《嫡姐清高了不起,这次换我来逆袭》 第一卷 第1章 这可都是为了长姐和母亲着想 秋相府被抄了。 相府主母张氏的栖霞苑内,一大群丫鬟仆人,以及府上所有的女眷皆聚集在此,所有人都慌了神。 张氏向来生性软弱,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哪里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些下人见状,都开始抢夺院子里的财物和吃食,生怕晚了一步,就会其他人抢了先。 乱糟糟的院子里,一个女子,正抱着一把琴,端庄笔直的站在一旁。 冷眼看着几个下人为了一个馒头而大打出手,像是在打量一群跳梁小丑。脸上是浓浓的不屑和讽刺。 “一个个的都是饿死鬼投胎么?相府何时断过你们吃食和月例银子?如此行径,简直有损我相府的形象。” 人群中,被人推了一把的秋宁,原本还在恍恍惚惚。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她的脑子。 她猛地怔住,突然意识到,自己重生了,刚好在相府被抄家的这一日。 上一世就在今日,相府被抄家,男丁全部被流放发配至宁古塔,女的悉数被充入罪坊司,沦为贱籍。 一切皆因为父亲在党争中站错了队,被竞争对手参奏弹劾,相府才有此一劫。 那时候,秋宁趁乱藏起银子,到罪坊司上下打点,才让一家人得以有一口饭吃。 可长姐秋瑶却张嘴就说她奴颜屈膝,讨好下人,全然不顾礼义廉耻,有失世家大族的教养。 而秋瑶自己,就只抱着一把破琴,一身素衣入了罪坊司。 后来,全家人在罪坊司吃苦受罪,没有饭吃,秋瑶宁愿屈膝讨好相府的仇人,也不愿在此处为奴。并且在她当上了雍王侧妃之后,竟与相府一刀斩断了关系,眼睁睁看着父亲和兄长在异地饥寒交迫而死。母亲和妹妹们受尽磋磨而抑郁而终。 自私又凉薄的秋瑶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用她的话说就是:命运都是靠自己争取的,谁让父亲和兄长自己站错了队。如今我好不容易向上爬,你们怎么能来拖我的后腿?是要我也跟着一起陪葬吗?这是自私,无能! 想不到如今再一睁眼,秋宁竟又回到了相府被抄家的这一日。 她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根根如葱白般娇嫩,肌肤紧致光滑如绸缎,哪里是上一世饥寒交迫,形容枯槁的模样。 这时候,几个下人还在继续争夺地上的那一个馒头。秋宁二话不说,一个大步上前,趁着空档捡起地上的馒头,转头就分成了两半,分别塞到两个庶妹手里。 秋相府一共有两房姨娘,分别生了两个庶出的妹妹,唤作秋婵和秋雪。 官兵突然来府上抄家,姨娘和两个妹妹都没来得及吃早饭。 紧接着听见秋宁又道:“长姐是天上的明月,可以不吃东西,以维护你高高在上,不染世俗的风姿,可我等却只是凡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相府被抄家,这些下人都要被遣散的,从今往后,每个人都需要自食其力,再也无法享受衣来伸手的日子了。 秋瑶见状,对秋宁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耻:“二妹妹好歹也是相府嫡女,怎能做出与下人抢食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行为,这要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议论咱们秋家人?” 秋宁回头,正视着秋瑶。 上一世就是这样,她一边口口声声满嘴的风度教养,世俗规矩,给自己立了个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的人设。却又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家人的付出和牺牲。 可偏偏母亲和姨娘们都没有看透她的假清高,真虚伪。一个劲儿地在背后帮她运作,助她登上高位,成为人人称赞的高岭之花。 重来一世,秋宁绝不会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她不仅要撕破秋瑶的这层假面,让母亲和姨娘妹妹们都活下来,还要设法救回父亲和兄长,让秋相府恢复往日的荣耀。 秋宁嘴角微微翘起,缓缓朝着秋瑶走过去。 明明是笑着的,可看起来,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满院子的女眷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着,二小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可怕的气场? 只见秋宁走到秋瑶身前站定,忽然伸出手,将她头上的珠翠,还有耳朵上的耳坠,全都暴力的抢了过来。 秋瑶一时不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耳垂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还有保养得宜的青丝也被拽掉了几根,头皮一阵刺痛。 她瞪大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怒视着秋宁,嘴里呵道:“秋宁,你疯了?” 秋宁拿出一块帕子,把耳坠上的血迹擦去,交到月牙手里,然后道: “长姐是仙女下凡,可以不吃不喝,可我们这一大家子凡夫俗子,却离不开五谷杂粮,既然如此,想必这些俗物长姐也用不到了,不如就暂且交由妹妹保管,想必长姐亦不会介意的了。 “我这可都是为了长姐和母亲着想,想必长姐定不会介意的对吧?” 第一卷 第2章 长姐倒是高洁,那你自己想办法好了 秋瑶的婢女香荷,见状一副大义凛然的站出来,朝着秋宁指责道:“二小姐,你怎么能抢我家小姐的东西呢?” 秋宁见状,二话不说,直接就上手赏了香荷两个大比兜。 香荷是秋瑶的贴身婢女,忠心耿耿,两人的关系更是亲如姐妹一般。 上一世,就是这香荷在秋瑶得势后,小人得志,将染了霍病的破棉袄扔给了母亲和姨娘,导致她们刚出京城就得了病,不治而亡。 秋瑶自私凉薄,这香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叫你瞎哔哔,这些东西不留给母亲和姨娘,难道留给你这个奴才吗?” “一会儿负责清理财物的掌史大人就要来了,你要是敢乱讲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满院子的女眷见秋宁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暴力,都纷纷往后退了几步。用惊惧的眼神看着她。 原本欲出言阻止的张氏,在听到秋宁这话的时候,伸出的脚不由得缩了回去。 秋宁又继续朝着月牙吩咐道:“动作麻利点儿,将这些东西全都藏好。” 末了,她又看了眼张氏以及身后的两个姨娘,道:“还有你们,有什么值钱的,要紧的物件,都赶紧带起来捂好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上次侍郎府被罚没抄家时,听说府上的鸡蛋黄都给摇散了的,蚂蚁窝都煮了开水浇去烫,那才是真正的寸草不生,斩草除根!” 众人一听,纷纷打了个冷颤。 是啊,罪坊司那种地方,据说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先前侍郎府的一众女眷进去后不过三日,就死的死,病的病,到最后一个活着出来的都没有。 主母张氏原本就是个富商之女,从小被娇养着长大,后来生下秋瑶和秋宁之后也没吃过什么苦头,更不知人心险恶。 此番听到秋宁的话,她心里害怕极了,于是道:“阿宁,这些东西你务必仔细保管着,咱们能不能在罪坊司里等到你爹爹沉冤昭雪,就靠这些了。” 说完,张氏又吩咐心腹罗妈妈,去库房里将一些值钱的金银首饰都挑了一些带出来。 实在带不走的,就分别给了两个姨娘和庶女,确保每个人身上都有了足够的银钱傍身。 除了秋瑶和香荷。 主仆两人正互相依偎在一起,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很快,宫里的女掌史就带着宫人前来,将整个府邸都翻了个底朝天,但凡是值钱的金银细软,古董字画,全都清点了拖走。往日里富丽堂皇,雕栏玉砌的相国府,一夕之间就变成了一座修罗场。 到处是损毁的花草绿植,箱笼物件散落了一地。 到了罪坊司,秋瑶识趣的将一袋银子偷偷塞到那女掌史手里,并道:“烦请姑姑通融,我母亲和姨娘们身体都不大好,看能否给她们安排一处轻松点的活计,小女感激不尽。” 那女掌史垫了垫手里的钱袋子,笑道:“你倒是个懂事的,只不过我权利有限,只能给你安排两个人,其它的,你得自己想办法了。” 秋瑶明白过来,对方这时要加银子。 她视线往秋家众人身上一扫,母亲一脸的紧张,两个姨娘和妹妹也都搂作一团,害怕不已。 而秋瑶,则淡定的站在一旁,在秋宁看过来的时候还忍不住说了句:“二妹妹真是越来越自甘堕落了,竟然朝着宫里的奴才低头巴结,相府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秋宁闻言,嗤笑了一声,“姐姐倒是性子高洁,有本事,那就自己想办法好了。” 转头,秋宁就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做工精细的簪子,笑眯眯的交到掌史的手里,并道:“有劳姑姑了,暂且就把名额先让给母亲和两位姨娘吧。” 掌史姑姑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几人在此稍后,就转身出了罪坊司。 秋瑶:“……” “不是,二小姐,一共三个名额,您怎么不给大小姐留一个?”侍女香荷又忍不住跳了出来,朝着秋宁指责道。 “大小姐才是相府的嫡女,是我们所有人未来的希望啊。” 秋瑶是嫡长女,素日里在府上一直都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加上她才名远扬,府上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见了这位嫡长女都得要毕恭毕敬的。 此番一个名额要给张氏,剩下的两个,如果秋瑶要争,那就只能从两个姨娘当中再抽出来一人了。 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往往都是恐惧的。 随着香荷的话落,前一秒才刚松了一口气的两位姨娘,一颗心不由得再次提了起来。 秋宁看了眼秋瑶,对方正挺了挺腰杆,一副等着秋宁主动开口,将名额让给自己的神情。 秋宁却嗤笑了一声,嘲讽道:“长姐该不会以为,进了这罪坊司,还当自己是相府的嫡长女吧?” 还没等秋瑶开口,秋宁紧接着又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来到这儿也都是做苦力的,姐姐年轻貌美,日后机会还很多,可母亲和两位姨娘就不一样了,若是被分配到做那最酷最累的活计,保不准就再也见不到父亲和兄长最后一面了。” “长姐素日里也经常教导我和两位妹妹,要注重孝道,想必是不屑于这个名额的。” 秋瑶:“……” 香荷:“……” 上一世,秋宁和两位妹妹整日都在做着干不完的粗活,刷不完的恭桶,还有洗不完的衣服。 秋瑶手脚粗苯,自己干不完的活也都交给两个妹妹,并且还一本正经的说道: “都是一家人,不过是帮忙洗点衣服而已,妹妹何必这么斤斤计较,与其在这里埋怨,还不如手脚利索点,早点把活干完,就可以早点休息了。” 两个妹妹平日里被秋瑶欺压惯了,根本不敢有任何怨言。 母亲张氏有一次提点了秋瑶几句,说妹妹们的活也很多,让她下次尽量早点干完,结果秋瑶却怼道: “母亲说这话可就不对了,女儿我从小习的是四书五经,学的是诗词歌赋,什么时候做过这种粗活,可妹妹们就不一样了,相府已经没落,若无意外,妹妹们以后出嫁从夫,也是要亲手做活的,现在不过是提前锻炼锻炼她们,女儿这都是为了妹妹们好。” 张氏本就是个软弱柔善的性子,被秋瑶怼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吱声了。 直到后来秋瑶傍上了雍王。罪坊司的管事们见风使舵,才给秋宁和两个妹妹减少了些活计。 但也只是减少了一些而已,对于一些其它罪女的霸凌和欺压,管事们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很快,那掌事姑姑回来,手里多了三块对牌,对着秋宁道: “拿着这个牌子,去找负责绣活的李掌史,她会安排你的母亲和两位姨娘的。” 秋宁高兴的接过,朝着掌史姑姑一个劲儿的答谢。 “多谢姑姑,您的大恩大德,秋宁有机会一定会回报您。” 掌事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时辰不早了,你赶紧领着她们过去吧。” 安顿好张氏和两位姨娘之后,接下来就轮到安排秋宁和秋瑶她们了。 第一卷 第3章 熬不过三天 这里的管事嬷嬷姓厉,大家都唤她一声‘厉嬷嬷’,吊梢眉,三角眼,平日里总是紧绷着一张脸,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仿佛一眼扫过去,就能看穿那些宫女和太监们心里的小算盘。 所有人都被传唤到院子里集合,厉嬷嬷只需微微一抬手,周遭的窃窃私语声便戛然而止。 她手里拿着一根软尺,从每个人身边一一走过,观察这些罪女们的站姿仪态。但凡有那站地不端正,或眼神乱瞟的,直接下手就是一尺子抽在身上。 不重,但却很疼。 这种尺子都是特制的,专门用来惩治犯错的宫人,抽在身上,表面看上去好像不严重,可若是用力几分,皮下的肉就会受伤,逐渐发炎流脓,需要将表面上的皮肤割破,将脓血挤出,方可慢慢痊愈。 上一世的时候,秋瑶自己偷懒活没干完,临天黑了就堆给秋宁和两个妹妹,结果刚好遇见上面的管事来检查,看到秋宁她们的衣服还没洗完,当场就挨了尺子。 秋宁身上的伤足足疼了三日,实在忍不住了才脱开衣服检查,结果被秋婵发现后背流脓了。 姐妹几人身无分文,还是母亲和两个姨娘熬夜做了些绣活,让负责出宫采买的宫人拿去卖掉,再换了银子给秋宁医治。 可即便如此,伤好之后,秋宁的后背依旧留下了一条狞狰的伤疤,每逢寒冬酷暑,皆会疼痛难忍。 “你,抬起头来!” 耳朵边突然出现一道严厉的声音,将秋宁从前世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抬头一看,正好对上厉嬷嬷那双犀利的眼睛。仅仅是一瞬,秋宁便移开视线,继续目不斜视。 厉嬷嬷很满意秋宁的表现,继续朝着下一位走去。 秋宁在此之前就提醒过秋婵和秋雪,一定要稳住自己的仪态,不要太过紧张。 因此,当厉嬷嬷朝着二人走近的时候,二人虽然紧张,但好在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很快就到了秋瑶身边。 大概是一时间对于新的身份还没转换过来,秋瑶在厉嬷嬷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特意高昂着头颅,背脊挺直,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 她的个子本就比较高,厉嬷嬷看她的时候,还得要抬头。 从秋宁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厉嬷嬷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不屑和嘲讽。 果然,在轮到分配的时候,秋宁和两个妹妹都被分配到浆洗衣服,而秋瑶则被分配到刷恭桶。当然,与她一起的还有她的忠心侍女香荷。 对于这个结果,秋瑶完全无法接受,她试图再次发挥她那一套陈词滥调。 “我不服,嬷嬷,依照规矩,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罪女,是否也该一视同仁,再不济,也该让大家抽签决定自己的去处,凭什么二妹妹她们去浣衣处,而我和香荷只能去刷恭桶?” 厉嬷嬷冷哼了一声,那张紧绷的面皮上扯出了一抹冷笑来。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就给了秋瑶一尺子。 “啪!” “秋大小姐是吧?你还当自己是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相国千金呐? 这是什么地儿?罪坊司。就算你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来了这儿也都得听我的安排,你若不服,大可以去请皇后娘娘来替你做主呀。” 皇后是后宫之主,这罪坊司也属于皇后的管辖范围。 秋家如今被圣上厌弃,举家被抄,皇后只要不傻,就绝不会提秋家人出头。 后宫的人也是看透了这一层,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欺辱秋家人。 秋瑶虽然不服气,但一时间也无可奈何,只得紧咬着下唇,被迫接受安排。 等厉嬷嬷走后,秋瑶寒着一张脸,走到秋婵和秋雪面前,颐气指使地道:“你们俩代替我和香荷去刷恭桶。” 两个妹妹神色紧绷,心中一凛,犹如两只被欺负的小白兔。 秋婵有些弱弱地开口道:“可是长姐,嬷嬷说了……” “嬷嬷只吩咐了让大家把活干完,又没说不能交换,再说了,我方才受了伤,行动不便,你们作为秋家人,眼睁睁看着我被一个奴才给欺负不发一言也就罢了,如今更是毫无体恤之心,不尊长姊,爹娘平日里对你们的教导都忘了吗?” 秋婵和秋雪被怼的脸上一红,怯生生地低下了头,不发一语。 秋瑶见状,这才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吩咐香荷扶她下去,迎面却碰到了秋宁。 “长姐真是好大的威风。” 秋瑶朝着她翻了一记白眼,冷哼了一声:“二妹妹这是又打算多管闲事?” 要说秋瑶现在最讨厌的人是谁,非秋宁莫属。 总感觉这个二妹妹哪里变了,从前都是性子最好拿捏,最为单纯的。 现在却有些牙尖嘴利,敢当众反驳她的话,甚至抢夺她的首饰。 她看向秋宁的目光极其不善。 而秋宁却只是笑了笑,耐着性子解释道:“长姐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亲姊妹,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既然你不想去洗恭桶,那就跟我交换差事吧,至于三妹妹和四妹妹,我再找个人交换,我们三人去刷恭桶,长姐和香荷就留在这里洗衣服,可好?” 听到秋宁竟然主动提出要跟自己交换,秋瑶先是忍不住一愣。有些狐疑的打量着秋宁。 她真能这么好心? 难道先前是自己误会她了? 这时,她的侍女香荷生怕秋宁突然反悔,忙替秋瑶答谢道:“奴婢替大小姐先谢过二小姐。你的心意,我家小姐一定会记住的。” 就这样,秋瑶和香荷主仆俩被分配到浣衣处,而秋宁和两个妹妹则被分配到了最偏远的地方刷恭桶。 没人的时候,秋婵忍不住朝秋宁投去歉意的目光:“二姐姐,其实你原本可以不用跟我们一起来这里的。” 此处位于罪坊司最偏僻的角落,每日里要清洗的恭桶堆积如山,整个院子里更是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秋婵和秋雪两姐妹觉得,秋宁是被她们给连累了。 而秋宁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安慰道:“你们不要觉得浣衣的活就能比刷恭桶轻松多少。等着看吧,秋瑶两主仆,绝对熬不过三天。” 第一卷 第4章 大姐姐被罚了 上一世的时候,秋瑶也是和两个妹妹交换了差事,结果刚到浣衣处的第一日,就惹的管事发怒。 她从小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根本就不会洗衣服,只象征性的在那儿敲了几棒槌,结果衣服根本没洗干净,被厉嬷嬷狠狠的责罚了一通,吃了好几鞭子,晚饭还没捞着吃。 而原本分配给她的活没做完,都落到了浣衣处每一个人的头上,引发了众怒。 这些罪女便联合起来,谁都能对秋瑶主仆俩踩上一脚,谁要是再见到秋瑶偷懒,都可以上去打一顿。 这样苦不堪言,饱受折磨的日子仅持续了三日,秋瑶就忍不住去找张氏,吐露自己的遭遇。 张氏很是心疼秋瑶,但碍于管事的安排,她能帮助的也是有限,于是便和两个姨娘熬夜用边角料多做了些绣活拿去换银子,又替秋瑶打点了一番,秋瑶的日子才好过些。 上一世抄家,张氏并没有带银两傍身,只有头上的一支发簪,并一副耳坠。也都陆陆续续的替秋瑶打点了。 秋瑶一边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母亲和姨娘们的付出,却还讥讽她们为了五斗米折腰,失了世家夫人的气节。 一想到这里,秋宁就吩咐月牙和两个妹妹,这几日要密切关注秋瑶的动向,一有情况,立马来告诉她。 几人虽不知道秋宁所为何事,但都齐齐点头,愿意听从她的吩咐。 第一日的时候,秋瑶果然跟上一世一样,被管事的给罚了。 她原本身上要挨的几鞭子,都被香荷给挡了去。 这下,香荷有伤在身,行动受限,光是洗完自己的衣服就足够吃力了,根本没多余的时间帮秋瑶洗衣服。 第二日,秋瑶由于没及时完成任务,也受了罚。 到了第三日,她们主仆俩没洗完的衣服,分摊到每一个人头上,果然引发了众怒,大家都开始踩踏秋瑶和香荷。最后还是香荷交出了身上仅剩的一支发簪才作罢。 那是张氏先前赏赐给香荷的,抄家那日她刚好带在头上,得以保留下来。 此刻的香荷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听二小姐的,应该多带些银子放在身上了。 可是大小姐当时只顾着脸面和风度,除了一把琴,什么都没带。 到了晚间的时候,秋瑶果然顶着一张死人脸,去寻了张氏。 月牙看到后,立马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秋宁。 这几日,秋宁几人虽说一开始很难适应此处的环境,整日里有刷不完的恭桶。但秋宁到的第一日,就研究出了一套自动刷恭桶的工具。 是将十几个刷子都绑在一个半径足够大的圆上面,然后转动事先安置好的把手,刷子就会自动开始工作。 最后再在地上放上几个大桶,里面盛满水,等刷的差不多了之后,再将其放进大桶里面清洗一遍即可。 如此一来,旁人刷一个恭桶的功夫,秋宁用十五把刷子,一次就能刷十五个,大大的提高了工作效率,原本一天才能干完的活,秋宁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干完了。 那些原本在做活的宫人们在见识到秋宁的法子之后,纷纷开始效仿起来,厉嬷嬷也大大的表扬了秋宁,说她脑瓜子灵活,鼓励大家像她学习。 干完活剩下的时间,秋宁则开始在罪坊司行走,探查地形,了解各个管事,以及差事的空缺。 上一世的时候,她虽在罪坊司呆了一年多,但每天都有繁重的工作,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到处走走看看,更别提想法子出宫了。 重活一世,自然不能一直呆在这罪坊司里等死,尤其是得知秋瑶不久后会攀上雍王,到时候她就会借着娘家人拖了她的后腿为由,将一家子病患全都赶出皇宫,任由自生自灭。 这时候,月牙突然来报:“小姐,果真如您所料,昨日晚间,大小姐去找了夫人,奴婢塞了5个铜板从绣衣房那里打听到,大小姐一开始好像对夫人发了脾气,声音都大的都传出了院子,不过后来走的时候,大小姐和香荷脸上却是笑着的。” 月牙有些担忧,“小姐,你说夫人她,真的不会把身上的银子都偷偷贴补了大小姐吧?” 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口子一开,今后大小姐一有什么难处,岂不是夫人都要被她给蛊惑和拿捏了? 这可怎生是好? 秋宁闻言,只冷笑了一声,道:“意料之中,我那娘亲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一辈子都被秋瑶给拿捏的死死的,硬不起来。” “既然她要补贴,那就让她补贴吧,等到她们自己都快撑不下去了,咱们再出手。” 秋宁其实可以选择提前给张氏打好预防针,提醒她捂紧自己的钱袋子,不要给秋瑶任何补贴。 可她知道,这样一来,张氏只会觉得她冷漠凉薄,不体恤长姐,见死不救。 所以她选择视而不见,任由张氏去补贴秋瑶,一步步喂大秋瑶的胃口。 等到有一天张氏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而秋瑶断了经济来源,仍不断的对张氏进行精神攻击,就会发现,自己一直偏疼的这个嫡长女,本性是多么的自私。 “可我担心两位姨娘到时候也会……”月牙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秋宁看了眼远处正在忙碌的秋婵和秋雪,对月牙道:“你去唤她们过来,就说我有话要说。” 过了一会儿,秋婵和秋雪两姐妹洗手之后,就来到了秋宁身边。 “二姐姐唤我们前来,可是有事?”秋蝉率先出声道。 她和秋雪从小都没离开过相府,本以为在这里会被人欺负刁难,可没想到二姐姐一来就发明了这么趁手的工具,两姐妹也得以沾了光,在这罪坊司能吃上一口热饭。 从内心里,她们是感激秋宁的。 秋宁也没跟她们绕弯子,直接说了秋瑶昨晚去了张氏那里,带走了张氏身上的银子。 接下来,等张氏身上的银子被薅光了,恐怕很快就会轮到两位姨娘了。 秋婵和秋雪听闻,心里一慌。紧张的说道: “二姐姐,若是这样,那该如何是好?我听说大姐姐在浣衣处过的并不好,昨日还被管事的给罚了。” “是呀,我也听说,先前有个罪女因为生病没银子买药,一场小小发风寒就要了她的命……” 两人边说,边打量秋宁的表情。 第一卷 第5章 事在人为 秋宁也只是无奈的叹气,双手一摊,道:“那也没办法,谁让母亲最疼大姐姐呢,三妹妹,佟姨娘一到冬天就腿脚关节不好,离不了木炭。 还有四妹妹,周姨娘在生你的时候难产落下了月子病,据说也要用药,这罪坊司的日子还长着,你们可得要早做打算啊。” 秋宁只提点到这儿,剩下的该怎么做,想必秋婵和秋雪心里也都有数了。 果然,到了晚间的时候,听说两姐妹也都去了绣衣房找过两位姨娘,回来的时候,两人还都紧紧的捂着袖子里的荷包。 月牙见状,不由得对秋宁竖起大拇指,“小姐,看来三小姐和四小姐在经过你的提点之后,真的去两位姨娘那里把银子都拿过来了,这下不用担心大小姐再打两位姨娘的主意了。” 秋宁却是缓缓一笑,道:“如果这样的话,那你也太小瞧咱们的这位长姐了。” 秋瑶最擅长的就是道德绑架,届时她只要对秋婵和秋雪再来一套大道理,两姐妹根本招架不住。 “那怎么办?难不成最终所有的银子还真得被大小姐薅了去?” 秋宁没作声,她在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经过这几日的走访查探,她了解到,库房那边有个出宫采买的职位是空缺的,只不过盯着的人很多。秋宁一行人是新来的,根本轮不到她们。 可秋宁却想去试一试。 能决定这个职位的,得是罪坊司上面的大太监,秋宁目前还接触不到。只能从管事嬷嬷这里入手。 这就得需要一大笔银子去打点。 秋宁身上的银子不够,所以只能朝张氏和两位姨娘入手。 晚些时候,秋婵和秋雪果然如她预料的那般,下值后找到秋宁,并将两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她手里,嘱咐道: “二姐姐,这是我们姐妹俩,还有姨娘身上的所有家当了,我们愿意交给你保管,千万不能被大姐姐再拿了去。” 秋宁一怔,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动容。 “哦?两位妹妹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贪墨了你们的银子?” 秋婵:“二姐姐,我相信你。如今唯一能和大姐姐抗衡的,就只有你了。” 秋雪也道:“是呀二姐姐,这银子留在我们身上也铁定保不住,不如你先替我们守着,要用的时候再问你拿。” 秋宁郑重的收起荷包,保证道:“承蒙两位妹妹的信任,那这银子我就暂且收下了,实不相瞒,我准备将这银子送给厉嬷嬷打点一番,看能不能争取个出宫采买的活。” 秋婵和秋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真的?二姐姐,可我听说有很多资历比较老的宫人都在争取这个位置,咱们能行吗?” 秋宁道:“事在人为,不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两姐妹互看了一眼,思考了一瞬,便下定决心,决定支持秋宁。 “二姐姐,我们愿意支持你,在这罪坊司里,只有手里有实权才有说话权,如果二姐姐真的有机会出宫采买,到时候还得要麻烦二姐姐帮忙给姨娘带药回来了。” 秋宁温和的一笑,“那是当然。” …… 当晚,趁着大家都睡下了之后,秋宁端着一盆洗脚水进了厉嬷嬷的屋子。 “嬷嬷当值了一日,我猜想应该是累了,正好我那儿烧了一盆热水用不完,想着来跟嬷嬷您泡个脚,放松放松。” 厉嬷嬷精明的老眼从秋宁脸上扫过,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盆子,以及肩上搭着的毛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若是来找我闲话家常的,我倒是欢迎。可若是想求人办事,哼,那我得告诉你,这事我做不了主,你怕是要失望了。” 厉嬷嬷管理整个罪坊司,自从得知空出来一个采买的差事后,这几日总有人想方设法贿赂她,想要得到这个肥差。 秋宁虽然留给她的印象还不错,但她毕竟才入罪坊司不久,若这个差事给了她,很容易引发其他宫人的不满。厉嬷嬷自然不会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 秋宁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这事不容易,但也并没有因此气馁。 她笑得一脸灿烂,回道:“嬷嬷这话说的,我只是瞧着天气寒凉逐渐转冷,想借此对您表达一番感谢,绝不是要求您办事。” “哦?”厉嬷嬷一脸的诧异。 秋宁先是将水盆放到她面前,主动将厉嬷嬷的脚放在热水里,不轻不重的按着。缓缓道: “嬷嬷也知道,我和母亲还有几个妹妹以后都要在这罪坊司里过活,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这也是想为自己和母亲妹妹们谋条后路,不求别的,只希望日后如果有人欺负我们一家,还希望嬷嬷到时候能帮忙说几句公道话。” 厉嬷嬷听她这么说,虽然仍有些半信半疑,不过秋宁的条件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索性也就顺着竿子应承下来。 “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上,你放心,日后只要你们不主动惹事,嬷嬷我也不是那等刻薄的人。” 秋宁甜甜一笑,“就知道嬷嬷其实是最善良的。” 厉嬷嬷失笑道:“你这妮子,人都说老婆子我刻薄严厉,只有你,胆敢说我善良。” “那是嬷嬷身在其位,不得不如此,否则如何震慑下面的罪奴?” 这话说的及其妥帖,说到了厉嬷嬷的心坎上。 入宫这么多年,她一开始也只是个不谙世事,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只是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的磋磨和斗争中,逐渐把自己变得这般,对下有威严,对上能奉承讨好。 厉嬷嬷难得的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嘴里道:“这边,使点劲儿。” “好嘞。” …… 连着几日,秋宁都按时到厉嬷嬷那儿打卡,不是洗脚就是按摩捶背。 厉嬷嬷一把年纪了,膝下无儿无女,也是头一次体验到这种有人如同天伦之乐的亲情。遂带着对秋宁的态度也软和了几分。 在第八日的,等秋宁给她来了一整套全身大保健之后,厉嬷嬷主动让秋宁坐下,认真道: “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我知道你跟她们都不一样,你能屈能伸,愿意以身伺我,且毫无怨言,光是这一点,只要你在这罪坊司不做妖,我保证,只要我在一日,便可保你一日。” “如今夜已经深了,你也早些下去休息吧,从明日起,便不用再来了。” 第一卷 第6章 有什么难处与娘说就是 秋宁闻言一惊,抬起头看着厉嬷嬷,她知道,厉嬷嬷这是在变相的拒绝自己。 到了此时,秋宁也不打算再绕弯子了。 只见她后退两步,撩起衣摆,竟朝着地上笔直地跪了下去,一脸诚恳地道:“秋宁有罪,其实我是有事想要请嬷嬷帮忙。” 随着她的话落,厉嬷嬷原本温和的目光陡然一冷。 秋宁只得硬着头皮道:“我知道如果一开始找嬷嬷帮忙,您一定会拒绝,所以便采用了这迂回的法子。” 说完,她又从一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并一些首饰物件,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这里是我以及两个妹妹身上所有的身家了,我只想请嬷嬷帮忙,这其中的一百两孝敬您,剩下的,嬷嬷可以用于打点上峰,出宫采买的事,我势在必得。” 厉嬷嬷看着桌子上沉甸甸的钱袋子,还有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首饰,目光暗了暗。 一百两,对于厉嬷嬷这样的管事来说,不算少了,她自己的月例银子也才不到十两银。若能帮助秋宁这一次,对于她来说,无非是在上头面前说几句好话。 这样的事,厉嬷嬷没有理由拒绝。 只要再熬上几年,她就能出宫了,到时候有银子傍身,日子也不会过的太艰难。 她视线重新落到秋宁身上,冷笑了声:“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你却不知道,这差事所有人都在盯着,我若是给了你,会得罪多少人?” 秋宁咬牙道:“我知道这会让嬷嬷为难,所以直接拿出了最大的诚意,目前我身上,真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还请嬷嬷通融,日后定忘不了您的大恩!” 厉嬷嬷其实在刚开始就已经心动了,只不过不想答应的太过容易,让秋宁觉得这银子花的不值。 她佯装纠结了一番,最后叹了口气,道:“罢了,就当嬷嬷我发一回善心,帮你去跟上头打点一番,至于能不能成,就要看天意了。” 秋宁立马喜笑颜开,连忙道:“多谢嬷嬷,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 …… 过了几日,不知怎地,秋宁每晚进入厉嬷嬷房里献殷勤的事被有心人给传开了,很快就传到了秋瑶耳朵里。 为此,秋瑶还特意跑到张氏面前,长篇大论了一番,说秋宁如此行为,简直是在给相府丢脸,若是日后父亲和兄长有机会回京,也会因此被人在背后议论,建议张氏直接跟秋宁断绝来往,不认秋宁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 张氏听闻,一时间也犯了难。 她虽知道秋瑶的话有些道理,但也不想直接就断了跟秋宁的关系,那毕竟也是她的亲生女儿,舍了谁都会心疼。 于是,张氏便抽空去了趟秋宁所在的地方,看到秋宁和两个妹妹正在啃冷面馒头,以为秋宁她们遇到了困难,当场就红了眼眶。 “阿宁,你有什么难处跟母亲说就是,何必为了省银子来吃这种食物,是母亲没用,连累了你们……” 张氏说着,情绪便有些低落,连带着语气也有些哽咽。 “我听说你为了讨好管事,每日里都去伺候她,可是阿宁,你长姐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虽身处逆境,也应该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莫要让你父亲和兄长以后难做。” “母亲这里还有些碎银,你先拿着,若是不够,等我回去多绣些东西,你可不要再去委屈自个儿,讨好管事了。” 张氏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把里面仅剩的几块碎银都交到了秋宁手里。 秋宁怔住,看着张氏满是心疼的脸,心情有些复杂。 “不是的娘,我和三妹四妹平日的伙食都还可以的,今儿只是……” “你不必解释了,母亲知道,你从小就是个要强的孩子,拿着吧,给自己还有秋婵和秋雪买点吃的。我改天再来看你们。” 张氏说完,不等秋宁她们反应,就匆匆离开了。 秋宁:“……” 她可是听说了,秋瑶要让母亲和自己断绝关系来着。她本来还在纠结,若是张氏真的提出要断亲,到底要不要答应。 可没想到,张氏不仅没有提说断亲,反而还将身上仅剩的银子给了自己。 这一刻,秋宁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不管发生了何事,她都要保住张氏。 好奇的是,不知道秋瑶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没过几天,秋瑶身上的银子也都打点光了,再也无法让其他人帮自己洗衣服,只能再次亲自动手。 可不管怎么努力,这里的衣服永远都不可能洗完。 院子里的人见秋瑶主仆总是慢吞吞的拖后腿,也开始没了好脸色,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 秋瑶再次问张氏拿银钱的时候,却被告知张氏也身无分文了,追问之下,张氏一时口快,竟主动承认了把仅剩的银子给了秋宁。 秋瑶顿时气愤不已,直接就朝着张氏说教:“母亲是糊涂了吗?你把银子给了二妹妹,咱们一大家子今后的吃喝靠什么?若是谁再有个头疼脑热的又该怎么办?” “她拿着银子卑躬屈膝的去讨好一个下人,无非就是为了日子能过的舒坦一点,可咱们来这里本就是做苦力的,母亲如此纵容,是在害二妹妹!” 张氏本就不善言辞,以往在府里的时候,秋瑶经常仗着自己读过书习得字,大道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张氏根本反驳不了,长此以往,便形成了,只要秋瑶一开口,张氏就只有乖乖被说教的份。 连带着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对秋瑶毕恭毕敬的,见了面行礼比在张氏这个主母面前还要恭敬。 正当张氏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口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默。 “长姐这话好没道理,你能拿着银子去讨好宫人让自己过的舒坦些,怎么我就不行了?” 秋瑶回头一看,毫无疑问的,正是秋宁。 她的脸立马拉了下来,一时间竟找不到理由反驳。 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说道:“瞧二妹妹这话说的,我可是了解到,你在那处不仅颇得人缘,还发明了一套洗刷工具,连管事的都还当众夸奖了你。” “可我自打进了那浣衣处,屡次三番被管事刁难,这才向母亲借了些银子打点,我那是迫不得已。” “二妹妹若是觉得不公平,那不如把差事交换回来好了,当初本就是安排我和香荷去洗恭桶,你和三妹妹四妹妹负责浣衣,不是吗?” 第一卷 第7章 不是像是,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此话一出,秋宁都要被她给气笑了。 “呵,长姐有这张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嘴,不去做那戏楼里的名角,还真是可惜了。” “当初明明是你强行要求要和三妹妹四妹妹交换差事,还说什么行动不便,不敬长姊,可你如今在浣衣处的遭遇,难道是我们几个造成的吗?明明就是你自己不中用,没本事,何必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你……”秋瑶被气得一噎。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错了吗?自打进了这罪坊司,你可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可曾有一刻为母亲和妹妹们着想过? 你不仅自私凉薄,心比天高,如今还不孝不悌,贪得无厌,秋瑶,你简直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秋宁的一席话,像是一记重锤朝着秋瑶砸下来,令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伸出手,指着秋宁,一张绝美的面庞因生气而变得扭曲。 主要是,秋宁的话,她竟一时间无从反驳,只得道: “二妹妹,我没有得罪过你吧?你怎么能当着母亲的面这么抹黑我?” 秋宁却懒得再跟她多费唇舌,扶着张氏坐在一旁的圆凳上,语气不善地说道: “你本来就黑,还用得着抹吗?”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以后若再让我发现你找母亲要银子,信不信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张氏似乎也被秋宁的凶残发言给唬住了,忍不住出生唤了秋宁:“阿宁……”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遭到秋宁无情的打断。 “母亲若是想要所有人都跟着吃苦受累,众叛亲离,大可以继续养着这寄生虫。” “就怕母亲你愿意养,到最后恐还得被她嫌弃,说你无用。” 张氏心里一个咯噔! 她不禁想起在府上的时候,一家人都真心实意对待秋瑶,可她却总是目空一切,连她这个母亲都不放在眼里,经常拿出那一套道德理论来绑架她。 想到这儿,张氏默默地闭上了嘴。 秋瑶见状,自知多说无益,只能带着香荷灰头土脸地离开了绣衣房。 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秋宁,那眼神里,似透着浓浓的不甘,怨愤,还有警告。 月牙也瞧见了,她有些担忧。 “小姐,我看大小姐那模样,像是不会善罢甘休。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秋宁收回目光,看了月牙一眼,答道:“不是像是,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惜了!” 月牙听闻,有些不明所以,“可惜?小姐指的是什么?” 秋宁摇了摇头,叹道:“可惜了香荷,一直以来对秋瑶都是忠心耿耿,这回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月牙挠了挠头,有些糊涂。 “小姐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呀?” 秋宁但笑不语。 上一世,秋瑶在浣衣房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靠着出卖香荷,将她卖给一个老太监做対食,替自己谋得了前程。傍上了雍王。 看来,这一世的剧情走向似乎要提前了。 想到什么,秋宁吩咐月牙道:“这几天你继续盯着秋瑶,看她都和什么人有所接触。” “小姐,您是要奴婢去监视大小姐?您放心,奴婢保证完成任务!”月牙拍拍胸口,信誓旦旦的道。 第二天,在秋瑶主仆俩再次被一众宫人给欺负了一顿之后,秋瑶便拿出她那把宝贝瑶琴,进了管事太监李公公的屋子。 当晚,李公公的屋子里琴音缭绕,响彻了一晚上。 天亮的时候,秋瑶步履虚乏,面色发白地从李公公的屋子里出来了。 在屋外守了一夜的香荷见状,连忙上前扶住秋瑶,一脸的心疼。 “大小姐你这是何必?若是让老爷和大公子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香荷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秋瑶站在阳光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盯着香荷,幽幽地吩咐道:“此事不得对任何人说起。”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轻重,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在香荷眼里,她家小姐的琴艺是京城最好的,以往的那些世家子弟想听都还不一定有机会呢。 可如今为了能在这罪坊司过的好一点,小姐竟委身于一个老太监,在屋子里弹了一整夜,这真是无比的屈辱。 “都怪二小姐,若不是她从中挑拨离间,夫人也不会不管咱们,小姐,您就是太心善了。才会一次次被二小姐欺负。抢走了您的首饰不说,如今还来争夺夫人的偏爱。” 香荷还在发表内心的不满,把这一切都责怪到秋宁头上。 秋瑶顿住步子,眼里再次闪过一抹不甘。 她转头,紧紧的盯着香荷,郑重道:“香荷,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香荷被秋瑶这样的目光盯着,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如实答道:“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奴婢自小就跟在您身边,距离至今,已经有十年了呀。” 香荷是秋府的家生子,五岁就被安排到了秋瑶身边,陪着秋瑶一同长大。 秋瑶伸手,在她日渐消瘦的脸蛋上抚了抚,还贴心的将一缕发丝别到香荷的耳朵后。 声音温和且透着一丝蛊惑:“十年了啊,香荷,想不想离开这冷宫,跟我回到以前锦衣玉食的日子?” 香荷眼睛突然睁大,蹦出一股惊喜的目光:“可以吗小姐?咱们真的还能再回到相府吗?” 秋瑶摇头,目光似穿透这一方小院,望向宫门以外的某处,声音坚定而温柔: “不,是比相府更好的去处!” “只是,需要你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 随即,只见秋瑶在香荷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下一秒,便见香荷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怔在了当场,用一双惊恐和不可置信的眸子盯着秋瑶,小脸发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秋瑶离开之前,又补充了一句: “你好好考虑下吧,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保证,待我入王府之日,便是你如愿之时。” …… 月牙将消息带来的时候,秋宁刚好从厉嬷嬷的屋里倒完水出来。 她仰头看了眼天上的残月,勾起嘴角笑道:“不必理会,终究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第一卷 第8章 都是一些眼红病 当晚,打扮一新的香荷被秋瑶亲自送到了李公公的屋子里。 香荷本就长得不差,又被秋瑶精心装点了一番,原本有些瘦弱苍白的小脸,扑上了上好的胭脂水粉,衣裙也是秋瑶以往收藏的,两人身高体型都差不多,香荷这一穿上,颇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味道。 再加上香荷跟在秋瑶身边曾学习过礼仪,也出入过不少宴会,知道高贵得体的世家小姐一般都是什么样的,此番有意模仿之下,竟也比那小品官员家的千金小姐还要像模像样。 李德盛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的香荷,一双浑浊的眸子里布满了惊喜与满足。乐得一张老脸都笑成了菊花。 他伸出犹如枯树皮一般的手在香荷的脸蛋上捏了捏,嘴里笑道:“哈哈,好好好!唇红齿白,我见犹怜,不错,不错哈哈。” 香荷强忍着心里的反胃,朝着李德盛行了一礼:“香荷见过李公公,小姐说了,日后香荷就是公公的人了,恳请公公怜惜。” “哈哈,那是自然,你放心,只要你在咱家这儿好好的,不说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就说在这罪坊司,就没人敢欺负你们主仆。” “谢公公!”香荷闻言,心中稍定,主动走到桌子边替李德盛倒了杯茶。 李德盛接过茶杯的时候,枯瘦却有力的手顺势握住了香荷的柔夷,往他怀里一带,还放在鼻子下方嗅了嗅,发出一阵喟叹: “果真是相国府娇养出来的人儿,竟比那官员家的千金小姐都要娇嫩,你且放心,从今往后,就不用再去做那苦力了,只管把咱家伺候舒服了就行……” 说完,竟一头朝着香荷前面埋了下去…… 一旁的秋瑶见此,默默的朝着李德盛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还细心的关上了房门。 紧接着,屋里便传来一阵阵女子痛苦的呻吟,夹杂着老太监愉悦的笑声。一阵阵充斥着秋瑶的耳膜。 秋瑶站在廊前,抬头望着天上的残月,喃喃道;“香荷,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 次日,李德盛便下令,将香荷调到了自己的院子,说是专程伺候自己,可以不用再回浣衣处。至于她每日的浣衣任务,平摊到每个人身上。 众人即便有怨言,可当着李德盛的面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在看向香荷的眼神里,无一例外的都透露着嘲讽和鄙夷。 一些在这儿呆的时间比较长的宫女都在私下里讨论。 “这已经是李公公揽进屋子里的第九个人了吧,也不知道这香荷能撑多久?” “切,我赌一个铜板,不会超过十日。” “我赌五日。” 不怪众人在此开设赌局,但凡老一点的人都知道,这李公公为人最是贪花好色,先前已经有好几个宫女被他糟蹋,时间最长的也没超过一个月。 显然,在众人眼里,香荷不过是又一个牺牲品罢了,等李德盛腻了之后,就会沦落到比她们还要凄惨百倍的下场。 然而十日过去了,香荷并没有如同大家所想的那般被李德盛厌弃,反而得了李德盛的看重,赏了她不少碎银,还有一些过时的金银首饰。 李德盛在宫里当差多年,他的师傅曾经是内务府的管事公公,只不过后来当差时出了错被贬,李德盛也因此被贬到了这罪坊司,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差事。平日里也是有些许油水的。 当香荷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裙,面容娇美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很是让人吃惊了一阵。 但紧接着,便是众人的窃窃私语。 “呸,不要脸的狐媚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给那老太监做対食,真是将咱们女人的脸都给丢光了。” “谁说不是呢?亏的她还是相国府教养出来的,竟比那下作的娼妓还不如。” “依我看,相国府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这些议论的声音很大,显然是有人故意要让香荷听见,并借此羞辱她。 香荷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觉得这罪坊司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自己丢了名声不打紧,可千万不能让小姐也受到牵连。 否则,她所做的这一切牺牲岂不白费? 就在香荷准备说几句话反驳的时候,却听见秋瑶突然开口了。 “香荷是相国府出来的没错,可入了这罪坊司,大家也都是平等的,起点都一样,更何况,香荷是靠自己的本事,不偷不抢,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你们凭什么在这儿说风凉话?” “香荷,不必搭理她们,都是一些犯眼红病的,自己长得丑,李公公看不上,这才来恶言中伤你。” “她们这是嫉妒!” 被秋瑶说成眼红的众宫人:“……” “不是?秋瑶,你把话说清楚,你说谁长得丑呢?” 开口的是其中一个高个子罪女,叫宋莲的,平日里就跟秋瑶不对付,最是见不得秋瑶那副明明身处地狱,却还要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而秋瑶利用香荷去讨好上峰,以色媚上的事,更是令人不耻。 秋瑶如今有了香荷当靠山,自然是不惧的,反唇相讥:“谁答应,便是在说谁?” “你……”宋莲一急,不管不顾的就要冲上前找秋瑶理论,却被一旁的几个罪女一把拉住,劝说道: “好了宋莲,人家现在有了李公公当靠山,咱胳膊拧不过大腿,暂且忍忍吧,走了。”一边说,一边半推着将人带离了现场。 眼见一场硝烟化于无形,一旁看热闹的众人也相继离去。 却没人看到,宋莲在走的时候,眼里那怨毒的眼神。 浣衣房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秋宁的耳朵里。 晚间的时候,她伺候厉嬷嬷洗脚时,当做闲话家常般讲了出来,厉嬷嬷问秋宁:“她是你长姐,你们一荣俱荣,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做出这等糊涂事?” 厉嬷嬷在宫里生活多年,嫣能看不出来,秋瑶这是利用香荷当踏板,为自己谋取了好处。 结合她近几日听到浣衣房那边时不时的有悦耳的琴声传出来,厉嬷嬷不难猜出,秋瑶极有可能所图甚大。 秋宁听闻,抬起头浅浅一笑,似带着几分无奈。 “虽然一笔写不出两个秋字,但,长姐素来独立惯了,又有主见,就算我和母亲相劝,可她未必肯听啊。” 第一卷 第9章 至于看中你一块破玉佩? 厉嬷嬷闻言,忍不住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戳,嗔笑道: “你这妮子,真当老婆子我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是吧?哼,你若真在意你那长姐,又怎会威胁张氏不许补贴秋瑶,还怂恿你那两个庶妹,将两个姨娘身上的银子也都拿了过来?” 秋宁闻言,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厉嬷嬷,嘴里叹道:“嬷嬷竟连这都知道?” 随后忍不住对厉嬷嬷竖起大拇指:“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看来,这罪坊司里每个人的一言一行,皆逃不过嬷嬷的法眼,秋宁佩服!” 此刻,秋宁是真的佩服厉嬷嬷,能在宫中平安生活二十几年,且所管辖的区域,每个人的背景特点,私下里都做了什么,全都了如指掌。 这份功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 人都喜欢被奉承,这话对厉嬷嬷也是如此,很受用。 她虽然心里高兴,但面上却佯装板着张脸道:“得了,你不用拍我马屁,等你若是能在这生活个二十年,也能同我一样,千里眼,顺风耳。” 秋宁仔细品味了一番,发现确实如此。 上一世,她就是耳目闭塞,从未怀疑过秋瑶,又深受礼仪教条的束缚,哪怕所学诗词歌赋并不比秋瑶差,但为了彰显秋瑶的优秀,在一些公开场合仍要藏拙,以衬托秋瑶的才女之名。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傻透了。 想了想,秋宁朝着厉嬷嬷诚恳的道:“嬷嬷,秋宁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嬷嬷传授经验。” 厉嬷嬷眉尾一挑,似颇有几分兴趣,“哦?你想从我这儿学什么?” 秋宁抬头,目光紧紧的望着厉嬷嬷,“秋宁想请您,教我御下之术,还有对上之道。” 厉嬷嬷没说话,盯着秋宁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玩笑的痕迹。 可看了许久,秋宁的眼睛里,除了一片认真,剩下的就只是势在必得的执着。 厉嬷嬷叹了口气,道: “你这孩子,果真是个野心极大的。不过很遗憾,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你,路都要靠自己走出来的,没有捷径可言,我只能告诉你一句箴言。” “后宫红颜苦,争斗岁月长。 步步皆艰险,生存路未央。” 秋宁听闻,似浑身一震,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怅然。 她细细品味着厉嬷嬷这话,发现竟是这后宫生存的真谛。 当即对着厉嬷嬷行了一礼,郑重道:“秋宁必时刻谨记嬷嬷教诲。” …… 次日,一缕金色的阳光刺破云层,笼罩着整个皇城,巍峨高耸的宫墙之下,浣衣房的宫人们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突然,一道尖叫声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 “秋瑶,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众人循着声音围过去,发现是宋莲的声音,彼时她手里正拿着一块通体雪白的玉佩,像是价值不菲的模样,上面还雕刻着祥文,玉佩上点缀的珠子也颗颗色泽饱满,圆润。 而此处,却是秋瑶的房间。 而宋莲正一脸怒意的质问着秋瑶。 这时候,有眼尖的宫女议论道:“这不是宋莲先前一直带身上的那块玉吗?说是亡母的遗物,怎么会出现在秋瑶的房间里?” “是呢,我之前也见宋莲拿出来过,一直舍不得带,很是宝贝。”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秋瑶的房间里?难不成……”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彼时大家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到,这极有可能是秋瑶盗窃的。 毕竟前几日,秋瑶和香荷主仆很缺银子。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讨好李德盛。而今为了继续讨好李德盛前来盗窃,也是说得过去的。 毕竟,李德盛此人,可不仅仅是好色,他还贪财。 秋瑶猝不及防,眼见众人都围观了过来,柳眉皱了皱,朝着宋莲反驳道:“宋莲,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是我拿走了你的玉佩?” “难道不是吗?整个罪坊司谁不知道,你为了讨好李公公,不惜连伺候自己多年的丫鬟都拿去送人,你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 面对宋莲的构陷,秋瑶一时间只觉得多年来的修养都要荡然无存了,反驳道: “我父亲原先乃当朝相国,我是相府的嫡长女,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至于看中你一块破玉佩?” “别说你这玉佩根本值不了几个银子,就算是价值千金,我秋瑶再怎么潦倒,也不至于干这等行窃之事,莫要空口白牙的诬陷于我。” 宋莲听她将自己亡母的遗物说成是破玉佩,气得是七窍生烟,当即一个上前,薅住秋瑶的头发往身边一带。 “小蹄子,还在做着相府大小姐的美梦呢,不仅偷东西不敢承认,还敢诋毁我母亲的遗物,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宋莲说着,一只手就朝着秋瑶脸上招呼,哐哐两个大耳瓜子甩过去。 她本就是常年洗衣服的,力气自然比娇生惯养的秋瑶大很多,没两下,秋瑶的两边脸上就顿时多了几道手指印,看上去无比清晰。 “住手!” 正在这时,得知消息的香荷赶了过来,见到自家小姐正被人欺负,当即上前一把推开了宋莲,挡在秋瑶身前,大声质问道: “宋莲,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殴打我家小姐,罪坊司的规矩你都忘了吗?” 见香荷过来,宋莲倒也不好再动手打人,她甩了甩手掌道,朝着香荷嘲讽道: “我当是谁呢,这么大的威风,原来是李公公的相好,怎么?今儿不用伺候,还有空跑来咱们这儿替你家小姐出头?” “既然你这么闲,不如你跟我们大伙讲讲,晚上都是怎么伺候李公公的呀?我可是听说,那李公公私下里,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癖好呢?” 宋莲看不惯秋瑶主仆,就是想要恶心她们,也趁机羞辱香荷一番。 果然,宋莲的话刚落,现场就响起一片嗤笑声。众人都看好戏的打量着香荷。 而香荷确实也被羞辱到了。 她既愤怒又无助,紧握着拳头,视线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去,发现每个人在看她时,都带着鄙夷,嘲讽,还有幸灾乐祸的神情。 她每天晚上都要忍受李德盛非人的折磨和癖好,所以平日里大多时间都躲在院子里不出来,可饶是如此,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她,逮着机会就要羞辱一番。 这一刻,香荷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冻僵了,那种感觉,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人群中一样。 难堪,羞耻。 而此时的秋瑶,在众人将注意力转移到香荷身上的时候,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试图距离香荷远一些。 这个举动在香荷看来,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一卷 第10章 你可有法子自证清白? “小姐!” 香荷一脸受伤的望着秋瑶,试图上前两步,可她往前走一步,秋瑶就跟着倒退一步。那模样,分明是对她避之不及。 这一刻,香荷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再也捡不起来的那种。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句“厉嬷嬷来了。” 紧接着,众人便自动分成两列,中间留出一个通道的位置。 香荷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厉嬷嬷正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秋宁,手里还拿着一根藤条。 “嬷嬷,你来得正好,秋瑶偷走了我娘亲留给我的玉佩,被我当场抓住还拒不承认,恳请嬷嬷明察秋毫,重重地惩罚此贼人!” 厉嬷嬷刚一站定,一旁的宋莲便忍不住上前,一脸义正言辞地主动禀告。 “哦?可有证据?”厉嬷嬷发问。 宋莲笔直的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答道:“回嬷嬷,在场的众姐妹皆可以作证,此玉佩就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在秋瑶进罪坊司之前,我就曾带过几次。” “因为太过重要,所以我一直是贴身保存的,只有昨晚在洗澡的时候摘下来过,期间就只有秋瑶进入过浴房,今天我又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玉佩,所以可以确定,东西就是秋瑶偷走的。” 厉嬷嬷听完,提问道:“既然此物如此重要,为何丢失的第一时间,你没有出来寻找?” 宋莲答:“当时已经太晚了,况且大家都已经睡下,我也不好再大张旗鼓的去寻,只想着今日一早再回浴房去看看,是不是落在了哪里,结果今天早上,我在浴房里里外外全都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这才想到来秋瑶这里查看。” 厉嬷嬷听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扭头问秋瑶:“秋瑶,你可有话说?” 秋瑶被点名,亦上前一步,在厉嬷嬷面前跪下,答道:“回嬷嬷,此事纯属栽赃陷害,秋瑶愿意以性命担保。” 她脸上的伤势十分明显,头发也是乱的,但为了彰显世家嫡女的风姿,仍背脊挺直地跪在那里。 从旁人的角度看去,倒真像是有几分被冤枉的。 厉嬷嬷眉头皱了皱,“既然如此,那你又怎么解释,这玉佩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秋瑶亦眉头紧锁,如实答道:“禀嬷嬷,秋瑶不知,但这肯定是有人趁我不注意时,偷偷放进去的。” 紧接着,秋瑶在脑海里细细回想了一番,从昨晚到现在,都有什么人进入过房间。 在这里干活的都是犯了错的官眷家属,并不是一人一房,而是每四个人一个房间,有的是六个人或者八个人一个房间。 秋瑶所在的房间,是属于六人间的,要说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那便是同寝室的另外五个人都有可能。 但她知道,此话一出,会显得毫无根据,且会将同寝室的五人都给得罪了。 这时,厉嬷嬷将与秋瑶同寝室的另外五人都召集过来,一一询问。 “从昨晚酉时到现在,你们可有人接近过秋瑶的床榻?” 站成一排的五名罪女皆整齐归一的摇了摇头,道:“回嬷嬷,并没有。” “嬷嬷,昨晚酉时过后,我们几个都相继睡下了,其中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我记得,秋瑶是最后一个回来的。” 其中一个罪女回答道,另外几人也纷纷点头附和,“没错嬷嬷,我也记得,秋瑶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之后一夜都相安无事。” 从另外几人这里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厉嬷嬷只好重新将目光锁定秋瑶。 “秋瑶,如今事情证据都指向你,你可能有法子自证清白?” 秋瑶意识到不妙,她想说自己是清白的,但没人愿意相信她。为今之计,就只能祸水东引。 想了想,她朝厉嬷嬷行了半礼,然后道:“禀嬷嬷,我虽然没有办法自证清白,但,前几日因为香荷的事,我曾与宋莲发生过口角,此事在场的许多人都有见证,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是宋莲为了嫁祸于我,故意监守自盗,贼喊捉贼,目的就是要将我赶出这浣衣处。” 随着秋瑶的话落,在场众人皆回想起来,前几日,确实是宋莲差点和秋瑶干上,后来还是被人劝退的。 眼见事情的风向开始发生变化,宋莲原本胜券在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但还是被一旁的秋宁给捕捉到了。 秋宁眯了眯眼睛,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听宋莲又辩解道:“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众所周知,我十分珍爱这玉佩,又怎会为了栽赃于你,拿出此等物件?随便放些首饰物件的,岂不更有说服力?” 众人一听,又觉得宋莲说的十分有道理。不少人开始议论起来: “是呀,宋莲可是把这玉佩当成眼珠子似的,我看根本不能拿来当做构陷的证据。” “没错,若是一不小心弄丢了,那就是丢失亡母遗物,是为大不孝……” “……” 这时候,只听厉嬷嬷又问:“你既怀疑,可有切实证据?” 秋瑶摇头。 事发突然,她根本毫无准备,又哪儿来的证据? 她自小学习的都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对于这种类似于查案,抽丝剥茧的事,根本一无所知。 秋瑶内心很是焦急,额头上都出了细汗。 这时,厉嬷嬷又道:“依照规矩,若你不能自证清白,那便要用刑伺候,直到吐露实情为止。来人,上藤条!” 随着厉嬷嬷话落,身后的秋宁便上前一步,双手托举着藤条。 秋瑶见状,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 “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大理寺查案定罪也还要讲究证据,你们怎可如此?” “住口!”厉嬷嬷突然呵斥道。 “秋瑶,罪坊司乃属皇后娘娘管辖,此规定亦是皇后娘娘亲自制定,至今已沿用多年,你此番言语,可是对皇后娘娘有所不满?” 秋瑶:“……” 她自然不敢说对皇后娘娘有任何不满,又不是嫌命长。 厉嬷嬷:“宋莲在你的床榻下当场搜出赃物,你既无法自证清白,又无切实证据能证明宋莲监守自盗,那我便只能依照宫规将你处置。” 就在秋瑶以为今日在劫难逃的时候,后方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东西是我偷的,你们要罚就罚我吧!” 第一卷 第11章 主仆情深 众人回头一看,不是香荷又是谁。 只见她义无反顾的只身挡在秋瑶前面,迎着厉嬷嬷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和秋瑶一起跪在地上,道: “我承认,宋莲的玉佩就是我偷的,请嬷嬷不要为难我家小姐,有什么惩罚冲着我来就是。” 厉嬷嬷眼神一凛,朝她确认道:“香荷,你可知偷盗财物,会被杖责三十,上棍刑,并且还要被关禁闭。” 香荷单薄的身子微微颤了颤,想到什么,仍紧咬牙关。 “香荷知罪。” 厉嬷嬷又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去偷宋莲的玉佩?又是怎样转移到秋瑶的床榻上。” “我……我就是想要报复宋莲,是她前几日对小姐口出狂言,所以便偷走了她最心爱的东西。 至于如何转移,我是趁着大家晚间睡着的时候,偷偷放到了小姐的被子里,本想着今天一早就托人出去典当,却没想到宋莲会直接朝小姐的房里找了过来。”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香荷还特意朝着秋瑶看过去,嘴里道: “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宋莲会直接找来,害你无辜被打,都是香荷的错。” 秋瑶没想到,事情会再次出现转机,想到方才自己对香荷避之不及的态度,她心里隐隐生出一股愧疚。 过了半晌,秋瑶蠕了蠕嘴,道:“香荷……我……”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香荷打断道:“小姐不必替香荷说情,这都是我该受的,是香荷福薄,日后恐不能再继续伺候小姐了……” 说到这儿,香荷的眼里亦涌出泪花,在眼眶里一个劲儿的打转,看上去好不凄婉。 一旁的秋宁见状,不由得对香荷高看了一眼。 看来,秋瑶在香荷心里的地位,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 秋瑶都把她卖了,竟然还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让秋瑶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啧,当真是主仆情深。 最后,香荷替秋瑶接受了所有的刑法,由厉嬷嬷身边的一个宫女行刑,朝着后背杖责了三十鞭,双手还上了夹棍。 一番折磨下来,香荷愣是咬紧牙关,说东西是自己偷的,与秋瑶无关。 最后,厉嬷嬷依照宫规将香荷释放,秋瑶也洗脱了嫌疑,得以继续留在浣衣房干活。 事后,秋瑶一边替香荷上药,一边安抚她:“今日之事,多亏了你,你放心,待我日后飞黄腾达,一定会为你血洗今日之仇!” 香荷听见秋瑶的‘豪言壮语’,不知为何,内心的波动似乎不如以往那么大了。甚至还有些平静。 没错,是平静。 秋瑶的承诺,似乎已经牵动不了她的情绪。 但作为小姐丫鬟,香荷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得说些什么。 于是道:“奴婢不过贱命一条,不值得小姐如此。” “不!香荷,你知道的,我一直拿你当亲姐妹,甚至比二妹妹三妹妹她们都要亲。这几日你且好生修养,李公公那里,我去替你告个假。听说雍王再过几日就要班师回朝,你要快点好起来,助我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秋瑶托着香荷的手,郑重的嘱咐道。 香荷听闻,眼里恰到好处的闪过一抹感动,“是,奴婢都听小姐的。” …… 与此同时,秋宁这里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厉嬷嬷拿着秋宁给的银子和物件,重金贿赂了内务府的管事公公,替秋宁求得了一个出宫采买的差事。 消息传到罪坊司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当然,更多的则是羡慕嫉妒。 谁都知道,出宫采买,是个肥差,运作得当的话,能捞不少的油水呢。 一时间,对秋宁巴结讨好的有之,躲在一旁说风凉话的也有之。 “她才来这里多久?凭什么这种差事能轮得到她?” “自然是讨好得来的呗,听说秋宁每晚都要去厉嬷嬷的屋子里伺候,这有了好处,嬷嬷能想到她也是正常的。” “没错,关键人家还发明了这种高效率的工具,大大的节省了大家的时间和精力,否则,到处都是刷不完的恭桶,哪儿有时间在这儿聊天?” “没错。” “……” 一时间,秋宁便成了整个罪坊司的红人。 趁着出宫采买的时候,她会将张氏和两个姨娘做的一些绣帕,香包等物件拿出去卖掉,换些银两给张氏和姨娘们买药,有剩下的再买上一些布料,日常用品等回宫。 秋瑶在听说之后,只冷冷的笑了一声,然后继续拨动着手里的琴弦。 她要在雍王的庆功宴上,想办法获得雍王的青睐,为自己争取一个出了这罪坊司的机会。 届时,便再也不用看到秋宁那张讨厌的脸。也不用再面对偏心眼的母亲。 而她探听到,雍王此人,极其喜爱弹琴,时常会和一些爱琴之人进行交流和探讨。 秋瑶想要的,就是要抓住这次机会,让自己和雍王见上一面。 她有自信,只要雍王听了自己的琴声,就一定会被打动。 因此,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为此事做准备,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秋宁她们。 如此,又过了十来日,今日正好是秋宁出宫采买的日子。 一大早她就从角门出发前往集市,先是带着张氏她们的绣活去卖,然后再经历了多番讨价还价,傍晚回宫的时候,背后多了一个大大的包袱。 包袱里有给张氏和姨娘们买的布匹,药材,还有给两个妹妹带的小首饰,以及一些吃食等。 由于东西比较多,秋宁拎得也比较吃力,在转过一道抄手游廊之后,却不料猛的撞上一个小太监。 “砰”的一声,对方手里的食盒不小心被撞翻在地,碟子和食物也都悉数滚落了出来。 “呀,不好意思,你没事吧?”秋宁第一反应就是先道歉,然后再看看对方有没有受伤,毕竟,她自己刚好走路的时候也没注意抬头看。 这一看,竟看到是一个面生的小太监,穿的是宫里最低等的太监袍子。 那小太监其实并没有大碍,只是摔了个屁股蹲。他自己也怕冲撞了贵人,摔倒后立马就揉着屁股站了起来。 在看到秋宁的时候,不由得眼前一亮,暗道好个样貌清秀的小宫女。 小邓子也一边打量着秋宁,一边道:“你是哪个宫的?怎地走路这么不小心,这些饭菜都撒了,若是耽误了我的差事可怎么办?” 秋宁看了眼地上的狼藉,发现仅两个碎掉的盘子,不远处分别是半个硬邦邦的馒头,还有一碟看不见油水的青菜。从颜色来看,这菜应该是放了好久的了。 秋宁诧异道:“这是……” 第一卷 第12章 有人希望我死在这儿 小邓子一见状,眼里迅速地闪过一道慌乱,忙不迭地将地上的馒头捡起来,碟子里的青菜洒出来了一半没法再捡,他便将剩下的半碟收起来,重新盖到食盒里。 嘴里还继续道:“算了,算我倒霉,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当差。” 说完,就急匆匆的作势欲走,结果刚跑了没几步,就‘哎哟’一声猛地顿住了,然后弯下腰,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模样。 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看秋宁,捂着肚子又折返了回来,询问道:“那个,我突然有些内急,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把这食盒送到掖庭宫?” 说完,生怕秋宁不肯答应似的,匆匆将那食盒往秋宁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还没反应过来的秋宁:“……” “哎,不是,你倒是说清楚,这送哪儿呀?” 快要憋不住的小邓子边走边回头,顺手朝着某个方向指了指,大声道:“就在前面不远,走过前面那道门在左转就是,记住,把东西放下就走,不该问的千万不要多嘴。” 秋宁朝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发现竟是一道拱门。 先前第一次出宫的时候,厉嬷嬷曾告诫过她,不许在宫里胡乱走动,免得一不小心就冲撞了贵人。而那道门后面,秋宁从未踏足过。 可小邓子此刻已不见了人影,秋宁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先帮小邓子把饭食送到,再回来拿包袱。 她找了处偏僻的角落将包袱藏好,然后拎着食盒,跨进了那道大门。 或许是天意所致,彼时的秋宁并没料到,从跨进这道门开始,她的人生也将彻底被改写。 掖庭宫是冷宫,常年人迹罕至,住在里面的一般都是犯了过错的后妃。 秋宁提着食盒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到处都是落叶和荒草,斑驳的墙壁,褪色的朱漆,破旧的门窗在风中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到处都散发着腐朽与落寞的气息。 秋宁忍不住一阵胆寒,抱着胳膊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想不到,这皇宫里,竟然还藏着这样一处荒芜之地,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可门头上‘掖庭宫’三个大字她却认得的。 秋宁想到小邓子的话,她把食盒放到了宫门口,然后探头朝院子里看了眼,发现小院里除了几张倒地的石桌石凳,便再无别的东西。 秋宁怀疑这里根本没人住。 想了想,她轻声朝着屋里喊了一声:“有人吗?” 回答她的只有风吹过落叶的声音。秋宁不由得狐疑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人。 “有人吗?我是代替小邓子来送饭的,他临时有事走不开,如果有人的话麻烦吱个声,我好回去交差。” 这一次,秋宁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想着屋里如果有人的话应该能听清了。 结果让她失望了,屋里还是没有动静。 正当秋宁准备转身之际,屋里突然传来一阵瓷器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哗啦!” 秋宁也跟着一抖。目光朝着院里那间尚且算的上完好的厢房看去。 窗户纸已经破了好几个洞,正随着风吹而猎猎作响。门是半掩的,从这个角度并不能看清屋内的情况。 理智告诉秋宁,应该转头离开,可不知为何,心底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拉扯着自己,左右也到了这里,总该进去瞧上一眼,一眼就行。 光这么想着,秋宁步子已经先于思考,迈进了那道门槛。 屋内并没有点蜡烛,光线有些黑,哪怕有些许阳光照进来,仍显得十分阴冷潮湿。 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一张半旧的木桌,一个高几,以及靠墙边的一张矮榻。 而那张半旧的榻上,此时正躺着一个人,从身形来看,应当是个女子,及腰的长发挡住大半张脸,正艰难的支撑着身体,试图起来。 秋宁见状,步子一顿,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咳……咳咳……” 床上的人大抵是受了风寒,没什么力气,却是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咳嗽。而且听声音,似乎已经病了许久。 秋宁见状,当即从桌上的水壶里倒了杯水,快步走到那女子面前,并伸手在女子的背上拍了拍。 “你还好吧?” “来,先喝点水吧!” 万溶月已经病了十来日,人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并没看清眼前的秋宁,以为是侍女青叶回来了,便就着水杯喝了几口。 等嗓子不那么难受了,方才出声道:“别再去求人了,他们不会给你拿药的,有人希望我死在这里,你就算把膝盖跪肿了也没用。” 秋宁闻言,知晓对方约莫是认错了人,于是再次开口道:“那个……你怕是认错人了,我是来送饭的。” 万溶月闻言,这才抬头,看清了眼前的秋宁,是一张十分陌生,但却生的十分好看的脸。 她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朝着秋宁笑了笑,温和的道:“抱歉,让姑娘见笑了,我还以为是青叶……咳咳……” 一句话还没说完,万溶月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次似乎比先前更加严重,仿佛要把整个胸腔都要咳出来一般。 紧接着,便见她弯着身子,拿出帕子抵在唇边,死死的压制那咳嗽。结果咳嗽没压制住,却见到帕子上多了一抹殷红的鲜血。染在洁白的方帕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秋宁怔住了! 这人是谁?为何会病的如此严重?而且御膳房送来的吃食,竟还只是些干硬的馒头,以及半碟子青菜,还不知道是放了几天的菜,闻着都有股子馊味。 如此下去,恐怕不足三日,她这单薄的身子就会顶不住,香消玉陨。 “你……” 正当秋宁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见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女子,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大,通身无一饰品,衣服已经浆洗的有些发白。 青叶在见到万溶月手里那带血的帕子后,手里的托盘‘哐当’一声落地。 她大惊失色,忙上前一步跪在万溶月床前: “娘娘,您可千万要撑住,奴婢一定会为您求得药来治好您的。” 秋宁这才得知,原来这就是青叶。 可她唤榻上的女子为娘娘,秋宁猜想,一定是皇帝的后宫某位犯错的妃子了。 秋宁不欲多管闲事,于是趁着主仆二人都在此,便想着先行离去。 “那个,饭菜我已经送到门外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秋宁说着,朝着榻上的万溶月行了半礼,欲转身离去。 “等等!” 第一卷 第13章 娘娘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是青叶唤住了秋宁。 她朝着秋宁质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先前怎么没见过你,小邓子呢?” 也不怪青叶多心,实在是她家娘娘命太苦了,被皇后一党陷害失宠,被贬至这冷宫还不算,皇后甚至还想要娘娘的命,每日送来的吃食都是猪狗都嫌的,病了也不安排人来医治。 她想去太医院为娘娘求几副治风寒的药,结果皇后身边的管事姑姑一句话下来,满太医院的人都不敢拿药给她。 青叶没办法,只好天天去御书房外面求情,去太医院求情,甚至去皇后的宫里求情,可无一例外的都被挡了回来,连圣上的面都没见着。今日甚至还被皇后身边的管事姑姑掌了好几次嘴,现在脸上都还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皇后发话了,要让娘娘在这冷宫里自生自灭。谁若是胆敢接济,按同罪论处。 秋宁便又将方才的话跟青叶解释了一遍,重点强调,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而青叶在听闻之后,一双眸子也突然暗淡了下来,自言自语道:“这一定是皇后故意安排的,不仅要咱们娘娘忍受病痛的折磨,还连一口热饭都不给吃,亏得娘娘以前还帮她说过话,好狠的心呐……” 秋宁一听青叶提及到当朝皇后,不由得心中一凛。 很显然,眼前的这位应该是得罪了当朝皇后,被发配至这冷宫,还被上头的人特意交代,要温水煮青蛙,慢慢折磨而死。 这种事,是她一介罪坊司小小的罪女能掺和的吗? 秋宁想也不想,当即就想转身欲走。 “姑娘且慢!” 秋宁再次被秋叶唤住,紧接着,便看到青叶掀起裙摆,猛地跪在了秋宁面前。 “哎,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秋宁欲伸手托住青叶,奈何青叶铁了心一般,紧紧地抓住秋宁的衣摆,像是将她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姑娘,算青叶求你了,能否向你讨些吃食,我倒是不打紧,可我们娘娘千万不能有事啊,她还病着,若是没有药,她真的会撑不下去的。” 秋宁:“……”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本想尽早离去置身事外,可见死不救,怕是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青叶,住口,不得为难这位姑娘!” 这时候,原本半撑在榻上的万溶月突然坐了起来,朝着青叶吩咐道:“还不快松开这位姑娘。” “娘娘,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可也该为六皇子想想啊,奴婢听说了,陛下欲将六皇子拨到良妃身边抚养,她可是皇后的人啊,您就不担心……” 一听青叶提起六皇子,万溶月绝美的脸上出现了片刻恍惚,神情也随之一痛。嘴角因咳血残留的血迹看上去也变得有些凄婉。 她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苦笑道:“是我对不住他,没能保护好他。” 而秋宁在听到六皇子之后,猛的想起上一世,好像听说六皇子的母妃因病去世,被安排到良妃身边抚养,结果良妃从小对其各种溺爱捧杀,将其养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草包,不通文墨,只知道勾栏听曲,走马斗鸡,后来更是在党争中被当成了棋子,设计跟前来和亲的邻国公主发生了关系,被当场捉奸在床。 那邻国公主,原本是要充入皇帝的后宫的。 皇帝震怒,当即下令将其打入宗人府,结果不到一年时间,六皇子就病死在宗人府,据说有太监前去收尸的时候,发现他喉咙里还有半块干馒头没咽下去,是被活活噎死的。 作为一个皇子,在生母去世之后落的个这样的下场,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姑娘,你走吧,就当今日你没来过这里。” 万溶月说完,就转身出了院子,四十五度抬头看着头顶那一小片天空,阳光撒在她白皙的面庞上,仿佛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秋宁这个时候才看清楚,原来她竟生的这么美,即便是粉黛未施,满脸病容,可她眉若翠羽,目似秋水,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亦透着一股傲然与妩媚。 任谁瞧见了抖不得不感叹一句,好一个病弱西子,真真是我见犹怜。 秋宁活了两世,这一刻,她仿佛在万溶月的身上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天,也是这般,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在心里幻想着来世。 秋宁突然感觉喉头有些发涩,胸口也有些闷闷的,很难受。 一旁的青叶也立在万溶月身后,默默地垂泪。 秋宁原本跨出门槛的半只脚,却是怎么也抬不动了。 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她默默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纸袋子,那是在宫外给两个妹妹带的炒栗子,为了防止冷的快,特意放在身上捂着的。 “我能力有限,能帮你们的也不多,这是我刚从外面买回来的,你拿去先给你家娘娘垫垫肚子吧。” 秋宁朝着青叶说道。 青叶接过秋宁手里的栗子,怔了片刻,随后含泪望着秋宁:“多谢姑娘善心,只是青叶还有个不情之请,万望姑娘能够应承。” 秋宁知道她想说什么,想了想,遂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此事我只能尽力一试,能不能成,我也不敢保证。” 秋宁之所以选择出手相救,一方面是因为万溶月此番境地,确实触动到了她,自己淋过雨,便想着力所能及的为她人撑起一把伞。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秋宁潜意识里觉得,眼前这女子的身份绝不简单,今日日行一善卖她一个人情,将来或许会有回报也说不定。 殊不知,也正是因为秋宁这一刻的善心,助她终有一日脱离了这冷宫。 …… 回到罪坊司之后,秋宁先是将东西都带给了张氏和两个姨娘们,自己则去了浴房,淋了整整半个时辰的冷水澡,出来的时候,脑袋已经有些发昏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果然发起了热来,秋婵和秋雪急坏了,忙去求了厉嬷嬷,又花了一些银子打点一番,才托人从宫外买了一些祛风寒的药来。 秋婵在准备给秋宁喂药的时候,秋宁正好醒了,她看了眼四处无人,便吩咐两人道:“我没事了,这里让月牙来就行,你们都先去忙吧,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们。” “可是二姐姐,这药得趁热喝才有效。”秋婵还想劝说几句。 秋宁却不着痕迹的给月牙使了个眼色,月牙会意,顺手接过秋婵手里的药碗:“三小姐你就放心吧,奴婢一定会仔细照看我家小姐的。” 等秋婵和秋雪走了之后,秋宁吩咐月牙道:“快,重新取个碗过来装好,再将早上的饭菜都热一遍,随我去个地方。” 第一卷 第14章 一代妖妃 月牙一脸的不明所以,“小姐,您还在发热呢,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去做就好,你在这儿躺着就行。” 秋宁摇头:“不行,此事必须由我亲自前去。” …… 一刻钟后,秋宁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再次踏入了掖庭宫。 青叶早已等候多时了,在见到秋宁手里的食盒时,立马高兴的迎了上来,嘴里还道:“姑娘,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 话还没说完,青叶猛地发现,秋宁身后还跟了一个人,手里也提了东西,是一床棉被,还有一个食盒。 “这位是?”青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月牙,这位是青叶姑娘。” 月牙见状,上前行了半礼,道:“见过姑娘,我是我家小姐的丫头,你唤我月牙就好。” 紧接着,月牙便将熬好的药,还有饭菜吃食,以及一床崭新的棉被拿了出来,道:“这些吃食可都是我家小姐省下来的,还有这被子,也是我家小姐花了银子刚做的,还是新的呢,你拿好。” 月牙的语气有些不大好,似乎是替秋宁感到不值。 青叶见状,朝着秋宁看过去,这才发现,秋宁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脸颊有些发红,她不由地问道:“姑娘这是?” “还不是为了给你家主子熬药,为了掩人耳目,我家小姐昨晚可是在冷水里泡了足足半个时辰呢,到现在还在发着热,却坚持要亲自过来送药……” “月牙,无需多言!”秋宁适时的打断了月牙,并朝着青叶道:“烦请转告娘娘,秋宁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顿了顿,秋宁朝着屋子里望了一眼,问道:“你家主子现在怎么样了?” 青叶摇了摇头,“娘娘自从进了这冷宫,就一直心灰意冷,若不是还牵挂着小主子,怕是早就……” 秋宁明白了,里面的这位娘娘,怕是存了死志。 那怎么行?她好不容易才省下来的饭菜吃食,还有药材,不就是为了让这位娘娘重回巅峰,然后借着救命之恩求一个恩典。 若是人就这么没了,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昨晚的冷水澡也白洗了? 她昨晚可是了解到,六皇子的生母,乃是先前宠冠六宫的万贵妃,万溶月。据说皇帝曾为了她千里送荔枝,还在宫中大兴土木,建造了一座无比豪华的椒房殿。唤作金屋藏娇。 难怪皇后会忌惮。 可对眼下的秋宁来说,这就是一根未来的金大腿,她没有理由不紧紧抱住啊。 “敢问青叶姑娘,你家小主子……” 提起六皇子,青叶也忍不住有些破防了,泣声道:“我也许久没有见过小主子了,听说他在皇子所过的并不好,时常被人欺负,我……我都不敢将此事告知娘娘。” 想到什么,青叶忽然抬头,一脸期待的看着秋宁:“秋宁姑娘,我知你心善,可否随我去劝劝我家娘娘,我真的不忍心看到娘娘就这么放弃自己。” 秋宁抬起头,朝着屋内看了一眼,想了想,最后道:“算了,我亦有风寒在身,就不进去了,免得你家娘娘病情加重。” 青叶眼里的光迅速暗淡了下去。 就算秋宁愿意帮助她和娘娘度过了今天,那明天,甚至后天呢?总不能一直依靠秋宁的接济过活。 万一有一天被皇后的人发现,说不定还得要牵连到秋宁。 “是青叶鲁莽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你,如今满宫里的人,也就姑娘你愿意施以援手。” 青叶有些颓丧的转身,却突然听到秋宁又道: “不过,可以替我转告你家娘娘,就说: 盛极必衰,乃世之常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起起落落。昔日之荣已去,当思来日之变,静守其心,以待时机。” 青叶有些怔然。 这时,秋宁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放到青叶手里。 “这是我出宫时偶然所得,我觉得不实用,扔了又甚是可惜,便劳烦青叶姑娘帮我处置了吧。” 青叶:“……” 等秋宁和月牙走后,青叶翻过册子一看,竟是一本半旧的书,封面上写着《大乾女帝传》。 …… 这边,月牙走出掖庭宫之后,遂朝着秋宁问道:“小姐,我瞧这冷宫甚是破败,且那青叶姑娘口中的娘娘似乎也没了斗志,您为何还要费心帮助她们?” 秋宁脚步一顿,认真的看着月牙,问道:“月牙,你可有想过离开罪坊司?” “离开?”月牙有些震惊。 “可是小姐,依照我朝规定,但凡犯错的官眷家属,女子终身都是贱籍,若无特赦,是走不出这冷宫的。” 就算出了冷宫,也往往是被发配到大臣官员的府邸做贱奴,可以随意买卖打罚,与牲畜没什么分别。 “可若是有人能助我们脱了这贱籍呢?”秋宁一字一句的道。 月牙瞪圆了一双眼睛,震惊不已。 “小姐的意思是?”她回头看了看掖庭宫的牌匾,伸手朝里面指了指,“里面那位?” 秋宁点头:“没错,你可知里面那位是谁?” “是谁?” “她就是此前被大家视作一代妖妃的万贵妃!” 随着秋宁的话落,月牙在一瞬间眼睛猛的睁大,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张大,满脸的震惊之色,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 妖妃万溶月,那可是当年宠冠六宫,绝无仅有的存在啊。 连月牙一个后宅婢女都听说过,陛下曾为了她罢朝三日,还大兴土木建造了一座椒房殿,是比史书上的杨贵妃还要得宠。 可就在一年前,听说万贵妃突发恶疾,重病缠身,至今还在养病。谁又能想到,竟是被困在了这处冷宫里,遭受如此折磨。 过了半晌,月牙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不过随之又有了新的疑问。 “可是小姐,我方才听那青叶说,这万贵妃,哦不,曾经的贵妃娘娘,似乎现在已经没了心思争宠,而且她眼下的处境并不太妙啊。奴婢说句不好听的,方才瞧着她们主仆俩,竟是过的比咱们还不如呢。” 秋宁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确实比咱们还不如。” 月牙:?? 秋宁:“所以,咱们要想个法子,激起这位娘娘的斗志。” 月牙侧头看着秋宁,问:“所以小姐你是想到了什么法子了?” 秋宁但笑不语。而是侧头在月牙耳朵边吩咐了两句什么。 紧接着,便看到月牙的双眼突然睁大,焕发出一股惊喜的光芒。 第一卷 第15章 毒小孩 与此同时,上书房。 彼时正是下学时间,一群半大的孩子等夫子走了之后,全都一哄而散。六皇子萧煜之等到大家都离开之后,才默默地收拾好笔墨纸砚,起身离开。 他走的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因为通往皇子所的大路上,每天都有人在那儿等着他,若是过去碰上了,免不了又是一顿霸凌。 自从一年前母妃突发恶疾之后,萧煜之就被安顿到了皇子所,与一众皇子们吃住在一起,从最受宠的天之骄子,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小透明。 此前那些曾对他阿谀奉承,巴结讨好的一众皇兄们,以及世家子弟们,见萧煜之失去母妃的庇佑,也都开始霸凌他。 什么抢他的东西,撕坏太傅布置的作业,还在他的抽屉里放死老鼠,饭菜里放老鼠屎等,屡见不鲜。 一开始,萧煜之会尝试反抗,或者向夫子告状,可他发现不仅没用,反而愈发激起太子和五皇兄他们的狩猎心理。 每次被太子他们欺负的时候,萧煜之叫的越惨,他们就会越兴奋。所以后来,萧煜之就学会了隐忍,蛰伏。 他曾偷偷去求过父皇,想要入椒房殿去看一眼母妃,可父皇却以避免感染上恶疾为由拒绝了他。 后来他又从宫人的嘴里听到,说自己的母妃其实不是病重,而是被父皇贬到了冷宫,马上就要死了,萧煜之情急之下,请求那宫人带他去看望母妃一眼,结果那宫人便将他带到了一处宫殿,说母妃就在里面。 萧煜之不明情况,当真就一脸焦急的闯入了宫殿,嘴里大喊着‘母妃’。 结果发现父皇脱光了衣服在床上正在和一个娘娘打架,而那位娘娘在看到萧煜之闯进来之后,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还躲进了父皇的怀里,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混账!谁叫你进来的?” 伴随着父皇的怒喝,空中突然飞过来一个茶杯,猝不及防的向萧煜之砸来,萧煜之躲避不及,被砸中了额头。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父皇的贴身太监苏公公已经带着两个太监冲了进来,很快将萧煜之押了下去。 随后,萧煜之就再也没有见过父皇,等待他的便是一道口谕,将他送至皇子所,无诏不得觐见。 转眼间,他在这里已经呆了一年了,吃不饱穿不暖,每日被太子等人霸凌,已经成了一种常态。 而今天,萧煜之本以为从这条小路走能逃过一劫,却没想到,刚从巷子口出来时,就看到了太子萧煜彻,他的身后还站着五皇子萧允,以及另外几位王侯家的子弟。 俨然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殿下你看,我就说吧,这小子今天一定会从这里经过。”说话的是荣国公之孙云长安,大约八九岁的模样,一向以太子萧煜彻马首是瞻,是出了名的太子跟班。 小太子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着云长安夸赞道:“不错,今儿的课业不用你代劳了。” “多谢太子。”云长安闻言一喜,忙不迭地感谢道。 萧煜之见状,知道今天这顿霸凌是又免不了了,他紧握着小拳头,一脸倔强地盯着太子等人,质问道: “这里离父皇的御书房很近,你们就不怕被父皇身边的侍卫发现,治你们一个残害手足之罪吗?” 太子萧煜彻听闻,和几个伙伴互相对看了一眼,随后发出一连串的大笑来,然后学着萧煜之的语气道。 “哈哈哈哈……本殿好怕怕哦,他说怕被父皇发现哈哈……” 几个小孩瞬间笑在了一起,根本没把萧煜之的话放在心上。 “蠢货,你难道不知道父皇此刻正陪着良妃娘娘在御花园赏花吗?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萧煜彻说完,似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本殿可是听说了,自从一年前你打断了父皇和良妃娘娘的好事,良妃娘娘可是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能侍寝了,这次好不容易肚子里有了小皇弟,你说你若是再惊扰到良妃娘娘,伤了龙嗣,到时候,父皇一怒之下,会不会砍了你的脑袋?” 萧煜彻人虽然不大,也才九岁,可自小由郭皇后教导长大,深谙宫里的各种阴私,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小孩。 从小郭皇后就告诫过他,在这宫里,谁是他的助力,谁又会是他的拦路石,并且给他讲了很多弑父杀兄,残害手足的案例。 因此,萧煜彻从小就将萧煜之视作自己的敌人。因为正是在万贵妃入宫并诞下萧煜之之后,自己和母后就逐渐失去了父皇的宠爱。 如今,好不容易母后扳倒了万贵妃,又岂能容忍萧煜之继续活在世上。 可他又不能直接让人杀了萧煜之,因此,只能每天不断的折磨他,带着一众兄弟孤立他,霸凌他,好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永远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果然,六皇子萧煜之在听闻这话后,整个人的气势顷刻间便萎靡了下去,像是被人当头一棒。 萧煜彻对此十分满意。 他最喜欢欣赏敌人恨不得弄死自己,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简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喧沸腾一般。 只见他抬起手,身后立马有两个小太监上前,其中一人手里还拎着一个壶,里面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紧接着,便听见萧煜彻恶毒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今儿时间还早,你们可以陪着他多玩一会儿,六皇弟,你可得好好享受,莫要辜负了为兄的一片好意啊。” 随着他的话落,身后几个世家子弟都相继发出兴奋的叫好声。甚至一脸的期待。 这时,只见其中一个太监站在萧煜之身后,突然伸手猛的朝他一推,萧煜之一个踉跄,站立不稳,立马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那太监还骑坐在他身上,双手拽起萧煜之的头发,强迫他仰着脸,嘴里奸笑道: “今儿六殿下运气好,这可是小李子刚从马厩里接来的新鲜马尿,你瞧,还冒着热气呢,咱快趁热喝吧,凉了可就糟蹋了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呀。” 那太监说完,手上一个用力,萧煜之被迫抬头,嘴巴却死也不肯张开,头还在晃动挣扎。 这时候,另外一名太监也不知道从哪儿突然找出来一根树枝,粗鲁地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就着水壶,当头从萧煜之的头上浇下来,冒着热气的马尿顺着他的头顶,额头,一路淌了一脸。 可怜的萧煜之,就像一只濒死挣扎的猎物一般,被两个太监压着不能动弹,绝望和愤怒充斥着全身,却又偏偏无能为力。 “呜呜……呜呜……” 他嘴里发出犹如野兽一般的低鸣和嘶吼,眼睛充血,脖子上的青筋也高高凸起,仿佛随时会炸开一般。 这一刻,周遭仿佛一切都变得安静,一张张放大的,嘲笑的嘴脸从他眼前划过。 他暴怒,悲愤,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年仅六岁的孩子,眼看着瞳孔就要碎裂开来。 第一卷 第16章 六皇子给娘娘画一幅画吧 “奴婢恭迎陛下!” 这时候,岔路口突然有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见到这边的场景,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大声喊道:“陛下,此路不通,奴婢带您从这边绕过去吧!” 正欣赏的正欢的太子和众人:…… 那宫女返回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此处,仿佛认出了太子萧煜彻,背着手在身后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叫他们快走。 萧煜彻顿了顿,立马打手势吩咐两个太监先撤了下去,然后带着几个犹如惊弓之鸟的世家子弟开溜了。那速度简直比兔子还跑得快。 徒留萧煜之一个人躺在湿淋淋的地上。 过了一会儿,萧煜之仿佛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步子踩得很轻,大致能判断出是个女子。 紧接着,他便听见一道天籁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六殿下,你还好吗?” 恍惚之中的萧煜之,仿佛听见了母妃久违的声音,他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嘴里弱弱地喊道:“母妃……您可算来了……” “母妃,之儿好疼……” 毕竟只是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又长期处于被霸凌的环境中,精神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此刻得见有人如此关心,竟是忍不住破防。 萧煜之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秋宁的怀里。 没错,这宫女正是秋宁所扮。 她先让月牙打听到皇子所的位置,在这儿等了两天,总算等到了六皇子。可没想到,刚一来就会见到这样的画面。 从太子等人的语气来看,这应该不是第一次欺负六皇子了。 “六皇子,奴婢只是罪坊司的一个宫人,并不是贵妃娘娘。”秋宁尝试着唤醒萧煜之。 对方在听闻后,从她怀里抬起头来,仰着小脸注视着秋宁。 秋宁这才发现,小家伙竟生的格外好看,唇红齿白的,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 秋宁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恻隐之心。 “那你是母妃派来接我的吗?她们告诉我,母妃快要不行了,你能带我去见见母妃吗?” “我真的好想她。” 秋宁自然不可能带萧煜之去见万贵妃,那儿可是冷宫,更何况六皇子早就被下令,无诏不得出皇子所。 但她做不到把血淋淋的真相直接告诉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 于是尽量放柔了声音道:“你别听她们胡说,娘娘只是病了,如今正在修养,并且很快就会好起来,到时候就能跟六皇子母子团聚了。” 萧煜之显然并不相信秋宁的话,怀疑道:“真的吗?可是她们说母妃被打入了冷宫,终身都不得出来了。” “那是因为娘娘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萧煜之睁着一双大眼睛问。 秋宁温和的笑了笑,不答反问:“六皇子知道什么叫绝地逢生,触底反弹吗?” 萧煜之想了想,如实答道:“我知道,夫子教过,就是说人在身处绝境、毫无希望之时,忽得生机,绝处获救。” 秋宁伸手抚了抚萧煜之的头,并没有因为他身上的味道而嫌弃他,坚定的说道:“没错,六皇子真聪明,娘娘现如今便是陷入了绝境,看似毫无机会,实则只要不服输,不放弃,就一定会回到原来的位置的,六皇子也希望尽快和娘娘团聚不是吗?” 萧煜之重重的点了点头,问:“我做梦都想,可我又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助到母妃。” 秋宁想了想,道:“不如六皇子给娘娘画一幅画吧。” 萧煜之:…… …… 翌日一早,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笼罩着整个皇城。 掖庭宫。 当烛台上的最后一丝火焰燃烧殆尽的时候,万溶月也刚好合上了手里的书本,静坐在窗前,久久不能言语。 这时候,侍女青叶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了眼烛台的方向,嘴里道:“娘娘已经接连三日都在看这本书了,当心熬坏了眼睛可怎生是好?” “那秋宁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明知道娘娘您身子骨不好,还给你送书,反倒叫您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这样下去,于您的恢复也不宜呀。” 青叶一脸的忧愁。 而万溶月却突然展颜,露出了一抹风华绝代的笑容,整个人也如同这晨曦一般,焕发着勃勃生机。 青叶抬头的时候,刚好捕捉到自家娘娘脸上的这抹笑容,她呆住了。 印象里,自己已经记不得娘娘有多久没有这般笑过了,似乎是自打入了皇宫之后,又好像是更久,她已经记不清了。 青叶唯一的感受就是,娘娘这一笑,竟比那御花园开的最艳的牡丹还要美,用摄人心魄来形容也不为过。 “娘娘……”青叶忍不住唤出声。 万溶月站起身子,遥望着皇城的方向,嘴里却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青叶,你说一个女子,若登基称帝,统领百官,该是一段怎样的传奇?” 青叶心里突然一个‘咯噔’。想到秋宁送的那本书,《大乾女帝传》。 女子称帝!女帝! 天啦,娘娘不会是想…… 青叶觉得这个想法太过疯狂,忙一脸惊疑的劝说道:“娘娘,那都是画本子杜撰出来的故事而已,实际上,自古以来,这根本就是绝无仅有啊。” 况且眼下还在这冰冷的冷宫,连温饱都成了奢侈。 青叶觉得自家娘娘是被这本书给带歪了,出了癔症。 万溶月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忽然问道:“你也觉得我是得了癔症,异想天开?” 青叶眸子猛地睁大,有些紧张道:“娘娘,奴婢……” 青叶一时失语,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想法太过危险,也太过疯狂,根本不是她一介侍女能够回答得了的。 万溶月垂下眸子,淡淡的道:“我也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有这疯狂的想法吧?” 就算有这个想法,也要徐徐图之,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宣之于口。 就像故事里的武媚娘一样,曾先后侍奉过两代帝王,又自己登基称帝,甚至为了铲除异己,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既然爱情已经远去,那权利,为何不去争取? 难道真的要在这冷宫等死,最后一口破棺草草下葬,死后连一个清白的名声都没有,还要被人骂做惑国妖妃? 第一卷 第17章 投诚 不。这绝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 万溶月在心里暗自发誓,她定要走出这冷宫,要站在权利的顶峰,让所有人都对她膜拜,俯首称臣! 青叶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娘娘总算看清了现实。不去追求这些虚无而缥缈的东西。 想了想,青叶便岔开话题:“娘娘,这是秋宁姑娘方才送过来的药,奴婢试过了温度刚刚好,您快喝了吧。” 万溶月不再犹豫,当即端起碗,将一碗漆黑的药汁悉数下肚。 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应对接下来的一切,不是么? 末了,她吩咐青叶道:“你找个机会给月牙带句话吧,就说我想见见秋宁。” 此女既然特意给她送来这本书,绝非偶然,定然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恰好,自己要出这冷宫,也需要一个帮手。 翌日,秋宁拿着六皇子萧煜之的画再次来到了掖庭宫。 见到秋宁的到来,万溶月先是郑重地表达了一番感谢,言道此乃雪中送炭之恩,若自己有机会出这冷宫,定当报答秋宁。 秋宁从万溶月的话语中,很快就窥见了这位贵妃娘娘的态度转变,试探性地问道:“娘娘言重了,这宫里的红颜枯骨太多了,秋宁亦不愿娘娘这样的绝色就这样泯灭在这冷宫之中。 况且,秋宁如此做,也是想为自己博一个前程。” 这话就等同于向万溶月投诚了。 万溶月听闻,秋水般的眸子眨了眨,问道:“哦?你就不担心,自己的一腔热情错付?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也看到了,我如今被困在这冷宫,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还得靠你接济。” 秋宁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万溶月,一字一句的道:“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娘娘曾经贵为贵妃,距离母仪天下也仅有一步之遥,您一定不会甘心就此泯灭。如今不过是棋差一着,蛰伏在此。” 顿了顿,秋宁又继续道:“更何况,您还诞下了六皇子,都说母子连心,我相信娘娘一定也不希望六皇子最终被养在良妃娘娘膝下。” 若说前一句万溶月的脸色还算镇定,可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脸色骤变,目光也在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你说什么?他真要将之儿送给良妃来养?” 万溶月在这一刻震怒不已。 陛下明知道良妃是皇后的人,如此做,难道真的对她连最后一丝眷恋和感情都要舍了么? 一想到这儿,万溶月这一年来所经历的犹豫和彷徨,仿佛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她一直在等着皇帝回心转意,因为她相信皇帝知晓她的性子,绝非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宫宴那晚的私通,是皇后安排的人。她是被人陷害的。 所以这一年来强迫自己不去打听外面的消息,也不去想。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欺骗自己,皇帝只是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她,好平息外面的流言蜚语。 可没想到,她这一等,就是一年,现在还得知皇帝欲将之儿送给良妃来养,这让她如何能坐得住? 万溶月在焦急之后,强迫自己迅速镇定下来,她调整好呼吸,重新向秋宁打听。 “把你知道的,关于六皇子的事全都告诉我。” 秋宁见状,知道贵妃的斗志已经彻底燃烧起来了,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适当的添点柴火就是。 于是她伸手从一侧的袖子里拿出一沓宣纸,并道:“今早我在永平巷外头,刚好碰见了六皇子,我有幸得以和他说上了几句话,说您身子不好在养病,很快就能相见,这是六皇子想要对您说的话。都在这上面了。” 秋宁并没有直接向万溶月告状,说太子一等人长期霸凌六皇子。而是把选择权交到六皇子手里。 对于一个六岁的小孩来说,这样的表达方式或许会比较含蓄,但对万溶月来说,没有什么比亲眼见到自己的孩子被霸凌,那种直接的感官来得强烈。 是的,秋宁要让万溶月亲眼去看一看,如此才能将她心底的欲望彻底唤醒。 她很期待,黑化后的万溶月,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会做到哪一步。 毕竟,皇后一党不除,父亲和兄长他们,将永不可能顺利摆脱奴籍,回到京城。 秋宁将画纸交给万溶月之后,就识趣的退了下去。 万溶月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开始小心翼翼的翻阅着画纸。 时间紧迫,萧煜之画的不多,大概只有十来张,画工也略显稚嫩和粗糙,但万溶月几乎只需一眼就能断定,这的确是出自她的之儿之手。 第一张上面画着一座豪华的宫殿,外头有个童子模样的小孩在门口朝里面观望,不远处正有两个宫人走过来,试图将童子带离。 青叶也刚好在一旁,看到画上的内容后,忍不住评价道:“这一定是殿下得知娘娘在椒房殿,想进来看望您,结果却被边上的宫人给拦住不让进。” 万溶月亦点点头,“没错,当初出了那样的丑闻,陛下对外宣称我突发恶疾,需要卧床静养,所以之儿一定以为我仍住在椒房殿里。” 翻开第二张,便是几个半大的孩子在上书房里的场景。 第三张,甚至第四张往后,也都是一些日常的学习和生活,内容算得上正常。可在看到第七张的时候,万溶月却突然瞳孔一缩,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的画纸。 那上面画着一张超大的龙床,四周有轻纱垂下,床榻上,正有一男一女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大概是萧煜之印象太过深刻的缘故,连人物脸上的表情,以及面部轮廓特点都画了出来。 尤其是皇帝脸上那震怒的表情,以及躲在被子里那女子既委屈又羞愤的状态,仿佛是做了特写。 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一个碎掉的茶杯。另外还有一个跪在地上俯首认错的童子。 “娘娘,这是……”青叶惊的捂住了嘴,眼睛睁的老大,似不敢相信的盯着眼前的画面。 六殿下到底经历了什么,看着样子似乎打扰了陛下的好事,然后被茶杯砸中脑袋,还被狠狠的责罚了一通。 “娘娘,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六殿下,他还这么小,若无人带领,怎会轻易闯进陛下的寝殿?”青叶忍不住分析道。 万溶月没讲话,她极力控制着颤抖的双手,压抑着胸腔那喷薄而出的怒意。又朝后翻了一页。 第一卷 第18章 想要复宠,得需要盟友才行 这一页画的则是在皇子所里上学,一个童子在打开课桌抽屉的时候,里面赫然躺着一只血淋淋的老鼠。 童子被吓坏了,尖叫着跑了出去,结果却被太傅狠狠责罚了一通,挨了好几下手掌。 万溶月见状,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到第九张开始,则都是画的一个童子被各种欺负,比如完成的作业被撕毁,饭菜里吃出老鼠屎的等等。 最后一张的时候,则是一个童子被一个干练的太监骑在身上,另外一个太监手持着一个水壶,正在朝那童子头上倒着什么,画面上还表达了那童子的挣扎抵抗。不远处还站着几个年长几岁的孩子,正冷眼旁观,甚至嘲笑着什么。 “噗”的一声,万溶月看到这里,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紧接着口中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裙。 远远看去,犹如雪地里盛开的红梅一般,凄婉又妖艳。 “娘娘!”青叶大惊失色,忙上前一步,稳住万溶月。 只见万溶月抬头时,原本清澈如同秋水般的眸子,此刻竟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 她牙关紧咬,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极力压制着喉头的腥甜。 “青叶,我后悔了……” 万溶月说完这句,绝望的闭上眼睛,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哀伤。 她真的后悔,这一年里只顾着沉浸在一个帝王过往的宠爱和甜言蜜语中不能自拔,始终相信皇帝对她是不一样的。 此刻她终于明白,对于一个帝王而言,女人的美貌和才情,不过是彰显其荣耀与权力的点缀。 帝王的爱,从来都不是纯粹的,而是夹杂着政治考量与权衡。 “娘娘……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六殿下还等着您去救呢。”青叶也是一边垂泪,一边安慰她。 最后那几幅画面,像是烙印一样在青叶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没想到,宫里那帮奴才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就算六殿下没了娘娘庇佑,可他的身份毕竟还是一个皇子,又怎能让这帮千刀万剐的狗奴才给欺负了? 青叶的心也像是在滴血一样。 过了半晌,万溶月收起眼泪,再抬头的时候,眼里已经多了一抹决绝和势在必得。 “你放心,之儿受过的委屈,我一定会帮他一件一件的讨回来!”万溶月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句话。 …… 万溶月冷静下来之后,想到要想成功复宠,得需要盟友才行。 于是她想到了秋宁,不知为何,她直觉秋宁或许能助她出这冷宫。 再次找到秋宁,她提出自己想要复宠的想法,并直言需要求宁的帮助。若是能成功复宠,条件随秋宁开。 秋宁目的既已达成,自然要不遗余力的帮助万溶月,于是道:“娘娘应当知晓,我爹乃当朝相国,因站错了队被牵连,如今和兄长被流放到了宁古塔,秋宁唯一的心愿,便是想替父亲申冤,一家团聚。 若娘娘能助秋宁一臂之力,秋宁自当愿意缬草衔环以报。” 万溶月听闻,凤眉微蹙,随后道:“此事涉及前朝争斗,我一介后妃虽能力有限,但我保证,待我复宠后,定会尽全力助你达成所愿。” “有娘娘这句话,秋宁就放心了。”得到万溶月的承诺,秋宁心中大定。 之后,两人就着复宠的事又进行了商议,万溶月也没有隐瞒,将当初自己被人陷害,与人私通之事说了出来,并询问秋宁的意见。 秋宁听闻后,也拧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 依照万溶月的说法,当初是在皇帝的寿宴上喝了一杯酒感觉有些头晕,就回了自己的寝殿,醒来后却发现身边多了一个男人。被皇后带着人当场撞破。 虽然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完好的,但在皇帝眼里,这已经是死罪。 皇帝震怒之下,当殿杀死了那奸夫,皇后等一众后妃力谏处死贵妃,以正后宫风气。 然而皇帝最终却没舍得下杀手,便吩咐褫夺万溶月的封号,将其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 就这样,盛极一时的宠妃,败在了一场不见血的阴谋之下。 照着这个说法,当初那奸夫已经被处死,贵妃宫里的宫人在这一年里也全都被皇后以各种理由处死。身边仅剩了一个青叶。 人证都死了,作为物证的那杯酒,已经过去了一年,就更别提了,早就不复存在。 “如此一来,线索岂不是全断了?”秋宁问。 万溶月有些愧疚,“是我连累了那些无辜的宫人。” 这一年来,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加上消息闭塞,青叶也出不去这冷宫,消息根本传递不进来。就连以往交好的几个妃子,也都相继遭受皇后的打压,不敢来冷宫看她。 秋宁不由得在心里暗叹,这贵妃娘娘,美貌有之,但能被皇后给害成这样,全无心计和谋略,她不由得开始怀疑,她到底是怎么在这宫里平安生活这么久,还诞下了六皇子的呀? 秋宁站起身,不动声色的从头到脚打量着万溶月。 在冷宫被磋磨了一年,饶是容颜有损,却依旧是美的,只不过是一种病弱西子般的美,跟以往宠眷正浓时候的风华绝代肯定没得比。 想了想,秋宁问道:“娘娘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最吸引男人吗?” 万溶月有些怔愣的抬头,想了想,答道:“我的生母是一名楼兰歌姬,因着出身不高,只能嫁给我父亲做妾,父亲对她也算是宠爱,她从小就告诫我,身为女子,当属容貌和才情,才能永远守住一个男人的心。” 秋宁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评价道:“女子的美貌,本就是一大杀器,可这世间美貌的女子何其多?谁又能青春永固容颜不衰,盛宠不衰?岁月无情地流转,再倾国倾城的容颜也会渐渐染上岁月的痕迹。 再说才情,在我看来,也大多数是为了取悦男人而学,那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看似高雅脱俗,实则背后往往隐藏着女子们渴望获得男人关注与喜爱的心思。 终究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此话一落,万溶月和青叶脸上都闪现过一道错愕,紧接着又细细品味,好像秋宁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若是既有美貌又有才情呢?”青叶忍不住问道。 第一卷 第19章 姐妹相称 秋宁:“即便娘娘才情出众,又有美貌加持,也随时可能因为各种不可预知的因素而失去那曾经的宠爱与荣耀。” 主仆俩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万溶月抬起头,目光紧紧的盯着秋宁,问道:“那依你之见,本宫要如何才能保证自己盛宠不衰?” 难道真要如那本《大乾女帝传》上面所说,要追求无上的权利吗? 秋宁缓缓一笑,看着万溶月,一字一句道:“诗有云: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娘娘的美貌和才情都有了,若再有智慧,便有了在后宫生存的本领,如此,便是无敌了!” “智慧?”万溶月的绝美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裂开。 “咳咳,娘娘莫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后宫妃嫔众多,且又与前朝息息相关,若没有与之匹配的计谋和手段,光靠着陛下的宠爱,亦阻挡不了防不胜防的陷害啊。” 此言一出,万溶月和青叶齐齐沉默了。 二人心里都知道,秋宁说的是对的,只不过万溶月先前一直不愿正视自己罢了。 先前的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早被繁华迷了眼,又怎会静下心来了解后宫阴私和手段,所以这才栽了跟头。 过了好半晌,万溶月突然起身,朝着秋宁屈身行了半礼,诚恳的道:“姑娘一席话,令我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当受此一礼。” 秋宁见状,忙托住万溶月:“娘娘身份尊贵,怎可给我一介戴罪之身行礼?” 万溶月顺势起身,并拉着秋宁的手,绝美的眸子望进秋宁的眼里,柔柔的道:“我比你虚长几岁,你若不介意,你我二人,以后私下里便以姐妹相称如何?” 啊这…… “这……娘娘万万使不得,莫要折煞我了。”秋宁愣了一下,随后本能的拒绝道。 跟当朝贵妃姐妹相称,她还没这个胆子。 万溶月美眸稍显落寞,想到什么,又道:“也罢,总之在我心里,已将你当做自己人就是了,私下里,我便唤你阿宁吧,如何?” 秋宁暗自松了口气,回道:“娘娘不嫌弃我的身份就好。” 接下来,两人就如何进行复宠一事制定了一个详细计划。 首先,万溶月最大的优势,就是自己的美貌,必须要继续保持下去,给予皇帝最大的视觉冲击; 其次,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皇帝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应该消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就需要制造机会激发皇帝的愧疚和怜惜的心理,最好能让他回忆起和贵妃初遇时的点滴。 这个时候再让贵妃适当的展现出最美好的一面,用以吸引皇帝重新唤起他的感情。让皇帝觉得贵妃仍对他深情不移,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之下,并顺势给了皇帝一个台阶下。 制定好计策之后,秋宁便计划着出宫的时候给万溶月采买了一些保养品,对其容貌和皮肤进行保养。像什么香粉香脂,头油,沐浴的皂角等。 同时还从铺子里租借了一些诗词书籍,以供万溶月饱读诗书,提升自己的文化和气质,同时也要学习一些政治手腕和权谋。 好在秋宁从小就饱读诗书,相府被查抄以前也有一间巨大的藏书室,她拟定好一些书单,委托书店的掌柜帮忙搜集,找到之后再交给万溶月阅读。 就这样,在秋宁的帮助下,一段时间过后,万溶月得以脱胎换骨,不仅容貌较之以往更盛,通身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就如同一块打磨好的上等美玉一般,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韵味。 与此同时,雍王班师回朝的日子也到了,皇帝在宫中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都有出席。 万溶月打算利用这个日子重新回到皇帝的视线。 为了解决冷宫守卫,秋宁特意从宫外带回了几瓶好酒,还在酒楼打包了几份好菜,趁着两个守卫喝醉之际,带着万溶月和青叶出了冷宫。 雍王此前是先皇最宠爱的次子,手握重兵,这次带领大军前往边境驱赶蛮族,接连收回十二座城池,将蛮族人驱赶至玉门关以外。 这次回朝,无论是在朝中的人气还是威望,都比从前更盛。 此次庆功宴设在宫中最大的广场之上,雍王带领着手下数十名将士出席,两侧是朝中的文武百官,以及大臣们的家眷。帝后二人坐在最上方,与雍王遥相对饮,席间亦是一片筹光交错,歌舞升平的景象。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率先出声惊呼了一声: “大家快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抬头朝天上看去,结果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几盏孔明灯。正随着晚风徐徐上升。 “来人,快护驾!” 苏祁年作为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第一时间呼喝着让周围的御林军向皇帝靠拢,形成保护之势。 正当御林军们拉紧手里的大弓,欲射下天上的孔明灯时,却突然见到皇帝抬起手,阻止了大家的动作。 “慢着!”苏祁年又吩咐众人暂停,随后躬身到圣景帝身边等待指示。 只见圣景帝伸手指着最近的那一盏,吩咐道:“你去,让人将这一盏射下来。” 苏祁年忙给其中一个御林卫递了个眼色,御林卫得令后,瞄准最前方那盏灯,拉开手中的长弓。 “嗖”的一声! 不一会儿,便看到那盏孔明灯被射落在附近的草丛上。 很快,这盏灯笼便被人拾了上来,呈到御前。 苏祁年依照惯例要上前检查一番,结果在看到灯笼上面的字画后,老眼一颤,差点没当场失态。 这不是……这上面的画面,不是万岁爷和冷宫那位当年邂逅的场景吗? 不知为何,苏祁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怎么?这灯笼可有问题?” 见苏祁年久没出声,圣景帝便出声催促道。 苏祁年一惊,忙回过神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禀告道:“启禀陛下,这灯笼……这……” 一旁的皇后见状,心里也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先于皇帝出声道:“区区一个灯笼而已,竟还能携带了什么东西不成,还不速速呈上来。” 苏祁年只得把头埋的更低了,双手举过头,将那灯笼罩子呈上。 第一卷 第20章 绝世美人 而当圣景帝的目光不经意的往灯笼上一瞥时,瞬间也怔住了。 原因无它,只因这上面的画,乃是他当年所做,只不过面前的这副,无论笔锋还是画工都不是出自于他本人,而更像是出自一女子之手。 画面上是一株巨大的合欢树,漫天的落英缤纷下,有一青衣女子正坐在藤萝编制的秋千架上,仰望着头顶的星空,眼底亦如同盛下了这满天的星河,光华璀璨,摄人心魄。 一时间,圣景帝心中一阵思绪翻涌,记忆仿佛也回到了和万溶月初识的那天。也是在这颗合欢树下,也是这样的漫天星辰。 一旁的皇后由于离得近,很快也看到了灯笼上的画面,瞬间脸色一变,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皇后凌厉的眼神很快扫过空中剩余的三只灯笼,朝着守候在一旁的御林军吩咐道:“如此俗物,怎可出现在王爷的庆功宴上,定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扰乱宴会秩序,来人,速将这些东西清理干净。” 末了还补充道:“严查附近有无可疑之人出现,一经发现,务必当场拿下。” 御林军统领李隆看了眼圣景帝,见对方还低着头,似乎还没从那画面中抽身,于是朝着皇后拱了拱手,道:“末将领命。” 说完,李隆便抽出随身携带的弓箭,搭上三支箭矢,准备齐齐射出。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圣景帝却突然开口阻止道:“等等!” 在场众人皆看着圣景帝,似乎在等着他的指示。 随后,只听圣景帝道:“区区几只灯笼而已,全当助兴了,不必损坏,着人仔细跟着,等落地之后,确认安全再行处置吧。” 说完,皇帝给了苏祁年一个眼神,苏祁年意会,忙不着痕迹的躬身下去了。 他要亲自看着这几只灯笼燃烧殆尽后掉下来,亲自交给圣上。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在宴会上掀起多大的波澜,很快,圣景帝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席间又恢复了一片歌舞升平,君臣和睦的景象。 这时候,一曲结束,现场陷入短暂的安静。 没多久,众人只听见一道悠扬的琴声正从远处缓缓传来,紧接着,数名宫人抬着一面巨大的鼓来到场地中央,四周也竖起了六面由轻纱组成的围挡,在晚风中飘扬。 八名带着面纱,身着统一异域服装的舞女紧随而上,围绕在那面大鼓的周围,开始翩翩起舞,而随着远处琴声节奏的增强,混合着舞女们时不时的敲击着鼓面的声音,很快,通道尽头又出现了一道纤细柔美的身影。 只见那身影如同九天之上的玄女下凡一般,手腕仅缠在一根红绫之上,由远及近在虚空中踩着一根白绫踏月而来,最终刚好停留在那面大鼓之上。 这一幕,极具冲击性。 所有人都一眨不眨的看着舞台中央那道身影,长袖舞动,在那面大鼓之上不停的旋转,起舞,犹如看到了月宫中的嫦娥仙子。 这时,百官之中有人开始讨论: “此女是谁?为何感觉这身影竟有几分熟悉?” “虽蒙着面纱,但从身段和那双眼睛来看,定是个绝世美人。” “宫里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位人间绝色?” 所有人都看得如痴如醉,连桌子上的饭菜和美酒都忘了吃喝。 圣景帝也是一样,自从万溶月出现的第一时间,一双眼睛就直直的黏在了她的身上。 他觉得有些熟悉,但又不敢确认,因为无论是露在面纱外面的那双眼睛,还是身形,明明看上去都很像是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那道倩影,但似乎又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就这样,直到一舞结束,现场都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这时候,随着众舞女退场,圣景帝却突然起身,朝着那面大鼓走去,在此过程中,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万溶月。 万溶月也等在此处,眼睁睁看着圣景帝一步步朝她走来,一双秋水剪瞳含情脉脉,仿佛透着无尽的思念和委屈。 而在场的文武百官们见状,则在心里想着。这后宫恐怕又要再多一位娘娘了。 终于,圣景帝在那面大鼓面前站定,因着高度差,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仰望着万溶月,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她身上笼罩的一层神圣般的光芒,犹如九天之上的玄女一般。 比初见时还要来的震撼。 他朝着万溶月缓缓伸出手掌,示意对方下来。 而万溶月在看到面前多出来的那只手时,并没有第一时间搭上去,而是一个轻身跳下大鼓,后退几步,突然伸手揭开脸上的面纱,然后躬身朝着前面的男人请罪道: “陛下……臣妾有罪!” “臣妾因太过思念陛下,贸然点了天灯,惊扰了陛下与诸位大臣,还望陛下降罪!” 话音刚落,圣景帝心中猛地顿住。同时心里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对于万溶月,他是真心爱过的,容貌绝美,性子又单纯,不像后宫诸多女子,有着满腹的心计和谋算。 可一年前的那件事,他当时实在是气得狠了,才一怒之下狠狠罚了她,可事后冷静下来,又觉得此事处理的太过草率,或许是后宫缤纷为了争宠而故意使出的手段。 可罚都罚了,并且相关人等也都秘密处死,他一个帝王也不可能拉下脸来跑去冷宫跟一个妃子承认错误,故而此事就一直晾到了现在。 他其实也在等,幻想着有一天万溶月能重新站在他的面前,述说着自己的委屈与思念,但他知道这并不可能。 万溶月虽有着倾城之貌,可她身后并无强大的母族替她周旋运作,这一年以来,亦没有人在他面前替万溶月求过请,所以此事便一直耽搁到现在。 可他没想到,就在今晚,曾经宠爱的贵妃,不仅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容貌和气度较之以往更胜,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朝他诉说衷情,说思念自己! 这一刻,说不动容是假的。 圣景帝虽为帝王,内心深处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 作为男人的尊严和虚荣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只见他主动靠近万溶月,伸手将她屈的身子托了起来,大手紧紧地握住万溶月白嫩的柔夷,温柔道:“爱妃不过是因为太过思念朕,此乃人之常情,何错之有?” 第一卷 第21章 悉数捐赠与关中百姓 一旁的皇后等人一看,彻底傻眼了。 万溶月? 她不是应该在冷宫里呆着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宫宴之上? 一时间,包括皇后在内的一众后妃们,一个个皆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手里的帕子紧紧攥起,恨不得当面就上前去划花那狐媚子的一张脸。 可恨呐,居然在这种场合,让这妖妃给钻了空子,这要复了宠,后宫其余姐妹,焉能有活路? 皇后当即朝着良妃递了个眼色,良妃会意,立马行至广场中间跪在了圣景帝面前,并劝谏道: “陛下,贵妃此前曾身患重疾,令其闭门养病,恐不宜出现在雍王殿下的庆功宴上啊,还请陛下速速派人将其带下去,以正宫规!” 先前贵妃与人私通一事,对外的说法是染上了重疾需要闭门静养,但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后宫也有不少妃嫔是知晓的,良妃就是其中之一。 良妃知道这话一出,会得罪圣景帝,但此刻她顾不了这么多了,皇后授意,她不能不从,况且,她自己也并不希望万溶月这妖妃继续蛊惑圣上。 果然,圣景帝在听闻后,脸色当即一黑,看着良妃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良妃在圣景帝那浓浓的威压之下,不由地身子抖了抖,伸手挡在了肚子前面。 过了半晌,却见圣景帝不怒反笑,勾起一抹嘴角道:“良妃说得有理,既如此,贵妃今晚献舞令朕龙心大悦,百官们亦陶醉其中,加之贵妃已经修养了一年,身子早已大好,从即日起,便恢复贵妃的封号和尊位,与皇后一起,打理六宫事宜。” 良妃傻眼了! 皇后和一众后妃们也都傻眼了! 果然,万溶月就是个祸乱朝纲的妖妃,甫一出现,就再次让皇上为她破例,恢复尊位,给予了协理六宫之权。 “皇上!此事不妥呀……” 良妃还想继续劝谏,岂料皇帝扫了苏祁年一眼,苏祁年便上前一步,朝着良妃拱手道:“圣谕已下,娘娘请回吧!” 良妃起身后,不甘的朝着万溶月瞪了一眼,那眼神饱含敌意。 万溶月见状,犹如受惊的小鹿般朝着圣景帝的怀里缩了缩,“陛下……” 圣景帝转头,刚好捕捉到良妃脸上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恨意,当即朝着身后的苏祁年补充道: “从明日起,你亲自去内务府挑选几个机灵的宫人,贴身伺候贵妃,还有一应用度,都要按照贵妃的用度来,明白了吗?” 苏祁年一听,联想到贵妃的椒房殿此前的奢华程度,不由得暗自咂舌,答道:“奴才遵旨。” 陛下都亲自交代了,那这宫人,还有用度,都必须得是最好的才行。 看来,这后宫的天,就要变了啊! “陛下……您对臣妾的心意,臣妾心领了,但,臣妾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见陛下一眼,看到您龙体安康无虞,臣妾也就放心了。 臣妾这些时日养病,也反思了许多,金银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听说关中今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臣妾可否做主,将陛下的这些赏赐,全都悉数捐赠与关中百姓,一来算是为陛下分忧,略尽绵薄之力,二来也是希望关中百姓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随着万溶月的一席话落,哪怕是在场的官员,都忍不住在心中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贵妃娘娘能身居高位而不忘初心,心系天下百姓,为灾区百姓捐赠财物,此乃大义啊,老臣惭愧,愿效仿娘娘,自掏腰包也向关中捐赠白银五千两,用以赈灾。” 说话的是朝中一位三品元老,中书令上官大人。为人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五千两对于这位老人家来说,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了。 众所周知,这位中书令大人可是一件袍子都能穿上十几年的,鞋子都要磨破了底才舍得换,并且家中的夫人,子女,孙子孙女,一律要求不得贪图享乐,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不得超过十两银子。 十两,一些官员家的仆人月例银子都不止这个数了。 此番动则捐赠五千两,这让其余一众官员心肝为之一疼。 这时,户部尚书一脸喜色的站了出来,朝着上官大人赞美道:“上官大人真乃高义,臣佩服,也愿效仿贵妃娘娘和上官大人,捐赠三千两白银,用以关中赈灾……” 随着户部尚书的话落,礼部尚书,吏部尚书,以及朝着其它一些官员,互看了一眼,最终也都相继站了出来,朝着圣景帝拱手道: “臣愿捐赠两千两……” “臣捐赠一千两……” “臣愿捐赠八百两……” 看着朝臣们一个个都慷慨解囊,自掏腰包,圣景帝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连带着看雍王也顺眼了许多。 雍王手握重兵,在军中又颇有威望,此番又连续收回失地十二座城池,他的名望已经和皇权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包括在今晚的庆功宴上,兄弟俩彼此心里也都清楚,不过是面和心不和,一派君臣和睦的假象罢了。 想不到此番在贵妃的带领下,风向再次倒向了朝廷,这让圣景帝怎能心情不好? 一旁的皇后作为后宫表率,见状也不得不咬着牙上前,装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夸赞道: “贵妃妹妹能有如此觉悟,看来这些日子以来的确是勤修己身,有所成长,本宫甚是欣慰。 既然如此,本宫也替后宫的姐妹们做个表率,愿从自己的分例里拿出五千两银子,并数件金银首饰,一并捐赠给关中的灾民。” 有了皇后带头,其余的妃子们哪怕心里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咬着牙上前,主动捐赠银子。 一些高品级妃的妃嫔,有的三千两,有的两千两,多多少少都有些表示。 后妃们一个个的脸上都维持着假笑,实则在心里却将万贵妃暗骂了不下百遍。 这惑乱后宫的妖妃一出来,就害的大家出了一大笔银子,名声还全让她给得了。 这都什么事儿! 一时间,满朝文武百官,加上后宫诸妃嫔,还有雍王带回的战利品,这场晚宴,国库总共收到了三万五千八百三十二两银子,还有一些值钱的金银首饰若干。 圣景帝心情大好,主动举杯大笑了几声道:“好,不愧是我大夏的忠良之士,朕替关中的百姓们,感谢诸位的慷慨解囊。” 随后吩咐苏祈年,将今晚捐赠者的人都拟定好一份名单,交给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笑的脸都起褶子了。 他最近正为了国库空虚,调不出赈灾银子而发愁,想不到这万贵妃一来,就给国库充盈了三万多两银子,这是大大的缓解了户部的压力呀。 这边,圣景帝龙心大悦,当众拢着万溶月,赞道: “阔别一年,爱妃甫一出现,便给了朕这么大的惊喜,朕有生之年能遇见爱妃,朕乃上天眷顾啊!” 万溶月小鸟依人的靠在圣景帝怀里,脸上露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陛下言重了,这哪里是臣妾的功劳,分明是陛下勤政爱民,心系天下,这才有了圣君贤相。” “哈哈哈哈!一年不见,爱妃是愈发的能说会道了。”圣景帝一个没忍住,当即伸手在万溶月的鼻子上宠溺的刮了一下。惹的对方娇羞不已。 “咳咳,陛下,大臣们都还在呢……” 在万溶月的提醒下,皇帝这才改为牵着她的手,走到了龙椅旁边。 苏祁年识趣的正准备让人去加一张椅子,结果皇帝直接道:“不必了,今晚爱妃献舞有功,又带头捐赠灾银,便坐在朕身边吧。” 说着,就要拉着万溶月坐上去,却遭到了万溶月的拒绝。 第一卷 第22章 胆敢对贵妃娘娘不敬,嫌命长了嘛? 她无奈的一笑,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陛下,可否先容臣妾下去换件衣裳。” 圣景帝步子一顿,看了眼万溶月,身上还穿着跳舞时的衣服,袖摆很长,确实不太方便,于是便转头吩咐苏祁年道: “也罢,先带贵妃下去沐浴更衣。” 顿了顿,想到贵妃的宫殿还没这么快收拾出来,补充道:“今晚就暂且安置在朕的寝殿。” 一旁的皇后和诸多妃子们听闻,忍不住面色一变。 陛下的寝宫,后宫之中可从来没有哪个妃子在此处过过夜。一般都是皇帝临幸过后,当夜就会送回妃嫔自己的宫殿就寝。 但这个时候,却没有人主动站出来破坏皇帝的雅兴。 宴会得以继续进行。 这边,万贵妃在出了宴会之后,便对着身后的苏祁年道:“有劳苏公公了,本宫突然想起在掖庭宫还落下了东西,这就去取来,稍后再来陛下的寝殿。” 苏祁年有些为难,“娘娘,这陛下还在前面的宴会上等着您呢,若是耽搁的久了,老奴也不好交差呀。” “无妨,此事自有本宫一力承担,我去去就回。” 万溶月说完就摔下下了台阶,朝着殿外走去。 “哎,这……娘娘,夜黑风高的,还是让老奴带几个侍卫跟着您吧。”苏祁年一甩佛尘,忙跟了上去。 这位可是刚得了陛下的宠爱,还热乎着,绝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否则,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次万溶月没有拒绝,默认了苏祁年的跟随。 直到到了了掖庭宫大门,守门的侍卫在看见万溶月回来之后,一个个皆瞪大了眸子,竖起长枪架在她身边,嘴里警告道: “好哇你,竟敢趁着我们兄弟喝醉酒偷偷溜了出去,你可知罪?” 万溶月看着眼前的两杆长枪,神色未变,而是后退了两步,答道:“私自出宫确实是我不对,晚点我会亲自向陛下解释,亦不会牵连到二位。” 其中一个高个子侍卫,叫陈大牛的,一听万溶月这话,就忍不住吼道: “你当我们是傻子呢,你一介冷宫弃妇,别说是替咱俩求情,就算是陛下的面,你都见不到,糊弄谁呢? 不行,今儿说什么都得要押你去见宫里的主子。” 那侍卫说着,就要对万溶月上手。 本身在冷宫这种地方当差,就没什么油水,眼下若再因为看管不力被上头给逮住,保不准是要掉脑袋的。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万溶月,斜里就突然飞出来一柄拂尘,敲在了陈大牛的手腕上。 “嘶!谁特么……”吃痛的陈大牛正捂着手腕,想看看是哪个杂碎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袭他。 结果这一转身,就看到了苏祁年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在这宫里头,苏祁年这张脸,那可是行走的活招牌。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就算是朝臣们见了他都还得给几分薄面,更何况他陈大牛一个小小的冷宫侍卫。 反应过来后,陈大牛秒怂了,立马换上一副忐忑的笑来,讨好道: “哎哟,苏公公,什么风把您给吹这儿来了,此地污秽,实在是有辱您的身份啊。” “大胆!” 苏祁年对着陈大牛直接是一句厉呵,“胆敢对贵妃娘娘如此不敬,你是嫌命长了吗?” 陈大牛:“……” 另一个侍卫:“……” 这女人不是已经被打入冷宫无诏永不得出吗?连皇上都厌弃了的,他们也不过是照例行事,且上头主子吩咐了,务必要好生看管,一针一线都不许让人送进掖庭宫。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每日里除了晚间和午休时间到附近打个盹儿,或者喝上两壶,其余时间可都是守在这里的呀。 怎么听苏公公的意思…… 陈大牛不由地搓了搓手,试探道:“那个,还请苏公公明示,我们兄弟二人不知犯了何错?” 苏祁年却根本没有搭理二人,转而一扬佛尘,堆着笑脸走到万溶月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这二人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如此对您,可要奴才帮您料理了?” 苏祁年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转头看了眼陈大牛和李胜,那眼神,犹如在看一具尸体一般。 到了此刻,陈大牛若是再没品出点什么来,那他二十几年的饭也就白吃了。 当即再也顾不上其它,拉着杵在一旁的李胜,笔直的就朝着地面跪了下去,嘴里道: “小的知错,方才冒犯了娘娘,恳请娘娘恕罪。” 万溶月瞧着地上跪着的二人,没有讲话。 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在陈大牛和李胜四周,明明是春日里的天气,二人愣是就出了一身冷汗。 若真的是他们想的那样,那可就完蛋了。 正当二人心中警铃大作的时候,却听到万溶月突然开口了。 她说:“罢了,不知者无罪,他们也是奉命看守本宫,这才态度严厉了一些,陛下还在等着,咱们还是快些吧。” 眼下自己才刚刚复宠,若一来就处置了看守自己的侍卫,很容易惹人非议。 更何况,不过是两个无足轻重的侍卫罢了,尚且不值得她动手。 她的心思必须要放在更重要的地方。将之儿接到自己身边,还有就是,务必要让当初设计陷害她的人自食恶果。 两个侍卫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忙向万溶月道谢。 而苏祁年作为一个有眼力劲儿的太监,自然要在陛下的宠妃面前多多表现一番,于是对着两人道: “既然娘娘赦免了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你们便不用在这守着了,自请去罪坊司看守吧!” 说完,便一扬佛尘,恭敬的站在大门处,等着万溶月。 屋内,青叶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还时不时的朝着窗外望过去。嘴里自言自语道:“娘娘怎地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事情进展的是否顺利,这要中途被人给发现了可怎生是好?” 秋宁也正坐在一张半旧的圈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到青叶紧张又焦急的模样,书也看不进去了,索性劝道: “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能想到的风险也都已经规避,事情虽有一定的风险,但,只要中途不出意外,此事应该能成。” 秋宁说完,也兀自起身,朝着宫宴的方向抬头望去。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应该也快结束了。” 就在秋宁的话刚落,门口陡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阿宁说的没错,的确结束了。” 第一卷 第23章 今晚这一出,明显是皇上安排好的 “娘娘,您回来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青叶率先迎了上去,并将万溶月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发现她除了衣服是新换的以外,其余地方并无不妥,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而秋宁在见到万溶月的第一眼,两人只需一个眼神的交汇,便知此事已成。 她不由得嘴角一弯,郑重的向万溶月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终于摆脱桎梏,翱翔九天!” 万溶月会心一笑,上前将秋宁扶起,嘴里道:“你我之间,又何须在意这些虚礼,我能走出这冷宫,阿宁功不可没。” 一旁的青叶听闻,猛地瞪大了眸子,惊喜道:“娘娘这是……见到皇上,成功了?” 万溶月点头,继而道:“方才在宴会上,我主动将陛下的赏赐悉数捐给了关中百姓用以赈灾,果然不出阿宁所料,陛下龙颜大悦,命我今晚就搬去紫宸宫,现如今,苏公公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青叶一脸的惊喜,做出双手合十,菩萨保佑的动作,想到这一年多来娘娘所受的委屈,眼眶亦忍不住泛红。 “太好了,娘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要离了这冷宫。” 万溶月见状,也受到感染。她掏出一块帕子,亲自替青叶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脸真诚的道:“这掖庭宫虽冷,但胜在心安,每天不用面临诸多的算计。可一旦踏出此地,便意味着今后的日子会更加如履薄冰,青叶,我不欲牵连与你,你若想出宫,我……” 万溶月一番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青叶猛地就朝地上跪了下去,一脸决然: “娘娘,奴婢自打跟了您,这辈子就没想过再跟随别的主子,无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奴婢都愿意跟着您,绝不后悔!” “青叶恳请娘娘,不要撵奴婢出宫。” 万溶月动容,唤青叶起身道:“你的忠心,我自是知晓的,你放心,只要我在位一日,便是拼尽全力,也会护着你和阿宁。” 三人又说了会儿体己话,最后,万溶月问秋宁:“阿宁,你可愿来到椒房殿,做我的管事姑姑?咱们姐妹二人齐心协力,尽早帮助相府平反。” 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你放心,待日后你父兄归京,你依旧是相府的小姐,随时可以出宫与家人团聚。” 万溶月这话,可谓诚意十足。 然而秋宁却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道:“娘娘的心意,阿宁很感动,按理说我不该不识好歹,但您如今刚回六宫,陛下还给了您协理六宫之权,娘娘今后的一言一行,恐怕都有人暗中盯着,就等着寻娘娘的错处。 我如今是戴罪之身,又岂能去椒房殿伺候,牵累了娘娘?” 此言一出,万溶月沉默了。 她知道秋宁说的都是事实,但! “我乃贵妃,一人之下,张口跟陛下要个人,也算不得过分吧。” 秋宁无奈的一叹:“可是娘娘毕竟根基未稳,现在所倚仗的不过是陛下的恩宠,可等新鲜劲儿一过,加上娘娘在后宫又树敌颇多,届时只要被抓到一点错处,也许就会被人无限放大,成为最后的催命符啊。” 万溶月的脸色更差了。 秋宁见状又补充道:“娘娘放心,我虽在罪坊司干活,但管事的对我还算宽厚,日子倒也不是那么难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娘娘您必须要尽快将六皇子接回身边抚养,还有,各宫都必须要有自己的人。” 如此,才方便日后展开拳脚。 万溶月秒懂,正好也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道:“那好吧,就先委屈阿宁一些时日,等时机成熟,咱们再行商量。” …… 与此同时,雍王下了宴席,告别了几个阿谀奉承的大臣之后,径直走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他的身后还跟着心腹林寂。 “王爷,依属下看,皇上今晚这一出,明显就是事先安排好的,先是让万贵妃在您的庆功宴上献舞,得以重返六宫,再顺势提出捐赠银两,如此一来,这庆功宴便成了皇上的圈钱宴,皇上得了银子,还能大大的抢了您的风头,一石二鸟啊。” 雍王听闻心腹的话,不由得细细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若说一件事是巧合,那两件,三件事加在一起,那便一定是人为了。 “可恶,本王几经生死,为大夏远赴战场,立下汗马功劳,不成想他萧程乾(皇帝的名讳)竟敢一再设计本王,不仅将本王的奖赏拿去赈灾,自己还出尽了风头,本王如何能忍?” 雍王萧佑‘砰’的一拳砸在一旁的柱子上,一张脸上是阴云密布。 林寂见状,忙转头朝着四周看了眼,确定周遭无人后,才劝慰道:“王爷慎言,此乃皇宫之中,当心隔墙有耳。” 雍王听闻之后,这才得以收起脸上的表情,理了理袍子。心里仍有不甘,愤恨道: “父皇当初属意的继承人分明是本王,是他萧程乾设计让本王离开京城,这才捷足先登坐上那个位置,本王一直怀疑,父皇的最后的那份诏书,一定是萧程乾逼迫写下的。” 林寂也凝了神色,语重心长的劝说道:“此事毕竟也只是王爷的猜测,毫无证据,况且如今大局已定,王爷如果想要夺回那个位置,还得要从长计议呀。” “本王又何尝不知?哼!若本王的这位皇兄愿意好好待我便也罢了,若他恬不知耻非要置本王与死地,本王手底下的几十万兵马,可也不是吃素的。” 先帝在世时,最疼爱的就是雍王这个小儿子,可偏偏他的母妃出生不高,只能成为先帝后宫的一个宠妃。 因此先帝去世的时候,为了保护雍王母子,便给了雍王一部分兵权,以此作为他们母子最后的保障。 而当今皇帝却是正宫嫡出,又早早封做了太子,并且在政事上开始展露了锋芒。得以顺利继位。 可即便如此,雍王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圣景帝只是占了个正宫嫡子身份上的便利,其谋略,治国能力,包括领兵作战等能力,都不如自己。 一直以来,他心里都颇有一种上天待他不公的心理。 就在雍王一脸义愤填膺,心有不甘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雍王爱琴,人尽皆知。 他高大的步伐猛地一顿,扭头朝着宫内某处看过去,一双眸子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第一卷 第24章 深入的切磋一番 身后的林寂显然也听到了声音,见到雍王突然止步,心头猛地一跳,忙催促道: “王爷,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出宫吧。” 这里是出宫的必经之路,却有人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抚琴,傻子都知道肯定有问题。 说不定又是皇帝设下的一个圈套,好让雍王往里钻。 雍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她此刻内心正憋着一团火,是以十分迫切的想要看看,他那好皇兄在此处又准备了什么手段在等着他。 因此,雍王不仅没有听从林寂的话继续出宫,反而循着琴声的方向,缓缓探了过去。 彼时,秋瑶正寻了一个背景极佳的位置,正坐在一块假山石头上抚琴,周围还有小桥流水,绿树红花,不仅如此,在她身边那橘黄色的暖灯周围,还隐隐袅袅地飞舞着许多萤火虫。 那是事先让香荷收集过来放在附近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营造一个美轮美奂的环境,让人一眼就惊艳到。 她今晚的衣裙和头发也都精心打扮过,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远远看来,就像是一个误入山林的仙女,在此处述说着心事一般。 雍王本就刚从战场上回来,已经连续几个月没开过荤,见到此番场景,不由得怔住了,方才在宴会上所受的气仿佛也消散了个干净。 他轻轻的踱着步子,慢慢朝着秋瑶靠近,像是生怕打扰了她的琴声一般。 悠扬的琴声如潺潺流水般响起,时而清婉,时而激昂,似在诉说无尽情思。又仿佛让人置身于梦幻之境。 终于,一曲弹完,秋瑶以一记优雅的回旋指收尾,琴的余音得以在这花树从中缭绕。 “啪,啪,啪……” 几道鼓掌声突然在身后响起,秋瑶先是一惊,嘴角得意的勾起,随后在转身的时候,已然换上一副受惊不已的样子。 余光在看到身后之人一身蟒袍加身,气势不凡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制不住。 她极力装出一副明明很紧张,却又不得不继续维持世家贵女骨子里该有的礼仪和气度的样子,不卑不亢地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在此,若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而雍王在看清秋瑶的那张脸时,眼里亦闪过一道惊艳。 秋瑶作为相府的嫡长女,自小被精心培养,容貌和气度自然都是极好的。此番又刻意展现出自己的优势,是以在边关吹了一个多月风沙的雍王眼里,已然是人间少有的美人了。 他放低了语气,对着秋瑶由衷的赞道:“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姑娘这琴倒是弹的极好。不知怎么称呼?” 秋瑶一听,心里是更加的十拿九稳,于是故作娇羞的答道:“奴婢秋瑶。谢王爷夸奖。听闻王爷才是真正的爱琴之人,并抚得一手好琴,秋瑶此番献丑了。” “哈哈……美人太过谦虚了,只是更深露重,夜黑风高,你一人在此怕是不太安全,不如寻一处宫殿,你我二人也可切磋一番,如何?” 这话,就等于是赤裸裸的邀请了。 雍王本就在宴会上饮了不少酒,此番又碰见秋瑶主动勾引,若放过此大好机会,倒不符合他的人设和风格了。 不管这女子是不是皇兄安排的,他今晚看上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果然,秋瑶一听这话,瞬间睁大了那双又欲又纯的眸子,眼里闪过震惊,纠结,挣扎。 她紧紧的抱着手里的琴,像是在做最后的权衡。 最终,她贝齿轻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道:“能得王爷亲自指点,是秋瑶之幸。” …… 一炷香后,两人在附近找到一座空置的宫殿,林寂在外头把风,二人在屋内深入的‘切磋’了一番。 到了差不多快子时的时候,听到屋里的动静小了一些,林寂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扣门道: “王爷,子时快过了,咱们真的该走了。” 屋内,两人的衣服散落了一地,二人刚结束了一场,雍王还没有尽兴,但也知道不得不走了。 于是,他一边起身穿上衣服,一边道:“时间不早了,本王该走了。你且回去乖乖等着本王,明日命人来寻你。” 雍王说完这句话,就匆匆出了殿门。 初经人事的秋瑶本就酸痛难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雍王早已不见了身影。 她都没来得及唤出声。 若不是那一地的狼藉,和空气中残留的欢爱味道,恐怕她就要觉得,方才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这边,雍王和林寂直到出了皇宫之后方才想起,刚才一时情急,竟忘了问秋瑶是哪个宫的,毕竟已经成了自己的女人,总不能让人继续留在宫里去伺候别人。 他咳了两声,朝着林寂吩咐道:“明日你安排人去查一下,看她是哪个宫的,如果身份不高,就把人弄回王府,做个侍妾吧。” 林寂行走的步子一顿,差点撞在雍王的背脊上。 “王爷您……还不清楚此女子的身份?” 这都把人给睡了,竟然还不清楚对方是哪个宫的,万一是陛下后宫的妃子可怎么办? 林寂不觉得有些头大。 雍王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伸手摸了摸鼻子,掩饰道道:“本王只是多饮了几杯,忘记了而已。” 林寂:“……” 好吧,这个理由,还真是无比的清新脱俗,现在他在心里祈祷的就是,此女可千万别是后宫里某个不受宠的妃子,要不然都得完蛋。 秋瑶抱着琴回到罪坊司的时候,恰好秋宁也从掖庭宫回来了,姐妹两在门口相遇。 秋宁看上去倒是一切正常,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可秋瑶就不一样了,在见到秋宁的一瞬间,下意识的目光有些躲闪,甚至眸子里闪过一抹慌乱。 很快,但还是被秋宁给捕捉到。 “哟,长姐这大晚上的不在房里歇着,这是去外面看星星还是赏月呐?” 秋宁抬头望了望天,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秋瑶很快就镇静下来,挺了挺背脊,头颅扬起,佯装听不懂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冷冰冰的道:“只是找了个地方练琴而已,不关你的事。” 说着就要错身进门。不料却突然听到秋宁再次开口: “真的只是练琴吗?长姐确定只是你一个人?” 第一卷 第25章 我从小饱读诗书,贵人也挑不出错 “真的只是练琴吗?长姐确定只是你一个人?” 秋瑶身子猛地僵住,大脑陷入了片刻的空白。 连呼吸都跟着止住了。 过了半晌,她调整好面部表情,转头看着秋宁,目光逼人:“你都知道了什么?” 那个地方,她特意让香荷确认过好几遍,确定没有人在周围,并且雍王身边还跟着一个侍卫,看上去功夫也不错。 若是秋宁在周围,不可能香荷没有察觉,雍王的侍卫也没有察觉。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秋瑶一时想不明白。 这时,只见秋宁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试探道:“这么说真的不止你一人?” “长姐,这里是皇宫,今晚是陛下为雍王举办庆功宴的日子,你此番擅离职守,就不怕冲撞了贵人,招来杀身之祸?” 听到秋宁这么说,秋瑶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的怀疑散了大半。 看样子,秋宁并不知道今晚自己和雍王之间的事,不然,她不会说这番话。 这么想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高冷和不屑。 “你放心,此事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乃相府嫡女,从小饱读诗书,又熟悉各种宫规礼仪,就算是遇见了贵人也挑不出错来。倒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去做甚?” 秋宁见她把话题转移,心里的猜测已经由原先的五分,上升到十分。 她现在能百分百确定,秋瑶今晚见到了雍王,行了勾引之事,只是不知道两人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 毕竟上一世的时候,两人甫一见面并没有立马滚在一起,而是借着切磋琴艺的借口来王府好几次,最终才滚在一起的。 且从刚进门的时候,秋宁就发现她今晚不仅精心打扮了一番,甚至还带上了那架宝贝瑶琴,神色间更是透露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春色。 秋宁上辈子跟雍王也周旋了一阵,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看来这一世的剧情走向似乎有了些许变化。 只是雍王此人,虽位高权重,身份尊贵,人前是一副衣冠楚楚的贵公子模样,可实际上却最是薄情寡义。 雍王府的后院更是姬妾无数,其中有很多女子连他自己都叫不上名字,只风流过一夜,便扔到了后院自生自灭。 雍王妃也是个强势的,出生高贵,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在她的管理之下,整个王府后院,如今也只有侧妃诞下了一位世子,两位郡主。 秋瑶选择傍上雍王,如果按照上辈子的剧情来走,最终会做到侧妃的位置。 可那都是建立在秋宁甘愿辅佐她,全家人拿出所有的银子为她铺路,在王府后院与一众姬妾斗智斗勇,最终杀出来的一条血路。 这一世,没有了秋宁的扶持,也没有了母亲和妹妹们的舍生忘死,她秋瑶单靠着自己,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又能支撑多久? 秋宁倒是有几分期待。 “我嘛,晚上吃饱了睡不着,闲来无事在附近消食呢,听说长姐把香荷送给了李公公做対食,这衣服都得要自己洗,啧,长姐,你这双手可是用来弹琴的,整日里洗衣服,可还能适应?” 听秋宁一提起这茬,秋瑶就表情一僵,忍住想要手撕秋宁的冲动。 她愤恨的盯着秋宁,几乎咬牙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明知道她在浣衣处的日子不好过,还故意拿话来刺她,这一刻,秋要对秋宁的厌恶值达到了顶峰。 尤其是在看到秋宁还在那儿无辜的耸了耸肩,一副欠揍的样子,秋瑶就有些手痒,多年的体面人设就要维持不住。 她强迫自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平复了心情,再开口时,语气又恢复了浓浓的嘲讽和高冷。 “别以为得了个出宫采买的差事就很了不起,区区一个破差事,就算顶了天也还是个贱奴,与其他人又有何分别?” 顿了顿,秋瑶又盯着秋宁,一字一句的道:“你信不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跪在我面前,朝我磕头认错!” 秋宁听闻,猛的怔住,细细品味她这话里的含义。 莫不是这雍王对秋瑶许诺了什么?才让她得以如此自信不可一世。 也难怪秋宁会多想。 其实秋瑶想的也很简单。她已经和雍王有了肌肤之亲,正常来讲,她将会入王府,成为后院的一名侍妾。 且秋瑶对自己的容貌和才情有着十分的自信,加之弹得一手好琴,在她眼里,似乎只要她勾勾手指,雍王就会对自己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甚至再努努力,挤走王妃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以往在相府的时候,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可是响得很,母亲为她张罗了好几个天潢贵胄子弟,她都没看的上。 如今退而求其次选择年龄比自己大上将近一轮的燕王,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若是能顺利当上雍王妃,那依照秋宁的身份,见了自己势必得要行礼的。 所以说,要秋宁朝着她下跪,没毛病。 对于秋宁此刻脸上出现的震惊和意外,秋瑶十分的满意,她冷笑一声,斜了秋宁一眼: “二妹妹,你若现在愿意跟我磕头认个错,请求我的原谅,说不定我心情好,日后飞黄腾达了,还能顺带提携你一把。 毕竟,谁叫我们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秋宁闻言,一脸怪异的打量着秋瑶。 上一世也是这样,秋瑶在得势之前,就口口声声承诺她,以后日子好过了,就会提携府里的姐妹,结果呢? 呵! 不过为了试探,秋宁仍装作一脸疑惑和不解,问:“听长姐这口气,莫不是在宫里邂逅了什么大人物?只是咱们如今都是贱籍,是罪奴,长姐想要出这罪坊司,怕也是不易呢。” 秋瑶白了她一眼,“一般人,自然是不易,可若是……” 说到这儿,秋瑶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住了,一脸警惕的盯着秋宁。 “跟你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总之,你且等着吧,不出三日,我定能离开这鬼地方。” 秋瑶说完,似不愿再多言,抱着瑶琴就进了大门。 得。秋宁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秋瑶和雍王,是真的好上了。 —— 翌日,秋宁刚从宫外采买回来,就被厉嬷嬷一脸神秘的拉到了一旁,询问道: “秋宁,你老实交代,昨晚的宫宴,是不是冲撞了什么贵人?” 秋宁一脸莫名,有些好奇道:“嬷嬷此话何意?” 厉嬷嬷先是朝着四周警惕的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后,再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画像,指着画像上的女子问道: “你看看,这上面的人可是你?” 第一卷 第26章 请秋大小姐速度快些 秋宁打眼一瞧,还真和她有几分神似,只不过画像上的女子梳着时下最流行的挽云髻,有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眉似柳叶,琼鼻挺秀。 乍一看,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与自己有着五分相似。 可再细细一看,这不就是秋瑶昨天晚上的装扮吗?秋宁认得,昨天晚上,秋瑶耳朵上的耳坠,正是画像上的这一对。 一时间,秋宁心里闪过诸多猜测。 她不动声色的朝厉嬷嬷打听道:“嬷嬷可否告知,这画像从何而来?” 厉嬷嬷早将秋宁当做自己人,并且这些日子以来秋宁频繁出入掖庭宫,也是她默许的。遂道: “方才来了两个内官,拿着这幅画像朝我打听,说是此女昨晚帮助了某位贵人,要我帮忙找出来,说是有赏。可我瞧着那两名内官的神色却有些不对劲,所以问你。昨晚子时,你到底去了哪里?” 秋宁没有直接回答厉嬷嬷的话,眸子里一阵闪烁。 按照她的推测,昨晚秋瑶应该是和雍王在一起才对。 可为何今天雍王不是派人光明正大的来接她,而是选择私下暗中打探秋瑶的身份?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于是便道:“昨晚子时,我真的只是在外面散步消食而已,根本没有接触到什么贵人,再说了,嬷嬷你每天都能看到我,什么时候见过我这副装扮了?” 厉嬷嬷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替秋宁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嘴里还警告道: “不是你就好,要知道,这满后宫里,到处都是各个主子们的眼线,若是一不小心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去回了人家,让他们再去别处找找。” 厉嬷嬷说着,就要去寻那两名内官,却突然被秋宁给拽住了。 “嬷嬷且慢。我知道画像上的人是谁。” 厉嬷嬷脚步猛的一顿,诧异的看着秋宁:“你知道?” 秋宁点头:“没错,若我没猜错的话,这画像上的人,正是我那一母同胞的长姐,秋瑶。只不过这幅画像是临摹的,可能跟原画像有些区别,所以嬷嬷一时间没能识别出来。” 厉嬷嬷一听,恍然大悟。 “我就说怎么总觉得漏掉了什么,原来是秋瑶。你们是两姐妹,长的像倒也正常。” 但随即,厉嬷嬷又有了新的疑问,“好端端的,秋瑶大晚上的跑出去做什么?” 难道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大人物? 一想到这儿,厉嬷嬷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秋宁安慰道:“嬷嬷不必忧心,对方既然暗中查探,只要我们将人交出去,并撇清关系说昨晚是她自己私自出宫,此事就连累不到我们身上。” 厉嬷嬷听闻,颇为同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我怎么觉得你似乎很期待秋瑶被找到?”厉嬷嬷从秋宁的脸上,读取到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些意外。 秋宁嘴角一弯,笑道:“嬷嬷刚才不也说了,对方要寻长姐是有赏的,等长姐飞黄腾达了,我这个当妹妹的,不也能跟着沾点光?” 听着秋宁这番口是心非的言论,厉嬷嬷没有戳破,但也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人家姐妹两人的事,与自己何干? 很快,秋瑶就被人领了出来,抱着一把琴,出现在那两名内官面前。 两人先是仔细对比了一番画像,确认无误后,便主动起身,朝着秋瑶拱手行了一礼,并道: “我乃雍王府上的管家,大家都唤我周伯,王爷有令,还请秋大小姐收拾一下,随我去王府领赏。” 此言一出,围观的一众宫人们都惊呆了,全都一脸不可思议的朝着秋瑶看过去。 能得王府管家如此客气,还直言去王府领赏,这秋瑶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和雍王攀上关系。 那可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啊,当今皇室中仅存的一位王爷,说是一人之下也不为过。 一时间,各种嫉妒,羡慕,渴望,甚至巴结的眼神,一道道像秋瑶投过来。 秋瑶此刻就像是一只打了胜仗的公鸡一般,高昂着头颅,施施然朝着周伯回了一礼,道: “秋瑶在此先谢过王爷,还要劳烦周伯稍等,容我先去洗漱一番。” 周伯顿了顿,而后道:“好吧,还请秋大小姐速度快些,在下还要尽快回府向王爷交差。” 实际上周伯却在心里吐槽,依着秋瑶的身份,这就算去了王府,恐也只是个贱妾,比府里的下人还不如,也不知道折腾个什么劲儿。 “好!” 秋瑶转头,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这些日子在罪坊司所受的委屈全都吐出来一般。 她太高兴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作为相府嫡长女的时候,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尤其是在看到宋莲等人那些忌惮又害怕的目光,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这厢,张氏在听闻这个消息后,赶忙放下手里的绣活,急忙从绣衣房赶了过来,生怕秋瑶出了什么事。 等到的时候,却发现秋瑶的屋子周围围了一圈人,院子外边还坐着两个看上去十分体面的内官,张氏心里一紧。 她此前是相府夫人,也见过不少大场面,见到周伯和另外一位随从,一看就像是大户人家做事的。 张氏礼貌的朝着众人点点头,有些忐忑的进了秋瑶的屋子。 “瑶儿,外面那是什么人,他们要带你去哪里?” 来的路上,张氏就听说了,有人要来浣衣处带走秋瑶,具体是为什么,她没听清楚。就急忙赶过来了。 “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雍王看上我了,特命人来接我入府。” 见到张氏,秋瑶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这份荣耀。她已经太久没有像今日这般,被众人吹捧,羡慕,备受瞩目了。 而张氏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突然僵住了! 她一脸的震惊,怀疑自己听错了。“瑶儿,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雍王看上你了?你们什么时候……” 碍于还有外人在,张氏又靠近了秋瑶几分,压低了声音道:“瑶儿,你可要想清楚了,一入宫门深似海,更何况我听说那王府后院里娇妻美妾如云,凭你如今的身份,怕是……” 怕是只能做个妾室。 “母亲!连你也不看好我是吗?” 张氏一句话还没说完,就遭到秋瑶的打断。 第一卷 第27章 她秋宁能替父亲平反吗? “是!如今咱们全家虽然都是贱籍,但只要我能得到王爷的心,若是开口让王爷为父亲和兄长平反,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张氏皱了皱眉,她虽为后宅妇人,不懂前朝之事,但也听说过,犯罪的官员若想要平反,绝非易事。须得要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并且还要皇上御笔亲批,承认当初是错判。 若说这第一条倒是容易些,可后面这一条,等于是要当今圣上承认自己无能,判了冤假错案。这谈何容易? 更何况,此案早已盖棺论定。而雍王的身份又如此敏感。 他岂会为了一个妾室,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无论从哪一条来看,这似乎都是不太可能的。 可这些话,张氏却不能宣之于口。只能再尝试劝道:“瑶儿,我知你一心想要摆脱奴籍,替你父亲伸冤,可这件事,牵扯太大,我担心你一个人在王府势单力薄,会受委屈。” 听张氏这么一说,秋瑶这才突然想起来,确实不应该自己一个人去王府,会显得很没有排面。 她首先想到了香荷。还想到了去王府不能显得太寒碜,否则会被那些后院的侍妾们看低了去。 于是道:“娘说的没错,所以我需要你和两位姨娘的支持,助我在王府尽早站稳脚跟。” “我听说前些日子你们做了不少绣活让二妹妹带出宫去,想必也攒了不少银子,如今我初入王府,要打点的地方有很多,反正你们在这宫里有银子也用不到,不如母亲全都拿出来。这样也能早日帮助父亲和兄长翻案。” 张氏一听,整个人愣住了。 “不是,瑶儿,娘的意思是……”这王府它不能去。 “娘!”秋瑶的声音陡然拔高,一脸不满的看着张氏。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继续捂着几两碎银子,宁愿去补贴二妹妹,也不愿助我一臂之力,我才是嫡长女,是全家所有人的指望,你难道觉得她秋宁奴颜屈膝去讨好一个奴才,就能给父亲和兄长平反吗? 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张氏:“……” 面对秋瑶的指责,她竟无言以对,哑口无言。且颇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因为她先前确实给了秋宁一部分银子,才运作得来了出宫采买的机会。 但秋瑶也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光靠秋宁,想要走出这罪坊司都难,更何况要替相爷翻案了。 张氏心里很惆怅。 紧接着,她听见秋瑶又道:“娘应该听说过,雍王爱琴,女儿我从小就苦练琴艺,早已才名远扬,只要你们愿意支持我,我就有十分的把握,定能早日让咱们一家人团聚。” 秋瑶十分懂得先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道理。 果然,张氏在听到最后这句话之后,眼里的犹豫消散了个干净,转而变成满眼的期待。 “真的吗?瑶儿,你果真有把握?” 秋瑶瞥见张氏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多了几道深浅不一的皱纹,衣服也是绣衣放干活时统一的着装,远远看着,就跟一个普通的粗使婆子没什么区别。 但她并没有把嫌弃表现在脸上,而是问道:“娘最近可有照镜子?” 张氏:?? “你放心,等女儿坐上侧妃的位置,就给你买最好的护肤品,一定把你给保养回来。” 这句话,看似威力不小,实则杀伤力极大。 也成了攻破张氏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 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尤其是像张氏这种,从前奢靡惯了的官家夫人。 她甚至想象到相府恢复到了往日的荣耀,而自己却早已人老珠黄,只能眼睁睁看着相爷一房又一房的年轻貌美妻妾往府里抬。 最终,张氏咬牙,把身上所有的银子全掏给了秋瑶。 …… 秋宁回宫的时候,得知秋瑶已经被雍王府的人给接走了。 她笑了笑,未发一言。 人都逃脱不了世俗的命运,既然秋瑶依旧选择了这条不归路,那她倒要看看,这一世,没了家人的鼎力支持,秋瑶一个人又能走多远。 可紧接着,月牙又一个消息朝她砸过来。 “可是小姐,先前夫人进过大小姐的屋子,奴婢听说大小姐出来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一个钱袋子。” “什么?”秋宁问言一惊,随即眉头皱了皱。 她早该料到的,秋瑶既然选择去雍王府做妾,就没有不打点的道理。 大意了。光顾着防秋瑶,却忘了张氏那个软耳根子。 见秋宁站在原地没动,月牙忍不住问道:“小姐,咱这会儿不去找夫人吗?” 秋宁:“找母亲做什么?” “当然是让她把银子要回来呀,这入了大小姐的手里,不等于石沉大海吗?” 秋宁闻言,叹了口气道:“月牙,你还是不够了解我那母亲,她呀,估计心里这会儿还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呢。” 上一世就是这样,每次秋瑶问张氏拿银子的时候,往往都是一个大饼给砸下来,再配合她那套世俗理论,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秋字,还有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类的。 再加上时不时的给张氏捎带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分分钟就把张氏哄的团团转,被卖了还帮忙数钱的那种。 难道这一世,也要走之前的老路吗? 不! 就算她秋瑶想走,也得问问她秋宁同不同意! “那这么办?这夫人被大小姐哄骗,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月牙还在担心。秋宁却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法子,她决定要对张氏来一招釜底抽薪。 于是吩咐月牙道:“走,带上点东西,咱们该去看望看望这位李公公了。” 月牙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李公公?小姐你说的是李德盛吗?” 好端端的为何要去看望李德盛。 没等月牙想明白,秋宁又道:“因为此事,还就得他出面才行。” 上一世,秋瑶之所以能顺利出罪坊司,并在好几条出宫的路上提前做了布防,离不开李德盛的帮助。 想必昨晚也是一样。 只是依照秋瑶的性子,一旦在王府站稳了脚跟,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收拾李德盛,毕竟这对秋瑶来说,就是一段屈辱的过往,她绝不会留下此人性命。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给秋瑶挖个坑。顺便设法让张氏尽早看清秋瑶的真面目。 第一卷 第28章 难道秋瑶没告诉你,要将你送给我? 这头,李德盛因为香荷被秋瑶带走的事正恼火着呢。 这几日,香荷对他是百依百顺,各种讨好,还委托他打听雍王的庆功宴,并且昨晚还故意将他灌醉,偷走了他身上的对牌钥匙,带着秋瑶偷偷从侧门溜了出去。 此事已经触及了李德盛的底线,他本欲狠狠的惩治香荷。岂料秋瑶却突然找了过来,说要带着香荷一起去雍王府。 而且秋瑶还威胁自己,若是胆敢将昨晚的事情泄露出去,必不会放过她。 最后,为了防止李德盛狗急跳墙,秋瑶又对其进行了安抚。她说: “李公公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大动肝火,昨晚的事虽说是我设计了你,但,此事你不说,我不说,也就没有人知道。 再说了,香荷跟了你这么久,李公公的新鲜劲儿也该过了,刚好,我手底下还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公公若是愿意,咱们也不是没有合作的机会。” 最终,李德盛不得不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而就在这时候,他听到有人来报,说秋家女找自己。 李德盛不由得眼前一亮。 秋瑶动作这么快,就把妹妹给自己送来了? 一想到此,李德盛不由地有些心头火热。忙迈着步子出了院子。 等他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秋宁时,那双浑浊的老眼瞬间都直了,那常年佝偻的身子也在随之微微一震。眼睛里更是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股贪婪。 美,实在是美!竟比那秋瑶还多了几分灵动之气。 与此同时,秋宁感受到一道如芒在背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她冷眼一扫,刚好捕捉到李德盛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秋宁的眸子闪了闪,一只手不自觉的捏紧随身的荷包。 那里面有几味专用来防身的毒药,是她出宫时特意淘回来的,为的就是以防不时之需。 李德盛像是打量货物一般将秋宁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后评价道:“嗯,不错,比香荷那丫头强多了。” “既然来了这里,想必规矩你也都知道了,今晚就留下吧,若是能将咱家伺候的满意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李德盛自动的将月牙当成是买一送一,根本没放在心上。想的是坐享齐人之福。 秋宁和月牙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解。 秋宁不动声色的勾起一抹冷笑道:“方才公公提到了长姐,不知是何意?” 李德盛步子一顿,语气有些不满道:“怎么?秋瑶难道没告诉过你们,要将她的三个妹妹送给咱家随意挑选? 哼!入了这罪坊司,便都是贱奴,咱家能相中你们,是你们的福气,只要你们愿意跟了我,以后也都不用去干那苦力活,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你们应该为此感到庆幸。” 说完,李德盛不理会秋宁二人的震惊,径直找了张躺椅坐下,边晃边吩咐秋宁道:“过来,先给咱家泡杯茶水。” 到了此时,秋宁总算是明白过来,原来这都是秋瑶在背后做的妖。 呵!真是好大的脸。 还随意挑选。 秋瑶狼心狗肺,卖妹求荣。这李德盛也不是什么好鸟。 秋宁心里来了气,她现在收拾不了秋瑶,但必须要给这狗太监一个血淋淋的教训才行。 想了想,秋宁环顾了一周,看到桌子上的茶壶正咕噜噜冒着热气,当即想也没想的上前一步,拎起茶壶把手,朝着闭目养神的李德盛当头就浇了下去。 “啊……” “啊啊……我的脸…………” “哎哟喂……” 院子里响起一阵猪叫声。 这还不算,趁着李德盛张嘴嚎叫的功夫,秋宁又迅速从荷包里翻出来一颗药,精准的投到了李德盛的嘴里。 那药入口即化,等李德盛反应过来想要呕出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捂着脸,扯着一副公鸭嗓,怒不可遏的伸手指着秋宁。 “你……你这贱人,你找死是不是?你给我喂了什么东西?” 面对李德盛的气急败坏,秋宁却显得异常淡定。 她放下茶壶,拍了拍手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一江湖郎中自己制作的毒药而已,我瞧着价格便宜,就买了回来试验,想着兴许能有些用处,你瞧,这不用上了?” 李德盛都要气死了,他试图伸手去抠自己的喉咙,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那药早已入了喉咙,咽了下去。 他用杀人般的目光直视着秋宁,嘴里道:“解药交出来,可饶你不死……呜……”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觉一阵腹痛,紧接着,两管温热的鼻血也缓缓流了出来。 他伸手往嘴巴上随意地一抹,再抬手时,赫然发现了手上黏腻的鲜血…… “啊……啊……”又是一轮新的猪叫声。 秋宁嫌他太吵,不知从院子哪里找来一块看上去用了很久的破抹布,随意的往他嘴上一塞,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秋宁拍了拍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嫌弃的道:“瞧瞧,安静多了。” “李公公,现在,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吗?” 李德盛用一双既震惊又忌惮的眸子盯着秋宁,仿佛在看一尊瘟神。 “你一定是想问,我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对你动手,对吧?” 李德盛浑浊的眼珠子一瞪,似乎都快要凸了出来,想到什么,配合的点了点头。 却见秋宁又冷笑了一声,道:“原本我来这儿之前,是打算好好跟你做个交易来着,你看,我连酒都买好了。可谁让你色贪淫好色,倚强凌弱。竟妄想联合那秋瑶,打我的主意。 既如此,便也不能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李德盛顺着秋宁手指的方向,看到月牙手里真的拎了一个酒壶,他忙伸手拿出手里的破布,试探道: “你真的……是来跟咱家做交易的?” 秋宁挑眉:“不然呢?” 李德盛想发火,但肚子里一阵阵的腹痛朝他袭来,疼的他连腰都直不起来。 他捂着肚子哀求道:“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有话倒是早说呀,这样吧,你先把解药给我,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可好?” 秋宁不为所动,伸手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看上去像是傻的吗?” 李德盛:“……” “放心,这药一时半会儿的要不了你的狗命,只要你乖乖配合我,解药,我自会定期给到你手上。” 李德盛一听这话,整个人都麻了。 “不是?这还得定期服解药?”他瞪大了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 第一卷 第29章 姑娘可知,王爷素来有什么喜好? 秋宁从一侧的荷包里一阵翻找,很快就找出来一颗黑漆漆的药丸,捏在手里。 迎着李德盛渴望般的眼神,道:“那卖药的郎中说了,这解药是他刚做出来的,还不知道药效,所以解药暂且也就这一颗,能管个三五天,到时候等我出宫采买……” “好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姑奶奶,我快不行了,你就将药给我吧。” 李德盛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朝秋宁乞求道。 秋宁朝着月牙使了个眼色,月牙便上前一步,从身后掏出来一张纸,铺在桌子上。并道: “来,摁手印吧!” 李德盛是识得几个字的,他看了眼纸上的内容,大致意思是责令绣衣房今后不得再私做绣活拿出去售卖,里面的一针一线每天都必须要检查,多出来的料子也都要回收。 对于李德盛来说,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 他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直接摁上了自己的手指印,接过秋宁手里的解药后,一口就吞了下去。 过了几息,感觉腹痛感不那么强烈了,一颗心方才落了下来。 “姑奶奶,原来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那你倒是早说呀,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害咱家遭了老罪了……” 秋宁本也没打算将人给得罪狠了,是以今日只是小惩大诫一番,最后害警告道: “你和秋瑶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不管,但从今往后,若是再让我发现你利用权势,残害罪坊司里无辜的女子,呵……” 看着秋宁嘴角那抹嗜血的冷笑,李德盛感觉心脏都跟着抖了抖,忙解释道: “冤枉呀姑奶奶,分明是你那长姐故意诱导我这么做的,且她说了,若我不照做,等她在雍王府站稳脚跟,回头就得弄死我。” 李德盛也是个见风使舵的,试图把锅甩到秋瑶身上,转移秋宁的愤怒。 而秋宁太了解秋瑶了,她相信,秋瑶或许真的说过这话,但! “李公公,你难道不知,我那长姐从头到尾,利用香荷接近你,讨好你,都只是为了出宫的这一天?” 李德盛没说话。 秋宁看他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又道:“你信不信,等我那长姐彻底在王府站稳脚跟,得了势,第一个想要弄死的人就是你。” 李德盛倏的抬头,一脸惊惧的看着秋宁。 “因为在她的眼里,你的存在,就意味着曾经的不堪和屈辱,你应该知道,我长姐此前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她的琴,连那些世家子弟想听上一曲都难,更何况是你。” 李德盛老眼里闪过不甘和愤怒,咬牙道:“可当初明明是她主动讨好咱家,香荷也是她自己送上来的,咱家也都依着她的要求,替她打听消息。” 这一刻,李德盛感受到一股被欺骗的愤怒。 秋宁见火已经点的差不多了,就不再多言,拿着那张纸就出了院子。 临走时,还不忘义正言辞的‘警告’道:“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想着要在这宫里再找一个靠山,也绝对不会将计就计继续跟秋瑶虚与逶迤,然后拿到证据,掌握主动权。李公公,你好自为之吧。” 李德盛:“……” 姑奶奶,你这真的是在警告咱家吗? 还有,靠山,她是在说她自己吗? 李德盛带着一连串的疑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这边,秋瑶在杯带入雍王府后,很快被安置在一方偏僻的小院。距离雍王的院落很远,光走路大概就需要半个时辰。 看着眼前既偏僻又破败的院子。院墙斑驳,家具早已掉漆,大概是长久无人居住,院子里的青石板地砖缝隙,都长满了杂草。亭子里的石凳也缺了一角,上面落满了灰尘。 秋瑶不禁傻眼了,她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忙朝着带路的桃红质问道: “放肆,我好歹乃王爷的新宠,你们就给我安排这么一个院子?” 这么破,是人住的地方吗?相府的柴房都要比这里好。 秋瑶仍不敢相信,王爷会这么对待她。明明昨晚那啥的时候,还夸自己来着。 前面领路的桃红也是府上的老人了,被管家周伯安排了这么个差事,也是想捞点油水的。 可秋瑶和香荷从进门到现在,一点表示都没有,她的脸色也冷冷的,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秋瑶颇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一旁的香荷也急了,忙从袖子里找出几块碎银子,塞到桃红手里,道:“姑娘莫怪,我家小姐初来乍到还不清楚王府的规矩,这些银子你先拿着,权当感谢你带路过来,只不过我想跟你打听下,不知王爷是住哪个院子?素日里都有什么喜好?” 一旁的秋瑶也顾不得生气,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桃红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暗道了句小气,但还是答道:“王爷住在东面的逸澜苑,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歇息在各个侧妃和妾室的屋子里,极少住在此地。” 香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姑娘可知,王爷素日里都有什么喜好,或者王府哪位娘娘更受宠一些?” 桃红没有立即作答,而是朝着香荷再次伸出了手,并两根手指搓了搓,意图十分的明显。 意思是,你这点银子,就只够买这一个消息的。 香荷尴尬了一瞬,忍着肉痛,又从袖子里掏出来几块碎银,交到对方手里。 桃红再次掂了掂,继而道:“要说王爷的喜好,除了弹琴,那便是作诗和画画了,府上除了王妃之外,最受宠的应该就是苏侧妃了,仅有她诞下了小公子,另外还有几名良妾,分别诞下了两名小郡主。 其余的都是一些普通妾室,各有千秋,如今加上秋姨娘,除了王妃和苏侧妃,以及两名良妾,目前普通妾室二十三人,贱妾三十五人。后院由王妃和苏侧妃共同打理。你们所在的院落,则属于王妃的管辖范围。” 听完桃红的话,秋瑶和香荷彻底震惊了! 这特么的,普通妾室二十三人,还有贱妾三十五人,加上两名良妾,一名侧妃并王妃,这雍王的后院,竟然足足有六十二人。 六十二人呐! 就算雍王一晚上一个轮流诏寝。平均下来也要两个月才能轮到一次。 这…… 秋瑶一时间倍受打击,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桃红的又一个晴天霹雳朝她砸来。 第一卷 第30章 若是别有用心,本王岂能让她如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桃红的又一个晴天霹雳朝她砸来。 “秋姨娘因为贱籍身份,又初入王府,王妃心善,便暂且赏了一个贱妾的名分,只要姨娘日后谨言慎行,不行差踏错,稍加时日,还是有机会把份位抬一抬,做个庶妾的。” 庶妾,就是普通妾室。 “庶妾……庶……”秋瑶一听,整个人差点原地栽倒下去。 想她堂堂相府嫡长女,一朝被贬,竟然沦落到成为他人妾室的下场,这也就算了,可竟还是最低贱的贱妾。 那可是比府上的丫鬟奴才还不如的啊。是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最为低贱的存在。 秋瑶根本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反驳道:“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要面见王爷。” 桃红听闻,皱了皱眉,道:“秋姨娘,奴婢好心奉劝你一句,可莫要再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了,王爷刚打完胜仗回来,忙得很,依着王府的规矩,你如果想要面见王爷,需要事先跟王妃报备,征得王妃的同意才行。” 随着桃红的滑落,秋瑶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无比,仿佛褪去了所有血色。大脑一片嗡嗡作响。 “不……这不可能!”她难以置信的摇头,沉重的打击如同巨石般落在她的心里,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香荷一时间也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本以为出了冷宫,迎接她们主仆的应该是锦衣华服,吃穿不愁的好日子,可谁曾想,竟要住在这偏僻又破落的院子,连一个带路的侍女都能给她们脸色。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继续留在冷宫呢。 至少,在冷宫里有张氏她们照拂着,日子不至于这么的……无望。 “小姐,这……这可怎么办呀……” 等桃红走后,香荷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也不知是真的替秋瑶感到不值,还是为自己一时糊涂选择了跟秋瑶出宫而感到后悔。 过了好半晌,秋瑶才得以接受和消化这个事实。 她抬头朝着破败的院落看了一眼,眸光闪烁,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毅然挺起了胸膛,朝着院子里迈进去。 “怕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开工已经没有回头箭,你且信我,一定会有办法在这里站稳脚跟。” 这话是说给香荷听,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或许秋瑶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王爷只是还没发现她的价值,才暂时得以明珠蒙尘。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设法抓住王爷的心。 …… 与此同时,莲心苑。侧妃苏婉儿在和雍王刚经历了一场云雨过后,一脸温存地侧靠在雍王的臂弯里,伸手在他的胸膛上画圈。嘴里道: “王爷,妾身伺候的可还满意?” 雍王最喜欢苏侧妃的一点,就是她够浪,言语也足够大胆。 不像王妃,整日里端着架子,在他面前连个笑脸都没有,毫无情趣。 他忽然捉住苏婉儿作乱的小手,嘴里调笑道:“怎么?还想再来一次?” 苏婉儿食指在他胸前轻轻一点,娇嗔道:“王爷真坏,明知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妾身是想问王爷,比之昨晚新得的美人如何?” 雍王微微一顿,这才想起来,她说的应该是秋瑶。 他先是轻笑了一声,随即在苏婉儿鼻子上宠溺的一刮,笑道:“这就醋上了?” “不过是一介冷宫罪奴罢了,身份之低贱,如何能与本王的婉儿相比?你且放心罢了,本王已将其安置在了偏远处,权当府里多了张嘴吃饭而已。” 听到雍王这样说,苏婉儿心里这才好受了些,她妩媚的一笑,又道:“妾身听说,此女先前是秋相府的嫡女,还弹得一手好琴,王爷怎生舍得?” 一听到这儿,雍王像是想起了什么,冷哼了一声,道:“琴确实弹的不错,但若是别有用心,本王又岂能让她如愿?” 当雍王得知秋瑶竟然只是罪坊司里的一个罪奴的时候,不由得后悔临幸了秋瑶。 如此低贱的身份,入王府做妾,也是不够的。 更何况那秋瑶一看就是别有所图,像是特意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自己。 不然为什么早不弹晚不弹,偏在其他大臣都走了以后,刚巧自己路过附近才传出琴声。 苏婉儿一听,不由得正色道:“王爷的意思是,此女竟是有意勾引?想要借此机会出那冷宫?” 若真是如此,此女倒是心思颇重,不得不防了。 “这个本王暂且还不知,不过既然人已经到了王府,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露出马脚,且等着看吧。” 苏婉儿颔首,心中暗自计较着什么。 …… 晴波苑。 翌日一早,桃红再次来到了秋瑶的院子,并带来了消息。 “秋姨娘,依照府上的规矩,一个姨娘只能配备一个丫鬟,当然,若想要多配几个,需得要自己掏月例银子,我来是想跟姨娘确认下,打算配备几个?” 秋瑶听闻,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她看了一眼香荷,随即道:“我和香荷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便再添一个吧。帮忙做些洒扫和粗活。” “对了,此处院落破败不堪,屋内的家具也都旧了,王妃繁忙,怕是忘记了翻修,还请桃红姑娘记得给王妃带句话,尽快着人把这院子修整修整。” 秋瑶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感,像是发号施令。 昨晚她在此处过夜,发现床榻不仅硬邦邦的,被子还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还被蚊子叮了好几处,到现在还痒着。 偏她和香荷出宫的匆忙,并没有准备防蚊膏这些东西,理所当然的认为偌大一个王府,想要什么,直接跟王爷说一声即可。 毕竟以前在相府的时候,两个姨娘和母亲就相处的颇为和谐,想要什么,姨娘们有什么需求,母亲和父亲都会尽量满足。 谁知桃红在听闻后,反倒一脸怪异的看了秋瑶一眼,随即道;“一个粗使丫头的月例银子是二两,姨娘是现在给还是等人到了之后再给?” 第一卷 第31章 的确是花容月貌,只是可惜了 秋瑶高冷的面庞微微一滞,眉头紧皱:“不是说府上可以配备一个吗?这个粗使丫头就用府上配备的名额好了。” 桃红:“那这香荷……” 秋瑶看了一眼香荷,理所当然的答道:“香荷跟了我多年,我又岂能弃她不顾,便由我自己来养吧!” 一旁的香荷:“……” 秋瑶身上有多少银子她不清楚,但香荷知道,她今后怕是根本捞不到月例银子,等于无偿伺候秋瑶。若是遇到需要打点什么的,说不定还要自掏腰包。 除非秋瑶真的能得到王爷的宠爱,有了丰厚的赏赐,或许还能想起来给她发月例银子。 这一刻,香荷心里的后悔值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但当着旁人的面,她还必须得配合秋瑶,演绎一对主仆情深。 她调整好面部表情,道:“多谢小……姨娘,香荷自愿跟随,愿鞍前马后,报答姨娘。” 旁观的桃红见状,看破不说破。白眼都快翻上了天。 呵! 清高,虚伪。 她可没有忘记,昨日香荷在拿出打赏银子给自己时,那一脸肉痛的表情。 明明是身上榨不出一两油水的穷光蛋,却非要搁她面前演绎主仆情深,桃红都有些同情香荷。 “好,我知道了,晚点我便将人带来姨娘的院子,由你挑选一个便是。 至于翻修院子,一会儿姨娘前去请安的时候,可以自己亲自跟王妃开口,若王妃同意了,便能很快安排起来。” 秋瑶再次定住了! “请安?” 桃红:“对呀,依照规矩。府上的妾室需要卯时起床,伺候主母起身洗漱,各院子的主子们也会陆续到场,给王妃请安。只不过王妃宽厚,并没有磋磨苛待妾室们的习惯。只需要姨娘每日卯时前抵达王妃的院子,请安,并聆听训示即可。” 听桃红这么一说,秋瑶这才想起来,京城但凡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确实有妾室给主母请安的规矩,只不过原先在相府的时候,母亲张氏为人软弱,又不喜麻烦,只让两位姨娘每逢初一十五才到她的院子里请安。 可即便如此,两位姨娘也只是来点个卯,跟母亲闲话家常一会儿就走了,母亲也从来不在意这些。 所以就给秋瑶造成了一种错觉,认为每家府邸的主母和姨娘都跟相府的一样。没有那些阴谋算计,钩心斗角。 再加之秋瑶此前十几年的时间里,一门心思都在学习各种琴棋书画,诗书礼仪,接触的也都是高门贵女,都是奔着王妃,皇子妃之类的位置去的。哪里晓得有一天会给人做妾,每日里伏低做小? 这一刻,秋瑶心态有些崩了,她没法再说服自己。 “必须每日都去吗?”秋瑶问。 王府占地极广,就这个破院子,光是走到主院都要足足半个时辰,那岂不是每日卯时不到就要起床? 还伺候王妃洗漱,这跟下人有什么区别? 她之所以选择傍上雍王,是来享福的啊,不是来收人磋磨的啊! 桃红睨了她一眼,语气不屑的道:“这是自然,不过姨娘今日第一次过去请安,稍微晚点也无妨,正好王妃也打发走了其他人,得空一些。” “趁着时辰还早,姨娘不妨先用膳吧,我先下去了。” 桃红说完,就退了下去。 徒留秋瑶和香荷一对患难主仆愣在原地。 不一会儿,桃红去而复返,这次来的时候,身后带来了两个粗使丫头。个子高一点的叫铃儿,另外一个个子稍微矮点的叫翠儿。 秋瑶此刻满门心思都在想着要如何见到王爷,伸手在二人中随意的指了指,选中了翠儿。 “就你吧,叫什么名字?” 翠儿当即上前一步,行礼道:“奴婢翠儿,见过姨娘。” 秋瑶先是‘嗯’了一声,随后吩咐道:“以后你就负责院子里的洒扫粗活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问香荷。” 安排好翠儿之后,秋瑶便准备动身前往雍王妃的院落。 雍王妃慕容芷,祖父曾是当今皇上的太傅,是当朝文学大儒,门下门生无数,在文坛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听闻慕容芷在闺中的时候就以一手极其出色的画作而名动京城,诗书礼仪也都十分出众,是许多世家千金卯足了劲儿也想要超越的存在。 慕容芷嫁到雍王府已有两年多时间,至今还未有所出,可相比之下,苏侧妃却接连生下了一位公子,还有一位郡主,在王府中的地位隐隐和慕容芷形成抗衡之势。 下人们都在传,说雍王府其实真正的女主人是苏侧妃。王妃根本不受宠。以至于到现在仍无所出。 秋瑶带着香荷抵达碧霞苑的时候,一众前来请安的妾室们都散了个干净。 等待通传之后,便有一个穿着淡青色比甲的侍女将秋瑶领了进去。 一踏进碧霞苑,便能感受到一股高雅大气的韵味,四周的回廊蜿蜒曲折,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鸟图案,青石铺就的地面平整而光洁,宛如一面镜子。不远处更有太湖石假山矗立,石纹斑驳,似有仙云缭绕。 再搭配上满院的绿植,树木,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饶是秋瑶出身相府,也从未见过如此高雅,大气,又带着几分宁静的院落,简直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 她边走边看,很快就到了院落正方的北侧的花厅。 秋瑶抬头一看,很快就看到了主座上那道优雅华贵的身影,正是雍王妃慕容芷。 她穿着一袭质地精良的月牙白长裙,身形纤细,肌肤白皙,眼眸似一泓清泉,不笑时,亦显得沉静而深邃。 “婢妾秋瑶,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秋瑶恭敬的屈膝,朝着慕容芷行了一礼,声音亦不卑不亢。 “起来吧。”过了一会儿,慕容芷发出淡淡的声音,并吩咐一旁的侍女给秋瑶赐座。 秋瑶谢过之后,便坐了下来,背脊挺直,目不斜视,一副中规中矩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听见上方传来一道柔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抬起头来,让本妃仔细瞧瞧!” 秋瑶依照吩咐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慕容芷那张淡雅恬静的面庞。以及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明眸,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不愧是相府出来的嫡长女,的确生的花容月貌。只是可惜了!” 第一卷 第32章 最茶的语气,最尖锐的讽刺 过了一会儿,慕容芷对秋瑶发出了一句中肯的评价,然后惋惜的叹了一句。 秋瑶有些不明所以的抬头,秀眉微蹙,“婢妾不明白,还请王妃明示。” 慕容芷端起桌上的茶碗,撇开上面的浮沫,没有直接回答秋瑶的问题,而是问道: “本妃给你一个贱妾的名分,你可觉得委屈?” 秋瑶先是一怔,随即半垂着眸子,口不对心的答道:“婢妾不敢。” 慕容芷却笑了一声,道了句:“你说不敢,那便承认是有。听说你是用一曲清平小调入了王爷的耳,才得了眷宠,可有此事?” 面对慕容芷的质问,秋瑶颇有一种被看穿的尴尬,但一想到来王府的目的,是要站稳脚跟,挤走王妃的。 如今看来,短时间内,这个愿望怕是难以实现,毕竟还没脱离贱籍。 但府上目前就只有一个侧妃,那便先想法子坐上去,再徐徐图之倒也不错。 想到此,秋瑶便顺势答道:“不过是随手拨弄,难登大雅之堂,恰巧被路过的王爷听见,入了耳。是秋瑶之幸。” 顿了顿,又道:“比起王妃的才名,秋瑶不过是所学皮毛,才疏学浅,犹如萤火与皓月之辉罢了。” 实际上,秋瑶的内心对自己的琴艺是有着十分的自信。但她深谙此时需得谦虚行事,在王妃面前博一个好感。 果然,上首的慕容芷在听闻后,像是颇为满意一般,点了点头,道: “进退得宜,又不张扬,只要你能继续保持下去,在后院里安安静静,不惹是生非,等时机成熟,本王妃亦会在王爷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将你份位抬一抬的。” 秋瑶一听,对这位王妃也是颇有好感的,正准备道谢,却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道既张扬又明媚的声音。 “姐姐果真是善良仁厚,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愿意去拉一把,也不怕到头来被那些个白眼狼给反咬一口。” 秋瑶顺着声音望过去,便见到门口走进来一个打扮华贵,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懒散劲儿的女子,她腰肢款款,面容绝美,眼神更是透着一股张扬与傲慢,与那些安分守己,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千金们很是不同。 苏婉儿进门之后,先是柔柔的朝着上首的慕容芷行了一礼,也不等对方唤起身,便径直走到一旁的绣凳上坐下,一下又一下的摇着手里的一把团扇。 而上首的慕容芷像是见惯了这幅场景一样,神色未变。 只是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和婆子有些面色不愉。 这时,慕容芷搁下手里的茶盏,道:“苏侧妃今日倒是比往日里来的早了些。” 苏婉儿伸出纤细雪白的手,慵懒的理了理额头上的发丝,漫不经心的道:“姐姐要这么说,妹妹可着实委屈,要不是昨个儿伺候了王爷一宿,早起又被王爷亲自拘着用了早膳,所以这才迟来了些,还望姐姐勿怪。” 什么叫做用最茶的语气,展现出对敌人最尖锐的讽刺,一击必中。 这就是! 秋瑶在一见面,就猜测出了苏婉儿的身份。 这就是雍王萧佑最宠爱的女人,苏婉儿。 随着苏婉儿的话落,慕容芷这边,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全都变了脸色,一副隐忍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 反倒是慕容芷,依旧是一副不冷不淡的表情。脸上甚至看不出喜怒,像是习以为常。 她红唇轻启:“既然妹妹服侍王爷辛苦,那回头本妃就跟王爷说一声,免了妹妹的请安可好?” 苏婉儿摇扇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恢复了一脸明媚的笑容,道:“姐姐说这话,可就折煞妹妹了,您是王妃,管理整个后院,莫说是来给你请安了,只要姐姐一句话,妹妹亲自侍奉也是当仁不让的,又岂能坏了祖宗规矩。” 说完,苏婉儿状若不经意的一扫,很快就发现了站在一旁的秋瑶。 她用审视的目光将秋瑶打量了一番,率先问道:“这位,想必就是王爷昨日刚收进院子里的那位吧,叫……” 她身后的侍女忙上前一步,在苏婉儿耳边道:“回娘娘,是原秋相府的嫡女,秋瑶。” “哦对,瞧我这记性,曾经红极一时的秋大小姐,据说弹得一手好琴,甚至能引来百鸟争鸣。可对?” 秋瑶见状,只得上前朝苏婉儿行礼问安:“见过侧妃娘娘,正是婢妾。” “哎,命运果真是盛衰无常,谁又能想到,曾经名动京城的才女,竟也会沦落到成为王府的妾室。” 苏婉儿说这话时,眼底的讽刺一览无余,毫不掩饰。 “听说你以前高傲不可一世,连二皇子都给拒了,还有汝阳王世子也看不上,如今这般,你可后悔?” 秋瑶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这种言语上的攻击和屈辱,是以前在罪坊司都没有遭受过的。 当初拒婚二皇子,是因为她觉得二皇子资质平庸,难堪大任,且母族势力也不显。以后顶多也只是个毫无实权的闲散王爷。 而汝阳王世子,她则是嫌弃对方长得矮,还胖,秋瑶哪怕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又怎会甘愿嫁给对方。 可她没想到,过去的不屑一顾,成了如今的她高攀不起。 可真是应了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紧接着听见苏婉儿又道: “就算是悔断了肠子,怕也是无济于事了,众所周知,这汝阳王世子最是记仇,此番你入了王府后院为妾,说不定呐,那世子还会迁怒到王爷身上,说王爷夺人所爱。 哎,这可真是一桩麻烦事,再加上你如今身份敏感,王爷亦是顶着压力才将你从宫里给弄了出来,今后呐,你可得跟在王妃姐姐身边,好好学习如何修身养性。” 苏婉儿一席话,不仅讽刺了秋瑶,还内涵了慕容芷。 众所周知,慕容芷并不受宠,雍王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例行来她的院子里,平日根本不会踏入一步。 而此番她说让秋瑶跟在慕容芷身边学习修身养性,不就是告诉大家,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秋瑶睁大了一双眸子,震惊的看着苏婉儿。 她不明白,为何苏婉儿一上来,就展现出来对她深深的恶意。 她明明并不认识苏婉儿啊,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 不过不论怎样,苏婉儿这个人,暂且只能是她的敌对方了。 若想在这偌大的王府后院活下去,眼下还只能选择投靠慕容芷了。 于是,秋瑶想了想,遂道:“娘娘教训的是,婢妾也愿意跟在王妃身边,学习管家驭下,打理后宅等。毕竟,身为女子,以色侍人也并非长久之计,色衰而爱驰,婢妾容貌不及娘娘的闭月羞花,唯有勤修己身,才能更好的伺候和辅佐王爷。”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随着秋瑶的话落,周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第一卷 第33章 打嘴仗,她的拿手绝活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皆震惊的打量着秋瑶,就连慕容芷也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这秋瑶,倒是个有意思的。 而苏婉儿在反应过来之后,手里的扇子不摇了,脸色‘唰’的一下就狞了下来。 “大胆!” 苏婉儿的侍女云芝则突然朝着秋瑶厉呵了一声,嘴里道:“谁允许你竟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侧妃娘娘说话,你可是嫌命长?” 竟敢影射她家娘娘以色侍人,还什么色衰爱弛。 这秋瑶,当真是胆大包天。 秋瑶在看到苏婉儿以及身后众人变了的脸色时,内心一阵得意,嘴里却道:“婢妾也是遵循着古人的训示,以及皇后娘娘曾经的教导有感而发,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侧妃娘娘海涵。” 打嘴仗?道德绑架? 这可是她秋瑶最擅长的东西。 除了在秋宁手里栽过跟头,她还没在任何地方吃过亏。 反正苏婉儿对自己敌意满满,不如直接将人得罪了,既能帮王妃出口气,还能替自己找一个靠山,何乐而不为? “你……”云芝被她的一席话给噎住了,伸手指着秋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时候,苏婉儿则直接站起了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目光紧盯着秋瑶,冷笑道: “呵!看来是本侧妃平日里太好说话了,以至于让诸位都觉得,谁都能上前踩上一脚。 既如此……” 说着,她突然偏头,朝着慕容芷看了眼,又道:“最近诸事繁忙,我的院子里刚好缺一个洒扫的婢女,那些个奴才也都笨手笨脚的,我瞧着秋姨娘就挺不错,不知姐姐可否割爱?” 此言一出,秋瑶一开始也愣住了。 她本以为,苏婉儿会当众给她一巴掌,或者命人掌嘴,罚跪之类的,这样正好就可以去王爷面前状告她一把。 可她没想到,苏婉儿会直接跟慕容芷讨要她。 这样一来,自己的未来的命运则在慕容芷这一念之间了。 一时间,秋瑶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听见慕容芷不疾不徐的开口道: “本妃近日里有些失眠,方才秋姨娘也说了,会弹奏几首静心凝神的曲子,本妃也允了她,以后每晚都来碧霞苑弹曲,妹妹的这个提议,这回怕是要失望了。” 慕容芷本就和苏婉儿势不两立,如今秋瑶公然得罪了苏婉儿,若真跟她去了莲心苑,恐怕活不过三日。 再者,慕容芷能看得出来,秋瑶也是有意在苏婉儿面前做给自己看,断了自己的后路。 如此一来,秋瑶要想在这府里活下去,就只能选择投靠自己。 慕容芷这边的丫鬟婆子,见一向跋扈的苏侧妃在一个妾室手里吃了亏,内心皆是兴奋不已。 王妃性子喜静,素来又不争不抢,做不来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争宠行为,因此,已经被王爷冷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这苏侧妃就不一样了,仗着美貌,又跳得一手好舞,言行放浪,几乎独占了王爷的宠爱。 下人们看着,都替王妃感到憋屈。 如今再看秋瑶,都觉得顺眼多了。此女不仅容貌上乘,精通文墨,头脑也不失灵活,若能成为王妃身边的助理,当属好事。 而苏婉儿在被拒绝后,脸上闪过一抹嫉恨,转瞬即逝。 随后又化笑道:“那还真是遗憾了,既然如此,妹妹便也不好再夺人所好。” “今儿出来的也有些时候了,妹妹还要回去看王爷的赏赐,就不打扰姐姐了,妹妹告退。” 苏婉儿说完,柔柔的朝着慕容芷行了一礼,风姿卓绝的出了门。 在经过秋瑶身边时,嘴里还不忘发出警告:“秋瑶,你很好!本侧妃暂且记住你了。” 能说会道,还拿皇后的话做筏子,一来就抱上了王妃的大腿。 此女,断不能留! …… 待苏婉儿一行人走远后,秋瑶立即朝着慕容芷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言辞恳切的道: “婢妾感谢娘娘方才的解围,此后愿追随娘娘,赴汤蹈火。” 慕容芷盖上手中的茶碗,淡淡的道:“起来吧!” “本妃与苏侧妃不睦已久,方才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倒不必你如此。” 秋瑶听闻,愈发看不透这慕容芷。 明明是这府上最尊贵的女人,却偏偏不争不抢,人淡如菊,让一个侧室蹬鼻子上脸。 所图何为? 不过这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在彻底斗倒苏婉儿之前,她都得要牢牢的抱紧慕容芷的大腿才行。 于是道:“无论怎样,婢妾感谢娘娘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正好,婢妾会几首静心安神的曲子,愿意每晚前来弹奏,方便娘娘入睡。” 慕容芷抬眉扫了眼秋瑶,明白她这是想要向自己寻求庇佑。 正好她也需要一颗棋子,来替自己争宠,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于是便道:“既如此,那就麻烦你了。” 随后又吩咐一旁的侍女:“白云,你去告知周管家一声,就说秋姨娘从今日起,破例提拔为普通妾室,再在澜园附近择一处院子,以供秋姨娘研习琴艺。” “是,娘娘。”白云依令告退。 秋瑶在听闻后,心里一喜。 虽然只是普通妾室,但仅仅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提了份位,还傍上了王妃的大腿,可谓收获颇丰。 若能再被召寝几次,怀上雍王的骨肉,最好能一举得男,那在王府的地位便算彻底站稳了下来。 秋瑶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朝慕容芷道谢。 “婢妾感念娘娘大恩,愿结草衔环以报。” …… 与此同时,皇宫这边。 万溶月成功复宠之后,第一时间将六皇子萧煜之接到了身边抚养。并且也从他口中得知了这一年来所遭受的经历。 六皇子能重新回到母妃身边,可谓高兴不已,至少从今往后,太子和云长安等人就再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欺辱他。 他本想把这一切都告诉父皇,请求父皇狠狠的责罚太子等人,可母妃却劝他稍安勿躁。 六皇子不解:“母妃,他们都说,您如今才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连皇后都比不上,您为何不让孩儿朝父皇告状?” 万溶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道:“傻孩子,就算你朝你父皇告状,太子他们也顶多是被不轻不重的罚一顿而已,可日后呢?你可有想过他们会怎么样?” 六皇子垂眸,认真的思索起来。 第一卷 第34章 六皇子的雨伞是被太子抢走了 六皇子垂眸,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我猜他们肯定会记仇,说不定还会狠狠地报复回来。” “没错,如果没有把握对敌人一击必中,那就要懂得适当的隐忍和蛰伏。太子这件事,就权当给你一个教训,今后切勿随意相信他人的话,凡事得多留一个心眼,明白吗?” 六皇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那母妃,孩儿所受的委屈,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他不甘心! “当然不会,你且放心,母妃一定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的。” 她现在刚刚接手六宫事宜,也安插了几个眼线在各个宫中,得知近日里皇后和一些个高品级的嫔妃们最近都走动的颇为频繁。 且她还打听到,各后妃最近朝着宫外传递的家书也多了起来。明显就是在酝酿着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 她的复宠,让这些后宫诸妃,全都坐不住了。 不过要怎样反击,既能揭露皇后等人的阴谋,又要狠狠的给之儿出一口恶气,她还得细细谋算一番。 皇后和太子的背后是郭相国,朝堂上位高权重的人物,还有一个手握重兵的兄长。 光靠她一介后宫妃子,想要彻底扳倒皇后根本不可能。为今之计,只有暂且和父亲他们摈弃前嫌,联手合作了。 想了想,万溶月当即亲笔写下了一封信,命青叶找人送出宫去,务必亲自交到父亲手里。 可另万溶月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就迎来了反击的机会。 这天,由于突然下雨,六皇子在下学的时候不慎淋了雨,到晚间的时候突然发起了高热。 宫女来禀报的时候,皇帝刚好也在椒房殿陪万溶月用膳。 听闻六皇子生病,圣景帝当即也顾不得用膳,带着贵妃就去了六皇子的居所。 同时命苏祁年去请了太医。 此时,六皇子正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额头上还搭着一根毛巾,那张本就没有多少肉的小脸,此时已经被烧的一片潮红,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 万溶月一见此情景,一颗心猛的揪了起来。 “之儿,你怎么样了?之儿……” 她快步走到床前,呼唤着六皇子的小名。还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入手竟是一片滚烫。 她大惊失色,遂朝着一众伺候的宫人厉声道:“怎么回事?六皇子一向身体都很好,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生病?” 几个伺候的太监和宫女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全都缩着脑袋。 “娘娘息怒,六皇子是昨个儿下学的时候淋了雨,受了些风寒,所以才……” “一群废物!” 宫人的话还没讲完,一旁的皇帝率先发火了,抬起脚朝着发话的小李子就踢了过去。 帝王的气势在这一刻也悉数蔓延开来,让人望而生畏。 “既然看到下雨,你们这些当奴才的为何不备好雨伞,还让小六淋了雨,简直该杀!” 可怜的小李子在被皇帝一脚踹中胸口后,疼的在地上滚了两圈,忙不迭的又磕头求饶: “陛下饶命呀,奴才原本备好了雨伞和雨鞋的,可是却被……被……” 小李子说到这里,像是忌惮着什么,后面的话迟迟不敢说出口,身子也抖的跟康筛似的。 万溶月也一脸的冷凝,紧盯着小李子道:“皇上在此,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小李子迅速抬头看了眼皇帝和贵妃,最终哭呛道:“娘娘有所不知,其实六皇子的雨伞是被太子和云世子他们给抢走了呀!” 说完,小李子就大气也不敢出的埋头在了地上,仿佛在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不要……不要打我……不要……” 圣景帝正欲发作的时候,迷糊中的六皇子突然说起了呓语。 小小的人儿哪怕双眼紧闭,正处于昏睡之中,也忍不住神情痛苦,身体也在极力的挣扎着,像是在抵抗着什么。 “不是的,父皇没有不要我……你们别乱说……不要扎我……” “母妃……之儿好疼……母妃,父皇……” 一旁的万溶月见状,心疼不已,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扑簌簌’掉个不停,恨不得能代替六皇子承受这种痛苦。 “之儿,你醒醒,母妃在这儿,母妃就在这儿守着你……” 她紧握着六皇子的小手,焦急而又无助。 皇帝见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自从一年前,六皇子无意间撞破他和良妃之间的行房之事,已经有将近一年没见过这个儿子了。 此时再一看到,竟瘦成了这样,一副病若游丝的样子。搁谁心里也受不了。 皇帝心里隐隐有些愧疚,觉得无颜面对贵妃。 毕竟是他的疏忽,迁怒了小六,想必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也吃了不少苦。 皇帝正欲发作的时候,便看到两名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来。 太医见皇帝在此,正准备行礼,却被圣景帝给伸手阻拦了,忙道:“先免礼,赶紧给六皇子瞧瞧,若治不好,朕唯你们是问!” “喏!”两名太医一刻也不敢停留,忙上前查看六皇子的病情。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李太医收起脉枕,拱手禀告道:“启禀皇上,娘娘,六皇子因淋雨受凉,邪风入体,致高热不退。且六皇子年幼,脏腑娇嫩,气血未充,病情变化迅速,不可轻视。 臣当竭尽全力,拟以疏风解表、清热泻火之方剂,佐以扶正固本之药,以助小皇子尽快康复。” “那还等什么?赶紧对症下药,务必要让小六早些醒来。”皇帝急忙吩咐道。 李太医不敢耽搁,连忙写好了方子,又派人去太医院抓了药煎好送过来。 等忙完这一切过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六皇子服药之后,病情稳定了下来,陷入了沉睡。 这时,皇帝扫了一眼四周跪着的宫人,这才想起小李子先前说的那句话。 他坐在上首的椅子上,不怒自威的开口询问:“朕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速将昨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什么叫太子抢走了小六的雨伞?难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小六就是这么被人给欺负的吗? 在结合方才小六说的那些呓语,什么被打,还被扎,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一刻,圣景帝心里的怒意似乎达到了顶峰。 第一卷 第35章 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万溶月见状,颇有些想要息事宁人的意味,劝说道:“陛下,之儿已经稳定下来,不一会儿就会醒来,这件事或许只是误会,臣妾亦无意追究此事。” 她绝美的面庞被一层哀愁所笼罩,仿佛有万千委屈在心头,却又因害怕些什么,而不敢表露出来。 圣景帝见状,不由得对万溶月母子更为疼惜。 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是朕不好,让你和小六遭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你放心,待朕查明情况,定会给你和小六一个交代!” “可是陛下……” “此事朕意已决,爱妃不必再劝。” 圣景帝打定主意,就亲自审理起小李子来。 “启禀皇上,昨日下学之后,刚好外面就下起了大雨,奴才担心六皇子受凉,就将雨衣披在了他身上,谁知六皇子刚走没几步路,就被太子身边的宫人给夺了去,奴才上前去评理,还被太子的宫人给殴打了一顿。奴才身上的这些伤也都还在。” 小李子说完,就撩起一边的袖子,露出了青紫交错的小臂。上面甚至还有一些陈年旧伤。 圣景帝目光凌厉的一扫,问:“可有人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李子想了想,遂道:“陛下,昨日六皇子身边就只有奴才一人,其余的,除了太子和他身边的小卓子,还有就是云小世子和他的伴读。他们都可以作证。的确是太子抢走了六皇子的雨衣。” “废物,既然如此,昨日为何不早早禀告上来,非要等到六皇子病了才肯说?” 面对皇帝的质问,小李子有苦说不出,他苦笑了一声,悲呛道:“陛下息怒,实则是这一年里来,太子他们屡次欺辱六皇子,奴才求告无门,昨日的时候,六皇子也拦住了奴才,说这点小事,不想让陛下和娘娘为他担心,这才隐瞒了下来啊。” “你说什么?你这狗奴才,但凡嘴里有一句谎言,可知道后果?”圣景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突如其来的盛怒,将小李子吓得一抖。 但一想到六皇子所遭受的一切,小李子像是随时准备豁出去了一番,一脸的悲愤。 “陛下,您有所不知,其实太子他们,还对六皇子做过更过分的事,他们甚至还命人往六皇子的饭菜里放老鼠屎,逼迫六皇子喝马尿,还撕毁六皇子的课业,害六皇子屡次被太傅责罚,还有……” “大胆!你可知污蔑当朝太子,该当何罪?” 圣景帝猛的一个起身,朝着小李子呵斥。 小李子吓得往地上一跪,额头死死的抵着地面。但仍不怕死的开口道: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陛下如果不信,大可以命人去查,奴才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就算是死,奴才也要为六皇子说句公道话。”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圣景帝一脸震怒的盯着趴在地上的小李子,似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陛下,此奴才满嘴谎言,肆意污蔑太子和云世子,着实该死。众所周知,太子从小就由皇后姐姐悉心教养,文韬武略,德才兼备,怎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行为。 一定是他在胡说八道。臣妾这就命人将着满口胡言乱语的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 万溶月一副义正言辞的姿态,随即朝着外面吩咐道:“来人!速速将此刁奴拖下去。” 伏在地上的小李子傻眼了,一惊愕的抬头,看着万溶月,对天发誓: “娘娘明鉴,奴才所言皆句句属实呀,六皇子他真的是被……” “来人,还不快速速堵住他的嘴?”万溶月朝着青叶使了个眼色,青叶立即带着两个椒房殿的小太监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了小李子。并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呜呜……呜呜……”小李子被人架着往外拖,嘴里还在发出一阵阵抗议。 就在这时,圣景帝却突然伸手一抬,制止了宫人的动作。 大家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一瞬不瞬的望着皇帝,等待发落。 小李子的一颗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随即听到圣景帝吩咐道: “先将其关押起来,严加看管,另外,传朕旨意,命太子和云长安尚书房觐见。” 太监总管苏祁年得令,忙下去吩咐。 结果刚走了两步,又听圣景帝补充道:“另外,让人带上他们各自的贴身随从。” 苏祁年听闻,意识到皇上这是要拿太子开刀了,不由得心中一凛。 “老奴遵旨!” 这时,万溶月似乎意识到什么,有些担忧的开口道:“陛下,说不定这只是小孩子间的嬉笑玩闹,一时间没注意分寸,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 看着万溶月一副小心翼翼,明明自己的孩子被欺负了,还不敢去找皇后理论,甚至还劝说自己息事宁人的样子。圣景帝的心里顿感一阵心疼。 他不由地叹了句:“你呀,小六这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打算此事轻轻揭过,殊不知你越是容忍,就越会养大对方的胃口,进而也会一步步试探你的底线,直到将你彻底拿捏住。” 万溶月绝美的脸上恰到好处的出现一抹震惊,似不敢相信。 “可臣妾不明白,太子他为何要针对小六。明明小六乖巧的很,从不招惹是非呀。” 圣景帝见她这副单纯到被别人卖了还能帮忙数钱的性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转念一想,自己当初不就是被贵妃的纯良所吸引吗? 一时间,他对贵妃的疼惜又增加了几分,遂道:“罢了,此事你不必插手,且在此处好好照顾小六吧,晚点朕再来看你们。” 万溶月:“……” 皇帝走后,青叶屏退了左右,问道:“娘娘,奴婢瞧着皇上的样子,太子这回,怕是要栽个跟头了。” 万溶月收起眼角噙着的泪水,神情也在一瞬间变得淡漠而冷凝。缓缓道: “你以为,太子的所作所为,皇后当真不知晓么?” 青叶一惊,反问道:“娘娘的意思是,太子故意欺辱六皇子,乃是皇后授意?” 嘶! 青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她忍不住指控道:“皇后害娘娘您进了冷宫还不够,竟连无辜的六皇子都不肯放过,真是好狠的心呐。” 简直恶毒到令人发指。 “可皇后的身后有郭相国,还有郭大将军,奴婢就担心此事最后也会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呀。” 万溶月漫不经心的捻了捻六皇子的被角,漫不经心的道:“没关系,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我也没想着能一举扳倒皇后和郭相。” 不过是借此机会,先在皇上心中先埋下一根刺罢了。 万溶月深知,圣竟帝不是昏君,决计不会为了给她们母子出头,而不顾前朝政事。 只要郭相他们一日不倒,皇后也就会一直稳坐凤位。 而她要做的,不过是按照秋宁所说的方法,分而瓦解,徐徐图之。 第一卷 第36章 定是那妖妃从中作梗 尚书房。 太子萧煜彻领着贴身太监来到之后,看到和自己形影不离的云长安正跪在大殿上,旁边是他的随从,主仆俩皆是一副胆战心惊的神色。 站在云长安身后的,还有荣国公云定年,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太子见状,一颗心立马提了起来。 他走到大殿中间,朝着圣景帝谨慎的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恭请父皇圣安。” “起来回话。”皇帝不怒自威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 萧煜彻起身后,紧接着便听到圣景帝吩咐道:“苏祁年,你来跟太子说说。” “是。” 苏祁年领命,紧接着上前一步,在萧煜彻身前站定,开口问道: “太子殿下,据了解,昨日下午下学之后,突然下雨,您先是命人抢走了六皇子的雨伞和雨靴,六皇子的宫人前来理论,你还吩咐小卓子殴打了对方,致其重伤,可有此事?” 随着苏祁年的话落,萧煜彻的脑海里‘嗡’的一声炸开了。一股寒意从尾椎骨迅速升起,一路窜上背脊。 他慌乱的朝着云长安看了一眼,随后极力为自己辩解道:“冤枉啊父皇,这一定是有人污蔑儿臣,儿臣身为太子,出行皆有宫人准备一应用具,又何至于去抢六弟的?” “更何况,父皇曾教导过,要兄友弟恭,相亲相爱,儿臣一直都记得父皇的教诲,是决计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还望父皇明鉴。” 他说的言辞恳切,若不是圣景帝知晓内情,怕还真就要被他这副无辜的神色骗了过去。 而苏祁年像是早料到太子会为自己辩白,于是道:“可云小世子和他的书童也都已经承认了,太子,听咱家一句劝,您就承认了吧。” “六皇子因着昨日的淋雨,受了风寒,现如今正高热不退,贵妃娘娘可是差点急坏了。” 萧煜彻:“……” 这一刻,他是真的慌了。 看着一脸严肃的圣景帝,萧煜彻的大脑顿时陷入一片空白。 他没想到,萧煜之竟然因此生病了,并且这事还惊动了父皇。 不仅如此,父皇还直接将云长安给唤进了宫里,并事先对他们进行了审问。 眼下就算自己极力否认,也没人会相信他了。 萧煜彻惊惧之下,忍不住朝着地上一跪,哭呛道:“父皇息怒,都是儿臣一时玩心大起,想着六弟反正离的也不远,便想着借他的雨伞一用,儿臣真的不知道他会受风寒啊。” “砰”的一声! 上好的官窑茶盏在萧煜彻的前面被砸开,碎片飞溅之际,恰好擦过他的额角,留下一道浅浅的血印子。 萧煜彻本能的抬手往脸上一抹,当看到手上的鲜血时,顿时崩溃至极,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恐惧与痛苦都宣泄出来。 “呜哇……父皇,儿臣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时间,整个尚书房都充斥着萧煜彻的哭声。 皇后闻言赶来的时候,刚好就听到了太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一颗心猛的揪了起来。 “彻儿……”皇后人未到,声先至。 她一听到太子的哭声就乱了阵脚,也忘记了该有的仪容和姿态。 只见皇后加快步子,来不及让宫人禀告,当场就冲进了尚书房。入目,便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太子,以及周边碎开的茶盏。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太子的头上,手上,还有衣服上,竟然还在流血。 这一刻,皇后心里破防了。 萧煜彻从小就被他当做眼珠子一样的悉心呵护,连一块皮都没蹭到过,何曾遭过这种罪? “彻儿……你怎么样?”皇后也顾不上行礼,上前一步就把萧煜彻搂在了怀里,一脸的焦急。 “呜呜……母后……” “嗝……”萧煜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皇后见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仪态,当即就朝着一旁的宫人大喊:“你们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太医?” 尚书房的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齐齐看上上方的圣景帝,谁也没有动作。 皇后正欲发作,余光瞥见皇帝还坐在那儿,还有荣国公也站在一旁,立马意识到自己失了仪态。 但她此刻但十分担心萧煜彻的伤势,也顾不得行礼,强压着怒火对圣景帝道:“陛下,彻儿这是犯下了什么大错,值得您如此对待他?” 圣景帝本也就是在盛怒之下随手那么一扔,根本没想着要伤到太子,此番见他哭的像是死了爹娘一般,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同样都是自己的儿子,小六都被他欺负了整整一年多,受过的伤害不计其数,全都默默忍受着谁都没说。 怎么到了太子这儿,擦了道口子就要死要活的。哪里还有一国太子该有的仪容和姿态? 再看到皇后一进来就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像是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这一刻,圣景帝心里对皇后母子是失望的。 他冷哼了一声,连带着对皇后的语气也不好。 “你自己看看,太子都被你给惯成什么样子了?小小年纪不仅心思恶毒,残害手足,到头来了还死不认账,满口谎话。哪里还有一国太子该有的仪态?” 皇后听闻一惊,遂道:“陛下,臣妾十分了解彻儿,他绝不会是你口中说的那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这时,皇帝的贴身太监苏祁年上前一步,朝着皇后解释道:“娘娘,此事错不了,荣国公世子和书童也都承认了,的确是太子抢走了六殿下的雨伞,导致六殿下受了风寒。” 皇后一听,更怒了。 “什么?就因为此事?” “陛下!彻儿还小,哪里晓得这么多,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罢了,区区风寒,让太医院抓两副药就行了,何至于为了此事大动干戈?” 皇后先是数落了一顿,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臣妾知道了,一定是那妖妃从中作梗,故意在陛下面前抹黑彻儿,将此事夸大。想借陛下的手要害彻儿。 陛下!臣妾知道您偏疼贵妃母子,可也不至于为了他们,就对彻儿如此苛责呀……” 面对皇后越来越离谱的哭喊,圣景帝心里的火苗‘嗖’的一下又窜了上来。 “住口!” “郭芙蓉(皇后的名字),你听听看你在说什么?难道朕在你眼里,就是如此是非不分,昏庸无道?” “亏得贵妃还一心替你和太子着想,不予追究,可你竟在背后如此诋毁她。贵妃她秉性纯良,温柔无害,你又岂能懂得?” 面对圣景帝当众对贵妃的夸赞,皇后整个人僵住了,一双凤眸里满是绝望和落寞。 第一卷 第37章 太子还小,童言无忌 她没想到,皇上会为了偏袒那妖妃,苛责她的彻儿也就罢了,现在还说自己一国皇后比不上那妖妃。 还说那妖妃秉性纯良,温柔无害? 呵! 若真是如此,她宁愿倒立洗头。 一时间,悲愤交加的皇后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当即就站直了身子,朝着圣景帝赌气道: “既然陛下觉得那妖妃哪儿哪儿都好,那不如就废了臣妾的后位,让给那妖妃好了。” 话音一落,满室俱静。 就连荣国公都忍不住瞪大了一双老眼,诧异的看着皇后。 而皇后在吼完这句话之后,立马意识到什么,整个人也愣住了。 反观圣景帝,在听到皇后这句话之后,目光陡然转冷,浑身散发出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过了好半晌,圣景帝几乎是咬着后牙槽一般,吩咐道:“好,好得很,既然皇后有此心愿,朕自当该满足才是,来人……” “陛下,不可呀!” 一旁的荣国公立马上前阻止道:“皇后娘娘也是一时心急,这才说了气话,废后乃是大事,稍有不慎就会动摇国本,老臣恳请陛下三思呀!” 荣国公说完,还朝着皇后看了一眼,示意皇后立即认错。 此时的皇后也终于意识回笼,恍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得撩起凤袍,跪地认错。 “臣妾情急之下,一时失言,失了分寸,还望陛下看在彻儿的份上,饶恕臣妾这一次。” 见圣景帝脸上余怒未消,又补充道:“臣妾保证,从今往后会好好教导彻儿,等回宫之后,第一时间备上重礼,前去探望六皇子,当面赔罪!” 她言语间言辞恳切,看上去像是真心悔过。 圣景帝本也没打算真的将皇后母子怎么样,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罢了。 此番见皇后软下了态度,又提出主动向贵妃母子赔罪,正准备告诫几句,却突然见到一旁的萧煜彻拽了拽皇后的袖子,不满的道:“呜呜,母后,我不要去,我不要去给那妖女和她的儿子赔罪。我要回东宫……呜呜!”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萧煜彻就被皇后突然给捂住了嘴,慌忙道:“彻儿……休得胡言,那是你六弟。” 萧煜彻被禁锢住,开不了口,只露出一双满是抗拒的眼睛,身子却还在挣扎着。 “孽障,你刚说什么?放开他,让他说!” 圣景帝刚灭下去的火气,又‘噌’的一下窜了上来,直冲天灵盖。 妖女? 堂堂太子,私底下竟是这么称呼贵妃的? 如此言行无状,如何能堪当大任? 看着一味只知道往皇后怀里躲藏的萧煜彻,这一刻,圣景帝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和愤怒。 皇后急忙解释道:“陛下,彻儿他还小,童言无忌……” “住口!朕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替父皇处理政事了,可他呢,你看看他,通身上下,可有一丝一毫作为一国储君的姿态?” 圣景帝冷冷的打断皇后的话,随即吩咐道:“传朕旨意,太子近来行事乖张,有失体统。即日起禁足于宫中一月,静思己过,若不得深刻省悟,朕绝不轻饶。” “另外……” 他扫了一眼准备开口求情的皇后,又道:“至于皇后,教养有失,即日起禁足一月,罚俸半年,令其面壁思过。” 命令下达之后,又对荣国公进行了一番敲打,并罚了一月俸禄,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 消息传到椒房殿的时候,六皇子正好醒了过来,万溶月正亲自伺候着他喝药。 青叶打帘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的不愉,就差直接把‘不高兴’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万溶月见状,也不急,直到将碗里的最后一勺药给六皇子喂下去之后,又用帕子轻柔了替他擦了擦嘴角,方才作罢。 她看了眼青叶,不紧不慢的问道:“说吧,是谁惹我们的青叶姑姑如此生气了?” 青叶现如今是椒房殿的掌事姑姑,是除了万溶月之外权利最大的宫女。万溶月复宠之后,青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了不少,满宫里的下人们也都要给几分薄面。 此番能让她拉着张脸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奴婢只是替六殿下和娘娘感到不值,此前六殿下遭了这么大的罪,可陛下却仅仅是给太子和皇后禁了足,不痛不痒的罚了些俸禄而已。奴婢这心里,委实难过。” 青叶也是刚得到消息,一时间没忍住,就在万溶月面前吐槽起来了。 岂料万溶月在听闻后,神色未变,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反而朝着青叶劝说道: “有什么好难过的,难不成,你指望着陛下真能为了本宫,重罚皇后和太子?” 青叶不解:“可是娘娘,陛下他明明……”明明看上去是最宠爱您的呀。 万溶月微微的勾了勾嘴角,笑的有些讽刺,“那又怎样?陛下就算再怎么宠爱本宫,也决计不会轻易废后,动摇国本。本宫于他而言,不过是彰显其权利和荣耀的点缀罢了。 就算没了本宫,他依然可以将无尽的宠爱给予另外一个女子。” 帝王最是无情。这一点,从她踏出冷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 这一生,都不会再期待所谓的爱情。 青叶听闻这番言论,对万溶月的处境是愈发的心疼。 “旁人都只能看到娘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风光无限,可谁又能体会到娘娘的不易,每一步,就像在刀尖上行走,这要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在这宫里呆不下去了。” 青叶一脸的惆怅,一双柳眉紧紧皱起,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怎么?怕了?”万溶月突然出声问道。随后认真的盯着青叶,嘱咐道: “你放心,这件事只是给皇后母子的开胃菜。接下来,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皇后定会对本宫展开动作,这些日子,你和青荷一定要仔细留意所有宫人的异常。还有但凡外面送进来的吃食,也都要仔细查验,明白了吗?” 青叶那张原本忧愁的小脸,在一瞬间变得神情严肃。答道:“娘娘放心,奴婢和青荷一定会好好守着椒房殿,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万溶月点了点头,又道:“另外,你找机会去看一看秋宁,本宫有些事,想要拜托给她。” 目前在这宫里,她信任的人不多,秋宁算是其中之一。 …… 青叶到罪坊司找到秋宁的时候,秋宁正从张氏的屋子里出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因为就在一刻钟前,张氏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得知秋瑶在雍王府只当了个侍妾,担心她日子不好过,委托秋宁出宫去看看秋瑶。 第一卷 第38章 母亲若真想帮我,不如捎带些银两 并且张氏还准备了一个大包袱,里面都是自己和两位姨娘省下来的一些碎银,布匹,还有她们此前做的一些护膝,围巾之类的。 秋宁奉劝了几句,“娘,依照长姐的性子,这些东西她只怕看不上,觉得上不了台面。况且,她虽为王府侍妾,可那毕竟是王府,月例赏赐之内的,可比咱们相府丰厚多了,再者,长姐也并不是个吃亏的性子,娘不必担忧。” 本是出自真心的劝诫,可在张氏听来,就成了秋宁嫉妒长姐,自私凉薄。 “阿宁,你怎可如此诋毁你长姐,从前就算她有什么过错,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如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王府生存本就不易,若咱们当家人的冷眼旁观,不给予一些支持,岂不让人寒心? 这些东西虽值不了几个银子,但都是我和你姨娘们的一片心意,咱们在这冷宫日子刚好过了些,自当力所能及,帮一帮你长姐。” 秋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张氏。 上一世也是这样,秋瑶在王府和一众小妾侧妃争宠,就是靠着不断吸全家人的血,张氏为了多绣几件衣裳,眼睛都熬坏了,最后还被秋瑶嫌弃到不行。 如今,她都让李德盛断了张氏她们的边角料子,不允许私自做活,可张氏竟还能弄出这些东西,看来,光靠堵不行,还得靠疏。 得想个法子,让张氏看清秋瑶的真面目才行。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见到迎面而来的青叶。 “阿宁姑娘这是怎么了?谁在这罪坊司里还敢惹你不快,你且告诉我,我让娘娘帮你出头。” 秋宁摆摆手,似不欲多说,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数日不见,娘娘她可还安好?” 听到秋宁问起贵妃,青叶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落寞,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秋宁见状,忙拉着青叶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并让月牙在周围把风,郑重的问道:“可是娘娘出了什么事?” “哎!” 青叶一叹,道:“娘娘倒还好,可怜的是六殿下,被太子抢走了雨伞受了风寒,还导致发起了高热。殿下身边的小太监拼着一死揭发了太子的恶行,可最终,太子和皇后却只是无关痛痒的被禁足。阿宁姑娘,你说,这何其不公啊。” “旁人都只看到娘娘风光无限,万千荣宠,可我看到的,则是隐忍和痛苦。换做是我,我宁愿不要这荣华富贵,只愿找个人简简单单过一辈子足矣。” 秋宁稍作思索,很快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于是道:“青叶,如果你是皇上,在面对江山和美人之间,你可会为了美人,而动摇自己的江山?” “我……”青叶犹豫了,拧着眉似真的在权衡些什么。 “你看,你犹豫了对不对?于陛下而言,美人可以有千千万,可这江山若一旦动摇了,那就会成为昏君,而你家娘娘也会被人千夫所指,骂做惑乱帝王的妖妃。” 青叶听闻秋宁的分析,心里一惊,道:“这么说,陛下这是在保护我家娘娘?” 秋宁垂眸,没有正面回答:“帝王之心,又岂是你我可以臆测的?或许有,或许没有,亦或许,两者皆有。” 青叶又被绕糊涂了,挠了挠脑袋:“阿宁姑娘,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倒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如果如你所说,陛下若真的重罚了皇后和太子,朝臣们一定就会群起而攻之,讨伐娘娘对吗?” “没错。前朝后宫,本就紧密相连,娘娘若想破局,还得寻找外援才行。” 青叶听闻,忍不住为秋宁竖起大拇指:“你和娘娘想到了一处,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是娘娘有事需要你帮忙。” …… 翌日,秋宁又早早的出了宫,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身后带上了一名贵妃宫里的心腹宫女,换做青荷,是个会些拳脚功夫的。 说起来,这还得要感谢苏祁年,当初在雍王的庆功宴上得了圣景帝的吩咐,给贵妃宫里的人都要安排上最好的,刚好新进宫的一批宫女里,就有青荷这么一个会功夫的,苏祁年便自作主张,将其拨给了万溶月。 秋宁先是去了趟雍王府,把张氏的准备的包裹递给秋瑶,可却在门口遭到了王府看守的冷脸。 “抱歉,你说的这个人,我们不认识,王府后院女眷众多,你若要捎东西,得经过管家和王妃的同意才行。” 秋宁明白,对方这是要张口要银子,于是二话不说,从袖子里掏出几块碎银,笑道: “这些银两,算作请两位小哥吃酒了,这里面都是一些衣服和女子家所用的东西,可以放心查验,我要找的人,叫秋瑶,就是曾经名动京城的相府嫡长女。” 那看门的小厮看在银子的份上,对秋宁的态度缓和了些。继而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可是刚来一日就得罪了苏侧妃的那位吧?好说,你放心,这东西,一会儿我就叫人送进去。亲自交到她手上。” “多谢两位小哥,只是我还想向二位打听下,我家小姐如今在府上过的如何了?可得了王爷的青睐?” “这……” 两个小厮互看了一眼,面露犹豫,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将府里的事说给秋宁。 秋宁见状,又塞了几个碎银子到其中一个小厮手里,并道:“二位见谅,实在是我家夫人十分挂念小姐,担心她在府上吃不饱穿不暖,所以特命小女前来送些东西,你们放心,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看门小厮看在银子的份上,最终将秋瑶的事都告知了秋宁。 秋宁这才得知,剧情跟上一世有所出入。 上一世,秋瑶仗着弹的一手好琴,一入王府就被雍王宠爱的,只不过后来在和其他妾室的争夺之中处于下风,差点被陷害至流产,于是便开始打起了家里人的主意。 这一世,不知为何,她在王府却并不得宠,据说一开始还是贱妾的身份,后来被王妃破例提拔,如今紧抱着王妃的大腿,日子倒也还算过的下去。 并且看样子,秋瑶已经展开了后院争斗,好像跟一个侧妃对上了。 秋宁在了解的差不多之后,就离开了雍王府,走之前,还嘱咐两个看门的小厮帮忙留意下,看秋瑶收到这些东西后都是如何处置的。 结果果然不出所料,秋瑶在看到张氏捎带来的东西后,竟觉得晦气,上不得台面,吩咐香荷直接一把火烧掉。 用她的话说就是:“我虽不得宠,可每晚都要去王妃院子里抚琴,万一碰上王爷,瞧见我穿这种又老又土的东西,岂不掉价?” 同时还吩咐香荷,“你去告诉传话的人,让她带句话给母亲,就说母亲如果真想要帮我在王府立足,不妨就多捎些银两过来。这些东西虽好,但我在王府用不上。” 香荷过来回话的时候,秋宁刚好还没走远,门口的小厮索性就将人叫住了。 秋宁一回头,果真就看到了香荷。 第一卷 第39章 当街纵马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香荷在看到是秋宁的一刹那,本能的有些畏惧。 因为她突然就想起了相府抄家那日,秋宁是怎么欺负她家小姐的,而后又在冷宫混的风生水起,自己和小姐却只能苦巴巴的每日里洗了一堆又一堆的衣服。 “二小姐,怎么是你?”香荷有些诧异。 得亏小姐让她把那些东西给一把火烧了,这要是二小姐带过来的东西,她还真不敢给秋瑶用。 秋宁看见香荷两手空空的过来,问道:“怎么?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能过来看看长姐了?还有,你这是什么语气?进了王府,你也只是个下人,还是说,这就是你在王府习得的规矩?” 秋宁说完,还特意扫了一眼两个门房。 那两个门房小厮见状,想到香荷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小妾身边的丫鬟,而秋宁好歹还是从宫里出来的,指不定就会传播点什么王府的风言风语,当即就对着香荷没了好脸色。 “此处是王府大门口,香荷是吧?你是要让来往的人都觉得咱府里的下人都这么不懂规矩吗?” 另一个小厮也接话到:“没错,这位姑娘好心带着东西来看你们主仆,来者是客,怎么说话的呢?” 香荷被两人左一句右一句怼的一噎。 有些怀疑的看了眼门房,暗道这两人真的是王府的守卫?为何会帮秋宁一个外人说话? 但一想到这里毕竟是在王府门口,倒也不好闹起来,于是不甘不愿的朝着秋宁行了一礼,然后道: “奴婢见过二小姐,夫人送来的东西,小姐都收到了,另外小姐想让您带话给夫人。如果夫人真想帮助到小姐,不如……” “不如夫人多补贴些银两,对小姐的帮助会更大。” 大概也意识到这话太过直白,太过市侩,香荷说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脸色都有些尴尬。 果然,随着她的话落,两个看门的小厮脸上都是浓浓的不屑和嘲讽,堪比两个巴掌甩在香荷的脸上。 谁知秋宁紧接着又道:“哦?既然如此,那先前那些东西不如全都给我吧,多少也能换些碎银子。” 秋宁料定,秋瑶肯定看不上这些东西,说不定已经都处理了。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要试探一番。 果然,香荷在听闻后,脸色猛地僵住,眼神也闪过一抹慌乱。随后有些磕巴的答道: “东西……东西……小姐说了,这些东西好歹也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就锁在柜子里了,想着等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秋宁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白瞎了张氏的一片好意。 嗯,回头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张氏。 …… 从雍王府出来后,秋宁很快就到了和青荷约定好的地点,是一个馄饨摊子。 彼时青荷还没来,正好秋宁肚子饿了,就先点了一碗馄饨。 结果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对面街上传来了一阵骚动。原本人来人往,繁华异常的街道上,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如惊雷般打破了这份喧嚣。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穿着华丽锦袍的青年,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纵马而行,脸上满是嚣张跋扈之色,他的身后还跟了三五个随从模样的男子,也是纵马疾行,边跑边喊道: “闪开!速速闪开!” 所过之处,受惊的群众纷纷躲避,很多街道两边的摊子都被掀翻了开来,一阵鸡飞狗跳。 而那领头的锦衣男子,却丝毫不顾及旁人的安危,甚至还一边挥着马鞭,一边大声的狂笑,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威风。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余下的路人们皆在背地里骂骂咧咧,议论不休。 一位杵着拐杖的老人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用拐杖重重的敲击着地面: “这谁家的臭小子,如此嚣张跋扈,刚才差一点就伤到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 “老人家有所不知,此人乃是万侍郎府上的公子,听说他的姐姐是宫里最得宠的妃子,仗着这层关系,平日里没少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出面解释。 “唉,这世道,有权有势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一位妇人忧心忡忡地拉着孩子,生怕再遇到这样的危险。 “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难道就没人能管管他们吗?”有人无奈地叹息着。 “管?谁敢管啊?人家有个当宠妃的姐姐,连官府都要让三分呢。”另一个人摇摇头,满脸的无奈与绝望。 一时间,众人纷纷感慨,对这种不公的现象充满了不满和担忧。 秋宁离的近,恰好目睹了事情的全过程,正好摊主这时候端来了馄饨,也是跟着叹了口气,道: “哎,这天子脚下都如此,那其他地方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 秋宁不由地朝摊主打听道:“老人家,方才听人说,此人乃是万侍郎家的公子?他可是经常在这一带纵马横行?” 摊主见秋宁一个小姑娘,瞧着也面善,便告诉秋宁道:“没错,此子名叫万子琅,大概在一个多月以前,听说他那宫里的姐姐颇得圣宠,便开始在这条街上横行霸道,什么吃霸王餐,调戏良家妇女,还有破坏他人财物等等,简直是罄竹难书啊。” 摊主一边数落,一边摇头叹息。 “既如此恶劣,难道就没有人报官吗?”秋宁问道。 一听到这儿,摊主就显得更气了,愤恨的道:“一开始,确实有人报过官,可那京兆伊早就跟那万子琅串通好了的,找了厉害的状师故意颠倒黑白,歪曲事实,最后,报官的人不仅没有讨回公道,反而还被判要被迫赔偿一大笔银子,久而久之,那万子琅再做过分的事,也就没有人报官了。 因为大家知道,报官也没用。” 秋宁听闻后,秀眉拧起。 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万子琅,应该正好就是万贵妃的亲弟弟。 第一卷 第40章 姑娘一人在此,可是迷了路? 只是照着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万子琅,多半就是个不务正业,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了。 就这样的人,如能能指望他成为贵妃的助力?不拖后腿就已经很不错了。 秋宁又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青荷过来,于是便打算动身前去寻找。 记得青荷说过,好像要去一家生药铺子,给贵妃配一个安神凝气的香囊,秋宁依照记忆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正准备前往另一条街寻找的时候,却突然被人堵在了巷子口。 “哟?本公子今儿运气真不错,竟然遇到了这么水灵的一个姑娘。” 万子琅和另外两个看上去像是狐朋狗友的青年一起,正站在巷子口打量着秋宁,一脸的不怀好意。 “子琅兄,你不是刚从花魁娘子的香闺里出来嘛,前面这个,不妨让给兄弟我好了?”一个穿着粉色锦袍,看上去跟万子琅一样骚包的青年突然开口道。 “别白费心思了,子琅兄看中的女人,什么时候失手过?更何况,今儿这位,无论模样还是气质,都是上乘。”另一位身着月牙白的青年开口道。 万子琅色眯眯的目光将秋宁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见秋宁明眸皓齿,肌肤如雪,一双眼睛更是闪烁着灵动与智慧的光芒,和以往那些见了她就哭唧唧的女人很是不同。 万子琅的眼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装作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嘴里答道:“景安兄说的没错,今儿这小妞,小爷我要定了。” 万子琅说完,就压着步子缓缓朝着秋宁走来,流里流气的调戏道:“姑娘一人在此,可是迷了路?” 秋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这是?被万子琅一行人给调戏了? 她压下心底想要揍人的蠢蠢欲动,故作茫然道:“你们这是?” “哈哈,姑娘放心,我乃礼部侍郎万大人之子,万子琅,你到这条街可以去打听打听,就没有人不知道小爷我的名讳的。 姑娘这是准备去哪儿,我可以安排马车送你一程。” 只要上了马车,可以利诱之,或是许以重诺,实在不行,便是霸王硬上弓又如何,定要将此绝色占为己有。 万子琅在心里这么想着。 秋宁光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万子琅心里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她故意踌躇了两秒,犹豫道:“这……不太好吧,会不会太麻烦公子了?” 万子琅一见有戏,眼睛里立马迸出欣喜,忙道:“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的,助人为乐本就是本公子最擅长的事,我的马车就在前面,姑娘请随我来吧。” 一旁的叶晧阳和苏景安见状,不由得暗自摇头。 得,好不容易碰上个美人,这回又要便宜万子琅了。 走在前面的万子琅像是感应到了二人心里的不满,于是落后了两步,用胳膊顶了顶叶晧阳。朝着二人低声道: “行了,别纠结了,大不了一会儿本公子先上,完事之后,你俩再来。” 叶晧阳:“……” 苏景安:“……” “不是,子琅兄,此话当真?”说话的正是叶晧阳,跟万子琅一样,是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 他问这话时,还有意无意的扫了眼万子琅小腹下方的位置,暗道,他才刚从花魁的房间里出来,这么快又行了? 万子琅被好基友这种堪称侮辱性的视线一扫,顿觉得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严重挑战。突然拔高了声音道: “叶晧阳,你这么看着小爷我做甚?方才在那花魁娘子的房里,我只是喝了几杯酒而已,实则什么都没有发生。” 其余两人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瞬间秒懂。 “嘿嘿,既然子琅兄都开口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叶晧阳当即猥琐的一笑,三人算是意见达成了一致。 走在前面的秋宁耳朵灵,不动声色的把三人的话听了个全,同时勾起一抹冷笑。 呵!今儿这三头畜生,一个都别想跑。 很快,顺着秋宁的指挥,马车行驶到一处偏僻的院落,此处原本是相府在被查抄前的一处宅院,因着位置偏僻无人居住,相府被查抄后官府还没来得及安置出去。便空置了下来。 万子琅一行人也下了马,看到此处地处偏僻,又人迹罕至,简直是杀人越货,顶风作案的最佳场所啊。 三个纨绔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不约而同的在心里乐开了花。 尤其是万子琅,笑得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根子了。 他用扇子指了指紧闭的大门,朝着秋宁问道:“姑娘,你住在此处?” 秋宁摇了摇头,道:“不,此处无人,我只是过来取一样东西,稍后就离开。” 万子琅一听屋里没人,心里更乐了。 没人好啊,一会儿小美人就算叫破了嗓子,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于是道:“那行吧,我看这院子久无人居住,这就陪着姑娘进去一趟,保护姑娘,如何?” 秋宁没说话,有些防备的看着万子琅。 紧接着,万子琅又补充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听说,久无人居住的房子里,往往都会有一些毒虫老鼠之类的,这也是担心姑娘受到伤害啊。” 听他这么一说,秋宁这才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来。 “是我小人之心了,如此,那便多谢公子了,请吧!” 就这样,万子琅单独跟在秋宁身后,进了屋子。走的时候,他还特意回头,甩了叶晧阳和苏景安一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 两人会意,便在不远处的树底下找了个地方先休息,想着等万子琅完事了在进门。 不一会儿,屋里突然传出来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 “啊——” 声音大的,连外面的叶晧阳和苏景安都听见了。 两人一惊,二话不说,当即朝着院子里跑去,却在叶晧阳一只手刚搭在门栓上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万子琅惊慌道:“别……别进来。” “子琅兄,你没事吧?”叶晧阳开口问道。 “没……啊……呃,那个,我这正和美人开玩笑呢,没事,你们快出去吧,记得把门守好,千万别让人进来。” 二人虽心里有些狐疑,但还是依照万子琅的吩咐,退到了门外边。 屋内,万子琅被剥光了上半身,绑在一张椅子上,呈一个十分屈辱的姿势,正一脸惊恐的看着秋宁,犹如在看一个恶魔。 第一卷 第41章 姑奶奶我知道错了 “姑奶奶,哦不,祖宗,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您,您行行好,求你放了我吧,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 万子琅声泪俱下的在求饶。 大意了啊。 他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是一头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他刚一进屋子,还没来得及碰到秋宁的一根头发丝,瞬间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然后,人就手脚无力,瘫软在了地上。 万子琅大惊失色,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能动,其余地方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惊慌之下,他朝着秋宁呵斥道:“大胆,我乃礼部侍郎万昌甫之子,我姐姐乃是当朝贵妃,识相的话,就赶紧放了小爷,否则,定要我姐姐下令屠你满门。” 而秋宁在听闻后,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麻绳,轻松松松的就将他绑了起来。 万子琅傻眼了。 正常情况下,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在听闻自己的身份后,不应该感到震惊吗?忌惮吗? 可为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嘴里就突然多了一个东西,味道有些苦。 是秋宁,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药瓶,给他塞下了一粒药丸,紧接着,万子琅便感觉自己置身于刀山火海中一般,难受不已。 万子琅大惊失色,朝着秋宁喊道:“贱人,你给小爷我吃了什么……呜……” 一句话还没说完,身体那种即将被烤成烤乳猪的感觉愈发强烈了,他不得不紧皱着眉头,忍受这令人痛苦的折磨。 而秋宁在听到他骂人的时候,二话不说,捡起地上掉落的折扇,朝着他的脸上就是狠狠一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都不懂,我该说你蠢呢,还是说你蠢呢?” 贵妃在宫中步步为营,生怕被皇后一党拿捏住把柄。万子琅这种祸害,今日遇见了,不收拾警告一番,难道留着过年吗? 他自己被皇后等人拿捏了不要紧,可若是牵连到贵妃,她的金大腿,那就是跟她秋宁势不两立。 万子琅:“你……啊……” “啪!”另一边脸又挨了一扇子。秋宁见状,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下对称了。” 万子琅不敢再多言,只能咬着牙,愤怒的瞪着秋宁,并在心里发誓,等他重获自由了,一定要一血今日之耻。 又过了一会儿,身体的燥热褪去,他以为折磨就要结束的时候,突然又发现身体迅速变冷,那种感觉,就像能感受到血液和生机在不断的流逝,消失,不一会儿,他便被冻的像一坨冰雕一般,发丝和眉毛都凝出了一层白霜。 冷热交替,如此反复,这是万子琅从小到大受到过的最大的折磨。 他实在受不了了,便嚎了一嗓子,声音之大,很快就引来了门外的叶晧阳和苏景安。 结果秋宁二话不说,当即就剥光了他的上衣,伸手悬在一旁的火盆上,仿佛在说,要真的干让门外的两人进来,保准一会儿让他出去裸奔。 万子琅不敢赌,若真让门外两人看到自己这副窘样,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呐? 于是他只得改口,先将两人给稳住。 谁知刚把两人打发走,眼见秋宁又拿出了新的‘武器’。 那是一根约有小臂长的皮鞭,还有一只正在燃烧的蜡烛。 万子琅看到秋宁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 “喂,你……你别过来,我都照着你说的做了,你还想怎样,啊……” 随着他的话落,秋宁手腕轻轻一抖,一滴燃烧后的烛液正好滴在万子琅的胸口上,烫的他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这感觉,真特么酸爽。 “别这样……姑奶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该对你起如此邪念,算我求你了,快些放了我吧……” “啪”的一声,一道皮鞭狠狠的抽在他身上,皮肤上瞬间泛起了一道红痕。 万子琅眼睛瞪成了铜铃一般,“怎么又打我?” “这一鞭,是替那些被你欺辱过的良家女子讨个公道。”秋宁恶狠狠的声音响起,神情似笑非笑,看的万子琅一阵胆寒。 “啪!”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上又挨了一鞭。这一次比第一次抽的力气更大。都带出了血珠子。 “这一鞭,是打你胆敢觊觎你不该觊觎的人。” 仅被抽了两鞭子,万子琅便感觉身上犹如又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疼痛难忍,还特别痒。 可他双手被反绑着,除了扭动挣扎,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我真知道错了姑奶奶,你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是不是该放我走了?我保证,从今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再也不会做这种混账事了。” 面对万子琅与声泪下的求饶,秋宁并没有半分心软。 因为她知道,若不是自己早有防备,此刻怕是早已被这人渣给轮了。 因此,怎么对他都不算过分。 “啪!” 又是一道响亮的抽打声。 “这一鞭子,就当抽你当街纵马,毁坏他人财物而一走了之。” 打完几鞭之后,秋宁将手中的皮鞭一扔,抬脚踩在万子琅所在的椅子上。用恶魔般的声音道: “解决了你,外面还有两个,知道一会儿该怎么配合吗?” 万子琅头一次栽这么大一跟头,哪里敢有半点不从,顿时头如捣蒜,“你放心,只要你肯放了我,我出门就带他们走。” 秋宁嫌弃的抬脚在他袍子上蹭了蹭,那上面不小心沾染了一些血滴。然后将一粒药丸准确无误的弹到万子琅口里,道: “滚吧!” 万子琅用力咽下解药后,不一会儿,便感觉身体的力气逐渐恢复,随即一刻也不愿多呆,解开绳子,慌忙捡起地上的衣服,手脚并用的夺门而出。 结果出门刚没走几步路,就又顿住了。 今日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却连秋宁姓谁名啥都不知道,这也太憋屈了。 于是,万子琅又壮着胆子朝屋里看了眼,结果刚好看到秋宁腰上的宫牌,他瞬间瞪大了眸子。 “你……你是宫里的?” 秋宁挑眉,斜了她一眼,反问道:“怎么?难道我就不能是宫里的了?” “我既然敢做,就没有不敢认的,你听好了,我乃罪坊司负责采买的宫女,秋宁,听明白了吗?” 罪坊司?冷宫? 第一卷 第42章 什么人竟敢伤了您? 万子琅错愕过后,随即便是一股浓浓的愤怒。 一个小小的罪奴宫女,竟敢给殴打当朝贵妃的亲弟弟,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和解不了的那种。 他伸手指着秋宁,怒气冲冲的威胁道: “好,小爷我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 说完,像是生怕秋宁又使出什么手段一般,逃似的跑出了院子。 秋宁不由得暗骂了一句:怂样。 外面,叶晧阳和苏景安看到万子琅一身狼狈的逃出来,大吃一惊。 “子琅兄,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叶晧阳忙上前一步,扶起万子琅,口里问道。 万子琅目光有些躲闪,忙道:“没……没什么,方才战斗有点激烈不小心而已,咱们快走吧。” 万子琅说着,就要拉着二人离开。 可叶晧阳却突然顿住,嘴里道:"别急呀子琅兄,我们兄弟二人还没过过瘾呢,要不你和景安在此处稍后,我去去就来。" 叶晧阳说着就要往院子里钻,却突然被万子琅一个大力给拽了回来。 “嘶!” 动作间不小心扯到了胸前的伤口,疼得万子琅龇牙咧嘴。 叶晧阳见状,立即补脑了一场有颜色的大戏,眼里冒光:“啧!想不到,今儿这妞竟这么虎,连子琅兄都招架不住啊。” “闭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万子琅刚从秋宁的手底下逃脱出来,此刻恨不得立马离开此地,然后制定一个完美的复仇计划。哪能让叶晧阳现在进去找虐? 但此刻他没有解释那么多,而是捂了捂胸口的伤,催促着两人:“赶紧走吧,回头我再跟你们解释。” 叶晧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直旁观的苏景安给阻止道:“既然子琅兄都这么说了,晧阳,咱们改日吧。” 苏景安是在三人当中家世背景最低的,故而行事没有万子琅和叶晧阳这般张狂。大多数时间都是充当一个背景板,透明人。 三人很快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正好万子琅的小厮也找了过来,看到他脸上的伤势,不由得大为震惊: “公子,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伤了你,可要小的去集结护卫们过来,为您报仇?” 万子琅想了想,拒绝了小厮的建议: “算了,我已经打听到那女人的身份,报仇是早晚的事,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去挑选送给我姐的礼物,明日家宴,我定要让我那贵妃姐姐将此女赐给我做妾。届时,一旦入了本公子的宅院,搓圆捏扁,还不都由小爷我说了算?” 万子琅甚至已经开始补脑,秋宁在得知要嫁给自己做妾时,那既震惊却又不得不如此的表情。 简直是大快人心。 他脸上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叶晧阳和苏景安也听说了事情的经过,撇开别的不说,光是秋宁的这份胆量,就让他们二人佩服不已。 因此,在听到万子琅要让秋宁给他做小妾时,二人皆在心里替秋宁感到惋惜和不值。 可惜了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就要消磨在万子琅的后院。 …… 翌日,是贵妃万溶月的生辰,皇帝特意恩准,可以让贵妃回家和亲人团聚。其实也就一顿饭的功夫。后宫的妃子是不允许在娘家过夜的。 万溶月自打入宫后,还是第一次回到娘家。父亲万昌甫一开始的职位并不高,也是在万溶月进宫受宠后,提升到了四品礼部侍郎。 可万昌甫并不满足于现在的职位,他觉得,女儿是整个后宫最受宠的妃子,地位也仅在皇后之下,可皇后的身后是郭相国,还有郭大将军做靠山,自己怎么地也该有个三品以上的官级才行。还有万子琅,作为亲弟弟,怎么滴也该有个像样的差事。 可此前万溶月以为皇帝对她是有真爱的,不愿让他觉得自己外戚干政,影响前朝,因而一直没有帮万昌甫游说。 万昌甫也因着此事一直对这个女儿心有芥蒂,认为万溶月飞上了枝头就不管娘家人的死活,连个差事都不愿意帮自己的亲弟弟谋划。 以至于后来万溶月被贬入冷宫,娘家人连一眼都没来看过她,母亲柔姨娘虽然心疼自己的女儿,但她一介后宅妇人,亦是有心无力。 此番万溶月恢复尊位,还破例让陛下准允回家探亲,一家人的心思便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这不,整个侍郎府不仅全都装点一新,到处都挂上了红灯笼,就连干活的下人们,腰上也都系上了一根喜庆的红绸带。 从侍郎府门口向外数十里,也都铺上了柔软的红地毯。午时还不到,全家人都站在大门口,翘首以待,迎接贵妃的仪仗。 “快看,贵妃娘娘的銮驾来了!” 侍郎府的大门外自发的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紧接着就看到街道尽头出现了一队声势浩大的仪仗。 前方是数十名高举旗帜的御林卫开道,中间的豪华马车是由两匹通身雪白的高头大马所拉,两侧皆是衣着统一的宫女和侍卫,走路的步伐皆是整齐统一。 这时,一股微风吹起马车中间的纱帐,隐隐露出万溶月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她蛾眉淡扫,一双美目波光流转,顾盼之间,仿佛能勾人心魄。 似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她微微侧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瞬间让众人失神,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有请贵妃娘娘落轿!” 直到前方的礼仪官一声唱报,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万昌甫立马带着一众家眷上前一步,恭敬的朝着万溶月的仪仗行礼道:“微臣恭迎娘娘,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父亲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轿子里传出一道宛如天籁的声音。似珠落玉盘,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与优雅。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衣着华美,气度不凡的万溶月下了銮驾,搀扶在青叶的手上,一步一步朝着侍郎府走来。 行至门口的时候,她目光掠过众人,很快就看到了柔姨娘,她的生母,此刻正站在嫡母孙氏的身后,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见姨娘气色尚可,一如印象当中的样子,她也就放心了许多。 进了大堂之后,她先是摈退了大部分人,只留下几个心腹宫女跟随伺候,之后又对万昌甫和嫡母孙氏行了礼,又寒暄了几句。 这时,万溶月的目光突然落到了万子琅脸上,看到了对方脸上还未消散的伤痕,便随口问了句: “听闻二弟最近在国子监读书,这是在外面跟人打架了?” 第一卷 第43章 阿姐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万子琅正愁没机会跟这个贵妃姐姐套近乎呢,此刻见她主动提及,便鼻子一酸,苦着一张脸,朝着万溶月哭诉道: “阿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弟弟我一向老实本分,从来不敢在外面败坏您的名声,可即便如此,仍旧有人嫉妒我,暗地里给我使绊子,下套,我这也是一不小心,才中了招。 阿姐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听他这么说,万溶月也不禁有些好奇。 她的这个弟弟她是知道的,被嫡母宠坏了,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仗着自己在宫里得宠,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哪里敢有人主动来欺负他。 此番她倒真的很想知道,是谁这么厉害,竟让万子琅吃了如此大亏,还没有及时找补回去。 “哦?那你不妨先说来听听,是何人朝你下绊子?” 万子琅一听就来了劲儿,马上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 “阿姐你有所不知,弟弟我今日本是骑马在城中闲逛,结果那女子从旁人口中得知我的身份,竟无端的出口羞辱,说我仗势欺人,目中无人。 可阿姐你想,我乃贵妃娘娘您的亲弟弟,在这京城之中,谁人见了我不得礼让三分?那女子竟敢如此放肆,分明是不把姐姐您放在眼里。 阿姐您在宫中受尽恩宠,岂能容得下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若不惩戒她,旁人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阿姐,您就把那女子许配给我做小妾吧,也好让她知道知道厉害,日后不敢再如此张狂。” 若是以往的万溶月,在听闻他这番话后,说不定就会被带了进去。 可现在的万溶月,早已弃情绝爱,也看透了所谓的家人本质。万子琅的这番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她现在倒是对他口中的那名女子来了几分兴趣。 “此女能不畏强权,宁折不弯,倒是个只得敬佩的,你若有意想迎娶人家做妾,直接上门提亲便是,又何须我出手?” 万子琅还没讲话,一旁的嫡母孙氏倒是率先出口阻止了。 “那怎么行,琅儿才刚及冠,还未迎娶正妻,怎可先行纳妾,这要传了出去,岂不让人觉得我们侍郎府毫无尊卑教养。” 孙氏虽然是万昌甫的正妻,可一直以来并不得宠,相反,万昌甫几乎把全部的宠爱都给了柔姨娘。这就导致了孙氏对妾室十分的痛恨。 她绝对不能接受万子琅在迎娶正妻之前纳妾,就算要纳,也要等正妻过门两年后无所出,才可以纳妾。 万溶月扯了扯嘴角,也无奈的朝着万子琅摊了摊手,道:“你也看到了,除非你愿意迎娶那女子做正妻不可,只是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身份可与你匹配?” 万子琅听闻这个消息,也是皱紧了眉头。 “正妻,绝无可能。那就是个恶毒的女人,身份低贱,怎能做我堂堂侍郎府公子的正妻。” 听到这儿,万溶月更加好奇了。 “身份低贱?” 说到这儿,万子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直接说出了秋宁的身份。 “没错,阿姐,那女子仅仅是宫里罪坊司的一个罪奴,估计也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才讨好宫里的管事,得了个出宫采买的差事。 走的时候,言语甚是嚣张,她说她叫秋宁,压根不怕我,也不怕宫里的贵妃娘娘。” 突然听到秋宁的名字,万溶月喝茶的动作突然顿住,绝美的眸子闪了闪,扭头朝着万子琅确认道: “秋宁?你确定?” “错不了阿姐,她的确是这么说的,此女甚是凶残,随身携带数种毒药,这种人留在宫里也是个祸害,阿姐不如跟宫里的管事太监说一声,把人给弄出来,如此,也算是为皇宫的安危贡献了一份力量……” 万子琅正侃侃而谈,丝毫没注意到万溶月脸色的变化。 就连一旁的青叶,在震惊之余,也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万子琅。 一旁的万昌甫似有所感,见万子琅还在那儿滔滔不绝唾沫横飞,隐藏在桌子下的脚便偷偷踹了一下万子琅。 被突然打断的万子琅:“……” 抬头的瞬间,看到自家父亲和母亲脸色不大好,父亲还朝着他挤眉瞪眼。 再看阿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副高冷,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目光沉沉的盯着自己。 万子琅心里突然就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阿……阿姐。” 万溶月将茶杯不轻不重的往桌子上一搁,朝一旁的青荷看了一眼,道:“我记得昨日,你是和阿宁一起出宫的。” 青荷上前一步答道:“回禀娘娘,的确如此,只不过昨日奴婢和阿宁姑娘出宫后是分开的,并没有见过万公子。” 一旁的万子琅听闻,有些不明所以。 阿宁? 阿姐口中的阿宁,指的是秋宁那死丫头吗? 这一刻,万子琅心里那股不要的预感更加强烈。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万溶月用近乎无情的声音开口道: “给你一次机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否则,我不介意今日就大义灭亲,向陛下举荐,派你前往边关效力。” 万子琅一听傻眼了,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阿姐!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让我去边关送死?” 万溶月语气森然,绝美的眸子也透着一股狠劲儿:“与其让你继续这般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到最后祸及整个万氏一族。倒不如前往边关战死,马革裹尸,至少为家族挣得一份美名,一份荣誉。” “我想父亲也一定不希望,万家的香火在这一代就结束的,对吗?” 万昌甫望着这个自己养大的女儿,如今已经隐隐有了一股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这样的气场,他曾经在太后身上也见到过。 冷艳高贵,又不失睿智。 并且他心里也明白,这事儿多半是万子琅这逆子在外面又犯了什么过错,触及到了女儿的逆鳞。 女儿这也是在逼他做出抉择。 万昌甫深吸了口气,转头,朝着万子琅举起蒲扇般的大手,猛的一下就扇了过去。 第一卷 第44章 滚出去跪着 “逆子,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如实交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万子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都给扇懵了。 他捂着半边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万昌甫,心里一阵绝望。 母亲孙氏见状,惊的立马就站起了身子想要去搀扶万子琅,但屁股刚离开凳子,就看到万昌甫一个眼神给瞪了过来。 孙氏虽然有些心疼万子琅,但这个时候,还是识趣的没有参和。只一脸焦急的盯着万子琅,希望他这次不要错的太离谱。 否则,她就算舍了这张老脸,怕也求不来情了。 “爹……连你也不相信我。” 万子琅觉得十分的委屈。 他是起了色心没错,可这都是全天下男人都有的共性啊,再说了,她连秋宁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反而还被她给狠狠的折磨了一通,凭什么到头来自己却还要被父亲和姐姐责罚。 他不服气,于是梗着脖子道:“没错,我一开始的确是有那么点心思,可我发誓,我真的连她一根手指头都还没来得及碰到,就中了她的药,我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呢。 我才是受害者啊,你们一个是我父亲,礼部侍郎,一个是我姐,当朝贵妃,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被一个冷宫的小宫女给欺负了,这让我以后在众人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啊?” 万昌甫听闻,差点一个站不稳。 所以,这逆子当真是想要调戏人家小姑娘不成,反被人家给收拾了,到最后还责怪他没帮他做主。 着实窝囊。 他万昌甫怎么生出的女儿顶顶好,儿子却是个这么不争气的玩意儿。 他都想再给这逆子一巴掌了。 “混账东西,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你竟敢行如此强抢良家女子之事,你是想害死全家吗?” 万昌甫气愤不已。 孙氏不由得劝说道:“老爷息怒,琅儿他还小,经不住诱惑也是人之常情,依我看,应该尽快为他择一门婚事,等成了亲,性子慢慢的自然也就稳重下来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孙氏不愧是和柔姨娘争斗了多年的主母,三两句话,就将万昌甫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万昌甫甚至开始认真的思考着要给万子琅娶亲这件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母亲真觉得阿弟成了亲就不会再在外面沾花惹草,欺男霸女了吗?” 万溶月一阵见血的指出了问题所在。 孙氏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虽然是万溶月的嫡母,可如今的万溶月乃是贵妃,身份在她之上,她的话,孙氏不敢说个不字。 万昌甫见状,也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万子琅,“逆子,别在这碍眼,滚外边跪着去,什么时候反思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万子琅虽然不服气,但父亲发话了,只能灰溜溜的跪了出去。 之后,万昌甫情绪平复之后,便让孙氏张罗着摆饭,并让人去请来了柔姨娘,一起上桌用膳。 柔姨娘本是歌姬出生,容貌身段都是绝美,但身份太过低微,只能做妾,按理说是没有资格和主母同桌而食的。但今日在万溶月面前,哪怕是孙氏,当面也不能说出一个不字。 毕竟再怎么样,她也是万溶月的生母,怠慢不得。 一家人在饭厅内吃着香喷喷的美味佳肴,万子琅却只能跪在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 头一次觉得,府里的厨子烧出的菜竟这么香,把他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饭快要吃完的时候,万昌甫心里的气也正好消的差不多了。 作为父亲,他虽然生气,但还是十分在意万子琅这根独苗苗的身子的。但又不好直接开口叫他滚进来。 想了想,他突然朝着柔姨娘递了个眼色,又朝着外头看了一眼。 柔姨娘当即明白过来,老爷这是要她开口,帮万子琅求情呢。 她本就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女子,这些年来虽深得万昌甫的宠爱,但也一直安分守己,不争不抢的,孙氏起初是有意刁难磋磨的,后来柔姨娘在生下万溶月之后,以一碗绝子药当着孙氏的面喝了下去,并承诺自己永远不会觊觎主母的位置。孙氏这才歇了心思。 在这个时代,女子若膝下没有儿子傍身,就如同一片漂流的浮萍,轻得很。 因此,这么些年来,柔姨娘偏安一隅,两耳不闻窗外事,日子过的倒也还算可以。 此番就算万昌甫不说,她也是打算要替万子琅求情的。 想了想,柔姨娘先是夹了些万昌甫爱吃的菜,温柔的道:“老爷瞧着最近都清减了些,多吃点吧。” 万昌甫十分配合的点头,叹了一声,道:“还不是忙着准备迎接楚国使团的事,听说这次跟随而来的还有他们的小太子,小小年纪,便天赋异禀,集算学,墨家,诗词歌赋等都十分精通,此次前来,怕也是想要在我大夏一展他们的威风。” 此番万昌甫有意在万溶月面前提及朝堂之事,也是想让这个女儿明白,自己在朝堂上也是有一定的能力的,虽说不至于独当一面,但,多少也有些话语权的。 楚国使团即将来访的事,万溶月也是听说过的。 她这次出宫,主要是想开诚布公的跟万昌甫谈一谈。如何预防皇后一党的陷害。 顺便也想了解一些关于这楚国太子的事。 秋宁告诉她,若想要稳固自己和六皇子的地位,可以适当的让六皇子表现一番。 只有陛下和百官们看到了六皇子的优秀,才会愈发衬托出太子的平庸和无能,如此便能引得皇后等人主动朝她们动手。 只要动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和把柄,成为撕开皇后等人假面的一道口子。 而这一次的楚国使团来访,说不定就是六皇子显露身手的大好时机。 接下来,众人又围绕着楚国的话题聊了一会儿,便又回到了万子琅的身上。 柔姨娘见差不多了,便开口替万子琅说话:“老爷,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相信大公子昨日也只是一时糊涂,将那宫女当成了寻常普通女子,这才遭了罪。相信通过此事之后,大公子定能痛改前非的。” “这午膳都快结束了,罚也罚了,不如先叫大公子起来吧,咱们一家人先好好的吃顿饭再说?” 万昌甫本就有意想叫万子琅起身,此番听闻柔姨娘的话,自然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你呀,永远都是那么的善良,一心替别人着想。”他拍了拍柔姨娘的手,说道。 柔姨娘抿唇一笑,保养得宜的脸上是一副淡然。 孙氏见状,感激的看了眼柔姨娘,忙吩咐一旁的小厮再加张凳子过来。 第一卷 第45章 这么多银子,不能便宜了秋宁 很快,万子琅便成功上桌。 万溶月见他表面上虽已认错,但猜测到他的内心定有不甘,于是在用膳结束的时候,朝着万子琅警告道: “我知你心中不服,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阿宁与我情同姐妹,对我亦有着相救之恩,你若胆敢再打她的主意,休怪我不顾情面,大义灭亲!” 万子琅听闻后,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落地。 他瞪大了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情同姐妹?不是,阿姐,她是什么身份呀?一介冷宫罪女,怎么胆敢有资格跟您做姐妹? 这要让外人给知道了,岂不有损你贵妃的威严?” 阴谋,这一定是那秋宁的阴谋。 仗着自己身后有贵妃撑腰,连他这个京城第一纨绔都不放在眼里,还敢设计自己,这要传了出去,以后在京城还怎么混呐。 万溶月看着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嘲讽道: “若没有阿宁,你阿姐我指不定早就被人害死在了冷宫之中,又何来你今日的潇洒日子?” 万子琅立刻不说话了,他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万昌甫亦顿时觉得老脸一红。 想当初万溶月出事的时候,他为了明哲保身,恐牵连到自己,连一句情都没有帮忙求,甚至还主动跟万溶月划清界限。 而她在冷宫里的这一年,亦没有找人去看过一眼。 想到此,万昌甫佯装咳了两声,继而为自己找理由开脱道:“你也别怪为父心狠,当初你事发突然,皇上的态度又如此决绝,我为了保全咱们一家老小,不得已只能装作疏远你。 如今你既恢复了圣宠,为父心里亦是高兴的,只是你一人在宫中面临算计,恐双拳难敌四手,若有用得上为父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前几日,万溶月让人送信给他,让他暗中收集郭相国一党的相关资料,他便猜测,这个女儿可能要干一番大事。 此次正好趁她出宫之际,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若成,则加官进爵,封侯拜相亦有可能。 若不成,依照陛下对自己这个女儿的宠爱程度,总不至于让自己丢了性命。 见父亲主动搭了梯子,万溶月便暂且将万子琅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主动道: “也不怕实话告诉父亲,皇后等人,近几日正在酝酿着一场针对我的阴谋,不出所料的话,郭相府应该也会有所动作,父亲若能把握机会,抓到郭相等人的把柄,再联合一些与郭相政见不同的大臣,运作一番,定能实现父亲心中的抱负。” 万昌甫一听,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岂有此理!你才刚复宠,她们竟想着要再次陷害与你,还有郭相那老匹夫,老夫早看他不顺眼了许久,真当朝堂之上是他一言堂了吗? 你且放心,我今日就安排人手,暗中观察郭相府的一举一动。” 万溶月点点头,继而吩咐青叶呈上来一个檀木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叠银票,道: “这里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银两,父亲且收好,回头帮忙购买和训练一些各有特点的女子,找个理由送进宫里为我所用。” 万昌甫看着面前厚厚的一叠银票,面额是一千两一张,目测有好几十张,也就是有好几万两银子。不禁有些动容。 “你才将陛下给的赏赐悉数捐给了关中灾民,哪儿来这么多银子?再说了,你在后宫也不容易,也得留下一些以作打点,为父便取一半吧,剩下的,你带回宫里去用。” 万昌甫说着,便拿走了盒子里的一半,剩下的,则推到万溶月面前。 万溶月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万昌甫,心道阿宁说的果然没错,利益一致的时候,人往往能够齐心协力、携手共进;利益不一致的时候,哪怕是至亲,也可能朝着自己来一刀。 她这个向来贪慕虚荣的父亲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想了想,便道:“那好吧,剩下的,我便交给阿宁,委托她在出宫采买的时候顺带帮忙留意下有没有需要的东西。” 一旁正在大快朵颐的万子琅一听,瞬间抬起头来,忙道:“阿姐,那什么,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就是想要找人嘛,交给我吧,我保证帮你物色到最合适的人,送进宫来。” 笑话,这么多银子,怎么能便宜了秋宁那个女人? 要被他吞没了怎么办? 一旁的孙氏忍不住开口斥责道:“你阿姐要办的是正事,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快吃饭吧你。” 万子琅还想再争取一番,却被万昌甫一个警告的眼神瞪过来,瞬间不敢再造次,埋头默默干饭。 但心里却在想着,一定要想法子监视秋宁,或者让她心甘情愿把银子给吐出来才行。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在城里就又遇见了秋宁。 这天,万子琅和几个狐朋狗友正聚集在京城最有名的青楼,饮酒作乐,半醉之际,叶晧阳便怂恿道: “子琅兄,不过就是一个小宫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兄弟我听说今儿这暗香楼来了一个极品,据说连郭将军都是她的裙下臣,你若是能将这美人搞定,那才叫真的牛气。” 万子琅本还有几分愤愤不平,此番突然听到好友说起郭将军,瞬间来了精神。 “郭将军?郭奕安?” “正是,听闻此番郭将军前往关中赈灾,立了大功,昨日刚刚回城,就召了这青青姑娘,可见此女在他心中的地位。” 万子琅闻言,有些不解。 郭奕安是皇后的弟弟,父亲是郭相国,出身比他们这群纨绔子弟都要好,但人家偏就没有这些世家子弟的纨绔习性,选择在家养老躺平,而是选择领兵作战,成为手握重病的大将军。 皇后和太子之所以能稳稳的坐在如今的位置上,郭奕安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在众人眼中郎艳独绝的将军,私底下竟看上了一个青楼妓子,并且还与之有了往来。 万子琅是不大相信的。 “消息可准确?他郭奕安竟然狎妓?” 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尤其是郭奕安这样的身份,别的不说,皇后也绝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叶晧阳听闻,一脸的得意,“你们忘了,我姐夫的侄子可是在郭将军麾下效力的,昨晚若不是他喝多了酒,我也不会知道这事。” “子琅兄,你不是一向看不惯那郭奕安的为人吗,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你给点了,你说,他今后在圈子里还能不能抬得起头来?” 第一卷 第46章 不就是抢个女人嘛 “嘶!” 几个纨绔子弟同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叶兄,你怂恿子琅兄去干这事,不怕回头被他的贵妃姐姐给打死啊?”其中一个纨绔突然开口道。 叶晧阳一脸的无所谓,笑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私下押妓,这可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把柄,届时子琅兄只需做做样子,便能引蛇出洞,再由贵妃出面,轻轻松松就能拿捏到郭家的把柄,这对子琅兄来说可是大功一件,贵妃娘娘又岂能怪罪?” 众人听叶晧阳这么一说,竟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一时也找不到理由反驳。 “可如此一来,就不怕将那郭奕安给惹急了,来个狗急跳墙?我可是听说了,这郭将军的脾气可可不大好。”最先开口的那个纨绔提出了疑惑。 叶晧阳:“凡事有得必有失,这就要看子琅兄舍不舍得冒此风险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朝着万子琅看过来。 万子琅做为纨绔中的代表人物,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认怂。他挺了挺腰杆子,一副我不入虎穴谁入虎穴的样子,拍了拍胸口道: “不就是抢个女人嘛,那郭奕安一介粗鲁武将,莽夫,如何能比得上小爷我的风流倜傥,潇洒英俊?你们且看着吧,看我如何让美人一步步掉入小爷的温柔陷阱里。” “哈哈,就知道子琅兄有魄力,若此事真成,我便自掏腰包亲自在樊楼摆上一桌好酒,为子琅兄庆贺。”叶晧阳在一旁附和道。 就这样,万子琅在一众纨绔的怂恿下,来到了暗香楼。 门口迎客的老鸨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立马堆起笑脸迎了上来。 “哎呀,这不万公子嘛,你可是好久都没来了,姑娘们可都想你想的紧呢。” 万子琅以前也时常会光顾暗香楼,但自从万贵妃被贬以后,低调了一段时间,前阵子听说万贵妃又从冷宫里出来了,这才开始活跃在一众纨绔圈子里。 老鸨也是个消息灵通的,像他这样的公子哥若是维护的好了,就是青楼里的摇钱树。 因此,老鸨招待他们一行人是格外的热情,立马将楼子里的姑娘们都唤了下来,站成一排,供他们三人挑选。 万子琅一副久经风月的模样,一会儿捏捏人家女子的脸蛋,一会儿又审视着姑娘们的酥胸,一会儿还绕到后面看看屁股,如同在挑选货物一般。 惹了十几个青楼女子都红了脸。一阵嬉笑打骂。 可过了好半晌,却见万子琅最终对着十多个婀娜多姿的美人摇了摇头,对着老鸨一脸的不满。 道:“我说胡妈妈,我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拿这么些庸脂俗粉来打发小爷?信不信我立马出去,就说你们暗香楼不如对面的怡红院?” 万子琅说着,便招呼着叶晧阳和苏景安准备朝外走去。 老鸨见状,忙将人给拦住,讨好道:“哎哟喂,瞧您这话说的姑娘们都该伤心了,这样吧,既然今日你们三位都来了,总也不好叫你们失望而归,我这边去安排本楼子里排名前三的花魁来招待你们三位,再送你们一桌酒菜,如何?” 万子琅却仍觉得不满意。 只见他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到老鸨手里,并道:“小爷今儿就一个要求,就是把你们楼子里所有的姑娘都给叫上来,我要亲自挑选。” 老鸨一脸欢喜的接过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立马喜笑颜开道:“没问题,你们先到厢房等着,妈妈我这就去安排。” 很快,三人在包间刚坐下来没多久,老鸨胡妈妈便领着一群姑娘进了门。一眼望去,花花绿绿的美人,香风阵阵,各有千秋。 一旁的叶晧阳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道这一趟果真没有白来,嗯,今晚又可以一展雄风了。 叶晧阳看得正起劲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万子琅给顶了一下,随后问道:“你可看仔细了,这里面可有你说的那个姑娘?” 叶晧阳这才收敛心思,挨个儿打量起来,结果发现,这里面并没有柳青青。 他不动声色的朝着万子琅摇了摇头。表示人不在这当中。 万子琅立马就不高兴了,他冷着一张脸,朝着老鸨呵斥道:“好你个胡妈妈,小爷我要的是所有的美人,你确定人都到齐了?” 胡妈妈满是肥肉的老脸一颤,眸光闪烁了一下,道:“哎哟我的爷,咱们楼子里,奴家真没骗你,但凡能出来迎客的姑娘,真的都在这儿了。” 万子琅很快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 “能迎客的姑娘?这么说,这暗香楼里还有不能迎客的?不行,小爷说了,要所有的,所有的,你听不懂吗?” “哎哟,这……”老鸨一脸的纠结和为难。 而就在这时候,门外的长廊上,恰好有一个穿湖绿色裙子的姑娘路过,她手里还抱着一个琵琶,轻纱遮面,身段婀娜,莲步轻移,若是背景板是一副荷花图,就仿佛是莲波仙子漫步其中一般。 这一幕恰好被叶晧阳给捕捉到,他立马被窗前的美人所吸引,一双眸子睁的老大。 万子琅也似有所感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就看到了从门外路过的柳青青。 此刻,就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回放一般,万子琅在看到柳青青的那一刹那,亦觉得此前在楼子里所有的美人都白睡了。 擦,极品呀,简直是极品当中的极品。 尤其是那姑娘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清冷之中带着一丝傲慢和不屑,明明是身处污秽之地,却偏让人觉得她本应是呆在天上的神女一般。 与周遭那些眼神热切,言行放浪的女子们很是不同。仿佛只需要她往那儿一站,其余所有人瞬间就成了背景板的存在。 “我就要她!”万子琅突然出声,伸手朝着柳青青指了过去。 胡妈妈扭头朝外面一看,老眼一瞪,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天杀的,怎么这位恰好这个时候从这里路过,还被撞见了个正着。 “哎哟喂我的祖宗,小爷,这位可不成,您再看看别的姑娘吧。”老鸨极力想要转移万子琅等人的注意力。 然而万子琅却丝毫不管不顾,趁着老鸨愣神的功夫,都已经推门出去了。并且朝着路过的柳青青突然喊道: “姑娘且慢!” 第一卷 第47章 本公子今儿还就看上这位姑娘了 柳青青步子一顿,紧接着眼前就多了一张一看就是那种纨绔子弟的脸。一身锦衣,金冠束发,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脸上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几乎就差把‘老子有的是银子’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柳青青很是反感像万子琅这样的花花公子,几乎第一时间往后退了两步,嘴里道:“不知公子唤我可是有事?” 声音清婉动人的,犹如黄莺出谷。 万子琅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跟着快要酥了。而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正好就是郭奕安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位,柳青青。 只见他端了身子,朝着柳青青拱手行了一礼,道:“在下侍郎府万子琅,见过姑娘,方才瞧见姑娘从此处路过,背影像极了在下家中的的一个妹妹,故而唤住了姑娘,唐突了。” “我瞧着姑娘面生,敢问姑娘可是刚来此地不久?不巧,在下今日亦是第一次来这暗香楼,竟觉得与姑娘颇为投缘,不如……” “哎哟公子,使不得呀,这可千万使不得。” 万子琅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紧随而来的老鸨给打断了。 只见老鸨只身挡在了万子琅面前,肥硕的身体刚好把柳青青罩了个严实,嘴里道: “青青姑娘只是暂时借住在咱们这儿的清白姑娘,不卖身的,万公子呀,您还是随我去里面瞧瞧吧,看中哪个,奴家给你打个折扣。” 万子琅嫌老鸨碍眼,用扇柄一下就将其拨到了一边,嘴里不满的道:“打折?打什么折?小爷我难道看上去像是付不起银子的那种人吗? 再说了,哪个好端端的女子,会借住在这青楼里?胡妈妈,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今儿拆了你这破楼!” 别看万子琅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要真发起狠来,光是他背后有个贵妃亲姐姐,很多人都得罪不起。 “今儿本公子还真就看上这位姑娘了,妈妈你也不用担心,本公子只是单纯的想要邀请这位姑娘喝喝茶,聊聊天而已,当然,若是能得姑娘拨弄两首曲子,此事我也就不计较了。” 胡妈妈一脸的为难。 这时候,叶晧阳也从后面走了上来,左右还各自搂着两个美人,附和道: “就是,胡妈妈,但凡上你这地儿,咱都是来寻个乐子的,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还开门做什么生意? 再说了,我等三人皆是这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让美人作陪唱个曲儿而已,你紧张个啥?莫不是这背后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 胡妈妈听叶晧阳嘴里的话,眼皮忍不住一跳,暗道倒霉。 若是再由这三位继续胡搅蛮缠下去,她也担心事情会闹大,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若真让人瞧出青青和背后那位的关系,那她就真成了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死(屎)也是死(屎)了。 想了想,胡妈妈只好继续陪着笑脸迎合道:“那行吧,咱就说好了,青青只是陪着几位聊聊天解解闷,再随手拨弄几首曲子,再有的,可绝对不可以。” 万子琅心愿达成,大气的又朝着老鸨扔过来一锭银子,开始挥手赶人。 而一直没有开口讲话的柳青青却不愿意。 她朝着胡妈妈质问:“妈妈可是忘了先前答应过我的事?不得逼迫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如今这是要食言而肥吗?” 老鸨立马将人拉到了远一些的位置,压低嗓音道:“哎哟祖宗唉,这我当然知道,可你知道眼前这位是谁吗? 他可是万贵妃的亲弟弟,是这京城里最有名的纨绔,我这还不是怕他当场闹起来,到时候你的身份就捂不住啦。 你说你也是,好端端的不呆在自个儿的屋子里,偏这时候跑出来做啥?既然瞧见了,你就委屈一下,随意弹两首将人给打发走了不就行了?我会安排人守在外面,一有不对劲,你就喊一嗓子就行。” 柳青青脸色不是很好看,但她也知道老鸨说的有道理。最终只得咬牙答应下来。 门外,老鸨在安排好万子琅一行人之后,立马伸手招来一个龟奴,命他前去郭相府私下找到郭奕安,并设法给他透个消息过去。 …… 与此同时,秋宁也穿着一身男装,贴上两撇胡须,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暗香楼。 她打听到,御史台闫大人家的公子最喜欢来这家青楼,而父亲和兄长当初之所以会栽这么大一个跟头,就是那闫御史上书参奏的,说父亲和兄长他们结党营私,收受贿赂。 秋宁今日过来,就想要会一会这位闫公子,想着能够通过他了解一些关于此案的蛛丝马迹。 此时的暗香楼生意正好,大门外来来往往的都是客人,而且今晚还有歌舞表演,所以人比平时都要多。 秋宁趁着没人注意,特意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呆着,一边欣赏舞蹈,还能一边注意大门口的方向,只要那闫有强一进门,就能第一时间看到。 与此同时,二楼包间。 柳青青在弹了两首曲子后,就借口起身想要离去,岂料手腕却突然被万子琅给一把拽住了,语气放浪: “美人可千万别走,咱哥几个今晚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了你,不如坐下来,一起陪咱们喝几杯再走怎么样?” 柳青青柳眉一皱,道:“你们是有备而来?” 万子琅哈哈一笑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此乃缘分,缘分懂吗?正如方才,我不经意间回头一瞥,恰好就见到青青姑娘从窗前路过,此乃上天注定,要你我二人相遇的。” 柳青青被恶心到了,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腕,嘴里客气道:“小女子身份低微,实担不得万公子如此形容,我还有事,就先不……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万子琅就突然凑了上来,一张脸在柳青青的面前放大。 第一卷 第48章 不必留情,只要留条命即可 离得近了,柳青青这才恍然发现,这万子琅虽说一副纨绔公子哥儿的形象,但不得不说,他的皮相也是相当的好。 唇红齿白的,透着一股子青春少年郎的味道。跟郭奕安那种沉稳内敛型的完全不同。 但,即便如此,柳青青也是一刻也不愿意在这厢房里多呆。 不管是郭奕安也好,还是这万子琅也罢,都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她要嫁的男人,一定得是这世间最尊贵的男人,譬如如今的圣景帝,九五之尊。 可她也知道自己如今身份低微,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那样的大人物,因此,就只能先接近郭奕安,京城中世家子弟里身份算是最高的男人。 柳青青原本是一名现代的大学生,学舞蹈和音乐的。半年前穿越到了这大夏朝,顶替原身成了这暗香楼里的一名头牌。 并且在她的献计下,让楼子里的生意更上了一层楼,老鸨因此对她很是赏识,破例允许她只卖艺不卖身,直到有一次遇见了郭奕安,她便想到了接近和利用,想要设法脱离这奴籍,最好有个官家女的身份,这样一来,就能参加三年一度的选秀,进入皇宫。 可没想到,没过多久,郭奕安就奉命前去赈灾了,这一去,就是三个月,昨日刚刚回京,并且郭奕安也答应了她,为她赎身,找个五品官做她名义上的父亲。 如今,眼看愿望就要达成,她怎能允许自己再跟万子琅沾染上半点关系? 虽说她在现代也有一个富二代的舔狗追求者,就类似于万子琅这种的白面小生,颜值高,还人傻钱多超大方,柳青青从上大学到毕业,足足吊了对方四年,都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 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一点,她甚至觉得,来了这古代,就如能如同那些穿越小说里的女主一样,混的风生水起。 可没想到,这是一个身份等级十分森严的时代,她青楼妓子的身份,注定她不得自由,只能日日憋屈在这楼子里。 “公子还请自重!”柳青青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但万子琅非但没有自重,反而一脸的邪笑,离的愈发近了几分,并且身子还在不断的往前倾。柳青青只得被迫仰着身子往后,腰身都快折成了九十度。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柳青青突然一个三百六十度拧身,眨眼的功夫就躲开了万子琅的身侧范围,手里依旧抱着那把看上去很是名贵的琵琶。 她屈膝朝着万子琅行了一礼,道:“青青还有事,就不奉陪诸位了。” 说完,提着裙子就想要出门,却不料门口再次遇到了叶晧阳的阻拦。 “青青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来这青楼是为了什么,自然是来寻乐子的,也别说哥几个为难你,只要你肯咱三饮下此杯,就放你离去,如何?” 叶晧阳说着,就从一旁的酒壶里倒出来一杯酒,递到柳青青面前。 柳青青秀眉蹙了蹙,似在抉择。朝着万子琅开口道: “当真只要饮下这杯酒,就能放我离开?” 万子琅双手抱胸,保证道:“放心,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只要青青姑娘愿意喝下这杯酒,就能自行离去,本公子绝不阻拦。” 柳青青扫了一眼面前的酒杯,酒是看着叶晧阳刚倒出来的,应该没有机会下药。 她在现代的时候也经常去出入酒吧,喝个杯把酒根本不在话下。 于是,柳青青犹豫了一瞬,便伸出纤纤玉手,接过叶晧阳面前的酒水,一个仰头就饮了下去。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万子琅和叶晧阳目瞪口呆的看着柳青青,似没料到对方竟这么豪迈,这可是烈酒,他们男人喝都会觉得辣嗓子的。 可这柳青青竟然喝完了还能面不改色。 万子琅朝着叶晧阳看了一眼,仿佛再问:不是说好的万无一失吗?为什么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叶晧阳也一脸的懵逼。这酒他刚尝过,明明很烈的呀。 这下怎么搞,酒喝了,人没倒,这戏又该怎么唱下去? 殊不知,柳青青其实也是在强忍着的。 虽然现代的她很能喝,但穿越到原身这具壳子上,除了记忆,其他功能毕竟还是有些影响的。 就在万子琅等人不知所措时,只见柳青青转身之际,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顺势就滑倒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万子琅离她最近,见状立马一个跨步上前,刚好就将柳青青搂在了怀里。 突然间温香软玉在怀,万子琅整个人怔愣了一秒钟。 却在这时,大门被人‘砰’的一个用力给踹开。 众人抬头一看,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郭奕安虽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常服。不似战甲那般威严,却也透着他与生俱来的英气。以及战场上带来的一股子杀伐之气。 尤其是在见到柳青青人事不省的被万子琅搂在了怀里,他的目光瞬间转冷,带着一股势不可当的气势。 “放开她!” 郭奕安带着命令般的语气,朝着万子琅一吼,吓得他一抖,双手本能的往后一缩。 紧接着,便看到原本在他怀里的柳青青,眨眼间的功夫便被郭奕安给稳稳托住。并伸手在柳青青的鼻子下方探了探。 “那个,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会相信吗? 我发誓,她真的只是喝下了一杯酒就变成这样了,不管我的事啊。” 见郭奕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万子琅有点怂了,想着在对方发作之前保命要紧。 然而郭奕安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只见他抱着柳青青,在转身之际,吩咐身后的随从道: “下手不必留情,只要有一条命在就行。” 万子琅一听,双眼蓦的睁大,一股惧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卧曹!” 他连忙‘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飞跑到窗户面前,掀起袍子手脚并用的就爬了上去。 结果在刚刚要翻出窗户的时候,被身后的打手一脚踹了上去。 万子琅一个重心不稳,如同重物坠地一般笔直的就朝着一楼大厅砸了下去。 大厅里人声鼎沸,眼看就要发生一起血案。 第一卷 第49章 快看,郭将军纵容手下行凶啦 说时迟那时快,秋宁恰好就坐在下方的位置,见上方有个人形模样的东西砸了下来,当即起身让开,同时还将脚下的凳子踢了出去。 然后就听见“砰”的一声,秋宁面前的桌子和凳子顿时四分五裂,刚上的一壶茶水和饭菜也全都被砸的稀烂。 “艹,这郭奕安竟敢当街谋杀小爷,我定要与他不共戴天! 嗷……疼死小爷了。” 万子琅一边骂骂咧咧的揉着屁股起身,一边继续朝着人多的地方躲过去。 却不料刚一抬头,就看到了前面立着一个身形消瘦,皮肤白...... 最终,万子琅将两张银票,并先前那一锭银子,悉数交到秋宁手里,并道: 他一路向北流浪,后来到了黄城,被碰瓷的人抓住了,这才遇到了秦北风,开始了另外一种方式的生活。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以前经常在梦中出现的那个场景事隔多日又出现在了梦中。 那日被林鸢救回王宫后,她伤得极重,身上的伤口全都溃疡了,可是翌日却又全好了,是凌彻找来的那个妖界大夫利害,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叫到一起?”虚无派宗主摇了摇头,把几千门派的掌门和门内高手叫到一起?好像不可能吧?他虚无派还没有那个实力吧?况且以什么理由去叫呢? 也幸好是他,要是别人,这两钢管下去,恐怕最少要断掉两根肋骨。 推开门,玲珑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正要踏出门去,门口两个门神面无表情地拦着她,淡漠道:“侧夫人,您还是进去吧。”这几乎是每一天都要上扬的戏码。 自那之后,登天路也成了一个禁忌,无论是闯关成功者,还是闯关失败者,都对登天路绝口不提。 “你完全可以给我挂个电话,怎么能擅自离开岗位?警察的职责你又不是不知道。”孟勇责怪道。 “你胡说什么呀?你才三十九,还年轻得很呢。”齐黎嗔怪地说。 他只不过是她在商会接待过的一个客人而已。而且还是一个很有钱的客人,他跟她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道血水随剑喷射,喷到方昊天的身上,让得他的形象变得越发的可怖。 邵乐靠在树下,看了一眼天上的无人机,关掉了能量枪上所有的电子设备。 苏如初一番话说的平淡,唐慧云此时却已经气的脸色惨白,手指颤抖起来。 蓝千宸敛眉一副乖张模样,好吧,是他的错,他就不顶嘴了,免得把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又拿九节鞭出来对付自己。 顾灵色笑了一阵,不笑了,毕竟叶特助杀人的目光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姚雨沉默了很久才轻轻说道:我也下不了手。但义父这次却是对他势在必得,你阻拦也无用的,他还会再派人来。。。 而娜娜的危险,还不仅仅是来自于德莱尔家族。更多的,其实还是来自于勒布雷。 马上今年的最后一场大雨就要来了,她可不能像是前世那样,使得天运国民不聊生,毕竟如今天运的皇帝,是寂沧澜。 我‘抽’出长枪,发现枪尖的位置已经不再那么锋利,看来这件武器也宣告报废了,以后很少能用上它了。 “其实我二哥说的也不是全部实话但是大部分也是真的,”典梦满面羞红不好意思的跟吴磊解释到。 东方寂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萱萱。萱萱那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孔。 一道高壮挺拔的身影跃上船头,指挥若定,船只在风浪中左摇右晃,艰难行进。 “你笑什么?”汪雪发现自己的理解果然没错,所谓高手都是喜怒无常的,难听点就是神经病,真不知道徐翔听到这句话会是作何感想。 第一卷 第50章 你别侮辱了财神爷的形象 最终,万子琅将两张银票,并先前那一锭银子,悉数交到秋宁手里,并道: “你也看到了,现在我手里就只有这么多,你且先拿着,剩下的,回头本公子叫小厮取来再给你。” 秋宁接过银子,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道:“好吧,虽然还差四千五百五十两,但我相信以万公子的身份,还不至于赖账的对吧?” 刚准备喝一口水压压惊的万子琅:“……噗……咳咳!” 这一喷,刚好喷到对面的叶晧阳身上。 两人也顾不得仪态,齐齐望着秋宁,异口同声道:“多...... 说话的兽人整个身体埋藏在黑色的袍子下面,那袍子是用黑色特殊兽皮制作而成,还戴着帽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长相,看外形非常纤弱细长,不似人类。 可夜从此过来的速度根本没有给他们后悔的时间,只能用尽全力奋起一搏。 碰上这风云激荡的年代,对于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少年天子来说,如何设法保全自身才是重中之重。而其身边亲近之人,除了一干宦官,能够联系外朝的,便只有他的师傅们了。 蔡眉儿也笑,妩媚妖娆:“林大哥真会说话。”蔡眉儿说着话,眼睛便往里看,可惜门关着,什么也看不见。 一张大大的白色浴缸,里面放好了满满的温水,飘着一池的红色玫瑰。 次数多了,杨氏也习惯了,她嘴上问了安,也不管闵老太太,直接落座。 吃过饭,这两个男人又关起门来继续商谈,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再去找盛家洽谈合作的事宜。 王导是个奇葩,不喜欢和这种大资本扯上关系,连自己干爹的注资也同样被拒绝。 丧尸攻城的那一天,温瑶除了威胁,还承诺了晶石。现在它们要走了,温瑶也不在意多给点。 当时伦永强在马蹄弯得手之后,因为性格中变态成分的作祟,想跟香港警方叫板的他,就曾故意吩咐人把陈楷之的座驾明目张胆的丢弃在香港警方眼皮子底下。 只是周林已经决定,陈磐自然也不会再多说,第二天老老实实的跟着大部队朝东边出发。 何其欢右手一翻,亮出手中的东西,是一个金sè的卡片,上面有九条金龙盘旋,金光迷蒙,九条龙似乎在扭动一样。 一支庞大的舰队,组成极其紧密的阵型,穿过高能物质区,向阴影区飞来。 “呵呵,这位长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刚进入的哈图村内的六子还想从张泽山口中套点话。 饶是如此,周询煜也顿时大惊,想闪身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 一颗表面粗糙的陨石划过星空,如果不受到天体引力的影响,它将飞入一支庞大船队所待命的区域。 哪怕现在,叶辰已经能与真气十层武者交手而不败,但是面对着真气十一层甚至是十二层强者,面对着手段更多的太玄宗弟子,他的境界差距还是太大。 这一番撞击,虽然恐怖,却让他心中反而有了底。疼痛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并不能让自己身死,只要熬过这番天变,自己就能脱险。 当然这并不算什么问题,只要黄家能保持他们的地位,陈氏就肯定不会在这方面找麻烦。不过黄昶所考虑的,可并不只是眼下这点资产。 从他们安顿下来,穹儿就不让她在继续隐藏身份了,既然鄯善齐都能叫出越妃的身份,可见他们已经清楚的知道这一路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近乎是潜艇钻出冰球的同一时间,整个冰球也就跟随着破碎了,露出了其中的巨型章鱼。 高峰当然明白阮香说得那些人是谁,就是准备排挤她的那些青楼之主,而这也是她的一个心病,如今心病已除,她自然恢复了性情。 不得不说,罗成的指令发布得很及时,就在大家调整好队形后,四周突然窜出了上百头巨型灰象,无声无息的,仿佛凭空出现的般。 谷儿放下了电话,也像是放下了心里的千斤重担一样,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回了屋子。 “鸿周确实是个威胁,不过他现在最想得到的应该是我身上的四块人卷石碑碎块以及仙卷石碑。”沈柔雪点了点头。 于是黄昶和她商量了一番后,干脆两人各自写了一张帖子。黄昶是回复兼感谢七皇子的礼物,而姬若则是些问候之语,不过在两张帖子中都隐晦表达了一个意思:我不想管你们的事,夺嫡之争别牵扯我们。 此时高峰很想闭上眼,可他不甘心,只能勉力睁大眼睛盯着前方,试图用眼光把那要命的刀和箭融化掉。 他眼神幽怨地厉害,但幽怨中也带着很强的忌惮和恐惧,似乎已经后悔招惹玉玲儿了。 可是,她却忘了自己因为药力的关系,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是咬人这种需要更多力气的活儿了。 “我们交个朋友吧,你好,我叫李灵儿。”李灵儿笑了笑伸出手介绍道。 韩羽冷笑一声,一把就把羊肉串插进了男子的手指上,深深的把男子的手指穿透了。韩羽冷笑着又拿起另一根,直接插破了又一根手指,直到男子的十个手指上7个都插破了,他终于忍不住了,韩羽在的眼中那就是恶魔。 等等……太子这样说,不就表示他原来对诗诗姑娘的美貌觊觎多时了么? 才子说:“就点你说的三个菜,另外再来一盘手扒羊‘肉’。”三人点了菜唠了一会,海额尔拿起电话说:“趁着没喝酒清醒,我得给那位特警队教导员打个电话。”说完,他掏出手,电话按了出去。 当看到秦天又是想找借口将自己打发了的时刻,此刻的令狐也是不禁是面带讥诮的开声了。 “果然,不熟悉修真界的你,真的很让人头疼。”‘露’丝带着嗔怪的语气说道。 就在这时,苏冥却突然离开了她的唇,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也停住了所有不规矩的动作。 一众教众听到这里,纷纷点头以示赞同,且个个都神色凝重,因为他们知道,今天可能又有大事要发生了。 “颜颜,你傻站在这里干嘛?”朱秀琴久候不见她的到来,按捺不住,终于还是寻了过来。 第一卷 第51章 这柳青青,你们不能动 秋宁甩了一记白眼。随后漫不经心的道:“打蛇打七寸,郭奕安在军中颇有威望,家中父亲是相国,姐姐又是皇后,权利地位皆在尔等之上,要想赢过对方,只能智取。” 秋宁站起身,审视的目光在万子琅身上游走,最后咂了咂嘴道:“不行,你太蠢,斗不过,还是放弃吧。” 万子琅感受到了侮辱,但他又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秋宁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助他赢了郭奕安,一张脸因纠结都快憋红了。 最终还是叶晧阳出面打哈哈,朝着秋宁作了作了一辑道:“秋姑娘,以前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等计较,若你真能助我等解决了眼下的困境,我保证,我叶晧阳从今往后一定唯你马首是瞻,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叫我撵狗,我绝不捉鸡。” 秋宁双手抱胸,朝着万子琅和苏景安看过去,意思是在问你们俩什么意见? 叶晧阳用胳膊顶了顶万子琅,万子琅才不情不愿的开口道:“我也是,先前的事,是我对不住,我跟你道歉。 若你能帮我这次,先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 苏景安紧接着也表明了同样的态度。 秋宁点点头,接受了对方的提议。 此前在宫里,万贵妃也告诉过秋宁,对这个弟弟不抱什么希望,但愿他别拖自己后腿就行,言语之中,也满是无奈。 可秋宁却觉得,像万子琅这种纨绔,与其放任不管,或者强行约束,不如想法子让其心服口服,收为己用。 就这样,原本针锋相对的两方,面对一致的敌人时,短暂的达成了合作关系。 而万子琅一行人也压根没想到,有最后会被秋宁的睿智所折服,并且心甘情愿的追随她。 接下来,秋宁就让他们把所知道的关于郭奕安的消息,全都告诉自己。 通过三人的口中,秋宁得知,原来郭奕安不仅私下狎妓,更是在郭相的授意下私设赌场,放印子钱获取高额利润,为了给宫里的太子铺路,甚至还有结党营私,卖官卖爵等行为。 求宁听闻后,不禁疑惑道:“这些可都是连坐的重罪,都是绝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可有证据?” 叶晧阳脸色一垮,道:“我姐夫的侄子正好是郭奕安手下的一个副将,我也是听他喝醉了酒这么一说而已,要说证据,那肯定是没有的。但我敢保证,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因为他姐夫的侄子酒醒了之后,曾对叶晧阳三申五令,不许他对外透露一个字,否则,全家都得完蛋。 秋宁转动着手里的茶杯,脑海里急速的运转着。 郭奕安此人她是知晓的,和他的父亲郭相都不是什么好人,为了尽早将太子推上那个至尊的位置,私下做出这些事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罪行,暂且只能先暗中设法收集证据,以谋后动。 可光凭她自己,还有面前这三个纨绔,想要一举击中郭奕安,令其元气大伤,显然不太可能。 那暂时就只能…… 想了想,秋宁遂道:“既然如此,那这柳青青,你们不能动!” 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询问道:“为何?” 秋宁手指在桌面上缓缓的敲击着,道:“你们刚才不也说了,此女生的貌美,且颇有手段,在认识郭奕安之前就已经在这青楼里崭露头角,让老鸨对她刮目相看,保护起来卖艺不卖身。你们猜她为何要这样做?” 三人齐齐思索,最后叶晧阳率先回答道:“这还用问,哪个女子愿意以色侍人,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自己过的好一些罢了。” 秋宁顿了顿,点头道:“这只是其一,还有呢?” 万子琅脑海里灵光一现,想到柳青青是在认识了郭奕安之后,才开始挂牌子卖艺的,肯定的道:“她是在等待一个机会,或者说一个人,能为她赎身,脱离贱籍。” 秋宁赞赏的看了万子琅一眼,道:“没错,依照你们所说的,此女纵有再多的才情和美貌,可她如今的身份却桎梏了她,并且在认识郭奕安之后才开始挂牌卖艺,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是个有野心和抱负的,急于想要脱离这苦海。需要寻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当庇佑。而郭奕安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你信不信,若换做你是郭奕安,哪怕你长的像头猪,她也会对你‘青睐有加’的。” 被比作成猪的万子琅:“……” “有道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要配合柳青青的计划吗?”叶晧阳问道。 秋宁想了想,最终道:“我得先找个机会,会一会这柳青青才能确定。” 她总觉得,这柳青青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可她翻遍了上一世的记忆,也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说过。 这种感觉,来的很是莫名其妙。 “可这青楼老鸨现在拿柳青青当眼珠子似的护着,加上如今又出了这事,想要见她一面,怕是不易。”万子琅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秋宁眼珠子转了转,道:“像你们那样的寻常法子,自然是行不通的。” 三双眼睛又再次齐刷刷的望着她,很好奇秋宁会用什么法子见到柳青青。 其实想要见柳青青一面并不难,可秋宁想要验证心里的猜测,就不能伪装成丫鬟什么的混进青楼。 她决定想个法子,让柳青青自己走出来。 于是问道:“听说她弹得一手好琵琶,不如咱们就在这对面的青楼再捧一个角,也以琵琶闻名,等着暗香楼的客人都被抢走了,老鸨一定不会再继续捂着不让她出来卖艺的。” 万子琅一行人对视一眼,皆在心里暗道:好办法! 就这样,三个纨绔连续数日都拉着周边的狐朋狗友光临对面的怡红院,并且还重金不知从哪儿请来了一个同样容貌出众的女子,每晚固定的时候在楼子里卖艺,重点是弹琵琶。所有人都可以免费欣赏。 并且万子琅还让众人到处宣扬,说怡红楼里的姑娘,琵琶弹的是京城第一,容貌也是第一,比那暗香楼里的花魁柳丝丝还要有名。 纨绔们的宣传和影响力是巨大的,不出几日的功夫,暗香楼的生意就一落千丈,遭到了排挤。 最后,老鸨胡妈妈不得不抬出柳青青这张王牌,并让人宣扬出去,暗香楼花魁柳青青姑娘今晚开始公开卖艺。 第一卷 第52章 不是来献艺吗?为何还蒙着面纱? 一早的时候,秋宁就在大堂里选好了一处视线极佳的位置,一边听着周围的八卦一边,等着柳青青亮相。 大概过了两刻钟,周围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周围原本喧嚣的客人们也都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不知从哪儿突然飘过来一道悠扬的琵琶声,那声音宛如一缕灵动的清风,悠悠地穿梭在空气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空灵与婉转。轻轻地拨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紧接着,便看到一个轻纱覆面,身段婀娜的女子缓缓从舞台的后面逐渐淡了出来,与此同时,周遭还有几个装扮一新的粉衣女子在翩翩起舞。但都围绕着最中间的琵琶女。 秋宁眼睛一眯,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柳青青了。只不过距离太远,而对方脸上又蒙着一层面纱,看不清容貌。 正想着怎么才能看清真面目的时候,一旁有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发话了。 “咋回事啊,不是出来献艺吗?为啥还蒙着面纱,人对面的玲珑姑娘就不兴这一套,出来卖的,何不大大方方干脆一点,好让我等也一饱眼福啊。”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个呀,就是这青楼里一贯的套路,叫那什么,欲拒还迎。”旁边一位年龄偏大,身形臃肿的男人接话道。 “可我等来这青楼本就是为了消遣图个乐呵,再说了这曲子咱也听不懂呀,结果脸都还不让看,那还继续留在此处做甚?还不如去对面的怡红楼,瓜果茶点还免费。”一位穿着青衫,身材魁梧的男子说道。 一时间,许多人听闻后,也都纷纷附和,甚至起哄让柳青青摘掉面纱。 秋宁见状,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她倒要看看,这柳青青会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场景。 若是摘掉面纱,一旦在大众面前露脸,日后若真让郭奕安给赎了身,成了良家子,一旦被人给认出来,恐也会遭人诟病。 可若是不摘面纱,今晚怕是连同整个暗香楼都要跟着名誉受损,生意也会一落千丈。 而柳青青确实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紧张之下,连带着手里的音符都弹错了好几个。 一旁的老鸨胡妈妈见状,忙朝着大家伙安抚道: “各位客官可千万别着急走,这不是咱们青青姑娘首次登台,比较害羞而已,各位也都是怜香惜玉的主,还请理解则个。我这就让人再重新给大家弹奏一曲,并附上好的酒水如何?” 随着胡妈妈的话落,很快就有人催促道: “哎呀别磨叽了,赶紧让人把那玩意儿给摘了吧,若长的不好看,小爷我今后就再也不来了。” 柳青青此刻也是焦急不已,她是恨极了那些个以貌取人,逢场作戏的男人。 但此刻自己的卖身契还在这青楼里,不得不听从胡妈妈的安排。 她原本想着在这里弹奏两首曲子糊弄过去也就算了,她可是立志要进宫当妃子的。这张脸当然得捂好了才行。 否则到时候让人给认了出来,可怎生是好? 所以,她打定了主意今晚要一直戴着面纱,绝不能让这些臭男人瞧见她的真容。 可胡妈妈却由不得柳青青在继续孤傲下去了。 “青青,不是妈妈我不肯帮你,只是如今咱这楼子里的生意你也看到了,都快要被对面的怡红院抢走了一大半顾客,再这么下去,你我怕是都得要喝西北风了。 不如今晚你就委屈一下,摘开面纱给大伙瞧一瞧吧,就一眼如何?” 柳青青气愤不已:“胡妈妈,你这么做,就不怕到时候郭将军不会放过你?” 郭奕安暂时没有帮她赎身,是因为他刚从关中回来,朝中盯着他的人很多,另外就是,他还没跟家人做好思想工作,想要纳柳青青做妾。 而柳青青本就没打算做郭奕安的妾室,甚至连正妻都看不上,她不过是想要利用郭奕安帮自己赎身而已,到时候,再踩着他进宫选秀。 她坚信,凭着自己穿越人士的身份,以及头脑里五千年的文明,随随便便出一条安邦治国之策,或者做几首李诗仙的诗,定能轻松获宠。 可眼下…… 这一刻,她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郭奕安。 可此时的郭奕安已经被皇后召进了宫里。商量着要尽快解了太子的禁足,并且要让他这段时间好好温习课业,争取在楚国使团到来的时候展露锋芒,让皇帝和百官都一睹太子的风采。 因此,郭奕安这段时间,白天都要留在宫里,亲自教习太子的骑马和射箭等功夫。 可太子萧煜彻向来懒散惯了,像习武这样的苦差事,一开始他看到这些军中将士能飞檐走壁,一杆长枪耍的虎虎生风,很是激荡。 可连着两天被自己的舅舅郭奕安亲自拎着扎马步,站桩之外,连长枪的影子都没见着,萧煜彻不禁有些泄气。 “我不要,这都好几日了,舅舅你除了叫我扎马步,就是高抬腿,还有站混元桩,什么时候能教我一些真本事啊,我要向孔师傅那样,能飞上高高的城墙,还能摘叶伤人,踏水无痕,我要学真功夫。” 郭奕安忍住额头跳动的青筋,劝说道:“殿下稍安勿躁,你是一国储君,不需要太高的功夫,习武本是为了强身健体,再者,每一个习武之人,从小都要打好基础才行,你现在还小,只有先把基础功练扎实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萧煜彻苦着张脸,问:“那要多久啊?” 母后都说了,楚国的太子马上就要过来,听说对方年龄跟他差不多大,才艺卓绝,又天资聪颖。还能闻善辩。 他自己也是一国太子,文若是比不上,那武力方面,总要压那楚国太子一头吧。不然,岂不给大夏丢脸? 郭奕安在听闻后,也正了脸色,当即沉声道:“殿下,习武一道,讲究的是稳扎稳打,欲速则不达,我小的时候,光是站桩就练习了整整三个月,殿下若能静下心来,不怠慢,相信您定能在三个月之内练好底盘功。” 萧煜彻一听说要三个月,人都麻了。 “三个月?舅舅,这绝不可能!” 楚国的使团马上就要到了,要真要三个月才能练习好站桩,难不成到时候让他在大殿上表演一段站桩和扎马步吗? 这何其可笑? 第一卷 第53章 本太子命令你,在这儿装睡 “不行,我这就去告诉母后,我还是想选择背书吧!”萧煜彻说完,就丢下手里的小木剑,想要开溜。 岂料刚一动身,就被郭奕安一把揪住了衣领子提溜起来,嘴里道:“殿下身为一国储君,行事岂能如此朝令夕改,习武本就讲究循序渐进,这才刚第三日就坚持不住,日后还如何统领百官,威震四方?” 然而这些话对萧煜彻来说,就如同老和尚念经一般,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他手脚并用在空中划拨着,叫喧道: “可母后也说了,我乃太子,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身边自然不会缺乏高手保护,武艺弱一些又有何妨? 快放我下来,不然,小心我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郭奕安都雷打不动,萧煜彻甚至连他的袍子都够不到,只能像只乌龟游泳一样扭个不停。 “皇后娘娘既将殿下托付给臣,臣自然要尽好一个当师傅的责任,殿下既然不堪练习马步,那咱们今日便练习骑马吧。” 郭奕安说完,就将萧煜彻往地上一丢,然后继续拽住他朝马场走去。 “我不去,我不要骑马!”萧煜彻天生反骨一般,一把就挣开了郭奕安的手。 “别以为你仗着是我舅舅的身份,就可以随意折磨我,我可是太子,你再这样,我就去告诉父皇,说你虐待我!” 郭奕安都要被气笑了。嘴里警告道:“殿下莫不是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禁足在这东宫? 别说你现在出不去,就算出得去,也得先过了我手里的这一关再说。” 说完,郭奕安竟不管不顾,朝着一旁的侍卫吩咐道:“来人,将太子的马牵过来,今日咱们什么时候练习好,什么时候再用膳!” …… 就这样,一天下来之后,萧煜彻是身心俱疲,心里对郭奕安的不满也达到了顶峰。他甚至在心里酝酿着要逃出东宫。他要让母后,还有舅舅他们都后悔这样逼迫自己。 这个想法就像一粒种子一样,一旦滋生出来,就会逐渐的壮大。 终于,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萧煜彻叫来自己的心腹太监小卓子。朝他吩咐道:“本殿下命令你,今晚穿上本殿下的衣裳,躺在这床上装睡。” 小卓子一听这话,腿都软了。忙往地上一跪,乞求道: “哎哟喂殿下,您可饶了奴才吧,您现在还在禁足,这要让人给发现了,不得了啊!” 白日里太子遭受的委屈和不满,小卓子也都看在眼里,如今萧煜彻吩咐他这么做,不用想,一定是想要偷偷溜出宫去。 “啰嗦,本太子在这东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都看到了,每天鸡不叫就要起床,又是跑步又是站桩的,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今后能过的好一点?可如今却要学那什么劳什子功夫,辛苦不说,还动不动就没饭吃。 我可是太子,只需要像父皇那样,龙体康健,迎娶一个又一个美人进后宫,平衡朝堂各方势力即可,凡事根本不需要亲力亲为。你看我父皇,你见他那双手拿过一次刀吗?提过一次枪吗?” 小卓子:“……” “殿下,这……咱小点声吧,当心隔墙有耳啊。”小卓子提醒道。实则上这话,他一个奴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呀。 “怕什么,我这东宫父皇根本就不会来,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我那六弟,至于母后,她也被禁足了,我现在就算偷溜出去,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放心,最迟明日一早,我一定回来。” 萧煜彻说完,就拿起一旁的太监袍子,吩咐小卓子伺候他穿上。 然后趁着夜深人静无人之际,找了一处狗洞,就这么水灵灵的钻出去了。 与此同时,暗香楼。 柳青青迫于在场诸位的压力,不得不揭开面纱,让众人看到了她那张堪称绝色的脸蛋。 肤若凝脂,眉似柳叶,标准的瓜子脸上,一双桃花眼像是会说话一般,清冷又不失妩媚。 在场的众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柳青青无疑是美的,只不过当秋宁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一双眸子也陡然睁大。 原因无它,因为她清楚的记得,上一世皇帝的后宫有一个十分得宠的妃子,叫青妃,就是生着这样的一张脸。 只不过秋宁那时候见到的青妃,已是华服珠翠加身,雍容华贵。并不像眼前的柳青青这般,言行中还透着些青涩稚嫩。 正当秋宁欲仔细去看的时候,舞台上的柳青青已经重新覆上了面纱,并朝着众人柔柔的行了一礼,道: “感谢诸位今日前来捧场,献丑了,接下来还会有更加精彩的舞蹈表演,希望各位能玩的开心,玩的尽兴。” 随着她的话落,舞台一侧又缓缓出来一队衣着暴露的红衣美人,随着丝竹管弦之身翩翩起舞。 这时候,有一个财大气粗的中年男子从身后拿出来一大锭银子,朝着老鸨胡妈妈道: “这青青姑娘我今晚包了,你们谁都不许跟我抢。” 老鸨看到这么大锭银,先是眼睛一亮,在听到他的要求后,不由得推拒道:“这位爷,不是我不愿意,人青青说了,卖艺不卖身,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谁知那男子压根就不管这些,大嗓门一吼,瞬间把舞台上的音乐声都给盖了过去。 “得了得了,不就是银子的事儿,说吧,要多少银子,才能让美人作陪一晚上。” 这时候,有眼尖的人认出了这男子的身份,在议论着。 “这不是城东的首富葛家的公子吗?据说是腰缠万贯,府上更是积金累玉,瞧这架势,今晚怕是要成为青青姑娘的入幕之宾了。” “嗨,我看不一定,你没看到吗,胡妈妈拒绝了,而且我还听说呀,这青青姑娘的背后,可是有大人物罩着呢。”说话那人,还伸出食指朝着上方指了指。 “不会吧?” 随着现场此起彼伏的讨论声起,那葛公子也逐渐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周围的人就连舞蹈都不看了,全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葛望龙很享受这种成为人群中焦点的感觉,尤其是在一些看上去像是官家子弟的公子哥面前,仿佛连同自己商人的身份都拔高了许多。 人群中不知谁起哄了一句,“葛公子,你若真想抱得美人归,不如直接帮青青姑娘赎身好了,这样胡妈妈或许会答应你。” 葛望龙听闻,拧了拧眉,似在思考这法子的可行性。 “不行!我不同意!” 第一卷 第54章 下次下药,记得别当着别人的面 柳青青在听闻后,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一脸不屑的看着葛望龙。 “这位公子,青青已经在这暗香楼呆了数年,胡妈妈对我恩重如山,如今我尚未报答,怎能就此离开,还望公子见谅。” 胡妈妈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配合着柳青青说道: “是呀,青青说得没错,这么些年来,我待她视如己出,如今就算给我一座金山,我也是舍不得的,葛公子还是再看看其它姑娘们吧?” 笑话,柳青青可是专程要留给郭将军的,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把人看丢了,还不得被郭奕安给宰了? 今晚让柳青青出来亮相,就已经是冒着很大的风险了。 葛望龙当众被拒绝,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但他也知道,此事不宜用强,否则极可能引发众怒。 因此,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意,阴阳怪气的道:“既然青青姑娘无意,那葛某也不强求了,今晚就当白来了一趟,我想我还是去对面的怡红院吧。” 葛望龙说完,还朝着周围的人大声道:“各位如果有愿意随我去对面找乐子的,不妨一起啊,酒水随意畅饮,都包在我身上。” 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都敢当众下他脸子,这场子若是不找回来,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呐? 而随着他的话落,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没什么实力的人,都有些心动。 要知道这楼子里最贵的东西,除了姑娘,那便就是酒水了。今天既然有人主动要请客喝酒,反正他们在这儿也没什么看头了,还不如去对面一起,人多还热闹说不定还会有什么福利。 于是,有相当一部分人表示要跟着葛望龙出门到对面去。 胡妈妈见状,大惊失色。 她立马快步拦住葛望龙,赔笑到:“哎哟葛公子,说气话了是不?您自个儿也是做生意的,这么做,咱这满屋子的姑娘们可都该伤心了呢。” 说完,胡妈妈只得朝着柳青青使了个眼色,吩咐道:“青青,还不快过来,跟葛公子赔个不是? 一会儿呀,你先领着葛公子上楼喝上两杯,今晚我做主,暗香楼里的酒水一律免费,只希望大家以后能多多光顾。” 为了赢过对面的怡红院,胡妈妈这回也是下了血本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身后的主子觉得,她连一个小小的青楼都经营不好。 没错,这暗香楼背后的主子,正是雍王。 很快,葛望龙在柳青青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二楼包间。 一进门,葛望龙就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贪婪和欲望,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直直的落在柳青青身上。 柳青青强忍着恶心,上来就给他倒了杯茶,并且不动声色的从指甲盖里抖落了一点东西进去。 在青楼里的姑娘们,有时候为了保护自己,耳坠里,或者指甲盖里,有时候都会偷藏一些特殊的药物,比如让客人很容易喝醉,或者沉睡之类的。醒来之后也不会检查出任何端倪。 “葛公子,请喝茶。” 柳青青尽量不去看葛望龙,将手里的茶盏递过去。 葛望龙的目光就没从柳青青身上下来过,自然而然的接过水杯。 然而就在他准备饮下的时候,柳青青那一闪而逝的慌乱,恰好被他给捕捉到。葛望龙拿着水杯的手猛的顿住。 柳青青更紧张了。 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见对方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强稳住心神道:“怎么了?可是这茶水凉了?那我再给公子换一杯吧。” 柳青青说着,就要重新倒一杯水。 然后素手却突然被葛望龙给拦住,“哎,何必如此麻烦,我早上吃多了土豆焖鸡,再饮茶怕是不好消化了,可这茶水总也不好浪费,不如就由青青姑娘代为饮下吧。” 葛望龙说着,手里的茶杯就转了个弯,递到了柳青青面前。 看着面前被加了料的茶水,柳青青身子微微一颤,一双美眸更是隐忍这倔强和不甘。 “公子说笑了,这可是胡妈妈特意为你准备了,我怎好饮用。不如我叫小红端下去,再重新沏一杯红茶吧,可暖胃消食。” 柳青青说着,就想挣脱葛望龙的桎梏,抬脚朝外面走过去。 葛望龙也不傻,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杯茶水肯定是有问题的,对方一直躲避话题,现在还想找借口离开,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这么一想,一股怒意直冲他的天灵盖,索性也就不装了,直接冷了一张脸,将柳青青狠狠的往里一带。 柳青青一时不察,身子一个踉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跌到了后面的梨花黄木床榻上。 “公子请自重,明明一开始就说好了,只是陪你喝一杯……”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到葛望龙猛的欺身而上,将她禁锢在自己和床榻之间。 柳青青急了,一双美眸猛地睁大,双手死死的抵在葛望龙的胸口。咬着牙道: “葛公子,你想干什么?” 真是该死,如果他胆敢用强,她一定会将这人渣碎尸万段。 葛望龙迎着柳青青那屈辱又倔强的眼神,身体的暴虐因子仿佛都要被唤醒了。 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想着要怎么样,只是想要吓吓柳青青而已,谁让她这么大胆,竟敢给自己下药。 可如今离得近了,闻着对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阵阵体香,像是催情的猛药一般。 葛望龙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淫笑道:“美人,下次给人下药,记得别当着人的面,你说我要是现在和你发生点什么,回头就说是你给我下了药,不受控所导致,结果会怎么样?” 柳青青猛的怔住,随即一股怒气涌了上来,双手用力一推,开始挣扎起来。 “无耻!你若胆敢在此用强,我保证你会后悔终生!” 然而葛望龙已经被激起了征服欲,哪里会轻易撒手,他不仅没有停下动作,反而用力将柳青青双手举过头顶,作势就要亲下来。 突然,‘砰’的一声,厢房们被人一脚给踹开。 葛望龙好事中断,正准备回头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坏他的好事,猛然惊觉脖子一凉。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脖颈迅速蔓延开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看到一手殷红的鲜血,他的眼睛瞬间瞪大,来自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他的全身。 “你……”他刚抬手,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整个人便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的倒了下去。 “啊……” 柳青青见此变故,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受到了严重的惊吓,猛地就叫了出来。 葛望龙死的时候,血还溅到了柳青青的脸上,还有颈部处。 第一卷 第55章 人是我杀的,说说要怎么处理? 柳青青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缩在榻上的角落,抱着身子不住的颤抖。 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杀人放火不觉得,可真当面临前一秒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此刻直接一头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喉咙里还在咕噜噜的朝外冒血,这一幕,直接刺激到柳青青的神经。 好血腥,好恐怖! 柳青青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想要呕出来一般。 这时,郭奕安收起身上的刀,抬脚将地上的尸体一脚踹远了些,朝着柳青青关心道: “你没事吧?” 柳青青:“……” “对不住,我来晚了,听说你在暗香楼出了事,我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你放心,这头畜生已经被我解决了,不会再来祸害你。” 过了好半晌。柳青青终于反应过来,抬头,一脸崇拜的看着郭奕安,仿佛在看一个大英雄一般。 她知道,要从这青楼里出去,就只能靠郭奕安了。 郭奕安亦是被这崇拜的目光看的浑身火热,正准备说几句什么,腰间却突然被一双柔软纤细的手给抱住。 郭奕安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身的钢筋铁骨都要被融化了。 他虽心仪柳青青,但两人私下相处一向都保持着距离,怕唐突了佳人从没越雷池一步。 可眼下温香软玉在怀,尤其是对方身上特有的香味一阵阵袭击着郭奕安,令他某处迅速的升起一股火热。就连耳尖都红了几分。 “柳……柳姑娘……” 然而正当郭奕安在心里幻想着柳青青对他死心塌地芳心暗许的时候,却突然被柳青青一把给推开。 郭奕安一愣。 紧接着,便看到柳青青眼里闪烁着泪花,一副明明很害怕却又故作坚强的模样。道: “谢谢你,郭将军,你快走吧,此事因我而起,这人渣虽死不足惜,但我不能牵连到你,趁着现在没人发现,你从窗户逃走吧。” 柳青青说完,当真走到窗户边,打开了房间里唯一的那扇窗户。 “此处虽是二楼,但依着将军的功夫,想必从此处逃出去定能安然无恙。 青青此生福薄,不能陪伴将军左右,只愿来生再与将军再续前缘!” 柳青青话刚说完,眼里的泪水便再也控住不住,‘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听到此番言语的郭奕安,此刻浑身就像是被电了一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脏处缓缓蔓延至全身。 他着实没想到,明明看上去柔弱不能自理的柳青青,骨子里竟是如此的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之人。 这一刻,郭奕安动容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柳青青的头发上摸了摸,嘴里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便敢当,我怎能自己苟且偷生,让你一人面对这样的事,这与那自私凉薄的牲畜何异?” 柳青青柳眉微蹙,“将军身份高贵,犹如九天之上的璀璨星辰,您的存在,能使军心统一,百姓安定。 而青青则不同,像我这样轻若鸿毛的身份,就算是死了也不足惜。 我又怎能为了自己苟活,而陷你与不义?此事不必再议了,官差应该很快就要过来了,将军请吧!” 殊不知,柳青青越是这样,郭奕安就越不可能独自离开。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柳青青,道:“你放心,我既敢出手,就能摆平,你且信我一回,可好?” 柳青青:“可是……” “若你觉得过意不去,不如考虑下早些随我入相府可好?我已经与母亲说过了,只是恐怕要先委屈你一下,暂时做我的妾室,等过一阵子,我会设法给你换个身份,再将你扶正可好?” 柳青青猛的抬头,美眸睁大,一瞬不瞬的盯着郭奕安,红唇微张,眼里闪过数道震惊与错愕。 最后,她化作一道苦笑,“将军切莫如此玩笑,青青的身份,如何能入相府为妾?更莫说正妻了。此生能有幸与将军相遇,便是莫大的满足了。” 柳青青在现代的时候,每每就是用这一招被别人称作白莲花的演技,收获了一大波舔狗。被奉做整个音乐学院的女神,校花。游刃有余的游走在一个又一个男人之间。 大学四年,她所有的衣服,包包,化妆品之类的,从来都没有自己买过,都是那些追求者主动送的。 自己用不完的,还能拿去奢侈品店回收一波,赚取高额利润。 而自从到了这古代之后,由于身份限制,她不能再广撒网。 但对于像郭奕安这样的情场小白,柳青青拿捏起来可谓是手到擒来。 果然,郭奕安在听闻她这一番深情动人的‘告白’之后,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 “切莫如此妄自菲薄,在我的眼里,你不仅才情出众,温柔善良,更是识大体,明事理,已经远远胜过诸多其它女子。” 柳青青被夸的脸色一红,埋首于郭奕安的胸腔。 两人就这样,当着地上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葛望龙的面,开始你侬我侬。 这时候,门口又有人走了进来,是郭奕安的侍卫周虎。 方才郭奕安料理了葛望龙之后,周虎便迅速的将整个二楼给清场。并派人守在了楼梯口。 而经过这么久,已经有衙门的人前来了。 “将军,京兆尹的人来了,就在楼下。” 周虎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波澜不惊的道。仿佛对于这样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郭奕安放开怀里的柳青青,温柔的说道:“一会儿你只需跟在我身后就行,若是问起什么,直接推到我身上就行,明白吗?” 柳青青一脸担忧的点点头。 她可是听说了,这葛望龙乃是首富家的公子,想必身后也是有大人物撑腰的,否则生意不可能做的这么大。 等两个捕快上来之后,先是看到地上的一具尸体,喉咙里还在冒着血,一旁的郭奕安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喝茶,丝毫不屑伪装现场。 两人的神色都下意识的僵了僵。 郭奕安是从战场上真刀真枪杀过敌人的,浑身的气场和威压自是不必多说。 还没等捕快们开口,郭奕安便主动道:“人是我杀的,你们现在说说看吧,此事要怎么处理?” 两个捕快一愣,直接给整不会了。 郭将军这是,连谎话都不屑编一句啊。 这让他们怎么搞? 难不成真按照流程,将郭奕安给逮起来,就算借给他们二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第一卷 第56章 我有办法,定能让太子一鸣惊人 “哈哈,郭将军说笑了,我猜这人定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这才惹得您亲自动手手刃了他,您放心,等咱们二人回到衙门,一定将此人好好调查一番,但凡他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小的一定会如实禀告府尹大人。重重的判。” “不知郭将军对于这样的安排,可还满意?” 率先说话的是一个矮个子捕快,换做赵平,能力不怎么行,但察言观色的本领却是一流。 他一进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猜到,定是这死者试图对这花魁姑娘欲行不轨,然后郭将军及时赶到,来了个英雄救美。 好在死者身份不高,只是个商户之子,死了也就死了,只要背后之人的身份高不过郭将军,就不用怕。 更何况,在这之前,确实有很多人都看到,这死者生前对这柳青青姑娘曾出言侮辱过,若是私下对柳青青作出什么不恰当的行为,也能说得过去。 而郭奕安在听闻这话后,抬起头看了赵平一眼。仿佛对他的识趣感到十分的满意。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二位了,本将军就让周虎随你们走一趟吧。”郭奕安朝着周虎吩咐道。 两个捕快闻言,一脸恭敬的朝着郭奕安拱了拱手,随着周虎下去了。 走的时候,还没忘将地上的尸体一并拖走。 房间内,柳青青目睹这场对别人来讲可以称之为牢狱之灾的祸事,就这么被郭奕安三言两语的化解了,心里再次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谁说杀人需要偿命?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根本就不需要,话语权永远掌握在上位者手里。 此刻,她正用一双满是崇拜和感激的眼神看向郭奕安,后退两步,朝着他行了一礼,道: “将军大恩大德,青青无以为报,请受青青一拜。” 身子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托住,随后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我既已表明心意,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 “青青身无长物,为表示感谢,愿作诗一首,赠与将军,愿君功盖世,名垂青史传。” 郭奕安一听,眼睛不由得亮了几分。 他就知道,自己看中的女子,不仅有着绝色的容貌,内里才情更是万中挑一。这也是当初自己为何会独独被柳青青所吸引。 单是她那一身的风华和气度,就比大多数人都要扎眼。 只见柳青青莲步轻移,走到一侧的书桌上,提笔写下了一行字。 不及墨迹干透,郭奕安边走到案桌旁,盯着那首簪花小楷吟诵起来: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霎那间,郭奕安只觉得胸腔震荡不已,仿佛有一股暖流朝着四肢百骸涌了过来。 明明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在这一刻,竟显的有几分紧张和局促。 此前也不是没有女子对他表达过爱意,但无非都是一些送信,送香囊,帕子等等。 还从来没有人当面为他作诗,且一出手就是如此意境美好的绝句。 这一刻,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有惊喜,意外,感动,还夹杂着无限的愉悦。 “我竟不知,原来青青竟还有如此才情,能遇见你,是我之幸事。” 柳青青腼腆的一笑,随即道:“青青也不过有感而发而已,将军喜欢就好。” “当然,只要是青青送的,我都喜欢。只是……” 见郭奕安又突然皱着个眉头,柳青青遂关心道:“不知将军有何烦心之事?若是青青能帮得上忙的,愿相助一二。” 郭奕安突然叹息,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太子,今日从练武场离开之后,说是要去背书,要在楚国使团到来的时候艳惊全场。 可郭奕安也知道,太子自小被皇后保护的太好,顽劣又任性,这个样子,只怕到时候会在宴会上丢脸。 所以他在想着,如何才能让太子在宴会上一鸣惊人。 想了想,遂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其实也是为了能一扬大夏国威。 柳青青在听闻后,眼睛眨了眨,道:“这有何难?我即刻写上几首诗,将军只需带给太子,令其背熟,相信到时候,定能在宴会上一鸣惊人!” 郭奕安先是一愣。 如此行为,岂非作弊? 柳青青似有所感应一般,柔声道:“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事关国家颜面,青青保证,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此诗是出处。 此法虽然不大上得了台面,但却是能令太子一展锋芒的最好办法。” 郭奕安目光灼灼的盯着柳青青。 过了半晌,像是下定了什么重要的决心一般,叹道: “你说得对,非常时期,当行非常手段。” 虽说这种行为有些可耻,可以太子如今的课业,刚过合格线,让他现场作诗肯定是不现实的。 而依照柳青青的水平,一出手就是绝句,若有她相助,定能让太子萧煜彻在百官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紧接着,便见柳青青提笔,在一旁的宣纸上写下了一首又一首的‘经典绝句’。 像什么春晓,悯农,静夜思等等。 柳青青是艺术生,小时候的文化课学得并不好,脑子里也就只有一些唐诗三百首之类的。但想着应付这帮古人,也足够了。 而且她挑选的也都是一些小学生课文上的古诗词,想着相对简单容易理解些。 而郭奕安在看到柳青青出口成章,每一首都是千古绝句的诗词之后,更是猛地瞳孔紧缩。 他虽不擅诗词,但也能看得出来,这些诗词,无论是意境还是语气,都不像是出自于一人之手。 就比如说像这首《咏鹅》,只有简单的四行,但一看就应该是属于小孩所作。 而后面的《静夜思》,《悯农》等,若没有丰富的人生阅历,是根本写不出来的。 尤其是悯农,描写的是百姓在地里劳作时候的场景,但,太子作为一国储君,可是连皇宫都没有出去过,如何能体验这种民间的疾苦? 郭奕安虽有疑虑,但仍面色如常,夸赞道:“青青果真是妙人,这几首诗不仅对序工整,风格迥异,意境也是极佳。令人佩服。” 柳青青温柔的一笑,道:“将军言重了,这几首诗,乃是我无意中从一本古籍上所习得,光凭我一人,如何能做的出这么多?” 柳青青在写的时候就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若全都是自己所作,难免会令人生疑。 因此只能将此事说成是自己抄来的,这样也能让郭奕安放下心中的戒备。 果然,郭奕安眼里的疑虑很快淡去,紧接着又道:“可这样一来,若是也有其他人看到过这本古籍,岂不是会被识破?” 而柳青青却拍着胸脯保证道:“将军且放心,我敢保证,这几首诗,绝不可能有人见过。那本古籍是我去上香途中,在一处山洞中躲雨时偶然所得,是孤本,世上绝不可能会有人知道。” 郭奕安听闻,这才放下了心来。 …… 而这一头,秋宁还坐在一楼大堂里,回想着上一世的情景。 她记得,上一世,这柳青青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成为了一个五品大臣的女儿,入宫参加选秀,并且凭借着过人的容貌,很快被皇上相中,赐予了美人。 并且也是在差不多的时期,楚国使团来访,太子萧煜彻用几首诗词,在宫宴上大放异彩,百官对其赞不绝口,称其是文曲星转世。 后来有一次,柳青青身边有一个宫人喝醉了酒不小心说出了一个秘密,好像是说太子的这几首诗词,乃是青妃(当时柳青青已被封妃)所作,结果第二天,这名宫人就被人发现溺死在了夜幽池。 并且在此之后,柳青青也总会时不时的又冒出来一些千古绝句,令皇上对她刮目相看,直言她性情高洁,是诸国第一女诗人。 当时柳青青的受宠程度,比之现如今的万溶月还有过之而不及。 而秋宁记得,当在宫宴上,太子所作的诗句都广为流传了下来,秋宁当时在冷宫之中,闲暇时刚好就喜欢看书习字,无论是太子,还是后来的青妃所作的诗词,如今也全都在她的记忆里。 她记得最经典的一首童诗,好像就叫做咏鹅,当时直接打脸了楚国那自称天资聪颖,文曲星转世的小太子。 第一卷 第57章 你当太子是大街上的烂白菜呢? 而就在刚才,她看到了郭奕安领着身边的两个侍卫上了二楼,去往的好像正是方才柳青青所在的方向。 结合先前从万子琅他们那儿听来的消息,秋宁有理由怀疑,这柳青青,上一世应该就是搭上了郭奕安这根线,才得以脱离贱籍,一跃成为了官家女子,并成功得以入宫参加选秀。 郭家拥护的是太子,这柳青青显然是和郭奕安,甚至皇后,达成了某种协议,她相助太子在宫宴上一鸣惊人,而自己则得以入宫选秀,帮皇后争宠。 因为秋宁清楚的记得,当时的皇后,并没有刻意去针对得宠的青妃,显然是两人早就有了什么约定。 这时候,大堂又再次安静了下来,之间穿着京兆伊官府的两名捕快托着一个麻袋,很快就出了暗香楼的大门。 空气中,似乎有股血腥味,不浓,但秋宁很快就察觉到了。 秋宁双眼一眯,目测了那麻袋的体积,以及捕快拖拽的重量。 不出所料的话,麻袋里装着的,应该是一具尸体。 会是谁呢? 方才上楼的,除了郭奕安和他的手下,就只有柳青青,还有…… 葛望龙! 没错,联想到方才郭奕安进门时候那铁青的脸色,不难猜出,这葛望龙应该是被郭奕安给杀了。 并且衙门忌惮他的身份,并没有拿他怎么样。 到了这一刻,似乎所有的一切也都解释的通了。 秋宁当即不再停留,立马起身出了暗香楼。 她要去找万子琅他们,帮忙打听一下前世那位五品官员的家庭情况,提前做好部署,若郭奕安真的为柳青青赎身,顶替官家女子的身份,定要掌握相关证据。 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而且这柳青青若真的进宫,将会是万溶月的一大劲敌。 秋宁不得不防。 为了赶时间,秋宁选择了抄近路去万家。 结果在路过一条街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衣服破烂,浑身脏兮兮的半大的孩子,正和一对中年夫妇在争执着什么。 “放开我,我不要跟你们回去,你们这些该死的蝼蚁,畜生,竟敢打断我的腿,我一定要父皇株你九族。”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还有熟悉的语气,秋宁急行的步子猛地顿住。 这时候,只听那中年妇人一脸的焦急,甚至有些心痛的说道: “孩子,娘知道你怕疼,不愿意接骨,可大夫都说了,你这腿要是再不及时医治,这辈子怕是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乖孩子,刚才娘凶了你是我不对,快些起来跟娘回去吧啊。” 萧煜彻跌坐在地上,双眼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中年妇人,朝着周围的人求助: “不要,你不是我娘,大家快救救我,这女人我真的不认识……” 然而一旁的中年男子却突然沉下了脸色,教训道:“逆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贪玩不慎摔断了腿,现在怕疼不愿意医治,竟然连这种谎话都扯的出来。 你娘当初生你的时候难产,遭了多少罪你知不知道,竟还敢不认自己的娘? 老子连你屁股上哪个位置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快起来,速速随老子回家,不然,信不信老子再打断你的另一条腿?” 周遭围观的百姓们听闻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孩子贪玩摔断了腿,不愿意医治,和大人当街撒泼呢。 “哎哟小子,你这腿都这么严重了,不治好真的会成瘸子的,男子汉大丈夫,咬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快随你爹娘去治病吧啊。”一位挎着篮子的大娘见状,满是心疼的劝说道。 “不是的大娘,这两人我真的不认识他们,他们是人贩子。”萧煜彻试图解释。 “行了小子,你跟你爹娘置气了,要真是人贩子,哪个还能带你去治腿?不把你打残就很不错了。”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也在一旁接话道。 萧煜彻见周遭的百姓都不肯信自己,彻底慌了神。 “事情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他们真的不是我的父母,他们夫妇都是骗子,大家快报官呀,把他们抓起来。” 然而喊了半天,周围没有一个人动。大家甚至都用一种颇为无语的表情看着他。 “小子,你说这不是你父母,那你父母在哪儿?这么大个人了,又怎能独自走出家门呢?”一位买菜的大娘突然问道。 “我……”萧煜彻想到什么,艰难的支着另一条腿站了起来,仰着脖子道:“本宫乃当朝太子,我在此向你们保证,若谁能将我送到皇宫,我就赏赐他黄金万两,良田千亩。哦对了,还有数不尽的美人和华服,总之,你们想要什么,本太子都能够满足你们。” 萧煜彻本不想如此高调的透露身份,只因他知道如果一旦被父皇和母后知道了,铁定跑不了一顿罚。 可眼下,他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昨晚从东宫溜出来之后,先是身上的银子和玉佩都被人给抢走了,没过多久,那伙歹人还故意将他劫走,送到了一家南风馆的后门。 他在麻袋里亲耳听到,劫持他的歹人将他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卖到了这家南风馆。 紧接着没多久,他就再次被关到了一个布置得十分华丽的房间,里面那巨大的床榻,甚是显眼。 萧煜彻想要逃跑,却见大门突然打开,走进来一个身材臃肿,满脸肥肉的中年男人,正一脸色眯眯的盯着自己,嘴里的哈喇子都留了下来。 萧煜彻顿感不妙,大声呵斥对方:“大胆,你是何人?还不速速放本太子离去,当心我诛你九族!” 谁知那中年男人先是一愣,紧接着竟哈哈大笑起来,眼里都笑出了泪花。 “哈哈哈,你这小子果真有趣,这是要跟我玩角色扮演吗哈哈。” 下一秒,那中年男子语气一变,嘲讽道:“你若是太子,那我还是玉皇大帝呢你信不信?” 萧煜彻傻眼了! “不是,本宫真的是当朝太子,不信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是否如我一般样貌。” 然而对方根本就不信,“你当太子是大街上的大白菜呢,太子不好好在宫里呆着,怎么会跑来这种地方?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抽你。” 紧接着,那男人不再啰嗦,当即三五两下的脱光了衣服,一脸淫笑的朝着萧煜彻扑过来,嘴里还道: “今儿还真是捡到宝了,看你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伺候起来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萧煜彻见状,吓的瞳孔都要碎裂了。 他当即再也顾不上其它的,拔腿就朝着门外跑过去,然而使命拉了好几次,门栓都纹丝不动。 而身后,那中年男人就像是一头饿狼一般,虎视眈眈的朝着他一步步逼近。 第一卷 第58章 你这小偷,把我银子还回来 萧煜彻情急之下,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地一把朝着那人推了过去,趁着对方不注意的功夫,滋溜一下从对方腋窝底下就钻了出去。 之后,萧煜彻毫不犹豫的打开窗户,纵身从二楼跳了下去。 谁知这一跳,刚好就扭到了脚,摔断了一条腿。 院子底下也都是守卫森严的龟奴,见状直接将他给暴揍一顿,还关了起来,并饿了一整晚。 然而就在今早,这家南风馆不知怎么地貌似有人闹事,一众护卫全都去了前院,后院这里守卫松懈,萧煜彻便趁乱逃到了大街上。 本以为这下纵终于能重获自由,可没想到,他不过刚穿过了一条街,就又被一对中年夫妇给缠住了。 并且对方还自称是他的爹娘,要带她去医馆治腿。 吃过一次亏的萧煜彻如何看不出来,眼前这对夫妇,俨然就是一对人贩子,要真落在他们手里,指不定还要遭什么样的罪。 为了保命,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当众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并许以重赏。 他就不信,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会有人不动心。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在场的男女老少们,在听完他的话之后,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中有一个妇人还笑出了声来,捂着嘴道:“这孩子,莫不是在哪儿磕坏了脑子吧,太子的身份多尊贵,出行那都有上百侍卫随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更别说如此狼狈,我看今儿这京城一切如常,如果太子真的失踪,这街上怕是早就人仰马翻了。” “谁说不是呢,小子,你不能为了怕疼,躲避治腿,就编出这样的谎言来,你爹娘听了得多伤心?”另一位买菜的大娘也随时附和道。 萧煜彻傻眼了! “不是……你们怎么能不信我,我真的是……” “儿啊,娘知道错了,先前不该一时气愤失手打了你,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气的连亲生爹娘都不认了吧,快走吧,以后娘再也不逼你读书了,长大以后就跟你爹一样,做个老老实实的庄稼汉也挺好的。” 那人贩子妇人朝着萧煜彻一顿开口,周围的人对此也深信不疑。 这分明就是小孩子顽劣,不服管教,闹着要离家出走来着。几个百姓还纷纷对着萧煜彻劝说着什么。 萧煜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在这时,他突然从人群的缝隙之中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人,双手抱着胸,正一瞬不瞬的打量着自己,眼里若有所思。 萧煜彻管不了这么多了,当即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猛地上前一把抱住女扮男装的秋宁的大腿,嘴里嚎道: “大哥,大哥救我……” 突然被萧煜彻唤作大哥的秋宁:“……” 围观的众人也跟着回头一看,正好就看到了一身男装打扮的秋宁,身形比一般男人都要柔弱纤细,肤色也白皙的如同剥壳的鸡蛋一般。 大哥? 难道这个看上去有些娘气的男人,竟然是这小孩的大哥? 紧接着众人的目光又在那对人贩子夫妇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疑惑,这么平凡又普通的夫妻俩,怎么生出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 就在这时,秋宁听见萧煜彻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朝她求救:“快,帮帮我,他们都是人贩子,若我落在他们手里,肯定没好日子过。 你若愿意帮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秋宁见状,也没着急回应,而是挑眉问道:“哦?你一个小屁孩,打算怎么报答我?万一你事后翻脸不认账怎么办? 你也看到了,这夫妻俩一看就是惯犯,我就算出面救你,也要担很大的风险啊。” 秋宁在看到萧煜彻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并且也打算出手相救。 但一想到太子之前对六皇子的所作所为,她不想立马就出手相救,怎么滴也要让他长长记性,顺便为自己捞点好处。 有了太子殿下救命恩人的这层身份,对今后行事也会方便很多,至少若是今后和皇后一党杠上,皇后等人在明面上也不至于会为难自己。 想通之后,秋宁便开始跟萧煜彻谈条件。 “这样吧,若是我今日救下了你,银子什么的,我都不要,我只要你日后帮我做三件事即可,你可愿意?” 萧煜彻没想到秋宁的条件这么简单,想也不想的就点头道:“行,没问题,到时候别说是三件事,就是十件,一百件,我都答应你。” 在萧煜彻看来,秋宁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若真能帮他度过此劫难,无非就是索要一些金银赏赐之类的。 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可重要的太多了。 “口说无凭,你得给我一样证物。”秋宁伸手,朝他讨要。 可萧煜彻自打被拐到南风馆之后,身上的底裤都被扒了个干净,哪里还有什么信物。 于是只能哀求秋宁:“大哥,我被他们搜过了身,现在是真的没有什么东西给你,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发誓,真的,若到时候食言,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萧煜彻为了活命,可谓面子里子都豁出去了。 就算母后知道了要罚,他也认了。 这时候,那对人贩子夫妇也刚好追了上来。 就在这时,秋宁却突然变脸。猛的一把拽住萧煜彻的胳膊,脸色陡然间变得凶神恶煞起来,嘴里还道: “好哇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总算让我给逮到你小子了。” 随着秋宁的话落,人贩子夫妇顿时僵在了原地。 同样反应的还有萧煜彻,也猛地愣住了。 我去,不是谈好了救他的吗?为什么转头就将自己给卖掉了。 萧煜彻二话不说,支撑着一条腿就想逃跑,却被就近的秋宁给一把拽了起来。并恶狠狠的威胁道: “站住,你这小偷,昨日顺走我的五十两银子,立马给我交出来,否则,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官信不信!” 第一卷 第59章 子债父偿,一个也别想跑 萧煜彻感到无比的绝望,当即挣扎道:“放开我,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话,快放开我……呃……你说什么?” 见官?偷银子? 那岂不是…… 萧煜彻有些没反应过来,还傻乎乎的盯着秋宁看。直到胳膊处传来一阵疼痛,他才陡然反应过来,下一秒,立马高声道: “呜哇……我不是故意要偷你银子的,求求你快放了我吧,我不想去见官。” 嚎完之后,还冲着那对人贩子夫妇嚷嚷道:“爹,娘,你们快救救我啊,要真的去见官,孩儿这辈子也就完了啊……” 看到萧煜彻前一秒还在发愣,下一刻就开始飙演技,秋宁也是咂舌不已。 一看萧煜彻这嚎哭的本事,估计在皇后娘娘面前就没少用。当即也配合着道: “不行,今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娶媳妇儿的彩礼钱,结果全被你顺走了,你若是赔不了我银子,就得赔我媳妇儿。” 说完,秋宁还将审视的目光看向人贩子夫妇,“子债父偿,正好今儿你爹娘都在,这件事,你们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否则,一个也别想跑掉。” 人贩子夫妇傻眼了,双双愣在了当场。 然而还没等他们夫妇说话,秋宁又嚷嚷开了。 “各位热心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你们可要为我作证啊,这小子前几日顺走了我的荷包,老天开眼,今儿又让我给揪住了,大家来评评理,看这事该怎么办?” 围观的一众百姓们刚弄清楚状况,纷纷朝着萧煜彻指责道; “哎哟,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五十两银子都敢偷,依我看,该送去官府,狠狠的打上几板子。”方才最先说话的那位买菜的大婶不由地出声道。 “那怎么行,就他这小身板,几板子下去,说不定命都丢了,那样岂不成了刽子手?” “一个小孩子,哪里能花得了这么多银子,多半是拿回家给了父母了。这位小哥说的没错,子债父偿,银子嘛,就该问大人要。” 众人这时候全都调转目光,看着在场的人贩子夫妇。 而对方显然也没料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那个男人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秋宁,似在不满秋宁竟然敢坏他好事。 此刻二人哪里没看出来,他们这是被秋宁给摆了一道。 秋宁见状,立马受惊似的一缩,后退了两步:“这么看着我作甚?难不成想要将我灭口,这银子就不用再还了? 呜呜,各位好心肠的大叔大婶,你们也看到了,这一家子都在欺负我一个弱男人,不知道哪位好心人愿意和我一同去趟衙门报官呀,我愿意许一两银子的报酬,我实在是害怕不到衙门就被这人给欺负了呀。” 围观的众人一看,也恰好看到了人贩子眼里那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凶狠目光。有几个人竟真的主动站出来,其中一个看起来个子高高的大汉道: “皇城脚下,我还真就不信有人胆敢如此猖獗,小子,你不要怕,俺不要一个铜板的报酬,自愿护送你去趟衙门报官。” 另外一个跳着担子的挑夫也放下手里的扁担,正义凛然的道:“还有我,他们若是胆敢路上欺负你,先问问我老李头手里的扁担同不同意!” 紧接着,又有好几个人热心人围了过来,表示愿意护送秋宁去报官。 人贩子女人见状,不由地开口辩解道:“大家别信他的话,我家孩子从小就老实本分,根本不可能偷他的银子,他这是在讹人!” 话刚说完,那女人就被一个带着孙子的老奶奶给‘呸’了一口水,嘴里道: “瞎了心眼烂了肠子的东西,这小孩儿不学好,也是你们父母给教坏的,真当咱们都是瞎子看不出来,你们就是想吞了人家的银子。” “没错,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就报官好了,到时候谁是谁非,立马就能见分晓。” 他俩本就是人贩子,又哪里敢去见官呢,当即目光躲闪支支吾吾的不肯讲话。 这样一看起来,就更有问题了。 秋宁眼见对方试图想要逃跑,突然出声朝着几位愿意护送她的人道:“几位大侠,多谢你们愿意出手相助,小子感激不尽,这样吧,为了防止这俩夫妇逃跑,我想请大家帮帮忙,将他们一同押送至衙门,是黑是白,由官大人审一审就知道了。” 人贩子夫妇见状不妙,猛地转身挤开人群就想跑,却被最先说话的那个高个子男人一把给逮住。 “还想跑?你果然有问题,走,去见官!” 被抓住的是人贩子男人,叫张二狗,见此状况是真的慌了神,试图挣扎着道: “你放开我,银子是这小孩儿偷的,关我什么事?” “你不是他爹吗?你都不管,那谁来管?” “我特么不是……”张二狗一句话正准备脱口而出,想到什么,又突然顿住了。 这要让大家知道他是人贩子,还有活路吗? 可这衙门也是万万去不得的。万一这小孩的身份被人查出来,自己是人贩子的事实也同样跑不掉。 可张二狗想跑也没有办法,那高个子男人手里力气太大,他挣脱不开。 女人也是一样,很快就被周围热心的百姓给揪了回来,用绳子绑住扔在了地上。一脸的狼狈。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巡逻的守卫。 百姓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七嘴八舌的说着这里发生的事。 来人正是赵平,和好兄弟赵大在这一带巡逻,结果刚转过街口就看到这边围了很多人。 “怎么回事!”赵平出声道。 秋宁主动上前,说清了事情的原因后果,并解释道正准备带着这一家三口去见官。 赵平审视的目光在张二狗夫妇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见两人目光躲闪,一副心虚到不行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当即抬手准备和赵大分别将此二人给拿下,若这二人真有问题,今日又能为京城除一祸害,要立功的。 然而赵平余光一扫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正在整理袍子的萧煜彻。 他猛地顿住了,尝试着唤了句:“太子?” 第一卷 第60章 此乃一奇女子所作,帮助太子一展锋芒 萧煜彻双手猛地顿住,目光撞上赵平,伸手指了指自己,问: “你识得本太子?” 赵平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自己认人准没错,眼前这小孩,还真是皇宫里的那位。 当即来不及思考,猛地就抱拳朝着萧煜彻跪了下去,“小人救驾来迟,恳请太子殿下恕罪!” 赵平此前在跟随府尹大人进宫的时候,曾有幸远远的见过一次萧煜彻。所以就暗中记下了太子的模样。 没想到今日还正好成就了他,拯救太子,这可是泼天的功劳啊。 一旁的同伴赵大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赵平拽了他一把,才慌忙跟着跪地行礼,诚惶诚恐的道:“小人见过太子殿下!” 众人见状,这一刻集体石化! 脑海里仿佛有一朵朵烟花炸开,雷了个外焦里嫩。 不是吧?这小孩竟是当朝太子? 他先前所说的竟然是真的? 可我竟然质疑他,还出言讥讽,完了,完了! 下一秒,不知是谁带头,也跟着赵平他们一样跪在了地上,朝着萧煜彻行礼。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紧接着,周围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全都高喊着‘见过太子。’ 唯有秋宁除外。 萧煜彻见状,一颗紧张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像是又回到了从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大方的朝着众人摆摆手道: “不知者无罪,你们都起来吧!” 所有人都跟着起身,除了地上被绑着的张二狗夫妇。 萧煜彻视线再次扫到两人身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来呀,将此二人立即绑了送去京兆尹,竟敢谎称是本太子的父母,真是吃了好大的狗胆!” 赵平和赵大一听,眼睛一瞪,利刃似的射向地上的张二狗夫妇。 赵平更是直接拔出手里的佩刀,抵在张二狗的面门,呵斥道:“大胆,竟敢以下犯上,拐卖当朝太子,该当何罪?” 随着赵平的话落,张二狗夫妇顿时软成了一滩烂泥,吓得当众失禁。 “大人饶命,太子饶命啊,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太子殿下宽宏大量放过小人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然而周遭的群众却在这时候义愤填膺的议论开了。 “什么?这两个黑心烂肠的玩意儿,竟真的是人贩子,可恶啊,真该将他们千刀万剐。” “就是,这下被逮住了,看以后还敢不敢作乱。” 最后,张二狗夫妇被遣送至衙门。判了凌迟处死,诛杀三族。 …… 与此同时,凤翔宫。 郭皇后刚刚起身,在宫女的服侍下用完早膳,就听到宫女来报,说郭奕安在外头等候觐见。 皇后那雍容华贵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自己的这个弟弟,可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就连请他去教彻儿习武,还都是自己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把人给拉进宫里来的,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来见自己? 想归想,皇后还是吩咐宫女将人带到偏厅,并好生招待着。 过了一会儿,皇后打帘入内,便看到郭奕安一副大马金刀的模样坐在椅子上。 “阿弟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了?可是彻儿那里又有了什么事?”皇后一见面,就寒暄起来。 郭奕安先是起身行礼,然后道:“娘娘,臣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禀。” 郭奕安说完,眼睛朝着四周的宫人看了看。 皇后会意,立马抬手,让所有人都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偏厅。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紧接着,便见郭奕安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册子,递到皇后手中。 “阿姐不妨先看看这几首诗写的怎么样?” 皇后疑惑的接过册子,仔细翻看起来。 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首‘咏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皇后见状,不由得眼前一亮,问道:“看来你最近在诗词方面倒是精益了不少,这首诗虽看似简单,通俗易懂,但想要作起来也并非易事。” 郭奕安但笑不语,皇后又接着往后翻了一页,这次上面写的是‘春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皇后又细细品味诗中的韵味,越是品,就越是觉得此诗真乃旷世佳作,语言平易浅近,自然天成,意境却悠远深厚。 她的眸子蓦地一亮,惊喜道:“阿弟,这诗从何而来?为何此前从未听说过?” 皇后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一心只喜欢舞刀弄枪,根本不喜诗词。 而且像这样的佳作,郭奕安根本做不出来。 郭奕安又示意她接着往后继续翻看,之后又陆续看了静夜思,小儿垂钓等好几首诗词,无一例外,全都是意境悠远,还朗朗上口。 看完之后,皇后的眼里亦闪过一抹惊艳,急切的问道:“阿弟,这几首诗词,从风格来看,似乎并非一人所作,你这是?” 郭奕安放下手中的茶盏,朝着皇后行了一礼,道:“阿姐,此乃一奇女子所作,她不仅精通音律,诗词歌赋亦十分的擅长,这几首诗,乃是为太子殿下所准备的,为了助他在楚国使团面前一展锋芒。阿姐觉得如何?” 皇后一听,双眸倏地睁大,眼里蹦出一股意外的惊喜。 “当真,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奇女子?” 短暂的疑惑之后,她像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一脸打探着郭奕安,目光带着几分审视。 “阿弟口中的这位奇女子,想必一定是位出尘的美人吧。” 她的弟弟她知道,若是容貌一般,才情再好,根本看不上。能让他如此推崇的,一定有着过人之处。 这么一想,皇后倒来了几分兴趣,问:“你也老大不小了,母亲为了你的婚事,曾几次进宫来朝我倒苦水,阿弟,若是你真对此女有兴趣,不如找个时间带进宫来,阿姐帮你掌掌眼如何?” 皇后理所当然的忽略了柳青青的身份,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这个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将军弟弟,会看上一个青楼妓子。 郭奕安顿了两秒,深吸了口气,道:“以她如今的身份,恐怕还不能入宫觐见。” 皇后凤眉微蹙,“这是为何?难不成那女子的身份很低?” “这倒无甚关系,只要他的父亲在这朝中有个一官半职的,我都能替你做主,实在不行,先抬了做妾也是一样,回头再为你寻一性子温婉的世家女子做正妻即可。” 在皇后的眼里,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婚事也必须得对自己,对太子有所助益,否则,身份太过低微的女子,是万万不能做正妻的。 然而谁知下一秒,郭奕安说出的话,却叫皇后怔在了当场。 第一卷 第61章 启禀将军,太子昨晚溜出了东宫 然而谁知下一秒,郭奕安说出的话,却叫皇后怔在了当场。 他说:“青青说了,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想委屈了她,所以打算为他寻一户家世清白的官员,脱了贱籍,等过阵子,再带进宫来面见阿姐。” 皇后听闻,喝茶的动作猛地顿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 贱籍? 她没听错吧,自己这个引以为傲的弟弟,竟然相中了一个贱籍女子。 皇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弟弟被外面的狐媚子给欺骗和利用了,成了对方的踏板而不自知。 紧接着听见郭奕安又道:“青青不仅才情出众,性情更是温和敦厚,又不失灵巧,至于她的身份,亦非她所愿,我已经答应了她,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食言而肥。我的心既已给了她,就没有再去迎娶别的女子为妻的道理。” 皇后知道这个弟弟看似冷清,实则一旦自己决定好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强行维持着脸上的表情,问:“阿弟这话着实糊涂,今儿我就当没听到过,别说我不会同意,就算是父亲和母亲,也一定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眼下正是太子急需表现的关键时候,阿弟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被有心人利用。” “凭着一个贱籍女子的身份,就算是做妾,相府的大门也是万万够不到的,至于你说为她寻一户人家收养,此事更是万万不可,我郭家树大招风,谁知道暗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些时日,自然也应该小心谨慎为妙。” 郭奕安也深知皇后说的有道理。 但一想到自己身为堂堂大将军,若是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护不住,眼睁睁看着她在泥潭里挣扎,又岂能如意。 “我心意已决,阿姐不必再劝,诗册我已留下,用与不用,全由阿姐自己做主。父亲和母亲那边,我也会想办法说服他们同意的。” 郭奕安说完这句,不等皇后反应,便行礼告退了。 还没走远,就听见皇后的宫里传来一阵杯盏摔碎的声音。 郭奕安听闻后,脸上表情未变,继续大步朝前走着。 他还要去东宫,继续教太子骑马。 且他今日进宫,并不指望皇后一口就能答应下来。不过是事先提个醒,让皇后觉得青青有用,给个时间缓冲罢了。 等他到了东宫之后,发现萧煜彻的殿门紧闭,门口守着一个小太监,见到郭奕安来的时候,迅速的低下头颅。 “小的见过郭将军。”那小太监朝着郭奕安行礼。 郭奕安没有错过对方眼里那一闪而逝的慌乱。他本能的觉得定是太子又顽劣,做了什么淘气的事。于是板着张脸问道: “太子呢?” 小太监被这凌厉的气势吓的一抖,挪了挪膝盖,“启禀将军,殿下他……殿下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 郭奕安眼神猛的扫过来,“你的意思是太子还未起身?” 这都将近午时了,还在睡? 一股怒意直冲郭奕安的头顶。但一想到这里毕竟是在东宫,他强忍着脾气,吩咐那小太监上前扣门。 可那太监却眼见的更加慌乱起来,一副支支吾吾不敢上前的模样。 郭奕安冷哼了一声,亲自上前,抬起左脚‘砰’的一声踹在大门上。 “将军不要啊,太子殿真的还在休息……” 然而郭奕安却根本管不了这么多,这一刻,他只想将顽劣的萧煜彻拎起来,到后院跑上几圈醒醒神。 作为储君,怎能如此懒惰懈怠? 然而等他靠近床榻的时候,却见到床上的人将被子捂住头脸,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做什么。 郭奕安想着他毕竟是太子,强压着怒意问候道:“殿下,该起身了!” 床上的人没反应。 郭奕安又唤了一句,还是没反应,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却看到被子突然抖了一下。 郭奕安不再迟疑,当即猛的掀开被子,结果一个灰扑扑的人影从床上滚落了下来,最后跪在他的脚边,嘴里乞求道: “将军饶命,这都是太子吩咐奴才这么做的,奴才不得不从呀!” 郭奕安定睛一看,不是小卓子又是谁? “砰”的一声,他一脚踹在小卓子的胸口,厉声呵道:“大胆,太子人呢?” 小卓子连忙捂着胸口起身回答道:“太子……太子昨晚溜出了东宫,命奴才在此装睡,说是今早一定会回来的。奴才……奴才……” 小卓子一看窗户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大亮,立马意识到了不妙,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将军,太子已经外出一整夜了,奴才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啊?” “废物!”小卓子又挨了一脚,疼的在地上翻滚起来。 “太子是什么时辰,穿着什么衣服,从哪里出了宫,还不速速召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就算你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小卓子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将昨晚太子回宫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了郭奕安。 随后,郭奕安又让人第一时间去通知了皇后,自己则找到了围墙的那处狗洞,从围墙上纵身越了出去。 太子失踪,兹事体大。 郭奕安第一时间除了自发去寻找以外,还联络了自己的手下,在京城内外,以东宫为半径,开始私下搜寻。 与此同时,皇后在得知此事后,当场被气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圣景帝已经得知了此事并赶了过来。 皇后刚一睁开眼睛,就听说圣景帝在东宫亲自审讯一帮侍卫和奴才,已经杖杀了好几个人。 皇后撑着身子,快步赶往东宫,路上刚好碰到了万溶月。正领着几个后宫的妃子们也朝着东宫赶过去。 皇后疾行的步伐一顿。 “见过皇后,听闻太子失踪,娘娘急火攻心又晕了过去,后宫无主,我们众后宫姐妹也甚是忧心,这不,臣妾便擅自做主,领着众妃前来看望您。” 皇后的脸上变得一阵难看。 该死,这妖妃一定的故意的。 本想着通过自己活着娘家的势力,将太子悄无声息的找回来也就罢了。可这妖妃现在宣扬的慢后宫皆知。就算太子被寻了回来,那这名声是一定坏了。 什么失德,不稳重,顽劣,不堪大用等,不用想,那帮御史一定会抓住机会弹劾太子的。 第一卷 第62章 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人怀疑呢? 哪怕皇后心里呕得要死,可在众后妃面前,还不得不强撑着笑意,答道:“贵妃这是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太子明明是被本宫派出皇宫有事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你们也都看到了,本宫好得很,你们既已经看过了,就各自散了吧。本宫还有事,就不陪各位妹妹闲话家常了。” 一众妃子也都不傻,太子失踪,兹事体大,原本她们是不愿过来趟这浑水的,但架不住贵妃特意派人过来相邀。 如今皇后既下了逐客令,她们哪怕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也都不会在这个时候下皇后的面子,当即福了福身子,各自散开了去。 最后,宫道上就只剩下了皇后和万溶月,以及双方各自的宫人,形成对立之势。 没有外人在场,皇后索性也懒得装什么姐妹情深了,冷着嗓子道: “贵妃真是好谋算,想借此害太子失了名声,这步棋怕是走错了。 就算本宫不能拿你怎么样,可太子失踪,事关国事,你故意聚集众嫔妃散播谣言,扰乱人心,陛下若是知晓,可会放过你?” 万溶月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不卑不亢的答道:“姐姐这话,臣妾着实不懂,妹妹此番前来,不过是听说姐姐你病倒了,宫人们束手无策,这才求助到了我这里,怎么又成了我散播谣言了?” “至于这太子失踪一事,兴许也是哪个宫人口误,乱传了消息,事后臣妾将其打发了就是,姐姐可千万要相信臣妾呀。” 皇后被万溶月这副茶里茶气的模样气的一噎。 但此刻她并没有多余的功夫跟对方在这儿掰手腕,冷哼了一声,就越过万溶月走了过去。 万溶月也不恼,依旧淡淡的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这时候,青叶上前一步,问:“娘娘,看皇后的神色,太子失踪一定是真的,只是不知道他不好好的呆在宫里,跑到外面去干什么。” 万溶月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管他呢,太子失德,于之儿来说便是好事。只是……” “娘娘是在担心皇后事后会报复咱们?”青叶问。 万溶月摇头,叹道:“那倒不是,不管有没有这件事,皇后都一样会容不下我们母子,我只是在想,楚国使团马上就要到来,听说那楚国的小太子小小年纪便颇负盛名,天资聪颖,我担心之儿他……” 先撇开自己和皇后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谈,站在国家的层面,无论是太子,还是萧煜之,她都不希望输给那楚国太子。 青叶也明白万溶月话里的意思,秀眉微蹙,“若是秋宁姑娘在就好了,她一向主意多,一定会有法子帮助六殿下的。” 万溶月却不觉得,她摇头失笑道:“那又怎样,到时候在接待他国使臣的宴会上,谁又能预料到对方会使什么招数,若是自身实力不够,临时抱佛脚也是没有用的。” 谁知万溶月的话刚一说完,侧面就响起一道清亮又不失温婉的声音: “谁说没用了?” 青叶偏头看过去,来人正是秋宁,只不过身上还穿着一身太监的袍子,看上去比一般的太监清瘦许多而已。 青叶立马惊喜的唤道:“秋宁姑娘,我和娘娘方才还在念叨你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见过娘娘。”秋宁先是对万溶月行了一礼,随后便听万溶月问道: “怎地几天没见,阿宁竟扮演起太监来了。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秋宁点点头,随后道:“不错,娘娘猜猜看,我这次出宫,碰到了谁?” 万溶月失笑,不禁开始认真打量着秋宁。 虽然是一身太监袍子,但明眼人一看,就能认出是女子,身段纤细,皮肤白皙,她此番这般问,那这个人,定然也是自己所认识的。 再联想到刚刚传来太子失踪的消息,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脑海里形成。 “你……莫不是……”万溶月美眸倏的睁大,似不可置信一般。 “娘娘聪慧,竟能一语中的,没错,我之所以到现在才回宫,乃是救下了太子,从今往后,我便成了太子的救命恩人。就算是皇后,恐也不好在明面上为难于我。” 一旁的青叶闻言,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并朝着秋宁竖起了大拇指。 “秋宁姑娘果真厉害,竟这都能被你给遇上。快给我和娘娘说说,你是怎么救下太子的?” 秋宁眸子闪了闪,看向万溶月,问道:“娘娘可怪我擅自做主,救下了太子?” 万溶月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得知秋宁这话的意思后,不禁佯装生气道: “难道我在你心里,竟是如此的是非不分么?” 她虽和皇后有私仇,也憎恨太子曾经欺负过六皇子,可太子身为储君,凡是相关的皆于前朝有关,稍有不慎,就会动摇国本。 她自然不会傻到为了报私仇,现在就让人弄死太子,引起朝廷动荡。 听闻万溶月的回答,秋宁一颗心也稍微放了下来。 “如今萧煜彻虽为太子,但他德行有亏,性子顽劣,有他在前面为六皇子挡箭,倒也不失为一桩坏事。娘娘现在要做的,便是韬光养晦,然后在恰当的时机,再让六殿下展露锋芒,进入百官们的视线。” 秋宁的想法,与万溶月不谋而合。 她一脸真诚的看着秋宁,道:“阿宁,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为了荣华富贵,便能转身投入敌营的人。 你说得对,再过几日,就是楚国使团进京的日子,听闻皇后近日来一直在有意训练太子的骑射和功课,甚至让郭大将军进宫亲自教授。我想,皇后一定是想要太子到时候在接待宴上出一番风头。” 秋宁知道万溶月的担忧。 上一世,确实是萧煜彻在迎接宴上凭借着几首千古绝句大放异彩,就连朝中的太傅都夸赞他学习好,当属文曲星转世。 秋宁有心想要让六皇子在太子之前将这些诗当众念出来,但,这样一来,万溶月就肯定会怀疑,自己为何能有未卜先知的事。 这可是个令人惆怅的问题。 要怎么做,才能既不让人怀疑,又能让六皇子习得这几首诗词呢? 第一卷 第63章 放肆,谁让你这么跟本太子说话的? 正当秋宁一筹莫展的时候,脑海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她先是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再朝着万溶月问道:“娘娘,如果我说,我有法子或许能助六殿下在接风宴上一举夺魁,只不过这个法子有失磊落,若是娘娘愿意,或许可以一试。” 万溶月顿时来了兴趣,侧耳倾听。 “哦?你不妨先说说,是什么法子?” …… 与此同时,东宫。 萧煜彻在亲自惩治了那两个人贩子之后,原本准备返回东宫,可在经过一条街道的时候,发现了很多手持佩刀的御林卫,似乎在挨家挨户的搜查着什么。 萧煜彻立马紧张了起来。 坏了,一定是自己私自出宫的事,被父皇和母后知晓,正派人来捉拿自己呢。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正当这时候,眼见前面的人就要搜查过来,萧煜彻二话不说,刚好看到前面有辆四轮马车停在那里,当即想也不想的就撩开帘子,忍着腿上的剧痛钻上了马车。 他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父皇气消了,再偷偷回宫。 然而刚一上车,发现车上竟然坐了一个人,一个约莫刚及弱冠的男子,一身骚气的红衣,手里还拿着把扇子,正靠着窗户假寐。 萧煜彻一进马车的时候,很快就惊动了万子琅。 他睁开眼来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着一身破旧衣服的萧煜彻。 他又仔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不确定的喊道:“太子?” 萧煜彻此刻正撩开帘子观察着那些搜索的侍卫,突然听到对面的男子唤自己,不由地抬头一看。 “万子琅?怎么是你?” 万子琅也一头黑线,不满的道:“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本公子的马车在这儿停的好好的,你突然爬上来,还反倒质问起我来了?” 万子琅是六皇子的小舅舅,这层关系改变不了,所以注定只能是太子的对立面。 正因如此,他才不屑装出一副对萧煜彻毕恭毕敬的模样。 萧煜彻也在心里直呼倒霉,怎么偏偏就上了这家伙的马车。他可是六弟的小舅舅,是仇人。 按理说他应该立马掉头就下车,可一想到被抓住后可能面临的情况,屁股刚离开凳子不到一秒钟,就又坐了回去。 “算本太子倒霉,遇见了你,这样吧,你安排马车送我回东宫,回头我让母后感谢你。” 萧煜彻把头扬的高高的,习惯性的发号施令一般。 可万子琅是谁?京城第一纨绔,还会惧怕太子一个小孩?说出去,都怕给他阿姐丢人。 于是也抄起胳膊,先是朝着外面搜查的侍卫们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是在躲避那些侍卫吧?太子失踪,不敢露面,却在我这马车里藏头露尾,你可曾想过,若是被发现,指不定我万家就要落得个私藏太子的罪名,然后被株连九族? 啧,不得不说,你人不大,心眼却颇深呐,竟然能想出这种毒计,万某佩服。” 萧煜彻被他明嘲暗讽一顿,脸色都气白了。“放肆,你就是这么跟本太子说话的?信不信我让父皇发落了你?” 万子琅撇了撇嘴,将窗户帘子撩起来一小半,笃定道:“那太子还等什么?现在就过去,告诉大家,说我越过皇宫的重重守卫,并在大家都毫无警觉的情况下,暗度陈仓,将太子你偷出了东宫。” “你……”萧煜彻被气的噎住,一张脸都开始涨红了。 最终还是敌不过现实,有些别扭的妥协道:“算本太子欠你一个人情,你若助我躲开他们,条件随你开,当然,前提是要在本太子力所能及的范围以内。” 万子琅眼珠子转了转,最后爽快的道:“成交!那我这便帮你避开眼前的这些守卫。” ‘眼前’二字,他故意加重了音节。 然后吩咐前面赶车的小厮道:“调转车头,咱们先去趟皇宫吧。” 万子琅不傻,从萧煜彻的神情态度,以及身上的穿着来看,一定是偷跑出来的,所以这些侍卫才对他满城搜捕。 这个时候,傻瓜才会帮他隐藏。 作为京城第一纨绔,自当要将真小人,伪君子的作风发扬贯彻到底,没有利益的事,他不会去干。 因此,他一边命人将车自驾到皇宫外面。然后趁着外面有守卫路过的时候,故意拔高了声音吼道: “太子殿下,我已经将你平安送到皇宫了,请下车吧!” 外头路过的侍卫们一顿,纷纷停下脚步,持枪将万子琅的马车团团围住。 这些人都是皇宫御林卫,受皇帝的命令前来寻找太子。 如今听到马车里的人突然这样说,也都纷纷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万子琅一掀帘子,猛地看到四周刀枪林立的御林卫,佯装被吓了一大跳,后退了几步,朝着车里说道: “哎哟我去,真不愧是太子殿下,这迎接你的阵仗可真是不小啊。” 领头的刚好是御林卫统领李隆,见到万子琅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先是一愣,紧接着一颗心也随之放了下来。 陛下命他务必要完好无损的将太子带回宫,只要不是被歹人劫持了就行。 李隆先是对着万子琅抱拳行了一礼,道:“见过万公子,敢问,太子殿下可真的在马车之上?” 万子琅直接大大方方的掀开车帘,好让外面的人看清楚,道:“那当然,本公子好不容易从歹人手中将尊贵的太子殿下给救了出来,为此还差点搭上一条性命,李统领,到了陛下和皇后跟前,你可一定要多多为本公子美言几句啊!” 李隆有些头大。 一个是太子,身后代表着皇后和郭相,郭奕安将军等人。 一个则是万贵妃唯一的弟弟,哪一方都不是自己得罪的起的。 于是他弯低了腰身,抱拳道:“那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等回到皇宫,本统领一定会在陛下面前如实陈情,歌颂万公子舍己为人的美德。” 万子琅一听这话,心情顿时美滋滋。 坑了太子一把,还顺带在皇帝面前刷了一波好感,简直不要太爽。 至于马车内的小太子阴沉的脸色,万子琅则自动忽略了。 第一卷 第64章 这诗真的是你即兴所作? “万子琅,你真是好样的!”萧煜彻这话仿佛是从后牙槽咬出来的一般。 亏得他还真信了这万子琅,真的愿意帮助他躲避搜查的御林卫。 结果倒好,自己傻乎乎的,羊入虎口不说,还倒欠下一个人情。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是他万子琅寻回了自己,立下了大功。 萧煜彻一双眼睛像是要喷火一般,恶狠狠的盯着万子琅。 万子琅摸了摸鼻子。 他承认,这事他做的有点不厚道。 但,他不后悔! 帮助敌人,与自杀何异? 他肩膀一耸,狡辩道:“殿下,我刚才说了,帮你避开眼前的侍卫,可此处已经是皇宫,不属于眼前了。我这也不算食言啊……” “你……”萧煜彻再次被气了个倒仰。 “给本太子等着!” 萧煜彻一甩袖子,拖着一条腿气冲冲的下了马车,被李隆等人抬回了皇宫。 虽说是有惊无险的回了宫,但仍然要面临着圣景帝的怒火,和大臣们的弹劾。 第二天的早朝上,就有不少人弹劾太子,说他行事荒唐幼稚,不够稳重自持,望皇上引以为鉴,要惩戒一番,才能给其余众皇子一个说法。 皇帝此前已经在东宫发过了火,狠狠的斥责了萧煜彻一顿。此番又见大臣们一个劲儿的弹劾,心情也不是很好。 自古以来,当父亲的听见别人说自己的儿子哪儿哪儿不好,都没法做到不生气。 尤其是自己还是一国之主。 说白了,太子是他的儿子,关起门来自己怎么骂都行,但却不能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否则就是在打他的脸,意味着自己教育上的失败。 圣景帝不怒自威的眼神缓缓从百官面前扫过,最后停留在丞相郭忠身上。 “郭爱卿,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御史们见皇帝朝着郭相询问,心里顿时警觉起来。 郭相是国舅,是太子的外祖父,他能不帮着萧煜彻说话? 而且刚才在面对众臣的弹劾时,郭相一直稳如老狗,神情自在,似乎被弹劾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外孙一样。 这让御史们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只见郭忠先是捋了捋胡须,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太子此次虽然鲁莽了些,但据老臣所知,他此次外出,乃是为了寻找克制那楚国太子的方法,所以才不慎走失,还望陛下看在太子一心想要为大夏争光的份上,从轻发落。” 随着郭相的话一出,百官们也纷纷附和。 “原来是我等误会了太子,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能有此觉悟,当乃我大夏之福啊。” “是啊,太子分明是胸怀大志,却还要被御史们给弹劾,实在是不公啊,老臣请奏,嘉奖太子殿下,以正视听。” 说这些话的,大多也都是郭相这边的党羽。还有一些中立派没有发言。 另外还有几道反对的声音,也都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朝中的清流砥柱。 圣景帝也知道,太子此番闹的动静太大,若是不仅不罚,还嘉奖的话,岂不是给其他的皇子都做了个坏榜样? 最终,勒令太子被禁足东宫面壁思过,并罚抄课业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再解了禁足。 历经此事之后,圣景帝一脸疲惫的来到了万贵妃的椒房殿。 似乎每次不管有再大的烦恼,只要往万溶月这儿一坐,跟她下棋看书,所有的心事都会被暂时遗忘。 这一次,刚好碰到六皇子萧煜之也在贵妃的宫中用膳。 皇帝也是有一阵子没见到萧煜之了,见他比前些日子脸色红润了几分,小脸上也开始长了些肉来,皮肤白皙,并且遗传了万溶月的美貌,小小年纪,竟已经有了几分他当年的风骨。 “之儿,最近学习的可还好?” 对比太子干下的荒唐事,再看到眼前的萧煜之,不骄不躁,不争不抢的,皇帝就觉得心里十分熨帖。当即对萧煜之考教了些学问。 这不考不知道,一考,竟然发现,萧煜之小小年纪,论起诗词歌赋,以及政事,竟比他当年还要深透。 尤其是在最后,萧煜之还兴致大发,作下了一首十分押韵,且意境优美的诗词,唤作《咏鹅》。 圣景帝看着眼前这首通俗且意境美好的诗,不由得愣住了。 “小六,这诗真的是你即兴所作?” 萧煜之先是心里一紧,紧接着想到秋宁姑姑跟她说过的话,复又露出看上去有些腼腆的神色。 “父皇,孩儿目前就只有这个水平,若是有不对的地方,恳请父皇指点。” 圣景帝嘴角的笑容愈发扩大了几分,伸手摸了摸萧煜之的头,一脸的欣慰道:“你作的很好,父皇以你为傲。” 想了想,遂又补充道:“对了,过几日楚国使团就要到来,听闻那楚国太子小小年纪就精通诗词歌赋,被传作他们国家的神童,你可有信心与之较量一番?” 一旁的万溶月听闻后,像是十分吃惊一般,打断道:“陛下,之儿还小,今日也是偶然才做出了一首这样的诗词,并不能代表什么。再说,两国相交,这样隆重的场所,理应由太子出席,相信太子殿下定能不负众望的。” 然而圣景帝却并不赞同这话,为了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他转头又对萧煜之问道: “小六,你可有信心,去挫一挫那楚国太子的风头?” 萧煜之眼见的眼睛一亮,遂道:“父皇,孩儿真的可以吗?” “朕乃天子,一言九鼎,谁敢说个不字?只不过光凭这一首诗词,恐还不足以打败对方,除了这首诗,你这段时日,也需研习一些别的功课。” 萧煜之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父皇所言甚是,只是孩儿一向体弱,不似太子皇兄那般文武双全,不过孩儿愿意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的。请父皇放心。” “孩儿昨日在御花园赏玩的时候,见枝头落花纷飞,而今早起床又下了一场小雨,似乎一夜之间,满院的花瓣也都打落了下来,有感而发,作了一首诗,还请父皇品鉴。” 第一卷 第65章 舔狗将军 “哦?速写下来让父皇好好看看。”圣景帝似乎来了兴趣,索性坐到了书桌前,示意萧煜之继续作诗。 万溶月无奈的摇摇头,朝着青叶吩咐道:“再去沏一壶茶来。” 看样子,陛下这一时半会儿恐怕也走不了了。 不过这也正好,事情正逐渐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不是么? 昨日里,秋宁偷偷告诉她,此前曾拾得过一本古籍,上面有好些古诗词,都是此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她有意想要把这首诗集赠送给六皇子,希望他在这段时间背熟其中的几首,到时候可在迎接宴上力压那楚国的神童太子,还能顺带从太子萧煜彻那儿找回些场子。 这个法子虽说算是作弊,不够光明磊落,但万溶月想了想,为了达到目的,非常时期,但行非常手段,人之常情而已。 和皇后之前陷害她们母子的手段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她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很快,只见萧煜之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了一首诗,名为《春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随着圣景帝轻轻的念出声,萧煜之看上去有几分紧张,还有期待。 那是一个孩子在父母面前展现出自己的才能,渴望被认可,被赞扬的表情。 当最后一个字念下之后,圣景帝直直的盯着手里的宣纸,久久没有出声。 就在萧煜之心理压力快要达到顶峰的时候,却猛地见圣景帝一个起身,双眼冒光,隐隐带着几分兴奋的神色,双手一拍。 “妙!妙!妙啊!” 皇帝口中连续发出三道感叹,让萧煜之和万溶月都同时松了口气。 他们还以为,皇帝在哪儿见过这首诗呢。 虽然秋宁跟她保证过,这首诗只要在太子之前作出来,就会没事,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担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万一这本古籍先前被人捡到过,并记住了里面的内容呢? 而到了此刻,见皇帝一脸的兴奋之情难以言表,母子俩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朕之六子,才是真正的明珠蒙尘,文曲星降世,哈哈哈。如此绝句,哪怕是三朝元老的国子监祭酒大人,恐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哼,等明日上朝,朕便将此诗词呈上,看那帮老骨头还有没有脸敢在朕的面前卖弄他们家中的晚辈。” 国子监祭酒大人,是朝中的老臣,小时候也是圣景帝的启蒙太傅,关系较为亲厚。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到处炫耀家中天资聪颖,才学出众的晚辈们。 就连皇帝都听的耳朵快要起茧子了,这一会,怎么说也要在那帮老家伙面前狠狠的打一打脸。 来啊,不就是比谁的后代更优秀吗? 敢问你们家里的孙子,能作出此等绝句吗? 万溶月听闻圣景帝打算后,心里一个咯噔。 这诗可是要在楚国的迎接宴上再拿出来艳惊全场的呀,这要让你提前给泄露了,引起皇后等人的警觉,到时候还怎么狠狠的打敌人的脸? 于是劝说道:“陛下可莫要如此高调了,祭酒大人年纪大了,怕是经不住您如此玩笑,臣妾想着,这诗不妨咱们先留着,这几日陛下再行润色一番,等到楚国来使的迎接宴上,再当众拿出来,岂不更好?” 听闻贵妃这一提醒,圣景帝也才冷静下来一想,此话颇有一番道理。 “那就依爱妃所言,到时候,众人面前,连带着那老匹夫的脸一起狠狠的打,哈哈哈……” 圣景帝大手一挥,就同意了万溶月的提议。 …… 与此同时,秋宁这边这几日也十分忙碌。 除了在民间收集一些奇珍异巧的玩具,比如小孩子常见的益智类玩具,鲁班锁,九连环等。她还在一家杂货铺里淘到了一块正方体形状的魔方。掌柜的介绍说是舶来品,没人懂得玩,也就丢在了角落里落了灰。 而秋宁在看到此物的第一眼,就眼前一亮。 原因无它,因为她清楚的记得,上一世,楚国的太子就是拿了一个类似的方块,要求众人将方块的六个面全都还原成同一种颜色。 然而当时的朝堂之上,百官们绞尽脑汁都没人能够还原出来,结果那楚国的太子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手指飞快的翻转,很快就将此物给还原了。 一共六个面,每一个面的颜色都是统一的。 至此,整个大夏朝堂气氛低压,阴云密布,被一众楚国的使团很是嘲讽了一顿。 而今秋宁既然在集市看到了此物,相信拿回去加以研究,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到时候在迎接宴上,丢人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而且在万子琅这边也有了最新消息。 这段时间,万子琅听从秋宁的吩咐,调查了一番那柳青青,以及和郭奕安有过交往的官员。 结果发现,这郭奕安果然最近正和一个五品官员走的很近,其中有两次,还带上了柳青青,并且万子琅还打听到,这五品官员妻子正好姓柳,还有个远房侄女,唤作柳芹芹。 秋宁在听闻万子琅的消息后,也就百分百能够确认,这暗香楼里的柳青青,也就是上一世的青妃无疑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柳青青恐怕也是打着要踩着郭奕安上位的主意。 不知道郭奕安在知道柳青青的意图后,还会不会继续甘愿做她的护花使者呢? “啧,想不到威名赫赫,雄镇四方的郭大将军,竟是只舔狗,自甘下贱,简直把咱们男人的脸都给丢尽了。”万子琅在一旁感叹道。 舔狗一词,是秋宁嘴里说出来的,万子琅觉得好用,就学了过去。 秋宁白了他一眼,道:“色字头上一把刀,郭奕安是识人不清,被人所利用,可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万子琅想到当初差点对秋宁起了那种心思,顿时面上一窘,咳了一声道: “那什么,本公子这不是已经弃暗投明,浪子回头了嘛,你还揪着以往的事情不放做什么?” “你要我调查的事我也都调查了,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可要阻止这柳青青入宫选秀?” 秋宁拧着眉思索了一阵。 依照柳青青的决心,就算这次的五品官员不成,指不定郭奕安还会为他另外挑选一户人家。 在柳青青的真实意图暴露之前,郭奕安暂且就只能是只终极舔狗,备胎。 可现如今,她也总不能直接跑去跟郭奕安说,哦,你喜欢的女子是个茶,对你别有所图,只把你当备胎? 别说郭奕安不会相信,恐怕还被反咬一口,说是在离间他和柳青青的感情。 而想要郭家人出手也不太可能,这柳青青脑子里还有很多东西没被掏出来,郭家和皇后为了利益,估计暂且也不会动她。 那么就只有…… 第一卷 第66章 致命的打击,葛家 想了想,秋宁遂朝着万子琅吩咐道:“不必管它,咱们暗中把握好证据就行,这柳青青不是一心想往上爬吗?那就让她爬上去,给皇后添添堵也是可以的。” 毕竟,这偌大的后宫,皇后怎么可能只有万溶月一个敌人。 若是这柳青青能有本事上位,跟皇后斗起来,想必会很有意思。 万子琅却不这么认为:“那她如果对付我阿姐怎么办?” 秋宁但笑不语,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万子琅,提醒他:“所以我要你把手里的证据给握紧了,拿住了。” 有了这么大个把柄在手里,若还能斗输,那就只能说自己太蠢。 正所谓欲先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郭家人洗白并伪造柳青青的身份,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把柄,若是利用好了,到时候绝对能成为压垮郭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郭相先前连同御史台的人弹劾她爹,致使他们至今还在宁古塔受苦,这个仇,她势必要找郭家人报复回去。 而皇后和太子没了郭家的支持,无异于没牙的老虎罢了,再想扳倒他们,岂非轻而易举。 万子琅豁然开朗,对秋宁竖起了大拇指。 “服气,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姐,我跟你混!” 秋宁朝着他翻了个白眼:“离远点吧,我可没有你这么大一个弟弟。” “不过话说回来,这段时间就算不能扳倒皇后等人,也不妨碍咱给他添点堵。”秋宁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万子琅现在也十分熟悉秋宁的,一般她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代表着准备要坑人了。 果然,下一秒,秋宁突然眼睛一亮,朝着万子琅说出了一个令他十分振奋的消息。 …… 与此同时,京城,葛家。 雕梁画栋的府邸里,到处是奇珍异草,葛家作为大夏首富之家,其底蕴和实力自然是无与伦比的。 偌大的府邸内,处处可见白玉砌成的栏杆,琉璃做瓦,还有数不清的假山流水,人工打造的优美景致。 就连小妾的厢房里,博古架上都摆满了各种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以及花瓶古董等宝物。 葛家家主葛万金刚和小妾云雨了一番,正在温存。 近些日子,葛万金到后院来的尤其勤快,原因无他,都四十几岁的男人了,膝下只有葛望龙一个儿子。 而隔壁家的老王今年都五十五岁了,前几日还刚刚喜得一子,大肆操办了一番。 葛万金私下打听才得知,原来老王是从番邦弄来了一味秘药,据说吃下后可以要男得男,要女得女。 葛万金听闻后心动不已,加上自己也上了年纪,对子女的需求也愈发迫切,这不,今日已经是连续第五日歇在小妾的院子里了。 正当他怀揣着美好的愿望准备入睡时,突然,一个下人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老爷,大事不好了呀……” 葛望龙美梦被打扰,一瞬间来了脾气,冲着下人就吼道: “你家老爷我还没死呢,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成何体统?” 下人见状,哭丧着一张脸,‘扑通’一声就朝着地上跪了下去,以头抢地。 “老爷,刚才衙门传来消息,说大公子他……他……” 葛万金听闻跟宝贝儿子有关,忙起身掀开了被子,死死的盯着下人。 “大公子他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 “大公子,他没了呀……呜呜……老爷。” 随着下人的话落,葛万金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凸着一双眼珠子,瞪着那下人道: “没了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下人不敢隐瞒,忙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就在刚才,衙门里有人来报,说大公子在暗香楼一掷千金,被人给惦记上,遭遇了刺客,被人一剑给刺穿了喉咙呜呜……”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在葛万金的脑袋里劈开。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一阵阵头晕目眩。面容也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微微颤抖。 对于葛万金来说,这个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葛望龙是他膝下唯一的儿子,今年才刚满十七岁,虽说平日里有些寻花问柳的爱好,但葛万金觉得,作为男人,还是他这个首富的儿子,这点缺点着实算不得什么。 所以平日里对葛望龙也十分的娇纵,只要他不犯下违法乱纪的大错就行。 “老爷……” 身后的小妾见状,也顾不得仪容不整了,忙上前一步扶住了葛万金。 过了好半晌,葛万金才缓和过来,恢复了五感。 “龙儿是我葛万金唯一的骨血,此番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件事,一定不简单,走,随我去趟衙门。” 他要亲自去为葛望龙讨回公道。 行至大门口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妻子钱氏。 大概也是刚刚听闻这个噩耗,钱氏走路的步伐还都是虚的,需要身边的婆子搀扶着。 看到葛万金的时候,钱氏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悲愤,当即就扑到葛万金的身上号哭了起来。 “老爷……你可一定要替龙儿做主啊,妾身就这么一个儿子,是哪个天杀的刺客,这是要我们一家子的命啊……” 恰好这个时候,下人将葛望龙的尸体运回了院子,摆放在地上。 葛万金深吸口气,上前两步,颤抖着手,轻轻解开了尸体上的那一层白布。 在确认是葛望龙无疑之后,眼里的泪水便再也忍不住,犹如决堤的江河一般掉落在地上,晕染到前面的白布上。 “龙儿……我的儿……” 钱氏悲痛大哭,撕心裂肺。一院子的下人也都受到了感染,纷纷红了眼睛。 “葛老爷,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刺客的事,咱们一定会继续追踪,相信令郎的在天之灵,定能保佑早日将凶手伏法。”赵平在一旁劝说道。 葛万金听闻,心里升起一股滔天的怒火。 “敢问大人,这刺客到底是何来头,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场刺杀百姓,若此人不除,百姓们如何能安宁?” 赵平点了点头,避开葛万金的眼神,答道:“关于这刺客的身份,衙门也正在核实当中,等有了具体的消息,我们会再行告知。 既然人已经送到,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二人还有差事,就先告退了。” 赵平说完,就抱拳行了一礼,带着同伴匆匆离开了葛府。 等人走后,葛万金身边的随从不由地上前一步,疑惑道:“老爷,我怎么瞅着,这情况不大对劲呀?” 第一卷 第67章 杀你儿子的,正是舔狗将军 葛万金听闻随从的话,精明的双眼猛地眯起,问:“此话何意?” 随从阿宽跟随葛万金走南闯北多年,也有着十分丰富的阅历,刚才在葛望龙脸上的白布被揭开的一瞬间,他刚好发现了葛望龙脖子上的伤口。 “恳请老爷准许,再次查验大公子的伤势。” 葛万金也意识到了什么,忙蹲下身,再次掀开了尸体上面的白布。 仔细一看才发现,葛望龙死的时候,大概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眼睛还是睁开的,嘴巴微微张开,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尤其的他的脖子...... 葛万金听闻随从的话,精明的双眼猛地眯起,问:“此话何意?” 这大犬星球虽然没有亚罗星球那么沉闷,但也没有什么好看,一样枯燥无味。 白卯奴自是千恩万谢,心却不知何故、莫名其妙的揪了一下。旋即恢复如初。 而除了那些赌具之外,吊在整个房间里的大灯更是让人惊奇,这种大灯只有那么长毛老才有,当初卓老爷子花了重金才购得一盏,但是在这里竟然有四盏,当四盏灯全开了之后,把整个房间照的如同白昼。 她们便知道,战潇这是还没消气呢,索性不私聊了,豁出面子,在服务器里跟战潇百般赔罪。 “负责金三角区域的是岩山挪将军,我们应该严惩!”台下一位军官大喊道。 叶织星微闭着眼睛,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等她睁眼时,才发现,她的手早已被战君遇给握住。 第二天,郑非意外的离开了旅馆,他好像有急事,可又要装的很平静,似乎波澜不惊,但是这一切根本就瞒不过叶冰吟的眼睛。 而这间房里此刻聚集了大概有十五六个男子,他们全是糯糠的内部成员,糯糠的亲信。 三十年后,第一次踏进天台镇,她看着这熟悉的地方,一下子感到陌生了,街上的人都如从前一般忙碌着,她看着修缘生活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有着他的影子,他生在这里,死在这里。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周教官让她拾取自信,并不是内心的自信。 一说完,自己立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睛一闭,莫名摇头,觉得自己这行为,幼稚得简直让人发笑。 部队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突然一名日军士兵来找陈明宇,告诉他鹿毛虎雄让他过去一趟。 石浩还让木星、水星、闪电、猎隼和信鸽的黑卷尾试了试,都可以轻松咬穿黄斑虫的甲壳。 当赵一踏足越过那人时,那人若粉尘般消散,连长剑也不复存在。 走到窗边,骤然,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布满全脸,看不清长相出现在楠萧面前。 王友生走了没一会儿,雅间儿的门就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走了进来。 “老爷,我跟青鸾赌棋,愿赌服输,天经地义,这些宝贝现在是我的了,你不能把它们要回去。”白泽瑟缩的后退了几步,有些心虚的抗声道。 陆陆续续的,或与卫廷中交好,或是仗义执言的官员也站了出来。 王平和米奇他们问石浩怎么下注,石浩摆摆手说:“看戏就可以了,这把不下。”众人不解,但是都听从吩咐没有动。因为伊列夫和贺楚都掌握了基因改造和基因融合技术,石浩也不好判断到底哪方强一些。 玉阳林一蹬地面,方圆一丈,直接炸裂,如饿虎扑食,飞纵而上。 而令叶燕青惊奇的是,那根尾巴竟然突破了他的火焰防护,直接刺穿了他的身体。 其实宁昊这个时候能看到大湖一部分面貌。虽然水少了不少,但要抽干只怕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 第一卷 第68章 愿意以万公子马首是瞻 郭奕安他们是知道的,只是舔狗将军是何意? 葛万金本能的不太相信。 “公子是不是弄错了,我葛家与郭家往日无仇,近日也无怨呐?” 随从阿宽也紧皱着眉头,补充道:“郭将军乃皇后的胞弟,权势滔天,且素问此人端方正直。按理说,不会无缘无故的盯上咱们公子这样的小人物,难道他就不怕此事一旦闹大,影响了自己在朝中的声誉?” “嗤!” 万子琅冷笑了一声,不答反问道:“那么敢问葛家主,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对外也一直以仁商自居,不该赚取的银两一个铜板都不会赚,甚至还打着一心为民的旗号,那么实际上呢?难道葛家主真的就如同外界所传言的名声那般,没贪过一丝一毫的不义之财?”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满屋子价值连城的古董摆件,院子里各处的奇珍异草,甚至还有番邦进贡的琉璃瓦,珍珠串屏,白玉铺地,说明了什么?” 随着万子琅的话落,包括阿宽在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大好看。 商人重利,利益当先,哪儿有什么真正仁商,不贪墨一分银子的?恐怕早就被同行给淘汰掉了。 此刻葛家众人也终于意识到,万子琅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砰”的一声。 葛万金将茶杯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嘴里怒骂道:“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就算他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又怎样,难道就可以草菅人命了吗?我葛家从未招惹过他,可他竟然要我葛家绝后,老夫发誓,此仇不报,我罔为人父。” 葛万金被气得满脸通红,一副发誓要跟对方拼命的样子。 万子琅则提醒他:“容我提醒你一句,葛家主想要为子报仇这当然没问题,可你应该知道,郭家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且不说郭奕安本人乃是人人推崇的大将军,刚在关中立下大功。后宫有皇后,前朝更是有郭相国,说句不好听的话,而今的葛家,哪怕是举全家之力,恐怕都不能撬动郭家的一根毫毛。” 这话犹如一桶冷水,朝着葛家众人当头浇了下来。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郭家这样权势滔天的家族。葛家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这时候,钱氏眼见着众人眼中的光亮都要熄灭下来,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突然就上前一步,在万字琅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公子,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帮我们报仇的,算民妇求您了,看在我那可怜的孩儿上,求您送佛送到西,给民妇指点一条迷津吧,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这还不算,钱氏甚至不顾身后婆子的阻拦,以头抢地,朝着万子琅‘咚咚’的就磕起头来。 仅过了几息的功夫,额头上就是红肿一片。 葛万金原本要上前阻止的脚步也突然顿了下来。 钱氏说的没错,为今之计,想要替龙儿报仇,只能依靠外援。 想了想,葛万金经历了一番思想争斗后,也咬牙朝着万子琅跪了下来,恳求道: “万公子,你既然敢只身一人前来我葛家告知真相,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按理说这件事本不该麻烦你,可我葛家如今已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便厚着脸皮请求你,给我指条明路,我愿意奉上葛家一半的家产。” 随着葛万金的话落,现场陡然陷入一场寂静。 落针可闻。 万子琅双眼眯了眯,目光死死的锁住葛万金,问:“葛家主此话当真?” 葛家是整个大夏的首富,一半的家产,也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了。 若万家能获得这笔银子,不仅可以帮助阿姐在后宫打点收买自己的人,还能用这些银两去经营一些产业,与郭家打擂台。 葛万金苦笑了一声,道:“实不相瞒,若这件事真是郭奕安所为,为了以防我的报复,恐怕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制定要打压我葛家的计划了,所以,这些家产在我手里,迟早也是护不住的。不如就此拿出来,与万公子做笔交易。从今往后,我葛万金愿意以万公子马首是瞻。” 葛万金言辞恳切,一脸奋不顾身。 “好!葛家主大气,万某佩服。那便让咱们以茶代酒,预祝咱们合作愉快,一起创死他郭奕安。” 这一刻,万子琅在心里对秋宁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果真什么都让她给预料到了。 葛家竟然真的愿意舍弃一半家产,只为葛望龙报仇。 而且万家还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拉拢到葛家这个强有力的助手,这样一来,阿姐在后宫中的地位也就更加稳固了。 …… 又过了好几日,很快就到了楚国使团进京的日子。 京郊的一处茶楼。此时正值一天当中生意最好的时候,凡是南来北往的客人,大多都会在此处歇脚修整一番,歇一歇在进城门。 热闹的茶馆大堂里,还有说书先生在说着一些当下最新的八卦消息,也算是百姓们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之一。 此时,一位老者带领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全都太阳穴高高鼓起,膀大腰圆,眼神犀利,一看就是练家子。 掌柜的眼尖,一下就看出了这行人来历不凡,当即热情的招呼道: “哎哟,几位客官,是打算打尖还是住店呀?小店还可以免费提供茶水。” 班阁从怀里掏出来一锭银子,抛到掌柜的手里,吩咐道:“先给我们几人安排几间上好的厢房,再将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菜都备上一桌。另外还有院子里的马也都喂饱,有事我会再叫你。” 掌柜的就喜欢班阁这种大手笔的客人,二话不说,笑嘻嘻的就下去安排了。 而楚少辰原本打算上楼的,却在转身的时候,恰好看到左边的墙上的博古架上,竟然放着一个简易的鲁班锁,连同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闯关大比拼。 “掌柜的,这是何意?”楚少辰不由得出声,朝着掌柜的询问道。 “小公子有所不知,这是一位路过的商人从番邦淘来的,此物名为鲁班锁,内置了精巧的机关,只有转动正确的顺序和步骤方能解开,这东西放在咱们店里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至今无人能够解开。 那位商人说了,谁若是能解开此物,便可得五两金。” 班阁一行人听闻,全都面露诧异:“多少?” 五两金,那可得让一户普通人家生活十年都不止了,竟然就这么拿出来作为奖励? 而且掌柜的还说这么久了都还没人能解出来? 要知道,就这种级别的鲁班锁,他们的太子楚少辰可是在三岁的时候就玩的很溜了。 第一卷 第69章 傻子中的聪明人 别说楚少辰,就连身后这几个时常保护太子的护卫,也都跟着耳濡目染学会了一招半式。 如此简单的鲁班锁,连半盏茶的时间都用不到。 可这偌大的大夏国,竟无一人能解开。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天才群中的傻子,突然站到了一群比傻子还要傻的人群中,瞬间就成了最聪明的那个人。 班阁捋了捋胡须,朝着楚少辰建议道:“殿下,此等难度,根本不需要您亲自出手,不如派齐护卫他们上吧,好叫这帮愚昧的大夏百姓们看看咱们的厉害。” 连一个普通的侍卫都有如此能力,更别说他们楚国的太子楚少辰了。 楚少辰不可置否,点头同意了班阁的建议。 紧接着,便由楚国使团中的护卫齐怀出面,去解下这鲁班锁。 “掌柜的,将这东西取下来,我让我的随从试着玩一玩。”班阁说着,将一两碎银子放到了掌柜手里。 牌子上面规则显示,想要尝试开解,需得先付一两银子的闯关费。 掌柜收下银两后,还贴心的提示道:“这位客官,小的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此物虽说看着简单,但此前从来没有人能解开过,包括学富五车的才子都在上面吃了亏,您确定要试?” 班阁却是一脸的胸有成竹,朗声道:“多谢掌柜的好意,只不过今日这鲁班锁既然遇到了我等,日后你这架子上也就不必再放了。且拿下来吧!” 掌柜的收下银子,很快就亲自打开柜门,将那鲁班锁给取了下来,交到齐怀手里。 齐怀本是楚国的一位将军,因着功夫高,这次被选中护送太子出使大夏国。 只见他拿到那鲁班锁以后,先是尝试着转动了两下,没解开,然后又朝着相反的方向试了试,还是没解开。 这时候,掌柜的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不由地提醒道:“这位客官,别看此物看着简单,可实际上想要解开,却不是那么容易……” “啪嗒。”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脆响,紧接着,原本在齐怀手里四四方方一个整体的鲁班锁,瞬间被开解成了两半,露出了里面的真实构造。 掌柜后面的话直接卡在了嗓子里。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想不到这看起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一个莽夫,竟然真的将此物给解开了? 掌柜震惊不已,连同周边其他客人也都过来凑热闹。 “快看,这锁竟然被解开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真是厉害,此物我先前研究了好久,连门槛都没摸到,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快就解开了,真让人佩服。” 一众楚国使臣在听闻周遭百姓们的奉承之言,皆是无比得意。 这算什么,在太子殿下眼里,顶多算是启蒙的水平了。 这时候,掌柜亲自奉上了十两金到齐怀手里,并由衷的感叹道:“想不到先生虽其貌不扬,但却是深藏不露呀,小人佩服,佩服。这是奖金,您收好。” 齐怀看着手里多出来的金灿灿的金子,不由地望向楚少辰。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班阁代替楚少辰回答道:“既然此物是你解开的,那便是给你的赏赐,且收下吧,殿下亦不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的。” 齐怀顿时喜笑颜开,喜滋滋的收下了金子,道谢道:“多谢殿下,多谢班丞相。” 楚少辰觉得甚是无趣,转身欲走,却被掌柜的给唤住,询问道:“这位小公子,小人瞧您一脸贵相,想必身份也非同一般。不知可有兴趣挑战我们下一关的题目?” 楚少辰淡淡的抬眉:“还有下一关?” “有的,这下一关嘛,就不是解这鲁班锁了,而是猜灯谜。若能猜中一盏灯,则可获得二十两金的赏银。” 此话一出,楚少辰顿时也来了兴趣。 白送的银子,不要白不要,要知道猜灯谜,整个楚国,就没有能难得倒他的。 “速取灯谜过来吧,今日本太……本公子就让你们看一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之后,掌柜的拿来三盏灯笼,上面绘着十分精美的图案,另一面则用楷书写下了一句谜面: ‘有面没有口,有脚没有手,虽有四只脚,自己不会走’。 楚少辰几乎在读完谜面的下一秒,就脱口而出道:“谜底是桌子。” 掌柜的再次震惊,暗道此子真乃大才。 紧接着,又展出了第二盏灯笼,上书:‘红口袋,绿口袋,有人怕,有人爱’。 这一次,楚少辰稍微停顿了两秒,肯定的答道:“是辣椒。” 随着他的话落,周围围观的众人纷纷对其竖起了大拇指。 “这两道谜题可是困扰了我许久,想不到这位小公子竟然不到一息的功夫就猜中了,当真是天纵奇才啊。” “就是,就连我那大学士侄子思考了半天都没能解出来,想不到如今竟被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公子给解开了,今日真叫我等长了见识。” 一时间,现场都是对楚少辰的夸赞声,不绝于耳。 这让楚国使团一行人虚荣心受到了极大的满足,因而对这一次的大夏之行又多出了几分期待。 他们真的很想看看,偌大的大夏国,竟然连太子一个小孩都敌不过,大夏皇帝的脸色一定会十分的精彩。 连赢了三盏灯笼之后,二十两金子顺利到手,但楚少辰却没了继续猜下去的心思。 原因无它,因为这些困扰了大夏人许久的谜题对他来说,都太简单了,几乎都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上来。 因此,他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皇城,在宴会上当众扬一扬他楚国的国威。 而这一头,那茶馆掌柜在送走楚少辰一行人之后,很快就来到了三楼最豪华的一个包间。 此时的包间里正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身骚包的红衣,手持折扇。 女的则是一身淡绿色衣裙,生的是明眸皓齿,眸似星辰,哪怕不笑时,也给人一种极为好相处的感觉。 掌柜进门之后,就拱手朝着面前的两人回复道: “果真如二位所料,那小公子一行人很快就解开了鲁班锁,还猜中了三盏灯谜。这是那位小公子所题的字。” 一旁的秋宁和万子琅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了然的神色。 第一卷 第70章 姑奶奶,请收下我的膝盖 “辛苦掌柜了,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万子琅说着,就将手里的一大锭银子放到掌柜手里,那掌柜正欲满脸喜色的接过来,却听到万子琅再次警告道: “务必记住,此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若是有人问起,知道该怎么说吗?” 掌柜的一脸正色,保证道:“公子放心,小人经营这茶馆已有数十年了,家中妻儿老小都在,我答应您一定会守口如瓶。” “若是有人问起,小人便推脱说此事确实乃一路过的商人所设,具体怎么联系,那位商人也没有告知,只道...... “辛苦掌柜了,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万子琅说着,就将手里的一大锭银子放到掌柜手里,那掌柜正欲满脸喜色的接过来,却听到万子琅再次警告道: “务必记住,此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若是有人问起,知道该怎么说吗?” 掌柜的一脸正色,保证道:“公子放心,小人经营这茶馆已有数十年了,家中妻儿老小都在,我答应您一定会守口如瓶。” “若是有人问起,小人便推脱说此事确实乃一路过的商人所设,具体怎么联系,那位商人也没有告知,只道...... “辉夜姬大人在想林墨大人吗!”爱野看着窗口仰望星空的辉夜姬,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道。 现在是什么局面?可以说生死就在一念之间的事情,而且一分钟都很难,更别说十分钟了,除非对方愿意跟他说废话。 "本公子不放心,当然和你一起回随园了。"乐正皓月脸色不善。在凤飞扬身后狠狠瞪了夺命七一大眼。打马追上了跑在最前面人。 “什么!”卡特一脸震惊,低头看向地上的厄金斯博士,同时伸手摸在了他的脖子间。 陈馨璇收拾了一下崩溃的心情后,拉着沐筱雪从商场内走了出来。 高考一结束,她妈就检查出来了得了癌症。本来她不想来上学,可妈妈和她犟上,说,如果你不上学,我就不治病。李瑶没办法,选了一个离家最近的大学。军训完成后,她就开始筹谋赚钱的大事。 “我也只是听说,不知道具体是不是真的有。”公孙度随意应道。 她没想搞什么垄断,但是说的都是实话,现在也没有物价局,所以她也不害怕。 或者我还可以把考察范围再扩大一点点,听说财务、人事、商务三个部们的部长,在公司也极度有话语权的。 山岛宽太脸色变得铁青,终于动容,他缓缓拔出腰间的刀,眼中闪烁着仇恨。 他怕自己会吓到她,早早地把她从身边下走,更怪的是自己没有勇气。 “然后……然后我建议你走和平的路线,去实现自己的目标,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如何?”叶少轩说道。 这样的韩司佑让她更加捉摸不透,他的态度突然转变让她适应不了。 从天而降的一大块冰,差点就砸到了轩辕慕夏。本该生气的他此刻却是喜形于色。 杨逐浪挠了挠头,傻笑一声,看着身边的大海,一时间感慨无限。 在一片巍峨且古朴厚重的宫殿之中,突然传来了哈哈大笑的声音。这声音如山岳、如乌云、如亘古不变的意志!此刻的绝命神宫外殿,蓦然跪倒一大片黑衣众。 “我很好奇,永殇之毒无解,她为什么活到现在。”倨傲的看着轩辕慕夏,仿佛只要一个回答不对就会有莫名危险降临。 道主可是一方霸主般的存在,偌大个落海城也仅仅只有八位道主,占据了落海城高手榜的前八位。找到一位道主不容易,找到一位肯奉献自己的道主更不容易。 “既然他出老千,那么他的筹码就给你们几位吧。”我笑着说道。 手指轻而缓地落在她的面颊上,感受着她温暖而柔软的肌肤在他的指尖下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周围的镇民猜测什么的都有,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洛加尔家的家门口顿时成了菜市场。 “脱衣服吧,别磨蹭了,等伤口感染就不好办了,咱们好歹也是十年的交情,买卖不成仁意在,我不想看你死在外面。”林向晚转过身。 “沈士君,如果我放手,你可以确定她也能放手?”楚狄的反问,也让沈士君面色一暗,手中的动作都随着为之一顿。 她明知道这是个怎样引人瞩目的场合,来了之后就未必可以全身而退,可她仍是来了。她在期盼着什么?想在这里找到些过去的旧时光曾经有过的影子么? 如果屠横能够连续服用一个月,叶进估计他肯定会天天在自己房间里折腾自己的姘头红狐,而不会有精力再跑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身体外部未见明显外伤,脏器也无出血症状……”说着,苏岑在记录本上定下自己的判断,从当法医至今,她已经见过太多的尸体,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有没有问题。 突然这家伙改变了画风,因为她听我说出了,何时给过你耳光,反而还接二连三的帮你,她那句砸死你,立马变成了么么哒,看来这一根筋的家伙,你说她反应慢呢!其实并不慢。 一个半圣巅峰的斗者,想要突破到斗圣,如果资质不够,可能修炼一百年都不能够突破。 盔甲的缝隙冒潺潺血流,黄沙被冲泡,黏糊一块又一块,满天的黄沙吹进鼻孔,地上扭曲的躯壳毫无反应,对呼吸早已失去了要求。 她跪在台阶下,哭得肝肠寸断,只知道说着“不可以”,根本就没听清皇后娘娘在问什么。 有时候我们不必清楚自己所处的人生节点,即使过去混沌的理不出思路,也可以凭着生存本能自顾自的活下去。 闻太师现在也正是以此来进一步强化那些能够触动他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要知道,往生之水,太玄之中,每隔三年,也才会飘出那么一两滴,而每一次,都引得天下云动,这种神水,即便只是一滴,也足以让得圣境大能疯狂。 她还给亦华煲汤喝呢,谁知他却这么不安心,扑上来几乎要将自己吃掉。 吴汉军本想以为唐语嫣会生气,哪知唐语嫣看到方威抢过篮球后,掉头就跟着方威跑去。 纤细银钩似的峨眉月用暗淡的光芒引导过去的丝线,将月下踩着树尖儿的两人相连。 当然没法和双修的速度比,但比起普通修炼速度来已经很让人惊喜了。 也不说放,也不说不放,这让向一发心中忐忑不安,将头缓缓地低了下去。 说完,年媚儿便离开了那里,早有几位年家子弟迎向了年媚儿,而年媚儿却没有心思理会这几人。 顾念觉得他投递过来的目光有着慑人的凉,这种凉意让身在车外的她对冷的感知越发的敏感,她不由得拉紧了自己的衣领口。 三块奇诡的翡翠原石,摆在了地下室的工作台上,地下室只有两张板凳,展白坐了一张,徐逸然为着看石方便,也坐了一张,西‘门’金莲就坐在那块血翡上,看着徐逸然正襟危坐,研究者那块带着水纹的翡翠‘毛’料。 第一卷 第71章 莽夫将军,前来应战 夜晚,华灯初上,一轮又圆又大的明月悬挂在当空,照耀着金碧辉煌的皇宫。 这次宴会的人比较多,安排在一处偌大的广场之上,一眼望去,原本宽阔的广场,全都坐满了人,大家各自在席间穿梭着走来走去,互相攀谈。 最中央的圆形舞台上,有人在进行歌舞表演,好不热闹。 圣景帝携同郭皇后,还有万溶月很快就来得了上首,宣布礼官准备让楚国使团觐见。 “宣楚国使团进殿~” 随着总管太监苏祁年的一声唱报,门外很快便出现了一行人。 为首的正是此前在客栈连猜三盏灯谜的楚少辰,他的身后还跟着班阁,齐怀,另外还有两名同样身形魁梧的侍卫。 “楚国丞相班阁,见过大夏皇帝。” 班阁带头,一只拳头放在胸口位置,弯了弯腰,朝着圣景帝行礼。 “哈哈,免礼,班丞相一路辛苦了,朕今晚特意为尔等准备了这场迎接宴,希望楚太子和班丞相能宾至如归,痛快畅饮一番哈哈。” 圣景帝说着客套话,并吩咐内监带领他们入座。 楚少辰微微颔首,便随着宫人的安排,坐在了圣景帝左下首的位置。 一开始的时候,彼此双方都互相客套了几句,说了些场面话,加上现场的歌舞表演,气氛也还算可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楚少辰放下了筷子,班阁心领神会,目光在宴会上扫视了一圈,很快就发现对面的位置上,还坐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从衣着打扮来看,不难猜出他们的身份,应该是大夏的太子和皇子无疑。 一个距离皇座最近,约莫有八九岁的男孩,旁边的那位则稍微小一些,也就在六七岁左右。比自家太子还小上一两岁。 根据此前得到的资料来看,班阁很快就对号入座。 大点的应该就是大夏国的太子萧煜彻。 旁边小点的应该就是颇得宠爱的六皇子萧煜之了。 再看皇位上方,和皇帝并排坐在一起的,显然是郭皇后无疑。 而另一边位置稍微靠下,有着倾国容貌的女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万贵妃了。 果真是风华绝代,世无其二,竟比号称楚国第一美人的青鸾公主还要漂亮。 班阁压下心头的思绪,端起酒杯,对着圣景帝道:“早就听闻,贵国乃是人才辈出,不知我等今日是否有幸,能见识一番大夏文人的风采?” 此言一出,百官们全都停止了手里吃菜或者饮酒的动作,偌大的宴会上变得落针可闻。 大家心里都清楚,班阁这是准备要开始朝着大家挑衅了。 这时,一个坐在最末端的年轻官员站了起来,拱手道:“我大夏泱泱大国,人才济济,楚国丞相这话本也说的没有错,的确是人才辈出,早就听闻,楚国太子乃从小天资聪颖,是天赋神童,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让我等也目睹一番楚国太子的风采?” 说话的人叫秦济州,今年秋闱考进了前三甲,如今在翰林院做编修。 此人一向清高自负,自诩才华横溢,再加上如今刚被允了官身,就十分迫切的想要在皇帝面前表现一番。 只见他从容不迫的走到广场中央,对着班阁等人先是行了一礼,紧接着道:“听说楚人最擅长诗词文章,不巧,秦某人不才,于诗词歌赋上也颇有一番心得体会,不知可否向班丞相讨教一二?” 班阁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眼睛里时不时的闪过一抹精光,捋了捋胡须道: “这位公子说的没错,在楚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没有不识字的白丁,吾皇也是十分注重个人的文化素养,因此,我楚国才能成为这远近闻名的礼仪之邦,受诸国爱戴。 既然这位公子有如此雅兴,齐将军,不如就由你来出面,陪着这位公子切磋一二吧。” 班阁朝着身后的齐怀吩咐道。 众人目光一移,很快就落到了身形魁梧,看着就像是只有一身蛮力且四肢发达的莽夫,齐怀身上。 这时,所有人大夏这边的人都感到一阵义愤填膺。 笑话,我大夏这边出一个文人学子,可你楚国却随便拎一个莽夫过来,还说什么往来皆无白丁。这是极度的不将大夏人放在眼里啊。 “班老怕是有所误会,我要挑战是你们的太子,而不是这位将军。”秦济州出言道。 “呵呵,秦公子有所不知,齐将军虽然在我楚国担任武官,可实际上对诗词领域也有研究,若是秦公子不信,大可以考较一二。”班阁捋着胡须,游刃有余的答道。 紧接着,只见齐怀高大的身躯突然站了起来,同样行走至大殿中央的位置,一脸高傲的说道: “我国的太子殿下乃天纵奇才,岂能轻易出面?区区诗词文章而已,杀鸡焉用牛刀?我一介武夫就足以应对,这位公子,请吧!” 随着齐怀的话落,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抽气的声音。 狂妄。 嚣张,简直是太嚣张了。 一些文人学子忍不住了,纷纷出言讨伐,说楚国使团目中无人,不将大夏国放在眼里等等。 就连上首的圣景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班阁的这一出,也算是给了大夏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两两相对,若是这秦济州赢了,对方完全可以推脱说齐怀一介武官,于文墨有些不通也是可以的。 可若是秦济州输了,那这次的脸可真就要丢大发了去。 你一个大夏的进士,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如今还被加官进爵,竟然连楚国的一个护卫将军都抵不过,这要传了出去,诸国也都该要笑掉大牙了。 秦济州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此刻他站在舞台的中央,一张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感受到了浓浓的羞辱,偏还不知道要怎样去化解。 这时候,六皇子萧煜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他不动声色的回头,在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着宫女服侍的女子,半垂着头,看不太清面目。 他小声的询问道:“秋宁姑姑,这楚人太嚣张了,我想去试试。” 没错,这位宫女,正是秋宁所扮。 在今天这样重要的场所,她是一定要亲眼看着楚国的太子是如何被狠狠的打脸一番。 因此这段时日,她对萧煜之进行了‘重点’培养,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奇巧机关等。 秋宁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朝着萧煜之点了点头,鼓励道:“可以的,殿下加油吧,姑姑看好你!” 与此同时,太子萧煜彻在将面前的食物吃的差不多之后,遂抬起头,很快就看到皇后正朝着他使眼色,示意他上场。 萧煜彻一个抬头看过去,却不知场上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人,一个是秦济州,一个就是那楚国充当护卫的将军,好像两人要进行什么比试来着。 萧煜彻二话不说,就想要上前去表现一番,让楚国人好好领略一番自己这个太子的威风。 却不料在刚起身的时候,突然腹中一顿汹涌,紧接着“噗嗤”一声,一个响屁忍不住绷了出来。 第一卷 第72章 本太子方才吃多了黄豆焖牛肉 好在此时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场上的二人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于是,萧煜彻捂着肚子,刚准备踏出去的那只脚很快又撤了回来,并连忙吩咐身后的小卓子。 “快,本太子方才吃多了黄豆焖牛肉,这会儿快要憋不住了,快随我先去释放一通再来。” 就这样,太子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水灵灵的从座位上起身离去了,直奔茅房而去。 皇后气得在凤座上干瞪眼。 几乎在萧煜彻刚走,这边六皇子萧煜之就主动站了起来,不疾不徐的走到大殿中央,朝着圣景帝禀告道: “父皇,既然楚国的将军皆能文能武,那我大夏自然也不能落了下乘,秦公子乃我朝读书人,当得一声饱学之士也不为过,若是让秦公子出战,岂不是也一样大材小用? 儿臣不才,愿请命,与楚国齐将军切磋一番。” 随着萧煜之的话落,一众大臣们纷纷错愕不已,目光直直的落在萧煜之身上。并在心里暗道他的机智。 没错,你们能让一个将军来出战,那我们就派一个不足七岁的小孩来,这样就算楚国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反之亦然,若是六皇子赢了,那则说明,班阁口中的楚人皆善文墨,纯属太监开会,无稽之谈。到时候就会被打肿了脸。 场上的齐怀见状,冷嗤了一声,道:“大夏这是无人可用了吗?竟然派一个几岁的孩子来应试,可是没将我齐怀放在眼里?” “将军此言差矣!” 萧煜之上前一步,目光坦然的直视着齐怀,一字一句的道: “正因为我大夏人才济济,随便拎一个人出来,都能出口成章,能文善武。可父皇说了,若是派太厉害的人来跟您比试,就如同田忌赛马比试中,我方用上等马来对峙楚国的下等马。对将军您来说也会显得尤为不公。 众所周知,我乃父皇膝下的皇子中功课最差的,属于下等马,于齐将军您正好堪配。” “嘶!” 随着萧煜之的话落,现场响起一大片的抽气声。 大家都被萧煜之的这番言论给说的内心激荡不已,甚至已经有人带头,鼓起了掌。 好一个下等马对下等马。 好一个六皇子。 把自己比作下等马,这是谦虚。可影射对方也是下等马,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种与荣有焉的感觉,哪怕比试还未正式开始,可在这气势上,很明显大夏国一方就已经占据了优势。 这时候,上头的圣景帝在听闻后也是眼前一亮,随即高兴不已。 “哈哈哈,小六说的极是。那么既然如此,此局就由小六和齐将军来一场文比吧,记得双方点到即止。” 齐怀没想到眼前这不足十岁的小孩,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暗道大意了。 班阁和楚少辰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这时候,班阁站起身,捋了捋胡子,又道:“不过既然是比试,是否也应该有些彩头?” 班阁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盒子,当众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简易版的鲁班锁,造型独特。 “此物乃我先前途经贵国的一家客栈所得,当时的掌柜说了,若谁能解开此物,便能获得十两金,可据说此物已经放置了很长时间都没人能解开来。恰好老臣和太子路过,太子殿下随意指点了一番,齐将军便解开了此物。 现如今,老臣愿意以此当做彩头,若贵国的六皇子能赢得此次比试,则此物以及这十两金,都可以拿走。” 班阁说完,便捋着胡须回到了座位上,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一旁的秋宁听闻,眼里闪过一缕暗芒。 这楚国丞相,当真是够狂妄啊。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欲先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一会儿,就等着看自己被打脸吧。 她对六皇子有着足够的自信。 这头,圣竟帝虽然有些担忧,但君无戏言,既然都已经当众开口了,也只能让六皇子硬着头皮扛下去: “楚丞相所言极是,既然如此,那朕便也添个彩头吧。 朕记得去年番邦进贡的贡品里,有一柄上好的宝剑,今日若楚国齐将军能拔得头筹,便能带走此物。” 齐怀一听,瞬间来了精神。 要说武将最喜欢的是什么,那就是收集各种趁手的兵器了。 “儿臣谢父皇!” 萧煜之说完,便走到大殿中央站定。 明明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却一点也不怯场,他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不凡的气势。 这让圣景帝和万溶月的一颗心瞬间安定了不少。 只见他朝着齐怀点头致意,然后道:“不知道齐将军打算怎么比?是比作诗,还是对对子,本皇子都奉陪到底。” 齐怀没想到,大夏皇帝竟然真的同意让一个小孩儿来跟自己比试。 就算他是皇子,可班丞相说过,大夏的皇子都还未成年,并且太子十分顽劣,而眼前的这位六皇子资质也十分的普通,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这张小脸着实长得好看了些,齐怀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既是比试,本将军也不好占你的便宜,这样吧,若是你能在十步之内做出一首诗来,这局就算你赢,如何?” 萧煜之眼睛闪了闪,佯装思考了一番,随后道:“那若是我作出来了,你也能在十步之内作出一首诗来吗?” “那是自然!”齐怀笑道。 “到时候,就让在场的诸位来品读一番,看谁的诗工整,且意境好,那就算谁胜出。” “好!”萧煜之一口答应下来。 接下来,萧煜彻便开始低着头,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然而时间过了好几息,他都没能跨出一步,反而眉头越皱越紧,像是陷入了某种困惑。 在场的百官们一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在位置上窃窃私语。 “六皇子到底行不行啊,他真的会作诗吗?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功课有多么出色啊。” “我此前曾听说过,六皇子在皇子所的时候,很多时候课业都没能按时上交,导致被太傅责罚的。我看这事,悬啊。”一位留着白须的老臣一脸担忧的说道。 “可既然没这个金刚钻,为何要主动去揽这瓷器活儿?六皇子难道不怕让我朝失去了声誉,牵连到贵妃被责罚吗?”另一位中年官员不由得疑惑道。 “哎,早知道,还不如让秦济州上啊,至少说作诗这样的题目,是秦济州最擅长的。” 而这时候,高坐在凤位上的郭皇后见状,也忍不住对着万溶月一阵冷嘲热讽。 “哎,妹妹也真是的,这可是关乎到我朝颜面的大事,方才六皇子出列的时候,也没见妹妹出来阻止一声,眼看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了,若是六皇子一个字都做不出来,可怎生是好?” 郭皇后看似一脸的担忧,实则在内心窃喜不已。 叫你儿子想要出风头,正好,今儿就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儿子除了一张脸长的好看,其实内里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皇后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并没有让万溶月气恼。 反而优雅的品了一口茶,气定神闲的回道:“我相信之儿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我相信之儿,一定会作出来,姐姐且耐心等待就是。” 皇后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万溶月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强撑的。明明心里紧张的要死,非要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真恨不得撕下这女人那副假面,欣赏她失态又疯狂的模样。 “这里没有外人在,妹妹就不必遮掩了,六皇子是什么水平,大家心里都有数。 一会儿若是六皇子被陛下责罚,姐姐看在咱俩过往的交情上,一定会为六皇子美言几句的。”郭皇后幸灾乐祸的说道。 万溶月抬起淡淡的眸子,波澜不惊的问道:“哦?姐姐为何如此肯定,之儿一定会被陛下责罚?” “那还用说,本宫可是听说了,六皇子连最基本的课业都没能完成,并且还因此经常被太傅责罚,难道妹妹不知?” 一提起这个,果然万溶月变了脸色。 但不是对六皇子的担忧,而是出自于对皇后和太子等人的杀意。 皇后本来今天不提这事,她还打算日后再抽空收拾他们母子。 可既然郭皇后作死的故意来揭开这伤疤,那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第一卷 第73章 六弟为什么也知道这诗? 想了想,万溶月突然偏头,朝着圣景帝问道:“陛下,姐姐说之儿年幼无知,分不清轻重,怕影响了两国邦交,恳请让太子上前顶替,与那楚国将军比试。” 圣景帝一听,脸色顿时拉了下来,朝着皇后训斥道: “胡闹,两国邦交,朕自然知晓这其中的重要性,可小六已经上场,又岂能中途打断,这样一来,它楚国人岂不是更加认为咱们大夏无人可用了?” 皇后面上一僵,突然被皇帝一阵训斥,感到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陛下,臣妾没有……” “可姐姐方才不是还责怪妹妹没有及时出面阻止之儿?还说太子才应该是今晚的主角才是。 可是姐姐,你也看到了,太子他这会儿并不在位置上呀,难不成要让在场的文武百官以及楚国人继续对咱们冷嘲热讽吗?” 眼下之意就是,你自己儿子偷懒耍滑不愿意上场,还不让其它人出风头了吗? 未免太过自私。 果然,圣景帝偏头一看,太子的座位上早已是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心里一阵失望。 在这样重要的场合,萧煜彻作为一国太子,竟然中途离席,这成何体统? 圣景帝脸色隐隐有着几分怒意。 “太子呢?”他朝着皇后质问道。 “启禀皇上,太子方才还在座位上,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肚子不舒服,很快就会回来的。” 就在皇后的话刚说完,萧煜彻的身影正好就出现在了大堂里。 “陛下您看,彻儿已经回来了。”皇后指着萧煜彻所在的位置,告知圣景帝。 与此同时,萧煜彻刚在位置上坐下,就看到中间的舞台上,萧煜之正站在那里思考着什么,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 他朝着身后的宫人打听,才知道原来萧煜之在他不在的时候,竟然答应了要和那楚国将军比赛作诗。 赢的一方,不仅能得到楚国的彩头鲁班锁,十两金,还有父皇私藏的一柄好刀。 萧煜彻对那什么鲁班锁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父皇的宝刀。 先前私自出宫的时候,被人卖到了男风馆,差点被一个中年男人给那啥了。 虽然早就已经处置了那南风馆的馆主,以及那试图猥亵他的男人,但经此一遭,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从那以后,萧煜彻就随身不敢离武器,而匕首就是最趁手的。 如今看到前面的桌子上,那把小刀金光闪闪,刀柄上还镶嵌着漂亮的宝石,萧煜彻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他站起身,正准备朝着圣景帝请奏,想要代替萧煜之来作诗。 却就在这时候,只见舞台上的萧煜之突然往前跨出了一步,同时嘴里伴随着一道声音: “咏鹅。” 萧煜之的步伐猛的顿住了。 此诗好熟。 难道是巧合了?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又听见萧煜之念出了下一句:“鹅,鹅,鹅……” 萧煜彻更加诧异了。 什么情况,这诗……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见前方的萧煜之又向前迈出了一步,同时嘴里还道:“曲项向天歌。” 紧接着又跨出了第二步,“白毛浮绿水。” 第三步:“红掌拨青波……” 说完,萧煜之还主动解释道:“此诗是昨日我路过皇宫的一处湖泊时,看见水中有几只雪白的天鹅,在水里竞相嬉戏,游的好不自在,便有感而发,作下了这首诗。献丑了。” 萧煜之说完,就退到了一旁的舞台上,等待大家的点评。 “好!此诗虽然仅有聊聊数语,但却生动的描绘了一副天鹅戏水的生动画面,而且朗朗上口,十分附和六殿下这样的年纪该有的童真。” 朝中的大学士率先出声,对萧煜之的诗作出了一番点评,紧接着,其他官员也都纷纷附和,赞扬此诗意境唯美,又不失童趣,当得广为流传。并赞叹六皇子真乃深藏不露云云。 一旁的萧煜彻傻眼了。 特么的,这首诗,不是舅舅郭奕安前些日子给他的那本诗册上的么?他本还打算今日在这宫宴上自己颂出来,大出一番风头来着。 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六弟也知道这首诗? 当初舅舅不是一再保证说这首诗全天下无人知晓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既然咏鹅已经被六弟念了出来,那后面的其他诗呢,六弟会不会也…… 一想到这儿,萧煜彻不禁打了个冷颤。同时心里也纠结不已。 到底要不要告诉众人,萧煜之就是个骗子,他的诗是抄的。 可此时楚国众人还在,若是自己当众揭穿了萧煜之,岂不是破坏两国的邦交? 萧煜彻纠结的眉头紧锁。 同样心情的还有皇后,以及郭奕安。 当六皇子念出诗名的时候,他就顿感不妙。 而后,果真事实验证了他的猜测,这诗册已经被泄露了。 可柳青青明明说胆敢以性命保证,这几首诗肯定不会有人听说过,为此,他还特意帮柳青青赎了身,现如今正寄居在一个五品官员的府上,准备过些日子就迎娶她进门来着。 那六皇子又怎么会知晓这首诗?难道是东宫出了奸细? 一想到这儿,郭奕安的双眸里也猛的迸出一股冷意,似乎能将人冻僵。 这时,楚国一行人的脸色却不大好看。尤其是班阁,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足七岁的小孩子,竟真的会作诗,而且一出口就是这种优质的水平。 班阁虽然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过多的担心。 齐怀的水平,也不差。 果然,齐怀此时也上前一步,站在萧煜之刚才的位置上,拧眉思考着。 仅过了几息功夫,一手完整的诗就从他嘴里道了出来: “《宴饮乐》 美酒金樽映烛光,佳肴罗列满华堂。 将军把盏言欢畅,乐舞飘飘夜未央。” 话音刚落,满场聚静。 齐怀自大的以为,众人一定是被他的这首佳作给打动了,全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于是笑着道: “献丑了,本将军也是根据今晚现场的情况有感而发,若诸位有不同的意见,欢迎指出来。” 过了几息。一位白胡子的老者站了起来,缓缓摇了摇头,指出道: “陛下,此诗只是简单描述了宴会场景,有美酒佳肴、欢乐的氛围以及歌舞,但在表意上较为直白浅显,缺乏深层意境和独特的意象运用,手法上也较为普通。老夫认为,六皇子的‘咏鹅’明显更甚一筹。” 随着他的话落,现场亦有不少人点头表示附和。 “没错,这首诗看似工整,但确实无论意境还是表达手法上,都较为普通,只能说是一般水平。” 齐怀没想到自己会被当众打脸,有些不服气。 “胡说八道,明明是本将军的诗更胜一筹,你们这是睁眼说瞎话,自己人帮着自己人。如此比试,实在不公。” “丞相,太子,你们觉得呢,本将军的这首诗,可能比得上那首咏鹅?” 随着齐怀的话落,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楚少辰和班阁二人身上。 第一卷 第74章 三百年前的绝对 过了好半晌,楚少辰站了起来,目光在齐怀和萧煜之的身上各自看了一眼,最终道: “这一局,我楚国甘拜下风!” 楚少辰作为楚国文坛中的佼佼者,也是有自己的傲骨的。 这两首诗放在一起比较,但凡懂诗词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明显是萧煜之的更胜一筹。 他不屑当众昧着良心说谎,因为日后若是传到了本国,别人也只会说他楚少辰偏袒自己人。 所以,大方的承认己方技不如人,没什么丢人的。 只是接下来的两局,他要亲自出战,让大夏国的所有人都好好领教一番他的风采。 “启禀大夏皇帝,这一局虽然是我楚国输了,但却并不意味着失败,接下来的两局,本太子愿意主动请战,代替齐将军与贵国六皇子切磋一番。” 随着楚少辰的话落,在场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就连万子琅也都坐直了身子,一脸跃跃欲试的看着前方。 来了,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只是他跟别人不同的是,别人是忌惮,提防楚少辰,而万子琅则是一脸的期待。 秋宁给了六皇子一本诗册的事,他是知道的。那里面的绝句,就连他一个纨绔见了,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好诗! 这边,圣景帝询问萧煜之的意见:“小六,对于楚国太子的提议,你怎么看?” 本以为萧煜之会借此也提出离席,换其它的饱学之士上场。谁料萧煜之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父皇,儿臣早就听闻,楚太子乃是文曲星转世,是天降奇才,儿臣不才,今日倒正想要会一会楚太子,正好我们俩都年龄相当,也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一说,这样的比试才更显的公平。儿臣愿意接受挑战。” 圣景帝欣慰的看了一眼六皇子,心里甚是引以为傲。 这段时间,小六的进步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今日在场的皇子当中,除了太子,就只有六皇子最合适。 与其让太子上前来比试,圣景帝倒宁愿让六皇子上,毕竟六皇子还比那楚国太子还年幼两岁。 “既然如此,那就依照楚太子所言,接下来的两轮,就由你们二人进行比试吧。” 随后,楚少辰上前在大殿中央站定,一脸不屑的看着萧煜之,道:“今日,就让尔等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文人风骨,腹有诗书气自华。六皇子,你若是现在认输,本太子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那份赌注,可以考虑下送给你。” 面对敌人的挑衅,萧煜之本能的想要发作。 却在关键时刻突然想起秋宁的话:无能心虚之敌,威胁愈盛。 楚少辰之所以这般,无非就是看到自己锋芒初露,怕输给了自己。 殊不知,对方越是如此,就越是激起了萧煜之的战胜欲。 “谢过楚太子的好意,不过不需要了,没有楚太子的相让,这份赌注也早晚会落在本皇子手里的。” 萧煜之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名气比自己大,而感到怯场。相反,四两拨千斤的堵了楚少辰。 在场的文武百官们皆暗中对萧煜之竖起了大拇指。 不卑不亢,临危不惧,这才是一个皇子该有的气度和修养。 这一轮的比试,双方协商一致打算对对子。每人都可以出一个上联,若是能将下联工整有序的对出来,就算赢。 楚少辰并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一开始,他就主动出了一道上联,让萧煜之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作答。 “且挺好了,我的上联是:画上荷花和尚画。” 随着他的话落,大夏这边的文武百官们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因无它,因为大家都意识到,这本就是一个千古绝对,据说是三百年前的一位大儒出的题目,至今七国之中都没有人能对的上来。 因为这对子从前往后读音都是一样的,并且还有着十分独特的意境。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难倒了太多的文人学子。 这时候,有一位年轻的官员站了起来,抗议道:“陛下,楚国太子一上来就出一个至今都没人能对得上来的千古绝对,这分明在有意刁难六皇子。” 他的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没错,此对子就连学富五车的文人世子都答不上来,更何况六皇子一介稚子。老夫提议,换一个上联。” 岂料楚少辰在听闻后,先是扫了一眼发言的两个官员,随后用嘲讽的声音高声道: “至今无人没对出来,不代表此后就无人能对出来,若是本太子能对的上来,贵国六皇子可愿就地认输?” “你……”一众官员指着楚少辰,纷纷感叹于他的狂妄。其中有人忍不住道: “陛下,此对子可是难倒了数代人,老臣认为,楚国此番并无比试的诚意,不如……” “我能对上来!” 那大臣的话还没结束,一道稚嫩却透着自信的声音就猛的穿透过来,回响在大殿之上。 众人齐齐将目光再次落到萧煜之身上,只见他向前两步,双手附于身后,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这很简单,此对子本皇子总共有三种不同的对法,分为上中下三层意境,不知楚太子想先听哪一种?” 楚少辰闻言,一双眸子倏地睁大,震惊不已。 他自己想出下联的时候用了足足半天,但也只有一条下联。 可没想到,这萧煜之一上来就大言不惭的说有三种对法。楚少辰本能是不信的。 “不可能,你若是能说出三种对法,那本太子自愿认输。”楚少辰斩钉截铁的说道。 两侧的官员们也都纷纷惊掉了眼珠子,长大嘴巴错愕不已。 难道这六皇子往日里真的是深藏不露?实则是千古一遇的神童? 紧接着,众人便瞧见萧煜之当真一字一句的说出了第一种对法。 第一卷 第75章 不就是墨家机关术?小事尔 “听好了,本皇子第一条下联就是:人中龙凤笼中人!” “轰!” 随着萧煜之的话落,现场再次响起一片抽气声。 尤其是那些酷爱诗词文章的学子们,一个个的更是激动得恨不得当场就跳起来。 “妙啊,当真是妙啊!人中龙凤笼中人,不仅在词性、结构上对仗工整,从语义和意境上看,更是与上联形成了一种对比和呼应。敢问六皇子,此联是为上联吗?”一位翰林院的学子朝着萧煜之问道。 “不!此为最下联!” “嘶!” 现场又是一片抽气声。 光是这下条就有着如此的意境,若是上条,又该是怎样的举世无双? 众人不禁在心里期待起来。 就连圣景帝也忍不住点头,对六皇子的表现深感满意。 他转头对着万溶月感叹道:“没想到,小六这孩子,竟有着如此才华,往日里倒是朕疏于了照料,爱妃可会怨朕?” 万溶月莞尔一笑,道:“陛下言重了,您乃一国之君,自当以国事为重,教养皇子一事,本就是臣妾的分内之事,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儿这也是遗传了陛下您的优良品德。” 万溶月转了个弯,等于把皇帝也给夸了进去,圣景帝心情大好。竟当众拉起了万溶月的手,感叹了起来。 一旁的郭皇后见状,鼻子都快要气歪了。 该死,又让这妖妃和她的儿子捡了便宜。 她坐在凤座上,脸上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住了,袖子底下的手也快要将手里的帕子给揪变形了。 而楚少辰也没想到,萧玉之竟真的能对上来,而且这意境与他所作的有过之而不及。 这时候,有人问道:“敢问六皇子,那这排在第二的一条又是什么?” “这第二条嘛,且听好了,就是:山藏古寺古诗藏。” “山藏古寺古诗藏……”有人在口中反复琢磨,之后,不由地眼睛瞬间点亮。 相比上一条,这第二条显然更胜一筹了,因为上联中荷花与和尚有着一定的联系,荷花常出现在寺庙等佛教场所,而此下联中,古寺与古诗也有着紧密的关联。 “山藏”对“画上”,“古寺”对“荷花”,“古诗藏”对“和尚画”,工整巧妙,且回文之后也通顺合理。营造出一种古朴、幽静、富有文化底蕴的氛围,使整个对联更加富有韵味。 “妙极!妙极!老夫此生,竟还从未听闻如此绝对,今日这场宴席,也算是让老夫开了眼界了呀哈哈。”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不由得感叹道。 “是呀,竟然连周阁老都如此感叹,看来,今日定是六皇子获胜无疑了。”一位年轻的官员不由得附议。 有人欢喜有人愁,楚国这边,包括班阁在内,全都脸色黑如锅底一般。 本以为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狠狠的给大夏国一个下马威,可谁成想,竟然突然冒出来萧煜之这样一匹黑马,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到了这一刻,楚少辰再也不敢大意轻敌了。 至此,他朝着萧煜之抱拳道:“这一回合,本太子心服口服,且算你赢。接下来,便轮到你了,出题吧!” 楚少辰皱着眉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萧煜之很快就出了自己的上联,“我的上联也很简单,楚太子且听好了。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经历了几次三番的震惊,这一次,百官们在听到萧煜之的上联后,已经不再大惊小怪了。 但所有人都拧眉思索着,这首对子跟方才楚国太子所出的对子,可谓如出一辙,都是正着念,反着念都是一样的,且有着相同的意境。 不同的是,萧煜之的这条上联明显更高深一些。 上条对子,可是整整三百年都没人能对得出来,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楚太子在面临这样的挑战,又能否成功应对呢? 要知道,上一局齐怀对阵的时候,楚国可是已经输了一局了。若是这一局再输了,那今日这场比试,就是楚国大败。 所有人都落在楚少辰身上。想看看这位享誉七国的天才太子,是否真的如同传言那般,在诗词上的造诣早已超越当代文学大儒。 就连班阁也忍不住紧皱了眉头,一脸担忧。 大夏六皇子这对子,难度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他甚至隐隐觉得,这大夏的六皇子,其实力恐怕还在楚少辰之上。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楚少辰仍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未动。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答不上来的时候,却见他突然抬起头,脸上突然充满了自信。 “这有何难,本太子的下联就是: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无论作诗也好,还是对对子也罢,在别人做出来之前,自己怎么都想不到,想不出。 然而一旦有人做出来之后,所有人又都会觉得恍然大悟,甚至会忍不住感叹,为何自己就没想到啊没想到。 此时的大夏众人,除了秋宁,几乎都是这样的想法。 秋宁也是感到十分的意外,这首对子,是她上一世偶然从一本古籍上看到的,据说当时无人能对的上来。 她拿出来让萧煜之作为题目出给楚少辰,其实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这对子连她自己也没对出来过。 可此番楚少辰竟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答了上来,而且无论意境和顺序颠倒也都遥相呼应,附和逻辑。可见楚少辰功底确实足够深。 “哈哈,好,好一个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今日真是精彩绝伦呀,不成想竟然能出现这等难度的对子,真让人大开眼界,那么这一关,就算做平局如何?” 开口的圣景帝。 楚少辰的下联,几乎可以说堪称完美,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因此这一局,只能算作平局。 那么接下来的第三局,则成了决定胜败的关键性一局。 班阁和楚少辰对视一眼,点头道:“我等没有意见,这局就当平局吧。只是这最后一局,我建议就别再做诗词了,不如换一种玩法如何?” 随着班阁的话落,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班阁又道:“众所周知,一个人的才华,不仅仅表现在理论知识上面,所谓心灵手巧,心灵,手自然也应该巧,不如这局,双方各自拿出一些自己认为可以难倒对方的奇巧机关等,谁若是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解开,就算谁赢如何?” 众人听闻后,先是一阵私下讨论,紧接着有人问道:“敢问班大人,这奇巧机关,可是指类似于当下盛行的鲁班锁等物件?” “这位大人说的没错,正如同前面这鲁班锁,只不过根据构造,有不同的难度等级。 不知大夏六皇子意下如何?” 众人不说话了,都在心里暗自思索。 要说比作诗对词,六皇子可能在这上面颇有造诣,能侥幸赢过对方,可这机关术,那可是关乎到墨家知识。 众所周知,墨家是独立于七国之外的一个组织,其内都是能工巧匠,擅长制作各种机关陷阱,每一位墨家子弟,都是七国争相拉拢的对象。 要知道在战场上,能提前给敌人布置一套厉害的陷阱,可是能大大的提高作战效率,减少伤亡。 因此,所有人都用一种既紧张又忐忑的目光看着萧煜之。 就连圣景帝都不自觉的用力握紧了龙椅扶手,一双不怒自威的眸子缓缓扫过楚国众人。 一旁的凤座上,郭皇后扯了扯嘴角,悠闲的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饮了一口,眼里闪过一抹坐等着看好戏的神色。 与郭皇后同样心态的,还有太子萧煜彻,以及郭奕安。 “不就是墨家机关术?小事尔,这挑战,本皇子应了!” 这时候,只听见萧煜之那自信又响亮的声音充斥在大殿之上。 第一卷 第76章 抱歉,一时手快,竟忘了估计你的感受 若是身后能打上一圈特效,此时的萧煜之,就如同那莲台坐下的童子一般,光芒万丈,耀眼无比。 “六皇子慎言呐,据老夫所知,这墨家一道,博大精深,其机关术更是举世闻名,若无墨家子弟的引领,普通人怕是终其一生就难以望其项背呀。”内阁学士不由得提醒道。 楚少辰是楚皇倾注心血培养的苗子,既然能提出比试奇巧机关,那必定是有备而来。 而六皇子此前在皇子所并不受重视,习的也都是一些普通的功课,何曾接触过这等墨家学术? 众人都在心里担忧不已。 一直在等着机会的萧煜彻见状,不由得主动出列,朝着圣景帝禀告道:“启禀父皇,此一局不仅涉及到墨家学术,更关乎到我大夏国的颜面,儿臣不才,先前于墨家一术上颇有几分心得,愿意代替六弟与楚太子比试。” 随着萧煜彻的话落,郭皇后也忙附和道:“是呀陛下,这段时日,太子为了能在宴会上好好表现,已经连着好几日挑灯夜读,查漏补缺,既然太子也想为我大夏贡献一份力量,不如就依太子所言吧,臣妾相信,太子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郭皇后说完,还挑衅的看了一眼万溶月,仿佛在说,就算你儿子表现的再好又能怎样? 若太子能在最后的压轴环节表现优异,那大部分功劳便都是太子的。与他萧煜之何干? 见太子主动请战,又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皇帝不由地再次确认道: “此事非同小可,你当真确定要代替你六弟上前比试?”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恳请父皇答应。” 言语之中的态度,仿佛丝毫没将楚少辰放在眼里。 而萧煜之见状,亦不肯让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拱手就让给太子,也跟着恳求道: “父皇,孩儿无甚关系,愿意继续与楚太子比试,恳请父皇答应。” 圣景帝一时间也犯了难。 六皇子和太子都同时请战,到底该让谁去? 就在这时,只见楚少辰却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不必纠结了,你们俩一起上吧,只要有一人能赢过本太子,那就算你们赢。” “请出题吧!” 楚少辰不介意让萧煜彻和萧煜之一起上,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和底气。 他手里有一款绝杀神器,唤做玲珑方,一共有六个面,每个面都可以打乱,然后再进行组合,形成统一的颜色。 这可是舶来品,大夏这帮土包子绝对没有人见过。 毕竟他们可是连最基本的鲁班锁都解不开,还能还原这高等的玲珑方? 圣景帝和其它官员们协商过后,同意了楚国太子的提议。并且还决定,如果这一局楚太子不慎输了,还可以再增试一局,以作补偿。 很快,大夏这边,首先由萧煜彻出题。 他吩咐一旁的宫人,拿上来一套看上去十分复杂的九连环。并道: “此物乃是我偶然所得,名为九连环,上面一共有九个环,其中并串联着九跟长短一样的钉子,钉子的一头是一个圆形小孔,彻底锁住的。只要你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此物解开,便算作你赢,如何?” 萧煜彻将此物拿在手里,远远的,众人便瞧见,像是九个环和九根钉子完完全全的套在一起,无论怎么绕,都根本无路可走,像是死循环一样。 这样复杂的物件,见都甚少有人见过,更别提说要解开了。 这根本不可能嘛。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楚少辰身上,似乎在等着看这位楚太子的好戏。 而反观楚少辰,在看到萧煜彻拿出此物后,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在接过来之前,甚至还确认道: “你确定要用此物来当做第一轮的比试?” 萧煜彻以为对方怕了,根本解不开,一副看好戏的语气道:“本太子当然确定,当然,你若是觉得这东西太难了,想要主动放弃,本太子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把。” 楚少辰冷笑一声,道:“你多虑了,我只是想着,这种在我们楚国三岁孩子都会玩的东西,竟然出现在这样重要的比试场所上,大夏太子你真的想好了吗?” 萧煜彻听到这话,感受到一股十分强烈的侮辱,咬牙道:“楚太子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既然如此,本太子就拭目以待了,开始吧。” 随着萧煜彻的话落,楚少辰嘴角的弧度更加加深了几许,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随后,只见他手指在那复杂的九连环上下翻飞,动作快的让人根本看不清步骤。 就在众人诧异的同时,只听见‘啪嗒’一声脆响。原本互相扣在一起的九连环,竟真的悉数被解开了,几个单独的圆环甚至还滚落到了地上,里面的长钉子也都一一分列开来。 且没有丝毫损坏的痕迹。 这一幕,直接让在场的所有人惊掉了眼珠子。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 九连环这东西,在大夏也曾出现过,此前有一个三环的,据说京城学问最好的人解开也花了足足半个时辰。 可这里是九环,楚少辰竟然只用了几息的功夫,就一个不落的全部解开,其熟练程度,竟像是练习了不下百次一样。 萧煜彻傻眼了。 他死死的盯着掉落在地上的圆环,以及楚少辰手里的单独零件,倍感震惊。 这特么的,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解这玩意儿的时候,根本解不开,还是请教了宫里的教习师傅,教了三四遍才学会。 就算他以最快的速度,也要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完成。 可这楚少辰,他是怪胎么,竟然手指都能舞出残影来了,他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结果人家全都解了下来。 萧煜彻刚才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狼狈。 仿佛一道无形的耳光扇在他脸上,‘啪啪’作响。 看到萧煜彻的脸色黑如锅底一般,楚少辰还装模作样的说道:“抱歉,方才一时手快,竟忘了顾及 你的感受,要不我再重新解一次?这次我尽量速度放慢一点,好让你看看清楚?” 众人无不感到一阵赤裸裸的羞辱和难堪。 “不用,算你赢!”萧煜彻不甘不愿的答道。 上头的圣景帝脸色也不大好看。他偏头看了眼郭皇后,质问道: “不是说好万无一失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郭皇后也恨不得此刻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刚才还在万溶月面前大放厥词,说一定要让太子绽放光芒。 可没想到,打脸来的这般快。 “陛下,臣妾也不知,这楚国太子为何刚巧就懂得这九连环的破解之法,要知道,先前的大学士可是解开三连环就用了足足一个时辰,臣妾怀疑,一定是有人趁着太子准备东西的时候泄了密。” 郭皇后不能承认是太子无能,要怪就只能怪那楚国太子太过优秀,但她总不能直说,因此只能选择甩锅。 第一卷 第77章 一会儿解不出来,可别当场哭鼻子 皇后的说法,并没有安慰到圣景帝,反而让对方觉得她是在找理由。 但此刻挽回颜面要紧,也顾不上朝着皇后追究。 这时候,万溶月适时的宽慰道:“陛下不用太过担心,这才第一回合,咱们还有机会。” 皇帝点头,有些不悦的看了眼萧煜彻所在的位置,而后吩咐比试继续。 这一回合,轮到楚少辰出题。只见他先是从随从的手里接过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方形的木块,约莫有手掌大小,一共有六个面,每个面都涂上了不同的颜色。 只见楚少辰高举着此物,解说道:“此物名为玲珑方,乃是本太子偶然所得,大家应该也看到了,此物一共有六个面,每个面的颜色各有不同,解法也很简单,只需转动每个面上的活动方块,并将还原到一种颜色即可。” 随着他的话落,在场有不少官员都露出了轻慢的神色。 “不过是还原区区一个小方块而已,这有何难。此物根本无需太子和六殿下出手,老夫我就能将其还原。” 说这话的是一位文官,叫做周武,为人有些自负,爱说大话。 但他在算学一道上却有着极大的天赋,他发明的周氏算学目前在整个大夏国都备受推崇。 前面的楚少辰听闻,抬起脚便朝着周武走过去,并道:“这位大人若真能当众还原此玲珑方,本太子今日便当场认输如何?不仅如此,这上面的彩头,也都悉数赠送给这位大人。” 周武一听,双眸猛的被点亮,“此话当真?” 一旁比较稳重的大臣则忍不住劝说道:“周大人慎言,切莫上了楚太子的当。依我看,此物恐怕并非这么容易。” 而周武却根本就听不进去,在他看来,这根本没什么难度。楚国太子之所以如此,就是把大夏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 于是他在征得圣景帝的同意后,开始玩转起了那玲珑方。 原本以为只需要轻轻转动几个面就可以还原,可没想到一炷香过去了…… 两炷香过去了…… 周武额头上的细汗却是越来越多,手里的玲珑方却越转越慢,越转越慢。 终于,好不容易还原了两个面,却怎么也走不动了,因为他发现,无论怎么走,都必须要将这两面彻底给打乱。 这一刻,周武似乎才意识到此物的高深之处。 终于,时间到。 周武手里的玲珑方,也仅还原了其中的两个面,还有四个面没有完全还原。 他感到一阵难堪,将东西还给楚少辰之后,认输道:“此物果真精妙无比,我收回先前所说的话,下官汗颜。” 他虽然自负,但经此一事,也终于意识到了天外有天。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认输。 周武的开解过程,在场所有人也都看在眼里。大家也终于意识到,此物虽看着平平无奇,实则内里却大有乾坤。 可这样精妙无穷的东西,仅靠太子和六皇子,真的能解开了? 大夏这边的众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担忧。 这时,圣景帝突然朝着太子和六皇子问道:“太子,六皇子,你们俩可有把握能还原此物?” 萧煜彻看了眼萧煜之,见对方半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启禀父皇,儿臣愿尽力一试。” 言下之意,就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皇帝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这一回合若是输了,那可就再无回旋的余地,也就意味着,大夏两位皇子,都要输给他楚国的太子。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仿佛凝滞到了冰点。 这时候,楚相班阁捋了捋胡子,意有所指的开口道:“大夏皇帝,此次比试本就是为了促进两国的友好相处,倒也不必如此为难两位殿下,不如就让太子改换一道简单点的题目如何?” 此言一出,大夏的官员们纷纷怒视着班阁,一脸的义愤填膺。但偏偏还不能发作,一个个的只能干着急。 楚少辰更是冷笑了一声,眼睛似乎都长在了头顶上,配合着班阁道:“既然丞相都开口了,那本太子……” “我来试试!” 楚少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中途被萧煜之给打断。 楚少辰怔住,似不确定的问道:“六皇子,这一回合你们若是再输了,那这场比试本太子可就赢了,你真的确定要尝试?” “少废话,本殿下一言既出,有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今日,本殿下就教会你一个道理。” 楚少辰双眼微微眯起,语气不善:“哦?本太子倒是愿意洗耳恭听。” 只听萧煜之双手负于身后,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不卑不亢的答道:“那就是,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嘶!” 所有人都瞪大眸子看着场上的萧煜之,小小年纪,已然有着睥睨天下之姿。 端的是艳郎独绝,世无其二。 楚少辰脸色黑了黑,冷哼一声,将玲珑方递给了萧煜之,提醒道:“一会儿若是解不出来,可别当场哭鼻子才好!哼!” 萧煜之并没有生气,转而吩咐一旁的宫人去取一条长长的布带过来。 然后,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缓缓抬手,将双眼给蒙了起来。 “轰!” 这一幕,直接惊掉了众人的眼珠子。 大家纷纷瞪大眼睛看着场上的萧煜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唯有圣景帝,先是心中一紧,紧接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神情也跟着放松了起来,朝着万溶月低声道: “朕的小六,果真是个宝藏。” 一旁的郭皇后见状,心里又酸又妒。 今日的风头,可都让他萧煜之给出尽了。同时心里祈祷着,希望萧煜之只是虚有其表,虚张声势罢了。 郭皇后刚这么想的时候,就见到大殿中间的萧煜之已经蒙好了双眼,手上开始了动作。 众人眼睛只来得及看到他的手指不断的上下翻飞,旋转,甚至那玲珑方里面机械轴的‘咔嚓’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诺达的宴会安静的落针可闻。 有人甚至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了场上的萧煜之。 终于,大概仅过了十几息的功夫,只听见‘咔嚓’一声。 众人再看,原本六个面颜色各有不同的玲珑方,此时已经完整归一,且所有不同的颜色都恢复到了一个面。 第一卷 第78章 算学,超纲了 萧煜之解开眼前的布条,高举着手中的玲珑方缓缓转动,方便让众人查看清楚。 一时间,抽气声和议论声不绝于耳。 惊喜和意外充斥着每一个大夏人的心中,大家都有一种奇妙的感受,那就是六皇子身为我朝皇子,是一种与荣有焉的事。 看到萧煜之蒙着双眼解开了连周武研究了整整一炷香都没解出来的玲珑方,众人心里无疑是震撼的。同时也升起一股浓浓的自豪感。 “哈哈哈哈,原来这所谓的玲珑方,也不过如此嘛,六殿下天资卓绝,连看都不需要看一眼,蒙着双眼就解开了,依我看,此物哪里是什么神器,不过是三岁小孩子的玩具罢了。”一位留着胡须的官员摸着下巴笑道。 其它官员们也都纷纷附和,将楚少辰视作宝贝的玲珑方,说的一文不值。 圣景帝心情大好,大笑了几声,又说了些客套话,转而问楚少辰: “依照方才说好的规则,此局是二对一,若是楚太子输了,还可以加试一回合,请问楚太子,接下来,可要使用此特权?” 而此时的楚少辰,脸色已经不足以用难看来形容了。 方才他有多自信,多狂妄,此刻就有多难看,多狼狈。 但,让他就此认输,他又是十分的不甘心的,因此,在圣景帝提出加试一局后,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既然大夏皇盛情相邀,本太子倒也不好拒绝,那便以大夏皇所言,再加试一局吧。” 说完,他目光直视着萧煜之,道:“这一局,本太子点名要贵国六殿下来破局,你可愿答应?” 萧煜之在经历了前几个回合,早已有了一定的底气。不出意外的话,依照秋宁姑姑所猜测,这楚国的太子接下来恐怕就要跟他比试算学了。 没关系,算学一道,这些时日他也恶补了许多,尤其是秋宁姑姑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一些册子,上面都解说了许许多多的样题。 像什么鸡兔同笼,棋盘摆米等算学题目,他已经掌握了相关的算法。 “我身为大夏皇子,享天下百姓供奉,如此关键时刻,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自当义不容辞,不管楚太子想要比试什么,本皇子都应下了。” 如此霸气回肠的发言,让百官们全都身躯一震,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子。 有了前面几次的胜利,此刻所有人都打心里无条件的相信六皇子定能所向披靡,战胜这楚国太子。 楚少辰一脸的冰冷,目光牢牢的锁着萧煜之。冰冷且自信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上。 “六皇子且听好了,本太子的题目是,今有一笼子,其中有鸡兔若干,从上面数,头有六十,从下面数,则足有二百,请问鸡兔各有几何?” 伴随着楚少辰的声音响起,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皱起了眉头,细细思索。 “鸡和兔同在一个笼子,两者相加头有六十,脚一共有两百只,鸡和兔的数量各有多少……”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彼时的七国,大多都兴儒学,诗词歌赋,或是武学功夫,极少有人钻研这等算学。 这种题目对于大家来说,无疑是超纲了。 “难!” “太难了!”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呀!” “六十个脑袋,两百只脚,要按照我的算法,恐怕得从一到六十挨个排上一遍,可这时间显然也不够用呀。” “……” 所有人都在摇头叹息,暗道这一局,大夏恐怕是要输了。 就连圣景帝也都紧皱了眉头,暗道此次大意了,这等难度的题目,别说是小六了,恐怕纵观整个七国,都鲜少有人能解出来。 他不由地担忧的望着萧煜之。 一旁的万溶月见状,宽慰道:“陛下莫要担忧,臣妾相信之儿一定会算出来的。” 话虽如此,但圣景帝还是忍不住频频看着比试场上,希望小六能再一次带给他惊喜。 而萧煜彻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尽量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还好自己跑得快,不然此刻轮到站在上面丢人的就是自己了。 这特么的都是些什么变态的题目啊,又是玲珑方,又是这什么鸡和兔的,他感觉自己都要长小脑子了。 这楚太子果真天赋异禀,异于常人,惹不起,惹不起啊。 萧煜彻在心中呐喊道。 在场的众人也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道题目,就连在算学一道上钻研颇深的周武都紧皱了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般。深感此题的棘手。 他此前也听过诸国的算学大儒讲课,但从没见过这等怪异的题目。 鸡和兔子一起关在一个笼子,又用头和脚的数量成题,根本就是毫无头绪,这如何能解? 所有人都担忧的望着萧煜之。 “六皇子,本太子这道题目如何?可能解得出来?” 楚少辰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些许孤傲。一脸傲然的看着萧煜之。 萧煜之看了眼楚少辰,目光有些怪异。随后不禁感叹道: “此题确实很难,已经超纲了!” 楚少辰听闻这话,内心一阵畅快。这回总算能难倒你了。不由地昂着头道: “那是,倘若六皇子就此认输,本太子……” “太子就要怎样?是要当众朝着本皇子下跪认输,拜本皇子为师吗?”萧煜之赶在楚少辰面前开口道。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众人纷纷瞪大了眸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场上的六皇子。 让楚国太子下跪拜六皇子为师,这也敢呐! 不过,只要一想,就莫名的有些兴奋是怎么回事? 众人在心里嘀咕的时候,圣景帝却佯装呵斥道:“不得无礼,楚国太子是什么身份?怎能让其向你行跪拜之礼?还要拜你为师呢,不可胡闹!” 然而萧煜之却据理力争:“父皇,都说远来是客,客随主便,可方才儿臣明明瞧见了,楚太子面见您的时候,并没有按照我大夏的礼仪,对您行跪拜之礼,而今又主动提出要比试诗词文章,还有机关之术,如今更是还要儿臣解开此等前所未有的题目。 儿臣不才,愿意以此跟楚太子做个交换,不如双方各退一步,若是儿臣解出了此题目,那便让楚太子一行依照我朝礼仪,向您行跪拜之礼,可行?” 第一卷 第79章 朝本太子行跪拜之礼 萧煜之声音清脆,略显稚嫩,但却一字不落的回响在整个大殿之上。 百官们皆神情激荡,期待不已。 若真是如此,六皇子此次,可以说是将楚国的脸摁在地上狠狠的踩啊,偏楚国一行人还偏偏找不到任何理由发作。 毕竟,谁让你们率先挑战,这要是输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圣景帝双眼迸射出一股欣喜,依照小六这态度,莫不是此题他真能解出来? 这一刻,圣景帝看向萧煜之的脸色都不一样了,那眼神中,除了肯定,欣赏,还多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孺慕之情。 楚少辰在听到萧煜之的挑衅之言,先是一愣,随后也是一脸的冷然。 他自小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何曾受过如此折辱? “可若是你答不上来呢?那便同样反过来,你需要朝着本太子行跪拜之礼,如何?” 他敢笃定,这种题目,全大夏就无人能解。 “那是当然,不仅如此,本皇子还甘愿拜楚太子为师,日后但凡所见,皆愿意行拜师礼!” 随着萧煜之的话落,百官纷纷面色一变,其中不少大臣更是站起来劝说道: “此事万万不可呀六皇子,此题之难度,远超如今七国现有的水平,这分明是楚国太子所设的一个大坑啊!” “老臣亦赞同周大人的话,还请六皇子三思啊!” 萧煜之一眼看过去,竟有一大部分的官员都出来阻止自己。 很显然,众人并不相信这题他能解出来。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但他想,不管怎样,就算了为了母妃,为了回报秋宁姑姑,他也必须要拿出男子汉的气度来,好叫一干人等好好看看,他萧煜之也能为国争光,也能保护母妃。 只见他负手立于大殿中央,倔强的高抬着头,一副宁折不弯的姿态,道: “圣人曾言,欲戴其冠,必先承其重,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如此时候,我又怎能试都不试,直接放弃?这要让天下人知道了,往后我又该如何立足? 我知诸位都是一片好意,但不必再劝,本皇子心意已决,就算再难,也要迎头而上!” 萧煜之一番大义凛然的发言,掷地有声,震得百官们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个个的哑口无言。 想不到,六皇子小小年纪,竟还有如此情怀,如此感悟。 真叫人惭愧呐! “陛下,六皇子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感人至深,老臣惭愧,我大夏能有六皇子如此贤才,实乃幸事啊!” “张大人所言极是,我大夏得六皇子,臣等该恭喜陛下,得此麒麟子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大殿之上陡然响起一片恭维之声。 圣景帝看着六皇子三言两语的就收获了一帮老臣的心,也是甚感欣慰。 “哈哈,诸爱卿快快请起吧,此题还未解开,此话当为时过早。” 随后,他将目光移至萧煜之身上,道:“言归正传,小六,此题,你可有法子解开?” 萧煜之拱手答道:“启禀父皇,儿臣有一砍脚法,可解此题!” “砍脚法?” ??? 包括楚少辰在内,所有人都睁大眼睛,一脸的问号。 “荒谬,六皇子,此乃算学,正确答案就只有一个,怎么还砍起脚来了?”班阁率先出声,对着萧煜之质问道。 算学一道,博大精深,复杂多变,岂能有这般简单的法子? 大夏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懵逼。 圣景帝一脸笑意,也有了几分好奇。 “哦?朕倒有些好奇,这所谓的砍脚法,又作何解?” 萧煜之点了点头,紧接着脆脆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所谓砍脚法,顾名思义,就是将兔子比鸡多出来的脚砍去两只,如此以来,笼子中无论是鸡还是兔子,则全都只剩下了两只脚。 有了这种假设,那么这道题解起来也就简单了,如果此时笼子里的鸡和兔都是两只脚,脑袋的总数为六十,那么脚的数量就应该是一百二十。 可依照楚太子给出的假设是,笼子里总共有两百只脚,那么请问,多出来的这八十只脚去了哪里呢?” 萧煜之的目光缓缓从楚少辰的脸上扫过,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知为何,楚少辰在接受到这视线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候,周武突然出声道:“敢问六殿下,这多出来的八十只脚,可正是先前被砍去的数量?” 随着他的话落,在场的众人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目光崇拜的看着周武。 周武却是双眼冒光,直愣愣的盯着萧煜之,似乎在等他给出最终的答案。 萧煜之果然瞬间绽开一个完美的笑容,朝着周武竖起了大拇指。 “周大人果真不愧是我大夏第一算学大儒,这么快就领会到了此题目的要领。 没错,这少了的八十只脚,正是先前砍去的兔子的两条腿的数量。一只兔子被砍掉两条腿,那么八十只腿,总共就应该是四十只兔子。四十只兔子,就应该有四十个头,用总数六十个头,减去兔子的四十,所以鸡的数量应该就是二十只!” 楚太子,我说的可对? 伴随着萧煜之的话落,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嘶!” 紧接着,一股股嘈杂的声音响彻在这大殿之上,似要掀翻这大殿的屋顶一般。 “妙啊!” “实在是太妙了啊!” “虽然这砍脚的法子有些不大人道,但我先前竟从未想过,此题还能用这种简单又粗暴的法子来解!” “不愧是我大夏的皇子,这么复杂又精准的题目,竟然被他用如此简单又直白的法子给解了出来,老夫真是佩服,佩服啊!” ‘轰!’ 楚国这边,班阁懵了!楚少辰也懵了,一张小脸瞬间转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萧煜之,那颗多年来处变不惊,遇事不乱的心,瞬间破防,被摔在了地上,七零八落。 先是他苦苦研究多年才得了一套解法的玲珑方,再是这道鸡兔同笼的算学题,可谓是他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绝杀利器。 可没想到,竟然以这样简单又粗暴的方式给破解了。 即便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暗道一句,此法真的是太妙了! 除了有些残忍之外,根本找不到别的缺点。 这时候,萧煜之又再次问道:“楚太子,笼中鸡有二十,兔有四十,这个答案,可对?” 第一卷 第80章 总有一款,能让丞相你满意 楚少辰咬着牙,不吭一声。 但所有人都知道,萧煜之是答对了。 因为算学不同于诗词文章,正确答案就只有一个。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想到楚国一旦认输需要付出的代价,班阁不淡定了。 只见他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代替楚少辰回答道:“六皇子,虽然你算出了鸡和兔的数量,但此法过于残忍,违背了算学一道的宗旨。 所以,这题,不能算作你赢了!”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瞬间再次炸开了锅。 周武率先站起来开骂道:“堂堂大楚丞相,百官之首,竟没想到,会是这般无耻,卑鄙! 输了就是输了,却还不敢承认。什么狗屁宗旨,这分明就只是个假设而已,本官纵观整个历史,就没有见过比你还要厚颜无耻之人。” 其它大夏的官员们一个个也都口诛笔伐,朝着楚国使团一行人猛喷。 班阁虽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依然挺着胸,咬着呀,不为所动。 主打的就是一个油盐不进。 “握草!” 一些性子率直的武将见对方不动如山,忍不住开始了飙脏话。一直骂骂咧咧。 圣景帝也陡然间面色转冷。 他自然知道班阁为何不愿认输,楚少辰是楚皇从小就悉心栽培的苗子,此番出使大夏,是抱着要大夏名誉扫地的目的来的。 此番若是直接当众磕头认输,向他行跪拜之礼,这要传到了其它六国,不仅是楚少辰和他班阁,恐怕整个楚国皇室都将名誉扫地。 被他们从小奉作神童,文曲星转世的麒麟子,到头来不过是徒有虚名,敢做不敢认的草包。 这样的代价,根本不是他班阁能够承受的起的。 可即便是这样,圣景帝也并不打算就此轻轻揭过。 他威严的双眸陡然转冷,释放出一股冰冷的杀意。 正在他准备讲话的时候,却听到萧煜之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大殿。 “无妨! 既然这砍脚法丞相觉得太过残忍,那本皇子还有诸多其它的法子,譬如金鸡独立法,假设发,吹口哨发,方程法,皆可解开此题目,总有一款,能让大楚丞相心服口服!” “轰!” 这一次,大殿再次被炸开了锅,群臣们一个个皆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似乎能塞得下一个鸡蛋一样。 “假设法?金鸡独立法?还有吹口哨法?” 这特么的,六皇子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这还是人么? 相对于众人的震惊,不解,错愕,意外等诸多情绪,要说最冷静的,大概就只有秋宁了。 哦对了,还有万溶月。 见所有人都一副见了鬼的神情,万溶月不由得失笑摇头,暗道:过了今日,之儿的名声,怕就要在七国传开了。 就连底下的万子琅,叶晧阳等一众纨绔们,也都双眼冒光,一脸崇拜的看着场上的萧煜之。 这特么的,六皇子他才六岁呀! 才六岁呀! 不但精通诗词文墨,机关技巧,就连鲜少有人知晓的算学一道,都堪称出神入化。 上天似乎将所有人的聪明全都集中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这还要人活吗? 众人再次看向萧煜之,眼神里都多了一抹防备和忌惮。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着,从今以后,得罪谁都千万别得罪这六皇子。 太逆天了,太可怕了。 如此鬼才,乃是上天的杰作,凡人若敢染指,那就是与天作对,是要天打雷劈的。 班阁忍不住变了脸色,一颗心也缓缓的沉了下去。 他没想到,这萧煜之小小年纪,竟恐怖如斯。 此子,断不能留啊! 否则长大以后,于诸国而言,将会是一场祸事。 他沉着张脸问道:“六皇子,你当真还有别的法子能解开此题?” 萧煜之抬头看天,负手于身后道:“若真的就只有一种法子,本皇子又何需考虑一炷香的时间,这样的题目,本皇子在三岁的时候就已经会解了。” 此话一出,班阁脸色骤变。 不可能! 普通孩子在三岁的时候,能认识几个字,背出三字经就已经很不错了。 再说,这道鸡兔同笼的题目,太子殿下说了,七国之中,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更别说三岁就会解这种复杂的题目了。 大夏这边的官员们也全都佩服不已,纷纷引以为傲。 有的甚至当场教育起自家的不孝子来,譬如万昌甫。 “看看人六殿下,还是你名义上的侄子,多优秀,多努力,再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整日里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你若再这样下去,六殿下怕是都以有你这样的舅舅而感到丢人了。” 躺枪的万子琅:…… 不带这样的人身攻击好吗? 这时候,有官员带头提出疑问。 “敢问六皇子殿下,这金鸡独立法,又当作何解释?” 一旁的班阁,将同样疑惑的目光投到了萧煜之身上。 “金鸡独立法嘛,顾名思义,就是指让笼子里的鸡和兔子全都做出金鸡独立的姿势,就如同这样。” 说完,他还配合着做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一只脚高高抬起,勾在另一条后腿弯处。 “然后呢?这就完了?”那位官员仍旧是一脸的懵逼。 “然后就更简单了呀,这样一来,所有的鸡只剩下了一只脚,而兔子都只剩下了两只脚,脚的总和就少了一半,也就是笼子里只有一百只脚,但题目中的头的数量是六十,那多出来的四十只脚,就只能是兔子的了。 而一只兔子多出来两只脚,那么总共多出来四十只脚,就是二十只兔子,再用总数六十,减去兔子的数量,得到的就是鸡二十只!” “刚才的砍脚法,班丞相觉得太过残忍,不符合算学宗旨,那这金鸡独立法,班丞相觉得如何?” 萧煜之淡淡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上,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班阁。 ‘轰!’ 这一刻,班阁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浑身血液都朝着头脑涌上去,令他几乎就要站不稳。 “太子……这……” 班阁蠕动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第一卷 第81章 把脸伸出来,让本皇子狠狠的踩 先是砍脚法,再是金鸡独立,后面还有什么吹哨子,假设法等等。 这大夏的六皇子,当真恐怖至极,已经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啊! 楚少辰也好不到哪里去,要说先前的砍脚法对方是侥幸算对,那这金鸡独立法,还有后面的其他法子,总不能也说人家是侥幸,是有违宗旨吧。 没想到,他自小就答辩大楚无敌手,自认为七国排名第一,再无对手。 可没想到,头一次出使大夏,就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不仅令楚国颜面尽失,还要朝着大夏皇帝行叩拜之礼。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在楚少辰羞愧难当的时候,百官们突然纷纷赞叹起六皇子萧煜之,直言他是天纵英才,世无其二,是当之无愧的神童,天选之子云云。 “楚太子,班丞相,后面还有两种其它的解法,可要本皇子一一为尔等解惑?” 萧煜之看到班阁和楚少辰的脸色,继续追问道。 楚少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死死的盯着萧煜之,一脸的不甘。 然而下一秒,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眯,突然道:“哼,想要本太子甘愿认输,也不是不行,本太子手中还有一道题,你若是也能解出来,别说行跪拜之礼,就算要本太子尊你为师,也不是不可!” 嗡! 大殿之上的百官们再次炸开了锅。 特么的,见过无耻的,没见过比这楚国一行人更加无耻的! 这简直是无耻它妈给无耻开门,无耻到家了! “无耻!堂堂楚国太子,竟是如此的懦弱,连认输都不敢认么?” “不要脸,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整个大夏的官员们,一个个都义愤填膺,以至于一些武将都开口吐出了国粹。恨不得抽出佩刀直接将楚国一行人给原地剁了。 就连圣景帝的眸子也陡然转冷,杀机涌现。 这楚国一行人,出尔反尔,朝令夕改,分明不将他大夏放在眼里。 他岂能容忍? 哪怕冒着被楚国发难的风险,今日也定要将楚少辰一行人给扣住。 正当圣景帝准备下令的时候,又听见萧煜之突然叹了一声。道:“哎,看来今日若不能让楚太子心服口服,是不能善了了呀。 也罢,既然楚太子非要把脸伸出来让本皇子狠狠的踩,那本皇子也就不必客气了。 楚太子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便是。本皇子今日定要让尔等输的心服口服!” 圣景帝原本要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小六竟然会这么说,是否意味着他有绝对的自信,接下来的这一局,也能完胜? 他也想看看,这楚国太子,到底下限在哪里。 “既然如此,小六,不妨就陪着楚太子玩上一玩吧!” 同时还警告楚少辰一行人:“但此乃最后一次。” “是,父皇!” “楚太子,请出题吧!” 随着萧煜之的话落,楚少辰一脸自信的在面前站定。深吸了口气,随即道: “听好了,此题目便是。 山上有座古寺,不知道有多少个和尚。吃饭时,三个和尚拼着吃一碗饭,四个和尚拼着吃一碗羹,已知共有364个碗,吃饭时正好分完。问寺里共有多少个和尚?” 话落,楚少辰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无尽的冷意。 鸡兔同笼的问题能用砍脚法和金鸡独立法来解,可这和尚分粥一题,却完全不一样。 这道题,也是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计算出来的。 一时间,满殿的文武百官都纷纷陷入了沉思,紧皱着眉头,结果思来想去,竟摸不到任何头绪。 周武更是拿起了一把算盘,口中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三个和尚拼着一碗饭,四个和尚又拼着一碗羹。一共364个碗,正好分完……” “正好分完……” 然而随着周武不断的推算,却发现到最后,此题竟根本无从下手,连门槛都摸不到。 这如何能解? 这简直比方才的鸡兔同笼还要棘手不知道多少倍。 难! 太难了! 而这时候,场上的香已经燃烧过半,萧煜之却依旧若有所思,在大殿之上踱步而走,一会儿抬头看天,一会儿还掐着指尖计算着什么,仿佛被难住了一样。 眼见香炉里的香正在一寸寸变少,而大殿上的萧煜之依旧还没算出来,众人不由地在心中暗自着急。 早知道,六皇子当时就不应该同意这荒唐的请求。直接强行要求他楚国太子行礼。 这下好了,这道题这么难,六皇子若是解不出来,岂不前功尽弃了? 百官们纷纷在心里既憋屈又愤怒,偏偏还发作不得。一道道不善的目光在楚少辰和班阁身上来回扫视,恨不得将人瞪出个窟窿来。 上头的圣景帝也忍不住一脸担忧,朝着万溶月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万溶月这回已经没有了开始的轻松惬意,也是正襟危坐,眉峰涌上淡淡的担忧。 她也不确定,这道题之儿会不会解,他毕竟也才六岁呀! 一旁的郭皇后见状,脸上复又重新恢复了看好戏的神色,瞥向万溶月的眼神里也多了一抹嘲讽。 “呵!不自量力!” 万溶月此刻满门心思都在萧煜之身上,并没空搭理皇后的冷嘲热讽。 “六皇子,此题甚有难度,若是你解不出来,可尽管开口,相信太子殿下定能为你解惑的。” 一旁的班阁见状,忍不住捋了捋胡须,并在心里长舒了口气。 周围的百官们听闻,一道道杀气腾腾的目光全都朝着班阁扫过来,恨不得直接将这老匹夫下巴的胡子给扒光了。 太贱了! 太气人了! 以万子琅等人为首的纨绔子弟甚至在暗搓搓的打算着,等出了这皇宫,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这班阁和楚少辰用麻袋给罩起来,狠狠的揍上一顿出出气。 然而随着班阁的话音刚落,就见萧煜之突然停下了踱步,扭头答道: “谁说本皇子答不上来了? 区区九章算术中的平分问题,这有何难?” 萧煜之的话,像一阵狂风一般,带着势不可挡之势,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殿。 而班阁则是表情骤然凝滞。 “什么?你解开了?” 这怎么可能? 明明他前一面还是眉头紧锁,苦思不得解的模样,怎么这就突然解开了? 虽然班阁一再的安慰自己,这绝不可能,但不知为何,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大。 楚少辰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一双愤恨又忌惮的眸子死死盯着萧煜之,问道:“哦?那不知六皇子的答案是什么?” 这道题目,先前七国最厉害的算学大儒都没能解开,至今还在研究当中。 他萧煜之才六岁,根本不可能会解开。 这么想着的时候,却见萧煜之脸上突然绽放一个刺眼的笑容。并带着一抹胜券在握的气势。解说道: “本皇子不得不承认,这道题目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但,若说是七国之中最难的,这恐怕就有些牵强了。不过这个暂且不提,现在,本皇子给出的答案是,和尚共有624人,这个答案可对?” 第一卷 第82章 给本皇子搬张椅子来,坐着拜师 嗡! 随着萧煜之的话落,楚少辰的双眼猛的瞪大,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般,身子忍不住哐哐后退两步,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上。 他脑海里此时也是一片空白,看着场上侃侃而谈的萧煜之,像是在看一个魔鬼一般。 这萧煜之,他是真的解出来了啊! 他真解出来了啊!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啊? 楚少辰备受打击,完全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大殿上的百官们见他这反应,就知道六皇子一定是答对了,纷纷神色激动的讨论起来。 “原来六皇子竟真的解出来了啊,他才六岁啊!真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没错,老夫纵观整个七国的历史,往前数千年,都没听说过如六皇子这般的天纵奇才啊!” 圣景帝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放回了肚子里,心情颇好的端起一旁的茶碗,抿了口茶水。 今晚这一出又一出的,果真是精彩纷呈。小六带给他的惊喜,已经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六子了。 这时候,周武目光炯炯的望着萧煜之,迫切地追问道: “六皇子,敢问这624人,是如何解出来的呢?” 萧煜之也不再卖关子了,开始解释道:“此题目我们可以通过设置未知数的方式来解。 比如,假设寺里的和尚数量是x个。因为3个和尚拼着吃一碗饭,那么饭碗的数量就是x/3。 又因为4个和尚拼着吃一碗羹,所以羹碗数量则是x/4。 现已经知道一共有364个碗,那么就可以得到方程式x/3+x/4=364。 现在我们先通分,那么3和4的最小公倍数是12,则方程式可化为:4x/12+3x/12=364。 合并起来,则成了(4x+3x)/12=364。也就是7x/12=364。 再两边同时乘以12,则可以得到7x=364x127x=4368。 两边再同时除以7,则是x=624。 因此,寺庙里总共有624个和尚!” 为了方便大家理解,萧煜之还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并写明了解题的步骤。 然而等他说完抬头一看,所有人都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 一些官员脸上的神色,仿佛都想说:我是谁,我在哪儿? 萧煜之放下手里的笔墨,朝着周武问道:“周大人,你听懂了吗?” 周武虎躯一震,立马反应过来,忙拍着胸脯道:“哈哈,六殿下也太小瞧本官了,不过是区区x法,您方才一说,我就明白了,这样幼稚浅显的题目,也就楚国人胆敢托大,还拿出来比试。” 一旁的班阁听闻,气得一口老血恨不得都卡在了喉咙里。 特么的。 你装! 你再装!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百思不解,胡须都要被揪光了的样子,现在竟然昧着良心说题目简单。 简单,那你有本事倒是再出一个试试? 一众楚国使臣心里都要吐血了。 班阁紧了紧喉咙里的腥甜,有些担忧了看了看楚少辰。 自打萧煜之说出那个答案之后,楚少辰就一直跟失了魂一般,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看楚太子这模样,本皇子应该是解对了,依照方才的赌局,那么这一次,就是本皇子赢了,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便开始吧,小邓子,去给本皇子搬张椅子过来,本皇子现在是楚太子的老师,怎么能站着接受跪拜?” 一旁的小太监听闻后,当真麻利的让人从一旁搬过来一张椅子,放置在大殿中央。 萧煜之掀起袍子,直接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因为身高不够,脚尖都还悬在半空中的,看上去还有几分滑稽。 楚少辰回过神来,死死的盯着萧煜之,问:“六皇子这是何意?” 萧煜之一脸的理所当然,“没看出来吗?要你行拜师礼呀。既然输了,这赌约自然得第一时间履行,否则日后你们不认怎么办?” 楚少辰脸色‘唰’的就黑了下来,满脸抗拒。 “那不行,有来就有往,你既解出了我的题目,那么你也应该再出一题难倒本太子才行!” 楚少辰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输。也根本就没做好朝着一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小家伙行拜师礼。 这样要传了出去,往后在七国的名声可就真的臭到底了。 嗡! 他的这句话就像点燃了马蜂窝一样,现场瞬间炸开了锅,大夏这边的官员们甚至都要冲上大殿恨不得当众给楚少辰一拳。 “尔母逼的,真当我们大夏没人了是不是,你是觉得老夫提不起枪还是拿不动刀了?竟然一再戏弄六皇子,你们都别拦我,今日我定要这楚国一行人尝尝我大夏铁拳的厉害。” 其中一名脾气比较火爆的武将忍不住站起了身,磨刀霍霍的就要朝着大殿冲上来,却被一旁的御林卫给拦住。 其它官员们也都纷纷想要上前,十几个御林军只好围成一堵人墙,将官员们给拦在外面。 皇上没有下令,自然不能放这些情绪激动的官员们上场。 圣景帝的眼里也迸射出一道森然的杀意,周身弥漫着一股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楚太子,朕念你年幼,已给过你数次机会,可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三的道理,相信楚太子也应当懂得的,你若是执意要坚持这么做,就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代价!” 皇帝的这番话,像警钟一样敲响在楚少辰的脑海里。 方才一时冲动,竟忘了这是在大夏的地盘,若大夏皇帝真的要找个理由扣押他们一行人,也是极有可能的。 想了想,楚少辰便提出条件道:“本太子的这个提议,自然也是有条件的,如果贵国六皇子能难倒本太子,本太子甘愿继续留在大夏为质,潜心学习大夏文化,促进两国的邦交。” 意思是打算长期留在大夏国为质,直到楚皇答应了两国的贸易条件。 随着他的话落,包括圣景帝在内的一些官员们都生出了一些兴趣。 若是如此的话,谈判的时候,大夏这边岂不是占据绝对的主导权? 圣景帝的眸子一阵闪烁。 这时候,萧煜之又重新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朝着楚少辰确认道: “此话当真?你还要我给你再出一题?” 第一卷 第83章 这道题,就真的这么难吗? “没错!”楚少辰确认道。 “只不过本太子若是答上来了,就要免了向你行拜师礼,如何?” 为了能掰回一局,楚少辰可谓下了血本了。 这个条件无疑是很具有诱惑力的。 首先若是楚少辰答上来了,顶多失去一个能羞辱他的机会。 可他若是没能答出来,不仅两国贸易的主动权掌握在了大夏手里,趁机可以向楚皇狮子大开口。还能握着楚少辰这张王牌,随时逼迫楚皇就范。 “太子,此事万万不可啊!” 楚少辰的话刚落,反应过来的班阁就连忙跳出来阻止。 “大王对您如此器重,是绝不可能同意您留在大夏的,听老臣一句劝,不如就此收手吧,大不了多补偿一些金银,把这事给揭过去。” 然而楚少辰亦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所谓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就是这么个道理。 他今日已经连输了几局,颜面尽失,若是连最后一丝机会都放弃,日后就真的要永远活在他萧煜之的阴影之下了。 “本太子心意已决,丞相不必再劝,此局,不成功,便成仁!” 看着楚少辰俨然一副豁出去的架势,班阁纵然有心想要阻止,却也是无力的。 别看太子年纪小,但一旦他决定好的事情,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接下来,萧煜之主动提出答应了楚少辰的提议,出题之前,他朝着楚少辰再次确认道: “楚太子,容本皇子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若是此题你答不上来,除了要向本皇子行拜师礼,还要继续留在我大夏做人质,直到楚皇开出的条件,能令我大夏的文武百官们满意为止,你可想清楚了?” “少废话,开始吧!” 楚少辰头一样,一脸的不服输。 他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比和尚分粥更难的题目。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应下的那一刻,萧煜之眼里闪过的一缕得逞的光芒。 他既然敢当众站出来对阵楚太子,事先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在秋宁姑姑的帮助下,那些数千年都没人能解出来的题目就有好几道。包括但不限于算学,诗词等。 萧煜之自己也知道,今日这风头一出,大夏六皇子的名声将会以一个十分恐怖的速度传遍七国,远超他楚少辰。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也做好了随时面对各种困难和挑战的准备。 “好!楚太子果真够胆量,那便听好了,本皇子的题目是: 今有树木二十棵,欲悉数种进土里,要求每行种四棵,试问最多可以种多少行?” 这道题听上去,就像是一道十分简单的排列组合的题目,在现代的话也就大概小学二年级的水平。 可事情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吗? “20棵树,每行种4棵,共有多少种种法……” 现场的官员们都在反复揣摩着这句话。就连圣景帝的内心也忍不住诧异。 看萧煜之这般自信,难道这题目当中隐藏着什么猫腻? 一个区域内种20棵树,每行要种4棵,乍一看,似乎就是一道普通的算学题,其难易程度甚至都比不上鸡兔同笼的问题。 可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一旁的万子琅听了这道题,也不禁开始计算起来。 “20棵树,每行种4棵,那不就可以种成5行吗,像这样的矩形方阵?”说完,他还拿着扇子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如此浅显的题目,本公子三岁启蒙的时候就已经会了。”万子琅一脸自信的答道。 但随着万子琅的话音刚一落下,就看到楚少辰的脸色骤然一变,整个人如同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哐哐后退了两步,用见鬼般的眼神看着萧煜之。 “不!不对!” “绝对不止5行!” “图形,空间,以及排列顺序等,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楚少辰整个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神透着一股惊恐和迷茫。 这道题的难度,远超他的想象,甚至可以说,都不属于这个时代。萧煜之又怎么会知晓? 众人见楚少辰就跟丢了魂一样,都有些纳闷。 “不止!绝对不止5行!” 这时候,周武突然一脸激动的出声。声音之高亢,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了过去。 “周大人,既然不是5行,那应该是多少行?”有人出声问道。 “这……” “我也不知道!但本官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数字,它绝对不止5行这么简单。” “大家不妨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这20棵树,都不在同一个平面呢?要满足每行4棵的条件,除了要考虑到放置的位置,还要计算出不同行、列之间的相对关系,还有对称等多种因素。” “老夫自称大夏第一算学大儒,可此题目的复杂程度,老夫是连接触的资格都没有。” 周武一脸挫败的摇头叹息。 轰! 随着周武的话落,在场所有人都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眼前的迷雾被层层剥开,豁然开朗。 这就好比像天上的星宿排列问题一样,随着行数的增加,往后的约束条件也会越来越严格,越来越精密。 这绝对不是光靠在一张平面纸上可以计算出来了。 其计算的数量之庞大,远超人类的想象。 果然,众人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全都变了脸色,就连圣景帝也都紧皱着眉头,一副严阵以待的姿态。 周武是有名的算学大儒,他都自称没有资格接触,那么其它人就更不必说了。 “周大人,难道这道题,就真的这么难吗?” 周武摇了摇头,叹道:“何止是难,这简直就不是光靠一个人能够解得出来的。” 嘶!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纷纷调转目光看向楚少辰。 周武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这楚国太子,他能解出来吗? 班阁等人也都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家太子。 只见楚少辰跌坐在地上后,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魂魄一般,过了半晌,他颤抖着嘴唇,试探道: “八行!” “对吗?” 说话时,他一双眸子牢牢的锁住萧煜之,带着一丝谨慎。 萧煜之摇摇头,道:“楚太子,此乃算学题,正确答案就只有一个,你确定好了吗?” 楚少辰见状,垂下眼睑又思考了一会儿,最后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十’。 “那就是十行!可对?” 第一卷 第84章 老臣愿顶替太子,留在楚国 萧煜之直接愣住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大夏的一众官员们一听,顿时不干了。 “特奶奶的凶,照着你这样猜下去,答案猜也能猜到了呀,那还比试个屁呀!” 萧煜之也没想到,楚少辰竟然会如此耍无赖的方式,想要套出答案。于是道: “楚太子,本皇子说了,正确答案就只有一个,请问你到底是选择8,还是选择10呢?” 楚少辰脸上一阵燥热。 这道题,他是真的算不出来,光是一想到空间里的20棵树,用密密麻麻的线给连起来,他就觉脑仁一阵抽疼,想是要长小脑子了一样。 这时候,班阁忍不住上前问道:“太子,此题,真的就如那大夏官员所说,这般难么?” 楚少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以我目前的水平,根本不可能算得出来,丞相,这一局,本太子输了!” 随着他的话落,班阁也忍不住睁大了一双老眼,往后倒退了两步,一张脸上血色顿失。 完蛋了! 依照约定,太子不仅要向大夏六皇子跪地行礼,还要当作人质被留在大夏,商谈两国的贸易合作事宜。 班阁不敢想象,一旦回到楚国,自己将面临楚皇怎样的滔天怒火。 “大夏皇上,老臣愿代替太子殿下,留在大夏为质。恳请大夏皇放太子殿下归国,老臣愿意献出毕生所有积蓄,以弥补对贵国的亏欠。” 班阁知道,若是直接恳求放走太子,大夏皇帝肯定不会同意的,因此才提出让自己来顶替,并打算事后派人象征性的送些银两给大夏,作为补偿。 班阁身为楚国的丞相,他知道此番如果把太子留在大夏,自己回国,肯定会被楚皇责罚,或降级,或免职都是跑不掉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主动站出来替太子挡灾,如此一来,自己就成了替君分忧,舍身为君的功臣,楚皇也就不会再朝着自己发难了。 果然,楚少辰在听闻后,先是一脸的动容。 “丞相……” “太子不必相劝,老臣已经是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受点委屈没什么,可太子殿下您是我楚国的希望,是万万不能有任何事的呀,否则,老臣何以向陛下交代。” 两人自顾的说着话,全然没考虑到大夏这边人同不同意他这么做呢。 “不要脸,果然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你自己也说了,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我们要你做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这大楚丞相真的在我大夏出了个什么好歹,岂不正好让楚国找到了理由发作? 皇上,此楚国丞相乃是居心或侧,图谋不轨,万万不能答应啊。” 一位武将率先站出来,无情的道出了班阁的意图。 其它官员们听闻,也都纷纷附和。 “是呀皇上,明明一开始说好的,是让楚国太子为质,可没说还能换成他们的丞相。” 圣景帝亦点了点头,朝着楚国一行人道:“没错,班相,既是为两国邦交而来,如今又屡次三番出言挑衅我朝皇子,认输后就应该履行诺言,朕自当向你保证贵国太子的安全。” “可是……”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相信楚太子亦不愿让自己成为那等食言而肥的小人,你说对吗?” 班阁还想再争取什么,就被圣景帝给强行打断,不得不答应履行先前的承诺。 就这样,楚少辰最终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亲自朝圣景帝行了跪拜大礼,并且弯身朝萧煜之也行了一礼,算是拜师。 接下来,就是两国代表商议关于开通贸易的事情。都交给了双方各自负责的官员来进行谈判。 礼部这边,负责此次谈判的正好就是万贵妃的父亲,万昌甫。 此次六皇子在宴会上大放异彩,万昌甫作为六皇子的外祖,自当是摩拳擦掌,卯足了劲儿的想要替大夏多争取一些利益。 有了楚国太子作为人质,谈判进行的也十分顺利。两国互开边关贸易,并且大夏以十分低廉的价格,购入了一大批楚国盛产的战马,还有皮毛等物件。 这边,萧煜之离开宴会现场后不久,万溶月也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席,来到了萧煜之的宫殿。 到的时候,正好秋宁也在,万溶月便主动将人留下来,在文德殿用膳。 席间,万溶月亲自端起一杯酒,朝着秋宁敬道:“阿宁,此番多亏了有你,如若不然,之儿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展露锋芒,得他父皇的看重。 还有葛家的事,我也听子琅说了,万家能拉拢到葛家这个助力,也多亏了你。” 万溶月是出自真心的感谢秋宁。 在她看来,秋宁无论是计谋策略,还是商业手腕,都十分的出色,若不是因为身份的不便,这要在外面,铁定得大有一番作为的。 “娘娘谬赞了,我一介深宫罪奴,若不是得娘娘的庇佑和支持,就算有才,也没有发挥的余地,娘娘之于秋宁,就如同伯乐一般,秋宁亦要感谢娘娘的知遇之恩。” 秋宁说完,率先将杯中酒饮尽,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和万溶月,就像是最亲密的伙伴和姐妹一样,她相信,即便她不说,万溶月也懂得的。 这是一种彼此之间的默契。 “之儿这边暂且告一段落,那接下来,不知阿宁可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本宫找个机会在陛下面前提一提,关于你父兄的事?” 万溶月知道,秋宁唯一的目标,就是想要替父兄平反,早日让他们归京,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 可秋相当初参与的是反王谋逆,此事也早已盖棺论定,想要翻案,除非有特别充足的理由。 哪怕是对于目前的万溶月来说,此事也是颇为棘手的。 “此事不急,郭家一日不倒,就算我父兄回来,也会被郭家视作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的。”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暗中收集郭家的各项罪证,然后争取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其一网打尽。 “如今六皇子锋芒毕露,不出意外的话,皇后和太子也一定会伺机报复,娘娘可一定要当心才行。” 一说到这儿,万溶月的眸子也不禁染上冷意。 “你放心,就算你不提,本宫也绝不会再让皇后有机会伤害到咱们母子。” “只是这一次,本宫不想再坐以待毙,阿宁可有什么好的法子,最好能让敌人主动犯错,露出马脚?” 第一卷 第85章 一个奴才,胆敢跟贵妃同桌而食? 对于这件事,秋宁早有了想法。 “自古以来,就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等过两日,不出意外的话,葛家那边的消息也应该快要到了,咱们不妨再等等看吧。” “还有一事。娘娘需得早做应对。” 万溶月鲜少见到秋宁如此严肃的语气,不由地带了几分好奇:“哦?什么事?” “娘娘应该还记得宫里三年一度的选秀,这一次,娘娘要留意一个女子。” “是何女子?” “此人名唤柳青青,本是暗香楼的一个头牌,也不知用了什么功夫,让郭将军对其情根深种,深情不移,甚至甘愿为她赎了身,顶替了一户五品官员的娘家侄女。 据我观察,此女颇有些心机和手段,此番进宫,不出意外的话,应当也是和郭家达成了某种协议,要针对娘娘您。” 万溶月美眸有着淡淡的疑惑。 “既然是郭奕安的心头好,那他又怎会甘愿送此女进宫?还是说,此女的真实目的,其实根本就是……”皇上。 一想到这儿,万溶月的眸子不由得也多了几分凝重。 能让阿宁特意嘱咐她要小心的人,这柳青青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我知道了,多谢阿宁提醒,我会留意的。” 秋宁点到即止,后宫争宠的手段,相信万溶月只要肯做,就一定能做得好。 两人正聊的投机。却突然听见外头响起一道声音: “留意什么?” 紧接着,就看到圣景帝高大的身影自门外走进来,步伐轻快,身后的苏祁年都是小跑着追上来的。 万溶月和秋宁同时一愣,短暂的对视了一瞬,秋宁立马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大意了,皇帝过来的时候青叶为什么也没通报,还好前面的话没有被听了去,不然今晚自己和贵妃都得玩完。 圣景帝坐下之后,看到桌上的空酒杯,还有饭碗,目光自然而然的朝着秋宁探寻了过去。 “朕竟然不知,这宫里的奴才什么时候竟这么没了规矩,胆敢跟贵妃同桌而食。” 一番不怒自威的话自皇帝口中说出,意思直指秋宁。 实则也是对秋宁的一番试探。 贵妃在这后宫里,都喜欢跟哪些妃子接触,皇帝都是知道的。 他就是担心万溶月心性单纯,会被有心人给欺骗和利用而不自知。 秋宁在听闻后,先是惊愕了一瞬,紧接着双膝跪地,解释道:“奴婢确实僭越了,恳请陛下责罚。” 无非就是挨顿板子了,想着一会儿要不要趁机给行刑的小太监塞点银子,让杖责的时候放点水得了。 圣景帝冷哼了一声,随即吩咐道:“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秋宁闻言,只得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张堪称绝美的脸来。明眸皓齿,肤若凝脂般白皙。即便只穿着一身普通的宫女裙子,也能衬托出她曼妙的身段。 “你是?”圣景帝不由得发出了疑惑。 后宫里什么时候有了这般颜色的女子?他这个皇帝竟然一无所知? “奴婢秋宁,见过陛下。”秋宁见皇帝问起,忙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秋宁……”皇帝在口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这时候,万溶月解释道:“皇上可还记得原先的秋相国?” 圣景帝听闻,很快便想起先前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秋承德。 “朕自然记得,当初那秋承德及其长子可是参与了反王谋逆一案,证据确凿,后来被撸了官职,流放至边关。” 说完这句,皇帝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追问道:“难道此女竟是?” 万溶月亲自将泡好的茶水递到圣景帝手里,并解释道:“陛下猜得没错,秋宁啊,正是秋府的嫡次女。秋家获罪后,便被分配到了罪坊司当差。” 皇帝了然,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的敲打着,问: “原来如此,可为何又会跟爱妃你攀上关系?” 听皇帝这么问,万溶月的眸子里快速划过一抹忧愁,转瞬即逝,但还是被眼尖的皇帝给捕捉到。 “爱妃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万溶月缓缓摇头,像是有着淡淡的惆怅:“无事,臣妾只是想起,当初若不是阿宁,臣妾恐怕早就冻死在了掖庭宫,哪里还会有如今跟陛下朝夕相处的日子?更别提还能再见到之儿了……” 圣景帝:“……” 皇帝就像突然被定住了一样,见美人眼中的泪水要掉不掉,眉间亦带着无尽的哀伤和忧愁,一颗心仿佛都要碎掉了。 愧疚和后悔涌上他的心里,哪里还顾得上去看秋宁了,当即轻轻的揽了万溶月至自己怀里,柔声哄道: “都是朕之过错,害月儿在冷宫受此苦楚,朕该打。” 说完,还真就顺势抓起万溶月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下。 万溶月此番不过是故意提起以前的事,好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哪里还真能让皇帝打到自个儿。 只见她嗔了皇帝一眼,像是被取悦了一样,下意识的就道:“阿宁还在呢,陛下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皇帝微微一顿,似才想起来旁边还站着一人,当即失笑。 “陛下,娘娘,奴婢眼瞎耳盲,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若是无事,奴婢这就告退了。”秋宁忙补充道。 “等等!”皇帝突然唤主她。 “既然你曾对贵妃有恩,朕便开恩,允许你前往椒房殿伺候贵妃吧。” 乍然听闻,秋宁猛的抬头,一双眼里尽显意外。 到贵妃身边伺候,这倒没什么,可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和贵妃之间的关系,恐不便日后行事啊。 秋宁很想拒绝,但如此一来就是抗旨不尊,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这时候,万溶月似有所感,抢在秋宁前面开口道:“陛下,臣妾待阿宁如同亲姐妹一般,怎能让她来宫里伺候臣妾,臣妾有一个想法,恳请陛下能够准允。” 万溶月说完,屈膝朝着皇帝行礼。 “爱妃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实不相瞒,之儿此次能够在楚国使臣面前大放异彩,阿宁当居首功。 臣妾便想着,是时候给之儿寻一位好夫子,好老师,臣妾也观察了许久,阿宁性子温婉,不骄不躁,又从小就饱读诗书,臣妾想替阿宁向陛下求个恩典,做之儿的女夫子。” 随着万溶月的话落,两道目光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第一卷 第86章 奴婢斗胆,总结了四条原因 随着万溶月的话落,两道目光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有震惊,也有意外。 秋宁的眼里则多了一丝复杂。 她知道,万溶月这是为了保护自己。 若自己真的依照皇帝所言,入了椒房殿伺候,依照皇帝出入椒房殿的频率,有很大概率会被皇帝给惦记上。 方才她可没有错过皇帝眼里那一闪而逝的惊艳。 她无意成为皇帝后宫里的一份子,可若是成了六皇子的夫子则不一样了,不仅能出入皇宫,依照六皇子今后的地位,恐怕在这宫里也没人敢得罪自己。 于是,在抬头的瞬间,秋宁眼里也多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动容,和感激。 “娘娘,秋宁何德何能,得娘娘如此栽培。”语气之间,似已有了哽咽。 皇帝见状,哪里还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 依照贵妃对秋宁的呵护程度,若真有了那种想法,先不说贵妃会伤心不已,就是六皇子,也会离心。 尤其是秋宁的身份还是一个罪奴,就算生的有几分姿色,但还不足以让皇帝为了得到她,同时和贵妃,六皇子离了心。 他不是昏君,这个时候自然有所权衡。 于是稍作考虑一番,便也同意了万溶月的建议。 “罢了,你既有此心,朕又怎能不成全你二人的姐妹之情?等明日朕就下旨,擢升她为六皇子的女夫子,暂且就做从九品的尚宫如何?” 从九品的尚宫,等级虽然不高,但身份却要比一般的宫女强多了。秋宁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当即朝着皇帝磕头谢恩。 “奴婢谢陛下恩典,愿陛下龙体康泰,万岁千秋!” “哈哈,好,好一个龙体康泰,万岁千秋。贵妃方才说你饱读诗书,是个才女,朕还不信,如今看来,倒真有几分不一样。 不如你来说说,是怎么料到那楚太子会在宴会上发难?” 见皇帝有意考教自己,秋宁也不再藏着掖着,当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回陛下,在这七国并列、局势错综复杂的时代,楚国派遣使者前往大夏国商谈贸易合作,实乃谋求自身发展的关键之举。而楚国使团在宴会上提出比试、挑战大夏,背后有着深刻的缘由。 奴婢斗胆,总结了差不多四条原因。” 听到秋宁这么说,皇帝不由得眼前一亮,倒还真来了几分兴趣。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秋宁闻言,背脊挺直,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继而道: “其一,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和自信,楚使团一行人欲通过比试,来展现自己在文化,技艺,或者军事方面的卓越能力,无非是想让大夏明白,楚国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国家,从而在贸易谈判中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若能在比试中脱颖而出,大夏必然会对楚国刮目相看,认识到与楚国合作能带来巨大的利益,而非楚国单方面的需求。” 随着秋宁的话落,圣景帝眼里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不由得点了点头。追问道: “哦?那其二呢?” “其二。”秋宁深吸口气,继续答道: “自然是为了试探大夏的态度与底线。通过提出比试挑战,可以观察大夏的反应。若大夏积极应对,说明大夏对自身实力有信心且不惧竞争,楚国便可据此推断大夏在贸易谈判中的强硬程度;若大夏态度谨慎或犹豫,楚国则能了解大夏可能在某些方面存在顾虑,进而在后续的谈判中更好地把握大夏的底线,争取更有利的合作条款。” 嗡! 随着秋宁的话落,皇帝心里的震惊程度,已经不足以用任何词语来形容了。 他坐直了身子,脸上亦带了几分凝重。 “你分析的很对,那第三呢?” 见皇帝对自己的发言十分感同,秋宁也并不如一开始那么紧张了,接着道: “其三,自然是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在这种非战争的情况下,可以快速了解彼此之间的优势和劣势,对于楚国来说,在比试过程中可以洞察大夏的长处,以便在贸易合作中有的放矢。比如楚国发现我大夏在算学,或者武器冶炼方面具有一定的优势,那么接下来势必就会考虑引进相关的技术或人才; 同时也能知晓大夏的短处,在谈判中可巧妙利用,使合作朝着对楚国更有利的方向发展。” 这一次,圣景帝思考的时间比之前更长了些,一直在琢磨着秋宁这番话里的意思。 若是按照秋宁的分析,那么楚国势必会挖走大夏的人才,尤其是在宴会上大放异彩的六皇子。 当然,六皇子楚国人是肯定挖不走了,可其他人呢?比如像周武,秦济州,还有…… 还有秋宁! 没错,这一刻,皇帝突然意识到,秋宁说这番话的用意。 但他暂且压下了心头的震撼,继续问道:“最后一条,你接着说。” 秋宁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道: “其四,制造舆论影响。在宴会上的比试是公开的活动,周围必定有各国的眼线和耳目。楚国若在比试中表现出色,消息将迅速在七国之间传开,这无疑会提升楚国的声誉和威望。这不仅能让大夏更愿意与楚国合作,也能吸引其他国家与楚国开展贸易或其他形式的交往,进一步增强楚国的国力。” …… 随着秋宁最后一个字落下,现场气氛陡然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安静。 饶是自认为励精图治,对各国都了如指掌的圣景帝也不得不承认,秋宁的这番话,分析的实在是透彻和到位。 楚国人之所以安排一个护卫将军上场,之后又是太子楚少辰,安的不就是这种心思吗? 这一刻,皇帝看秋宁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若说先前是惊艳,是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势在必得。 那么这一刻,对秋宁则多了一份欣赏。 “哈哈哈,好!不愧是书香礼仪的秋家嫡女,就凭你上面这番话,能做六皇子的女夫子,朕也可以安心了!” 转而又对着万溶月感叹道:“爱妃呀,你可真是得上天眷顾,这样的人才,竟也能让你给遇到,看来,这都是天意呀!” 第一卷 第87章 启禀父皇,六弟的诗词都是抄袭儿臣的 “那是,臣妾自然是得上天眷顾的,不然也不会遇见陛下,得陛下相中呀!” 万溶月一语双关,即肯定了皇帝的话,又顺带夸了夸皇帝眼光好。引得皇帝一阵心情舒畅。 “对了,方才你说小六此次的比试,亦有秋宁的帮助,这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这时,只见秋宁小心翼翼的从一侧的袖子里掏出来一本小册子,恭敬的递到皇帝手里。 大概是保存了很久的关系,册子的封页都已经有些泛黄和卷边了。 “奴婢不敢欺瞒陛下,六皇子所作的诗,包括对子,其实都是来自这本册子。” 皇帝先是一愣,紧接着又感到一阵释然。 他就说,六皇子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哪儿来的这逆天的本事,原来是提前准备了‘法宝’。 皇帝接过那本册子,随意的翻看起来,里面大概有上百首古诗词,每一首都堪称绝句。 书的后面,就正好记录了宴会上出现过的那几道算学题目。还写明了解题步骤。 “这册子上面的诗词,应该也都是搜集而来,不像是同一人所作,此物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皇帝出生问道。 “奴婢不敢欺瞒陛下,这册子,其实是奴婢的姑姑所书,奴婢小时候在府中的藏书阁偶然拾得。觉得上面的东西都十分受用,便做主保存了下来。也算是对姑姑的一丝念想。” 听闻秋宁提起她的姑姑,皇帝这这才想起来,当初名动全京城,连先帝都亲自写诗夸赞的才女——秋无燕。 “你说的,可是当年名动京城的秋家嫡女,秋无燕?” 秋宁点头,似陷入了一片柔软的回忆当中,“没错,后来听父亲说,此乃姑姑当年临终前的手书,十分珍贵,如今奴婢靠着姑姑当年的遗作帮助六皇子一扬国威,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秋宁的姑姑秋无燕,当初是整个大夏公认的第一美人,且极具才华,聪慧无双,自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先帝本来有意要迎娶秋无燕入后宫的,怎奈那年大夏突然爆发一场十分可怕的瘟疫,秋无燕也没能在那场瘟疫中幸存,最终红颜薄命,逐渐消失于人前。 然而她当初所作的一些诗词文章却是很好的保存了下来,被人争相传颂。 圣景帝虽然没见过秋无燕,因为他那时候还小,不过也听说过秋无燕才名远扬,又是如何生的美貌等等,就连母妃(如今的太后)也都对此女忌惮不已,直言若是此女入了后宫,其余众人怕都要成为一尊摆设了。 好在后来她死了,先帝没过几年又重新选妃广纳后宫,世人这才逐渐将这名女子给遗忘。 “逝者已矣,你也看开些,这册子朕拿着也无甚用处,既是你姑姑遗物,你且仔细收着吧。” 秋宁接过册子,恭敬的道了谢,同时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 对不住了姑姑,如此情景下,只能暂时拿您出来背锅了。 这些诗词,其实根本就是秋宁根据上一世的记忆,从柳青青作过的诗词当中写出来的。因为她知道,上一世,柳青青就是仗着自己一身的才华,稳稳在后宫立足,嚣张不可一世。 而这一世,她猜测,柳青青也会用同样的手法,偶尔作几首诗来吊着郭家人,借着帮助太子的名义,想作弊让太子在宴会上大放异彩。 只不过不好意思,这次被秋宁给抢了先了。 为了以防太子等人后续向皇帝告发,秋宁后来又不得不伪造了这个看上去年代久远的诗册,并先一步在皇帝面前过了明路。 这样一来,就算后面太子和皇后想要告秋宁抄袭,秋宁早已占了先机。 她料定郭家人肯定不会主动说出这些诗乃是一个青楼女子所作,并且郭奕安还私下里给这女子换了一层身份,如今正生活在五品官礼部郎中周大人的府上。 果然,皇帝在回到勤政殿后不久,就听闻皇后带着太子来访,说是有要事要朝着自己告发。 待手里的最后一道奏折批完,他便命人将太子带到了隔壁偏厅。 “臣妾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朕听说你们有要事要朝着朕禀告,到底是何事这么着急。” 皇帝命他们母子二人起身后,就率先发问。 皇后看了太子一眼,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以做鼓励。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声音坚定的禀告道:“启禀父皇,儿臣有一事,是跟六弟有关的。” 皇帝一听,预感到不是什么好事,眉头微皱,问:“哦?到底是何事?” “父皇,儿臣要揭发六弟,他抄袭我的诗词文章。” 太子话刚说完,就笔直的跪在地上,双手还拿着一个册子,高高举过头顶。 皇帝示意一旁的苏祁年上前,取过太子手中的那本册子。 这时候,听见太子又道:“父皇有所不知,先前六弟在宴会上所作的那首‘咏鹅’,还有后面的对子,其实都是儿臣这些日子日思夜想出来的,却不知何时被六弟给偷学了去,并在宴会上当众朗诵了出来。 儿臣实在不忍父皇一直被六弟欺骗蒙在鼓里,一番挣扎之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将真相告知父皇。六弟他盗用他人成果在宴会上大出风头,此事若一旦被楚国人知晓,恐会引起巨变,儿臣恳请父皇严查此事。” 皇帝翻开手里的册子一看,好家伙,上面的内容,竟与他方才在椒房殿看到的别无二致。 只是秋宁手里的那本,无论是诗词还是后面的算学题目,明显都要多一些,册子也要厚一些,更别说秋宁的册子明显就是常年翻开,纸张和页面明显都是悉心保存了多年的那种。 而眼下的这本,一看就是才抄写上去不久的,纸张还都是新的。 谁是原著,谁是抄袭,一目了然。 这一刻,圣景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原以为太子找他是有关于利国利民的重要事禀告,他甚至都想着一碗水端平,刚在宴会上赞扬了六皇子,是不是也要给太子一个表现和立功的机会。 结果没想到,太子一上来就送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竟然揭发自己的亲兄弟,说对方‘抄袭’他的诗词文章和题目。 第一卷 第88章 拨乱反正,六弟他是抄袭我的 “啪”的一声,皇帝将手里的册子往龙案上重重的一放,脸上已有怒意。 太子和皇后以为皇帝是在生六皇子的气,毕竟,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皇帝心理上有种巨大的落差感也是很正常的。 “陛下,六皇子年幼,身后若无人教唆,是根本想不到这个法子的,这一次尝到了甜头,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若脑海里没有真才实学,总有一天露出了马脚该怎么办? 事关两国相交的大事,臣妾恳请陛下,宣六皇子当场对峙一番,以正视听!” 皇后见状,立马一副言辞恳切的模样,朝着皇帝建议道。 “皇后说的没错,的确需要拨乱反正,以正视听!”不过却不是针对六皇子,而且你们母子。 皇后听闻,心中一喜。 然而脸上的笑容刚上扬还不足三秒,就突然见到皇帝拾起龙案上的诗册,猛地就朝着一旁的太子砸了过来。 “哗啦!” 脆弱的纸张很快就碎了一地,片片飞起,有几张正好飘落到皇后的凤袍边缘。 皇后傻眼了! 太子也傻眼了! 母子两人还没从这突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又听到圣景帝厉声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朕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吗?为了拉小六下水,竟不惜盗窃他的原创诗词文章,如今更是反咬一口,还敢大言不惭说是自己所作。 哼!既是你所为,那为何在楚国使臣挑衅的时候,却没见你答上来? 如此行径,皇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你还有何脸面来朕的面前,请求朕去处罚立下功劳的六皇子?” 皇帝的一番话,像一道惊雷一样,朝着皇后和太子当头就劈了下来,雷的母子俩怔在了当场。 两人本就心虚,被皇帝这一怒,太子直接就有点破防了。 不是说这诗册世上绝不可能会有第二人知晓吗?可为何父皇竟然知道这诗是抄袭了? 既然父皇知道了,可为何不责怪六弟,言语之中却只是责怪他一人? 太子虽然心头疑惑,但他知道此时什么也不能问,什么也不能说,只能低头求饶。 “父皇息怒,儿臣……儿臣知错!” 皇后见状,立马反应过来,哭求道:“陛下!臣妾敢以性命担保,六皇子他真的是……” “住口!” 皇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遭到皇帝的严厉打断。 “太子不成器,心思狭隘无的放矢,与你这个当母后的也脱不开关系,你已贵为皇后,太子也教养在膝下,为何还不知足,偏就容不下贵妃母子,郭芙蓉,你当真让朕失望!” 皇帝一气之下,竟连皇后的闺名都喊出来了。 皇后则直接愣在了当场,一双凤眸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心痛吗?当然! 难过吗?肯定的。 她是皇帝的发妻,这么多年,皇帝虽然袒护万溶月母子,但从未对她说过寒心,失望,还如此的疾言厉色过。 这种感觉,就像是相处多年的夫妻,突然有一天前面的男人说倦了,腻了,想要离开自己一样。 让人有一种什么东西即将从手里溜走,再也找不回来的那种。 皇后彻底慌了神。 也顾不上抹黑贵妃母子了,忙无与伦比的掩饰道:“陛下,臣妾知错,不该妄议朝政,但这件事只是臣妾一人之过,还请陛下看在臣妾侍奉多年的份上,只责罚臣妾一人吧!” 皇后说完,满脸动容的跪了下去,和太子一起匍匐在冰凉的地板上。 虽然不知道万溶月这妖妃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如今看来,皇上一定是事先知道了什么,才会对她和太子发作。 私下里的郭皇后,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她在心里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万溶月这妖妃,还有她的儿子。 然而这次,皇帝却并不打算就此轻轻揭过。 他先是扫了一眼地上的纸张,目光紧紧的落在皇后的身上,不怒自威的开口问道: “说说吧,这些诗词,你又是从何处得到的。” 依照先前那秋家女的说辞,这诗册她一直小心保存着,从来没丢失过,可为何皇后又会知晓这些诗词文章? 还是说早在老早之前,郭家就对秋家惦记上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秋承德当初参与的谋反一事,只怕也另有隐情了。 一想到这儿,皇帝的眼底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幽光。同时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皇后和太子。 只见皇后先是身体一僵,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很快消失不见。 “陛下,这……” “让他说!”皇帝突然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太子。 太子被突然点名,整个人还有点懵。 他无助的看着皇后,想获得一些提醒或者帮助。 然而皇帝却突然吩咐苏祁年将皇后请了出去,说要单独跟太子聊一聊。 最后,太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步三回头的皇后出了殿门,自己一个人面临皇帝的盘问。 确定皇后已经走远后,皇帝不轻不重的将茶盏在龙案上一搁,问道: “你母后已经走了,你可以开始交代了,朕不喜欢听废话,你若是胆敢有一句话不详实,这太子的位置,你也就不用再坐了!” 这个威胁,对当下的萧煜彻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父皇!”他猛地双膝跪地,一脸惶恐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圣景帝。 看样子这次父皇是真的生气了,生母后的气,生他的气。 太子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了。 与其一会儿等父皇用刑逼供,还不如坦白交代,这样至少暂时能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因为一旦太子不再是自己,不用想,一定会落到六弟的头上。 萧煜彻不想便宜了六皇子,因此调整了下呼吸,小心翼翼的问道: “父皇,如果儿臣说了出来,您可以不要罚母后么?” 上一次母后被罚禁足,害的他在一众兄弟和世家公子面前丢脸的很,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的见风使舵,认为母后失了宠,就想要远离他,孤立他。 第一卷 第89章 孩儿对柳姑娘一往情深,非她不娶 因此,他这次也想顺带帮皇后一把,一方面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皇帝能对他宽松一些。 本以为他这么问,皇帝会训斥他一顿。 岂料皇帝在听闻后,语气反而缓和了一些,道:“那要看看,你交代的内容,值不值得朕放过你母后了。” 太子一听,忙回答道:“父皇,这件事真的不关母后的事,诗册是舅舅给的,他还说了,这上面的内容保证不会有人知道的,儿臣也是一时糊涂,这才……” “你说什么?” 太子的舅舅,那不就是郭奕安? 要说排兵布阵打仗,郭奕安可能还有一手,可要论作诗弄曲,这根本就不像是郭奕安会的事。 “是真的父皇,舅舅说了,此乃一奇女子所创,而且听母后说,舅舅还想迎娶那女子做将军夫人,只不过母后好像没有同意此事。” 为了尽可能的挽回自己在父皇心目中的形象,萧煜彻这回也是拼了。 反正舅舅是将军,外祖是相国,手握重权,牺牲一点名声没什么。 母后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必要时亲人手足都可以舍弃,包括母后自己也一样。 再说了,自己还小,就算他不说,父皇也会怀疑到舅舅他们身上的。 萧煜彻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最后,皇帝确实对他轻拿轻放,责令他务必加强学习课业,每过十日,皇帝要专门抽时间考教他的学问。 萧煜彻苦着张脸出了勤政殿,皇后在旁边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见到他的第一眼,就问: “彻儿,你还好吧,你父皇有没有拿你怎么样?” 萧煜彻眸子闪了闪,偏头不去看皇后的目光,“没,父皇只是罚我抄书,还说以后每过十日都要检查我的功课。” 皇后因为心急,并没有注意到太子的神色异常,疑惑道:“就只是如此么?” 萧煜彻点头,很快转移了话题,“嗯,母后,要不你还是给我换个夫子吧,儿臣必须要好好用功读书,不能被六弟给比了下去。” 皇后一听,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一脸温柔的摸了摸萧煜彻的头,欣慰道:“你能有如此觉悟,母后就放心了,你放心,母后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夫子,来督促你的学业。” 太子这里皇帝是不追究了,可并不意味着郭家这边也不追究。 在太子前脚刚刚离开,圣景帝后脚就下令宣了郭相和郭奕安进宫,并将郭奕安给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郭相父子二人回府后,脸色十分的难看。 相府夫人刘氏见状,心里一个咯噔,忙上前关切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还有安儿,可是皇上说了什么?” 郭相气呼呼的甩了甩袖子,瞪了郭奕安一眼,冷哼道:“还不是你养的好儿子干出来的好事?哼,这次老夫我没有被牵连降级,已经算是幸运了,你赶紧找个时间,将外面的花花草草料理干净,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郭相气呼呼的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进了院子。 刘氏一头的雾水,忙拉着郭奕安问道:“你爹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可是陛下因着太子的事斥责了你们?” 知道此事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郭奕安索性也不再隐瞒,将自己打算迎娶柳青青的事情如实道了出来。 “娘,事情就是这样,孩儿对柳姑娘一往情深,此生非她不娶,还请您务必想个法子,帮忙说服爹。” 刘氏在听闻后,整个人也如同魔幻了一般愣在了当场。 “你……你说什么?你打算要迎娶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做正妻?” 笑话,郭家可是一门出了两个皇后,她的女儿郭芙蓉正是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外孙是太子,一个区区五品官员家的女儿,就算入郭家做妾,那都是不够格的。 更遑论做她郭家的长媳,一门宗妇。 郭奕安见母亲这态度,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还好先前已经将柳青青的身份安置妥当,若是让母亲知晓青青是从青楼里出来的,估计这会儿会直接让人将一根白绫给送了出去。 “母亲,人,我是一定要娶回家的,你和父亲若是不同意,孩儿就只能自立门户了。您二老看着办吧。” 郭奕安说完这句,也头都不回的走了。 刘氏在原地中风凌乱,朝着心腹何嬷嬷看了看,有些不确定的道:“安儿这是?为了一个女人,方才竟然顶撞了我?” 刘氏的印象里,郭奕安虽然是个领兵作战的将军,但铁面无私的面目,那都是对外人的。 什么时候对自己的双亲有过这样的态度? 方才那一瞬间,刘氏甚至觉得都快要不认识郭奕安了。 “夫人呐,瞧大公子这态度,老奴担心,他这莫不是被外面的狐狸精给骗了呀。” 刘氏心里猛的一揪,“你的意思是?” 何嬷嬷看了眼四周,确定这会儿没什么人,又道:“老奴前些日子听闻,大公子好像经常出入那京城的第一青楼,好像叫什么暗香楼来着,老奴猜想着,大公子估计是年龄到了,该纳妾了!” 何嬷嬷这话说的算是比较隐晦了,但刘氏还是听明白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这京城的世家女子画像,我可全都拿给他看过,他是一个也看不中,不是说人家长的丑,就说人家矮,这不,御史家的千金,就第一才女的那个,他又说太过木讷无趣,你说,他到底想娶个什么天仙回来啊?” 刘氏一想起为郭奕安的亲事操碎了多少心,就忍不住想要吐槽一番。 “可夫人呐,咱们先前一直逼着公子娶亲,却从来没提说要给他纳妾呀!” “大公子正值热血的年纪,身边又诱惑不断,先前您总想着相看一个合适的媳妇儿来做相府的宗妇,可却忘了,大公子作为男人,也需要纾解啊,否则压抑的久了,这不就去了楼子里找乐子了?” 何嬷嬷的一番话,让刘氏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眼前的重重迷雾都开始散去。 先前她着急着要郭奕安结亲生子,早日为相府开枝散叶,因此一直以比较高的标准来筛选相府的儿媳妇。 倒也不是她不肯给郭奕安安排通房丫鬟什么的,只是因为郭家家教严格,一门出了两位皇后,男子在成亲之前,是不允许养小妾或者外室子的。 这是郭家的祖训。 第一卷 第90章 美人出浴 加上郭奕安此前动不动的就要外出领兵,一年到头也难得在府里住上几次。 几乎每一次回家,也都是围绕着要给他说亲的事,从来没提过要给他院子里塞个通房丫头之类的。 如今看到儿子竟然要为了个五品官员家的女儿跟自己红脸,刘氏心里是后悔的。 早知道,哪怕违背祖训,也该给他安排一两个年轻貌美的丫头。 想了想,刘氏便朝着心腹嬷嬷吩咐道:“你说得对,今晚,便将紫兰那丫头送过去吧,记得嘱咐紫兰,要仔细些伺候,莫要让人察觉出端倪。” 她说的‘伺候’。包括但不限于用一些助兴的药物。 “另外。” 刘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你安排人去查查,安儿外面的那个女人的资料,事无巨细,越详细越好。”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狐狸精,竟然把他儿子的魂都给勾走了,不惜连她这个当母亲的都开始顶撞。 “是!” 何嬷嬷很快领命下去安排。 …… 与此同时,礼部郎中周和的府邸上,某处院落内。 柳青青正慵懒的闭着眼躺在一方舒适的浴桶里,温热的水轻轻包裹着她的身躯,上面点缀着多多花瓣。 水汽氤氲着整个浴房,将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视线之处皆看不真切。 但透过屏风的小孔还是能够窥见,女子那白皙如玉的肌肤,光滑如绸缎的黑发,正根根分明的散开在水里。几个丫鬟正动作轻柔的伺候着柳青青梳洗沐浴,或按摩,或撒花瓣,或舀水。 空气中都是夹杂着水汽的花香,丝丝缕缕的钻入鼻腔,让人不禁有一种置身十丈软红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丫鬟突然打帘入内,附耳在柳青青身边轻声的说了几句什么,紧接着,便见柳青青睁开慵懒的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并朝着身后的丫鬟们吩咐道: “好了,都下去吧!”她抬起一只纤细的柔夷,轻轻放在浴桶的边缘,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自打来了这周府,靠着郭奕安一番运作之下,如今她已经成为了周郎中府上的表小姐柳芹芹,每日里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每日里卖笑陪客。 方才那小丫头来报,说郭奕安已经来了府上,点名了要见她。 柳青青猜想,一定是她先前给的那本诗册,让太子在接风宴上大出风头,所以郭奕安才专程来找自己的。 “哼!我可是受过华夏五千年的文明熏陶,对付一帮古人而已,还不信手拈来?” 她一边在内心兀自感叹,一边扶着浴桶的边缘起身。 “哗啦”一声,美人出浴,香艳无比。 就在她准备伸手去够一旁的毛巾时,却发现手不够长,还差一点,无奈之下,只得抬起一只玉足,跨过木桶的边缘前去取毛巾。 郭奕安进来的时候,恰好就看到这令他血脉喷张的一幕。 女子的上身不着寸缕,皮肤在水汽的润泽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每一寸都似羊脂玉般细腻柔滑,水珠划过她光洁的肩头,锁骨,还有…… 一头如瀑布般的乌发,正湿漉漉的贴在她前胸和后背,一张芙蓉面也因着突如其来的一幕而显得愈发娇俏。更要命的是,此刻的她正玉足轻抬,做出跨栏而出的姿势。 “咕咚!” 郭奕安双眸倏地睁大,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下一秒,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忙闭上眼,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可那令他心跳加速,血脉喷张的画面仍旧像刻画在他脑海里一样,甩都甩不掉,甚至还…… 不到一息的时间,郭奕安便觉得头脑发晕,心跳加速,下腹某处直接就有了感应,‘唰’的弥漫出一股燥意。 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耳朵已经变红,呼吸都加重了好几个档次。 “我……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扰,我这就出去。” 原本在战场上威震四方的大将军,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慌不择路的逃似的出了浴房。 屋内,柳青青在最初的诧异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她反手取过一方柔软的浴巾,裹住自己的纤纤玉体,看着晃动的门帘,不由地失声一笑。 郭奕安的反应,她十分满意。 这也就从侧面说明,自己的这具身体,具有百分百的诱惑力。 她不禁站在铜镜前,细细打量着这具躯体,竟比她现代的身材还要好。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皮肤雪白,纤腰不堪一握,两条腿又细又长,这若是搁现代,绝对能成为超模一般的存在。 有了美貌,再加上自己这颗智慧的头脑,柳青青坚信,自己若一旦入宫为妃,定能成为后宫独宠。 过了好半晌,就在郭奕安已经喝下第三碗凉茶,心里的燥热消失的差不多时,才见到柳青青穿好衣服,款款而来。 “不知将军今日到访,青青有失远迎,还望将军勿怪。” 柳青青先是朝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的礼仪,双膝微屈,两手交叠,看上去,似乎还真有那么回事。 郭奕安来的时候本来是有一肚子气的。 他是想要质问柳青青,关于那诗册的事,为何六皇子会知晓,而且还在接风宴上先于太子念了出来,大出风头。 此番被这么一打扰,脑子里也都只剩了一些香艳的画面,再看到柔弱端庄,美丽到令人窒息的美人往自己面前那么一站,哪里还想得起这趟过来是为了什么。 “无妨,起来吧!” 郭奕安本想上前一步,亲自托起柳青青起身。 但刚一靠近,对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馨香就钻进他的鼻腔,令人心猿意马,于是他不敢再动,只站在距离柳青青三步开外说话。 柳青青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婷婷袅袅的起身,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故作疑问道: “不知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听她这么一问,郭奕安这才猛地想起此次过来,是有正事。 他压下心头的燥热,一张脸上染上冷凝,问:“我来是想问问你,先前你给我的那本诗册,除了你自己,你真的确定没有第二人看过?” 听他突然这么问,柳青青喝茶的动作猛地顿住,同时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一卷 第91章 赏花宴,刁难 “将军此言何意?” 要说有第二人知晓,那么此人也必定是为穿越人士。 难道在这个时代,还有另外的人跟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这个认知,让柳青青瞬间感受到一股慌乱。 紧接着,郭奕安便将宫宴上发生的事告诉柳青青,并再次确认道:“先前你说这些诗词都是从一本古籍上偶然所得,所以会不会有可能,这本古籍先前确实被流传了下来,并且到了其他人手里?” 柳青青听闻这个消息,一时间也是疑惑不已,哪里知道为什么。 要说这几首诗词和对子,她是知道的,魔方她也知道。可那什么算学题目,却根本不是她所擅长的了。 现代的柳青青,压根就是个学渣,最头疼的就是数学,所以才选择了走艺术生的路子,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 难道真如同她猜测的那样,这个时代,还有第二个穿越者的存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肚子里的这点墨水,还怎么够用? 一想到这儿,柳青青原本信心十足,对入宫势在必得的心情,瞬间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他随意的敷衍了郭奕安两句,便借口身体有些不舒服,想要下去休息。 这时候,郭奕安又告诉她一个消息。 “你的事,我已经同母亲说了,母亲的意思,想让你抽空来相府一趟,她想见见你。” 郭奕安并没有将刘氏的原话告诉柳青青,而是进行了美化。 其实刘氏的原话是:“改日我邀请几个夫人来府上赏花,到时候也会给周夫人递张帖子,你且转告周家人,务必要将此女带过来,本夫人倒要亲自看看,这女子到底有何能耐,竟迷得我儿如此是非不分。” 郭奕安料想,母亲一定会在宴会上为难柳青青的,可若是想要娶她,母亲这一关,就必须得过。 柳青青一听这话,哪里还不明白,相府夫人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来着。 想想也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儿子,迷恋上一个五品官员的侄女不说,还要娶她为妻,这即便是在现代,两个家庭之间如果阶梯等级,背景悬殊太大,那走到一起也是要经历重重困难的。 更别说很多贫民女孩嫁入豪门后,还要面对各种婆婆的刁难,被上流社会的人瞧不起,融入不了贵人圈子等等,都会面临一系列的问题。 她柳青青才不愿受这样的鸟气。 要做,就要做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哪怕身后没有家族傍身做不了皇后,做个贵妃也是可以的。 据说如今后宫最得宠的万贵妃,其父亲不也只是一个三品官员么? “好,将军放心,青青到时候一定会准时前来赴宴。”柳青青很快就应承了下来。 只是到时候是谁刁难谁,谁被迫做出选择。这可就不一定了! 郭奕安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心里的担忧也暂且放到了一边。 或许他潜意识也是想看看,柳青青在面对母亲的刁难,会如何化解。 他是喜欢柳青青没错,可他也清楚,柳青青过门以后总还是要过日子的,他总不能时刻将她带在身边,若她此番能在母亲面前留个好印象,争取得到母亲的认可,婚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想了想,他主动站起来,揽了揽柳青青的肩膀,安慰道:“委屈你了。若是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跟我说,知道吗?” “嗯!” 柳青青点了点头,半依偎在郭奕安怀里。 ……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这天很快就迎来了丞相夫人举办的赏花宴。 即便刘氏只是邀请了几个要好的夫人们前来,可大家都知道,刘氏最近正在为郭将军的婚事而烦恼,大家都在心里猜想着,此次举办的赏花宴,名为赏花,实际上,则是相府夫人为大公子相看来着。 因此,前来赴宴的各家夫人们,无一例外的,全都将自家能拿得出手的女儿小姐们,全都拉了出来,出席今日这场宴会。 一时间,相府门外车水马龙,偌大的相府花厅内外,皆是花红柳绿,各有特色的年轻女子,或赏花游玩,或吟诗作曲,一派喜乐和谐的景象。 侍郎夫人柳氏带着柳青青赶到的时候,多数人都已经到齐了。 柳夫人先是带着柳青青,在丫鬟的引领下,很快就来到了相府夫人刘氏面前,屈膝朝她行礼。 “臣妇柳氏,见过丞相夫人!” “臣女柳芹芹,见过丞相夫人,见过各位夫人!” 柳青青跟在柳夫人身后,不卑不亢的行礼问安,行礼的姿势也相当标准,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这位夫人是?”上首,一位看上去略显年轻的贵夫人不由得出声询问。 不止是她,其余一众贵夫人在看到柳氏和柳青青时,全都一脸的莫名。 因为周家在京城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在皇权云集的京城根本就不值一提,平时像这样的宴会,是根本不可能邀请柳氏的。 因此,很多人不认识柳氏,也是正常。 “回禀夫人,臣妇乃礼部郎中周大人府上,臣妇姓柳,这位乃是臣妇的侄女,柳芹芹。 听闻相府夫人今日举办赏花宴,刚好,臣妇府上的花匠也培育出了一盆君子兰,欲进献给夫人,愿夫人福寿绵长,平安喜乐!” 柳氏的一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道出了此番前来只是为了献花而已,丝毫没有提及是刘氏主动邀请她们过来的。 果然,刘氏在听闻这个回答后,原本脸上不愉的神色消散了几许,淡淡的吩咐道: “你有心了,起来吧,既然来都来了,一会儿便都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吧。” 在场的各位夫人也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今日这出戏,恐怕她们都是陪衬。而眼前这柳氏母女,才是丞相夫人今日举办赏花宴的真正目的。 几个贵夫人不由得私下交换了一记眼色,彼此都心照不宣。 一会儿,定要好好看一看,一个区区五品官员家的女儿,到底有何独特之处,竟能让丞相夫人另眼相看。 这时候,一位千金小姐摇着团扇,从花园里走了进来,在看到柳青青脸上还蒙着面纱之后,忍不住出声问道: “咦?你是何人?此处都是女眷,为何还蒙着面纱?难不成是长的太丑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说这话的是荣王府的郡主,天真烂漫惯了,说话也有些口无遮拦。 在场的夫人们一听,也没人出声阻止,全都用看好戏的神色打量着柳青青,想看看她会如何化解。 荣王郡主可是出了名的嘴毒又难缠,还身份高贵,最爱记仇。 第一卷 第92章 凭你的身份,还远远够不到相府的门槛 而柳青青早就将众人面上的表情不动声色的看在了眼里,并且也猜想到眼前这女子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否则这些夫人们也都不会用看好戏的神色打量着自己。 因此,柳青青故意装作在抬头的一瞬间,被眼前的小郡主所吸引一般,眼里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抹惊艳。 “敢问这位美丽如同仙子一般的姑娘,可是天女下凡来此尘世游历? 为何您美得就如同那画卷上的九天玄女一般,让这世间万物都黯然失色。” 柳青青一边说着,眼里流露出的欣赏之意越发的浓郁,如同璀璨的星光在闪耀。 那小郡主原本还想着,若是对方真就像那些个茶啊婊啊什么的,故作娇柔造作地来一番自谦自贬,她定要当场发作一番的。 可没想到对方一张口,就将她夸得找不着北了。 尤其是对方眼里那真真切切的欣赏之意,完全不似作假一般。而是发自内心的欣赏和惊艳。 荣王郡主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一颗心也是雀跃不已。 “你说什么?” 仙子?九天玄女? 哪个小姑娘不喜欢这些美好又神圣的词叠加在自己身上? 被柳青青这么一夸,小郡主反倒不知道该不该发作了,毕竟,神女,仙子,那可都是脾气超好的,超温柔的代名词。 柳青青被她突然这么一问,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一样,忙低下头朝着小郡主行了一礼,道: “臣女言行无状,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勿怪,实在是因臣女在见到郡主的第一眼,就想起了书中提到的仙子,就如同郡主这般姝容,高贵,神圣,臣女绝无冒犯郡主的意思。” 她说的言辞恳切,仿佛发自内心的想法一般。 果然,小郡主在听闻后,不仅没有朝着柳青青发难,反而双眼明亮,亮晶晶的盯着柳青青,问道: “书中真的这么描写本郡主的?你快说说看,是哪本书?” 柳青青暗自勾唇浅笑,暗道这小郡主还真如同传言那般,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废物。 不过今日,自己不得不借着讨好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于是,只见柳青青抬头,思索了一瞬,便道:“具体是哪本书臣女早已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有那么一句诗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今日正好借着这赏花宴,臣女愿将此诗赠与郡主,愿郡主平安喜乐,岁岁千秋。” 紧接着,柳青青便在小郡主殷切的目光下,红唇轻启,念出了一首诗来: “《郡主颂》 郡主仙姿映月华,妙龄娇俏胜春花。 眸含秋水星辰耀,眉似轻烟落碧纱。 笑靥初开展玉靥,朱唇轻启露银牙。 风来罗袂翩翩舞,灵动犹如天上娃。” “砰!” 随着柳青青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小郡主的心里就如同绽开了一大朵烟花一般,噼里啪啦砰砰作响。 一双杏眼更是睁得老大,一脸崇拜的看着柳青青。 而周遭的一众贵夫人和千金小姐们,也全都惊愕的张大了嘴,震惊不已。 之前怎么没人告诉她们,要搞定难缠又跋扈的郡主,只要作首诗就行了! 作首诗就行了啊! 被人当众这么夸,换作是谁都会受不了,更何况郡主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正值青春懵懂的年纪。 刚才看柳青青有多不顺眼,多想挑刺,此刻却反而觉得,就连对方脸上那张面纱都带着一层神秘朦胧的色彩。 才女嘛,就该如此,保持着一些神秘感和高贵感。 只见小郡主忙吩咐一旁的下人取来笔墨,扬言要请人将这首诗给写下来,还要专门裱起来带回王府。 有几个写得一手好字的千金们赶忙找准机会,毛遂自荐,声称愿意帮助郡主写下此诗。 就这样,一场原本针对柳青青的危机,被她巧妙的化解于无形,还收获了一波好感。 就连旁观这一幕的刘氏都不得不承认,这柳青青,倒还真有几分本事。也难怪她儿子会栽在此女子手上了。 一旁的柳氏心里也松了口气,暗自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郭将军吩咐了,他就在外院那边,若是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立马派人去知会郭将军一声。 如今看来,这柳青青自己一人完全都可以应对,压根就不需要。 有了柳青青开场就赢得了小郡主的好感,接下来的宴会进行的也还算顺利,没什么人来找茬。 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刘氏单独将柳青青叫至一旁,开门见山地说道: “本夫人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有几分才华,但!你别以为就凭这点,就妄想嫁入我相府做我的儿媳,你的身份,还远远不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相府的大门,并不是那么好进的,而这相府未来的宗妇,也绝对不是你区区一个五品官家的女子可以胜任的,明白吗?” 柳青青先是一阵诧异。 难道郭奕安没有告诉刘氏,自己的真实身份? 想了想,柳青青便顺从道:“夫人说得极是,臣女人微言轻,连入相府门槛的资格都没有,压根也没想过高攀将军,只是……” 说到这,柳青青突然顿住,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一旁的刘氏冷嗤了一声,替她开口道:“你是想说,是我儿一厢情愿,非你不娶对不对?可你别忘了,自古以来,子女亲事,可都是父母之命。劝你莫要惹怒了本夫人,否则,这后果绝对不是你能承受得住的。” 这话可谓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等于是在明着告诉柳青青,无论你作何努力,相府都不会同意你进门的。 柳青青苦笑了一声,解释道:“夫人误会了,臣女并无此意。” 紧接着,她深吸口气,挺直了背脊,目光直视着刘氏,说出了一番令刘氏猝不及防的话来。 第一卷 第93章 哪怕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紧接着,她深吸口气,挺直了背脊,目光直视着刘氏,说出了一番令刘氏猝不及防的话来。 “夫人,我自知身份低微,根本配不上将军,也无意高攀,我此番前来,是想跟夫人您做一番交易。” 刘氏闻言,一双眼睛倏地眯起,犀利的眼神直射柳青青。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本夫人做交易?” 柳青青也不恼,而是不紧不慢的答道:“就凭我懂得借势,能给夫人,甚至给郭家,给皇后和太子提供帮助和辅佐。不知这个诚意,夫人觉得可还够?” 柳青青的话,就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一块巨石一般,‘砰’地在刘氏心里掀起一股狂风大浪。 “你说什么?” …… 一刻钟后,刘氏以身体不适为由,下去休息,宴会的事,就暂且交给了管家帮忙打理。 而她自己,则去了郭相的书房,不知道密谈了些什么,等再次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然有某种下定决心后的轻快神色。 她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交到心腹嬷嬷手里,嘱咐道: “务必要让紫兰那丫头将此物下在大公子的茶水里,亲自盯着他喝下去。” 刘氏说完,还重重的拍了拍何嬷嬷的手,一脸的郑重。 何嬷嬷有些犹豫的问道:“夫人,真的要这么做吗?” 相爷拿出来的东西,那势必是狠药啊,也不知会不会伤了大公子的根本。 “你且放心,老爷说了,这要只是助兴,不会对子嗣有碍的,去吧,若是成了,咱相府指不定不久的将来,就能喜添麟儿了。” 何嬷嬷咬咬牙,下去了。 紫兰是她的娘家侄女,自小就跟着她入了相府伺候,这个机会,她是一定要替紫兰把握住的。 与此同时,相府后花园的某处。 侍女将柳青青引到一处拱门前,便屈膝对她道:“姑娘,大公子就在前面的凉亭里,您自行前去便可,若有什么吩咐,直接唤我一声即可。” 柳青青点了点头,提起裙摆,缓步走进了一处院落里。 一刻钟前,有侍女来告诉她,说郭奕安约她在此地相见,她想着宴会上人多眼杂怕被有心人看见,不太想去,但这时候,刘氏身边的嬷嬷却突然找到了自己,说既然大公子相约,且放心去就是了,这里出不了乱子。 有了相府夫人发话,柳青青便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此处。 远远的,她看到不远处确实有一座亭子,靠近不远处的一条人工湖,此时景色正美,一大片莲叶在湖水中轻轻摇曳。 而就在柳青青路过一处假山的时候,斜里突然伸出来一只有力的胳膊,将其拽进了一旁的假山里。 “啊!” “嘘……是我!” 柳青青大惊失色正欲喊叫,却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当即抬头看过去,不是郭奕安又是谁。 “将军?你怎会在此?”不是说好在凉亭等着吗?怎么还玩起了捉迷藏了? 郭奕安却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问道:“宴会那边怎么样?母亲可有为难你?” 柳青青听闻猛地抬头,目光直直的看向郭奕安的眼里。 所以,其实他一开始就料到了,刘氏可能会为难自己?但他却并没有事先告诉自己,让她做好应对。 这一刻,柳青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心情。 失落吗?有点儿。 难过吗?倒也不至于。 她对郭奕安并无男女之间的感情,亦没有付出过真心,因此,很快便调整了情绪。 想到接下来和刘氏协商的交易,郭奕安如此对她,那她也就不用感到内疚了。 “将军既然担心,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何苦在这冷风里等着。”柳青青边说,还一边帮他整理了衣领子。 郭奕安见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一颗心放了下来,解释道:“其实一开始我是打算告诉你的……”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柳青青用食指抵住他的嘴唇。 郭奕安后面的话直接就卡在了喉咙里,耳边是佳人吐气如兰的声音:“将军不必解释,我都懂得。” 紧接着,就见到柳青青拽着他的袖子,将人引至一旁的亭子。 刚好这时候,有婢女端了茶水点心上来,放下之后又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此二人。 郭奕安眼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有些怔然的看着柳青青,道: “你且放心,等过了今日,我便请求母亲,过两日就来周府向你提亲,可好?” 柳青青倒茶的动作一抖,水差点从杯子里晃了出来。故作镇定道:“这么快?” 郭奕安以为她是太过兴奋所致,抓起柳青青的手,笑着道:“哪里快了,定了亲,还要选日子,过大礼,这一来二去的,也得好些时日,我都快等不及了。” 说完,上一次在浴房里看到的画面不禁又再次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令他喉咙不自觉的紧了紧。 刚好,柳青青见状,将手里的一杯茶自然而然的递到郭奕安手里,温柔的一笑:“温度正好,将军尝尝看,我泡茶的手艺怎么样?” 郭奕安没有丝毫怀疑,端起茶杯就饮了下去。深情款款的目光一直胶着在柳青青身上。 “只要是青青给倒的,哪怕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 半个时辰后,厢院客房。 郭奕安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无比香艳的美梦。 梦里,他终于如愿抱得美人归,两人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举办了盛大的婚礼,穿着大红嫁衣的柳青青笑语晏晏,美的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一般。 他还梦到两人的洞房花烛,春宵苦短,水做的人儿,一遍遍的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哭的嗓子都哑了,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可他仍觉得还不够,远远都不够…… 就这样,不知这个梦持续了多久,以至于醒来的时候,还有一种如同置身幻境的感觉。 睁开眼的那一刻,前面侧躺了一具娇软的身体,正背对着自己睡的正熟,一侧香肩还露在被子外面。 郭奕安本想小心翼翼的拉好被角,以防佳人受凉,结果刚准备动作的时候,前面的佳人却突然动了动。 “醒了?”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惊的前面的美人止不住抖了抖。 郭奕安还以为是自己方才太过勇猛,唐突了佳人,正准备开口哄上几句,结果脑袋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等等,成亲? 洞房? 他看了眼这房间的布置和环境,这不是自家客房院落吗?方才梦里的红绸喜烛,此刻全然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一股寒意自他的尾椎骨开始缓缓升起。 第一卷 第94章 为什么,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 前面的紫兰仿佛也感受到了身后之人气场的改变,吓的抖了抖,忙翻身下床,跪在地上解释道。 “大公子,奴婢不是有意勾引,而是……” 在看清是紫兰的这一刻,郭奕安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怔在了当场! 该死,明明是自己跟柳青青,怎么现在变成了紫兰? 当初明明对柳青青保证过,娶妻之前,绝不纳妾,现在竟然犯下这样的错误,一想到马上就要向周家提亲,现在又该如何向柳青青交代? 正当郭奕安脑袋急速运转,思索着对策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有了脚步声响起。 紫兰也似有所感,连忙起身,迅速的穿好了衣服,并整理好仪容,紧咬着唇道: “将军,奴婢会将方才的事悉数忘掉,就当……就当做了一场梦,将军放心!” 紫兰说完,一副强忍着倔强的模样,抱起外套转身就慌忙出了屋子。 却不料门刚被打开的时候,就看到了正等候在门外的刘氏,以及身后跟着的几个心腹婆子。 “夫……夫人!” “奴婢知错,奴婢有罪,求夫人饶命!” 紫兰吓的花容失色,赶忙朝着刘氏跪了下去。 本以为会遭到一场责罚,毕竟勾引主子可是大罪。 可怎料刘氏竟然亲自上前扶起紫兰,一脸温和的开口道:“你伺候大公子有功,何罪之有?” 紫兰:??? 半个时辰前,何嬷嬷说大公子饮了酒有些不适,在客房暂时休息,让她去给大公子添茶水。 紫兰不疑有他,端起茶水就进了郭奕安所在的厢房。 谁料刚一进屋,大公子就从后面搂住了自己,开始强吻。紫兰大惊失色,拼了命的挣扎,可男女体力本就悬殊,又怎么抵得过身强力壮的郭奕安? 是以后面的事,也就完全不受紫兰控制了,她只记得,自己是在一种极致的体验当中晕过去的。 醒来之后,就发生了刚才的事。 这时候,紫兰不禁细细回想,何嬷嬷当时让她来客房添水时,那一脸意味不明的表情。 果然,紫兰将目光朝着何嬷嬷看过去,却见到何嬷嬷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紫兰虽心下惊疑,却也知道,此刻夫人没有惩罚自己,定然跟何嬷嬷有关。 这时候,郭奕安也差不多穿好了衣服,从内屋打帘走了出来,脸色不是很好看。 “母亲怎会来此?” 身为将军,这个时候如果还没看出来自己这是被人给设计了,那也就白活了。 唯一能确定的事,这件事跟母亲脱不了关系。 是以在面对刘氏的时候,他脸色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压制着怒意。 刘氏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了何嬷嬷。 她语重心长的开口劝道:“安儿,你也别怪娘,这也是你那心上人同意为娘这么做的。至于紫兰这丫头,现如今既已经是你的人了,娘便做主,将她抬了做妾,送到你的院子里。 这以后有了知心人嘘寒问暖,知冷知热的,你也就不用再想着那柳芹芹了。” 郭奕安剑眉猛的皱紧,周身弥漫着一股瘆人的冷意。一字一句的问道: “母亲这话,是说她同意你这么做? 若非你以身份逼迫,她能这么做?” 郭奕安根本就不相信,柳青青会放着他不嫁,转而将自己推向别人的怀抱。 他第一反应就是柳青青一定是被他娘逼迫的。 刘氏没想到,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这个死脑筋的儿子竟然还想着替柳青青说话。 真是气死她了。 若不是确定眼前的人是自己儿子,她都要怀疑是给人下了降了。 “你……难道为娘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的霸道强势,不讲道理么? 你也不想想,若不是那柳芹芹的配合,你会这么容易就中招?” 刘氏的最后一句话,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一样,瞬间点亮并放大了郭奕安心中的怀疑。 他突然想到在亭子里的时候,自己喝过的那杯茶,由柳青青亲手递过来的那杯茶。 从方才醒来之后,内心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摆在面前,郭奕安高大的身子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一张蜜色的脸上顿时血色全失。 “这不可能,青青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刘氏在情急之下,也并没有注意到郭奕安说的是‘青青’,而不是‘芹芹’。 “你若是不信,此刻人还在后花园呢,你大可以直接去找她对峙。” 刘氏说完这句,就命人带着紫兰,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事情已成,她也就没有必要在此逗留了。而且她也不怕郭奕安去找柳青青对峙,因为她柳青青只要有点脑子,就知道该怎么配合自己的话。 果然,在郭奕安一脸焦急,一马当先找到柳青青的时候,她刚好正准备从后花园出来。 郭奕安在见到柳青青的那一刻,眼里本能的闪过一抹慌乱,目光有些不敢直视前面的柳青青。 甚至在这一刻,他有了一种想要打退堂鼓的想法。 他也在害怕,万一事情真的如同母亲说的那样,那杯茶真的有问题,而且是柳青青亲手奉上的,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青青,你……” “看将军此番模样,想必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柳青青抢先问道。 郭奕安猛地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柳青青。 过了好半晌,他努力平复好情绪,咬着牙问道:“为什么!” “难道是我对你不够好?” 为什么非得是你,还亲手将自己药倒,送到别的女人床上。这令他情何以堪? 郭奕安双拳紧紧地攥起,手背因过度用力而青筋高高鼓起。 而柳青青之所以选择这么做,心中也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她先是幽幽一叹,眉头蹙起,似笼罩着一层心碎和哀愁:“将军以为,我愿意这么做么?” 她半垂着眼眸,眼眶中的泪水要掉不掉,看上去反倒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郭奕安一颗心脏猛地一揪,忙抓着她肩膀问道:“是不是有人胁迫你这么做?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解决此人。” 然而柳青青却是缓缓摇头,一脸深情的看着郭奕安:“将军的心意,青青此生都无以为报,只是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啊。” “如今,我既顶替柳芹芹成为柳家女,那么家族的兴衰便全系我一人身上,如今的形势将军你也看到了,太子势微,六皇子经过上次楚国使臣一事风头正盛,再加上万家背后的辅佐,如今,万家,郭家,已隐隐形成抗衡之势。 青青虽然一介女子,能力有限,但为了家族,为了日后更好的报答将军,我已决定入宫选秀,日后将全力辅佐皇后和太子,助太子荣登大宝。” 嗡! 柳青青的一席话,像一道霹雳一样劈响在郭奕安的脑海里。 第一卷 第95章 戏子无情,滚吧! 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柳青青,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你说什么?” 她要进宫?还要参加选秀? 为了郭家和周家? 那自己先前又是替她赎身,又是替她安排身份,几乎等于将一颗心剜出来捧到她面前。 可没想到,最后她为了离开自己,找出的理由竟这么可笑? 郭奕安虽然对柳青青痴情,但不代表他傻。 这个理由看似一脸大义,舍身为己,但他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柳青青的心里话。恐怕从一开始,她想要的就从来不是他郭奕安,而是入宫为妃。 偏他自己还一直傻乎乎的保持着君子之约,从未对其有过半分逾矩。 这一刻,被欺骗和利用的情绪在他心底酝酿,发酵,很快便形成了灭顶的愤怒。 突然,郭奕安闪电般的伸手,掐住了柳青青细嫩的脖颈。 “啊……” 柳青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本能的挣扎抗议,结果发现郭奕安的手臂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根本撼动不了一丝一毫。 而此刻的郭奕安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目光犹如利剑一般死死的锁住面前的柳青青,看着她在自己手底下挣扎,扭曲,慢慢的呼吸也越来越弱。 他知道,只要手上再微微一个用力,就能立马拧断这脆弱的脖子。 可真要下手的时候,心底却还有最后一根弦在拉扯着自己。 就这样,大概持续了十几息的功夫,柳青青已经面色青紫,呼吸困难。 在闭眼前,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滚落而出,刚好滑到郭奕安的虎口位置。 粗粝的大手就像是被灼烫了一般,猛的松开。 这一松才发现,原来柳青青早已双眼紧闭,昏死了过去。随着他的松手,身体也随之软软的滑到了地上。 郭奕安终究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在柳青青落地的前一秒,将她稳稳捞住。不至于让人摔在地上。 …… 等柳青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 “咳……咳咳……” 柳青青捂着嗓子起身,发现依旧是在方才的后花园里,嗓子也疼的厉害。 视线再一扫,很快就发现了台阶上站着的郭奕安,此刻正双手负于身后,用冰冷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柳青青猛地一惊,本能的往后缩了两寸,眼底有着畏惧。 实在是刚才从死神手底下走了一遭,这完全是一种本能。 郭奕安见状,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 “戏子果真无情,先前倒的确是本将军着想了。” “既已无碍,便滚吧!” 说完,似看都不愿再多看一眼柳青青,转身拾阶而上。目光遥望着远处的碧波湖水。 言行中,已然是对柳青青彻底放下了一般。 柳青青张了张嘴,似不敢相信,郭奕安竟对她如此决绝。 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天下男人多薄幸,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么? 好在她没有一头扎进去,当真同意嫁给此人,否则,等待自己的,不定是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 因此,柳青青虽心有不甘,但也只是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没说,强撑着起身,艰难的步出了这座院子。 终有一日,她定要叫这些曾欺她,辱她之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 另一头,郭相的书房。 心腹手下推开门,将方才在后花园暗中的所见所闻悉数禀告的时候,郭相的老眼里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 他捋了捋胡须,道:“安儿经此一遭,也算是一种成长和历练,相信日后也能擦亮眼睛,甄别此等别有用心的女子。” 心腹也颇为赞同的点头,紧接着又问道:“可是相爷,您就不担心,大公子真的将那女子给掐死了?” 郭相失笑,道:“一个青楼女子而已,死了也就死了,不足为惜。” 心腹听闻这话,猛地一惊,抬头道:“相爷,原来您一直都知道此女子的身份?那您之前还……” 还一直纵容着大公子钦慕那青楼女子,这不是给郭家抹黑么? “哼!” 郭相发出了一声冷哼,道:“老夫也是过来人,焉能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这个时候,做父母的,往往越是强行棒打鸳鸯,只会让人越来越离心。越来越抵抗。” 好在这柳青青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入不了相府的门槛,竟主动提说愿意入宫选秀,成为皇后和太子的助力。 郭相也正是看中了这点,所以才答应勉强留她一条性命,承诺不插手此事。 若此女真有本事能在后宫立足,帮皇后在宫中分得一部分宠爱,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是相爷,那这件事,是否要告诉夫人?”心腹开口问道。 郭相顿了顿,答道:“不必了,若让夫人知道此女的低贱身份,恐多生事端,暂且就这么着吧。” “另外,你去转告夫人,就说老夫有事找她商量,让她过来一趟。” 心腹听闻,压下心头的想法,很快躬身告退。 当天下午,刘氏便借口去了一趟皇宫,见了郭皇后一面。不知道密谈了一些什么。 据说刘氏走后,郭皇后似乎又回到了以往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再整日摔杯砸碗地冲着宫人发脾气。 没错,自从上次楚国使臣的接风宴上,太子失利以后,皇后的脾气就变得有些喜怒无常,时不时的就在宫殿大发雷霆,稍有不如意就责罚身边的宫人。 凤翔宫里一众伺候的下人们整体都提心吊胆,苦不堪言。 这下好了,皇后又回到了以前的皇后,宫人们总算可以长舒口气了。 青叶将消息带回椒房殿的时候,万溶月正好在跟秋宁商量关于葛家的事。 依照先前葛家家主葛万金的承诺,已经将葛家的一半家产接手了过来,现在成了万家的家产。 只不过万家此前并没有这么多的人手和心腹来管理这些产业,因此,万溶月便找到了秋宁,想一起想个法子,怎么做既能掩人耳目,经营这些产业,同时还能不动声色的在商场上给予郭家重重的一击。 两人还没商量出办法,就见到青叶走进来,禀告道:“娘娘,方才安插在凤翔宫的人来报,说郭相夫人下午的时候入了趟宫,母女二人不知道密谈了什么,之后皇后就不再整日里暴躁发火了,似乎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奴婢担心,皇后她们,恐怕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第一卷 第96章 葛家发现的大秘密 万溶月听闻,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自从上次太子被陛下斥责,皇后被禁足,陛下已经有连续十几日不曾去看过皇后了,她心里有气也是正常的。” “郭家那边,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万溶月问。 “有,奴婢听说了,郭家今日在府上举办了赏花宴,但相府夫人只邀请了数位关系较为亲密的官家夫人,都在三品以上。只除了礼部郎中周大人的夫人。” “礼部郎中周大人……那不正是父亲的下属吗?” 万溶月的父亲现在是礼部侍郎,按理说这个礼部郎中只是一个区区五品小官,他的夫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相府夫人举办的宴会上。 青叶也有些狐疑。 “正是,按理说,这周家人,是没有资格去参加郭相夫人举办的宴会的。不过奴婢听说,这周家夫人,乃是以送花的名义去的,据说她府上的花匠培育出了君子兰。” 正当主仆二人正疑惑的时候,秋宁突然出声道: “若我所料不错的话,郭家应该很快就要送人进宫了。” 万溶月和青叶齐齐转头看着秋宁,一脸问号。 秋宁也不再卖关子了,解释道:“娘娘可还记得,先前我曾说过,让您注意后宫里的一个人。” 万溶月听她提醒,这才想起来,“可你不是说此女是新进的秀女吗,叫柳芹芹?” 秋宁点头,道:“没错,可如今看来,这女子竟手段颇高,怕是已经说服了郭家人,要提前将她送入皇宫了。” 她还真是小瞧了这柳青青的本事啊。 所没料错的话,郭家这次举办的赏花宴,就是专程为了验证那柳青青的。可如今看来,她不仅完好无损的从郭奕安手底下成功抽身,还让郭家人甘愿当她的跳板。 就算是秋宁,也不得不暗道一句,此女的手段,怕是不容小觑。 不过这也没关系,如此有野心的女子,相信就算进了宫,时日一久,若是再诞下个皇子什么的,她还能甘愿成为郭家人的驱使吗? 就算不能,她秋宁也要想办法让其将矛头对准皇后,让皇后和郭家自食恶果。 “此事不足为虑,咱们先按兵不动吧,我认为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如何保住葛家的产业。” 万溶于也点头,颇为赞同。 这后宫里来来往往的美人数不胜数,她也没必要在柳青青还没入宫就开始针对她。 皇帝的宠爱,哪有手握实权来的稳妥? 后宫的妃子再怎么受宠,没有诞下皇子,没有家族的庇佑,就什么也不是。在争斗的时候也很容易就成了炮灰。 那柳青青若真是想靠着抱皇后的大腿来针对她,那她就一定有办法让皇后尝尝她的手腕。 不过由于万家手里缺人,两人最终也没能商量出什么结果,只能暂时继续让葛家的人继续经营着,只不过底下的掌柜和管事们的用工契约需要重新和万家人签订。 翌日的时候,秋宁和万子琅亲自去了一趟葛家,督办此事。结果从葛万金的口中听说了一则秘闻。 “万公子,如今咱们也都算是自己人了,眼下老夫心中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万子琅听闻,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问道:“葛家主有话,但说无妨!” 葛万金扫了扫一旁的秋宁,有些欲言又止。 万子琅正色道:“葛家主放心,秋姑娘如今是六皇子的女夫子,宫中的女尚宫,绝对可以相信。” 葛万金听闻后,立马对秋宁刮目相看,态度也恭敬了几分。 “原来是秋尚宫,在下真是失敬了。” 秋宁摆摆手,道:“无妨,葛家主还是先说正事吧。” 紧接着,葛万金摈退了左右,命心腹亲自在门外守着,低声道:“老夫怀疑,郭家在玄武山脉附近私自开采了一处铁矿。” “嘶!” 随着葛万金的话落,万子琅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脸上的神色也在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葛家主此话可有证据?要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秋宁也倏地眯起眼睛,眼神如利刃般直朝着葛万金扫视而来。 葛万金饶是纵横商场多年,还是头一次在一个女子身上见到如此瘆人的目光。 他不由地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坚定的答道:“此事本来老夫也不是很确定,可直到前几日,老夫的心腹手下带着几个高手护卫,亲自去了一趟玄武山脉,结果你们发现怎么着?” “那玄武山脉的深处,竟然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小道,周遭还有很深的车轮印。那心腹便带着一行人沿着小道往前,赫然便发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靠的近了些,还能听见里面传出来开山凿石的声音。 在下的心腹不敢贸然进入,于是便在周遭查探,偶然发现了此物。” 葛万金说完,从心腹阿宽的手中递过来一块黑色的石头。放在桌上。 秋宁和万子琅的目光紧接着便落在桌上的石头上,体型不大,约莫只有拳头大小,但从成色来看,应该就是一块铁矿石。 这时候,阿宽主动解释道:“这块石头,是我在那条小道附近拾得的,应该是运送的时候不小心滚落了出来没被人发现。” “哦?那你们又如何确定,此乃郭家人所为?”秋宁沉静的目光一阵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葛万金听闻,以为秋宁误会自己想要公报私仇,故意往郭家身上泼脏水,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老夫敢以性命担保,这里面一定有郭家的手笔,因为郭家在后巷那条街就有一家打铁铺子。 而对门就是我葛家经营的酒坊,若不是上一次那打铁铺子的火花飞到了酒水里,差点引发大火,铺子里的人也不会到对面铺子里去理论,结果手底下的人才发现,那铁铺里面,竟别有洞天,不仅暗藏着大量的刀枪剑戟等兵器,还有很多箭头也堆放在地上。 试问若是普通的打铁铺子,又如何会有这么多的生铁来源。据底下的伙计说,那铁铺的生意并不好,三天都没有一个客人上门。但却每日里打铁不歇火,这说明了什么?” “哼,还能说明什么?” 万子琅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扣着,一脸的愤恨:“说明郭家不仅拥有大量的生铁来源,还私下冶炼兵器,这可是株九族的大罪,难道郭家就不怕死?” 两双疑惑的眼睛同时看向秋宁,而秋宁却一脸严肃,追问道: “敢问葛家主,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葛万金想了想,答道:“老夫记得,时间就在三日前的晚上,当时天气干燥,是以差点引发了大火。” 秋宁听闻,却面色猛地一沉:“坏了!” 第一卷 第97章 女儿愿意前去,打入郭家内部 “坏了?什么坏了?” 万子琅一脸的问号,同样的还有葛万金。 然而葛万金总归比万子琅多吃了一些盐,在秋宁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呼道:“秋姑娘的意思是?郭家已经对我那铺子的人动手了?” 秋宁闭了闭眼,叹了声道:“葛家主聪慧,若是此时派人前去,说不定还能来得及替人收尸。” 果然,几乎在秋宁的话音刚落,门外就突然跑进来一个惊慌失措的下人。 “不好了老爷,后巷的酒水铺子着火了!阿七他们……他们都尸骨无存了啊……” 那报信的下人说到后面,竟是忍不住一个跪地,伤心不已。 葛万金听闻,身子忍不住‘噌噌’后退了两步。若不是一旁的阿宽眼疾手快扶稳了他,恐怕就要一个跟头栽在地上。 "家主,你可千万要挺住。"阿宽一脸担忧的劝说道。 过了好久,葛万金才从这个打击当中回过神来。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悲恸的出声道:“天道不忍,以万物为刍狗,郭家这是要亡我葛家啊!” 随着他的话落,满院子的仆人也都跟着跪了一地,一个个都面色悲痛,担忧不已。 “老爷,让小的去,小的去跟他郭家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一个身高八尺,穿着短丁的汉子站出来道。 他在葛家作护卫已经有数十年了,酒坊那边的伙计里,还有他的兄弟,这乍然一听闻,恨不得立刻去找郭家人拼命。 这时候,郭家其他人也都听到风声赶到了院子里,一时间,个个都义愤填膺,恨不得将郭家人处置而后快。 葛家的几个女儿,也都互相哭着抱着,搂作一团。 她们从小生在在葛家,心里都明白,酒坊铺子,也许只是一个开始。 郭家人为了防止有人走漏风声,恐怕很快就会将整个葛家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众人无不感到一阵绝望。 就连一贯嚣张肆意的万子琅见了,都忍不住眉头紧蹙,感到颇为棘手。 “真是岂有此理!秋宁,你可有什么法子,能救一救葛家。” 倘若葛家真的被郭家给一口吞下了,那他们手里另一半属于葛家的资产,估计很快也会被郭家给蚕食掉。再加上郭家私造兵器,说不定暗地里还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勾当,届时来一个江山易主,都极有可能。 但现在的问题是,就算他们想要进宫揭发郭家的恶行,手里也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 郭家既然敢在玄武山脉私采铁矿,其背后,一定有同盟。说不定只要他们万家刚一有动作,很快也会沦落到如同葛家这样的下场。 事情太过重大,万子琅也不得不敛了神色,一脸严肃。 秋宁一双秀眉紧了紧,问:“如今的朝堂之上,谁最有实力能和郭家一较高下?” 葛万金是个商人,回答不了秋宁的问题,只能将视线投到万子琅身上。 万子琅虽是个纨绔,不闻世事,但朝堂上的风声他多少还是听闻一二的。 于是便道:“前几日父亲曾言,满朝之中,最能和郭家相抗衡的,除了雍王,怕也就只有枢密院的枢密使大人顾璃了。” “顾璃?” 在秋宁翻找了前后两世的记忆,也不知此人是太过低调,还是存在感不强,秋宁对此人竟没有丝毫印象。 “没错,枢密使顾璃,还有外号叫做玉面将军,祖上三代从军,小的时候父母皆战死沙场,由府中的老奴抚养长大,十岁就入了军营历练,经历过大小战役无数,累积了一身的军功,先皇感念顾家忠勇,特追封了他的父亲为忠勇侯,如今由顾璃承其爵位。” “既然他擅领兵作战,可为何却成了枢密使?”秋宁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皇上的信任,当今朝堂上,陛下身边其实可用之人并不多,多数的官职都已经被雍王,或者郭相这种世家大族所把控,意图架空皇权,扶植自己人上位。 当然,若你爹当初不出事的话,现如今也勉强能算作与郭家抗衡的一份子吧。” 经过万子琅这么一分析,秋宁才想起来,朝堂上好像确实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只不过对方常年不在京城,所以被她给忽略了。 “可据我所知,此人好像常年在外领兵,并不在京城,这枢密使一职,怕也只是作用不大。” “这你就不知道了。” 万子琅‘唰’的一声把扇子一收,正色道:“他之所以不在京城,是因为藩王有叛乱的迹象,皇上正派他前去镇压呢,算算日子,这几日估计也该回京了。” 秋宁听闻,不由地睨了万子琅几眼,嘴里道:“真看不出来,你这人平日里看着不着调,这小道消息,倒是比谁都灵。” “那是当然。小爷我虽然不在朝堂,但这京城里跟着我的一帮狐朋狗友们也不少,要说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这可都是有学问的。” 万子琅丝毫不觉得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 秋宁摇头失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先去打听打听,这顾大人究竟何时回京,咱们得赶在他回京之时,主动送一份大礼啊。” 万子琅听闻,看了眼秋宁缓缓扫过葛家众人的目光,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要把郭家私采铁矿的消息,送给顾璃?” 秋宁点点头,不可置否:“没错,这本就是身为监察御史的职责所在,不是么?” 万子琅深感赞同,扭头朝着葛万金道:“没错,葛家主你也听到了,若咱们能拉拢这顾璃的支持,扳倒郭家,便指日可待。” “不过……” “若是能有人能打入郭家内部,来个里应外合,就更稳妥了。”秋宁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众人再次陷入了思考。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着翠绿色长裙的身影从一侧的花园小径上款步而出,伴随着对方空谷幽兰般的声音响起: “父亲,女儿愿前去,打入郭家内部!” 第一卷 第98章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女子复仇的决心 秋宁和万子琅循声看过去,竟然是一位妙龄女子,约莫二八年华,生的是明眸皓齿,双眸犹如一泓清泉,澄澈明亮。 行走间裙袂随风飘动,似繁花从中走出来的凌波仙子一般。 万子琅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哪里来的美人?竟生的如此好看,连走路都那么的令人赏心悦目。 只见绿衣女子在葛万金面前站定后,屈膝行了一礼,唤道:“见过父亲,琳琅愿意乔装打扮,找机会进入郭家内部,替兄长和死去的酒坊伙计们报仇。” 葛琳琅说话间,绝美的眸子先是一痛,随后眼神变得坚定无比。 她是葛家嫡长女,自幼跟随父亲纵横商场,颇有头脑和手腕,此番家族遭此大难,她自认应当义不容辞的站出来,为枉死的兄长以及酒坊里的一众伙计报仇雪恨。 “不要啊琳琅,你兄长已经不在了,娘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女儿了,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任何事了呀,否则,你要娘怎么活啊~” 一旁的钱氏突然出声,声泪俱下的请求道。让在场的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这世上最悲催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葛琳琅见状,也是不忍,但一想到郭家接下来极有可能会对付葛家,就容不得她犹豫。 只见她扶起钱氏,耐着性子劝说道:“爹,娘,兄长不在了,妹妹们也都还小,家中的生意也还需要爹爹照看,此番唯有琳琅前去,设法接近那郭奕安,拿到郭家谋反的证据,方能拯救我葛家于水火啊。” “可是你一介弱女子,若是被那郭奕安识破了该怎么办?我可是听说,他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从不手软的,你又该怎样去接近他啊……” 面对钱氏的担忧,葛琳琅绝美的面庞先是一怔,紧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 “哪怕付出性命,我也在所不辞。为了保险起见,从今日起,葛家将再无葛琳琅,只有暗香楼花魁林七娘!” 随着葛琳琅的话落,在场众人很快明白过来,她这是打算牺牲自己的色相,去色诱那郭奕安。 万子琅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道:“万万不可,葛姑娘,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女子,怎能去那种地方?再说她郭奕安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辈,你难道就不怕他……” 后面的话万子琅虽然没说出来,但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此一去,极有可能凶多吉少,陪了夫人还折兵。 葛琳琅平静的注视着万子琅,道:“可公子你也看到了,我葛家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就算我不去,葛家的灭亡,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我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我若不去,难道要我葛家众人坐以待毙吗?” “不会的,你要是相信我,这件事我……我……” 万子琅想解释,可说到一半却发现,他自己也根本没有任何把握,能轻易的扳倒郭家,还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此刻他不禁有些后悔,当初早该听阿姐的话,用心读书,考取功名,这样在朝堂上也能谋个一官半职的。 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感觉自己真是废物极了。无用极了! 他转头看向秋宁,目光带着几分期待:“秋宁,你平日里主意最多了,你快想想法子,阻止葛姑娘跳入火坑啊。” 面对万子琅的挫败,秋宁倒显得平静许多。 她目光落在葛琳琅身上,道了句:“换做我是葛姑娘,我想我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一旁的万子琅傻眼了! “不是,秋宁,我是让你劝说她,不是让你……” “可葛姑娘说的没错,眼下已经到了葛家生死存亡之际,在这个时候,个人荣辱算什么?清白名声,又算什么?能当饭吃?还是能拯救全家于水火?” “万子琅,你永远不会明白,一个人只有在被逼着陷入绝望之际,才能爆发出无尽的力量。” “还有,劝你永远不要小瞧了一个女人复仇的决心。” 不是说秋宁残忍,见死不救。而是到了这种时候,牵扯到葛家满门,郭相一党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若不能争分夺秒的掌握足够的证据扳倒郭家,到时候不仅仅是葛家,恐怕连万家也会受到牵连,被郭相一党连根拔起。 到时候别说是替父亲平反翻案了,恐怕到时候面临郭家的疯狂报复,分分钟就能被悄无声息的弄死。 更别说还有个在后面虎视眈眈的雍王。皇位说不定都要换人来坐。 而葛琳琅也并不是从小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她既然敢主动站出来,自然也做好了随时牺牲自己的准备。 果然,在秋宁的一席话落之后,葛琳琅像是找到了贴心知己一般,目光灼灼的看着秋宁,并屈膝朝着她行了一礼,道: “多谢姑娘,说出了琳琅的心里话。我不怕死,亦不怕失了名声和清白,我只怕自己在这场博弈当中不能发挥丝毫作用,让兄长和手底下的伙计都死不瞑目。” 秋宁侧开身,回了对方半礼,道:“我懂葛姑娘之决心,因此也愿意支持你的决定,若是有需要帮助的,葛姑娘也尽可以进宫找我。” “多谢!” 见事情已成定局,葛万金夫妇也知道劝说无果,只能选择支持。 …… 接下来,就是要与时间赛跑,当天晚上,葛琳琅就离开了葛家,装作出门落单的落难千金,被几个人贩子给卖到了暗香楼。 凭借着出色的容貌,以及葛琳琅自小学习的才艺,很快就成为了暗香楼里的四大花魁之一。 这天,郭奕安从军营练兵回来之后,几个副将拉着他说要去喝几杯放松放松,自打前几日郭奕安突然到营地之后,整日里绷着张脸,连着好几日都没个好脸色。 一众手下们更是被他日日操练,累的都快要脱层皮。 今日好不容易听说暗香楼出了活动,所有的菜品酒水打五折,还有四大花魁登台演出,几个副将听闻后,就想带着郭奕安出去放松。 毕竟,以往郭奕安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暗香楼了。 可谁知今天刚一提议,就遭到了郭奕安的拒绝。 “我朝明令禁止,所有将士皆不得狎妓,尔等都忘了?” 几个副将面面相觑。 不是,先前是谁说,只是单纯的看看演出,喝喝小酒,算不得狎妓来着。 怎么这么快又换了套说辞? 第一卷 第99章 公子一会儿是准备拍下奴家吗? 这时候,一个叫李大牛的副将先是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解释道:“哈哈,将军,那啥,不是说今晚四大花魁齐出表演嘛?尤其是那个新来的林七娘,据说一手琵琶弹的是出神入化,好多公子老爷都为了她一掷千金。 属下想着,您以前不是最爱听青青姑娘的琵琶嘛,所以就擅自做主,在暗香楼里定了包间,若是将军不去,那咱也都不去了,末将一会儿就去把包间给退了。” 李大牛说着就要起身去退包间。 就在这时候,郭奕安却突然问了句:“琵琶?” 李大牛站住,点头道:“是,没错,据说此女是前几日才来的,不仅生得是绝世无双,还精通诗词歌赋,哦对了,文章也写的很好。” 末了,李大牛又有些迟疑的问道:“那什么,咱来都来了,要不先进去看一眼,再决定要不要走吧?” 郭奕安没说话。 李大牛朝着另外两人使眼色。 这时候,另一名副将也顺势劝说道:“李副将说的没错,我瞧将军也已经好几日没休息好了,正好,一会儿咱就只听曲儿,绝不逾越一步。” 完了还朝着众人使眼色,“对吧各位?” 其余众人忙附和道:“啊是,没错,保准只听曲儿,绝不逾越一步。” 就这样,郭奕安在大伙的半推半就之下,很快就坐到了暗香楼的二楼包间。 这时,前方舞台上的歌曲正好接近尾声,轮到四大花魁上场。 这暗香楼的四大花魁,乃是老鸨花重金从全国各个不同地方买回来的,风格各异,长相各异。有西域胡姬,还有扬州瘦马,每个人都堪称是暗香楼的台柱子。 很快,前面三人表演结束,轮到了葛琳琅上场。 不同于先前的三人,葛琳琅选择的出场方式是乘坐在一架由藤蔓编制的秋千之上,双手绕过秋千绳,怀里抱着一把看上去古色古香的琵琶。 绿藤秋千,红衣飘飘,葛琳琅乘坐着秋千在空中弹奏起舞,美轮美奂,在周遭烛火的映照之下,恍若暗夜中的魔界仙子缓缓坠落至人间,并在一处风景奇异的花园中翩翩起舞。 不同于其他人蒙着面纱,葛琳琅的脸上,直接戴上一块银白色的狐狸面具,只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在外面的下巴和双唇,优美的弧线都堪称完美。 嘶! 在场的男人们都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的盯着头顶上空的人儿,生怕一个不小心惊扰了佳人,令其不慎坠落。 然而直到一曲快要结束的时候,却见秋千上的人儿只脚尖在地面上轻轻点了点,紧接着,一个借力一跃,秋千架又很快升起,而站在秋千架上的葛琳琅则呈一个嫦娥奔月的姿势,逐渐‘飞’出了舞台一侧。 至此,整个暗香楼满室俱静,平时闹哄哄的大堂里更是安静的落针可闻。 二楼包间里,李大牛欣赏完这旷世舞蹈,正准备点评两句,结果回头一看,主座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与此同时,二楼走廊某处。 葛琳琅在侍女的带领下,很快入了更衣室。 今天她的节目已经表演结束,接下来,就要看谁出的价格更高,便可以从老鸨的手上买下她的初夜。 她已经找人打听过,方才有几个军士模样的人入了二楼一处包间,其中有一个人好像就是经常跟在郭奕安身边的手下,叫什么牛来着。 葛琳琅想着,一会儿要怎样找个机会去看看,郭奕安今日到底在不在场,结果刚换好衣服准备出更衣室的时候,前面就突然多出来一堵胸墙,拦住了她的去路。 葛琳琅抬头一看,竟不知何时,前面站了一个眉目有几分粗狂和野性的男人,皮肤是那种蜜色,通身更是弥漫着一股独属于军中将士才有的气质。 葛琳琅眼睛闪了闪,很快便锁定了此人的身份。 她在来之前就找万子琅要过郭奕安的画像,几乎在第一眼就敢确定,眼前的人,正是她此次要寻找的目标,郭奕安。 葛琳琅见状,先是惊讶了一瞬,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后退两步,朝着对方屈膝行了一礼,柔柔的道: “见过公子,不知公子突然出现在此,可是对七娘有什么指教?” 她的语气不见丝毫慌乱,反而有一种从容淡定的气质。 “把面具拿下来!”郭奕安开口吩咐道。 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想到了和柳青青的一次幽会。 当时,他和柳青青相约踏青,也是乘坐在一架藤萝秋千架上,还说如果手里有琵琶,定要在此秋千上弹奏一曲,还要让郭奕安在一旁舞剑。 今晚的葛琳琅一出场,郭奕安内心深处的记忆就被唤醒了。 虽然这几日他一直在军中操练,让自己看起来很忙,没有功夫去想柳青青。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总会忍不住回忆起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或许他潜意识里也不愿相信,自己第一个唯一付出真心的女人,竟是个贪慕虚荣,企图踩着自己往上爬的心机女。 因此,在见到葛琳琅到了二楼包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地,鬼使神差的就跟了过来,并且还对葛琳琅说出了这句话。 只见葛琳琅先是诧异了一瞬,紧接着很快就反应过来,回答道:“公子是准备一会儿拍下奴家吗?” 郭奕安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打量着她。 葛琳琅淡淡的一笑,指了指脸上的狐狸面具,解释道:“方才胡妈妈说了,今晚要竞拍奴家的初夜,谁出的银子多,谁就能亲自摘下奴家的面具。 公子此番要奴家摘下面具,可是准备要拍下奴家?” 她的声音清澈而甜美,听上去犹如空谷幽兰般动听。明明在讲述着关于一个女子最重要的清白,却丝毫不见一丝害怕和紧张,仿佛描述的不是自己一样。 “你……”。郭奕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发言。 他只是觉得,面具下的这双眼睛,像极了柳青青,只不过柳青青给人的感觉是那种柔弱的,需要呵护的。 而眼前的女子,则犹如在寒风中独自绽放的红梅,显得有些倔强和孤傲。 这时,只见葛琳琅又开口讲道:“我观公子气度不凡,仪表堂堂,想必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今晚这出竞价虽说是暗香楼为我所举办,但,为了公子的前途,还请公子尽早离去吧,免得连累自己。” 她说的是法令禁止朝廷官员狎妓一事。 郭奕安在反应过来后,心中不由得卸下了些许防备。 “无妨,方才只是瞧见姑娘与在下的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方才有所唐突了,还请姑娘勿怪。” 葛琳琅偏头,打量着郭奕安。 来之前秋宁就告诉过她,郭奕安有一心上人,擅弹琵琶,还精通诗词文墨,曾也是这暗香楼的头牌,只不过一直被郭奕安保护的很好,鲜少在外人面前露脸。 葛琳琅便打算着,从这里入手,可不着痕迹的接近郭奕安。 看来,果然被自己赌对了! 第一卷 第100章 拍卖,一万五千两 看来,果然被自己赌对了! 想了想,阁琳琅便出声问道:“公子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想要看一看奴家的脸?” “我瞧着公子面善,反正过了今晚,七娘也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有机会见面了,反正此处也没人在,七娘愿意给公子一睹容貌。” 随着她的话落,脸上的狐狸面具就被缓缓揭开,露出那张堪称绝美的脸来。 面部轮廓细腻而流畅,仿佛是用画笔勾勒而出,皮肤白皙,琼鼻挺秀,一双顾盼神飞的眼睛更是犹如点睛之笔,镶嵌在最合适的位置上,犹如那高岭之花独自绽放,让男人见一眼就能为之倾倒。 然而就在郭奕安还没能从她的美貌中回过神来,只见葛琳琅又重新覆上了面具,道: “公子既已瞧见,想必心愿已了,可以放奴家离去了吗?” 郭奕安有些怔愣的回神,很快侧开了身子。 紧接着,只感觉身边一阵香风抚过,再抬头的时候,佳人已经远去,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 另一头,李大牛等人正商量着,要不要点上几个美人前来作陪,却突然见到包间门被打开,郭奕安有些失神的走了进来。 几个副将对视了一眼,纷纷收起先前的话题,转而关心道: “将军去了哪里?可叫兄弟几个好等。” 另外一个副将接话道:“方才瞧见将军朝着茅房的方向去了,想必一定是如厕去了,对吧将军?”那副将边说还边朝着郭奕安眨眼间。 方才他去上茅房的时候可是瞧见了,将军正将一个女子堵在那里,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作为一个合格的副将,这个时候自然要保住自家将军的面子的,决不能拆穿说将军上楼去私会美人了。 郭奕安收到副将的眼神,便也就顺着台阶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这时候,众人又转移了话题,开始讨论说今晚这新来的花魁要花落谁家等等。 郭奕安不出声,只一杯接一杯的饮着酒。 过了一会儿,下方舞台上逐渐安静了下来,老鸨胡妈妈上场,先是介绍了一通林七娘的身份特点等等,然后宣布说今晚要公开拍卖林七娘的初夜。 下面的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纷纷在分发号牌的地方去领牌子,依照秩序,竞拍者到时候需要举牌子来加价。 郭奕安余光扫到,大堂里的一些人,有贩夫走卒,有官绅老爷,还有一些穷酸学子和看上去穿的人模狗样的公子哥儿,很快,号牌就要被分发一空。 这时候,郭奕安朝着李大牛突然出声,并丢给了他一块银子,吩咐道:“你去,抢一块号牌上来。” 众人纷纷回头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似没想到自家将军竟然也想……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另一个副将开口,打断了发愣的李大牛。 很快,李大牛拿着小厮手里最后一块牌子赶了上来,郭奕安拿过手里的号牌一看,二百号,可不就是今晚的最后一块牌子了。 也就是说,光是拿到号牌的,今晚就有两百人参与竞拍。 不过也无所谓,要论财力,恐怕底下的这些人加起来,连郭家的一角都不够。 银子,郭奕安他有的是,只不过平时对外低调惯了,加之自己也不喜张扬,所以给人的感觉就是郭家的家底实力其实就一般。 很快,就进入了竞拍环节,葛琳琅像是被当做一个货物一般,和另外几名女子一起站在舞台上,等待着众人待价而沽。 不同于其他人的紧张和羞涩,或是绝望,葛琳琅依旧是带着那副狐狸面具,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仿佛被拍的不是自己一样。 前面几个女子很快被人拍走,有五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也有长得一脸肥肉,走起路来都困难的土财主的儿子,纷纷将几个女子都带走了。 场上就只剩下了葛琳琅,她的价格已经被抬到了五千两银子。出价的人,是底下一个看上去有些猥琐油腻的中年男人。笑的时候,还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郭奕安虽然让李大牛抢了一块牌子上来,可到现在一次都还没举起过,眼看葛琳琅就要被底下那男人用五千两银子给拍走,李大牛有些着急了。 “将军,咱还等什么?再不出价,这林姑娘就要被人给糟蹋了。” “此人步伐虚浮,下眼睑臃肿,一看就是常年贪图女色的好色之辈,这林姑娘天仙似的美人,若便宜了这种人,还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最让老子难以接受了。”一名副将在一旁附和道。 这时候,下面老鸨已经喊出了‘五千两第一次!’ “五千两第二次!” “五千两第……” “六千两!” 老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楼一处包间里的声音突然打断,直接开价六千两,高兴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哎哟,楼上的客官出价六千两银子,还有比这位出价更高的吗?” 葛琳琅听到熟悉的声音,嘴角几不可查的勾了勾。 这时,那出价五千两的中年男子见状,一脸的不甘,再次举起了牌子,高声道: “本老爷出八千两,哦不,一万两!” 随着他的话落,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啊,就算是富贵家庭,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可这人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上来直接就是一万两,这也太豪横了。 谁料楼上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一万五千两!” 嘶! 众人心目中的震惊程度,已经不足以用任何词语来形容了。 有人竟能出一万五千两,只为了买下花魁的一夜。 豪气! 太豪气了! 众人连想都不敢想,纷纷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是哪家的败家子,这么能败家。结果发现窗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包间里的情况。 而最开心的,莫过于就是老鸨了。 她张口高声重复了三次,见没人追加,最终一锤子落下,宣布今晚林七娘以一万五千两银子成交,并立马安排丫鬟将林七娘送到了二楼包间。 …… 翌日,一夜风雨过后,葛琳琅,哦不,现在应该叫林七娘。正睡眼惺忪的躺在郭奕安的臂弯里。 这时候,郭奕安刚好醒过来。他动了动胳膊,发现上面枕了一颗脑袋。 一瞬间,昨天晚上那让人食髓知味的画面一帧帧在脑海里回放。 第一卷 第101章 你昨晚伺候的那位,可是皇后的亲弟弟 与上次的紫兰不同,这一次,郭奕安全程都是无比清醒的,可以说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开荤,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也是有了这一次的体验,他方才明白,原来女子的腰可以这么软,这么细。还有那破碎的呻吟,欲落不落的眼泪,无一不像一把火焰一般,燃烧着他的理智和疯狂。 光是这么一想,感觉身体某处又有了反应,于是索性从身后搂住前面的佳人,又去了一趟巫山。 林七娘醒来之后,已经过了午时。 初经人事的她,此时浑身酸痛,手脚皆软,连下地都困难无比。 好在门外的丫鬟听到动静,很快便走了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没多久,老鸨胡妈妈就一脸喜色地走了进来,告诉了林七娘一个‘好消息’。 “哎哟我滴乖乖,你可真是运气好,第一次就能遇上贵人,你知道昨晚那和你共度一夜的公子是谁吗?” 胡妈妈一脸神秘的问道,似乎想从林七娘的脸上看到震惊和意外的表情。 而林七娘确实也配合着猜测道:“无非是某个家境殷实的富家公子哥儿罢了,露水情缘,不值一提。” 胡妈妈听闻,直接就眼珠子一瞪,不满的道:“我的傻姑娘,你见过几个富家公子哥儿这么豪横的,实话告诉你吧,昨晚你伺候的那位呀,可是朝中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七娘啊,要知道,你一介落难的女子,在你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是暗香楼收留了你,栽培了你,若是今后过上了好日子,可千万要记得啊。” 林七娘听闻这话,内心冷笑不已。 一个手上沾染数起人命官司,动不动就对姑娘们各种体罚的黑心老鸨,竟还跟她提过往的恩情。 甚至连她的兄长被人给一刀割喉,这老鸨却只字不提,与从犯无异,何来的恩情? 呵,放心,等日后有机会,一定会好好‘回报’这暗香楼的。 心里虽这么想,但林七娘面上却一片柔和,并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那是自然,妈妈放心,若有朝一日,七娘能出了这暗香楼,定会设法回报于你。” 胡妈妈的老脸都笑成了一朵雏菊,“好好好,有你这句话呀,我就放心了。” 说完,忙吩咐身后的龟奴递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纸契书,还有她当初被带到暗香楼时的随身香包,碎银等。 “妈妈,这是?”林七娘露出一脸的疑惑。 只见胡妈妈走过来,挨着林七娘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 “乖乖,妈妈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你昨晚伺候的那位呀,可是咱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弟弟,郭奕安郭大将军,呵呵,这不,经过这一晚上的相处呀,人郭将军看上你了,要替你赎身呢。哎哟喂,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呀! 哎呀你是不知道,这楼子里的姑娘们呀,一个个的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今儿早上个个都拦着妈妈我说我偏心呢。 这里是你的卖身契,你赶紧收拾收拾,随相府的人走吧,这一去呀,日后怕是再难相见了,妈妈唯一的心愿,就是你一定要在相府好好的,啊!” 胡妈妈说到这儿,还适当的挤出了几滴感到的眼泪,试图在林七娘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殊不知,这一切早就在林七娘的意料之中。 倒不是说她对自己的容貌有多么的自信,而是在入暗香楼之前,她就特意花重金买了消息,得知那郭奕安虽然跟先前的花魁柳青青有一腿,但两人至今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而且她还得知,那柳青青如今已化身柳芹芹,成了周府的嫡长女,不日就要进宫参加选秀。 她便是料定如此时候,郭奕安本就受了情伤,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只见林七娘听闻后,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错愕,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的神情。 “妈妈,这……这是真的吗?” 语气也因太过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还带着一丝喜极而泣。 胡妈妈见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更加放心了。 她亲自将盖了红章的契书交到林七娘手里,嘱咐道:“你身契都在这儿了,还能有假不成?赶紧的,一会儿相府的人就要来了,可千万别哭花了妆容,叫人看了笑话。” 林七娘拿到契书后,确认了一番没有问题,便收进怀里,然后起身朝着胡妈妈行了一礼。 “七娘要感谢妈妈的栽培,您放心,等我在相府过上了好日子,定不会忘记您。” …… 就这样,林七娘很快被一顶小轿接入了郭相府,并安排在了一处面积不大,但却十分精致的院落,唤作凝香居。正式成为了郭奕安后院的一名妾室。 与此同时,皇宫三年一度的选秀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柳青青依照和郭家人的约定,以周家嫡女的身份也参与了选秀,被皇后留了牌子,成了后宫的一个才人。和其他几个同等级的秀女们一起,住进了储秀宫。 当晚,皇后暗中买通了敬事房的太监,将柳青青的牌子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果然,皇帝当晚就翻了柳青青的牌子,宣召她侍寝。成了在场三十七位秀女中的头一个侍寝的。 第二日,就有圣旨来到储秀宫,柳青青侍寝后就被抬做了美人,还得了许多赏赐。 一时间,可谓是风头无两。 翌日,依照惯例,所有新晋的秀女都要去凤翔宫给皇后请安的。而因为本朝后宫的诸多事宜都是由皇后协同万贵妃共同打理,所以,从凤翔宫出来之后,众人再次来到了椒房殿,给万贵妃请安。 柳青青走了一路,在抵达椒房殿的时候,甫一入内,外头的冷空气似乎被自动隔绝了一般,整个宫殿温暖如春,被布置的也十分豪华。 琉璃做瓦,白玉做墙,房顶上还有着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更别说周遭还有许多数不清的各种名贵装饰,以及一排排博古架上的古董花瓶,古玩字画等等。 整个椒房殿,简直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宝库一般。 在场的三十七位秀女,哪怕是出生江南首富之家的阮才人,也不由地暗自咂舌。 想起自家那翡翠铺地,白玉做栏,还有千贯一条的锦鲤,跟这椒房殿比起来算什么? 毛都比不上。 第一卷 第102章 请安,金屋藏娇 一行人落座之后,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万溶月才从一侧缓步而出。 今日她也是盛装打扮了一番,她身着一袭华丽的凤袍,身上的每一针每一线都绣着精美的图案,连凤凰的羽毛都根根分明,栩栩如生。 从门口逆光走进来的时候,每一步都迈得恰到好处,不急不缓,似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脚下那双精美的绣鞋,点缀着圆润的珍珠,随着她的步伐若隐若现,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待万溶月落座后,众秀女齐齐见礼。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不必多礼,起来吧!”柔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众女抬头用余光打量,这才看清这位传说中有着倾城之姿的万贵妃,果真是生的倾国倾城,面容绝美,似那春日里最美的骄阳一般,在身上的华服和珠宝的衬托下,仿佛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华贵气质。 高不可攀却又令人心醉神迷。 就连自诩对容貌颇有自信的柳青青都不得不承认,这万溶月的确有着后宫独宠的资本。 不过如今后宫里有了她,喜新厌旧是所有男人的通病,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取代万溶月,成为后宫中独一份的存在。 也许的是柳青青的目光太过直白,万溶月很快便注意到了她,问: “听说昨个儿皇上召了一位妹妹侍寝,可是这位?” 柳青青被点名,很快移步到大殿中央。 “嫔妾礼部郎中周和周大人之女柳芹芹,见过贵妃娘娘。”先前在周家,柳青青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宫规礼仪,此番做起来,倒也还算周正。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万溶月一早就注意到了她,在场的所有女子中,看向她的眼神有惊艳,有震撼,也有自愧弗如。 唯有此女,在见到自己的面容时,眸子里闪过一道唤作野心的光芒。让人想忽略都难。 几乎只需一眼,万溶月便能确定此女的身份。 果不其然,她就是秋宁曾让她提防的柳青青,此刻已经改头换面,成了周家的娘家侄女柳芹芹。 柳青青依言抬头,目光直视着万溶月,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皇后娘娘给她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分走万贵妃的宠爱,让皇上眼里不再只有万贵妃一人。 因此,昨晚她在侍寝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卖力,甚至可以说堪称放浪。事后,皇帝还曾夸她伺候的极其到位,还说今晚会再次翻她的牌子。 柳青青觉得自己穿来这古代,就自带着女主光环的,注定要在这后宫中闯出一片天地。 因此,她不需要像其他秀女一样,需要刻意讨好宫里的某位主子,柳青青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紧抱皇后的大腿,取代万溶月。 因此,别人不敢直视贵妃,她柳青青敢。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秀女,谁允许你竟然直视娘娘尊容?”青叶在一旁突然出声,朝着柳青青呵斥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柳青青身上,心想她怎么敢?一上来就得罪这后宫最受宠的贵妃。 可柳青青却不见丝毫紧张,反而一脸从容的应对道:“娘娘勿怪,实在是嫔妾先前在宫外就听闻过娘娘的美名,说娘娘是仙女下凡,容姿一绝,是以方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虽然说着恭维和赞美的话,可在众人听来,似乎好像又不完全是那么回事。 “哦?既然如此,那你倒说说看,见到本宫的面貌,又作何感想?” 柳青青想了想,先是扫了一眼这椒房殿的豪华装饰,意有所指的道: “娘娘可曾听说过金屋藏娇的故事?” 万溶月眉尾轻轻一挑,带着些许芳华,“哦?倒是头一次听说,那你不妨当着众姐妹说说看,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柳青青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于是,她便开始讲述了汉武帝刘彻,和皇后阿娇的故事。 “这则故事也是嫔妾偶然在一本游记上所看到,据说此前曾有一女子唤作阿娇,生的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年少时,曾与少年天子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诺言,并且少年天子还答应她,以后等迎娶了阿娇,要为她打造一座金屋供其居住。” 说到这儿,柳青青故意顿了顿,一旁的秀女忍不住开口问道: “后来呢?这天子登基后,果真封了阿娇做皇后吗?” 年少时的美好诺言,还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可以说是每一个女子心目中的顶级幻想。 在场所有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柳青青,期待她接下来的故事。 “后来,阿娇果然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皇后,得圣上独宠。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娇身性骄纵,且一直无所出,而圣上身边的美女却越来越多,对阿娇的宠爱也逐渐衰退,阿娇嫉妒心强,为了重获皇帝的宠爱,不惜使用巫蛊之术媚惑皇帝,最终事情败露,皇帝大怒,废黜了阿娇的皇后之位,让她退居长门宫。从此,“金屋藏娇”的美好承诺也化为泡影。” 随着柳青青的话落,在场所有秀女皆瞪大了眼睛,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柳青青,她是疯了不成? 她怎么敢?竟然在贵妃面前讲起这样的故事? 先是隐喻贵妃娘娘色衰而爱驰,后又借着故事中的阿娇为了重获帝王宠爱不惜使用阴险手段,来映射万贵妃的复宠,怕也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一想到这儿,其余的秀女们一个个吓的脸色都白了,都在心里直呼后悔,不该随着这柳青青一同前来请安。 她自己想要找死,可别捎带上她们啊。 一时间,整个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第一卷 第103章 欺君之罪,你可担待得起? 一时间,整个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大概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众人感觉内心的承受能力达到顶峰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声轻呵。 “呵!倒真是个好故事。” “据说本宫入宫之前,皇后姐姐确实和咱们的陛下有过一段年少时的情谊,当时陛下也曾言要送皇后一座豪华的宫殿,以示心意。只是…… 哎,柳美人,这里没有外人,这个故事且在本宫这里讲讲也就算了,可千万别不小心传到了皇后姐姐的耳朵里,否则,怕是到时候,就连本宫也保不住你。听明白了吗?” 柳青青:??? 皇后? 她什么时候说皇后了? 我说的是你,是你好吗? 柳青青愕然的抬头,刚好撞进万溶月笑意不达眼底的眼神里,她脑海里迅速闪过一道白光。 万溶月这是故意的。 她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套在皇后身上。 该死啊,这样一来,真要传了出去,皇后岂能放过自己? 柳青青恨不得将一口银牙都给咬碎,但面上却还得装出一副感激不已的神色。 “娘娘教训的是,嫔妾日后一定谨言慎行。” 眼见一场硝烟很快就被万贵妃于无形之中化解,众秀女不由得在心中长舒了口气。同时打定主意,以后再遇到这没脑子的柳青青,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之后,众人又闲话家常了一会儿功夫,万溶月便借口有些乏累,遣散了众人。 但却独独留下了柳青青。 这会儿没有外人在,柳青青索性也就不装了,直接就朝着万溶月质问道: “娘娘方才是故意的吧?您明明知道,我并非有意影射皇后娘娘。可您这么一说,嫔妾就算是彻底得罪皇后娘娘了。 嫔妾自问从未得罪过您,可娘娘为何要如此坑害嫔妾?” 柳青青先入为主,将自己立在一个受害者的角度,一脸控诉的看着万溶月。 万溶月优雅的一笑,不紧不慢的刮着茶盏中的茶叶浮沫,吩咐一旁的青叶道: “如此言行,鲁莽无状,看来,皇后并没有教会你,要如何才能在这深宫里生存,青叶,掌嘴!” “是!娘娘。” 青叶遵照吩咐,很快便移步到柳青青面前,甩了她一个耳光。 “啪!” 如此的猝不及防,柳青青一脸的难以置信,捂着半边脸,死死的瞪着万溶月。 “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再打!”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柳青青连续被打了两耳光,终于意识到,万溶月这是想要趁着其他人不在,要狠狠的惩戒自己。 她捂着脸,冷笑了一声,出言讽刺道: “呵!贵妃娘娘莫不是害怕了吧?” “您特意等其它秀女都走了之后才来惩治嫔妾,无非就是见嫔妾昨日头一个侍寝,害怕陛下对您喜新厌旧,这才想方设法想要毁去嫔妾的容貌。 您无非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才能这般肆意的欺负嫔妾。可是娘娘,满宫里年轻娇嫩的女子只会越来越多,您难道真的要像那阿娇那般,将陛下的女人全都杀光吗?” 柳青青捂着发疼的脸颊,目光带着浓浓的嘲讽,仿佛自己才是最后的胜利者一般。 “放肆!柳美人,你一个小小的美人,不过是伺候了陛下一晚,便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吗?”青叶率先出声呵斥道。 这柳青青到底哪儿来的底气,敢跟贵妃娘娘叫嚣,她是真的不怕死,还是以为仗着有皇后撑腰,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 柳青青背脊挺直,一副宁折不弯的态度:“抱歉,嫔妾方才一时情急,冲撞了娘娘,但嫔妾说的也都是心里话,娘娘若想要继续拿身份来压嫔妾,嫔妾无话可说。” 如此,倒成了如果万溶月继续朝她发难,便成了拿身份压人,嚣张跋扈。 事后若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也会降低对贵妃在皇帝心中的好感度。 岂料万溶月听闻后,不仅不恼,反而勾起唇微微一笑,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呵!原以为能被郭家看重,不惜改换身份送入后宫,应该是个有头脑的,如今看来,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罢了,既如此,本宫也就放心多了。” 柳青青听闻这话后,心里一个咯噔,防备值瞬间拉满。 “我……嫔妾不懂娘娘在说什么。” 该死,难道自己改换身份的事,贵妃已经知道了? 一想到这儿,柳青青前一秒还锐不可当的气势,在一瞬间熄灭了下来,变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紧紧的搅着手里的帕子,紧接着,听到万溶月又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一个风尘女子,真以为靠着郭家入了皇宫,从此便能一飞冲天,万人之上了吗?” “你可有想过,一旦事发,这欺君之罪,凭你一人,可担待的起?” 嗡! 柳青青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万溶月朝自己一步步逼近,对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脏处一般,让人呼吸都上不来。 此时的柳青青满脑子都是:贵妃她知道! 她知道了! 怎么办? 怎么办? 终于,万溶月在她面前站定,身着一身耀眼的华服,恍若高高在上的神女一般,居高临下的道: “咱们的皇上素来有洁癖,先前宫里有位妃子,不过是在落水的时候被一个侍卫救起来时不小心碰了一下,从此陛下便再没踏入那妃子的宫中一步。 你说,若咱们的皇上知道了你过往的身份,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万溶月边说着,还一边用冰冷的目光在柳青青的脖子处来回扫视,仿佛真的在研究她有几颗脑袋。 柳青青那张打扮的艳若桃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一寸寸变白,直至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之间,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一般。 本以为她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从此以后等待自己的将是荣华富贵,呼风唤雨的一生。 可怎奈,现实竟是如此的破碎。 这还不到一天的功夫,自己藏的最深的秘密,就被敌人这么血淋淋的剖了出来! 第一卷 第104章 七娘有孕 从椒房殿出来后,柳青青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双眼无神,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般。 宫女铃儿见状,忙上前搀扶她,“美人你怎么了?看上去脸上不太好。” 柳青青出了椒房殿,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意识也回笼了几分。 她看着铃儿,不由地出声问道:“铃儿,你是皇后宫里的人,此前可听说过,宫里有位妃子落水,被侍卫给救了上来的事?” 铃儿认真的回想了下,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大概是一年前,当时圣宠正浓的华妃娘娘在御花园附近游玩,不慎脚滑跌落至湖水中,当时身边伺候的人都不会浮水,是巡逻的侍卫及时赶到,并救下了华妃娘娘。 从那以后,华妃娘娘先是大病了一场,之后,不知为何就遭到了陛下的厌弃,哪怕是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让陛下回心转意,很快就被遗忘了。 哦对了,华妃娘娘现在就住在延禧宫里,美人之前是认识华妃吗?为何会突然问起她?” 柳青青在听闻铃儿的描述后,一张原本就血色顿失的脸,此刻变得愈发难看了起来。 她总不能告诉铃儿,你家主子我是为了验证贵妃的话,所以才打听的吧。 她摇了摇头,道:“无事,不过是听闻了一个小道消息,随便问问而已。” 铃儿表面上是伺候她的宫女,可实际上却是皇后的人,若说先前柳青青和皇后一条心,想着抱紧皇后的大腿干掉万贵妃。 可如今,自己那个金屋藏娇的故事,估计很快就会传到皇后的耳朵里,先不说皇后会不会针对她。 就说自己如今被万贵妃威胁的事,也绝不能让铃儿有所察觉。 此时的柳青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纠结。 想要在宫里生存下去,目前光靠她一个人是万万不能够的。 现在皇后和万贵妃都知道了自己的底细,这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有可能让自己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可到底选择投靠谁? 这个问题她得好好想想。 …… 此时,椒房殿内,青叶一边替万溶月捏肩,一边问道: “娘娘,奴婢瞧着这柳美人似乎也不太聪明的样子,真想不明白,郭家人为何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送她入宫。” 万溶月微微闭起的眸子缓缓睁开,眼里一片淡定从容。 “笨蛋美人的人设,对男人来说,本就是一大利器。 更何况,就算到时候事发,郭家也完全可以推脱自己不知情,把锅全扣在周家人身上,自己反倒成了被周家人欺骗和利用的受害者。” 青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可在皇后和咱们之间,您为何确定,她就一定会选择站在咱们这边,去当皇后身边的细作。” “这就更简单了,若是她选择投靠本宫,便能继续跟皇后虚与逶迤一阵子,说不定中途还能找到法子彻底解决了自己身份的隐患。 可若是她拒绝了本宫,那便意味着,当下就会面临欺君之罪。别说是做一个美人了,能留具全尸,就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青叶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道:“娘娘高明。为了以防万一,奴婢这就去问秋姑娘拿点药,给那柳美人吃下去,多一重保障,免得她有异心。” 万溶月经青叶这么一提醒,也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便点头同意了青叶的提议。 当晚,青叶就亲自将一粒毒药喂到了柳青青的嘴里,并道: “美人放心,这药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不过是兹事体大,娘娘为了防止美人改变心意,只能出此下策。” 柳青青抠着嗓子在一旁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呕出来,那药丸入口即化,奇苦无比。 她有些愤怒的看着青叶,问:“我都已经答应过贵妃娘娘,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你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合作双方,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信任吗?” 青叶听闻,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嘲讽道: “信任?美人难道忘了,当初郭将军是如何的信任你,可结果呢?郭将军得到了什么?” 柳青青:…… 这话她无法反驳,也反驳不了,被青叶堵得哑口无言。 “美人放心,这解药只要定期吃,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我向你保证。” 说完,青叶又丢给她一个瓶子,“里面是这个月的解药,等什么时候美人让娘娘觉得你死心塌地,忠贞不二了,娘娘仁厚,定会替了悉数解了这毒的。” 青叶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储秀宫。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林七娘自从入了相府为妾室之后,表现的一直都进退有度,又温柔小意,哄的郭奕安一个月里有大部分时间都宿在她的院子里。 相府夫人刘氏见状,也很是欣喜。 自家儿子总算能忘了柳青青那个水性杨花,贪慕虚荣的贱人,这就是好事。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林七娘由于食不下咽,刘氏吩咐人请了府医来一看,原来林七娘的腹中竟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只不过胎儿月龄还太小,不大容易察觉出来而已。 惊闻这个喜讯,这可把刘氏给高兴坏了。 虽然林七娘只是个妾室,但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郭家的下一代第一个血脉啊,这何其重要? 当即,刘氏就大手一挥,主动将林七娘抬做了贵妾,一应吃穿用度都比照着最好的来。不仅给她换了一处更加宽敞优美的院子,还又拨了好几个丫鬟婆子前来伺候。 那阵仗,恨不得要将林七娘供起来一般。 同样作为妾室的紫兰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但这也没有办法,谁叫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没能在林七娘的前面怀上相府的长孙呢。 而郭奕安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心里亦涌出一股复杂的感觉。 高兴吗?自然高兴。 可他知道,其实一开始,自己是拿林七娘当做柳青青的替身的,只不过后来在相处中,林七娘总是处处小心,凡事以他为先,不管大事小事,林七娘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温柔小意,善解人意的模样。 像极了自己当初面对柳青青时的情景。郭奕安一颗心也逐渐被林七娘给融化和感动。 以至于后来,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将林七娘当做替身,还是真的对她产生了情意。 此番又听闻她腹中有了自己的孩子。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就像是飘零许久的一颗心,终于找到了归属。 他想,他是欣慰的,是感动的。 第一卷 第105章 刘氏的逐渐放权 有了贵妾的待遇,加之郭奕安还没有正妻,府里的中馈虽掌握在刘氏手里,但刘氏为了勉励林七娘,还主动将一小部分掌家权交到了林七娘手里。 其实就是为了方便林七娘安插自己人,赚钱一些外快银子。 在刘氏看来,林七娘虽是青楼出身,但身后没有那种拖油瓶娘家人,赚取的银子也都花在自己身上,相对来说是比较放心的。至少不用担心什么扶弟魔。 因此,刘氏倒也十分大方的愿意让林七娘有一部分自己的体己银子,方便日后好好抚养肚子里的孩子。 接到钥匙和账册的时候,林七娘自然先是狠狠的演绎了一番感恩戴德,感动不已,把刘氏也哄的心花怒放。 然而等刘氏一走,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伸手抚摸在小腹处,在心里暗道: 笑话,弑兄之仇不共戴天,再加上最近郭家在生意场上也屡屡针对葛家,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替仇家延绵子嗣? 这若真要生下了仇人的孩子,她林七娘(葛琳琅)又有何面目面对葛家众人? 因此,这次的脉象,不过是秋宁的药物起作用罢了。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利用这药物还起作用的这段时间,好好把握住机会,拿到郭家私采铁矿,卖官卖爵的罪证。 第二日,林七娘便以买几个下人伺候为由,将她此前在葛家的心腹侍女买了回来。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林七娘一边养胎,一边打理刘氏送给她的几个铺子。短短时间内,倒还叫铺子里的收益上涨了两层还不止。 她此前在葛家本就跟随父亲经商,区区几个铺子的盈利,在她手中不过是小菜一碟。 然而刘氏在听闻后,却是倍感惊喜和意外。 她没想到,这个青楼出身的林七娘,竟还在经商一道上面颇有天赋。这对刘氏来说,无异于一个意外之喜。 当即,刘氏又放了一部分权利给林七娘,不仅有田产,庄子,还有郭家几个比较重要的首饰铺子,也都交给了林七娘打理。 然而令刘氏没想到的是,林七娘不仅将这些年来的账册都整理的一清二楚,还制定了一整套全新的计划,执行下来,区区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所有铺面收益也都涨了上来,而且底下的管事和掌柜也都对林七娘的手腕佩服不已。纷纷夸赞刘氏慧眼识人,得了一大助力。 刘氏是心情大好,对林七娘也是愈发的上心和看重。若不是考虑到她的身份不够,刘氏都想要让林七娘当自己儿媳妇的。 说到儿媳妇,刘氏突然想到,林七娘有孕在身,恐不便伺候郭奕安了,于是便想着再抬两个通房丫头。 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林七娘的时候,本以为对方会心里有芥蒂不高兴,谁知林七娘却丝毫没有介意,反而亲自从外面买了两个身世清白,容貌清秀的丫头回来,当晚就安排到了郭奕安的院子里。 这份气度,也让刘氏佩服不已。 这时候,心腹何嬷嬷朝着刘氏建议道:“夫人呐,老奴这些时日瞧着,大公子对林氏也是颇为上心的,听说每次下值回来,还会特意去朱雀街捎带林氏最喜欢吃的烤鸭呢。” 刘氏眼里划过笑意,可不是嘛。儿子对林氏越发看重,就说明他已经彻底忘记了柳青青那贱人,回心转意了。 “林氏如今有了身孕,自然应该多多照拂一些,这没什么。只是林氏肚子里的孩儿再过不久就要出生了,也是时候,该给安儿娶上一位将军夫人了。” 毕竟,在这个朝代,男子若是还未大婚就先行纳妾,还先行生下了庶长子,这个名声说出去也不是很好听的。 所以刘氏才想要在林七娘生下孩子之前,赶紧把郭奕安的婚事给定下来。 “可老奴担心,大公子恐怕不会愿意呀!” 刘氏也正担心这一点,先前她曾数次提说让郭奕安成亲,可此时他满门心思都在那柳青青身上,根本对这京城里的世家女子看都不多看一眼的。 眼下又对林氏如此的看重,又岂会同意成亲? “不管怎么样,总归要试上一试的吧,哎。” 就这样,刘氏带着一番试探的态度,找到郭奕安,并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先前让你娶妻,你总推脱,如今你都要当爹了,若这后院连个主母都没有,总不能一直让林氏操持劳累吧。她如今有了身子,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这个孩子,可是相府的嫡长孙。不能有丝毫差错。 谁料这一次,郭奕安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抵触和拒绝,而是点了点头,同意道: “此事,母亲看着办就是,我只有一点要求,那就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必须要有容人之量。” 刘氏一听,喜从心来,忙应对道:“这个你放心,娘亲自帮你掌眼,定会帮你娶一房性子温和的将军夫人回来。” 刘氏的打算也很简单,她看重林七娘经商的头脑和手腕,有意想要将手中的权利逐渐放出来。交给林七娘打理。 但她的身份毕竟只是个妾室,上不得台面。 因此,这郭奕安要娶的女人,首先身份不能太高,因为郭家已经地位很高了,若再娶一门贵女,容易遭到皇帝的忌惮。 其次就是,这个儿媳妇的性子一定要是好拿捏的才行,等于是进了相府,只需要顶着个将军夫人的名头,当个吉祥物就行。 消息很快传到林七娘的耳朵里。心腹侍女冬梅一脸的担忧,朝着林七娘道: “小姐,这郭奕安一旦娶了妻子,势必会从您的手中夺回掌家权,这样一来,您这些时日的辛苦经营,岂不为她人做了嫁衣?这可如何是好?” 林七娘摆弄着刘氏刚派人送过来的一些赏赐头面,每一样都是光华璀璨,华丽无比,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她没有直接回答冬梅的话,而是反问道:“你当刘氏为何要在这个时间为郭奕安议亲?” 冬梅歪了歪脑袋,仔细想了想:“奴才猜想,定然是不希望郭奕安的名声受损,所以才想要在您的孩子出生之前把婚事给定下来。这样外界也就不会传言说他还未大婚,便先行纳妾了。” “你分析的没错,但你可知,你家小姐我这段时间为何要卖力讨好她刘氏么?” 第一卷 第106章 若是想被发现的话,就尽管动动试试? 冬梅略作思索,试探道:“难道不是小姐想要争取到郭家的掌家权,好暗中收集证据么?” 林七娘不可置否,“这只是其一罢了。” “只有我表现得足够出色,在郭家人看来,我便还有利用价值,不仅能为他郭家开枝散叶,还能经营田产铺面,掌管生意,如此,刘氏才会重用我。” “可这跟郭奕安娶亲又有什么关系?” 小姐目前的身份,只是个妾室,再怎么样,郭家也不可能会为了她,不给郭奕安娶亲啊。 “我的傻冬梅,如果你是刘氏,府上已经有了一个厉害的妾室,你还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娶一个身份高贵又厉害的正妻么? 郭家已是权势滔天,自当避其锋芒,这个时候若是娶一房高门贵女,只会引起圣上的忌惮。” 冬梅经过这一点拨,也立马恍然大悟,“小姐,奴婢明白了,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刘氏如果想让府上妻妾和睦,还能不引起皇上的忌惮,就一定会往低了去挑,且未来的将军夫人也一定是个性子软和好拿捏的,对吗?” 林七娘这才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所以这郭奕安娶不娶妻,对你家小姐我来说,影响都不会太大。” 就算万一到时候新夫人进府,敢向她手里争夺掌家权,那她自然也有办法,让那些铺子和庄子,在新夫人手中亏的连裤衩子都不剩。 也别怪她林七娘心狠,为了替兄长报仇,为了拯救葛家,她只能这么做。 …… 与此同时,玄武山脉某处。 秋宁和万子琅一行人在阿宽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通往采石场的那条小道,并且在附近也发现了碎石铁矿的痕迹。 为了防止引起敌人的怀疑,秋宁将自己扮做一个上山采药药童,万子琅和阿宽则都扮做了附近村子里的猎户。 正当几人正准备进一步靠近山洞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秋宁当机立断,吩咐万子琅和阿宽分别找地方藏身,自己则寻了一根比较粗壮的树杈,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借着茂密的树叶遮挡,本以为暂时可以摆脱下方敌人的追踪。 然而就在秋宁刚刚藏好的时候,一股危险的直觉突然自后背升腾而起,逐渐蔓延至全身。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已经被猎人锁住的猎物一般,令人如芒在背。 秋宁本能的身子僵了僵,不敢乱动。 而此时,视线之内,几个手持武器的敌人已经抵达了树底下,并在周围巡视了一圈。 其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疑惑道:“奇怪,方才明明看到有人从这边过来了,怎么不见了人影?” 另一个灰衣人也同样在原地绕了好几圈,一无所获,紧接着朝着八字胡的建议道: “兴许是咱们方才看错了,要不咱几个分散开来,再往不同的方向去找找吧。” 这行人一共有五人,个个都是下盘扎实,额头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武艺高强的练家子。 秋宁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发出一丝丝声响,惊扰到树底下的几人。 过了一会儿,见几人都各自分散去往不同的方向,秋宁一颗悬着的心才放松了些。 正准备回头去看的时候,身后却陡然响起一道警告: “别动!” 秋宁拧了一半的头立马顿住。 这声音很陌生,她确定不认识此人,而且自打树底下的几人都散去之后,方才那如芒在背的危险感也降低了许多。 因此她才打算回头看看后面是谁,竟跟自己一样选中了同一个位置躲藏。 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着实令人不爽,秋宁打算不听对方的,立马回头看过去。 结果就在她刚准备回头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掌,捂住了秋宁的下半张脸。 随即,一股陌生且危险的男性气息从身后抵达,秋宁顿时惊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本能的尝试着挣扎,结果身后那人再次出声警告道: “若是想被发现的话,你就尽管动动试试?” 秋宁一听,立马不敢再动了,睁着一双眼珠子转个不停。 然而就在这时,树底下,先前离去的那几人竟然又折了回来,还是聚集在先前的位置。 “可恶,竟然让人给跑了,若是让林大人知道了,可怎生是好?”那灰衣人先是狠狠的猝了一口,继而开口道。 领头的八字胡男人则是目光一凌,看着山底下的方向,吩咐道:“这点时间,他们应该跑不远,咱们继续追。” “是!” 其余几人得令,再次分散开来。 到了这里,秋宁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方才若不是身后这人及时捂住她的嘴。恐怕现在,她已经被敌人给发现了。 一股后怕从心底涌起。 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先是树上有人没能察觉,现在还差点被敌人给当场捉住。 这时候,危险已经解除,捂在她嘴上的那只大手也已经松开,秋宁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到一道黑影突然从眼前闪过。 下一秒,那只大手的主人已经如同大鹏展翅一般,荡着轻功飞身而下,稳稳的立在了树底下。 秋宁不由地怔住了。 活了两世,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使用轻功,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能飞花摘叶,踏水无痕。 从秋宁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男人那足以令世间一切都黯然失色的完美侧脸,以及高大挺拔的身姿。光是往那儿一站,便如同一棵苍松般,透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 此人是谁? 为何有着如此独特的气质,却出现在这山里? 难道对方也跟自己一样,是为了查探郭家的铁矿而来? 一时间,诸多的想法和猜测在秋宁的脑海中闪烁。 这时候,只见对方突然朝着秋宁的方向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前面的男人,犀利的目光犹如利剑般,直直的射进秋宁的心底,令人无所遁形。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人盯上的猎物,心跳也在这一刻开始疯狂加速。 “我数到三,若是再不下来,就休怪本将军亲自动手了。” 男人说话了,一张口就是威胁秋宁。 第一卷 第107章 要不要属下先替您解决掉 秋宁一秒回神,同时在心底将自己狠狠的唾弃了一遍。 她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方才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走神。 不用对方倒数,秋宁便抱着树干,像一只灵巧的猴子一样慢慢从树上滑了下来。稳稳的落到地上。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朝着男人问道。 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 岂料男人并不依照常规来答,而是反问道:“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出现在这深山密林之中,可不仅仅是为了采药这么简单。” 对方一出口,就道出了秋宁是女子的身份,并且语气带着几分质问。 秋宁虽有意外,但仔细一想,自己伪装成药童采药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被人看出来也实属正常。 只能说自己的伪装水平还不够。 “我……实不相瞒,我是听山下的老人说这山上有不少上了年份的药材,这才想着过来碰碰运气。” “我瞧公子仪表不凡,身手也颇好,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出现在这山里,总不能是路过吧?” 此人约莫二十五六岁,虽然看起来有点凶巴巴的样子,但秋宁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杀意,此刻不禁也卸下了些许防备。 若是对方也是为了查探郭家的矿脉而来,说不定正好可以联手合作一番。 对方正准备说话,这时候,另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突然从另一头的小路小跑了过来,朝着那玄色男子禀告道: “爷,追兵来了,这次来了不少人,必须马上离去。” 听口气,应该是这人的手下或者护卫之类的,刚从前面查探地形回来。 男人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似没料到敌人会来的这么快,当即吩咐道: “看来已经打草惊蛇,把人都叫回来,先撤。” “是!” 那手下模样的男人得到命令,正准备转身而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了秋宁。眼睛里不由地迸射出一股杀意。 他手放在腰侧的刀柄上,朝着顾璃问道: “爷,此女是何人,要不要属下先替您决掉?” 秋宁顿时如临大敌,身子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这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一见到自己就要打要杀的?而且这个手下,一看就是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那种,身上有着十分浓郁的杀气。 就在秋宁暗自想着如何脱身时,听见先前那男人开口道: “不足为虑,你先去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在这一刻决定了秋宁的生死。 等那属下男子走后,顾璃先是看了一眼秋宁,随后道:“此地并不适合采药,姑娘还是莫要逗留,速速离去的好。” 说完,竟打算撇下秋宁。转身欲走。 “大侠且留步!” 秋宁反应过来,试图唤住顾璃。 对方并没有回头,只是步子顿了顿,问:“姑娘还有事?” 秋宁知道,对方这是打算撇下自己独自离开,可若真让对方走了,一会儿敌人再折回来怎么办? 万子琅不会功夫,阿宽他们也不知道藏到了何处。若是自己不注意让敌人给抓住,铁定会没命。 因此,秋宁在见识到男人的功夫后,立马萌生出一个想法。 那就是她要和此人合作,先进入前面的山洞里,伺机寻找郭家的罪证。 想了想,秋宁上前一步,在顾璃身前站定,深吸口气道: “公子勿怪,我先前撒谎了,其实我并非来这山里采药,而是听这里有一处矿脉,便想着过来探查一番。” 秋宁说完,眼睛不眨的盯着顾璃。 而对方在听到她的话后,眼里果然划过一道冷芒。冷笑道: “姑娘果真是勇气可嘉,我该说你是勇敢呢,还是无知者无畏呢?” 秋宁心下了然。 果然,对方也是为了这矿脉而来。那就好办了。 “既然你我目的一致,那不如你我二人暂且合作一番,我帮你们的人进入矿洞,你们则需要护我周全,如何?” 这人既然刚才让手下吩咐底下的人撤回来,还说什么打草惊蛇,秋宁料定对方的人手必定还未深入到敌人内部。因此才提出合作一说。 果然,顾璃在听闻秋宁的提议后,眼里多了几分兴趣。 然而下一秒,却见顾璃目光落在秋宁的身后,不答反问道:“哦?那姑娘又该如何证明,你值得被本公子保护呢?” 一个看上去还不到十七岁的小丫头,能有多大的本事? 秋宁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这话里的意思,就突然感到一股危险从身后逼近。 还不及秋宁做出反应,脖子上就突然多出来了一把匕首,另一侧肩膀也被身后的敌人给挟持住。 “别动!当心刀剑无眼!” “好哇你们,我就说方才怎么找了好几圈都不见人影,原来竟是躲在了树上,哼!你们这些不怕死的,既然来了,今天就一个都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身后之人突然出声,秋宁认得,这是先前那树底下寻找她们一行的灰衣人。 活了两世,秋宁还是第一次被人拿刀给架在脖子上,成为他人手中的鱼肉。 这时她也总算反应过来,顾璃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这个多疑的男人,明显是要她自证清白,才肯与自己合作。 秋宁的脑海急速运转。 这时,那灰衣人又开口了,朝着顾璃威胁道:“识相的,就赶紧放下手里的武器,速速投降,要不然,我现在就让这臭丫头命丧当场!” 那灰衣人说着,手上还用力了几分,秋宁的脖子上立马就多出来一条血痕。 一股刺痛弥漫开来。 然而顾璃却是神色未变,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冷漠的眼神直直的落在秋宁身上。 秋宁在心里暗骂此人竟然见死不救,一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千万不能慌。 情急之下,还真让秋宁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只见她先是深吸口气,压制住自己因紧张而颤抖的双手,突然朝着身后的灰衣人呵斥道: “放肆,我乃郭将军亲信,特奉命来此督查开采进度,你却竟敢挟持本姑娘,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第一卷 第108章 不知道这个诚意,公子觉得可还够? 那灰衣人先是一惊,手里的匕首一抖,差点没掉在地上。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朝着秋宁反问道:“你特么的当我傻是不是?这么大的事,将军又怎么会派你一个小丫头过来?还打扮成这副样子,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割破你的喉咙?” 然而灰衣人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这番话,就已经透露了自己也是郭奕安手底下的人的事实。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多了。 只见秋宁又开始冷静沉着的开口道:“哼,此乃郭将军亲自下的密令,你若不信,我兜里还有将军的亲赐令牌和手书,听说监察御史顾大人即将回京,将军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检验尔等平日的防范工作,如今看来,你们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竟然连敌友都分不清楚,像你这样,还当什么银卫使?” 来这之前,秋宁就和万子琅做好了足够的攻略,万一被人发现后,还可以阻挡个一时半会儿。 对面的顾璃在听闻秋宁提起监察御史的时候,眼里快速的闪过一缕幽光。很快消失不见。 而身后的灰衣人在听闻后,却是整个人怔在了那里,有些惊疑不定。 因为他正好就是银卫使当中的一员。这个身份,只有郭家内部的上层管理者才知道,难不成,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真的是郭将军亲自派来的? 怀疑在灰衣人脑海中不断的放大。 下一秒,听见秋宁伸出手,指着对面的顾璃,朝着灰衣人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将此人给本使拿下,他是朝廷派来的奸细,绝对不能让其活着走出这里!” 秋宁这么一说,直接将灰衣人给整不会了。 不是,你俩方才搁这儿站着说话,感情根本不是一伙儿的? 而且秋宁还自称本使。什么使?难不成是上头郭家的核心成员金龙使? 秋宁一边跟灰衣人打太极,还一边朝着顾璃疯狂的使眼色,示意对方找准机会下手。 然而顾璃却跟没看见似的,反而双手抱胸,有些好整以暇的看着秋宁,和她身后的灰衣人。 嘴里还有些欠揍的问道:“就凭他?” 灰衣人感受到了侮辱,暂且也顾不得秋宁是不是什么金龙使了,眼下最能确认的,就是眼前这男人,一定不是自己人。 于是,灰衣人直接用匕首指着顾璃,恶狠狠的威胁道: “敢瞧不起老子,信不信我……” 灰衣人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小腹一痛。 紧接着,他低头看过去,却见一双属于女子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正握着一把刀柄,另一头则深深的插入了他的腹中。 “你……” 秋宁再次将手里的刀柄转动了几下,加深了这伤口。 灰衣人震惊的看着秋宁,嘴里刚说出一个字,便是一阵鲜血涌了出来,一双眼珠子更是凸的老大,死不瞑目的倒到了地上。 秋宁忙跳开两步,成功避开对方身上的血迹蹭到自己的衣服上。然后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中的匕首。 出门在外,没点防身的武器怎么行? 这是万子琅特意给她寻的匕首,精致小巧,适合女子防身,没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对面的顾璃显然也被眼前这一幕惊讶到了。 他没想到,秋宁一介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在面对劫匪时,不仅能从容应对,甚至下手也是这么的干脆利落。 当然,如果忽略秋宁那略显僵硬和颤抖的双手的话,顾璃还真就要被眼前这小丫头给骗了过去。 呵! 真是个有意思的丫头。 过了半晌,秋宁借着擦拭匕首的功夫,平复了心中的情绪,抬头朝着顾璃问道: “不知这个诚意,公子可觉得还够?” 顾璃牵起嘴角,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头,评价道: “先是迷惑对方,再趁着对方不注意给予致命一击,干脆利落毫不手软,看来姑娘也非常人。” 秋宁:“那公子是答应合作了?” “自然,却之不恭,前头带路吧。” 接下来,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很快抵达了山洞入口,发现前方有重兵把守。 两人先是在附近蹲点守候了一会儿,了解到换防的时辰和规律后,在趁着一队巡逻的人路过时,顾璃眼疾手快,很快撂倒了最后的两名敌人,并迅速扒了衣服换上。 然而等顾璃换好衣服转身的时候,却见到秋宁正拎起地上那具尸体上扒下来的衣服,一脸的挣扎和犹豫。 这些士兵也不知在这山里呆了多久,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换,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味道,光是靠近就忍不住让人作呕。 然而事态紧急,容不得秋宁矫情,正当她准备脱下外袍时,一件带着男性气息的罩衫朝着她当头罩下来。 “来不及了,好不快换上?”随之而来的顾璃的催促。 显然,顾璃脱下了自己的上衣,让秋宁换上。他自己则取了秋宁手里原本的那套,罩在了自己身上。 秋宁见状,也不再耽搁,三五两下穿好了顾璃的衣服。 两人随着换防的士兵进入山洞,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离开了大部队,在山洞内部开始查探起来。 由于山洞内部结构复杂,秋宁手里的地图还是葛家的人好不容易打入内部草草画出来的,并不详细。 两人边走边摸索着,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矿坑处,放眼望去,全是一些穿着补丁,瘦骨嶙峋的矿奴在采石,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山谷。 借着月色,秋宁还看到,很多矿奴连鞋子都没穿,身上和脸上全是黑乎乎的煤灰,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若是有人干活一个不注意,还会遭到周遭看守者的一顿毒打和训斥。 有的矿奴年龄大了体力不支摔倒,也会换来一顿毒打。 这样的一处地方,俨然是一副人间炼狱一般,毫无人权可言。那些伤了或者病了的矿奴,直接一张破席子一卷,丢进了山谷下方的深渊里。 这一幕,深深的刺激着秋宁的感官。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会不会也如同这些可怜的矿奴们一样,正在饱受折磨和摧残。 很快,先前那两名失踪的敌人尸体被察觉,引起了敌方的注意。 一声响亮的哨子声响起,让所有的士兵全都进入戒备。 “所有人,全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到山谷这边集合,快!” 随着领头人的一声令下,所有的看管者都推搡着那些矿奴,一个个的排成一串,朝最前面的广场走去。 所有人都陷入戒备,秋宁和顾璃所在的位置,也即将被人察觉。 第一卷 第109章 你俩都共患难了,竟然连他身份都不知道? 秋宁心下着急,忙朝着顾璃看过去。 “他们朝这边来了?咱们该怎么办,现在撤吗?” 然而顾璃却摇了摇头,也是一脸严肃,“来不及了,怕是后方的路已经被人堵住了。” 秋宁心下一凉,这该怎么办,他们都要朝着这边聚集过来了,若是一旦被发现,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射成筛子。 眼看敌人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很快就要被发现。 十步。 五步 两步…… 然而就在这时,对面山谷处突然有人喊道:“在这里,快,别让他们跑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调转步伐,全都朝着声源处追过去。 秋宁眼尖的发现,对面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看那身形十分的熟悉,正是顾璃先前那手下,还说要了结自己来着。 秋宁松了口气。 看样子应该是顾璃的手下里应外合,引开了敌人。 接下来,两人不再停留,很快顺着原路返回,好在一路有惊无险,总算顺利出了山洞。 顾璃将秋宁送到山下的一处茶馆后,很快翻身上马离开了现场。样子看上去颇为匆忙。 这时候,万子琅和阿宽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到秋宁,两人皆在心里同时松了口气。 “姑奶奶,你这是去了哪里,害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万子琅一看到秋宁,就忍不住开始吐槽,并抱着桌子上的茶壶,猛灌了两口茶水,差点没被呛到。 顾璃等人已经远去,秋宁也将目光从对方身上收了回来,朝着万子琅答道: “我没事,方才去矿洞里查探了一圈,咱们赶紧回京,做好下一步部署,不然怕是来不及了。” 然而万子琅却望着顾璃离去的方向,一副不紧不慢的语气,“不必了,这件事已经有人替咱们去做了,接下来,咱们只需要搜集郭家其他的罪证就好,防止郭家兵变。” 秋宁一脸疑惑,“有人替咱们去做?谁?” 万子琅朝着顾璃等人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道:“顾璃啊,方才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 秋宁猛的怔住,大脑陷入片刻的空白。 “顾璃?” 就是他前些日子说的那个监察御史顾璃?朝堂上唯一能够和郭家抗衡的势力之一? “对啊!刚看你们在一起,我以为你们已经认识了呢?怎么,你不认识他?” 秋宁摇头。“我没问他的身份。” 万子琅‘噌’的从位置上站起来,震惊道:“不是吧?姑奶奶,你俩都一起共患难了,竟然连他的身份都还不知道?” 秋宁白了他一眼,“君子不问出处,这很奇怪吗?” 怪不得此人给他的感觉非同一般,隐隐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连手底下的侍卫都这么高的功夫,原来竟是监察御史顾璃。 这么一来,那就好办多了。只要不是敌人,那都可以发展成自己人。 秋宁如是想着。 …… 与此同时,雍王府。 雍王闲来无事,正在逗弄笼子里的一只画眉鸟。 在他的周围,还有着许许多多的笼子,里面关满了各种各样的鸟儿,有鹦鹉,鹌鹑,黄鹂,还有体型较大的鹰隼等。 此处的大多数鸟儿都是底下的人进献上来的,也有皇帝和太后赏赐的。 雍王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这养鸟处逗留,以维持他志不在朝堂,只想做个闲散王爷的人设。 这时,心腹林寂突然从外面走进来,在雍王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只见雍王逗鸟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道暗芒,问:“消息可属实,真的有人进去了?” “禀王爷,错不了,是李宽他们亲自带人去追的,不过贼人甚是狡猾,让人给逃了……” 林寂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也不自觉的小了下去。一脸的心虚。 方才下面的人来报,说矿山那边出了乱子,有奸细潜了进去。 得知消息的林寂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不过却还是让人给逃走了。 他已经做好了被雍王斥责一顿的准备。 这时,只见雍王眼底闪过一道暗芒,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脑海里急速的思索着对策。 这时候,又有下人来报。 “禀王爷,秋姨娘说肚子疼,貌似动了胎气,希望您能前去看望一下。” 雍王刚听闻矿上出了事,本就心情有些烦躁,此刻听闻后院里的琐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肚子疼就去找大夫就是,本王又能做什么?滚下去!” 没错,秋瑶来到王府已经有三个月了,就在前两天突然被诊断出怀有了身孕,只不过当时正被苏侧妃罚跪,不慎见了红,这几日一直让人悉心伺候着。 原本雍王对于秋瑶能怀孕很是开心的,也特意交代了,若秋瑶能一举得男,便答应将其封做侧妃。 今日若不是突然听闻这个消息,他原本也不会朝着下人发火的。 等下人走了之后,心腹林寂眼珠子一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雍王建议道: “王爷,属下觉得,您这段时间,不妨还是对秋姨娘好一点吧。” 雍王偏头看他,问:“秋瑶当初在宫里有意勾引本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此番竟还替她说话?” 林寂怕他误会,赶忙道:“王爷,这秋瑶此前乃是秋家的嫡女,若是秋相没倒台,也算得上京城的贵女了,小人听闻,此前秋家的倒台,可是和郭相脱不了关系的呀。” 林寂点到即止,不再说话。 而雍王则顺着他的话想到了很多。 林寂的意思,是要将秋相的倒台,按到郭家人身上,而此番自己和郭家合作的矿坑出了事,若是事情到最后发展的一发不可收拾,他是铁定要保车弃卒的。 而郭家,就会是一个很好的背锅侠。 届时只要把这私采铁矿,倒卖军械的罪名按在郭家身上就可。自己则能全身而退。 而届时在给郭家定罪的过程当中。说不定这秋家的女儿秋瑶,就能发挥到重要的作用。 这么一想,雍王顿时也觉得豁然开朗,当即对着林寂吩咐道: “那便依你所言,本王日后且好生待她便是,至于山脉附近,本王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顿了顿,雍王又道:“这样,你先把咱们的人先撤出来,记得销毁证据,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林寂一惊,下意识的道:“王爷,这……” 王爷这是打算要弃卒保车了? 第一卷 第110章 雍王派人来接夫人出宫了 雍王的脸上划过一抹狠厉,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郭家要支持的人始终是太子,与本王的合作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又怎知他郭相此时不也在想着要如何撇清关系,甚至将锅往本王身上扣?” 林寂点点头,深感此话有理,当即拱手退下,去执行雍王的命令。 此时,秋瑶所在的凌波苑内。 夏日的余晖洒在院子外的荷花池内,金波粼粼,满塘的荷花竞相开放,院内铺就着整齐的青砖,廊下挂着几盏灯笼,为暮色时分增添了几抹静谧。 屋子里,原本应该是暑热的天气,因着屋子里摆放的几个冰盆,正丝丝的冒着凉意,反而让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怡人。 秋瑶此刻正侧卧在一方小榻上,一边吃着小翠递上来的水果,一边享受着香荷的按摩,好不惬意。 自打三个月前她在皇宫和雍王的一夜情缘过后,肚子里便怀上了雍王的孩子,之后进入王府为妾,靠着紧抱王妃的大腿,和苏侧妃一行人斗智斗勇,总算站稳了脚跟。 王妃慕容芷嫁到王府已有五年时间了,期间一直无所出,而苏侧妃却接连生下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其身份和地位隐隐和慕容芷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直到秋瑶的到来,期间一直找机会在雍王面前找机会刷好感,还时不时的秀一秀自己的才艺诗词等,渐渐的,倒也分得了一些宠爱。 秋瑶早就和慕容芷约定好,一旦她诞下小公子,就将孩子过继到慕容芷名下,成为王府的世子。 这样一来,慕容芷有了孩子傍身,而她自己也能得慕容芷的庇佑,得以在王府生存下去。 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可直到前日,自己不过在苏婉儿面前出言挑衅了几句,结果苏婉儿就罚她在太阳底下跪着,结果这一跪,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喜闻肚子里原来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为此,雍王还特意给她换了一处景色优美的院落,并带人赏赐了许多金银首饰,锦衣华服之类的。 不仅如此,苏婉儿也因为伤害王府的子嗣而被禁了足,直到秋瑶顺利生下孩子之后才能被放出来。 这个消息对于秋瑶来说,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这一胎来得可真是太及时了,不仅让自己有了更好的待遇,还重创了最大的竞争对手苏婉儿。 简直不要太美好。 正当秋瑶正得意的时候,只见一个小丫鬟打开门帘走了进门,行礼禀告道: “禀姨娘,王爷已经朝着凌波苑过来了,大概还有半盏茶的时间就到。” 秋瑶听闻,立马起身,吩咐小翠将桌子上的水果和点心撤走,并让香荷扶她到床上躺着,装出一副柔弱不已的模样。 刚在床上躺好,就见雍王打帘走进了屋子,径直朝着秋瑶的床榻走过来。 一屋子的婢女都朝着雍王王行礼,秋瑶在听闻后,也作势就要起身,却被雍王一个跨步上前给止住。 “你身子还没好全,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言辞之间,已然不像最初的那般冰冷和抗拒,而是对秋瑶也有了几分怜惜和温柔。 香荷等人见状,立马行了一礼,识趣的告退。 一时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空气突然有了片刻的安静。 “下人们大惊小怪,还得劳烦王爷跑一趟,回头妾身定要好好说说她们,以后不许再拿这种小事来叨扰王爷。” 过了半晌,秋瑶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道。 雍王听闻,心里的烦闷感瞬间也压下去了不少。 听下人们说,秋瑶是整个后院里和苏婉儿斗的最厉害的,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而在雍王看来,苏婉儿就像是水,有时候性子虽然有点跋扈,但却不失女人的灵动和可爱。 而秋瑶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冰山美人,如今正被自己的魅力所征服,慢慢的融化,甚至为了争宠也不得不使出一些手段。 这让雍王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以至于在后来的相处中,也逐渐对秋瑶变得越来越和颜悦色,越来越温和。 “不过是走几步路而已,瑶儿不必替本王担心。倒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虽说他对秋瑶有利用的成分在里头,可也并非完全是虚情假意。 秋瑶生的美,如今又怀了自己的骨肉,是个男人都做不到视若无睹。 他膝下子嗣本就单薄,若秋瑶能为王府再添一子,雍王也是十分高兴的。 秋瑶摇了摇头,将头埋在雍王的胸前,道:“孩子倒是没事,只不过妾身来王府也好些时日了,心中甚是挂念母亲,不知王爷可否准允,让妾身见一见母亲,以慰思亲之情。” 母亲和妹妹们都还在罪坊司,秋瑶若想要见他们,必须得经过王爷的同意,派人从宫里把人领出来才行。 秋瑶此举,一来是觉得自己胜利在即,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母亲和妹妹们,尤其是秋宁。 二来就是,她也想试探一下,自己在雍王心目中的分量,看看雍王是否愿意真的为了自己,去宫里求得这份恩典。 雍王在听闻后,先是迟疑了一瞬,很快又扬上一抹和煦的笑容,道: “瑶儿既有此心愿,本王又岂能有不答应之理?” “这件事,就交给本王吧。” 秋瑶眼里涌上一抹欣喜,眉目含情的看着他:“真的吗?” “会不会太麻烦王爷了?” 雍王的大手缓缓移至秋瑶的小腹上,声音温和的开口:“为了咱们的孩儿,本王就算是辛苦一些,又有何妨?” 一时间,满室的浓情蜜意,你侬我侬。 这头,秋宁在回到宫里的时候,就被月牙告知,张氏已经带着秋婵和秋雪两个庶妹,被雍王的人接出宫去了。 秋宁连身上的袍子都还没来得及换下,当即扭头就问: “出宫?娘亲和两个妹妹?” “你说是雍王派人来接的?” 月牙答:“没错,小姐您不在的时候,是雍王府的管家亲自过来接走夫人和两位小姐的。说是大小姐思念母亲,雍王特请了皇上恩准,让夫人出宫和大小姐一聚。” 这话乍一听,似乎没什么毛病。 但不知为何,秋宁就觉得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第一卷 第111章 二姐姐,我不想在这儿当老姑娘 好在晚间的时候,张氏和两个庶妹都赶在宫门落锁前回来了。 秋宁听闻,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去了张氏那儿。 彼时张氏正一脸的喜色,和两个姨娘在分享着什么好消息。 见到秋宁过来,张氏忙把人拉到一边,高兴的道:“阿宁,你长姐有了身孕,如今在王府正需要人照顾,我和你两个姨娘都商量过了,我打算亲自去王府,照看你长姐,你觉得如何?” 秋宁惊闻这个消息,不由地愣住。 “母亲,长姐虽然在王府为妾,一应吃穿用度和伺候的下人自然有王府的人负责,又怎需要您亲自前去照料?” 就算是秋瑶有了身孕,也不该由当母亲的前去伺候,这成什么了? 张氏听闻,有些不大高兴,嘴里道: “你长姐说了,等他诞下小世子,就会过继到王妃的膝下,届时她也会被抬做雍王侧妃,阿宁,只有如此,你长姐才能彻底在雍王府站稳脚跟,而后再找机会替你父亲和兄长平反啊。” “所以,你长姐肚子里的这一胎,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闪失,你明白吗?”张氏朝着秋宁义正言辞的警告道。 看张氏这态度,秋宁知道,她怕是又被秋瑶给洗脑了。 秋宁不由得有些心凉。 张氏是个软耳根子,经不住秋瑶的哄骗,上一世也是这样,秋瑶说什么,她都信,结果秋瑶却一朝得势后火速跟她撇清关系,并私下命人将一家子女眷赶出了京城,颠沛流离。 “母亲,长姐既然在王府能顺利怀上子嗣,必然也是得宠的,您就算要去王府照顾她,又该以什么身份过去? 我只是担心你在王府会受委屈。” 秋宁可是听说过,雍王府有一个颇为受宠的侧妃,跟秋瑶不对付。张氏如今是戴罪之身,要去王府的话,就只能以下人的身份进去。 秋宁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去沦为王府一个低贱的下人? 虽说罪坊司也是为奴,但如今这里的宫人看在她这个女尚宫的面子上,多少都会善待一些张氏和两个姨娘的。 这要入了王府,指不定还得受多少委屈。 而依照秋瑶的性子,真遇上什么事儿,一定是先以自己的利益为主的。 “这你不用担心,我去王府,就只负责你长姐的吃食用度,免得她一个不慎,肚子里的孩子遭到了别人的毒手。” “另外,还有一件事……” 张氏说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不敢去瞧秋宁的眼睛。 秋宁深吸了口气,“母亲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她劝说不了张氏,也不打算再劝,有些人,就得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长姐如今有孕在身,自然不方便继续伺候雍王,所以娘便想着……把秋婵也带出去,好给你长姐帮衬一二。” 张氏说完这句话,就撇开了眼睛,不敢去看秋宁。 而秋宁在怔了两秒过后,才明白过来张氏这话里的意思。不由地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氏。 “母亲!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把秋婵带去王府,帮衬一二? 怎么帮?把人送给雍王糟蹋?成为她秋瑶的踏脚石? 这一刻,秋宁心里‘唰’地升出一股怒意。还有对张氏的失望。 “三妹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母亲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宁愿舍了三妹妹,去成全她秋瑶?” 张氏自知理亏,有些底气不足。 但,一想到在这冷宫里还不知道要熬多久,而秋瑶这一胎她寄予厚望,索性也就将那点子愧疚和不忍抛诸脑后。 “我也知道这么做有些不厚道,可你三妹妹马上都要十五了,要及笄了,与其一辈子在这宫里为奴,去王府做妾,还有你长姐照看着,又有什么不好? 阿宁,这件事我也和你姨娘和三妹妹她们商量过了,她们也是同意的,你放心,你长姐说了,只要她能顺利诞下世子,定不会亏待了你三妹妹。” 张氏后面又说了什么,秋宁已经不想再听了。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灭顶的愤怒,不仅仅是对张氏,还有对秋瑶的。 秋瑶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 别说到时候提携三妹妹了,能不能容得下她分走了雍王的宠爱,会不会对三妹妹下手还是个问题。 “娘真的想好了,不会后悔?” 秋宁拧着眉,朝着张氏确认道。 面对秋宁的确认,张氏微叹了口气,道:“阿宁,你别怪娘偏心,实在是你父亲和大哥的事,就只能指望你长姐能讨好雍王,在皇上面前替咱家说几句话了。” 秋宁不由地在心里摇头轻叹! 看样子,秋瑶也已经陷入了雍王编织的陷阱里。 秋瑶她可以不在乎,但娘亲和三妹妹,秋宁却不忍心看着她们跳入火坑。 从张氏这儿出来以后,秋宁直接找到了秋婵,问:“三妹妹,你实话告诉我,你真的也想同长姐那样,进王府和她共侍一夫吗?” 秋婵刚从河边洗完衣服回来,手里还端着个木盆,听闻秋宁这冷不丁的一问,愣住了。 一旁的秋雪刚好也在,见状忙主动将秋婵手里的木盆放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 “二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秋宁却没有回答秋雪的话,目光锁定秋婵,问:“回答我,你真的是心甘情愿想入雍王府,替秋瑶固宠吗?” 秋婵的眸子闪过片刻的慌乱,一双手也局促不安不知道放哪里。 “二姐姐,我……” “大姐姐说,我们姐妹几个在这罪坊司里永远就只能是个下人,等过完年,我就十六了,若是再不寻一条出路,就只能在这罪坊司里当老姑娘。” “我……二姐姐,我不想当老姑娘,我想跟随大姐姐去赌一把!” 况且大姐姐说了,只需要在她身子不方便的这段时间里,帮忙留住雍王不让他进其它侍妾的院子就行。 她今日出宫去秋瑶的院子里也看过了,秋瑶如今的待遇,比先前在相府还要好。不仅伺候的丫鬟婆子一大堆,还每日里山珍海味不间断,穿的戴的也都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 久居罪坊司的秋婵不禁有些羡慕了。 若是自己也能进入雍王府,是不是也能像大姐姐这样,不用再每日里洗衣服涮恭桶。起早贪黑。 秋婵说到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秋宁见状,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多说无益。 “既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愿你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说罢,秋宁就转身走了出去。 然而事实果然不出秋宁所料,张氏和秋婵自打进了雍王府,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第一卷 第112章 苏侧妃横行霸道,就没人拦着吗? 依照秋家人罪奴的身份,张氏进入秋瑶的院子只能做一名粗使婆子,秋婵则因为有几分姿色,被香荷条调教一番过后,得以留在秋瑶身边,做了大丫鬟,跟香荷一样,只负责一些端茶倒水轻松点的活计。 因为侧妃苏婉儿被禁足,府上其他妾室也都不是秋瑶的对手,日子过得倒也还算惬意。 刚过三个月的时候,秋瑶让府上的大夫把了把脉,确定腹中的胎儿一切正常,胎相也已经坐稳,心思便也跟着活络了起来。 晚间的时候,秋瑶特意吩咐厨房做了雍王最喜欢的酱鸭,差人去唤了雍王过来用膳。 雍王因为玄武山矿脉一事,近几日在朝堂上也颇为头疼,正好秋瑶让人来唤他,索性也就答应了。 结果刚到院子的时候,发现秋瑶今天竟穿戴一新,一袭鹅黄色的轻纱笼罩在外头,里间的大红牡丹肚兜也跟着若隐若现,行走间动作轻柔,令人赏心悦目。 大概是有了身孕的缘故,此时的秋瑶,俨然已经褪去了少女青葱的稚嫩,周身散发出一股母性的光辉一般,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异常唯美。 “咕咚!” 雍王在饮下了秋瑶递过来的一杯酒水后,目光直直的锁定在秋瑶的胸前,然后趁着拿酒的动作,将人顺势往怀里一揽,低声道: “瑶儿这是又想本王了?” 两人除了在皇宫里的那次,之后雍王被苏婉儿缠着,一直没有和秋瑶行过房。 此刻见秋瑶这般,雍王竟又有了某种冲动。 秋瑶先是娇嗔了他一眼,转而毫不留恋的起身道:“王爷又不是不知道,妾身有了身孕,怎能再行伺候?” “不过……妾身倒是为王爷准备了一个惊喜!”秋瑶话锋一转,紧接着又道。 “哦?还有惊喜?”雍王显然很期待。目光灼灼的看着秋瑶。 秋瑶偏头,朝着一侧击掌了两声,紧接着,便看到打扮的十分清凉的秋婵从一侧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盏橘黄色的灯笼。 秋婵此前在相府的时候也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底子本就不错,加上今日又刻意打扮了一番,看上去,竟颇有一种艳压群芳的风姿。 她眉如远黛,一头乌发仅用一根乌木簪别住,半垂着脑袋,含羞带怯的看着雍王,不经意间,还露出了一丝胆怯和紧张。 这在雍王看来,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他喉结紧了紧,看着秋瑶,在心里已经有了某种猜测,但仍意有所指的问道: “瑶儿这是?” 秋瑶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柔声道:“妾身听说王爷最近甚是劳累辛苦,晚间都歇在书房没人伺候,妾身身子不方便,但也不忍王爷晚间孤独,故而特意让妹妹出宫来伺候,王爷,你觉得妾身这妹妹如何?” 雍王看着眼前紧张到不行的秋婵,嘴角勾起浅笑。道:“瑶儿的妹妹,自然是极好的。” “果真还是瑶儿最为贴心,懂得本王的心思,既是瑶儿的一番心意,本王又岂能不接受?”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今晚让秋婵伺候。 这一刻,秋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想法。 吃醋吗?肯定的。 可人是自己送到雍王面前的,为的就是替自己固宠,牢牢抓住雍王的心。 可在潜意识里,她同时又希望雍王对除她以外的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 这种矛盾的想法只在她心里停留了一瞬,很快又被秋瑶给强行压了下去。 不管怎样,眼下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秋婵,且先让她尝尝甜头吧,若是日后她听自己的话,也不是容不下她。 可若是她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什么幺蛾子,那她也一定不会放任不管。 然而没等秋瑶得意多久,第二日的时候,苏婉儿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被解了禁足。 在听闻秋瑶为了替自己固宠,竟然不惜将妹妹和母亲全都接进了王府,苏婉儿顿时不干了。 身为王府的侧妃,她也是有一定的权利的,随便找了个不敬主子的理由,就将秋婵罚到了洗衣房做苦力。 秋婵前一天晚上才伺候了雍王一整晚,初经人事,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责罚?是以宁死不屈,打算要到王爷面前找个说法。 然而不等她见到王爷,苏婉儿就命人强势的将其拖走,直接扔到了最低等的院落为奴。并吩咐下面的人‘好好伺候’。 苏婉儿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秋瑶现在有孕在身,她不好动手脚。 但秋婵区区一个新入府的奴婢,她要打要罚,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张氏见状后,也赶忙出来阻止,但却以不敬主子为理由,苏婉儿还让侍女扇了张氏两个巴掌。 秋瑶在听闻后,气恼不已,当即就赶来现场,试图救回张氏。 然而她在身份上终究是低了苏婉儿一等,想要把张氏救出来,就只能去求王妃出面,或者去找雍王。 彼时雍王因为公务已经出府,府上最有说话权的就只剩下了王妃慕容芷。 岂料慕容芷在听闻秋瑶的哭诉后,并没有急着去阻止苏婉儿,而是问秋瑶: “你知道,苏侧妃为何可以在这王府横行霸道,却无人敢拦吗?” 秋瑶满脸的愤愤不平,道:“还不是因为她惯的会讨好王爷,让王爷的一颗心都在她身上?所以才这么跋扈。” 慕容芷却摇了摇头,解释道:“苏侧妃固然圆滑,懂得讨王爷欢心,但这只是其一。” “那其二呢?”秋瑶问。 “其二,则是因为苏侧妃有一兄长,乃王爷身边的谋士,深得王爷的信任,此番苏侧妃能这么快就解了禁足,自然跟她那兄长脱不开关系。” 秋瑶一听,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苏婉儿既然敢趁着王爷不在,欺负院子里的妾室。并且还不怕被秋后算账。 原来是身后有一个兄长。 “可是王妃,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苏侧妃如此欺辱妾身吗?今日能这般对妾身,指不定来日就能这样对您,或者对其它姐妹们啊。” 慕容芷也知道,秋瑶的话不无道理。 但!她本就不喜参与后宅的纷争,又岂会愿意为了秋瑶,故意和苏婉儿杠上。 第一卷 第113章 我要弄张帖子,进入雍王府寿宴 况且王爷这次出府公务,据说也是跟苏婉儿的兄长提供的重要情报有关。 想了想,慕容芷不由地对秋瑶提点道: “你母亲那儿,我会派人仔细照看着,暂时不会出什么差错,至于你妹妹那里,我也会吩咐下面的人不要做的太过分。” “至于你,今后就好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胎吧,若无必要,就别出来了,省的到时候又和苏侧妃对上。” 这秋瑶未经她的同意,就越过自己去请了王爷的指示,将人安插到府里来。慕容芷心里本就有几分不满的。 别的女人什么的,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秋瑶的肚子里,能不能顺利生下孩子,好过继给自己。 秋瑶一听这话,感觉天都要塌了。 她此刻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擅自让母亲和秋婵进王府,惹得王妃不高兴了。 这是在敲打她呢。 想了想,秋瑶只能暂且先忍心里的不满,朝着慕容芷恭敬道: “擅自安排妹妹和母亲进府,是妾身不对,没有经过王妃的准允,可妾身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在这个时候对肚子里的孩儿不利,还请王妃见谅。” “妾身保证,日后一定好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心养胎,一切愿听从王妃的指示。” 秋瑶这是为了继续傍着慕青芷这根粗大腿,暂且不得不咽下这个哑巴亏了。 慕容芷见她颇为识趣,倒也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只叮嘱秋瑶,过几日就是王爷的生辰,记得在此之前千万要懂得暂避锋芒,不要和苏婉儿撞上。 秋瑶点头应下,同时在心里想着,雍王的生辰要送点什么礼物好,最好能讨好雍王,提早将母亲和妹妹给放出来。 宫中的秋宁一直托人关注着雍王府的消息,张氏和秋婵刚到王府没几日,就因开罪了侧妃而被罚去做苦力的事,很快也就传到了秋宁的耳朵里。 彼时。佟姨娘声泪俱下的求到秋宁面前,请求秋宁出手帮忙救救秋婵。 “二小姐,我知道你一贯主意多,在宫外又有认识的人,算姨娘求你了,能不能想个法子,救救婵儿,她才刚满十五岁啊,不仅没了清白,还要在王府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被人虐待,我这心里实在是不安呐。” 面对佟姨娘的哭诉,秋宁却没显得有多触动,而是叹了一声,问道: “姨娘,你先起来。 先前我早就劝过母亲和三妹妹,三思而后行,可怎奈三妹妹一意孤行,我也不好多加阻拦。既然姨娘不看好王府,当初为何没有阻止三妹妹?” 佟姨娘听秋宁提到这儿,不禁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还不是要怪大小姐,趁着您不在宫里,把婵儿骗去了王府,还不知道给她许下了什么承诺,婵儿回来以后,就死心眼的非要去王府给人做妾。二小姐,实不相瞒,最开始的时候,这件事我是不同意的,是秋婵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药,当晚把我给迷晕了,所以这才一早跟随王府的人出宫去了呀。” 秋宁一惊。 “竟有此事?” 佟姨娘说到这儿,不禁后悔没有早些将此事说出来。 “没错,婵儿从小跟在我身边,心思最是单纯不过,哪里晓得用迷药来迷晕我。我怀疑,这药也一定是大小姐给她的,并且还嘱咐婵儿不许告诉我。” 佟姨娘不禁回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和秋婵为了此事大吵一架,结果秋婵却在最后关头突然软下了态度,说愿意听自己的,再也不提去王府的事。 佟姨娘当时还以为秋婵是在自己的劝说下回心转意了,颇为慢一点接过了秋婵倒的一杯茶水,不久后就沉沉的睡着了。 可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王府的马车早就将人给接走了。 这几日,佟姨娘也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秋婵在王府出了什么意外。 结果今天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果然秋婵出事了。 佟姨娘便再也坐不住,赶忙来寻秋宁想办法。 秋宁拧了眉,深感此事的棘手。 “可三妹妹如今已经成了雍王的侍妾,想要将人带出来,除非雍王愿意写下放妻书,否则,终身只能在王府为奴,我想姨娘您应该也知道这一点。” 佟姨娘自然知道这点,所以才想让秋宁一起想办法。 “二小姐,就算你不考虑秋婵,但也要考虑考虑救下夫人呐,我听说王府后院的苦力,可不比这冷宫里轻松啊。夫人那身子骨,怎么能受得住?” 秋宁自然也知道,但一时之间,她又能想出什么办法? 若是张氏和秋婵早听劝,也就不至于落入那么大个火坑。 “就算姨娘你不说,我也会尽量想法子救出母亲和妹妹的,放心吧。” 秋宁安抚了佟姨娘几句,转身出了皇宫。 听说过几日就是雍王寿宴,她要去找万子琅,看能不能弄张帖子过来。 与此同时,京城最豪华的酒楼。 万子琅携同叶晧阳和苏景安等几个纨绔正一边吃着美酒佳肴,一边欣赏舞台上优美的舞蹈。小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这时,包厢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公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 万子琅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女扮男装的秋宁。 他当即扔下手里的鸡腿,并将手在毛巾上擦了擦,迎上前去。 “哟,姑奶奶,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今儿这是宫里又要采买?” “嗯。” 秋宁随意的敷衍了一声,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单子,递给万子琅。 万子琅一看,熟悉的购物清单,一些布匹吃食什么的,都写的清清楚楚。 万子琅很快吩咐下面的人去市集上采买,并给了小厮一两银子,吩咐道:“务必要用最好的材料,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以后也就不用再领这个差事了,去吧。” 小厮兴高采烈的下去了,依照清单上的物资进行采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帮万子琅采买的时候,都还能得到一锭赏银,小厮自然是尽心尽力的。 秋宁坐下来后,也没跟万子琅等人绕弯子,直接说了,想要拿到一张雍王府的请帖。 万子琅等人一听,有些疑惑不解。 “姑奶奶,你什么时候又和雍王扯上关系了?他的身份可是比郭家更不好惹啊。” 秋宁没有隐瞒,当即将母亲和妹妹的事告诉了万子琅等人,直言想要救人于水火。 几个纨绔一听,立马也都紧皱了眉头。 这可难办了。要去跟雍王抢女人,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的啊。 这还不算,在秋宁说出接下来的计划之后,才直接将在场的几人惊的集体石化。 第一卷 第114章 釜底抽薪,让雍王背锅 她说:“母亲和妹妹既已经从宫中出来,那便没必要再回去了,我要你们配合我,来一招釜底抽薪……” 半晌后,几人才逐渐消化秋宁这个大胆又疯狂的想法。不禁集体咽了口唾沫。 “姑奶奶,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你就不担心一旦此事出现纰漏,全都得功亏一篑?” 万子琅率先反应过来,有些后怕的问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雍王善待我的母亲和妹妹便也就罢了,可他作为一个王爷,如此不作为,就不配得到我母亲和妹妹的伺候。 这一次,我不仅要救出母亲和妹妹,还要让雍王帮忙背锅。” 万子琅和叶晧阳等人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疯狂和兴奋。 诚然,这事有一定的风险,但若是成了,想想就觉得老刺激是怎么回事。 几人作为秋宁的死忠党,现在又得知了秋宁的全盘计划,自然都得乖乖配合秋宁。 几人都是京城圈子里的公子哥儿,要弄一张雍王宴会的请帖,不是什么难事。 下午的时候就有人将帖子送进了宫里,与之一起的还有秋宁委托万子琅购买的几种药水。 万子琅还亲自去了趟义庄,挑选了两具女尸,暗中安排人偷偷放到了雍王府附近,以备不时之需。 叶晧阳则在京郊比较偏远的一处铺子购买了几坛子火油,还有鞭炮等物品。 苏景安则负责拿到王府的线路图。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三日后,很快就迎来了雍王的三十岁生日。 雍王作为当朝唯一仅存的皇室王爷,其身份自然是贵不可言的,当日,满朝的文武百官几乎都来了,雍王府门口也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就连皇上也从宫里送来了诸多的赏赐,加上众人的贺礼,院子都快要堆不下了。 彼时,秋宁穿着一身丫鬟的衣服,正行走在王府的后花园里。 先前花了几两银子从府里几个下人的嘴里得知,张氏和秋婵如今都被关在后花园的某处柴房。 正好今日宴会,府上的下人人手不够,秋宁这才一路来到后花园,并顺利找到了先前下人所说的柴房。 与此同时,秋婵和张氏正被关在一处简陋的柴房里,被饿的两眼发黑。 苏婉儿为了折磨她们,吩咐下人每日只能给一口吃食,吊着命,却又不让人给死了。 两人已经在这柴房被关了三天了,连一口多余的水都没有。 在这期间,张氏曾无数次的期盼着秋瑶能在听到消息后及时赶来救出自己。 可她等啊等,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三天过去了…… 院子里除了偶尔有几个嘴碎的下人在说着什么八卦,其余时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起初的时候,张氏和秋婵还想着合力扒开大门,或者窗户之类的逃出去。然而换来的却是管事婆子的一顿毒打。 两人到现在身上都还带着鞭伤,大夏天的,由于没有及时上药,伤口已经有了溃烂发脓的趋势。 秋婵在经过头两天的哭泣和担忧之后,终于意识到,根本没有人来救她们,她要被活活饿死在这里。 此刻的她不禁后悔万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听二姐姐的话,不该来这劳什子王府,也不该轻易的就信了秋瑶,跳入了这火坑。 如今不仅清白没了,马上连性命都要保不住。 她才十五岁啊,正值花儿一般的年龄,怎能独自在这柴房之中苟延残喘下去? 一想到这儿,秋婵不禁对张氏也生出几分怨恨来。 都怪嫡母,若当初不是她带着自己来到王府,就不会被困在这儿。 眼下此处无人,秋婵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卑了,实在饿得不行,连张氏的吃食也抢了去,一口都不给张氏留。 懦弱的张氏知道自己对不起秋婵,不该信了自己和秋瑶的话,见状也什么都没说,默默的缩回了角落里。 秋婵在吃了两个人的分量后,虽然只是半个馒头,但已经感觉有了一丝丝力气,不禁开始对张氏冷嘲热讽。 “母亲,刚才那两个路过的下人在说什么话,您可听清楚了?” 张氏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没说话,她已经两天没喝过一口水了,嗓子有些干。 只听见秋婵又道:“她们说,大姐姐根本什么事都没有,照样在院子里养胎,连过问咱们一声都没有,母亲你说,大姐姐她到底有没有心啊?” “我和你,一个是她的妹妹,一个是她的亲生母亲,她竟然连亲生母亲都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你说我当初怎么会信了她的话,觉得来着王府就能过上好日子?啊?” 秋婵说到这儿,有被欺骗的愤怒,也有被秋瑶戏弄的不甘。 她转头,目光冷冷的盯着张氏,“听说今日是王爷的寿宴,满府的下人们都去前面忙了,今日估计也没人送饭了,母亲,你说,咱们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张氏动了动嘴,看了眼窗外的天空,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选择保存体力。 她又何尝不心痛? 秋瑶再怎么说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她潜意识里根本不相信,秋瑶会这么冷血,眼睁睁看着自己饿死在这柴房里。 可三天已经过去了,现实让她不得不承认,秋瑶确实很凉薄。 依照她的身份,就算不能立马救出她们,但花银子叫人送上一点吃食,这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可秋瑶却选择袖手旁观,张氏也是存了死心。 就在这这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张氏和秋婵不禁立马坐直了身子,一脸的期待。 这个时候,并不是送饭的时辰,难道是有人来救她们了? 结果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在看到门口的一张脸厚,希望瞬间就破灭了。 来人正是这后院的一个管事,唤作周大力,仗着自己手上有几分权利,平时没少欺负这些犯了错的下人。 而此时的周大力在进入柴房后,立马将门栓反锁上,还带着一脸淫笑,用猥琐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秋婵。 秋婵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支着身子不住的后退。 “你……你想干什么?” “你别过来!” 一旁的张氏听到动静,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立马上前一步拦在秋婵面前,朝着周大力呵斥道: “你放肆,这里是王府,婵儿是王爷的女人,你想干什么?” 但周氏忘记了自己已经几天没吃饱饭,根本就没什么力气。只被周大力轻飘飘的一推,整个人便跌坐到了地上。 第一卷 第115章 这里是王府,你们怎么进来的? “哟,还真当自己是王府的主子呢?我今儿还真就放肆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滴?” 周大力开口,朝着周氏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你们该不会还指望着秋姨娘会来救你们娘俩吧?呵!放心,这会儿秋姨娘正在前院忙着招呼客人呢,哪里有空想起你们两个丧门星。” 张氏一听这话,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可能,瑶儿她不会不管我们,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她一定是在想办法。” 张氏慌乱的想要解释些什么,也不知道是在说服她自己,还是说给一旁的秋婵听。 然而周大力却朝着她呸了一声,道:“苦衷?哼,王妃说了,你们两个罪奴,不好好的在皇宫里呆着,竟然妄想出宫害的王爷被御史抓住把柄弹劾了一通。王妃仁慈,没有当场要了你们的命,就已经算是开恩了。” “竟然还妄想要出去,省省吧!” 随着周大力的话落,张氏和秋婵感到一阵绝望。一颗心也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寒冰一般,凉的瘆人。 紧接着,又听见周大力话锋一转,朝着秋婵道: “不过小爷我最是善良,见不得美人受苦,这样吧,今儿你要是把我伺候舒坦了,我就赏你们每人一个馒头怎么样?” 周大力说着,还当真从怀里掏出来两个白面馒头,大概是刚出锅不久,上面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这样的食物,若是在平时,张氏和秋婵自然是不会多看一眼的。 可此刻两人都已经连续饿上了两天,光是一闻到这香味,嘴里就忍不住疯狂的分泌着唾液。恨不得立马将对方手里的馒头抢过来吃掉。 但想到什么,还是果断拒绝。 “你想都别想,婵儿已经是王爷的女人,是不可能被你这种人渣给糟蹋的,婵儿,你再忍忍,你二姐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出去的。” 秋婵听到张氏提起秋宁,不由得眼里升起一抹希望。 二姐姐,当真能来得及救自己出去吗? 一旁的周大力见张氏碍眼,直接反手就甩了张氏一个巴掌,将人扇翻在地,嘴里还嫌弃道: “叫你多管闲事。” 说完,不等张氏反应过来,直接就朝着秋婵伸出手来,企图将人捉进怀里。 秋婵也被饿了几天,此番又受此惊吓,手脚都没了力气,哪里是周大力的对手。 仅过了几息的时间,她就被周大力从身后给钳制住了。 紧接着,一股子臭味突然从身后逼近,秋婵觉得胃里都在翻涌。 “放开我!不许碰我!” 秋婵还在用力的挣扎,然而拉扯间,最外面的衣服已经被周大力给褪到了腰间,眼看贴身的肚兜就要保不住。 周大力一只手甚至已经触碰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肩膀。 秋婵实在无法接受这一幕,惶恐的闭起了双眼。 就在这危急时刻,突然听见“咚”的一声。 突然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响起。 惊慌失措的秋婵忙拉起衣服,回头一看,竟然是周大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正捂着流血的后脑勺,疼的龇牙咧嘴。 视线再往上,便看到张氏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举在周大力的头上,颤抖着手,似没有料到这一棍子竟然没将人敲晕过去。 “啪嗒”一声,张氏手里的木棍掉落在地上。 “臭婊子,竟敢袭击老子,老子今儿要连你一起上……” “咚!” 周大力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子就猛地定格,随后整个人就如同开了瓢的西瓜一般,笔直的朝后倒了过去。 “砰!” 随着周大力的倒下,秋婵和张氏同时被惊的一愣,抬头就看到了袭击周大力的那道身影,不是秋宁又是谁? “呜呜……二姐姐,你可算来了!” 秋婵一见到秋宁,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朝着她扑了过去,身子在秋宁怀里颤抖个不停。 秋宁也只是比她高了那么一点点,但在此刻的秋婵看来,秋宁竟是无比的高大,仿佛什么困难在她面前都能化为无形。 “呜呜,二姐姐若是再不来,恐怕就只能给我和母亲收尸了……” 秋宁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秀眉拧了拧。问:“怎么会被一个奴才给欺负成这样?秋瑶呢?” 秋婵听闻,身子猛地一僵。 张氏也是一样,面对秋宁的质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先转移话题道: “阿宁,你来得正好,赶快将你三妹妹救出去吧,再晚怕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 秋宁也知道,此时并不是追究秋瑶责任的时候。 她伸手在秋婵的背上拍了拍,安抚道:“我是趁着没人注意偷溜过来的,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出去吧。” 秋婵和张氏忙点了点头,很快便出了柴房。张氏临走前,还不忘从周大力手里扒出了那两个白面馒头。 好在此刻下人们都调去前院忙活了,这里没人,三人边躲边走,很快就出了院子。 然而就在刚抵达门口的时候,迎面却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秋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秋瑶正被香荷搀扶着,正缓缓行走在花园里。 刚才在宴会上吃的有些撑了,想着来后院走一走消消食,没想到刚好就看到了秋宁,身后还带着母亲和三妹妹。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秋瑶的心里。 “这里是王府,你是怎么进来的?” 秋瑶瞪着一双眼睛,直接就朝着秋宁发问。 就连母亲和秋婵的异样她也没顾得上,满脑子就是,秋宁偷偷摸摸来到王府,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秋宁看到秋瑶这样子,目光先是在她的小腹处扫了一眼,冷笑道: “我若是不来,难道要眼睁睁等着三妹妹被人糟蹋,母亲晚节不保吗?” 秋瑶一听,心里一个咯噔。 “胡说八道,母亲和三妹妹只是犯了错,暂时被关起来了而已,我已经请示了王爷,一会儿就会派人把人接出来,你这是做什么?” 秋瑶审视的模样在秋婵和张氏身上扫了扫,发现她们穿的还是先前的衣服,头发也有些散乱,其余的并无不妥。 想到什么,她突然朝着秋宁厉声质问道: “秋宁!你这是要带着母亲和三妹妹去哪里?” “她们来王府是来帮我的,在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出生前,她们还不能走!” 秋瑶想也不想的上前一步,拦住了秋宁的去路。 第一卷 第116章 一个人渣而已,顺手就替天行道了 然而时间紧急,秋宁并不想跟她多废话。 “好狗不挡道,滚开!” 秋瑶杏眼猛地一睁,似没料到,秋宁竟敢在王府这么猖狂。 “秋宁,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是王府,若是母亲和三妹妹就这么走了,王爷一定会认为是我干的,你这是要害死我不成?” “我好歹也是你的长姐,肚子里还怀了王府的世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秋瑶疾言厉色的朝着秋宁质问,丝毫没有注意到张氏和秋婵的脸色都变了。 看吧,原来这才是秋瑶的本性,大难临头,竟只光想着自己,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张氏心都凉了,秋婵也要破防了。 “大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二姐姐,方才要不是二姐姐及时赶到,我早就已经被……” 秋婵想到方才那一幕,仍忍不住的后怕。 秋瑶似有所感,先是眉毛一皱,紧接着又道:“三妹妹,你已经是王爷的人了,还能跑到哪里去?” “你可千万别被二妹妹给忽悠了,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到时候就算你哭着求着想回来,恐怕也是不行的。” 秋瑶咬着牙,言语中威胁之意甚浓。 然秋婵在柴房饿肚子的时候,早就看清楚了秋瑶的真面目,也根本就没再对她抱有希望。 在此刻的秋婵看来,秋瑶不过是想要继续利用自己,好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大姐姐,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再继续留在王府的,先前就当是我一时糊涂,听信了你的话,等出了这里,我就去寺庙,宁愿青灯古佛一辈子,也绝不会再回来这里。”秋婵果断的拒绝了。 “你……” 秋瑶都快被气炸了。 果然,每次一遇上秋宁这丧门星,就准没好事。 “秋宁,你真是好得很!” “不过你们能不能走得出这里,却是我说了算,香荷,立刻去叫王爷过来,就说府里进了贼!” 眼见秋婵油盐不进,就要逃走,秋瑶当即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高声吩咐着香荷去找人。 香荷也是一惊,不禁犹豫道:“小姐,这……夫人她……” 对面的秋宁等人也震惊了,看向秋瑶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样。 “阿瑶,你疯了?她们可都是你的妹妹。” 张氏从后面站出来,朝着秋瑶质问道,试图唤醒她的良知。 然而秋瑶又岂会轻易动摇。 在她看来,所有要与她作对的人,通通都得付出代价。哪怕是自己的母亲。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可以舍弃。 “母亲,凭什么女儿一人在这王府争来斗去,为父兄平反,而她秋宁却可以心安理得的在宫里过好日子,如今还来搅和我的好事,今儿我就要给二妹妹一个教训,做人,不可以太霸道。王府重地,不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秋瑶一番话,惊得张氏竟不知如何应对。 她张着嘴,看着秋瑶,就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呵!” “长姐真是好大的威风,看来是在这王府呆的久了,还真把自己当成这儿的主人了。” 秋宁冷嗤了一声,打破了周遭的沉默。 她突然向前,步子缓缓的朝着秋瑶压过去,目光犀利,直直的看着秋瑶。 秋瑶见她这眼神,心里瞬间涌起不好的预感,立马警觉起来,双手本能的护住自己的小腹,身体微微侧开朝后退了两步。 “秋宁,你想干什么?” 最后,秋宁在她前面大约两步的距离站定,视线越过秋瑶,朝着她身后看过去,然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屈膝行礼道: “见过王爷!” 对面的秋瑶一听,内心涌出狂喜。 王爷来了? 她立马转头,朝着身后看过去。 然而还没等她看清身后,就突然感觉脖子后面一痛。 紧接着就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若不是香荷眼疾手快,人恐怕就要摔在地上了。 “小姐……”香荷担忧的紧急出声,随后一脸怒气的看着秋宁。 “二小姐,我家小姐还怀着身子,你怎么能把她给劈晕了,若是伤到了肚子里的小世子可怎么办?” 香荷也猝不及防。她没想到,秋宁竟然直接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劈晕了秋瑶。 这要让王爷知道了,那还得了? 而秋宁却只是凉凉的一笑,道:“如果我是你,此刻就会扶着你家小姐下去休息,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你说对吗,香荷?” 香荷惊惧的抬头,似不相信,秋宁竟然赤裸裸的威胁自己。 可转念一想,若是不这么做,她一个婢女,此刻若是强行阻拦秋宁等人离开,怕也是不成的啊。 更何况,她也不能直接把秋瑶晾在这里不管。 最后,香荷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秋宁带走了张氏和秋婵。而她自己则搀扶着昏迷的秋瑶回了院子,还交代院子里的下人,秋瑶只是有些累着了,并无大碍。 这头,秋宁在将张氏和秋婵送到一处拱门处,就从一处假山里掏出来两套下人的衣服,嘱咐两人换上,自己则往回走过去。 “二姐姐,你去哪里?”秋婵见状,一把拉住了秋宁问道。 秋宁松开秋婵的手,安抚道:“我想好了,你们今日纵然出去,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外头,所以,只能诈死。” 张氏这时候也换好衣服出来,听到秋宁这话,忍不住心里一惊。 “阿宁,你是要做什么?” 秋宁伸手在张氏手上拍了拍,安抚道:“母亲,你带着三妹妹先走,从这道门出去,会有马车接应,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秋宁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假山。 张氏虽然心下担忧,但想着这个时候,一定不能给秋宁再添麻烦,于是也扯着秋婵的胳膊,按照吩咐往外头去了。 刚出门的时候,果然看到门口停了一辆很不起眼的马车。 再说这头,秋宁按照手里的地图,很快抄近路绕到了先前关押张氏的柴房。 一看,此处还没有被人发现,周大力的尸体还躺在那儿。 正当秋宁思索着该如何处理的时候,却听见院子外头一声布谷鸟声音响起。 那是万子琅和她接头的暗号,秋宁迅速在院子里环视一圈,很快找到一把梯子,架在了围墙上。 很快,万子琅和他的小厮,一人扛着一个麻袋爬进了院子。 当看到地上的尸体后,万子琅不由地一惊,“姑奶奶,这又是谁?” 秋宁不耐烦的摆摆手,答道:“一个人渣而已,我顺手就替天行道了,赶紧的,把尸体换下来。” 第一卷 第117章 撞破奸情 万子琅虽然有疑问,但也知道此刻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很快就和小厮一起将事先准备好的女尸放到了柴房里,然后周遭再浇上火油。 最后,一根火把扔进柴房里,不消片刻功夫,整个后院柴房就燃起浓浓的烟雾。 与此同时,王府前院。 顾璃今日也受邀出席了宴会,但他也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将皇帝的礼物带到了之后,就准备起身离去。 结果这时候,有下人上前找到自己,说雍王妃有请。 时隔经年,顾璃再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慕容芷的名字,发现内心却是无波无澜,一片平静。 他一个外男,按理说是不方便私下和慕容芷见面的,但一想到有些事总该做个了断,于是便也点头同意下来。 很快,顾璃跟随领路的下人来到了王府的后花园。 此时,慕容芷早已围炉煮茶,上面还摆好了几样精致的点心。 若是有人了解顾璃的话就会发现,这几样点心,都是顾璃此前爱吃的。 杏仁酥,还有桂花糕。都是慕容芷比照着顾璃以前的口味,亲自下厨做的。 “你来了?坐吧!” 看到顾璃到来,慕容芷先是缓缓一笑,紧接着主动招呼顾璃坐下。 而顾璃却止步在台阶的位置,主动朝着慕容芷拱了拱手,行礼道: “臣顾璃见过王妃。” 慕容芷脸上扬着的笑容一僵,转而苦笑道:“几年不见,你何时变得如此客气。” 见顾璃抿着唇,没说话,慕容芷搁下手中的茶杯,站起了身子。目光透过那道珠帘,仿佛要望进顾璃的心底一般。 过了半晌,才听她缓缓开口道:“你可是还在怨我,当初选择了嫁给他?” “可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我……” “王妃还请慎言!”慕容芷话还没说完,就遭到顾璃的打断。 “您如今已贵为王妃,得偿所愿,该高兴才是,而我也早已不再是五年前的我。” “臣今日冒险来此,只为告诉娘娘,日后莫要再私下联系臣,男女有别,恐损了皇室清誉。” 慕容芷美丽的眸子里出现一抹错愕和震惊,还夹杂着一丝伤痛。似没料到顾璃会突然跟她说出这番话。 可明明此前,他们曾是一对恋人,彼此之间有着十足的默契。 若不是后来圣上突然赐婚,而慕容家刚好也需要雍王这个助力,她想,她应该已经成为了顾璃的妻子。 但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慕容芷也没想到,在嫁给雍王之后,会因后院的争斗而伤了根本,导致这一生都难有子嗣。 在这之后,雍王就一房又一房的美貌侍妾往府里抬,起初的时候,慕容芷还会争斗一番。 可如今,她顶着个雍王妃的名头,终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只能选择过继一个子嗣,以稳固自己在王府的地位。 然而更令她没想到的是,顾璃竟然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还继承了侯府的爵位,成为重权在握的监察御史,深得当今圣上的信任。 要说后悔吗?那是肯定的。 慕容芷也是在嫁给雍王之后才发现,雍王此人,表面上儒雅温和,与世无争,实则上却是薄情寡义,颇有野心。 刚好最近又听说顾璃平定藩王叛乱立下大功,被皇帝嘉奖了一番,慕容芷便忍不住想要再见一见对方,诉说衷情。 可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如此的不堪。 顾璃竟然疏离而客气的朝她行礼,还唤她王妃。 “顾璃,你我之间,非要如此生分吗?你明明知道,我从未忘记过你,甚至每年,我都会去香山一趟,看一看你我曾经共同种下的那株合欢树……” “娘娘!”顾璃突然出声,再次打断了慕容芷。 “前尘往事,顾璃早已忘记,还请娘娘此后莫要再提,徒增烦恼。” 顾璃说完,就准备转身拂袖而去,岂料这时候,慕容芷突然一个跨步从帘子后方走出来,想要拦住顾璃的去路。 但由于走得太急没注意脚下,一脚踩空在台阶上。 “顾璃,你等等……啊!” 眼看着慕容芷就要当场摔倒,这台阶足足有五六层高,若是一个摔到地上,轻则擦伤,重则毁容断骨都是有可能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慕容芷的身体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时候,腰身突然被一股大力给捞起,随后一股熟悉且好闻的男子气息钻进鼻腔,一如多年前。 慕容芷不由得呆住了。 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她依旧是慕容府的大小姐,眼前的顾璃,也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然而下一秒,就见到顾璃的目光陡然一冷,袖中一枚暗器突然朝着假山某处的方向激射过去。 “叮!” 假山上的石头因暗器击中而发出脆响。 紧接着,假山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啊!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你们的,我这就走。” 慕容芷也心里一惊,忙朝着那头看过去,竟然从假山后面钻出来一个穿着婢女衣服的女子,正双手捂脸,朝着顾璃求饶。 慕容芷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 竟然被人给发现了么? 那此女,定不能留了。 想了想,慕容芷上前一步,走到秋宁身边,冷声吩咐道:“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为何会在此处?” 她的声音是十足的冷,还带着一股子凛然的杀意。 秋宁咬了咬唇,暗道今日太过倒霉。 不过是想抄近路离开王府,结果却碰到了这对鸳鸯在此抒情。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活着从王府出去。 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秋宁在脑海里急速思索着对策。 “禀王妃,奴婢是昨日刚被分配到王爷院里伺候的,方才王爷多饮了几杯,特命奴婢来着花园中寻几味提神醒酒的草药,一会儿煮了送给王爷。” 秋宁故意谎称是雍王院子里的人,为的就是让慕容芷掂量掂量,能不能现在就悄无声息的弄死自己。 秋宁说话的时候,余光刚好打量到一截玄色的衣袍,正立于慕容芷身后。 她不由地心想,看来慕容芷这奸夫身份还不一般,竟是朝中一品大员才能穿的玄袍。 大概是好奇心作祟,秋宁这么想的时候,余光刚好就偷偷打量了一眼身后那人。结果刚一抬头,视线恰好就和一双熟悉的眼睛给撞上。 第一卷 第118章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 是他? 顾璃? 上次在玄武山脉偶遇的那人? 不是说他是朝中的监察御史,手握大权么?怎么会又和这雍王妃搅和在一起? 而且听闻方才他们的谈话,这两人似乎过往还有旧情。 啧,秋宁不得不在心中感叹一句,这皇家可真是够乱。 话说雍王他知道自己头上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吗? 大概是秋宁眼里的震惊和疑惑太过显眼,顾璃也一眼就认出了秋宁,正是前几日在无相山有着一面之缘的女子。 他眼睛眯了眯,似在考虑要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 这时候,只见慕容芷缓缓伸出手,从头上取下了一根发簪。 那簪子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的,不像是黄金,也不像是玉石之类的,上面有着一层金属的光泽,在太阳底下泛着冰冷的光芒。 重要的是,这簪子的一头,十分尖锐。 只见慕容芷先是勾唇,笑了一声,道:“原来是王爷院子里的,那真是辛苦你了,你且去忙吧,别让王爷一会儿等急了。” 秋宁听闻慕容芷不仅没找她麻烦,反而放过自己,一时间心中不由地警铃大作。 但此时也不得不遵从吩咐,行礼告退。 然而就在秋宁刚转身的那一刹那,只见慕容芷突然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着发簪抬起手猛地就朝着秋宁的后背扎了上去。 “嘶!” 秋宁一直防备着慕容芷的动作,见她在刚举手的那一刻,就已经从太阳照射的影子下发现了对方的意图,迅速的闪身一躲。 等再次抬头一看时,慕容芷的手腕已经被顾璃给捉住。并沉声道: “无辜之人,娘娘不必下此狠手。” 慕容芷没想到顾璃会亲自出手,救下眼前的这个侍女,一双美眸唰的睁大。 “可你就不担心,她把咱俩的事给泄露出去?” 一个是朝廷重臣,一个是皇室的王妃,这要让外人知道了这桩丑闻,慕容芷完全不敢想象,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所以,今日这目击者,必须得死,哪怕被顾璃当做是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也在所不惜。 慕容芷说完,还试图挣脱出手腕,继续朝着秋宁扎过去。 然而秋宁早就在一旁反应了过来,闪身又躲远了几步,嘴里嘲讽道: “原来娘娘竟然也知道害怕,可就算今日我不发现,纸终究包不住火,娘娘难道还能堵住所有人的口不成?” “你……”慕容芷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态度如此的嚣张,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这么说话。 然而这还没完,紧接着听见秋宁又道: “可我方才分明听得明白,这位大人已经明确表示了,和娘娘您再无瓜葛,从此以后相忘于江湖,桥归桥路归路,不是一直是娘娘您死缠烂打揪着不放吗?甚至还假意摔倒想要赖在这位大人身上。 娘娘,这位大人虽说看上去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可您毕竟已经是他人妇,怎可想着再续前缘将这位大人拉入火坑? 奴婢人微言轻,就算不小心说了什么,只要娘娘行得端做的正,自然也没人会相信,甚至奴婢还会因为造谣污蔑而被杀头。可娘娘您就不一样了,若今日在此撞见的不是奴婢,而是朝臣,娘娘难道也要当场杀人吗?” 秋宁一口气将这番话说完,还特意朝着顾璃看了看,问: “这位大人,你认同吗?” 顾璃在听闻秋宁的这番话之后,先也是一愣。暗道此女的大胆。 但紧接着很快就反应过来,秋宁这是想要借他的势,好阻止慕容芷朝她发难来着。 不得不说,此女真是果敢又机智。 也有几分意思,不是么? 反正他也是想要和慕容芷撇清关系,至于过程怎样,不重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于是,顾璃在慕容芷紧张的注视下,缓缓勾起了嘴角,道:“她说的没错。臣和娘娘,确实不是一路人。往后,还是相忘于江湖的好。” 随后,他又行礼道:“时辰不早,臣还有事,就先不奉陪了,这就告退。” 自然而然的,秋宁紧随而上。 慕容芷气得要死,没想到顾璃为了摆脱自己,竟当面迎合一个婢女的话。 这让她情何以堪? 一时间,她一向端庄得体的脸上,竟出现了片刻扭曲。 等顾璃和秋宁刚离开不久,后院就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就有下人四处奔走互相告知,“不好了,起火了!柴房起火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前院,一众宾客们看到王府后院冒出的滚滚浓烟,皆乱作一团。 大家连席面也顾不得吃了,纷纷扔下筷子,转身就出了雍王府。 而秋宁和顾璃也正好趁乱离开了王府。去往一处无人的地方。 “呼!真是好险!” 秋宁脱下身上的婢女服,望着王府的方向,狠狠的松了口气。 顾璃也在一旁站定,见秋宁脱下外套后,身上仅穿了一件单薄的襦裙,夏季衣裳本就单薄,此刻更衬得她体态纤细,亭亭玉立。 顾璃不禁眼神暗了暗,忙瞟向别的地方。 “你这次算是彻底得罪了王妃,接下来可想好日后要怎么办?” 慕容芷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而是掌管着整个王府后院的主母。 从方才她当场就想要了解秋宁的性命那一刻,顾璃就知道,慕容芷已经变了。 秋宁今日的举动,无疑是在挑衅慕容芷的权威,就算暂且过了这一关,可接下来,慕容芷一定会想办法对付秋宁。 秋宁一想到这儿,也是眉头一皱,小脸一垮。 “若方才我不那么说,此刻怕是早已成了一具尸体了。” 顾璃不禁点了点头,这话他倒是认同。 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顾璃看了眼王府后院的方向,又问:“若我没猜错的话,今日这火,怕也是你的手笔吧?我倒是好奇,你到底是谁?” 第一卷 第119章 抄家之仇,不共戴天 敢只身一人闯进王府,还在人家的后院放火,秋宁的身份,倒是让他越来越好奇。 秋宁笑了笑,决定装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分明看到了,我一直在假山后面,根本没去过后院。” 然顾璃是谁?堂堂监察御史,奉命监察百官,经常审核各种各样的犯人,只需要一眼,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断定,秋宁在撒谎。 而且他并没有错过,方才秋宁在盯着自己看时,眼里分明有着某种算计的光芒。 他承认确实对秋宁有几分兴趣,但也就几分而已。 若是对方想要利用自己,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顾璃也不是傻的。 见秋宁不愿意说实话,顾璃也不勉强她,转而道:“可即便如此,先后我两次见你,便救了你两次,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秋宁抬头,对上他戏谑般的目光。 他知道顾璃这是在试探自己。秋宁眼珠转了转,反问道:“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一笔交易?” 顾璃听闻,眼睛一眯,双手抱起,有些好整以暇的看着秋宁。 “有点意思。那你说说看,想做什么交易?” 顾璃敢笃定,眼前的小女人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要从中获取什么好处利益。 只见秋宁先是围着顾璃转了一圈,伸手摸了摸下巴,突然问道: “不过在谈条件之前,我需要先确认一件事情。” 顾璃被她这审视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舒服,嘴角绷的有些紧:“什么事。” “你和慕容芷,你们?” 秋宁在问的时候,还伸出两根食指互相碰了碰,意思不言而喻。 顾璃的眼里陡然射出一道冷光,似利剑一般只插在秋宁身上。 “哎,不是,你听我解释。” 秋宁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要打探你的隐私,而是这个交易,牵扯到这个问题的核心,否则的话,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若是你对慕容芷,也就是雍王妃余情未了,不忍她伤心难过,那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而如果你想要跟她一刀两断,让她从今以后不再缠着你,时不时的整一出什么苦肉计,美人计之类的,那么这件事就有的谈。” 顾璃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两分,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说说看。” 自打回京之后,慕容芷确实曾先后几次派人送信至府上,约他见面,不过都被顾璃以公务繁忙为由给推脱了。 今日这趟雍王府之行,是避无可避,不得不来。 若是秋宁真能有法子解决掉这个麻烦,倒也不是不行。 秋宁也坐在他的对面,开始讲述自己的计划。 “你看啊,如果你想要彻底摆脱慕容芷的纠缠,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就是让她看到,你已经有了心上人,并且此生非卿不娶,任何人想要将你们分开,除非海枯石烂,江河倒流。” 顾璃斜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追问道:“所以?” “所以,如果你愿意,我愿意来帮你当这个挡箭牌,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我已经彻底得罪了慕容芷,也不怕再添一桩仇恨。” 顾璃听秋宁这么分析,不禁又看了看秋宁。 小丫头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方才他瞧过了,该有的都有,不该少的一样没少。除了年龄比自己小点,其它倒真挑不出什么缺点。 顾璃在心里想着此计的可行性。 “继续说,那你呢,想要从我这儿获得什么好处?”他问。 秋宁见状,当即神色严肃了几分,正色道,“至于条件,就是我要你配合我,扳倒郭家。” 顾璃一听,喝水的动作猛地顿住,眼里仿佛酝酿着风暴。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秋宁,语气也带着几分郑重的警告。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配合她,扳倒郭家。 郭家作为京城第一大世家,一门出了两位皇后,如今更是有老谋深算的郭相,以及手握重兵的郭奕安。 是说扳倒就能扳倒的吗? 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换个条件,你这话,我就当你没说过。”顾璃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没理会秋宁的想法。 秋宁眼里的光一暗,有些自嘲的道:“果然,就连你也拿郭家没有办法么?那若是我手里有了足够的证据呢?” 见秋宁还不死心,顾璃不由得认真打量着她。 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此刻却是一脸认真的跟他讨论着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明知不能挽回父母的性命,但仍坚定不移的上了战场,屡立奇功。 但此事牵扯重大,饶是他深受皇上的信任,也知道郭家现在暂时还动不得。 “朝堂上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顾璃眉心有些发疼,要怎样才能阻止这个小丫头生出这种疯狂的想法。 他不是不愿意帮助她,顾璃也知道,郭家本就有取死之道,可就算要扳倒,也需得考虑郭家背后所牵扯的关系,还有郭家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文官,手里是有实权的。 总之,一定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稍有不慎,就会动摇国本。 但这些话,他却不能直接告诉秋宁。只问她:“郭家做了什么事,竟让你如此仇视?” 秋宁垂眸,似隐忍着心中的悲愤,最终道:“抄家之仇,不共戴天。” 顾璃眉头皱了皱,忍不住道:“女孩子家的,一天到晚戾气不要那么重,当心日后嫁不出去。” 顾璃在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意识到,这跟他平时少言寡语的性子完全不符。甚至还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关心起对方的婚嫁来。 顾璃也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才意识到不对劲,但好在此刻秋宁还陷在对父兄的担忧中,并没有发现这话有什么不妥。 “嫁不出去也没甚关系,以后就安安心心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何乐而不为呢。”秋宁是意有所指的答道。 顾璃顿住,不知为何,看到秋宁这模样,竟无端的生出一股心疼来。 到底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罢了,不若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答应你的请求。” 秋宁原本暗淡的眸子里迅速划过一抹流光,“当真?” 第一卷 第120章 两具尸体,都是秋侧妃的家人? 顾璃见她这样,心底莫名的一片柔软。 “我乃监察御史顾璃,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但凡我答应的事,就没有食言的。” 见对方主动自报家门,秋宁也不矫情,当即郑重的朝着顾璃行了一礼,继而道: “原秋相府嫡女秋宁,见过大人。” 顾璃的动作猛地顿住,“你是秋家女?” 秋宁先是疑惑了一瞬,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没错,怎么了?” 顾璃没说话,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古怪,随后道:“没什么,我虽近几年不在京城,却也听说过秋相国的名声,据说深得陛下重用。你放心,若你父兄真的是被奸人所害,我定会禀明皇上,重新彻查此案。” “哐当”一声,秋宁手里的茶杯没捧稳,直接从手上滑落了下来。 她‘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朝着顾璃问道:“大人此话当真?” 若能得顾璃帮助,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相信父亲和兄长很快就能回京团聚。 顾璃失笑道:“你这丫头,我还能骗你不成,不过首先也必须得是你父兄真的是被冤枉的才行,否则,我也不会法外开恩的。” 秋宁听闻,感动的无以复加。 她收回先前对顾璃的评价,原以为在玄武山脉的时候,对方对她的试探,还有袖手旁观,她还觉得此人凉薄来着。 如今看来,竟是自己看错了。 顾璃此人,当真是称得上端庄君子。坦荡磊落的大将军。 “顾大人,不!顾叔叔在上,请受小女一拜!” 秋宁此刻满心都是对顾璃的感激和崇拜,想也不想的就将一声叔叔喊出了口。 顾璃的俊脸一愣,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你……你唤我什么?” 秋宁抬起头,闪着一双水蒙蒙的眼睛,“呃……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只是单纯的对长辈的尊敬,您若是不喜欢,那要不我还唤您顾大人?” 顾璃心里一阵无语。感情这小丫头真拿自己当长辈了。 若是有一天得知和他还有着婚约,不知这小丫头脸上又该作何表情。 顾璃不禁有些期待。 …… 雍王府这边。 管家很快组织下人将大火扑灭,好在失火的地方距离主院有段距离,并没有被波及。 等管家领着下人们收拾现场的时候,很快发现了柴房里的两具尸体。管家吓坏了,忙亲自禀告给了正在送别客人的雍王。 雍王听闻后,跟受到惊吓的一众客人客套了几句,很快转身来到了失火的院落。 “怎么回事,是谁被烧死了?”雍王不怒自威的朝着一院子的仆人开口质问。 这时候,后院的管事战战兢兢的上前一步,俯身禀告道:“启禀王爷,这柴房先前关押的,正是秋姨娘的母亲和妹妹,因为犯了错惹怒了苏侧妃,所以……” 管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雍王一记冷眼扫了过去。 “你是说这两具尸体,都是秋侧妃的娘家人?还有她的母亲?” 这要让秋瑶知道了,指不定还要闹腾成什么样。她肚子里可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一院子的下人全都跪了下去,求饶道: “王爷息怒啊。这都是苏侧妃吩咐的,说是要对这两人小惩大戒,小的不敢不从啊。” 雍王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婉儿竟然私下里丧心病狂成这样,明明一开始说的是小惩大诫一番就算了,可没说让她给整出人命来。 最后,雍王也没让仵作来验尸,直接吩咐人将现场收拾了,两具尸体直接在外面找一处地方给安葬了。 他先是去了苏婉儿的院子,无论如何,苏婉儿这次做的太过分,于情于理都要给下面的人一个交代才行。 此时,苏婉儿正慵懒的靠在一侧的贵妃榻上,享受着侍女的按摩。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透过斑驳的窗户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越发显得娇艳美丽。 心腹侍女将一块剥皮的橘子递到苏婉儿手里,并道:“娘娘,算算时辰,柴房里关着的那两位,今日差不多也该到时日了,要不要让下面的人将她们给放出来?奴婢担心,这时间长了,怕是会出事呢。” 苏婉儿慵懒的眼皮一掀,冷哼了一声,道:“秋瑶那边,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禀娘娘,除了前几日她去过一趟王妃的院子,后来就自顾在院子里养胎,并没有什么私下的动作。” 苏婉儿听闻,不禁翻了个白眼,“哼,果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妹妹,遭此大难,竟连去看都不带看一眼的么?呵! 想来这秋家人也该感谢本侧妃才是,经此一遭,也让她们看清了秋瑶的真面目,竟为了此人来这王府受罪,当真是不值得。” 几个心腹侍女面面相觑,也在心里十分认同苏婉儿这话。 “娘娘说的极是,一会儿呀,奴婢就亲自去一趟柴房,定要将秋瑶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亲自告诉那对母女。” “恐怕晚了!” 随着侍女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陡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侍女们一惊,忙转头一看,迎面而来的,不是雍王又是谁。 “见过王爷!”几个侍女慌忙起身,朝着雍王行礼。 苏婉儿见状,也从榻上起身,笑容款款的迎上前去。 “王爷不是在前院招待客人嘛,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妾身这里。”苏婉儿丝毫没有察觉到雍王脸上隐藏的怒意,仍像往常那样,试图上前挽住雍王的胳膊。 岂料雍王突然一个侧身,躲开了苏婉儿手不说,还反手一个巴掌,响亮的甩到了苏婉儿脸上。 “啪!” 苏婉儿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大脑也一时间陷入了空白。 伺候的丫鬟们被眼前的状况吓的一惊,忙本能的呼啦啦跪了一地。 “王爷息怒!” 苏婉儿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偏过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雍王。却迎来雍王的当头一呵: “贱人,不是说好只是小惩大戒一番,为何会弄出两条人命?” 第一卷 第121章 本王已经下令,提前封你为侧妃 苏婉儿睁着一双眸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嘴里呼喊道:“王爷,妾不懂您在说什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哼,误会?” 雍王冷哼了一声,道:“本王问你,你是不是将秋瑶的母亲和妹妹都关在了柴房?” 苏婉儿一听,脸上划过一抹心虚,继而辩解道:“还不是因为她们以下犯上,冒犯了妾,这才出手替王妃姐姐给了她们一点教训而已,若是王爷觉得妾做的不对,我这就命人将她们放出来也就是了。王爷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啊。” 苏婉儿边说,还边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那模样,就好像是雍王小题大做,欺辱她一个弱女子一样。 雍王看她这样,脸上亦是一阵的失望。 最终他一甩袖子,朝着周围的下人吩咐道: “呵!不必了,传本王的命令,苏侧妃从今日起,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直到秋姨娘平安产子方可出。” 末了,他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周遭的众人,道:“若是有人胆敢阳奉阴违,私自放苏侧妃出来,一律按规矩处置发卖。” 随着他的话落,一院子的下人全都呼啦啦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苏婉儿则彻底傻眼了,忙抓住雍王的袖子。哭求道: “不!王爷,妾身知错了,求您千万别这样,妾身以后改,再也不针对秋瑶母女了。” 然而雍王是下定了决心,既然要补偿秋瑶,就算是做做表面功夫,也是要重罚苏婉儿的。 只见他一把甩开苏婉儿的手,嘴里警告道:“秋瑶的母亲和妹妹都在柴房中被烧死了,你要本王如何跟秋瑶交代?” “苏婉儿,你这嚣张跋扈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这段时间,你就在此处好好反省反省吧,另外,府里的中馈,你也暂时不用管了,本王会着人移交给秋侧妃。” 雍王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一样,朝着苏婉儿咂了下来,在她的头脑里天雷滚滚。 什么叫秋瑶的母亲和妹妹都被烧死了? 她不是命周大力仔细看管不要出任何差池的吗? 为什么会被烧死? 苏婉儿只觉得这根本不可能的,因为依照她对秋瑶的了解,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被欺负了,肯定会坐不住要去找王爷告状的,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帮助王爷好好看清楚秋瑶的真实面目。 可她没想到,就这样?秋瑶的母亲和妹妹就这么死了? 还是被烧死的? 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不知为何,苏婉儿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十分荒唐的想法。 “不!王爷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柴房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刚好在这个时候失火?妾身怀疑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火的,为的就是想要嫁祸给妾身啊王爷。” 雍王看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狡辩,不由地反问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是谁要嫁祸给你呢?” 苏婉儿眼珠子快速的转了转,很快想到一个人。 “王爷,能在王府后院做到悄无声息放火烧人的,这府里除了你我,最有可能的,便是她慕容芷了。她这是想借刀杀人,用秋瑶母亲和妹妹的性命,来陷害我啊王爷。” 雍王听闻她的话,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冷哼道: “事到如今,还死不悔改,罢了,多说无益,本王还要去秋侧妃那儿,你就好自为之吧。” 雍王丢下这句话,就一甩袖子出了门。径直朝着秋瑶的凌波苑而去。 屋内的苏婉儿先是嘶声力竭的挽留了一番,结果发现雍王连个背影都不曾留给自己,最后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下来。 此刻她绝美的面庞上尽显一股扭曲的恨意,整个人都充斥了阴鸷的气息。 一旁的丫鬟见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唤道:“娘娘,您没事吧?” 苏婉儿缓缓收起脸上的表情,咬牙道:“很好,秋瑶,这可是你逼我的。” “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自然也没有必要客气,定然也不会要你好过。” …… 与此同时,凌波苑。 秋瑶刚醒来的时候,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忙脸色一变,朝着香荷吩咐道: “快,扶我去找王爷,我要去告诉王爷,府里进了贼。” 谁料香荷并没有立刻上前来扶她,而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起床起到一半的秋瑶猛然意识到什么,忙朝着香荷问道:“还愣着干什么?她秋宁竟然敢出现在王府,还打晕了我,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回来。” 秋瑶的面上出现一抹扭曲的嫉恨。 这时候,香荷突然朝着秋瑶跪了下来,像是权衡了许久,最终道: “小姐,咱就别折腾了吧,就当二小姐没有来过这里,让夫人和三小姐安心的去吧。” 秋瑶听闻,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香荷,问:“香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都被秋宁给欺负成这样了,竟然还想让她息事宁人?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就在秋瑶正准备讲话的时候,就听见下人来报,说雍王过来了。 秋瑶听闻,眼里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 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香荷,道:“王爷过来,一定是发现了母亲和妹妹不在,一会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得把握好了!” 香荷慌忙从地上起身,朝着秋瑶点了点头。 这时候,雍王恰好一个大步从门外跨了进来,在看到秋瑶的第一眼,脸上就出现一抹恰到好处的心疼。 “听说你肚子不舒服,怎么不多躺会儿,这个时辰起来做什么?” 秋瑶听见这句关心的话,心里一阵感动。想着正好趁此机会好告状。 “王爷,妾身无碍,只是想到母亲和妹妹……” “瑶儿放心,本王此番,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秋瑶一句话还没讲完,就被雍王给打断,紧接着听见他朝外面吩咐道:“都进来吧。” 紧接着,就看到有四五个清一色的丫鬟,手里端着托盘,配成一列走了进来,最后在秋瑶面前站定。 秋瑶被这架势给整懵了,有些不确定的道:“王爷,这是?” 第一卷 第122章 郭家的罪证 她怎么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紧接着,雍王一声令下,令所有人将托盘上面的红绸布给掀开,秋瑶和一众屋子里伺候的下人这才看见,原来这些侍女的手里,竟然端着属于侧妃的册宝,衣服和发钗。另外还有一些金银赏赐。 紧接着,就见雍王拉着秋瑶的手,安抚道:“你母亲和妹妹的事,本王听说后,也是心痛万分,瑶儿你千万要节哀,本王已经传令下去,封你为侧妃,这是金册,你且收好。” “至于苏侧妃那边,你且放心,本王已经下令将她禁足了,在你生下孩子之前,她都不会再出来打扰你。” 这个消息与秋瑶而言,无异于喜从天降。 她有些狐疑的朝着香荷看了一眼,仿佛在问,自己昏迷的这阵子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王爷劝自己节哀? 然而香荷也不是很清楚,只不着痕迹的冲着秋瑶摇了摇头。 至此,秋瑶只能暂且压下心底的狐疑,故意挤出几滴假惺惺的眼泪来。 “王爷,我……我……” 然而这一幕落在雍王眼里,就成了秋瑶她惊闻张氏去世的噩耗,伤心不已,是以也并没有仔细看秋瑶的反应。 于是继续宽慰道:“你放心,本王已经找人,为你母亲和妹妹寻了一处风水宝地进行厚葬,你身子不便,若是你不想去的话……” “不!王爷,妾身愿意去!” 秋瑶一直在思索着雍王这话里的意思,在对方说母亲和秋婵去世的时候,的确惊了一瞬,但她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若是母亲和秋婵的性命,能助她成为王府侧妃,取代苏婉儿彻底在王府站稳脚跟,那么她们的牺牲就是有意义的。是值得的。 那么自然而然的,为了维持自己美好善良的人设,这个时候,哪怕是天上下刀子,都应该前去祭奠一番张氏的,毕竟那是自己的母亲。 雍王见她态度坚决,只微微叹了一声,并嘱咐了几句,让秋瑶注意身子之类的,就带人离开了。 等人彻底走远以后,秋瑶这才起身,抹了一把脸上并不能存在的眼泪,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香荷,把我先前晕倒后的发生的事,全都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于是,香荷只得将秋宁敲晕秋瑶之后,自己扶她回了院子的事悉数告知。 这时候,又有另外的丫鬟从外面回来,说是就在一个时辰前,王府后院的柴房起了一把大火,等王爷带人赶到的时候,发现了两具女尸,并且身上残留的还没完全烧毁的衣服料子一角,正是张氏先前所穿的那件衣服。 于是,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是秋瑶的母亲张氏,和她的妹妹被烧死在柴房里。 作为府里两个不重要的下人,雍王自然不会让人大费周折的去调查起火原因,只将相关的管事人等处罚了一通,又罚了始作俑者苏婉儿,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等其他下人都出去之后,秋瑶这才坐在凳子上,心情颇好的欣赏着雍王的这些赏赐。 一旁的香荷忍不住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抵不住心底的疑惑,问道: “小姐,您真的相信,夫人和三小姐她们都被……” 香荷说到这儿,忍不住又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在。 秋瑶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反问道:“你说呢?” “若母亲和三妹妹真的出事,你觉得她秋宁还能坐得住?” 秋瑶的这个问题,直接把香荷给问住了。 “小姐的意思是……夫人她们是被二小姐给?”香荷想到某种可能,惊的捂住了嘴。 “可夫人她们的贱籍身份还没去掉,若是如此,岂不是成了逃……”奴? 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二小姐她怎么敢? 秋瑶则是无所谓,冷笑了一声。 “可这对咱们来说,不也是好事一桩吗?秋宁这也算间接的帮助我得到了侧妃的位置,而且还留了一个大的把柄在我手里。” 帮助冷宫的罪奴私逃,就算秋宁她有一百颗头,都不够她砍的。 若是秋宁从今往后好好的,不挡她的道,她也懒得去理会她。 可若是她非要坏自己的好事,那就不要怪她不顾念姐妹情分了。 …… 三日后,京城某茶楼。 林七娘一早就按照约定来到这里等候秋宁,最近这段时间,她在经营郭家的铺子时,暗中收集了许多郭家强占民田,放印子钱,甚至暗中经营青楼、赌场等朝廷明令禁止经营的项目,可谓是日进斗金。 而且她还发现,郭家赚取的这些黑心银子,最终都去向不明。 事关重大,林七娘也不好擅自做主,便想到了秋宁。 她直觉,这件事,就只有秋宁能有办法帮助自己,帮助葛家。 过了好一会儿,秋宁推开包厢大门,依旧是一副女扮男装的模样。 她先是走到窗户旁,朝着楼底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可疑之人的出现,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怎么样,东西到手了吗?” 林七娘也不废话,当即就吩咐侍女呈上来一个册子。 秋宁接过来一看,上面都记载了郭家经营的一些赌坊,青楼,还有当铺等铺面的账目,并在最后还做了统计,这些日进斗金的铺子赚取的银子,都被郭家做了假账,银子也不知道流向了哪里。并且这还只是林七娘了解到的冰山一角。 那么在她们不知道的地方,郭家又在从事什么勾当?赚取的银子到底又去了哪里,这恐怕已经不单单是她们能够继续深查得了的了。 但不管如何,有了这本账册,至少表面上,也能拿捏一部分郭家的把柄。 秋宁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收拾好,又嘱咐了林七娘几句。 “你放心,这个账本我一定会想办法交到皇上的手里,让他引起重视,另外,郭家既然敢这么做,想必也是留了后手的,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 这上面还都只是郭家一些表面上的项目,而在私底下的,比如说像玄武山脉的铁矿石,还有葛家酒水铺子附近的打铁铺子等,秋宁不敢想象,依照这样的速度,郭家恐怕早就已经富可敌国了。 秋宁不再停留,从酒楼里出来后,就赶忙让人驾车去顾府。她要去找顾璃,将这些重要的证据交给他保管。 而就在她出门的时候,却不经意间被二楼雅间的一道目光给锁定。 第一卷 第123章 马惊,绝地逢生 “王妃,那不是上次在王府的时候,跟着顾大人离开的那个丫头吗?” 雍王妃身边的心腹丫鬟在看到秋宁不经意回头的时候,瞧见了她的正脸,认出了秋宁,正是上次府里王爷寿宴那次,王妃和顾大人在后花园说话时,正好被藏在假山里的秋宁给撞见。 慕容芷显然也认出了秋宁,一双冰冷的眸子很快划过一抹杀意。 上一次侥幸让这丫头逃走了,这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跟上去,看看她去哪儿。” 慕容芷朝着下人吩咐。 心腹丫鬟得令后,忙打开厢房的门,吩咐守候在外面的两个侍卫。很快骑马追上了秋宁的步伐。 等秋宁抵达顾府的时候,经过询问得知,顾璃这个时候竟然不在府上,外出公干去了。 没办法,秋宁只好暂时折回去,打算先把怀里的东西先交给万子琅保管,此物甚是贵重,她不放心带进宫里。 一直都在想事情的秋宁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人给跟踪了。 直到马车行驶在一处相对偏僻的街道时,突然听见前面马儿一声嘶鸣,紧接着一个急刹车,秋宁由于惯性差点被摔了出去。 不过好在她扶着把手,堪堪稳住了身子。 “怎么回事?” 秋宁第一时间撩起车帘,朝着外面的马车夫问道。 这是宫里采买专用的马车,驾车的也都是宫中的太监,马车周围也都有专用的标识,一般人都不会靠近的。 只见车夫先是跳下车看了一眼,随后朝着秋宁禀告道:“尚宫大人,这里有人摔倒在马车前面了,看上去像是受了伤。” 秋宁秀眉一拧,随即也走到车前面看了一眼,竟然是一个男人,双腿正卡在自己的马车轮子底下,露在外面的裤腿已经有血迹渗了出来。 大概是受伤颇重,男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在尝试着用力把双腿给拔出来。 “你没事吧?” 马车夫靠近那男子,试图帮忙。 然而就在这时候,却见那男人突然抬头,扬起手就朝着小太监撒了一把粉末。 紧接着,秋宁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那小太监直接就晕了过去,摔倒在地上。 秋宁立马反应过来,这人是来碰瓷的,自己怕是早就被人给跟踪了,所以逮着机会故意凑到马车前面来。 秋宁完全来不及多想,当即就捂好怀里的东西,准备亲自赶着马车逃生。 “驾!” 她扬起马鞭,朝着马屁股上就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痛,撒开蹄子就在街上跑了起来。 然而她毕竟不是熟练的车夫,根本掌握不了马儿的方向,一路上只由着马儿横冲直撞,好几次差点就被癫了下去。 手里的绳子被她紧紧的握住,不敢松开一丝一毫,生怕一松手,后面的人立马就能追上来一样。 但那贼人的功夫也是不弱的,见秋宁驾着马车逃跑后,竟直接就架起轻功朝着秋宁的马车追了上来。 此时的街道两边没什么人,都是一些围墙房檐之类的。在马车奔跑的同时,那贼人也并排飞走在两侧的建筑上,引得秋宁心惊不已。 “驾……” 眼见那贼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且已经做出了即将跳上马车的动作,秋宁已经将速度加到了最快,但还是不行。 眼见敌人就要追上,而这时候,秋宁抬头,看到前面竟出现了拐弯处。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也不想的,直接一咬牙,用尽全力一勒马绳,试图让马儿直接来个紧急拐弯。 “吁!” 马儿吃痛,扬起前蹄在原地蹬了两下,后面的车厢也由于惯性整个一个甩尾,摔在了地上。车顶和车厢瞬间四分五裂。 而秋宁,这时候也没能稳住身形,一个重力不稳,直直的从车架上摔了下来。 “咔嚓”一声,她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随即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她知道,自己应该是骨折了。 一股绝望朝着秋宁涌来,难道今日就要交代在此地了吗? 好不容易拿到郭家的罪证,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交出去,难道要让林七娘好不容易收集到的东西,就要被销毁吗? 不! 她不甘心! 带着这股毅力,秋宁很快强迫自己站了起来,不顾那股钻心的疼痛,拖着条腿试图离开这里。 然而她又岂能是那贼人的对手,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那贼人便从一面墙上跳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秋宁,目光不善。 “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 那贼子先是朝着秋宁吐了一口,随即一脸逗弄猎物的样子,一步步朝着秋宁压过来。 秋宁强撑着身体,一步步往后退,那贼人就一步步往前移。 终于,秋宁抵在身后的墙上,已经退无可退。 绝望之际,秋宁突然想试一试,于是尝试着开口道: “这位壮士,反正我也跑不掉,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或者你身后的主子?” 那贼人见秋宁想要套自己的话,心想反正她也活不了,告诉她也无妨。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等你到了地府,记得冤有头债有主,要索命也好,报仇也罢,记得别赖上我啊,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哦?那不知壮士是奉的谁的命令,我想这其中恐怕有误会,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每天都是两点一线的,从未与人结怨,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秋宁一边拖延时间,一边目光在四周搜寻着什么。试图寻找脱身的机会。 那贼人冷嗤了一声,双手抱胸,看好戏似的看着秋宁,道:“搞没搞错我还能不知道?拉到吧,我家主人说了,你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东西,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只有死人,才能彻底的保守秘密。” 秋宁一听这话,心里一个咯噔。 撞见不该撞见的东西? 难道是…… 然而还没等秋宁反应过来。就见那贼人竟抽出了腰间的匕首,猛朝着秋宁就刺了过来。 秋宁没想到对方动作竟这么快,她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见‘叮’的一声,像是什么金属的东西落地的声音。 意料之中的疼痛也并没有袭来。 秋宁忙睁开眼睛去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贼人手中的匕首已经掉落在地上,而他自己正捂着手,一脸的痛苦。 该死! 那贼人突然捡起地上的匕首,打算再一次朝着秋宁刺过来。 然而这一次,等到他刚扬起手腕的时候,旁边突然一支箭羽‘嗖’地一下就射了过来,刚好将此人的手掌射了个对穿。 “啊……” 贼人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在整个周围。 第一卷 第124章 用最好的金疮药,我说了算 秋宁顺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不远处一匹快马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待行驶到那贼人面前的时候,突然勒紧马绳。 马儿瞬间扬起前蹄,嘶鸣了两声。在空中划了两下,再踩在地上时,一股势不可当的杀气便朝着那贼人笼罩而来。 逆着阳光,秋宁这才看清马骏马上高大的男人,不是顾璃又是谁? 与之前所见到的不同,此时的顾璃,一身戎装加身,一手勒着缰绳,另一只手还握着一把长弓,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马上的顾璃,身姿矫健,眼神冷峻而坚定,宛如救世之主突然降临在秋宁的面前。 秋宁呆呆地望着顾璃,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震撼。 幸好,顾璃及时赶到,并救下了她,若是再晚来个一时半刻,秋宁不敢想象自己将面临怎样的下场。 “顾叔叔……” 秋宁下意识的出声,引得顾璃身后的侍卫,还有贼人全都朝着自己看过来。 顾璃利落的翻身下马,将手里的弓箭扔给一旁的侍卫。这时候,早有人眼尖的将那贼人给架起来,逼着对方跪在地上。 “大人,此人该如何处置?” 心腹侍卫冷七朝着顾璃开口问道。 秋宁这才发现,这侍卫,正是先前在玄武山矿洞里,替她和顾璃引开追兵的那人。只不过眼下也和顾璃一样,一身戎装,看上去像是刚从军营里出来。 顾璃本想上前查看秋宁的伤势,被这一问,立马转头看向那贼人,锐利的目光似要将其洞穿。 “先将人带下去,严加审问!”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留口气就行。” “是!”冷七抱拳,领命而去。再看向那贼人的时候,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尸体一样。 交代好之后,顾璃这才回头看向秋宁,目光停留在秋宁的小腿处,不由得眉头皱起。 “可要紧?” 本着不想麻烦人的心态,秋宁正欲点头,结果脚下猛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嘶!” 方才急着逃命,忽略了伤势,这一放松下来,仿佛脚踝处的疼痛就跟放大了一样,令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太疼了。 秋宁忍不住秀眉微微皱起,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却见到顾璃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身后的侍卫,并吩咐道: “去租辆马车过来,速度要快。” 作为身经百战的枢密使兼大将军,顾璃一般出行都是骑马,甚少坐马车。 而秋宁出宫采买的马车方才也已经摔坏了,不能再用。 “多谢顾叔叔。” 秋宁由衷的道谢,眼下的情况,坐马车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她也不再矫情,果断的接受了顾璃的好意。 很快,侍卫赶来一辆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马车,直接将秋宁拉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馆。 老大夫一边帮秋宁处理伤口,一边朝着顾璃唠里唠叨的叮嘱道: “小姑娘性子活泼爱动是人之常情,可你这做相公的是怎么搞的呢?怎么能让人受这么重的伤?这伤口要是在偏那么一寸,伤到了关节,那这一辈子走路都得要打跛子了可怎生是好?” 秋宁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老大夫是误会了,忙朝人家解释: “不是的老人家,这位是我家中的长辈,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夫一听,抬起头来看了眼秋宁,又看了眼顾璃。发现顾璃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神色,眼神明显躲闪了几分。 老大夫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的开口道: “原来是这样,啊哈,都怪老朽眼拙了,不过你们二人还真别说,就这么站在一处,多般配啊,这位公子瞧着也很年轻,想不到竟然是你的长辈,小姑娘勿怪啊哈哈。” 大夫在一旁打着哈哈。 顾璃以拳抵唇,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劳烦大夫用最好的金疮药,银钱不是问题。” 秋宁一听这话,忙抢先开口道:“那个,用普通的就可以了。” 一瓶上好的金疮药的好几十两银子呢,她现在在冷宫,上下都需要打点,缺银子。 谁料顾璃在听到这话后,先是眉头一皱,紧接着就阻拦了大夫拿药的动作,吩咐道; “就用最好的,我说了算!” 那大夫看了看顾璃,又回头看了看秋宁,见二人都没说话,识趣地从最上面一层架子上,取了店里最好的金疮药来。问道: “这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玄武山深处的药材做的,一瓶五十两银子,这位公子确定要要?” 顾璃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大锭银子,抛在那大夫手中,语气颇有几分强势道: “少废话,快用上吧。” “哎,好!好!” 大夫听闻,喜滋滋地收下了手里的银子,忙不迭的开始配药,上药。 秋宁在一旁,适当地选择沉默。 等回去后就去找万子琅,争取从他那儿薅点银子过来,至少先把这个人情给还了。 伤口包扎好后,秋宁从荷包里翻出来一些碎银,交给大夫,想让他帮忙找一辆轮椅。 结果顾璃二话不说,弯腰就将秋宁给打横抱了起来,同时还问道:“现在送你回宫?还是要去那儿?” 秋宁:…… “那个,顾叔叔你先放我到马车上吧,我还有事要说。” 顾璃将人在手里掂了掂,发现小姑娘抱着都没有一点分量,他约莫一只手就能将人给提起来。 想了想,最终忍不住问道:“你在宫里是不是缺少吃的?” 秋宁:“???” “顾叔叔怎么会这么问?我虽然在冷宫里,但管事嬷嬷也还算照顾我,并没有苛待我。” 然而这话到了顾璃耳朵里,就成了小姑娘一个人在冷宫举目无亲,破受欺凌的模样。 偏还有苦说不出,不能为外人道也。 否则,如何解释她这么瘦,这么轻? 一时间,顾璃心头竟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从而对秋宁生出了一股想要将她保护起来的欲望。 很快,两人坐到了马车上。 秋宁先是朝着四周瞅了瞅,确定没有人在偷听,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册子,郑重的交到顾璃手里。 “顾叔叔,此乃郭家贪赃枉法的罪证,我觉得还是交到你手里会比较好。” 顾璃从小姑娘手里接过那本半旧的册子,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通过指尖传递到顾璃的手上,像是灼进了他的心底一般。 过了足足半晌,才见顾璃抬头,朝着秋宁质问道: “你就是为了保护这个,才差点落入贼人的手里?” 他的语气说不上不好,但也绝对说不上是好。 只在秋宁听起来,颇有一股压抑着薄怒的味道。 第一卷 第125章 灾情,刻不容缓 秋宁想了想,遂解释道:“没错,这些证据,是七娘好不容易才搜集到的,我不能让它落入贼人的手里。” 然而就在她的这句话落之后,车厢内陡然陷入一场寂静。仿佛弥漫着低气压一般。 秋宁抬头的瞬间,刚好就撞进了对方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像是要被吸进去一般。 “顾……叔叔……” 她支着身子,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顾璃见状,立马收回了身上散发的威压,嘱咐道: “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事,记得第一时间先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秋宁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所以,顾璃方才这是,在关心她? 这个认知,让秋宁的心底不由地升出一股淡淡的喜悦。 自打相府被抄以后,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了。 重生以来,她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走错一步,就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好在老天这次是眷顾她的,方才在面对贼人的那一刻,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准备。好在最后的那一刻,顾璃及时出现,这才拯救了她于水火。 这时候,顾璃翻看了册子上的内容,看到后面统计的金银数量时,眉峰亦是不自觉地皱起,眼底划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幽光。 秋宁忙问道:“顾叔叔,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为何她从顾璃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凝重?难道郭家还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竟是连顾璃都觉得棘手的? “没什么,这件事我会找机会告诉皇上,你最好别再插手。” 若他没料错的话,郭家,还有雍王,一定在私下里有着某种牵连。 秋宁见他想要撇开自己,有些不满。 “顾叔叔,我知道这件事很危险,但我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被动的等待消息,请你让我也参与吧,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顾璃抬头,想要劝说几句,但一眼就望进了小丫头认真且执着的眼睛里。仿佛自己不答应的话,就成了罪大恶极一般。 偏这时候,秋宁还无意识的拽着他袖袍的一角,一脸紧张的道:“顾叔叔,算我求你了,就算为了爹爹和兄长早日平反,我也要出一份力。” 顾璃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多了一个女儿一样。 过了半晌,才听到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等你把伤养好了再说吧。” 顾璃说完这句,就打定主意不再搭理秋宁了,自顾的看起了那本账册来。 而一旁的秋宁在见他终于软下了态度,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在内心雀跃不已。 原来,大名鼎鼎的顾指挥使大人,竟然害怕女子的撒娇。 尤其是在看到顾璃耳垂边缘那一小片淡粉色时,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嗯,有弱点就好。下次还可以如法炮制。 在顾璃亲自将人送回罪坊司之后,紧接着转了个弯,去了皇帝的御书房。 彼时皇帝正在为江南水患的事情头疼,见顾璃突然过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开始朝着顾璃吐槽。 先前大夏连续大旱了三年,本以为今年能有个好的收成,结果最富饶的江南之地却发起了水患,淹没了大量的农田和庄家,百姓们流离失所。 地方的官员纷纷上书请求朝廷派粮赈灾,可户部却朝他哭穷,说国库空虚,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不仅如此,皇帝还担心,就算好不容易筹措到了赈灾粮,最后能成功到了灾民手里的,能有十分之一就已经很不错了。 因此,朝廷该派谁去赈灾,以及这赈灾粮从何而来,就成了首要问题。 “顾璃,你来的正好,这次江南水患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灾情紧急,急需要粮食运送过去,可这些个世家商户,却纷纷囤货奇居,想要坐地起价,短短数日的时间,这临县的粮价就已经高出了平常的一倍多,这要再这样放任下去,恐将动摇江山国本。该如何是好?” “现如今,各地都在上书,催着朝廷派发灾银,可朕担心,这些个世家大族们又会像先帝在世的时候那样,层层盘剥,大量的粮食都进了他们的口袋,以至于各地的灾民无人问津,饿殍千里。民间甚至出现了百姓易子而食的现象啊!” 皇帝说着,眉间涌上了一股浓浓的担忧。 他虽身为一国之主,但皇权和世家一直都处于一种互相掣肘,却又彼此依存的微妙关系。 而世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以郭家这样的家族为首。底蕴丰厚,钱财无数。 这些年,皇帝一直有心想要削弱世家的实力,稳固皇权,可却一直遭遇了各种阻拦。 如今的朝堂之上,若不是顾璃还站在皇帝这边,恐怕整个朝堂都要成为郭家人的一言堂了。 顾璃听闻后,亦是眉头一皱。 他虽常年在外领兵作战,不在朝堂,但并不代表他不懂这些弄权之术。 只要他顾璃想,可以说这满朝的文武百官,没人会是他的对手。 只不过他只想当一名纯臣,不想表现的太过锋芒毕露遭到皇帝的忌惮。 顾璃深知,作为臣子,必须要允许自己有缺点,有不足。这样才能让上位者放心。 还有一点,他顾璃能得皇帝信任这么多年,除了忠诚,还有就是他为人正直,没有与那些世家贵族沦为一道。 也正是如此,很多世家都纷纷打击他,孤立他,让顾璃在朝堂上树敌无数。 不过顾璃也根本不在乎这些,他手握皇帝的黑甲军,个个都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能以一敌十。这些世家若想要坑害他,也要掂量掂量的。 “陛下,臣此番前来,正是有关灾银的事,想要向您禀报。” 顾璃想到自己的猜测,从怀里拿出了秋宁先前给他的那本册子,递到了皇帝手里。 与此同时。后宫。 秋宁受伤的事情很快传到了万溶月和六皇子的耳朵里。 万溶月身为后宫贵妃不便亲自前往冷宫,便派了六皇子前往,还带了许多上好的金疮药,并一名太医过去。 秋宁先是感谢了一番,送走太医后,这才有时间跟六皇子说上一会儿话。 结果发现六皇子小小年纪,竟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一般,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 秋宁不禁打趣道: “是谁惹得咱们的六殿下不高兴了?你看,这眉头若是再皱下去呀,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然而六皇子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因为她的打趣而高兴起来,反而愈发的忧愁了。 “秋宁姑姑,这回,怕是连你也帮不了我了。哎!” 第一卷 第126章 你有法子解决江南水患? 秋宁见状,不禁疑惑不已,“哦?难道是楚太子又出了什么高深的难题,要和你切磋讨教?” 这段时间,楚少辰就住在皇宫里,其名曰要和六皇子学习,朝六皇子看齐。 实际上小孩子心里也是不服输的,一想到什么难解的题目,都会来找六皇子切磋,颇有一番不赢上一回,就誓不罢休的意味。据说两人在上学期间也经常拉着一众皇子伴读比赛来着。 秋宁只当他们是小孩子之间的相处,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这时候,却见到六皇子叹了一声,道: “秋宁姑姑,圣人说了,作为大夏的皇子,就应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对吗?” 秋宁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没错呢,是这么个道理,所以咱们的六殿下这是为什么事儿给忧上了?” 紧接着,六皇子便将自己了解到的,关于江南水患的事情告诉了秋宁,并补充道: “父皇这两日都没来母妃的宫里了,我也是听说他在为了江南水患的事情而烦恼,可我身为皇子,却连个法子都想不出来,这神童的称号,算是白担了。” 秋宁一听,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最近出宫采买的时候,各种粮食肉价都上涨了不少,原来竟是江南发了水患,而且朝中没粮,也没钱。 看样子,这就像史书上写的那样,若不及时解决灾情,遏制粮价上涨,恐会动摇国本。 江山都保不住的情况下,还谈什么家恨,替父兄平反呢?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秋宁的脑海里也快速地思索着对策。 然而就在这时候,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记得此前在府中的藏书阁里,曾在一本游记上看到过类似的案例,只不过当时那游记上记载的是旱灾。 而彼时是洪灾。 虽然灾情不一样,但赈灾和平粮价的手法却可以通用的啊。 一想到这儿,秋宁的眼里顿时闪烁出一股兴奋的光芒。 她想了想,忙朝着萧煜之招手道: “殿下,可愿为了大夏,再立一大功?” 六皇子听闻,顿时眼睛一亮。 “秋宁姑姑这是想到办法了?” 秋宁作势摸了摸下巴,一脸的高深,道:“办法倒是有,不过还需要陛下的首肯才行。” 与此同时,尚书房。 皇帝在看完顾璃呈上来的册子之后,气得当场砸碎了好几个杯子,帝王的雷霆之怒在这一刻悉数蔓延开来。 “真是岂有此理,朕真没想到,这郭家不仅私采矿山,倒卖军械,竟然还违法经营,卖官卖爵,连私盐都胆敢参与,郭忠(郭丞相的名字)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还是说他郭家早就开始布局,试图颠覆萧家的江山?” 顾璃这次拿来的证据,不仅仅是秋宁搜集到的,还有他自己这段时间搜集到的证据,如今全都摆在了皇帝的御案上,这还只是被发现的冰山一角。 而实际上郭家内部已经腐败到了怎样的地步,就是皇帝都不敢想的。 思及此,皇帝的眼中不由得划过一抹狠厉。 熟悉的人都知道,皇帝这是动了杀意。 “可是陛下,臣认为,眼下并不适合朝郭家开刀。” “哦?此话怎讲?”皇帝问。 正当顾璃准备说话的时候,恰好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来报,说六皇子求见,声称已经想到了可以解决江南水患的法子。 皇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忙宣萧煜之觐见。 六皇子入殿之后,发现顾璃也在,于是也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吧,朕听闻,你有法子可以解决江南的水患问题?”皇帝的眼里不由地露出一抹期待。 他的这个六子,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各种惊喜,就像一个取之不竭的宝库一样,这段时间他对六皇子的关注也多了一些。 发现他不仅仅在算学一道上颇有天赋,在其它领域也都展现了不俗的本事。 他不禁有些期待,六皇子到底会给出怎样的解决之法。 “启禀父皇,儿臣听说,父皇最近也在为了世家的事情头疼,儿臣不才,有一毒计,即可解了江南水患的燃眉之急,亦可以予以世家贵族们重重的一击。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元气大伤,再难恢复。” 嗡! 随着萧煜之的话落,皇帝的眼睛猛地睁大,一脸的兴奋。 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每次萧煜之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时,总能带给他无比的惊喜和震撼。 “好!若真能如此,朕必当记你一个头功,快给朕和顾大人说说看,你想到了什么法子?” 皇帝甚至亲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接朝着萧煜之走近。 紧接着,萧煜之道出了自己的办法。 “启禀父皇,如今那些世家之所以屯着粮食不出,主要是想要大发一笔国难财,这个时候,父皇不如直接派人散布谣言,就说江南水患,百姓颗粒无收,再让楚国配合一出要与我大夏交恶的消息,放言说来年的粮食只会越来越贵。 这样一来,人心惶惶,就会引来无数的富商,以及手里有一些闲钱的百姓们纷纷加入抢购和囤居粮食的队伍当中,而这时候,这些世家为了防止粮食积压在自己手中,就会急于出手,却又因为百姓抢购而不敢贸然提价,只会观望。” “而接下来,父皇只需要颁布一条诏令,鼓励各地富户捐献粮食以抵赋税,捐献数额巨大者可获朝廷嘉奖并赐予爵位或官职虚衔。此令一出,不少中立富户为了名利纷纷响应,粮食就会开始逐渐汇聚。” “而这时候,父皇则可以悄悄派人安插在各大世家内部之中,伺机调查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并设法拿到把柄,诸如私自开采矿山、贩卖私盐等违法之事。” 萧煜之说到这儿,余光特意打量了一下皇帝,见对方脸上神色如常,不由地暗自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话一出,父皇势必会怀疑自己故意针对郭家,针对太子。 皇帝一脸的凝重,似在思考这法子的可行性,继而道: “然后呢?你继续说。” 第一卷 第127章 水患,粮价 “最后,父皇可以命人在宫中,或者京城择一处最繁华的地方,举办一场‘丰年祈福宴’,邀请各方权贵、富商以及百姓代表参加。向他们展示朝廷已经筹措到的灾银,用以安定民心,然后,再当众朝大家揭露各大世家操控粮价、囤积居奇的证据。” 随着萧煜之的话落,皇帝和顾璃同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整个尚书房安静的落针可闻。 “哦?接下来呢?”皇帝继续发问。 “接下来就更简单了。” 萧煜之深吸了口气,又道:“这些世家贵族面临众人的指责和讨伐,肯定会急于替自己寻找出路。而父皇只需要告诉他们,若是愿意平价出售所囤粮食,并捐出一部分用于赈灾,朝廷可对他们过往的不法之事既往不咎。 反之,若是不同意,他们不仅会面临名声扫地,还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而同意的话,就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 轰! 随着萧煜之的话落,皇帝和顾璃仿佛已经在脑海中看到了世家们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画面。 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解气啊! 皇权被世家压抑的太久了,久到已经让郭相等人狂妄到了和皇权分庭抗礼的形势。 若是依照萧煜之的计策来实施行,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一众世家们纷纷伤筋动骨一番,还能解决了江南的水患问题,一举二得啊。 “可这样一来,势必就需要大量的人手,打入世家内部,去寻找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顾璃,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顾璃点了点头,目光深沉的看着萧煜之,赞叹道: “久闻六殿下天资聪颖,在楚国来使的宴会上大出风头,一开始,臣还以为是众人言过其实了,如今看来,倒是臣着相了,六皇子,当得神童一称,顾璃佩服。”. 顾璃说着,竟朝着萧煜之抱拳行了一礼。 萧煜之受宠若惊,忙侧着身子,避开了顾璃的礼。同时回礼道: “顾大人言重了,实不相瞒,其实这都是秋宁姑姑所授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萧煜之一脸的汗颜。 而一旁的皇帝在听闻后,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摇头失笑道: “朕方才就说嘛,这味道怎么这么的熟悉,原来竟然是秋宁,呵,连朕都不得不感叹,这法子果真是妙极啊!” 皇帝捋了捋下巴,一脸的轻松。 而顾璃则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确认道:“秋宁?” 一旁的皇帝则笑着解释道:“说起这个秋宁啊,顾璃你可能还不认识,此女子真乃奇人啊。” 紧接着,皇帝便当面将秋宁先前在楚国使团接风宴上的所作所为,简短明了的告诉了顾璃,并道: “你是有所不知,这秋宁啊,虽然人在冷宫为奴,但朕已经同意让她做小六的女夫子,还被封做了宫中的女尚宫,再加上此番针对江南水患献计有功,顾璃,你说说看,朕接下来,该赏她些什么好呢?” 秋宁虽说是六皇子背后的操盘手,一手栽培了六皇子,但为了皇室声誉,绝对不能公开说六皇子之所以这么厉害,全都是她一人所系。 因此,她的身份,就决定了她只能默默的成为六皇子背后的人。不能立于阳光之下。 除非她能恢复到以前相府嫡女的身份。 但这样一来就意味着,皇帝要推翻之前的判案,要给秋相一家重新平反。 想到此,就连皇帝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秋承德虽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但朕却不得不承认,他倒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一旁的顾璃在消化完这个事实之后,不禁接了一句:“陛下难道就没想过,当初秋相一家,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皇帝眼睛危险的一眯,“你这话何意?” 秋相贵为相国,当初参与反王的那件事,可是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审理定罪的。 若是连这也是一桩冤案,那岂不是意味着,就连刑部和大理寺也…… 一想到这儿,皇帝的脸色不禁也难看了几分。 话已经说到这儿,顾璃也顾不得其他了,当即就将自己的怀疑,还有这段时间自己调查到的蛛丝马迹的证据说了出来。 一旁的六皇子在听闻后,也主动道:“父皇,孩儿也不相信,秋宁姑姑那么好的人,她的父亲会是个毫无眼界,有着狼子野心的臣子,儿臣恳请父皇,彻查当初秋相一家的案子,还秋相一个公道。” 皇帝的眸子一阵阵闪烁个不停,依照顾璃的说法,这起案件中,的确还有诸多疑点。 当时的秋承德在朝堂上,也曾是一番义正言辞,说自己是冤枉的,但在郭相一党的口诛笔伐之下,终究是落了下乘,被盛怒之下的他当场削去了官职,发配流放。 但眼下赈灾要紧,以郭相等人为首的世家还有用,显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于是皇帝朝着六皇子道:“这件事朕会放在心上,等此次江南的事情了了,若此事属实,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朝世家开刀。” 皇帝站在一旁的窗户旁,抬头眺望着远处的皇城,心中满是壮志满满,势要将这朝堂整顿的一片清明。 另外,为了防止郭相等人狗急跳墙,皇帝还特命顾璃私下抽调了三万黑甲军,形成保护之势,驻扎在皇城周围。 这番动静,自然也惊动了郭相和雍王等人。 私下里,百官们也都在纷纷猜测,皇帝这是打算要做什么。 很快,京城中便刮起了一股流言,今年江南水患,楚国又虎视眈眈,想着要趁大夏国内乱举兵讨伐分一杯羹,来年的粮食价格只会更高,更离谱。 当然,要形成这样的谣言,少不得要楚国的配合,这其中,楚少辰自然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但彼时他人在皇宫为质,大夏要他做什么,他也是不得不配合。只能写信告诉楚皇,需要佯装调兵,做出要攻打大夏国的打算。 而出兵的理由则是要大夏交回他们的太子。 因此,在这个谣言刮起来的时候,为了保护楚少辰的安危,皇帝特命人十二个时辰对楚少辰形成了保护。 而市面上的百姓和一些富商等人,也确实如同秋宁分析的那样,迅速加入了抢购粮食的队伍之中。 粮食的价格在短时间内上涨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价格。从原先的五十文一斗,直接飙升到一百一十文。 而以郭相等人为首的世家官员们则清楚的知道,楚国这仗,根本就打不起来,他们纷纷猜测,有人散发这样的谣言,估计也是想要趁此机会大赚一笔,发一笔国难财。 此时,几个郭相一党的幕僚聚集在相府的书房,商议对策。 第一卷 第128章 大夫说了,这一胎,是个男孩 “相国大人,下官觉得,这一定是朝中那些私下里倒卖粮食的官员放出的烟雾弹,为的就是将粮食的价格炒高,迅速地收割一波银子,咱们可要在这个时候也出掉一部分粮食,赚一波差价?”其中一个穿着四品朝服的官员说道。 “张大人此言差矣。” 另一名官员站了起来,阻止了他的动作。 “目前很多世家们都还在纷纷观望,想等着粮价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再进行抛售,这楚国要攻打我国的谣言,也只有咱们少数的高层知道,何不坐等着价格再涨一波,好赚取更多的利润?” 经过此人这么一分析,先前那名官员不由得也住了口。 是啊,人都是贪婪的,就像炒股一样,看到价格上涨了,总想着还能再涨一点,大不了等开始下跌了一丢丢的时候再进行抛售,照样能赚的盆满钵满。 “可若是陛下采取强制措施,要强行向咱们征粮怎么办?”先前那名官员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今日的早朝上,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粮食的价格要再这样涨下去,就要采取强制手段征粮了。 “这绝无可能!” 郭相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一脸自在的开口道。 “陛下若强行征收粮食,就会引发众怒,动摇国本根基,换做是你,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你会冒此风险吗?” 听郭相这么一分析,先前那发言的官员亦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几人也就打定主意,先观望观望,再决定要不要抛售手中的粮食。 谁知就在第二天,皇帝就颁发了一则诏令,鼓励各地的富商和官员们捐献粮食以抵抗赋税,捐赠者多的,还可以获得朝廷的嘉奖或授予虚职。 这样一来,一些商贾们闻风而动,并且一些朝廷的官员也带头,捐献了少量的粮食,算作给皇帝一个交代。 然而此举在郭相等人看来,并不能根本解决这场粮食危机。 果不其然,收效甚微,粮食的价格依旧在上涨,筹措的粮食也根本不足以运往江南赈灾。 郭相一党不由地暗自庆幸,幸好当初没有听从建议,早早地抛售了粮食,不然,得少赚多少银子啊。 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早已有人暗中打入他们的内部,伺机获取他们操控粮价,囤货居奇的证据。 就比如林七娘,她如今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加上打理产业有条不紊,深得刘氏的信任,手中的权利也就越来越大。很快就掌握了郭家新的证据。 与此同时,皇帝安排礼部侍郎万昌甫在京城最大的广场举办一场答谢宴。邀请那些捐粮的富商和一些地方权贵们出席。 在一番歌舞升平过后,顾璃则带着人迅速到场,声称接到群众的举报,有官员囤货奇居,操控粮价。这时候,以葛家为首的一些富商们则纷纷抵制,讨伐那些不作为的官员。 郭家当时也有人在场,主动站出来为世家代表发言,说这是污蔑,说话要讲究证据。 很快,顾璃就带着所谓的人证,还有物证等到场,这时候,一众世家官员们这才发现,原来自家的产业早就混入了皇帝的人,并搜集到了他们各种各样见不得光的证据。 一时间,各世家官员们人心惶惶。 这时候,顾璃又拿出一道圣旨,令各世家官员们以进货价格,悉数抛售手中的粮食,用来平粮价,朝廷方可不追究此事。 否则,一旦定罪,通通按律法处置。 按照当下的律法,为官者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全家都要下大狱的。 一些没什么权势的官员们当即就纷纷表示,愿意低价抛售手中的粮食。以求赦免。 下面的人都开始动了,郭家等世家代表总也不能继续跟皇权抗衡,只能也咬牙答应,以先前五十文一升的价格,悉数抛售。 就这样,一场原本会动摇国本的危机,在这样一场大刀阔斧的行动中顺利收场。 此时,郭家。 郭奕安刚一回府,就急匆匆的朝着院子里走去,正好被路过的刘氏给瞧见了,见他这副模样,忙上前问道: “安儿?你不是去参加答谢宴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郭奕安停下步伐,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朝着刘氏拱了拱手,问:“母亲,七娘呢?” 刘氏一听,脸上顿时化开一抹笑容来,“她啊,正在院子里养胎呢,今早大夫来把脉的时候说了,这一胎是个男孩,我刚命人炖好了燕窝,这不正准备给她送过去呢,你这个时候回来找她,可是有事?” 郭奕安张了张嘴,看到母亲这一脸期待又欣喜的样子,嘴里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方才在答谢宴上,顾璃拿出来的那些证据,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林七娘掌管的产业,再联想到林七娘入府的时间并不长,自然很快就怀疑到她身上。 想了想,他开口问刘氏:“母亲,听闻你已经把中公的产业都交给了林氏在打理,您难道就不担心她会生出什么异心?” 为了给刘氏一个缓冲的时间,郭奕安一开始委婉的问道。 刘氏听他这么问,伸手在郭奕安的胳膊指了指,道:“你这孩子,当初人不都是你带回来的吗?说什么她孤苦无依,沦落风尘,要我好生待她,怎么?我这都把张家权交到她手里了,你却还不放心了? 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又无娘家人傍身,如今还怀上了我郭家的血脉,她能生出什么异心?” 在刘氏看来,就算林七娘有什么异心的话,那也应该是后院一些争风吃醋的手段罢了。 可她如今都还没给郭奕安定亲,说这话也还为时尚早,因此,刘是对林七娘现在是百分百的满意得不得了,哪里会怀疑她会有异心。 “可是母亲……” “好了,这燕窝就要凉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正好,就替我走一趟,把这东西给人送过去把,这有了身子的女人呐,就得多关心关心。” 刘氏拍了拍郭奕安的肩膀,嘱咐道。 无奈之下,郭奕安只好端着刘氏给的燕窝,踏入了林七娘的院子。 结果刚一进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就让他怔住了。 第一卷 第129章 葛万金他敲响了登闻鼓 院子里,林七娘一身素服,钗嬛尽褪,粉黛未施的立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把戒尺。 在见到郭奕安进来之后,先是唤了声‘将军’。紧接着便高举着戒尺,腰身一弯朝着郭奕安拜了下去。嘴里道: “妾有负将军和夫人的嘱托,御下不严,管理不当,害铺子里出了内鬼,恳请将军责罚。” 郭奕安先是一愣,紧接着很快反应过来。 她这是知道自己过来质问,所以先行俯首认罪了? 郭奕安先是将手里的燕窝交到一旁的侍女手中,也没急着让林七娘起身,而是用审视和探究的目光,复杂的盯着林七娘。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会出现内鬼?” 林七娘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一脸愧疚难当的表情,动了动嘴唇,解释道: “一个月前,庄子上有庄头来报,说底下的佃农们集体闹事,要去衙门告状,为了平息此事,庄头和几个管事就惩治了几个带头的佃农。结果不小心出了人命官司。后来,为了安抚这些佃农,妾只好花了一大笔银子,补偿给这些佃农,以平息他们的怒火。” “可就在前几天,京城突然刮起了一阵流言,说什么粮价就要飞涨,江南水患也需要大量的银钱和粮食,这些佃农们知道了,就又开始闹事,庄头和管事们眼见事态紧急,就连夜入城想要告知妾,结果那时候妾刚好身体不适,下面的人就没有及时禀报上来,以至于后面这些佃农被有心人收买,逃了出来,跑到了官府,将府上这些年欺压良民,抢占民田的事全都抖落了出来……” 林七娘说完,眼里已经蓄上了泪水,看上去像是无比的决然和委屈。 郭奕安在听闻后,也不知道信没信,眼神暗了几分。 这段时间,不仅仅是郭家遇到了类似的情况,下面的产业纷纷出了内鬼,就连其他世家也都是一样的情况。 看来,这都是皇上和顾璃的手笔,林七娘最多也只是个管理不当,御下不严的责任。 倒是自己多想了! 想到此,郭奕安不禁在心里松了口气,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根本就不希望林七娘是真的有问题。 “好了,这件事乃是有人早有预谋,原也怪不得你,快起来吧,当心伤着了孩子。” 郭奕安起身,亲自上前扶起了林七娘。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林七娘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来。 然而再抬起头时,却又换上了那副无辜又迷茫的表情。 “早有预谋?将军,会是谁这么大胆,竟然连咱们都敢算计?”她的语气里,俨然有着一种同仇敌忾的意味。 郭奕安不禁更加放下心来。 七娘明明就是和郭家一条心,自己怎么会?第一时间怀疑上她了呢?真是糊涂了。 这么一想,遂安慰道:“这件事牵扯到朝堂政事,你也不必多问,这次不仅仅是咱们郭家,其他世家大族也都吃了个大亏,想必再过不久,江南水患的事情就会解决了,粮价也很快就会平息下来。” “这段时间,就且辛苦你一下,务必要将那些蛀虫全都清理掉,一个不留,明白吗?” 郭奕安的语气中,也带着一抹嗜血的残忍。 林七娘眼神一闪,遂正色道:“将军放心,妾知晓该怎么做!” 等郭奕安走后,心腹丫鬟冬梅走上来,将那碗温度刚刚好的燕窝递到林七娘手里,问: “小姐,郭将军这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你的话?” 林七娘缓缓搅动着小碗里的燕窝,别看这小小的一碗燕窝,乃是采用的最稀奇的血燕,小火慢炖了大半个时辰,浓稠度刚好,根根分明,看不到一丝杂质。 一看,就是用了心炖出来的。 她舀起一勺放到了嘴里品尝,甜而不腻,竟比她先前在葛家吃到的还要好。 “他信与不信,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达到我自己的目的就行。” 说完,林七娘还伸手放在小腹处的位置,喃喃自语道:“这药的效果应该也快要结束了,那么在此之前,一定要让郭家彻底倒下才行。” 与此同时,皇宫这边,皇帝欲对世家的人下手,铲除他们在朝堂上的影响力,提拔了一批寒门出生的官员。 郭家等一众世家的人闻风后,纷纷开始行动了,屡屡针对那些刚入仕的官员。一时间,朝堂上也是风声鹤唳。 直到这天,宫门外的登闻鼓突然被人敲响,彼时正值早朝期间,皇帝吩咐一旁的太监出去宫门一看,竟然是有人想要状告郭将军郭奕安,说他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儿子,还嫁祸给莫须有的刺客,请求皇帝做主,捉拿郭奕安。 郭相先是一愣,紧接着老眼闪过一缕幽光。 很快,敲鼓的人被领上了金銮殿,若是有熟悉的人就能认出来,此人正是首富葛家的家主,葛万金。 因着先前筹措赈灾银子,葛家出钱又出力,被皇帝赐予了皇上的称谓。并且还得了一个特赦,允许族中一个子弟在朝廷领受一个虚职。 葛万金便趁热打铁,在这股风还没刮走的时候,手持太祖皇帝的大诰,敲响了登闻鼓。 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曾给天下诸多的商人和百官都颁发了大诰,为的就是肃清朝堂,防止有那些贪官污吏浑水摸鱼,不思进取。 因此,凡是有冤屈者,皆可以手持大诰入府衙或者皇城相关衙门状告贪官污吏,所有人见大诰者,均不得阻拦。 只不过如果想要告御状的话,若是白身,还需要滚一圈钉板,才能诉说自己的冤屈。 否则,若是人人都手持大诰来找皇帝主持公道,皇帝岂不都要忙死了? 正因如此,宫门口的登闻鼓,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敲响过了。 如今,竟有人再次敲响,众人无不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冤屈,让这位首富家的家主不惜舍命滚上一圈钢钉,也要状告郭奕安。 很快,只见身形不高,甚至有些发福的葛万金被人领到了朝堂上,先是当着百官的面,给皇帝行了礼,然后道: “草民葛万金,叩见陛下,请求陛下为草民那死去的孩儿做主,还他一个公道啊。” 第一卷 第130章 金銮殿,滚钢钉 葛万金三呼万岁之后,便声泪俱下的开始诉说自己的冤屈,直指要状告的人就是郭奕安。 这时候,刑部侍郎罗征出列,朝着葛万金质问道。 “岂有此理,你既有冤屈,为何不去大理寺或者京兆伊衙门告状,反而在这朝会的时候敲响登闻鼓,难道在你眼中,你一人之冤屈,还能大得过国家大事吗?” 随着罗征的话落,其余几个刑部还有其他部门的官员也都纷纷附和,请求皇帝将此人速速驱逐出去,走正常的诉讼流程。 而这时候,葛万金则解释道:“启禀陛下,不是草民不愿意去大理寺或者京兆伊衙门,而是他们一听说草民要状告的人乃是郭将军,全都三缄其口,不愿意接受草民的诉状,甚至命人将小人给赶了出来,威胁说若是再敢来衙门门口胡言乱语,乱棍打死。” “草民惶恐,遂找到了京兆伊衙门,可得到的结果也都是一样的,这些衙门也都是官官相护的,并没有人愿意听草民的解释,草民是连衙门的大门都踏不进去啊。” “哦?竟有此事?” 上头的皇帝听闻后,一双不怒自威的眸子扫过罗征,还有京兆尹等一众官员。 罗征慌忙上前一步,禀告道: “启禀陛下,此事纯属荒谬,我刑部上下每天接待的案件数十起,绝不可能还择人而审。” 京兆尹的官员也附和道:“没错,一定是此刁民信口雌黄,意图栽赃陷害我等,说不定就是有人故意找来的,陛下明鉴呀。” 皇帝冷着眼看底下的几个官员在那儿蹦跶,也没讲话。而是转头朝着郭相问道: “郭相,既然此事事关令郎,这件事你怎么看?” 郭奕安此刻并没有在朝堂上,而是去了玄武山脉。 先前接到消息,说雍王将手底下的人都撤了回去,并且将邻国那边的军械购买商也撤走了。他怀疑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打算暂时将此处矿脉给封闭起来,暂停采矿。 这时候,只见郭相上前一步,朝着葛万金质问道:“你说是犬子杀害了你的儿子,想必你也有证据,不如就呈上来吧,陛下和众臣都在,若真是犬子所为,老夫必会当众给你一个交代。” 随着郭相的话落,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要求葛万金拿出证据来。 岂料这时候,刑部的罗征上前一步道: “且慢!” “依照我朝律法,凡草民手持大诰状告官员者,都需得当众滚一圈钉板,方可受理此案。” 罗征说完,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葛万金,“这钉板上覆有九九八十一颗钢钉,每一颗都足以让你皮开肉绽,你确定还要诬告郭大人吗?” 罗征也是郭相当初一手提拔上来的,靠着郭家的庇佑,如今做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可以说就是唯郭家马首是瞻。 正常情况下,在听闻这样残酷的刑法后,很多人都会心生退意,不再追究。罗征也想着将葛万金给吓唬一顿,或者最好是在滚钉板的时候来个一命呜呼,这样也就不用牵连到自己。 可葛万金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家里的铺面田产也都打点好了,若是今日回不去,所有的家产,就由几个女儿给平分了。 他连遗嘱都已经立好了。 “这位大人,草民既然敢敲响登闻鼓,就已经将个人的生死荣辱抛诸了脑后,来吧,今日若是侥幸能存活下来,倒也不枉为犬子走这一遭了。” 葛万金的眼里,透着一股决然的气势。 上头的皇帝听闻,朝着一旁的苏祈年递了个眼色,很快,就有两名御林卫手持一块长方形的钉板入内。 由于存放时间太久,上面密密麻麻的钢钉都已经生锈。 罗征等人一见,一颗心顿时落回了肚子里。 就这样的钉板,若是让人在上面滚上一圈,焉还有命在? 谁料还没等他们高兴一秒钟,就见到礼部侍郎万昌甫突然站了出来,朝着皇帝禀告道: “启禀陛下,这钉板都已经生锈了,臣建议先行清理一下,再拿上来给此人用。” 随着他的话刚落,罗征等人立马就跳了起来,“万大人,此乃太祖皇帝命人所打造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给那些诬告者一个狠狠的教训,如今拿来用上正好,岂能清理过后再用?” 其它几个包括京兆尹在内的官员也都附和,建议直接就让葛万金从上面滚。 皇帝见事情还没开始,朝堂上就有这么多朝臣替郭相说话,一双眸子不由地暗了暗。 他偏头,看向一直没讲话的顾璃,问:“顾爱卿,这事你怎么看?” 顾璃上前一步,拱手答道:“启禀圣上,太祖皇帝当初设立此间阻碍,其目的是警醒世人没错,但我想太祖皇帝的本意,亦不是想要状告者的性命,否则,这些钢钉也不会全都做了钝化处理,直接以最为尖锐的刺针即可。” 随着顾璃的话落,百官们纷纷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钢板之上的钢钉,竟然真的都很钝,有的甚至被打磨的和钉柱一样粗了。 郭相一党的官员们纷纷面面相觑。 最后,皇帝直接吩咐外头的御林卫,先行将钢钉上面的锈迹清理了之后,再拿上来给葛万金滚。 最终,葛万金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那块长约一米多的钢板上滚了过去,再起身的时候,身上的袍子已经被血迹染红,一张脸也是血色全无。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坚持不下去,会摔倒在地是时候,却见他顽强的立在了大殿上,双手高举着大诰,请求皇上替他做主。 接下来,便是依照流程,要葛万金拿出证据来。 这时候,葛万金直接提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京兆尹的衙役赵平,当初也就是他和另外一个同伴,叫李四的,一起将葛望龙的尸体运送回到了葛家,并且也是他们说葛望龙在暗香楼里遭遇了刺客。 还有一个人证,就是当时的花魁柳青青,只不过葛万金并没有现在把柳青青给供出来。 秋宁说了,柳青青是张王牌,要留到最后给郭家最致命的一击。况且柳青青现在在宫里还有用。 很快,赵平和李四被传召上了金銮殿。 第一卷 第131章 林七娘,大义灭亲 开始的时候,两人面对满殿的文武百官还是本能的有些惧怕的,可自从在接收到罗征等人的眼神警告过后,赵平开始在心里迅速的权衡,一会儿该怎么回答。 这次的主审是让刑部尚书严峰亲自审判的,他先是依照程序对赵平二人进行了发问。问他们到场的时候,是否亲眼所见,死者是被郭奕安给一刀毙命的。 两人直接就开始摇头,道:“启禀大人,小人到的时候,那葛望龙就已经死了,小人依照现场的打斗痕迹,很快在窗户边发现了一枚鞋印,因此猜测,凶手应该是循着窗户逃跑了。” “哦?那你们可有去追?或者朝周边的目击者进行询问?”严峰发问道。 “这……” 赵平和李四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说话也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时郭奕安就在现场,人明显就是他杀死的,哪儿有去外面问所谓的目击证人啊? 就在他们两人犹豫的时候,却听见严峰的声音猛地拔高,警告道: “本官不得不提醒你们一句,在这金銮殿之上,若是胆敢做假证包庇罪犯,按律需要以同罪论处,劝你们想好了再回答。” 随着严峰的话落,赵平和李四显然就要撑不住了,额头上的冷汗都开始掉落了下来。 一看,两人这就是明显有问题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赵平和李四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听见罗征问道: “你们二人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竟然找人打听过了,如实说就是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何需要考虑的这么久?” 赵平猛地明白过来,罗征这是要他先承认,回头再找几个自己人冒充当天的目击者,说他们确实有在众人当中调查走访,那刺客一事也就坐实了。 “启禀大人,小人的确依照流程,在一众目击者当中进行了调查走访,可当时事发地位于二楼,人本来就少,也没人看清那刺客的样子,且这刺客在刺杀过后直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一般,根本寻不见,小人怀疑,定是这死者生前所欠下的债务,或者得罪过的仇家所为。” “那你们可有继续追寻,排查死者生平的仇家,还有行动轨迹?” “这……”两人再次被问住了。 来这里之前,两人根本就不清楚所为何事,而方才的证词,也完全是情急之下为了躲避责任的回答,根本没有细想这其中的错漏。 打死他们都想不到,这葛家竟然敢把郭奕安给告上金銮殿,并且还拉他们二人来作证。 当时因为忌惮郭家的势力,事后根本就是草草了解了此案,哪里来的走访和调查? 于是到了现在,就成了一种骑虎难下的姿态,撒下一个谎,就得用十个,甚至一百个谎话来填补,并且还要保证期间不会出现任何错漏。 否则,就是欺君之罪,死路一条。 惶恐和不安在赵平和李四的心中被无限放大。大殿上冰凉的地板更加重了心里缓缓升起的寒意。 “本官问你们话呢,为何不作答?” 随着严峰一声令下,赵平和李四再也按捺不住,瞬间破防了。 “大人饶命!小人不是有意要撒谎的,实在是当时郭将军他亲口威胁小人,要封小人的口啊大人!” 随着赵平主动认错,郭相的双眼顿时一闭,一股无力感从心头升上来。 但愿这个时候,安儿能尽快听到风声,做出响应才好。 与此同时,玄武山脉。 郭奕安刚下令将矿坑封闭,所有的矿奴全部驱赶至山崖边上的某处,准备将这些矿奴全部坑杀。 这时候,心腹来报,说京城出了事,有人敲响了登闻鼓,说要状告他。 郭奕安心头猛地出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吩咐周围的人,将那些矿奴通通推到山崖底下,命人将这些人给活埋,然后踏着步子出了山洞。直奔京郊。 不出意外的话,皇帝这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朝世家开刀,而他,一旦回去,就会成为第一个被皇帝拿来祭旗的。 所以,他要赶在皇帝反应过来之前,将那些锻造的兵器全都藏好,还有征调一批自己的心腹,随时准备逼宫。 这时候的郭家,林七娘在葛万金去敲响登闻鼓的时候,就命人将府上的库房给撬开,搬出了里面珍藏的一些古董,价值连城的孤品,书籍等。另外还从地窖里挖出来几大箱子黄金和珍珠玛瑙等物品。 若是有熟悉的人就会发现,这些东西,大多都是番地或者周边小国上交的贡品,连皇宫里都没有的。可以说是整个七国都实属罕见。像一些保存久远的字画,书籍,武器,古董,还有一些象征着只有皇室才能用的巨大的珊瑚树,失传的绝世玉器等等。 林七娘吩咐自己暗中培养的心腹侍卫,将这些东西全都整理出来时,差点闪瞎了一众人的眼睛。 这个时候刘氏去寺庙祈福不在府上,郭相在上朝,郭奕安也去了玄武山,府上能做主的就只有林七娘了。 在她一一比对好这些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之后,很快便吩咐侍卫,抬着这些东西,进宫,她要大义灭亲,状告郭家贪污受贿,卖官卖爵,抢占民田,欺男霸女! 而此时的金銮殿上,在赵平和李四坦白之后,案情很快也就清晰明了。郭奕安具有重大的嫌疑。 正当皇帝准备命人去请郭奕安上朝时,又有侍卫来报。 “启禀陛下,宫门口来了一妇人,自称是郭家的小妾,抬着无数的奇珍异宝,说是从郭相府搬出来的,声称要状告其夫君和公爹,贪污受贿,吞没工程银子,还有中饱私囊等多项罪名。” 随着禀报宫人的话落,在场众人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什么? 郭家的小妾?要状告自己的丈夫和公爹? 这是什么情况? 再联想到方才葛万金朝着郭家发难,再有这个小妾的大义灭亲,所有人都在心里不约而同的想着,郭家这次怕是贪上大麻烦了。 郭相一听,一张脸也顿时黑成了锅底。 “真是岂有此理,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她一介妇人可以胡言乱语的?” “启禀皇上,这小妾乃是犬子院子里的人,先前被诊断出得了失心疯,头脑不太好,陛下可千万不要轻信此等莫须有的话。” 皇帝用看好戏的眼神扫了郭相一眼。 “哦?失心疯?难不成这些奇珍异宝,也是她一介妇人能变出来的?” 第一卷 第132章 你是何人?为何见到美人不主动行礼? 这……” 郭相迟疑了一瞬,很快又道: “陛下,老臣也不知这疯妇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并且还故意在这个时候抬到宫门口,必是有人从中陷害,想要构陷臣一家啊。” 到了此刻,若是还看不出来,郭家这是被人给惦记上了,那他郭忠也算是白活这么久了。 很明显,今日这一出又一出的戏,是有人在给郭家做局,并且蓄谋已久。 从林七娘进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甚至更早。 这一刻,郭相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大意,让这林七娘进了相府。 如今她连怀着身孕,都能如此的不安分,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郭家的种都难说。 一想到这儿,郭相不禁抬头扫了眼顾璃,难道自从顾璃回京的时候开始,郭家就已经被惦记上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断的在心里生根发芽。 很快,皇帝命人宣林七娘进殿。 由于东西实在太多,金銮殿空出来的地方都已经放不下,林七娘命人将那些箱子全都打开的时候,直接让在场的文武百官们都闪瞎了眼。 一人多高的珊瑚树,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还有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珍珠玛瑙,成箱的满绿翡翠石等等。 可以说这满满一大殿,连当朝的国库都没这么多。 这时候,只见林七娘主动朝着上首的皇帝叩首行礼,然后道:“民女葛琳琅,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她的话落,大殿之上再次陷入了一片热火朝天的讨论。 “葛琳琅?姓葛?她不是姓林吗?” “难道说她也是这葛家女?” 郭相也陡然睁大了一双老眼,一眨不敢眨的看着林七娘,“你……你和这老匹夫是一伙儿的?” 郭相恨不得从嘴里吐出一口老血来。难道多年来的筹谋,今日就要毁于一旦了么? 可一想到竟然栽在这样的一对父女手里,郭相心里就是极其的不甘。 他荣辱半生,只为到了老年能继续延续郭家的荣耀,可没成想,栽在一个商人的手上。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常年玩鹰的,到头来竟被鹰给啄了眼。 林七娘,哦不,葛琳琅这时候也不打算再装了,她冷笑了一声,无惧的看着郭相。 “公爹,哦不对,该叫你郭相大人,您纵容郭奕安杀我兄长,大肆吞没我葛家产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所谓因果报应,循环不止,郭相,你们一家,必须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承担相应的后果。” 随着葛琳琅的话落,先前她搜集到的关于郭家一系列违法经营,放印子钱,强占民田等勾当也都全都送上了皇上的御案。 即便皇帝早有准备,可在看到郭家竟然还参与了其他这么多的勾当时,仍气得忍不住当场发作。 “砰”的一声。 皇帝将手中的折子狠狠的往殿前一摔,怒声道:“岂有此理,郭忠,这上面说你郭家不仅私下贩卖盐铁军械,还参与科考舞弊,林林总总,简直罄竹难书,你可知罪?” 郭相忍不住老眼一闭,眼下他又何尝看不出来,这不过是皇上、顾璃、联合葛家给他做的一个局罢了。 郭家作为世家之首,本就受众人瞩目,皇帝这一招连环计,先是逼迫他们平粮价,紧接着牵出郭奕安杀人灭口一事,现在又拿出这些所谓的证据,指控出郭家的各项罪责,再加上葛琳琅将这些宝物悉数都抬到了金銮殿,他纵然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郭奕安,希望他在听到风声后,赶紧销毁一切罪证。 实在不行,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到了这时,郭相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顶用了,于是仰天大笑了三声,道: “狡兔死走狗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事已至此,老臣无话可说。” 就算是死,也要维持着他作为一个历经两朝的老臣的风骨,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像那些没出息的人一样跪地求饶,悔恨不已。 因为他知道,那没用。 皇上已经动了想要剔除世家的心思,只要郭家一倒,接下来,众世家贵族必定会人人自危。 而皇帝若不想动摇国本,就一定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杀了自己。 只要留的命在,一切也就都还有机会。 皇帝显然也洞悉了郭相的意图,一双威严的眸子紧紧的锁住郭相,随即吩咐道: “此案事关重大,牵连甚广,着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务必要将郭家的所有勾当,全都事无巨细的查清楚,查明白。” “另外,葛家这边,着人火速缉拿郭奕安归案,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随着皇帝金口玉言一落下,很快就有御林卫进殿,当众摘下了郭相的官帽,去除了他身上的朝服,将人带了下去。 至此,一场针对郭家的风波暂时以郭相被羁押而收场。 与此同时,后宫。 柳青青在得知郭相被羁押后,迅速赶往椒房殿,想投靠万溶月。 在她看来,郭家气数已尽,皇后和太子倒台也都是早晚的事,若没有料错的话,接下来,这后宫中真正做主的,便是万溶月了。 她要趁着这个时候,紧紧的抱住万溶月的大腿,反正上次对方不也说了,让她好好考虑下,要不要投靠自己来着。 谁料在刚转过一道走廊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一个身着宫装的妙龄女子,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身材纤细,皮肤白皙,一双杏眼闪烁着灵动而睿智的光芒。 柳青青不由地怔住了。 此女是谁?为何此前在宫中竟从未见过? 而且看她的服饰,又不像是宫女,也不像是后宫的妃嫔。 “站住,你是何人,为何见到咱们美人不行礼?”柳青青身后的宫女率先朝着秋宁开口质问道。 秋宁行走的步伐一顿,转头看向柳青青。 这还是入宫以来,自己头一次和柳青青见面,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在暗香楼登台表演。 见此,秋宁缓缓上前,朝着柳青青一个屈膝,道:“见过柳美人。” “你是哪个宫里的?为何先前从来没见过你?”柳青青朝着秋宁开口。 秋宁动了动眼珠子,道:“奴婢乃是六皇子的夫子,秋宁,现居罪坊司,敢问美人,这是要去贵妃娘娘的宫里?” 柳青青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在见到秋宁的第一眼,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 明明自己此前从未见过她。 她朝着秋宁点点头,正准备错身离开,结果却在这时候,被秋宁给唤住。 “美人去找贵妃娘娘,可是为了郭家的事,要向娘娘投诚?” 柳青青的步子一顿。 第一卷 第133章 你也是穿越的,对吗? 她猛地回头,眼睛不眨的看着秋宁,一脸戒备的问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她摸不清秋宁的底细,只能先否认。 而秋宁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在她看来,这柳青青就算想要弃暗投明,也要拿出一定的诚意才行,否则,贵妃的大腿是那么好抱的吗? “美人不必对我如此防备,现如今,恐怕整个后宫都已经传遍了,郭相在早朝被扒去了官府,打入天牢,并且御林卫也在全程搜捕郭奕安郭将军,我若是美人的话,这个时候率先要考虑的,便是自己的人身安全。 只有命还在,才能谈什么享受荣华富贵的事。” ‘轰’的一声,柳青青只感觉脑袋里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轰然倒塌,秋宁的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直接击破了她的心理防线。 柳青青的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此女子消息竟如此的灵通,看来也不容小觑。 她咬着牙,强装镇定道:“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后宫众多妃嫔之一,前朝的事,不过是郭相等人咎由自取。” 秋宁勾了勾嘴角,问:“真的跟美人没有关系吗?” 她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牢牢的锁在柳青青身上,似乎能看到人心底去。 “我……你这话什么意思?”柳青青心里忽然涌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该死,若事情真的已经开始传开了,那岂不是万贵妃也知道了。 这个时候去找她投诚的人想必会很多。自己这个时候过去,又如何还能占据优势呢。 秋宁缓缓朝着她走近了几步,用仅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听说郭将军曾在暗香楼为了一个女子冲冠一怒,杀死了葛家的公子,而如今,各方都在寻找最为关键的人证,柳美人,你说若你郭家人,在这个时候,可会乖乖等着大理寺的人查到自己头上来?” 轰! 随着秋宁的话落,柳青青一双眸子猛地瞪大,像是听见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事情一般,一张脸上也是血色顿失。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连手里的帕子都已经拧的变形了。 秋宁这话,难道是她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还知道了自己和郭奕安曾经的事? 这么一想,柳青青瞬间就防备值拉满,看向秋宁的眼里,多了一抹忌惮的神色。 “你到底是谁?”这句话像是从柳青青的后牙槽磨出来的一般,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而秋宁在说完这句之后,就退开了身子,脸上恢复了方才那云淡风轻的笑容。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乃罪坊司,秋宁。” “美人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退了。”秋宁说完,就朝着她屈了屈膝,准备离去。 然而却被柳青青给唤住。 “等等!” 秋宁回头,毫不意外的看着对方。 柳青青深吸口气,先是吩咐一旁的宫人先退下,然后再朝着秋宁道:“你既然是贵妃的人,那么你一定有法子助我躲开此劫对不对?” 秋宁方才的一席话,让柳青青意识到,贵妃也好,还是秋宁也好,一定觉得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跟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尤其是先前贵妃还让她考虑下,表面做皇后的人,私底下则向她传递消息。 所以她眼下就只有抓住这一点,才能有一线脱身的机会。 否则,若是自己曾经是青楼女子的身份一旦被公开,那就是欺君之罪,满门都要抄斩的。 秋宁在听闻后,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问道:“所以美人打算怎么做?是要选择出卖皇后,而站到贵妃娘娘这边吗?” 柳青青一脸不满的盯着秋宁:“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此一时彼一时,郭奕安本就是为了救她而杀死了那葛家长子,在此时的皇后等人眼里,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甚至还成了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说出事情,出卖郭家。 换做自己站在皇后的立场,也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继续活着的。 所以眼下,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和贵妃合作。 秋宁见状,勾唇一笑,道: “美人果然通透,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绕弯子,只要你配合我,拿到郭家为了一己之私,不惜伪造证据,陷害忠良的证据,这件事,我便答应你,永远的烂在肚子里。” 柳青青先是一愣,紧接着有些古怪的看了眼秋宁,问:“这已经牵扯到前朝了,就算要从皇后这里入手拿到证据,怕也是很不易,郭家陷害了什么人?” 秋宁迎上她疑惑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原秋相国,秋承德!” 随着秋宁的话落,柳青青平静的眸子陡然一震,有些诧异的看着秋宁。 也姓秋,这显然就是秋宁的家人了,这么说来,她原先还是相府之女,因着父兄犯错才被贬低至此。 也是怪可怜的。 柳青青在内心替秋宁同情了一秒钟,紧接着便点头,答应了秋宁的提议。 相比从皇后等人手上活命,这个任务显然要轻松一些,若是动动脑筋,倒也不是不可以收集到的。 末了,柳青青突然转移了话题,朝着秋宁发问道: “你也是穿越的,对吗?” 秋宁眼睛闪了闪,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个新鲜的词。 她说了你也。难道说,这柳青青就是所谓的‘穿越’来的,可何为穿越?秋宁却是不清楚的。 为了试探柳青青,她挑了挑眉,故作高深的问:“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 柳青青松了口气,又道:“我就说嘛,这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产物,怎么会出现在这架空的时代,这些唐诗宋词,还有那些鸡兔同笼的题目,一看就是现代人才会的。而你方才也说了,是六皇子的女夫子,因此,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会是谁。” 随着柳青青的话落,秋宁这也才恍然大悟。 原来,上一世柳青青表现出来的这些才学,也都并不属于她自己的,而是窃取了另一个时空的。 所以,难道她所谓的穿越,是指她并非大夏的人? 她自己能够重生,这事本就玄乎,若再有什么穿越的人过来,倒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这边,皇后在得知父亲被打入天牢之后,也是方寸大乱。 她想要替郭相求情,却被皇帝找理由挡在了御书房外面。直到她在御书房外面跪了一夜,体力不支而晕倒,皇帝这才让人送她回了凤翔宫。 但,紧接着就得知了一个让她十分意外的消息。 那就是皇后之所以晕倒,乃是腹中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但此番急火攻心之下,已经伤及了胎儿,胎相不稳,御医嘱咐必须要卧床静养。 否则,会有滑胎的风险。 第一卷 第134章 只有这样,才能为相爷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啊 消息传到柳青青这里的时候,她正好准备要去皇后宫里,当即将手里的诗册换成了补汤,带着侍女赶往了凤翔宫。 皇后已经三十五岁了,能再怀上孕实属不易,因此,满宫上下哪怕知道郭相和郭将军的事情,都没有一个人敢多嘴,生怕惊扰了皇后的静养。 皇帝为了让她安心养胎,勒令不得任何人将外面的消息带到凤翔宫,就连太子前来探视都不行。 相当于变相的软禁。 此时,皇后正好躺在寝殿内,幽幽转醒。 一个时辰前,她醒过一次,得知自己怀有龙嗣是又惊又喜,逼着自己暂且忘记娘家的事情后,喝了一碗安胎药后再次沉睡了过去,这一睡,就到了夜暮时分。 柳青青也就是这个时候,踏着黄昏来到了凤翔宫。 “娘娘,这是嫔妾亲自炖的安神汤,有助于补气益血,您快趁热喝了吧。” 然而皇后此刻并没有什么胃口,吩咐柳青青放在一旁,就急忙向她打听,郭家的事情如何了。 柳青青看了看四周的宫婢,皇后意会,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这时,柳青青拿出来一样东西,那是此前郭奕安给她的定情信物。是一枚十分通透的玉佩。道: “娘娘,郭将军得知相爷的事,已经在积极的想办法了,只是您突然有了身孕的事,确实让大家都措手不及,将军说了,让您安心养胎,外面的事不必管。” 这话一听,就是在安慰人的,皇后不仅没有得到安慰,反而心里更急了。 她认为,一定是自家弟弟准备要有什么大的动作,却不好告诉自己,让自己担心。 这么一想,皇后竟直接坐起身,紧握住柳青青的手,道:“如今我在宫里,为家里出不了什么力,你实话跟我说,弟弟他打算要做什么?” 柳青青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慌乱,恰好被皇后给捕捉到。 这下,皇后自以为心中的猜测已经得到证实了。 “果然,你有事瞒着我,快告诉本宫外头到底发生了何事?” 柳青青欲言又止:“娘娘,您还是别问了吧,将军吩咐了,不能让您操心……” 果不其然,皇后一听这话,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柳青青立马摁住她的手,“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太医说了,您不能擅自下床。” 然后皇后却不管不顾道:“不行,本宫要去天牢,要去救父亲,我就不信,他们真敢拿本宫怎么样。” “娘娘冷静,您现在贸然前去,恐怕不仅救不了相国大人,恐怕还会将您自己,还有太子都给搭了进去。” 皇后一听这话,陡然冷静下来。一双殷切的眸子看着柳青青,嘴里道: “那你说,本宫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她知道,柳青青这话说得没错,自己这个时候过去,根本不可能会救出父亲,说不定自己反而还会成为弟弟的阻碍。 柳青青深吸了口气,道:“娘娘息怒,为今之计,只能咱们想办法,暂时先让相爷俯首认罪,争取到几乎宽大处理。” 皇后一听,凤眸陡然转冷。 “认罪?认什么罪?父亲若是认罪了,焉能还有活路?” 柳青青急忙解释道:“娘娘,只有这样,才能暂时麻痹皇上和一众朝臣们,为将军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一旦认罪,依照律令,势必要当众游街的,届时,便是咱们的机会。” 柳青青说着,还用食指朝着上方指了指,意思不言而喻。 皇后猛地反应过来,浑身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的意思是……”她伸手捂着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没错,柳青青要表达的意思就是,郭奕安正在调兵,准备要逼宫造反。 而实际上确实也猜得没错,郭奕安确有此打算。 郭家这些年来囤积的财富和兵马,不是没有一敌之力的。相反,缺少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而皇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放低了声音,凤眸中划过一抹狠厉。 如今的形式,就算父亲侥幸被救了出来,在皇帝眼中,肯定也恢复不到从前的信任了。 再联想到皇帝最近十分重视六皇子,甚至亲自督促学业,教习功课,而太子反倒被禁足了好长一段时间,不闻不问。 照着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太子最终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还是两说。 所以,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直接就博一把,哪怕是为自己腹中的孩子,还有为了太子。形势所逼,她不得不这么做。 思及此,皇后深吸了口气,问: “既然是父亲和弟弟的期望,本宫纵使粉身碎骨,也定要救他们出水火。” “否则,本宫就算坐着这凤位,也是日日不得安宁,罢了,就按你说的吧,本宫会劝说父亲主动坦白,替他争取时间。” 见皇后终于松口,柳青青也不由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看郭相愿不愿意配合了。 不过这不是她该考虑的事,她只答应了秋宁,要替她搜集郭家一行人诬陷忠良的证据,那如果郭相主动交代,也算。 “娘娘,既然要认罪,您可得叮嘱相爷,一定要一五一十的将先前的所为如实交代,若是朝中有人因为和相爷利益相冲突而被打压或者贬斥的,一定要让相爷态度诚恳些,争取把被诬陷的人都召回来,表明自己当时是一时糊涂,犯下的大错,这样,才能让陛下和朝臣们彻底相信,相爷是真心悔过的。” 皇后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当即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接下来,皇后果真去跟皇帝求得了恩典,想去天牢看望看望自己的父亲。 皇帝念她有孕在身,特意恩准了皇后,可以去天牢探望,但只能呆一刻钟。 就这样,皇后在心腹侍女的陪同下,带着食盒来到了阴冷潮湿的天牢。 第一卷 第135章 秋瑶产子 其实她本可以不用亲自过来的,太医说她这一胎不稳,要多休息,但皇后不放心,还是选择了亲自来一趟。 到了天牢的时候,看到父亲虽然有些狼狈,但好在并没有人苛待他,住的是一间较为宽敞的牢房,除了有些简陋,其余都还好。 皇后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一些。 待将饭菜摆好以后,皇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欲劝说父亲主动认罪画押。 郭相一开始是拒绝的,他认为,皇帝要拿世家开刀,首当其冲的便是郭家,这是要拿郭家来杀鸡儆猴。 但直到皇后说明了郭奕安打算逼宫造反,此时认罪不过权宜之计,待它日江山易主,史书上要怎么写,还不都有掌权者说了算? 因此,郭相在皇后的一番劝说下,毅然决定认罪画押。这其中,就有交代到当初为了打压政敌,而对原先的秋相一家栽赃陷害一事。 很快,郭相的认罪书被呈到了皇帝的御案上,果然不出所料,郭相一党不仅仅在卖官卖爵,科考舞弊,还有私采铁矿上都有涉猎,甚至还有倒卖军械,陷害忠良等。 种种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皇帝大怒,当即下令,判郭相秋后处斩,并罚没所有家产。至于其府上的家眷,葛琳琅因举报有功,特免除一死,而至于郭奕安,则继续被全国通缉。 消息一出,震惊朝野。 大家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端庄清正的郭相,私底下竟是如此的腐败,光是从他府上查抄出来的赃物,都差不多能堆满整个国库了。还不说玄武山脉的铁矿石,还有郭府上下数不尽的产业,良田等等。 判他满门抄斩,可以说是一点儿都不过分。 但令众人没想到的是,郭相对于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反而是欣然的接受,就连皇后和太子也都表现的相当平静,丝毫没像一开始的时候,为了救郭相而在御书房外长跪不起。 这让一众朝臣们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或者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很快,雍王这边也得到了消息,好在雍王一早就将人从玄武山脉给撤了出来,此番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郭家倒台的事,也没有牵连到自己。这让雍王感到无比的庆幸。 与此同时,秋瑶也迎来了分娩的日子。 在雍王妃慕容芷亲自安排的稳婆和一众有经验的人伺候下,秋瑶得以顺利诞下一名男婴,为雍王府成功开枝散叶。 而雍王高兴之下,也确实依照先前的承诺,抬了秋瑶做侧妃。 其实雍王此番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他知道,朝堂上原秋家是被郭相一党给陷害的,他此番善待秋家的嫡长女,也是做给朝臣和秋家人看的。 想着等日后秋相一家官复原职了,也能顺势拉拢一番。 毕竟,先前的朝堂之上,秋相可是唯一敢当面和郭相相抗衡的。 此番郭家倒台,不出意外的话,秋相及其长子秋少恒很快就会回京,并官复原职。 这厢,秋瑶在出了月子之后,很快就和雍王提起了此事。 “王爷,妾如今已经是您的侧妃,可先前母亲和妹妹也都为了照看妾身而出了意外,导致天人永隔,如今这样的情况,妾都不敢去信跟父亲和兄长讲。 所以,可否恳请王爷,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在皇上面前替兄长和父亲多多美言几句,让他们尽早归京,这样一来,妾日后也能名正言顺的跟在您的身边啊。” 秋瑶之所以这么做,一半是为了家人,另一半则是为了她自己和孩子。 依照承诺,孩子生下来就已经被慕容芷给抱走了,现在养在慕容芷的院子里,专门请了经验丰富的乳母照顾。 而秋瑶接下来的目的就是打算通过雍王的势力,尽量让父兄早日归京,自己身后有了娘家人的倚仗,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孩子的抚养权给争夺过来。 没错,先前答应慕容芷,将孩子送给她养,不过是秋瑶的权宜之计。 天底下,哪有母亲舍得把自己亲生的孩子眼睁睁送人的? 不过是身份不够罢了。 如今她已贵为侧妃,距离王妃之位,也只有一步之遥。她相信,等父亲和兄长回来了,再稍加运作一番,定能早日将慕容芷赶下台,自己成为整个王府最尊贵的女人。 雍王本来也就有此意想要拉拢秋相,当即毫不犹豫的也就答应了下来。 可结果第二天的时候,雍王上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人先他一步在朝堂上提了出来,建议将秋承德及其长子宣召回京,官复原职。 雍王抬头一看,竟然是顾璃。 此时他正站在大殿前方,递上了秋相父子被冤枉和陷害的证据。并且还提出要给予秋相一家应有的补偿。赦免其家眷罪奴的身份,允许他们暂且先行回府居住,等秋相和秋少恒从宁古塔回来之后,再一家团聚。 皇帝当即就同意了顾璃的请求,大手一挥,亲自赐下了圣旨,允许秋家女脱离贱籍的身份。 雍王见顾璃已经抢先一步走在了自己前面,索性也就没再开口,作壁上观。 …… 再说郭奕安这边,在得知郭相被抓进天牢之后,一直在想办法联络忠心的部下,准备起兵造反。 他一直潜藏在京郊附近的山脉,那里丛林茂密,地形又复杂,山中多野兽横行,平常人都不敢轻易涉足。 郭奕安等人在京郊埋伏了好几日,一直在等着机会,打算将郭相救出来,再联合城里的内应,里应外合,直接兵临城下。 而军队人数众多,一次性全部进城显然不太可能,因此,他带着一众属下乔装打扮一番,分批次入了京城。 然而殊不知,他做的这一切,根本就没能逃过顾璃的眼睛,反而让顾璃有所准备,只要郭奕安敢逼宫造反,所有的暗线都会动起来,直接对其来个瓮中捉鳖。 当天晚上,郭奕安翻墙入了相府,准备在起兵前再看一眼林七娘和孩子。 结果却看到了让他瞪大眼睛的一幕。 第一卷 第136章 将军,她就是葛家的女儿 院子里,林七娘正吩咐一众下人们,将她房里的那些古董,字画,还有金银细软等,全都打包好,准备要带走。 而且除了她院子里的东西,郭奕安在堆积如山的礼物前面,还看到了母亲的东西。 母亲最爱收藏各种漂亮的玉石手镯,这里面有不少高货,都是他先前看到是母亲收藏过的。 “七娘,你这是要做甚?” 这些东西先前被母亲藏在了十分隐秘的位置,就连抄家的人都没有发现,也不知道林七娘是怎么发现的,并且还全都找了出来。 葛琳琅一看到突然出现在此的郭奕安,先是愣了一瞬,紧接着化开一抹笑容,道: “外面到处都有人在通缉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若是现在安排人去宫里报信,就说发现了郭奕安的踪迹,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葛琳琅在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一边和郭奕安周旋,一边试图找机会朝着心腹侍女使眼色。 然而郭奕安却十分的谨慎,一直盯着她,还提出了意见。 “这些是母亲好不容易才收藏起来的,能值不少银子,但如果现在拿出去卖,折成银子也不方便携带,不如还是先找地方藏起来,以谋后续吧。” 葛琳琅一听心中大定。 看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自己亲自上金銮殿举报了郭家贪赃枉法,将郭相送上了断头台。 她眼睛闪了闪,当即道:“将军有所不知,这都是母亲吩咐的呢。” 郭奕安一愣,似有些意外,“母亲?” 父亲出事的时候,母亲刚好去了寺庙祈福,躲过一劫,他第一时间就安排人去了寺庙,打算接回刘氏,岂料去晚了一步,刘氏早已被人给秘密带走了。 “所以,一开始,是你安排的人马接走了母亲?”郭奕安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朝着葛琳琅发问。身体也下意识的靠近了几步。 葛琳琅先是淡淡的皱了下眉头,有些抵触郭奕安的靠近。 若不是为了小命,她早就想一耳光甩在郭奕安的脸上了。 “没错,妾一开始听到风声的时候,就命人去接走了母亲呢,如今正好好安顿在庄子上,好吃好喝伺候着,将军可以放心。” 刘氏的确被她派人给接走了,但至于是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那可就难说了。 虽然刘氏从一开始就对她很好,她应该要懂得感恩才对,可只要一想到对方是自己的仇人,而且这种好是建立在她葛琳琅还有利用价值的基础上。 一想到这儿,葛琳琅心中那仅剩的愧疚也就荡然无存。 她和郭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没对刘氏用刑就已经很不错了。 郭奕安也不疑有他,很快就信了葛琳琅的话。 然而就在这时候,院子里却突然冲进来了一个下人,在看到郭奕安之后,很快就声泪俱下的喊了出来。 “呜呜,将军,您总算回来了。您要再不回来,恐怕整个相府都要被林姨娘给挖空了。” 这个下人叫做阿财,此前曾是郭相身边的心腹幕僚,抄家的那天,葛琳琅亲自带着查抄的宫人打开了地窖的门,搜出了里面的奇珍异宝。 这一切,阿财全都看在了眼里,这些天来一直留意着府里的动静。 果不其然,今日,葛琳琅竟然找到了夫人隐藏的这些宝贝,竟也打算全都翻出来带走。 “将军,她根本就不是林七娘,她叫葛琳琅,是葛家的人啊。此前就是葛家人在宫门口敲响了登闻鼓,害的相爷被人弹劾,现如今被关在天牢里,将军,速速将此女子拿下啊!” 随着阿财的话落,现场陡然陷入一场寂静。一时间落针可闻。 郭奕安先是缓缓转头,目光紧紧的落在葛琳琅身上,似要将其看穿一样。 直过了好半晌,才听见他有些隐忍和克制的声音响起:“他说的,是真的吗?” 与此同时,他垂在一侧的手,已经缓缓移动到了一旁的刀柄上面,似乎只要葛琳琅胆敢说出一句不是,就能立马叫对方血溅当场。 葛琳琅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一颗心瞬间也提了起来。 而就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以为即将发生一起血腥事件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葛琳琅嗤笑了一声。 “嗤。” 继而看到她竟坦然的迎上了郭奕安的目光,并伸出手放在了小腹处的位置,一脸决然的道: “将军既然怀疑,那便在直接杀了妾身就是,又何须多问?” 郭奕安似没料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内心一时间在做着无人的挣扎。 这时候,又听见葛琳琅道:“我若是葛家女,难道能未卜先知?竟预料到婆母有难,故而早早的派人去迎; 我若是葛家女,难道竟为了复仇,甘愿怀上仇人的骨血,只为了在这满门被抄的时刻,不赶忙带着银子逃跑,反而傻乎乎的坐等被擒么? 我若是葛家女,早在将军出现的第一时间,竟不是让人去衙门报信,而是傻乎乎的在这儿等着,让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么?” 一番话落,直接让郭奕安怔住了。 他目光也随之落在葛琳琅的小腹处,似在思索着对方这一番话的可信度。 一旁的阿财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这女人竟还妄想着挑拨他和将军之间的信任。 他当即跳出来,愤怒的指着葛琳琅道: “岂有此理,将军面前,竟然还敢狡辩,贼心不死。” “将军,我敢以性命起誓,这个女人他就是葛家的人,她在撒谎!” “哦?” 葛琳琅目光陡然一转,锐利的盯着阿财,问:“如果我是葛家女,那么请问,当初在青楼里那么多的女子当中,将军为何会独独选中了我? 如果我是葛家女,为何在相府出事的第一时间,竟没有赶走你们这些相府的下人,而是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到处想办法花银子打点,只为了能让公爹在天牢里过的好一点。” “如果我是葛家女,又哪儿来的勇气,竟然不知死活的要跟郭家,跟皇后娘娘相抗衡? 依我看,你才是葛家派来的细作,其目的,就是要断了郭家的香火,绝了郭家的根!” 轰! 随着葛琳琅最后一句话落,在场所有人都朝着阿财怒目而视,想看看他会怎么回应这一连串的问题。 阿财也被震惊到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当着将军的面,竟也敢胡说八道,歪曲事实。 看到郭奕安朝着自己看过来,那目光极其不善,阿财这才慌了。忙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将军,你相信我,这个女人真的是葛家女,我是亲耳听到她和她的侍女在谈话的。” 一想到此,阿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忙朝着周围看过去,似乎想要找到葛琳琅的心腹侍女。 第一卷 第137章 不好了,姨娘见红了 而就在这时候,侍女冬梅突然上前一步,直接朝着阿财就甩了一巴掌。 “啪!” 冬梅同时嘴里愤怒的道: “见利忘义的东西,不就是上一次你在当值的时候拉着府里的下人赌博,被姨娘罚了一顿板子,竟然记恨到今日,趁机想要姨娘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性命。公报私仇。 将军是什么身份?岂能被你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给欺骗?从而怀疑自己的判断?” 冬梅一番话,看似在警告阿财,实则上又何尝不是在给郭奕安提示呢。 总之,不管怎样,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郭奕安暂时是不会对葛琳琅下手的了。 而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人来报,带来了宫里最新的消息,说郭相已经俯首认罪,皇上的处决已经下来了,判令秋后斩首示众。 同时,那下人还朝着葛琳琅问道:“姨娘,先前您让人安排在天牢进行打点,现如今判决已下,打点也通过了,允许可以进去一人看望郭相,但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 葛琳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当即挥退了下人。 这时候,郭奕安心底的怀疑也开始散去了。 若她真的是葛家女,又怎会在这个时候还特意去天牢里打点一番,争取到探监的机会? 这一定是阿财挟私报复,想要通过自己的手,了解了七娘。 一想到此,郭奕安竟直接拔出了手中的佩剑,看都没看阿财一眼,当场一挥,刚好就精准的划到了阿财的脖子上。 仅一个瞬间,原本还生龙活虎的阿财,连一句话都还没说得出来,当即捂着喉咙就倒了下去…… 在场的一众下人们全都吓呆了,个个都噤若寒蝉。胆寒不已。 而葛琳琅在看到阿财脖子上的伤口时,不禁又想到了兄长被抬回来的那天,也是在脖子上,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切口…… 这一刻,葛琳琅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开始倒流。 她呆呆的看着地上阿财的尸体,瞪大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表情,嘴巴微张,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这一幕,何曾相似。 所以,他的兄长当初,也是被这人给一刀锁喉,干脆利落,毫不手软。 看到郭奕安将染血的佩剑插入剑鞘以后,竟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葛琳琅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翻腾怒意,当即就弯着腰呕了起来。 “yue~” 郭奕安步子猛地一顿,方才因太过气愤,竟然没顾及到葛琳琅还怀有身孕,不宜见此血腥的场景,心里不禁一阵懊恼。 他当即搂着葛琳琅的身子,宽慰道:“是我不好,竟忘了你还怀着身子,不宜见血,走吧,我带你进去,先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 葛琳琅此刻也是手脚皆软,没有半分力气,不知怎地,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竟突然就晕了过去。 “七娘?” “姨娘!” 侍女冬梅心下一急,当即就朝着葛琳琅扑了过去,稳稳的托住她另一只胳膊。 岂料就在这时,冬梅眼尖的发现,葛琳琅的裙摆处,正有一丝鲜红的血迹,顺着裙子缓缓流了下来。 “不好!姨娘见红了!快请大夫!”冬梅朝着一旁的下人吩咐道。 而郭奕安也顺着视线往她的裙摆看过去,刚好也看到了那一抹刺眼的鲜红,当即心里一慌,同时也在心里后悔不已。 早知道七娘如此的不禁吓,就不该当着她的面处置阿财,而应该叫人直接带下去。 “七娘!七娘!” 他搂着葛琳琅,一遍又一遍的呼唤。 然而怀里的人就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毫无动静。 冬梅最先反应过来,建议道:“将军,不如奴婢先扶姨娘进屋躺着吧,大夫应该一会儿就要过来了。” 郭奕安听闻,二话不说,抱起葛琳琅就进了屋子。 而冬梅则落后半步,朝着院子里一个护卫模样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随后趁着没人注意,溜出了院子,然后找了匹快马,直奔衙门。 很快,一个年逾花甲,拎着药箱的老大夫被下人请了过来。 因为被人催促了一路,老大夫来的时候,气都还没喘匀,就被郭奕安直接拎进了院子,吩咐他给葛琳琅诊脉。 而当老大夫伸手搭在葛琳琅的脉搏上时,顿时脸色就是一变,紧接着眉头一皱,遂又仔细的探了探脉,似在验证着什么。 这一幕,直接让郭奕安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葛琳琅肚子里怀的,可是他的长子,十分重要,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此番回来,本来是想要带她离开的,自己没了后顾之忧,才能好好领兵,逼宫造反。 可没想到,中途会出了这样的岔子,若直接就将人留在相府,他不放心。 正当郭奕安在纠结的时候,老大夫已经把好了脉,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怎么样,我夫人她要紧吗?” 郭奕安率先上前问道。 老大夫看了眼床上的葛琳琅,有些疑惑地开口:“奇怪,老夫行医数十载,竟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真是奇怪。” 大夫的一席话,直接让郭奕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的郭奕安,一颗心都扑在了葛琳琅身上,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冬梅,在老大夫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倒水的动作都跟着一抖,差点就要摔坏茶壶。 这时候,只听见老大夫又道:“从脉象上来看,这位夫人应当是怀有身孕,可此时却又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她身下见红,又像是服用了某种药物所导致的。并且老夫却没有感受到胎儿的生命特征,因此,这胎,怕是已经保不住了。” 大夫的话,无疑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直接朝着郭奕安当头就劈了下来。叫他愣在了当场。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当着林七娘的面杀了个人,就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吓没了? 难道怀孕的妇人都是水做的? 他根本不愿意面对大夫所说的话,为了掩饰心底的慌乱,当即就道: “一派胡言,明明方才人还好好的,这腹中的孩儿也定期请了平安脉,怎会说没就没了?一定是你这庸医医术不精,再敢胡言乱语,当心本将军宰了你!” 第一卷 第138章 启禀大人,郭奕安此刻就在相府 老大夫被吼的一懵,有些怔怔地看着郭奕安。 他行医这么多年,难道连个妇人有没有怀孕还把不出来吗,这医术不都白学了? 但此刻郭奕安身上冒出来的气场太过恐怖,他不禁也将那些想要解释的话通通咽回了肚子里。 只见他甩了甩袖子,盖上一旁的药箱盖子,嘴里还道: “哼!既然贵人不相信老夫的医术,那今日这一趟,就算老夫是白来了,还请诸位另请高明吧!” 说完,竟是甩了甩袖子,作势就要离去。 一旁的冬梅见状,忙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老大夫,同时将手上的一锭银子塞到了老大夫手里,安慰道: “大夫勿怪,我家公子性子比较急,这也是为了担心夫人所以才冲您发了火,您老可千万别生气。” 冬梅自然是想要将人给留下来的,因为她就是需要一个医术不怎么样的大夫,来配合着自己演出这剩下的半场戏。 “烦请大夫替我家夫人开张方子吧,不管怎么样,也要保住她肚子里的小公子啊。” 冬梅朝着老大夫乞求道。 然而大夫却直接摇了摇头,道:“你有所不知,这胎儿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这个时候,就算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一番话,等于直接宣判了葛琳琅肚子里孩子的死刑,这让郭奕安完全无法接受。 而冬梅也震惊的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的模样,让大夫亦觉得这个消息太过沉重。于是宽慰道: “你们也不必太过悲观,这位夫人身体底子好,然后若是多加调理一番,应该很快就能再次怀上的。” 然而冬梅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一般,豆大的眼泪扑簌簌的就滚落了下来,同时伏在葛琳琅的床榻边伤心道: “大夫有所不知,我们姨娘有多看重这个孩子,不仅凡是入口的东西都亲力亲为,甚至还为了小公子亲自去佛陀寺一步一台阶,叩拜了足足上千层,就是为了让佛祖保佑她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此番消息,若是让姨娘知道了,怕是受不住。” 冬梅的话,像一记重锤一样,狠狠的敲响在郭奕安心里。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七娘为了这个孩子就,竟然付出了这么多。 想了想,郭奕安强忍住心头的酸涩,朝着老大夫也转变了态度,拱手行礼道: “先前是某不懂事,冲撞了老人家,还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的态度,无论如何,恳请大夫务必想法子保住她腹中的孩子,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一旁的冬梅听闻,也忍不住震惊了。 郭奕安这厮,竟然真能为了小姐说出这番话来,抛开他的立场不说,倒还真是个难得的重情重义之人。 老大夫见状,本着医者仁心,也没跟他计较,实话实说道: “不是小老儿不肯帮忙,实在是这位小娘子的脉象奇怪的紧,老夫也码不准,这到底能不能保得住啊,这样吧,我先开几副药,你们速去命人煎好了给送上来,等服用过后,老夫再观察观察。” 郭奕安不疑有他,忙命人拿了大夫的药方就去抓药。 而他自己,则亲自守候在葛琳琅的窗前,在药熬好的时候亲自上手,给葛琳琅喂药。 与此同时,先前那名出府的小厮也很快就来到了大理寺。 甫一下马,他就掏出了身上携带的令牌,那是先前郭家人所持有的令牌,他一出现,周遭的看守者立马就将其纷纷围住,刀剑加身。 “站住,郭家的余孽,竟还敢自己送上门来,你是不怕死的吗?” 小厮名叫周勇,见状立马朝着守卫们大喊道:“我有十万火急的情况,要向严大人禀告,请你们速速放我进去,我要面见严大人。” 他口中的严大人,正式大理寺卿严峰,先前在审理郭相的时候,可是出了大力。 小厮不敢却别的地方报信,只知道当初郭相之所以能顺利倒台,就是这位严大人给审的。 而周遭的衙役们互看了一眼,却没人敢相信他的话,而是道: “大家千万别信他的话,万一他是郭家派来的细作,想要对大人不利怎么办,没看到他手上拿着的,可是郭家的身份令牌。” “没错,不如先将此人羁押,我速去禀告此事,看大人怎么说。” 周勇无奈,只得被几个衙役给扣住,看管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严峰身着绯红色官服,姗姗来迟。 看到周勇的时候,严峰不怒自威的开口:“听说你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向本官禀告,还不快如实说来,到底是什么事。” 周勇虽然不认识严峰,但认识他身上的这身官服,当即道:“大人,逆贼郭奕安,此刻正在府上,还请大人速速调兵,前去捉拿。” 随着他的话落,现场陡然陷入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郭奕安? 那可是最近全京城都在搜捕的逆贼,据说已经逃去了玄武山脉附近,集结了一批兵马,正准备和朝廷开战来着。 此番竟然只身出现在了相府? 这听上去,怎么都像是一场陷阱啊。 “大人,此人的话万万不可信,那郭奕安明知城内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又怎会在这个时候自投罗网? 以下官看,此人分明是别有用心,想要引诱咱们去相府,说不定此刻正好就有什么机关陷阱在等着咱们。”一名随从在一旁开口分析道。 这时,另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属下也上前一步,附和了那随从的话。 “没错,此人一看就是别有用心,咱们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 周勇一听,顿时傻眼了。 “不是,你们要相信我,那逆贼此刻真的在相府,而且还是单独一人回来的,为了看望咱们府上的林姨娘。” “休得狂言!”先前那名随从开口呵斥道。 “众所周知,他郭奕安的小妾就是葛家女,与那郭奕安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却说他专程冒此风险回来,就是为了看望那林七娘一介仇人之女?这说得通吗?” 周勇其实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弯绕,只能尝试着解释:“小人所说,句句属实,或许是郭奕安此时还并不知晓我家姨娘的身份,故而才有此一行罢了。诸位若是不信,不妨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勇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质疑他的话。他知道,必须分秒必争的带兵过去,否则,葛琳琅就会有危险。 想到这,周勇突然朝着严峰就跪了下来,一脸诚恳的道: “大人,我敢以性命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郭奕安真的此刻就在相府,并且方才还当众杀死了府上的一名下人,我们姨娘见状受了惊吓,此刻正昏迷不醒,您如果现在派兵前往,说不定正好可以当场捉拿住。” 第一卷 第139章 不好了将军,外面来了好多官兵 严峰仔细观察了一阵,发现周勇并没有说谎时候的特征,看上去竟是一脸是真诚。 想了想,最终他决定尝试一次。 万一那逆贼此刻真的在呢,这要将其捉拿归案,就是大功一件。 就这样,严峰当即点了三百兵马,秘密朝着相府推进。 而此时的郭奕安正在给葛琳琅喂药,丝毫不知一场巨大的风暴,正朝着自己袭来。 “吱呀!”一声。 这时候,一名下人慌里慌张的推开了院门,隔着大门就开始喊了起来。 “不好了将军,外面来了好多官兵,已经把相府给围起来了!” 郭奕安喂药的手猛地一顿,眼里精光毕现。 他冷静的看着那报信的下人,问:“可有看清楚,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有多少人马?” 小厮看到郭奕安如此冷静,自己也跟着迅速的镇定了下来,答道:“小的看见了,他们都是大理寺的人马,由大理寺卿严大人亲自带的队,此刻已经到了门外了,将军,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时候,昏迷中的葛琳琅也正好幽幽转醒,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里先是闪过一抹欣喜,紧接着看到郭奕安还在场,不禁又换上一脸焦急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他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得知将军这个时候回府的?” “这下该怎么办?外面来了这么多人,将军,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们母子。他们不会对我一介弱女子怎样的,只要你能逃出去,就一定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葛琳琅也算是摸清了郭奕安的脾气,一般在这个时候,自己越是推他离去,让他逃生,他往往就越会留下来。 果然,郭奕安眉头紧皱,朝着她斥责道: “说什么胡话,你还怀着我的孩子,我又岂能置你们于不顾,不就是区区几百人马,悉数砍了便是,你且等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别出来。” 郭奕安嘱咐了几句,拍了拍葛琳琅的手,就起身离开了院落。 他来的时候,也并不是毫无防备,而是外面也有他的心腹手下,若是没料错的话,双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打起来了,因为前面院子已经传出了隐隐的打斗声。 果然,郭奕安刚到前院的时候,地上已经掉落了好些箭矢,还横七竖八的趟着几具尸体,都是他这边的手下。 这时候,心腹侍卫周虎看到他来了之后,忙拉住正欲上前的郭奕安,劝诫道: “将军,前面危险,您不能过去,待会儿属下和吴三他们先顶替一阵,您从密道逃走,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面对敌人,郭奕安又岂能甘心像缩头乌龟一样的逃走? 可在看到漫天的箭矢,正朝着这边呼啸而至,身边的手下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他用力的握紧了拳头,强行忍住心头的愤怒。 “可七娘还在府上,我不能留下她一个人。” 周虎也知道,可在大事面前,又岂能有时间儿女情长。 “将军,算属下求您了,若是带上姨娘,咱们怕是一个人都走不了啊,请您看在牺牲了这么多兄弟的份上,赶紧走吧,再晚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 周虎几乎都要给郭奕安给跪下了。 而就在郭奕安终于下定决定,从地道逃跑的时候,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的小路窜了出来,并朝着外头的士兵们吼道: “都住手。” 严峰从大门的一侧窥见竟然是一个女子出现在此,忙朝着身后的士兵们抬了抬手。 一时间,漫天的箭雨停止了攻击。郭奕安这边的手下们也都得以喘了一口气。 这时候,葛琳琅竟然只身一人走到了院子中央,毫不畏惧的朝着严峰等人大声道: “住手,这里是相府,是我的家,我不允许你们在此处放肆!” 葛琳琅的一句话,差点就让郭奕安和他的一众手下给破防了。 特么的,一个弱女子,竟然能在这个时候当众站出来,跟大理寺的人叫板,这是已经将生死都置之身外了啊。 周虎也默默的垂下了头,就在片刻前,他还建议郭奕安扔下葛琳琅母子逃跑呢。 可此番见到葛琳琅如此大义,饶是他一个男子,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周虎都这么想,郭奕安就更不必说了,眼见大理寺众人都齐齐将手里的弓箭抬起,瞄准了院子中央的葛琳琅,他再也忍不住,当即就一个箭步上前,用身体挡在了葛琳琅的前面。道: “快走,这里不关你的事,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他的眼神中,满是对葛琳琅的眷恋和不舍。 他知道,自己这一步跨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可他做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有腹中的孩子置之不顾,看着他们被外面的乱箭射死。 那将会成为他一生的噩梦。 所以,哪怕是被擒,他也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试图用身体护住葛琳琅。 这时候,身后的一众属下见状,也都纷纷震惊不已。 “将军,万万不可啊!” “将军,危险啊!” 然而不等手下们上前,又是一波箭雨朝着他们逼近,若不是躲闪及时,就要被射穿了脖子。 这时候,葛琳琅也是一阵恍然。 她没想到,郭奕安竟真的愿意为了她站了出来,将自己置身于如此险境。 葛琳琅虽说和他有着血仇,但如果抛开这一切不提,她想,郭奕安至少是个痴情的男子,也是个不错的丈夫。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更没有万一。 在郭奕安将剑挥向他兄长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注定了是一场孽缘。 这时,门外的大理寺众人在见到郭奕安的时候,全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似乎也没料到,郭奕安竟然真的会为了一个女子,而选择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逆贼,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本官或许可以奏请圣上,留你一具全尸。”严峰率先开口,朝着郭奕安问道。 郭奕安缓缓转过头,看向门外的一众士兵和官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笑话,本将军在前线奋勇杀敌的时候,尔等都沉浸在京城的繁华和温柔乡里,享受着前线战士们英勇牺牲换来的和平,而今圣上不仁,竟想着要卸磨杀驴,尔等不想着加以劝诫,反而助纣为虐,实为可耻。” 第一卷 第140章 注定就是一场孽缘 随着他的话落,门外的一众官兵们有的都低下了头,一阵窃窃私语。 严峰等人见他到了此时还在扰乱军心,不由地面色一凛。 “大胆逆贼,你们父子在朝为官,身居高位,不仅不为百姓做事实,反而盘剥欺压百姓,残害无辜忠良,还欺压普通百姓,致使百姓怨声载道,原本应该修筑的防水堤坝也由于你们贪污银子而没有及时修筑,洪水淹没了大量的良田和房屋,导致百姓流离失所。 你们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就算你在战场上立下过功劳,可也不能抵消你们父子所犯下的罪孽。” 严峰义正言辞的说完一席话,随后朝着身后的众人吩咐道: “诸位听好了,陛下有令,若能将此贼子拿下者,可赏黄金千两。” 随着严峰的一声令下,一时间,所有士兵们全都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即将展开。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葛琳琅突然义无反顾的站到了郭奕安的前面,双手张开,并吼道: “将军快走!” 话音刚落,就看到正前方一支锋利的箭矢,正朝着这边急速飞来。 眼看院子中间这柔弱到不能自理的女子就要命丧当场,却就在这时候,只听见‘叮’地一声。 郭奕安早有准备,在箭矢飞过来的时候,就拿起手上的长剑挡开了。并且立马一个旋身,又再次挡在了葛琳琅的面前。 此时的他背对着葛琳琅,将娇小的她完全给笼罩住,像是一座铁塔一样,纹丝不动的站在她的正前方。 这一刻,葛琳琅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曾经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寻一个可靠的夫君,两人相濡以沫,恩爱不移。 或者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让人刻骨铭心。 可她唯独没想到,她和郭奕安的邂逅,本是出于一场算计。但最后他却愿意为了保护自己,只身挡箭。 作茧者,终归作茧自缚。 这一幕,就连身后的冬梅也不禁看的动容。看着葛琳琅所在的方向,忍不住将手里的帕子紧紧捏住。 对面,大理寺众人见状,随着严峰手臂缓缓抬起,新一轮的箭矢很快就要到来,这一次,不再是一支箭,或者两支箭,而是上百支弓箭,齐齐的瞄准了郭奕安。 眼看严峰的手已经举到了最高处,箭矢马上就要朝着这边飞过来。 就在这时候。 “噗呲”一声。 钝器入肉的声音响起,在这紧张的时刻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循声看过去,却见原本屹立在院子中央的郭奕安,此时的腰腹处多了一只女子的小手,手中正握着一把刀柄,匕首的另一头,则深深从身后插入了他的腰间。 这时候,鲜血正顺着他的长袍缓缓流了下来,淌过葛琳琅的手,很快滴落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住了! 谁也没想到,前一秒还舍身挡箭的女子,竟然此刻趁其不备,直接从背后给了郭奕安一刀,且正中要害。 “将军!将军!” “啊!贱人,我要杀了你!” 另一旁,郭奕安的手下们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惊了,全都气红了眼,奋起而搏,恨不得现场将葛琳琅碎尸万段。 草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看似最没有威胁的女人,竟会在关键时刻反水,从背后给了人致命的一刀啊。 这样一来,郭将军岂能有活路? 对面的大理寺众人也都看呆了。 所以,就着……黄金千两的赏银,难道要归于这女子了么? 众人皆在心里唏嘘不已。 这时候,郭奕安艰难的转动身体,往后回头,然而等他刚一有动作,腰间的匕首就再一个用力,又没入了几分。 紧接着,便听到葛琳琅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别怨我,当你朝着我的兄长挥刀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会有今天的结局!” 这句话,等于直接承认了她葛家女儿的身份。 已经到了此刻,她也就没有再继续装的必要了。 郭奕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然而此时,大理石众人已经进了院子,并且一些有眼力劲儿的士兵们很快就和郭奕安的一众手下们打在了一起。 整个院子里,一时间全都是刀光剑影。 严峰在郭奕安的五步开外站定,目光透着一股冰冷的光芒。 “郭将军,大势已去,束手就擒吧!” 郭奕安双眸充血,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的严峰等人。手里的剑也在颤抖着。 不战而束手就擒,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是最大的侮辱。 他宁愿自己站着死,也绝不会落到他们这些人手里,饱受折磨而死。 只是…… 他只想回头再看一眼身后的女人,想亲口问问她,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 先是柳青青,再是林七娘,他这辈子,竟然会接连栽在两个女人的手里,这何其讽刺? 这么一想,他仿佛觉得浑身瞬间就爆发出一股无穷的力量,当即暴呵一声,伸手将葛琳琅拽了过来,并一个反转,单手卡在了葛琳琅的脖子上,手指寸寸用力。 “为什么要骗我?” 他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双眸充血似要爆裂开来,一双铁钳大手似烫红的烙铁似的,因为用力而青筋高高鼓起。 葛琳琅反应过来的时候,感觉胸腔的空气已经被剥夺了。她尝试用力呼吸,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蛋也因窒息而变得一片通红,甚至逐渐转为青紫。 这时候,严峰等人反应过来,有人瞬间拔出刀剑,倏地就架在了郭奕安的脖颈前面。 但此刻的郭奕安就跟失去了感知一样,对眼前的刀剑毫不在乎,连眼神都没移动一下,只一瞬不瞬的盯着葛琳琅,嘴里又道: “说啊!为什么?” 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正承受着万分的痛苦,压抑,犹如野兽般发出的嘶鸣。 随着他的动作,脖子前面的一把剑不小心划破了喉咙处的一块皮肤,瞬间渗出了一丝鲜血。 “郭奕安,你此前曾杀害无辜的葛望龙,甚至还伙同京兆府的捕快伪造现场,制造冤假错案,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还不快放开葛姑娘,束手就擒!”严峰朝着郭奕安吼道。 第一卷 第141章 什么孩子?我每次行房,都有喝避子汤的 “哈哈哈哈哈……” 过了须臾,只见郭奕安竟仰天长笑了几声,颇有一番悲壮沧桑的感觉。 直到他的大手被一滴女子的眼泪浸湿,像是烙铁一般滚烫,直直的烫进了他的心底。 葛琳琅竟然在濒死之际,流下了眼泪。 只是不知这眼泪是为她自己,还是为了她那死去的兄长,亦或是为了他? 郭奕安像是被雷电击中,脑海中陡然变得清明起来。 是了,这个女人虽然可恶,但她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现在还不能死。 就算要死,也必须要平安生下他郭奕安的孩子才能死。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也松开了几分,葛琳琅终于得以有机会喘息,像是濒死的鱼儿突然被放进了水中一般,一大口新鲜的空气突然进入胸腔,紧接着就引发了一连串的咳嗽。 “咳咳,咳咳……” 一旁的严峰等人见状,同时在心里为葛琳琅松了一口气。 这时,早就候在一旁的冬梅见葛琳琅重获自由,立马上前一步,将她拉到了一众大理寺官兵们的身后。 这时,郭奕安冰冷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 “你兄长的命,我可以抵给你,但你必须要顺利诞下我的子嗣,否则,就算是砸了阎王殿,本将军也定不会叫你安宁。” 这番霸气又强势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郭奕安,不愧是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都受了这么重的伤,竟还能支撑到现在。 这时候,所有人都朝着葛琳琅看过去,想听听她到底会不会答应这个荒唐的要求。 岂料葛琳琅在顺过气之后,竟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来。 “孩子?呵呵,什么孩子?” “将军难道没有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药物,可以改变女子的脉象,使其脉象看上去如同有孕?” “你杀我兄长,还纵容手下吞并我葛家众多产业,我葛琳琅又岂能替仇人延续血脉?” 轰! 随着她的话落,郭奕安瞬间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所以,闹了半天,这贱人竟然连这件事都在骗他? 这一刻,郭奕安心底的怒意已然达到了顶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朝着头顶的方向汇聚。 “咔嚓!” 那是他拳头紧紧捏响的声音。 “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极力压抑着身体里那股灭顶的愤怒,朝着葛琳琅出声,一字一句,像是淬了血一般。 葛琳琅也紧了紧手里的帕子,重复道: “再说一次,也还是那句话,我并没有怀过你的孩子,事实上,每一次和你行房之后,我都有偷偷喝下避子药,为的就是防止突然有了身孕,妨碍我的计划。” 轰! 葛琳琅的最后一句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狠狠的压在了郭奕安的身上。以至于他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整个人“哐哐”后退了两步,以剑撑地,才堪堪稳住身形。 紧接着,便看到“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涌而出,洒向了半空中。 在场的众人见状,都不禁开始同情起郭奕安来了。 想他一个名声在外的大将军,竟然连续栽在一个女子身上,还被欺骗的这么惨,说是家破人亡都不为过。 惨! 太惨了! 众人再看向葛琳琅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带上了一抹防备和忌惮的神色。 都说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这话诚不假啊。 以后,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要远离。 一些家中已经有了妻室的,甚至在这一刻也都齐齐感叹,回家之后,定要对妻子好一些,再也不去外面寻花问柳了。 而随着郭奕安吐出一口鲜血,在抬头时,身子也早已没了方才的力气,只双眼通红的盯着葛琳琅,那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 这时,严峰一声令下,几个士兵便火速上前,打掉了郭奕安手中的兵器,并拿刀架住了他。 一场原本会死伤无数的较量,最终在葛琳琅背后一刀的偷袭下,暂时告一段落。 其余那些郭奕安带来的手下,见大势已去,也全都伤的伤,逃的逃,丢盔弃甲。 最终,郭奕安也下了大狱,跟郭相一起,被关在了天牢里。 父子两人刚好隔着一间牢房,此时郭忠正盘坐在一个草垛上闭目养神,听到隔壁牢房有了动静,睁眼一看,几名士兵正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走了进来。 那些衙役将人往牢房里一丢,随后‘砰’的关上大门,就再也不管那人的死活。 过了半晌,直到确认衙役们都走远了,郭忠这才仔细打量隔壁牢房的人,结果这一看,正好看到对方后背露出的伤口处,有一处熟悉的伤疤。 那是郭奕安先前在一次战斗中所留下的,被敌人从后面砍中,伤口长达数十厘米,从肩胛骨一直蜿蜒到整个背部。 郭忠不由地心里一凛,一口气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安儿,是你吗?”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紧接着,那人影动了动,但并没有起身。 郭忠心里的不安愈发扩大,忙从地上起身,靠近最近的门栏处,隔着栅栏又唤了几声。 “安儿,安儿,你快睁开眼来看一看,是为父啊。” 对面的人又动了动,只不过这一次比先前幅度更大了些。 这下,郭忠终于能够确认,眼前之人,不是他的长子郭忠又是谁? “安儿!我的儿!”郭忠瞬间破防,当即大哭起来。 郭奕安被抓进来,也就意味着距离郭家真正的灭亡,已经开始了。 与此同时,秋相府。 在征得皇帝的同意之后,秋瑶和两个姨娘并一个庶妹秋雪,成功从罪坊司里出来,恢复了自由身。 并且还特意下诏,让远在宁古塔的父亲和兄长回京,官复原职。 消息传来的时候,秋宁和姨娘妹妹们也是高兴了一阵,当天就收拾包袱出了罪坊司,回到了秋相府。 而至于母亲和庶妹秋婵,彼时因为雍王府失火的事情,暂时被安置在了城外一处庄子上。 在确定全家人都脱离奴籍之后,秋宁便命人将母亲和妹妹都接了回来,并且用自己攒下的银子,将整个相府里里外外全都收拾了一遍,还从外面买回了数十名下人,帮忙打扫清理。 相府被封了大半年,府中已经是杂草丛生,落叶遍地。许多屋子里的用品还跟先前被抄家时候的样子,散落了一地。 秋宁和下人们花了整整三日时间,才将相府上下全都装点一新。门口还挂上了艾叶和红灯笼,贴上了新的对联。 转眼,就到了秋承德和秋少恒回京的日子。 秋瑶也在这一日,带着刚出生的世子和一众丫鬟婆子们,乘坐着拉风的马车,风光无限的回到了相府。 第一卷 第142章 依照规矩,您应该向小姐行礼问安的 张氏和秋婵刚开始被秋宁安排到万家的一处庄子上,等风头过去之后,秋瑶跟雍王解释了一番,如今已经顺利的回到了相府,和秋宁一起操持着府里的一应杂事。 今日天气正好,相府的大门口早就已经清扫干净,以张氏为首,带着全家的女眷都站在大门处,等候秋承德和秋少恒的马车。 到了快午时的时候,终于有两辆朴实的马车缓缓从远处驶来,最终停在相府的大门口。 相府的长子秋少恒率先下车,看了看门口上方悬挂的熟悉的招牌,一时间不禁眼眶湿润。 紧接着,秋承德也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半年不见,风霜已经染白了他两鬓的头发,整个人显得沧桑又憔悴,与先前身居高位,风头无两的相国大人大相庭径。 “爹……” “老爷……” “父亲……” 见到秋承德的第一眼,秋宁当即和两个庶妹唤出了声,同时还有张氏和两个姨娘,见状也都忍不住红了眼眶,纷纷拿着帕子抹泪。 这一幕,直接让周遭围观的百姓们也都唏嘘不已,忍不住评价道: “听说这秋相原先是被那郭相一党给陷害的,这才导致被流放,你们看秋大人,这肯定是在外头遭了老罪了呀。” “谁说不是呢,这好端端的,突然遭受这无妄之灾,好在如今是平反了,官复原职,这要是郭相一党没有倒台,指不定这辈子都不见得能回到京城了。” “是呀,要我说呀,这还真得靠秋相生了两个好女儿,一个成了雍王侧妃,一个听说在宫里入了贵人的眼,如今已经是女官了呢。” 一时间,一些关于秋家的小道消息都在百姓中纷纷流传着。让百姓们感叹不已。 就在秋家一家人寒暄过后,正准备进门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辆豪华的马车,由四匹颜色统一的高头大马所拉,车身是上等的檀木所打造,上方的华盖也装点的十分精致华美。 一看,马车的主人身份就是非富即贵。 百姓们自发的让路到了两侧,对着这辆马车就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谁的马车?为何会朝着秋相府而去?” “你没看那前面挂着的牌子吗,雍王府,这显然就是雍王府的马车了。” “天啦,这秋相刚一回京,雍王就来了府上恭贺,看来秋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呀。” “谁说不是呢……” 端坐在马车上的秋瑶,在听到周遭百姓们的议论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秋家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还不都是靠着自己雍王侧妃的身份才得来的?她今日回府,就是要让全家人都好好看看,她秋瑶如今已经成为了人上人,这府里所有人的人,都必须要听从她的指令行事。 而且雍王这次还交给了自己一个任务,那就是想办法要拉拢父亲和兄长,朝着雍王靠拢。 秋瑶知道,父亲此前有不少的门生故吏,都在朝为官,若是他们都能为雍王所用,将来一朝登顶,自己则极有可能成为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不信父亲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因此,她这次回来,故意把派头给做足了,为的就是要向所有人证明,她深得王爷的宠爱。 终于,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了下来,香荷率先下马车,打开了帘子,伸手将秋瑶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相府门口的众人远远的就瞧见,一身金光璀璨的秋瑶站在宽大的马车前面,华服加身,一脸的高高在上。 这时,有小厮立马上前躬身当做人凳,等着秋瑶下车。 秋瑶的绣鞋踩在那小厮的背上,在香荷的搀扶下缓缓步下了马车。 虽说只是短短的数步距离,但秋瑶有意将身子挺的笔直,表情亦维持着一副高冷的姿态,走路的步伐更是比宫里的主子还要标准,款步走到秋家众人面前,视线缓缓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秋承德的面前。 屈膝道:“女儿见过父亲,兄长,数月不见,女儿时常思念你们,父亲和兄长可还安好?” 秋承德见状,先是有些诧异,紧接着看了眼秋瑶身后的马车,疑惑道:“瑶儿,你这是?” 他自然看得出来,秋瑶梳的是女子成亲之后才有的发髻,而且从她的派头来看,不知为何,秋承德心里有一股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身旁的香荷主动上前,朝着秋承德行了一礼,然后解释道: “启禀老爷,小姐如今已是雍王府的侧妃娘娘,依照规矩,您应该向小姐行礼问安的。” 香荷的话一落,秋承德直接怔在了当场。 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雍王?” 他可是太过清楚,雍王表面上温和儒雅,实际上却是对皇权的头号威胁分子,不仅私自练兵,倒卖军械,甚至当初反王的那件事,其中也有雍王的手笔。 总之,那绝对是一个可怕且危险的人物。 秋瑶又怎么会成了雍王的侧妃? “父亲,此事说来话长,说起来,父亲和兄长此番能够顺利回京,亦是女儿请求了王爷从中周旋。若非如此,怕是不能这么快就顺利抵达呢。” 秋瑶的言语之中,满是在委婉的表达自己的功劳。 秋承德愣了愣,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一旁的秋宁。 他收到的消息,不是说是二女儿秋宁先是傍上了万贵妃,然后得了监察御史顾璃的青睐,在圣上面前替自己据理力争,这才得以顺利回京的吗? 这其中还有雍王也出力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雍王此人,若是在这个时候特意递上橄榄枝,就是为了让秋家欠下他一个人情,那这事可就麻烦了啊。 秋承德压下心头的情绪,朝着秋宁确认道:“阿宁,你长姐说的是真的吗?” 秋宁朝着秋瑶看过去,对方正好也朝着她看了过来,那目光中,带着一抹胜券在握的自信。 她这次回来,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任何人都不能挡她的道。 “父亲,二妹妹人在冷宫为奴,哪里知晓这些朝堂上的政事呢,你此番问她,怕是不太合适……” “父亲,长姐这话不对!” 秋瑶的话还没说完,秋宁紧接着就直接当场反驳她。 秋瑶听闻,直接就朝着秋宁瞪了过来。 “二妹妹,难道你想说,不是我的功劳,是你的功劳不成?” “呵!别说笑了,谁不知道,你在冷宫里就只是一个卑贱的下人而已,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又如何在陛下面前周旋,让父亲和兄长早日归京?” 第一卷 第143章 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你可一定要珍惜啊 秋宁但笑不语,并没有急着向秋承德解释,而是岔开了话题道: “父亲,大哥,你们才刚到家,想必也是累了吧,不如先进屋坐下来歇息歇息,这些事,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聊!” 张氏听闻,也连忙在一旁打着圆场。 “阿宁说得对,老爷,妾身已经将屋子都收拾好了,就等你和恒儿回来,快进屋吧,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该高兴高兴。” 两个姨娘见状,也都上前来拥着秋承德和秋少恒朝着府里走去,而还站在门外的秋瑶,则成了最后一个进门的。 一旁的香荷见相府的人都这般态度,不禁也对此颇有微词。 “小姐,想不到您这刚一回来,二小姐就跟您对着干,真是太过分了。” “一会儿等找着机会,奴婢定要跟大公子好好的说道说道,当初二小姐是怎么欺负您的。” 香荷原本对于秋瑶将她送给冷宫里的太监当対食的事颇为不满,但现在秋瑶在王府的地位已经母凭子贵,她自己也跟着水涨船高,日子好过了不少,因此心里对秋瑶的那一点不满也就在后来的相处中烟消云散了。 如今,她已然是秋瑶最忠实的心腹。 听闻香荷说要去找大哥倾诉,秋瑶也没拦着,而是微微叹了口气,道:“还是算了吧,大哥也刚回来,就算你去说了,他也不一定会相信,说不定还会以为你从中作梗,挑拨我和二妹妹的关系。” 香荷一听,顿时更加替秋瑶感到不值。 “可是小姐,难道咱们就硬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吗?您为了能在王府站稳脚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奴婢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好不容易相爷回来了,您也有了娘家人撑腰,未来正是要过好日子的时候,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二小姐拦路截胡,截取您的劳动成果呢。” “这件事,小姐您就交给我去办吧,哼!” 香荷说着,一脸气鼓鼓的盯着走在前面的秋宁。全然没有注意到秋瑶脸上露出的得意神色。 香荷这丫头,每次都是这样,只要秋瑶配合着演一演,她就会全然相信自己,肝脑涂地,这也是秋瑶为什么一直留着她当自己的贴身大丫鬟。 说的好听,是忠心耿耿,说的难听,就是她人傻,好控制。 秋瑶摇了摇头,很快也落后众人几步,来到了相府的大厅。 府里早几日就买好了一应下人,此时也都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上茶水点心,或者跑腿干活等等,咋一瞧上去,仿佛整个府邸又恢复到了以往的荣光。 秋承德不禁紧紧的握住张氏的手,又看了看两个妾室,感叹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辛苦夫人了。还有你们,也都辛苦了。” 看到府上的正妻和小妾们都能共渡难关,和睦相处,这一点他心里是无比欣慰的。 比起别人的府上,主母和妾室们斗做一团,不断的给家里添乱,相比较起来,张氏虽然性格懦弱,有些不堪大用,但好在她有容人之量,无论是对他的两房妾室还是庶女,都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而两房妾室也都安安分分,不争不抢,所以才能有今天的这场热闹。 接下来,一家人围着桌子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趁着高兴,秋承德还饮了几杯酒。 趁着用膳结束的时候,秋瑶主动来到了秋承德的书房,挥退了一众伺候的下人,开门见山的朝着秋承德问道: “父亲此番回京,陛下允诺您官复原职,继续担任相国一职,如今郭家大势已去,父亲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秋承德听见秋瑶这话,酒意不禁都醒了几分。 他是深受过胡乱站队的苦头了,此番秋瑶的这句话,直接就让他在心底拉起了警戒线。 “瑶儿,方才当着你母亲和哥哥的面,我没有直说,既然你已经嫁给了王爷成了侧妃,那么以后就好好的呆在王府相夫教子即可,至于这些官场上的事,你还是莫要掺和的好。” 秋承德本就是一番肺腑之言,岂料在秋瑶听来,就成了他这是看不起自己女子的身份,当即反驳道: “父亲这话狭隘了,谁说女子就只能一直在家相夫教子,不能问政于朝堂了?需知古有花木兰从军,又有穆桂英挂帅,难道说连圣人都夸赞的女子,父亲也觉得其应该放下刀剑,拿着绣花针去相夫教子么?” “既然父亲说到这里,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王爷希望,父亲能站在他这一边,若是将来王爷能成大事,父亲便有了从龙之功,女儿我也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而您除了是相国,还会是国舅。 父亲,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您可要珍惜啊!” 轰! 随着秋瑶的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落,秋承德差点来个原地栽倒。 他睁大了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秋瑶,确认道:“瑶儿,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站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秋瑶这是得失心疯了么? 秋承德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朝着秋瑶道: “方才的这番话,我就权当你没说过,我也什么都没听见,你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王府吧,以后没事,就少回来吧!” 笑话,当初经历反王一事,现如今好不容易才从那苦寒之地回来,这要是再盲目的选择战队,陛下还能允许第二次流放吗? 铁定得被诛九族的。 秋承德早就做好了打算,这辈子就只当个纯臣,朝廷的党派什么的,皇储之争什么的,通通都不沾染。 秋瑶似乎早就预感到他不会一口答应,也并没有感到气恼,而是又继续给秋承德画饼。 “女儿说的都是真的,父亲离京太久,不清楚朝中的局势也很正常,这样吧,父亲你先考虑几天,等你有了什么想法,再派人来王府通知女儿一声即可。” 秋承德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背着身子,朝着秋瑶挥了挥手,道: “去吧,为父知道了。” 秋瑶又岂能不知父亲这是犹豫不决迟迟下不了决心,因此又补充道: “父亲,还有一件事,女儿有一个想法,想说与父亲。” 秋承德此番只想尽快将秋瑶给打发走,根本就没心思与她继续周旋。 秋瑶刚才如此高调的回府,在这里每多呆一刻钟,外界指不定还会流出怎样的传言。 “你有什么事,就速速道来吧。” 秋瑶眼睛闪了闪,道:“父亲,您和兄长此番归京,重获圣宠,京中的官员们必定都看在眼里,兄长今年也已经及冠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父亲可有考虑过,尽早为兄长择一门婚事,一来可以借此表明父亲您的立场,二来,也省去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想要借着联姻之事,攀上我们相府。” 秋承德听闻,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第一卷 第144章 长姐这是会娘家来摆威风来了? 他承认,秋瑶这话,的确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回来的路上,秋承德就忍不住在心里想着,要尽快为长子择一门婚事,而且女方的身份不能太高,但也不能太低。最好比他自己的官职小个一到两级,且在朝中不能有实权。 秋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秋承德的神情,又继续道: “其实早在得知您和兄长要回京之前,女儿就已经开始留意京中的适龄贵女了,我这里有一份名单,父亲可以酌情参考下。” 秋瑶说着,就从袖子里取出来一本不厚的册子,上面写了一些京中各世家千金的情况,甚至还标注了每个女子的性格特点,个人喜好等。旁边的一页,还附上了这些女子的画像。 显然也是用了心思去搜集的。 秋承德接过来一看,心里的怀疑也散去了几分,“你有心了,这件事,我会跟你母亲看着商量的。” 秋瑶点了点头,道:“女儿做的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秋家以后能好好的,父亲能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就是对女儿最好的回馈。” 秋承德听到这儿,也不禁为自己先前的想法而感到惭愧。 说起来,秋瑶选择嫁给雍王,必定也是迫不得已,她一个弱女子,在冷宫里无依无靠的,若不使出点手段来,凭着她的美貌,指不定还要被一帮奴才给欺负了去。 这都是自己这个当爹的不顶用,连累了她了。 “好孩子,你的心意,为父已经知晓了,你且回去等消息吧,毕竟是你兄长的终身大事,我总得要跟他商量一声的。” 秋瑶乖顺的点了点头,“应该的,那父亲,若是没什么事,女儿就先告退了。” 她说完,还盈盈地朝着秋承德拜了拜,就像以往没出阁的时候那样,规矩有礼,处处彰显着世家贵女的良好教养。 秋承德满意的点点头,命人送走了秋瑶。 与此同时,凌风苑。 香荷一直等候在秋少恒的院子外面,见到秋少恒回来,赶忙就迎了上去,就像以往那样,喜笑颜开的朝着秋少恒见礼。 “香荷见过大公子,给大公子请安!” 秋少恒见到是香荷,止住了步子问道:“香荷?你不在瑶儿跟前伺候着,怎会在此?” 以往在府里的时候,秋少恒和秋瑶的关系最好,所以连带着香荷在他面前也十分得脸。 香荷先是朝着四周伺候的下人看了眼,意思不言而喻。 秋少恒明白过来,她这是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讲,于是朝着四周伺候的下人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 “说吧,可是大妹妹有什么事要你交代?” 香荷一听这话,像是长时间受到的委屈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当着秋少恒的面,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掀起裙摆朝着秋少恒跪了下去。 “大公子,请您为小姐做主吧,二小姐她太欺负人了……” 秋少恒心中猛地一凛,神色也在一瞬间变得凝重。 他上前扶起香荷,问道:“你且仔细说来听听,阿宁到底是怎么欺负瑶儿了?” …… 一刻钟后,秋瑶走在出府的路上,恰好碰到了正准备回院子的秋宁。 秋宁在看到秋瑶的时候,只当没有看到,打算继续朝前走,却遭到了秋瑶的阻拦。 “二妹妹在冷宫里呆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学会宫规礼仪吗?见到本侧妃,你不行礼也就罢了,掉头就走,这是什么意思?” 秋宁也懒得在这里和她废话,她和秋瑶的关系,本就不需要多说,家里人都清楚,索性觉得也就没必要做这么多表面功夫了。 “哦?长姐这是在王府被人给压了一头,就回娘家来摆威风了?” “可是长姐,有句话说得好,苟富贵,勿相忘,你能有如今的地位,如果不是母亲和三妹妹的帮扶和支持,恐怕连冷宫的大门都出不去吧?更别说你入了王府以后,母亲可是将自己的体己银子都拿出来了助你在王府打点。 如今,你这一回府,先是要让父亲朝你行礼,现在又是我,长姐,当真要用这些冰冷的礼仪,拉开你与家人的关系么? 若是如此,妹妹我行礼就是。” 秋宁说完,立马换上一副深受委屈的姿态,朝着秋瑶行了一礼,再抬头时,眼眶里竟有了些许湿润。 秋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心想秋宁一贯伶牙俐齿不服输,怎么此刻竟一改往日的态度,真的朝着自己行礼了? 结果刚想到这儿,就听见身后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 “瑶儿,二妹妹是你我的亲妹妹,此处并无旁人,又何须在意这些虚礼?” 秋瑶回头看去,不是秋少恒又是谁。 这时,她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了她秋宁的计了。刚才她一定是一早就发现了大哥的身影,所以才故意当着她的面说出了这番话。 这样一来,旁人听起来就会觉得,是自己这个当长姐的欺负了家中的姊妹。不仅见面要求要行礼,还忘恩负义,全然不顾及当初家人对自己的帮助。 “秋宁,你……” 秋瑶一脸怒意的看着秋宁,恨不得当场撕碎她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但她却在最后一刻忍住了,转而化笑道:“大哥有所不知,我方才啊只是在跟二妹妹开个玩笑而已,毕竟,二妹妹现如今也是六皇子的女夫子,时常需要出入宫闱,这要是宫规礼仪不够熟悉,冲撞了宫中的贵人,可是会咱家带来不良影响的,你说是吧,二妹妹?” 最后一个问句,秋瑶仿佛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一般,语气很重。 这时候,秋少恒也朝着秋宁看过去,似在朝她求证。 秋宁眨了眨眼睛,眼眶微红,一副被逼着不得不承认的样子,声音听上去有些柔柔的。 “长姐说得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有时候适当的示弱,比一味的硬刚效果要来的更好。 秋少恒显然也意识到了秋宁情绪有些不对劲,绷了绷嘴角,道: “好了,瑶儿,相信二妹妹也不是故意的,这一次,就当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就不要为难二妹妹了,你不是要出府吗?走吧,我正好有事要出府,顺带送送你吧。” “不是,大哥……”秋瑶还想解释几句。 然而秋少恒则没了心思继续听,“好了瑶儿,我知道,你先前在冷宫也受了不少委屈,你放心,虽然你现在是王爷的侧妃,但只要你日后有什么需要,只需给大哥说一声,能帮你的,大哥一定会义不容辞。” 说完,秋少恒又转头安慰了秋宁几句,便带着秋瑶往外面走去。 走在半路上的时候,秋瑶是越想越不甘心。 秋宁竟然敢当面朝她使绊子不说,还矫揉造作的演戏,这要继续下去,以后这府里哪儿还有她嫡长女的位置? 这么一想,她脑海里瞬间生出了一条计策。 第一卷 第145章 因为你二妹妹她,已经有婚约了 她突然叫住前面的秋少恒,道:“大哥,如今你和爹爹都回来了,这京城中的人际关系,也是时候该走动起来了,先前王爷曾夸赞过你的文章,大哥若是得空,也可以来王府走动走动。” 言下之意,就是说雍王也有意要拉拢秋少恒。 秋瑶了解自己的父亲,思想比较保守,方才虽然给他透露了雍王愿意重用秋家的消息,但为了双重保险,她觉得有必要让秋少恒率先倒戈,到时候再来劝说父亲也不迟。 秋少恒自然也明白,秋瑶这是在向自己传递着某种信号,当即道: “我知道了,等日后得空,若有机会,定当上门拜访王爷的。” 秋瑶一听,觉得有戏,于是笑了笑,道:“那我就等着兄长的好消息了。” “哎,说起来,二妹妹这过完年也马上就要十六了,先前因为在冷宫,连及笄礼都没办,这转眼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该嫁人了!” 秋瑶看似随意的一叹,却猛地让秋少恒心里生出一股愧疚来。 是啊,若不是受到牵连,秋瑶和秋宁都应该有着美好的人生。至少秋瑶不会去给人做妾。 “你说得对,这件事,回头我会跟父亲和母亲说一声,让母亲尽快安排给二妹妹相看,找一户好人家。” 秋瑶见话题已经引到了这儿,自然而然的开口道:“母亲久不在京中的贵人圈子里走动,怕是对各家各户的千金小姐们都不太了解,你和父亲又是男子,恐也多有不便,不如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我一定会帮二妹妹择一个好夫婿。” 秋少恒觉得她分析的也有几分道理,想了想,当即道:“你说得对,这件事,的确还要靠你帮忙了,那为兄就代替二妹妹,多谢瑶儿了。” 秋瑶顿时笑得一脸从容:“秋宁也是我的亲妹妹,大哥这话折煞我了。” …… 等离开相府之后,秋瑶上了马车,第一时间朝着香荷吩咐道:“你去打探一下,看看京中有没有那种对外名声很好,但实际上私下里私德败坏,或者有些特殊癖好的世家公子,身份不能太低。” 香荷听闻,猛地想到了什么,遂问道:“小姐,您不会是想要……” 似为了验证香荷的猜测一般,秋瑶冷笑了一声,朝着相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冷哼道: “哼!她秋宁既然一次又一次的不拿我当家人,那我又何须客气? 这一次,定要替她好好的择一门夫婿。” 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她这话里咬牙切齿的意味。 香荷听闻,也顿觉得解气,当即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打听。” 晚些时候,秋少恒当真将秋瑶的想法转达给了父母,大致意思是希望能尽快为秋宁择一门好夫婿,免得到时候成了老姑娘。 秋承德在略做思索过后,没有急着表态,而是捋了捋胡须,目光投递到秋少恒身上,道: “你二妹妹的事暂且不急,你身为长子,你的婚事才更应该提上日程来,这几日我就去找同僚们打听打听,看这京中都有哪些适龄的世家女子,等过些时日,咱们就找个理由,邀请一些世家夫人来府上做客,顺带相看即可。” 秋少恒自然也没什么意见,稍作思索也就同意了此事。 “只是父亲,为何不同一时间,顺带也帮二妹妹相看一番?”秋少恒发出了疑惑。 一旁的张氏也转头看着秋承德,想听听他的解释。 这时候,秋承德先是喝了口热茶,继而道: “因为你二妹妹她,已经有了婚约了。” 此话一出,张氏和秋少恒同时愣住了,互相看了眼对方,皆在双方眼里看到了不解。 “老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清楚?” 秋宁是她生的,什么时候跟人有了婚约,她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 秋承德微微叹了一声,开始朝着母子二人解释。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当初顾璃的祖父和秋宁的爷爷两人是世交好友,一个从文,一个从武,当时两人曾在喝醉的时候说过一嘴,若是两家的孙子辈为一男一女,则结为儿女亲家。喜上加喜。 只不过后来酒醒之后,突闻匈奴进犯边境,顾老侯爷就上了战场,连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 而秋宁的爷爷醒来之后,也回忆起了这件事,觉得有些太过突兀,加上当时双方都没有留下信物,也就当作此事是一个玩笑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谁知没过多久,就惊闻顾老侯爷战死沙场,其独子和儿媳也都死在了那场战役当中,整个顾家就只剩下顾璃一个独苗苗。 彼时秋宁的爷爷已经官拜丞相,听闻这个消息后悲痛不已,没多久也就因疾病去世了。 不过他在临走前,却把这件事告诉了秋承德,并说交代说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找到顾家那独苗苗,代为照顾一番。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将秋家的嫡女嫁到顾家,以延续两家的情谊。 当时秋宁的爷爷去世时,张氏还没入府,所以也就压根不清楚这件事。 而秋承德后来也打听到,顾家那小子,年纪轻轻就去了军营历练,小小年纪便能领兵作战,打败匈奴无数场战役。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一直无缘得见。 如今秋宁已经是秋家仅剩的一个嫡女了,依照当时秋老爷子的遗愿,是应该要把秋宁嫁去顾家的,正好,他也听说了,顾家那小子最近已经回京,并且还当上了监察御史,成了圣上的心腹。 秋承德便想着,什么时候得见一见顾璃,探探口风。看对方愿不愿意遵从两位长辈的心愿。 一旁的张氏和秋承德在听闻后,也是唏嘘不已。 “既然是父亲的遗愿,那这件事,按理说应该要履行的,可阿宁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若是那顾璃是个好的倒也就罢了,若是个不好的,老爷,我担心……” 张氏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同样顾虑的还有秋少恒。 “没错父亲,祖父的遗愿,应该也是希望看到妹妹能过的幸福,等明日,我就找人去打听打听那顾璃,看看他人品如何?并且我建议,这件事暂时先别告诉二妹妹。” 照着父亲的话来看,那顾璃有很大概率是不知道这一茬的。 听闻当初顾老侯爷在战场上去世的,大事当前,又怎么还会记得自己喝醉酒时,和好友随口开的一个玩笑呢? 所以,在秋少恒看来,顾璃是压根就不会知道,自己和秋家还有着一桩口头婚约的。 然而就在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就有小厮来报。 “老爷,夫人,大公子,有贵客来访。” 第一卷 第146章 不瞒伯父,我今日前来,是为提亲 秋少恒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朝着小厮问道: “今日我和父亲才回来,这个时候,能有什么贵客?对方是什么人?” 那小厮先是笑了笑,继而答道:“来人自称姓顾,来自街东将军府,带了礼物,说来恭喜老爷和大公子顺利回京,官复原职。” 秋家三口一听,全都愣住了! 秋承德更是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确认道: “什么?顾璃?”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相府? 难道是圣上又下达了什么旨意? 不知为何,秋承德的心里总有一股不大好的预感。 一家三口先是整理好表情,很快就出现在了迎客厅。 菡萏苑,秋宁正好在整理手中的账册,重回相府之后,母亲张氏就将管家权交到了秋宁手里。 因为全家在冷宫的这段时日里,都是秋宁时常出入宫外,一直在关照着相府以往的产业,还有府上原先的下人等。 再加上秋宁精于算学,头脑灵活,从她短短数日的时间,就把整个相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来看,张氏也很放心将府里的产业交给她打理。 这时候,月牙突然掀开门帘来报:“小姐,顾大人来了,这会儿正在待客厅呢,奴婢看到夫人和大公子他们都过去了,您现在要不要也过去啊?” 秋宁放下手里的账本,抬起头来问道:“顾叔叔?” 今日府上并没有设宴款待客人,顾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不管怎样,父亲和大哥能够顺利回京,这件事全靠了顾璃,走吧,随我一起去前院看看。” 秋宁说完,放下手中的账本,转身出了房门。 走到一半的时候,又补充道:“另外,去吩咐厨房,今日多准备几样菜,按照待客的规格。” 月牙一听,立马明白过来,小姐这是打算要留顾大人用膳呢,当即喜笑颜开的下去传令了。 与此同时。相府待客厅。 顾璃正坐在椅子上,品尝着下人送上来的茶水。不远处,还有几个年轻的丫鬟在窃窃私语的说着八卦。 “哎你们快看,原来这就是顾大人,听说他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深得皇上信任,在战场上更是英勇不凡,能令敌人闻风丧胆。” “是呢,我原以为跟那些个又黑又糙的军营将士一样呢,想不到竟长的这么好看,简直就跟那世家贵公子一样。” “我方才瞧着,顾大人还带来了不少礼物,你们猜,这趟来咱府上,难道是看中了府里的哪位小姐吗?” “还能是哪位小姐?大小姐已经嫁人了,府里唯一能和顾大人匹配的,不就只剩下二小姐了吗?” “嘶!难道顾大人这次来,竟真的是朝着二小姐提亲的?” “我看是……” 几个下人在议论纷纷,凭着顾璃的功夫,自然也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却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几不可察的勾了勾唇,继续品尝手中的热茶。 不一会儿,秋承德和张氏赶到,看到顾璃就主动寒暄起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竟不知顾大人今日到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哈哈!” 顾璃率先起身,朝着三人俯身抱歉,行礼道:“顾璃见过伯父,见过伯母,还有秋兄。” “老相国和祖父曾经是至交好友,依照辈分,二位都是顾璃的长辈,直接唤我的名字就好,无需如此客气。” 一句伯父伯母,还道出了两家长辈此前的关系。瞬间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秋承德和张氏对看了一眼,皆在心里猜测着,顾璃今日到访的目的。 “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厚着脸,且唤顾大人一声贤侄可好?”秋承德答道。 顾璃点头,接下来,双方又各自寒暄了几句客套话,秋承德邀请顾璃落座之后,便开始试探性的问道: “贤侄你也看到了,今日我们父子二人刚刚回京,诸事忙碌,不知你这个时候前来,可是圣上下达了什么旨意?” 顾璃又岂能看不出来,秋相一家在经历了抄家流放之后,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又出了什么差错。是以尽量放软了声音道: “伯父多虑了,我此番前来,代表的是我个人,与陛下无关。” 听他这么一说,秋承德悬着的一颗心也顿时放了下来,长舒口气,笑道: “哈哈,听秋宁那丫头写信来说,我们父子二人此番能够顺利回京,还得多亏了贤侄从中帮扶,正好趁着今日大家都在,贤侄不如就留下来一起用顿便饭吧,我让厨房再多加两个菜过来。咱们举杯畅饮一番如何?” 顾璃顿了顿,似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秋承德忙道:“不麻烦,不麻烦,不过是多加一双筷子的事儿,只要贤侄不嫌弃就行。” 顾璃摇头,“伯父言重了,对于军中将士而言,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饮食一道上,并没有什么讲究。” 本是随意的一句话,却让秋家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哪怕没上过战场,他们也都听说过,那边境的条件有多么恶劣,不仅常年风沙侵蚀,气候干燥,缺水少食。但凡长期在边境生活的,无不是吃尽了苦头才能得以生存下来的。 可若不是像顾璃这样的人防守边境,恐怕匈奴人早就挥刀南下,占领整个中原了。 这一刻,众人不禁在心里唏嘘不已。 “我大夏能有贤侄这样的能人猛将,当属我大夏之福啊。”秋承德不禁感慨道。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顾璃很快便指挥下人将礼物带上来,并亲自递到秋承德手里。 “听闻伯父爱下棋,这是去年剿匪的时候所获得的,乃是番邦的贡品,十分稀有,我平时也用不上,今日正好送给伯父,恭祝你们平安回京。” 顾璃递上的是一个包装十分古朴的盒子,上面雕刻的花纹,都透着一股久远的气息。 秋承德拿在手里一看,不禁愣住了,一双眼睛猛地睁大,“这是……” 紧接着他猛地起身,朝着顾璃确认道:“这是前朝怀远大师的遗作,玲珑棋局?” 前朝有一位在棋艺一道上颇有天赋的高手,唤作怀远大师,他设下了一幅玲珑棋局,至今都无人能够勘破。 秋承德原先在一本书籍上看到过这副棋局,还特意研究了一阵子,只不过一直未能勘破。 如今怀远大师的遗作竟然出现在这里,对于爱棋的秋承德来说,怎能不叫他震惊? “没错,伯父喜欢就好!”顾璃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秋承德瞬间高兴不已。 这可是世上仅此一幅的怀远大师遗作,怎能不喜? 随后,顾璃又拿出一件纯白的狐狸披风,送给张氏。 至于秋少恒,则送的是当代大儒所用过的文房四宝,同样亦是价值不菲。 看着这一连串价值昂贵的礼物,秋承德在最初的惊喜过后也很快冷静下来,并朝着顾璃问道: “贤侄今日到访,还送这么多珍贵的礼物,不知是要?” 等了半天,总算能回归到正题上。 只见顾璃先是后退了两步,然后朝着秋承德和张氏深深的鞠了一躬,一字一句的道: “不满伯父,顾璃今日前来,实是为了提亲。” 一语出,秋家人顿时石化在了当场! 第一卷 第147章 你想得美! 过了好久,秋承德才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提亲?” 向谁提亲? 难不成是秋宁? 屋外,秋宁正欲步上台阶的动作猛地一顿,差点让身后的月牙给撞到了后背。 好巧不巧的,她刚好就听见了顾璃的这句话。说是要向相府提亲? 好奇心使然,秋宁的步子再也挪动不了半分,整个人定在了那里,想听听看接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只听见屋内的顾璃又道:“祖父在临终之前,曾亲手写下了遗书,命人转交给了军中的一个副将,只是那副将在撤退的过程中中了敌人的埋伏,受了重伤,直到前不久才恢复记忆,想起了这件事。 不过所幸的是,祖父当初的遗书他保留了下来。” 顾璃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看上去有了好些年头的信封,递给秋承德。 秋承德郑重的接过信封,仔细拆开来看了看,确实是顾家祖父的亲笔信没错。此前他在父亲的书房中也见到过顾家祖父的信件,因此认得他的字迹。 遗书上面的确清楚明白的交代了这桩口头婚事的由来,并且希望两家的后代若真是一男一女,且彼此都有意的情况下,希望能喜结连理。 可若是两家的后代彼此都不中意,那么也无需强求,一切皆看缘分。 信的末尾,字迹已经逐渐变得扭曲和潦草,可以想象出当时顾家祖父是在怎样的条件下写下了这封遗言。 就连秋承德在看完这封信的时候,也忍不住觉得心头沉重。 若说先前他还心存侥幸,觉得这件事顾璃可能不知道,不清楚,那么对于秋宁来讲,终身大事也就多了一些选择。 可如今看来,这桩婚事,显然是继承了两位老人的遗愿,两人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还在惦记着彼此,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两家人亲上加亲。 作为子女,又岂能忍心让双方长辈的愿望落空? 秋承德将书信折好,仔细的塞进信封里,还给顾璃,叹了一声,道: “既是双方长辈的遗愿,那么这件事就……” “且慢!” 秋承德一句话还没感叹完,就被门口突然出现的秋宁给打断。 紧接着,众人便瞧见一脸焦急的秋宁提着裙摆冲了进来,先是朝着顾璃看了一眼,紧接着很快又低下了头: “父亲,母亲,兄长,可否允许我,跟顾叔叔单独说几句话?” 秋承德在听到秋宁的称呼后,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茶差点喷了出来。 “没大没小,你唤人顾将军什么?” 依照辈分,两人明明是平辈的关系,而且马上就要成为夫妻。 怎么能当面叫人家叔叔?这样一来,辈分岂不全乱套了? 秋宁张了张嘴,没说话。 实际上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觉得挺尴尬的,刚才在听见他爹立马就要答应对方的样子,不假思索的也就跑了出来,哪里能顾及到这么多。 反倒是顾璃,对于秋宁的称呼,不仅不恼,反而一脸的纵容,还朝着秋承德劝说道: “伯父不必紧张,阿宁先前不清楚我们两家的关系,叫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她愿意,日后就叫我顾叔叔也无甚关系。” 秋家众人:…… 莫名的被塞了一嘴的狗粮是怎么回事。 张氏率先反应过来,先是佯装瞪了秋宁一眼,宠溺的道:“哎呀,你这孩子,既然早就跟顾大人认识,为何不早说? 罢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管不着,正好,我也要去厨房看看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老爷,你不是还要去书房吗?一起走吧。” 张氏说完,就拉着秋承德的袖子,准备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秋少恒还呆在那里,也很快被张氏给拽了一把,拉离了现场。 这边,等张氏等人走后,秋宁立马朝着顾璃看过去,一双杏眼里满是薄怒。 “你一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顾璃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避重就轻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秋宁怒了,双手叉腰,秀眉都拧了起来,一张娇俏的小脸都因生气而变得有些粉红粉红的。 “你……你不讲武德。要是让大家知道,向来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顾大人,竟然欺骗我一个小小的女子,大家会作何感想?”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赤裸裸的欺骗!是欺骗!” 眼看眼前的小女人就要发飙,顾璃也不敢再左右而言其它了,遂解释道: “当时在雍王府,若我直接就告诉你,我们两家是有婚约的,你会怎么想?” “我……” 秋宁一时有些语塞。 是了,当初第一次见面是在玄武山脉查探郭家的铁矿,彼此都没过问对方的身份。 而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则是在雍王府,她甚至一度怀疑他和雍王妃有私情来着。所以也曾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他。 “可……可即便如此,后来你为什么不说?” “后来你也没问呐。”顾璃双手一摊,颇有几分无奈的味道。 “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正好你父兄都已经回京,咱们不如早些把事情给定下来,到时候……” “你想得美!” 顾璃一句话还没说完,被秋宁给瞪了一眼,然后一脸气呼呼的跑开了。 顾璃:…… 他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懂小姑娘怎么就生气的跑开了。难道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带着这个疑问,顾璃朝着冷七看了看,朝他问道:“她这是,生我气了?” 冷七一脸高冷的抱着把剑,立在一旁,理所当然的偏了偏头:“不然呢?” 顾璃拧着眉,好一阵都没思索出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索性也就不再纠结了,道: “既然小丫头生气了,那一定是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才惹的她生气,既然如此,那就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来相府拜访。一定要取得小丫头的原谅才行。 不是有句古话说的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只要不断努力,她就一定会接纳我的。” 冷七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家将军,领兵打仗的时候,确实有一手,可怎么遇到感情的事,就像个没开窍的毛头小伙一样呢。 不过自家将军过完年都二十五岁了,确实也没谈过姑娘,不知道怎么哄姑娘开心也是正常。 这么一想,冷七不禁有些同情顾璃,于是建议道: “咳咳,大人,小的觉得,秋宁姑娘或许就是在意您先前知道了她的身份,在婚约这件事情上面隐瞒了她,并且还占了她便宜。” 顾璃眼睛一瞪,朝着冷七反问道:“我占她什么便宜……” 第一卷 第148章 娘,顾璃大了阿宁九岁,太老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顾璃猛地想起,是了,的确是占了便宜。 而且是好大一个便宜,本是同辈分的两个人,直接升级成了秋宁的叔叔。 不就是占了好大的便宜了嘛。 想通后,顾璃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这回真把小丫头给得罪了。得了,那就从明天开始,大不了本将军就每日来相府一趟,每天都送不同样的东西,相信总有一款是小丫头喜欢的吧。” 冷七弱弱的问了句:“所以将军,您这是打算要用礼物来收买秋宁姑娘吗?” 顾璃伸手,在冷七的头上敲了一个脑门,道: “什么收买?本将军这是在讨未来的夫人欢心而已,你懂什么?速去给本将军打听打听,看看小丫头平时都喜欢些什么?若是差事办的好,这个月的操练就给你免了。” 冷七一听,瞬间来了精神,连连保证道:“将军放心,小的保证完成任务。” 不就是打听一个小丫头的喜好嘛,随便给相府的下人塞点银子,还怕打听不出来? 然而冷七却打错了算盘,因为相府的下人,大多都是新买回来的,原先那些下人在相府被抄家之后全都分散到了各处,有的已经去了别的府邸谋差事。 所以这头一次就碰了壁。 这天晚上,等送走了顾璃,秋家一家人围在桌子上,开始讨论关于秋宁的终身大事。 对于顾璃,张氏是十分满意的,且对于这桩婚事也十分乐见其成。 顾璃不仅身份足以和秋宁匹配,长的也好看,重要的是,她能看的出来,顾璃是真心对秋宁有意的,否则也不会任由秋宁唤自己叔叔,而且看向秋宁的眼神还带着宠溺。 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同样的,在秋承德和秋少恒眼里,顾璃就有了诸多缺点。 比如说居心不良,明知道自己和相府有婚约,却一直瞒着秋宁迟迟不说。而且在他们刚回京的第一日,就主动上门提亲。 哪儿有这样的? 哦,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在一起,秋宁都还没来得及在父亲面前尽孝呢,就要被别家的猪给拱走了,秋承德和秋少恒父子是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心塞。 毕竟,秋宁已经是秋家仅剩的一个嫡女了。 “依我看,顾璃那小子人挺好的,能文能武,还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身份足够高,府上就他一人,不用面临复杂的婆媳关系,小姑子或者妯娌关系等等,将来阿宁嫁了过去,就是一府的主母,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亲事,你们俩可千万不能给搅黄了啊!” 面对张氏的叮嘱,秋承德和秋少恒都有些无语。 “娘,可他大了阿宁足足九岁,太老了!” 张氏瞪了秋少恒一眼,不悦的道:“你懂什么,大点的男人才懂得心疼自个儿的媳妇儿,阿宁生的聪慧,又生性活泼,不安于室,真要让她嫁一个刚及弱冠的男子,我反倒还要担心了呢。” 秋宁跟秋瑶不同,秋瑶是那种为了向上爬而不择手段的。生性自私又凉薄。 可秋宁却有情有义,最懂得知恩图报,从她和贵妃娘娘的相处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样的女子,日后注定不甘平凡的,若是她所嫁的男人太过普通,张氏反而会担心会埋没了秋宁。 “可他常年在边关打仗,如何会懂得心疼阿宁,娘,你可千万别被人的三言两语就迷了心窍,这可是关系到二妹妹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 张氏如何不知晓秋少恒心里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觉得这事太突然了,心理上接受不了。 她没再搭理秋少恒,转而朝着秋宁问道: “阿宁,你实话告诉娘,你对顾璃,到底是怎么想的?” 秋宁其实一直都在走神,直到张氏朝她问话,才从神游中拉回来。 她抬起头,立马就对上了三双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要说自己对顾璃的想法,其实一开始,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自己确实有被他所惊艳到。 毕竟从来没见到过有人功夫这么高,能直接从树上平地飞移一般。 再后来,在得知他此前曾经和雍王妃慕容芷有过一腿,她心里是有些隔阂的,并且从此也就真的拿顾璃当一个普通的朋友来看。 亦或者说比普通朋友,类似于万子琅那种还要更亲近一点。 直到后来,她在大街上被刺客追杀,差点命丧当场,顾璃又一次及时出现并救下了她。 而且两人还约定好,她帮顾璃当挡箭牌,顾璃帮助她让父兄平反。 现在父兄已经成功平反并回到了京城,按理说,她是应该感谢他的,可秋宁却没有履行到一个当挡箭牌的任务。 如今看来,这挡箭牌似乎都不用做了,直接要来一场假戏真做。 秋宁扪心自问,若是让自己嫁给顾璃,她好像内心里也并不排斥,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如果比起嫁给一个毫不知情的陌生男人,为其生儿育女,处理婆媳关系,姑侄关系,或者妯娌关系等等,顾璃,倒似乎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了想,秋宁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道: “既然是祖父的遗愿,我自当完成,只是如果长姐若是没有出嫁的话,那这桩婚事,是不是就该落到长姐的头上了?” 一想到秋瑶那样的女人要嫁给顾璃,秋宁就感觉无比的膈应,还有难受。 彼时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在吃醋了。 秋承德点了点头,道:“没错,依照你祖父的说法,如果你长姐没有嫁人,那么这桩婚事,的确该落到她的头上。 不过这世上没有如果,既然你长姐选择了跟随雍王,那么日后,就注定要站在咱们的对立面,阿宁,为父的意思,你可能明白?” 说到最后,秋承德的面容也不禁变得有几分严肃。 无论是秋宁还是秋瑶,都是他手心手背的肉,舍了谁都会疼。 可秋瑶已经做出了选择,也回不了头了,那么秋宁,就一定不能再步她姐姐的后尘,择了一个火坑。 秋宁听闻后,也是面色一凛。 看来父亲也知道了,雍王此人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无害。 既然父亲心里有了防备,那么秋宁也就放心多了。 她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一世,雍王没了郭家的支持,亦没了相府的帮扶,最终能否走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第一卷 第149章 什么姑爷,本小姐同意了吗? “可是娘,这顾璃既然深受皇上信任,暗中查办了不少案子,动了太多人世家的利益,皇上的宠信对臣子而言,就像是一把双刃剑,我担心……” 秋少恒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 是啊,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顾璃现在看似身处高位,手握大权,可谁又能保证会护得秋宁的一世安宁? 见家人都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忧愁,秋宁心里划过一股暖流,随后道: “父亲,母亲,大哥,咱们没必要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而瞻前顾后,影响自己的判断和选择,诗中有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不过这件事,我并不打算立马就答应下来。” 秋少恒听闻,也立马附和道:“没错,太过容易得到的,往往就不懂得珍惜,二妹妹,接下来这段时日,不如就由大哥前去会一会他顾璃吧,考察考察他的品性如何。” 秋少恒一脸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秋宁自然也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不过并不打算阻止。 大哥要帮自己出头,去会一会顾璃,她没有阻拦的道理,更何况她私心里其实也想看看,顾璃对这桩婚事,到底存着几分真心。 …… 翌日一早,顾璃便再次登门,依旧是带上了各种各样女儿家喜欢的礼物,像什么胭脂水粉,精致华美的衣裙,还有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打造的发簪,耳坠等等,林林总总的,差不多都要堆满整个房间了。 下人来报的时候,张氏和秋承德听闻,很是惊讶了一瞬。 不是昨天才来过吗?还送了这么多重礼。今儿怎么又来了? 等夫妇二人赶到前院的时候,正好看到顾璃命人在搬东西。 秋承德有些惊讶,忙上前问道: “贤侄,你这是?” “伯父,伯母,昨日回去的时候我仔细考虑过了,先前是我隐瞒了婚约一事在先,是我有错,这不,今日特命人送来了一些东西算作赔罪。” 说完,顾璃还挠了挠后脑勺,神情也有几分不自然,“我也不知道阿宁都喜欢什么,所以就每样都看着挑了一点,但愿她能喜欢。” 张氏和秋承德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意外和满意的神色。 这么说来,顾璃是真的看上秋宁了,并且还十分的用心。不然,也不可能这一大早的就送来这么多东西,只为讨秋宁的欢心。 张氏的脸上瞬间堆满了姨母笑。 “哎哟,这真是太客气了,也怪秋宁这丫头不懂事,为着这么点事还劳你兴师动众的,你放心,回头呀,我一定说她。” “伯母要这么说就是折煞侄儿了,这些不过都是些俗物,只要能让阿宁开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闻顾璃的话,张氏是越看越满意,真恨不得让秋宁立马就将婚事给定下来。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菡萏苑这边。 “小姐,顾大人又来了,并且还带来了好多东西,全都是送给小姐您的,夫人已经命人都抬到院子里来了,要怎么处置呀?” 秋宁刚睡醒,还没用膳,就听到月牙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 她刚伸到一半的懒腰僵住了,扭头问:“顾璃?又来了?” “是呢小姐,现在满府上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顾大人是未来的姑爷……” 月牙刚说到一半,就被秋宁猛地一瞪,后面的话立马卡在了嗓子里。 “什么姑爷,这事儿本小姐同意了吗?走,去前面看看!” 顾璃可真是好样的,知道自己心里还叫着劲儿,不敢直接来找自己,倒晓得从侧方面展开攻击,试图先搞定家里人。 这叫什么,曲线救国? 呵! 刚走到半路的时候,迎面就碰到了一脸喜色的张氏。 结果张氏在看到秋宁的衣着打扮之后,不悦的皱了皱眉,道:“阿宁,你这都是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还能整日里素面朝天的,一会儿还要去见顾璃呢,正好现在还有时间,娘带你打扮打扮。” 张氏不由分说的拉着秋宁就折回了菡萏苑,同时还吩咐月牙,“正好顾大人送来了一批上好的胭脂水粉,你去挑选几样适合你家小姐的,速速将人打扮一番,这副样子,怎么能去前院?” “不是,娘,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我不……” 秋宁试图跟张氏纠正一下,这件事她还没点头,顾璃便不能未经同意就动不动来相府,还要让他梳洗打扮前去招待,这都成什么了? 然而张氏却直接忽略了她的抗议,道:“这一撇还不都是早晚的事?你说你也真是的,顾大人这样的条件,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娘听说啊,最近京城里可是有很多媒婆都去了将军府说亲来着,不过却被人给挡了回来。 你要是在拖着,指不定陛下一个心血来潮,直接给他顾璃赐婚了怎么办? 亦或者被某个世家千金小姐给相中,直接就让媒人登门了呢?” 张氏说完,越来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顾璃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至少也要先把亲事给定下来,她这心里才放心。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入了菡萏苑。 月牙的速度也很快,几乎就在张氏下达命令的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那些花里胡哨的各种礼物中,利落的为秋宁挑好了衣服,头饰,还有胭脂水粉之类的。 “小姐,顾大人可真是太有眼光了,知道您皮肤偏白,很衬这淡粉色,还有紫色的裙子,奴婢一会儿再给您化个同色系的妆容,保证能让顾大人见到您的第一眼就被迷住。” 秋宁嘴角抽了抽,道:“还是算了吧,我觉得就身上这套就挺好的。” “不行!”张氏直接拒绝道。 “就听月牙的,你这都是还是以前在冷宫里买的裙子,样式老旧不说,还都穿旧了,已经不符合你相府小姐的身份了,从今儿起,娘亲自去绣衣房,请绣娘来给你量体裁衣,每个季度先来五套,不够的,后面再慢慢添置。” 秋宁一听,猛地调转了头去,害的月牙的簪子差点就戳到她脸上了。 “娘,您这也太夸张了吧,绣衣坊的布匹可不便宜!”秋宁现在掌家管账,她可太清楚了相府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先前家里被抄了个精光,现在虽然父亲和兄长官复原职,但这都还没到发月例银子的时间呢。 而且皇上虽然也奖励了一些田产铺子和赏赐,但那都是御赐的,既不能当又不能卖的,只能放在府里吃灰,什么也做不了。 府里刚开始运作,方方面面都需要用到银子,她都感到有些吃力了。 可母亲张口就要给她预定十几套衣裙,更别说还有与之搭配的首饰鞋子,装饰之类的了。 第一卷 第150章 将军府急需一位像你这样的女主人 最终两方的人把整栋房子都翻了个底朝天。而且也的确找到了不少具有价值的东西,纪希睿的人最后在二楼的一间房间里找到了解,而苏宇澈的人在一间地下室里发现了大量的枪支弹药。 随着她慢慢的将泥块铺在肌肤上,另一种野性的美,立刻呈现在我眼前,我丝毫不觉得这些泥块在她身上会是肮脏的,完美的曲线轮廓将这些泥块变成了工艺品,像陶瓷,该有弧度全都有,该有的饱满,也不曾缺失。 这个分说别说是一本,就是名牌大学也照样会录取。可是齐婉儿偏偏只在志愿里填写了湘都大学的名字,这是为什么,不傻都能想到。 “这鸡是哪儿来的?”卢正义似乎知道了什么,却还是不甘心的皱眉问道。 张大人故意将声音拉长了几分,待人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才继续。 “盗了我家祖传宝物,可不就跟他干上了嘛!”龙五说的很是随意。 实际上,如果没有我从中把水搅浑,他也没机会趁乱掳走何厚义,说来说去,他也还得谢我才是。 但是,就在宗惊尘刚站上高台,正要宣布比赛开始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个高昂又激动的声音。 林秀娘在化验室里焦急等待着,因为胡老二进去之后一直都没出来。 想到此,苏槿夕的嘴角忽然自嘲一笑,那笑一瞬即逝,顷刻间又化为了一抹温柔的明媚笑容。 脸……很干净,月光下像玉一样熠熠生辉,眉毛深刻,眼睛明亮。 福冈的武士也遵照着幕府的要求,是居住在藩主城中的,不过黑田逃跑的时候,把这些武士也大多数带走了,剩下的人,根本无人抵抗。 穆凌落把玄瑞的伤处置好,就心疼地让人把它给送出去了。虽说玄瑞的伤势看着不是很重,但是穆凌落却还是很担心的,毕竟是从脖颈处取血,看着就吓人,若是一个控制不好,极其容易造成伤势过重,血流不止而亡的。 她不甘心在青霞镇留一辈子,来到禹水城,才能够接触真正的修仙世界。 但是那些寿命将至但是突破无望的人又改如何?他们就会把目光转向那些能够延长寿命的药材上去。 她酣畅淋漓地试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月上中天,才满头大汗地回去休息。 穆凌落的意思是扩大建筑面积,把属于她们家的土地给圈了进来,包括那挨近的池塘,都用两米五高的围墙围了起来,增加安全系数。再在两边都扩建了房屋,分成前后院子,后院开了角门,可以直接通到后面三亩田地里。 因此将领们看到升龙城居然用象军来试图袭击汉军的火炮,都不由的笑了。 宁馨想笑,可是浑身的剧痛让她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用那双包涵怨恨和不甘的眼神,看着君无邪。 可是,现在为什么变了,好像人人都可以欺负他。在华夏,庞正宗可以欺负他,在超能学院,布莱尔詹姆士康伽这些杂种也可以欺负他。现在,那个死狼少主也可以欺负他,他却沦落到躲藏在大慈门的地步。 程迪智转而看程延仲,他撑着下颚,闭上双眼,看他是累得想睡了。想想也对,今日一整天,从斗智谈判,到记账,出货,收款,都是他一人主持的,自己只是在旁边协助观察有无不妥。 “大少爷,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吧,难怪这么紧张,什么也不懂。其实母亲会保护孩子,孩子更是母亲的保护伞,很多时候,孩子的作用比你这个夫君更大。大少爷睿智,应该不用我多说了。”郎中告诉程延仲为夫为父之道。 第五墨和尚武尚看着夜清绝的反应,心中想到那鬼面古玉,也只能无助的摇摇脑袋。 她如果没有回宿舍,那就是去送礼物给程延仲了,而且程延仲还收下了,而且他们聊地很开心。魏嘉颖那么会说,讨人喜,一定会说地程延仲眉开眼笑的。 村上正直怒道:“我们大和民族,爱好和平,岂是你们这些刁民强盗虚伪之人可以相比。 来到米莉西亚背后之后,我便接连施展了血冥,血舞,吸血印等一系列的技能,又是将米莉西亚狠狠的胖揍了一顿。 曳戈看着两人远去,他抬头看向了最高处的一排洞穴,这是第七排洞穴,此刻只有一个漆黑的洞口开启着,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俯视着雪域高原的一举一动,显得森冷无比。 等第五墨和尚武尚终于看清彼此之后,洛无笙早没了踪影,黑衣人也没有留下任何可追寻的线索。 想于此,在得意楼打理后院花儿的狐七媚眼神中闪过一抹阴鸷:既然我得不到的,那我就毁了它。 天晓说完之后,脸上竟然掠过了一丝羞怯的红晕,李龙飞一时看得怔住了。真的好美!尽管那种美是人工雕琢出来的。 路人众一路上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可把偷偷跟在后面的叶华辛苦坏了。路人众终于停了下来,看来是在这里等人了,叶华也蹲到墙边,偷偷观察着对方。 第一卷 第151章 既然王妃相邀,那就每道菜都上一份吧。 为的那个家伙见手下的人都围了过来,说话的语气再次变得嚣张狂妄了起来。 此人并没有实力去争夺前十的位置,但却有信心,能够挤入前五十,而莫忘尘说了,只要进入前五十的,都能够得到一枚聚气丹,所以他好奇之下,不由发问。 尼尔终结姚明后,让姚明休息十多分钟,喝喝水,而后再挑战东方巨人。 那些纪录着策划谋害赫连凌波的资料,他是亲眼看着孟树海销毁的,绝不可能留下来。 目前看来只有许正的口供,是无法定罪的,另外叶昊指正的又是许正,许正进病房的时候是带着手套的。 那是一种格斗技,虚影乌鸦,用来探测敌情用的,安一眼就看出来了,只不过他顺着心中呼唤的方向不断前进,也正好与这只乌鸦同路。 禁忌神火可以无视物理防御,对雷青造成极为痛苦的灵魂攻击。所以,雷青的三品灵器雷光战甲在这里没有丝毫作用的。 呆立半响,她终于忍不住唤着昏睡的爸爸,想将爸爸叫醒,问清楚事实。 走至车边,曹云梦露出了笑容,只见叶昊一手扶上车门,随后替曹云梦将门关上。 那回旋镖在杨铭的眼前停下,就那么漂浮在空中,这诡异的一幕让躲在不远处的倭国之人无比的惊讶。 而在看到撕裂选出金克丝之后,导播镜头下big的脸上旋即是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在体验过象主的实力之后,在心里就对他用金克丝这个英雄判上了死刑。 巨大的地下空间内,同样有大量的工作人员昏倒在了地面之上,这就证明了杨铭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误,杨洛洛的确是来到了这处地下空间。 当他的巨斧即将降落在自己头上的那一刻,佐伊的脚下寸芒闪现,同时两颗晶亮的圆球,同时冲到了人马的身上,爆炸的伤害让人马的血量降低到了一半以下。 耳麦中,就在白桦联手米苏已经开始拆下路二塔的同时,张然然提醒的声音传递过来。 想到这里,杨铭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赶紧将自己的想法打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孤身一人,如果再往下想去,恐怕还没见到人家的真面目就先被自己的想象力给吓死了。 王贵这话说的漂亮,说的让王平川一时间都无法反驳;周围王家的人,立即赞同。 “噗!”丁青青笑出声来,“王妃,阿珊这么说,定有她的道理。我倒很想知道,能让你这么推崇的,是什么样的人。”后半句话,是对夏侯珊说的。 等到六级之后,以l的技术,大招配合引燃,一套带走妖姬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乍一看,现在的刘协,像是彻底被董卓个操控了,由不得别人说半句坏话,刘备越是表明忠心,刘协越是惶恐不安。 许流音跟着两人进去,梅夫人热情极了,伸手将她拉到跟前,倒是把许流音给吓了一跳。 夏大天和陈晓平就跟在他身后,两人听他这么说,夏大天摸起了下巴,陈晓平则眯起了眼睛。 “这么说是欧阳男捣的鬼!?”宋云新立刻有了判断,眉眼一冷,说。 叶飞很是冷静的将隐身衣发放给其它的人手上,他的手上一共有四件,全部分给了兄弟。 见状,凤舞只是静静地盯着叫嚣得最厉害的那个姑娘看,什么话也没说,可那姑娘就是被她看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渐渐地,众人的声音也弱了下来,直至最后,一丝声音也没有了。 石井大地气的不行,挥刀就斩。鬼手亮出一把不知从哪捡来的长剑,挥剑迎上。当的一声,刀剑相交,溅起一片火花。 这身影与他本尊一般无二,只是要高出了许多,并且通体都是由灵魂念力组成,散发着灿烂的玄光。 如果说他们占据上风,有获胜的希望,那就另当别论,可是,吕卓的飞虎营战力太强了,到现在死伤还不到一百人,可是锦帆营却伤亡了大半。 从周明川家出来,巫自强立刻打了个电话给李大利,让他与律师商议更改诉讼对象,明天再去法院,如果再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当场处理。 我低头不语,车子已经彻底的出了我的视线,是呀,我算是什么,成功是他们的,庆祝是他们的,欢笑是他们的,而我,只能躲在这样的角落里默默的给她们鼓掌。 这些水猴子果然生猛得很,我猛的掏出背包,一下子就引着六引神火符朝苗老汉那边一引,朝阴龙嘶拉了两下,指着水池示意它下去。 再往里面看,别墅的大厅外面,还有两个,在晃悠悠的来回走动着。 我担心王根生之余心里也这么想,这个凶手赚大发了,我们市局两个探组,都败在他手上了,连死伤带失踪少了四个警员,合着一般凶手见到警察都得躲,他可好,现在专挑警员下手了。 因为明天才有网,开始正常更新,所以先给大家看看别的吧,一些部队里的段子。 大爷的儿子是个三十来岁的光头,看起来有那么点黑社会的意思,听了两名警察介绍了一下情况,不分青红皂白,冲到巫自强面前就要动手。 “我也不知道,刚才好像从那丧尸身体里面掉出来的。”我看着这神奇的东西,又捏了捏。 第一卷 第152章 她主动吻了自己 慕容芷朝着顾璃看过去,想着他说上几句话,阻拦秋宁。 可顾璃却自顾的低头喝茶,就跟没看到她求救的眼神似的。 “既是秋宁姑娘所愿,那一会儿便多吃点吧。” 慕容芷说这话的时候,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最好撑死你。在顾璃面前出尽洋相最好。 慕容芷在心里如此想着。 本以为自己主动请客,又时不时的提说起两人以前的点点滴滴,多少能让秋宁心里有些膈应,或者最好能搅黄了这二人。 可没想到,菜上了之后,顾璃竟十分大方的,旁若无人的,开始不停的给秋宁布菜,不消一会儿功夫,秋宁面前的小碟子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慕容芷有些幽怨的看了眼自己面前空荡荡的盘子,不动声色的开口道: “阿璃哥哥……” “王妃娘娘!”慕容芷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再次遭到顾璃的打断。 “顾某的未婚妻还在这儿,还请你注意一下称呼,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想娘娘也一定不希望自己成为那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人,对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十足的生气,却也无端的让人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压。 慕容芷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 但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顾璃刚才竟然说什么? 未婚妻? 秋宁竟成了他顾璃的未婚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慕容芷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来,问:“阿……顾大人,你刚才说什么?她是你未婚妻?” 顾璃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秋宁,见对方依旧一脸陶醉的在享受美味,还边吃边打量自己的表情。那眼神中,似乎也带着一抹戏谑。 顾璃见状,不由得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小姑娘没有出声反驳,那便是默认!顾璃这么想着。 再次看向慕容芷的时候,眼神也冷了很多。 “你没听错,我和秋家早已有婚约在身,之前没说是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这件事,所以才在五年前接纳了你,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 如今你既已选择了雍王,那就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这样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顾璃虽然先前也对慕容芷表达过自己的态度,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而且三番五次的我行我素。 那么这一次当着小姑娘的面,顾璃觉得就应该拿个态度出来。他这辈子,就认定了秋宁。 慕容芷深受打击,似乎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身子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她张了张嘴,还准备说些什么,这时候,却听见秋宁突然出声打断道: “王妃娘娘,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就会优雅的转身,然后离去。 毕竟,若是继续待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不是么?” 此时的秋宁,目光坦然而强势的对上慕容芷,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相反,周身还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见慕容芷还怔在原地没走,秋宁挑眉,看了眼顾璃,问道: “怎么办顾叔叔,王妃娘娘似乎还没死心呢?” 顾璃听闻,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似乎也在思考,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慕容芷还这样,他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带着小姑娘出了这地方。 这时候,突然一道香风飘然而至。 在顾璃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到一具温软的躯体朝着自己靠近,几乎就要融化了他那一身的钢筋铁骨。 紧接着,仿佛有一片羽毛柔柔的在他的嘴唇上一扫而过,带着一股好闻的花蜜香气,还有独属于女子的体香,温温的,软软的,比自己先前喝过的百花酿还要醉人。 是秋宁主动攀附在顾璃的胸前,当着慕容芷的面,蜻蜓点水般的直接就吻了顾璃一下。 这一吻不要紧,直接让顾璃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就连周遭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已经全然听不到了。 此时顾璃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小丫头竟然……她竟然主动吻了自己! 她主动吻了自己! 轰隆! 这个认知,就好比是九天之上的一道惊雷,狠狠的劈在了顾璃的身上,让他一瞬间变得不会思考,也不会行动,整个人就如同被定住了一般,震惊不已。一颗心也仿佛要从心口出跳出来一般。 秋宁在一吻结束之后,很快就放下了脚尖,不注意看的话,也压根发现不了她耳尖的淡粉色。 反倒是慕容芷,在亲眼看到这一幕时,整个人如遭雷劈,石化在了当场。 “秋宁,你怎么能……你……” 慕容芷简直快忍不住要崩溃了,她用一双腥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秋宁,仿佛要在她身上凿出一个窟窿一般。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吻了顾璃! 她亵渎了顾璃! 真是该死啊! 慕容芷气的胸腔都在起伏。 而秋宁却是恶作剧一般的勾唇一笑,还故意伸手拽起顾璃的腰带,将人往自己身边一带,像是宣示自己的主权一般。 “王妃娘娘,明明是您非要留下来的,可怨不得我,再说了,顾璃是我未来的夫君,我这不过是提前履行自己的义务罢了。” 说完,她还特意仰着头看向顾璃,问:“你说是吗?顾叔叔!” 语气还带着几分缱绻的尾音,勾得顾璃是心痒难耐。 顾璃还能说什么? 他简直都要被这胆大妄为的小丫头给整服了。不仅开始觉得喉咙有些干,小腹处甚至也有些发热。 该死,明明就是个小丫头而已,怎么只轻轻一靠近,竟有了这种反应? 顾璃深吸口气,目光紧紧的锁住秋宁,同时一双铁钳大手也搂在她柔软且不堪一握的腰肢上,缓缓摩擦着。 嘴里道:“阿宁说的没错,的确是在提前履行义务,不过光是这样,却远远不够……” 秋宁听完他的下半句话,有些狐疑的抬头,正巧撞进了对方那双危险的眸子里。 秋宁心下一个咯噔,顿时警铃大作,然而已经晚了。 顾璃那张俊脸,已经朝着她放大了过来…… “呜……顾……” 剩下的话,悉数被卷进了某人的嘴里,秋宁本就比顾璃矮了大半个头,此时被顾璃拥在怀里,全无招架之力。 …… 第一卷 第153章 您让奴婢打听的那件事,有消息了 慕容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秋宁并不清楚。 她只记得,自己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相府时,月牙就一脸兴奋的跑过来,递给他一沓帖子。 “小姐,好消息,自打相爷和大公子回京后,府里这两日就陆陆续续的收到了好多帖子,全都是邀请夫人和您前去赴宴的,还有大公子,奴婢猜想啊,肯定是京中的这些世家夫人见到老爷和大公子重回官场,想要争相拉拢一番呢。” “这些都是夫人筛选过的,说是让您自个儿做主,要不要挑两家前去赴宴。” 秋宁才从方才在樊楼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才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出神了一路,暗骂自己真是太没用了,竟然被顾璃的一个吻给弄的失神了大半天。 她拍了拍滚烫的脸颊,伸手接过月牙手里的帖子,认真翻看起来。 无一例外的,都是一些京中贵圈举办的什么赏花宴,或者某个老夫人的寿宴,还有生孩子的满月宴等等,基本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女眷下的帖子。 秋宁从中挑选了两张帖子递给月牙,道:“这两家的日子离得比较近,暂且就先去这成国公夫人的寿宴吧。” 成国公是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威望极高,她的夫人六十大寿,秋家既然也被邀请,是肯定要给这个面子的。 “对了小姐,还有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月牙接过帖子后,小心的看了看秋宁的脸色,有些欲言又止。 秋宁有些没好气的道:“月牙,你都跟了我多少年了,我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吗?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小姐!” 月牙鼓起勇气,接着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奴婢就是觉得应该告诉小姐一声,就是您先前用过的那方粉色的帕子,奴婢记得明明洗过了晾在院子里,可昨天怎么也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被风吹走了,还是弄丢了……” 在这个朝代,一般闺阁小姐们的贴身之物,都要悉心保存的,尤其是像帕子,肚兜,寝衣之类的,是万万不能遗落在外面,否则,若是被有心人捡到的话,那可是会坏了名声的。 秋宁听闻,也不禁眉头皱了皱,“你是不是记错了?每个地方都找过了吗?” 月牙:“奴婢真的记得明明就晾在院子里的,绝对没有收过,而且院子的周围也找过了,根本没有,所以也不大可能是被风给刮走了。” 秋宁心想,或许是这几日刚入府,诸事繁杂,下人们忙中出了乱子也是有的。于是便吩咐道: “罢了,既然丢了,那就命人再做一条新的就是,另外再去问问外院的洒扫丫鬟,看有没有人捡到过。”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月牙一脸的愧疚。 但愿小姐的帕子不会落入到有心人的手里,不然就要完蛋了。 等月牙去外间院子问过一圈之后,发现并没有人捡到过秋宁的帕子,索性也就将这件事放到了脑后。专程让人绣了一方新的帕子给替换上。 然而月牙并没有注意到,院子里有个叫红儿的粗使丫头,在低头那一瞬间,眼里闪过一抹慌乱的表情。 与此同时,雍王府,凌波苑。 秋瑶正在翻看一些京中世家贵女的册子,打算为秋少恒挑选一个合适的女子,既能被她拿捏,又能有本事在相府立足,把整个相府的管家权拿在手里。 她可是了解到,现如今的相府,母亲直接把管家权都交给了秋宁。要这样的话,以后还怎么从娘家拿银子,供雍王成事? 可她已经是出嫁女,不能明目张胆的开口向娘家要银子,所以,她就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那就是替兄长秋少恒选一门身份不高,但却有野心的女子为妻,并且还要将掌家权从秋宁的手里抢夺过来。 因此,这几日她一直私下里在打听合适的人选。 这时候,香荷一脸喜色的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朝着秋瑶行礼道: “娘娘,好消息,前几日您让奴婢打听的那件事,有消息了!” 秋瑶听闻,猛地合上手里的册子,“哦?这么快就有合适的人选了?” “对方是谁?” 秋瑶命香荷打听的事,正是有关给秋少恒挑选合适的世家女子。 只见香荷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册子,指着第一页上面的一个女子画像,道: “奴婢打听过了,此女名唤姬如云,来自已经没落的姬伯侯府,她本是侯府的嫡长女,却因为生母早逝,姬伯爷后来后续弦另娶,后来的继母又生先后生下了二子二女,在侯府的地位十分稳固,因此,这亡妻所出的姬如云,地位就显得很尴尬了。 奴婢听说,这姬大小姐在府里的日子,过得竟然连普通的下人都不如,缺衣少食那都是常有的,穿的衣服,还都是捡的两个妹妹的旧衣。” 秋瑶听闻这姬如云的遭遇,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有样貌,但在继母的手中却不受宠,这样的女子,要么注定成为伯侯府向上的踏脚石,要么靠她自己奋起一搏,谋得个好出路。” 香荷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小姐说的没错,奴婢打听到了,那姬伯侯夫人最近正在替她相看亲事,好像是相中了一个中年富商,要把姬如云嫁给那富商做填房。” 秋瑶听闻后,先是一愣。 “这姬如云好歹也是正经伯侯府的嫡女,却要嫁给一个低贱的商人做填房,这岂非等同于糟蹋人?他姬伯侯也同意此事?” 香荷:“这个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呢,听说姬伯爷十分的惧内,府里的一应事宜,基本都是他那夫人说了算。” 秋宁了然。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也就说得通了。 转头,秋瑶端起茶盏,刮了刮上面的浮沫,朝着香荷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找个时间,约这位姬大小姐见上一面吧!” 只要这姬如云不是个傻,就应该会知道该怎么选。 与此同时,慕容芷所在的院落。 自打慕容芷从樊楼回来之后,整个人一句话都不讲,一口水也不喝,已经整整一日了。 就连隔壁房间小世子的吵闹,她都没心思去管,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心不在焉。 院子里一众伺候的下人们见了,都有些担心。 这不,就有奴才擅自做主,将这事告诉到了秋瑶这里。 因为满府的下人都知道,秋侧妃和王妃的关系最为亲密和要好,连孩子都过继给了王妃来养。 刚好雍王这几日因为公干不在府上,下人们有什么事,第一时间也就想到了秋瑶。 带着疑惑,秋瑶很快就来到了慕容芷的院子。 第一卷 第154章 若我说,我要秋宁的命呢? 她先是安抚了隔壁哭闹的小世子,然后进了慕容芷的房间,正好看到慕容芷对着一盆合欢花发呆。 “听闻姐姐已经连续一整日不曾进食了,这可怎么行?若是等王爷回来知道了,该心疼姐姐了。” 秋瑶主动上前,说些宽慰的话来。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她算是看得出来,慕容芷和雍王之间,根本就是一对假夫妻,人前的举案齐眉也都是装出来的。 并且慕容芷也根本就没有争宠的心思,而她之所以抱走自己的孩子来养,也不过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而已。 彼时慕容芷已经发呆了好一会儿了,在听到秋瑶的话以后,才缓缓转过头来。意有所指的道: “呵!若真是这样,那该多好……” 她心里想的是顾璃。 刚才,在亲眼见到顾璃吻了秋宁以后,她再也顾不得仪态,当即慌忙逃似的离开了现场。 原来,顾璃可以对另一个女子那么温柔,那么的在意。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刀,从她的心脏狠狠的插了进去,然后还搅动了几番,让她一度呼吸都变得困难。 若这才是真实的顾璃,那么五年前,她所认识的顾璃又算作是什么? 她和顾璃之间,对方连她的手都未曾碰过,说是恐损了她的清誉,两人一直都保持着客气又礼貌的距离,从未越雷池一步。 可眼下…… 慕容芷深吸了口气,朝着秋宁看过去,问:“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还有个妹妹,唤作秋宁?” 秋瑶有些疑惑,心想慕容芷怎么会知道秋宁的名字? “回姐姐,家中的确还有个妹妹,唤作秋宁?可是她冲撞了姐姐才导致你这么不开心? 若是的话,您直接吩咐我一声,定要让我这顽劣的二妹妹长长记性。”秋瑶看上去,俨然一副同仇敌忾,大义灭亲的模样。 而慕容芷在听闻后,眼里先是闪过一抹恶毒,紧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眨的盯着秋瑶,问: “哦?她是你的亲妹妹,你当真这么想?” 秋瑶听闻,秀眉蹙起,眉间升起一股厌恶,道:“姐姐不必试探我,要说这世上我最讨厌的人是谁,除了苏侧妃,另一个人,就当属我那二妹妹秋宁了。” “姐姐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言,若是能替你出了这口气,就算被王爷给责罚一顿,也是值得的。” 慕容芷有些意外的看着秋瑶,似没料到秋瑶会直接就承认,说她不喜欢自己的妹妹秋宁。 而且秋瑶脸上的厌恶也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倒像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法一般。 不过这也正好合了她的心意,不是么? 想了想,慕容芷目光突然锁定秋瑶,问道: “秋瑶,若是我说,我要秋宁的命,你会怎样?” 秋瑶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震惊了一瞬,很快抬起头,想从对方眼里看出开玩笑的痕迹。 然而她盯着慕容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任何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秋瑶皱了皱眉头,问:“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何事?竟惹得姐姐如此动怒。” 她虽然十分讨厌秋宁,有时候甚至恨不得对方立马去死,可从内心里,她从来没想过要对方的命。 因为她想要做的,就是站在最高处,看着秋宁不得不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朝着自己奴颜屈膝。 这样的感觉,比直接一刀刀了秋宁来的有意思多了,不是吗? 慕容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笑了一声,道:“具体的你不用管,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若是你能替我解决了秋宁,世子的抚养权,我可以还给你。” “二,你可以当做今日我什么都没说,出了这道门,日后你就是本王妃的敌人。” 慕容芷干脆又利落的一番话,直接叫秋瑶怔在了当场,眉头紧皱。 同时在心里也是十分的好奇,这秋宁到底捅了什么马蜂窝?竟然把慕容芷给得罪的这么惨? 秋宁能不能被解决,她不知道。 但秋瑶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若她今天拒绝了慕容芷,出了这道门,那么日后在王府的日子,必定不会太平。 她秋瑶会为了秋宁而选择跟慕容芷为敌吗? 答案肯定是不会。 因此,秋瑶仅仅是思索了一番,便也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一条。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和我才是共同伺候王爷的人,是一家人,她秋宁算什么,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喜欢跟我抢,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姐姐你想怎么处置她?我都听你的。” 慕容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像是黑莲花黑化了一般,原本雍容华贵的脸上也出现了扭曲。 秋瑶从慕容芷的院子里出来之后,很快就吩咐香荷: “你叫人去打听下,看看王妃今日都去了哪里,遇到过什么人?越详细越好。” 香荷心下微微一惊,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难道王妃先前在外面遇见过二小姐? 只见秋瑶缓缓伸出手,摘下了花盆里开的正艳的一朵合欢花,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虽然我不清楚秋宁为何会招惹上王妃,但有些事总也要了解清楚,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成国公夫人寿宴的这一日。 当天早上,秋宁一早就被月牙从被子里给叫醒,拉着她坐在梳妆镜前面捯饬一番,又是洁面,又是上妆,又是换衣服之类的。 等折腾的差不多时,张氏就已经派人来院子里催了。命她快些到大门口集合。 秋宁抬头,看了眼刚冒出来的太阳,问道:“咱们这是去赴宴,再说,相府距离成国公府也不是很远,用不着这一大早就赶过去吧?” “哎哟二小姐,这夫人都特意交代了,成国公夫人身份高贵,今日前去赴宴的人肯定不少,若是出发的晚了,指不定路上出行的马车太多,一个不小心给冲撞到就不太好了。 再说了,夫人说咱们老爷刚回京,正是需要在京城立足的时候,宁可早到,也万万不能迟到了,免得让人说咱们相府自视清高,不重视成国公夫人的宴会。” 前来传话的正是张氏原先在府里的心腹罗妈妈,在听闻相府女眷都从冷宫出来了,并且还在大肆招人,罗妈妈便第一时间回到了张氏身边。 罗妈妈是张氏以前用顺手的老人了,又深得信任,所以才破例让她重新回到了府里伺候。 秋宁听闻,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于是,匆匆的用过早膳之后,秋宁就坐上了相府的马车,前去赴宴。 所幸她们一行人算是到的比较早的,院子里的客人并不是很多,成国公夫人亲自接见了张氏和秋宁,并妥善的为她们安排了座位。 之后随着客人越来越多,成国公夫人也就渐渐忙不过来了,吩咐府里几个同龄的孙女领着秋宁,在院子里赏花,或者玩扑蝴蝶。 成国公的孙女名唤李晚冬,今年刚满十三岁,是个十分活泼,且天真烂漫的姑娘,正处于爱玩的年纪。 一到花园里,她就被满院子五彩缤纷的蝴蝶所吸引,并邀请秋宁跟她一道玩扑蝴蝶。 可秋宁活了两世,岁数加起来都超过两个李晚冬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玩的,但为了出于对客人的尊重,索性也就陪着玩了一会儿。 半个时辰后,秋宁觉得无聊,便找借口离开了园子,在附近的凉亭等着李晚冬。 结果刚坐下没多久,有几个世家贵女就嬉笑着相携走了过来。 第一卷 第155章 你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吗? 在看到秋宁的时候,有人率先认出了她,指着道: “咦,那不是秋家的小姐么?好像是叫秋宁,最近刚从冷宫里被放出来。没想到她竟然也来了宴会。” 最先开口的是礼部侍郎之女,谢玉凝,和她身边走在一起的,还有兵部尚书之女赵莲,以及太傅之女楼婉儿。 这几人都是京中贵女圈子里最具代表性的几位人物,和原先的秋瑶,并称京城四姝。明里暗里其实也都在较着劲儿。 秋宁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秀眉微微蹙了蹙。 人多的地方意味着是非也多,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跟这些所谓的名门贵女们相处,原因无它,因为大家都是贵女圈子里的,聚在一起就免不了会有口舌是非,或者互相攀比。 比如楼婉儿,先前秋瑶还在相府的时候,她就认为自己无论才情还是样貌都远超秋瑶。 直到后来秋家被流放之后,这京中的各个宴会上,就再也没有人和自己竞争了,她就能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可如今秋家又回到了以往的荣光,这对楼婉儿来讲,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这也就意味着,从今往后,又会有人拿她自己和秋瑶去做比较了。 所以,因为秋瑶,她便连带着看秋宁也变的不顺眼起来。 谁让秋宁和秋瑶是亲姐妹呢? “哼!不过是靠着傍上贵妃娘娘的大腿才得以恢复身份,有什么好得意的,国公夫人也是,估计是发帖子的时候没注意,竟将这种做过奴才的人也请来了宴会,这多不合适。” “这秋家人也真是的,国公夫人给你们发帖子,那是看得起你们,给你们一个面子,可做人呐,得有自知之明,一日为奴,便是终生都洗不去的污点。又怎能在这个时候出来抛头露面?呵!” 楼婉儿的语气里,满是对秋宁的冷嘲热讽,甚至还远远的后退了几步,躲避着秋宁,像是在躲避什么脏东西一般。 秋宁一句话都还没说,就听见这群贵女三言两语的将她给贬得一无是处,当即也冷了脸色,反驳道: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楼太傅家的千金吧,怎么?楼小姐这话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觉得陛下行事不公,我秋家是靠着裙带关系,走后门才得以官复原职的? 那么楼小姐敢不敢当着众宾客的面,或者直接上金銮殿上,将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随着秋宁的这顶大帽子给扣下来,楼婉儿先是一慌,本能的反驳道:“秋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说陛下处事不公了?” 秋宁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在她看来,此番若不能杀鸡儆猴,轻轻的就放过,以后指不定还会传出什么更加难听的传言了。 “哦?那楼小姐不妨跟我解释解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在场的诸位可都听到了,你不仅质疑陛下的决定,甚至连成国公夫人给我相府发了帖子也一并感到质疑。那么请问楼小姐,可敢随我一同去前院,当面向国公夫人她老人家询问一番?” 随着秋宁的话落,在场几个贵女齐齐都变了脸色。 她们没想到,秋宁竟然生的这么一张伶牙俐齿,短短数句话,竟然就给楼婉儿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秋宁姑娘,这都是误会,相信婉儿并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若是有得罪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说这话的正是先前的礼部侍郎之女,谢玉凝。她试图为楼婉儿打圆场。 而秋宁既然开了口,而且索性也已经将楼婉儿给得罪了,并不打算就此重拿轻放。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谢姑娘又怎知,若是今日任由这楼姑娘毁我相府名誉,欲伤我于众人之前,我若是不言不语,轻轻揭过,那样岂不坐实了楼姑娘所言,一日为奴终生为奴的说法? 若我没记错的话,咱们的太祖皇帝,早先的时候也曾到邻国为质,受尽齐国人的迫害和羞辱,那如果依照楼姑娘所言,是不是咱们的太祖皇帝也应该终生都是那齐国人的奴隶和质子了。” 轰! 随着秋宁的话落,几个贵女齐齐脸色一变! 这事要扯上太祖皇帝,那可是大大的不敬了,说不定连带着家里的父亲都要跟着吃瓜落。 秋宁这招,太狠了! 有两个没开腔的女子不由得庆幸的拍了拍胸口,暗道还好方才没说话,不然这要得罪了秋宁,指不定就得像楼婉儿一样,被秋宁三言两语的就叩上了不敬太祖皇帝的罪名了。 众女齐齐在心里感叹,秋宁的这张嘴,也太可怕了! “你……你……秋宁,你别在这儿妖言惑众,我什么时候说太祖皇帝应该终生为奴了?我明明说的是你?” “哦?这有区别吗?”求宁步步紧逼。 “难道楼姑娘不是这么认为的吗?觉得我相府的女眷,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冷宫一辈子,有冤不能伸,有苦不能言,就应该在那阴暗冰冷的冷宫中了却残生? 而像你这种从小就被悉心教养着长大的世家贵女,却只会在这宴会上搬弄是非,落井下石,如此的狭隘恶毒,真真是枉费了家族多年的栽培,不过是虚有其表,徒有其名罢了。” …… 随着秋宁的话落,在场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话,就像是一个狠狠的巴掌,用力的甩在了楼婉儿的脸上,直叫她无从反驳,抬不起头来。 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秋宁的话,她私心里确实就是这么认为的,认为秋宁这样的人,就应该一直呆在冷宫里,永远不要出来。 楼婉儿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可心底阴暗的想法却从对方口中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挡在自己身前的一块遮羞布被突然扯了下来一样,令她难堪。 楼婉儿红着一双眼,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啪啪啪啪!” 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几道击掌的声音。 第一卷 第156章 长姐是觉得雍王殿下不行了,想梅开二度? 只是,一不能动用组织的力量,免得被组织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二不能惊动天罚和天盾,免得被两个组织同时盯上,靠的,全都是她们自己的力量,这一个月,她们才查到很多东西。 毕竟仆人是来服侍人的,如果不懂烹饪,不懂酿制酒水,不懂侍弄花草,有何用处? 比起之前,在北宋作为皇帝的时候,出游不能出汴梁,出汴梁,就需要大军防护的情况,不知道方便了多少。 霎时间,猛虎,金龙,就形成了一个龙争虎斗,不相上下的局面。 成、廖二人听此一言,不约而同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明的味道。 于此同时,大校机场也是严阵以待,除了最后的十几架战机载满燃油和弹药在跑道上待命以外,所有机械师都已经撤离。距离大校机场十几公里外的两个临时用于紧急情况下起降的野战机场也做好了所有防空准备。 后世景德镇的大规模生产瓷器,让窑变不在产生,那种大自然的巧夺天工,再也不见了,这在某些人得嘴里,那是历史的倒退,连千年之前,古人都能够做出来的东西,现代反而做不出来了。 就看到无数雷球,披裹着一层浓浓的火焰外衣,火雨流星一般,从天而降。 他人死了,但相机却奇迹般的保存下来,已经被拍摄的胶卷也神奇般的没被损坏。做为他的遗物,他的儿子在成年之后洗出了他父亲在临死前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 不管是在惊悚游戏里还是现实世界里,老师都有种通病,就是很想看见自己付出的有所回报,所以那些成绩好的很受老师喜欢,因为在他们身上,老师感受到了回报以及成就感。 看着吐了一口血唾沫的男人,一脸鹰隼的看着她,仿佛一匹要把她撕碎的野狼。 进入白色漩涡的刹那,王晓和白如雪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繁星闪烁的异空间之中,那是一条极长的通道,无尽的压力和撕扯力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是一间停尸房,有很多张床,床上的白布遮住了尸体的面容,一旁还有很多柜子,似乎也是用来放尸体的。 “你不愿意?”朱高炽刚才的恭敬一扫而光,不客气的看向自家二弟。 费忌知道,齐王听不懂萧先生的弦外之音,但他得解释给萧先生听。 后世提起越南,人们嘴上说一句,这是以前中国的地区,实际上心里已经接受了现状。 第三天,张亮一早出去办事,太阳下山还没回来,林娜在大门外面来回地转就是不进屋。 这也是萧凡起初定价时,与丘故说过,一定要定义成奢侈品的原因。 “怎么样,鞋子还合脚吗?”她昨天是根据大儿子提供的身高,估算的鞋子尺码。 当武修的实力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武魂的潜能,可以发挥到极致,若武魂是兽武魂,那么这武修的武魂,就仿佛是一头不断成长的妖兽,伴随着武修的强大而强大。 暗红色的虚空之中,江月柔的身躯悬停在半空,浅蓝色的长裙,不断的被鲜红的血液上色,血水不断的顺着长裙间滑落,冰兰的剑,由前到后,直接洞穿了江月柔这副身躯。 边,皇天灵近乎疯狂,在洛天受伤的那一刻,她的心在滴血,不要命的催动天皇镜,对付太皇天。 黑影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整个身躯全部崩灭,消散在空中,听到它最后的威胁,范平安的面色难看了起来,而比他面色更加难看的是鹦鹉以及山鸡,还有蛮牛,老乌龟。 顺着他的意志,这周围所有的星辰,所有的光,全部汇聚在这里。 黄镇虎正在大院里散心,突然听到屋顶有细微的声音传来,眼神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不过当他抬眼看见来者是黄玄灵的时候,眼神又立即变得柔和了起来。 这时林逸风想起上官玲晚上还邀请了林锋吃饭,林逸风现在对于修炼已经有了更加坚定的信念,于是给上官玲打了电话,问了地址之后,驱车来到了本地的一家比较雅致的就酒楼面前。 “怎么?傻眼了?我还是觉得我和你一起去比较好,因为我发现我放不下,所以我要去看看,那个我还没有见过面就让我输了的对手。”王菲菲对着林逸风轻松的说着。 刘芳亮的双眼瞪得宛若铃铛,表现的好奇非常,更有一丝急不可耐的焦躁之意。 练武场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为了躲避恶臭仙人的脓水恶臭,鸡魔飞了起来。 “你说郡主受伤了?”一身米白色锦服的少年说道,由于激动,音量骤然拔高,这人正是莫家少主莫承暄。 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陡然在整个营地之中蔓延开来,众多士卒互相观望,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那渐渐浮现出来的一丝恐慌。 “既然这么好吃,也给我来点儿?”傅宇沉这一句,让他的高冷形象崩塌了。 还有一部分人是她为了填补空虚而接受的友情,都是些主动来攀附她的人,而她也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人家,只是把他们当做施舍友情的对象而已。 第一卷 第157章 这裙子的味道不对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这个秋瑶,一定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一时间,秋宁也兀自坐在位置上,紧拧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时候,张氏低声朝着秋宁劝说道:“阿宁,出门在外,你也少说两句吧,若是让人知道你们两姐妹关系僵成这样,也是徒增笑柄。就当看在娘的面上,别跟你长姐计较吧。” 秋宁看了眼秋瑶的方向,见对方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高冷,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朝着她露出了一个看好戏的眼神。 这让秋宁心里的危机感越发强烈了。 本着万事小心的原则,对于席面上的食物,秋宁是一口没动,就怕万一不小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然而防得了食物,却防不了有人故意趁着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将一碗汤‘不小心’的溅到她身上,等秋宁反应过来的时候,裙子已经湿了一大片。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小姐见谅!” 那上菜的侍女见状,立马朝着秋宁道歉求饶,态度十分的诚恳。 一旁的宴会主人成国公夫人见状,先是呵斥了那侍女几句,吩咐人将她拉下去,等候发落。 随后,又亲自上前,发现秋宁的裙子竟然湿了好大一片,显然是没法再继续穿了。 不过好在成国公府举办这样的宴会,早就做好了相对的应急预案,专门劈了间屋子供女眷们更衣。 于是便吩咐一旁的侍女道:“你,速将秋小姐领下去,伺候着换身新衣裳再过来,不得有误!” 之后,秋宁便在侍女的带领下,很快进了一间专供女眷换衣服的屋子。 从宴会开始到现在,她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若是猜测的不错的话,刚才那上菜的侍女,肯定有问题。 不然为何通道明明很宽,却刚好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就这么不小心,洒到了她的身上? 秋宁直觉,这件事或许跟秋瑶脱不开关系。 可她又想不通,秋瑶的手又为何会伸到成国公府,难道连府里的下人都能收买? 这听上去似乎不太可能。 就在秋宁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脱下外面被污染的脏裙子,猛地听见隔壁的厢房好像有动静。 秋宁不作多想,立马伸手将距离最近的一件裙子扯了下来,迅速的套在了自己身上。 然而就在她做完这一套动作之后才发现,这裙子好像不对劲。 准确来说,是上面的味道不对。 因为这裙子一穿在身上,瞬间就有一股迷人却又十分陌生的香气朝着自己袭来。 秋宁不敢迟疑,连忙屏住呼吸。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吸入了少量的迷药,几乎就在一瞬间,便觉得头脑发晕,手脚也有些使不上力气来。 该死!大意了。 秋宁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抵着墙,伸手从一侧的衣兜里翻找着什么。 还好以前在冷宫为了保命,就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出门势必得在身上带几瓶备用的药丸,今日出席这宴会,毒药她不好带进来,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牵连到自己,所幸就带了一瓶解毒丸,还有金创药,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没想到,这一刻竟然派上了用场。 就在她刚把解毒丸吞进腹中的时候,就看到门帘被人从后方打开,紧接着,一个看上去有些猥琐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眼底乌青,脸色发白,脚步虚浮,整个人仿佛被一层颓靡之气笼罩。 一看,就是长期纵情声色犬马之人。 对方在看到秋宁的那一刻,眼里的精光就如同被点亮了一般,露出一股痴迷的神色。 “哟,想不到今儿安排的竟是个绝色的小美人。真不错哈哈!” 来人名唤武大成,正是宣宁侯府的世子,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因着家中三代单传,从小被宣宁侯夫人当成眼珠子似的护着长大,养成了一身的恶习,整日里勾栏听曲,眠花宿柳,还在外面结交了一帮纨绔子弟,整日里游手好闲是出了名的。 因着他名声不好,京城里但凡正经人家的小姐,都没有人愿意嫁给他的,宣宁侯夫人也是急得不行。 恰好就在昨日,有人送上了一封信,说是今日的宴会上会安排一出戏,若是配合的好,就能和相府联姻,娶了相府的嫡女。 宣宁侯夫人一开始是有些不大愿意的,毕竟要在成国公夫人的宴会上行事,也是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可紧接着,下人又呈上来一物,说是到时候只要配合得当,可确保万无一失。 宣宁侯夫人看了下,那是一方女子的手帕,帕子的一角上还绣着个小小的‘宁’字。 她立马联想到,秋相府还有个二女儿,不正好就叫秋宁?所以,这手帕的主人,必定来自那相府的嫡女了。 而就在一刻钟前,宣宁侯夫人又亲眼目睹了秋宁仅凭着自己一人,就开口将太傅千金,礼部尚书之女等几人给怼得下不来台,这让宣宁侯夫人立马就下定了决心。 这个秋宁,她看中了,她就是要找一个像秋宁这样的儿媳妇,才能镇得住武大成。 于是,宣宁侯夫人也将那方帕子给了武大成,命他找个机会在此处候着。 武大成原本对于母亲安排自己成亲一事是十分抵触的,可在看到秋宁的这一刻,他改主意了。 这一次,他要接受母亲的安排,先将这小娘子生米煮成熟饭,事后再去对方家里提亲,到了那时候,对方家中的父母碍于姑娘的名声也清白,是不嫁也得嫁了。 武大成在心中美滋滋的想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外头已经隐隐约约来了好多脚步声。 “哟,小美人,换衣服呢?可需要帮忙?” 武大成一脸色眯眯的盯着秋宁,脚下步子不停,一步步朝着她压过来。 秋宁伸手,握住袖子里的一包药粉,一双冰冷且危险的眸子死死的锁住武大成。 “你若是胆敢碰我一下,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然而这句话自动被武大成解读为秋宁是死鸭子嘴硬,试图吓唬自己。 “哈哈哈哈,原来还是个小辣椒,本公子喜欢,这简直太对本公子的胃口了。” “你别担心,一会儿待本公子好好疼惜你。” 武大成说着,就伸出手一把朝着秋宁抓过来,却被秋宁一个错身闪开,并抬起右脚直接踹在了对方下腹下三寸的位置。 “啊……” 第一卷 第158章 二妹妹,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能? 下一秒,武大成嘴里发出一道猪叫声,捂着下腹屈着腿直接就跳了起来。 “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是要逼着爷给你来硬的了。” 武大成忍着痛楚,立马变了脸色,打算开始对秋宁用强。 秋宁先前就吸入了一点迷药,多少有些影响,在躲闪的过程中速度难免受到了限制。 两人在追逐中,很快就碰到了屋子里的花瓶和物件,落在地上“哐当”响个不停。 这时候,屋门外,秋瑶正领着几个世家女子在此处散步,很快就有人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 众女立马面面相觑,皆在心里猜测着什么。 “秋侧妃,这……里面好像有动静,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啊?”楼婉儿指了指前面的屋子,朝着秋瑶问道。 秋瑶侧着耳朵,确定动静就是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不禁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转而对着众贵女们道。 “这里毕竟是国公府,我等又是女子,若是贸然闯入,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这可如何是好?” 众女一听,顿觉得有道理。 随后,只见秋瑶气定神闲的吩咐一旁的侍女,速将此事成国公夫人。让他亲自带人来看一看。 很快,侍女将消息带到了正在招呼客人的成国公夫人身边,她脸色一变,交代了几句,转身就朝着更衣处走过去。 一旁的宣宁侯夫人见状,也忙跟了上去。 看成国公夫人这样子,先前安排成儿的事,怕是已经成了。 于是,她又招呼了其余几个关系较好的世家贵夫人,前往后院的更衣处。 她就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看看,秋宁已经和自己的儿子共处一室,发生了关系,秋宁名声已失,就只能嫁到她宣宁侯府。 与此同时,顾璃也出现在了宴会上。 先前他因公事出城了一趟,这才刚回来,就听说秋宁也来了宴会,就立马赶过来了。 给成国公夫人贺寿是其次,主要的是,他有礼物,想要当面送给小丫头。 然而他在宴会上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反而是看到此前秋瑶身边的一个侍女,好像叫香荷的,有些鬼鬼祟祟的出了园子。 顾璃跟踪香荷到了花园,却见香荷一脸防备的走到了一颗大树底下,徒手挖出了一个小坑,然后将一包什么东西丢进了土坑里,草草的掩埋了两下,便慌不择路的回去了。 大概是由于太过紧张,香荷走路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但她完全顾不得疼痛,很快就爬起来,迅速离开了现场。 殊不知,这一幕全都落入了顾璃的眼里。 等人走后,顾璃飞身下树,用剑挑开了香荷埋在土里的东西。 …… 这时候,成国公夫人很快带着几个丫鬟小厮来到了秋宁更衣所在的房间。 先前她接到消息,说更衣处这边出了事,有人在里面行不轨之事。 成国公夫人气坏了,今日是她的寿宴,有人在寿宴上搞出这档子事儿,不是在恶心她吗? 所以,她当即就带了人过来,试图将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给当众揪出来。 然而等她抵达门外的时候,看到秋瑶和楼婉儿等人也在。 成国公夫人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本想着私下将这件事给解决了,可既然秋瑶她们也发现了,那么此时,不管屋子里的人是谁,今日也必须要掉一层皮了。 “把门给我打开!” 成国公夫人冷声吩咐道。 很快,两名下人同时用力‘砰’地一声撞开了大门。 随即,众人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况。 不大的屋子里,男女的衣裳混乱的落了一地,而不远处隔着一层纱帐的床榻上,正映着两具交叠的身影,隐约可以辨认出,正在床榻上行那事的,是一男一女。 “啊……” 那些面皮子薄,还未经人事的闺阁女子见状,全都大叫一声,把脸别开了去。有的甚至已经冲出了屋子,一张俏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而以成国公夫人为首的一些世家夫人,也全都在瞄了一眼过后,全都别过了头去,暗骂一声不检点。 秋瑶隐藏在人群的最后方,见状先是一喜,紧接着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睁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惊呼道: “二妹妹,光天化日之下,这里是国公府,你怎么能……怎么能……” 众女听到秋瑶的惊呼,这才反应过来。 屋子里的女人,竟然是秋宁? 相府的嫡女? 紧跟在身后进门的张氏刚好听到这句话,一时间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不……阿宁……” 张氏惨白着一张脸,脚下的步子再也迈动不了一步。 这时候,床榻上的武大成刚好也完事了,药效暂时褪去,神智恢复了些许清明。 一旁的成国公夫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扭头朝着一旁的婆子吩咐道: “将这两个不知羞耻的东西,给本夫人拎出来!” 很快,两个婆子上前,‘倏’地一把撩开了纱帐,掀开了被子,将武大成一把拽开,并将床榻上的女子给架了起来。 考虑到外面还有未出阁的千金小姐,那婆子还贴心的扯过一条被子,裹在了那女子裸露的身体上。 因为两人的战况十分的激烈,地上的衣服都已经成了碎片了,不能再用了。 这时候,秋瑶像是死了亲人一般,上前一步就对着‘秋宁’哭喊道: “二妹妹,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是要毁了相府的名声啊~” 秋瑶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生生逼出了几滴眼泪,嚎哭起来。 而那帕子底下的嘴,却高兴的都快咧道耳后根去了。 活像只千年女鬼。 这时候,众人也对着‘秋宁’议论纷纷,面露鄙夷。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清丽却又带着几分好奇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了过来。 “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竟让长姐哭的如此伤心?” 秋瑶:…… 她僵住了,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机械的扭头朝着外头看过去。 来人一身崭新的粉红色衣裙,略施粉黛,仪容工整,不是秋宁又是谁? 那既然秋宁在这里,屋子里的女子又是谁? 出于本能,秋瑶立马朝着屋子里的女子看过去,正好对方这时候也抬起了头来,眼里还透着一股迷茫的神色。 “香荷?怎么会是你?” 秋瑶下意识的就吼了出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香荷刚刚中了媚药,此刻浑身无力,又意识不清,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见到大家都朝着自己看过来,那眼神,有鄙夷,不屑,嘲讽,还有人朝着自己冷哼。 香荷立马清醒了过来,低头往身上一看。 轰! 刹那间,香荷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怔在了当场。 第一卷 第159章 是二小姐害我,我有物证 “啊……” 香荷下意识的就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仿佛觉得这样,就能不用面对这荒唐的一切。 明明是她亲手将药粉撒在了秋宁的衣服上,可天杀的谁能告诉她,为何出事的会是自己? 这一刻,香荷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这个时候,武大成很快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看了看秋宁,又偏头看了看裹着被子的香荷。愣住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 “贱人,你敢算计我?”武大成看到秋宁,直接朝着她质问道。 秋宁冷哼了一声,用帕子捂着鼻子,像是在隔离什么脏东西一般。 “凭你,也配让本小姐算计?我不过是出去溜达了一圈,你竟然就跟长姐的贴身丫鬟搞在了一起,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成国公府的后花园,是武家公子的后院呢。” 秋宁的话,直接就将矛头引到了武大成为何会出现在国公府的后院上面。 果然,成国公夫人的脸色已经不足以用难看来形容了。 而是黑如锅底。 “武公子,你最好能给本夫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女眷的后院?” “我……” 武大成一时有些语塞,本能的看向身后的宣宁侯夫人,也就是自己的母亲。 而宣宁侯夫人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也很快冷静了下来。 为今之计,想要再算计秋宁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她要做的,便是想办法把武成给摘出来,并且好好的给成国公夫人赔罪。 想了想,成国公夫人道:“哎哟,夫人,这……这都是我的不是,先前有些不舒服,就让成儿去马车里帮我拿药,结果,谁知道这孩子竟然在府里迷了路,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哎哟,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呐。” 宣宁侯夫人一边说着好话,一边朝武大成使眼色。 武大成总算反应过来,忙顺着母亲的话回答道:“啊没错,是这样的,我先前确实迷了路,然后进了这屋子。然后就是这个女人……她,她勾引了我,我一时没忍住,所以才……” “不是这样的,是二小姐,分明是二小姐和武公子私相授受,武公子是将我当成了二小姐……” 武大成话还没说完,就被香荷给抢先打断了。发誓要把帽子往秋宁身上扣。 一旁的张氏在听闻后,竟是忍不住一个上前,‘啪’的一巴掌甩在了香荷脸上。 “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这就发卖了你?” 张氏哪怕是个泥人,见自己的亲生女儿被香荷这样当众污蔑,也是不打算再忍了。 秋宁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是今日这事不能善了,清白就没了,今后还怎么嫁人? 所以,张氏在极度的刺激之下,一种出于本能的母爱也被激发了出来。 就连一旁的秋瑶都震惊了。 “母亲,您怎么能?” 香荷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人,这一巴掌看似打在香荷脸上,又何尝不是在打她秋瑶的脸? 然而张氏发现自己在发飙之后,腰杆子竟然也跟着硬了几分。 她没理会秋瑶,而是冲着香荷道:“你倒是说清楚,二小姐又怎么会跟武家公子沾染上关系?分明是你自己心存不轨,行勾引之事。还想把水泼到阿宁身上。” “香荷,往日里相府待你可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面对张氏的质疑,香荷一个劲儿的哭泣又摇头,显得异常柔弱。 “不是的夫人,真的是二小姐陷害我,真的,我这里还有物证。” 一听说还有物证,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转移到了香荷身上。 秋瑶眼睛闪了闪,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讯息一般,朝着香荷问道: “把你所说的证据拿出来,此事若真是有人要陷害你,我必不会轻饶了她。” 秋瑶说完,恶狠狠的目光还瞪了一眼秋宁,那意思不言而喻。 香荷会意,咬了咬牙,扭头就朝着武大成看过去,“武公子,我都看到了,你衣服里还藏着我家二小姐的帕子。” “方才你进门的时候,我分明听得清楚,你还在唤我家二小姐的名字。” 武大成:!! 所以,他衣服里藏着一块帕子的事儿,这女人是如何知晓的? 难不成是…… 一想到这儿,武大成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一般。眼下,他衣服里确实有一块帕子,上面还绣了个‘宁’字。 显而易见,这帕子正是香荷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转而交到了母亲手里,用来栽赃陷害相府的二小姐。 可没想到这香荷最终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搭了进来,并且眼下还不忘继续攀咬秋宁,想让她身败名裂。 事到如今,武大成只想把自己摘出去,不管说是香荷勾引自己也好,还是秋宁也好,对他而言,都无甚区别。 只不过,若承认是秋宁勾引的话,说不定相府为了秋宁的声誉,还真有可能将秋宁嫁给自己。 这么一想,武大成色眯眯的目光朝着秋宁看了一眼,佯装咳了两声,接着香荷的话道: “没错,本公子这儿确实有块帕子。” 武大成说着,还真就从地上的一堆衣服里,翻找出来一块雪白的方帕,扬在手里好让大家看清楚。 这时,站在秋宁身旁的月牙猛地瞧见,这不正是前几日小姐在院子里丢失的那块帕子吗? “小姐!这……” 月牙心急不已。朝着秋宁看过去。 很显然,有人故意偷走了小姐的帕子,为的就是今天这一遭,想要陷害小姐,让她身败名裂。 这下该怎么办? 这时候,成国公夫人命人取过那块方帕,递到张氏手里,问: “夫人仔细瞧瞧,这帕子可是令千金的?” 张氏黑着张脸,接过帕子一看,不是秋宁的又是谁的? 这方帕子是先前统一采购的一批蜀锦做的,剩下了一些布料,她便命人做成了帕子,不仅秋宁有,秋婵和秋雪两姐妹也都有,只需让人一查看便知。 张氏的一张脸也是青一阵的白一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一块帕子能说明什么?若是阿宁不小心弄丢了,被有心人给捡了去,岂不是也能成为攀咬的证物?” 听张氏这么说,宣宁侯夫人顿时不干了。 若是这么说来的话,那岂不是她的儿子武大成就成了那别有用心,胡乱攀咬的人了? “相府夫人慎言,这女子的帕子何其重要,若不是令千金真的和我儿私相授受,又怎会将这等重要的物件给到我儿手上。” 说完,宣宁侯夫人还朝着武成使了个眼色,并道: “成儿,事到如今,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不是说心仪秋宁姑娘很久了吗,正好,今日大家都在,便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吧。” 第一卷 第160章 替未婚妻讨个说法 “我……” 武大成一双浑浊且布满血丝的眼珠子转动个不停,在香荷和秋宁的身上来回扫视着。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只见他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目光直接看向秋宁,道: “秋宁妹妹,事到如今,咱俩的事儿,怕是瞒不住了……你放心,虽然我今天犯了糊涂,但只要你过了门,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不会叫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随着武大成的话落,众人全都用惊愕的眸子看向秋宁,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却见秋宁不慌不乱,十分的冷静,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反而开口嘲讽道: “就凭你也配?” 这句话,让武大成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挺了挺腰杆子,反驳道:“我好歹乃堂堂侯府世子,怎么就不配了?” “因为你很快就不是了!” 这时候,一道霸气侧漏的声音突然在院子里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却见顾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面容刚硬又冷肃,行走间,衣袍仿佛无风自动,让人望而生畏。 “顾大人?怎会来此后院?” 人群中不知道有谁问了一句。 然而很快,众人心中就有了答案。 因为大家看到,在顾璃的身后,还有一个黑衣劲装的侍卫,正押解着一个小厮走进了院子。 这侍卫大家认得,正是顾璃身边的贴身侍卫,唤作冷七,跟顾璃一样,也是个不苟言笑的。 “咚”的一声,冷七将手里的人往地上一丢,从对方膝盖弯狠狠一踹,那小厮就立马跪在了地上,开始求饶: “呜呜大人饶命,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家公子吩咐我这么做的。” “求大人饶命啊!” 武大成这才看清,这地上的人,不正是自己的贴身小厮旺财吗? “旺财?这是怎么一回事?” 武大成瞪大了一双眼珠子,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旺财直接朝着他哭诉道:“公子,我……我对不住您……” 旺财说完,就把头埋了下去。 这时候,只见顾璃走到秋宁身边,伸出手来,亲昵的将秋宁耳旁的一缕碎发别到她耳朵后面。 随后,用审视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刚才是谁说,想觊觎顾某的未婚妻来着?” 众人:…… 在场众人,除了张氏,全都怔在了当场。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顾璃。 顾大人刚才说什么?未婚妻? 谁? 秋宁吗? 秋宁什么时候成了顾大人的未婚妻? 一个又一个的问号,直接让现场仿佛一瞬间炸开了锅一样,一些妙龄女子都忍不住纷纷侧目,小声的议论着。 “天啦,顾大人刚才说什么?这秋宁竟然是他的未婚妻吗?顾大人什么时候和相府联姻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是呀,顾大人人中龙凤,又深得陛下信任,这秋宁不过是个冷宫里出来的,她怎能配得上顾大人?” “我还听说,秋家之所以能这么快回京,顾大人可是出了大力气的呢。” 一时间,一众贵女对秋宁羡慕的有之,嫉妒的,也有之。 而秋瑶在反应过来之后,一双美眸也是睁得老大,死死的瞪着秋宁,阴阳怪气的道: “二妹妹还真是好本事,竟然连一向不近女色的顾大人都能迷的神魂颠倒。” 一句话,直接将秋宁送上了火刑架一般。 众贵女再看向秋宁的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 而秋宁忍了秋瑶几次三番,见她到了此刻竟然还不忘朝自己身上泼脏水,也是怒了。 她勾唇冷笑一声,目光锁定秋瑶,道:“长姐这话好没道理,你怂恿相府下人盗取我的手帕在先,而后又命香荷将帕子递给武大成,想趁着我更衣的时候坏我名声。 若不是顾大人及时赶到,救下了我,说不定这个时候,长姐的如意算盘就已经得逞了。 我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你为何要两次三番的害我?” 秋宁说到最后,语气已然有些哽咽。看上去伤心不已。 她今日就是要拆穿秋瑶的真面目,让大家都看看,这个曾经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女,实际上是多么的恶毒和刻薄。 秋瑶听闻,瞬间炸毛,像是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反驳道: “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这件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你自己水性杨花,试图勾引,还想把脏水泼我身上,秋宁,你不要太过分!” 面对秋瑶的反驳,秋宁还想争辩什么,却见顾璃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朝着众人道: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审一审不就知道了?” 说完,顾璃朝着成国公夫人拱了拱手,道: “可否借用一下府上的场地,顾某今日必须要为自己的未婚妻讨个说法。” 成国公夫人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客气道: “顾大人客气了,需要什么人手直接吩咐就是,老身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胆敢在我的寿宴上作妖。” 成国公夫人说这话时,一双威严的眼睛直直的朝着秋瑶扫过去。仿佛能看透她心里的所有阴谋一般。 秋瑶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暗自思索着如何才能将自己给摘出去。 很快,一行人抵达了成国公府的一处院子里,顾璃先审问了武大成身边的那个小厮,小厮只负责在外围把风,对于这方帕子的事并不知晓。 紧接着,又轮到审问武大成。 武大成此番得知秋宁竟然是顾璃看中的未婚妻,虽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避重就轻,将侯府的名誉损失降到最低。 “这帕子的确是本公子偶然拾得的,并不清楚这就是秋二小姐所有。这件事,是本公子不对,我向你道歉,但今日这事,本公子也是受害者。 方才我进入房间的时候,就猛地闻到一股香味,紧接着,后面所发生的事,也全都不记得了。” 他此番改口,聪明的没有提及秋宁,而是说自己也是被人所陷害,中了药才跟香荷发生了关系。 这个说法,勉强能让顾璃接受。 接下来,就是药查探那下药之人。以及是谁偷走了秋宁的手帕。但顾璃只想把秋宁给摘出来,至于调查后面是谁下药的事,相信成国公夫人自会找人查证。 因此,看在武大成还算识时务的份上,顾璃将那小厮当场放了回去,并带离了秋宁远离这是非之地。 一旁的秋瑶也借口想要告辞,却被成国公夫人身边的侍女给拦住了。 “侧妃请留步,我家夫人有请。” 第一卷 第161章 恳请娘娘做主,将奴婢送去侯府 秋瑶看了看刚穿好衣服,还跪在地上的香荷,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暗恨香荷的没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最后,秋瑶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到了成国公夫人的屋子里,另外宣宁侯夫人也在。 下人都已经被摈退,成国公夫人索性也就开门见山的道: “今日这丑事,真相到底如何,我想你们也都心知肚明,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丫头既然在我府上出了事,那我便不能什么都不管,不如就由宣宁侯夫人领回去,看是给个什么名分,都由你们两位主子说了算。” 成国公夫人不想把事情闹大,想着息事宁人,让宣宁侯世子纳了香荷,对外还能说成是成就了一桩姻缘。为自己博得一个仁善的名声。 对于这个安排,宣宁侯夫人实际上是不大乐意的。 自己的儿子好歹是世子,还没大婚,就要纳一个丫鬟做妾室算怎么回事。依照侯府的门楣,就算是官员家的嫡女也是纳得的。 但秋瑶毕竟是雍王侧妃,而且她还听说颇为受宠,她的丫鬟被武大成给糟蹋了,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于是宣宁侯夫人再三权衡过后,勉强同意让香荷做个妾室,找个日子直接一顶小轿将人接进侯府。 紧接着,成国公夫人又将头转向秋瑶,询问她的意见。 实际上,秋瑶也是不大愿意的。 香荷是她用顺手的丫头,也知道自己许多的秘密,这要真入了宣宁侯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都给倒了出来。 想了想,秋瑶做出一副仁善的语气,朝着香荷问道: “你我主仆一场,这件事不管你愿意与否,我都尊重你的意愿。若是你想要继续留在王府伺候我,日后定不会委屈了你,会替你寻一门好亲事,还会给你安排一份丰厚的嫁妆。 当然,若你愿意跟着武世子走,我也绝不会强留,日后无论日子过的好坏,都与本侧妃无关。” 秋瑶这话,看似在为香荷着想,把选择权交到她自己手里。 可只有香荷能听得出来,秋瑶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若是留在王府,日后尚且能有一门好的亲事。 可若是去给武大成做妾,日后的日子过的是死是活,都跟秋瑶没有关系。 然而香荷跟了秋瑶这么久,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秋瑶每次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先是让他去给宫里的太监做対食,眼下自己清白已失,而且宴会上很多人也都瞧见了,这样的情况,哪个正经人家还会要自己? 秋瑶这样说,无非是想要自己继续再为她做牛做马了。 这一刻,香荷难得的清醒了几分。若是到侯府做妾,虽然身份低了些,但若能伺候好武大成,将来再生下个一儿半女的,这地位也就稳了。 可若是继续留在秋瑶身边,下次若是再遇到什么困难,指不定自己又要被拉出去。 与其如此,何不勇敢一次,拼一把? 她已经不小了,再耽误下去,恐怕就只能被许配给马夫或者护卫了。 想到此,香荷咬了咬牙,朝着秋瑶恭敬的跪下,磕了两个头,道: “奴婢十分感念娘娘的栽培之恩,只是这一次,奴婢清白已失,若是再回王府,恐也会牵连了娘娘,所以,奴婢恳请娘娘准许,将奴婢送往侯府!” 秋瑶扇风的动作一顿,似没想到香荷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一股怒意窜上心头。 “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没了我的庇佑,你确定自己能在侯府活得下去?” 香荷咬咬牙,颇有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奴婢不敢奢望娘娘的庇佑,恳请娘娘看在我伺候多年的份上,给香荷一份体面。” 意思就是说,让秋瑶给她出一份嫁妆,或者出面跟武家人嘱咐几句,也让她在侯府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秋瑶一张脸沉的如同能滴水一般。 “好,真是好得很,既是你所愿,本侧妃且答应了你就是。” 秋瑶沉着张脸,从手上取下一只满绿的镯子,递给了香荷,道: “这只镯子,你拿去当了也好,亦或者卖掉也好,应该足以让你在侯府衣食无忧了,香荷,路是你自己选的,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香荷看着这只镯子,心里也是一阵寒意。 这镯子是雍王赏的,虽说能值几个银子,但要说让她在侯府衣食无忧这话,着实夸张了些。 不过这也不能怪秋瑶,她从来都没有为银子发过愁,就算以前在冷宫里,做什么也都是吩咐香荷去做的,包括张氏给她的银子,也都是交给香荷去打点宫人。 反而她自己对于银钱,其实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香荷含泪忍下心头的委屈,俯身道了谢。 “奴婢多谢娘娘赏。” …… 再说秋宁这边,在走出成国公府不远,就遇见了几个熟人。 正是许久未见的万子琅,还有叶晧阳和苏景安他们几个人。 顾璃考虑到秋宁在宴会上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带她出来用膳,刚好就遇见了前面几人。 “哟,我没看错吧,方才走过去的那美人,是秋宁?”叶晧阳率先发现秋宁,捅了捅万子琅的胳膊。 万子琅见状,忙回头看了过去,可不就是秋宁? 只不过,今日的秋宁,和往日里一身的女扮男装不一样,包括穿着宫女裙子的时候也不一样。 此时的秋宁,明显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看上去更加的明媚动人,活泼灵动。 万子琅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有些出神。 “喂,子琅兄,好歹遇到了,咱们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吗?”叶晧让开口问道。 万子琅一秒回过神来,正准备抬脚朝着秋宁走过去,却突然见到,秋宁的身后竟还跟着一个人。 身形高大,穿着一身寸尺寸金的玄色锦袍,和秋宁并排行走的时候,手还有意无意的触碰到了秋宁的手。 万子琅的眼睛在一秒钟瞪得老大。 下一秒,他已经脚步快于脑子,直接就奔到了秋宁的身后,还伸手朝着顾璃拍了一掌。 “哪里来的登徒子,竟然觊觎我的小阿宁?” 第一卷 第162章 说起来,这事跟你也有关系 岂料下一秒,众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万子琅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呈大字状趴在了一旁的墙上,像只八爪鱼一样缓缓下滑。 “子琅兄!” “万子琅?” 出门前,秦墨却是没有注意到,银澄、高矮子已是偷偷从圣灯空间中出来,留在这片屋舍中,悄悄的寻找着什么东西。 根据计算,采用这个数字节油装置,可以有效延长坦克机动距离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七,也算是在不对动机动大手术的情况下,最佳的改进手段了。 不过,如此狂暴的吞噬地气,却又是极为罕见,远处无数强者瞪大眼睛,注视着这个情景,被这样吸收地气的场面给震到了。 林萧冷笑,庞大的真元汹涌而出,化作真元锁链,追击而上,一个缠绕,便将欧阳正我等人给拉拽了回来。 尽管我现在依然是处于绝对劣势,体内的本源,的确是被雷池抽走了不少。 对于处理器而言,指令并非是以名单的形式存在,而是以解码电路的方式固化在芯片当中。 奇怪的是,我却从他的身上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但他到底是谁,我也说不准,直到现在,我也没办法睁开我的眼睛。 容怀又被噎了一下,但诡异的是,被噎的次数多了他竟然有点习以为常了。 “没事,没事。我又没怪你。”林霜摊着双手僵着身体,不知道是该拿纸巾出来擦,还是先平复一下心情。 远古时代,人族固然有天骄涌现,但是,却远算不上是大陆的大种族。 解决了鸣的伤后,此时离训练结束不到两个时辰了。如今她已有十根布条,鸣却只剩五根了。鸣因觉得跟她一“战”中他输了,非要又给一根布条给她。月一推脱不了后只好接受,此时她与鸣分道扬镳重新上路,鸣原地等待。 可是一想到,连实地侯爵的艾克侯爵都是那般的下场,众人还是难免心情复杂,在烈狮境王国,实地侯爵这层次的存在,实在是太久没有落得这般惨淡的下场了。 “国师大人要查百越史料,还不如直接问子苍师弟。”淳于越看着亲自前来儒家学宫的无尘子说道。 好巧不巧,这支队伍的两名退役职业选手之中,正好有一位来自于武康市的天狼队。 子爵顿时苦笑,这李奥已经说得很是明确了,甚至都完全不做遮掩,分明就是再说,只要加强侯爵领于子爵领之间的联系,就不会再查下去。 大家也是纷纷指责高句丽狼子野心,和亲同盟是假,让大周去跟匈奴消耗才是真,就连送个城,都拉上民意来胁迫云云。 “是你要晚上害怕,你晚上梦游的时候抱着我睡。”下一刻,秦玄耐心地解释道。 没人注意到,当听到他们说要去玩过山车时,站在最后的林筱脸色就已经微微变了变,再加上这阵适时而来的尖叫,右脸颊的神经不自觉地抽了一下,脸色一片铁青。 不光是他,其他新弟子也同样看的目瞪口呆,就连乔枫这位火灵根弟子看到那剑法出现的时候,也两眼有些发直。 我开始闭目凝神,两人的争论并不是毫无意义,反而有大用处,因为蛇仙转世柳仙儿的脾性和实力和八岐大蛇有相同之处,而云月体内有黄龙之魂,龙蛇相争,如此的话也许可以找到对付八岐大蛇的方法。 第一卷 第163章 跟我成亲,只是为了履行顾老将军的遗愿吗? 之前柳长宁就提过,自己等人可能是中计了,有人刻意将这件事情往坏的方向引导。他当时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又不清楚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 即便是坐马拉的板车,到县衙也颇费了些时间,等到锦卿他们到了县衙,日头已经偏西了。 第三份则是青衣传来的,贺家似乎打算帮助白家牵制烟城柳家,让白家可以专心从自己手中夺得现有的情报网。 阎倾冷眼看着娘亲偷偷掐了爹爹一把,手上比了一个“二”的手势,意思是这已经是这个月爹拍碎的第二十张桌子了。 她看了许久,才有些了悟,这似乎是之前她使用第三式之时所吞噬的灵魂力量。只是她目前还不知道这些力量有什么用。她可以将它们融入到自己的灵魂当中,增强自己的灵魂。可她不愿意这么做。 所有人都做好做战的准备,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运起玄气,准备给对手最强力的一击。 “好。只要你能完成我们的约定,我会将陶欣然完整无缺的交还给你,并且那陶孑然也会随你带走。不过,我们似乎应该约定一个时间。我只能给你三个月。”木杖老者慢条斯理地道。 “够了”袁应全额头上青筋直跳,锦卿什么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就是要闹,要袁应全在全体袁家人面前表态,锦卿和锦知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紫云飞翔虽然不明白妹妹的心思,然而,妹妹主动躲着慕容皓轩,他倒也乐观其成。 待齐琦重新平静下来之后,素婕让丫鬟打了热水来,服侍着齐琦净了面,又拿了热帕子敷了哭肿了的眼睛,重新梳妆好。 望着他炸了毛的模样,方才还觉得此人一定是脑子有问题的齐琦心里也禁不住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想要安慰他一通,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才好,毕竟她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只怕说多了反而更使他难过罢了。 坐下来,还没喝口茶,电话就响了,接起来,是郎润,他说已经松唐湘去医院了,顺便还知道关心一下她比赛如何了。 素婕刚接过茶还未入口,就听见这么一声,不禁勾唇一笑,这话也同样落在了齐琦的耳中,她却是和素婕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 做好了这一上咪,金同就是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他总觉得僵尸是不会再出来了,大家都能安全了,只是事实上真的如此吗? 然而他没有看到的是,当他视线转移看向远处缓缓驶来的紫荆商队,泰勒微低下头时,眼中却包含着一丝阴狠。 “不行……迪恩,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两个恐怕都会死于异能枯竭了!”贾斯汀说道。 赛尔号的几个卫兵虽然不明白迪恩为什么会如此在意,不过,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更何况,迪恩这样做也一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便都点了点头,答应一声,退了出去。留下了佐格和艾利逊。 虽然不知逢蒙为何对她紧追不舍,但掌握在手里,便有了一丝机会。 入乡随俗,钱青石和一众二十来个金丹期,一同牵着牛羊,开始往山上走。 但她却坚定一点,只要将对方的本体杀死,那么就有九成的把握,将自己的生路贯彻到底。 正当他思考之际,李一已经触碰了邓一雯的尸体,将其化作一片飞灰。 到了后来陈国朝廷覆灭,钱青石和萧时也都在人族联盟议会的消息传来。 至少在郑遇安手里会兴盛很多年,现在他们要建立次序,就必须让钱青石重启幽都。 河东裴氏根深树大,裴行俭只是调用一部分精英子弟来西域帮他经营领地而已。 我们遇到了沙暴,迷了路,在沙漠里转了好多天,粮尽水绝。因为我们是要被献给天可汗的,受到了最好的照顾,最后的食水都给了我们。 跟随在凰焰的身后,钱青石猛然发现,凰焰的后脖颈处有若隐若现的复杂符篆纹路。 “大哥,放心吧!我认识路”捧着爹妈排位的青青没见过这么啰嗦的哥哥,一遍一遍的说着。 日本三大汽车厂丰田,本田,日产还在转产高丽战争的军用物资。 黄雍身上涌出一股更加强烈的气势,黄色的罡气犹如从天而降的巨山一般。 当春和来到推广办的时候,两方的保安拳脚横飞,各显神通,打的是天昏地暗。 她找来布帕浸到冷水里,泡湿泡凉了之后拧干放到了丘陵的额头上,希望能给他降一降温,又为着对方喝下了一大杯水后才退出房间。 玛兰彰秀也探头看,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旁,那个儋耳人已经爬上烂棚杆,趁他往里看的功夫,将他身上偷了过遍。 “主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有空我也有空。”多娜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丢人,赶紧补上一句。 队长将人统一关在了一个地方之后,便又开始忙着修复那些机关了。 几个身高不足4掌的儋耳无骨人在地面如蛇样的行走,表演着各种娱乐节目。这些无骨人是波岩国儋耳人的后代,天生没有骨头,是八百年前被灭族的波岩国皇族后裔中的一支。 而且他修行的是轮回金身,此时虽然没有将之提高到不朽金身的境界,却已经轮回今生大乘。 第一卷 第164章 大哥可想好了,真要迎娶那姬家姑娘? 下一秒,秋宁的意思立马回笼,睁着一双眼睛朝着月牙问道: “你说谁?” 糟糕,昨天不小心喝了一杯,把自己撂倒了,被顾璃占了便宜不说,还把正事都给忘了。 秋宁二话不说,立马掀开身上的被子,吩咐月牙迅速替自己更衣。 “快,随我去待客厅。” 与此同时,秋家待客厅,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婆子,穿的是花枝招展,脸上挂着经久不变的招牌笑容,正打量着眼前的秋少恒。 那双精明又市侩的眼睛里,不断的闪烁着满意和算计的笑容。脸上的褶子也随着笑容而愈发的加深。 “果真不愧是相府的大公子,这气度,这仪表,这要放眼整个京城啊,怕是都找不出如同秋大公子这样的世间好男儿了。” 面对媒人卖力的夸赞,张氏也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应付道:“嬷嬷言重了,少恒不过是略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嬷嬷这般夸赞,倒叫他不知如何自处了。” 张氏语气轻柔,却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 秋少恒则身姿挺拔地站在一旁,嘴角噙着一抹礼貌性的微笑,闻言只拱手道了句:“承蒙嬷嬷谬赞。” 花嬷嬷一听,觉得此事大有可为,笑得也是愈发的灿烂。 在此之前,有人找到自己,许了足足一百两银子,说只要说成了这门亲事,价格翻倍。 重要的是,她听说这女方已经和男方见过面,并且互生了情谊,此番叫她过来,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哎呀,说起这姬家小姐呀,那可真真是水做的人儿,不仅生的是花容月貌,还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若能与大公子结亲呀,想来日后的相处定然也有很多共同的乐趣。” 媒人一出口,就直接将人给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花嬷嬷说着,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庚帖,道:“这是那姬家娘子的庚帖,夫人不妨先看看,伯爵夫人那边已经找人算过了,说这姬大小姐呀,是个旺夫旺子旺全家的命,下个月的初十,就是个十分不错的好日子。” 花嬷嬷的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姬伯侯府对这桩婚事的态度,积极,满意。 这件事昨天在宴会上两家人本来就已经说好的,如今姬家安排媒人上门来,不过是为了走走过场罢了。 张氏微叹了口气,命人去将秋相叫过来,询问他的意见。 秋相正在书房待客,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 “既然都已经说好了,烦请夫人按照流程操办就是。” 张氏收到吩咐,便也命人拿出了秋少恒的庚帖,当着媒人的面进行了交换。 至此,这桩婚事,算是已经定了下来。 花嬷嬷笑得如同脸上盛开了一朵雏菊。 正当她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却见到待客厅里突然闯进来一个女子,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吼道: “且慢!” 花嬷嬷顿住,抬眼打量着秋宁,暗道此女真是好颜色。 然而下一秒,却见秋宁目光紧紧的盯着她手里的红色庚帖,像是要盯出来一个窟窿一般。 花嬷嬷下意识的就护住了那庚帖,脸上也有些许防备。 “这位姑娘是?”花嬷嬷出声问道。 张氏起身,朝着秋宁走了过来,柔柔的说道:“这便是我那二女儿,唤作秋宁。” “阿宁,这位是花嬷嬷,今日特意前来替你大哥说亲的,你此番过来,可是有事?” 秋宁看了眼媒婆手里的庚帖,又看了眼张氏手里的庚帖,问: “母亲,当真要大哥迎娶那姬如云吗?” 张氏听闻,脸色也有些为难。 “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再说了,昨天在宴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大哥他……总之,这桩婚事已经定了下来,你就不用操心了。” 张氏的语气里,也透着淡淡的无奈。不是说她看不上姬家的门楣,而是觉得,这个姬如云,根本配不上他精心栽培的儿子。 她也听说过了,姬如云从小就没有生母的呵护,过的极为凄惨,而且昨天在成国公府的宴会上她也看到了,举止做派都十分的小家子气,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她本身不太看好这门婚事的。 可怎奈大庭广众之下,若是不把人娶进门,别人就会喷秋少恒,坏他名声,进而还会影响到仕途。 所以,张氏是不愿意也得愿意。只能想着,等姬如云过了门,自己再慢慢调教一番算了。 秋宁没想到,自己晚来了一步。 她偏头看向秋少恒,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大哥,你可想好了,真要迎娶那姬家姑娘?你可有想过,昨日在宴会之上,或许是有人精心设计……” “好了二妹妹,勿听流言蜚语,勿议他人短长,同为女子,你怎能因着他人几句是非,就妄下定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大人既然已经在宴会上大众答应了此事,断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秋少恒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在他看来,姬如云本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却还要面对一大堆人的质疑,说她别有用心,目的不纯。 他此前在宁古塔流放的时候,曾深切的感受到人性的自私和凉薄,正所谓自己淋过雨,就想为他人撑起一把伞,秋少恒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 谁要是说姬如云半分的不是,那就是在恶意的中伤,诋毁。 作为男人,他有权利和义务保护自己的未婚妻。 一旁的秋宁没想到,大哥会突然这么说自己,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朝着张氏看了看,张氏冲她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秋宁抿了抿嘴角,盯着秋少恒,道:“既然大哥这么想,那我便预祝大哥情路顺畅,夫妻恩爱。” 秋宁说完,就转身回了院子。 月牙跟在后面,有些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秋宁道。 月牙挠了挠脑袋,“小姐,您以前见过那姬家姑娘吗?你觉得她是别有用心?” 求宁摇了摇头,把万子琅告诉自己的情况说给了月牙。并问道: “换作是你,在那样的情况下,可会随便找个男子送自己回去?” 月牙偏头想了想,随后立马摇了摇头:“肯定不会,依照小姐所言,当时这么多世家公子都在,若是选择其中一人送自己回去,岂非落人口实,引人误会?” “若是我的话,就会请人帮忙去叫一个府上的侍女过来,再将自己带离现场,如此一来,旁人也不会有什么话说。” 秋宁点了点头,“你都能懂的道理,那姬如云又如何能不懂?” 月牙听闻,像是猜想到了什么,惊呼道: “小姐的意思是?那姬如云,就是故意针对咱家大公子的?” 第一卷 第165章 原来这就是姬家小姐的教养 月牙的问题,秋宁没有明确回答,因为这也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测而已。 想到在宴会前,那姬如云曾和秋瑶有过接触,秋宁就越发觉得这个姬如云很有问题。 “罢了,既然婚事已定,接下来要做的,就只能等人进府之后再防着点了。” 好在府上的中馈都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姬如云若是个老实过日子的倒还好,若不是,她不介意出手整顿一番。 然而彼时的秋宁压根儿没想到,这姬如云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能作。 …… 很快,秋家要和姬伯侯府联姻的事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并带着姬如云在宴会上如何行勾引之事,也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一番说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姬伯侯府笼罩在一片阴云当中。连带着侯府另外的两位小姐的亲事都受到了影响。 一时间,侯府的众人对姬如云是愈发的不满,两个妹妹也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了姬如云身上。 这天,姬如云正在院子里绣嫁衣,姬婷婷和姬芳芳两姐妹闯进了她的院子里,先是掌掴了姬如云的贴身侍女春桃。然后又打砸了她院子里的东西。 姬如云为了保护春桃,在扑过去的时候恰好被姬婷婷扔过来的一只茶杯给咂中,额角流出了好多血。 岂料这时候刚好是相府的人来府上下定,消息不知怎么地就传到了前院,秋少恒听说姬如云受了伤,当即也顾不上礼仪,直接就来了姬如云的院子。 凌乱且偏远的院子里,七零八落的散落了一地的东西,就连姬如云的衣服和鞋袜都被两个妹妹给扔到了院子里。 而此时的姬如云,则顶着伤,不紧不慢的收拾着地上的物件,一一归拢摆好。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日子,早已是家常便饭一般。每次姬婷婷和姬芳芳两姐妹只要有气,就会朝着自己身上撒。 而她之所以忍耐,则是因为春桃和从小呵护着她长大的奶娘还在府上。 尤其是奶娘周嬷嬷,卖身契还捏在姬伯侯夫人手里,周嬷嬷的儿子也还在侯府做工。姬如云不能对抚养自己长大的恩人不管不顾。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愿放弃每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就在前几日,秋瑶找到她,说可以给她一个机会,只要她能在宴会上设法引起秋少恒的注意,就能帮助她嫁到相府,成为秋相府的少夫人。 而条件就是,在她成为少夫人之后,必须要听从秋瑶的吩咐行事。 姬如云本就生活在泥沼里,又怎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此,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秋瑶的条件,只要能嫁到相府,今后就再也不用看姬家人的脸色行事了。 快了,还有一个多月,她就能成功嫁到相府,成为连姬婷婷和姬芳芳都羡慕不来的相府少夫人。 耳朵边,姬家两姐妹的骂骂咧咧还在继续。但却激不起姬如云一丝一毫的愤怒。 这让姬家两姐妹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姬芳芳见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猛地上前就推了姬如云一把。 正在清理瓷片的姬如云被她这一推,右手刚好就摁在了一块碎瓷片。 “嘶!” 姬如云吃痛,很快撑起了身子,然后就在这时候,一只绣花鞋却碾了过来,恰好碾在她那受伤的手上。 “不要脸的小贱人,不是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就不把我们姐妹放在眼里吗?” “今儿本小姐就要你好好看看,这个府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姬芳芳说着,就脚下一个用力,重重的碾了下去…… “啊……” 痛苦的惨叫声响起。 殷红的鲜血,很快顺着姬如云的手指缝渗了出来。她面露痛苦,眉头紧紧的纠结在一起,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住手!” 就在这时候,一道陌生且夹杂着愤怒的声音突然在院子里响起。 姬家两姐妹回头一看,竟是一个衣着光鲜,看上去斯文儒雅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眼底盛着一股怒意。 只见秋少恒当即走到姬如云面前,在看到她手上的伤势后,一双眸子瞬间涌上了心疼。 但紧接着,又被一股怒意所取代。 他冰冷的注视着姬家两姐妹,声音不大,却让人不寒而栗: “倒是我秋某人见识浅薄了,原来这就是姬家小姐的教养,刻薄恶毒,欺辱长姐,自私狭隘。” 秋家两姐妹在听到秋少恒的话后,才恍然惊觉对方的身份。 原来,这位就是秋相府的大公子么,果真是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我……这……” “秋公子,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们解释……” “姬小姐是想说,这一切都是一起误会么?” 姬婷婷听他这么说,当即就点了点头,顺着秋少恒的话答道: “是呢,秋公子,方才,我们只是在跟大姐姐开个玩笑而已,是她自己没站稳,才不小心摔在地上的。” 说完,姬婷婷还扬起帕子,假模假样的上前一步,朝着姬如云关心道: “哎呀大姐姐,我都说了这东西危险,让你不要徒手去捡,你还不听,这下好了吧,受了这么重的伤,正好,我那儿有上好的金疮药,一会儿我就命人给姐姐拿过来用上,希望这手可千万不要留疤了才好。” 姬婷婷一边说着关心的话,一边在秋少恒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朝着姬如云瞪了一眼。用仅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 “不想死的话,就顺着我的话说。” 姬如云低下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妹妹说的是,的确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然而秋少恒又不是傻子,岂能看不出来这姬家两姐妹分明是胁迫了姬如云。 一时间,心里对姬如云又心疼了几分。 这时候,姬伯侯和其夫人也闻言赶了过来,在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后,姬伯侯夫人先是眼睛闪了闪,脸上堆砌着虚伪的笑容,佯装道: “哎哟,你们两姐妹也真是的,这都是怎么搞的,不是说新得了衣裳来如云的院子里送衣裳吗,怎么还弄成这样了。” “哎呀,如云这都还受伤了,赶紧的,还不快请大夫,务必要用最好的药,仔细包扎,可千万不要留疤了才好。” 姬伯侯夫人有意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挥手让身旁的侍女去请大夫。 然而秋少恒却干脆利落的拒绝道: “不必了,这一来一回的太耽误时间,正好我也要出府,不如今日就由我带姬姑娘去看大夫,等结束之后,再将人送回来。” 秋少恒说着,就主动抄起手,直接打横将姬如云抱了起来。 第一卷 第166章 让奴婢回来伺候吧,奴婢后悔了 姬伯侯夫人还想阻拦,但想到两人现在已经定了亲,很快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就算一起出个门什么的也很正常。 况且,她能看得出来,秋少恒似乎很生气。 所以,她识趣的没有阻拦,而是让开了身子,客气的对着秋少恒道: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秋公子了。” ……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秋家人耳朵里。 晚间的时候,张氏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提点了秋少恒几句,说什么男女还未正式大婚之前,不宜见面。可这话却惹得了秋少恒的不耐。 他皱了皱眉,朝着张氏反驳道: “母亲可知,那姬家两姐妹是如何对待如云的?未经她人苦,莫劝他人善,母亲,如云本就已经很艰难了,我作为他未来的丈夫,难道在见到她受委屈,受欺凌的时候隐忍不发吗?” “更何况,我也只是警告了一番姬家小姐而已,并没有将他们怎样,我只希望,日后如云进了相府家门,母亲待她,能如同待二妹妹和三妹妹四妹妹一样,一视同仁。如此,孩儿便感激不尽。” 张氏本就是个软弱的性子,在听闻秋少恒的这番话后,是久久没能言语。 眼下的秋少恒,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 这还是自己那个端庄守礼,引以为傲的儿子吗? 这媳妇还没娶回来,就已经护上了,自己不过是提点了两句,在他看来,却成了在攻击那姬如云。 张氏的一颗心里有些难受,晚饭都没吃几口,就命人撤下了。 下人把这件事告诉了秋宁。 秋宁在询问张氏身边的心腹嬷嬷后,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觉得,有必要去会一会这个姬如云了。 然而还没等她去找姬如云,就意外听到一个消息。 香荷竟然从宣宁侯府跑了出来,说要重新回到秋瑶身边,继续伺候她。却被秋瑶给拒绝了。 这个消息是月牙带过来的,她说起香荷的时候,还是一脸十分解气的表情。 “哦?这香荷不是已经被许配给武大成做妾了吗?为何又突然跑回了雍王府?还要继续伺候秋瑶?” 月牙立马变得一脸八卦的表情,笑道:“这件事啊,恐怕还跟小姐您有关系。” “哦?此话怎讲?” 月牙笑得一脸得意。 “奴婢听说,今日有御史在朝堂上弹劾宣宁侯,说他假公济私,收受贿赂,还参与了科考舞弊。消息一出,震惊朝野。现如今,圣上已经废除了宣宁侯的爵位,所以这武大成,现如今已经不在是侯府世子了,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秋宁一惊,“竟有此事?” 不知怎地,她突然就想到了当时在成国公夫人的寿宴上,顾璃在见到武大成的第一句话就是什么来着? “你很快就不是了。” 当时武大成的前一句话,不就是说什么自己是堂堂世子,配得上秋家女之类的。 这下好了,不是正应了那句,你很快就不再是世子了。 可宣宁侯府好歹也是京中的名门望族,说被废就被废了? 这事她怎么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紧接着,月牙又小声的道:“小姐,奴婢听说呀,顾大人最近在私底下调宣宁侯呢。你说,会不会是顾大人为了替您报仇,所以才?” 剩下的话月牙没说出来,但秋宁却猜到了她的意思。 顾璃,真的是为了替她报仇,所以才选择朝宣宁侯府发难吗? 可在秋宁的印象里,顾璃一直是个正直坦率的人啊,他这么做,难道没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若是这宣宁侯当真有这么多的把柄,被人弹劾了也不冤。”秋宁最后点评了一句。 与此同时,雍王府。 香荷已经跪在凌波院外足足两个时辰了,几次欲要晕倒。 “小姐,奴婢求求您,看在以往伺候您多年的份上,求您让我回来吧,那宣宁侯府,真不是人呆的呀!” 秋瑶慵懒的侧躺在贵妃榻上,伸手接过侍女手中递过来的葡萄,身后是两个侍女在缓缓的打着扇子。对于院子里的求饶声,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香荷,当初本侧妃就已经告诉过你,一旦做出选择,你就不再与我有任何瓜葛。你这么做,是要让我为了你,和宣宁侯府交恶吗?” 香荷在外面声泪俱下的请求道: “小姐,那宣宁侯府,根本就是一个魔窟啊,那武大成不仅好色成性,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如今他还被废黜了世子之位,性子变得尤为暴躁,稍后不如意就拿奴婢出气啊,奴婢这才入府短短不过数日,就已经被她殴打了七八回了,小姐,奴婢当初就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跟您说那样的话。” “奴婢是真的后悔了,只要您愿意让奴婢回来,从今往后,您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的。” 香荷也是真的后悔了当初的冲动。 原以为给世子做妾,再怎么样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没想到这刚被纳进去还没坐热乎,武大成就被废了。不仅如此,武大成后院十几个小妾,都是一帮宅斗高手。 香荷初来乍到的,受了委屈也没人管,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被弄死了,最后也不过是一张草席给卷了出去了事。 与其默默无闻的在侯府被害死,还不如回来王府,虽然是个下人,但日后若是长点心,也不至于过的那么凄惨。 秋瑶顺手摘下了一颗葡萄,含在嘴里,享受着脚下婢女的捶腿,一副惬意不已的模样。 “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身边不缺人伺候,就算你回来,这一时半会儿的,恐怕也没有你的位置啊。” 香荷一听有戏,忙擦了一把眼泪,道: “小姐,没关系的,就算不能进屋里伺候,您让奴婢在外院洒扫,做个粗使丫头或者烧火丫头也是可以的。恳请小姐再给奴婢最后一次机会。” 见香荷一副可怜兮兮,言辞恳切的模样,秋瑶也觉得晾得差不多了,缓缓起身,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香荷是从相府出来就跟了她的,知道自己太多秘密,若是就这么放她出去,总归是不妥的。 就算是死,也必须要死在自己手里才行。 到了香荷面前,只见秋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你真的想好了,不会后悔?” 香荷立马举起双手连连保证,“奴婢保证,绝对不会再离开小姐半步。若违此誓,愿遭天打雷劈。” 秋瑶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到外院伺候吧,等这边什么时候有空缺了,再安排你进来。” 香荷如获大赦,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正当她准备下去的时候,秋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唤住了她 “对了,明日你随我回一趟相府,我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若是成了,我便允许你回来。” 香荷不疑有他,忙上前一步,听从秋瑶的吩咐。 “小姐你有什么吩咐,直说就是。” 然而就在秋瑶靠近她耳朵边说出一个消息后,香荷直接怔在了当场! 第一卷 第167章 亲眼见到我儿平安才行 秋瑶说,等姬如云嫁到相府后,要自己跟在姬如云身边,设法帮助其得到相府的掌家权。 香荷也知道,目前相府的掌家权根本不在夫人张氏手里,而是在二小姐秋宁的手里。 因为张氏也是全身心的信任秋宁,所以才把这么重要的任务给到她。 香荷隐隐觉得,秋瑶之所以要姬如云争夺掌家权,其背后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是她根本触碰不到的真相。 “是,小姐,奴婢定当竭尽全力,帮助姬小姐。”香荷没有多想,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 与此同时,天牢内。 经过一段时间的证据搜集,以郭家为首的世家官员们,有不少人都受到了牵连,有的被打入天牢,有的则被发配流放,或者抄家。 皇上的意思,是要将这些朝堂的蛀虫全都清理掉,来一场大的清洗。但凡参与倒卖军械,卖官卖爵的官员,都是重罪,而且相互之间亢壑一气,互相勾结。 顾璃了解到,丞相郭忠手里有一份名单,详细的记录了这些官员的过往作为,以及贪污受贿的证据。 但在审问的时候,郭忠却是缄口不言,声称并不知道名单一事。 顾璃知道,郭忠是要谈条件。 天牢里,顾璃也不绕弯子,直接对着郭忠开门见山的问道:“陛下可允许你保一人,条件是要你手里的名单,郭相,作为一个聪明人,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抉择。” 郭忠半阖着双眼,思绪一阵涌动。 他知道,郭家这一次是真的完了,现如今,自己手里唯一的筹码就是这份名单,无论用来保谁,这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若老夫不愿交出名单呢?”郭忠颤着声音问道。 “若郭相不愿配合,陛下说了,也无甚关系,他自会命人将这所有的罪名都按在郭将军身上,届时,所有罪责,都由郭将军一人承担,而郭相你,最多也落得个失察之罪,顶多也就被免了官,驱逐出京,自生自灭。” 随着顾璃的话落,郭忠一双眼睛倏的睁大,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 似没想到皇帝会给他来这一套。 若这样一来,岂不是叫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面对所有人的指责和嘲讽? 让他一个老头子活下来,后半生一直生活在愧疚和折磨当中,这何其残忍? 不得不说,皇帝给的这个选择,看似有的选,实则根本没得选。 郭忠若想要保郭奕安的命,就只能贡献出名单。 “呵呵!” 郭忠苦笑了几声,声音透着无尽的苍凉,“皇上这是要灭我郭家满门啊。” “老夫只想知道,太子和皇后怎么样了?” 顾璃神色未变,答道:“皇后干政,现已被禁足凤翔宫,至于太子,只要日后不犯下大错,相信陛下亦不会为难于他的。” 太子虽然平庸,但亦是天家血脉,只是按照如今的状况,将来想要继承大统怕是不可能的了。 郭忠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一时间,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好几岁,面容悲戚,摇头苦笑。 最终,他闭了闭眼,答道:“名单的具体内容,都在老夫的脑子里,顾大人,我要亲眼见到我儿平安无恙,才能安心。” 意思是,郭忠已经同意如实交代,但需要先放了郭奕安。 顾璃也点头同意,很快命人带来了纸和笔,自己则去往关押郭奕安所在的牢房。 岂料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等顾璃刚走的时候,前来锁门的一个狱卒直接抽出长剑,趁着郭忠不注意的时候,一剑挥到了郭忠的脖子上。 前方的顾璃听到动静,急忙转身,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那行刺的狱卒也自知活不了,在确认郭忠死透了之后,自己也毫不犹豫的挥刀自刎。倒在了郭忠旁边。 “郭相!” 等顾璃带着人赶来的时候,郭忠已经快要不行了,喉咙里正潺潺的冒着血,眼睛瞪的老大,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他张了张嘴,似乎拼命的想要说出什么,结果在最后关头,直接脖子一歪,死在了顾璃的面前。 顾璃一时间愤怒不已,死死的盯着面前那刺客的尸体。 冷七立马上前,在那狱卒的身上查看了一番,很快,竟然在对方身上翻出来一块令牌,上面刻了个‘万’字。 “大人,这……” 冷七将令牌递到顾璃手里,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顾璃接过那令牌看了眼,眼底是一阵暗流涌动。 这时,不远处的牢头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在看到地上躺着的郭忠,和另一名狱卒之后,牢头傻眼了。 紧接着,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顾璃求饶道:“冤枉啊顾大人,这小子根本就不是这里的看守,小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呀。”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有人混进来了都不知道,还杀死了这么重要的犯人,牢头觉得,自己怕是要完了。 而实际上也确实如同他自己料想的那样,顾璃大发雷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地上的牢头,声音冷的像冰渣子。 “若非你玩忽职守,贼人又怎么可能进得来,来人!将此人押解下去,严加审问!” 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刺郭忠,就算这牢头没有直接参与,也有渎职之罪。 身后两名黑甲侍卫立马上前,很快将那喊冤的牢头给带了下去。 “大人,名单的事还没有透露,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冷七出声问道。 顾璃也是压制着怒意,扫了眼那死去的刺客,吩咐道: “先查出此人的身份。” 与此同时,雍王府。 雍王正在逗弄笼子里的画眉鸟,心腹林寂从一旁推门走了进来,低声禀告道: “王爷,方才天牢里的眼线来报,事情已经成了。” 雍王听闻,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叹道:“郭忠精明了一世,想不到最后却得由本王送走了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林寂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道:“名单虽然保住了,但小的听闻,郭奕安已经被放了出来,想来是郭忠临死之前跟顾璃做了什么交易,那王爷,郭奕安,咱们还要动他吗?” 第一卷 第168章 看来我这皇弟,是要逼着我出招啊 雍王收回逗弄画眉鸟的工具,沉吟了一瞬。 “哦?郭奕安竟然被放了出来?”皇帝难道就不怕郭奕安放虎归山,到时候联络一些郭家的旧部再起兵造反? “是,小人打听到,郭忠将所有的罪名都揽在了自己身上,郭奕安也就担了个失职的罪名,已经被贬做了一名普通的金吾卫,被发配至西郊大营,无诏不得擅出。” 雍王缓慢的踩着步子,在花园里来回走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顿住步子,抬头仰看着头顶的天空。 “看来,我这皇弟,是想要逼着我出招啊。” 任谁都能看出来,皇帝之所以留郭奕安一条命,就是为了要引他朝着郭奕安动手,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雍王此前和郭家联合倒卖军械,还有私采铁矿的事,郭奕安是知道的。若是不杀了他,难保有一天这秘密不会被郭奕安给抖落了出来。 可现在郭奕安被安排到了西郊大营,雍王若再想要派人动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爷,要不要属下联络西郊大营的眼线,暗中对郭奕安动手?”林寂在一旁建议道。 “不!” 雍王伸出手,阻止了林寂的话。 “这个时候若是动手,极有可能就中了我那皇弟的圈套。且先让人暗中盯着点,看看他郭奕安自己是否会有什么动作。”雍王朝着林寂吩咐道。 “是!”林寂领命。 转眼间,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要迎来一年一度的乞巧节。 秋家人为了庆贺秋相和秋少恒回京后的第一个节日,自然是无比用心的,整个相府不仅里里外外全都修葺一新,花草树木也都修剪的十分整齐,柱子和回廊中也都挂满了象征着节日喜庆的剪纸和灯笼。 晚间的时候,秋宁和月牙行走在街道上,想着给家人送点什么礼物之类的。 很快,主仆两人逛到了一处卖泥人的摊子,秋宁正欣赏着摊主捏泥人的拿手绝活,这时候,突然被月牙给唤住,并朝着前方一个摊子指了指,示意秋宁看过去。 秋宁顺着月牙的目光一看,原来不远处,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手里挂着一大串香囊,另一只手还拎着一大串有着精美刺绣的扇子,帕子之类的。林林总总,大约有七八种绣品,看上去全都色泽艳丽,十分的精致。 像这种过节的时候出来售卖一些小玩意儿的,在大街上也比较常见,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和月牙一路走过来,还碰到过不少卖花的,卖各种吃食的。 只是让秋宁感到诧异的是,此女子她见过,正是先前在成国公夫人的寿宴上,远远的瞧过一眼的姬如云。 她大概也是有些放不开,并没有像其它卖货郎那样吆喝,只是身上挂着东西站在那里,有客人过来挑选的时候,才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话。 秋宁一时间也有些诧异。 按理说姬如云好歹也是姬伯侯府的大小姐,竟然落魄到了要靠卖这些小玩意儿来赚取银子的地步了么?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就算她戴了层面纱,可要是遇上那等流氓或者纨绔,又该怎么办? 秋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小姐,这姬家的大小姐怎么能抛头露面出来卖东西,咱们要不要告诉大公子啊?”月牙在一旁问道。 秋宁想了想,没有立马上前去,而是寻了个靠后的地方,暗中观察着姬如云的一举一动。 她想看看,姬如云到底是真的卖绣品赚银子,还是为了在此处引人注意。 作为一个闺阁小姐,她不信姬如云意识不到,这样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有多么不妥。 别的不说,就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即将成为相府的少夫人,此番若是被熟人看见了,岂不是连带着大哥的声誉也要受到影响? 带着疑问,秋宁在旁边观察了好一阵子,结果发现,姬如云竟然真的好像只是卖东西而已,并没有其它特别的举动。 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 姬如云真的就只是缺银子? 大概是过节人多的关系,短短半个时辰,就见她身上带的东西差不多快要卖完了。 秋宁也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裙子,朝着姬如云走过去,佯装挑选东西。 “小姐,我瞧你皮肤白,气质也好,搭配这款带着流苏的香包,会比较衬托您的气质。” 姬如云是不认识秋宁的,以为是过来买东西的客人,伸手从一对五颜六色的香包中,挑选了一个淡绿色带着流苏的款式。 秋宁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不得不说,姬如云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这款香包颜色和做工,都十分符合她今天的穿着。 秋宁点了点头,状若不经意的朝她问道: “不错,我看这香包和扇子,都像是出自于一人之手,这些都是你做的?”秋宁伸手指了指姬如云身上还剩下的一些物件。问道。 姬如云莞尔一笑:“姑娘真是好眼光,没错,这些东西,都是我做的,姑娘要是觉得喜欢,不妨可以给家中的亲友长辈也可以带上一二,买三个香包,我可以再送您一些挂绳。都是我亲手编织的。” 秋宁不由得抬头看了眼姬如云。不由地问道: “姑娘是经常一个人来此售卖东西吗?” 姬如云一听这话,抬起头,有些怔怔的看着秋宁。 秋宁忙补充道:“姑娘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都绣得很漂亮,想着若是以后还想找你买,是否还是来这处?” 姬如云一听这话,暂时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答道:“我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来此处,姑娘若是喜欢,下次可以等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来到此处。” “哦?以后的每个月初一和十五,都能在此看到你吗?”秋宁抬起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姬如云,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若是这样的话,那秋宁几乎都要怀疑,姬如云是不是压根就没打算要嫁到相府了。 她和大哥的婚礼就定在下个月,若是按照她这个说法的话,那岂不是说以后成了亲,也要每个月出来大街上卖东西? 就在秋宁盯着姬如云的时候,却看到她面纱下的红唇微张,说出了一句令人意外的话来。 第一卷 第169章 姑娘出来做生意,家中双亲可有意见? 她说:“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不过我答应姑娘,只要我还有能力自食其力,就一定会过来的。” 这个答案,既在秋宁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等于告诉秋宁,若是不出意外,以后就还会过来。 可秋宁知道,依照大哥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出来当街售卖东西的。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秋宁有些兴致缺缺。想了想,遂又不经意的问道: “我瞧姑娘也还未出阁,此番竟义无反顾的出来做生意,姑娘的勇气,着实让人佩服。” “只是不知道,对于你出来做生意一事,家中双亲可有意见?” 话音一落,姬如云拿着香包的手都顿住了,一脸防备的看着秋宁。 “是我冒昧了,姑娘若觉得不方便告知也无妨。” 秋宁随即又换上一副抱歉的语气,指了指她身上的物件,道:“这些,全都给我吧,姑娘卖完这些,是不是就可以早点回家了?” 姬如云愣住,脸上涌出一抹尴尬。 她觉得自己太过小人之心了,眼前这姑娘,谈吐不凡,衣着光鲜,应该对自己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告诉姑娘也无妨,实不相瞒,我家中母亲已逝,父亲也已经另娶,所以,我得靠自己的双手才能养活自己。” 三言两语,道出了自己的处境,以及在此售卖物件的缘由。 秋宁似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想不到,姑娘竟有如此境遇。” 紧接着,她从荷包里掏出来一锭银子,交到姬如云手里,并道:“我觉得姑娘所绣的物件甚是精美,可否再向你预定一些?大概……” 秋宁想了想,紧接着道:“大概要一千个香包,还有五百把团扇,时间的话,大概在两个月左右,姑娘看可行?” 姬如云听闻,脸上陡然一喜,紧接着又有些紧张和无措。似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遇上这么好的事。 “姑娘如此厚爱,倒叫我不知道该如何答谢了。” 之后,秋宁又客套了几句,便吩咐月牙拿着从姬如云那里买来的东西回去了。 路上的时候,月牙忍不住问道: “小姐,您不是怀疑这姬家小姐别有用心吗?咱为何还要帮她,买下这么多香包和扇子,小姐打算如何处置?” “难不成两个月后在大公子的婚礼上,小姐准备拿这些东西当做给客人的回礼么?” 月牙边走边喃喃自语的猜测着。 到了一座石桥前面,秋宁停住了步子,遥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感叹道: “相府好歹也是京城的世家贵族,怎能用这样的物件当做回礼?” “我这么做,不过是真心想帮她一把而已,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那一刻,秋宁突然觉得,抛开姬如云的目的不谈,其实她也个是可怜的女子。生母早逝,父亲续弦后又生出了二子二女,几乎不用猜就能想到,姬如云在府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然,也不会选择抛头露面出来卖货。 还有一点,她之所以给姬如云下订单,实则也是希望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她不要再出现在街头上卖货,也是不希望看到相府的名声受到损害。 所以,与其说在帮姬如云,倒不如说在帮相府,帮自己了。 可善良的秋宁并不知道,这件事很快就会被有心人误解和歪曲,很快传到姬如云耳朵里。 回到府里的时候,月牙把身上挂着的香包,还有扇子什么的都卸了下来,感觉浑身一轻。 “小姐,那现在这些东西咱们该如何处置啊,还剩十多个香包呢,扇子也还有好几把,另外还有几块绣帕,汗巾之类的。” 秋宁看了看这些东西,刚才为了让姬如云早点回家,就顺手买了回来,根本就没考虑要如何处置。 秋宁从里面挑选了几样艾草的香包,道:“正好夏日里蚊虫多,这艾草的可以驱蚊,便送去母亲房里吧。” “另外,这几个颜色艳丽些的,可以送给三妹妹和四妹妹她们,还有两位姨娘也都各自送上一些吧。” 月牙点点头,依照秋宁的吩咐将东西都归整好,最后还剩下了两个天青色的香包,不太适合女子使用。 “小姐,剩下的这两个该如何处置?” 秋宁看了看最后两个天青色的香包,都是用上好的料子缝制的,凑近了还能闻到里面有淡淡的艾草香。 她想起秋少恒的院子里栽种了许多竹子,前几天小厮还问库房取了驱蚊的熏香,于是吩咐月牙: “这两个,一个给父亲,一个就送到大哥的院子里吧。” “是,小姐。” …… 秋宁本是一番好意,想着送两个香包给秋少恒驱驱蚊虫,结果却因为这事还引发了一起不小的误会。 晚间的时候,秋少恒回来了,并且看上去似乎心情还不错。 小厮阿来殷勤的迎了上去,问道:“公子您回来了?可见着如云小姐了?” 秋少恒嘴角扬起,笑着点了点头,伸手从腰间摸出来一个天青色的香包,拿在鼻子面前嗅了嗅,里面是一股好闻的艾草香。 他一边朝着屋子里走,一边问:“我走后,可有人过来过?” 秋少恒今晚是约了姬如云看花灯赏月的,因着习俗,男女双方在大婚前不好见面,所以这次的约会是偷偷进行的。 为了防止父亲或者母亲突然派人来喊,秋少恒走的时候吩咐了,任何人过来,都要说他在温书,不方便。 所以,他方才将姬如云送回姬伯侯府以后就立马赶了回来。 身后,阿来看了看秋少恒手里的香包,挠了挠后脑勺,陷入了沉思。 “公子,二小姐方才不是已经派人来送过香包了吗?怎么您是在路上碰到了,又多拿了一个?” 秋少恒又看了眼手里的香包,脸上扬起和煦的笑容:“不懂就别瞎说,这香包乃是姬小姐所赠,代表了她的一片心意,跟二妹妹又有什么关系。” 阿来听闻后,感觉自己都要被绕糊涂了。 “可是……” 阿来还想说什么,又被秋少恒给打断了。 “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先下去吧。” 阿来得令,很快就退了下去。 然而等秋少恒晚上就寝的时候,突然觉得枕头下面有什么东西硌的慌。 他拿来烛火,走近了仔细一看,正是一枚天青色的香包,正静静的躺在枕头底下。其间也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艾草香。 秋少恒顿住了! 第一卷 第170章 这是二妹妹送来的,你确定? 他不记得自己将香包放到过这里。 想到什么,他视线随着另一边的穿衣架子上看过去,余光正好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袍子上,正好挂着今日新得的那枚香包。那是姬如云亲手送他的。 记得当时她还说:“我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送与公子,这是我亲手缝制的驱蚊香包,也有静气凝神的功效,公子若是不弃,愿赠与公子。” 秋少恒清楚的记得,姬如云在说这话时,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勇气一般,小脸上都泛着淡淡的红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娇俏妩媚。 而那一刻的秋少恒,也的确感动不已,心里仿佛有一汪清泉缓缓流淌出来,连带着脸上的笑意都加深了几分。 他说:“既是你的一片心意,我又怎会嫌弃?” 当即,他就把这枚香包挂在了自己的腰封上。 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赠他东西,意义自然是不一样的。所以秋少恒很是珍惜。 可谁能告诉他,为何自己的枕头底下,又出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香包? 而且看这针脚和料子,都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阿来,滚进来!” 彼时的阿来正靠着廊柱底下打着哈欠,突然听到屋内的声音,立马清醒了过来,忙推门而入。 “公子,出了什么事吗?” 阿来紧张又担忧的声音响起。 然而入内之后,看到自家公子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寝衣,手上捏着一枚香包,脸色不是很好。 “这是怎么回事?”秋少恒朝着阿来质问道。 “公子,小的刚才就想跟您说来着,这是二小姐派人送来的,府上的主子人手一个,说是夏日蚊虫多,您这院子里又种了竹子,最容易招鼠蚁,所以才给您送了个驱虫的香包过来,想着晚上能睡个好觉。” “公子可是不喜欢?那要不就让小的还给二小姐吧。” 阿来仔细观察着秋少恒的脸色,试探道。 岂料秋少恒在听闻后,脸上是一阵怪异。 “二妹妹送来的?你确定?” “公子,是月牙姑娘亲自来送的,小的见这东西确实做的精致又好看,便自作主张放到了您枕头底下,小的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阿来说完,低下了头去。 他其实并不明白秋少恒为何会这么生气,出于自保,他只能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做下人的,这个时候哪里能跟主子去争论呢。 这时候,听到秋少恒又问:“你方才说,府里人手一个,意思是,你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若是细听的话,能听见他声音里隐隐夹杂着几分试探和怒意。 阿来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倒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听二小姐身边的丫鬟说,只有府里的主子才有,这两个刚好是多出来的,颜色不适合女眷使用,便送来了咱这里。” “哦对了,一起送来的还有别的物件。” 阿来说完,又从一旁的斗柜上,拿出来一面团扇,上面也有着精美的刺绣,还有一方男子用的汗巾,以及几根装饰用的流苏等。 若是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些物件上面的刺绣,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秋少恒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那手里的香包,此刻竟也觉得滚烫不已。 只是她想不明白,姬如云为何要朝她撒谎。 当天晚上,秋少恒罕见的失眠了。以至于第二日上衙的时候都没什么精神。 好不容易等到下值,他立马一刻不停的再次赶往姬伯侯府,说要见姬如云。 彼时姬如云正在赶制秋宁订下的货物,自己这个院子里既偏远又冷清,正好做活的时候没人来打扰。 “小姐,外面秋家公子又来了,说要见您。”侍女打帘进来,看到正在刺绣的姬如云,忙将此事禀告了她。 姬如云洗净了手,很快出现在姬家的待客厅。 “见过秋公子!”她先是客气礼貌的行了一礼。 虽说秋少恒已经不算是外人,但在他面前,表现出良好的修养和行为,也是很有必要的。 秋少恒站起身,朝着她缓缓走近,然后将手里的一个纸袋交到姬如云手里,道: “刚下值的时候路过一个摊子,见很多人在买,也就给你带了一份,希望你能喜欢。” 姬如云接过袋子,打开来一看,竟然是糖炒栗子,满满的一大袋,还在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出锅不久的。 不知为何,姬如云此刻竟感到鼻头一酸,有些许眼泪蓄在眼眶里。 “你来此,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个的?”她仰着脸朝秋少恒问道。 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里,溢出一层软芒。代表着欣喜。 “嗯!” 秋少恒点了点头,随即拿出挂在身上的香囊,意有所指的道: “你昨天送了我香包,总也该有点回礼才是。” 秋少恒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姬如云,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然而事实却让他失望了,姬如云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一切如常。 她紧了紧手里的纸袋,朝着秋少恒感谢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秋少恒佯装咳了声,继而岔开话题:“我只是顺手买的而已,比不得你一针一线绣了这么好看的物件,比那铺子里卖的还好看。” 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得到夸赞,姬如云也是很高兴的,但她突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道: “我会的东西不多,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项技术了,只是……” “只是什么……”秋少恒盯着她的眼睛,追问道。 姬如云先是犹豫了一瞬,随即道:“只是我在府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所以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也经常绣一些小东西拿出去卖,所以……” 说到这里,她的眼里闪过一道难堪,似有些无地自容。 “如云自知配不上秋公子,若是公子介意,等我做完手上这批货,日后我便再也不做了,就算要做绣品,也就只给府上的人做,可好?” 在秋少恒送她栗子的那一刻,姬如云确实有被感动到。 她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先跟秋少恒提前说一声,最好能征求他的同意,允许她抛头露面做生意。 不然,若是因此丢了这门婚事,反倒得不偿失。 所以,她才朝着秋少恒试探一番。 第一卷 第171章 二妹妹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去找她? 这边,秋少恒在听闻这话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心里涌上一抹心疼。 他似乎能想象到,姬如云堂堂一个伯侯府的嫡女,竟然沦落到要亲自到大街上兜售香囊,这侯府,竟然这么恶心人? 不过还好,以后她跟了自己进入相府,就再也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 想到此,他主动牵起姬如云的双手,安慰道: “放心,这样日子要不了太久的,你方才说,手里还要出一批货?是有人跟你订了很多吗?可否找人代为制作?” 姬如云见他不仅没生气,反而还转过头来安慰自己,心下一阵感动。 “嗯,昨晚有个姑娘跟我订了上千个香包,还有五百多把扇子,我得在两个月之内完成。对方连定金银子都给了。” “而且观那姑娘的举止做派,也像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而且我也答应了对方要亲手制作完成,做生意自然得讲究诚信,我不想假他人之手。” 秋少恒听她这么一说,不知怎地,很快就联想到了秋宁,他的二妹妹。 因为小厮告诉他,秋宁昨晚还带回来了很多其它的物件,也都是出自于姬如云之手。 之后,他又朝着姬如云问了昨晚买她东西那女子的外貌特征,姬如云不疑有他,如实相告。 “这么漂亮又灵动的姑娘,我只是记忆深刻的,昨晚她穿着一袭粉色长裙,个子跟我差不多高,约莫小我一两岁的样子,身旁还跟着个圆脸的丫鬟,不过公子,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认识那姑娘?” 听姬如云这么一说,秋少恒几乎就能百分百确定,昨晚在姬如云这儿下订单的,就是秋宁。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知道姬如云是她未来的嫂子,先是买下她手上所有的绣品,回来打发给家里人,然后还下这么大数额的订单,吩咐必须由她亲手完成。是想要累死姬如云一个人吗? 还是说秋宁就是故意想要折辱她,让姬如云日后得知真相难堪? 一想到这个可能,秋少恒眉眼里少有的升起一股怒意。 若真是这样,秋宁也未免太过分了。 之后,他先是安慰了秋如云几句,找个理由就回了相府,径直来到了秋宁的菡萏苑。 “二妹妹,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去找她?” 秋少恒一进院子,就将昨晚秋宁带给他的那枚香包,还有绣着精美刺绣的扇子放在秋宁面前,用质问的语气问道。 秋宁看了眼桌子上的东西,有些不明所以。 “大哥这是何意?这不是我想着买多了反正我也用不完,正好分发给大家嘛,怎么了?大哥不喜欢?” “若是大哥不喜也没关系,看着处置也就是了。” 岂料秋少恒在听完这话后,愈发的恼火。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了许多。 “二妹妹难道就这么喜欢折辱她人么?同为女子,你也从冷宫里出来的,难道不知道世道艰难,尤其是对女子,如云她……” 秋少恒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继续道:“如云她不过是生不逢时,但她自己又有什么错?在府里要遭到继母和继妹的虐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靠自己的双手劳作赚取银子,却还要被你用这种方式侮辱,你这么做,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面对秋少恒的质问,秋宁也是罕见的拉下了脸来。 “大哥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不过是找姬小姐买了点东西,怎么就成了折辱了?” “她既然绣了东西拿出来卖,难道就只能卖给别人,就不能卖给我了?大哥,人家姬小姐既然敢站在街上卖,难道想不到会遇见些什么人吗?” 秋少恒反驳道:“你要买东西,这自然没问题,可你明知她最近要忙着绣嫁衣都来不及,还跟她下什么订单?相府要这么多的香包和扇子做什么?” 一旁的月牙听闻后都开始着急了,忍不住替秋宁辩解道:“大公子,您误会我们小姐了,小姐其实是在帮助姬姑娘……” “有这么帮助人的吗?让人家为了区区几两银子,整整忙活两个月?” 月牙:“……” 不及秋宁讲话,秋少恒又道:“订单的事,我会让她安排别的人去做,秋宁,看在你我妹妹的份上,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针对你嫂子,你好自为之吧!” 秋少恒说完,就气呼呼的离开了院子。 月牙在风中凌乱,等再也看不见秋少恒的影子后,忙对着秋宁道: “小姐,大公子怎么能这么说您?就连奴婢都看得出来,您是真心想要帮助姬小姐的呀?” 大公子怎么还能当着小姐的面说这么难听的话?月牙都替自家小姐感到不值。 秋宁也是绷着张脸,有些心寒。 “算了,大哥以后的事,我们不必再管,这次的订单,你去通知下姬小姐,就说咱临时有变动,东西不要了。” “啊?可是小姐,您昨天晚上才刚刚给了五两银子的定金啊,这若是毁约,定金怎么办?”月牙一脸诧异的问道。 秋宁看了眼头顶的天空,嘴里吐出一口浊气,问:“比起日后受这窝囊气,我宁愿当做这五两银子打了水漂。就这样吧。”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瞎好心,多管闲事。 姬如云这边,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很是失落了一阵,不过没多久也就释怀了,权当是某个千金小姐一时兴起,才跟自己开了这样的玩笑,等回家后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妥,所以这才派人来取消了订单。 不过好在对方没有要求退定金银子,这对姬如云来讲也没什么损失,稍微失落了一瞬,很快也就投入到了继续制作中。 秋宁这边的订单黄了,她还可以做点别的,比如马上天冷了,有人会用护膝和围脖之类的,每样都做一点,既可以换成银子,还可以给院子里的周嬷嬷她们留一些。 姬如云之所以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一直被姬伯侯夫人欺负着,一方面的确是因为她的处境,另一方面,则是从小将她养大的乳母周嬷嬷,卖身契还在姬伯侯夫人手里。 夫人答应她了,只要自己听话,周嬷嬷就能在侯府安然无恙。 这次出嫁,她本想提出让周嬷嬷随同自己陪嫁到相府,彻底跳出这个泥沼。 可夫人说了,就算能把周嬷嬷带走,可周嬷嬷还有个儿子也在侯府做活,一样也要被拿捏的。 周嬷嬷在得知姬如云被夫人威胁,曾拿命跟夫人谈妥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再过五年,若是她们一行人没有犯下大错,就归还卖身契回乡养老。 可姬如云知道,这根本就是姬伯侯夫人的缓兵之计。 第一卷 第172章 嫂嫂不仅认识我,还跟长姐是熟识呢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竟然秋瑶主动找到了她,愿意给她一场泼天的富贵。 想到此,姬如云看了眼相府的方向,眼底暗流涌动。 与此同时,朝堂上。 随着丞相郭忠以及一干世家的落马,朝堂上很多职位都有了空缺。雍王一边私下里招兵买马,一边在各个重要的职能部门安插自己的人手。 并且他还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敛财。郭家倒下后,很多产业也都被雍王一党给逐渐吞没,蚕食掉。 看似平静的朝堂上,实则暗流涌动。 …… 转眼间,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秋少恒和姬如云成亲的日子。 相府的长子成婚,规格和排面自然都是按照最高规格来做的,这次的婚礼,由张氏和秋宁共同操办,好在整个过程都十分的顺利,并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 翌日,姬如云作为新妇,是要给张氏和府里的长辈敬茶的。 早上的时候,秋相和张氏都足足等了半盏茶,才见到姬如云跟在秋少恒的身后姗姗来迟,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见过父亲,母亲,都怪孩儿昨晚太过放纵,这才耽误了时辰,还望父亲母亲勿怪。” 秋少恒一上来,就率先替姬如云揽责,生怕张氏会为难姬如云。 然而现场还有秋宁以及两个庶出的妹妹们都在,在听到这话后,都忍不住脸上一红。 “砰!” 秋相将手里的茶碗不轻不重的往桌子上一搁,嘴里不满的道:“放肆,你是糊涂了不成,几个未出阁的妹妹们都还在呢,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秋少恒抬头扫了一眼四周,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言行有失,当即朝着秋相拱了拱手。 “孩儿失言,还望父亲母亲恕罪!” 一旁的姬如云见状也跟在秋少恒后面屈身行礼。 这时,张氏见状便出来打圆场。 “好了,今儿是你们大喜的头一日,就不要说这些不高兴的了,开始敬茶吧。” 张氏说完,便吩咐身后的罗妈妈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红封。 姬如云见状,先是朝着秋少恒看了一眼,在得到对方的眼神鼓励后,才施施然的上前,恭敬的跪在一旁,接过侍女手中的茶盏,朝着张氏敬茶。 张氏本就是个和善的性子,无意为难与她,象征性的嘱咐了几句,就将红封和手腕上的一支碧玉镯子取了下来,递到姬如云手里。 “这是秋家的传家镯子,你且收好,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秋家的长媳了,望你能恪守妇道,操持家务,与少恒相互扶持,共度此生。” 张氏目光温和而又透着郑重,将那温润莹润、雕工精致的镯子轻轻递到姬如云手中。 姬如云双手微微颤抖的接过镯子,眼中闪烁着激动与喜悦的泪花,忙屈膝行礼道: “母亲放心,儿媳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母亲与秋家的厚爱。”她的声音略带着几分哽咽,脸上亦有着对未来幸福的憧憬。 一旁的秋少恒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含笑。 很快,张氏又将相府的其他人分别介绍给姬如云认识。轮到秋宁的时候,张氏介绍道: “这位是你二妹妹秋宁,比你小两岁,如今府里的大小一应事宜皆是她在掌管,日后里院里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可以直接跟阿宁商量就是。” 姬如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正准备朝秋宁见礼,然而在她抬头看到秋宁的长相时,不由地愣住了! “是你?” 上次乞巧节前一晚,在街上买她香包和扇子的女子,并且还朝她下了一笔巨额订单,第二天又匆忙取消的。 没想到,她竟然是秋家的二小姐? 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不? 这恐怕并非巧合,而是人为! 也就是说,秋宁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故意这么做,就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羞辱自己,以彰显她那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这一刻,姬如云心里涌上来一股被欺骗的愤怒情绪。她怔怔的望着秋宁,没说话。 反倒是秋宁率先打破了沉默。 “见过嫂嫂,许久未见,嫂嫂别来无恙!” 秋宁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客气与疏离,仿佛真的当对方只是个许久未见的故人一般。 一旁的张氏疑惑了。 “你们俩,先前认识?” 姬如云正准备回答,却突然听见秋宁答道: “自然见过,上次在成国公府的宴会上,我可是远远的看到过嫂嫂一眼呢,当时长姐刚好也在。” “嫂嫂不仅认识我,和长姐也是熟识呢,对吧嫂嫂?” 秋宁有意在此刻提起秋瑶,为的就是想试探一番姬如云的反应。 果不其然,在她提到秋瑶的时候,对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局促和慌乱,并没有逃过秋宁的眼睛。 也就是说,姬如云和秋瑶,应该是一早就达成了某种协议。她嫁来相府,真的是受到了秋瑶的指使和蛊惑。 秋宁的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 她昨天刚进宫见过贵妃娘娘,从她口中也得知,雍王似有造反的迹象,皇上和顾璃也都在暗中筹谋着什么。 此番秋瑶利用姬如云嫁到相府,成为相府的长媳,是又想要谋划些什么? 秋宁看向姬如云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道:“嫂嫂怎么不说话了?说起来,当时在成国公夫人的宴会上,长姐也是一力撮合你和大哥呢。不然的话,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长姐又为何要这么做呢?” 秋宁适当的提出了心中的疑惑,果真让张氏和秋相都突然想起来,当时在宴会上,秋瑶确实一力的帮着姬如云说好话来着。 说什么侯府家的嫡女,配秋少恒也是够的,还说什么姬如云温婉端庄,性子仁善,此番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触了外男,若是相府不做出回应,恐对方会想不开云云。 如今细细想来,若是秋瑶一早就和姬如云认识,那么帮她说话,也就说得过去了。 “竟有这事?姬氏,你既认识瑶儿,怎么先前从未听你提起过?”张氏问道。 第一卷 第173章 相府都是小姑在管家吗? 面对秋宁的咄咄逼人,姬如云也不好再保持沉默,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来,解释道: “二妹妹说的没错,此前,我们二人确有过一面之缘。” 简简单单的一句,其余的,并没有当众多作解释。 “既然如此,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且把相府当成自己的家就行,少恒是男子,平日里衙门的事情比较忙,你若是得空,也可以先和阿宁学着掌家管账。” 见总算说到了重点上,姬如云的一颗心都跟着颤了颤。 “谨遵母亲教诲。”她俯身行了一礼,看上去一副柔弱恭顺的模样。 …… 从张氏的院落出来以后,姬如云和秋少恒走在回院子的路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秋少恒见状,以为她是在想秋宁的事,忍不住宽慰道:“先前二妹妹的事,我已经说过她了,你不必放在心上,今后她若是再私下里辱你,你尽管告诉我就好,我作为兄长,自有办法替你出头。” 姬如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装若不经意的道: “相府一直以来,都是小姑在管家吗?” 秋少恒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先前我和爹被流放的时候,是二妹妹在冷宫里谋得了差事,得了贵妃娘娘的青眼,这才让母亲和姨娘们免受了磋磨。 经此一遭,母亲身心受创,无意管理内院,正好二妹妹今后嫁到将军府也要学习管家,所以便先将相府的产业交到了她的手里,暂时打理。” “将军府?哪个将军府?”姬如云听闻一惊。 秋宁竟然已经定下了亲事么,为何秋瑶先前并没有告诉过自己? “定远侯兼监察御史顾璃,顾将军。这件事也是前不久才定下的,当时两家的长辈所定,由于大妹妹已经出嫁,所以这桩婚事,便也就落到了二妹妹头上。” 顾璃的名声,姬如云哪怕在深闺也是听说过的,那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天子近臣,就连自己的爹爹见了对方,都还要客气的叫一声顾大人。 没想到,秋宁竟然有着这么好的境遇。 姬如云兀自在心里感叹着。 想了想,她突然冲着秋少恒道:“我此前在府上的时候,其实也学习过管家的,夫君,不若过几日,咱们便跟母亲商量着,咱们自己院子里的活计,都交由我来分配吧,反正我闲来也无事,权当帮二妹妹分忧了,你看如何?” 姬如云想着,若是一开始就张口索要相府的掌家权,也显得目的性太过明显,所以暂时就先管好他们夫妻二人的院子,再慢慢筹谋。 秋少恒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甚有些道理,想她此前在姬伯侯府每天还要绣东西拿出去卖,这突然间闲了下来,确实一下子可能难以适应。 于是道:“这件事,我会找个机会跟母亲商量,咱们刚成亲,你身边也还没个伺候的,不如我这就叫二妹妹唤人牙子过来,你看着挑两个机灵点的丫头吧。” “像一些洒扫的粗活,都可以交给下人去做,你的贴身侍女,就只需要负责你内院的起居伺候就行了。” 姬如云听闻,也是一阵感动。 此前她在姬伯侯府的时候,就只有春桃一个丫头伺候,很多事情也都是她亲力亲为习惯了,春桃也是一个人身兼多职。 此番秋少恒说要给她院子里加人,她突然想到,先前秋瑶也说了,要在相府安插几个自己人。 于是她没有拒绝,点点头就同意了。 回头的时候,姬如云就吩咐春桃去了一趟雍王府,将消息带给秋瑶。 然而没想到的是,秋要送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在她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香荷。 再一次回到熟悉的相府,香荷竟觉得只有这里才让她感到无比的舒心和踏实。 先前在冷宫里朝不保夕,被一众宫人欺负也就算了,后来到了雍王府,跟在秋瑶身后,也是小心翼翼的伺候,不敢泄露一丝一毫的小心思。 因为香荷十分清楚,秋瑶的控制欲有多强。 先前院子里有个姿色稍好的小丫头,就因为雍王来院子里用膳的时候。头上带了朵绢花,惹的雍王多看了对方几眼,还称赞了一句,事后就被秋瑶找个理由给发卖了。 据说是发卖到了最下等的窑子里,没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从那之后,香荷便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专心伺候秋瑶,想着等过个几年到了年纪就跟秋瑶求个恩典,放了身契找个良人嫁了。 可天不遂人愿,没想到在成国公府会遇上那样的事,现在自己失了清白不说,还失去了近身伺候秋瑶的机会。 香荷原本想着,只要不让她回武大成那儿,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吧。 可转头秋瑶又派她来了相府,说是贴身伺候姬如云,助她掌家管账。 可实际上香荷心里清楚,秋瑶,她是想要掌控整个相府,甚至收买了姬如云为自己所用。 带着这样的目的,香荷很快来到了姬如云的院子,成了她身边的贴身丫鬟。 晚间的时候,秋少恒来院子里用膳,见到了香荷,很是诧异了一阵。 先前香荷和武大成的事,他也略有耳闻,没想到,她会来姬如云的院子。 “香荷,你跟随大妹妹多年,为何突然会让你回来相府伺候?” 秋少恒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回公子,大小姐担心少夫人初来相府不太适应,刚巧奴婢此前跟随大小姐身边,也学了些管家看账,教人驭下的本领,正好可以帮帮少夫人,尽快融入到京城的贵女圈子里。” 秋少恒听闻,不由地感叹秋瑶的贴心。 原来秋瑶是怕姬如云在贵女圈子里受到排挤,所以才把最得力的心腹侍女派来了府上,教姬如云这些后宅本领。 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原来如此,大妹妹真是有心了,既如此,那日后就劳烦你多费心了。”秋少恒发自真心的感谢秋瑶。 香荷温和的一笑:“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公子言重了。” 可谁又能想到,秋瑶的无意之举,竟然让香荷再一次生出了野心。差点毁了秋少恒。 第一卷 第174章 救我出去,为何只派你一人前来? 深夜,西郊大营。 郭奕安刚从外围巡视完一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营帐。 这是他每天都要重复干的事情,自打来到西郊大营,上头的李副将受到朝中之人的示意,有意刁难他,早上集合的时候,其它士兵都是跑五圈,而他却要跑上十圈。用李副将的话说就是。 “郭奕安,你身为本将军的兵,此前又曾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五圈对你来说根本起不到锻炼的作用,给你一炷香,去校场跑上十圈,若有延迟,军法处置。” 不仅如此,每天操练结束后,别的士兵都能得到休息,可他却还要被指挥着干这干那。 “郭奕安,去把那边的兵器都搬到兵器库,一件不许落下,搬完了再去马厩清理马粪,今日之内必须完成。” 那些武器数量众多,且沉重无比,搬运起来颇为费力。而且马厩因多日未清理,气味刺鼻,污秽不堪。 马厩里的士兵们见他到来,都用一种同情或嘲笑的目光看着他。有的还拿着洗刷工具在一旁窃笑。但郭奕安通通无视,而是认真的做着每一件李副将安排给他的任务。 此前在前线打仗时,时常要忍受饥寒交迫,这点子手段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到了晚上,众人都已入睡,郭奕安刚刚躺下不久,就听见李副将的声音再次在外面响起: “郭奕安,夜间巡逻人手不足,你去补上,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他迅速起身,披上外衣,拿起武器,便跟着巡逻队伍出发。 夜黑风高,军营中一片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营地中回响。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他每天的休息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此前在军营,他也从未干过这般粗活,但此刻他仍毫无怨言,因为他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今晚,他刚刚和衣躺下的时候,帐篷外面就猛地闪过一道身影,速度极快。 黑夜中的郭奕安立马睁开了眼睛,顺手抹起了一旁的长枪,警惕的看着四周。 就在这时,“唰”的一声,破空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郭奕安立马一个闪身,躲开了身后的暗袭,然后借着营帐缝隙透进来的丝丝光亮,和那突然出现的刺客缠斗了起来。 短短数息时间,两人已经交手了数个回合。 最终,郭奕安凭借着丰富的作战经验,终于将那刺客反剪着双手,压制在地上。 “咔嚓”一声,那人已经被他卸去了两条胳膊。 “哎……是我啊将军,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正当他准备一手刀劈下去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对方熟悉的声音。 郭奕安一怔,紧接着点燃账内的烛火,翻开身下之人看了眼,正是他此前的一个手下副将,李大牛。 “你怎会来此?” 郭奕安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立马放松警惕。 在经过一系列难道事情之后,他变得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此人曾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将军,俺可算找到您了,听说你被罚来了西郊大营,兄弟们都很担心你,所以这才命我先潜了进来。” “将军,丞相的事,俺们都听说了,您放心,此番俺过来,就是要救您出去,为丞相报仇雪恨。” “趁着现在没人发现,将军,您就随俺走吧,来的时候,俺已经查探过地形了,可以避开人多的位置,咱们偷偷潜出去,保证没人会发现。” 李大牛一脸的真诚,说着就想要起身,带郭奕安离开这处。 “嘶!” 然而他却忘了自己两条胳膊还没复位,刚一起身,就疼的龇牙咧嘴。 “将军,你先帮俺把胳膊接上,咱这就走!” 郭奕安没说话,而是用一双冷静的眸子,直直的打量着李大牛。 不知为何,李大牛在他的这番注视之下,竟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呼吸也不由地停顿了数秒。 “将……将军,您这么看着俺做甚?” 郭奕安没说话,也没立马上前帮他把胳膊复位,而是转身,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一旁的榻上。 他一双锐利的眸子直直的锁住李大牛,声音听不出情绪。 “军营戒备森严,你是如何进来的?又是如何能够准确无误的找到我的营帐?” “既是想要营救我出去,又为何只委派你一人前来?” 面对郭奕安突如其来的质问,李大牛那张看似憨厚的脸上迅速的闪过一抹慌乱,很快,但还是被郭奕安敏锐的捕捉到了。 郭奕安的一颗心逐渐沉了下来。 看来自己所料不错,这李大牛深夜出现在此,本就不同寻常,此番又打着救他的名义诓骗自己出营,这其中肯定有诈。 “唰!” 李大牛再抬头的时候,郭奕安已经将手中的长枪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声音透着极致的寒冷。 “说,你把周龙和周虎他们怎么样了?” 周龙周虎此前是他的贴身亲卫,忠心无比,是绝对不可能会出卖自己。 可眼下李大牛竟然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周龙和周虎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眼见事情败露,李大牛再也装不下去了,索性也露出了真面目。 那张一直以来憨厚的脸上,此刻竟眼见的变得漠然和冰冷。往日里看似质朴的双眼,此刻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仿佛潜藏多年的恶狼终于褪去羊皮。 “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那俺也就直说了,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雍王殿下希望您能效忠于他,为他所用,日后待王爷荣登大宝,承诺必定会为郭家满门洗刷耻辱和冤屈。” “将军,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皇帝欲对世家下手,只要圣上还在位一日,郭家就永无出头之日,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可宫里还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想必你也一定不忍心看到他们在宫中受尽磨难吧。” 不得不说,雍王安排李大牛来当说客,也是颇下了一番功夫的。 作为郭奕安昔日里最得力的手下副将,李大牛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憨厚老实,有勇无谋的,若不是此番郭奕安小心谨慎,恐怕还真就容易上了他的当。 想通之后,郭奕安不禁冷笑了一声。 “哼!若我没猜错的话,方才若是跟随你出了这营帐,恐怕营地外等着我的,便是天罗地网了吧?” 士兵私自逃跑,本就是杀头的重罪,若是雍王事先在外头设下埋伏,由李大牛领着自己出了营地,将自己不声不响的杀死,事后再说自己擅自逃跑,刚好被他的手下给发现。 如此一来,雍王还能立下一个缉拿有功的名声,一举二得。 想通之后,郭奕安不禁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第一卷 第175章 只要我不死,名单就永不会现世 “本将军自认往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郭奕安强忍着心底的怒意,朝着李大牛开口质问道。 最后几个字,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一般。 若是连李大牛都已经叛变,那昔日里那些追随自己的属下,又该面临怎样的境遇? 郭奕安一颗心都在滴血,但眼下他还不能离开此地。 父亲的大仇还未能得报,宫中还有姐姐和太子,并非全无希望。 李大牛看似憨厚的脸上,迅速的闪过一抹不忍,但很快又被某种决心所替代。 “将军你也别怪我,我这么做,也只是想要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而已。” “可你难道不知道,一人不侍二主,你今日能被人拿捏出卖于我,难保明日就不会被其它人收买出卖新主,你真觉得雍王能全身心信任你,容你一家平安?” 面对郭奕安推心置腹的劝诫,李大牛又怎能不知晓其中的缘由,他自嘲的一笑,道: “末将一人死不足惜,可他们抓了末将的妻儿老母相威胁,末将不得不如此啊……” 郭奕安闭上眼,别过脸去,内心一阵无力。 说到底,也是自己没用,害手底下的将领遭遇如此境地。 可要是不这么做,继续负隅顽抗,恐他们早就没有命在了。 最后,郭奕安站起身,替李大牛续上了胳膊,吩咐道:“你走吧,日后莫要再来,今日之事,我只当没有发生过。” 李大牛一惊,遂问道:“将军,那您……” “另外,你去转告雍王,名单不在我身上,我已寻了一处稳妥之处,只要我不死,这份名单就永远不会现世。否则……” 剩下的话,郭奕安没继续说出口,但李大牛已经听明白了,他这是在威胁雍王,以后不许再想着要暗杀他,否则,这份名单第一时间就会有人送到皇帝的手里。 见事情已成定局,李大牛也不再犹豫,朝着郭奕安行了一礼,很快就趁着夜色的掩护出了营帐。 帐内,郭奕安偏头看向跳跃不明的烛火,脸上是一片冷静和沉着。 …… 彼时,林寂在将李大牛带来的消息转告给雍王之后,雍王气得在屋里摔碎了好几个茶盏。 “没用的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林寂见状,十分有眼力劲儿的避让到了一侧,碎开的瓷片堪堪从他面前飞过。 等雍王差不多平息了怒火之后,林寂见状上前问道: “既然那李大牛如此不堪用,那王爷,要不要属下派人去……” 林寂说着,就做了一个伸手抹脖子的动作,意思不言而喻。 雍王伸出手,制止了林寂的动作。 “罢了,且先留着一条命吧,若再有下次,再杀不迟。”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若是直接将李大牛等人一刀给杀了,除了惹怒郭奕安,没有任何好处。 实在不行,大不了到时候直接就让他们当敢死队,先锋军也好。 “另外,还有一件事……”林寂想到什么,又说道。 “玄武山脉先前的矿脉已经被查封,咱们先前的武器没了生铁炼制,如今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楚国那边倒是愿意出售一批兵器,可这银子……” 雍王私吞兵马,每日操练,还有粮草军械等等,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自从郭家倒下后,一些世家纷纷被牵连,雍王为了暂避锋芒,被迫暂停了一些营生,比如盐铁,私盐和军械买卖等。 但此番,手里的银子每天流水一样的流出去,很快就入不敷出,若是再不想办法,军队很难再继续扩张。 雍王这些年来,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侵占了不少商家家产,悉数据为己有。这是最快,最直接的方式。 也因此,雍王和很多地方上的官员都有了来往,一些官员得了好处,又碍于雍王的权势,只能选择互相包庇。 “银子的事,本王来想办法,你且先稳住下面的人。” 林寂眼睛闪了闪,虽然不知道王爷会想什么办法,但还是依照命令下去执行了。 当晚,雍王来到了王妃慕容芷的院落。让她从明日起开始消减府上所有人的用度。 一些没必要的,铺张浪费的行为,全都取消掉,就连府里过年的置办,也都一切从简。 慕容芷虽然不清楚出了什么事,但第二日还是依照吩咐,将所有人的份例都进行了消减。 当凌波苑的侍女去领冰块时,也被告知从今往后,府里只要不是有特别情况,都一律不再用冰降暑,若要用的话,可以自己掏银子买。 秋瑶很快得知了消息,不仅夏天的冰块没有了,衣裳首饰,一应吃食用度等,全都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秋瑶聪明的没有直接去找王妃闹,而是从侧面打听了一番,才得知,这件事是王爷吩咐的。 当晚,秋瑶便一改往日的华贵,只穿了一身普通料子的衣裙,略施粉黛,头上只别了一根乌木簪子就进了雍王的书房。 “王爷,听说您这几日睡得不是很好,妾身给您顿了莲子羹,可要趁热尝一点?” 雍王和手下正在研究一幅领兵作战的舆图,闻言将地图盖了起来,打发属下先行离去。 “你怎么来了?” 秋瑶目光从那幅地图上移开,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笑意盈盈的说道: “您已经好几日都没来妾身的院子用膳了,妾甚是担忧,所以这才贸然过来,希望没有打搅到王爷。” 雍王的目光从秋瑶身上缓缓扫过,往日里看惯了她华服珠翠,此时的秋瑶,褪去那身象征着身份的华服首饰,竟有了种别开生面的感觉。 对于秋瑶的懂事,他心下一软,柔声道:“怎会是打扰,正好本王也有些饿了,你这汤送来的正好。” 雍王说着,就端起那碗莲子羹,用勺子舀了一口放在嘴里。 “想不到,瑶儿的手艺也是极好的。” 秋瑶婉儿一笑,道:“王爷不嫌弃就好。”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房间里只剩下雍王喝汤的声音。 很快,一碗汤见了底,秋瑶见状,吩咐一旁的侍女撤走碗碟,继而对着雍王询问道: “听王妃姐姐说王爷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秋瑶不才,也想替王爷分忧一二,不知可否?” 雍王闻言,抬起头一脸诧异的看着秋瑶。随即笑道: “瑶儿可是觉得委屈了?无需担心,本王只是最近生意场上失利,手头有些紧,等过了这段时日,定会给予你侧妃应有的尊荣。” 第一卷 第176章 实不相瞒,本王需要一笔银子 谁知秋瑶却缓缓摇了摇头,道: “秋瑶一介女子,能嫁给王爷已是莫大的福分,又岂是贪图享乐?妾身此番前来,是想着若是能帮王爷一帮,王爷可否跟姐姐商量商量,允许妾身多去看看晧儿就好。” 晧儿正是秋瑶此前生下的小世子,如今养在了慕容芷的院子里。 只不过慕容芷为了防止晧儿跟秋瑶产生感情,只要秋瑶去的时候,都是把小世子抱开的。 秋瑶除了月子里的那会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已经很久都没见过小世子了。 听她这么一说,雍王这才恍然惊觉,这段时间忙着处理手头的事,自己也很久没见过晧儿了。 怎么说也毕竟是他的血脉,雍王对此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原先秋瑶只是一介孤女,父兄都在流放之地,身后无依无靠,生下的孩子交给王妃来养,理所当然。 可如今秋相一家都平反回京了,按道理,秋瑶身为侧妃,是有权利抚养自己的孩子的。 想了想,雍王便对着秋宁道:“你放心,若你能帮本王解决了眼前这个难题,晧儿的抚养权,本王做主给了你就是。” 秋瑶听闻,眼里猛地蹦出一抹欣喜:“王爷此话当真?” 雍王那双含情的墨眸闪了闪,道:“本王何曾欺骗过你?” “那不知王爷想要妾身做什么?”虽然秋瑶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猜测,但总归还是要当面问一问。 “实不相瞒,本王需要十万两银子,若是瑶儿能相助本王这一次,本王一定不会忘记你我的患难之情。” 轰! 在雍王口中亲自得到证实的这一刻,秋瑶心里是震撼的。 一直以来,她也不是对朝堂上的事情毫不关心,她一早就知晓,最近那些三品以上的大臣们频繁出入王府,以及此前在书房送汤的时候曾窥见过账册,账面上也有大笔大笔不知名的银子流入。包括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的那幅排兵布阵的舆图的一角。 种种迹象皆表明,雍王,他所图甚大,甚至说欲图不轨。 她既兴奋又期待。 兴奋的是,她从小就立下宏愿,将来势必要嫁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而且要在对方心目中占据绝对的地位。 对于身份上,雍王确实满足她的愿望,但若他真的就此甘心屈居人下,做一个郁郁不得志的闲散王爷,秋瑶恐怕反而要嫌弃他了。 如今,他竟然要干一番大的事业,秋瑶又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毕竟,若是成了,将来至少也是贵妃的位置在等着自己。 若是再将晧儿养在自己膝下,就算是慕容芷,也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 这么一想,秋瑶的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似要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她深吸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道:“王爷,这笔银子数目不小,妾身……” 见秋瑶这么说,雍王的眼里闪过失望。 “无妨,这件事本就有些强人所难了,瑶儿若是帮不上忙,本王亦不会怪你,夜深了,本王今晚还要事,不能过来陪你了,你先下去,早些休息吧!” 雍王的话,直接让秋瑶无言以对。一股涩意在心底弥漫。 她此时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但不妨碍她可以找娘家人想办法啊。 不过这种还没有着落的事,秋瑶自然不会现在就说出来,想着等银子到手了,到时候直接给雍王一个惊喜。 于是,秋瑶识趣的俯身告退,一副依依不舍的出了雍王的书房。 殊不知,在她走后,守在外面的林寂再次走了进来,看了眼秋瑶离去的方向,问: “王爷,侧妃入府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嫁妆,她又如何能帮到咱们?” 雍王收起了眼里的深情,恢复了那副凉薄寡淡的神态。 “你不懂,女人若是能利用得当,杀伤力可丝毫不亚于男子,这一点,你还得多学学。” 林寂挠了挠脑袋,“那您方才为何?” 雍王看着秋瑶离去的方向,笑了笑,“对本王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姑且答应她又有何妨?” 林寂明白了。 确实如此,小世子不管是养在王妃膝下,还是秋侧妃跟前,对王爷来说都无甚区别,因为不管是谁,都会尽心教养小世子。 可王爷却用这样的机会,一句空口许诺,就能换取秋侧妃的十万两银子,这不等于是空手套白狼吗? 想通之后,林寂不禁对雍王佩服道: “王爷英明,属下佩服!” …… 很快,秋瑶再次联络了姬如云,亲自约了她在外头的茶馆见面。 姬如云不敢怠慢,收拾一番后很快就带着香荷出了院子。 这件事被下人告诉到了秋宁面前,彼时秋宁准备入宫,教习六皇子功课。 她虽然恢复了相府嫡女的身份,但贵妃规定,每月需得进宫两次,给六皇子授课。今日正好是进宫的日子。 听闻姬如云带着香荷已经出了府,秋宁本想找两个人暗中跟着,但又怕会打草惊蛇。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下人来报,说顾璃的马车已经停在了相府门口,说要送自己入宫。 秋宁瞬间萌生了一个想法。 马车上,秋宁先是拿出两枚料子上乘的香囊,在顾璃的面前比了比,似在纠结送他哪一个。 不料顾璃直接伸手将两个都抓在了手里,问:“这是送给我的?” 秋宁点点头,“嗯,你知道的,我绣活不好,花了好几日,就得了这两个勉强看得过去,你看喜欢哪一个,上次的乞巧节没能陪你,就当是给你的补偿了。” 顾璃才不做选择,直接把两个都收进了怀里,道: “就像你说的,傻子才做选择,我当然全都要,剩下那个,你不送我还想送谁?” 秋宁嘴角抽了抽,看着眼前有几分幼稚的顾璃,心想着,怎么外界就传言他铁面无私,端庄正直了呢? 分明是个有些孩子气的醋缸嘛。 “好吧,你喜欢就好,对了,香囊你收下了,有个事儿,得麻烦你,不许不答应。” 顾璃上扬的嘴角顿住,似没料到,小丫头送个小礼物,还跟自己谈起条件来了。 他有些好整以暇的看着秋宁,问: “说说看,什么事儿?” …… 第一卷 第177章 本侧妃再给你五日的时间 再说这头,姬如云在抵达茶馆后,很快就和秋瑶碰了面。 秋瑶上一次见姬如云的时候,还是在成国公夫人的寿宴上,彼时的姬如云身形单薄,穿着不合身的衣裙,瘦得仿佛一阵风随时都能吹倒一般,显得苍白而羸弱。 而今嫁到相府不过短短数日,如今的姬如云,面色红润,双眸顾盼有神,华服珠翠加身,就像是一朵被润养过的花朵一般,正绽放着独属于她的风采。 “看样子,我相府的水果真是养人,你嫁给大哥不过才数日时间,今儿这一见面,本侧妃都有些不敢相认了?” “想来,大哥对你也是极好的,你说是吧,我的好嫂嫂?” 最后的‘嫂嫂’二字,秋要咬得很重,仿佛夹杂着某种讽刺一般。 姬如云忙低下头,怯生生的朝着秋瑶行了一礼,“见过侧妃娘娘,如云能有今日的生活,全都是娘娘您当初的恩德,万不敢当您一声‘嫂嫂’。” 姬如云谨小慎微惯了,自己的把柄捏在秋瑶手里,不敢对她有丝毫不敬。 秋瑶见她这副模样,心情颇好了几分。紧接着,便道出了今天过来的目的。 “本侧妃先前吩咐你的事,进行的如何了?相府的掌家权,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手里?” 姬如云心里一个咯噔,立马回答道:“不敢欺瞒大小姐,实在是夫人说了,要我先跟着二小姐学习一番管家理账,等过段时日,才能将中馈交到我手里。” “过阵子?到底需要多久?”秋瑶十分不满姬如云的进度。 “不过是区区管家之事,又有何难,早知你如此愚笨,本侧妃当初哪怕将香荷送给我大哥,也好过选了你!” 本是秋瑶的一句无心之言,却让姬如云和香荷同时愣住了! 只不过,前者心里是不甘和隐忍,是被同为女子的秋瑶训斥而感到难堪。 而后者则是心中窃喜,同时还夹杂着惶恐。 秋瑶的话,就像一粒种子一样,慢慢的扎根在香荷的心底,隐隐有破土之势。 “是我的不是,待回府后,我就想法子说服母亲,务必尽快将管家权拿到手。” 面对秋瑶的发难,姬如云不会去做过多的解释,因为她知道,上位者只关心事情的结果,是否对自己有好处和利益。 就像先前在姬伯侯府一样,父亲和继母从来不会过问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只会关心自己想要的结果有没有拿到。 姬如云的态度,很好的取悦了秋瑶。 要的,就是这种逆来顺受,好拿捏的。 “本侧妃在给里五日时间,若是事情还是不成,哼,那这相府少夫人的位置,你也不必坐了。” 最后,秋瑶冷冷的扔下了一句话,就在侍女的搀扶下出了茶馆。 屋内,姬如云紧张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原以为出了姬伯侯府那火坑,嫁给秋少恒之后,日子就会好过些,可没想到,秋瑶一个已经出嫁的大姑子,竟然也小想着相府的产业银子。 姬如云有些纠结,她担心这件事若是被秋少恒知道了,也一样会夫妻离心,没有好日子过。 怀着满腔的忧愁,姬如云和香荷离开了茶馆。 殊不知,在她们走后,隔壁房间,也有一道身影擦着窗户边飞掠而过,直奔皇宫的方向。 此人正是顾璃身边的一个高手,功夫不弱,还擅长伪装。 也是他方才在茶馆的隔壁房间,将秋瑶和姬如云的对话听了个全。此番来到马车前,将听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了秋宁。 “她果然想要相府的家产。” 马车上,秋宁毫不避讳的道出了心中的猜测。眼底暗沉。 秋瑶一个后宅女子,就算要管理王府,上下打点,也不至于银子不够花。而且据她所知,雍王对秋瑶也是十分大方的,并没有在吃食用度上克扣她。 此番迫切的想要姬如云掌管相府管家权,十有八九是为了雍王。 雍王作为一个王爷,要这么多银子,除了招兵买马,养精蓄锐,她想不出还能是为了什么。 “顾叔叔,此事就劳烦你禀报给皇上了,务必要留意雍王此人。” 见秋宁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顾璃看她的眼神不禁带着几分赞许。 他点了点头,嘱咐道:“此事自有陛下决断,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为了防止万一,切不可告诉他人,明白吗?” 秋宁点头,答道:“我知道,那顾叔叔,你自己也要当心一些。” 秋宁早就知道,雍王此人表面看着温润无害,实则最会蛊惑人,否则不会连秋瑶这般自视清高的人,都被他给蛊惑了去。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 再说雍王这头,养兵囤粮,冶炼兵器,都需要大笔的银子,因着郭家倒下,很多世家大族为了暂避风头都停止了合作,雍王手下的士兵们渐渐的也有人心生不满,开始闹事。 为了尽快筹措银两安抚士兵,幕僚们建议,直接巧立名目,想办法侵吞一些商人的产业,这是最迅速有效能筹措银两的法子。 下人很快拟定了一份名单,都是一些经商的家族,并且家中没什么靠山的,这其中就包含了葛家。 短时间内,葛家所经营各个产业都遭受了重大打击,比如雍王手下的人操纵债务危机,制造冤假错案,买通打手伪装成受害者,对葛家经营的商铺提起诉讼,而后又在审判的过程中设法让葛家败诉,勒令缴纳巨额罚款等等。 短短数日,葛家在各地的产业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葛万金经过一番打听得知,这些人都得到了上头的授意,官府和衙门都得听令行事。 葛家风雨飘摇之际,万家也很快遭受到了类似的情况。 因为先前葛万金将半数家产赠给了万子琅,万子琅为了省事,大多下人和行事作风依旧没做变动,只负责定期清点账目即可。 因此,在很多外人看来,这些产业仿佛依旧是葛家的人在经营。所以也不可避免的遭到雍王一党的打击。 万子琅得知消息后,很快就命人调查了出来,这件事背后的主使,正是雍王一党的一个心腹,唤作罗远,是户部的员外郎。专门负责当地的一些赋税管理。 他本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宫里的贵妃,可想到后宫不得干政,担心会给贵妃和六皇子带去麻烦,思索了一番之后,万子琅决定找秋宁出手相助。 第一卷 第178章 雍王有了反意 几个运送士兵的人先是吓了一跳,在看到对方只穿着普通的士兵甲胄,而且只身一人,紧绷的神色便也就放松了下来。一脸的不屑。 “既然被发现了,那也就留不得你了。” 其中两人抽出长刀,作势就要将郭奕安给灭口。 他们是奉了雍王的命令在此调换武器的,一旦此事被发现,就会吃不了兜着走。没想到会被眼前这个倒霉鬼给发现了,那索性灭了就是。 几人都认定,眼前之人就是个普通的小士兵,一刀就能解决了。 可没想到的是,两名手持着长刀的士兵还没靠近,便被郭奕安一招给打掉了武器,每人还各自被踹了一脚,正中胸口。 “噗呲。” 郭奕安脚下用了全力,两名士兵瞬间从地上滑了出去,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道痕迹。 随即听见郭奕安冰冷的声音响起: “军营重地,岂能容你们乱来?识相的,就速速放下武器,随我前去陈将军面前认罪。” 统领这座大营的,正是虎威将军陈平,深受皇帝的信任。 其余几人一看,立马纷纷拔出手中的长剑,戒备起来。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几人便朝着郭奕安一起攻了过来。 然而几人并不知道,他们此刻所面对的,乃是曾经能以一当百的大将军郭奕安,曾在敌军中能百步穿杨,与数千人的之中取下敌军首级,区区几个普通的士兵,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不消片刻功夫,地上就倒下了数具正在哀嚎的士兵,一个个不是捂着肚子,就是瘸着腿在挣扎。 很快,这番打斗惊动了附近值夜的士兵,他们纷纷跑过来一看,竟然是有人想要运送兵器库里的武器,而且还打晕了看守的士兵。 众人不再迟疑,立马将此事连夜禀告给了虎威将军陈平。 宽阔的营帐内。 陈平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上方的主位上,底下是几名被五花大绑的细作。 一名叫做陈二狗的小队长率先将手中的细作往地上一扔,朝着陈平禀告道: “启禀将军,末将等人方才巡夜的时候,就看到这几个贼人正鬼鬼祟祟的朝着外面押送军械,还打伤了看守的士兵,我等不敢擅自做主,恳请将军示下,这几人该如何处置。” 陈平刚准备睡下,就听下面的人禀报说军营中出现了细作。连忙就起身来到了大帐。 他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几名细作,问: “本将军给你们一个自辩的机会,说,是受何人指使,要将器械运往何处?” 几个细作士兵虽然被抓住,但却不见丝毫慌乱,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男子更是冷嗤了一声,傲慢的道: “有种的,就直接给爷爷一个痛快,想从咱嘴里问出消息,绝无可能。” 其余几人也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仿佛料定了陈平根本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叫喧道: “识相的,就赶紧放了我们兄弟几个,否则,信不信你这虎威将军的位置,改明儿就得换个人来做了。” 帐内其余众人一听,顿时气愤不已。 “死到临头,竟还如此嚣张,简直找死。” “启禀将军,末将提议,将这几个细作直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陈平伸手,阻止了众人的讨论,并朝着陈二狗问道:“将你们方才所见,全都一一道出来。” 陈二狗几人眼珠子一转,立马添油加醋的诉说了事情的经过,主要说他们几个如何如何尽忠职守,丝毫没有提及郭奕安的名字。 最后,理所当然的,这份功劳就落到了陈二狗几人身上。 陈平当即休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了皇宫,请求陛下的示意。 这时候,郭奕安一直守在大帐外面,看到陈二狗几人趾高气扬的出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还一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 “好了,陈将军说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赶紧下去休息吧,另外,今晚的夜,就不用你值了。” 郭奕安很快意识到,陈二狗几人这是要冒领了自己的功劳。 但他并没有多言,而是拱了拱手,就朝着自己的营帐走过去了。 “队长,他就这么走了?万一回头向陈将军告发我们怎么办?”身后的士兵上前,朝着陈二狗担忧的道。 陈二狗冷哼了一声,道:“那又如何,他是郭家的人,就算他立下了泼天的功劳,你觉得咱们的陛下还会再扶持郭家的人吗?” 身后之人一听这话,顿时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大家都知道,郭奕安此番被送来西郊大营,实际上就等同于流放。 郭奕安自然也知道这些人想要冒领他的功劳,但他无所谓,如今的他,也早就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功劳。 这边,雍王得知兵器调换失败,而邻国那边要货有催促的紧,没办法,他只好拿了一批原本准备给自己军队用的器械先运了过去,以平息邻国的怒火。 再加上损失了罗远一名大将,雍王最近的心情可以说十分的差。就连后院都很少过去。 再说相府这边,姬如云得知秋瑶给了自己五日的时间,一回到相府就开始计划起来。 首先,她先是将自己和秋少恒居住的小院搭理的井井有条,不仅环境整洁雅致,而且在开销上做到精打细算。 同时,还让香荷买通了府上的下人,不经意的在张氏耳朵边提起自己的行事作风,受到众人的一致好评。 然后这天,张氏在途经花园的时候,就听到了几个下人在议论着什么。 “要我说呀,这媳妇始终还是不如亲生女儿来的亲,始终是隔了一层肚皮的。 别的不说,就光说咱府上的少夫人吧,哎哟喂,可真真是委屈,这都进门这么久了,府里的掌家权还一直被二小姐霸占着,这不,今早她院子里的春桃姑娘想来厨房要一份红枣糕,结果就被厨房的管事说没有二小姐的吩咐,不能给。 你说,哪家的新妇在进门后还要看小姑子的脸色的? 这二小姐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如今却一直拿着管家权不肯给自己的嫂嫂,这外头的人都在传呀,说少夫人在相府不得宠,被欺负呢。” “哦?竟有这事?”另外一个洒扫的婆子问道。 “那可不。”先前那说闲话的婆子吐掉嘴里的瓜子壳,紧接着又道:“你不信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人都说咱相府的少夫人不得宠呢,进门后这么久,家里的产业都还是二小姐露面在打理,迎来送往的也都是二小姐。说咱少夫人难当大任。” 正走在花园附近的张氏闻言,一张脸立马冷了下来。 第一卷 第179章 心腹进门后,还要看小姑子脸色 不及张氏讲话,一旁的罗妈妈见状,忙朝着两个嘴碎的婆子呵斥了一声。 “活都干完了是吧?有时间在这儿磨洋工躲懒,还敢编排主子的是非,花园里的草都除了吗?院子都打扫干净了吗?” 两个婆子聊得正嗨,突然听见罗妈妈的声音,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张氏铁青着一张脸,顿时吓的立马跪在地上。 “夫人饶命,都怪老奴一事嘴碎,说了不该说的,请夫人恕罪。” 张氏鲜少在下人面前露出威严的一面,此刻听闻有人说秋宁的闲话,也绷起了一张脸,朝着两个婆子警告道: “这一次,本夫人念你们是初犯,各自掌掴二十,在此地跪足两个时辰方可起身。” “另外,如果再敢让我听见有关二小姐的传言,直接发卖,听明白了吗?” 两个婆子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应道:“多谢夫人开恩,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乱传了。” 然而等张氏回到院子里以后,心里是越想越不得劲。 罗妈妈见状不由地宽慰道:“不过是两个婆子闲来无事的闲言碎语,夫人无需放在心上。兀自伤怀。” “你呢,是否也觉得本夫人对那姬氏太过苛责?”张氏朝着罗妈妈问道。 罗妈妈闻言一顿,转而道:“夫人说的哪里话,自古以来,哪个新妇不是这么过来的? 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这姬氏能进入相府,本就是高攀了,而且夫人您除了没给他掌家权,在其他事情上面,可从来未曾为难过她,少夫人初来乍到,让她跟在二小姐身后学习一段时间也是人之常情。” “相信少夫人一定能够体会您的良苦用心的。” 张氏闻言,叹了口气。 “怕是别人不会这么想。” 在姬如云看来,恐怕就会觉得是她这个婆母苛待了她,舍不得将管家权交出去,反而让秋宁代管。 可若是任由流言传出去,别人就会说她堂堂相府夫人,磋磨儿媳。 张氏不禁也感到一阵为难。 翌日的时候,趁着姬如云过来请安,张氏朝着她试探道: “姬氏,你嫁来相府也有段时间了,先前跟在阿宁身后学习管家理账,可有什么不懂的?” 姬如云看上去一脸的温和从容,像是压根就不清楚府里这几天的流言一般,道: “二妹妹能力卓绝,儿媳十分佩服,这些时日跟在身后,也受益良多,十分感谢母亲的良苦用心。” 听她这么说,张氏不由地心下宽慰。道:“你放心,阿宁迟早要嫁人的,这相府早晚都要交到你的手里,正好中秋也要到了,这次的家宴,不如就由你来辅佐阿宁,共同操办吧。” 姬如云闻言,猛地抬头,眼里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抹惊喜,忐忑。 “真的吗?母亲,可是我……” 张氏看出她的受宠若惊,安抚道:“只是辅佐而已,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跟在阿宁身后多看,多问,若是阿宁不得空,你也可以来院子里找我。” 话已至此,姬如云没有理由不答应。 她朝着张氏很是感激涕零了一番,又说了会儿话,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香荷在得知这个好消息后,也替姬如云感到高兴。 “无论如何,少夫人这已经是走出了第一步了,只要把握住这次的中秋家宴,好好表现,后面京中再有一些宴会之类的,夫人也一定会带上少夫人随行的。” 姬如云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期待。 从前,但凡京中有个什么宴会,去的都只有她的继母和两个妹妹,自己是根本没有资格出席的。 上一次的成国公夫人寿宴,还是对方特意下帖子提到了她,才得以出席。 没想到,这唯一的一次出席,竟然能让她嫁到相府这样的地方,看来,上头终究还是善待自己的。 …… 这头,秋宁很快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联想到近几日府里的传言,稍微一想,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吩咐月牙,“中秋宴会的事,咱们照常准备,另外,派人盯着点凌风苑,防止她私底下有什么动作。” 月牙听闻,心中一阵猜测,问:“小姐,您可是觉得少夫人会搞破坏?” 秋宁摇摇头,“她自然不会。” 月牙有些纳闷:“那为何要盯着她?难不成是凌风苑有人不想少夫人办成此次宴会?” 秋宁合上手中的账本,目视着前方,道:“人一旦想要急于表现,往往就很容易弄巧成拙,我这么做,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事实上,果真还真被秋宁给料到了。 原本她定了一批珍贵的丝绸作为节礼送进宫里,这些丝绸质地细腻、色泽鲜艳,绣工精美,是她费了不少心思才寻得的,寓意着相府对皇室的尊崇与敬意。 可姬如云为了抢功,私自找来府中的绣娘,在丝绸的边缘绣上繁复的金线花纹,认为这样会显得更加华丽贵重,能够吸引宫中贵人的目光。 但她并不懂这些丝绸原本的设计理念和宫中的审美偏好。宫中近来崇尚简约优雅之风,秋宁所选的丝绸主打的就是一个素净,典雅却又不失高贵。 而姬如云添加的金线花纹却显得过于俗艳和繁杂,完全破坏了丝绸原本的美感和意境。导致宫中的贵人评了句: 暴殄天物! 至此,秋家的节礼一度成为贵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连带着秋相在下朝的时候都被同僚们给挤兑了几句。 更有人说什么相府看走了眼,娶了个没落伯侯家的女儿,害得全府都成了笑柄。 秋相忍着怒意,回家就发了好大一通火。 这件事很快就被秋少恒得知,当着父亲的面,他不好对姬如云太过维护,只能说这件事是秋宁主要操办的,姬如云只是在后面配合。 当即,秋相就叫来了姬如云和秋宁对峙。 “说说看,这次送给宫中的节礼,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丝绸缎面,为何要去画蛇添足,绣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金线?俗不俗?” 姬如云在来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满怀期待地过来,还以为是这次送的礼得到了贵人的赞赏,公爹唤自己过来是要赞扬自己来着。 可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气呼呼的秋相和婆母,还有秋少恒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突然惊闻秋相的话,她顿时心里一惊。 第一卷 第180章 操办宴会,暴殄天物 不及张氏讲话,一旁的罗妈妈见状,忙朝着两个嘴碎的婆子呵斥了一声。 “活都干完了是吧?有时间在这儿磨洋工躲懒,还敢编排主子的是非,花园里的草都除了吗?院子都打扫干净了吗?” 两个婆子聊得正嗨,突然听见罗妈妈的声音,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张氏铁青着一张脸,顿时吓的立马跪在地上。 “夫人饶命,都怪老奴一时嘴碎,说了不该说的,请夫人恕罪。” 张氏鲜少在下人面前露出威严的一面,此刻听闻有人说秋宁的闲话,也绷起了一张脸,朝着两个婆子警告道: “这一次,本夫人念你们是初犯,各自掌掴二十,在此地跪足两个时辰方可起身。” “另外,如果再敢让我听见有关二小姐的传言,直接发卖,听明白了吗?” 两个婆子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应道:“多谢夫人开恩,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乱传了。” 然而等张氏回到院子里以后,心里是越想越不得劲儿。 罗妈妈见状不由地宽慰道:“不过是两个婆子闲来无事的闲言碎语,夫人无需放在心上。兀自伤怀。” “你呢,是否也觉得本夫人对那姬氏太过苛责?”张氏朝着罗妈妈问道。 罗妈妈闻言一顿,转而道:“夫人说的哪里话,自古以来,哪个新妇不是这么过来的? 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这姬氏能进入相府,本就是高攀了,而且夫人您除了没给他掌家权,在其他事情上面,可从来未曾为难过她,少夫人初来乍到,让她跟在二小姐身后学习一段时间也是人之常情。” “相信少夫人一定能够体会您的良苦用心的。” 张氏闻言,叹了口气。 “怕是别人不会这么想。” 在姬如云看来,恐怕就会觉得是她这个婆母苛待了她,舍不得将管家权交出去,反而让秋宁代管。 可若是任由流言传出去,别人就会说她堂堂相府夫人,磋磨儿媳。 张氏不禁也感到一阵为难。 翌日的时候,趁着姬如云过来请安,张氏朝着她试探道: “姬氏,你嫁来相府也有段时间了,先前跟在阿宁身后学习管家理账,可有什么不懂的?” 姬如云看上去一脸的温和从容,像是压根就不清楚府里这几天的流言一般,道: “二妹妹能力卓绝,儿媳十分佩服,这些时日跟在身后,也受益良多,十分感谢母亲的良苦用心。” 听她这么说,张氏不由地心下宽慰。道:“你放心,阿宁迟早要嫁人的,这相府早晚都要交到你的手里,正好中秋也要到了,这次的家宴,不如就由你来辅佐阿宁,共同操办吧。” 姬如云闻言,猛地抬头,眼里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抹惊喜,忐忑。 “真的吗?母亲,可是我……” 张氏看出她的受宠若惊,安抚道:“只是辅佐而已,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跟在阿宁身后多看,多问,若是阿宁不得空,你也可以来院子里找我。” 话已至此,姬如云没有理由不答应。 她朝着张氏很是感激涕零了一番,又说了会儿话,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香荷在得知这个好消息后,也替姬如云感到高兴。 “无论如何,少夫人这已经是走出了第一步了,只要把握住这次的中秋家宴,好好表现,后面京中再有一些宴会之类的,夫人也一定会带上少夫人随行的。” 姬如云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期待。 从前,但凡京中有个什么宴会,去的都只有她的继母和两个妹妹,自己是根本没有资格出席的。 上一次的成国公夫人寿宴,还是对方特意下帖子提到了她,才得以出席。 没想到,这唯一的一次出席,竟然能让她嫁到相府这样的地方,看来,上头终究还是善待自己的。 …… 这头,秋宁很快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联想到近几日府里的传言,稍微一想,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吩咐月牙,“中秋宴会的事,咱们照常准备,另外,派人盯着点凌风苑,防止她私底下有什么动作。” 月牙听闻,心中一阵猜测,问:“小姐,您可是觉得少夫人会搞破坏?” 秋宁摇摇头,“她自然不会。” 月牙有些纳闷:“那为何要盯着她?难不成是凌风苑有人不想少夫人办成此次宴会?” 秋宁合上手中的账本,目视着前方,道:“人一旦想要急于表现,往往就很容易弄巧成拙,我这么做,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事实上,果真还真被秋宁给料到了。 原本她定了一批珍贵的丝绸作为节礼送进宫里,这些丝绸质地细腻、色泽鲜艳,绣工精美,是她费了不少心思才寻得的,寓意着相府对皇室的尊崇与敬意。 可姬如云为了抢功,私自找来府中的绣娘,在丝绸的边缘绣上繁复的金线花纹,认为这样会显得更加华丽贵重,能够吸引宫中贵人的目光。 但她并不懂这些丝绸原本的设计理念和宫中的审美偏好。宫中近来崇尚简约优雅之风,秋宁所选的丝绸主打的就是一个素净,典雅却又不失高贵。 而姬如云添加的金线花纹却显得过于俗艳和繁杂,完全破坏了丝绸原本的美感和意境。导致宫中的贵人评了句: 暴殄天物! 至此,秋家的节礼一度成为贵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连带着秋相在下朝的时候都被同僚们给挤兑了几句。 更有人说什么相府看走了眼,娶了个没落伯侯家的女儿,害得全府都成了笑柄。 秋相忍着怒意,回家就发了好大一通火。 这件事很快就被秋少恒得知,当着父亲的面,他不好对姬如云太过维护,只能说这件事是秋宁主要操办的,姬如云只是在后面配合。 当即,秋相就叫来了姬如云和秋宁对峙。 “说说看,这次送给宫中的节礼,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丝绸缎面,为何要去画蛇添足,绣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金线?俗不俗?” 姬如云在来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满怀期待地过来,还以为是这次送的礼得到了贵人的赞赏,公爹唤自己过来是要赞扬自己来着。 可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气呼呼的秋相和婆母,还有秋少恒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突然惊闻秋相的话,她顿时心里一惊。 第一卷 第181章 我素日里挺忙的,没空帮你管媳妇儿 难道是节礼出了什么纰漏? 想了想,姬如云拿眼去看秋宁,可对方却正目光凉凉的审视着自己,问: “嫂嫂在绸缎上添置了金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正准备将锅甩到秋宁身上的姬如云:“……” 紧接着,听见秋宁又问:“这批丝绸,可是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江南那边订购过来的,可是提前半年就预定了呢,嫂嫂不知道这批丝绸的贵重性我不怪你,可宫中近来提倡节俭,您如此大张旗鼓的在缎面上绣上金线,是想告诉众人,我相府有多招摇么?” 姬如云一听,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她无从解释,只眼泪汪汪的看着秋少恒,想让她替自己说几句话。 一旁的张氏见状,也是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有错,中秋节礼这么重要的事,应该交给阿宁来操办的,可我却忽略了,姬氏原先在府里并没有学习过这方面的规矩,是以才出了这样的纰漏,老爷,您要罚,就罚我吧。” 姬如云没想到,张氏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自己揽责。 可这样的揽责,她宁愿没有。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觉得,是自己不中用,毁掉了整件事。 思及此,她突然朝着秋相笔直的跪下,磕了个头,态度诚恳: “这件事,是儿媳不对,我不该盲目的听从下人的建议,在绸缎上添加金线,儿媳愿意自我反省。请公爹责罚。” 秋相还没讲话,一旁的秋少恒则主动上前一步,与姬如云跪在一起,拱手道: “爹,夫妻一体,如云犯错,身为丈夫,我亦有责,您要罚,就连同孩儿也一起罚吧。” 秋相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伸手指着秋少恒,斥道:“你的确有错,当初要不是你在成国公夫人的宴会上胡乱冒头,又岂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害我在同僚面前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秋少恒身子一震,双拳不自觉的紧紧攥起。 他背脊挺直,一副倔强又隐忍的模样:“父亲,事已至此,您怎能……” 明明当初这门婚事是经由他同意的,怎么能现在一出了问题,就指责他,指责姬如云? 姬如云这段时日的辛苦,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啊,就算这次的节礼有了失误,相信她也一定是无心的。 怎能当着她的面,说这么重的话? 果然,一旁的姬如云在听闻后,脸色瞬间转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死死的咬住唇上的软肉。 “咚!” 姬如云以头磕地,在地面上碰撞出巨大的声音,恳求道: “爹,千错万错,都是儿媳一人之过,求您不要在迁怒夫君了,儿媳愿意自请下堂,贬妻为妾,从此不再过问府中之事。” 随着她的话落,包括秋宁在内的众人都愣住了。 贬妻为妾,在这个时代是十分不光彩的存在啊,一般只有女方犯下了大错,或者对家族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比如残害子嗣,引发内乱等。 此番姬如云虽然有错,但绝对不至于到贬妻为妾的地步。 可她却主动提出来,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想通之后,秋宁不禁也对姬如云高看了几分。 果然,一旁的秋相在听闻后,原本心里的火气下降了不少。 他当然知道,相府才刚娶不久的新妇,怎么能够因为一次节礼操办失误,就贬妻为妾,这要传了出去,人都说他苛待儿媳,治家不严了。 一旁的秋少恒在反应过来后,连忙拉了姬如云一把,阻止了她的话。 “胡说八道什么,你当你我的婚姻大事,是过家家么?且莫如此妄言。” 姬如云眼眶含着眼泪,委屈不已的看了眼秋相,又看了眼秋少恒,低下头,没说话。 这时候,秋少恒又朝着秋宁看过去,替姬如云开解道: “操办宴会一事,本就是二妹妹负责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二妹妹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秋宁挑着眉,问:“大哥想说什么?觉得这件事我也该受到连带责任?” “我原本准备好的节礼,无端的被嫂嫂破坏,害秋家在贵人面前丢了脸,害父亲被同僚嘲笑,我的确有失察之责,所以日后,大哥院里的事,就由大哥和嫂嫂自己做主吧,每个月,我会负责将月例银子拨过来,今后你们夫妻二人关起门来过日子,想添置什么,想怎么花销,都由大哥和嫂嫂自己做主可好?” “毕竟,我素日里也挺忙的,真的没有时间既要管家,还要帮你管媳妇儿呢。这一个管不好,还得落一身灰。” 对于秋少恒这样的态度,秋宁也是死心了。 都说男人娶了媳妇忘了娘,早先的时候,他这大哥就被秋瑶蛊惑,亲近秋瑶疏远自己。 本以为历经流放一事后,多少也能活得明白一些,如今看来,竟是她想多了。 她就不该对他抱有希望。 随着秋宁的话落,一旁的秋相脸色再次难看了起来,不耐烦的冲着秋少恒道: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二妹妹说得对,她也马上是有家室的人了,还有自己的一堆事要忙,哪里还有空帮你管教媳妇,你们二人,且好自为之吧。”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秋相很快打发走了秋少恒。 …… 姬如云回到院子以后,也是好一番自责,自我检讨,悔过。 “夫君,都怪我,本以为香荷跟在大妹妹身边,还在宫里呆过,总归是有些眼光的,是以她一建议我加上金线我就照做了。若是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不会……” “夫君,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就跟在母亲身边,认真学习后宅之事。” 秋少恒听闻此事竟然是香荷出的主意,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方才说,是香荷建议你这么做的?” 姬如云连忙一副说漏嘴的样子,捂着嘴,一脸为难的解释道:“夫君,这件事,你就权当不知道吧,香荷是大妹妹的贴身丫鬟,而我……” 其实这件事根本就不是香荷建议的,根本就是姬如云急于表现,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但为了维持自己在秋少恒心目中的形象,她只能将自己放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让香荷出来顶锅。 反正,她笃定,秋少恒是不会当面去找香荷求证的。 香荷的身后是秋瑶,一直想要试图掌控她,而她自己又岂会心甘情愿一直被人掌控? 弄走香荷,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第一卷 第182章 节礼,弄巧成拙 果然,秋少恒在听闻后,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姬如云知道,自己的第一个目的就要达成了。 自从上一次在茶楼,秋瑶说什么早知道当初宁愿把香荷送给秋少恒的话之后,姬如云就多了个心眼。 香荷样貌不差,如今又整日里跟在自己身边,和夫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不得不防。 香荷也是在第二日才知道,宫中的节礼出了事,秋相在宫里丢了脸。 她第一时间就找到姬如云,质问道:“少夫人,当初二小姐明明已经将节礼都准备好了,您为何要画蛇添足,害得白白损失了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 “如今您操办宴会失误,这管家权,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手?娘娘那边,留给您的时间可不多了。” 面对香荷的质问,姬如云显得有些神情怏怏的,“香荷,我也很想尽快完成娘娘安排的任务,可事先为何没人告诉我,宫中因为赤地灾荒一事,崇尚节俭,若是有人能早些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也不会酿下错误,说起来,你也有失察之责啊。 届时就算侧妃娘娘追责,你也难辞其咎啊。” 香荷面色猛地一变,似没料到,姬如云竟然会威胁自己。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胆小谨慎,唯唯诺诺的姬如云吗? “少夫人,你这是何意?”香荷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质问道。 姬如云抬手拨弄着花盆里的一朵月季,突然伸手将起掐断,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相府这院子太小了,恐怕容不下香荷姑娘呢。 毕竟,娘娘当初可是安排你来辅佐我,而不是教我怎么做事。” 言语之中,威胁之意甚浓。 香荷一瞬间面容都扭曲了。 她几乎可以料想到,自己任务失败,就算回去秋瑶那儿,也讨不了好,再加上自己如今又失了清白,秋瑶说不定一气之下,直接将她配给了一个马夫或者看门的小厮。 这可如何是好? 香荷的脑海里急速运转着。 半晌后,她强压下心头的愤怒,朝着姬如云问道:“少夫人说的是,这件事,的确不是您的责任,是二小姐陷害了您,不想让您顺利拿到管家权。所以才自作主张,在缎面上添加了金线,转而再嫁祸给您。” 听闻香荷此言,姬如云笑了。 伺候她这么久,香荷这是第一次见姬如云笑成这样,与往日里的逢迎不同,这笑里,蕴含着满足,和算计。 香荷也垂下眼睑,眼底翻涌着暗沉。 凌波苑。 秋瑶在听闻这个消息后,罕见的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据说把屋里的花瓶都摔了个遍。 慕容芷听闻后,也只是笑了笑,嗤了一声:“不自量力。” 连她都在秋宁的手底下吃过好几次暗亏,现如今还有顾璃护着,又岂会这么容易被秋瑶给拿捏。 竟然妄图通过一个姬如云去掌管整个相府的财路,该说她是傻,还是天真呢? 其实,关于秋瑶想要取代她的计划,慕容芷是知道的。 她先前就在凌波苑安插了自己人,那天晚上,秋瑶和王爷商谈的条件,都被外面的侍女给听见了,转而就告诉了慕容芷。 不过她并没有去阻止秋瑶这么做,因为在慕容芷看来,秋瑶注定不会成功。 因为她最喜欢看的,就是那种眼看着就要站在最高处,却突然一朝跌落下来,摔得粉碎。 若秋瑶也能这样,想必一定会很精彩。 几方人马都在各自算计着。这天,宫里突然来了人,说贵妃有请,要宣秋宁入宫。 秋宁此前也经常进宫给六皇子授课,但这还是第一次,贵妃直接安排宫人来接的,她以为是贵妃出了什么事,忙不迭的就跟着宫人入了皇宫。 结果见到贵妃才得知,原来贵妃找她来,是要问她拿个主意。 “阿宁,皇上欲废太子,改立小六为太子,这件事我犹豫再三,想听听你的意见。” 秋宁在听闻后,双眼蓦地睁大,十分诧异。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自从郭家倒下之后,中宫已形同虚设,再加上太子资质平庸,六皇子也日渐崭露头角。朝中也有不少支持六皇子的声音。 这在贵妃看来,是好事。 可如今多事之秋,又有雍王虎视眈眈,这时候突然改立太子,稍有不慎,就会动摇国本。 秋宁不信皇帝想不到这一茬,可他却依旧提了出来,难道说? 秋宁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也在一瞬间变得凝重,忙朝着贵妃问道: “娘娘,兹事体大,皇上是在什么时辰,什么样的情况下,跟你提及了此事,请您务必如实相告。” 贵妃也注意到秋宁的神色转变,当即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皇帝是在昨日晚间用膳的时候,突然朝着贵妃提起,说最近朝中有不少大臣上奏,说太子最近越发的消极懈怠,恐难堪大任,是以举荐皇上改立六皇子为太子,稳固江山社稷。 这件事皇帝并没有直接给朝臣答复,而是选择询问贵妃的意见。 记得皇帝当时说:“爱妃,若有朝一日,朕不能再护你们母子,朕亦希望,这江山能交到小六手里,这些时日朕也观察了,小六行事稳妥,不骄不躁,虚心好学,有堪当大用之姿。朕有意改立小六为太子,你意下如何?” 贵妃在听闻后,也是震惊不已,但随即表示这件事她不予置评,后宫不得干政,她先是感谢了一番圣意,然后说一切单凭皇上做主,今日就唤了秋宁进宫来。 “阿宁,我总觉得,陛下突然说这话有些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万贵妃一脸忧愁的道。 太子懈怠,平庸,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最近太子也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为何偏要在这个时候改立太子? 这是万贵妃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而秋宁虽然不在朝堂,却也结合最近的多方消息,很快就得出一个猜测。 皇帝这恐怕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在跟雍王的对峙中有个什么闪失,是想要六皇子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大统。 这个认知,也让秋宁心里十分不好受。 她望着万贵妃,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 毕竟圣心难测,万一自己猜得不对,又担心会影响贵妃的判断。兹事体大。 第一卷 第183章 想改立太子 “娘娘。”秋宁想了想,随即委婉的道: “太子并无大错,若贸然废立,恐引起朝局动荡,人心惶惶。六皇子固然优秀,但恐也会让天下人议论纷纷,于社稷无利。” 这个道理,万贵妃自然也懂。 “所以这就是我找你进宫来的原因,我总觉得,陛下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瞒着我。”她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担忧。 秋宁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万家最近的事告诉贵妃,以免到时候若雍王真的有所动作,贵妃会处于被动局面。 “实不相瞒,我猜测,这件事,可能跟雍王有关系。” 秋宁道出了心中的猜测。 …… “什么?!雍王竟然有了反意?” 万贵妃被这消息给震惊到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双绝美的眸子也因愤怒而微微圆睁。 “如此说来的话,陛下这么做,难道是……” 想到什么,万贵妃的脸上一时间闪现诸多情绪。 震惊,感动,愤怒,了然。 最后,只剩下了浓浓的不忍,道:“这件事,我一定会想办法阻止。” 转头,万贵妃就宣了自己的父母进宫看望,一家三口在椒房殿交谈了足足两个时辰。赶在晚膳前回了府。 为了帮助皇帝这边能有更大的胜算,万贵妃这几日可谓是绞尽脑汁。 她虽掌管六宫事宜,但势力也仅仅局限在后宫,对于前朝之事,能做的也十分有限。 这天,在众妃嫔请安告辞之后,心腹侍女青叶看到了最后出去的柳青青,不禁想到了一条主意。 “娘娘,咱们似乎还望了一个人,可以试着拉拢一番。” 万贵妃:“哦?那你倒说说看,是谁?” 青叶答:“正是先前被卸去兵权,贬做普通金吾卫的郭将军,郭奕安啊。” 万贵妃闻言,眸子里闪过一抹沉思。 …… 晚间的时候,贵妃乘坐软轿,刚好路过了荣华宫,也就是柳青青现如今所在的宫殿。 此处是后宫容嫔所在的宫殿,柳青青自打入宫以来,还未曾获得过圣宠,如今只是个美人的份位,所以还暂时被分配到容嫔的宫殿里。 容嫔是个话不多的女人,身子骨也不好,三天两头离不开汤药,柳青青住在这里,除了见不到皇上,其它的倒也还算自在。 她本就是穿越女,一开始也想着入了后宫就能超越万贵妃,成为后宫独一份的宠爱。 可没想到贵妃一早就抓住了她的小辫子,警告她不得擅动,再加上她虽然份位低,但依旧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能过着咸鱼般躺平的日子。在皇帝面前尝试过几次勾引之事,发现并不管用,索性也就懈怠了,不再追求帝王那虚无缥缈的爱。 对她来说,若一直都能有这种米虫般的日子,倒也不错。 万贵妃过来的时候,柳青青正好躺在一张榻上看画本子,看的十分的专注。 她本以为是自己的侍女走了进来,所以并没有收敛自己的笑声,在看到书中某个搞笑情节的时候,毫无形象的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憨憨也太逗了,笑死我了哈哈。” 一旁伺候的宫人见状后,一个个恨不得都躲到地缝里面去,实在是柳青青的这番做派,毫无宫规教养。 这时候,柳青青突然感到一道锋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了万贵妃那张明艳的脸。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禁揉了揉眼睛。 心想,万溶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宫殿里,一定是眼花了。 然而还没等她揉完眼睛,一旁的青叶就打断了柳青青。 “见到娘娘竟然还不行礼,难道这就是柳美人学习的宫规礼仪么?” 柳青青毫无形象地猛地从榻上起身,朝着前面走了两步,确认道:“我真不是眼花了?” 这时候,万溶月主动走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并伸手端起宫人奉上来的茶盏,道: “看来,本宫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柳美人看书。” 柳青青总算灵魂归位了,忙朝着万溶月行礼下去,一脸的惶恐:“嫔妾不知娘娘突然驾到,未曾迎接,请娘娘责罚。” 该死,这些看门的宫人为何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前通报她一声。 想了想,她有些忐忑的朝着贵妃问了句:“不知娘娘突然驾临,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嫔妾去做?” 万溶月端起茶盏,状若不经意般的问道:“听闻柳美人进宫前,曾与那郭奕安相交莫逆,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柳青青立马防备值拉满,跪在了地上,道: “贵妃娘娘明鉴,嫔妾自打入宫后,就彻底跟宫外的人断了联系,您也知道,嫔妾的父亲,只是一个五品官员,是没有资格入宫觐见的。” 柳青青先前是以礼部侍郎家的侄女身份入宫的,本身就是借了郭家的势,如今郭家已倒下,那礼部侍郎家为了撇清关系,也不敢再和柳青青有过多的来往,生怕当初伪造身份的秘密被人发现。 这件事万溶月也曾听秋宁提起过,只不过她今天来此,并非是想要探听柳青青的身份,而是…… 贵妃抬起眼睛,目光深沉的看着柳青青,红唇轻启: “本宫此番前来,是有一桩交易想要与你商谈,若是你能完成,本宫可许你一个愿望。” 柳青青原本低垂的头猛地一抬,直直的看着万溶月,问:“娘娘此话当真?” 贵妃愿意许她一个愿望,这对她来说,可真是太难得了。 若真是如此,岂不是就可以跟贵妃协商,离开这座皇宫,去宫外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娘娘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嫔妾只要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去完成。” …… 贵妃走后,柳青青一个人坐在梨花木椅子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侍女送走贵妃之后,打帘入内,关切道:“娘娘可是给美人出了什么难题,竟让您如此为难?” “哎!” 柳青青不轻不重的叹了一声,“确实是个难题。” 要她再去联系郭奕安,并说服他一起对付雍王,这可不就是难题? 柳青青也是入宫以后才知道,郭奕安在她之后,还纳了一房小妾,据说是个商户人家的女儿。 她还听说,郭奕安对此女十分的看重,甚至还差点生下了孩子,她不明白,贵妃为何不去找那商户女,反而找上自己。 不过既然贵妃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不管成与不成,她总也要去试一试再说。 想了想,柳青青遂朝着一旁的心腹侍女打听道:“你可知,若是后宫的嫔妃想要出宫,有没有什么法子?” 第一卷 第184章 我和郭公子已经没有任何联系 侍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整得愣住。 “美人你想要出宫?” 这可如何是好,后宫妃嫔,出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依照宫规,后宫里的妃子若是想要出宫,需要朝陛下或者皇后娘娘禀报,不过现如今是贵妃掌管六宫,想来只需要经过贵妃娘娘同意即可。” 听闻侍女的话,柳青青很快便决定以回家探亲为由,找一个机会出宫。 万溶月趁着皇帝高兴的时候,把这事跟皇帝提了一嘴。说后宫的柳美人思乡心切,特请皇上恩准其回家探望双亲。小住几日。 皇帝后宫的美人众多,压根儿就没想起来这柳美人是何人,再加上既然是贵妃提出来的,出于对贵妃的信任,没什么意见的也就同意了此事。 而柳青青在回家后,并没有直接去军营找郭奕安。更何况,军营重地,也不是她一介宫妃能进去的。 她先是找人打听了一番,找到了葛琳琅,试图让葛琳琅出面,来促成此事。 因为她知道,在她进宫后,是葛琳琅逐渐取代了自己在郭奕安心目中的位置。虽然后来葛琳琅为了替兄长报仇出卖了郭家,但柳青青直觉,她一定在郭奕安的心目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 比之自己当初的份量还要重一些,这完全是出于一种女人的直觉,第六感。 岂料,在刚对葛琳琅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却遭到了葛琳琅的严词拒绝。 “美人还请慎言,圣上早已恩准民女脱离郭家,我如今和郭……公子亦没有任何联系,这样的事情,美人来寻我帮忙,恐怕是找错人了。” 茶馆里,葛琳琅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柳青青料到葛琳琅可能会拒绝,但没想到她会拒绝的这么彻底。 想到贵妃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她忍住心中的不满,解释道:“据我所知,葛家最近似乎生意场上颇为不顺,遭到了打压,若我没猜错的话,葛家就算勉强渡过了此劫,怕也很快就会撑不下去了吧。 你若是足够聪明,就应该暂时选择跟我们合作,既可以换葛家数百口人的生计。又能替朝廷拉拢一个人才,何乐而不为?” 葛琳琅知道,她说的都有道理,可要让她再次去劝说,她做不到。 她自嘲的一笑:“换做是你的父亲被问斩,全家被流放,你还会继续效忠吗?” 柳青青:“……” 然而还没等柳青青有所动作,就听闻郭奕安受伤了,说是在军中切磋的时候被对方所伤。 可柳青青知道,他一向是皮糟肉厚的,功夫也不弱,怎么就会轻易的输给了别人?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葛琳琅也是一样的感受。 郭奕安的功夫她也是见到过的,说是以一当十也完全不夸张,此番在军营里都受伤,多半是很多人联合起来欺负他而已。 毕竟圣上也说了,郭奕安无诏不得出营。 …… 西郊大营,郭奕安正躺在自己的营帐里,思索着这几日的事情。 先是不经意有老鼠偷吃了原本为他准备的饭菜,结果那只老鼠没跑几步就死翘翘了。另外还有就是趁着自己落单的时候,周围总有几双眼睛在有意无意的监视着自己。 郭奕安意识到,这可能是雍王已经忍耐不住要对自己下手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的时候,这些人趁他睡着的时候,有几个蒙面高手挑破了他的营帐,试图就地将其暗杀。 郭奕安夜间根本不敢闭眼,忙起身应敌,并且在打斗的过程中还特意弄出了很大的阵仗。 然而满营地的人都像是睡着了一样,谁也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赶来救援。 郭奕安虽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敌人还有各种出其不意的暗器。 不一会儿功夫,他的身上就有多处地方受伤,行动也愈发缓慢起来。 看样子,营地里的人,应该也收到了上面的吩咐,不得干预此事。否则,没道理这边动静持续了这么久,依然没有人朝这边巡逻过来。 想要脱险,还得自救。 这些蒙面人站在他的对立面,身后就是营地的木栅栏,只要翻出这道围栏,后方是一望无际的山林,或许就能找到机会脱险。 可圣上曾言,无诏不得出营,若是就这么出去,死在了外面,这些人也只会给他安插一个逃兵的罪名,恐还会牵连母亲和宫中的皇后等。 对面的刺客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纷纷呈扇形状,试图将郭奕安往栅栏外面逼。 郭奕安紧握着手中的长剑,选择一处防守薄弱的地方,开始朝着那名刺客刺过去。 其余众人见状,立马围了上来,而就在这时,他趁着众人围攻之际,猛地踩在一名刺客的头顶上,一个借力一跃,用轻功飞出了包围圈。 不料敌人早有预料,在他飞身出去的时候,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利箭“嗖”的一声就朝着这边射了过来。 “咚!” 郭奕安身上中箭,一个泄力,很快便犹如断线的风筝一样从半空中摔了下来。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扬起一地的灰尘。 再起身的时候,一并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眼见大势已去,这些刺客若是雍王派来的,决计不会留下自己性命。 那刺客头目已然高举着手中的长剑,眼看就要朝着胸口刺过来。 却在这时,“叮”的一声响起。 等郭奕安再次睁眼看过去的时候,那刺客手中的长剑已被远处飞来的一只箭矢打落在地上。 刺客们纷纷一惊,朝着远处看过去。 却见一阵箭雨突然朝着这边飞过来,密密麻麻的,有上百支箭。 这一变故,让刺客们心中大惊,纷纷拿箭阻挡箭雨。 很快,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为首之人一身戎装,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不是顾璃又是谁。 这刺客头目一看,瞳孔猛地一缩,忙挥手一抬,示意众人不再恋战。 “撤!” 刺客头目想要带着剩下的几人逃走,然而顾璃却根本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他再次搭弓,朝着对方逃跑的方向猛地射出去一箭。 紧接着,黑暗中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留下一个活口即可,其余人,杀无赦。”顾璃出声吩咐道。 身后的一众手下见状,忙策马前去追捕。 第一卷 第185章 从龙之功 等郭奕安身上的伤口包扎好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这时,顾璃从怀里丢出来一块令牌给到郭奕安,并道: “你此前曾驻守边疆,驱逐外敌,陛下不忍杀你,可你郭家犯下的乃是不可饶恕的大罪,陛下让李来此答应,你可有怨怼?” “末将不敢。”郭奕安恭敬的答。 顾璃站起身,目光审视着他:“今晚,若不是本将及时赶到,郭将军可知你此刻的结局?” 郭奕安眼神一暗。 他当然知道,雍王这次派来的都是高手,与先前安排李大牛来试探不同。 雍王,是打算要他的命。想要杀人灭口。 想了想,他朝着顾璃拱手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我这条命,顾将军若想要,随时来取就是了。” 顾璃冷嗤了一声:“我要你的命做何?同为军人,不过是不忍看到你一错再错,白白蹉跎此生罢了。” 郭奕安虽然是郭家人,但顾璃不得不趁人,在领兵打仗上面,他的确是个难得的将才。这也是皇上为什么留着他性命的原因。 “若你愿意为朝廷效力,我保证,会助你了却心愿,放你自由,如何?” 郭奕安闻言,倏地抬头,目光直直的盯着顾璃。 半晌后,似自嘲的一笑:“郭某此生,已无甚心愿,顾将军怕是误会了。” 顾璃勾起嘴角,道:“哦?难道你甘心继续带着这儿,随时面临刺杀,下毒,哪怕立下了功劳,转瞬也被他人冒领?” 郭奕安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很快又释然。 他就知道,皇帝私下里一直有安排人在监视着自己。 话说到这儿,双方也就没有必要再彼此试探了。 他站起身,朝着顾璃拱手道:“我愿为朝廷效力,但,等此间事了,希望陛下能放了我阿姐,还她自由。” 父亲已经被问斩,母亲和家中的妹妹们都遭流放,只有皇后一人还在宫中苦苦支撑,但不用想也知道,日子定是过的极艰难的。 用自己的军功,换取一家人的平安,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 与此同时,此前那些被雍王吞并的商家联合起来,把雍王做过的一些恶事,坏事,全都编成了戏曲,童谣,或者让茶楼里的说书先生编成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传扬开来。 像什么抢占民田,侵吞他人财产,引发民怨,导致天降惩罚,以至于雍王府在一个雷雨天的时候,门前的那道象征着荣耀和地位的牌匾,被一道惊雷给轰得粉碎。 这一幕,更加坚信了众人心中的猜想一定是雍王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劈到了门头上。 祸不单行的是,当天晚上,王府还有好几处地方着了火,听说就连雍王居住的厢房都被烧了一个角落。 接下来,就有人言,说是雍王触犯了众怒,引来了天雷。有百姓和学子们聚集在皇宫门口,请求圣上出面,惩罚雍王所犯下的罪恶。 雍王得知此事后,气的连咂了好几个杯子,翌日早朝的时候,御史们更是对着雍王一顿口诛笔伐。 即便雍王一再喊冤,说这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败坏自己的名声,但他一时间拿不出证据,还是被皇帝给斥责了一通,并勒令归还先前那些被侵占商户的银子。 雍王灰头土脸的回到了王府,紧接着就吩咐心腹去调查谣言一事,看究竟是谁传出来的,并发誓要手刃此人。 心腹在调查了一圈之后,很快锁定了万家,万子琅,还有就是秋宁。 “王爷,属下获悉,此二人这些时日,经常和葛家,还有一些其它的商家都走的很近,名义上说是谈合作买卖,可实际上属下了解到,这葛家早已把半数家产都赠与了万家。 这万家,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啊。” 雍王听闻,一双眸子不断的闪烁着。 万家的背后,就是万贵妃和六皇子,此前倒真是小瞧了,没想到,万家竟然也有如此野心。 这时候,心腹又道:“王爷,您才是先皇纯正的嫡出血脉,当初若不是先太后从中作梗,您也不至于在先皇驾崩的时候没能及时赶回来,让如今的圣上坐上那个位置。 算起来,先帝在世时就对您格外偏宠,如今圣上屁股底下的这把椅子,是偷来的呀,依我看,此次的谣言一事,也定然是圣上从中默认的,否则,单凭一个秋家,一个万家的后辈,如何胆敢跟王爷您直面抗衡?” 听闻心腹的话,一股不甘的情绪逐渐涌上雍王的心头。 是啊,当初若不是被他的这位“好兄弟”设计出了京城,依照太后和先皇对自己的宠爱,怎么会传位给他? 见雍王脸上出现犹豫,心腹又道:“以小人看,这回的事,恐怕还只是一个开始。” 果然,雍王在听闻后,脸上瞬间变得疑重起来。 “那依你之见,此番咱们又该如何破局?” 先前侵吞那些商户的银子,早就用来建造私军,打造兵器了,现在哪里还有银子去偿还他们? 心腹拧着眉想了想,很快想出了一个法子…… 之后,雍王向皇帝呈上了一份资产清单,虚报一些实际上并不存在或价值被严重夸大的产业,比如某些偏远地区尚未完全开发的矿山,虚构一些海外贸易的商务货船,等等,声称等这些资产变现后就能按时还款。 同时,他还以朝中一些官员的把柄相威胁,让人在皇帝的人调查自己的资产时进行阻碍或隐瞒,以此来拖延时间,准备造反。 不仅如此,他也让人在民间散布了谣言,说皇帝处罚不公,是受奸人蒙蔽,意图打压皇室宗亲。还安排了一些受商户欺压的百姓为自己请命,替自己求情,声称王爷之所以打击那些商户,乃是惩治他们的不义之财,是为了百姓谋福祉,只是方式不当。 朝廷不应急切的逼迫王爷还钱,这样会影响当地的民生和经济,通过这种方式,以此来朝皇帝施压,拖延还钱的步骤。 这样一来,一些不明所以的官员也都纷纷请命,请求皇上再给雍王宽限一些时间。 当然,这些为雍王说话的官员们,大多都是世家代表的官员。 因为拔出萝卜带出泥,在朝为官的,没有哪个的屁股后面是完全干净的,大家之所以帮着雍王说情,其实也是不满皇帝太过重视商人的态度。 士农工商,商人本就是最底下的存在,若不是朝堂赋予他们安宁,又如何能做生意赚的盆满钵满? 因此,朝堂上很快分成两派,一派是支持雍王的,一派则是保皇党。 相府这边,秋瑶再一次找了个机会回府探亲,开门见山地朝着秋相表示,要他站在雍王这一边。 “父亲,王爷说,若此举能成,便封我做贵妃,而秋家,将有着从龙之功,晧儿也会是未来的太子。”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父亲你可千万不可错过啊。” 第一卷 第186章 相府的长孙 这件事,在秋相刚刚回府的时候,秋瑶就曾提起过,彼时他考虑到刚刚回京,根基未稳,也就没有明确的拒绝。 可是近几日,他在朝堂上,也看到了雍王的野心勃勃,以及听说那些无辜的商户被侵占一事,本就对雍王的人品感到不满,此番听闻秋瑶的话,不禁直言拒绝道: “瑶儿,为父先前便与你说过了,雍王此人,绝非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你可知,这是一条怎样的路? 你身为侧妃,不进行规劝也就算了,怎能由着他肆意妄为,你真是糊涂啊!” 然而秋瑶已经沉浸在雍王绘制的大饼里,并对此有着相当的自信。 “父亲,最近朝堂上的风声想必你也听说过了,先帝本欲传位给王爷的,当今圣上,他不过就是个窃国贼,伪君子,他如今的位置,都是算计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住口!”秋瑶的话还没讲完,就遭到秋相无情的打断。 “你是疯魔了不成,这种话,岂能由你一介后宅女子说出口,你是想要牵连整个相府跟着你上断头台么?” 面对秋相的疾言厉色,秋瑶却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错。 “难道我说错了吗?父亲难道不知,最近很多人都在传,就连太后她老人家也从佛寺回来了,太后一直以来都对雍王宠爱有加,父亲若是不信,就且看着吧,这一次,我一定会助王爷登上那个位置。 父亲若是执意不肯相帮,也无甚关系,我自会用自己的法子,助王爷得到那个位置。” 秋瑶说完这番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转头,就去了秋少恒的院子。 结果刚进院子里就得知,姬如云突然肚子疼,恶心呕吐,一院子的丫鬟侍女急的不行,忙叫人去唤张氏过来。 张氏立马吩咐小厮去外面请了大夫过来,一把脉才得知,姬如云竟然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此次乃是孕期反应,才出现的食欲不振。 消息一出,最高兴的莫过于姬如云本人了,另外的就还有张氏。 她虽然对姬如云的出身有些微词,但自打上次中秋礼出事之后,姬如云一直在院子里反省,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基本没出过院子。 在张氏看来,姬如云这是已经决定沉定思痛,痛改前非了,这是好事。 现在肚子里还有了相府的长孙,这可是一大喜事呀。 当即,张氏就将这个好消息昭告了全府,并将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都赏了一遍。 香荷作为姬如云身边的大丫鬟,此番姬如云有孕,她也跟着领了赏赐。 等众人忙完后,秋瑶才慢条斯理的进了屋子,挥退下人,只留下了香荷在一旁伺候。 她先是朝着姬如云恭喜了一声,转而道: “看来,相府的风水,果真是极养人的,这才短短数月,竟就有了好消息,真是恭喜你了。很快就有了倚仗,得偿所愿。” 姬如云又如何听不出来秋瑶话里的讽刺之意,只伸手护在肚子前面,有些拘谨的道: “承蒙大小姐关爱,这一切都是您的恩赐,如云没齿难忘。” 场面话谁都会说,然而秋瑶此行的目的,也并不是拉家常。 在得知姬如云有孕之后,先前的利用她掌控相府的心思又跟着活络了起来。 “正好,如今你有了身子,就可以跟母亲提出,先接手一部分管家权,等日后剩下了我大哥的嫡长子,再完全接管过来,岂不正好。” 姬如云见她还想着这件事,不禁眉头微皱。 其实她倒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用操心这些个庶务,一来,她并不想和秋宁撕破脸皮,二来,她有了身子,只想关起门来,和秋少恒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可天总不遂人愿,当初她靠着秋瑶的关系搭上了相府的这条线,如今欠下的,就得还。 秋瑶想要她掌控府里的管家权,给王府输送银子,这事她无法拒绝,否则,依照秋瑶的性子,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 她咬了咬唇,问:“不知大小姐想要我怎么做?” 秋瑶漫不经心的刮着手中的茶杯盖子,道:“拿到管家权后,我要相府所有的盈利账本,每个月都抄录一份,送到王府来。” 姬如云闻言,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秋瑶。 她要相府的账本做什么? 秋瑶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浓浓的警告:“别想着做假账糊弄我,若是被我发现,我保证,你的孩子不会平安落地。” 一听她提起孩子,姬如云本能的面色大变,恳求道: “不,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愿意什么都答应你。” 秋瑶冷笑了一声:“这不就结了?” 真是犯贱,非得要自己逼一把才肯相让。 …… 秋宁得到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了。 白天她去了趟葛家,打算利用此次风波还未过去,趁早让雍王把银子给吐出来。 然而办法还没想出来,就听说相府这边,姬如云传出了喜讯。 秋宁刚一回到家,就看到姬如云正在张氏的院子里,两人看上去有说有笑的,十分的和乐。 等秋宁一进院子里的时候,两人立马就打住了话题,姬如云识趣的从张氏旁边的椅子上退下来,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 而张氏在看到秋宁后,眼里似乎也闪过一抹不大自然的神色。 秋宁不动声色的将一切都尽收眼底,装作没有看到,依旧朝着张氏行礼。 “见过母亲。见过大嫂。” “阿宁,你来的正好,刚才正和如云说起你呢。” 仅隔了一日不见,得知姬如云有喜,直接从姬氏,变成如云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生女儿一般。 一时间,秋宁心里闪过诸多猜测。 “听闻大嫂有喜了,我正好从百味坊带了燕窝回来,一会儿可以让院子里的下人给炖上,这乃是相府的长孙,大意不得,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从今日起,凌风苑每月多拨出一百两银子,用来给大嫂安胎。” 按理说,姬如云在听到这话之后,应该立马表达感谢的。 可她却突然怔住了,转而求助似的看着张氏。 下一秒,就听见张氏突然说出了一个令人猝不及防的消息。 第一卷 第187章 管家权,迟早要交到大嫂手里的 她说:“阿宁啊,你也知道,这是你大哥的头一个孩子,也是相府的嫡长孙,自是无比重视的,这月例银子嘛,自然是该涨一些的,毕竟如云怀孕也辛苦。 方才我也考虑过了,你大哥平日里公务比较忙,如云呢,又是个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麻烦别人的性子,所以我便想着,要不你匀一般管家权出来,日后你大哥院子里的事,就全权交给如云来掌管吧,刚好你也要准备和顾璃的婚事,怕你太忙应付不过来,就让如云也帮你分担一些,你意下如何?” 秋宁听闻,脸上看不出喜怒,转而看向姬如云,问:“大嫂也是这么想的吗?” 姬如云低头,没有绞着手里的帕子,弱弱的道了句:“我怎么样都可以,愿意听从母亲和小姑的安排。” 瞧瞧,管家权自己拿了,好人卡还让自己给得了。这算盘打的可真响。 秋宁不信张氏看不出来姬如云的这番惺惺作态,可她依旧愿意在此事上维护姬如云。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不管秋宁再怎么努力,在张氏的心里,也始终比不上相府嫡长孙来的重要。 这还刚宣布怀孕,还没落地呢,就要夺她的管家权,生怕自己会带走相府的一分一毫。 想想也是,现如今大哥成了亲,有了后,自己若是出嫁的话,还要带走相府的一笔嫁妆,在张氏眼里,自然要为相府的以后做打算了。 即便张氏不说,秋宁其实也早准备将管家权交出来的,可没想到,她们竟然先她一步,用这样的方式。 说不难受是假的,但要说很难受,那也不至于。 活了两世,秋宁太明白,靠人不如靠己。在利益面前,亲人,朋友,随时都可能朝着自己背刺。 想了想,秋宁扯了扯嘴角,笑道: “既是母亲所愿,我又怎会不同意?这管家权迟早要交到大嫂手里的,也不必一分为二了,明日我便让人把账册也钥匙全都交给大嫂,日后这相府,就全要仰仗大嫂来打点了。” 姬如云没料到秋宁会这般说,一时间怔在了那里,脸上闪过错愕。 张氏也是一惊,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佯装嗔道: “你这可是在埋怨我?我并没有那个意思,这府中的产业一直都是你在打理,这几个月的账目也都有盈利,你的功劳我都记得的,只不过想着里大哥院子里的事,就交由如云做主,什么时候说要全部移交了?” 秋宁看破不说破,连戏都懒得再演下去。 “母亲说的是,只是我一个闺阁女子,若是一直掌管中馈,终归容易落人口实,毕竟,外界有不少传言,说我霸占着府里的管家权不肯给,说母亲苛待嫂嫂等流言。 何不正好趁着大嫂这次有孕,一并将此事宣布出去,日后,那些对相府不利的传言也都不攻自破了,不是吗?” 张氏还想说什么,听闻秋宁的话后,沉默了。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既能消除流言蜚语,又能安抚姬如云,让她安心养胎。 “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最后,张氏一锤定音,敲定了这件事。 秋宁也没有片刻耽误,第二日一早,果真就将账册和钥匙命人送到了凌风苑,当着秋少恒的面,亲自交到了姬如云手里。 秋少恒见她如此的识趣,言语中也少了几分针锋相对,对秋宁劝说道: “你也别怪你嫂嫂,她嫁到相府,本就顶着巨大的压力,成亲后的一言一行,也都被外人看在眼里,你可知,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如今,我和她能成亲不过半载就有了喜事,这乃是上天的垂怜,你早晚也要嫁到将军府的,早些放了府里的庶务,专心待嫁,对你也是好的。” 秋少恒言语之中,满是一心为秋宁打算的模样,让秋宁甚是寒心。 她冷着一双眉眼,嘲讽道: “大哥的这一番肺腑之言,可真是让我长了见识了,当初你和爹被流放,怎不见旁人来替你挡灾受难?我耗费心力财力助你和爹平反,洗刷冤屈,得以官复原职,那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被兄长这般轻易地弃如敝履? 大嫂有压力,难道我就不是在风口浪尖支撑着相府? 如今大哥你娇妻在怀,便忘了当初的落魄和失意,也罢,将军府的婚事,我自会料理,这相府的门庭,日后我也不参与了,您就与嫂嫂好好过着这被上天‘垂怜’的日子吧,妹妹预祝兄长阖家美满,可千万别再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毕竟我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说罢,秋宁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心中的酸涩与愤怒交织,脚步却未曾有半分迟疑,仿佛只有尽快离开这个曾经充满温情如今却满是冷漠的地方,才能让自己破碎的心稍稍好受一些。 身后的秋少恒则怔怔的站在那里,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甚是愤怒。 秋宁,她怎么能这么想他? 不过是说了她几句,竟然就给自己甩脸子,还说什么高攀不高攀的。 难道自己说的不对吗?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早点把管家权交出来,也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他有错吗? 一旁的姬如云仔细观察着秋少恒的脸色,有几分小心翼翼的道: “夫君,小姑好像很生气,要不着管家权,咱别要了,我还是让人把东西都送回去吧。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让您和小姑兄妹之间生了嫌隙。” 姬如云可太懂得如何说话了。 她知道这样以退为进的方式,在秋少恒眼里,自己就是愈发显得宽容体贴,为她人着想,从而衬托的秋宁小家子气,挟恩以报。 果然,秋少恒在听闻后,眉眼间闪过一抹戾气,转而搂着姬如云的腰肢,道: “不必,她送回来了你且收着就是,反正这些东西迟早要交到你手里的,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母亲。” 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母亲解决不了的,别忘了还有大妹妹,她虽然看上去人淡如菊,不争不抢,但你若常和她走动,就会发现,她实际上是外冷心热,定会帮助你的。” 姬如云闻言,笑容在脸上僵了一秒。 第一卷 第188章 秋瑶交给香荷的新任务 “夫君说的是。”姬如云淡淡的答道。 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头,秋瑶私下找到香荷,叮嘱她:“先前我安排你到姬如云身边伺候,你可埋怨本侧妃不顾念旧情?” 香荷摇头,答道:“娘娘愿意不计前嫌,接受香荷,这已经是莫大的福分,奴婢不敢奢求其它。” 香荷比之先前越发恭敬谨慎的态度,取悦的秋瑶。 在她看来,做奴婢的,就该有做奴婢的本分,主子没开口,就不应有选择的余地。 于是在得知姬如云怀孕之后,她又有了个新的想法。 “香荷,你可知,本侧妃为何在这个时候唤里过来?” 香荷摇头,道:“香荷不知,侧妃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言,只要奴婢能办到的,肯定义无反顾。” “很好!现在就有一个新的任务交给你。” 秋瑶对着香荷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几步。 只见香荷很快靠近秋瑶旁边,在听到秋瑶的话后,眼睛猛地睁大,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 下一秒,她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请求道:“娘娘,这……这于理不合。” “大公子只将奴婢当做一个普通的侍女看待,这如何使得?” 秋瑶却不紧不慢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讥讽道:“本侧妃是念在你伺候了我多年的份上,才把这近水楼台的机会给了你,可你若是不争气抓不住,那便是弃子,你可知会有什么下场?” 香荷的小脸猛地一白。紧咬着唇,似在极力的纠结着。 她知道,自己在秋瑶手里,就是一枚随时可以弃掉的棋子,若是不依照她的想法来做,恐怕她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发卖掉。 她清白已失,就算被卖,也只能被卖到那种地方。 与其如此,倒还不如放手一搏。 若成了,今后就是大公子后院的一名妾室,若是不成…… 不!这件事,不成也得成! 仅过了一瞬,香荷就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她朝着秋瑶行了一礼,道:“奴婢愿意听从娘娘的吩咐。” …… 是夜,夜凉如水,凌风苑里,姬如云在用完晚膳后,就感觉身体有些疲乏,早早的上床歇息去了。 临走的时候,她特意吩咐香荷,“若是夫君回来了,记得叫醒我。” 自己熬了三个晚上亲手缝制的一双靴子,定要在秋少恒出门前交给他。 就在三天前,衙门里要安排秋少恒去一趟外地公干,少说也得三五天的时间。刚好最近秋凉了,姬如云便亲手纳了一双鞋子,打算放在秋少恒的行囊里。 香荷自是暗中知晓这一切的,她佯装关心道:“夫人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了,自然该好好休息才是,想必大公子也不希望您熬夜伤了身子的。” 姬如云伸手摸在平坦的小腹处,脸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辉:“不,夫君明日一早就要出门了,这双鞋,我定要在今晚交给他,听说铜川那边天气寒凉,多备着些总归是没错的。” 香荷眼底闪过一道暗芒,扯着嘴角应道:“夫人如此体贴,想来大公子定然会不慎欢喜。” …… 等姬如云睡下后没多久,秋少恒进院子了。 因着要准备出行的事宜,今日就耽搁的晚了一些回府。 看到院子里灯火都已经熄灭了,只有香荷还守在外面,秋少恒不禁有些疑惑:“夫人已经睡下了?” 香荷今晚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裙子,还化了个妆,戴上了秋瑶赏赐的发钗,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也有几分温婉的美。 她莲步轻移,走到秋少恒面前,答道:“大公子,夫人今晚有些疲乏,用过晚膳后不久就歇下了。” 秋少恒有些不放心,打算进去瞧瞧,结果刚抬脚,就被前面的香荷挡住。 “大公子!” 秋少恒偏头看着香荷,等待她的解释。 香荷深吸了口气,回答道:“夫人方才吩咐了,若是您回来了,让奴婢将她唤醒,她要亲自伺候您,要不您就在这儿等着我,我先进去唤醒夫人穿好衣服再出来吧。” 秋少恒一听,脚步直接就止住了。 他不过是想要看一眼而已,既然如此,若真把她唤醒,反而担心休息不好对孩子也有影响。 于是他收回了脚,朝着香荷吩咐道:“罢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打算今晚在书房将就一晚。 身后的香荷也跟着松了口气。 片刻之后,秋少恒正在书房看书,敲门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进。” 他以为是自己的小厮,头也不回的就应了门。 结果没过多久,就闻到一阵香气突然飘进鼻腔里。 他正疑惑,小厮什么时候也用这种女儿家才用的事物,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香荷那张精心打扮过后的脸映入眼里。 秋少恒先是顿了一秒,紧接着问:“香荷?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守着夫人就寝?” 香荷放下手中的汤碗,有些局促的捏了捏帕子,想到什么,深吸了口气,像是鼓起勇气一般。 “大公子,听阿福说你晚膳都还没来得及吃就回了府里,奴婢刚好在小灶上温了一碗汤,您快趁热尝尝看吧。” 秋少恒心里一暖,暗想香荷的懂事和体贴。 他确实没来得及用晚膳,因为早上走的时候答应过姬如云,说要回来用膳,想着她或许会等自己的。 方才进入院子里,听到说她已经就寝了,说不失落是假的。 他最近衙门里的案子比较忙,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回来的,想着在分别前能跟她共用晚餐。 结果对方却先行用膳,还睡下了,并没有等自己。 这种感觉,让他有种自己被忽略的感受。 此番看到香荷端来的汤里,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不禁也觉得腹中更加饥饿了。 “你有心了。” 秋少恒不疑有他,端起面前的汤碗,很快就喝了一大半。 热汤入口,腹中也不再饥饿。 见香荷还站在那里,似乎正一脸紧张又期待的看着自己,秋少恒不禁有些疑惑了。 然而就在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突然一股异样的情绪从身体里升起来,直接朝着某个地方汇聚而去。 第一卷 第189章 这香荷也太过分了 只需一秒,他便明白过来,自己身体不对劲,这是中了药了。 ‘砰’的一声,他用拳头在书桌上用力一砸,目光危险的朝着香荷扫射而去。 声音也透着一股子危险:“大胆香荷!竟敢给本公子下药?” 香荷被他的目光一看,也是吓的一抖,本能的就要跪在地上。 可一想到秋瑶的警告,她又生生忍了下来,而是换上一副委屈不已的神色:“公子,请你原谅,奴婢只是想有一处容身之所而已,不得不利用了您。” 秋少恒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反问她:“容身之所?难道相府还有人赶你走不成?” “就算如此,你是大妹妹身边的人,跟了她多年,就算相府不要你,大妹妹也一定不忍心对你不闻不问。” 香荷摇头,道:“大公子有所不知,夫人她……她并不信任奴婢,前几日更是威胁说要卖了我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奴婢就算再勤勤恳恳,也终究逃不过主子的一句命令啊。” 香荷说的自己异常可怜,不得不如此。 秋少恒还想再说什么,然而这药力甚是霸道,仅一瞬,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浑身燥热难耐,某个地方更是渴望得到纾解。 香荷趁此机会直接上前一步,从后面一把将人给圈住。 秋少恒定住了,身体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只恨不得将后面的女子给拽过来,压在身下。 女子柔软娇嫩的身躯,像是引线一般。点燃了男人心里最后一根弦,瞬间就将他的理智炸的面目全非。 充满旖旎和诱惑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大公子,奴婢其实早就心悦您许久了,往后,就让奴婢来服侍您吧。” 香荷说着,一双小手不安分的开始往上探索,伸入男人的衣领里。 ‘啪’的一声。 秋少恒只觉得,自己脑海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断了。 他忙反客为主,直接将香荷抄手抱了起来,朝着书房隔壁的休息室走去。 …… 翌日清晨,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床榻上相拥而眠的二人身上。 两人身上仅盖着一床薄被,地上都是散落的衣服和鞋袜。首饰等。 不同于姬如云的拘谨和忐忑,香荷在床榻上,可谓极尽大胆的。极其放浪的。 这得归功于秋瑶给她送来的避火图,而她自己也知道,若想要牢牢抓住公子的心,就得有一个可取之处,让他离不开自己。 否则,秋瑶那儿她回不去,姬如云肯定想方设法会弄死她。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秋少恒了。 所以,她只能丢下所谓的礼义廉耻,尽力把秋少恒给伺候好了。 姬如云领着下人来送早膳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视线中,男人的一条腿还压在女子那不堪一握的纤腰上,女子露在外面的皮肤,处处可以看到那些暧昧入骨的痕迹,像是春日里盛开的桃花瓣。空气中那股情糜过后的味道还在,丝丝缕缕地飘入鼻腔。 这个瞬间,姬如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濒临窒息的鱼儿一般,心痛已经麻木到不能呼吸。 她张了张嘴,发现喉咙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脑袋里也只剩下灭顶的愤怒,以及失望。 身后的丫鬟见状,也是傻眼了,深吸了口气。 “少夫人,这……” 香荷这也太大胆了,怎么能趁着夫人有孕,就行勾引之事? 丫鬟还想说话,却突然被姬如云伸手给阻止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回理智,艰难地别过头,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抬脚朝着门外走去。 直到走回了凌风苑,她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一般,豆大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咂了下来,打湿了衣襟。 “少夫人,这香荷也太过分了,您方才为何……” 丫鬟想说,为何不当场捉住他们二人,好禀报给夫人,让她来评评理。 姬如云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呢?这件事情闹大之后,岂不是正中了香荷的下怀?” “可那咱也不能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呀。”小丫鬟是姬如云刚买回院子里的,此番都替她感到不值。 姬如云摇了摇头,一脸的神伤:“你不懂……” 秋少恒作为相府的嫡长子,完全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如果方才自己将事情闹大,引来了府里的其他人看笑话,那么丢的就是整个相府的脸。 这样一来,原本秋少恒对自己的愧疚感也会荡然无存。而且香荷会被纳做妾室,这个结果依旧不会有任何改变。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像个无厘头的泼妇一样,去撒泼,去闹? 所以,她不仅不能闹,反而还要大度的主动提出来,促成此事。为自己博得一个宽厚仁善的美名。 这样一来,秋少恒会对她愧疚,张氏也会补偿她。 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想通之后,姬如云也没有时间再伤春悲秋,而是擦了把脸,吩咐身后的丫鬟:“替我梳妆,我要去见夫人。” 这一头,秋少恒在醒过来之后,很快就回忆起了昨晚的荒唐事,不禁感到一阵懊恼。 下床的时候,香荷也醒了,见秋少恒准备要走,她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有些惶恐和不安。 在秋少恒穿好衣服的准备抬脚的时候,突然一只小手揪住了他身后的衣摆。 沙哑又娇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公子……奴婢求您,不要抛下奴婢一人……” 秋少恒原本心里是有些生气的,此刻听到香荷如此低声下气的来求自己,昨晚那欲罢不能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若是自己房里再添上这么一个令人身心愉悦的美人,似乎也不错。 此番他也终于能够体会,为何父亲明明深爱着母亲,却还是纳了两房姨娘。 若是香荷也能像父亲后院的两个姨娘那样,不争不抢,姬如云也能像母亲那样善良大度,那这也就不是什么大事。 但对于香荷的欺骗,他还是决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想了想,他故意板起脸来,朝着香荷道:“松手!” 果然,身后的香荷一听,脸都白了。就连嘴唇上都是血色全失。 “公……公子,奴婢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奴婢这就走。” 说完,只见她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紧咬着嘴唇,颤颤巍巍的开始下床。 第一卷 第190章 国不可一日无主 然而却忘记了刚刚经历了一场人事,本就没什么力气,刚落地的时候,差点就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突然,腰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箍住。 香荷抬头,用一双受宠若惊又小心翼翼的眸子盯着秋少恒:“公子……” 秋少恒手指顶在她柔软的腰间,声音有些沙哑:“回去后,记得叫母亲给你安排一处院子,让人小心伺候着。” 香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有些傻傻的,愣愣的。 这副模样,直接就取悦到了秋少恒。 他手下稍微用力了几分,看到香荷吃痛,回神,脸上的神色才稍微好转了几分。 “我的话,你听清了吗?” 香荷讷讷的点头。 直到秋少恒彻底出了房门,香荷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公子这是,同意纳她为妾室了? 这种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人唤她去张氏的院子,说是有事找她。 想来,定然是因为昨晚爬床的事。 可她还没准备好,该如何面对张氏的怒火,还有姬如云的责难。 可令香荷没想到的是,到了张氏的院子,一切并不如自己料想的那般,等着自己的会有一通责难和惩罚。 而是她听到,是姬如云主动向张氏提议,说自己有了身子不方便伺候,建议给公子添两房妾室。 一个是姬如云从伯爵府带来的陪嫁丫鬟,唤作翠柳。另一个就是香荷。 翠柳她是知道的,生得有几分姿色,据说是当时的伯爵夫人花了好大力气培养出来的,为的就是来相府分走姬如云的宠爱。 在姬如云还没有身孕的时候,翠柳就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姿态,仗着自己是伯爵夫人安排过来的,私下里对姬如云一点都不尊重,不干活,还颐气指使。 香荷有一次偷听到,翠柳曾威胁姬如云,说什么若是不听从安排,伯爵夫人就会朝着她的乳母下手。 香荷没想到,姬如云竟然同时将自己和翠柳提了做妾,想来,也是害怕自己勾走了公子,所以故意让翠柳来和自己鹬蚌相争,自己再来个渔翁得利。 短短数息的时间,香荷已经在心里将姬如云的打算摸了个透。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公子的后院,日后肯定不止她和翠柳二人,如今要做的,就是赶在翠柳之前,先行怀上子嗣。 看来一会儿还得抽空出去一趟,抓一副助胎药。 听到上头的张氏点头,香荷立马跪在地上,朝她磕头感谢道:“奴婢感谢夫人,谢过少夫人大恩。” …… 翌日一早,天不亮的时候,朝堂上传来一个让人恐慌的消息。 皇帝于昨晚夜间突然呕血,现如今已经陷入了昏迷。诸位大臣在上早朝的时候听闻这个噩耗,一个个震惊不已。 皇帝这一倒下,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皇宫里都乱了套。 雍王这时候站了出来,忙吩咐太监请来御医,为皇帝诊治。结果得知,皇帝是中了一种毒,名为‘鸩羽千夜’。需要南疆王室的秘药才能解开。 中此毒者,浑身的血液每天都会不断的流失,等七七四十九天过后,若还没能及时服下解药,届时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可大夏距离南疆不远千里之遥,若是快马加鞭,光是一个来回就要一个多月了,更别说此乃南疆王室才能有的秘药,十分的珍贵,对方又岂能轻轻松松的就拿了出来? 一时之间,无论是前朝的文武百官,还是后宫的诸妃,全都心思各异。 这时候,有大臣就站出来,提议道:“国不可一日无主,臣提议,不如就暂由雍王监国,以辅佐朝纲啊。” 这位大臣的提议,很快就遭到不同反对的声音: “不可,陛下虽然身体不适,但还有太子,六皇子尚在,岂能让王爷监国?如此一来,岂不乱了秩序?” “可太子尚且年幼,且资质平庸,如何能担此大任?”又有大臣站出来反对。 “臣早先就听闻,陛下有意改立六皇子为太子,且先前六皇子在楚国使臣一宴上也大出风头,扬名七国,臣认为,让六皇子来监国,会比太子更为合适。” “臣认为……” 一时间,朝堂上像是一口炸开的锅一样,众大臣吵吵囔囔的各自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太后驾到!” 随着太监一句高声的唱报,整个金銮殿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位身着宫装,仪态万千的妇人,在太监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太后久居深宫,平常不轻易露面,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即便不说话,往金銮殿上一站,也颇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凤眼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最终开口道:“皇帝才出事,你们一个个就急不可耐的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有心急的大臣站了出来,“启禀太后,下官们这也都是担心朝纲无人处理,时间长了,恐会遭变啊。” 其它大臣跟着附和:“是啊,御史大人说得有理。” 太后的目光最后停留在雍王身上,问:“雍王,此事,你怎么看?” 雍王嘴角一勾,镇定的上前,拱手道:“启禀太后,本王认为,当务之急,应当尽快查明是何人胆敢在皇宫里下毒谋害皇兄,此贼人若一日不除,恐后宫之中再有人遭到毒手。”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刑部尚书上前一步,禀告道: “是啊,此等胆大包天,包藏祸心的狂徒,定要尽快揪出来,斩首示众才是。这件事,臣认为,交给雍王殿下来办最为合适。” 面对刑部尚书的建议,一些力挺六皇子和太子一党的大臣们沉默了,纷纷紧皱着眉头。 若论查找凶手,雍王确实比太子和六皇子更具说服力。 毕竟,太子和六皇子一个九岁,一个也才六岁,总不能让两个孩子来查案吧。 几乎没什么难度的,群臣就同意了刑部尚书的提议。最后,太后又顺势而为,宣布道: “既然如此,雍王,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务必要尽快将此贼人捉拿归案。” 雍王很快领命,吩咐宫中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皇帝所在的养心殿。其名曰,彻查宫中下毒的凶手。 第一卷 第191章 成王败寇,尸山血海 消息传到相府的时候,秋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宫中贵妃的安危。 连她一个闺阁女子都能看出来,这件事,恐怕就是某些人的暗中谋划,先联合后宫的妃子给皇帝下毒,在借此机会执掌大权,控制宫中的各个守卫。 如此一来,雍王以寻找凶手的理由,岂不正好可以肆无忌惮的铲除异己? 秋宁十分担忧贵妃,还有顾璃目前的境况。但宫门守卫森严,哪怕拿着令牌,门口的守卫也根本不让放行。 当天,雍王就从后宫里揪出来一个凶手,正是皇帝中毒当晚侍寝的嫔妃,柳美人。 根据柳美人的交代,自己是新一批的秀女中唯一一个还没侍寝的,所以就去求了贵妃帮忙安排。 而她之所以给皇帝下毒,也是受到了贵妃的胁迫,不得不为之。 而至于贵妃指使人给皇帝下毒的理由,则是因为皇帝在改立太子一事上一直摇摆不定,所以万贵妃欲直接对皇帝出手,好扶持六皇子上位。 消息一出,震惊朝野,众大臣一时间对万贵妃各种口诛笔伐,称她为祸国的妖妃。连带着六皇子也受到了牵连。 其实这件事众人心里都明白,雍王这是想要铲除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六皇子,才随意拉了个柳美人来当炮灰,矛头直指贵妃。 那些支持六皇子一党的大臣们提出了质疑,声称这其中肯定有隐情。 贵妃宠冠六宫,六皇子又独具才华,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可这些声音很快就被其它大臣们给压了下去,到了此刻,其实大家也都知道这是党争,雍王是想通过此举来逼着大臣们站队,是支持自己,还是六皇子。 至于太子,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因为郭家倒下,太子没了母族的庇佑,充其量也只是一只没牙的老虎一般,任人宰割。 昔日里宫人成群,富贵华丽的椒房殿,此时已经围满了御林卫。 一些胆小的宫人在听到风声之前就跑了个干净,偌大的殿宇中,就只有贵妃和心腹侍女青叶还在。 此时,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一缕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打在来人的身上。 万溶月抬头看过去,竟是郭皇后身着一袭凤袍,缓缓走了过来。 见到万溶月被困在这宫里不得自由,皇后心中颇为畅快。 而万溶月在看到皇后的到来时,也没有丝毫意外。 “姐姐要操持六宫事宜,应该此时正忙才对,怎地还有空来妹妹这里了?”万溶月一脸从容的开口问道。 就在柳青青供出万溶月之后,雍王就命人封锁了宫殿,所有人一律不得进来,皇后此番出现在这里,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若她没猜错的话,皇后,应该才是那个真正下毒谋害皇帝的凶手。 此处只有二人,皇后也终于卸去了伪装,冷冷的盯着万溶月道:“我来就是想看看,昔日里饶是你宠冠六宫,手握大权又怎样,还不是只要一句话,就得被困在这座豪华的冷宫里,想出去一步都困难。” 面对皇后的讥讽,万溶月并没有多在意,相反,她只关心一件事。 “我只想知道,陛下待郭家可谓仁至义尽,你为何还要如此?” 她指的是皇后下毒一事。 面对事情败露,郭皇后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反而笑的一脸嘲讽,道:“你问本宫为什么? 呵,真是可笑,他萧祁竟然无缘无故的就想废掉我儿,改立你的儿子当太子,换做是你,你能容忍吗?” 万溶月没讲话。郭皇后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样,又接着道: “是,太子的确不如六皇子聪慧,可那又怎样,立嫡不立贤,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他萧祁怎能无视祖宗律法,肆意妄为,此举又同那昏君何异? 太子可是一出生就被给予厚望,本宫也是一直悉心教养,好不容易才坐稳了太子之位,可为什么,你要从冷宫里出来?抢走了后宫所有人的宠爱,还让你的儿子大放异彩,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你说,作为一个母亲,或是一国之母,本宫又岂能容得下你们母子?” “所以,你就联合雍王叛乱,暗中给陛下下毒!”万溶月冷不丁的说出了一句。 皇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理了理身上的凤袍,笑的雍容华贵。 “没错,那又怎样,这个位置,本宫就算让给雍王,也绝不会便宜了你。” “可你是否想过,雍王早有反意,你此番作为,只会牺牲更多无辜的人,你为了一己之私,此举又与祸国何异?” 面对贵妃的质问,皇后脸上的表情也仅仅只僵了一瞬,很快又释然了。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哪个登上高位的男人,不是踏着尸山血海一路走过来的?就连他萧祁,当初不也是算计了雍王出宫,这才得以坐上了皇位? 雍王此举,也算是拨乱反正而已。” 万溶月美眸微睁,她似没想到,皇后竟然会如此维护雍王。 “看来,你和他早就私底下达成了协议,那你此番过来,可是来取我性命的?” 对于贵妃的临危不惧,皇后十分的不爽,颇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冷哼了一声,“本宫倒是想,可本宫小瞧了你那父亲,竟然联合了这么多大臣替你和六皇子死谏,我过来只是告诉你一声,你别指望着还能有机会从这里走出去,待雍王抽出手来,料理了你父亲,本宫再来送你们一家下去团聚。” 皇后说完这番话,就甩着袖子出了椒房殿。 外面,侍女还端着托盘站在那里,见到皇后突然走出来了,不禁疑惑道: “娘娘,这些东西咱还要送进去吗?” 皇后扫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一瓶毒药,一尺白绫,还有一把匕首。 随后冷声吩咐道:“本宫暂时改变主意了,不能让她就这么便宜的死去,本宫要让她活着,亲眼看着自己悉心栽培的儿子,被人踩在脚下,连同他的父亲,也要和本宫那惨死的父亲一样,遭人屠戮。” 心腹侍女心下一惊,忙恭敬的应道:“是,娘娘。” 第一卷 第192章 朝她下手的,正是眼前的男人 朝堂这边,万昌甫带着一些大臣死谏,这才堪堪保住了万贵妃的性命,责令其暂时禁足在椒房殿。 而至于前往南疆寻找解药的人手,朝中众人一直争论不休。 有人觉得应派遣大军前往边境,直接向南疆王室索要解药。 也有人觉得此举太过耗时耗力,皇帝肯定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耽误,建议派遣朝中一位官员快马加鞭赶往南疆,秘密和南疆王室达成协议,愿意以我朝的城池,或者美人,金银等进行交换。 只要条件不是很过分,都可以答应下来,毕竟,相比之下,皇帝的性命更为重要。 同时还建议边境从即日起开始屯兵,防止邻国得知我朝内乱,趁此机会挥兵南下,攻占城池。 这前往南疆的人选,朝堂上争执了许久都没能确定下来,最后众人将目光落到了顾璃身上。 首先,顾璃深受皇帝信任,又擅长领兵打仗,其威名早已传遍诸国。若是由他前往南疆,众大臣们心里是服的。 因为纵观整个朝堂,已经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就这样,在百官们的齐齐建议下,雍王派遣顾璃为使臣,秘密出发前往南疆,为皇帝寻得解药。 顾璃没有任何意见,当场就接受了雍王的指派,于当天晚上,就轻装简行,只带了冷七,就骑上了快马,赶往南疆。 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跟秋宁告别。 秋宁也是等顾璃走了之后才得到的消息,她在听闻后,心里也涌上一股浓浓的担忧。 但愿,事情能一切都进行的顺利。 第二日,秋宁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声称要去护国寺,替皇帝祈福,当即就乘坐马车,只带了月牙就出发前往护国寺。 而就在秋宁刚走的当天,张氏就突发了心疾。 彼时秋相和秋少恒都不在府里,唯一能做主的就只剩姬如云了,她当即命人请来了大夫看诊,结果大夫说张氏的情况,最好是卧床静养,还要静心凝神,不能太过操劳,也不能受到什么刺激。 姬如云让大夫开了药之后,转头就朝着张氏安慰道: “母亲,大夫说了,您的病得卧床静养几天,吃了药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其实张氏在里间,房门并不隔音,大夫的话,她都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此番姬如云为了安慰自己,故意这么一说,她心里是感到欣慰的。 转头,她吩咐心腹嬷嬷取来妆奁里的盒子,递到姬如云手里,道: “好孩子,大夫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养病的这段时日,府里就要全靠你操持了。” 姬如云有些受宠若惊,眼前的盒子里,赫然装的是总库房的钥匙和对牌,还有一些地契和下人的卖身契之类的。 她‘啪’的一声盖上盒盖子,推拒道:“母亲,万万不可,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您不能交给我。” 见她推辞,张氏心里更加放心了。 她拉着姬如云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还怀着身子,可这阿宁也出去了,少恒的后院就只有香荷和翠柳,身份低贱,自是不可能执掌中馈的,我如今能托付的,就只有你。 我是已经将你当做自己人,这才放心的把相府交给你,你可莫要再推辞,好好守住相府,守住这个家才是。” “母亲……” 姬如云一脸的破防,看着张氏感动不已。 “您放心,儿媳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殊不知,就在她刚拿着盒子走出大门台阶的时候,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 不枉费她努力了这么久,甚至等秋宁走了才敢给张氏的茶水里下药,这个相府的大权,总算彻底掌握在她手里了! 她昂首阔步,浑身的气势仿佛也在一瞬间改变了许多。 …… 转眼间,十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顾璃也在这一日抵达了边关,来到了一处军营里。 守城的将士看到他手持令牌,忙打开城门将他迎了进去。 此处叫做瑜城,是通往南疆的必经之路。周遭山林树木众多,像是原始森林一般。 顾璃来此,并没有急着赶往南疆,而是直接拿出令牌,朝着守将调兵。 守将在听闻顾璃要掉的数量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多少?” 顾璃伸出10个手指头,确认道:“你没听错,十万。” …… 与此同时,朝堂上,雍王一党在这段时间内,大规模的开始在御林卫,宫门守卫,或者朝中一些重要的官职上安排自己人。 不仅如此,为了防止变故,雍王还安排了林寂将秘密训练已久的私兵,大规模的安插在军营里,监视着各个大营里的一切情况。 在这期间,皇后则解开了禁足,开始料理后宫事宜。 一切都在朝着雍王预想的方向发展着。 王府这边,秋瑶和慕容芷的争斗也进入了白热化。 通过姬如云掌管相府的日子,秋瑶暗中命令她支取了相府账面上的银子,还转卖了一些田产和铺面,凑齐了十万两银子,直接送给了雍王。 雍王大喜过望,当即按照之前的承诺,把小世子送回了凌波苑,交给秋瑶抚养。并且承诺,若是能顺利成事,就封秋瑶当贵妃,给予无尽的宠爱。 慕容芷养了小世子这么长的时间,也是有感情的,虽不是自己亲生,但一应事物从来都不假他人之手,把小世子养的很好,白白嫩嫩的。 此番小世子说被夺走就被夺走了,她心有不甘,当即找到雍王理论。 “王爷,妾身不知道犯下了什么错,您竟剥夺了我继续抚养世子的权利,由着她秋瑶抚养。王爷可还记得,当初对妾身的承诺?” 雍王偏袒秋瑶,这事本就是他有错在先,有几分心虚。遂解释道: “瑶儿她刚给了本王十万两银子,解了本王的燃眉之急,不过是一个孩子的抚养权而已,等以后你生下嫡子,本王自会补偿于你。” 一听这话,就能感受到他的敷衍。 这话像是戳中了慕容芷心中的痛一样,她眼泪婆娑的看着雍王,笑得十分凄凉。 “呵,补偿?难道王爷忘了,大夫早已断言,妾身今生都难有子嗣?” 先前在和苏婉儿的争斗中,不慎中了对方的奸计,被苏婉儿害得这辈子都不能有孕。 可慕容芷知道,苏婉儿不过是个幌子,真正朝她下手的人,正是眼前的男人。 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儒雅,实则上,是那么的狠心薄情,不管是她,还是苏婉儿,亦或者秋瑶,全都在他的利用和算计之中。 对于他而言,女人的区别就在于,有没有利用价值。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容忍苏婉儿活到现在。 “王爷其实心里一早就知道的吧?知道妾身心里没有您,所以才在刚入府的时候,就给妾身下了药,断了我这一辈子的念想。” 雍王听闻,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第一卷 第193章 人皮面具 他没有出口反驳,也没为自己辩解,而是说道:“你喝醉了。” 慕容芷笑得一脸凄凉。 “妾身连酒都没喝,哪儿来的醉了?王爷快莫要找如此蹩脚的理由了。” “不就是想要将妾身下堂嘛,您直说就是。” “休得胡言,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雍王出口打断道。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根本不适合直接将慕容芷给休了,若是这样,百官们都该觉得自己凉薄了,抛弃曾经的糟糠之妻,宠妾灭妻。这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名声。 所以,哪怕是连哄带骗,也要暂时将慕容芷给稳住。 没错,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慕容芷心中没有自己,而是心心念念一直是那个顾璃。 只不过当时娶她是迫于无奈。 “这件事,的确是本王对不住你,你放心,不管咱们今后有没有自己的孩子,待本王荣登大宝以后,最尊贵的位置一定是留给你的。你是本王的发妻,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慕容芷也知道,雍王这是场面话,安慰安慰自己而已,当不得真。 但面临这样的情况,她也不能再继续拿乔,只能顺着台阶下,还要装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王爷既有安排,妾身一切听凭王爷做主就是。” 面和心不和,两人这么多年来,早已是心照不宣,配合起来也是信手拈来。 先谋得个皇后的位置,再徐徐图之。 就在雍王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殊不知,顾璃从边疆率领的十万大军,已经秘密抄近道逐渐逼近了京城。 与此同时,秋宁也从护国寺的方丈那里拿到了解药,准备抽个时间就秘密回京,想办法将此药偷偷喂给皇帝。 实际上,这也是顾璃在皇帝中毒的前一晚交代她的事。为了扳倒雍王,彻底肃清朝堂,这一次,皇帝决定以身入局,是真的服下了毒药。 只不过解药一早就备在了护国寺里。 此前皇帝一直安排顾璃暗中查探雍王训练私兵的地点,奈何雍王十分的谨慎,顾璃一直没能查探出来,只查到他私底下和南疆圣女有信件往来。 而南疆圣女,最擅长的就是给人下毒,而且手中有一种十分霸道的毒药,就是鸩羽千夜。 因此,皇帝和顾璃才先一步做了打算,一个中毒,一个借着寻药的幌子,秘密率兵回宫救驾。 但皇宫守卫森严,秋宁进不去,只能将一名出宫采买的小太监给打晕后,换上对方的衣服,偷偷溜进了皇宫里。 各处都有雍王的人在巡逻,就连平日里时不时的在御花园逛园子的那些后妃,这个时候也全都安安静静的待在各自的宫里,生怕惹上了麻烦。 正当秋宁想着要怎样才能进入养心殿的时候,突然假山出伸出来一只手,将其拽了进去。 秋宁本能的想要呼叫,却听见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别叫,是我。” 秋宁猛地停止挣扎,用胳膊朝着身后的万子琅顶了过去。 “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你怎么会在宫里?” 大晚上的,万子琅竟然会出现在后宫,难道这皇宫是筛子不成吗? “嘘!我可是好不容易进宫来的,姑奶奶可千万别出声,这宫中的大内高手可不少。” 经他这么一提醒,秋宁也立马回过神来,言归正传:“你还没回答我,为何会在宫里?”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吗?我实在是担心我姐,但消息又送不进来,所以只好亲自过来看一眼了。” 想到贵妃,秋宁也蹙起了眉头。 “听闻贵妃因为下毒的事被牵连,如今幽禁在椒房殿,就算你进宫了,怕也不容易进去。” 然而万子琅早有准备,只见他从怀中掏出来一张人皮面具,当着秋宁的面,缓缓贴在自己脸上,然后在边角处,又抹上了同色系的药膏,不消片刻功夫,一张陌生的脸就出现在秋宁面前。 秋宁大为震惊,她特意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好家伙,在晚上,还真看不出来一点痕迹,就连面具上的毛孔都做的跟真人皮肤一模一样。 “你还有这宝贝?还有吗,给我一张。” 然而万子琅却双手一摊,惋惜的道:“你当这是大白菜呢,想要就有,这可是我为了进宫专门找人比照着画像的模样定制的,光这一张就要千金。” 秋宁很快抓住了他话里的重要信息,“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可以想做成什么人的模样,就做成什么人的模样?” 万子琅一脸神气的昂了昂头,“那当然了,这可是鬼医圣手的独门秘法,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的。” 秋宁眼珠子转了转,很快便有了主意。 于是,她当即拽着万子琅偷偷从来路出了宫,然后火速找到那神秘的鬼医圣手,请求也定制一张人皮面具。 只不过那鬼医圣手也是个有脾气的,大概是看出来了秋宁打算要做什么,直接就婉言谢绝了。 “我有这秘法,本是关键时刻用作保命之用,可不是为了赚银子,毕竟这东西风险太大。 之所以能卖给万公子一张,乃是因为此前万公子对我有着救命的恩情,但对于其他人,请恕我难以办到。” 秋宁着急了,忙看了眼万子琅,请他帮忙说说情。 可面对万子琅,鬼医圣手的态度依旧不肯退让。坚称不敢冒此风险。 秋宁并不气馁,走之前,她朝着对方问道:“请问,是否只要对您有了救命之恩,您就愿意替我做一张?” 鬼医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秋宁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 当晚,鬼医关上药铺准备收拾收拾回家的时候,突然铺子里来了几个蒙面刺客,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当即就朝着他一刀劈了过来。 若不是躲闪的及时,恐怕他当场就成了一具尸体。 鬼医撒下了一把药粉,很快就朝着附近的小路逃出去。他常在江湖上行走,想必是遇到了什么仇家。 而就在刚走不远,巷子的另一头,也同样站着一个带刀的蒙面刺客。后面的追兵也紧随而至。 鬼医当即停住了脚步,试图跟刺客们商量一番: “不知诸位是受何人指使,我一个普通的药铺掌柜,何以让你们如此大动干戈?” 就在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房顶上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直叫鬼医愣在了当场。 “是老娘指使的,褚周,好你个老匹夫,胆敢欺骗老娘的感情,睡完了就提起裤子不认账,你以为会变脸,老娘就抓不住你了吗?” 一听这熟悉的语调,鬼医整个人差点就要原地栽倒了。 天爷,什么风竟然把这女魔头给吹来了。 看来,今晚又要交代在这女魔头的床上了。 鬼医兀自在内心叫苦不迭,内心一片哀嚎。 “金娘子,我先前已经说过了,那是个意外,意外,这绝非老夫的本意啊,再说,该有的补偿,我也都给你了,你何至于一直这么死缠烂打的?” 那被唤作金娘子的女子却根本无视他的话,直接一甩手中的长鞭,问道:“废话少说,你就说,今晚要不要跟我走!” 鬼医堪堪躲过了那暴力的一鞭子,正打算表现出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样,却突然听见一道娇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师傅,原来这就是您常常挂在口中的未来师娘吗?” 鬼医一听,差点就要吐出一口老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