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谷》 第1章 百家世家，亲情纸薄 苍州，沈家。 “三房弟子沈砚，气境一层……” 伴随洪亮的宣读声响彻沈家族地，沈砚的脸颊禁不住颤抖了数下，尽管对测试的结果早有预料，但到底还是打击人啊。 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攥住，呼吸也微微急促了起来，少年强忍压抑和羞愤离开了看台。 周围数不清讥讽目光接连不断的投来，广场上逐渐响起嘲弄的骚动声。 “这个废物还在气境第一层？他修炼几年了？” “三年来，呵呵，你敢信吗？三年的时间，他竟一点提升都没有。” “真的废物啊，整个大雍国好像都找不到比他更废的人了！” 中央看台，族长厌恶地摆了摆手，示意活动继续，从头至尾都没看沈砚一眼。 看台左侧，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铁青着脸哼了一声，烦躁地把头扭到一旁，觉得非常丢脸。 “谁让这个废物来的？嫌老子不够丢人？赶紧让他滚回去。” 中年是沈砚的父亲沈啸林。 在偌大的沈氏家族二代弟子当中，沈啸林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杰出人物。 沈啸林娶妻六房，膝下子女九人，他最看不上的就是六子沈砚。 因为沈家是武道世家，看重的是修为和实力。 修行分气境、灵境、元境等。 气境又共有十二层。 虽说修行艰难，不过也是由浅入深，比如说气境第一层，资质好的月余即可练成，资质差一点，三到五个月也能搞定。 可沈砚三年前步入气境一层之后，修为就止步不前了，且至今没有丝毫进步。 与他年纪相仿的族中弟子早已达到五层、六层，有几位资质出众的甚至已经进入了十二层甚至突破了灵境，可他却依然在第一层徘徊。 进展如此之慢，直接让沈砚成了全族的笑柄，着实让沈啸林丢尽了脸面。 “是。” 一个样貌出众的青年领命下台，神情僵板朝着沈砚走了过去。 “三房弟子沈磐，凝气三层……” 就在这时，人群掀起一阵喧哗，不知道多少眼睛落在了台上一名与沈砚同龄的少年身上。 沈磐，十四岁，被发现有修行资质比沈砚要晚了四年多，迄今为止也仅仅修炼了半年而已。 但在修为方面，却远远甩开了沈砚一大截。 而此人，正是三房二爷沈啸南众多子嗣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沈磐才修炼了半年，就三层了，不错啊。” “何止不错，比那个修炼三年还只有一层的废物强太多了。” “唉，同样是三房出来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冷漠到不加一丝掩饰的评价声不断传来，沈砚神情愈发的苦涩，那些话就像一根根钢针毫不留情的刺在他的心上，这些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的啊。 三年了，沈砚最怕族中这半年一次的试气活动。 因为他的修为整整三年没有丝毫进步。 每次参加这样的盛会，别人都是褒奖和溢美之词，再不济也是鼓励和安慰，只有他沈砚遭受的是白眼和嘲笑。 沈家很大，老少三代光是沈姓族人就多达几百口。 可在这里，沈砚感受不到半点温情。 就连生养自己的父亲，也两年多没怎么跟自己见面了。 百年世家，宗族血亲，亲情比纸还薄。 “沈砚，你还有脸来，知不知道你把父亲的脸都丢尽了，父亲让滚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正想着，一个英武青年走到近前，指着沈砚的鼻子大骂。 沈琮，三房沈啸林这一脉的三子，也是沈砚的三哥。 沈琮是沈啸林侧室的儿子，从小就不待见沈砚。 见是沈琮来了，带来的又是沈啸林的意愿，沈砚只得苦笑，点头称了声“是”，转身离开。 不留就不留吧，反正在这个家里，没人瞧得上自己。 “呵呵，连亲生父亲都看不上的废物，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要是他，早就悬梁自尽了，还有脸还参加试气，脸皮真厚。” “我要是像他一样，我爹非打死我不可。” 见沈砚准备离开，附近的同龄族人们宛如躲避瘟神一般让开，用最恶毒的言语抨击。 沈砚并不还嘴，只低着头，神情木然地回到居处。 沈家是苍州境内的武道世家，光是族地就占地近万亩，所有沈姓族人都在这里居住。 然而在这庞大的世家族地之中，沈砚所拥有的也就仅仅只是这一个半亩多一点的小院罢了。 小院里总共有只有两间破旧简陋的房子和一间厨房，这就是身为大家族弟子所拥有的一切。 三年来，沈砚的境界一直在原地踏步，但他从未放弃过修行。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刻都不曾懈怠。 为的就是在这人情淡薄的家族中活得更好一些。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他都无法实现。 回到住处，沈砚从脖子上摘下一只冬枣大小的铃铛，内心不由一阵苦涩。 他能有如此窘迫的处境，跟这只神秘的铃铛息息相关。 这只铃铛是三年前沈砚在城外无意间捡到的。 铃铛本身很普通，只是比寻常的铃铛在表面多出一些复杂的纹路，瞧着有些古怪。 但不知怎么的，从捡到铃铛那天起，铃铛如同附骨之蛆一样缠上了他。 扔也扔不掉，更无法损坏，甚至摇都摇不响。 可每当他练功的时候，铃铛就会将他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灵力抢走，致使他根本无法突破。 不过这只神秘铃铛每抽取一定数量的灵力之后，铃铛表面的纹路就会有一道亮起，久而久之，沈砚等于把三年来苦修的成果全部喂给铃铛了。 “铃铛啊铃铛，你究竟有什么秘密？” 双眼直视着神秘铃铛，铃铛表面如今只剩下一道纹路没有点亮了。 整只铃铛金灿灿的，仿佛异宝灵器。 这也是为什么沈砚能忍辱负重到今天的原因。 他坚持了三年，就是想看看这铃铛表面的纹路全部点亮，究竟会发生什么。 想罢，沈砚将最后一块下品灵石取了出来，攥在手里运转起沈家弟子必须修炼的冲元诀。 伴随法诀运转，淡淡的灵气从下品灵石渗出，化作一个个白色光点接连不断流入沈砚体内，进而与丹田深处那一缕稀少到微不可察的灵力融合在一起。 在神识的作用下，原本头发丝粗细的灵气壮大了一分，可就在这时，一股神秘的吸力又将刚刚转化的灵气抽走了。 看见灵力流入神秘铃铛，沈砚不由气苦。 好在已经见怪不怪，倒是不会太生气。 可这样不行啊。 正想着，那迟迟不肯闪亮的最后一道纹路终于亮了。 “叮铃铃……” 突然间，所有纹路全部闪亮的神秘铃铛发出悦耳的铃音。 沈砚懵了。 这玩意确有古怪吗？ 不等反应过来，一道黑色的涟漪自神秘铃铛中扩散开来。 下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住，沈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黑色的旋涡在面前越来越大，宛若一张深渊巨口，最终将他这个大活人吸了进去。 第2章 诡谷 被吸进旋涡，沈砚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仿佛被人丢到了无尽的虚无，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气味，一切都归于死寂。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呢？ 难道我被某种神秘吞噬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突如其来巨大的重力感席卷而至，犹如从万丈悬崖跌落而下。 呜咽的阴风在耳边呼啸，速度越来越快，沈砚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搞什么？ 沈砚正要大喊，扑嗵一声，摔在了地上，但奇怪的是，并不觉得有多痛。 沈砚揉了揉眼睛，只见眼见竖着一块由黑晶打磨过的高大石碑。 石碑高达十余丈，宽三丈有余，宛若一栋庄严冷肃的高楼，给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碑上，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既惊悚又刺眼。 诡谷！ 沈砚呆愕地环顾四周，大脑都停止了运转。 虽曾猜测过神秘铃铛中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沈砚完全没料到铃铛里面居然还有一处独立的空间。 这是什么鬼地方？ 目光略过石碑，是一片空旷寂寥的荒原。 荒原不大，一眼见底，荒原四周，尽是茫茫大雾。 如此离奇的遭遇，就很离谱。 这时，他看见不远处隐隐约约立着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走近一看居然是个眉清目秀、纤柔窈窕的白裙少女。 这还有人？ 那太好了。 沈砚正好想问问这鬼地方有什么来头，连忙走了过去。 “叨扰姑娘，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诡谷。”白裙少女头都没抬。 这姑娘看什么呢？ 顺着对方的目光瞧去，只见少女脚下有一株手指长短的嫩草。 嫩草刚刚破土而出，只长了一截小小的嫩芽。 这有什么好看的？ 沈砚无语，但人家就喜欢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姑娘，你误会了，石碑我看到了，我想问的是，诡谷是什么地方？” “诡谷就是诡谷。”少女声音空灵道。 “……” 这也叫答案？ 沈砚满头黑线，也不知道这少女是不是故意的，算了，不想说就不问了。 摇了摇头，沈砚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少女突然叫住沈砚：“你有寒阴水精吗？” “何为寒阴水精？”沈砚站定。 “就是百丈寒潭最底部诞生的水之精华。” “没有。”沈砚木了吧唧地摇了摇头，心说是不是有毛病，哪有一上来就管人家要东西的，跟你很熟吗？ 少女失望地哦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好麻烦，没有寒阴水精就养不活了。” 沈砚再次瞄了一眼小草，随后也不搭话，自顾自向附近走去。 这少女不想理会自己，既然她不想说，那就到处走走吧。 接下来，沈砚绕着荒原转起了圈圈。 这片荒原很小，一刻钟就能转完一圈，而荒原外就是浓重的雾气。 他试想着从雾气中走了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地方，可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因为这大雾根本走不出去，无论他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荒原。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砚愈发觉得不对劲了。 神秘铃铛夺走了自己修炼整整三年的灵力，好不容易‘喂饱’了，又送自己来到这么一个古怪的地方。 意义在哪呢？ 沈砚低头沉思了起来。 豁然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少女身上。 这少女太奇怪了。 她为什么会在诡谷？ 她和诡谷，又跟神秘铃铛有什么联系？ 远远打量着少女，沈砚眼珠转了转，再次走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急于询问诡谷的情况。 说话聊天要有技巧，既然少女只对那株小草感兴趣，那就先从小草当作突破口吧。 来到少女身边，沈砚学着少女样子低头看向小草。 “这是什么草？” “不是草，是花，七色七神花。” “你要寒阴水精是为了浇花吗？” 先前少女对沈砚都是爱搭不理的，一谈到了七色七神花，少女的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起来。 “对啊，要培植七色七神花，首先需要用寒阴水精浇灌。” “哪里能找到寒阴水精？” “百丈深的寒潭就有。” “这附近有寒潭吗？” “没有哦。” 二人一问一答，交谈的内容也越来越丰富。 虽然话题依旧围绕小草，但好在少女的话多了起来。 沈砚心念狂转，既然她这么重视小草，我若能达成她的愿望，她会不会告诉我更多关于诡谷的事情。 有了这个想法，沈砚决定试一试。 管他成不成呢，先试试再说。 沈砚说道：“我可以试着帮你找一找。”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底气，毕竟他根本不知道寒阴水精究竟是什么。 但少女一听，却是高兴坏了：“真的？你能找到寒阴水精？” 居然这么高兴？ 沈砚觉得自己赌对了，但又没什么把握一定能找到寒阴水精。 他向来不喜欢说大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我只能说找一找，不敢保证……” 话音未落，少女高兴的跳了起来，然后掌心一翻，一道道异彩斑斓的光华纷纷亮起。 “你要是能帮我找到寒阴水精，我可以用这些东西跟你交换。” 交……交换？ 沈砚满头黑线，心说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诡谷究竟是什么地方，也就问几个问题，我哪有寒阴水精…… 他刚要解释，顿时，下面的话噎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少女身前，一团团五彩斑斓的灵力包裹着一件件宝物罗列开来，包括不限于秘笈、灵器、丹药、灵石等等，粗略一数，竟然有数十样之多，晃的沈砚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高阶灵石、高级丹药、顶级功典……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这姑娘身上居然有这么多宝贝？ 沈砚眼睛都看直了。 虽然他境界很低，并不认识这些宝物，但从那些宝物散发出来的灵光上看，每一样都不简单。 沈砚不可思议道：“姑娘，你是说，你要用宝物跟我换寒阴水精？还用这么多？” “不够吗？” 沈砚刚开始觉得少女是在开玩笑，但一看后者的神情无比认真，顿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玩笑。 她是真的准备用所有的东西换寒阴水精。 寒阴水精到底是什么玩意？值得她用这么多宝物来交换？ “不是不够……算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寒阴水精，这……我可不敢收。”沈砚不忍欺骗天真无邪的少女，但这些宝物真的很让人眼馋啊。 少女嫣然一笑：“没关系，宝物可以先给你，你找到寒阴水精带给我就好，什么时候都行。” 这样……好吗？ 沈砚懵了。 此时沈砚感觉自己就像忽然继承了巨额遗产的穷小子，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修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资源啊！ 所谓财、侣、法、地。 财排在最前面，而财，指的就是修炼资源。 有了庞大的修炼资源作后盾，就是再废物，也能一日千里、突飞猛进了。 想到这，沈砚不禁觉得浑身热血都在沸腾。 有了这些宝物，只要铃铛不再吸取我的灵力，用不了多久，我是不是就可以突破二层，达到三层、四层了…… 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心念电转，沈砚下了决心。 那就先拿着，大不了尽全力给她找到寒阴水精就是。 “好，既然姑娘如此信任在下，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打定主意，沈砚应承了下来，随后看向呈现在面前的众多宝物。 伸手抓来一样，顿时宝物的信息出现在脑海当中。 极品灵石！ “居然是极品灵石！” 沈砚惊呼出声。 世间灵石品质分下、中、上、极四品，品级越高的灵石意味着灵气越浓厚、杂质也越少。 尤其是极品灵石，基本上不存在什么杂质，用这样的灵石修炼，可以更快将灵石中的灵气转化为灵力用来提升修为。 而据沈砚所知，即使是庞大的沈氏家族，也是仅仅只有数块极品灵石而已。 可这少女，居然一下子给了自己上百块。 太夸张了。 太富有了。 接着再往下看，沈砚嘴巴一点点变大。 腾云剑、镇魂镜、雪阳丹、雷殛符、魔火葫芦、五极灵天功、刹月宝典…… 好家伙，一件件宝物的信息逐一呈现出来，沈砚馋得忍不住直流口水。 这些宝物，居然全都是高阶宝物，这白衣女子，究竟什么来头？ 第3章 五极灵天功 诡谷荒原…… 沈砚瞳孔不断放大，愈发对少女的身份感到好奇了。 反观少女，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宝物重要，将宝物送给沈砚之后，就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名为七色七神花的小草上。 不过见沈砚呆的像个傻子，少女也扭头扫了一眼。 随后伸出纤长如青葱的手指指向一本秘笈道：“你现在可以修炼这个。” 沈砚低头一看，五极灵天功？ 她在指引我修行？ 沈砚连忙将名为‘五极灵天功’的秘笈翻开，仔细阅读了起来。 沈砚越看越入神。 少女说的没错，以自己目前的浅薄修为，修炼五极灵天功最为合适。 这是一本入门级的高阶修炼功法，专门教人修炼五行灵力，并包含众多武技、法术绝学。 比如青冥剑诀、方寸诀、巨灵甲、叱电诀等等武技。 涵盖面之广，令人细思极恐。 尤其一种名为巨灵甲的武技，更是提到了关于寒阴水精的信息。 巨灵甲，五极灵天功入门武技，修炼此功可避火、避水、驱热、驱寒、有刀枪不入、寒暑不侵的效果。 其中就明确指出了巨灵甲可以隔绝寒阴水精以及类似阴寒灵物的寒气。 可以说，这是一门非常全面的功法，不仅修炼门槛低，通俗易懂，还比沈家的功法玄妙很多，有助于迅速的打通十二条经脉。 修行第一境，气境，也叫凝气。 主旨在于打通人体的十二条主要经脉，并在此过程中，炼化灵气变成灵力，储备在丹田之中。 打通一条经脉，实力提升一层，直至十二条经脉全部打通，就是气境圆满，可以进一步冲击灵境。 这算捡到宝了。 欣喜若狂间，沈砚席地而坐直接修炼了起来。 沈砚取来一块极品灵石攥在掌心，运起了五极灵天功凝气篇的法门。 不同的心法，灵力运转的路径不同，这也就导致了高阶功法与低阶功法之间存在很大差距。 沈砚之前修炼的是沈家低阶弟子入门必修的冲元诀。 而五极灵天功明显高级很多，不仅修炼极快，更有助于打下坚实的基础。 再加上灵气纯净的极品灵石，没过多久，沈砚就打通了三年来一直不曾打通的第二条经脉。 轰！ 第二条经脉一打通，沈砚的修为进入气境二层。 “痛快。” 修为精进，沈砚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丹田深处，灵力浓度直接翻了一倍。 继续！ 三年的止步不前终于有了新的突破，沈砚内心无比亢奋。 趁热打铁，继续修炼。 一个时辰之后，神识一阵轰鸣。 第三条经脉也顺理成章的打通，修为直入气境三层。 随后沈砚没有停下，继续按照功法指引修炼。 可当他冲击第四条经脉最后一步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了。 “这一段功法有点难啊，看来不能操之过急。” 修炼到三层顶峰，沈砚停了下来，因为接下来那一段功法他还不能完全理解。 不过他没有气馁。 这才刚刚接触五极灵天功，一下子就突破到了气境三层顶峰的境界，已经很不错了。 修炼最忌讳操之过急，先休息一会。 收功，吐出一口重重的浊气，起身时，沈砚觉得身体都轻盈了许多，连视力都增强了不少。 也不知怎的，他莫名感觉到荒原变大了。 用脚步丈量了一下荒原的面积，原先需要一刻钟就能走一圈的荒原，如今需要一刻半才能走完。 “难道修为越高，我可以探知诡谷的领域就越大？” 这个发现让沈砚兴奋不已。 看来诡谷果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而且我的修为已经达到气境三层顶峰，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灵力流失。 这说明铃铛不再吸取灵力。 随后，沈砚没有继续修炼五极灵天功，而是尝试修炼了一下巨灵甲。 没想到很容易就学会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巨灵甲要上手并不难，难的是巨灵甲要练到极致并不容易。 一开始巨灵甲只能隔绝一些热气和寒气，并拥有一点点的防御能力，不过效果并不是十分明显。 沈砚也不着急。 神秘铃铛不再吸取灵力是个好兆头，以后再慢慢熟练这些功法。 想到这，沈砚发自内心的笑了。 忍辱负重了三年，总算看到抬头的希望了。 而这一切，都是少女带来的，他心存感激。 站起身来，沈砚看着少女问道：“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少女神情呆愣。 沈砚也是一怔。 这还需要想吗？ 这时，少女好像想起来了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叫玲珑婠，” 玲珑婠？ 这名字，还挺好听。 可他怎么好像把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沈砚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好多问：“见过玲珑姑娘，多谢姑娘宝物相赠，在下一定找到寒阴水精报答姑娘。” 玲珑婠嫣然一笑道：“好，我等你。” 说罢，沈砚就准备离开了。 可怎么走呢？ 进来的时候是晃了下铃铛。 对，铃铛。 沈砚想着，摸了摸脖子上悬挂的神秘铃铛，轻轻一拔。 叮铃…… 下一刻，沈砚回到了住处。 “果然，这铃铛是出入诡谷的凭证，还真是神奇” 兴奋之余，沈砚摇动铃铛多试了几次。 果不其然，他可以自由出入诡谷。 不仅如此，铃铛送给他的宝物也可以暂时放在诡谷中，并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随意取出来放回去，非常方便。 这相当于自己体内多了一个极为安全的储物空间了。 修界中，有很多储物类的灵器，比如储物戒指、手镯、腰带等等，空间大小各有不同。 但没有任何一种储物空间能比诡谷更安全、空间也更大。 因为诡谷只存在于他的意识当中，不像其他储物空间必须带在身上。 “诡谷显然大有来头啊，不过以我现在的修为，恐怕没办法探知诡谷更深处的领域，罢了，明天还是去一趟家族的藏书楼，查一查寒阴水精的下落吧。” 打开窗户，外面夜已深了，沈砚望着星光灿烂的天空，三年了，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星光是那么美。 当晚，沈砚早早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便出门前往藏书楼。 刚走到族地广场附近，就听到一阵喝骂声传来。 “竟敢弄脏本公子的衣服，你是猪吗？” “磐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公子饶命。” 粗鄙的谩骂声中夹杂着虚弱的求饶声，让广场右侧人越聚越多，数十个沈家的族人都围在那不知道在看什么。 “狗奴才，你是废物吗？连东西都拿不好，还有脸求饶，我非打死不可。” 正准备前往库房的沈砚微微一怔，扭头向人群中看去。 外面围的人太多，根本看不到谁在那发火，不过他能猜到，说不定是哪个下人冲撞了主子，正被惩罚遭受虐待呢。 在沈家，这种事屡见不鲜，沈砚早就见怪不怪了。 而且他为人少言寡语，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也就没想理会。 人群中的求饶声一刻不停，卑微中带着哭腔：“奴婢错了，奴婢知道错了，公子饶命啊。” 与此同时，人群中也传来阵阵议论声。 “这是哪一房的奴婢，居然不开眼敢冲撞沈磐。” “呵呵，还能是哪一房，三房沈砚的侍女柳红呗，跟她的主子一样，都是废物。” “原来是那个废物啊，哈哈，这主子废物，奴婢也是废物，挎着个菜篮，还能把烂菜叶子洒在沈磐身上，活该她倒霉。” 阵阵议论声传入耳中，让沈砚不由得为之一顿。 红姨？ 柳红是沈砚亡母身边的下人，沈砚亡母还在世的时候就一直伺候他们母子俩。 沈砚的母亲走后，柳红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照料可怜的沈砚。 如今柳红已经快三十岁了。 在其它大户人家，这样的下人要是有主子关照多半过的都不错，甚至有的都能成家立室，唯独柳红因为沈砚修为迟迟没有进步，在下人当中不受待见，受了很多委屈。 一听是红姨被沈磐暴打，沈砚顿时七窍生烟。 唰！ 他飞快冲进人群，人群中，沈磐正用脚猛踢柳红的肚子。 沈磐虽然只有十四岁，可也是气境三层的修士，柳红一介凡人，能挨几脚？ 再踢下去命都没了。 而且沈磐不光踢，还一直谩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狗奴才，敢惹老子，你问问你那废物主人敢不敢这么对我，我踢死你。” 嘭嘭！ 沈磐一下接着一下狂踢，柳红抱着头将身体缩成一团，求饶声也越来越小。 “混账，给我住手。” 沈砚眼珠子通红，二话不说走过去一脚踹在沈磐的腰上。 嘭！ 虽然只有气境一层修为，但这带着怨气一脚，直接给猝不及防的沈磐踹了个狗抢屎，趴在了地上。 第4章 风波 如今，沈砚的修为大进，非但不比沈磐实力差，反而已经是气境三层的顶峰。 带着怨气的一脚，直接给沈磐踹了个狗抢屎。 哗！ 人群立马轰散，望着怒气冲冲走来的沈砚，围观人群呼吸都为之一滞。 “沈砚，怎会是他？” “他还敢动手，这个废物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沈磐也算家族新晋的风云人物了，现在被一个废物踹了一脚，这下有意思了。” 因为没有防备，沈磐的脸部狠狠撞击在地面，不仅弄了一脸土，鼻子还窜血了。 不过沈磐到底有气境三层的修为，脑袋懵了一会，就气势汹汹从地上爬了起来。 “混蛋，哪个不长眼的踢我？” 沈砚没有理会沈磐，将柳红扶了起来。 “红姨，你没事吧？” “公子？你怎么来了？我没事……哎呦……” 柳红浑身是土，身上沾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血点，看着非常狼狈，让沈砚内心一阵绞痛。 这个时候，沈磐已经明白了是沈砚踢的自己，当下大为光火。 “沈砚，原来是你这个废物，你敢踹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磐别看年纪不大，但却娇生惯养惯了，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气。 怒骂着，沈磐飞奔了起来，当他举起那不算大的拳头时，一层淡淡的红色灵力已然浮现在拳头表面。 “干死你。” 沈磐一拳砸击而下，直奔沈砚头顶袭来。 沈家门下弟子打架斗殴伤胳膊断腿事情都不大，但要是杀了有血缘的宗亲弟子就不可饶恕了。 沈磐出手时显然没考虑到族规，这一拳确实是奔着打死沈砚来的。 沈砚见状，目光阴冷无比。 柳红算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平时他都将柳红当作母亲来看待，沈磐却敢暴打红姨，简直找死。 “沈磐，你放肆。” 同样怒吼一声，沈砚先一把将红姨拽到自己身后，随后一拳迎了上去。 两只拳头在场地碰撞，闷击声嗡嗡作响。 一拳对轰，沈砚纹丝没动。 而沈磐只是退了七、八步就站稳。 这一拳，沈砚占足了上风。 “咦？这个废物的实力居然比沈磐还要强？怎么可能？” 顷刻间，四周响起了疑惑的声音。 沈磐也是心里一沉。 刚刚那一拳确实力量太大，不像是气境一层的实力，怎么搞的，难道这个废物突破了？ 不对啊，就算突破，他现在最多也只可能有二层境界，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厉害？ 沈磐不信邪，迈着大步朝着沈砚暴冲而去。 身后，柳红见沈磐动了肝火，顿时慌了。 “公子，算了吧，别为了奴婢伤了自己，不值得。” 说着话，柳红不顾沈砚反对跑到沈磐面前，抱住了沈磐的大腿。 柳红近三十岁的年纪，两鬓却有些斑白地冲着沈磐道：“磐公子，是奴婢的错，要罚你罚奴婢，跟我家公子没关系。” “你算什么东西，老子要揍谁还轮得着你管吗？滚，狗东西。” 沈磐根本没把柳红当人，一脚狠狠抽在柳红的脸上。 只这一下柳红直接昏了过去。 “沈磐，你找死。” 眼看着柳红被踢到晕厥，沈砚瞳孔瞬间泛红。 沈砚纵身跃起，五极灵天动疯狂运转，灵力激荡间，一层无形的护甲依附在皮肤浮现出来，但没有人看得见。 轰！ 沈磐的拳头凶猛有力的轰在了沈砚的胸口上。 但并没有将沈砚击退。 沈磐直接愣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一拳打到的不是沈砚的胸口，反而像打在了一块铁板上。 愣神的功夫，沈砚强势往前迈了一步，狠狠一拳砸在了沈磐的脸上。 嘭！ 一声闷响，沈磐满脸桃花开，头部后仰，身体高高抛起，倒飞而出。 仰面朝天的时候，两管鼻血冲天而起，宛若梅花一般洒落而下。 这时，沈砚一个急冲，来到沈磐身侧，不等沈磐落地，手臂扬起抡动大锤一般对着其胸口砸了下去。 嘭！ 沈磐后背砸地，灰尘四起，口鼻同时窜血，两根肋骨直接断了。 三拳。 就三拳。 飞扬跋扈的沈磐直接被沈砚打到失去反抗的能力。 广场周围，鸦雀无声。 所有围观的沈家弟子看向沈砚的眼神仿佛不认识他这个人一般。 “沈磐输了？输的这般彻底？这个废物是怎么办到的？” “难道他突破了？” “别开玩笑了，昨天试气的时候他还只有气境一层呢，就算突破了，最多只有二层，沈磐可是气境三层啊？” 沈家弟子们窃窃私语。 这时，沈砚走到了沈磐的身侧，蹲下来攥住沈磐的衣领，脸贴着脸恶狠狠说道：“这次给你个教训，再我让看见你欺负红姨，老子一定扒了你的皮。” 说完，沈砚回身抱起昏迷的柳红扬长而去。 没过多久，沈砚暴揍沈磐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家族的每一个角落，并引起了不小的热议和各方的反应。 另一边，被三拳打倒的沈磐已经被送回到住处，沈磐的父亲沈啸南带着沈磐的几位兄长也赶过去看望。 床榻上，断了两根肋骨的沈磐疼的哎哟哟直叫唤，医师正在检查伤势。 沈啸南阴着脸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片刻后，医师检查完毕，说道：“二爷，公子断了两根肋骨，其他地方并无大碍，但需在床上静养。” 沈磐母亲一听这话开始嚎啕大哭：“老爷，你可得给磐儿作主啊，那个小畜生，下手太狠了。” “闭嘴。” 沈啸南闻声怒斥，骂道：“那沈砚就是个废物，让一个废物打成这副鬼样子，你还有脸替他哭。” “爹，我只是轻敌了。”沈磐不敢说自己不是沈砚的对手。 要是那么说，他老子肯定更生气，毕竟在所有人眼里，沈砚的修为只有气境一层或者二层，而他沈磐可是实打实的三层啊。 三层打不过二层，那不是笑话吗？ 沈啸南果然不吃这一套，哼道：“轻敌？我看你就是个废中废，堂堂气境三层输给了气境二层，你把老子的脸都给丢尽了，从今天开始，不许你离开这个院子，否则，老子打断你的腿。” 沈啸南到来没有安慰和关心，反而怒骂了一通，转身就走了。 沈氏家族很大，族长沈天河兄弟共五人，代表是沈家五房。 而沈家五房当中，三房的一代人物沈天寅几年前就去世了，所以三房的实力是相对较弱的。 不过沈天寅却有五子一女。 其中三房掌房的是老大沈啸荣，沈啸南排老二，沈砚的父亲沈啸林是老三。 再加上老四、老五，三房五脉下的儿女更多。 如果再算上沈家大房、二房、四房，那嫡系弟子就更多了。 大家族，注重一个繁衍，不怕你生，就怕你不生。 这就意味着，沈家三代弟子多达百余人。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所以平常，三代弟子时常会有摩擦。 而身为武者，旦凡出现摩擦拌嘴就免不了要动手。 所以在沈家，年轻一辈的弟子打个架什么的，长辈们也根本懒得管。 甚至有的时候，长辈们还鼓励互相切磋用以激励沈氏弟子的成长。 所以沈磐出了事，沈啸南根本不可能替他出头，但肯定觉得丢脸。 毕竟你一个气境三层，让一个废物干趴趴了，哪个当爹的脸能挂得住？ 另一边，三房三爷沈啸林，也就是沈砚的父亲也收到了消息。 “什么？小六把沈磐打了？打成什么样？” “断了两根肋骨！”沈啸林的三子沈琮回道。 “小六有这本事？” 沈啸林平时根本不关注自己的六儿子，毕竟沈砚太废，他也看不上。 要不是昨天试气的时候沈砚当众又出了丑，沈啸林可能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六儿子呢。 可现在沈琮告诉他小六给沈磐打了，沈啸林都没敢相信。 沈琮回：“是啊，昨日六弟试气时还只有气境一层，儿子也想不明白，沈磐怎么会输？” 沈啸林沉思了片刻，有了一些猜测：“说起来小六修炼已经三年整了吧。” “是，三年来寸步未进。” 沈啸林点头：“沈磐是半年前才开始凝气的，短短半年气境三层已是不易，根本无暇修炼武技，而小六虽然三年来寸步未进，境界也只有一层，但他毕竟修炼了三年武技，沈磐一时轻敌也不奇怪。” 沈琮道：“父亲的意思是六弟是占了久习武技的便宜。” “有可能。当然也有可能他的修为突破到二层了。” 二层和三层只差一层，要是武技娴熟，倒也有可能以弱胜强。 沈啸林道：“不管怎么样，小六也算是给为父争了回脸面，这样吧，你带两块下品灵石替为父看看他，也算是奖励了。” “是。” 第5章 经脉积弊，雪阳神助 沈砚暴打了沈磐，非但没有遭到训斥，反而一直不怎么待见他的父亲，派人送了两块下品灵石过来以示鼓励。 这就是武道世家。 无论是谁，你给我挣回面子了，我就奖励你。 你给我丢脸了，我就冷落你，甚至收拾你。 下午点的时候，沈琮来了。 “没想到你这废物还有给爹挣脸面的一天，给，这是父亲赏你的，好好修炼吧。” 沈琮进屋，把两块下品灵石扔在了桌子上，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意。 那意思仿佛在说，看，即使是你再努力，爹也只会给你两块下品灵石打发你，你在爹的心里根本不重要。 沈砚看着桌子上的两块灵石，并没有伸手去拿。 他怎会不知道亲生父亲的想法？ 在沈啸林这一脉，他沈砚就是个废物，别看给他沈啸林挣回了一点面子，那也不值得沈啸林亲自来看望。 在沈家，每一个沈姓弟子每个月都会固定领取五块下品灵石用来修炼。 而他沈砚给父亲争光了，最后的奖励就只有两块下品灵石。 沈家贫困吗？ 不，沈家很富有。 但你沈砚就值两块下品灵石。 这是沈啸林的态度。 对于这个家族，沈砚从心里是厌恶的。 因为这里的人无论亲疏远近，都很势利。 你没有本事，连下人都不如。 哪怕是亲生父子，也可以形同陌路。 破败的小院里，沈砚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找齐了几种药材给柳红煎了一碗疗伤的药汤喝。 但柳红哪怕受了重伤，仍然强忍着伤痛，也要起来给沈砚做饭。 “红姨，别起来了，就在床上躺着。” “不行，你中午的时候就没吃东西，小小年纪可不能饿着。” “红姨，中午的饭菜我自己热一热就能吃了，你快躺下。” “公子，是奴婢连累了你啊，你不该为了我一个下人跟磐公子动手啊……” 柳红说着，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沈砚见状也是一阵心酸，要不是自己没有本事，红姨怎么可能受这么大委屈。 他大伯院里的丫鬟差使，一个个比主子还傲，而红姨，这些年跟着自己除了吃苦就是受罪了。 “红姨，别这么说，娘死后，是你把我拉扯大，在我心里，你不是下人，是我的亲人啊。” “奴婢……不敢这么想。”柳红哭成了泪人。 片刻后，柳红道：“公子，你说二爷那边会不会找你麻烦啊，不如你去找老爷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总能护着你点。” 提起那个没有爹样的沈啸林，沈砚心里很是抵触，但他不想让柳红担心，安慰道：“红姨你别操心了，二叔不会找我麻烦的，沈氏弟子时有摩擦，通常都是自己解决，长辈们很少管。况且爹让三哥来过了，还夸奖我了，说我有进步，还奖励了我两块灵石。” “真的？”柳红转忧为喜：“那我就放心了。” “红姨，你放心吧，从今往后，咱们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了。” 沈砚微笑的说着，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好好修炼，让红姨跟自己过几天舒服日子。 由于柳红伤势不轻，需要照料，沈砚也没急着前往藏书楼寻找寒阴水精的线索。 安顿好柳，沈砚回到房间，继续修炼五极灵天功。 时隔三年，境界终于有了突破，沈砚心里是十分欢喜的。 不过他的境界现在卡在了三层的顶峰，修炼了好几个时辰，先前修炼用的极品灵石两次下来都消耗了近三分之一的能量，仍旧没有迈出那一步，这让沈砚莫名有些烦躁。 极品灵石的能量是无比巨大的，按理说，三分之一的能量都足够他突破到气境六、七层了，为什么迟迟不见进展。 “是我没吃透五极灵天功的法诀吗？应该不会，打通第四条经脉的法诀并不难啊。” 晚霞余晖透过窗棂洒落而进，时间来到了傍晚。 他修炼了一下午，灵石的能量吸收了不少，但大多数都在修炼的过程中浪费了。 这不得不让沈砚怀疑自己是不是练武的材料。 “不如去问问玲珑姑娘，也许她能为我解惑。” 想罢，沈砚进入诡谷。 浓雾缭绕的诡谷荒原，沈砚找到了玲珑婠。 后者跟之前一样，就站在那神情专注的盯着那一小株嫩芽。 沈砚很好奇玲珑婠为什么对七色七神花如此在意。 她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七色七神花似的。 此地除了她又没有别人，还怕被人偷走吗？ 虽然心中装满了疑惑，但沈砚并没有多问。 “见过玲珑姑娘。” 玲珑婠没有反应。 沈砚苦笑，取来五极灵天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结果玲珑婠看都没看他，声音无比平静道：“不是功法问题，是你的经脉积淀了大量的杂质，再加上你的经脉本身就很脆弱，根本无法承受足够的灵气贯通整条经脉，你需要壮大你的经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经脉积弊？”沈砚愣住。 玲珑婠俏面嫣然道：“你在气境一层停留了太长时间，曾无数次尝试打通第二条经脉，灵力在经脉运转的同时，每时每刻都会诞生杂质，时间久了，积弊过重，自然对经脉造成难以想象的负担，不是么？” 沈砚一听，恍然大悟。 这些年因为神秘铃铛的缘故，他几乎是天天都在修炼。 而只要修炼，就必须从灵石汲取灵气，于体内进行炼化，这个过程中无法避免会诞生大量的杂质。 并且，自己的经脉没有经过哪怕一次洗练，确实不够强韧。 沈砚想了想，问：“那依姑娘之见，我该怎么做才能打通第四条经脉。” “雪阳丹。” 玲珑婠玉手一牵，一道灵力裹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玉瓶飘了过来。 沈砚认出来了，这瓶丹药是玲珑婠送给他数十件宝物当中的一样。 玲珑婠纤指隔空轻轻一挑，瓶塞自动拔起，随后一枚雪白如羊脂的丹药飞了出来。 “此丹可净化体内的一切杂质，服下去，可助你打通第四条经脉。” 说完，玲珑婠上下打量沈砚片刻道：“你的底子太差了，光是一枚雪阳丹远远不够，你还需要壮骨、练脏、增强气血……练武体魄很重要，一个强者最终能达到什么样的境界，跟体魄息息相关。” “多谢姑娘指点迷津。” 沈砚非但不傻，还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雪阳丹，不就是跟洗脉丹效果一样的丹药吗？ 只不过洗脉丹是气阶的丹药，而雪阳丹是元阶，品质强了不止一大截。 沈家也是有洗脉丹的，不过由于沈家是二流世家，也没有真正强大的丹师，所以洗脉丹并不多。 他以前就听说过，沈家的一些优秀弟子，每个月除了可以获得五块以上的下品灵石之外，还可以获得一枚洗脉丹洗练经脉。 可惜他从来没享受过这方面的待遇，所以一时间没搞清楚问题在哪。 不过现在，他总算明白了。 “武道修炼，体魄至关重要，我以后不仅要洗脉净化杂质，还要壮骨、练脏、增强气血。” 想罢，沈砚席地而坐，将雪阳丹吞服而下。 丹药入喉，一股寒洌之气瞬间涌遍全身，冻得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这丹药，竟如此寒冷。” 沈砚七窍喷出白气，险些冻僵，好在这个时候他运起了灵力。 在灵力了包裹下，体内的丹药以及寒气充分被灵力保护并带动了起来，在全身经脉中游走。 沈砚全神贯注，以心眼观察灵力轨迹，赫然发现，雪阳丹的药力随着灵力每走到一个地方就会从某条经脉中吸出了不少黑色的物质。 这就是杂质了。 而随着雪阳丹一走一过，那些黑色的物质直接被净化到趋于无形的地步，很是神奇。 紧跟着，雪阳丹的药力也有一部分融入到经脉当中，被经脉吸收。 过不多时，沈砚感应到自己的经脉变得强韧了几分，且变得粗壮了不少。 这就是洗脉带来的好处。 经脉越粗越强韧，意味着能承受更大的灵力，突破的可能性就越高。 沈砚闭上了眼睛，小心翼翼的任由雪阳丹洗练经脉，直到雪阳丹的药效全部吸收与挥发、消散。 霎那间，沈砚感觉到自己头脑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他马上取来那块没有用完的极品灵石，运起了五极灵天功。 一个时辰之后…… 轰！ 一股由汹涌灵力构成的洪流直接冲破了阻碍，将整条经脉贯穿打通。 气境四层。 一天三层进境。 沈砚睁开了双眼，两团精光一闪而过。 第6章 青冥剑诀 气境达到四层，沈砚没有继续修炼五极灵天功。 因为气境第四层象征着质的飞跃。 到达这个境界，很多五极灵天功中的武技都可以修炼了。 之前他修炼了专属防御的巨灵甲，效果非常显着。 这也侧面印证了，五极灵天功记载的其他武技很有可能跟巨灵甲一样精妙绝伦。 “可究竟要修炼那一种武技呢？” 沈砚将五极灵天功的秘笈翻开，逐一甄选武技。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青冥剑诀。 随便扫了两眼，他的心就忍不住心潮澎湃了起来。 青冥剑诀：青冥剑尊耗费百年研创的一套基础剑诀，共分十二层。 一至三层：离幻剑气，剑气与周围光线融合，剑出致敌以盲，最大程度扰乱敌人的视线，剑气可进阶。 四至六层：十方剑壁，可催动剑气护体，十方剑气如坚不可摧之壁垒，严丝合缝、毫无漏洞。修炼到极致，可修成剑镇王城绝学，一人一剑，剑压一座城池。 七至九层：浩瀚剑罡…… “咦？这套剑诀不错啊，一套剑诀包含四种绝学，每三层可习得一种，并且威力越来越大。” 认真将青冥剑诀阅览了一遍，沈砚不住点头。 可以说，青冥剑诀是一套非常系统的剑诀。 它不仅可以让人循序渐进地掌握剑诀的精妙之处，且修炼到一定境界，剑诀的威力还能提升到崭新的境界。 这种绝学，沈家肯定是找不到的。 不错。 沈砚很是满意，不过他并没有急于修炼。 方寸神机诀：用自身灵力在极小的范围和空间搅乱灵力波动，可达到破坏功势的效果。 “嗯？这个也不错，居然还能控制一定范围的灵力波动，破坏功势。” 叱雷诀：以丹田灵力发出叱咤雷音，声若天雷，可惊魂摄魄。 “看来这一门讲究内息的武诀，用丹田中的灵力扩大吼声，就能达到声若天雷的效果，太变态了吧。” 将五极灵天功附带的武技看个遍，沈砚不由心痒难耐。 这么多武技都很好，练哪个呢？ 沈砚扭头看向神情专注的玲珑婠，突发奇想道：“玲珑姑娘，你觉得这些武技哪一种适合现在的我。” “叫我玲珑就好。” 玲珑婠腰肢若柳，款款而来，指着青冥剑诀道：“你可以练这个。” “为何？” 玲珑婠道：“方寸神机和叱雷诀对灵力要求颇高，虽然你可以修炼，但短时间内威力不会太大。” “那什么时候修炼才能展现这两门武技的威力？”沈砚向个修行小白不耻下问。 “五层或者六层吧。” “那就修炼青冥剑诀了。” 沈砚能够感觉到玲珑婠可能是不世出的高手，她的意见很重要啊。 说练就练。 暂时不去理会另外几门武技，沈砚认真拜读剑诀法门。 这门剑诀看起来极易上手，可沈砚越看就觉得深奥，看着看着，脑子就乱了，上面的很多法门他都看不太懂。 看了一会，沈砚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经意间，他仿佛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正在持剑修炼。 那人影身法玄妙无比，右手持剑时剑招意随心发，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可沈砚看了半天，竟一招都没记住，反而觉得全身气血不通，忍不住喘起了粗气。 就在这时，一道天籁之音响起。 “修炼剑法，最忌好高骛远，不要揣摩太多，从最基本做起就好。” 玲珑婠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大吕惊醒了沈砚。 沈砚瞬间清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身大汗。 “是我着相了。” 玲珑婠没再接话。 离幻剑气的剑招非常简单，不过就是钩、挂、点、挑、刺、撩、劈等等基础剑式，但这门武技有个十分特殊的地方，那就是施展剑招的时候，必须按照特定的轨迹去运转灵力。 灵力游走的路线并非完全固定，这是因为剑招之间的衔接会衍生出许多变化。 看着简单，实则极难。 沈砚没管那么多，从玲珑婠送给他的大量宝物中捡起了腾云剑，一招一式慢吞吞的修炼起来。 修炼的过程中，他十分注重灵力的催动，宁可慢一点，也要保证每一条灵力运转的路线都十分准确。 可是修炼了一个多时辰，却没能刺出剑气，反而把自己累的不轻。 “呼……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剑气呢？” “你出剑的速度太慢了，就像蜗牛一样，要把剑招到意随心发，才会刺出剑气。” 玲珑婠说着，纤长的玉指轻轻一勾，腾云剑嗖的一声落入她的手中。 随后玲珑婠当面演绎了起来。 剑势一起，一股令人拍案叫绝的剑意随着玲珑婠舞动了起来。 腾云剑剑锋激荡起阵阵光幻，宛若匹练般在剑身的带动下上下游走，每出一剑，便有一道剑气激发而出，晃的沈砚睁不开眼。 “厉害，若剑气能致敌以盲，哪怕只有一瞬，敌人也会错失反抗的先机，这等于让敌人闭着眼睛跟自己交手啊。” 玲珑婠演练了片刻，将腾云剑交还给沈砚，说：“离幻剑气的剑招虽然极为普通，但却是非常精妙的剑法，而剑法修炼，要重意不重力，有意出招，无意伤敌，才是其中精髓。” 沈砚无比激动，答谢一声将腾云剑接过来。 这把剑不是很重，但他能感觉到，这是一把好剑，只可惜，以他现在的修为还无法发挥出腾云剑的真正威力。 接下来，沈砚用心修炼了起来。 一个时辰不行，那就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当沈砚累到气喘吁吁、丹田灵力枯竭的时候，就会取出那块没有完全吸收干净的极品灵石补充体力。 就这样，六个时辰之后…… 唰！ 一道半截拇指长的剑气从腾云剑的剑锋伸了出来，刹那间，一点光亮乍现，无比刺眼。 “成了。” “还可以。” 玲珑婠嫣然一笑，继续关注她的七色七神花。 而沈砚也没停下，用极品灵石恢复了片刻，继续修炼。 一整夜的功夫，就这样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拂晓，沈砚终于差不多掌握了离幻剑气的窍门。 他现在已经练到了离幻剑气的第一层，剑气只有半指长短。 现在他出五剑，至少会有一道剑气发出，也算是初窥了门径。 “修炼多长时间了，糟糕，红姨还没有吃东西呢，练着练着把时间忘了。” 取出铃铛，沈砚跟玲珑婠打了个招呼，急忙离开了诡谷。 重新回到房中，天已经亮了。 破旧的小院里，厨房那一侧的烟囱已经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红姨已经起来了。 沈砚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厨房，就看见红姨正在忙里忙外，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走路都是一瘸一拐。 “红姨，你怎么起来了，你应该好好休息啊。”沈砚心疼道。 “奴婢身子骨还没那么弱，躺了大半天，好的差不多了。” 柳红将几碟小菜放在院中的破桌子上道：“我做了点东西，公子快吃。” “唉……” 沈砚知道劝不住柳红，兀自坐了下来。 菜品很简单，多半都是咸菜，一碗清粥，几个有点发黄掺了糠的馒头。 沈砚坐下招呼道：“红姨，别忙了，一起坐下吃吧。” “公子说的什么话，主子用膳，哪有下人上桌的道理，公子先吃。” “……” 十几年来，柳红就是这么照顾沈砚的。 别看她一直对沈砚视如己出，但柳红一直都很本分，从不僭越。 沈砚无奈，只能埋头吃了起来，他也是饿坏了。 刚咬了两口馒头，就看见柳红挎着个大篮子走了出来。 沈砚一愣，问道：“红姨，你去哪？” “屋里没菜了，我去领点回来。” “别去了，一会儿我去，你回去躺着。” 沈砚直接起身，将篮子从柳红手里抢回来，而这次，柳红再三拒绝也没拗过沈砚。 第7章 猖狂恶奴 沈家在苍州是大姓家族，门人弟子众多，这日常采买自然也不能各顾各的，而是由各房的采买下人负责。 沈姓弟子需要吃食什么的，就必须到采买房那里领取，但这一般都是下人的活，从来就没有主子亲自上采买房的。 所以，当沈砚手里拎着装菜的篮子走在族地中，引起了不少人的热议。 “废物啊，连日常吃食都要自己去领，真丢人。” “他院里没仆人吗？” “有，就一个，昨天不是让沈磐揍了吗？” “那也不能这么护着下人吧？这下等人的事就该下等人干。” “你以为他沈砚是上等人？哈哈……” 一路走过，沈姓弟子毫不掩饰的嘲笑沈砚。 但沈砚都充耳不闻，很快就来到了采买房。 大房的采买房就在族地的西区，四周基本上都是三房弟子的住处。 沈砚来的时候，数十个下人正在排队等着领取食物，看见沈砚过来了，全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主子怎么还亲自到这来领食物了？ 下人们指指点点。 沈砚也没在意，更没有依仗主子的身份就插队，就排在队伍的末尾静静等待。 这样一来，采买房的气氛就有些诡异。 而这时，三房二爷沈啸南的两个子女也闻讯赶了过来。 这两个人是沈磐同父异母的姐姐和兄长，一个叫沈琳、一个叫沈陆，前者气境三层、后者气境四层顶峰。 沈陆、沈琳找沈砚的目的就是要教训沈砚。 但兄妹二人并非是为了给沈磐出气，而是要给父亲沈啸南挽回面子，进而获得沈啸南的青睐。 只不过，当兄妹二人看见沈砚拎着篮子跟一众三房的下人们一起排队等待领取食物时，兄妹二人也愣住了。 “哥，你说这个沈砚是不是蠢猪啊，下人干的活，他跟着凑什么热闹？”因为从小家境优越，沈琳丝毫不能理解沈砚的做法，更不知道沈砚和柳红之间的感情，沈琳只觉得沈砚丢人。 沈陆讥笑道：“这就叫烂泥扶不上墙，他不这样，三叔怎么可能看不上他。” 沈琳撇了撇嘴，一副羞与沈砚为伍的样子道：“沈姓弟子的脸都让他丢尽了，沈磐也是废物，输给这种人？” 沈陆道：“小琳，你别把沈磐看的太高了，他用了半年时间把境界从一层提升到三层，表面上看天赋异禀，可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时间修炼武技啊，反过来再看沈砚，他虽然三年来寸步未进，可却一直在练习拳脚功夫。” 沈琳：“兄长的意思是，沈磐并没有输在境界上，而是输在了手段上。” “没错，沈磐现在是空有一身灵力却不懂得运用，所以才被沈砚钻了空子，不过我们也要多谢沈磐，要不是他，我们怎么会有机会在父亲面前表现。” 沈琳听完跃跃欲试道：“兄长言之有理，既如此，那待会就由小妹上阵，替父亲出口恶气。” “好，那就你先上，你要是打不过他，为兄再出手。” 沈琳不满道：“兄长莫要小瞧小妹，对付他，还需要兄长出手吗？” 沈陆讪笑一声：“说的也是，要是为兄出手，他连一招都接不住，倒也没什么乐趣。” “呵呵，那小妹先去了。” 沈琳说着，就要迈步上前。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轮到了沈砚领取食物。 一个干活的小厮瞄了一眼沈砚，脸上并没有丝毫惶恐的表情。 其实小厮早就看见沈砚亲自过来了，但对于这位在三房中没有任何地位的沈姓弟子而言，也确实不值得大房出身的杂役们重视。 沈砚上前的功夫，小厮已经将属于他那份取出来摆好。 一袋子混了三分之一糠的糙米，一棵个头很小的白菜，一小捆青菜，外加一块只有八两左右的肉。 沈砚低头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了。 就这么一袋子米混了三分之一的糠。 再看白菜，就跟营养不良似的。 还有青菜，有一小半都烂掉了，拿回去红姨还得摘半天才能下锅。 最可气的是那块肉，根本不是新割的鲜肉，反而一块猪肺。 沈砚之前看了，其他下人领取的都是肥瘦相间的鲜肉，到他这就是最不好的猪肺。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沈砚问道：“你就给我吃这个？” “那你想吃什么？”小厮眼中没有半分惧意。 “他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给我换。”沈砚指向身后。 “没有了，就剩这个，你爱吃不吃。”小厮丧眉耷眼道。 “你说什么？” 沈砚目光一冷，就要发作。 就在这时，采买房里走出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男人。 张口喊道：“谁在这瞎嚷嚷，不想活了啊。” 此人名唤张有布，是采买房的主办，也是一个气境四层的武者。 看到采买房的主办张有布出来，的沈琳停下了脚步：“哥，是张有布。” 沈陆知道张有布这个人。 三房掌房大爷沈啸荣侧室的亲戚，为人狂妄的很。 在三房这一脉，张有布甚至不用看某些沈姓弟子的脸色。 沈陆连忙摆手：“先等等。” 沈琳露出一副不甘心的样子：“这个废物，怎么把张有布招出来了？张有布不能动手吧？要是沈砚受伤了，我们还怎么揍他啊？” “没关系，沈砚是废物，可他不傻啊，他不敢得罪张有布的。” 另一边，张有布腆着个大肚子走到小厮面前，二话不说给了小厮一巴掌：“你他娘的嚷嚷什么，不知道老子正睡觉呢嘛。” “不是我，主办，是沈砚。”小厮敢得罪沈砚，却不敢得罪张有布。 “谁？”张有布瞪起牛蛋大的眼睛，凶得很。 小厮不敢大意，连忙把沈砚闹事的原委说了出来。 张有布听完，目光揶揄地看向了沈砚，指着小厮道：“他说的没错，今日发放的食物都在这了，想要新鲜的食物，明天早点来吧。” 沈砚眯眼看着张有布，根本不信对方的鬼话。 刚才在后面排队的时候他已经看见了，采买房里还有很多新鲜的食物。 为什么到了自己这就是一堆垃圾！ 明摆着欺负自己在家族中没有地位。 “我不信，你让我到里面看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马上走。” 说着，沈砚便要硬闯采买房。 “喝……tui。” 张有布闻言，态度无比嚣张的往沈砚脚下了一口焦黄的粘痰：“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干啥啊，还要硬闯啊，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说着话，张有布用粗短的手指怼了沈砚肩膀两下。 这样的态度，绝大多数世家的下人是不敢有的。 可张有布跟三房大爷有点亲戚关系，外加他还不完全算是下人，还是个气境四层的武者，所以院里的人也没觉得张有布做的哪里不对。 主要就是，沈砚在沈家地位太低了。 眼见得张有布明目张胆的以下犯上，院中的下人们纷纷向沈砚投去玩味的眼神。 被一个下人欺负成这样，这脸可丢到姥姥家了。 再看沈砚，脸色同样阴沉似水。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红姨每次领取食物回去都要忙活很长时间，还偷偷抹眼泪。 因为自己地位低微，所以连吃的东西都是最差的，而做为他沈砚院子里的人，红姨都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想到柳红，沈砚不由恼火。 “张有布，你是打算以奴欺主吗？” “以奴欺主？谁是主子？就你吗？练了三年还是气境一层废物，你也配当我张有布的主人，你算神马东西？要不是看在三爷的面子，你连我采买房的门都没有资格进，在这跟我摆谱，你也配？” 张有布闻声狂笑，嚣张无比指着那堆糙米烂菜道：“东西就在这，你要就要，不要就滚，再不知好歹，当心老子揍你。” 话说完，张有布抬起一脚，将给沈砚的吃食全部踢翻。 这一下，下人们的神情变得更加精彩了。 不管怎么说，沈砚也是沈姓弟子，被一个下人当众羞辱，已经不是简单的丢脸了。 他要是不反抗，那以后沈家的任意下人都可以像张有布这样欺负他。 可沈砚怎么反抗啊。 张有布是个气境四层的高手，沈砚能打过张有布吗？ 那不是开玩笑吗？ 不用说，眼前这个亏，沈砚是吃定了。 院里的下人包括沈琳、沈陆都是一般无二的想法，且都站在外围等着看沈砚怎样收场。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一向被他们视作废物的沈砚，今天干了一件惊动整个三房的大事。 “狗东西，你在找死。” 一声低喝，沈砚突然抬起巴掌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第8章 惩奴 伴随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张有布的身体蹬蹬蹬先后退去，一个清晰的五指红印出现在他那张肥腻的大脸上。 张有布被扇耳光了。 顷刻间，采买房院内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看见沈砚出手扇了张有布耳光，下人们都眼珠子瞪得溜圆。 大房的外戚张有布，多狂妄的一个人，三房下面的沈姓弟子哪个不给三分薄面，沈砚居然把他打了。 这个废物什么时候如此硬气了。 沈陆和沈琳都傻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愤怒出手的沈砚，只觉得后者变得无比陌生。 “这个废物，真动手了？”沈琳愕然。 “他……他怎么能动手呢？”沈陆有点想不明白，一个气境一层的废物怎么敢跟四层的张有布动手，而张有布，还真就结结实实了挨了一记耳光。 就在众人失神之时，张有布缓过神来了，感应右脸火辣辣的疼，顿时破口大骂了起来。 “玛了个八子，给你脸了是不是，连老子都敢打，你当你是沈啸林呢？” 话音落，张有布张开蒲扇般的大手用力地扇了过去。 气境四层的灵力在肥硕的身躯中涌动，巴掌落下的瞬间，竟带起了丝丝呼啸之音。 呼！ “混账，还敢还手。” 与此同时，沈砚一步都没退，抬手抓住了张有布的手腕。 巴掌没等落下，一股大力扼住了手臂。 张有布一愣，不等反过来，沈砚五指用力，反向狠狠一拧。 咔嚓…… 张有布的手腕传来骨骼脆响，只一下，就被扭断了手腕。 “啊……” 张有布痛得惨嚎了起来。 气境四层张有布，听着很唬人，事实上他跟沈姓子弟却有很大差距。 族中弟子都是主人，平日只需要修炼就好，而张有布首先天赋就很一般，能修炼到四层已是不易。 而在明知道没有晋升的可能之后，张有布就疏于修炼了，如此怎可能是沈砚的对手。 但他毕竟是四层高手，虽然资质一般，本身底子在那摆着呢。 吃疼之下张有布大骂一声，左手黑虎掏心般送出，直抵沈砚的胸口。 沈砚不闪不避，施展巨灵甲硬扛了一拳。 嘭！ 张有布一拳得手，扭曲的大脸浮出得意的笑容。 可还没等咧开嘴，发现沈砚动都没动弹一下。 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废物不是只有一层修为吗？ 怎么挨了我一拳啥事都没有呢？ 张有布大惊失色。 沈砚根本不跟张有布废话，就在张有布重拳出击的同时，沈砚一拳回馈而出，直击张有布另一条手臂的肩窝处。 嘭！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张有布整条手臂都耷拉了下来。 接下来，沈砚也不多说，按着张有布跪倒在地，狠狠扇起了大嘴巴。 啪！啪！啪！ 清脆且响亮的耳光声响彻采买房所在的大院。 张有布就这样跪在地上，屈辱的遭受着沈砚的痛殴。 在这个过程中，他几次想站起来都没能得逞。 眨眼的功夫，沈砚就扇了张有布二十几下耳光。 双臂骨折的张有布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打到后来，张有布的脸肿成了猪头，脑袋嗡嗡作响。 嘭！ 沈砚一脚将张有布踢翻，脚底用力踩在张有布的左腿使劲一碾，咔嚓嚓几声，脚踝直接粉碎性骨折。 这一下，张有布就想还手，也没那个机会了。 沈砚居高临下道：“我现在就进采买房，要是里面还有新鲜的食材，老子再折你另一条腿。” 说完，沈砚走进了采买房。 看到他大发神威的采买房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别提阻拦了。 之前刁难他的小厮，吓得跪在地上，屎尿横流。 沈琳和沈陆嘴巴张得老大，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过了一小会儿，沈砚从屋里走出来，手里只拿了一捆新鲜的食材，目光阴冷地看向张有布。 “这是什么？” 张有布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把头扭了过去，有点不敢看沈砚。 “你不是说没有新鲜食材了吗？” 一声怒吼，沈砚一脚踩碎了张有布另一只脚踝，到这，张有布四肢尽断。 虽然不至于没办法恢复，但起码要在床上躺上半年。 “把属于我的食材重新装好……” 沈砚狠狠瞪了一眼采买房不开眼的下人，顿时，整个采买房都忙碌了起来。 不大会儿功夫，一袋子足足有十斤的新米、两大捆蔬菜、两大块刚切的鲜肉被下人们带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菌类、水果等等，比沈砚没动手之前还多出了好多东西。 而这，才是真正属于他沈砚的份额。 家族中没有地位的沈姓子弟的确不受看重，可在食物上，家族是不会缺斤短两的。 毕竟是流着沈家血脉的弟子，再不待见，也不会在食物上克扣。 克扣他们的人，正是这些恶奴。 以前沈砚吃的东西缺斤少两都是正常的，甚至很多好东西直接就被恶奴们私下里分了。 柳红那边也不是没向沈啸林告状，可一去，后者就训斥说，他要是有本事，恶奴们敢苛待他吗？ 一句话，沈砚从小到大过的日子苦不堪言。 而今天，沈砚强势崛起，先拿恶奴开刀。 片刻后，沈砚扬长而去，而这次都不用他开口，采买房的下人直接就把东西送到他院子里去了。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好处。 你有本领，拳头够硬，没人敢欺负你，还得巴结你。 反过来，你就是姓沈，那也活的不如下人。 看着沈砚离开采买房，沈陆、沈琳宛若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沈琳拽了拽沈陆的衣角道：“哥，人走了，咱们还追吗？” “追……什么？”沈陆明显没回过神。 沈琳：“咱们干什么来了？你忘了？” “收拾沈砚啊，可你觉得咱俩是他的对手吗？” 沈陆的脸色比吃了屎还要难看：“这个废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我跟张有布切磋的时候，胜负也就是五五分，他居然直接把张有布碾压了，咱俩要是过去，纯粹找死啊。唉，真他娘的晦气。” 沈琳无言。 …… 沈砚大闹采买房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沈啸林收到了消息。 “什么？小六子把张有布打了？” 沈琮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觉得匪夷所思，不过他跟沈砚向来交恶，言语间不乏诋毁道：“是，爹，小六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张有布好歹也是大伯那边的外戚，他……” 沈琮正准备给沈砚穿只小鞋，没想到沈啸林根本没听进去。 “那都不是事。” 他打断沈琮问道：“张有布不是气境四层吗？他会输？” 沈琮回道：“是啊，也不知道小六是怎么赢的，张有布的四肢都被打断了。” 沈啸林眼中闪过精芒：“小六怎么样？伤的重吗？” “他……没受伤。” 沈琮咬了咬牙，他太了解父亲了。 在沈啸林眼里，根本不在乎什么私斗打闹，只注重子女是不是有成为高手的天赋。 果然，沈啸林目光是神采奕奕了起来：“哦？他没受伤？” “是的，小六跟张有布动手的时候，张有布直接被碾压了，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啊，这么说小六的修为提升了，可这也不太可能啊，张有布是四层高手，小六前日试气的时候还只有一层，怎么回事呢？” 沈啸林根本没理会沈琮，坐在那寻思了半天道：“行，事儿我知道了，我去小六那看看。你去一趟采买房，他张有布虽然断了四肢，可也是咎由自取，他要是敢到大哥那告状，那就狠狠收拾他。王八蛋，小六是我儿子，他就再是废物，打狗也得看主人吧。” 三年了，沈啸林去沈砚那次数屈指可数，平日一提沈砚，就是废物废物的，不是埋怨就是谩骂指责。 可这一次，沈啸林非但没说半句埋怨的话，还主动要去沈砚那看看，甚至还把沈砚惹祸带出来的祸患一并给铲平了。 沈琮明白，此刻父亲对沈砚的态度已经开始发生转变了。 既使他不想让沈砚走进父亲的视野，此刻也左右不了什么了。 …… 沈砚回到住处。 “公子，你快看，采买房送来这么多好吃的。” 采买房的食材送回来了，红姨高兴极了：“公子，采买房怎么给咱们这么多好吃的，还亲自派人送过来了，以前他们可没对咱这么好过。” 沈砚唯恐红姨担心，没有解释：“红姨，我毕竟姓沈，我亲自过去，他们总要给点面子。” 红姨是个很单纯的人，点头道：“公子说的有道理，是奴婢无能，让公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红姨，你别这么说。”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一个咳嗽的声音。 沈啸林到了。 第9章 实力带来的尊严 院外，沈啸林穿着锦衣华服，气质突出地走了进来。 红姨惊喜无比，上前就拜：“奴婢见过老爷，老爷，您可是很久没来看望少爷了。” 沈啸林面无表情，挥了挥手：“你去忙吧，让小六陪我聊聊。” “是，奴婢去给老爷奉茶。”红姨很开心的走了。 沈啸林指了指屋内道：“进屋说。” 沈砚知道沈啸林十有八九是为了采买房的事而来，但他心里一点都不慌。 他很清楚，在这个家里，只要有本事，就是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没人会责罚他。 片刻后，父子二人进了破旧的屋子。 沈啸林坐在陈旧的木椅上，又看了看陈旧的摆设，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是的，这个院子他很久没来了。 久到他已经忘记了这个院子里曾经住着一个他喜欢过的人。 沈啸林先是“参观”了一下沈砚的住处，才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把张有布打了？” “是。”沈砚没有否认。 “为什么打他？” “他该打。” 沈砚明白，沈啸林能来，肯定知道了事情的原因，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解释，并且回得理直气壮。 沈啸林果然没有责备他，反而问道：“张有布是气境四层，能打败他说明你的修为提升了，可两天前，你试气的时候还是一层，你作何解释？” 对于这个问题，沈砚其实早就想好了。 他当然不可能把诡谷的事如实说出来，因为他从心里就不信任沈啸林，更有些厌憎。 基于此，沈砚决定把诡谷的事藏在心里，跟谁都不说。 “启禀父亲，儿子知道自己天赋一般，很难突破境界，故早在两年前就将族中每个月发放的下品灵石攒了起来，攒了足足两年，才在昨日一口气打通了经脉，完成了突破。当然，这次突破存大很大的运气成份，好比冲元诀中前几层的心法以前还有几个地方没弄懂，但这次突然就懂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武者修行不易。 跟修炼资源息息相关。 有的时候，一块、两块的灵石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反而要是有很多灵石，就极容易突破。 沈家对待族中弟子也是尽可能满足修行要求，所以每个月，每个沈姓弟子都能得到五枚或者以上的下品灵石用来修行，要是修为高了，还能领取更多。 而沈砚的说法就是，我把这两年的灵石都攒下来了，一鼓作气就突破了。 虽然一口气提升三层有点夸大其词，但也并非没有可能。 这是有先例的。 早在很多年前，他大伯沈啸荣还是气境的时候，就曾一夜之间突破了四层境界，用的也是跟沈砚说法大抵一致的方式，唯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这种方式需要很大的运气成份，很少有人能复制得出来。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沈啸林相信了。 并且沈砚这位各方面都显得很冷血的老爹还对其隐忍和持之以恒的心性颇为赞许。 两年时间，一块灵石都没用，能突破就见鬼了。 而能忍了足足两年，把灵石全都攒起来，这是需要很大毅力和克制力才能办到的。 确实不容易。 沈啸林点头，眼中尽是赞赏的目光：“不错，能有如此毅力，无愧是我沈啸林的儿子。” 说完，他站了起来。 这时，红姨端了茶水走了进来。 茶不是好茶，平时沈啸林都不看。 但这次，沈啸林破天荒喝了一口，味道很差。 “这茶太差了，我会叮嘱采买房让人送些好的来。” 沈啸林将茶放在桌子上道：“你现在是气境四层了，族中该享有的一些权力也该拿了，从这个月开始，你每个月可以领取六块下品灵石以及一枚洗脉丹。你身边的下人太少了，回头我让人送两个过来，帮帮柳红。另外，这房子也不能住人了，你搬到之前我住的那间院子吧，就这样。” “谢父亲。”沈砚拱手。 沈啸林点了点头，迈步往走，到了门口时忽然停住问道：“你还记得师雪宁吗？” “雪宁妹妹？” 恍惚间，一个俏丽顽皮的身影从沈砚脑海中浮现出来。 师雪宁，苍州师家一位女孩。 沈家和师家向来交好，很小的时候，两家的弟子就来往密切。 而那个时候两家住的也近，所以师雪宁经常会来沈家找沈砚玩。 二人说是青梅竹马也不过分。 只不过两年多前，师雪宁被发现有极高的武道天赋，被苍州境内最大的武道宗门玄青宗收为门徒离开了家族。 一晃，他跟师雪宁也是有两年多没见了。 沈砚不知道沈啸林为什么提到师雪宁。 沈啸林道：“还记得就好，算算时间，雪宁在玄青宗修行也有两年多了，过些时日，她会回来，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到时你也来见见吧。” “是。”沈砚点了点头，目送沈啸林离开。 “公子，老爷终于看到你了。” 沈啸林走后，红姨就抑制不住眼含着热泪，激动了起来。 对此，沈砚表现得很麻木。 一直以来，他刻苦修行就是为了能过的舒服一些，也期许父亲能多关心自己一点。 可当他的目的达到之后，忽然发现，自己对家族的印象非但没有改观，反而更加厌恶了。 没有实力的时候，活的连狗都不如。 难道得到一点点好处，就要摇尾乞怜吗？ 这是自己想要的吗？ 是自己一直在追求的吗？ 晚些时候，沈啸林让管家送来了两个下人。 一个负责洒扫的奴仆，一个负责洗衣做饭的差使丫头。 这样一来，红姨就轻松多了，她以后只负责照顾沈砚的饮食起居就可以了。 活轻松了，不累了，有充足的时间休息了，这生活条件立马就上来了。 与此同时，管家还带着红姨和两个下人帮沈砚搬了家，换了一个有六间房的大院子。 高高的围墙、不漏风的房间，卧室、书房等各种设施齐备。 这一下，可把红姨高兴坏了，忙里忙外的，好像伤都好了大半。 不仅如此的是，沈啸林还让人给沈砚送来的新衣服，还有十锭备用银两，沈啸林让管家告诉沈砚，他的实力到了，家族内部一些帮助沈姓弟子修炼的各种区域也正式对他开放了。 种种的迹象表明，实力给沈砚带来了更优渥的生活，也带来了他期许已久的尊严。 可沈砚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更加深沉，更加少言寡语了。 搬家后的第二天，沈砚就去了家族的藏书楼，那里共分五层。 一层是一些有关武道的奇闻轶事、地理图说等等。 二层是一些沈姓弟子修炼的基础功法、武技以及关于炼丹、炼器书籍。 三到五层，他目前是无法前往的。 但沈砚也没在乎，并且连二层都没去，就在一层借阅许多有关于地理、宝物记忆的书籍带了回来。 他要帮玲珑婠寻找寒阴水精。 除此之外，他也去了家族的资备房，那里负责发放灵石等修炼资源。 由于沈啸林打好了招呼，他领取了六块下品灵石、一枚下品的洗脉丹。 这在以前，是沈砚不曾享有的。 回到新居之后，沈砚就从此闭门不出，继续用心修炼五极灵天功以及几种武技。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九天。 这个期间，沈砚凭借那块极品灵石剩下的灵气以及六块下品灵石、洗脉丹，直接将修为提升到了五层顶峰。 同时，青冥剑诀的第一层也愈发熟练了。 如今他已经可以轻而易举施展出离幻剑气，更玲珑婠的指导下，他已经开始学习方寸神机诀和叱雷诀。 只不过这两种绝学相对难练了一些，他还无法真正掌握其中的窍门。 尤其是方寸神机诀，他练习了不下数百次，没有一次成功过。 但沈砚不骄不躁，只循序渐进的修炼，就连玲珑婠看了也啧啧称奇，称赞他心性极佳，非常适合修炼武道。 至于叱雷诀这种可以惊魂摄魄的绝学，同样也需要时间的沉淀。 除了练习几种绝学之外，沈砚空闲下来就翻阅书籍，寻访寒阴水精的下落，可惜他翻遍了书籍，也找不到哪怕一丁点的线索。 …… 九天后，晨起…… 一大早，沈砚正在房中修炼，沈琮突然造访。 “沈砚，父亲让你去门口迎接玄青宗的客人，赶紧出来。” “玄青宗？是雪宁妹妹回来了吗？” 喃喃自语间，沈砚惯常僵板的面孔不经意露出了些许笑容。 第10章 你可记得砚哥哥 接到沈琮的通知，沈砚也没太过着急。 他先是在房中简单梳洗了一番，更换了一套崭新的青色长衫，这才慢悠悠的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而这中间，沈砚还简单的吃了一口早饭。 晨时三刻，他来到了族地的大门前，到地方才看见，门口处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沈姓族人。 其中包括代表族长打理家族事务的主事之人，大房的掌房沈啸龙、三房掌房沈啸荣，以及沈啸南、沈啸林等等。 沈家三代弟子百余人，今天到了六七十个。 而三房这边，沈砚就看见了沈琮、沈琳、沈陆，另外还有十几个年长他的家族子弟。 偌大一个家族，沈砚也不是都能认全的。 根据以往的经验，能让沈家弟子几乎全数出门相迎的事件并不多，所以沈砚马上意识到，沈家要迎接的人应该不仅仅是师雪宁而已。 驻足等待了一会儿，族地大门外的大道上传来一阵稀疏的马蹄声响。 百余人闻声远望，只见道路的尽头，隐隐约约有三匹坐骑正朝着沈家族地赶来。 坐骑越来越近，很快，沈家族人才看见，对面走来三头雪鹿。 雪鹿，是世间的珍禽灵兽的一种，个头比骏马要高大不少，浑身皮毛亮洁如白雪，且只有数个大的黑色的梅花斑点，远远看过去黑白相间，既圣洁，又神秘。 雪鹿属于二阶灵兽，相当于灵境高手，只不过雪鹿并不擅长战斗，但速度却是奇快无比。 在神佑大陆，血统优良宝马最多能日行千里，雪鹿则可日行两千里，是气境、灵境乃至元境高手都非常喜欢的坐骑。 只不过，雪鹿一般只有在积雪皑皑的极地才能见到，并且由于雪鹿奔行的速度太快，普通武者根本无法捕捉和驯服，这才导致雪鹿这种灵兽在地处中原的大雍国显得格外稀有。 既然稀有，肯定是价值连城了。 此时有人骑着雪鹿出现，自然而然大为吸睛。 “雪鹿啊，那就是极地雪鹿，好漂亮啊。” “听说此灵兽很难捕捉，整个大雍国都不超过三十头。” “什么人这么大排场？好羡慕啊。” 雪鹿出现之前，沈姓弟子还克己守礼，雪鹿一来，人群就乱了。 “都给我闭嘴。” 这个时候，族中主事的沈啸龙狠咳了一声，压下了后辈弟子的议论。 很快，三头雪鹿近了，雪鹿之上，分别坐着一老两少。 老者身着朴素，气质如善长仁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男子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上下，但个子很高，身材也略显魁梧，坐在高大的雪鹿上丝毫不显得渺小，一双眼如疾电冷矢，精芒四射。 再看女子，同样是豆蔻年华，身段窈窕纤细，明眸皓齿、秋水剪瞳。 女子身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紫蓝劲装，身后披着大红斗篷，发髻束成利索的马尾，衬托白皙的小脸散发浓浓的英气。 “玄青宗的人来了。” 当老少三人出现在沈家族的时候，沈啸龙当先一步迎了过去。 沈家众弟子立马跟上，双方在门口相见。 “雪宁，你回来了，这二位是……” 沈啸龙也是认得师雪宁的，但他并不清楚雪鹿上的一老一少。 这时，跟着师雪宁到来的老少也一同从雪鹿上跳下。 师雪宁抱了抱拳，介绍道：“沈伯伯，这位是玄青宗宗事长老，黎典黎长老，这位是李泽李师兄。” “原来是黎长老和玄青宗的高足，在下沈啸龙，几位，里面请吧。” “沈氏大爷沈啸龙，如雷贯耳。” 黎典也抱了抱拳，随后一边跟沈啸龙等人寒暄着，一边跟着众人前往沈家会客厅。 这个过程中，沈姓族人都在不断打量着师雪宁和李泽。 师雪宁貌若天仙，再加上从小就跟沈家有些渊源，故而沈家年轻一辈的少年少女还真有不少认识她的。 只不过几年前的时候，师雪宁跟沈砚的关系是最好的，沈家的其他弟子只能说跟师雪宁一般。 可现在师雪宁不一样了。 人家是玄青宗的弟子，所以过来巴结的人不在少数，就连沈琮都主动上前打招呼。 “雪宁，还记得我吗？” “你是琮兄？见过琮兄。”师雪宁盈盈一礼。 “哈哈，几年前，你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呢，没想到这才两年多，都长这么高了。”沈琮比师雪宁足足大了三岁，这才有此一说。 师雪宁含笑应对。 随后又有人问起了李泽，基本上都是十七、八岁的沈姓子弟上前攀交。 大房有一位名为沈敬的弟子是沈啸龙的儿子，实力在气境八层，就问到了李泽。 “李兄在玄青宗拜在哪位高人门下？” 长相英武的李泽下巴微抬，目光桀骜道：“我刚入门不足一年，未曾拜师。” 这时，师雪宁笑着介绍道：“李师兄虽然是一年前入门，不过仅一年，就打通九条经脉，步入气境九层之境，后来居上成为我的师兄了。” “一年？原来李兄天赋如此卓绝。” “是啊，一年九层，太不可思议了。” “李兄，在下沈氏沈云，幸会。” 沈姓子弟们纷纷惊讶了起来，赶紧上前攀交。 “些微本领，不足挂齿，唉！” 奉承的话此起彼伏，李泽却叹了口气。 沈姓子弟疑惑，心说你一年都升了九层了，怎么还叹气呢？ “李兄因何叹气？”沈琮问。 李泽叹道：“唉，诸位都觉得我一年提升了九层世所罕见，却是不知若非李某为了修炼一门高阶武技，耗费了大把光阴，定然早在月余前便可步入灵境，是我给宗门丢人了。” 话音落，所有人尴住。 原来……是想装个哔啊。 也就是这个时候，沈琮在人堆外看见了沈砚，顿时满肚子坏水地冲着师雪宁说道：“雪宁，你可还记得砚哥哥？” 师雪宁微微一怔，目光落在沈砚身上，顿时表情略显尴尬。 “雪宁见过砚兄，三年未见，兄长可还安好？” 沈砚记得非常清楚，三年前那个小丫头总是跟着自己屁股后面砚哥哥长砚哥哥短的亲切的叫着。 可是三年一过，砚哥哥变成砚兄了。 是长时间没见，疏远了吗？ 既然师雪宁不想表现的过于亲近，沈砚也没有太过热情。 “许久不见，雪宁妹妹愈发光彩照人了。” 李泽却是问道：“雪宁师妹，这位是……” 师雪宁没有解释。 沈琮笑道：“李兄见谅，还未介绍，这是在下六弟沈砚，小的时候，雪宁妹妹跟他最是要好。” 师雪宁马上解释：“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琮兄何必提起。” 这话让众人好像明白了什么。 师雪宁拜入玄青宗眼界高了，看不上沈砚了？ 沈砚又不傻，哪能听不出师雪宁的心意。 这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啊。 李泽也是聪明人，眼见得师雪宁刻意疏远沈砚，仔细打量了沈砚一会，道：“沈兄的修为看起来不高啊。” 沈琮道：“让李兄见笑了，六弟过往三年停留在气境一层寸步未进，也是最近才有了突破。” “三年一点进步都没有？” 李泽惊讶了，他很惊讶沈砚居然这么笨，三年了，竟一点进步都没有。 “三年寸步未进，想来日后在武道上也难有建树啊，我要是沈兄，这武不练也罢。” 李泽老气横秋的说完，扭头就走了。 一众沈姓弟子听完皆是讥笑出声，簇拥着两位贵客前往会客厅。 族地门前，备受嘲讽的沈砚只面无表情的摸了摸鼻子，并没有任何人发生争执，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11章 十五岁的气境九层 会客厅…… 沈砚等一众沈姓子弟赶到的时候，族长沈天河已经到了，正陪着黎典说话。 沈天河，沈氏家族唯一一个步入灵境后期的高手。 武道修行的第二大境即是灵境。 灵境共分七个小境，分别是灵动、灵华、灵韵、灵窍、灵寂、灵相，以及灵轮。 一、二境被称为前期。 三、四境为中期。 五、六境为后期。 第七境则为圆满阶段。 而沈天河，则是灵境后期中的灵相，并且他修炼的灵相乃是以灵为本的五行灵相，一身修为也算在苍州境内小有名气。 李泽和师雪宁在众多沈姓子弟的簇拥下到来，分别跟沈天河见了礼后就坐在了黎典的下首位置。 众人再次寒暄一番，沈天河才主动问起了黎典的来意。 “黎长老远道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玄青宗欲拜访沈家的消息是九天前通过师雪宁的书信传来的。 作为苍州境内唯一一个顶级宗门能莅临沈氏这样的二流世家，沈天河当然要重视起来。 黎典捋了捋胡子道：“沈族长快人快语，黎某便直接说了，其实黎某是受到宗门所托，前来苍州拜访各大武道世家，而沈家是只是黎某的第一站而已。” 沈天河有点懵，没明白黎典的意思。 师雪宁接道：“族长，黎长老此番亲临实为造福我苍州武道的。” “此话怎讲？” 师雪宁道：“其实这一次，我玄青宗打算招收五十名十八岁以下、修为在九层至十二层之间的入门弟子，这五十名弟子的人选，就在苍州境内遴选。” 沈家人闻声呆愣。 苍州无人不知，玄青宗从来不会轻易对外招收弟子的，更何况一下还要招五十人这么多，这有点让人猝不及防。 沈天河沉默片刻，笑道：“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可据老朽所知，贵宗可从来没有过如此举动。” “那是以前。” 李泽大咧咧道：“如今雍国习武之风鼎盛，本宗也想扩大门楣，故宗主下令在苍州境遴选新人入门，不过选归选，若非天赋异禀之辈，也没有资格加入本宗。” 此话一出，沈家人交头接耳起来。 就像师雪宁说的，这的确是一件造福苍州武道的好事。 毕竟，世家与宗门的底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比如，玄青宗拥有强大且正统的武学传承，更有无数名师悉心指点。 若能加入玄青宗，不仅对个人有好处，其所在的家族地位也会在雍国水涨船高。 沈天河立马兴致大增：“不知这遴选怎么个选法？” “很简单，比武。” 黎典接过话头：“苍州境内大小世家过百，可谓人才辈出，但此次本宗只收五十名弟子，故而准备在三个月后，进行一次全境的比武大赛，优胜的前五十人，会被纳入玄青宗，成为正式的入门弟子，不仅如此，若名列三甲，还可得到宝物、功法和灵石的高额奖励以及名师指点。” 哗！ 此言一出，屋内瞬间沸腾了。 比武进前五十名就能加入玄青宗。 不仅如此，要是能拼着进入三甲，除了高额的奖励，还能拜玄青宗的高手为师。 如此天大的好事不搏一搏都对不起自己啊。 沈家众人觉得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沈家弟子有人能成为玄青宗的弟子，沈家的地位也会在世家之间再上一个台阶。 沈天河略显兴奋问道：“黎长老，参加比武的人必须是九层至十二层吗？” “没错，年纪不能超过十八岁。” 三房老大沈啸荣道：“好事是好事，可这条件确实苛刻了一些。” 李泽鄙夷道：“这也叫苛刻？恕我直言，本宗已经将门槛降到最低了。” 始料未及的，李泽又装了一个圆润的哔。 不过众人知道，李泽的话虽然难听，但情况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玄青宗一向眼高于顶，普通武者入不得玄青宗的法眼。 沈天河点头道：“虽说比武是全境的盛事，但黎长老能亲赴我沈家，沈某人还是感激不尽啊。” 黎典呵呵一笑：“不必谢我，谢雪宁师侄就好，要不是她与沈家渊源颇深，这一次，黎某人可不一定会来啊。” 沈天河哈哈大笑：“雪宁，老朽谢过了。” “沈族长客气了。”师雪宁从头到尾都显得端庄有礼。 说完了事儿，黎典起身要告辞了，而沈天河自然要挽留。 黎典百般回绝，双方拉扯半天，最后还是沈啸龙说道：“黎长老一路劳苦，怎不叫我沈家尽尽地主之宜，更何况，我等视雪宁为自家孩子，她在宗门苦修三年还是第一次回来，也好让雪宁跟我沈家的弟子切磋交流一番，同时趁着黎长老和李公子在，给我沈家弟子稍加指点一番，我等自感激不尽。” 沈啸龙到底是一家主事之人，话说的客气又漂亮，让黎典无法拒绝。 “如此，也好，那就在这歇息一晚吧。”几番寒暄之后，黎典终是点头答应了。 沈啸龙看向师雪宁道：“雪宁，不如你就在此与我沈家弟子切磋一番，也好让我等见识一下玄青宗的绝学，如何？” 师雪宁看向黎典，目光带有询问之意。 “左右无事，那你就露两手吧。”黎典发话道。 “是。” 有了黎典点头，师雪宁自然不会拒绝。 一干沈姓子弟沸腾了。 他们早就想见识一下玄青宗的绝学，甚至也有几个人不服师雪宁，打算挑战师雪宁。 一个青年俊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拱手道：“雪宁妹妹，在下二房沈练，气境八层，请赐教。” 师雪宁同样正色道：“玄青宗，师雪宁，气境九层。” 哗！ 气境九层，十五岁的气境九层。 厅内喧哗声大起，所有沈家弟子不可思议地看向英姿飒爽的师雪宁。 两年前，师雪宁还是一个不谙武道的小丫头片子。 这才两多年时间，就气境九层了。 沈家众人无不唏嘘。 沈天河赞叹道：“玄青宗无愧名门大派，短短两年时间就培养了如此天才，佩服。” 黎典呵呵一笑，不作评价。 而准备与师雪宁交手的沈练则如临大敌，从剑鞘中拔出长剑。 战斗，这就要开始了。 一个八层，一个九层，境界就差了一个小境，沈练不敢大意，站在院子里摆开了架势。 片刻后，二人到了院外，长剑对长剑切磋了起来。 沈天河带着家中的弟子走出来观战。 双方一交手，境界以及底蕴的差距瞬间就突显了出来。 师雪宁修炼的功法是玄青宗的入门级功法——玄元功，这功法虽然并不十分精妙，但比起沈家的冲元诀却是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师雪宁的内息灵力十分深厚，而且剑法基础也颇为扎实，她身轻如燕，手中长剑随身而动，剑锋处灵芒如练，剑走如游龙，须弥间整个院落便交织出密集的剑网，并伴有阵阵龙鸣之声。 不仅从容不迫的将沈练的所有攻势化解，反而仅仅数招之后就把沈练逼得频频后退，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作困兽之斗，苦苦坚持。 沈砚在外围看着，瞳孔一点点放大。 这还是当年那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吗？ 这剑法委实精妙啊。 肉眼可见，沈练额头上已经布满豆大汗珠，苦苦支撑了三十多招，便惜败收场。 沈练面孔羞红，抱拳道：“雪宁妹妹果然厉害，在下不敌，不知这剑法有什么名堂？” 二房的沈练在年轻一辈当中也算是佼佼者了，但这次败的太惨了，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他的品性尚可，即使输了，也没输不起。 李泽高抬着下巴道：“不是什么绝顶剑术，此乃我玄青宗入门弟子必修的龙鸣剑法而已，是你的剑法太烂了啊。” 沈天河等人闻言，脸色都不咋好看，不过也没敢计较。 倒是黎典往回找补道：“雪宁入门三年，除基础功法外，龙鸣剑法更是日夜练习，能有如此造诣并不稀奇，况且，此剑法乃是灵阶剑法，沈练公子输的也不冤。” “灵阶剑法啊。” 沈家众人这次一听，心里好过了不少。 同时也对能加入玄青宗更加抱有期待。 看看，玄青宗的入门剑术都是灵阶的剑术，要是能加入玄青宗，那还不一飞冲天了。 接下来，又有两名沈家的弟子站出来挑战师雪宁，其中还有一个九层高手。 但无一例外，二人全部落败。 这一下，沈天河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沈家好歹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二流世家，三代弟子百余人，竟没有人是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的对手。 太丢人了。 沈啸龙见族长的脸色有些难看，准备叫停这次切磋，想给自家留点颜面。 可就在这时，沈琮好死不死的站了出来对沈啸林说道：“父亲，三年前，六弟与雪宁妹妹最为要好，二人也时常打坐练剑，这三年未见，不如让六弟跟雪宁妹妹切磋切磋吧，也好让雪宁妹妹指点一二。” 嗯？ 第12章 惊才绝艳的废物 此话一出，沈家众人面色古怪起来。 沈砚阴着脸扫了一眼沈琮，心中开始骂娘。 他一个五层，怎么跟九层斗？ 沈琮是想让自己当众出丑啊。 这个王八蛋。 沈啸林也没想到沈琮会来这么一招，眉头皱了皱道：“小六的修为只有四层，如何是雪宁的对手，还是算了吧。” 说完，沈啸林狠狠瞪了一眼沈琮，把沈琮刚到嘴边的话，生生堵了回去。 沈琮也看出沈啸林生气，没敢往下说。 恰在这时，三房的二爷沈啸南，也就是沈磐的父亲道：“难怪磐儿不是沈砚的对手，没想到他已经四层了，沈砚这是开窍了，恭喜三弟啊。” “小六有些运道。”沈啸林不想接沈啸南的话。 因为他知道沈啸南在想什么。 前阵子沈磐被沈砚揍了一顿，沈啸南不想明目张胆报复沈砚从而落人话柄，就准备阴自己儿子一把，真够无耻的。 话聊到这，下面的沈姓子弟也跟着起哄。 “沈砚，出来过两招吧，你不是打败了张有布吗？” “就是，反正肯定打不过人家，学两招也好啊。” “嘿嘿，你不会不敢吧。” 一帮贼损的沈姓子弟就想看沈砚出丑，不断刺激沈砚。 毕竟，沈砚和师雪宁的关系太近了，两个人青梅竹马。 倘若沈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青梅竹马的玩伴修理一顿，那也挺好玩的。 沈砚原本不想当这个小丑，但他转念一想，近日修行颇为刻苦，青冥剑诀也算初窥门径，若能借今天测试一下青冥剑诀的威力，倒也不失为一次提升自己的机会。 沉思片刻，沈砚走了出来，道：“那就过两招吧，还请雪宁妹妹手下留情。” 沈啸林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一看儿子站了来，顿时脸色一沉：“砚儿，雪宁已臻九层之境，你莫要自以为是。” 言外之意，你也干不过人家，别踏马给老子丢人了。 这时，沈啸南哈哈大笑：“三弟，此言差异，沈砚的修为是不如雪宁，但比武可以让双方取长补短，借此机会，让沈砚多学些本事，又有什么不好的呢？还是说你怕沈砚不敌落败当众丢脸，哈哈，如果是这样，三弟大可不必担心，毕竟他只有气境四层，输了也正常，这里不会有人笑话他的。” 沈啸南不断的在旁边添油加醋，更还暴露了沈啸林想法，让沈啸林想再阻止都不行。 他不答应，就是怕丢脸，让人觉得他心胸不够开阔。 这个老阴毕！ 沈啸林嘴角抽搐，内心狠狠问候了沈啸南一番。 然后才铁青着老脸冲着沈砚道：“小六，既然你二叔说了，那你就跟雪宁过两招吧，若自觉不敌，尽早认输就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这个人肯定是丢了，但你踏马聪明点，别把人丢到姥姥家，该认输的时候就认输。 沈砚哪能听不懂沈啸林的弦外之音？ 儿子的死活不重要，你沈啸林的面子最重要，这就是你沈啸林。 哼，要不是我学了青冥剑诀，还真想让你颜面扫地。 不过沈啸南也很可恨，不能让他得逞。 “知道了。”沈砚点头，面向师雪宁。 师雪宁柳眉一皱，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就请砚兄多多指教。” 说话的功夫，二人四目相视了起来，一时间隐隐有火花碰撞。 看着师雪宁的目光，沈砚内心也叹了口气。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从师雪宁今日的几次表现来看，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片子已经变了。 她不再把自己当作“砚哥哥”，反而有意无意的，跟自己保持距离。 二人就这么站了一会儿，沈啸林见儿子手里空无一物，道：“沈砚，你的剑呢？” “我没有剑。” “用我的吧。” 沈啸林从储物空间取出一把长剑抛了过去。 沈砚顺势接住，随意地在手里挽了个剑花，剑是好剑，但只是凡器。 神佑大陆，兵刃分为凡器、灵器、真器、宝器、古器几种，依据作用和威力不同划分清晰。 凡器指的就是凡兵凡铁，不具备蓄灵的作用。 而只有灵器，可以与灵力融合共鸣，发挥出远超凡器的威力。 通常情况下，气境武者使用凡器的时候居多，尤其在切磋较量的时候。 这把剑没有名字，是沈啸林少年时练武时候使用的佩剑，一直留在身边，今天正好借给沈砚了。 “雪宁妹妹，请了。” 长剑在手，沈砚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青冥剑诀的招式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一下子自信感爆棚。 只见他剑尖指地，身形挺拔，灵力游走全身，说不出的神采飞扬、洒脱不羁。 哗！ 感受到沈砚身上突然展现的无形气势，人群中的嘲笑声瞬间锐减，不明就以的，所有人都察觉到沈砚的气质与以往大有不同了。 “这个废物，竟能有如此气势。” “哼，那又怎样，四层和九层注定有天地之差。” 院落中，师雪宁也是微微一怔。 不是说沈砚三年未进，修为极低吗，他的身上怎会有如此气势？ 沈啸南、沈啸林、黎典、李泽以及在场高手皆有一种恍如隔梦、不尽真实之感。 他们也说不出沈砚身上的变化从何而来，只能持续观望。 哼，虚张声势而已。 师雪宁错愕半晌，终归是对自己的实力持有极大的自信。 暗哼了一声，师雪宁道：“砚兄气境四层，雪宁就将修为压制至气境四层，也不算占你便宜。” 轰！ 话音一落，师雪宁运转玄元功，一身气势直线下降，到气境四层左右方才停止。 可即便如此，其一身的灵力波动较之沈砚只强不弱，取剑出鞘，剑锋鸣动，仿若凤鸣，余音清亮，不绝于耳。 “这就是玄青宗大名鼎鼎的凤鸣剑法吧。” 客厅门口，沈天河看出师雪宁剑法中的剑意，连连点头。 院内沉寂间，两股气势从二者身上同时爆发，顿时四面八方充满了火药味。 师雪宁蓄势已足，但没有急于出手，清冷的眸子战意涌现间，对沈砚说道：“砚兄，你先请吧。” 沈砚也不客气，踏步而行，主动出击。 “唰！” 一剑平平无奇的刺出，速度却是快到了极致，眨眼间，剑尖就到了师雪宁的胸前。 后者本以为气境四层的剑术不可能太快，可当沈砚出剑之后，师雪宁情不自禁地错愕一下。 好快的剑。 师雪宁退后一步，剑锋撩起轻轻一拔，剑刃上灵力弥漫，一缕赤色光弧将沈砚的剑锋荡开。 与此同时，师雪宁招式变换反刺一剑，后来居上。 沈砚反应也是极快，剑势一转，钩动前者剑锋将长剑带到了一旁，接着一拳轰出。 师雪宁也抬起纤掌迎面拍去，啪的一声，二人拳掌对轰，同时飞退数米。 落地时，二人毫不停滞，身法、招式皆如行云流水一般变化多端，同时扑向对方。 接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开始了。 师雪宁的凤鸣剑法，沈砚的青冥剑诀同一时间大开大阖的展开。 当！当！当！ 二人游走于宽敞的院落，闪转腾挪、游移拼刺，剑光激荡、脆响连连，杀的是难解难分。 场外百余人观战，起初都觉得沈砚三、五招之后便能落败。 可眨眼之间三十余招已过，沈砚非但没有败北，反而越战越勇。 其一身气势受到五极灵天功和青冥剑诀的影响也是愈发的精妙绝伦了起来。 剑锋拼杀的脆响此起彼伏，长剑上面附着灵力的波动愈发的明显，青光与赤芒交替变换，院中剑影如织、锋芒交错，看得人是荡气回肠。 四十招一过，院子里的沈氏族人外加黎典、李泽全都懵了。 虽然师雪宁自降了修为跟沈砚打，但是单从剑法、灵力层面来看二人并无二致，都很强啊，根本就是势均力敌。 可就是这种势均力敌才让他们大惊失色。 师雪宁是谁？ 那可是玄青宗重点培养了两年的杰出弟子啊。 玄青宗的背景深不可测，宗门积累更是全苍州所有世家加起来都无法比拟的存在。 就这样一个宗门培养出来的杰出弟子，竟没在沈砚这个废物身上讨到便宜？ 不真实。 “咦，沈砚这个废物的实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是啊，你看他的剑法，太精妙了，而且明显修炼的时间不算短，一招一式，真是有板有眼。” “你们没看到关键的地方吗？他的内息绵绵无尽，出手时又毫不吃力，你敢相信，十几天前他只有气境一层？” 沈姓子弟很是了解沈砚。 在他们眼中，沈砚就是三代弟子当中最大的废物，没有之一。 可现在，一个废物的表现可以用惊才绝艳四个字来形容，搁谁谁敢信。 “废物？” 李泽听到议论声，不禁问道：“他是个废物吗？” 这时，有沈姓弟子简短介绍了一下沈砚的情况。 黎典和李泽听完，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次出山，居然发生这样的变故。 堂堂玄青宗弟子，竟跟一个废物战成了平手。 当！当！当！ 场地中心，沈砚和师雪宁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师雪宁白皙的小脸变得愈发严肃。 这两年多来，她不是对沈砚一点关注都没有，她早就知道，当年那个砚哥哥已经变成了人人嘲笑的废物。 也正因为如此，师雪宁有了疏远沈砚的心思。 毕竟身份、背景、实力差距太大了，沈砚已经没有资格与她相提并论。 可直到动起手，师雪宁才发现，传闻和真相明显不符。 虽然只有四层修为，但从剑法精妙程度来看，一点都不比玄青宗的绝学凤鸣剑法差。 这个沈砚，还挺棘手。 惊愕间，师雪宁有些走神了，而这时，沈砚的剑锋疾刺而来，将师雪宁的披风切开了一道口子。 而这，还是沈砚发现师雪宁走神故意留手了，否则这一剑，足以让师雪宁受伤。 临阵对敌，走神是大忌。 见到披风受损，师雪宁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时间怒意升腾，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 我是玄青宗弟子，是苍州顶尖的武道天才，无论任何人，都不可以击败我，何况一个废物。 “凤鸣九天！” 剑势一转，师雪宁浑身气息狂涨，先前她立意将修为压制到四层，就是不想让外人说玄青宗恃强凌弱，而如今，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 剑势一起，澎湃的剑意随着长剑笔走龙蛇了起来，密集的剑影缭乱交错，剑身急速颤抖发出的剑吟瞬间在院里激荡回鸣了起来。 恍惚间，人们似乎看到了一只身披彩翼的华丽彩凤翱翔九天，杀气腾腾地朝着沈砚扑落而下。 与此同时，师雪宁身上的气势直接冲破了五层大关，直达六层。 她动真格的了。 第13章 剑破凤鸣 剑吟狂响，剑势无双。 密集的剑影交错如织，宛若一张大网朝着沈砚头顶压下。 凤鸣九天一出，院内大乱。 “六层了，这是气境六层的修为，师雪宁怒了。” “擦，这个废物居然逼师雪宁动真格了，他本事不小啊。” “沈敬、沈练都没能做到这一步，这个废物难道比他们还强？” 惊叹声连连响起，沈天河和啸字辈的主事之人们也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得不说，沈砚今天的表情太惊艳了。 哪怕他的境界仍旧只有四层，只从剑法上来看，就不比师雪宁差。 沈啸南眼珠子瞪得溜圆，内心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沈琮瞠目结舌的同时，心中嫉妒的要死，为什么那个让大家赞叹连连的人不是自己，偏偏是沈砚这个废物。 至于沈啸林，嘴角竟然不自知地勾起了。 小六居然有这么大能耐，以前我怎么不知，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儿子啊，干的漂亮。 原本以为沈砚这个废物会再一次把他这个当爹的老脸当众丢掉，沈啸林做梦也没想到，六子沈砚居然能逼得师雪宁动真格了，这下沈啸林心里乐开花了。 沈家人全部惊惧。 只是这师雪宁一动真格的，沈砚的形势就大大不妙了。 唰唰唰！ 恍惚间，众人仿佛看到了一只彩凤朝沈砚扑去，那绚丽的羽翎宛若锋利的剑光，锋利密集，无处不在，犹如一场突然降临的狂风暴雨，将沈砚所有退路封死。 沈砚一时间压力剧增。 好一个凤鸣九天，这剑法不赖，可惜我也有底牌未出。 沈砚等的就是这一刻。 之前他一直没有使出离幻剑气，就是想在情况危急之下再出招。 离幻剑气只有在出其不意的前提下，效果才有可能最好。 心有决断，沈砚继续后撤，看着像是无计可施，实则正在等待凤鸣九天势弱时刻的到来。 既然要出剑，就要一剑定乾坤。 眼看着沈砚退到了墙角里，后面再无退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机会。 心中暗喝，青冥剑诀的法门在脑海中迅速闪过，随后他剑锋直指，直击凤鸣九天剑招的中心。 那里是风暴的中央，也是弱点所在。 “所谓有意出剑，无意伤敌，一点即破，点点溃散。” 离幻剑气。 沈砚脚下踏着精妙的步伐，心中默念青冥剑诀法门，手腕一抖，一朵剑花绽开，宛若刹那芳华，一道半指长的剑气从剑尖处瞬间伸出，更似骄阳点亮天地。 唰！ 一道极致刺眼的光芒扩散而出，师雪宁双眼刺疼，视野尽失，本能把头扭了过去。 也就这个时候，凤鸣九天在没有灵力持续输出的情况下威力锐减。 借此良机，沈砚悍然出击，剑锋颤动间出现了大量的幻影，半指长的剑气由一化众，仿佛出现了无数道半指长的剑气，势如破竹般将彩凤绞杀。 而这时，师雪宁的视力还没有恢复，整个人都是懵的。 沈砚趁热打铁，剑尖往前一递，师雪宁的下颚处停住，距离咽喉只有一寸距离。 剑气褪去，消弭无形，这时师雪宁才后知后觉恢复了视力，睁眼一看，自己已经败了。 “这……”师雪宁呆愣，目光震惊地看向沈砚。 她不明白，自己已经动用了气境六层的修为，竟没能压制沈砚将其击败，反而还输了。 “输……了？” 院中百余人尽都失神了，一张张面孔写满了震惊了。 这个大废物，居然打败了师雪宁。 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个想法，在每一个人内心流淌，以至于整个大院都死寂无声。 沈啸南脸颊狂抖，他原本是打算看沈砚丢人的，可没想到居然让他出了回风头。 这玄青宗的弟子也真够差劲的，就能让一个废物打败了，老子也是服了。 族长沈天河眉头紧皱，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不是废物吗？什么样的废物能打败玄青宗弟子？ 而在场地外围，只有沈啸林表情最为精彩。 三、四个呼吸间，沈啸林从震惊、意外、茫然、欣喜，彻头彻尾体验了一把什么一脚天堂一脚地狱。 他都做好准备颜面扫地了，没想到六儿子给他争了回光。 擦，太踏马刺激了啊。 沈啸林笑了，一时间有些忍俊不禁。 而就在全场死寂的同时，沈砚也将长剑缓缓撤回，冲着师雪宁抱拳道：“承让。” 师雪宁的脸腾得就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李泽劈头盖脸地训斥道：“师妹，你搞什么？为什么故意撤了剑招？” 师雪宁闻声一怔。 其他人也是愣住，不约而同看向李泽。 “看什么看？告诉你多少次了，高手对决，最忌心软，明明可以赢，你却故意输给他，师兄我很失望。” 李泽一席话说完，沈家子弟们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师雪宁故意输给了沈砚，我说最后赢的怎么是那个废物。” “吓死老子了，我还以为这废物变成绝顶高手了呢。” “也对，人家是气境九层高手，不可能输给一个废物，肯定是师雪宁故意让着他了，” “都说他们青梅竹马，他们暗地里是不是已经私定终身了。” “别开玩笑了，一个玄青宗的天骄人物，一个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他们要是能暗生情愫，那就太扯蛋了。” “不一定啊，师雪宁现在可是玄青宗弟子，换成你是沈砚，能不往死了纠缠他吗？” 嗯？ 伴随着这样的议论声，众人似乎找到了答案。 对，沈砚能赢，肯定是师雪宁放水了。 要不然李泽说出‘真相’之后，师雪宁为何不去反驳，一定是这样。 沈姓子弟长出了口气。 不过现场高手也不少，比如黎典、沈天河，以及沈啸龙、沈啸南，包括沈啸林。 什么故意谦让、放水的？ 都是屁话。 师雪宁就是输了。 那个李泽分明是不想认账，才故意找了个说辞。 当然，玄青宗是贵客，沈家人肯定也不敢挑明，非要挣这个脸面。 族长沈天河顺着李泽的话说道：“沈砚，还不谢过雪宁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 沈砚苦笑，明明就是自己赢了，偏偏因为不敢得罪玄青宗找借口，真是醉了。 不过算了，输赢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测试出青冥剑诀的威力，这就够了。 忍辱负重多年，沈砚早已养成老成持重的性子，懒得跟这些厚颜无耻的家伙们计较。 “雪宁妹妹，多谢手下留情。” 黎典也看出沈天河是故意给玄青宗留几分薄面，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虽说雪宁让了一招，但沈家的剑法也让老朽大开眼界，佩服佩服啊。” “哈哈，跟玄青宗的绝学比起来，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时，沈啸林开心啊，这个时候不讨点好处，什么时候讨啊。 沈啸林道：“族长，虽说砚儿今日胜之不武，但也不算辱了我沈家声誉，啸林觉得，砚儿当赏。” 呸！ 沈啸南气得啐了一口，心说，你还真会顺杆爬，不要脸。 沈啸林挑衅的看了一眼沈啸南，把后者气的够呛。 “哈哈……” 能在玄青宗面前给家族争光，族长沈天河自然十分开心：“哈哈，啸林说的对，既如此，啸龙，那就给他们二人每人两百块下品灵石，十枚洗脉丹、十枚壮骨丹、外加十枚练血丹，以资鼓励。” 说完之后，沈天河还对师雪宁道：“雪宁啊，沈家不比玄青宗，你可千万别嫌弃。” 此言一出，小院里一片哗然。 就切磋了几招，族长居然给出如此丰富的奖励，这个废物，走了狗屎运啊。 一众沈姓弟子羡慕不已。 沈琮拳头攥得都发白了。 本来想让沈砚出个丑，没想到还成全他了，没天理啊。 沈砚也愣住了。 他确实没想到奖励会如此丰富。 要知道，就是家族中的天才弟子，每个月最多也只能领取十五块下品灵石和一枚洗脉丹。 而沈天河这一下，居然奖励自己两百块下品灵石。 不过很快，沈砚才明白过来，这两百块灵石、十枚洗脉丹、十枚壮骨丹、十枚练血丹根本不是给自己的。 注意了，这次奖励是给“他们二人”，也就是说，不光赏了沈砚，还把师雪宁也带上了。 而其实，沈天河主要是想给师雪宁。 师雪宁是什么人？ 玄青宗弟子。 给少了能拿出手吗？ 说白了，沈天河一来觉得他沈砚落了玄青宗的面子准备往回找补。二来也是借机在向黎典示好，拉近沈家和玄青宗的关系。 而自己，纯粹是沾了师雪宁的光了。 老狐狸啊。 送礼都送的这么合情合理。 黎典哪里不懂得沈天河的心思，果然没有拒绝，对师雪宁说道：“雪宁啊，还不请过族长。” “雪宁谢过沈族长。” “哈哈，你太客气了。” 笑声中，一场切磋算是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第14章 沈啸林的转变 切磋结束，黎典带着李泽、师雪宁去客房休息去了。 人群散去，沈砚准备回住处，这时，沈啸林单独把他叫到了外面。 而这一次，他连沈琮都没叫。 沈砚看见，沈琮看自己的时候满眼都是嫉妒和怨毒的目光。 这位三哥，气量狭小，从小就欺负他，自然见不得自己好。 不过没所谓了，如今自己拥有诡谷，从今往后，也不用再看他眼色行事。 离开会客厅后，父子二人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停了下来。 沈啸林问道：“小六，你的剑法从哪里学的？” 沈砚一叹，果然，今天的事还是瞒不过沈啸林。 而且既然沈啸林都看出来了，其他人估计也能瞧出一二。 但沈砚一点没慌，顺口编了个谎话道：“父亲说的是青冥剑诀，是我一年多前闲逛武市的时候，非常偶然从地摊上捡漏捡来的。” 苍州武市是一个武者云集的地方，里面有很多武者贩卖功法，有的时候的确是捡漏一些好东西，但这种情况并不多。 沈啸林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刨根问底，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还有点运道。” 沈啸林脸上写满了赞许和满意的神情，拍着沈砚的肩膀道：“以前为父觉得你不堪大用，看来你只是一时被埋没在低谷，是为父冷落你了，不过从今往后，为父会观察你的，好好修炼，别让为父失望。” 沈砚嘴角抖了抖，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修为止步不前的时候，就视而不见。 现在修为上来了，马上亲近关怀。 势力啊。 沈砚面无表情道：“是，儿子谨记在心。” 沈啸林很满意，不住点头道：“哦，对了，这套剑法你自己知道就好，倘若谁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给你的，这绝学啊，自己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叫底牌，守住了，莫叫人学了去。” “儿子明白。” 叮嘱了一番，沈啸林越看沈砚越满意，本能的，他拿起了沈砚的手腕。 一缕灵力涌进，沈啸林猛地一呆：“你……晋升五层了？” 沈砚一怔，暗叫大意。 他没想把自己的实力告诉任何人，但这灵力深浅的事，高手只要通过把脉就能感知的一干二楚。 沈砚心中略显慌乱，但神色却是丝毫不变：“是，昨夜打坐时，一不小心打通了第五条经脉。” 沈啸林没有质疑，更加没有刨根问底。 因为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子女学什么无所谓，只要能快速提升，帮助他在家族获得更高的地位就可以了。 沈啸林狂喜道：“好，好啊，为父做梦也没想到你一开窍，竟有如此天资，好，很好，你有没有把握三个月内将修为晋升至九层？” 这一问，沈砚明白了。 他的兄弟姐妹有八人，除了两个年纪更小的，也没几个有太高的天赋。 而这当中，沈砚的大哥、二哥早就过了十八岁的年纪，虽然修为不低，年纪却大了。 唯有一个沈琮，目前在七层顶峰，是最有可能在三个月后参加全境比武的。 现在生父看自己提升速度奇快，就动了让他去玄青宗的心思，一旦成功，那沈啸林在沈家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甚至顶替沈啸荣主事三房也不是梦。 沈砚听完，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恼火。 他正色道：“父亲，你觉得一个向来眼高于顶、从不在外界招收弟子的玄青宗为什么突然大张旗鼓的搞什么比武大赛是一件好事吗？” 沈啸林听完一怔：“你觉得事有蹊跷？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沈砚道：“风声我没听到，但儿子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啸林眉头一皱：“能加入玄青宗，是雍国武道多少年轻人的梦想，这么好的事，为什么到你嘴里就充满阴谋的味道了呢？” 玄青宗想干什么，沈砚确实是不清楚的，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但既然沈啸林不觉得有问题，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沈砚摇了摇头，不再作声。 沈啸林再次坚持道：“你就告诉为父，三个月从五层到九层，有没有把握。” “儿子只能说尽力而为。” “好。” 沈啸林眼前一亮，心中再无不快，道：“你好好修炼，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砚儿啊，我沈啸林膝子子女九人，眼下只有你三哥最有机会加入玄青宗，若你也可以，那为父日后一定好好培养你……这样，这个你先拿着。” 说着，沈啸林从手上摘下一枚古朴的戒指，放在了沈砚的手上。 储物戒指。 “这是储物戒指，内有三丈方圆的空间，可存放随身物品，里面还有一百块下品灵石，你都拿着，好好修炼，日后缺什么再跟为父说。” “我尽力而为吧。” 沈砚心情不佳，含糊回应。 父子聊完，沈啸林开心的走了。 这一刻起，他开始尽身为人父的责任了。 可沈砚内心并无感动，反而满满都是苦涩。 父亲是不是真的关心他，沈砚还无法清晰辨别，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有利用价值了。 唉！ 叹了口气，沈砚也不愿费神多想，形单影只的回返住处。 新宅，房内…… “三个月后全境比武，我到底要不要参加呢？如果参加就必须将修为提升到九层。虽然有点难，但有极品灵石在手，未必不能办到。只是这玄青宗为什么突然招收弟子了，总觉得有古怪啊。” 房间中，沈砚不断回想沈啸林说的那些话，也知道后者的意图。 可玄青宗这次反常的举动，让沈砚有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他也知道这是一件好事。 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可就是觉得有古怪。 玄青宗向来眼高于顶，以往收徒都是派人关注雍国的天才，然后有了目标，再派人前往说服。 正因为如此，玄青宗门人弟子并不多，几十年的光景，也就几百人上下。 可这次，玄青宗居然大张旗鼓的收徒了，还闹的全境人尽皆知。 这么大的阵仗，真的很违背常理。 “公子，有客到。”正想着，红姨声音从房外传来。 沈砚一怔，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一看，竟是师雪宁。 “雪宁。” “砚哥哥。” 这次师雪宁延用了以前的称呼，但沈砚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如果是三年前，沈砚肯定非常高兴师雪宁能过来看望他，毕竟那个时候，两个人好的就跟亲兄妹似的。 可今天师雪宁一次次的表现已经把他对师雪宁的好感消磨的所剩无几了，所以沈砚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愉悦的表情。 “有事吗？” 师雪宁小脸微红，道：“可以进去说吗？” “进来吧。”沈砚迟疑了片刻，把路让开。 二人走进房中，师雪宁一改之前盛气凌人的态度，一脸回味地打量房间陈设。 “这间屋子，我有两年多没来了，砚哥哥，这些年，你过还好吗？”师雪宁问道。 “还可以。”沈砚的回应是不冷不热。 “你撒谎。” 师雪宁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知道你的处境……” 见师雪宁欲言又止，沈砚耐心全无：“雪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啊，有话就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师雪宁扣着手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问道：“砚哥哥，你听没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什么风言风语？” “刚刚我们切磋的时候，有人说我故意让着你，是因为我们暗地里私定终身了，你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 沈砚无言了，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就私定终身了。 摇了摇头，沈砚道：“没谱的事，不必理会。” “我不理会不行啊，现在沈家都在传，这话要是传到玄青宗……” 沈砚心里猛往下一沉，突然意识到师雪宁要说什么了，他脸色有些难看道：“师雪宁，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雪宁鼓起了勇气：“砚哥哥，我只是不想让你继续缠着我。” “这话从何说起？”沈砚懵了。 话已挑明，师雪宁也不藏着掖着了：“行，我明说了吧，现在有人说我喜欢你，可我知道，我心里并没有你。” “没错，小的时候，我们的确很要好，但那个时候我只视你作兄长，可没想到，今天交手时我只是让了你一招，就招来这么多闲话，甚至有人说，你是为了加入玄青宗所以利用我、纠缠我。我不知道这些闲言碎语从何而起，也不相信砚哥哥是他们说的那种人，但不管有没有，我都不希望这些谣言传得人尽皆知。毕竟，我和李泽师兄在宗的安排下早已订下了亲事，等到我们晋升灵境时，宗门便安排我们完婚。” 第15章 争吵 师雪宁一口气说完，沈砚先是一怔。 难怪师雪宁是跟李泽来的，原来他们已经订亲了，但这跟我有个毛的关系？ 想着，沈砚心里的火就有点压不住了。 “你的意思是，我破坏了你和李泽的婚事喽？哈，这可是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沈砚冷笑，还真会自作多情啊。 师雪宁见沈砚并不承认她的猜测，声音也渐渐冷了。 师雪宁道：“兄长没有纠缠雪宁的打算最好，但若有此想法，雪宁也办不到。兄长，别怪小妹说话难听，身为武者，需自身实力过硬方可获得他人尊重，兄长浑浑噩噩三年，小妹却已晋升九层，我们不是一路人。若兄长想借小妹的关系加入玄青宗，请恕小妹无法帮忙，也希望兄长莫要自误。” 话说的如此决绝露骨，脾气再好的人也压不住。 沈砚凝视着师雪宁，失望透顶。 “师雪宁，既然你想听一句实话，那我就直说。曾经，我们是很要好，但我也只是把你当作妹妹看待，除此之外，绝无它意。至于外面的闲言碎语，更是空穴来风，没谱的事。我没打算利用你干什么，也没打算加入什么狗屁玄青宗，就算要去，我也会靠自己而非他人，另外，更加不会插足在你和那什么李泽之间不清不楚。所以，你真没必要自作多情，如果这样你还是不信，那我也没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多说，门在那里，好走不送。” 话到此处，沈砚气得直接下了逐客令。 “既然兄长没有此意，那便最好，小妹不多留了。”师雪宁起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沈砚忽然叫住师雪宁问道：“师雪宁，我想知道，你今天真的手下留情了吗？” 师雪宁沉默半晌，义正辞严道：“我是气境九层，若非手下留情，兄长岂能胜我。” “呵呵，那为兄还得谢谢你。” 沈砚冷笑。 无耻啊。 玄青宗就教你这个了，看来那也不是什么正经宗门。 跟师雪宁吵了一架，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因为在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家里，三年前的种种是留给沈砚心里唯一有温度的珍贵回忆。 可惜，就这么一点点温度，师雪宁也给他无情的剥夺了。 由此，沈砚总结出一个道理。 人可以什么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本事。 没本事，就没有资格拥有亲情。 没本事，更没有资格拥有友情。 人世间，没有什么比自身实力更加牢靠的东西了。 什么青梅竹马？ 什么血脉亲情？ 全都是狗屁。 不如强大实力来的可靠安心。 沈砚想通了，心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消散了。 …… 与此同时，师雪宁回到了沈家安排的客居。 屋内，李泽见师雪宁回来，问道：“你跟那个叫沈砚的谈完了？” “嗯。”师雪宁情绪不怎么高涨。 “怎么说的？” “我们吵了一架。” 师雪宁如实将自己跟沈砚谈话的过程以及内容汇报给了李泽和黎典。 李泽听完，大咧咧道：“这么说，沈家传出来的还真是谣言啊，你们之间本就没什么。” 师雪宁柳眉紧皱：“我早就说过，我们最多就是儿时的玩伴，仅此而已，是师兄不信。” 黎典从容喝了口茶：“这样最好，毕竟你是玄青宗的弟子，又跟李泽有婚约在先，那些闲言碎不管是真是假，及时遏制才不会影响到宗门和你们之间的关系。” 师雪宁看向黎典：“长老，比武大赛之后，那五十人真的要送到……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黎典笑了，没接话。 李泽眨了两下眼睛道：“师妹，你是在担心师家吗？还是说，你担心沈砚那个小子。” “我不关心沈砚，但我确实担心师家，毕竟家里已经回话了，我兄长也会参加比武大赛。” 李泽走到师雪宁面前道：“师妹，你要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能用极小的代价换来巨大的收获，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我明白了。” …… 隔日，黎典、李泽、师雪宁辞行，沈砚没有相送。 对于沈砚来说，昨天吵过了那一架，他和师雪宁仅有的一点儿时情谊就已经消散了。 从此，二人就是陌路人。 而对陌路人，没必要恪守礼节。 临走之前，黎典再三表示，未来三个月，他们会住在苍州城直至比武大赛结束。 随后不出三天，玄青宗准备在苍州境内遴选弟子的消息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一夜之间，苍州武道沸腾了。 五十个名额入门名额，诱惑力巨大，一时间，苍州武道风起云涌。 与此同时，沈家内部也正式宣布，未来三个月，沈家将会倾尽一切必要的资源支援族中弟子修炼。 只要年纪在十八岁以下，并有可能达到气境九层至十二层的弟子，都可以获得较之往常三倍以上的资源。 此令一下，沈家子弟欢呼雀跃，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准备在比武大赛中大展拳脚。 …… 诡谷。 “找不到啊，没想到百丈深的寒潭如此难找，玲珑，你那边有线索吗？” “没有，如果这些地理杂记记录了苍州乃至雍国境内的全貌，那可能在雍国，根本没有百丈寒潭。” 玄青宗招徒比武的事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沈砚却躲在诡谷里跟玲珑婠一起查找寒阴水精的线索。 这两天，他跑了好几次藏书楼，借阅了不少地理杂记。 拿回来后，他就跟玲珑婠查阅典籍。 可沈砚万万没想到，两个人查来查去，一点眉目都没有。 “如果在典籍上找不到，就只能去武市打探消息了。” 玲珑婠好奇道：“武市是什么地方？” “就是武者集市，那里售卖一切跟修行有关的东西，包括消息。” 苍州武市位于苍州城内，是方圆百里最热闹的武者集市，以前沈砚烦躁的时候老往武市跑。 一是闲心，二是寻找突破的办法。 现在他已经不用担心境界无法突破的事了。 但要想打探消息，还得去武市。 武市中，有个地方叫‘知晓阁’，专门收集苍州乃至雍国全境的消息。 沈砚想，到了那或许会有收获。 玲珑婠听完眼神充满期待：“沈砚，武市好玩吗？” “你都没去过武市啊？玲珑，你能告诉我你是哪里人吗？” 沈砚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奇怪，玲珑婠修为肯定极高，为什么连武市都没听说过？ “忘记了。”玲珑婠摇头。 “那你之前一直住在诡谷吗？” “好像是的，我想不起来了。” 这就很离奇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沈砚能感觉到，玲珑婠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 除了七色七神花之外，也就懂得修炼方面的知识，其他一概想不起来。 唉，也是苦命人。 第16章 气境六层 沈砚给玲珑婠讲起了雍国三州一郡、民生风俗等等。 玲珑婠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听得津津有味。 “听起来真的很趣哦，真想出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玲珑婠兴奋又失落的表情，沈砚竟有些心疼。 他知道，玲珑婠是无法离开诡谷的，具体原因不明。 对于一个长年被困在一个地方的人来说，那种孤独、压抑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崩溃。 这让沈砚想起自己之前几年的人生，而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红姨没事的时候送来温暖的关怀。 玲珑婠呢？ 她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株名为七色七神花的小草为伴。 想到这，沈砚再次叹了口气：“可惜，你出不去，否则，我一定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玲珑婠俏脸天真道：“沈砚，其实你可以把修为提升到气境六层，这样我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哦？怎么看？” 沈砚一怔，如果玲珑婠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会不会更加开心呢？ “我能感觉到，只要你的修为达到气境六层，就可以解除诡谷中一些隐藏的禁制，这样，我就可以通过你的双眼看到外面的世界。” “这么神奇？” 沈砚环顾四周，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说的禁制在哪？我为什么看不到？” “我也看不到，但能感觉到，它无处不在。” 沈砚听不懂，但要是能让玲珑婠开心，他也愿意做。 “好，那就先把修为提升到六层。” “我来指导你。” 言罢，沈砚席地而坐，取出一块下品灵石修炼五极灵天功。 有了沈天河给的二百块下品灵石，沈砚已经不需要耗费极品灵石修炼了。 那玩意好是好，就是能量太大，自己的修为太低，使用的时候，不可避免会浪费其中的灵力。 正常情况下，他现在的修为还是使用下品灵石最合适、最有性价比。 而且有五极灵天功这种高阶的功法辅助，用下品灵石修炼速度并不会太慢。 “你先服用洗脉丹、壮骨丹、练血丹吧，先把根骨重塑一番，吸收灵气的效果会更好。” “好。” 玲珑婠的意见很重要，沈砚攥着灵石，取出一枚洗脉丹服了下去。 药性在体内化开，化作一股清凉的涓流涌向已经打通的经脉，很快，大量杂质陆续被洗脉丹吸出、化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砚只觉得身上的毛孔仿佛全部张开，一丝丝杂质正在从毛孔中排出体外。 很快，沈砚畅快无比，洗脉丹的效果呈现出来了。 沈砚赞叹道：“这洗脉丹跟雪阳丹相比也不差。” 玲珑婠道：“不，效果差远了，只是你现在修为太低，杂质相应也少，若是元阶，洗脉丹的效果就微乎其微了，相反，到时服用雪阳丹才有效。” 沈砚点头，等待洗脉丹的效果消散，立马又服下了一枚壮骨丹。 唰！ 壮骨丹的药效充斥身体，沈砚立马感觉到，药效化作一个个微小颗粒附着在全身骨骼上，进而渗透。 随着药效开始发力，骨骼开始变得坚硬强韧了起来，一点点能量也在骨骼内部逐渐集中。 “武道修行，体魄是基础，骨骼强壮，既能承受更加强大的外力，亦能让武技的威力更大。” 沈砚点头，催动药力重塑骨骼。 药效完毕之后，沈砚服下炼血丹。 而这时，一缕缕微薄的药力融入到绵绵流淌的血液中，只一会儿，沈砚就开始全身发热。 “有点热。” “那就对了，练血的目的是让气血更加旺盛，去陈出新。气血行运有助于推动灵力运转，气血越旺盛，灵力运转越快，修行也就越快，同时，生命活力也会更加旺盛，一旦受伤，恢复也快。” 就这样，在玲珑婠的指点下，沈砚一步步稳扎稳打的提升修为。 洗脉、壮骨、练血……相当于重塑根骨，令体魄越来越强大。 随后再修炼功法，提升灵力强度和数量水到渠成。 到了这时，沈砚终于体会到五极灵天功的精妙之处了。 这门功法在吸收灵气、炼化灵气方面绝对比普通功法要快上许多。 这次他采用的虽然是下品灵石，灵气浓度不高，但架不住吸收炼化的速度快。 半个小时的时间，两块下品灵石的灵气就被化尽了，这在以前修炼冲元诀的时候，是绝无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办到的，可能一个时辰才能用掉一块下品灵石。 中间差距，是整整四倍。 也就是说，他的修炼速度同比族中的同辈弟子，要快上四倍。 “好快，五极灵天功，果然不愧是元阶功法。” 玲珑婠笑道：“不仅快，此功法还有一个特殊之处。” “哦？哪里特殊？” “五极灵天功最强大之处在于每一个大境界达到圆满之际，可以用一种秘术再次凝炼灵力，这种秘术被称为五极凝灵术。使用五极凝灵术凝练灵力，不仅可以让灵力愈发纯粹强大，还可以扩张丹田，让丹田的空间更大，储备更多的灵力。”玲珑婠笑着回道。 “还有这种好处？” 沈砚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是武道小白，自然知道武者所拥有的丹田空间在每一个境界基本上都是固定大小的，同时能积累的灵力多少也是有有限的。倘若有人能扩张丹田，让丹田空间变大，相应的，储备灵力的数量也会随之变得更多。 举个例子，两个气境十二层的武者丹田本来都有水桶那么大，那么二者修炼的灵力也是一样的多。 可若是其中一人用五极凝灵术将丹田扩大一倍，那所修炼出来的灵力，就是两个水桶的量级。 这中间的差别可就大了。 身为武者，灵力越多越雄浑，意味着体力、耐力、力量等各个方面都会随之水涨船高，这直接能影响一个武者战力的持久性。 想到这，沈砚差点兴奋的跳起来。 “玲珑，五极凝灵术能将丹田扩大多少？” “这我不清楚，毕竟牵涉的因素太多，个人体质、天赋根骨、才智悟性、功法是否精妙等等，都有可能决定五极凝灵术最终的效果。只能说因人而宜吧。” 玲珑婠如数家珍说道：“你现在的境界还太低，根本无法判断，不过想要尽可能扩张丹田，我倒可以给你个建议。” “你说。” 玲珑婠能说出建议，说明前者对自己的判断是有一些把握的，毕竟从认识玲珑婠那天起，他就没骗过自己。 “还是那句话，武道修行，体魄修行至关重要，也就是肉身。洗脉、壮骨、练血，乃至于壮大五脏都可以让肉身越来越强壮，就像建造一座宫殿，地基扎实，宫殿才能立得稳。” “武道修行也是同样的道理，我说的洗脉、壮骨等壮大体魄的过程，其实就是让你重塑根骨，一名武者的根骨越佳，日后的境界才有可能越高。同时，不断重塑根骨也能让你的丹田更加强韧且充满活力，衍生出无限的潜力，只要不间断的、合情合理的重塑根骨，等你达到气境十二层圆满时，再用五极凝灵术扩大丹田，定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效果。” 沈砚听得很认真：“我明白了，意思就是根骨很重要。” 玲珑婠点头：“对的，武者的根基就在于根骨，洗脉、壮骨、练血、五脏等就是重塑根骨的过程，只有将根骨塑造好了，日后才有机会修炼绝顶武体。” 沈砚了然。 武体一说，他自然知道。 所谓武体，在武道中人来看，就是修炼出区别于凡人的体魄，而武体是武者由武入道的必经之路。 目前沈家的长辈大部分人修炼的是冲元武体，这也是为什么，沈家人必须要修炼冲元诀的目的。 练成了武体之后，武者就可以凭借武力追求武之大道，那才是更广阔的天空。 沈砚道：“我以前修炼的是冲元诀，冲元诀的目标就是冲元武体，可我现在改练了五极灵天功，未来成就的武体是否跟这部功法有关？” “那是当然啊，你以为五极灵天功内为何会有五极凝灵术这种神奇的秘术？” 玲珑婠嫣然笑道：“五极灵天功的第一目标就是五极灵体，五极凝灵术是修炼五极灵体的方法和诀窍，只有修炼五极灵天功打好基础，才能在气境圆满之际修炼五极凝灵术，从而练成五极灵体。” “五极灵体？” 沈砚双眼放光：“这武体比冲元武体要厉害很多吧。” “没有可比性。”玲珑婠说道：“五极灵体是一种绝世武体的第一步，练到后面你就知道了。” “第一步？” 这方面功法上并没有介绍，沈砚很是意外：“那第二步是什么？” “青冥剑体！” 玲珑婠笑道：“别问了，你现在的修为还触及不到那个境界，问多了反而对你不好，我可以告诉你，五极灵体是一种可以成长的绝世武体，它最终能演化到什么地步，我也不是很清楚，等你修炼到一定境界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而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青冥剑体要比五极灵体强大无数倍。” 青冥剑体！ 沈砚呼吸都急促了：“原来青冥剑诀跟五极灵天功是一套完整的功法？” “不然你以为五极灵天功为什么会有青冥剑诀呢？” 沈砚攥了攥拳头，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三天后…… 在玲珑婠的帮助下，沈砚的修为正式步入气境六层。 当雄浑的灵力充斥丹田，并在最后一刻打通第六条经脉的时候，沈砚只觉得诡谷大地都为之震颤了一下。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可匹敌之感充斥全身，他的灵力、力量、气血、骨骼、五脏在此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五感六识都清晰了许多。 而让沈砚无比诧异的是，随着气境六层境界的到来，他惊愕地发现，笼罩在诡谷荒原外围的浓雾都开始汹涌的退去了。 …… 与此同时，沈家后宅的主楼，沈天河将一本蓝皮书交给了当家主事人沈啸龙。 “去办吧。” 沈啸龙接过小本子驻留片刻，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玄青宗面向苍州全境招徒，苍州地界，立即波诡云谲起来。 第17章 诡谷新貌 诡谷荒原，浓烈的大雾宛若潮汐一般汹涌退去，荒原面积在肉眼可见之下一点点的变大。 玲珑婠说沈砚的修为一旦达到气境六层就可以解除诡谷中的某些禁制，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 “玲珑，雾气退了。”沈砚惊愕站起。 “某些禁制也解除了。”玲珑婠点头。 二人并肩而立，静静观察诡谷的变化，很快，荒原的面积扩大了整整一倍。 浓雾向四面八方滚滚退散，不经意间，两侧出现了巍峨挺拔的黑色峭壁，远远望去黑色的岩石竟如铁石般散发出黑黝黝的金属光泽。 而往正前方看，峭壁正在逐渐向中心收拢，地面越来越窄，没过多久，一条蜿蜒向上的斜坡小路呈现在二人眼前。 “山？浓雾中竟还有两座大山？” 沈砚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其实他之前就对诡谷抱有怀疑。 一个荒原，怎么会叫谷？ 现在，他才算明白。 这里是一处谷地。 扭头看向身后，诡谷黑碑附近已经被同样收窄的峭壁拢成了一个山洞的形状。 黑碑在山洞外，荒原在山洞里。 黑碑的另一边依旧是浓雾缭绕，不知延伸向何方，但能确定的是，在黑碑的反方向已经呈现出了谷地的基本全貌了。 不过，这处谷地显然并没有那么简单，在他前方，还有一条蜿蜒向上的小路。 到这时，滚滚散开的雾气停止了，小路只露出数米长的一截，完全看不到上面有什么。 “这就是诡谷吗？” 沈砚喃喃自语着，无法抑制内心的好奇，指着小路问道：“玲珑，你知道那里吗？” 神秘小路一出现，玲珑婠的表情就变得严肃了不少。 “知道，但没去过，那里是界，我过不去，不过我知道，那里住着人。” “住着人？诡谷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居住？” 诡谷真的吃惊了。 他原以为这鬼地方只有玲珑婠，没想到还有其他人。 “谁在里面？” “我不知道，我说了，那里是界。” “界？你指的是那条小路？” 玲珑婠点头，表情又比先前还要严肃许多：“界的后面有人住，我没见过他，但我能感觉到，他很恶，非常恶。” “恶！” 沈砚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恶，指的是坏人吗？ 也许看出沈砚对小路产生了忌惮心理，玲珑婠往回找补道：“不用担心，雾里有强大的禁制，他根本出不来。” 沈砚可不傻。 此时此刻，他已经大概明白了诡谷的一些情况。 “诡谷雾气存在神秘的禁制，这种禁制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随着我的修为不断提升，雾气就会一点点散去，而从浓雾内暴露出来的诡谷，将会失去禁制的保护，里面的人或者事物，都将会慢慢降临诡谷，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沈砚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去询问玲珑婠。 而后者也十分肯定地回道：“八九不离十。” “原来这才是诡谷。”沈砚深吸了口气：“那你觉得，那条小路背后的“恶”什么时候会逃出来？” 玲珑婠将小路后面的存在称之为‘恶’，这有点让沈砚担心。 这个称呼，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小路后面的‘恶’以后会威胁到自己，自己必须要做出一些准备了。 可沈砚没想到，一向无所不知的玲珑婠却摇了下头：“我没办法判断，不过我知道，他短时间内还出不来。” “呼！”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但知道‘恶’眼下还出不来，沈砚也算是放心不少。 而这时，玲珑婠似乎察觉到沈砚的担忧，立马嫣然一笑道：“别怕，有我在，就算他出来，也无法伤害你，他敢伤害你，我就干掉他。” “啊？” 听着玲珑婠自信满满的话，沈砚愣住，内心莫名有些感动。 或许是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学会了坚强、又或许因为男子气概暗中作祟，沈砚可没打算躲在女人的后面。 “不管是什么样的“恶”，他不惹我就算了，敢惹我，我也不会轻饶了他。” 话虽这样说，但沈砚知道自己目前应该不具备跟诡谷中的‘恶’分庭抗礼的资格，看来日后需要更加勤奋的修炼了。 “我们该去苍州城了。” …… 一个时辰后，沈砚抵达苍州城。 “哇，这里好热闹啊。” 驻足在宽敞如镜面的街道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华丽的马车、高大的楼宇……沈砚嘴角上扬。 这个地方，一如既往的热闹，每次来都能让人心情愉悦。 苍州古城，从前朝就已经具备庞大的规模了，而如今被称为大雍国的南境重城，真正的南境枢纽。 借由沈砚的神识游览全城，玲珑婠兴奋的就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在诡谷中高兴的欢呼了起来，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看。 “沈砚，那是什么？” “冰糖葫芦！” “那个呢？” “呃，糖糕，都是美食。” “我想吃。” “好。” 准备来打听寒阴水精下落的玲珑婠刚进城，就被热闹繁华的都市吸引了。 短短半个时辰功夫，沈砚买了一大堆好吃的，在行人不注意的前提下送进了诡谷， 诡谷内，一向只对七色七神花感兴趣的玲珑婠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根本乐不思蜀了，看得沈砚瞠目结舌。 这姑娘平日里一本正经、高深莫测，没想到还有童真的一面。 也不知道她被诡谷关了多久，又或者本身就是出生在诡谷中，竟连凡俗世界的美食全然不知。 看见玲珑玲珑婠化身贪吃鬼，沈砚都替前者感到高兴。 “你慢慢吃，我去四处打听一下。” 沿着宽敞的路面，沈砚一路向东行去，一不会儿就抵达这座南境重城最繁华的地段，苍州武市。 苍州武市是武者活跃的区域，地盘之大足足占了半个城东。 在这里，凡是跟修行、武道有关的一切东西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武市的繁华也造成了以苍州城为中心的方圆数百里城镇、乡村乃至闲散的武者都往这边聚集。 沈砚进走武市，开始沿途打探寒阴水精的消息。 可打听了一圈，竟没有丝毫收获。 “奇怪了，难道苍州武道没人听说过寒阴水精？” 一无所获的沈砚站在街上寻思了一会，大步流星朝着武市深处走去。 苍州武市放在整个雍国南境都是最大的，在这，你可以买到几乎任何一种跟武者修行有关的东西。 灵材灵宝、功法秘笈、丹药药液、灵器兵刃，甚至奇闻轶事、小道消息也能打听到。 而在武市深处，就有这么一家被称为“知晓阁”的地方，专门贩卖各种消息。 知晓阁对外的口号是：知四海、晓八荒。 言外之意，这天底下就没有知晓阁不知道的事儿。 而根据以往游逛武市的经验，知晓阁的口号也并非吹嘘。 沈砚曾多次出入武市，虽然因为囊中羞涩并没有购买过太多修炼用的货品，但他对这里还是极为熟悉的。 很多时候，武者需要找什么宝物不知道出处、或者要打听什么消息都会去知晓阁求助。 交付灵石、获取消息，童叟无欺。 一刻钟后，沈砚抵达知晓阁。 那是一栋占地极广的奢华古楼，足有五、六层那么高，古楼呈阁殿外形，宛若一尊庞然大物屹立在武市北侧。 古楼门楣上方，一块巨大的匾额上刻着三个明晃晃的烫金大字——知晓阁。 此刻晨时刚过，武市刚刚开市不久，正是门庭若市的时刻。 知晓阁门前，穿着各异的武者穿梭其中，密集的人流彻底将知晓阁的大门堵的水泄不通，若想由此进门，不耽误一会儿功夫是不行的，看气氛比城中的各大酒楼还要生意兴隆。 沈砚深吸了口气，随着人流缓缓走进知晓阁中，刚到楼内，一个盛装打扮的妖娆女子便迎了过来。 “这位公子，是要打探消息吗？” “嗯，我想寻一种灵材的下落。” 妖娆女子翻开玉掌亮出一块比巴掌小一点的木牌，同时另一只手取出一只毛笔，笑容满面道：“请公子将所求之物写在木牌之上，明日这个时辰公子可来本阁获取想要知道的消息。” “明日？” 沈砚接过毛笔正要写，一听还要等一天，问道：“不能快些吗？” “若公子急需，五块下品灵石，一个时辰后可取。”妖娆女子笑盈盈地摊开手掌。 真黑啊。 提前一天，就要五块下品灵石。 可这是知晓阁的规矩，沈砚也很无奈，只好忍疼先交了五块下品灵石。 随后在木牌上写上“寒阴水精”四个字，交给妖娆女子。 妖娆女子随手取出一只锦囊，将木牌放进去封好，又交给沈砚一块玉制的信物，才说道：“本阁规矩，不同的消息价位不同，还请公子备好足够的灵石，一个时辰后取走答案便可。” “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寒阴水精的消息价值几何，但这是沈砚必须做的一件事，所以他并不在乎。 因为还有一个时辰才可取到答案，沈砚百无聊赖之下，决定在武市里闲逛一会。 离开知晓阁，沈砚就顺着街道闲逛了起来。 走着走着，来到一家店铺外面，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第18章 借灵石 “什么，四百？不是说好了两百吗？” “公子稍安勿躁，先前的确是两百，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玄青宗全境比武招徒，那这武市的所有货物自然是水涨船高啦。” “那你们也太黑了，涨一点就可以，一下翻了一倍，这不是黑店吗？” “公子请慎言，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这几日武市的所有货物哪个不涨价，八成以上的货物都翻了两番了，我只翻了一番，那还是看在公子诚心的份上，公子，别不知足了。” “你……你……” 店铺里争吵声不止一个人，有男也有女。 沈砚靠近店铺时，莫名觉得有个声音十分熟悉，他本能的向铺内看去，意外发现正在跟店铺老板吵架的居然是三个熟人。 沈磐、沈陆和沈琳。 他们怎么在这？ 沈砚一看沈磐三人正跟老板争得面红耳赤，下意识就想听听他们在吵什么。 进了铺子，沈砚靠在门框一侧，看见老板手里拿着一本紫色封皮的秘笈，一副黑心肠的模样对沈磐三人说道：“三位，这本秘笈你们要还是不要，不要我就卖别人了。” “要，当然要了。” 沈磐咬牙道：“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帮我们留着，我们回去取灵石，毕竟这一下翻了一番，我们身上没那么多啊。” 老板奸商嘴脸毕现：“可以，五十块下品灵石，保留一天。” “什么？你也太黑了吧？” 沈磐、沈陆、沈琳听完，顿时炸了。 可老板好像还挺有理：“三位，话可不能这么说，玄青宗大比在即，洗脉丹都从两块下品灵石涨到六块下品灵石一枚了，这宝物是一天一个价啊，我倒是可以等你们一天，可万一明天不是这个价，反而便宜了，我不是赔了吗。” “行，我们认了，你等一下。” 沈陆情知在讨价还价上自己争不过有经验的老板，索性认栽了，他转身冲着沈琳和沈磐道：“你们身上还有没有灵石了，都凑一凑，既然都想买，那就别不舍得灵石。” 沈磐黑着个脸，无比窝火：“我不是不舍得，是身上真没有灵石了。” “别撒谎，出来之前我看见你跟爹要灵石了，你敢说没有？” “我，我那是留着买壮骨丹的。” 沈琳捂着小香囊，怯生生道：“哥，我真没有那么多了。” “买不买，不买我就走了，反正我没有那么灵石。” “玛德，老子认了。” 最后，三人死乞白赖掏空了口袋，可最后一凑，也只是凑出来一百块下品灵石，距离购买秘笈还差一百块。 这样一来，三人就傻眼了。 灵石不够，秘籍就买不到，干瞪眼也没用。 老板见状，鄙夷地撇了撇嘴，用三人经常嘲弄沈砚的语气骂道：“没有灵石买什么秘笈，穷鬼。” 三人气得直磨牙，但也说不出来什么。 买卖买卖，就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 正当三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沈陆发现门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砚？ 沈陆顿时眼前一亮，随后只愣神一秒，便快步走了过去。 而沈磐则是牛眼一瞪，露出了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哎呀，沈砚，你真是我的救星啊。” 此刻的沈陆也不叫废物了、更不意气指使了，他宛若见到了亲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 见沈陆一脸谄媚亲近的样子，沈砚哪可能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他们要买秘笈，灵石带的不够，就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了。 想到这，沈砚将沈陆从身边推开：“别靠近我，沈陆，你笑得真么贱究竟想干什么？” 老子想借灵石！ 沈陆内心大骂一声。 三天前，他亲眼看见族长奖励了沈砚两百块下品灵石，这就意味着，沈砚身上是有灵石的，且只有他能帮自己三人渡过难关。 有了这个想法，沈陆心说我特么需要灵石啊，贱点就贱点吧。 没有理会沈砚的嘲讽，沈陆笑得跟一朵向日葵似的，说道：“哎呀，兄弟，是这样的，我和沈磐、沈琳想买一本秘笈，可惜身上的灵石不够，沈砚，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你看能不能借我点灵石，不多，就一百块下品灵石就行，回去我就还你，帮帮忙，好吗？” 没事的时候一个口废物，借灵石的时候就是自家兄弟。 王八蛋，真实嗷。 沈砚心里腹诽了一番，阴阳怪气道：“哎呀，原来我和沈陆兄是自家兄弟啊，我怎么一直不知道呢？” 这话明摆着讥讽沈陆，可后者脸皮也足够厚，顿时表情扭捏道：“你看你，怎么还跟堂兄干玩笑呢？淘气！” 我淘你大爷气！ 沈砚阴着脸：“谁跟你开玩笑了？以前没事的时候你们几个一口一个废物羞辱我，现在想跟我借灵石了就又兄弟相称了，不得不说，沈陆，你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 此言一出，沈琳俏脸涨红，娇叱道：“沈砚，你怎么说话呢？无论怎么说，沈陆都是你的堂兄，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吗？行，那我走。” 沈陆见状连忙拉住沈砚：“别走，沈砚，你别跟小琳一般见识，她不懂事，我代她给你赔罪。” 说着，沈陆死死拽着沈砚的长衫道：“沈砚，我们是真的急啊，那本流雨剑法武技我们看了很久了，今天就差一百块下品灵石就可以到手了，你就当帮我们一个忙，借我一百块下品灵石，我保证，回家就还你，行不行，我求求你了。” 眼见得沈陆就差没跪地相求，沈砚也对那本秘笈产生了好奇心理。 沉默了一会儿，他眨了眨眼睛道：“行，看你诚心的份上，我可以借你。” “哎呦，你可真是我的亲兄弟啊。”沈陆狂喜不已。 就连沈磐和沈琳也露出意外的眼神，心说这个废物心地还挺善良。 可就在这时，沈砚补充道：“灵石可以借给你们，但我有条件，借一还二，能不能答应？” “啥？” 沈磐本来对沈砚的印象已经有了一丢丢的改观了，可一听沈砚要借一还二，整个人气得差点爆炸。 借一块灵石还两块，借一百，那不得还二百啊。 “沈砚，你也太黑了，这话你也说的出来。” “就是，你怎么不去抢。” 沈琳也急了，太欺负人了。 沈陆也懵了，心说这个王八蛋太不是东西了，借一还二，他怎么说得出口的呢？ 沈砚嘴角上扬，戏谑地看着三人。 过往那些年，沈陆三人可没少羞辱沈砚，他都记着呢，如今这三个王八蛋总算落到自己手里了。 不是要借灵石吗？ 可以借，但不能白借。 见三人恨恨地不说话，沈砚道：“借不借？不借我走了，我可没逼你们。” 沈陆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掌柜手里的秘笈，顿时一跺脚道：“好，我借。” “哥……” 沈磐没想到沈陆能答应，那可是借一还二啊，你借一百，就得还两百。 沈磐急道：“沈陆，你疯了，借一还二，你还得起吗？” 沈陆转身将挡住二人，低声道：“你们是不是傻啊？我今天就借了，过后我就不还他，他能怎么样？先把秘籍买到手再说啊。” 二人一听，瞬间愣住，随后也没再阻拦。 沈陆转身将沈砚拽了回来道：“借一还二可以，我答应了。” “答应了？立字据。”沈砚也很痛快，似乎根本不怕沈陆不还。 “行。” 沈陆点头，心说，立字据有个毛用，我就不承认，你能吃了我啊。 说完，四人总算达成共识。 沈砚管老板借来纸笔立了字据，分别签字画押，跟着，他才掏了一百块下品灵石交给沈陆。 而沈陆三人又凑了三百，一共四百总算是把秘籍买下来了。 可正当沈陆准备从老板手里接过秘笈的时候…… 啪！ 一只手比沈陆还要快地将秘笈抢了过去。 这一下，连老板都懵了。 沈陆三人看向那只手的主人，瞬间暴怒。 “沈砚，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我这个人不信字据，你们欠我灵石，这本秘笈就抵押在我这了，什么时候把灵石还回来，秘笈再给你们，就这么简单。”沈砚淡然道。 店铺里，沈陆三人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沈陆还打算赖账呢。 结果做梦也没想到，沈砚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了。 灵石花了，秘笈落在沈砚手里了，还踏马欠了一屁股债。 沈磐就是再想忍，也忍不住了。 “沈砚，老子干死你。” 盛怒之下，沈磐举拳就要打过去。 然而沈砚根本没正眼看沈磐，只用眼角余光一瞥，道：“什么意思？要动武啊，你确定？” 一眼望去，沈磐顿时魂归半月前，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压根不是沈砚的对手。 沈磐一滞，拳头举过头顶就没敢落下了。 沈陆和沈琳牙都快咬碎了。 见三人不敢动弹，沈砚鄙夷的目光更浓，讥讽道：“别装高手了，赶紧回去凑灵石吧，哦，对了，我忘了说了，帮你们保管秘笈，也是要收费的，一天五十块下品灵石，尽快凑嗷。” 话音一落，老板嘴角都情不自禁地抽了两下，心说这个货太坏了。 “算你狠。” 沈陆知道再待下去得让沈砚活活气死，而他们三个又打不过沈砚，于是拉着沈磐和沈琳回去凑灵石去了。 总算出口恶气了，沈砚心中舒爽无比。 而这时，沈砚看了看店铺老板，忽然说道：“老板，秘笈三百块下品灵石，你要不要？” “啥？” 老板懵了，他这是准备把秘籍再卖还给我？ 老板：“公子，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像是开玩笑吗？” 沈砚算盘打得贼响道：“老板，你看哈，你这秘笈也就值两百，你刚才买了四百，赚了两百吧，现在我又三百卖给你，你赔了一百，但他们回来还得找你买，你还四百卖他们，这不就赚三百了吗？而我借出去一百，再卖你三百，我也赚两百，大家都赚了不是。” 老板脑子有点乱：“可你们立了字据啊，万一他们回来找你呢？” 沈砚嘿嘿笑道：“我找个地方躲两天，让他们找不到我，保管费一天五十，两天后他们得还我三百，你觉得他们还得起？还不起就还得回去凑，我再躲两天，他们还是还不起，呵呵，找我也没用啊。” 老板听得一愣一愣的，憋了半天才挑起个大拇指：“公子，您比我会做生意。” 恰巧这个时候，玲珑婠的声音传来：“秘笈是件宝物，别卖。” 第19章 灵阶符纸 嗯？ 听到玲珑婠传音的沈砚先是一怔，旋即正色起来。 “开个玩笑，别当真，告辞。” 打了个哈哈，沈砚在掌柜的满头雾水的注视之下离开了铺子。 从铺子里出来，沈砚神色恢复正常。 “玲珑，你说秘笈是宝物？这不就是一本气阶的剑法秘笈吗？” “秘笈不是宝物，宝物是封面和封底两张纸，那是两张灵阶符纸。” 啊？ 沈砚听完呆愣，灵阶符纸，不会吧。 错愕着，他立马将秘笈取出来翻来覆去看，没看出端倪。 “别看了，这本秘笈的封面和封底确实是灵阶符纸，只不过被灵阶后期的高手用灵力封印过，非元阶以上的高手，根本看不出来，你把秘笈送进来，我帮你解开封印。” 非元阶高手……看不出来？ 沈砚蒙圈两秒，玲珑的意思是，她是个元阶高手？ 跟玲珑婠相处的越久，沈砚就越觉得玲珑神秘。 到目前为止，沈砚根本判断不出来，玲珑婠到底是什么修为。 片刻后，沈砚将秘笈送到诡谷。 玲珑婠将秘笈接过来，指尖迸发两道剑气，直接将封面、封底两张紫色灵阶符纸切了下来，然后左右手各一张，仔细端详。 看了一会儿，玲珑婠又有收获道：“这不是两张灵阶符纸，按照纸张大小来看，符纸在制作的过程中采用了一种特殊的手段，才将符纸变成如此大的两张……嗯，这上面还有牵灵纹……能裁剪成八张。” 喃喃自语间，剑气自指诀中迸发而起，对两张灵阶符纸开始裁切。 剑气薄如蝉翼，更似刀片，裁切时，沈砚分明看见一缕缕的金色光华在符纸上弹射。 那平整的紫色纸面上，一缕缕金丝游走，与弹射金光互相交错，给人一种既绚丽又壮观之感。 看得沈砚不由屏住了呼吸。 唰唰的声音响动，不一会儿，八张长条状、只有巴掌大小的符纸整齐地摞在一起。 “还真是宝物，这灵阶符纸用处大吗？” “灵阶符纸，作用只能说一般，不过对你作用会很大。”玲珑婠回。 沈砚了然。 符道一事，他也略知一二。 某些强大的武道高手，往往可以将招式、绝学封印在符纸当中制成符箓。这样在使用的时候，只需用灵力激发便可，既省心、又省力，还能收获出其不意的效果。 只不过，想用自身灵力制成灵符，难度却不是一般的大。 首先，制符必须经过长时间且极为枯燥的修炼，才能做到得心应手，可即便如此，制符的成功率依旧不高。 其次，制作出来的符箓的品级，是无法超越制符者自身修为的。 举个例子，一个灵境高手就算再精通制符之道，他所制作出来的符箓，威力至多也不会超过气阶，这仿佛是一种天道规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最后，制符所需要的条件也极为苛刻。 气阶的符箓还好，用的都是普通的符纸，符纸的制作也并不复杂。 但高阶的符纸就很难说了，反正是非常复杂。 这一点，沈砚知道的就少之又少了，但他知道，放眼整个苍州，也没有多少灵阶符纸，而这就造成了高阶符纸的价格极为昂贵的现状。 他曾记得在一年多以前，武市的拍卖行拍卖过一张灵阶符纸，最后成交价竟高达2000块下品灵石，当时震惊了不少苍州境内的武道高手。 综合以上因素，就可以想象，他占了多大的便宜。 一张灵阶符纸能卖到2000块下品灵石的高价，那制作出来的符箓价值几何？ 反正沈砚判断不出来。 而他则是无意中得到了八张灵阶符纸。 一张灵阶符纸最次也要值2000块下品灵石。 八张就是块下品灵石。 这个漏真的捡得太大了。 如果让沈陆三人知道流雨剑法秘笈的封面和封底居然是这样的宝物，估计三人能气到吐血三升吧？ 而要是能将灵阶符纸再充分利用起来，制成灵阶的符箓，那这八张符纸的价值可能还要翻上几番。 毕竟，材料是材料，并没有实际用处。 但符箓就不一样了。 一张灵阶的符箓，足以媲美一件灵阶的灵器。 想到这，沈砚强压内心的兴奋，问道：“玲珑，你会制符吗？” “略通一二吧。” 玲珑婠谦虚的回道：“去买些好点的符笔、灵液、灵砂，我用这几张灵阶符纸给你制作几张符箓，关键时刻可保命。” “我马上去。” 沈砚要的就是句话。 很快，他找到一家专门贩卖符笔、符纸、灵液、灵砂的铺子，只花了不到二十块下品灵石就买够了材料，老板很大方，又送了他十张普通的符纸。 随后，玲珑婠就在诡谷琢磨了起来。 而沈砚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前往知晓阁求取答案。 …… 知晓阁，妖娆女子将沈砚带到一个私密性很好的单间中，取出一只锦囊放在了桌子上。 沈砚想要的答案就在锦囊里。 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必须交付灵石才行。 “公子，您要的答案已经有了，根据你的需求，本阁此次的报价是五十块下品灵石。”妖娆女子道。 “这么贵？你确定要我的答案值五十块下品灵石吗？”一听价格，沈砚皱了皱眉头。 都说知晓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胡说八道的吧，怎么看着像黑店呢？ 看到沈砚一副守财奴模样，妖娆女子娇笑了起来：“公子，本阁做生意向来价格公道，不然公子为什么不去别处，偏偏来知晓阁呢？” 算你说的有道理。 沈砚无言以对。 确实啊，这寒阴水精的消息在武市中根本打听不到，不然，他也不会来知晓阁。 “五十就五十吧，我认了，希望贵阁不会让在下失望。” 说话间，沈砚肉疼的掏出五十块下品灵石搁在桌子上，同时拿起了锦囊。 五十块下品灵石，要是放在以前，他才不舍得用来买个消息呢。 前阵子跟师雪宁切磋了一下，族长沈天河、父亲沈啸林加一起给了他三百块下品灵石。 而就在刚刚，又捡了个大漏。 自己现在也算是有点资本了。 这点灵石，他给得起。 更何况，寒阴水精是玲珑婠要的，那即使是再舍不得，该花的灵石也得花。 打开锦囊，沈砚从里面取出一个拇指长短的小小卷轴，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上面的字数不多，指明了两条线索。 一个是苍州城西八十里外的埋骨涧。 一个是玄青宗的蚀魂窟。 埋骨涧就不用说了。 那是前朝兵乱之地，当年大雍开国皇帝推翻前朝统治的时候，派了十万武者与前朝大军在一条深渊附近厮杀。 双方杀得昏天暗地，死伤无数，最后大雍开国皇帝虽然胜了，但那十万武者却是伤亡惨重、十不存一。 那条大渊中埋葬了无数武者的尸体，可谓尸骨累累、血流成河。 此后，苍州百姓才称那条大渊为埋骨涧，因为那条渊涧深处埋了很多尸骨。 而且埋骨涧还是灵兽横行之地，附近几乎是没有村庄的，但绝对适合武者行走。 沈家藏书楼的地理杂记也有对这个地方的记载，但并没有听说过有百丈寒潭，可好就好在，知晓阁已经将寒潭的位置在卷轴上写出来了。 不过最让他意外的却是第二个地方。 玄青宗，蚀魂窟。 沈砚皱了皱眉头：“贵阁给出的两个地方，先不说最后一个，埋骨涧我曾查过，并未找到相关记载，贵阁是如何肯定那里有寒阴水精的？” 妖娆女子笑盈盈说道：“公子要的是线索，所以本阁并不确定埋骨涧一定有寒阴水精啊。我们只是知道，那条渊涧深处西南方向的月牙谷由东到西的第三个山洞深处，确有一处寒潭、深约百丈，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寒阴水精。但最后一个地方，玄青宗的蚀魂窟的线索是非常肯定的，那里的寒潭确有寒阴水精。” 沈砚眉宇不展。 说实在的，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是非常满意，但总算有了线索。 并且线索还有两条，最后一条还是确定的，这意味着知晓阁的能量很大，连玄青宗内部的事情都能查清楚。 如此算来，那五十块下品灵石真的不贵了。 第20章 线索二，玄青宗 综合以上想法，沈砚已经很满意了，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些玄青宗的情况，于是跟妖娆女子攀谈了起来：“玄青宗的蚀魂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妖娆女子有问必答道：“这个问题倒是不难，玄青宗做为苍州第一大派，门内有很多便于弟子修炼的宝地，蚀魂窟就是其中之一……” 妖娆女子如数家珍的讲解了起来，并且赘述不多，言简意赅。 她所说的蚀魂窟，指的是玄青宗一个独立的修炼领域，其地理位置位于一座名为‘赤霞山’的大山当中。 赤霞山内部是一片占地很大的天然石窟群，石窟数量多达近百处。 由于赤霞山地理位置极为特殊，山脉地下存在数条属性不一的灵脉疯狂抢夺天地灵气，由此导致了整座赤霞山的五行灵气极为混乱，于是就诞生了许许多多修炼宝地。 比如说有的洞窟中常年燥热难当甚至时而会有地火作乱。 再比如有的洞窟寒如冰窖，稍加不慎会被活活冻死。 还有的洞窟充斥着有毒气体。 在玄青宗，有句话是这样形容蚀魂窟的，叫：五行逆乱，蚀骨消魂。 说的就是赤霞山五行灵气倒逆混乱，常人进入生不如死。 不过绝地归绝地，如果好好利用起来，也能起到废物利用的效果。 比如这种绝地对普通人肯定是致命的，但对拥有一定修为的武者，反而能起到磨炼心性、凝练灵力的绝佳效果。 妖娆女子介绍完，沈砚彻底明白了。 意思就是告诉沈砚，埋骨涧有没有你要的东西，知晓阁不敢保证，但玄青宗一定有。 “好，这个答案我很满意，有劳姑娘，告辞。”沈砚说完，起身离去。 妖娆女子则一如寻常回到一楼继续迎来送往。 只是没过多大一会儿，妖娆女子突然被知晓阁的某个主事之人叫走了，说是阁主要见她。 妖娆女子只是知晓阁内一名普通的下人，只负责在一楼接待客人，一听阁主要召见自己，马上前往四楼。 片刻后，一扇屏风后，烛光倒映出一个足以让人浮想联翩的旖旎背影。 “听闻今日有人打探寒阴水精的消息，你可知是谁？”屏风后的阁主问道。 妖娆女子谨慎回应阁主问话：“回阁主，奴婢不知，不过奴婢记得那人的样貌，可以画下来。” “画下来，交由负责一楼的主事，让他尽快查，查完上报本阁。” “是。” …… 另一边，沈砚离开知晓阁后，将获得的线索告知了玲珑婠。 玲珑婠得知后高兴的不得了，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寒阴水精？” “此事宜早不宜迟，就明日吧。”沈砚微笑回道。 玲珑婠欣然点头：“沈砚，我没看错你，你果然是守信之人，两个线索，你打算先去哪？” “埋骨涧。” 沈砚已经有了决定：“去玄青宗太难了，埋骨涧相对容易一些，如果那里找不到寒阴水精，我就只能参加三个月后的全境比武了。” 能说出这番话，其实沈砚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须知道，师雪宁性情的转变让他对玄青宗好感全无。 再加上他本身就觉得三个月后的比武有悖常理，要不是为了帮玲珑婠取得寒阴水精，他说什么也不会去参加全境比武大赛的。 玲珑婠点头：“你说的埋骨涧危险吗？” “我没去过，不知道危不危险，不过听说那里灵兽横行，应该不安全吧。” “要是这样的话，我劝你多准备一些补充体力、灵力的丹药，我再顺便给你制作一些保命的符箓，这样就万无一失啦。” “符箓？” 沈砚怔了一下，肉疼道：“灵阶符纸只有八张，用在埋骨涧太浪费了吧，我现在已经是气境六层武者了，青冥剑诀也初窥门径，应该应付得了。” 玲珑婠莞尔：“你不是买了一些普通的符纸吗？我制作一些低阶的符箓就好，根本不需要浪费费灵阶符纸。” “原来是这样……”沈砚挠了挠头。 “笨蛋，快去准备吧，我想想给你制作什么样的符箓合适。” “好。” 自从有了玲珑婠，沈砚好像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 而如今他已不再是那个只有气境一层的废物，心中倒是也想出去走走，看看这片广袤且充满挑战的天地。 埋骨涧，是个让人好奇的地方。 听说那里有许多灵兽，苍州各大世家的弟子经常在那里猎杀灵兽，获取兽晶。 兽晶是好东西，既能入药、也能用来炼器、还能制符，最关键的是，要是不知道怎么用，还可以用来换取灵石。 武市就有专门收购兽晶的地方，根本不愁卖。 有了打算，沈砚在武市闲逛了起来。 他先是找了几家丹药铺子，先后买了一瓶愈伤丸、一瓶正心丹、一瓶解毒散、外加十瓶回灵水。 愈伤丸可以治疗简单的外伤，比如刀剑伤、抓伤，甚至是刺伤，只要不伤到骨头、五脏、经脉，一般的外伤都能治。 正心丹主要是治疗内伤的 解毒散，是一种解毒药，用来解一些常见的剧毒。 至于回灵水，是一种药液，专门用来恢复灵力，效果比直接吸收灵石中的灵气要好的多。 这四种药物都是最普通的药物，武市中随便走两步就能找到一家铺子买到，而且价格亲民。 即便这样，几瓶最低廉的丹药买下来依旧花费了近五十块下品灵石。 为此，沈砚还在心中将玄青宗腹诽了半天。 要是没有全境比武，丹药的价格也不可能这么贵。 眼看着口袋里的灵石大幅度缩水，沈砚干脆不在武市停留了，准备回沈家领取一把长剑，再借匹马，就可以前往埋骨涧了。 想到马匹，沈砚就想起了黎典拜访沈家的时候骑的那几头雪鹿。 我什么时候能骑上灵兽呢？ 如果我能拥有一头雪鹿，骑上肯定无比拉风。 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沈砚加快了脚步。 行至武市街口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到有人私底下议论一些敏感的话题。 “真的假的，苍州城周边的那些世家真敢这么干？” “你觉得呢？玄青宗收徒啊，而且只收五十人，竞争多激烈啊。” “那我也不相信会有人暗杀其他世家的弟子，这太无耻了，如果真这么干了，很多世家必定纷纷效仿，那苍州武道岂不乱作一团了。” “要是能加入玄青宗，谁在在乎乱不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兄弟。” …… 道路左侧，一个用来歇脚的露天茶摊中，两个武者正在侃侃而谈。 他们说得很大声，也有不少武者参与进来，所以很多人都听到了，并且话中的意思也不难理解。 很显然，因为玄青宗要在全境比武招徒这件事，他们认为有些世家已经动了歪心思，会在比武开启之前，用尽一切见不得光的手段铲除异己。 由于比武招徒一事最近闹的沸沸扬扬，武市又是武者云集之地，所以这样的说法也不仅仅在街口能听到。 如果仔细听，就会发现，眼下的苍州武道，到处都流传着这样或者那样的预见和谣言。 沈砚听了之后不置可否，因为他知道，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啊。 毕竟，加入玄青宗的诱惑太大了。 不过沈砚听完，也只当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毕竟各大世家即使使出此种卑鄙的手段，那针对的对象也不会是他沈砚，最危险的应该是那些在三个月内最有希望达到九层、十层、十一层、十二层的气境后期的高手。 尤其十一层、十二层的高手，他们是这次大会最有可能夺魁的人物，那么各大世家为了能让自家的弟子一战成名，说不定还真会暗中派人铲除一些对手。 唉，玄青宗这次，算是把苍州武道搅得鸡犬不宁了。 听完传言，沈砚对玄青宗的印象更差了。 …… 与此同时，沈陆、沈琳、沈磐回到了族地，正在想办法凑灵石。 第21章 齐聚埋骨涧 为了赎回流雨剑法秘籍，沈陆、沈琳、沈磐三人在借灵石的路上渐行渐远。 三人平时本就没什么积累，如今又被沈砚活活坑了一把，目前已经深深陷入拆完东墙补西墙的状态当中，且无法自拔。 他们之前凑的灵石，多半是家里要的。 现在就只能向同辈的兄弟姐妹借。 可是能跟三人平等相处的，基本上都是族中不堪重用的弟子，哪有灵石借给他们？ 就算有，人家还得留着自己修炼用，所以三人到最后也没借到多少。 广场中央，三人正在为灵石头疼，忽然，一个气宇不凡的青年走进了三人的视野。 “四哥……” 看到青年，沈陆顿时笑逐颜开。 因为向他们走来的人，正是他们同父异母兄长沈跃。 沈跃比三人要年长，但也没超过十八岁，不过修为却是比沈陆三人强上不止一大截，已经有气境七层的修为了，目前正倍受沈啸南关注。 沈陆一路小跑过去，楚楚可怜道：“四哥，江湖救急，借些灵石给我们吧。” “借灵石？多少？”沈陆平时挺尊重沈跃的，所以后者听完没有直接拒绝。 “一百一十块。”沈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滚，我哪有那么多灵石？” 沈跃一听数目，当场就翻脸了。 这个王八蛋，他也好意思张口。 当然，灵石沈跃他还是有的，可凭什么借给沈陆他们啊，尤其沈陆借的还不少。 真把自己当大冤种了。 三人见状，就差没跪在地上了，一个个哭丧着脸央求了起来。 “四哥，我求求你了，没有灵石，我们就赎不回秘籍。” “是啊，保管费一天五十呢，今天要是凑不齐两百块下品灵石，明天就得还两百五了。” “哥，你行行好。” 三人一哭二闹差点没三上吊，沈跃听得一头雾水。 “停，快停，别他娘的鬼嚎了，你们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什么秘籍？什么保管费啊？” 三人眼泪一串串的，终于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了解事件的过程，沈跃气得破口大骂：“那个废物真这么黑？王八蛋，欺负人欺负咱家头上来了，行，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们先不要去赎秘籍，我会找他，让他把秘籍吐出来。” 有了主心骨，沈陆三人顿时转忧为喜。 沈跃是什么修为，气境七层啊，收拾沈砚还不手到擒来？ 沈磐道：“四哥，要不咱现在就去吧，早拿回来，早心安啊。” 沈跃闻言摇头道：“现在不行，我刚刚答应沈云他们一起去埋骨涧那边猎杀灵兽，等我回来的吧。” 沈琳嘟个小嘴道：“四哥，埋骨涧离这七十多里地呢，一去一回最少要一天时间，沈砚那个废物还给我们限定了保管费，一天五十块下品灵石，等你回来，两百块下品灵石都不够了。” “你傻啊，如果用灵石赎回秘籍，还用我出手吗？放心吧，四哥出马，别说借一还二了，老子就是一块灵石都不给他，他也得乖乖把秘籍还给你们。”沈跃霸气无比的说道。 一个废物，根本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三人一听，心里莫名有底了，不哭也不闹了。 不过听说沈跃要去埋骨涧，三人心思再次活泛了起来。 “四哥，你们要去埋骨涧吗？多少人啊？” “算上我、沈云、沈言……一共六个人。” “那能不能带我们一起去啊？” 沈跃皱了皱眉：“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埋骨涧的外围，而是要深入北面的黑荒林，那里有可能会出现气阶八品的灵兽，你们只有三、四层，一旦遇到危险谁保护你们，不是拖后腿吗？去，去，一边凉快去吧，别捣乱……” 沈跃是气境七层，自然瞧不起只有气境三、四层的弟弟妹妹们。 可沈陆三人并不死心。 “四哥，我们的修为是不如几位兄长，但我们马上也快到四层、五层了，你就带我们见见世面吧。” “是啊，四哥，我们不会拖你们后腿的，求求你，带带我们吧！” “四哥，我们可以保证，一旦发生危险，我们马上撤出黑荒林，绝对不会影响各位兄长们，行不行？” 三人苦苦哀求，沈跃也不好意思拒绝了，但他也没把话说死，道：“这样吧，先去门口跟沈云他们汇合，他们要是没意见，那你们就跟着吧，不过先说好，沈云要是不答应，你们就别跟着了。” “行。” 见沈跃答应下来，沈陆三人很是开心。 随后，三人跟着沈跃来到了族地门口。 刚到地方，就看见大房、四房那边出来十几个人，而且绝大部分人的修为跟沈陆三人差不多。 沈跃一看，心中狐疑，走过去一问才知道，沈云、沈练的弟弟妹妹也要跟着，这下子队伍又壮大了，仔细一看，起码有接近二十人。 沈跃见状，心里有点不高兴，觉得带的人太多了，是累赘。 沈云却是说道：“算了，玄青宗三个月后要在全境比武招徒，这事儿闹得其他世家的弟子也都憋着一股劲，我打听了，埋骨涧那边现在聚集了很多世家弟子，三层以上、五层以下的不在少数，咱们人多点也没坏处。退一万步说，实在不行，就不让他们进黑荒林，在埋骨涧外围猎杀一些灵兽算了，这样可以积累点阅历。” 沈云是这帮人的头目，他都说话了，沈跃也只能点头答应。 而这时，沈砚也借了马匹、领了兵刃，起程前往埋骨涧。 全境比武，闹得苍州武道风云齐动，一场世家之争，由此拉开了帷幕。 …… 埋骨涧，位于苍州城西八十里外。 而沈家也在苍州城西十里外。 这就意味着从沈家前往埋骨涧需要七十余里的路程。 这样的距离，如果马匹的脚程够快，一日便可抵达。 不过此时已近晌午，沈家众人即使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埋骨涧也得傍晚时分，或者天已经黑了。 所以沈砚出发之前，还从红姨那要了几张烙饼带在身上，想在饿肚子时果腹用。 除此之外，他还去了一趟藏书楼，把借来的地理杂记还了回去，并留了一本专门介绍埋骨涧的杂记带在身上。 夜幕降临，沈砚策马赶到埋骨涧的东侧。 刚到这，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比邻埋骨涧的东侧树林内，一团团篝火早已燃起，稀疏的树林边缘，到处都是前来猎杀灵兽的年轻武者。 埋骨涧在苍州的名气还是很大的。 那条渊涧深处从南到北都有原始森林和崇山峻岭，里面充斥着领地意识强烈的灵兽。 但灵兽的级别多半不高，从气阶一品到九品可谓应有尽有，而且实力低微的灵兽更愿意在埋骨涧附近活动，真正强大的灵兽却只能在埋骨涧西北、西南两个方向找到，也就是黑荒林，还有此次沈砚的目的地——埋骨涧西南方向的月牙谷。 埋骨涧这个地方，一直是低阶武者的天堂。 即使没有玄青宗全境比武这件事，也经常会有气境武者前来猎杀灵兽。 而自从玄青宗宣布要在全境招徒之后，埋骨涧就更加火爆了。 沈砚是第一次来埋骨涧，对当地情况的了解仅限于手上的地理杂记。 所以当他看到埋骨涧外面的树林里到处都是年轻武者的时候，他也有点懵了。 “这么多人？” 夜间光线不好，可即便如此，视野所及之下，大大小小的武者队伍也有三十多支，而且每支队伍最少得有六、七人，最多的队伍人数能达到三十多个。 虽然沈砚以前没来过埋骨涧，但却知道平时的埋骨涧就算有武者出没，人数也绝对没有这么多，更很少会像今天一样，成群结队的武者明目张胆的在埋骨涧周围扎营。 可眼下，埋骨涧实在是太热闹了，由此也可以看出，全境比武大赛对苍州武道影响有多大。 这么多人齐聚埋骨涧，不用想也知道，这里的情况将会变得比以往更加复杂。 第22章 惊人的制符能力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埋骨涧东侧树林边缘篝火通明、人声鼎沸。 四面八方赶来的苍州武者有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商议猎杀灵兽对策，有的则是在其他队伍中走动寒暄、结交新朋。 以往荒僻无人的野外，搞得像个大型的集会场所一样热闹。 热闹归热闹，沈砚是来找百丈寒潭的，没打算跟其他人产生交集，于是找了棵大树，将马匹拴好，坐在树下补充体力。 奔波半日，又饿又累，沈砚取出烙饼和清水一边吃喝，一边拿出地理杂记进一步了解埋骨涧的相关情况。 十目蛛，气阶五品至七品，多活跃于月牙谷七洞，擅吐蓝晶丝，十目可放蓝光致幻。 巨齿狼，气阶四品至六品，多活跃于黑荒林，齿锋爪利，奔行如电，群居。 赤瞳虎，气阶八至十品，多于黑荒林出没，体形巨大，力大无穷，乃黑荒林兽王之一。 血线蚊，气阶三品至六品，七洞毒虫之一，盯咬猎猛时释放毒液，不致死，可麻痹。 …… 沈砚翻开地理杂记关于埋骨涧那一页，逐字逐句阅读。 这本地理杂记，清晰的记录了活跃在埋骨涧附近的灵兽种类和相关细节，通过阅读，让沈砚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和认知。 这是为了保障自身的安全，必须要做的准备。 以前他也从某些沈姓子弟提起埋骨涧，说埋骨涧如何如何凶险，但都停留于口头表述。 埋骨涧真正的凶险程度，必须要亲自走过一趟才能切身体会到。 不过提前做些功课还是有必要的。 “此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埋骨涧西南方向的月牙谷，里面的灵兽以爬虫毒虫居多，而且夜晚相对危险一些。” 沈砚像是在喃喃自语，其实他正跟玲珑婠交流。 “你先别急着进去，我给你制作一些低阶符箓防身。” 沈砚并未强求，只凭自己看到的信息判断道：“我觉得月牙谷还好吧，只有一种名为十目蛛的灵兽实力可能强过我，并且最多只比我高了一个小境而已，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 玲珑婠回道：“月牙谷的灵兽级别虽然不高，但你也不要过于自大，有些灵兽在暴怒、垂死或者其他外力的干扰下是容易变异的，而变异灵兽的实力会比以往强大许多，一般都会瞬间提升两到三个品级，甚至还不止，所以你最好谨慎一些，切忌粗心大意从而丢了小命。” 变异灵兽！ 差点把这个茬给忘了。 世间灵兽有很多都会因为种种原因发生变异。 变异灵兽较之以往会变得更加易怒、暴躁、嗜血，且一旦变异，实力会提升一大截。 沈砚知道玲珑婠提醒的对，在外游历，时刻都要面对各种风险，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死于非命。 所以谨慎点还是非常必要的，毕竟小心无大错嘛！ 二人聊了几句，玲珑婠便不再说话了。 而沈砚借助神秘铃铛看到玲珑婠站在空地上，右手轻轻一拂，将一应制符的材料全部摆在身前，准备制符了。 这可是学习的好机，沈砚不再出言打扰，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空地上，只见玲珑婠将灵液倒入灵砂之中和匀，然后左手执笔，沉思两秒，便飞快的符纸上绘制起来。 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灵韵在笔锋的带动下游走了起来，一时间，绚烂的灵力波动从玲珑婠纤柔躯体向外扩散。 符纸上，细长的笔尖带动着灵力时起时落，星星点点的灵力宛若萤火虫般围着他飞来飞去。 落笔、勾描、顿笔、收锋……沈砚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一张符箓就画完了。 “这就完了，我还想学学呢。”沈砚感觉智商受到一万点暴击。 玲珑婠莞尔一笑：“你现在灵力太弱，学不会的，等什么时候达到灵境了，我再教你。” 说完，将另一张普通的空白符纸招至身前，继续绘制。 不到半个时辰，十张符箓画完了。 而沈砚虽然是目不转睛的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收获。 为此，他还有些郁闷，觉得自己被玲珑婠羞辱了。 也不知道玲珑婠是哪一境的高手，制符的手段竟如此高明，人比人气死人啊。 正气苦着，玲珑婠说话了：“我给你绘制了五种符箓，其中疾行符、隐身符、神勇符各两张，另外四张，分别是两张剑盾、两张剑符，都是从青冥剑诀演化而来的，足够你保命了。” 玲珑婠一口气说完，还有些不满意：“早知道此地危险，你再备一些普通符纸就好了，不过这十张符箓应该够用了。” 沈砚听完，嘴巴都能放进一个鸭蛋了。 “你这么快就弄了十张气阶灵符出来？” “怎么？是嫌我太慢了吗？” 玲珑婠扬起精致的小脸，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道：“可能是有些慢了，我觉得我以前应该可以更快。” 这还慢？ 分明太快了好吗？ 最关键是，沈砚记得自己身上就只有十张普通符纸，而且还是买符笔的时候店家送的。 玲珑婠绘制了十张符箓，居然全部都成功了。 不是说，制符的成功率不高吗？ 她为何一张都没失败？ 好变态啊！ 沈砚无言了，再一次刷新了对玲珑婠的认知。 “好了，你快熟悉一下这些符箓，免得遇到危险的时候忙中出错。” 沈砚连连点头，连忙将符箓取了出来。 疾行符，顾名思义，此符贴在腿上可提高奔行速度，对逃命、进攻都很有帮助。 隐身符，更是符如其名，此符贴在身上能让人隐身片刻，只要站着不动，并不去催动体内灵力，即使有人从身边走过，也很难发现，不过此符有个缺点，那就是隐身时间不长，大约只有不到半刻钟的样子。 神勇符，能加快气血循环，刺激武者潜能爆发。使用此符，武者可在短时间内提升两个小境，变得神勇无比。 当然，这种符箓使用过后会伴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时间长短具体要视武者身体条件而定，就像一种后遗症，具体表现是脱力、疲惫等等。 总得来说，但武者的根骨基础要是很强的话，这种后遗症则会被削弱不少，比如很快恢复过来、比如脱力疲惫的症状不明显。 这就很霸道。 沈砚目前的修为是气境六层，如果使用神勇符，可以瞬间变成气境八层的高手，虽然时间很短，只能维持一刻钟，但也很厉害了，尤其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关键时候使出神勇符可提升战力，反杀敌人。 剑盾，是玲珑婠截取了一部分十方剑壁的威力，将之封印在符纸里，制成了一种防御符箓。 跟以上三种符箓比起来，剑盾的优势是防御，且并非一次性符箓。 因为玲珑婠的灵力底蕴极强的缘故，此剑盾符箓一张能使用三次，并能防住任何气境十二层强者全力一击。 剑符，这个就更厉害了，剑符里面的是离幻剑气，威力相当于一个气境十二层高手全力一击。 沈砚一一甄别完，不由头皮发麻。 沈家也有符箓储备，但绝不会给低阶弟子使用，毕竟绘制这玩意的成功率太低了，是以家族都将符箓视作了宝物。 可玲珑婠，不到半个时辰就绘制了十张符箓，还都成功了，这怎不让沈砚吃惊。 更别提，这些符箓的用处极大，威力也相当恐怖。 沈砚不禁想问，玲珑婠是怎么办到的？ 莫非她是个不世出的绝顶高手？ 越是跟玲珑婠接触，沈砚就越看不懂这个少女。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而且对于修炼、武道似乎就没有她不懂的。 沈砚双手都在颤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得到这么多符箓。 沈砚问道：“我该怎么用？” “使用的时候，以灵力催动祭出就好。”玲珑婠平静地回道，神色间仿佛根本没把这些符箓当回事。 使用符箓的方法被称为“祭”。 所谓的“祭”，就是祭发、祭出的意思，其实就是一个动作，很简单，将灵力注入符箓，然后在脑海里想着射出或贴在身上就好。 欢天喜地的将符箓收好，沈砚也没有过多的客气。 毕竟和玲珑婠很熟了，要是每件事都道声谢，那就显得太矫情了。 …… 就在沈砚喜获至宝的时候。 不远处，沈家近二十名与沈砚同辈的弟子正围着篝火商议分队、分组的事情。 实力有气境八层的沈云是沈家队伍的领头人。 他坐在篝火外围最中心的位置侃侃而谈道：“待会我们分成两支队伍吧，我带沈练、沈跃、沈琮……共六人一队，剩下的人为一队，我们六人此行的目的是黑荒林的夜狐，那小畜生十分狡诈，上个月我和沈练就抓过一回，没想到让它逃脱了，所以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把它抓到。毕竟夜狐的兽晶灵气非常强大，若能取来入药，有助于我们在短时间再晋升一境或两境。” “沈奇，沈陆，沈飞，另一队就交给你们三个了，你们实力较弱，最好不要进黑荒林，就在外围转转便好。以你们的人数和修为，只要不分散，遇到气阶五品甚至六品的灵兽也足以拥有自保的能力，但要记住，任何人都不能脱离队伍，以免落单被灵兽盯上。” “还有，我看见韩家人也到了，带队的是气境八层的韩烬，他们的目的极有可能也是夜狐，所以咱们要打起精神，别让人捷足先登了。” 一行二十人纷纷点头。 这时，四下张望的沈陆忽然看见了沈砚。 “哎？沈磐，你看，那是不是沈砚？” “还真是他，王八蛋，他居然来埋骨涧了。” 沈磐看见沈砚就跟看见天敌似的，马上拽了拽沈跃的袖子：“四哥，沈砚来了。” “在哪？” 沈跃闻声扭头，果然看见沈砚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树下。 “走，我帮你们把秘籍要回来。” 说完，沈跃愤怒起身，大步流星朝着沈砚走去。 “沈跃，你干什么去？没商量完呢！” 第23章 冲突 上午时候，沈跃曾亲口答应替沈陆三人出头，既然话已出口，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带着沈磐、沈陆、沈琳，沈跃气势汹汹向沈砚走去。 沈云等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一看沈跃板着个脸、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没啥好事。 毕竟他们都了解沈跃的脾气，这个家伙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炸药桶。 于是，沈云等人也跟了过来。 大树下，沈跃带着沈陆三人怒气冲冲的将沈砚包围了起来，前者用俯视的目光瞪着沈砚道：“沈砚，我听说你抢了沈陆他们的秘籍，自家兄弟的东西你也抢？你也太不是东西了，我命令你，马上把秘籍还给沈陆他们，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跃，你这是干什么？都是自家人，别让外人看笑话。” 沈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这不是在沈家，同辈弟子有矛盾了发生点口角并没有什么。 在外面，要是真发生什么冲突了，沈家可就丢了大人了。 沈云本来想劝一劝沈跃，哪知道这个急脾气根本不听。 “沈云你别管，今天我非教训教训他不可。” 沈琮站在人群中，一言未发。 按理说，他和沈砚是同父异母，沈跃又不是他这一房的，他理应比沈云更不想看到矛盾发生。 可沈琮从小就看不起沈砚，自然也就不会插手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沈跃，这不是在家，你别乱来啊。” 看到周围其他世家的弟子指指点点，二房沈练也挂不住了，皱眉呵斥了一句。 “我说了你们别管，沈砚这个王八蛋，欺负自家兄弟，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欺负自家兄弟？ 就这个废物？ 众人一头雾水。 而这时，沈陆委屈巴拉的将沈砚如何借给他们灵石，又要求借一还二的事情说了出来。 众人听完，顿时恼火。 沈云仗着自己年长道：“沈砚，不是我说你，都是自家人，有必要这么黑吗？借一还二，你怎么想的？” 沈练道：“就是，沈砚，虽然你年纪小，可也不能胡作非为啊，快点把秘籍还给人家。” 见众人把矛头全部指向了沈砚，沈琮也站了出来：“沈砚，赶紧把秘籍交出来，别给父亲丢人。” “对，交出来，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再怎么说，沈陆也是你兄长，沈磐还是你的堂弟呢。” “借一还二，你还真敢要啊，你就这么缺灵石吗？” 众人将沈砚围在中间，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起来。 面对沈家众人的千夫所指，沈砚却镇定无比，言辞犀利地回怼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灵石是他们自己要借的，我又没逼他们，你们围着我干什么？要是还不起，你别借啊。借了又不还，还想找人撑腰强行要回秘籍，到底谁在欺负人？” “你……” 沈陆听完这番话气得脸都白了，偏偏他还无言以对。 沈家众人做梦都没想到沈砚的口才这么好，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沈磐急了，爆粗口道：“大家别听他胡搅蛮缠，你个王八蛋，我们秘籍灵石不够，你才提出借一还二，当时我们实在被逼的没办法才管你借的，你敢说，你不是在趁火打劫？”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没错，这明摆就是趁火打劫，咱别让人糊弄过去了。” 沈砚却是冷笑道：“什么叫趁火打劫？我逼你们借了吗？秘籍你们可以不买啊？是你们非要买秘籍才跟我借灵石的，怎么就变成我趁火打劫了？沈磐，你敢说当时我逼你了吗？” “你是没逼我们，可是……” 沈磐话音未落，沈砚抢白道：“你看，你自己都说我没逼你们，反而是你们明明没有灵石非要买秘籍，我说的没错吧？还有，我记得那本秘籍根本不值那么多灵石，那个店家摆明了要黑你们，你们不说他心黑，反而管我借完了灵石却说我欺负人？同样是交易，凭什么店家可以黑心的把秘籍翻倍来卖，而我却要受你们指责，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一顿神喷，众人被怼的哑口无言。 尽管他们知道沈砚就是故意坑沈陆三人，可他们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 玛德，这小子平时跟个闷炮似的，怎么这么能说啊？ 沈云头大无比，道：“沈砚，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你也别忘了，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有必要算这么清楚吗？” “兄弟？” 沈砚闻言冷笑：“沈云，你不是不知道，这几年，他们几个背地里说了我多少坏话，我顶着个废物的名头每天都要被他们说三道四，这是自家兄弟能干出来的事儿吗？借灵石的时候，一口一口的兄弟，还钱的时候就横眉立目了，你管这叫兄弟？” 沈云听完，彻底无言以对了。 而到这，他们也明白过来，沈砚根本就是想报复沈陆三人。 说是肯定说不清楚了，沈云道：“那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跟你犟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让他们把那一百块下品灵石还给你，你把秘籍还给人家，毕竟大家都是沈姓子弟，在家里，日后还要见面啊，没必要非得水火不容，你沈砚大人有大量，退一步，行不行？” 实事求是的说，沈云这个和事佬也确实够负责的了，他不想让外人看笑话，所以一退再退。 可沈砚也打定主意报复沈陆三人，一点面子都没给沈云留。 “凭什么让我退一步？我今天就还不退了，借一还二，说好的事儿，不能改，还不起，秘籍就是我的。” 沈云听完也无计可施了，心里还大骂沈陆三人活该。 要不是你们一天到晚说人家是废物，能让沈砚坑成这样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双方彻底僵住了。 脾气火爆的沈跃见沈砚油盐不进，一把薅住了沈砚的衣领，暴跳如雷道：“沈砚，看在三叔的面子上，老子再给你一个机会，秘籍你还，还是不还。” “不还，你又能怎样呢？” 其实要是没有这么多年屈辱经历，沈陆那边再说些好话，他也未必揪着这两百块下品灵石不放。 可一想到这几年经历，沈砚对这些同宗弟子就一无好感，甚至是憎恶，怎么可能老老实实把秘籍归还。 威胁？ 越威胁我，秘籍你越拿不回去。 “小王八蛋，今天我就代三叔好好教训教训你。” 话音一落，沈跃抬起了右手，这一举动看的沈云等人心脏一滞，暗叫不好。 这是要扇沈砚的耳光啊。 当然，这一巴掌扇下去倒是没什么，但是要是让人看见沈家弟子窝里斗，这人还不丢到苍州城去啊。 “沈跃，你冷静。” 沈云有心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第24章 势均力敌 呼！ 沈跃五指张开，蒲扇大的巴掌用尽全力的扇了下去。 沈砚早有预料沈跃会动手，所以他是有准备的。 眼看着巴掌扇了过来，沈砚目光一凝，灵力涌动之下，闪电般抓住了沈跃的手腕，不等巴掌落下，又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了沈跃的心窝上。 嘭！ 抬手格挡、提膝脚踹，沈砚一连串的反应毫不拖泥带水，动作连贯到令人发指，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最近沈砚在沈家强势崛起，先打沈磐、后惩张有布、战平师雪宁，正隐隐有出头之势。 可即便如此，沈云等人做梦也没想到他敢对沈跃出手，反应之快、下手之狠，让人根本来不及防御。 一声闷响，沈跃胸口中招，足足飞出去两、三米远。 轰！ 二人一动手，树林一侧瞬间沸腾了，附近所有武者全部跑来围观。 “我去，打起来了，自家人打自家人，有意思。” “那不是沈跃吗？咋让人干翻了，谁有这本事？” “不知道，是生面孔，没怎么见过。” “……” 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篝火的光芒映出一张张幸灾乐祸的笑脸。 沈砚自然明白这种窝里斗的行为很容易让外人说三道四。 可我都要挨打了，还在乎外面的人说三道四吗？ 想打就打了。 这一脚踹出去，冲突直接升级。 说到面子，沈跃不要的吗？ 在苍州后辈当中，他一向以后起之秀自居，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家堂弟一脚踹翻，以后怎么见人。 所以，沈跃暴走了，非常彻底的暴走。 “小畜生，我要杀了你。” 呛！ 沈跃扶地起身，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拔剑出鞘，神态癫狂的朝着沈砚杀来。 这一举动让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准备玩命了？ 实事求是的说，沈云、沈练等人就站在沈砚和沈跃中间，如果他们出手阻止，冲突绝无可能继续升级。 可由于沈砚这一脚踹的太突兀了、太果断了，直接导致沈云的反应慢了半拍。 等沈云回过神的时候，沈砚和沈跃已经扭打在一起了。 唰！ 沈跃状若疯魔，一出手就是冲元剑法中的杀招，气阶灵器长剑在灵力的灌注下寒芒毕现、锐气逼人。隔着老远，便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气。 火光点亮的月下树林，沈跃剑法娴熟、步伐精妙，剑势连绵如笔走龙蛇，莫名给人一种剑道高手的错觉。 而笼罩在沈砚前后左右的剑光，也宛若一张大网死死将其困住，并且沈跃每一招都锁定了沈砚的退路，仿佛能预判到他下一步意图似的，给沈砚带来极大的压力。 “这沈跃果然与沈磐之流不同，功法、武技的确非常扎实。” 面对沈跃山呼海啸一般的凌厉攻势，沈砚暗暗点头，全力调动起丹田中的灵力。 委屈、憋闷了多年，他再也不想被人轻视了。 从今天开始，任何人都不可以对自己颐指气使。 谁敢轻视自己，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暗暗发誓，沈砚抽出鞘中长剑，不躲也不闪，非常硬核地冲了过去。 唰！ 长剑先是荡起一阵悦耳的颤音，随后一道刺眼的光芒在双方长剑中间突然乍现，两把长剑无比凶悍地撞在了一起。 离幻剑气对阵冲元剑法！ 当！ 脆响声震耳欲聋响起，火星四溅，气势凌云。 挡住沈跃的剑锋，沈砚丝毫不作停留，撤回长剑后抖腕再刺，刹那间间，一道半指长的剑气仿佛星光变烈日，在幽暗的深夜下烁烁晃眼起来。 一剑出，如骄阳大日升空，漫天星月尽皆黯然失色。 出于本能，沈跃闭上眼睛。 没办法，那道剑气太亮了，闪得眼仁生疼。 而沈砚则借着沈跃丧失视野，将一团绚烂的幻光刺进了密集的剑影里面疯狂的搅动了起来。 冲元剑法的精要是：剑势绵密、滔滔不绝。 但对上更为精妙、意境更加高远的青冥剑诀时，那绵延无尽的剑势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无比密集的传来，沈跃的攻势便被青冥剑诀无情的绞杀、撕碎。 青冥剑诀是元阶武技，哪怕只修炼到第一层，也不是冲元剑诀可比。 沈砚剑法灵动飘逸，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破开沈跃攻势，趁热打铁，一路碾压而去。 沈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中惊骇莫名，这废物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 正惊讶着，沈砚持剑横扫而来，雄浑的灵力全部灌注在长剑之上，劲气无比惊人。 沈跃虽然手忙脚乱，但基础却十分扎实，视力没有完全恢复他，只凭着一双耳朵就辨别出沈砚进攻的方位，然后完全凭借经验，挑剑挡在肩膀一侧，险之又险的挡下了沈砚这横扫一剑。 当！ 这一剑，力道出奇的大，两把长剑碰撞的瞬间，沈跃的身形就控制不住向一侧倒去，趔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停下来时，只觉得持剑的右手虎口发麻，竟有些握不住剑柄。 短短数次交锋，沈跃完全处于下风，这让他眼中充斥着惊愕与不信。 与此同时，赞叹声也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了。 “我去，这家伙是谁啊，挺厉害啊。” “是啊，没想到沈跃竟然吃亏，这个家伙，天天炫耀自己如何如何厉害，哈哈，这下打脸了。” 听到周围响起议论声，沈跃咬了咬牙，脸色难看的要死。 初次交手，沈跃还以为收拾沈砚费不了多大力气，可过了几招后他才发现，沈砚的实力竟与他相差不大。 这让沈跃一度无语。 都说沈砚是废物，谁见过实力如此恐怖的废物？ 老子气境七层顶峰，居然被他压着打。 看来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心念电转，沈跃立马收起了轻视之心。 他跟沈磐、沈陆之流不一样，虽然孤傲自负，但并不是傻子。 沈砚明显是个气境六、七层左右的高手，这样的实力跟自己几乎是相差无几了，再加上他的剑法精妙绝伦还在冲元剑法之上，自己要是再轻敌，今天怕是要把脸摔在地上。 想到此处，沈跃不由正色起来，心神动处，气境七层顶峰灵力在丹田深处澎湃涌动。 “沈家弟子皆将你沈砚视作废物，如今看来，他们都瞎了眼了，沈砚，你确实具备嚣张的资本。不过……想赢我沈跃，你还差点成色。” 吃了两次亏，沈跃学会低调谨慎了。 冷冷的说了一句豪言壮语，周身灵力悉数调动起来，一股强横的气势从其体内喷薄而出。 “沈跃准备全力以赴了。” “哇，真是精彩，能逼迫沈跃出全力，这个叫沈砚也足以自傲了。” “打，快打，老子还没看够。” 围观的人群多半都是苍州各大世家当中，实力在中上游的弟子。 在没有九层以及更高境界高手的情况下，沈跃在某个圈子当中确实算上出类拔萃。 而能让沈跃出全力，沈砚二字自此一刻闯进了苍州武道后起之秀当中。 见沈跃认真起来，沈砚抬了抬下巴，冷漠的眼神傲视全场道：“沈跃，听说你在苍州武道新人中很有名气，我也承认，你确实不弱，既然如此，那我沈砚今天就踩着你上位吧。” 听到沈砚发言，围观人群皆是一怔。 沈跃骄傲是因为他有本事，这沈砚怎么也如此目中无人，玛德，够狂啊。 沈跃听完果然眉毛一拧：“想踩我上位？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你能否办到？” “是否能办到，一试便知。” 话音落下，两个针尖对麦芒的家伙同时调动丹田中的灵力。 肉眼可见之下，二人的气势宛若没有止境般节节攀高，不消片刻，就形成两股雄浑至极的灵力风暴。 月夜下的树木不安的摇曳，无数树叶、草屑席卷而起，漫天飞舞。 战！ 当二人的气势不约而同达到顶点之际，无需再说什么多余的废话，同时向对方扑去。 轰！ 一场蓄势已久的大战终于开始了。 树林边缘气氛热烈，过百苍州俊杰翘首以望。 树林空地上，两道人影疾行如飞，剑气与剑气凶狠碰撞起来。 忍辱负重多年，沈砚也算是从此刻起正式走进了这充满惊险和刺激的武道世界，青冥剑诀在心，他的剑法大开大阖，宛若剑指苍天、笑傲青冥，一招一式都给一种前所未有的波澜壮阔之感。 相应的，沈跃的身手也绝对不弱。 沈家的冲元剑法虽然等级偏低，但在沈跃手中却是一板一眼、攻守兼备，每每出剑，皆能带起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 不用多想，能将一门低阶武技修炼至炉火青的地步，背后绝对是有着相应的勤劳和汗水。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哪怕就是沈砚，也在过去三年一刻不停的修炼，才能注满神秘铃铛，从而一飞冲天。 当！当！当！ 二人游走在稀疏的树林中，身法、剑招越来越快，仿佛两股风暴而拼命的碰撞。 因为势均力敌，双方身上开始出现了伤口，但即使流血受创，依旧不能阻止他们全力以赴。 这是一次难分高下的比斗。 也是能够左右谁更适合天才称号的战争。 不知不觉间，二人缠斗了足足六十余招，双方的脸上布满了汗水，丹田灵力也逐渐变得枯竭，但就是没有停手的意思。 慢慢的，嘈杂的议论声渐渐停息了，有的只是剑锋碰撞的悦耳清吟一刻不停的在树林中回荡。 “三房沈砚，是个人物。” 完全收起轻视之心的沈跃此刻不再用鄙视的眼神看待沈砚了，反而把他当作真正的对手去尊重。 百招后，二人的身法明显变得慢了下来，这是灵力耗尽的迹象。 此时的沈砚和沈跃出手时招式都开始变形了，剑势的威力也大不如前，但两个人就像执拗的山羊，依旧不肯罢手。 又过了十招，沈跃明显感觉到后力不继，不由一咬牙，大声道：“沈砚，打到现在，你我灵力皆所剩无几，我还剩一招，你若能接下，老子以后便承认不如你。” 沈砚此刻也是空虚无比，甚至浑身发冷。 没办法，打了这么久，灵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如今他和沈跃都是苦苦支撑。 可沈跃并没有服用丹药或者取出灵力补充体力，他自然也不会被对方看扁。 实事求是的说，单从境界来看，自己跟沈跃还是差了不少的。 对方毕竟是七层顶峰，而自己则刚刚迈入六层，灵力底蕴差了接近两个小境。 但沈砚不甘心、更不服输。 有青冥剑诀在手，足以弥补境界的差距。 “放马过来。” 没有多余的废话，沈砚深吸一口气，身形昂藏笔直。 第25章 技惊四座 一句‘放马过来’，昭示了沈砚立志取胜的决心。 另一边，沈跃眼中的轻视全无，反而向沈砚投去欣赏的目光。 “那你看好了，这一招，是我沈家冲元剑法中的绝学，太冲元河剑。” 话音一落，沈跃身上腾起一股凌云之势。 唰！ 沈跃的速度陡然快了一倍，手中长剑犹若春风化雨、倒卷天河。 绵绵不绝的剑招声势浩荡的施展出来，竟激荡起锋锐至极的剑气，远远一看，漫天剑影交织如网，铺天盖地、无穷无尽。 那气势，简直声如惊涛、势同骇浪，滔滔不绝，赫然给人一种剑卷江河之感。 此剑一出，沈砚顿时感觉到四面八方剑气形同铺天盖地的潮水将他淹没，不由压力剧增。 嗖！ 沈砚身形疾退，刚刚还占尽上风的他就像一叶孤舟落入万丈江河，面对滔滔不绝的江水，岌岌可危，随时都有船打舟翻的可能。 “这就是太冲元河剑吗，果然气势惊人。” 沈砚瞳孔猛缩，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席卷心头。 沈家能在苍州与其他世家鼎足而立，这一手太冲元河剑功不可没。 正是因为这一招绝学，让沈家某些长辈击败了无数屑小，打下了赫赫威名，他自然不敢小看。 噗！噗！噗！ 密集的攻势排山倒海压来，沈砚连遭暴击，身上多处受伤，鲜血飞溅，其人也是愈发的狼狈了起来。 没办法，冲元剑法虽然只是气阶武技，但太冲元河剑绝学威力却仅次于灵阶武技。 速度、威力、乃至剑招的变化都不能与之前的冲元剑法同日而语。 好在沈砚巨灵甲护体，所遭受的都是皮外伤，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眼下他也够惨的了。 肉眼可见，沈砚长袍染血，露在外面的皮肤到处都是寸许长的口子，看着触目惊心。 但沈砚依旧没有慌乱，脑海中全力回忆着青冥剑诀的剑招，寻找应对之策。 他明白，太冲元河一出，即使离幻剑气也不可能逆风翻盘。 想要接下这一招，并出手将沈跃击败，我的剑需要更加凝练。 身为沈家人，沈砚虽不像沈跃一样长年浸淫这门绝学，但他没少研读里面的剑招。 太冲元河剑胜在气势，剑势一起，若长河之水、奔流不息，讲究的是一个‘势’。 而青冥剑诀则在于一个“凝”字。 离幻剑气可以致敌以盲的关键就在这里，这是一种对灵力的精细把控。 只有将灵力完全作用于剑气当中时，离幻剑气的威力才会更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而要‘凝’，则需要心境稳固，对灵力的控制更加细微精确。 心念电转间，沈砚内心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这一刻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不是非常清晰，不过体内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莫要乱，平心静气。 刹那间，沈砚灵光一现，并没有逼迫自己施展离幻剑气，反而只抓住青冥剑诀的基础剑招，有板有眼的应对了起来。 有意出剑、无意伤敌。 这八字真言才是青冥剑诀的精髓所在，其余的，不用多想了。 心神沉淀下来，沈砚脸上无喜无悲，只凭心念挥起手中的长剑。 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像滔滔江河的一片扁舟，处境岌岌可危。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剑气逐渐变得犀利了起来。 起初只有半指多长的剑气，竟然潜移默化当中变成了两指多长，并且剑招剑路也越来越快。 冥冥中，沈砚看不到那滔滔不绝的太冲元河剑了，反而来到了一片昏暗的星空中，在他面前，一把透体雪亮的长剑散发出幽远深邃的光芒。 “就是现在！” 呼！ 视野突变，沈砚的神识再次回到激战的空地上，此一刻，太冲元河剑在沈跃的手上已经达到了极致完美的地步，铺天盖地的剑影宛若狂风暴雨，迎头压下。 而沈砚则视若无物，心神如一、气定神闲，仿佛立身于九霄云外，睥睨这场声势惊人的狂风暴雨。 出剑！ 下一刻，目光所及之下的剑势仿佛微微一滞，让他看到了沈跃的空当，当即一剑刺下，朵朵刺眼的光花盛放绽开。 唰！ 一片刺眼的光芒泼洒而去，无匹的剑气顷刻间将漫天剑影狠狠冲击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沈跃脸色一变，只觉得太冲元河剑的声势被沈砚生生瓦解了，他猛地愣住，随后双眼被一片白茫茫的光耀笼罩。 但他没有动，因为他知道自己输了。 太冲元河剑，被沈砚破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破的，但却是事实。 当！当！当！ 紧接着，密集如雨点般的清吟连番响彻了起来，沈跃的剑气就像碎片一样被那片白光摧毁，消弭于无形。 最后，一道剑气停在了沈跃面前尺许开外的位置，隐隐的让他脸部传来刺痛和火辣之感。 “你输了……” 大战歇止，沈砚剑锋遥指沈跃，落汗如雨。 沈跃同样狼狈，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目光愕然的看着沈砚久久无言。 树林里死一般的静谧，所有人张着嘴巴，好像被人扼住喉咙般难以发出声音。 片刻之后，沈跃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萎靡下来，神色落寞道：“没错，我输了。” 说完，他直视着沈砚问道：“你用的是什么剑法？” 沈砚眯着眼睛，一言未发，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底牌到处宣扬出去。 沈跃一看，瞬间通透，道：“我明白了，你用不说，沈砚，我服了，你确实厉害。” 言罢，沈跃收剑转身，路过沈陆身边时说道：“我败了，你们找其他人帮你们出头吧。” 哗！ 看着那道身影孤单离去，围观人群这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厉害啊，沈跃都败了，这个叫沈砚的很强。” “沈家又出了个天才啊，我真想知道那是什么剑法。” “不管是什么，这个沈砚应该是苍州境内近一年来仅有的几个天才之一了，这苍州的天，恐怕又要变了。” “……” 熙熙攘攘的议论声，接连不断的传进沈家众人的耳朵里。 此时，就是他们再不愿相信，也无法左右沈砚崛起的事实了。 沈云、沈练等人表情僵硬。 沈琮则是紧攥着拳头，心中充满妒忌的情绪。 这个废物，还是让他成长起来了，怎么会呢？为什么啊？难道，他跟我一样，用了…… 一场冲突引发的大战到此为止。 不过沈砚万万没想到，经由这一战，自己成了香饽饽。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所有苍州附近的世家弟子有一半以上主动过来跟沈砚结交。 虽然大多数也就是报个名字，说两句寒暄的话，甚至是混个脸熟，但不可否认，沈砚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以及重视。 甭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这个世界确实只优待强者。 当你真正崛起的那一天，也意味着名望、声誉以及尊严会同时向你涌来。 挡都挡不住。 而这时，沈云表情无奈地看向了沈陆三人。 第26章 韩家，韩烬 “你还差多少灵石能换回秘籍？” 人群一散，沈云主动找到了沈陆、沈磐、沈琳这三个倒霉蛋。 “一百一。”沈陆咬牙回道。 沈磐和沈琳憋得脸通红。 沈云又问道：“什么秘籍，这么贵？” 三人面面相觑，却不接话。 “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沈练见三人几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脸色很难看。 “算了。” 沈云很聪明，一看就知道，那本秘籍绝对不简单，否则沈陆三人也不会当冤大头，被店铺老板狠狠宰了一刀。 事实上他还真猜对了。 其实流雨剑法的秘籍本身并不值钱，但只有沈陆三人知道，那本秘籍所记载的剑法只是一种高阶剑法的半部功典。 另一半剑法名为飞星剑法，他们在几个月之前就拿到手了。 两种剑法合在一块，才是一门完整且强大的剑法，名为‘流雨飞星剑’，甚至是一门灵阶剑法。 如果不考虑成长性，流雨飞星剑的精妙程度几乎可以跟青冥剑诀前三层的离幻剑气相提并论。 沈云虽然不了解内情，但能感觉到三人有不能说的隐衷。 沈云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相信你们也能明白，沈砚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由你们羞辱的废物了，你们看，沈跃都败在了他的手上，这意味着他即将成为家族重点培养的天才，所以，别再想着找谁出头了，没有人会愿意因为你们去得罪他。” 沈云先是摆明了事实，随后也没废话，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百一十块下品灵石递了过去说道：“灵石我先借给你们，先把秘籍赎回来吧，说话客气点，别自讨苦吃。” 沈云毕竟年长，再加上他是大房出身，平日就有当哥哥的样。 这番话算是警醒。 不管沈陆三人服不服气，事实就是事实。 现在的沈砚，他们高攀不起了。 拿着沈云那里借来的下品灵石，三人终于如愿以偿地凑齐了赎回秘籍的灵石，神情尴尬地朝着沈砚走去。 “沈砚，灵石凑齐了，秘籍还给我们吧。另外，以往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谅解，我们几个在这给你赔罪了。” 沈陆深知沈云的话是为他们好，于是想都没想就选择了低头。 随后沈琳和沈磐也拱手躬身，道歉态度算是很到位了。 当然，此刻的沈陆三人非常害怕沈砚秋后算账才会如此，沈云说的对，今天一战之后，沈砚在沈家想不火都不行。 话又说回来，三人又不是那么服气，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沈砚成长得这么快啊。 真不知道这个王八蛋怎么修炼的，连沈跃都打不过他。 真是见鬼了。 沈砚用眼角余光瞥了三人一眼。 就一眼，吓得沈陆三人浑身直哆嗦。 “是否谅解，以后看你们表现。” 沈砚派头十足地说完，摊掌道：“不是要赎回秘籍吗？灵石呢？” 沈陆连忙将两百块下品灵石递上。 接过灵石，沈砚仔细数了数，数对，这才将那本没了封皮和封底的流雨剑法秘籍还给了沈陆三人。 可三人一看，秘籍封皮没了，底儿也没了，顿时一愣。 沈陆懵了，问道：“这秘籍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哦，翻看的时候不小心扯破了，不过内容没少，不影响修炼。”沈砚神色如常的回道。 沈磐脸都绿了，大骂道：“沈砚，你太损了吧，这秘籍给你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成这样了？你踏马是不是故意的？” 沈砚闻声抬头，冷声质疑道：“你在跟我说话？” 直视沈砚冰冷的目光，沈磐下意识打了个寒战，这才想起，沈砚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废物了。 “我……我……自言自语。”沈磐咬牙回道。 …… 归还了秘籍，意味着沈砚和沈陆三人的恩怨暂时告一段落。 但从根上讲，虽然他没有当众为难沈陆三人，但也不可能原谅他们。 三年的屈辱，是没办法在一夕之间洗刷干净的。 或许未来某个时间点，他们之间的矛盾会再次被激发，又或许沈陆三人真的悔改，让时间去消磨那些摩擦吧。 未来，谁也说不好发生什么。 一场大战结束之后，时间也来到了深夜，一些冒险队伍熄灭了篝火，陆陆续续进入埋骨涧，而且绝大多数队伍都是准备前往埋骨涧西北方向的黑荒林的。 那里有几种灵兽喜欢昼伏夜出，夜间猎捕到的可能性非常大。 其中就包括沈云、沈练、沈跃、沈琮等六人。 至于剩下境界只有三到五层的沈家弟子，则被沈云勒令留在埋骨涧外围活动。 而沈砚，由于经历了一场大战消耗过大，所以他并未离开，而是取出愈伤丸、灵石、回灵水等物品补充体力、恢复灵力。 就在这个时候，玲珑婠却说话了：“沈砚，马上来诡谷，我有话说。” “好。” 沈砚愣了一下，随后没有多问，起身离开。 此处是野外，沈砚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摇响神秘玲珑进入诡谷，所以，他打算装作进入埋骨涧，然后在渊涧里面找个没人的地方原地消失。 可当他佯装往埋骨涧深处走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沈兄留步。” 沈砚闻声站定，扭头看去。 在他右侧十米开外的地方，一处篝火堆旁，一个面目俊朗、气宇不凡的青年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这青年看着跟沈砚的年纪相仿佛，整个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高贵气质，身上的穿着也尽显奢华，是一件比较昂贵的宝石蓝的锦缎长袍，这一副穿着，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 “兄台有何指教？” 沈砚好奇打量青年。 青年来到沈砚面前，非常有礼貌的自我介绍道：“沈兄请了，在下韩家韩烬，见过沈兄。” 韩家？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沈砚微微皱眉。 苍州有四大世家：沈、师、凌、韩。 韩家就是其中之一，并且韩家的底蕴跟沈家几乎是相差无几。 都是族中弟子众多，威名也足够响亮。 只是沈韩两家向不睦，甚至在几年前发生过矛盾和摩擦。 沈砚搞不懂，韩家人为什么如此客气的跟自己打招呼。 不过沈砚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甭管沈家和韩家是不是有矛盾，起码韩烬此刻非常客气。 “原来是韩兄，见过韩兄。” 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反正给沈砚的感觉，韩烬行事给人一种爽朗率真的直觉。 就听韩烬问道：“沈兄这是要去哪啊？” “埋骨涧。” 韩烬打量沈砚片刻道：“沈兄真是我辈人杰啊，这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尚未完全恢复就准备去埋骨涧游历了？佩服！” “虽有消耗，却无大碍，多谢韩兄关心，不知韩兄叫到沈某有何指教？”沈砚很客套的回道。 “指教不敢当，请问沈兄是一个人来的吗？如果一个人，不知沈兄是否有兴趣与在下同行？”韩烬指了指身后的队伍，笑呵呵说道。 韩烬这个人，沈砚还是听说过的，算是苍州武道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 不过他跟韩烬并不熟悉，再加上沈家和韩家的关系一直不睦，所以他并不打算跟韩家人搅合在一起。 “韩兄好意，沈某心领了，沈某正在等两位朋友，恐怕不能与韩兄同行了。”直接拒绝显得太生硬，所以沈砚随便想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那太可惜了，不过若是沈兄的朋友迟迟未至，沈兄可以随时过来，实不相瞒，韩某人这辈子最敬重的就是豪杰，沈兄的身手在下已然见过，韩某钦佩得紧，希望有机会能跟沈兄并肩战斗。” “呵呵，韩兄过誉了，有机会一定向韩兄请教。” “那，沈兄请便……” “韩兄请！” 几句简短的交谈后，韩烬回到自家队伍，这支队伍一共有八个人，实力都是气境六层到八层不等，可以说是韩家年轻一辈的精锐了。 韩家的一名叫韩硕的弟子见韩烬去邀请了沈砚并且还失败了，心情不太美丽道：“兄长为什么要主动跟沈家人结交？咱们两家可是势成水火的。” 韩烬笑着说道：“你懂什么？今天沈家人来了二十多人，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这说明什么？” 众人一怔，有人道：“说明此人在沈家处境不妙。” “没错。” 韩硕撇了撇嘴：“即使他在沈家处境不妙，又与我等何干，兄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他的剑法了，如果是，咱们不防把他抓住，逼他交出剑法秘籍，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韩烬闻言一愣，摸了摸韩硕的脑袋：“胡说八道什么呢？为兄有那么龌龊吗？别胡思乱想了，沈云他们已经出发了，我们也尽快起程吧。” 韩烬说完，不再理会韩硕。 而后者望着兄长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他绝对是看上人家的剑法了。” 埋骨涧外围，沈砚远离了人群。 第27章 剑意 埋骨涧外围，沈砚远离了人群后，并没有前往月牙谷，反而往回走了一段距离，在附近一处矮山周围找了一个僻静的树林躲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打算前往埋骨涧深处再找机会进入诡谷的。 但有了跟韩烬寒暄这一档子事，他又改变了主意。 沈砚年纪确实不大，但不代表他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残酷。 古往今来，武者杀人夺宝的事件屡见不鲜，自己今日又暴露了青冥剑诀，自然要防着其他人的别有用心。 在树林里转了转，确定此地没有灵兽和陌生人出没，沈砚就找了一个树洞坐了下来。 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观察了片刻，确定没有人跟过来，才摇响了神秘铃铛。 诡谷内，沈砚快步走到玲珑婠身边：“玲珑，你要跟我说什么？” “很重要的事。” 玲珑婠向个邻家小妹笑容满面，天真可爱道：“恭喜你哦，沈砚，你悟出了剑意。” “剑意？”沈砚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悟出剑意了？” “就在刚刚啊。” 玲珑婠笑道：“之前你和沈跃交手的时候，最后一剑破了那招太冲元河剑时，我就察觉到了，不过你可能并不清楚。” 沈砚愕然。 回想了一番，他忽然想到最后出手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跟以往练剑的时候感觉不同。 那种美妙的感觉至今仍记忆犹新。 “你是说，我最后刺出的一剑，是剑意？” “对呀。” “可什么是剑意呢？” 玲珑婠解释道：“所谓剑意，指的便是剑道的意境。剑者最终的目的就是由剑入道，领悟剑之大道的精髓，也就是剑道，而要形成自己的剑道，就需要从剑意着手。” “你继续说。” 虽然不知道剑意是什么，但一听就有一种高大上的感觉，神情也专注认真起来。 “当一名武者，将剑法中的招式、身法、心境、气势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就有可能领悟出剑法的精髓，并由此感悟到剑意的存在，也就是剑法的真谛。” 玲珑婠的话并不难懂，她好像在说，我沈砚悟出了剑法的真谛了？ 沈砚欣喜若狂道：“你是想告诉我，我那最后一剑，已经触及了剑法的真谛，感悟出剑意了？” 沈砚说这话的时候身体都颤抖了。 刚才那一剑，确实让他有到种神妙的感觉，但他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现在玲珑婠一解释，他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一剑能破了太冲元河剑法。 “没错，那就是剑意。” 玲珑婠说到这又有些无奈道：“沈砚，你修炼青冥剑诀的时间太短了，我原本以为你需要再过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能学习感悟剑意，至少需要达到灵境吧。可我做梦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早就感悟出剑意了，你果然是个修炼剑道的天才。” 沈砚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挠头道：“我也是误打误撞。” 玲珑婠：“所以我才急着让你进入诡谷，你感悟剑意的时机太早了，这就意味着，你的剑意并不牢靠，你需要趁热打铁，在没有彻底忘记那种感觉之前把它牢牢的记住，这样，就可以留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悟，留住剑意。而一旦将剑意融会贯通，青冥剑诀的威力将会发生质变，从而修炼离幻剑气的进阶绝招，千光幻阳剑。” “千光幻阳剑？” 惊喜如潮水般接连袭来，沈砚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离幻剑气还能进阶？我怎么不知道？” “咯咯，你当然不知道了，毕竟是进阶剑法，有的人毕生也无法堪破，所以关于进阶剑法，是记录在剑谱的最后面的，我想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你，谁能想到你现在就领悟剑意了呢？” “不早说，我看看。” 沈砚兴奋莫名，连忙将剑谱取了出来，翻到后面一看，的确上面有关于剑意、进阶剑法的详述。 实事求是的说，沈砚一开始就觉得这本剑谱有些混乱，尤其是青冥剑诀，它是附在五极灵天功的功法内部的，并非独立注解，而在五极灵天功的后面，还有很多关于这套功法以及相应武技的扩展介绍，里面包含了许多秘辛。 “玲珑，你说我要是练剑之前就看到后面的注解，也知道了剑意、千光幻阳剑，是不是就没有今天这次机缘了？” 机缘天定，强求不得。 玲珑婠点头道：“可以这样理解，其实任何强大的武技都要按部就班的练习，才能夯实基础，我当初阻止你读完功法，就是怕你看的太多，乱了心境，正因为如此，你刚刚与敌交手时才能做到平心静气。毕竟你学的不多，只能以目前的情况揣摩，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会萌生新的感悟，这可能就是你能这么早感悟剑意的原因吧。”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谢谢你，玲珑。”沈砚十分感动。 要是没有玲珑婠当初的阻止，他今天可能就没办法感悟剑意了。 “你不必谢我，该感谢的人是你自己，你很努力，才有今天的成果，我很欣慰。” “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抓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机缘呢？”沈砚不耻下问道。 “很简单，就像这样！” 说话的功夫，玲珑婠纤掌一翻，凭空变出一把黑气缭绕的小剑出来。 这小剑透体透明，间或有灵光闪烁于其中。 沈砚伸手触碰，却发现根本碰不到，好像这把剑是虚幻的一样。 “这是……剑意？” “对，这是我的剑意，相信你也看到你心中那道剑意了吧。”玲珑婠回。 玲珑婠一提醒，沈砚马上想起最后一剑时在星空中看到的那道透体雪亮、有着幽远深邃光芒的小剑。 原来那就是剑意。 属于自己的剑意 “对，我看到了。” 玲珑婠将她的剑意收起来道：“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凭借你对青冥剑诀的领悟，尝试留住你心中看到的那道剑意，并学会把它收取，只有这样，剑意才算真正与你合而为一。” “留住，收取，就这么简单？” 沈砚心说这也不难啊。 玲珑婠哑然失笑：“简单？你先练吧，练上了你就知道那有多难了。” “我现在就练。” 突如其来的造化过于喜人，也带给了沈砚一份紧张感。 剑意来之不易，必须趁热打铁，将其留住，否则就白白浪费了这份大好的机缘了。 说干就干。 沈砚马上席地而坐，先取出愈伤丹、回灵水等药物补充体力，待到恢复的差不多了，才用心感受心中那道剑意。 这时，玲珑婠再次提醒道：“收取剑意极为困难，需要时刻保证体力充沛，千万不要心急，哪怕一时之间无法收取，只要保证剑意不会消散就好，累了就修炼一会儿，如此双管其下，既能提升修为，又能收取剑意。” “我知道了。” 话音落，沈砚原地打坐入定。 第28章 成功收取，千光幻阳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没有出去，就留在诡谷全力收取来之不易的剑气。 按照玲珑婠的说法，如果能收取剑意，青冥剑诀的威力将会发生质变。 除此之外，收取剑意后还需要与神融合，这样对日后修炼其他剑法能起到帮助和提携的作用。 世间剑法千千万，青冥剑诀仅仅是元阶武技，而他未来又不可能止步于元阶。 所以收取剑意是非常有必要的，沈砚也格外用心。 诡谷内，沈砚彻底进入入定状态，全身心感悟剑意的存在。 尝试了一番之后，沈砚发现玲珑婠说的一点都没错。 趁着击败沈跃这个千载难逢的时间，只要稍微用心感受，就能很轻松来到那个非常奇妙的幻境。 幻境中是一片辽阔的夜空，他站在夜空下，望着漫天星光璀璨、感受着天地高远辽阔，只觉得一股浩然天地之气在体内蔓延。 “这种感觉还真是神妙。” 沈砚心中赞叹，因为他已经察觉，自己来到了神识的世界。 每一个武者，都修有神识，这一点从感受到天地灵气并将灵气纳入体内转化成灵力就开始存在了。 神识世界是最虚无缥缈的，若非经过长期的修炼，不断突破桎梏，触临新的境界，是没办法走进神识世界的。 而他感悟的那道青冥剑意，就藏在神识世界之中。 但这并不代表，剑意与神识融合了，反而只是长时间修炼剑诀之后，从神识内剥离出来的一种意识形态。 它目前处于虚实难辩的状态当中，就像人的记忆，若长时间不去温习它，就会慢慢被遗忘。 沈砚静下心来，用心感受。 片刻后，一把古剑由远及近的飞来，悬挂在夜空之中，与沈砚遥遥相望。 古剑呈透明状，表面有幻光游动，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宛若心脏律动，和沈砚的心境对接。 遥望古剑，沈砚莫名有种遨游天地、被大道眷顾的幸福感。 那把剑的形态不是绝对的，它时长时短，时而宽厚、时而细窄，总是在悄无声息的变化着。 沈砚分析，这跟自己的心境有关。 沈砚全力催动神识向世界内部发散，很快，那把古剑向他身前移动了一段非常短的距离。 “看来这道剑意与我若即若离啊。” 凝视半晌，沈砚明白了。 我的剑意才初具雏形，在我本命的神识中，对它的感悟还不够深刻。 故而感应到的剑意时有时无，并不适合马上收取。 剑意本无形，因人意念生。 就像修炼剑法，开始时剑招记不住，出剑时经常断断续续，没有章法。 剑意也是一样，感悟不够深刻，青冥剑诀的精髓就不够牢靠、不够凝实，如此怎可能收取到？ 沈砚非常冷静、稳健，没有直接收取剑意，反而从神识世界中退了出来。 “怎么了？”玲珑婠见沈砚中止入定，出言问道。 沈砚将自己的发现一说，玲珑婠立马赞同：“你的决定是对的，我说过，你领悟剑意的时机太早了，不夸张的说，放眼天下，能在气境六层就领悟剑意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所以剑意没有彻底凝实并不奇怪，慢慢来，不要灰心，你可以这样想，能在这个境界领悟剑意，说明你非常适合修炼剑道，更甚至你是天生的剑道大家，拥有如此天赋，要收取剑意肯定非常容易，眼下，你只是没有掌握窍门而已。” 玲珑婠说完动人一笑，白皙的脸蛋释放青春的光泽，看得沈砚一痴。 “我明白了，玲珑，多亏有你。” “嘻嘻，不必客气，记得帮我找到寒阴水精就好。” “呵呵。” 沈砚欣然一笑，玲珑婠就是这样，天真、无邪、单纯，时而有点小俏皮，还有点可爱，她就像自己昏暗人生的光，照亮了阴暗的一角，让他觉得，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糟。 跟玲珑婠聊了几句，也算是请教吧，沈砚再次入定，操控意念进入神识世界。 感悟剑意，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艰辛过程。 沈砚盘坐在夜空之下，一遍一遍在脑海中演绎青冥剑诀，这一入定就是整整一天一夜。 直到神识耗尽，才退出来，依据玲珑婠的指导，取出下品灵石修炼五极灵天功。 半日过后，他的功力再度有所增进，随后进入神识世界，继续感悟剑意并以期将之凝实。 就这样，沈砚一边感悟剑意，一边修炼，沉浸在一种极为幸福且辛勤的忘我状态之中。 日复一日…… 不知不觉，沈砚在诡谷里待了七天。 这七天，他全力感悟剑意，随着剑意逐渐凝实，他在四天前就开始尝试收取剑意了，并总共试了六十次，可惜的是，每次收取剑意都以失败收场。 沈砚并不气馁，反而越来越乐此不疲。 因为他能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已经无限接近成功了。 第八天…… 轰！ 沈砚修炼了三个时辰的五极灵天功后，终于触及第六层到第七层中间的那层隔膜，并一举将之冲破，仰天吐出一口浊气。 接着，他取出洗脉丹、壮骨丹、练血丹各一枚服下，再以灵力融化借气血推动分散到四肢百骸中去。 洗脉、壮骨、练血……是一个名武者必须经常履行的任务。 因为武者修炼灵力的时候，会不可避免的产生大量杂质从而积淀在体内，若不能洗练清除，会给身体带来巨大的负担。 同时，洗脉、壮骨、练血也是重塑根骨的过程，这种过程虽然比不上用五极凝灵术等相应的法门的效果要好，时间久了也能想到质变的效果。 不过这一次，沈砚发现效果很一般。 “药力不够了？”沈砚挠头。 玲珑婠除了喜欢观察七色七神花的成长之外，又多了两个兴趣。 一个是吃零食，一个是看沈砚修炼。 “不奇怪的，随着实力的提升，你的根骨也越来越好，低阶丹药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每样再服一枚下去。” 沈砚照做，果然，这次效果好的多。 他气苦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像洗脉丹这类重塑根骨的药物，我可能需要吃很多才有用，练武还真是耗费财力的一件事啊。” 玲珑婠莞尔：“这很正常，所以你需要更多的灵石用来购买各种各样的丹药。” “我要收取剑意了，我能感觉到，很快就可以成功了。” “加油。” 夜空中，沈砚立身于剑意身边。 经过连续七天七夜的努力，此时青冥剑意已经无比接近接受他的存在了，一人一剑相隔只有一拳的距离，触手可及。 这七天，沈砚无数次尝试收取，并且有好几次接近成功，但到最后一刻，青冥剑意还是拒绝他的“好意”，弄得沈砚心态差点崩溃。 不过后来，沈砚想通了。 收取剑意不能操之过急，你以为它是意念生出的一种感觉，但其实只是自己对青冥剑诀领悟的不够透彻，并没有完全掌握其中精髓。 这样一想，沈砚反而不急了。 抬起手指，用指尖轻轻触碰剑意本体，并慢慢在剑身上滑过，内心中想的却是七天前与沈跃一战时那最终惊艳的一剑。 剑招、身法、心境、气势，皆随心而动，意随心发。 当沈砚将青冥剑诀的要领在脑海中完整的过了三遍之后，冥冥中，他仿佛回到了七天前那一战的关键时刻。 一剑出，刺眼的白色剑气泼洒而出，十余道剑气长达两尺，声势无比惊人。 “有了……” 心有所感，神思大定，沈砚伸手一抓，只见刺眼的强光自剑意中喷薄而出，将夜空照耀得宛若白昼一般。 而与此同时，沈砚终于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他手里握着的剑意不再像空气，反而像实物。 轰！ 九霄惊雷般的轰鸣响彻神识世界，下一刻，沈砚睁眼，回到了诡谷，往掌心中看去。 掌心上方，一把锐气逼人的银色古剑静静悬浮在掌心上方，剑身流淌着骄阳与烈日的光芒，壮观又绚烂。 “恭喜你，沈砚，你终于成功了。” 玲珑婠高兴的拍着小手，笑容似花儿绽放。 “成功了，不容易。” “出一剑看看。” “好。” 沈砚微笑点头，心神一动，剑意收回体内。 而这一次，剑意依旧进入了神识世界，但却与整个世界融合了，恍惚间，沈砚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神识变成了一把剑的形态，心念再动，又变回无实态的一点亮光。 呛！ 沈砚拔出长剑，凭空一刺，一片白茫茫的刺眼剑气笼罩了直径足有近三米的圆形区域。 剑气一敛，地面上出现了十几处剑坑。 沈砚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不是我跟沈跃交手时使出的最后一剑吗？” 玲珑婠道：“没错，这就是千光幻阳剑，离幻剑气的进阶剑法。” 嗯？ 第29章 进阶剑术 诡谷内，沈砚看着地面上一大片剑坑，目瞪口呆。 “玲珑，你说我施展的剑术是千光幻阳剑？我从未修炼过啊？” 玲珑婠腰肢若柳站在沈砚身边道：“我说过呀，千光幻阳剑是离幻剑气的进阶剑术，当你感悟出剑意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掌握到窍门了，你再想想，那天你和沈跃交手的时候，不也施展过千光幻阳剑吗？” “原……原来那一剑就是千光幻阳剑？” 沈砚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感悟出剑意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学会千光幻阳剑了。 “这还真是……无心插柳。” “咯咯，你说的根本不对，这怎么能是无心插柳呢？一门剑术修炼到极致本就会衍生诸多变化，只不过青冥剑诀的精髓注定了在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就自然而然会演化成千光幻阳剑，仅此而已。” 玲珑婠说道：“那天最后一剑只是一种有所感悟的意外而已，你现在收取了剑意，这一招剑法才算真正刻在了脑子里，融入到你的修为当中，只不过，对于千光幻阳剑而言，你才刚刚入门，想要真正将这招剑法发挥到极致，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沈砚听完热血沸腾：“那这一招究竟有多厉害？” 玲珑婠不再说话，从沈砚手中将长剑抢过来，向远处走了一段距离道：“看好了。” 话音落，玲珑婠纤腰一转，翻转手腕突然一剑刺出。 唰！ 随随便便一剑，陡然间漫天白芒剑气扶摇而起，宛若一大片剑雨，笼罩了前方近百米方圆的空间。 这一剑荡气回肠。 这一剑铺天盖地。 这一剑蔽日拢月。 刹那间，前方百米方圆的空地竟然被剑气击沉，偌大一个剑坑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坑点，不仅如此，当剑气拍击地面时，沈砚分明感觉到剑气中竟带着浓浓的灼烈之感，仿佛剑气带有高温，生生将地面融化并塌陷了丈许。 而出完这一剑的玲珑婠却不满意道：“此剑非灵器，并不能显现千光幻阳剑的威力，但大抵就是这个样子。” 沈砚懵了，这还不能显现千光幻阳剑的威力？ 太夸张了吧！ 恍惚间，沈砚走了过去，盯着被剑气摧残的大地，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果然厉害，我看你这一剑，起码刺出上千道剑气，我也能吗？” “当然。” 玲珑婠将长剑还给沈砚道：“你也看过青冥剑诀的后半部分喽，千光幻阳剑不是终极，青冥剑诀前三层的剑气都能进阶，千光幻阳剑是第二层的剑气，第三层叫，大青阳剑。” 沈砚目光呆滞，舔了舔嘴唇问道：“玲珑，你能展示一下吗？” 玲珑婠闻言摇头：“不能。” “为什么？我想看。” “可你看不到呀。” 玲珑婠俏皮道：“大青阳剑是第三层剑法，练至大成堪比元阶武技，以你目前的修为，会瞎的。” “……” 沈砚都无语了，青冥剑诀竟然犀利如此，第三层剑法，自己连看都没有资格看。 太打击人了。 想到这，沈砚猛地一怔，仿佛抓住了什么，问道：“也就是说，青冥剑诀的每一层剑法都有进阶的可能，对吗？” “对。”玲珑婠如数家珍道：“青冥剑诀第一层离幻剑气，威力只有气阶；进阶之后就是第二层，千光幻阳剑，威力堪比灵阶武技；而第三层大青阳剑，威力足以媲美元阶武技；第四层十方剑壁，威力等同玄阶。” “嘶……” 沈砚震惊到无以复加了。 谁能想到一门剑诀居然有这么多门道，这跟自己以前接触过的剑诀差别太大了。 不，是青冥剑诀太系统、太完整、太高端了。 一时间，沈砚心潮澎湃了起来，激动道：“也就是说，我现在学会灵阶剑术了。” “是的。” “呼！” 玲珑婠曾告诉过他，无论遇到任何事都是保持心境平和，可这种时候，是真的平和不下来啊。 太激动了、太兴奋了。 没想到千光幻阳剑是灵阶武技，再加上剑意，难怪那天能轻而易举击溃沈跃。 青冥剑诀，确实霸道。 了解了青冥剑诀的厉害，沈砚更加对未来抱有期待。 为了加强对剑术的印象，他又在诡谷修炼了半日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不知不觉过去了八天，也该去月牙谷找一找百丈寒潭了。 树洞外，从诡谷出来的沈砚谨慎观察了一番，见树林并无可疑之处，这才离开树林里，前往埋骨涧。 正午时分，日光正盛。 沈砚顺原路返回埋骨涧东侧的树林，远远看见仍有武者在附近活动，不过相较于那天夜晚，今天的人并不多，也就七、八个，并且有一支猎杀灵兽的小队好像刚刚从埋骨涧出来，队伍共有五人，个个灰头土脸。 剩下的都是落单的武者了。 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沈砚也保持应有的低调，来到之前拴马的地方，发现马不见了。 “谁把马牵走了，穷疯了啊？” 沈砚无语，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 谁让自己一走就是七、八天呢，那马就是没人偷，也得活活饿死了。 “我把马的事儿忘的一干二净了。” 诡谷内，玲珑婠道：“马匹不符合武者的身份，沈砚，找个机会驯化一头坐骑吧，不用太好的，灵阶的灵兽就可以。” “我也想，但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啊。” 灵阶的灵兽，实力相当于武者中的灵境高手，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打不过，更别提驯服了。 “那就先弄一只灵宠袋备着，等找到灵兽也好有安置的地方。” 灵宠袋，是一种专门安置灵兽的灵器。 拥有灵宠袋，像坐骑一类的灵兽就可以收入灵宠袋里，避免丢失。 不过大雍国这种地方，普通人太多，武者数量相对较少，所以相应的修炼资源和宝物也不多，要想在大雍国找到灵宠袋，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沈砚只能将这件事先放在心里。 没有了马匹，就只能靠双腿走回家了。 七十里地倒是不远，但肯定会辛苦一些。 抛开心里繁乱的心思，沈砚前往埋骨涧，月牙谷。 埋骨涧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渊，即使青天白日，站在大渊边缘往下看也是黑漆漆一片。 不过这条大渊的左右两侧有好几个地方是斜坡，能走到渊涧的最底部。 沈砚挑了一条路线先行来到渊涧最底部，没走多远，便看见露出渊涧地表，并被埋在淤泥和厚土中的风化骸骨。 立国之战的那一年，这里死了很多人，埋骨涧下面已经被尸骨填满了，有露出来的也不稀奇。 进入埋骨涧，沈砚就做好了与灵兽战斗的准备。 毕竟此处是灵兽活跃的区域，稍加不注意就容易被灵兽偷袭致死。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趟旅程居然很顺利，他从埋骨涧沿路走到月牙谷并找到第三个裂谷洞穴，沿途竟一只灵兽都没有遇到，反而路上有许多灵兽的尸体。 血线蚊、黑甲蝎、花鳞腹蛇、白头蝠……应有尽有，且爬虫类的居多。 走进裂谷洞穴的时候，里面更是有数十只个头足有麻雀大小的血线蚊尸体，并且尸体都不完整，有用的部分都被人切走了。 灵兽就是这样，很多灵兽除了兽晶之外，身体的某些部分也能充当炼丹、炼器甚至制符的材料。 从路上的景象来看，最近一段时间，不少武者都跑到埋骨涧猎杀灵兽了，也都有收获。 而这，相当于给沈砚扫清了道路。 一路走来，沈砚也是格外小心，没有因为灵兽被扫清而掉以轻心。 直到走进知晓阁给出线索指向的第三处裂谷洞穴深处，终于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寒潭。 这处寒潭，处于山体内最深处一个洞穴之中，寒潭占地约有数亩，看地势应该是在山体的下方。 走进洞穴，沈砚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一阵阵袭来，寒潭水面上寒雾缭绕，四周洞壁上挂满了雪白的晶霜。 “确实是寒潭，就是不知道有多深。” 沈砚走过去用手测试了一下寒潭的水温，冰冷冰冷的，冻得他的手指一下就红肿了，也很疼。 “这里好冷，水也更冷。” 玲珑婠借着沈砚的神识看向外界道：“下水时别忘记驱动巨灵甲，只有巨灵甲才能保护你不会被冻伤，尤其是水深的地方，更要注意时刻保持巨灵甲运转，否则你会死在里面，小心哦，沈砚。” 沈砚闻声点头，催动灵力运起巨灵甲。 他近日修为又有提升，巨灵甲也厚实了许多，巨灵甲一出，沈砚顿时不感觉冷了，直呼神奇。 巨灵甲是用灵力幻化为甲，可护住全身，包括眼耳口鼻，而且以沈砚现在的修为，短暂的闭气也是能办到的，不用考虑呼吸的问题。 用巨灵甲护住全身之后，沈砚一个猛子扎进了寒潭中。 …… 与此同时，月牙谷外，一个素衣青年眉宇紧皱地走进了偏僻的谷地。 不一会，一个脸色苍白到病态的青年一边咳嗽着一边带人走了进来。 素衣青年见状，立马躲在身边一块山石后面，而白脸的青年跟手下说了几句就把人都给赶走了。 片刻后，素衣青年见白脸青年就剩下一个人，才从山石后面现身，语气不满的埋怨道：“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说好了下次交易在老地方吗，把我叫到这，万一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第30章 袭杀 裂谷洞穴深处，沈砚从寒潭中游上岸，坐在岸边打坐调息起来。 开始运转灵力之前，他还服了一枚愈伤丸，喝了一整瓶回灵水补充体力，驱除寒意 饶是如此，沈砚从头到脚还是挂满了白色的晶霜，整个人冻得直打哆嗦，缓了半天都没缓过来。 寒潭之水冰冷刺骨，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即使有巨灵甲护体，替他驱散了一半以上的寒意，沈砚差点被活活冻死在里面。 从潜入寒潭的底部到游出水面返回，这一来一回，可是把他折腾得够呛。 最令人无语的是，他白来了，寒潭底部并没有寒阴水精。 岸上，沈砚恢复了一会，又修炼了一会儿五极灵天功才慢慢好转，感觉不到那么冷了。 “虽然早有预期，但这次还是白来了，玲珑，我看这水也够冷的，而且深也有百丈左右，会不会还没有诞生出寒阴水精呢？” 沈砚下水的时候，玲珑婠一直注意水下情况，她摇头道：“不会，我能感觉到，此处寒潭的寒气并不是很重，这也意味着，此地的阴气不够重。” “这寒潭之水如此寒冷，阴气还不够重？” “能诞生寒阴水精的寒潭是十分特殊的，只有阴气足够重的地方，才能诞生寒阴水精，此地不符合条件。” “那就剩下一个线索了，玄青宗。” 沈砚说完，不由叹了口气，紧躲慢躲，还是没躲过去啊。 “为什么叹气？”玲珑婠问。 沈砚答道：“因为我不想去玄青宗呗。” “为什么不想去呢？” “因为这次比武大赛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也说不出来究竟为什么，但就是觉得玄青宗搞的比武不仅仅是为了收徒，或许他们有别的目的，可我不知道。另外，我现在有诡谷，有你送给我的宝典秘籍、也有很多修炼资源，所以玄青宗也许对别人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我而言，则可有可无。” 沈砚说出心中所想。 玲珑婠沉默，她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可也不全对。” “怎么讲？” 玲珑婠像是在闲话家常一样说道：“武者修行，讲究财、侣、法、地，四者缺一不可。” “财，你有我给你的修炼资源，确实不缺；侣，指的是修行的伴侣，志同道合的伙伴，这一点我就满足；法，意味修炼法门、功典等，这你也有，所以我说，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地’是你目前欠缺的。” “哦？” 玲珑婠接着说道：“财侣法地中的‘地’，指的是修行宝地。据我所知，玄青宗是雍国顶级宗门之一，其中必定少不了能够帮助武者提升修为的宝地，就比如那处名为赤霞山、蚀魂窟的地方，我听着就像是一处修行宝地，你若加入玄青宗便可借宝地修行，也是极有好处的。” 这话说完，玲珑婠又十分理解地劝道：“当然啦，百丈寒潭也不是只有玄青宗有，你现在只有两条线索，是因为你没有离开苍州，走出苍州，肯定能在其它地方找到寒阴水精，所以我不强迫你，如果你不想去玄青宗，那也可以不去的，反正我不着急。” 沈砚心里暖暖的，玲珑对我，比我那些血亲族人对我还要好上百倍，为了她，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进。 心中打定主意，沈砚正色道：“我的确不想去玄青宗，但为了你，就算刀山火海我也一定会去，我就是心里有个疑团，搞不清楚玄青宗到底想干什么？” “咯咯，那就参加比武大赛喽，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那就去玄青宗吧。” 既然要去玄青宗，就必须参加三个月后的比武，沈砚知道，自己需要再加把劲了。 毕竟，参加比武大赛是有条件的，修为至少达到九层。 但这是最低条件，光是达到九层是远远不够的。 须知道，苍州人口过百万，其中武者占了五分之一，就是将近二十万人。 而这其中，气境武者又占绝大多数，所以三个月的那场比武，将会是万人空巷、盛况空前。 玄青宗限定的人数是五十，虽然十八岁及以下、九至十二层这个条件听起来十分苛刻，可苍州的武者太多了啊，到时候，肯定会有满足条件的气境十二层高手参加。 那绝对是一场龙争虎斗。 到时候，九层、十层，甚至十一层的境界都不够看啊，十二层都不一定百分百闯进前五十。 所以，要想加入玄青宗，必须尽可能提升修为。 沈砚现在的修为只有七层，时间则还有两个半月多一点。 两个半月，七层到十二层，五个小境的差别，任重道远啊。 这样一分析，玲珑婠沉默了。 “两个半月，从七层提升到十二层，确实不容易，沈砚，要不算了吧。” “呵呵，那怎么行，我答应帮你找到寒阴水精，就一定办到，我会努力吧。” 片刻后，沈砚离开了寒潭洞穴，准备回家族。 他沿着原路返回，正准备走出裂谷洞穴时，忽然，洞外有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从着装上瞧不出来历背景。 而恰巧沈砚正要离开洞穴，双方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相遇了。 埋骨涧最近很热闹，有武者活动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沈砚看着一男一女多少有些眼熟，所以停下了脚步，认真的打量了对方几眼，他在想，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两个人。 而那一男一女看见洞里走出一个人，同样也呆滞了两秒。 双方就这样互相打量，沈砚心有疑惑、男女二人也是微微怔神。 两秒后，男子拱了拱手道：“见过兄台。” 这是武道人士最基本的礼节，没有什么其他意义，就是两个陌生人突然遇见相互打招呼而已。 沈砚闻言，也连忙回礼：“见过兄台，见过姑娘。” 对面那个男子道：“兄台在此地猎杀灵兽？” “嗯，阁下也是？” “没错，听闻此地有种灵兽名为十目蛛，我和师妹前来寻找，不知兄台可见过此兽？” “并没有。” “哦，那就不多叨扰了。” 男子随便寒暄了两句，就带着女子准备离开。 狭长的洞口前，沈砚表情木讷的没有回话。 可当男女二人转身准备离开山洞的时候，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沈砚突然拔剑，对着男子的后背用力刺了下去。 噗嗤！ 一剑贯穿了男子的后背，从心脏位置穿透出来。 鲜血汩汩流下，男子惊愕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砚，嘴角流血：“你，为何杀，我……” 女子懵了，他发现沈砚的神情变得狰狞可怖。 沈砚咬着牙，语气阴冷低沉道：“我见过你，八天前，在埋骨涧外的树林，你也见过我，为何装作不认得我。” 刚才沈砚看见男女二人的组合时就觉得他们眼熟，但并没有马上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两个人。 随后发生对话，对方也没露出马脚，但就在男子转身的时候，沈砚忽然想起八天前的那个夜晚，他好像见过男子曾经关注过他和沈跃的大战。 这一想起来，沈砚立即浑身汗毛炸立。 那天和沈跃交手百余招，如果男子在场，不可能不认得自己。 如此一来，男子的佯装不知，就耐人寻味了。 也正因为如此，沈砚觉得男子的行为非常可疑。 毕竟那天晚上，他暴露了许多东西，比如青冥剑诀。 本着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的原则，沈砚非常害怕有人惦记上青冥剑诀，所以男子反常的举动，让他感觉非常不妙。 于是，他几乎没怎么多想，就直接动手杀人了。 男子懵了，他没想到自己会被认出来。 话说那天晚上他跟很多人站在一起，沈砚怎么会一眼就认出自己。 早知道就不装作不认识了。 就在这时，女子发出一声尖叫，大声求助：“救命，洪师兄被杀了，沈砚在这。” 喊声回荡，沈砚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果然，自己猜对了，这两个人都认得自己，而且没安什么好心。 噗！ 思忖间，沈砚脸上浮现浓烈杀机，快速将长剑从男子身上拔出，带起一蓬殷红的血雾。 随后脚尖轻点地面，人如鸿雁般掠起，直扑女子而去。 离幻剑气！ 剑气澎湃，一道剑光锁住了女子要害，那女子的修为明显太低，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沈砚一剑抹了喉咙。 “别……杀……杀……我……” 女子使劲抽气，很快没了呼吸。 能借沈砚神识看到外界的玲珑婠疑惑道：“你为什么杀他们？” 沈砚蹲下来，一边翻找二人的尸体一边回道：“这两个人有问题，我们对视的时候就发现了，我见过他们，八天前那个夜晚，我跟沈跃交手的时候他们在场，可这个人居然装作不认得我，不是很可疑吗？” “另外，他们说他们是来找十目蛛的，我说里面没有，他们就信了，这太假了，我们又不熟，他们凭什么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判断，他们有问题，而事实也证明，这个女人也认得我，并且，他们还有伙伴在附近，得尽快离开此地，否则会有麻烦。” 一口气说完，沈砚已经从二人身上搜出了一些灵石、丹药、甚至还有两本秘籍等修炼用的灵材资源，并一股脑送进了诡谷中。 而做完这一切的沈砚根本不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裂谷洞穴。 …… 另一边，白脸青年剧烈咳嗽了一会儿，才冲着素衣青年笑道：“沈家人不是都回去了，你怕什么？” 第31章 包围 “你说我怕什么？沈家人的确回去了，但最近在埋骨涧出没的武者这么多，万一让人撞见，我麻烦大了。”素衣青年十分生气道。 “也不是非要约你在这见面，你也看到了，我的人正在找十目蛛，那个畜生太狡猾了，这些天，我们围剿了它五次，每一次都被它顺利逃脱了，不仅如此，最后一次的时候，那畜生还变异了，变成了气境十品的变异灵兽，杀了我们不少人，不抓住它，我不甘心啊。所以，我只能约你在这见面了。” 白脸青年取出一只黑色的小药瓶，拿在手里对着素衣青年晃了晃：“赤霞丹，你还要不要了？” 素衣青年刚刚还面容冷峻，对白脸青年满腹牢骚。 可当白脸青年拿出黑色药瓶后，前者的态度突然发生了离奇的变化。 他的面容不再冷峻、脾气也不再暴躁，双眼变得痴迷、贪婪，就像一个药物上瘾者，卑微弯下了腰。 “要，我要啊，把赤霞丹给我。”素衣青年哈着腰，伸手抓向药瓶。 此举引得白脸青年哈哈大笑，故意戏弄素衣青年般将药瓶举过头顶。 素衣青年抢了几次没抢到，觉得自己被戏弄了，神态癫狂了起来：“快给我，否则我杀了你。” 白脸青年笑得更大声了，他仿佛非常愿意看到素衣青年失去理智的样子。 戏弄了一会儿，白脸青年说道：“想要就拿灵石啊，你以为白给啊。” “我给，我给你灵石。”素衣青年说着，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一大包灵石扔了过去。 这次白脸青年没有为难素衣青年，任由他将药瓶走，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素衣青年费了很大力气才将瓶塞拔出来，倒出一枚氤氲着血晕的丹药吞了下去。 服下丹药之后，素衣青年露出一个满足的表情。 而这时，白脸青年语气戏谑道：“这样吧，最近为了猎杀那只十目蛛，我损失了不少人手，你帮我个忙，抓住十目蛛并取得兽晶，我再额外送你一瓶赤霞丹，你觉得如何？” “白给吗？” “没错，不收灵石。” 素衣青年闻言狂喜，脸上的贪婪之色又浓重了几分。 不过他显然不想抛头露面，可那黑色药瓶于他而言诱惑力又太大了，他根本无法拒绝。 于是，素衣青年只停顿了一秒就放弃了抵抗：“说好的事，不能反悔。” “哈哈，我周彻向来言而有信。” 名为周彻的白脸青年见素衣青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脸上再度闪过戏谑的笑容。 “看来世家弟子也禁不住赤霞丹的诱惑啊，兄弟，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面对白脸青年的羞辱，素衣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无能的怨毒，最终也没能反驳什么，反而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涂有漆黑油墨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白脸青年见状哈哈大笑，嘲讽道：“你们这些世家弟子啊，人前光明磊落，人后利欲熏心，累不累。” 服用了赤霞丹的素衣青年恢复了一些理智，听着对方嘲讽的话语，终于按捺不住斥骂道：“少挤兑我，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警告你，帮你可以，你不能把我的事告诉任何人。” “好，我答应你了，哈哈。” “救命……” 月牙谷外，白脸青年和素衣青年阴阴嗖嗖地完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后，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微弱的求救声。 戴上了黑色面具的素衣青年无比警觉地抬起头，向周彻投去询问的目光。 周彻听到求救声神色如常道：“别害怕，应该是我的人找到变异的十目蛛了，这个畜生，已经受了重伤，只要能困住它，这份机缘也就到手了。” 说完，周彻掏出一只小小的绿色竹哨放进嘴里用力吹了两下，一道尖锐的哨音很快传了出去。 随后，周彻和身份神秘的素衣青年向月牙谷深处走去。 与此同时，月牙谷内外，数名身着奇装异服的武者从谷内各地现出身形，快速朝着求救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 “十目蛛出现了？” 月牙谷外，一座荆棘密布、杂草丛生的矮山上，韩烬带着几名韩家弟子蹲守在草丛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月牙谷深处。 “肯定是啊。”韩烬身边，韩硕往前凑了凑，一脸祈求的冲着韩烬说道：“快动手吧，晚了，就便宜九流武宗那些杂碎了。” 韩烬点头，召集自己身边的人马道：“虽说那只十目蛛受了伤，但它毕竟发生了变异，目前的修为气阶十品左右，待会儿进去一定要多加小心，猎杀十目蛛的事，不要心急，先让九流武宗的人动手，等他们两败俱伤了，咱们再出手，把兽晶夺过来。记住，周彻是气境十一层，千万不要跟他硬碰硬，我来牵制他，你们只需夺走兽晶即可，得手之后马上离开，不要恋战。” 韩家众人点头。 就这样，一个隐忍多年亟待崛起的少年，一个身份存疑不敢暴露的素衣青年、一个未曾谋面暗中蛰伏的变异灵兽，以及两个人手充足各有目的的捕猎小队，在机缘巧合之下，即将在混乱的埋骨涧拉开剧烈碰撞的大幕。 …… 裂谷洞穴外，杀了两个可疑武者的沈砚跑出来后，就准备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原因很简单，那两个武者是认识他的，却又装作从未见过他，这意味着对方多少有点居心叵测的意思。 再加上那个女子死的时候还喊出“沈砚在这”几个字，就更加证明了沈砚的猜想。 如果不是对自己抱有敌意，为什么偏偏用最快的速度示警？ 这里面有猫腻啊。 而女子一喊，沈砚也明白对方是有伙伴的。 根据八天前的经验，敢在埋骨涧活动的武者一般都是有各自的团队，那么一旦对方的伙伴赶到，自己必然会面临被围攻的糟糕处境。 所以，跑，才是上上之策。 可沈砚做梦也没想到，他刚从洞穴中跑出来，迎面就有两名武者从月牙谷的深处飞掠而来。 沙沙！ 树叶被疾风带动发出的声响源于他的左侧，那边又来了一个人，与此同时，他的右边，还有两个人正在向他靠拢。 五个人？ 沈砚心里大骂，这些人肯定是在附近有什么猎杀灵兽的举动。 那个被自己杀死的男子应该没说假话，他们的确是来找十目蛛的，只不过意外撞见了自己。 嗖！嗖！嗖！ 微微怔神的功夫，又有两名武者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完了，被围了。” 沈砚一看，心凉了半截。 七名武者。 如今的沈砚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小萌新了，虽然他还没有学会用神识感应武者内在的灵力波动，但从这些人的身手来看，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气境六层应该是起步，再往上他也看不出来。 这也就相当于，他正在面对差不多六、七个沈跃。 虽然最近几天感悟了剑意，并初步练成了千光幻阳剑法，但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了，他可没有信心，能在这些人的联手之下冲出包围圈。 “不，不能乱，眼下我还没有被完全包围，只是出去的路被堵死了……” 心想如是，沈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趁着那七人没有围拢之前观察附近的地势。 正对面，七名境界修为不亚于沈砚的武者全部停了下来，慢慢向其靠拢。 其实这七人的确听到同伴的求救声了，但由于距离太远，他们并没有听清楚那个女子喊什么。 但当他们看到沈砚的时候，还是全部露出错愕的表情。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领头的青年冲着沈砚左侧一个小个子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目光投向沈砚身后不远处裂口洞穴的洞口，然后快速跑了进去。 就在这时，谷外方向又有两道人影疾掠而来，正是先前在谷口密谈的周彻和戴上了神秘面具的素衣青年。 慌不择路的沈砚恰巧跟周彻、素衣青年打了个照面。 双方不约而同停下，沈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呦，这不是沈砚沈公子吗？沈公子，你可让周某人好找啊。” 第32章 九流武宗，周彻 月牙谷…… 周彻望着沈砚狞笑开口。 此人气质阴柔，声音也有些娘里娘气，看着半男不女似的，不由让沈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对方说出了他的名讳，不得不让沈砚大为警惕。 “阁下认得沈某？”沈砚问。 “埋骨涧一战，沈老弟的大名传遍苍州，周某再孤陋寡闻，岂敢不识沈老弟尊号啊。”阴柔男假模假式拱了拱手。 沈砚皱了皱眉，问道：“沈某不才，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好说。” 阴柔男子也不隐瞒，咳嗽了两声道：“在下九流武宗周彻。” “周彻？” 听到这个名字，沈砚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他虽不经常离开族地，却也听说过周彻的大名。 这周彻是苍州地界后起之秀当中的佼佼者，一个有着十一层修为的气境高手。 而其背后的势力，更是一个能跟四大世家齐名的组织，名为九流武宗。 九流武宗，听着像武道宗门，但其实根本不是。 对于九流武宗，沈砚知道的并不多，他只知道，这个势力是由几个灵境后期的散修高手建成的，是一个聚集了三教九流人士、充满恶棍凶徒的邪恶势力。 说它邪恶，并不夸张，因为这个势力对内部成员的约束基本为零。 做为九流武宗的弟子可以到处强取豪夺、坑蒙拐骗、欺男霸女、打家劫舍，就算是普通人，他们想欺负也可以随便欺负，行事作风毫无底线，被苍州武道称作为最大的毒瘤。 在苍州，九流武宗的种种恶行罄竹难书，闹得最大的一次，就是两年前九流武宗和四大家族中的凌家的那一次碰撞。 沈砚还记得，就在两年前，九流武宗一个叫龙玉的恶徒看上了凌家的一个叫凌月涵的女孩，遂用强取豪夺的方式将女孩绑走并玷污了。 凌家知晓此事之后，倾尽全族之力追杀龙玉，掀起了一场世家与恶势力之间的你死我活的争斗。 凌家是四大家族之一，底蕴极其深厚。 然而在对上九流武宗之后，他们才发现，这个邪恶的势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缠。 九流武宗不仅成员众多，是凌家数倍不止，门中更不乏灵境强者，给凌家造成了难以磨灭的打击。 最后，凌家家主还是请出了苍州府主出面主持局面，才将九流武宗击溃，并逼迫九流武宗集体撤出苍州城。 但也仅仅是从苍州城撤出，凌家最后也没能报仇，反而如果凌家人离开苍州城，还会遭到九流武宗袭击和追杀，令凌家人苦不堪言，到最后只能选择和谈了事。 这件事当时差点动摇了凌家过百年的武道根基，也在苍州境内闹得沸沸扬扬，从此往后，苍州境内就没有哪个势力敢去招惹九流武宗了。 但同样的，因为九流武宗太狂妄了，也被苍州府定性为邪派、毒瘤，勒令他们不得入城滋扰民众。 有朝廷出面，九流武宗这才老实了不少，最终和凌家的恩怨，也不了了之了。 但事件到此并未结束，从那往后，凌家与九流武宗是水火不容，双方弟子只要见面就必须搞个你死我活。 由此可以看出，九流武宗虽然是不入流的邪恶势力，却也是无比难缠，四大家族都轻易不敢招惹。 得知对方是九流武宗的人，沈砚知道自己麻烦大了。 这就很倒霉，莫名其妙就让人盯上了。 更倒霉的是，盯上他的人还是风头最劲的周彻。 这个周彻是气境十一层的高手，根本不是他能应付的角色。 看着周彻，沈砚暗呼倒霉，不过表面上却是淡定无比。 “原来是九流武宗的高足，幸会。” 沈砚拱手作了个揖，问道：“周兄，沈某与周兄往日并无恩怨吧？不知周兄为何命人拦住沈某？” 见沈砚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周彻心里很是受用，哈哈笑道：“沈老弟误会了，听闻沈老弟于埋骨涧力战沈跃，剑法超群，周某仰慕已久，故命人在此寻访沈老弟下落，为的就是想一睹沈老弟的绝顶剑术。” 王八蛋，果然是为了青冥剑诀来的。 沈砚心中暗骂。 但他表面声色不动：“周兄谬赞了，跟周兄相比，沈某学得只是雕虫小技而已，怎配让周兄仰慕，周兄莫要开玩笑。” “呵呵，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 周彻皮笑肉不笑道：“沈老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周某很想知道老弟修炼的是何种剑法，若蒙老弟不吝，可否将剑法借予周某一观啊？” 此话一出，周彻的六名手下集体往前上了一步，手掌搭在剑柄上，一副胁迫威吓的模样。 不用问，沈砚如果不把剑法拿出来，下一刻，他就得被这些人刺成血葫芦。 形势迫人！ 沈砚心中发冷，但神色依旧泰然自若。 沉默片刻，沈砚哈哈大笑：“承蒙周兄高抬，小弟焉有不应之理，不就是剑谱吗？看看又何妨？” 说着话，沈砚做了一个伸手入怀的动作，看着非常像要取出剑谱。 周彻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心说这沈家的弟子也没啥骨气啊，都没吓唬呢，腿就软了，乖乖把剑谱送上来了，太容易了。 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周彻想着，脸上笑意更浓。 可就在这个时候，沈砚猛地把手从怀里抽了出来，食中二指夹着一张闪闪发光的符纸，顺势拍在了大腿上。 疾行符！ 符箓一出，沈砚全身的灵力就像被神妙笼罩一般迅速运转了起来。 几乎眨眼的功夫，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如鸿毛一般，与此同时，沈砚根本不犹豫，转身朝着月牙谷深处掠去。 电光火石的瞬间，沈砚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脚尖点地、腾身疾掠、手握剑柄、拔剑出鞘。 嗖！ 噗！ 一剑光寒耀深谷，一蓬血雾溅五步。 一剑出，背对月牙谷深处方向的一名九流武宗弟子喉咙被锋利的剑气切开，鲜血宛若喷泉般激射出来。 一剑杀一人，生生将包围圈豁出一条口子来，沈砚像一阵疾风，瞬间掠出了十米开外，飞快逃窜而去。 “玛德，想在老子眼皮子底下逃走，门都没有，给我追。” 沈砚的动作太快了，祭符、起步、出剑、杀人、逃窜，整个过程快得连周彻都来不及反应。 等到九流武宗的弟子死于非命的时候，周彻这才知道，沈砚压根就没想交出剑谱。 他要跑了。 一声怒吼，其余武宗弟子发足狂奔，一路追了过去。 这时，刚刚进入裂谷洞穴的小个子武者跑了出来，朝着周彻大喊道：“老大，洪五，孙滢被杀了。” 一语出，周彻眼珠子通红，剧烈的咳嗽两声之后，义愤填膺道：“王八蛋，敢耍老子，给我抓住他，老子要打断他的腿。” 周彻喊完，所有人集体追击。 而这时，戴着黑色面具的青年却纹丝没动。 周彻正要离开，看见青年动都没动，眸光凛冽道：“沈兄，你怎么不追？” 青年闻言吼道：“周彻，我是来帮你杀十目蛛的，不是追杀沈砚。” 周彻打量着青年道：“没想到你这种人还会关心别人。” “废话，再怎么样，他也姓沈，我是不会帮你杀他的。”青年执拗地说道。 周彻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沉声道：“这可由不得你，想要赤霞丹，就跟过来，否则以后你休想从我这买到赤霞丹，你可别忘了，你已经服用此丹长达一年之久，后面没了赤霞丹，你会是什么下场？” “你……” 周彻说完腾身而起，施展绝顶轻功，绝尘而去。 “真他娘的倒霉，怎么在这遇见他了？沈砚啊，你没事在埋骨涧闲逛什么，唉。” 带有黑色面具的青年，愤恨跺足，憋了半天终究还是抵挡不了赤霞丹的诱惑，极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 不远处的草丛中，看见周彻等人离开，韩烬一行人等纷纷现身而出。 “哥，是沈砚！”韩硕瞪着眼睛不可思议道。 韩烬笑脸全无，面孔僵板道：“我还以为周彻找到了那只变异的十目蛛，没想到啊……” 韩硕：“哥，那我们还跟吗？” 韩烬沉默了片刻，眼珠子机灵地转动道：“沈家与韩家虽有旧怨，但毕竟同为四大世家啊，这碰上了不管，说不过去，帮帮他吧……” 韩硕一愣：“帮他？怎么帮？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少废话，跟上去。” 韩烬发话，韩家弟子哪敢不听，顿时施展绝学，保持安全距离，一路尾随了过去。 可他们并没有发现，就在那处山谷右侧的某片树林里，一个全身散发着赤红色光芒的庞然大物也正在密切注视着沈砚离开的方向。 第33章 搅局 月牙谷深处，沈砚在疾行符的帮助下，宛若没头苍蝇般在月牙谷内乱窜。 身后九流武宗的弟子紧追不舍，不过因为有沈砚有疾风符，速度上却是九流武宗的武者没法比的。 而且他跑也不是乱跑。 刚刚那样的处境，出谷的路已经被周彻堵死了，他只有气境七层，肯定没办法从周彻的身边逃脱。 不过这月牙谷也并非一条死路。 刚才跟周彻虚与委蛇的时候，他就一直默想杂记上记载的月牙谷的地势。 这片山谷是由几座大山围绕而成，中间林深草密、地势极为复杂。 而在月牙谷往西南方向大约二十里外，就是无边无际的深山老林了，那里可是灵阶灵兽的地盘，气境武者进去就是一个死字。 可沈砚不怕，因为他有诡谷，只要逃出周彻等人追踪视线，就可以摇响铃铛进入诡谷躲避。 届时周彻要敢追进去，那用不着自己出手，深山老林中的灵阶灵兽就能要他的命。 其实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跑进那个凶险之地，不过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往深山老林里跑，否则一旦被周彻追上，那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追，我让你们追，看谁能跑过谁！” 沈砚发足狂奔，体内灵力疯狂的消耗，取出一瓶回灵水倒灌进口中，不等运气炼化，继续向前方逃窜。 “老大，他有疾行符，我们没他快。” 能跟周彻出来游历的人，都不是酒囊饭袋，眼看着沈砚快要跑没影了，一个九流武宗的弟子扭头大喊了起来。 “不就是疾行符吗？不足为虑，你们服用燃灵液吧。” 话音落，全力飞奔的六名九流武宗弟子纷纷取出药瓶，药瓶装着一种赤红色的药液，六个人一边跑，一边仰脖倒了进去。 九流武宗，没有具体的武道传承。 因为门人弟子背景身份极为复杂，所以这个势力内部有许多专门研制各类禁药的人士。 而他们服用的药液，名为‘燃灵液’，是由一位九流武宗的灵境医者研发而成。 燃灵液能在短时间内激发气血内潜在血脉之力，让武者的血脉运行速度加快一倍，这样一来，服用燃灵液的武者在极短的时间内会获得暴发性的功力增长。 速度、力量、柔韧性、骨骼密度等等都会大幅度增强。 当然，燃灵液早就被苍州武道列为禁药，因为这种药液服下之后，会严重损伤经脉，且后面很难治愈。 所以，一般的武者是绝对不会轻易使用这种药物的。 但周彻不在乎，他的手下是死是活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抓住沈砚。 药液入喉，六名九流武宗的高手就感觉体内仿佛燃起了一团焚血之火，经脉瞬间出现了撕裂之感，但他们根本感觉不到痛。 因为药力已经开始发散了，强大的气血疯狂的推动运行导致力量、速度大幅度提升，连体魄的承痛能力都大大提高。 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燃灵液的药力一旦消散，这六人就会承受较之服药之时多出十倍的痛楚。 那个时候，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可六人根本不敢违背周彻的意志，纷纷服药之后，全员速度加快，不出片刻的功夫就追上了沈砚。 “怎么追上来了？他们也有疾行符？” 感受到身后风声阵阵，沈砚回头一看，瞳孔扩张。 “他们服用了禁药，一种有损经脉的药液，疾行符没用了。”玲珑婠一直关注外界的情况，不禁替沈砚担心。 “这个该死的九流武宗，非逼我玩命啊？” 沈砚下意识伸向脖颈下方，想要摇动神秘铃铛。 说实在的，他是真的不想跟周彻动手，因为根本打不过。 气境七层和十一层，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但若是在此刻摇响铃铛进入诡谷，虽然说能够暂避一时，但铃铛的秘密就彻底暴露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搁谁不一查到底？ 正当沈砚纠结的时候，九流武宗的六名武者已经追上来了。 不是他慢啊，是疾行符的符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想快也快不起来，除非他再祭一张疾行符。 可这有什么用呢？ 我有符，人家有药液，到最后最多也就是个维持现状的局面。 况且，九流武宗的人服用禁药之后是什么结果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灵力一旦耗尽，有符箓也没用了。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逆风翻盘的办法，玲珑婠给的两道剑符还在诡谷里趴着呢。 只不过剑符威力越大，需要消耗的灵力就越多，剑符只能用一次，可对方却有整整八人，一旦自己用完了剑符灵力耗尽，就算杀了周彻也一样要等死。 剑符，现在不能用。 “那就干吧。” 心下发狠，沈砚索性不跑了，趁着九流武宗的弟子不备，突然一个急刹稳住身形，回头就是一招离幻剑气。 噗！ 剑锋所指，冲在最前方的九流武宗弟子不可避免的中招，剑气穿过他的肩膀，刺出一个铁棍粗的血窟窿，顿时血流如柱。 而这还是因为此人服用了燃灵液，肉身力量较之以往强大一倍、速度也快了一倍，及时让开了要害。 若不然，这一剑的目标是他的咽喉，足以一击毙命。 饶是如此，这个九流武宗的弟子仍旧身负重伤，一条胳膊不能用了。 “大家小心，他准备破釜沉舟了。” 呼啦！ 尾随而来的五名九流武宗弟子全部散开，其中一人则是一把拽过受伤的同伴，用最快的速度撤出战场。 疾行符的优势荡然无存，任谁都看得出来，沈砚准备拼命了。 “想要剑谱，没有，命，我有一条，有本事就来拿。” 沈砚发出一声低吼，趁着敌方重整阵型的空当掏出剑盾符捏在手中，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嗖！嗖！ 周彻和黑色面具青年及时赶到。 周彻上前一步，左手提着一把带鞘短剑，剑柄的造型是一条毒蛇盘绕，一看就是非同一般的灵器。 “先是疾行符，如今又取出一张不同符箓，沈家人什么时候如此阔绰了，沈老弟，你让周某刮目相看啊。” 周彻口中说着赞许的话，表情却是充斥着鄙夷和志在必得。 不过他有这个资格，谁让他是气境十一层的高手。 到了这个境界，除了十二层之外，几乎可以称为气境全无敌。 倘若手上再有一、两件非同凡响的灵器、符箓之类的，就是气境十二层的高手，也不敢说稳赢他。 既然逃不掉，沈砚索性不走了。 长剑斜指地面，左手掐着剑盾符，沈砚高声道：“早就听闻九流武宗是一伙乌合之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沈某一剑都接不住，我看九流武宗，还是散伙算了。” “姓沈的，你敢口出狂言。” “玛德，区区气境七层，真是狗胆包天。” “老大，杀了他。” 九流武宗弟子怒目而视，指着沈砚的鼻子开骂。 太过分了，自从两年前与凌家一战后，放眼苍州，有几个敢轻视九流武宗的。 这小子，应该将他扒皮抽筋。 周彻脸上笑容不减，眸光却愈发冷洌起来：“沈砚，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来人，先把他双腿给砸断，我倒要看看，待会儿他还敢不敢猖狂了。” “哈哈……动不动就把人双腿砸断，周彻，我看你比沈砚还要狂妄百倍啊。” 周彻话音刚落，一个爽朗的笑声突然在山谷中回荡起来。 周彻闻声一怔，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茂密的树林外，一行九人气势汹汹走来，正是韩家的队伍。 “韩烬？” 看到来人，周彻眉头瞬间拧作一团。 而那带有黑色面具的青年则心里一突，冷汗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韩烬，他怎么来了？ 玛德，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让周彻威胁了不说，韩烬又来搅局，事儿怎么越来越乱呢。 谷地中央，沈砚也懵了。 他逃无可逃，一直在想办法自救。 之前说出那番豪言壮语，可不仅仅是为了耍威风，他最大的意图就是想激怒九流武宗的弟子，在周彻下场之前跟他死斗。 眼下的局面，在沈砚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破局。 那就是先杀了周彻身边所有九流武宗的武者，然后保留一点点体力，等周彻亲自下场之后，再以剑符偷袭杀之。 如此，死局可破。 然而沈砚做梦都没想到，就在自己准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关键时刻，韩烬带人来了。 第34章 没唬住 一场针锋相对的争斗，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这让沈砚和周彻都不可避免的警惕了起来。 周彻就不用说了，今日遇见沈砚本身就是意外收获，按照他的想法，沈砚手中的剑谱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了，哪怕沈砚手里有再多的符箓也没用。 毕竟沈砚和他之间的差距在那摆着呢，甚至他都不用他亲自动手，就凭手底下这六个人就足以让沈砚投鼠忌器。 然而韩烬一到，一切就不好说了。 沈砚这边，一个周彻和九流武宗就已经够棘手的了，现在韩烬一来，他又需要多警惕一伙人马。 难啊。 韩烬为什么站出来？ 难道他也对青冥剑诀势在必得？ 无论怎样，沈砚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足以大到让韩烬出手相救的地步，更何况，沈家和韩家还有旧怨。 沈砚和周彻迟疑的功夫，韩烬已经带人步入了谷内。 有了这一伙人马，谷中的局面立马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态势。 周彻脸上笑意全无，狭长的双眼涌动着怒火道：“韩烬，你要趟这趟浑水吗？” “不行么？”韩烬笑呵呵的回道。 此言一出，就连韩家众人都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韩烬原本跟他们说得是伺机而动，可一出来，韩烬就站在了周彻的对立面，这让韩家众人都摸不到韩烬的脉了。 “哈哈……” 周彻凝视韩烬两秒，放声大笑道：“我听说沈家和韩家素来不睦，你韩烬又为什么替他沈砚出头？” “为什么？这还需要想吗？” 韩烬体态放松，摊开双手道：“你说的没错，沈家和韩家确有旧怨，但那都是上一辈的事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就算沈、韩两家不睦已久，但两家毕竟同为苍州世家，你九流武宗如此欺负我世家弟子，我韩烬看不惯啊。” 周彻本以为韩烬就是出来搅搅局，给自己找点不自在，没想到，韩烬的话说得这般露骨。 脸色难看了几分，周彻沉声道：“看不惯，你又当如何？准备死保沈砚吗？韩烬，莫非你想挑起韩家和九流武宗的战争？” “战争？我呸，周彻，你也太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吧？行，既然你把话说了来了，那我韩烬也不藏着掖着。” 说着话，他一指沈砚道：“今天，我就是要保沈砚，你敢动手，我韩烬便与你周彻死磕到底，我倒要看看，我救了沈砚，九流武宗敢不敢在苍州跟韩家开战。” 韩烬说完，直视着周彻，眸中充斥着挑衅的味道。 沈砚看着二人针锋相对，一言未发。 他本就身处险境，如今韩烬出来搅局，等于给自己创造了逃生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拒绝。 并且别看韩烬一副大大咧咧不计后果的样子，但你仔细想，他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九流武宗的确不可一世，可仅仅因为门下弟子跟世家弟子发生了争执，就上升到两大势力开战的地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九流武宗的那些灵阶高手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为了周彻一点点私心，就拿全宗作牺牲品？ 韩家可不是软柿子，不是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一旦开战，九流武宗不会死人吗？ 那些高高在上的强者，就一定安全？ 更何况，九流武宗最近几年在苍州的名声已经差到了极点，还跟凌家结了仇。 一旦事情闹大，凌家可能不掺和进来，报一报两年前的仇？ 同时，沈砚遇到了麻烦，沈家就是再看不上，为了面子也要出头啊。 如此一来，沈、韩、凌三家绑在一块，就是九流武宗，也很难言胜吧？ 沈砚听出来了，周彻在威胁韩烬，韩烬也在威胁周彻。 言外之意就是，都是千年狐狸，少踏马跟老子玩什么聊斋。 话到此处，谷地中央升起了一股无形的火药味。 周彻身边，黑色面具青年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珠叽里咕噜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彻身边的九流武宗弟子如临大敌，鬓角、脸颊也尽是汗水。 如果只有一个沈砚，他们不用放在眼里。 可现在韩烬带人出现，局面就没那么乐观了。 “老大……” 一名九流武宗的弟子准备劝两句。 周彻却是一摆手将其打断，眸光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嘴角泛起了一丝残忍的狞笑：“想唬我？你还不够资格，今天我还非要他沈砚不可了，动手。” 轰！ 九流武宗奉行令行即止，六个武宗弟子听到周彻一声令下，即使知道敌众我寡，依旧毫不犹豫释放了灵力，并集体朝着沈砚扑去。 “完了，没唬住！韩硕，你跟我牵制周彻，这小子太难缠，其余人，救沈砚。” 说完，一股澎湃的灵力激涌而出，韩烬率先朝着周彻掠去。 韩硕闻言懵圈两秒，这才知道亲大哥原本是想吓退周彻，没想到周彻压根不怕威胁。 这等于是没玩明白，把自己玩进去了。 “没那个本事，就不应该多管闲事，醉了。” 虽然对韩烬的行为疑惑又无语，但韩硕还是想都没想，拔剑出鞘，配合韩烬牵制周彻去了。 韩家余下七人则全部发出怒吼，直扑九流武宗六名武者。 而这个时候，那个带着黑色面具的青年非但没有动手，反而趁着周彻和韩烬、韩硕交上手后，悄无声息退出了乱局。 大战打响，双方人马在月牙谷展开了殊死搏杀。 由于韩家弟子人数占优，此刻沈砚面前只有一个对手，实力为气境七层。 而这个人跟沈跃一比，无论是功法、剑术、身法都与强者差了一大截，不过此人因为服用了燃灵液，一身修为隐隐有着媲美气境八层的迹象，但沈砚应对起来，也毫不吃力。 当！ 谷地中央，沈砚与武宗弟子捉对厮杀，对拆了十余招后，沈砚稳稳占据了上风。 融合了剑意之后，沈砚的实力发生了质变。 如今剑意在心，剑诀炉火纯青，沈砚每一剑递出，都隐隐有着剑气激荡之意。 剑锋处寒光点点，刺眼夺目，步步紧逼之下，与其交手的武宗弟子即使在燃灵液的帮助之下依然难以放开手脚。 不多时，此人身上剑伤加剧，血染长袍，逐渐有了油尽灯枯之感。 而沈砚，则越战越强，剑锋抖动间，一道道剑气纵横驰骋，所向披靡。 “千光幻阳剑！” 二十多招后，武宗弟子已经有攻无守，且浑身破绽大开，沈砚眸光一凝，心中念动剑意，体内灵力奔腾，趁机一招千光幻阳剑，抖出整整十九道剑气。 剑气如霜、势大如山，武宗弟子情不自禁升起一股绝望的情绪，最终发出一声惨叫之后，被沈砚就地格杀。 武宗弟子的死状极惨，他无法挡住所有剑气，只挡住了十道，最后前胸、大腿被剑气刺穿，倒地时鲜血在身下汇成一 滩不大的血河。 大战开启盏茶功夫刚过，九流武宗折损一名弟子。 此人一死，胜利的天平瞬间倒向韩家一方。 韩家人本身人数就占优，九流武宗又减员一人，剩下五人被韩家七人团团围住，沈砚都用不着再动手了。 不过他没有放下警惕，顺手在死者身上摸了摸，将其随身携带的灵石等修炼灵材收走后，沈砚看向韩烬和周彻交手的地方。 “当！” 周彻手持短剑剑气激荡，一记挺刺，将韩烬逼退，随后没有追击，反而转身杀向实力不如韩烬的韩硕。 第35章 换人，二打一 在韩家这支队伍里，韩烬的修为是最高的，境界有气境十层。 韩硕次之，刚刚突破气境九层不久。 而周彻，却是实打实的气境十一层高手。 境界相差两个小境界，韩硕自然不可能是周彻的对手，之前，他只不过是配合韩烬牵制周彻，真正的主力是韩烬。 现在韩烬被周彻逼退，韩硕的处境十分堪忧。 “区区九层，竟敢挑衅我周彻，老子就先杀一个韩家人开开荤。” 唰！ 别看阴柔男韩烬半男不女，其人出手却是狠辣果断，魄力十足。 将韩烬从身边逼退之后，周彻全力催动灵力，一口气向韩硕击出三十余剑。 九流武宗的后起之秀，最近两年名扬苍州的青年俊才周彻，绝非浪得虚名。 视野所及之处，一片片剑气挥洒缭绕，劲气逼人，剑气汇成了一张剑网，锁住了韩硕全身的要害。 他速度迅猛、剑法精妙、气势惊人，顿时给韩硕带来无比巨大的压力。 苦苦支撑之下，依旧挡不住绵密可怖的剑气，身上出现了一道道剑伤。 披头散发的韩硕狼狈不堪，却又没什么反击的好办法，只能咬牙坚持。 噗！ 剑光闪亮，韩硕持剑的右臂被剑气挑中，一条十余寸的巨大伤口血流如柱。 “啊……” 韩硕吃疼，长剑离手，左手捂着胳膊疯狂后退，眼中尽是惊恐绝望之色。 “周彻，你敢动他，我活剐了你。” 从后面重新扑上来的韩烬距离周彻还远，只能无助地怒吼。 “知道为什么专门打他吗？” 周彻冷哼，脸上尽是戏谑的笑容：“我就是要让你明白，多管闲事，需要付出代价，韩硕是你的亲弟弟吧，老子就先杀他。” 话音落，周彻一剑递出，剑尖气劲狂颤，一道灵蛇般的剑气疾掠而出。 盘蛇剑法！ 唰！ 光芒夺目，剑气在韩硕瞳孔中一点点放大。 与此同时，韩家众人包括韩烬本人全都看过来，急得厮吼大骂。 “哥，给我报仇。” 韩硕预见了自己的结果，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左手金光涌动、右手剑吟咆哮，身上还贴着两张闪闪发光的低阶符箓，从韩硕左侧扑了过来。 正是沈砚。 “离远点。” 说时迟，那时快…… 修为只有气境七层的沈砚将左手所持的剑盾高高举起，居然生生挤进了周彻和韩硕身前的狭窄空间，并用身体撞了一下韩硕，活生生的将韩硕从周彻的剑下解救了出来。 而这个举动，则是将他自己暴露在韩硕剑下。 “当！” 盘蛇剑气锐利无匹地刺在了剑盾上，顿时如洪钟大吕，激昂狂鸣，然而这一剑却只在剑盾上面荡起了一连串的火星和波纹，但却没能破开剑盾的防御。 “沈砚？” 周彻将目标换了人，先是一愣，随后看见沈砚以气境七层的实力居然挡住了自己的剑气，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气境七层，能挡住我的剑气？ 周彻觉得老天跟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但转而一看，周彻顿时咬牙切齿起来：“好一个沈砚，没想到身上居然有这么多符箓。” 周彻看见了，沈砚身上贴着两道符箓，一道是疾行符，另一道他并不认得。 但他能感觉到，那道符箓已经将沈砚的修为从气境七层提升到了九层左右，实力精进了不止一大截。 最关键的是，这个家伙手中的剑盾还是一种剑盾符，防御力极强，哪怕就是他这个气境十一层的高手想要破开，都难如登天。 轰！ 趁着周彻错愕的功夫，沈砚左臂向上一扬，生生将短剑从身边格开，随后动作无比连贯出剑，十九道剑气聚成一片剑幕，贴着周彻的面门刺了过去。 千光幻阳剑。 离幻剑气的进阶剑术，此剑一出，剑幕宛若一轮烈日对着周彻贴脸开大。 唰！ 剑光晃眼，视野全失。 周彻内心升起警兆，脚尖猛戳地面，借力飞退，与此同时，一道道剑气自短剑中激发而出，竟凭借自身修为和娴熟的剑法技巧挡下了大半剑气，全身上下只中了两招，一剑在左肋，一剑在右腿，伤的还不重。 “该死，差的太多了。” 沈砚一剑没能得逞，倒也没贪功冒进，逼退之后，直接跳出圈外，掏出一瓶回灵水倒进了嘴里。 不远处，韩烬和韩硕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实力只有气境七层的沈砚居然能将气境十一层的周彻逼退。 也正因为有沈砚出手，韩硕才幸免于难。 嗖！ 韩烬撤回，站在沈砚身边，二人合力挡住了身后受伤的韩硕。 “行啊，沈砚，周彻的盘蛇剑法是灵阶武技，这都能让你逼退了？” “侥幸。”沈砚低调道，同时没忘了运功炼化回灵水补充体力。 韩烬低头扫了一眼沈砚，目光被其身上的符箓和手中的剑盾吸引住，问道：“这都是什么玩意？” “符箓。” “废话，我还不知道是符箓，不对，你的修为怎么一下升到气境九层了？” “神勇符，可短时间提升两个小境。” 沈砚回话的时候，目光始终锁定周彻，防止对方偷袭。 “还有这种好东西，给我来一张。” “没了。” 韩烬懵圈两秒，苦着脸吼道：“大哥，我在救你，明白吗？” “真没了，你当主力，我配合你。” “我……行，这玩意确实珍贵，不多也正常。” 说完，韩烬才扫了一眼身后的韩硕道：“韩硕，你没事吧？” “死不了。”韩硕咬牙回道。 “换人了，让沈砚配合我，你歇着。” 韩硕没有拒绝，他身上的伤势的确不轻，强行加入等于自讨苦吃。 韩烬扭头看向周彻，乐歪歪道：“周彻，看到了吗？我们二打一，你不一定赢，听我的，就此罢手如何？”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周彻如今已经恢复了过来，一双狭长眸子尽是阴冷之意。 他根本没搭理韩烬，死死凝视着沈砚道：“你的剑法果然精妙，甚至远胜我的盘蛇剑法，这剑谱我要定了。” 眸光一冷，周彻恶虎扑食一般杀来，手中短剑剑气再起，威力陡然提升了一大截。 一片片剑气游移狂掠，顷刻间谷内飞沙走石，两棵碗口粗的小树应声而断，切口平整如镜面一般。 “真是个犟种。” 韩烬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而这时，沈砚才看见，韩烬取出一口狭长细窄的黝黑战刀。 此刀通体漆黑，刀柄用红布缠紧，刀身冷芒乍眼，还有灵光浮动。 灵阶灵器。 “化刀诀！” 境界只有气境十层的韩烬明知道自己跟周彻有一定差距，但还是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活，化刀诀。 这门武技，他修炼也有段时间了，并且还是灵阶武技，完全可以媲美盘蛇剑法。 化刀诀一出，谷内传来呜咽的刀劲声，霸烈狂躁的刀气疾舞，跟周彻的盘蛇剑法互相绞杀了起来。 此二人的修为差了一个小境，实力层面肯定有非常明显的不同，但二人的武技却是相差无几。 周彻的剑术偏向刁钻诡异，剑气并非一条直线，而是像灵蛇一般四处乱窜，稍微不注意就容易被偷袭中招。 韩烬的化刀诀恰好相反，一口战刀犀利生猛、前突后撞、声势无比惊人，出刀时也是大开大阖、不退不让，求的是一个生猛粗狂的路子。 当！当！当！ 急促如骤雨的金铁交鸣声振聋发聩，一时间二人交手的方圆十数内再无其他人，只有两道人影上下翻飞、你来我往。 沈砚面无表情，心思却是异常灵动。 很显然，韩烬虽然是主力，但他确实不是周彻的对手，他只能做到牵制消耗周彻的灵力。 见此一幕，沈砚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加入了战团。 韩烬当主力，他就在外围配合。 而且沈砚十分聪明，他知道正面碰撞是以短克长，容易吃亏，所以专门找周彻招式、身法的漏洞，就像一条滑溜无比的泥鳅，凭借疾行符和神勇符的辅助，不断骚扰周彻，让他分心。 如此一来，韩烬的压力骤减。 他惊讶的看着沈砚，不禁想到道：“这个王八蛋，跟个小狐狸似的，太精明了，周彻有什么漏洞，一眼就能看到，韩硕要是有他这两下子就好了。” 二打一。 韩烬和沈砚都拿出了全部的本领。 二十招一过，周彻迟迟无法反击，内心愈发愤怒了起来。 但相较于沈砚，他更恨的是韩烬。 今天这件事，要是没有韩烬突然跳出来搅局，沈砚早就成他囊中之物了。 而韩烬一来，自己反而久攻不下，甚至还有几次差点被沈砚偷袭到，这直接给周彻气出了肝火。 “韩烬，你又不是沈砚的老子，用得着这么卖力吗？” “所以我让你滚，你不听啊。” “韩烬，今天我非割了你的脑袋。” “不吹能死啊，老子的项上头颅就在这，有本事你就拿去。” 二人一边打一边骂，沈砚却一言不发。 趁着周彻逐渐失去理智的时候，一个破绽陡然出现在沈砚面前。 第36章 反杀 电光火石之间，沈砚瞳孔一缩，欺身而去，一剑刺向周彻的腋窝。 噗！ 剑气刺入皮肤，一点殷红鲜血渗了出来。 而感觉到痛楚的周彻吡了吡牙，双眼腥红拍出一掌将韩烬拍飞，同时身子后仰，险之又险的躲开那即将刺杀他的剑锋。 这一剑没成功，是周彻的临敌反应太快导致。 沈砚这一剑，再往前递五寸，便可以从下腋刺穿周彻的身体威胁到心脏要害。 可是周彻察觉自己中剑了的同时，几乎利用身体的本能反应马上击退韩烬，借着反作用力，竟活生生的从沈砚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一点都没犹豫。 由此可见，周彻确实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饶是如此，剑气仍旧透体三寸，撕开了周彻的皮肤，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彻底激怒了周彻。 “混账，你们今天都得死。” 阴柔沙哑的吼声传来，周彻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符箓祭入灵力狠狠摔在了地上。 吼！ 金光一闪，顿时一条十数米长、水桶的金黄巨蟒从金光里暴射而出。 黄蟒符。 这是周彻身上仅有的一张封灵符，里面封印的是一头垂死黄蟒的神识。 这只幻化出来的黄蟒实力足有气境十二层，是关键时刻能起到逆风翻盘作用的底牌。 黄蟒一出，周彻指着韩烬吼道：“杀了他。” 话音刚落，黄蟒吐着血红的信子像一条地龙般飞速杀向韩烬，黄蟒身上符力涌动，宛若黄云浮腾，一看境界就达到了气境圆满。 沈砚有符箓傍身，周彻自然也有。 气境十二层的黄蟒几乎可以瞬间牵制住韩烬，而周彻也不需要担心韩烬骚扰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先解决掉沈砚。 他要单杀沈砚，以泄心头之恨。 “还有这玩意？” 看到黄蟒符，韩烬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心下不由慌乱起来。 “沈砚，你自己小心。” 话还没喊完，沈砚早就飞退十数米开外了，那绝顶飘逸的身法、飘忽不定的路线，看得韩烬都自愧不如。 “姓沈的，年纪不大，心眼真踏马多啊。” 韩烬磨了磨牙，自己好心提醒，没成想沈砚的反应更快，一看时机不对，立刻远遁而走。 难为自己还替他着想，结果白白浪费了一番感情。 不过这样也好，这崽子心黑手狠还很苟，估计能多撑一会儿。 先解决这头大蟒吧。 收回心思的韩烬立马跟黄蟒战至一处。 事实上他不想白费力气，可是周彻幻化出来的黄蟒绝非一般符箓，不花点时间，他根本腾不出手。 韩烬预想的没错。 当他彻底被黄蟒牵制住后，压力就来到了沈砚这边。 这一仗，没有韩烬他是玩不转的，顶多能拼个同归于尽都算好结果。 眼见于此，沈砚也喊道：“韩烬，你还有什么底牌都使出来吧，再不拼，咱俩得一块玩完。” “你……坚持一下！” 韩烬气得眼白都翻出来了，他本意是想唬住周彻让对方知难而退。 没想到周彻的性子倔强的跟头驴似的，更没想到的是，对方手上还有这种黄蟒符，能幻化出气境十二层的灵兽。 生死攸关之际，韩烬也不藏拙了，从怀里翻出一块玉牌用力捏碎，口中喊道：“有请老祖，助我斩妖。” 唰！ 一缕青碧色的灵力冲天而起，在韩烬头顶幻化出一个伟岸至极的高大身影。 那身影手持战刀、身披神甲，宛若战神在世。 身影一出，一个如洪钟般洪亮的声音传出：“无知妖畜，受死。” 哗！ 身影身上幻化无尽灵光将韩烬包裹而起，仿佛施展了某种强大的合体术法。只一霎，刚刚还只有气境十层的韩烬体内蒸腾起庞大的气势，就连身材都暴涨到丈许左右。 “妖畜，给我死。” 韩烬挥刀如泼墨，纵身杀向黄蟒。 一人一兽，死战在一处。 另一边，周彻眼中流露出惊愕的目光，眉毛与拧在了一起。 他很惊讶，惊讶韩烬身上还有额外的底牌，而这张底牌他竟然完全看不出来历。 不过周彻没有迟疑，立马扑向岌岌可危的沈砚。 相较于韩烬而言，沈砚是最容易除掉的目标，只要杀了沈砚，一来可以先拿到剑谱，二来韩烬之后也不会再有帮手。 到时候，韩烬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步沈砚的后尘、要么带着韩家的人灰溜溜的离开。 反过来，韩烬那块玉牌能坚持多久不好说，万一杀了黄蟒掉头杀过来，即使是他周彻也难以幸免。 今天这件事太乱了，变故太多，九流武宗死了几个武者不说，自己还耗费了一张珍贵的黄蟒符。 唯今之计，只有杀了沈砚，夺了他身上宝物马上离开，才能及时止损。 “沈砚，给我死。” 短剑突刺，剑气直抵沈砚而来。 沈砚心中一凛，不由暗骂，到这个节骨眼，打是打不过周彻的，本来想借着韩烬吓退周彻的想法也落空了，只能拼了。 心想如是，沈砚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张剑符，捏指将灵力祭了进去。 噗！ 一道火苗燃烧纸张的轻微响声传开，沈砚掌心中多出了一道犀利至极的尺长剑气。 剑气透体缭绕着灵动的青冥之气，跟他修炼的青冥剑诀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气势上却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捏着剑气，沈砚毫不犹豫将剑气祭出。 “杀我？你想的太美了。” 唰！ 弹指祭发，一道光弧般的剑气瞬间横跨十余米，眨眼就到了周彻身前。 “不好。” 与此同时，周彻整张脸苍白到血色全远，他瞳孔凸出、眼眶扩大，豆大的汗珠瞬间从脸颊上落了下来。 身为气境十一层的高手，他怎可能察觉不到这道剑气的恐怖。 不管这道剑气是怎么来的，他都无法抵挡、也无法躲闪。 轰！ 短促一滞，剑气仿佛洪流一般轰杀在周彻的身上，但没有沈砚预想中剑锋破体的声音，反而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 沈砚脸上闪过惊愕之色，因为他看见，周彻在被剑气轰击的一瞬间，胸前竟有一道黑色的光芒闪过，随后好像什么东西破碎一般，黑色光芒四散着向周围散去。 而承受了一击的周彻，身体高高抛起，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 周彻受伤了，但没死。 “不可能！” 沈砚瞠目结舌，心态差点崩了。 这一剑，是玲珑婠亲自封印在符箓中的，足以轰杀气境十二层的高手，这可是他最后的底牌，居然没能杀死周彻。 “他身上有护体灵器，不过那灵器的品阶不高，只能挡下剑符的五成威力，另外五成，他自己受了。”玲珑婠一直在关注外面的情况，马上作出分析。 “护体灵器，这个王八蛋，不好杀啊，我用了这张剑符之后，体内的灵力消耗的干干净净，没办法再用一张了。” 玲珑婠沉默不语，她眼下无法离开诡谷，自然帮不了沈砚什么。 这时，周彻重重摔在地上之后又连吐了两口血，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洁白长袍染遍了自己的鲜血，看着既病态又狰狞。 他确实受伤了，伤得也很重，但还有一战之力。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周彻狰狞道：“没想到你还有符箓，是我轻敌了，沈砚，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要是你也有气境十一层，今天死的人会是我。不过可惜，用完这张符箓，你的灵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吧，现在，就是你的死期了。” “王八蛋。” 沈砚听着，马上拿出一瓶回灵水倒进了嘴里。 可这种回灵水是循序渐进恢复灵力的，短时间根本起不到作用。 “回灵水？哈哈，看来你真的是黔驴技穷了，别浪费药液了，受死吧。” 唰！ 周彻狞笑着，速度飞快的杀了过来。 不远处的韩烬急得脸都绿了，可他目前分身乏术。 “韩硕，周彻伤重，你们能拦住他。” 韩家弟子当中立马冲出来两个人，但没等他们靠近，一道极其恐怖的嘶吼声突然从对面山坡的茂密树林里传了出来。 嗖！ 紧随其后，一个庞然大物从树林中高高跃起，仿佛一片乌云遮住了天幕。 “什么？” 垂死瞬间，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惊呆了，并不约而同抬头看去。 晃眼的日光之下，一只个头足有巨象大、全身长满了黑毛的巨型蜘蛛如同一座大山般向周彻飞了过来，蜘蛛的头上，十只腥红的圆瞳发出蓝色幻光。 “十目蛛？还是变异的？” 韩硕惊呼出声，马上提醒：“不要看它的眼睛。” 随后众人全部闭眼。 十目蛛，十目有致幻的能力。 沈砚从地理杂记上面看到过关于埋骨涧附近相关灵兽的记载，这十目蛛基本上会有气阶五品到七品的实力，可眼前这一只显然有气阶十品的修为。 这跟传说中的变异灵兽十分相像。 很显然，这只十目蛛变异了，并且它是来杀周彻的。 韩硕惊呼的时候，周彻也像雕塑般愣在原地。 他打死也没想到，自己追踪了这么久的变异十目蛛，居然就蛰伏在附近伺机偷袭他。 这只十目蛛，在周彻手中逃了五次，二者之间的恩怨早已无法化解。 十目蛛就是来报仇的。 唰！ 视线与蓝色幻光对接上，周彻眼前变得一片虚无，直接出现了幻觉。 下一秒，一根锋利程度堪比镰刀的长足如风似电的劈来，那锋利的长足尖端，轻而易举的扎进了周彻的胸口。 之前沈砚那霸绝的一剑，已然毁了他贴身佩戴的防御灵器。 那是他留下的保命底牌，可最后却是毁在了沈砚的手上。 而十目蛛也是发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不顾一切冲出来，对周彻施以致命的绝杀。 变异的十目蛛，修为达到了气阶十品，哪怕就是全盛时期的周彻，也不敢轻易言胜。 噗！ 大量的鲜血喷溅飞扬，本就重伤的周彻再受致命一击，一身灵力都开始消散。 愤怒之下，周彻全力将手中短剑甩了出去，那柄短剑化作一道寒光，噗嗤一声刺在了十目蛛的面门中央，并且来了个对穿，从其脑后飞了出去。 “吼！” 十目蛛凄惨怒吼，倒在了地上。 周彻胸口被镰刀般的长足穿透，当场倒在了地上。 “没……没……想……到……死……在这……这了。” 咳了几口血的周彻，就此没了呼吸。 第37章 捅了大篓子 周彻一死，九流武宗幸存的三名弟子就逃之夭夭了。 韩家的人没有追上去，而是跟斩杀了黄蟒的韩烬围着十目蛛和周彻的尸体久久无言。 今天这件事变数太多了，谁也没想到，周彻最后竟死在了十目蛛的长足之下。 当然，造成这个局面的因素有很多。 韩烬、沈砚都脱不开干系。 众人愣神的时候，沈砚走了过来，看了看余温尚在的尸体，竟蹲下来取走了周彻的储物戒指，并用长剑一挑，将十目蛛的兽晶也挑了出来，一并取走了。 看见沈砚的举动，韩烬后知后觉地清醒了过来：“哎，沈砚，你干什么？” 嗖！ 话音未落，沈砚一个加速，跑到了数米开外，跟韩家人保持一个非常安全的距离。 韩烬微微一怔，短暂时已经明白沈砚的意图了。 这个王八蛋，我救了他，他都不信我，还踏马想独吞战利品。 做事太苟了。 想到关键点，韩烬暴跳如雷的骂道：“姓沈的，你也太黑了吧，人是大家一起杀的，东西你自己取走了？” 说着话，韩烬向沈砚走去。 “别过来。” 沈砚长剑遥指韩烬，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这一举动让韩家人更是一呆。 不是战友吗？ 这小子要干什么啊？ 韩烬的脸一阵红一阵紫，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不信你。”沈砚面无表情道。 “我踏马救了你……”韩烬额头青筋崩现，话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这个王八蛋，太会过河拆桥了吧，刚才还配合默契呢，周彻一死，转头就翻脸。 沈砚没有否认道：“我承认，没有你们，我今天必死无疑。” “那你还防着我们？”韩硕气懵了，质问道。 沈砚：“可我们往日并无交情，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一问，韩烬愣住了。 韩家人也错愕了一下，纷纷看向韩烬，是的，他们也不知道韩烬为什么要救一个陌生人。 韩烬沉默片刻，磨牙道：“你管我为什么救你，我慈悲为怀不行吗？沈砚，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来，咱们聊聊。” 沈砚拒绝韩烬靠近，其实他也不想，而是韩烬的做法太容易让人多想了。 咱俩都不认识，你舍命求我，你是菩萨啊？ “韩烬，不怕告诉你，还有一张剑符，现在也恢复了一点点灵力，你敢过来，老子也能杀你一次。” “你不说你没有符箓吗？” “防着你，其实我还有。” 韩烬双手抓着头发，憋了老半天，才暴骂道：“你……你心眼是真踏马多啊……” 韩烬气鼓鼓地瞪着沈砚，道：“行，你等会儿。” 说完，他冲着韩硕等人挥了挥手道：“你们先滚远点，我单独跟他谈。” 韩硕等人离开。 谷地剩下二人后，韩烬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沈砚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救你是有企图，但你别把我想的跟周彻那个恶徒一样，我没想要你的剑谱，更不要任何东西。” “那你想干什么？” 韩烬答非所问道：“沈砚，我问你，你准不准备参加两个月后的全境比武？” 沈砚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用管，我就问你准不准备参加？” “我不会参加比武。” 沈砚顺口撒了个谎，面不改色心不跳那种。 其实他早就准备参加比武了，毕竟玄青宗是一定要去的，只为了寒阴水精。 可面对神秘兮兮的韩烬，他不会说真话。 韩烬一听，顿时破口大骂道：“行了，别踏马跟我藏心眼了行吗？我查过你，不到一个月前，你还只有气境一层，一个月不到，你已经气境七层了，不为了参加玄青宗的比武，你玩命修炼干什么。” “行，我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只说我的……” “我救你是有目的，但原因我现在不能告诉你，除非你参加比武大会，并且闯进前五十名，成为玄青宗的弟子。那个时候，我再告诉你，所以，你不用防着我，我对你没有恶意，懂吗？” 认真听韩烬说完，沈砚眉头紧皱。 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救我的目的跟玄青宗比武有关？ 扯的这么远，肯定不是一般的目的。 我现在无法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思考了一会儿，沈砚道：“好，我姑且信你一次，既然如此，那有什么话咱们以后找个对彼此都安全的地方再说吧，你给我一匹快马，我先离开，你的人后走。” “你没骑马？这么远，你怎么来的？” “我的马丢了。” 韩烬眨了两下眼睛，气到无话可说了。 “韩硕，咱们的马拴哪了，给他弄一匹。” 半晌后，沈砚从韩烬手里要了一匹快马，绝尘而去。 望着沈砚的背影，韩硕问道：“哥，你到底要干什么？能不能跟我说啊？” “说了你也不懂，说个屁，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韩硕叹了口气，满腹牢骚道：“唉，你说你吧，好心救人一命，没讨到半点好处，连周彻的宝物和十目蛛的兽晶都让人拿走了，最后吧，还白搭了一匹快马，你说你是不是犯贱啊？” 韩烬心情本来已经平复，一听这话，顿时炸毛了：“玛德，宝物都让他拿走了，应该分一分啊，我忘了。” “不对，你说谁犯贱？你怎么跟老子说话呢？” 两兄弟吵了两句，韩烬再次看了一眼周彻的尸体，叹道：“这狗东西也是倒霉，还能让一只畜生弄死了，唉，这回篓子捅大了。” …… 半日后，沈砚回到了沈家。 牵着马匹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红姨正带着沈啸林派来的丫鬟在厨房中忙碌。 听到马蹄声响，红姨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来，见沈砚归来，立马露出慈母一般的笑容：“公子，你总算回来了，这几天去哪了？可担心死奴婢了。”红姨一边说着，一边叫来打扫院子的小厮将沈砚的马匹牵走。 沈砚将缰绳交给小厮，温和回应道：“我去埋骨涧那边猎杀灵兽了，红姨，让你担心了。” 红姨看着沈砚，莫名流下了眼泪。 沈砚一看她泪眼婆娑，还以为又被人欺负了，皱眉道：“红姨，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从小到大，沈砚都视柳红为亲人，最见不得柳红伤心落泪。 “没，没有，我就是担心公子，公子这几天没回来，奴婢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柳红抹着眼泪，抽泣道：“奴婢知道，公子现在修为精进了，定会时常出去游历，奴婢不敢妨碍公子，但也希望公子注意安全，奴婢听说，武者在外游历，经常会发生危险，公子，你可千万要当心啊。” 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沈砚从小就没离开过柳红的视线，柳红也拿沈砚当自家孩子看待，沈砚如今修为大进，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天天窝在冷冷清清的小院里，守着她一个下人过日子。 知道沈砚以后肯定会海阔凭鱼跃了了，柳红内心是替沈砚感到高兴的，但也非常担心他的安全。 沈砚也听出柳红满心忐忑和担忧，非但没有嫌弃柳红唠叨，反而很有耐心的劝道：“红姨，别哭了，我答应你，以后尽量少出去，就算出去了，我也会注意安全。” “奴婢不敢妨碍公子，奴婢一个做下人的，当然也希望公子好，可公子万万要小心为上啊，可不能出什么事，否则，否则奴婢死后都不知道怎么跟夫人交待。” “好，好，好，我一定小心，红姨，我饿了。” 听到沈砚饿了，柳红这才止住哭声，脸上也有了笑容：“都怪奴婢，尽说些没用的话了。公子稍待，奴婢现在就让翠音煮饭，说到煮饭，公子可能还不知道吧，老爷最近经常来，问公子回没回来，这不，老爷还差人送了灵米、灵肉过来呢，老爷还告诫奴婢，一定要好好照顾公子的饮食起居。” “爹来过了？” 沈砚闻声一愣，这沈啸林又抽什么风？ “啊，这几天，几乎是天天来，就问公子回没回来，还说，等公子回来，一定让你尽快去见他。” 沈砚本想岔开话题，没想到自己不在的这几天，沈啸林还来过了，还送来了灵米、灵肉。 灵米，即是武者们用特殊的方法以及带有灵性的种子种植出来的食材。 灵肉，指的就是灵兽的肉。 灵米和灵肉虽然不如灵石可以大大帮助武者提升修为，但在饮食之上，用灵米灵肉烹制佳肴，也能有助于武者在体内滋生灵力。 以往，沈砚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还灵米灵肉？ 每顿饭能有糙米就不错了，至于肉就更别提了。 “红姨，爹除了送来了灵米灵肉，和让我去见他，还说了什么？” 柳红回忆了一下道：“别的就没什么了，不过以奴婢看来，老爷每次来的时候心情都不错，还夸你呢。” “夸我？怎么夸的？” 沈砚愣了，自己那个刻薄势利的老爹，还会夸人呢？ “老爷说你性格刚毅，能忍辱负重，年纪不大，心性还沉稳，迟早有一天能成为武道高手，还让奴婢们好好伺候公子，不可懈怠。当时奴婢听完都傻了，老爷何曾如此厚待过公子？后来一想，公子最近修行上又有所突破，老爷高兴了夸赞几句也无可厚非，公子，奴婢真替你感到高兴呢。” “他说我迟早能成为高手？” 沈砚摸了摸下巴，能让沈啸林高兴，还当众夸奖，肯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这样一想，沈砚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 莫非，刻薄老爹知道我和沈跃对决的事了？ …… 苍州北五十里外的尘梧山内，十数名身形矫健的武者护送着周彻的尸体走进了一片山寨当中。 第38章 收获 当天傍晚，沈砚人生中第一次享用了一顿用灵米、灵肉烹制的美食。 实话实说，灵米的味道尚可，芳香馥郁，有药香的味道，但灵肉却不知道是什么灵兽所出，肉质并不是十分鲜美。 沈砚知道有些灵兽的肉是可以吃的，也对修炼有好处，所以不考虑口感的情况下，他还是将餐食扫了个净光，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上午时候，经历了一场大战，沈砚身心疲惫，于是便没有跟柳红闲话家常，回到屋中休息。 关好房门，摇响铃铛，沈砚进入诡谷。 刚进来，沈砚就愣住了，他看见从来不出谷的玲珑婠，此时就站在刻有“诡谷”二字的黑碑前不知道在端详什么。 玲珑婠平日除了指点他修炼之外，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在关注七色七神花，今天怎么出来了？ 沈砚好奇，走了过去：“玲珑？在看什么呢？” 玲珑婠仿佛物外神游，并没看他，而是仰望天空：“我在看诡谷。” “这有什么好看的？”沈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空，什么都没有。 玲珑婠沉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只出现很短的时间？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见她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沈砚更加好奇了。 “玲珑？你说什么呢？” 玲珑婠这才看向沈砚，指着诡谷黑碑上方的天空说道：“今天你遇险的时候，那里降下了一道游光灵幕，我能感觉到，那道游光灵幕应该是诡谷中隐藏的某种禁制，但具体是用来干什么的，我不是很清楚。” “游光灵幕？” 沈砚一怔，问：“什么样子的？” “是一道墨绿色的透明光幕，笼罩了整个诡谷。” “以前出现过这种状况吗？” “也有，但时间都不是很长。” 沈砚听完这话，好奇心忍不住被勾了出来。 自从‘喂饱’了神秘铃铛、获得诡谷之后，他就一直想挖掘出诡谷的秘密。 比如玲珑婠的来历、比如七色七神花到底是什么、再比如诡谷有多大、那条上山的小路后面住着谁。 可这一切对于沈砚而言，实在是太难了，他也知道自己修为过于低微，短时间内无法探究出更深层次的秘密。 不过这并不妨碍沈砚内心深处的猎奇心理。 所以诡谷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很感兴趣。 “玲珑，你说的游光灵幕就在这个位置吗？什么时候发生的？具体一点。” 玲珑婠说道：“就在你跟那些要杀你的人交手的时候，游光灵幕就出现了，直到你骑马离开埋骨涧之后，又消失了。” “嗯？这段时间你做什么了？”沈砚越听越好奇了。 自己遇险？这算什么事？能惊动诡谷禁制？ 是不是玲珑做什么了？ 玲珑婠摇头：“当时，我就在谷内借用你的神识看你与人打斗，什么都没做。” 沈砚想不通了。 既然自己和玲珑婠没干什么，又为什么触动了诡谷的禁制呢，这很令人费解啊。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什么头绪。 无奈之下，只有放弃。 玲珑婠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我说过，诡谷很神秘，谷内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恐怕只有你日后修为精进了才能慢慢弄清楚吧。” “说的也是。” 没有切实的线索之前，沈砚想破头也猜不出游光灵幕的出处。 既然想不通，就没有必要劳神了。 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沈砚取出周彻的储物戒指和那枚十目蛛的兽晶。 “玲珑，今天我收获了一只储物戒指，正好，你帮我鉴别一下，里面都有什么好东西，我见识少，可能很多东西我都不认得。” “好呀！”玲珑婠开心的回应着。 随后，沈砚将储物戒指拿在手中。 世间灵器，都是需要认主使用的。 而认主的方式就是取出一滴精血，对灵器进行滴血认主。 认主的灵器理论上旁人是无法使用的，若采取抢夺、盗取的方式获得其他人的灵器，有两种办法可以将灵器打开或者据为己有，那就是抹掉灵器原主的精血印记，或者直接杀了对方。 周彻已经死了，他的储物戒指就成了无主之物，沈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并使用自身的神识从中将物品取出来。 片刻后，沈砚将周彻的存货全部从储物戒指中取出，满满当当的摆在地上。 还别说，周彻不愧是九流武宗重点培养的人物，他身上的存货还不少。 六本秘籍、十几瓶丹药、近二十张低阶符箓、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灵材灵料，还有1000多块下品灵石。 再加上一块十目蛛的变异兽晶，这就是沈砚埋骨涧一行最大的收获了。 “这个家伙，还真是富有啊。” 将存货取出来，沈砚双眼瞬间就被琳琅满目的灵材、宝物吸引住了，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这五本秘籍是什么？” 沈砚逐一甄别宝物，玲珑婠也取来十几瓶丹药帮助沈砚确认。 “飞蛇玄典，这应该是周彻修炼的功法，只是普通的气阶功法，不是很值钱。” “盘蛇剑法，嗯，这是周彻修炼的武技，果然是灵阶的，不错，应该能卖不少灵石。” “子午素问谱，这居然是一本教人治病救人的医书。” “赤霞丹经，里面还记录了几种丹药配方和炼制方法。” “欲情神功？这是什么玩意？” 身为武者，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收获大量的宝物。 沈砚逐一翻开五本秘籍，看到最后一本名为‘欲情神功’的功法宝典时，脸腾得就红了。 所谓的欲情神功，无非是一门男女欢合的功法，记录都是采阴补阳的法门，功法很完整，还配有许多人物贴图，贴图上画的是男女欢合的动作，羞人的很。 沈砚看了两眼就一脸嫌弃的将功法扔到了一旁。 玲珑婠见状，将功法捡起，十分认真的翻看起来了。 “玲珑，别看，不是什么好东西。”沈砚红着脸，伸手就要把功法抢回来。 这上面画的都不是什么好图，很容易教坏玲珑婠。 谁知玲珑婠手还挺快的，迅速翻了两页道：“不就是男女欢合的功法吗？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沈砚一怔，表情很尴尬道：“玲珑，你不觉得，这东西……很……可耻吗？” 玲珑婠将功法合上，俏脸如常道：“世间功法多如天上星斗，男女欢合之法亦数之不尽，这跟可耻不可耻无关，还记得我说过武者修行最重要的四种外力吗？” 财侣法地！ 沈砚自然记得。 玲珑婠道：“财侣法地中的‘侣’，说的就是修行伴侣，修行伴侣可以是为师者、为友者，或者是亲人、道侣，这些都是能帮助武者迅速提升修为的外力。” “武者的世界，道侣是很重要的存在，两个武者若能彼此心心相印，并且获得合适的双修功法一起修炼，往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并且可以一起提升修为。所以，这并不可耻。” 说完，玲珑婠又皱起柳眉看了一眼欲情神功道：“只不过，这本秘籍确实下作，上面记载的是一种采阴补阳的修炼功法，此功法只对修炼之人有巨大助益，反而对帮助修炼者的女子会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等于修炼者吞噬被修炼者的元阴精气，而被吞噬元阴精气的女修即便不死，也会疾病缠身，寿元不长，是非常邪恶的法门，不练也罢。” 沈砚静静的听着，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鸭蛋了。 如此羞人的话玲珑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也是绝了。 不过玲珑能如此平静的阐述双修功法的好处和坏处，说明她内心澄澈、毫无杂念，那就是自己想多了。 “哦，受教了。” 虽然知道双修一事在武者世界并不稀奇，但是跟玲珑婠光明正大探讨这样的话题，他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啊。 玲珑，你就不尴尬吗？ 沈砚赶紧岔开话题：“玲珑，那些丹药你看过了吗？都是什么丹药？” 玲珑婠根本没把欲情神功的事放在心上，有问必答道：“看过了，绝大多数都是一品丹药，有些认得，比如愈伤丹、正气丹、回灵水……还有两瓶丹药是欢合用的……” “这……这个周彻，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砚无语了，功法也就算了，还有相应的欢合药物，这周彻根本就是个淫贼。 玲珑婠也没接他的茬，挑出几个药瓶摆在沈砚面前道：“这几瓶里面有九流武宗武者服用过的燃灵液，另外还有两瓶，我叫不出名字，但你不要用。” “为什么？” “燃灵液，是一种透支肉身潜能的禁药，这种药虽然能在短时间提升灵力，但过后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创伤，就算你修为再高，也无法恢复，所以千万不能用。” “至于这两瓶丹药，跟燃灵液的药效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比燃灵液的药效还要霸道许多。” “什么丹药，我看看。” 沈砚将药瓶接过来倒出一枚丹药出来。 这是一种通体赤红的丹药，丹药是一品没错，但其中却蕴藏着一股极为霸道热辣的能量，甚至丹药表面隐隐还能看到一层浓重的血晕。 “这也是禁药？” “比禁药厉害多了。” 玲珑婠回道：“此药应该是一种能让人更快提升境界的药物，但它却无法帮助武者稳固灵力，反而还会夺取武者本身根骨中存在的大量灵性，以此当作飞快突破的途径。此丹成份很复杂，我也无法全部判断出来，不过有一种材料我差不多能猜出来，应该是某种变异灵兽的精血。” 第39章 赤霞丹，窥探者 沈砚听完，脸色越来越难看，如果丹药能抢夺根骨灵性再反哺丹田，那的确可以飞快积累自身灵力。 可这么干等于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啊，会对根骨造成极大损伤的。 须知道，武者根骨越佳，未来境界才有可能越高。 这也是为什么，玲珑婠经常提醒他不要忘记用洗脉丹、壮骨丹、练血丹等药物重塑根骨的原因。 根骨一旦被破坏甚至摧毁，那还谈什么修炼？ “天底下还有这种丹药？周彻也不怕吃死自己？” 沈砚连忙拿起刚刚翻看过的赤霞丹经，果然在里面找到了相应的文字、图解和记录。 “我知道了，此丹名为赤霞丹，服用之后，可在极短的时间内不断突破自我、提高境界，要想稳固境界，就需要不断服用赤霞丹，不能停药，经常服用赤霞丹的武者，会对赤霞丹产生极大的依赖性。” “这……这不是就是药瘾吗？” 沈砚惊呆了，赤霞丹破坏根骨也就算了，居然还能让人上瘾。 谁要是吃了赤霞丹，那不就等于自己祸害自己吗？ 玲珑婠接道：“那就对了，此丹中加入了变异灵兽的精血，同时在炼制过程中还没有用其他材料消灭精血中的戾气，如此一来，非常容易对赤霞丹产生依赖性，一旦服用太多，就会被丹药控制，逐渐失去理性，到最后变呆、变傻、变痴、变狂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周彻再傻，也不会明知赤霞丹的坏处还要留着此丹，一定有办法避免药瘾，甚至解决这个问题。” 沈砚点头：“没错，赤霞丹经上关于赤霞丹一篇是这样说的，赤霞丹只对气境武者有奇效，虽然药瘾极大，但若能在气境十二层突破灵境的过程中找到一种名为幽霞雪露的灵材，便可以彻底根除身体对药物的依赖性，不仅如此还能彻底稳固住因为服用赤霞丹而修炼出来的灵力。玲珑，幽霞雪露是什么，你听说过吗？” “幽霞雪露？” 玲珑婠摇头：“没有印象。” 沈砚叹道：“我也没听说过，不过我想，既然能根除药瘾，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材料，算了，不管了，反正这赤霞丹我是不会吃的，而且这丹药好像还有一股非常难闻的腥气。” “这两种丹药都很邪门，确实不能服用。” 玲珑婠笑了笑，又把六瓶丹药推到了沈砚面前：“赤霞丹不能服用，这几瓶倒是对你有好处，是洗脉丹、壮骨丹、练血丹，每样足有四十枚。” “这么多？” 随着实力的提升，沈砚所需要的塑骨药物也越来越多了。 之前他还发愁，要买这几种丹药可能需要一大笔灵石。 现在好了，周彻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给自己省了不少灵石。 喜滋滋的将丹药分门别类后，二人又一起甄别了一下符箓。 很多都是用处不大的符箓，有几种是隐身符、疾行符，勉强可用。 再往下就是十几种乱七八糟的灵材，有灵草、有灵花、有特殊的灵矿等等，沈砚目前基本上用不上，但可以攒着，日后没准用得着。 最后，沈砚又数了数下品灵石，居然有1200多块。 这就很美了。 原以为是九死一生，结果还因祸得福了。 沈砚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最最后，他才拿起那块变异灵兽的兽晶问玲珑婠有什么用。 而后者告诉他说，兽晶用途广泛，但这块兽晶只是低阶兽晶，玲珑婠暂时也想不到能利用十目蛛的兽晶做些什么。 于是乎，沈砚准备将兽晶卖掉。 低阶兽晶不值钱。 不过变异的兽晶就不好说了，兴许能卖个好价钱。 将收获的宝物整理好，沈砚决定晚上不练功了。 不是他不勤奋，而是这几天他都没怎么休息好。 再加上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疲乏的很，即使修炼，可能也不会有什么成效，倒不如好好休息一晚上，养精蓄锐，明天再练。 跟玲珑婠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前者也表示支持，于是沈砚决定，明天一早去找沈啸林请个安，然后跑一趟城中武市，把该卖掉的都买掉，再买些修炼用的丹药、灵材什么的，回来好好练功。 玲珑婠听说沈砚还要去武市，立马像个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了起来：“沈砚，明天能再给我买些糖糕、冰糖葫芦吗？我好几天没吃了。” “这算什么事？你要多少跟我说就好了，我全都买给你。” 沈砚说完，突然想起刚刚吃的晚饭，于是说道：“对了，今天红姨用灵米、灵肉烹制了很多好吃的，我去给你取一些，你尝尝。” “好呀。” 一听有吃的，玲珑婠眼睛笑成了月牙。 随后，沈砚离开了诡谷，去了旁边的小厨房，弄了几样小菜，还翻出了一小坛存放很久的美酒，准备带回去给玲珑婠尝尝。 毕竟，这姑娘最近迷上美食了。 沈砚想的是，只要能让玲珑婠开心，无论什么事，他都愿意做。 带着美味佳肴，沈砚回到房里，把房门关好后，摇响了神秘铃铛。 然而这一次，神秘铃铛居然没有反应，他也没有进入诡谷。 “搞什么？我怎么进不去诡谷了？” 沈砚慌神了。 诡谷的重要性就不用说了，关键玲珑婠还在里面呢，他可不想以后再也看不见玲珑婠了。 “玲珑，你在吗？我进不去诡谷了？” 沈砚用心声呼唤。 很快，玲珑婠的声音传进了脑海：“沈砚，那道游光灵幕又出现了，你进不来了吗？” “是啊，我进不去了。” 半晌后，玲珑婠突然说道：“我明白了，这道禁制应该是阻止你进入诡谷的。” “什么？为什么啊？以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玲珑婠回道：“你先别急，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沈砚，我能感觉到，附近有人正在用神识窥探你。” “有人窥探我？” 沈砚打了个激灵。 神识窥探，指的是暗中用神识偷窥他人的意思。 这意味着，在自己住处附近，有不怀好意的人正在密切关注自己，甚至是偷窥自己。 虽然很愤怒，但沈砚并没有慌乱，反而冷静了下来，神色如常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院内，沈砚先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全力发散神识。 武者修为越高，目力、听觉、嗅觉、感知力、洞察力等等感官直觉都会变得更加敏锐，这便是神识。 一个武者的神识强大与否，与修为境界息息相关。 沈砚现在的神识十分孱弱，只能比普通人听力好一点、目力强一点。 倘若真像玲珑婠所说，有人正在用神识窥探自己，那这个人或许是在相对较远的地方听自己说话、偷偷观察自己，甚至于凭借武者对灵力波动的感知，便能猜测出来被窥探之人究竟在干什么。 而这样一来，只要他发散神识，也能在相应的距离下，感受到窥探者的存在。 将神识散发出去，沈砚很快感应到以他住处为中心方圆数十米的发生的一切。 有人呼吸、有人卖力的练功、有人在喃喃自语、有人在夸夸其谈，甚至他还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但他感知到的，都是隔壁的邻居，并没有特殊神识有针对性的锁定他。 “玲珑，我什么都感知不到，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 玲珑婠俏脸微寒道：“你的神识太弱，对方的修为可能远在你之上，也有可能动用了某种增强神识的灵器，在你神识感知范围之外窥探你，你自然察觉不到，你不必理会了，交给我。” “交给你？”沈砚一怔。 玲珑婠清冷的哼了一声：“暗中窥探你，就是窥探我，我会让他知道厉害的。” 玲珑婠说完，一缕强大的精神识念突然出现沈砚的神识当中。 下一秒，沈砚仿佛看到一团巨大的黑影侵占了自己的脑海，一时间竟什么都察觉不到了。 而就在这时，沈家族地某处，一位青年正盘膝坐在距离沈砚住处不远的一处天井的角落处，双手捧着一盏燃烧着绿色火苗的油灯，全神贯注地发散神识。 这盏油灯，名为‘凝神灯’，是一件灵阶下品灵器，用途是可以增强神识。 此时此刻，青年正利用‘凝神灯’将自己微弱的神识聚集在一起，单一且有针对性的朝着沈砚所在的小院释放了出去。 青年的神识并不是很强，即使用‘凝神灯’也没有可能像灵境高手那样轻而易举感知沈砚身边发生的一切，所以他为了监视沈砚，就将所有的神识用‘凝神灯’放大数倍，并专门作用在听觉方面，试图偷听沈砚在说什么。 神识是五感六识感知的统称。 若放开所有感官，需要武者自身神识修为极为强大才行。 不然，就只能像青年一样，将所有神识都集中在听觉上，这样才能让神识的作用最大化的发挥出来。 只不过听了这么久，青年并没有听到沈砚说话。 他哪里知道，沈砚跟玲珑婠交流的时候从来不会发出声音。 二人若是一内一外，只凭心声就可以交流了。 其实青年也是刚刚准备监听沈砚，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集中神识，借用凝神灯放大数倍，保持听觉的敏锐，青年竖起了耳朵。 他已经听了一会儿了，沈砚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厨房里准备了酒和小菜，这是要吃夜宵吗？ 真踏马有病啊，堂堂气境六、七层的武者，管不住自己的嘴。 青年正听的津津有味。 忽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无比刺耳的传了过来。 青年始料不及，耳膜顿时被震破了，鲜血顺着耳朵流了出来。 不仅如此，那声音仿佛带有神奇的魔力，竟一下让他产生了幻觉。 幻觉中，一只瘦骨嶙峋的女鬼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女鬼散落的长发及地，挡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只淌血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并且嘴里不断发出刺耳的叫声。 那叫声之大，就像女鬼趴在他的耳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一般，震得他脑袋险些炸开。 而就在这叫声传来的瞬间，青年手中的凝神灯噗的一声灭了，不仅如此，灯台发出咔嚓一声，多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啊……” 耳膜一破，青年双耳汩汩流血，他发出惨叫栽倒在地，抱头打滚。 “该死，我就知道他有问题，这是什么鬼东西，差点吓死老子，不行，看来不能再用神识窥探他了，太危险了，确实太危险了。” 青年一边打滚一边痛骂，痛楚减轻一些之后，连忙收回了神识，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了。 第40章 诡谷禁制 “好了，我把那个窥探你的人赶走了。” 诡谷中，已经收回神识的玲珑婠拍了拍小手，神态轻松到宛若料理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他是谁？” 有人私底下偷偷窥探自己，还在自家地盘，沈砚就跟嗓子眼扎了根鱼刺般难受。 如果不能把这个揪出来，那以后岂不是要时刻提防着？ 可惜玲珑婠也不知道窥探之人的身份。 “这我不清楚，我的神识无法离开诡谷，只能借你的神识教训一下那个人。” “嗯？你的神识无法出去，那你怎么教训他？” “这很简单啊，我的神识一直和你的神识紧密相连，那个人窥探你的同时相当于正在窥探我，我想在你的神识里做点手脚，故意让他看到，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玲珑婠尽可能用沈砚听得懂的话解释道：“至于我怎么吓跑他的？那就更简单了，我用神识幻化了一只女鬼，趴在他的耳边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就把他吓跑喽。” 沈砚听明白了，但他无法体会窥探之人遭遇。 他要是知道，窥探之人耳膜被尖细凄厉的鬼叫声震破到流血不止，还引发了一场见鬼的幻觉，肯定会跟窥探之人一样，吓得坐卧不安、精神失常。 “我明白了，玲珑，你真厉害啊，没想到你还能用神识幻化鬼怪？” 玲珑婠傲娇地仰起精致的下巴：“这有什么难的？等你境界再高一些，一样可以办到，先不说这个了，你快来诡谷，我知道那道游光灵幕的用途了。” “哦？铃铛能用了？” 沈砚马上拔动铃铛。 随着‘叮铃’一声清吟，沈砚果然顺利回到诡谷。 “我真的进来了，为什么刚刚铃铛失效了？” 玲珑婠此刻就站在黑碑前，指着深邃的天空道：“我猜的没错，那道灵幕确是阻止你出入诡谷禁制，它有固定出现的时机。” 时机！ 经由玲珑婠这么一提醒，沈砚也分析出一点端倪。 “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人用神识锁定我的气机时，诡谷禁制就会释放游光灵幕，阻止我进入？” “可以这样理解，但这不是禁制的意图，它的意图是，防止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发现诡谷。” “什么？防止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发现诡谷？” 玲珑婠点头道：“你在外面的时候，游光灵幕曾出现过数次，每次都是在你身边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出现，另外还有两次就是你在埋骨涧遇险并被九流武宗的人追杀的时候，以及刚刚……” “这两次，你身边都没有人，但第一次，九流武宗的人追杀你，势必会用神识搜寻追踪，跟刚刚一样，等同于有人用神识锁定了你，如此，游光灵幕又出现了。” 沈砚发散思维，思路渐渐清晰：“也就是说，诡谷中有一种强大的保护禁制，它在想方设法阻止任何除我以外的人发现诡谷？” “没错。” 沈砚和玲珑婠同时豁然开朗了，玲珑婠说道：“在有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的情况之下，你是无法出入诡谷的，因为无论是你进来还是出去，在外人看来就是突然消失和出现，这在外人的眼中，是很离奇的，容易被人质疑。” “同样，若你的气机被高手锁定，又突然消失，一样会引起有心人的警觉，如此，诡谷暴露的可能性就无限变大了。” 沈砚认真听着，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冷汗流下来了。 玲珑婠越说越玄乎，同时分析还非常有道理，这给人的感觉，就像被巨大的阴谋笼罩一般。 自己好像一颗棋子，被诡谷玩弄于股掌之中，心里面忍不住发毛。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之前被追杀的时候，我还妄图用诡谷逃避，倘若当时不是韩烬出手相救，我就危险了啊。” 回忆起在月牙谷时随机应变的处置，沈砚就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上午的时候如果韩烬没来，那自己很有可能被周彻杀死了。 “目的呢？诡谷为什么设立一个这样的禁制，我想不通！” 一想到诡谷无法随意出入了，沈砚不由抓狂了，否则，这就是一张绝顶的保命底牌啊。 玲珑婠摇头：“我也分析不出诡谷的目的，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这个禁制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诡谷的存在，除了你。所以我觉得，你最好编个适当的理由来解释你身上发生的一切，比如你的功力为何会在短短一个月之前进境如厮；比如你修炼的青冥剑诀来历为何等等。这样的话，万一遇到有人问起来，你还不得不说的时候，也好蒙混过关。” “是啊……” 沈砚叹口气，玲珑婠说的有道理，既然诡谷保护自身，那自己就不能让诡谷暴露，否则都不知道会引来多大的祸端。 就像这一次，自己跟沈跃对决了一场，无意间被周彻盯上了青冥剑诀。 如果没有韩烬，没有十目蛛，那自己一旦被抓住，周彻肯定会问及青冥剑诀的出处。 到时候就没办法狡辩了。 尤其是，目前自己还住在家里，沈家这个地方，是不允许有秘密的。 自己修为进境如此之快，相信很多人已经注意到了，就比如刚才那个用神识窥探自己的人。 又或者父亲沈啸林，以及其他人。 而且自己肯定还是要修炼下去的，只要修炼，就会有提升，随着修为越来越高，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慢慢关注自己。 要是有人问起来，自己该怎么答？ 如此这般思考着，沈砚越来越忧郁了。 就很烦。 “需要想个合理的托词，编个什么理由呢？” 沈砚抓着头发，陷入了纠结的思考中。 这时，玲珑婠说道：“其实这个理由也好编，你可以说结识了一位神秘的大人物，你一身本领以及身上的宝物都是这位大人物送给你。” “需要个师父？”沈砚分析这个理由的可行性道：“外人倒没什么，他们想查问甚至逼问，我不说就是了，可家人是瞒不过去的，如果父亲、族长他们问起，我可以这样编，但怎么证明我说的话就是真的呢？随便一个理由，不会有人轻易相信的。” “这个好办。” 玲珑婠笑道：“假若你家长辈让你证明你没有撒谎，你就说，那个大人物在你的神识中留下了保护你的印记，他们若不信，就让他们用神识查证就好了，到时候我会出手。” 沈砚眼前一点，这个办法可行啊。 玲珑可以跟自己共用神识，谁要是想查证，就让他探查自己的神识，到时候让玲珑使些手段，吓跑他们。 “这个办法好。” 烦恼尽去，沈砚展颜一笑，调侃道：“玲珑，你说的大人物，就是你自己吧。” “嘻嘻，这不是没办法吗，只能先糊弄一时了，而且我护着你，以你们沈家这些人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发现问题。” 这话说的狂啊，沈砚心想。 不过他相信玲珑婠有这样的能力。 在沈家，最强大的人就是族长沈天河和几位族老，但他们的实力最强也就是灵境后期，最近几位族老有没有人突破灵境圆满还不好说呢。 但是玲珑婠，沈砚分析她至少在元境以上。 这样的高手帮助自己藏点秘密，哪有藏不住的道理。 “谢谢你，玲珑，你帮我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你。” 见玲珑婠替他殚精竭虑，沈砚内心十分感动。 “你不必谢我，反而我要谢谢你。” “谢我？”沈砚愣了。 玲珑婠认真的看着沈砚，白皙的俏脸浮现出一抹说不出的孤寂，好像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道：“你没来之前，这里只有我，我每天都在发呆，好无聊啊。” 说完，玲珑婠双臂张开，又欢快道：“你来了之后，我不再无聊了，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可以做，比如教你练功，比如看你冒险，比如吃很多很多好吃的，真的很有趣。沈砚，我又想吃冰糖葫芦了。” “好，明天进城就买，这一次，我给你买很多很多冰糖葫芦，不，要不咱们在这里种一棵山楂树吧，我去学做冰糖葫芦，这样，你随时想吃，我随时给你做。” “真的？沈砚，你对我真好。” 玲珑婠说着，两只小手拢住樱唇，对着远方大喊：“沈砚，你是个好人，我好喜欢你啊。” 迷雾深重、谷地清幽，少女雀跃的像只自由的小鸟，给这片孤寂清冷之地带来了勃勃的生机。 沈砚如痴如醉的望着在诡谷中跑来跑去的玲珑婠，脸上洋溢起甜蜜幸福的笑容。 真想让这一刻永远留在时间的长河里，永不消失。 第41章 吾乃青冥剑祖 沈砚这阵子太累了，每天都疲于奔命般的修炼，脑袋里的那根弦一直绷着，久而久之，精力都不足了。 练武需勤勉，这话是不假，但也要讲究个劳逸结合。 否则一旦精力亏空，那即使你再努力，也无法收获良好的效果。 所以沈砚决定，先好好睡上一大觉，让心里和身体一起放松一下，明天再修炼也不迟。 当天夜里，沈砚蒙头大睡，鼾声如雷。 翌日，沈砚精神饱满的起床，只觉得神识力量都获得了一点点的增长，这就是劳逸结合的好处。 其实沈砚这些天修炼的课程排得非常满，无论是五极灵天功还是青冥剑诀都是一等一的顶尖法门，再配以大量丹丹妙药辅助，即使他的修为每天都有进境，修炼的效果也是有所溢出的。 那根弦一直绷着的时候，他还感觉不到。 等到身心松弛下来，溢出的修炼成果反而还会略微反哺一下，进而获得更多的好处。 感受着体内灵力和神识都有微不可察的精进，沈砚心情极佳，去到院子里吃了口早饭后，就直奔沈啸林的住处请安去了。 柳红说了，他不在的这几天，沈啸林几乎天天来询问他的消息。 身为人子，哪怕沈砚再看不惯自己的刻薄老爹，终究还是无法避免血缘关系带来的牵绊。 消失了这么多天，也是时候出来露个面了。 出了小院，沈砚缓步走在庞大的沈氏族地中。 天已经亮了，下人们早就开始忙碌起来，族中的同辈也都从自家院落里出来，去往族地各处，继续寻求武道上的突破。 中央广场前，一大群年纪只有十岁左右的孩童正跟着族中的青年学习演武练力的法门。 校场外长廊下，坐着一些相对较大的孩子尝试引气入体。 广场最右侧，一个叔伯辈的中年，正在传授武技的技巧，十几个气境有一、层的弟子听得十分认真。 也有一些修为三层至五层左右的弟子，在最热闹练功区域穿插行走。 清晨的族地最为热闹，不过以前沈砚最讨厌的也是这里。 因为只要他出现，总会伴有一些闲言碎语和指指点点，任凭沈砚不去理会，还是不可避免的扰乱他的心境，让他生一肚子闷气。 可是今天，这种情况居然没有出现。 反过来，那些平时看不起他的族中子弟、同辈兄弟姐妹们虽然依然在背后议论纷纷，但基本上都在远离他。 这种情形就很诡异。 出于好奇，沈砚开始观察那些在背后议论他的人，结果当他一个眼神递过去时，竟没有指责和叫嚣，反而很多人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换作平时，这帮人早就一口一个废物讽刺起来了，今天怎么有点反常呢？ 正想着，几个族中弟子走了过来，看见沈砚，连忙站定，并规规矩矩的抱拳打招呼。 “沈砚，你起的很早啊。” “沈砚，你去哪啊？” 几个族中弟子很是热情，搞得沈砚浑身不自在，随便应付了两句，对方几人也很客气的回应着，然后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与此同时，一些议论声传进了沈砚的耳朵里。 “看见没有，沈砚现在是今非昔比了啊。” “是啊，听说他在埋骨涧跟沈跃打了一架，连沈跃都不是对手呢。” “你们说，他现在气境几层了？” “那还用问，能打败沈跃，起码气境八层。唉，不到一个月前，他还是气境一层呢，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你们不知道，有人说他之前三年一直在忍辱负重，把这三年领来的灵石一块没用，全都攒了下来，这才一鼓作气连番突破，真是羡慕啊。” “我说他怎么突然变得厉害了，还真是能忍啊，咱们以后可别小瞧人家了，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沈砚啊比咱们都聪明，更比咱们能忍啊。” “……” 杂乱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听得沈砚都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但他很快明白过来了，众人态度的转变并非源来无由，还不是因为自己打败了沈跃，才引来如此大的反应。 还是那句话，在武者的世界，实力代表了一切。 以前，自己一事无成，倍受白眼和抨击。 现在，自己拥有一身的修为，谁也不敢再轻视自己了。 …… 一处宽敞又宁静的院落里，沈啸林结束了晨练坐在院子里喝茶，沈砚迈步走了进去。 “父亲，儿子给您请安了。”行入院内，沈砚拱手躬身。 “你回来了？这些日子去哪了？” 见到沈砚来了，沈啸林眼中闪过一抹欣慰，随即恢复正常。 红姨说老爹关心自己，看样子不像啊。 见沈啸林没啥情绪波动，心中腹诽了一番，才规规矩矩的回道：“儿子去埋骨涧了。” 事实上沈啸林早就知道他去了埋骨涧，毕竟族中已经知道他和沈跃发生口角并动手的事实，如今全族上下都在讨论这件事。 沈啸林也没问沈砚为什么去埋骨涧，只说道：“我知道你去了埋骨涧，是为了猎杀灵兽吗？如果是，下次最好和族中的弟子一同前往，一个人太危险了。” 他是在关心我吗？ 沈砚感触不深地想道，但听沈啸林的语气并无太多担忧，便没在答话。 而这种沉闷寡言的人设，早就在沈啸林心中根深蒂固了，沈啸林也不在意，只问起了关于沈跃的事。 沈砚如实作答，三言两语就把事情阐述清楚了。 紧随其后，沈啸林突然问道：“不过月余时间，你的修为就从一层晋升到了七层，小六，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沈砚心里一突，立刻想到昨晚玲珑婠跟他说过的那番话。 月余时间，实力突飞猛进，这在别人看来，太过匪夷所思。 “幸好昨晚跟玲珑想好了说辞，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沈砚心有定计，淡定回道：“回父亲的话，儿子确实有一番奇遇，不敢隐瞒父亲，大约在一个月前，儿子遇见了一位名师……” 回想着昨晚整理出来的思路，沈砚娓娓道来。 他编的故事并不曲折离奇，无非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少年，偶遇一位来历神秘的武道高手，双方见面相谈甚欢，那位神秘的武道高手闲来无事指点了他一番，这才让少年从困顿中挣脱而出，迎来了崭新的人生。 这个故事本身并无特别之处，也没啥能让人感觉到唏嘘的地方，内容寡淡到就像一杯白开水，没滋没味。 最重要的，这个故事需要佐证。 沈啸林听完，果然不是十分相信。 他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看向儿子问道：“你是说你并不知道那位神秘武道高手的来历，他却送了你秘籍，还教授你剑法。” “正是。” 沈啸林喝了口茶，平静地打量儿子，沉默了许久说道：“你怎么证明自己说的话呢？” 关键的地方来了。 沈砚脸红不心不跳道：“回父亲，那位神秘的前辈在儿子的神识中留下了一份印记，前辈说了，倘若父亲不信，一探便知。” 真的有高人帮助小六吗？ 沈啸林含糊了。 其实他更倾向于沈砚机缘巧合的获得了一些宝物，又或者拜入到某个强大邪恶势力之下，成为人家手中的刀，比如九流武宗，因为九流武宗有一种禁药，可以在短时间内让武者的修为突飞猛进，那种药，叫赤霞丹。 然而沈砚回话时理直气壮，眼神并无躲闪，难道小六说的是真的？真有那么一个高人在暗中帮助他？ 沈啸林还是不敢相信，冲着沈砚招了招手。 “你过来，为父要亲自瞧瞧。” 沈砚也不多说，将右手伸了过去。 沈啸林是灵境修为，神识手段强大。 当他用手指搭住沈砚脉门的时候，一缕强大的神识之力已经接触到了沈砚的内在神识。 虚无空旷的神识世界当中，沈啸林的神识化作了一个缩小版的沈啸林，正在四处观望。 就在这时，一片宛若乌云般的巨大黑影，突兀间出现在沈啸林的面前。 那黑影之大，仿佛擎天接地，一如高山，巍峨壮观、气势惊人。 在黑影之中，一柄无比巨大的神剑隐隐浮现而出，神剑之中，响起一个无比霸道的声音。 “吾乃青冥剑祖，何人窥探吾徒神识，滚出去……” 轰！ 刚进来时，沈啸林望着那道巨大黑影时已经失神了，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压力宛若潮水般袭来，只一刹，他的神识就动弹不得。 而当那黑影中浮现神剑时，沈啸林又感觉自己可能马上就要魂飞魄散，整个人吓得只剩下忌惮和不安，就差开口求饶了。 到最后，那神剑中的声音若洪钟大吕响彻，沈啸林耳中轰鸣一声，神识便被强行赶了出去。 砰！ 小院中，沈啸林脸上布满了震惊、惧怕、不可思议的神色，竟蹬蹬蹬倒退了好几步，一捂胸口，嘴角溢出了丝丝血迹。 “父亲……你没事吧？” 沈砚连忙上前扶住立身不稳的刻薄父亲，一脸‘慌乱’的询问对方的情况。 沈啸林神色间惊愕未去，再看儿子的表情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42章 沈家后山 小院内，沈啸林调息了快一刻钟时间，才勉强恢复过来。 饶是如此，被玲珑婠暗中用神识袭击的沈啸林，神态还是有些狼狈。 不过此时的沈啸林不再保持自己的风度了，不可思议的说道：“之前为父还怀疑你是不是编了一套瞎话欺瞒为父，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的遭遇竟是真的。” “儿子所言句句属实。”沈砚强忍着笑意，心说玲珑这一下，可把刻薄老爹坑的挺惨的。 “小六，那位叫做青冥剑祖的前辈确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大能，他的修为，恐怕要有元阶往上吧？” 青冥剑祖？ 沈砚愣了一下，心说玲珑怎么化身青冥剑祖了，这事儿也没跟我说过啊。 他并不知道神识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沈啸林能说出‘青冥剑祖’这四个字，说明玲珑婠并未以其真面目示人。 忍住笑意，沈砚坦然道：“他与我相识时，未曾提及身份，我问了几次，前辈没有向儿子坦诚。我也是刚刚知道原来那位前辈叫青冥剑祖。不过前辈赠送的秘籍名为青冥剑诀，这倒是合情合理。至于前辈的修为，就更不会跟儿子提及了！” 沈啸林这次没有怀疑儿子了，脸上浮现难得出现的欣慰笑容：“那位前辈能有此等修为，自然不需要向你这个后辈解释，你不知道，并不奇怪，以为父来看，这位前辈的修为至少在元阶以上，甚至有可能比元阶还要高。小六，你还是有福气的，能有这样的高人指点你修炼，这可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啊。” 沈砚连忙点头：“是，若无前辈，儿子还不知道如何打破困境。” “那位前辈呢？可在苍州？他教你剑法，助你打破三年来的困境，此等大恩，为父理应登门拜谢。” 沈砚满头黑线，心说哪有什么前辈，最大的前辈就是那个爱吃冰糖葫芦的玲珑婠了，你怎么拜谢？ 沈砚说道：“前辈指点儿子数日后，便离开苍州了，具体去了哪，儿子也不清楚。” 沈啸林信了：“也是，这样的高手怎可能留在苍州这样的小地方，那他可曾说过，是否还会回来？” 编瞎话这种事就是一个窟窿补另一个窟窿，沈砚只能顺嘴编了下去：“前辈说了，有机会他会回来。” “那就好，你要好好修炼，莫要辱没了前辈的威名。这样吧，你跟我来……” “是。” 话说到这，沈啸林这一关算是蒙混过去了。 只要骗过了沈啸林，沈砚也不担心了。 至于其他人要问，他大可以不必道出‘实情’。 两父子说完，沈啸林就带着沈砚离开了小院，并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沈家族地最后面的重要区域——沈家后山。 沈家族地座落于苍州城西十里外的一座大山上，整个族地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巨大山庄。 当年沈家祖先千挑万选将族地设立在此处是有一些隐秘的，毕竟这里离苍州城还是远了一些，不像其他世家，在城中有宅邸、院落，即使在城外另设族地，也是紧靠着苍州城，并不太远。 反而沈家，却是远离苍州城足有十里，这样不仅将整个世家从城中孤立出来，还得不到城中守军的保护。 意义在哪？ 就因为‘沈家后山’这四个字。 沈砚以前便听说过，沈家后山是在族地最靠山体向上的部分，那里是一般族人都无法涉足的神秘区域，只有修为达到了八层以上的族中弟子才有资格前往后山，并且进入之后的所见所闻都不得拿到外面到处宣扬。 这是族规。 所以，沈砚从很小的时候就向往沈家后山，想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以至于让所有进入那里的族人都必须守口如瓶。 约莫走了两刻钟左右，父子二人穿过了热闹非凡的族地，沿着一条僻静却宽敞的山道向山中走去。 离开族群居住，山上就冷清许多了。 沿着盘山道又走了一刻钟中，父子二人才进入大山之内，不远处，一座宏伟庄严的巨大的牌楼终于映入了二人的视野。 沈家后山。 牌楼上，红色的沈家后山四个大字醒目异常，八名沈家弟子镇守在牌楼两侧，神情严谨警惕、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而在牌楼右侧，更是竖着一块用来测试气境修为的试气石。 沈啸林带着沈砚来到牌楼前，八名弟子齐刷刷躬身施礼：“见过堂叔。” “嗯，我已经跟沈啸龙堂兄和诸位族老打过招呼了，今日带沈砚进后山修行，你们都知道了吧。” 为首的一名沈姓弟子上前回道：“堂叔，上面已经交待过了，这位就是沈砚堂弟吧，果然一表人才，不过堂叔，请恕小侄无礼，堂叔知道规矩吧？” 沈啸林神色平淡的点头：“这个自然，沈砚。” “儿子在。” 沈砚上前。 沈啸林指了指门口的试气石，说道：“根据本族的族规，欲入沈家后山者，修为最低要有气境八层，不过两个月后就是玄青宗比武大赛了，族长亲自下令，这两个月，气境七层的弟子亦可入后山修行，但欲入沈家后山，必先在试气石中测试境界，你去吧。” 沈砚明白了，原来族内还有这样的族规。 这后山只有气境八层能进，现在等于放宽政策了，七层也可以，不过进去之前，必须展示自己的修为，以防止有人蒙混过关。 如此严苛的族规，沈砚更加好奇后山的秘密了。 “是。” 沈砚不再多说走过去，将手掌贴在了试气石上，然后向试气石传输灵力。 试气石，是一种特殊的石矿，能测试出气境武者的真实修为。 在试气石上，有很多圆孔，以一种类似星座方式排列开来，由下至上，正好十二个，代表气境十二个层级的修为。 当武者催动全身灵力传输到试气石上的时候，就可以挨个将圆孔点亮，从下到上，点亮几个就是几层修为。 沈砚全力催动灵力，一个又一个圆孔散发出柔和的光点，直到点亮了七个，方才停止。 试气结束。 门前八名沈姓弟子全神贯注地盯着试气石，当看到试气石上亮起了七个圆孔之后，纷纷发出赞叹之声。 为首的弟子名叫沈羽，是一名气境八层的弟子，年纪有十九岁，在沈家算不上天才。 沈羽啧啧称奇道：“果然是七层，沈砚堂弟还只有十五岁吧，我沈家能在个年纪拥有七层修为的弟子可谓屈指可数，沈砚堂弟有天才之资，恭喜堂叔，恭喜堂弟。” 八名弟子纷纷表示恭贺，无论言语还是表情都流露出无比羡慕的意思。 其实他们八人确实羡慕沈砚。 毕竟能守在沈家后山的弟子都不是绝世奇才，他们大多数人天赋平平，未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长进。 反而像沈砚这样的，绝对属于未来可期。 沈啸林笑容满面道：“好了，辛苦你们了，我先带沈砚进去。” 沈羽笑意谄媚道：“堂叔辛苦，日后沈砚堂弟可以自行过来，小侄可带堂弟前往后山，没必要劳烦堂叔事事亲为了。” 在沈家，实力代表一切。 虽然他们知道沈砚一个月前还是沈家的耻辱，三代弟子中废物代表，但现在人家不一样了。 一个月连晋七层，日后能进入灵境的机会是很大的，于是沈羽起了攀附巴结的念头。 沈啸林微笑颔首，带着沈砚步入后山。 走出一段距离，沈啸林闲话家常似的冲着沈砚说道：“沈羽是你五房四叔的孩子，气境八层修为，他天资有限，这辈子可能也无法冲击灵境了，你不必在意此人，但日后，像你三哥沈琮、大房那边的沈云、二房沈练、四房沈飞等人一定要尽力结交。沈家这个地方，看重实力没错，但也要有人脉，你有前辈高人指点，未来可期，或许有一天可以在族中主事，所以少不了这些人的支持，明白吗？” 沈砚一听，恍然大悟。 看来老爹是觉得自己日后一定可以晋阶灵境。 在沈家，一旦晋阶灵境，至少是一个各房主事的重要人物，而拉拢聚集身边的人脉可以让自己在家中的话语权更重。 老爹这是在为自己铺路吗？ 果然势利啊。 沈砚心中没有高兴的想法，只有苦涩和无奈。 在沈家这种庞大的世家，亲情是最廉价的资产，若想将亲情的价值最大化，只能凭借强大的实力。 就这么现实。 第43章 罡风殿 一个月的时间，沈砚能够感受到刻薄老爹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这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亲爹，反而是自己的修为到了，才获得了父亲的‘疼爱’。 一种有条件的‘疼爱’。 路上，沈啸林说了很多话，沈砚虽然厌憎那些话，但也认真的听着，没有还嘴。 “小六，我沈啸林这辈子有子女九人。” “你大哥、二哥，都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二十出头了，也就只有气境十一、二层的修为，尤其是你大哥沈弘，已经两年没有精进了，所以只能在苍州军中给人牵马坠蹬，倘若他无法晋阶灵境，日后最多也就是个校骑的职位，处境堪忧。” “你二哥沈凡，有些小聪明，但就是太过懒惰，我送他去军中追随你大哥也是想操练他，不过依我看，他的天赋也很一般，或许不久之后他可以晋升灵境，但能达到中期，还是后期，很难说。” “你四姐、五哥，没有修炼的天赋，只能当个凡人，就不提了。” “你另外三个弟弟妹妹年纪还小，也不知道他们能否引气入体。” “你们当中，原本只有你三哥沈琮资质还算不错，而且我带他在身边多年亲自提点，已然隐隐有开窍之意，最近一段时间，你三哥进步很快，眼下已经在后山修炼了。” 沈啸林唠叨了半天，才看向沈砚：“最后就是你了，我以前觉得你只比你四姐、五哥强一点点，总算有了修炼天赋，但天赋差劲的很，本未对你报有期望。没想到你另有奇遇，这让为父很是欣慰啊。” 沈啸林拍了一下沈砚的肩膀道：“小六，如今为父觉得你应该比你三哥更有前途，你一定要好好修炼，我沈啸林这一脉，日后就要靠你和你三哥了，你明白为父的意思吧？” 沈砚毕恭毕敬的点头，心里却是鄙夷的不行。 看得出来，沈啸林是有野心的，他希望在沈家掌权。 奈何他本身的修为并不高，只有灵境前期，所以即使在家族中有些权力，但也决计不多，否则现在三房的主事人就不会是三房老大沈啸荣，而是他沈啸林了。 沈啸林估计自己这辈子没希望掌权沈家了，所以才把希望放在了他们这些儿女的身上。 可他九个子女，除了老三沈琮之外，天赋都很一般，还好沈砚崛起了，于是乎，这位刻薄势力的老爹就打算他这一脉的重担压在沈砚和沈琮身上。 这属于贼心不死那一伙的。 因为在沈家最注重的就是实力，你自己不行，生出来的孩子行，那他沈啸林一样可以在家中一言九鼎。 所以沈砚非常清楚，沈啸林婆婆妈妈唠叨了老半天，其实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那就是：你踏马给我好好练，老子能不能扬眉吐气就全靠你了。 面对父亲的提点，沈砚心中更是无言。 皇家有句话叫母凭子贵。 而在沈家，这句话依旧适用，但却是‘父凭子贵’。 就很真实。 如此，沈砚心里也有了决断。 你能不能扬眉吐气我管不着，反正我就自己练自己的，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牢靠。 “儿子记住了。”沈砚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也没表什么决心。 沈啸林已经习惯了，他知道沈砚是个闷炮性子，于是也没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二人走进后山重地。 来到一处人工修建的平台上时，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石门。 这石门目前是敞开的，里面是一条通往山体内部的通道。 石门前依旧有人把守，并且沈砚也感觉到，两侧的山林中还有许多暗哨存在。 什么地方把守的如此严密？ 不用问，肯定是沈家的核心秘密。 只是刚走到门门口，沈砚就听到通道中传来呜呜作响的风声。 这风声居然还挺大，仿佛整个山体内部都在遭受着狂风的侵袭。 与此同时，沈砚看见那石门后方，几个沈家弟子狼狈不堪的跑了出来，一个个气喘吁吁、灰头土脸的吐着舌头，活像一条条累死狗。 “父亲，这是……” 沈砚心中大惑不解。 沈啸林瞥了一眼几名沈家弟子，介绍道：“此地名为‘罡风殿’，这就是沈家的秘密了。” “罡风殿？” 沈啸林话语详尽道：“说到罡风殿，那就说来话长了。大概是五十多年前吧，你的曾祖父沈雄游历雍国边境时，曾在一处绝地寻获了一件至宝。” “此宝是一粒灵砂，你别看它小，指甲盖那么大，但此灵砂却能搅动一方天地罡风大作，神异非常。” “当时你的曾祖认定灵砂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就想方设法将灵砂带回了苍州，后又闭关整整五年专门研究这粒灵砂，终让你曾祖发现了此灵砂的神妙。” “你曾祖发现，只要将灵砂安置在某处，再在周围布下樊笼之阵，如此就能建造出一个极佳的修炼宝地。” “武者在灵砂附近修炼，依靠吸纳灵砂弥漫出来的罡风风灵，不仅可以更快洗脉经脉，还能借此打熬体魄、锤炼筋骨、练体强身。”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你曾祖就举全族之力命人在山上开凿了一个巨大的石殿，将灵砂置入其中，以此来帮助沈氏后人修炼。” 沈砚认真的听着，不由得有些呆了，沈家还有这种好地方。 武者修行四大重要外力：财、侣、法、地。 这不是四大外力中的‘地’吗？ 沈砚道：“这不就是帮助武者重塑根骨、打磨体魄吗？一粒小小的灵砂，居然有此神奇的作用？” 沈啸林神态傲然：“当然，那灵砂可不是一般的宝物。正因为有了此灵砂，我沈氏一族才有今日这般庞大的根基。” “为什么必须是气境八层才被允许进来呢？”沈砚问。 “因为低阶武者经脉过于孱弱，抗不住罡风的风灵。” 沈啸林指着石门道：“你现在看到的，只是灵砂罡风覆盖全部区域的最外围，灵砂就在这座山的中心。这罡风石殿呈圆形，最外围的风力最小，风灵灵性也最弱，给武者带来的压力也最小，要是靠近里面风灵强上许多了，风力也会变大，一般的低阶武者可吃消不了。” 沈啸林叮嘱道：“由于玄青宗比武大赛召开在即，族长在数日前宣布，降低了进入罡风殿的条件，目的就是想让更多七层弟子尽快修炼到气境九层，去参加比武大赛。当然，我们也知道，这一场盛事最终定会是一些气境十二层的武者被选中，像你们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机会。但若能上台露个面，让苍州武者看我沈家有许多青年俊才，这也是一种提高声望、震慑屑小的方式，可光耀我沈氏门楣。” 听到这里，沈砚终于明白家族为什么要放开进入罡风殿的政策了。 就是想让更多年轻的七层弟子尽快练到九层，然后两个月后，去赛场上亮肌肉。 这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次炫耀武力的机会啊。 沈啸林道：“小六，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到这来修炼了，好好练，争取两个月内突破气境八层，晋升九层，别让为父失望。” 沈砚听懂了。 刻薄老爹如今对自己寄予厚望了。 以前，自己一无是处，刻薄老爹的态度是冷冰冰，甚至爱搭不理。 如今，自己修为大进，他就开始嘘寒问暖，事事为自己考虑。 就这么现实。 沈砚心中极为鄙夷。 但不得不说，这无名灵砂对修炼确有好处，倘若没有猜错，借此灵砂，可以进一步重塑根骨。 沈砚隐隐有些期待起来了。 沈啸林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上面刻着罡风二字道：“这是进入沈家后山的凭证，你且拿着，日后就自己来吧，里面空屋很多，你可以任意选择一处，但要记得，你修为太低，切忌勉强，石殿中还竖有‘禁行’标识的牌子，那里的罡风最是猛烈，若非根骨奇佳、肉身强横者，入之必死，除非达到灵境，否则千万不要靠近。” 听起来，沈啸林说的就是那些距离罡风灵砂所在最近的地方了。 “儿子记住了。”沈砚接过凭证，跃跃欲试。 “你进去不用走太远，能看见罡风殿的主事之人，他是你四房的堂叔，叫沈啸天，将凭证交给他，之后若在里面发生危险，可向他求救。” 沈啸林说完，重重拍了下沈砚的肩膀道：“注意安全。” 沈砚双手攥着木牌，怯生生回道：“父亲，儿子想先去一趟武市再来后山修行。” “去武市做什么？”沈啸林露出不满的神色，心说老子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培养你，这小子居然还想偷懒，去武市瞎转悠什么？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沈啸林皱眉看着沈砚，刚要张口训斥，就听沈砚说道：“回父亲，剑祖前辈曾告诫儿子，若想在境界上寻求突破，单凭洗脉是远远不够的，需经常壮骨练血，即为重塑根骨。儿子想，若能借罡风殿宝地修行，再配合壮骨丹、练血丹等灵药，想必更能事半功倍，所以儿子想先去一趟武市，想办法弄些丹药或灵材回来，如此便不会让父亲失望了。” 沈啸林本想还觉得六子沈砚要偷懒，听到沈砚说完，沈啸林才怒意全消，交口称赞道：“原来是这样，嗯，前辈言之有理，小六啊，没想到你能如此上进，为父很是欣慰啊，好，那你就去吧。” 去武市买丹药只是他瞎编出来的理由。 其实沈砚只是想给玲珑婠去买冰糖葫芦，当然，如果顺便能再买回来一些丹药，那就更好了。 可是买丹药不得需要灵石啊？ 虽然自己现在很富有，但你当父亲的都对我寄予厚望了，就不能破点财吗？ 你是不是没听明白？ 第44章 鉴宝楼 见沈啸林好像真没听懂，沈砚急得快要骂娘了。 要灵石这种事，又不能直说，刻薄老爹平时不是很聪明吗，这都没领悟出来吗？ 非得逼我把话说明白？ 沈砚眼珠乱转，循循善诱道：“多谢父亲，只是这一去，怕是需要几日时间，但儿子保证，快去快回。” 沈啸林一怔，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之所以把你送来，就是希望你能利用好每一刻的时间快点给我练功啊。 时间这么紧，你磨磨蹭蹭的，两个月能达到九层吗？ 沈啸林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去一趟武市要几日时间？” 沈砚低着头，表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道：“父亲莫要生气，儿子也不想浪费时间，只是儿子囊中羞涩，恐怕要想办法筹集一些灵石，所以……” 嗯？原来是没有灵石啊？ 这孩子，怎么不直说呢？ 就让老子猜，这窝囊的性子，也不知道随谁？ 沈啸林气恼道：“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成何体系，需要灵石，就不能直说吗？小六，你日后是要成为武道高手的天才，自信一些。行了，把储物戒指打开。” 沈啸林要散财了。 沈砚松了口气，心说你终于懂了。 于是他连忙将储物戒指打开，随后，沈啸林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分出五百块下品灵石出来，送给了沈砚。 “这五百块下品灵石你拿去买丹药吧，好好练，两个月内，争取给我达到气境九层。”沈啸林给沈砚下达了命令。 沈砚早有预见。 沈啸林是极要面子的人。 他之所以如此厚待自己，无非是想让自己在两个月后的比武大赛上露个脸，给他争光。 至于日后需不需要依靠沈砚，那是以后的事，至少沈砚知道，沈啸林还没有蠢到现在就想靠自己一步登天。 不过，为了能让自己面上有光，沈啸林也绝对不会在乎几百块灵石的。 而他也没有猜错，沈啸林果然是全力资助了，这次，一给就是五百块下品灵石。 并且看他掏灵石时那副便秘的模样，估计老爹兜里也不富裕，这算是在他心里剜了一块肉走啊。 活该，你欠我的。 沈砚没有因此而感到羞愧，反而像出了口恶气。 三年的时间，做为父亲的沈啸林没有给他任何支持，甚至连句暖心的话都没有。 现在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沈砚决定，既然沈啸林开始重视自己了，那就想方设法让他出血割肉，把欠自己的都要回来。 沈砚之所以想要前往武市，一来是满足玲珑婠的口腹之欲，二来也是想把从周彻那得到的一些自己用不到的宝物兑换成灵石，顺便再购买一些必备的修炼灵材。 拿了沈啸林五百块下品灵石，沈砚直奔苍州武市，一离开沈家族地，沈砚在路上就跟玲珑婠商量起来了。 “玲珑，你听到了吗？沈家还有一种帮助武者洗练经脉的灵砂，你怎么看？” 玲珑婠盘坐在七色七神花前，双手托腮，正在想象待会儿吃冰糖葫芦的幸福感。 “这很正常啊，普天之下，具有特殊灵性的灵材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不计其数，听你爹的说辞，这粒灵砂应该算不得什么宝物。” “这还不算宝物？” “嘻嘻，你见过的宝物太少了，所以才会觉得新奇，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玲珑婠想了想，分析道：“单凭用途来看，我想这粒灵砂应该是一种风木属性的灵物，差不多属于灵源的一种。” “灵源？” 沈砚来了兴致，有玲珑婠在身边，自己总能学到新的东西：“什么叫灵源？” “灵源嘛，就是于天地间自行诞生的灵物，此等灵源受五行灵气影响，在没有外力干扰的前提下，自行聚化成形，并传承了灵气部分属性，便被称为灵源。”玲珑婠解释道。 “打个比方吧，沈家所谓的灵砂，有可能并非字面上的意思，也许在成为灵砂之前，它就是一份位于风沙肆虐之地的普通砂砾，只不过这颗沙砾附近曾经生长过某种高阶灵草，灵草受到岁月的侵蚀，度过了漫长的时间之后，灵草中的灵性就被沙砾吸收，如此一来，就形成了风、木双属性的灵源。” 玲珑婠用简单直白的话解释灵砂的来历，虽然是一种猜测，却给沈砚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玲珑，依你之见，我该怎样利用这次机缘？” 玲珑婠：“我还需要想想，先去武市多筹备一些洗脉丹、壮骨丹、练血丹，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沈砚，你要多准备一些下品灵石哦。” “没问题，我先找个地方把周彻的那些无用之物都给卖了再说。” 二人商量好后，沈砚就加快脚步直奔武市。 …… 武市，鉴宝楼。 鉴宝楼是苍州武市最大的宝物鉴定中心，这家商铺专门以鉴定辨认以及收购宝物而闻名，苍州武道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个时辰后，沈砚坐在了鉴宝楼单独给他的开的单间内，正老神在在的品着茶。 他之所以一进武市就直接来到了鉴宝楼，正是因为鉴宝楼远近闻名的口碑。 沈砚这一次打算处理身上的灵材、秘籍等自己用不到的宝物。 在苍州武道，要是手上有用不到的修炼资源，在任何地方都能卖出去。 武道几条大街，所有商铺都在收购修炼资源。 但要想价格公道，不被欺骗，那鉴宝楼就是最好的去处。 这家商铺的老板身份很神秘，不过鉴宝楼自从开业的那天开始，至今十几年来，都没有哪怕一次店大欺客的污点。 所以，凡是在苍州活动的武者，绝大多数都相信鉴宝楼的口碑和专业性。 独自在单间中坐了一会儿后，一位鉴宝楼的鉴宝师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走了进来。 这是一位中年男子，年纪约有三十五、六上下，头发打理的很整齐，留着两撇小胡子，整个人看着精干、高贵，颇有豪商贵胄的潜质。 中年男子走进单间，随手将门关好，看到面前坐着的沈砚年纪不大，也没有露出鄙夷的表情，只是微微有些惊讶。 身为鉴宝楼的鉴宝师，中年每天招待的客人不知凡几，久而久之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眼前这年轻人虽然身子高高，四肢也略为健硕，但仔细一看年纪就不是很大，约莫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通常这个年纪的人，才刚刚接触到武道不久，身上不可能有太多好东西。 不过中年虽然惊讶，但并没有露出太过夸张的表情。 看沈砚的穿着恐怕也是出身世家的人，说不定就是拿了家里长辈手上一、两件珍贵的宝物，想来鉴宝楼换点灵石用来修炼，弄不好，待会要出手的东西还是从家里长辈那偷来的也说不定。 这倒不是他狗眼看人低，而是他在鉴宝楼待的久了，经常会遇到这样的状况。 中年打量了沈砚两眼，心里就有了判断，饶是如此，中年也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表现出来，只想着待会儿看看沈砚要出售什么宝物，打发打发就完了。 想罢，中年走近，热情的自我介绍道：“公子请了，在下鉴宝楼付贵，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鄙人姓沈，见过付大师……” 沈砚年纪虽小，但性子却十分稳重，没有年轻人的骄傲和浮躁，显得比较内敛。 姓沈？ 莫非是沈家的人？ 付贵暗暗点头，再次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沈姓的公子，定是偷了家里的宝贝，跑这换灵石来了，并叮嘱自己随便应付应付得了，只要不是什么特别棘手的东西，就促成这次交易，也算给沈家一个面子。 有了这个想法，付贵放松多了。 邀请沈砚坐下后，付贵主动说道：“不知沈公子准备出售什么宝物？” “很多，但并非什么价值连城之物。” 沈砚以前为了开拓眼界也经常出入鉴宝楼，所以他对鉴宝楼的生意不算陌生。 道了句开场白后，沈砚就从储物戒指里取出已经准备好要出售的东西，但他拿的时候非常讲究。 像飞蛇玄典、盘蛇剑法，包括那枚十目蛛的变异兽晶，都没有拿出来，只是取出一大堆自己用不到的符箓、丹药、灵材什么的，一股脑摆在了付贵的面前。 付贵一看，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他一脸嫌弃的用手指在一大堆杂七杂八的材料中扒拉了两下后，说道：“公子，你要出售这些低阶材料？” 付贵把‘低阶’二字咬的很死，说明他心里不痛快了。 鉴宝楼虽然不挑顾客，但你这也太糊弄了吧，我可是鉴宝师啊，你就给我看这些垃圾？ 第45章 讨价还价 私密性很好的单间内，付贵情绪不满地询问了一声。 沈砚看出付贵不高兴了，说道：“付大师莫急，这些只是一部分，东西太多了，又杂又乱，还要辛苦付大师，等大师估完了价，我们再说其它的。” 一部分？ 那就是还有别的。 付贵有点不高兴，但身为商家，总不能店大欺客。 再者说了，鉴宝楼自打成立那开始，楼主就说过，世间的任何材料，鉴宝楼都要，对待客人，一定要一视同仁。 付贵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了下来，随后开始给这一堆‘垃圾’估价。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付贵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不仅如此，他还将所有材料都分门别类的摆放好了。 “沈公子，请恕付某直言，你的这些东西，全部都很一般，不过本楼向来讲究个童叟无欺，公子这些材料，可兑换一百二十块下品灵石。” 一百二十块！ 沈砚想了想，并未讨价还价。 其实来的路上，他就将每一样材料的价格都估量好了，大约值个一百三、四十块下品灵石左右。 而做为商号，人家想从中间赚一点那也不过份，所以一百二十块下品灵石这个价格给的算是中规中矩。 “好，那就一百二十块，付大师，你再看看这两样东西。” 沈砚说完，这才将飞蛇玄典、盘蛇剑法以及那本让沈砚脸红许久的欲情神功取了出来。 功法、秘籍，都不如他手中的五极灵天功和青冥剑诀，再加上这三本秘籍的内容多少有些阴毒，他也懒得留了，直接卖了就是。 而功法和秘籍，价格比普通材料可就要高多了。 更何况，那本盘蛇剑法，还是一门灵阶武技。 哪怕就是灵阶下品的武技，也能值点银子。 付贵先前的态度可以说有些敷衍，可是当沈砚将两本秘籍推到面前之后，付贵的态度立马变了。 从敷衍到重视，最后是错愕。 “飞蛇玄典？盘蛇剑法？欲情神功？这些秘籍公子是从哪里得来的？”付贵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沈砚的表情往下一沉，语气立马冷了几分：“付大师，你过界了。” 一句话，付贵尴尬得脸都红了。 他是资深的鉴宝师，自然明白楼里的规矩。 在鉴宝楼，鉴宝师可以视情况而定要不要收购顾客带来的宝物，但绝对不可以向顾客追问宝物源头。 这是铁律，任何人不得违反。 这么多年过来，付贵接待的客人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但还是第一次失态。 但这也不怪他，因为这三本秘籍的名声太响亮了，这不就是九流武宗周彻练的功法和剑法吗？ 认出三本秘籍的付贵惊讶的说不出话了，他再次打量沈砚略微稚嫩的面庞，有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这个年轻人应该是沈家人，他身上为什么会有周彻的秘籍？ 莫非，沈家和九流武宗之间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付贵当然不会联想到沈砚杀了周彻，因为这根本不可能。 此人太年轻了，而周彻却是最近风头最劲的凶徒。 付贵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沉默了半天，才问道：“沈公子，你确定要将这三本秘籍出售？” “没错。”沈砚泰然自若。 “好吧。” 付贵想了想，认真估算了起来。 片刻之后，付贵说道：“飞蛇玄典只是气阶功法，本楼最多给公子200块下品灵石的价位，倒是这盘蛇剑法是一门灵阶下品武技，按照市价，大抵值1200块下品灵石，至于这欲情神功，实不相瞒，沈公子，此门功法取的是采阴补阳之道，过于邪门，即使本楼收购，也很难出手，并且对本楼名声会有些许不好，所以，只能给公子100块下品灵石了。” 沈砚来的时候曾经走了几家商铺，旁敲侧击询问了一下各个品级的秘籍的价位。 所以当付贵报出心里价位的时候，他也暗暗分析了一番，就知道对方给自己压价了，不过应该压的不太多。 第一次材料压价，沈砚很干脆的同意了。 第二次又压价，沈砚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却表现的很高兴。 “一共1500块下品灵石？这么多，好，我卖了。” 见沈砚如此痛快，付贵也点了点头，就要叫人进来将宝物收走。 就在这时，沈砚按住付贵的手腕道：“付大师别急，在下手上还有一物，需要付大师鉴定。” “还有？” 付贵以为这单生意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沈砚还有东西要卖。 这个小家伙，看着年纪不大，还挺富有的，莫非这些宝物不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沈公子，你还要卖什么？”付贵好奇道。 沈砚淡淡一笑，将那块十目蛛的变异兽晶取了出来。 拳头大的透明晶核里面流动着蓝汪汪的浅淡灵光，就好像一汪泉水在晶体中心荡漾，而晶体表面，则是被一层腥浓的血气笼罩，让人看着又邪异又纯正。 “就是这个，付大师，劳驾您给估个价。” 沈砚将变异兽晶往付贵面前一推。 后者定睛看了看，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这是变异兽晶？” “大师慧眼。” 这一刻，付贵眉毛拧在一起了。 变异兽晶算不上什么离奇之物，但这玩意确实也不好遇到。 毕竟灵兽变异是有条件的，首先，能够变异的灵兽在没有变异之前，本身就是血脉特殊的异种，往往这种灵兽身上出来的兽晶，即使没有变异，也比普通灵兽的价格要高一些。 其次，灵兽不到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是无法变异的，而一旦发生变异，兽晶中的灵性能量会在顷刻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比如灵性能量翻上数倍，拥有暴力属性等等，说白了，变异的兽晶是普通兽晶没办法媲美的，价格也相应要水涨船高。 付贵一开始觉得沈砚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世家子弟。 可现在一看，他知道自己打眼了。 这么多年过来，居然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打眼了。 付贵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公子稍等，付某需要好好鉴别鉴别。” 说着，他小心翼翼捧起了变异兽晶，认认真真的甄别了起来。 这个过程中，沈砚老神在在的喝着茶，也不打扰，任由付贵鉴别兽晶。 翻过来掉过去看了老半天，付贵又用双手将兽晶包住，然后催动自身的灵力一点点向兽晶中渗透。 凡是鉴定师，大多见多识广，他们从鉴定各种宝物开始，慢慢积累经验，久而久之，也算是识尽天下宝物了。 许久之后，付贵将变异兽晶放下，坦然道：“原来是变异的十目蛛所出，确实是好东西。” 付贵喃喃自语的说完，认真思考了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沈公子，变异兽晶虽非凤毛麟角，但也并不常见，公子手中这枚变异兽晶出自十目蛛，此蛛变异之前，修为至多气阶七品，变异之后，已然有了十品之相，再加上变异之后，晶核内在灵性能量暴涨，所以这枚变异兽晶价值很大……” 他絮絮叨叨的说出了变异兽晶的出处，也是想让沈砚知道，我付贵不是白给的，待会儿给完了价格，你可千万别讨价还价。 随后顿了一顿，付贵伸出五根手指道：“5000吧，其实按照付某的想法，此兽晶最多值4800到4900，但沈公子是第一次来，本楼愿意结个善缘，就给公子凑个整数。” 沈砚淡然一笑，直接伸出一根手指：“一万。” “什么？一万？”付贵眉宇一拧，就要发火。 沈砚却是抢着说道：“付大师，我能来鉴宝楼，就是因为这里的口碑，你不会因为我年纪小，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吧？你都说了，此兽晶出自十目蛛，又发生了变异，这十目蛛十目可致幻，便是源于此晶，若以此晶制成灵器，我想至少应该是灵阶，再加上致幻的能力，等于灵阶灵器有了特殊用途，如此稀有的变异兽晶，付大师就给我5000块下品灵石，是不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一番话说完，付贵脸上的汗就下来了。 他确实压价了。 因为他觉得沈砚太年轻，看不准变异兽晶的价值。 可沈砚这么一说，付贵直接哑口无言了。 当然，即使沈砚说的有理有据，那这枚兽晶也不值一万，最多值9000。 付贵想了想道：“6000，不能再多了。” “一万。”沈砚咬死道。 付贵有些恼火，这不是漫天要价吗。 他咬了咬牙：“6500，沈公子，这已经是我能给出最高的价位了。” “是吗？” 沈砚笑意不减道：“来鉴宝楼是因为这里的口碑，没想到再大的地方也有店大欺客的现象啊，那好吧，既然谈不拢，我不卖了，还请付大师将其他材料兑换成灵石。” 不卖了？ 付贵一听，整个人懵了两秒，直到沈砚起身，他才站了起来拦住沈砚道：“沈公子，7000，怎么样？” “9000吧，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沈砚笑道。 话音一落，付贵再次呆愣，而这次，他知道自己上当了。 第46章 真相非真相 鉴宝楼内，沈砚最终以9000块下品灵石将十目蛛的变异兽晶卖了出去。 结合之前的材料秘籍，他总共收获块下品灵石，美滋滋地离开了鉴宝楼。 楼外，付贵亲自将沈砚送了出去，直到沈砚走远，才咬牙切齿骂道：“臭小子，人不大，心眼还挺多。” 交易完成之后，付贵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沈砚可能并不知道十目蛛的变异兽晶究竟值多少灵石，但自己一点价位都没压下来。 那么问题在哪呢？ 付贵很快就想通了。 沈砚一进来就把自己扮成无所不知的武道人士，分别拿出三批货物出售。 第一次，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材料，东西太多、太杂、太垃圾，所以付贵给他稍稍压了下价格，而且压的还不多。 这很正常。 那些垃圾不值钱，可操作的空间太小，压太多了，一下子就能让人看出来，付贵自然不敢玩命压价。 而沈砚很痛快的同意了。 第二次，他卖的是三本秘籍。除了盘蛇剑法，其他两种秘籍很一般，付贵依旧在压价，还压得稍微狠了一点，但付贵觉得合理，毕竟像沈砚这个年纪的少年是没有机会见过那么多灵石的，除非他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天才。 可若是天才，根本没有必要亲自出面依靠卖一堆垃圾来换取灵石。 到了这，就能看出，这少年什么都不懂，之所以进来时佯装无所不知是强自镇定，就是怕自己给他压价。 两次压价，等于揭穿了少年的真面目。 从这开始，付贵轻敌了。 到了第三次，他取出了变异兽晶，付贵知道价位在9000，同样也知道少年不懂兽晶的价值，于是将价格降了近一半。 就在这个时候，少年开始还价了，一张嘴就翻了一倍，要一万，比自己都狠。 再接着，自己每次给他加500他都不松口，这不是漫天要价吗？ 谈了两次没谈拢，少年装作生气要离开，恰恰这个时候自己的心境乱了，直接给了7000。 连续三次提价，意味着付贵很重视变异兽晶，后者的价位也绝对不止7000。 他一直在观察，从自己的行为上来判断变异兽晶价值几何。 三次提价后，少年开始收网，一口价9000定死价格。 谈到最后，付贵知道，主动权已经完全被少年掌握了，因为自己失误了，不应该连续三次加价的，这会给人一种急不可待的感觉。 而少年呢，通过自己几次还价，已经看出自己心里的大概价位，所以要的极高，几乎让自己没有什么利润空间了。 回忆整个交涉的过程，付贵才意识到，前两次的表现，根本就是少年故意给自己设的套，为的就是最后卖这枚变异兽晶。 “终日打燕，反被啄了眼。” 付贵站在门口，额头青筋崩现，差点没直接气死。 周彻身上的宝物，他是怎么弄来的呢？ 付贵正疑惑着，忽然人来人往的闹市上，一些议论声传到了付贵的耳中。 “听说了吗？九流武宗的周彻死了。” 唰！ 付贵憋了一肚子火，正猜想沈砚是怎么弄来那些秘籍时，蓦地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猛地扭头看向近前，两名武者正好从他身边走过。 “周彻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听说是被十目蛛杀死的，也有人说，周彻在月牙谷跟韩家的韩烬动手了，韩烬把他杀了。” “扯淡吧，周彻是气境十一层，韩烬只有十层，周彻能输？” “唉，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周彻的确是死了，听说昨天夜里，他的尸体在月牙谷才被找到。” 一则小道消息，让付贵汗毛炸立，等他看向沈砚离开的方向时，后者已经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中。 …… 另一边，知晓阁，一位年长的主事走进阁主所在的四层，在密闭的房间中轻声道：“阁主，飞蛇玄典、盘蛇剑法出现了。” 屏风后面，若隐若现的身影正在持笔疾书，听到这番话不由一滞，问道：“何时出现的？” “就在刚刚，有人拿着三本秘籍和一枚十目蛛变异兽晶卖给了鉴宝楼，负责接待的人是付贵。” 屏风身影闻言放下手中笔，轻笑道：“今日刚传来周彻的死讯，我们的人还没等确认，周彻的随身宝物就被卖到了鉴宝楼，此事倒是有趣，可知是何人卖的？” 年长主事笑道：“阁主可有猜测？” “韩烬吗？”屏风后的阁主道：“应该是他吧。” 年长主事摇头：“阁主猜错了，是沈砚。” “什么？沈家那个沈砚？” 一向处变不惊的阁主呆若木鸡，语气满是质疑道：“怎么会？这沈砚不是韩烬救的吗？周彻也是韩烬和韩家人伤的，只不过韩烬没有得手，偏偏被伺机寻仇的十目蛛弄死了周彻，按理说，周彻一死，他身上的宝物应该归韩烬啊，为什么会在沈砚身上。” 年长主事忍俊不禁，料事如神的知晓阁主都猜错了，这可太少见了。 当然，这也不怪知晓阁主，事实上年长主事也一头雾水呢。 其实周彻一死，知晓阁就收到消息了，并且月牙谷大战的细节，知晓阁也掌握了个八九不离十。 按照正常思维，韩烬为了救沈砚，二人联手对抗周彻，最终在十目蛛帮助之下成功斩杀周彻，除了这一大祸害。 那么这件事之后，沈砚虽然侥幸的活了下来，但最大的受益者应该是韩烬才对。 毕竟韩烬的修为最高，他又是路见不平，周彻的随身物品以及十目蛛的变异兽晶理应归韩烬所有。 可现在，沈砚居然把东西拿去买了，这有点不合理啊。 就算最后东西平分，也没有道理由沈砚一个人去卖。 难不成，这韩烬和沈砚私下里有知晓阁都不知道的密切关系？韩烬把宝物让给沈砚了？又或者沈砚是代替韩烬出面兜售的？ 随着消息的传来，知晓阁主破天荒的陷入了头脑风暴当中。 能主持偌大一个知晓阁，身为阁主怎可能是一般人，其人智力超群，对苍州地界甚至整个大雍发生的事都有独到的见解，偏偏在这件小事上，居然抓头了。 其实这也不怪她，要是她知道沈砚在韩烬的帮助下幸免遇难之后又马上反戈一击，抢了本属于韩烬的战利品，知晓阁主恐怕会跳起来大骂韩烬无能吧，又或者，她更觉得沈砚过于无耻。 有恩不报，反抢恩人的战利品，这事儿叫人怎么理解？ 知晓阁主想破头也没想明白到底为什么？ 这也难怪。 其实知晓的消息是从九流武宗内部打探来的，传出消息的就是那几个逃跑的九流武宗武者。 不过他们只知道那一战的具体过程，却并不知道之后韩烬和沈砚是如何分的赃，所以在这件事上，知晓阁是有视野盲区的。 最关键的是，那几个九流武宗的弟子逃回宗门之后，并没有将真正的实情汇报给组织上层。 因为周彻是气境十一层，实力比韩烬还要强大一些，但真实的情况是，最后沈砚祭出一道剑符重创了周彻，才让后者猝不及防的死在了十目蛛的手中。 如果那几个九流武宗的弟子回去如实汇报，那就等于周彻间接死在了沈砚手里。 堂堂九流武宗倾力培养的后起之秀，实力达到了气境十一层的周彻，最后死在了一个气境七层的低阶武者手中，这话传出去丢不丢人还在另外一说，要是按照实情汇报，九流武宗的那几个灵境强者肯定会大发雷霆怒斥那几个生还者无用，甚至有可能直接杀了他们泄愤。 所以几个存活下来的武者一商量，就把这事的实情给改了。 改成周彻路遇沈砚双方发生口角，周彻欲杀人，恰逢韩烬带人赶到，双方一言不和大打出手，韩烬与周彻力战数十回合，捏碎玉符请来一个‘老祖’重创了周彻，同时，十目蛛伺机寻仇，与周彻同归于尽。 这就是知晓阁掌握的真相，也非常合理。 说起来，这个改动倒是不大，但却冥冥中将沈砚在整件事情中的作用于无形中弱化了，同时也强调出是韩烬一人造成了周彻的死亡。 就是，让韩烬彻底背死这口锅的意思。 韩烬是韩家重点培养的天才，他的实力只比周彻的境界低了一个小境而已，再加上韩烬身怀异宝，那周彻稍不注意就死在韩烬手里，也很正常不是。 这样一想，是不是就合理了呢？ 几个武宗弟子的说辞让他们保住了性命，只受到了稍微严厉的惩罚。 他们是舒服了，可事情的走向，就开始有点离奇了。 所以现在九流武宗内部恨得都是韩烬，而非沈砚。 但实际情况是，要是没有沈砚，不用说韩硕能不能活下来，恐怕就连韩烬最后也不可能无损脱身。 所以这人嘴两张皮，你还真说不好，他能哔哔出来什么。 …… 此时的沈砚丝毫不知道，几名侥幸逃走的九流武宗弟子因为怕死，对事情的整个过程进行一番修饰和完善。 这就导致了，本来是事件中心的沈砚，一下子变成了‘多管闲事’的韩烬。 不过就算沈砚知道了，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多费心思。 因为他非常清楚一个道理。 那就是：人力有时而穷,天意不可尽知。 这世上的事儿一旦发生了，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谁都没办法让时间倒流。 与其忧心忡忡的不断给自己增加困扰，倒不如把时间节省下来提高自己。 就像周彻想劫杀他掠夺剑谱这件事，他遇到周彻就是倒霉，那既然事儿已经发生了，就逢山开道、遇水搭桥呗。 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隐晦地出售周彻宝物的原因。 按照沈砚的想法，反正周彻已经被自己杀了，他也活不过来了，如果九流武宗来寻仇，那就直接跟他们干，干不过，我就跑，这还需要想吗？ 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几个九流武宗弟子一番颠倒黑白，本来应该他承担的麻烦，如今却跑到韩烬身上了。 “玲珑，我现在有灵石了，可以采购灵材和丹药了，咱们应该买些什么？” 来时的路上，经过闹市，沈砚给玲珑婠买了一大堆好吃的。 此时的玲珑婠两只香腮鼓鼓的，吃相相当夸张。 玲珑婠左手拿着糖糕，右手冰糖葫芦，含糊不清道：“先……买……洗脉丹、壮骨丹、练血丹，各一百粒，再去买些治疗内伤的丹药，再找一找可以固本培元、舒筋活血的高级灵材，对了，你还需要一把剑，灵阶下品的灵器长剑就行。” 第47章 剑送有缘人 有了玲珑婠提供的思路，事情就简单多了。 兜售了周彻的宝物之后，他从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一下子变成了手握上万下品灵石的富豪，在武市中疯狂采购起来。 洗脉丹、壮骨丹、练血丹，各买了一百粒，再加上周彻身上原本就有各四十粒，三种用来重塑根骨的材料就有各一百四十粒。 除了基本的丹药，沈砚又买了各式各样的疗伤丹药。随后，沈砚开始席卷苍州武市，专门寻找有固本培元、舒筋活血作用的特殊灵材，并且都是可以直接使用、而不用进一步加工的。 采购过程中，玲珑婠躲在沈砚背后帮他把关，一旦遇到可疑的灵材时，她就会让沈砚将灵材拿在手里，亲自感知灵材的出处和用途。 这样一来，就捡了不少漏，却没有花多少灵石。 大约两个时辰后，沈砚买了乱七八糟的材料一大堆，短时间能用到的丹药反而还算少了。 沈砚不知道玲珑婠让他买这些材料干什么用，每当他问起，玲珑婠就说：“反正你有很多灵石，但是材料却是可遇不可求的，遇到了就买下来，说不定以后会有大用。” 这个说法让沈砚很无语。 他的想法是，留着灵石还要练功呢，都花了，拿什么练功？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近块下品灵石，不到两个时辰，花了一半还多，最后只剩下6000块，沈砚好一阵肉疼。 不过既然是玲珑想买，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女人嘛，天性就是买买买，只要她高兴，怎么都行。 不仅如此，沈砚还顺便找了间杂货铺子，买了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等杂物，又买了几包灵果的种子。 这还是在卖灵米、灵肉铺子旁边的一个摊位上发现的。 据摊主说，这几包灵果的种子结出的果实，有一样特别像山楂，可以做冰糖葫芦。 玲珑婠一听这个……买了。 这个口子一开，两个人彻底撒欢了。 玲珑婠想要在诡谷种植花草树木陶冶情操，而沈砚想的是，诡谷里没有房子、院子，玲珑住在里面太寒酸、太可怜了，不如盖个小楼，再围个院子，院子内外种上花草树木，再弄个凉亭什么的，院子里面则放个石桌，再弄点生活用品，这样看着能温馨一些。 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二人一拍即合，当即离开武市前往普通百姓活动的城区，花了点真金白银，把该准备、能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最后，沈砚才去寻找灵器长剑。 不过走了很多家店铺，都没有找到心仪的长剑。 主要是在挑选的时候，玲珑婠要求他必须试剑，然后她会借沈砚的神识来感知长剑的好坏。 不满意，就不买。 两个人一逛就是小半天，中午的时候还在一家酒楼里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下午接着逛，继续挑选长剑。 午后，二人行至一家店铺门前，正准备进去，就看见店铺左侧，聚集了很多年轻的武者，也有年纪较大的，但实力都没有超过灵境。 “诸位同道且慢些走，来看看至宝灵器长剑啊。” 卖灵器的？ 还在外面吆喝？ 这倒是少见！ 沈砚出于好奇走了过去。 店铺门前右侧，一个年纪约莫半百的老者站在人群中间卖力的吆喝着。 这位老者个子不高、身材精瘦，略微有些驼背，身上的穿着也较为邋遢，灰色的布袍在腰侧和下摆还打了两处补丁，皱皱巴巴的像是许久都没有脱下来过了，看着就很穷的样子。 而老者本身，大半头发都白了，并且还很稀疏，他的双眼很小，属于那种一笑就跟闭眼一样的小眼，睁开时，浑浊的瞳孔又习惯性乱转，给一种猥琐的感觉。 这人一看就跟附近的商家店铺毫无关联，应该是某个散修武者跑来出售长剑。 老者手中的长剑看着也很稀松平常，就是普通的三尺青锋剑而已，剑柄处用白色布条缠的很紧，并且由于长时间抓握，白色布条显得很脏。 这把剑，就是老者正在出售之物。 如此猥琐的长者，一把稀松平常的长剑，偏偏聚集了几十号人围观，沈砚怎能不好奇。 来到人群外围，沈砚驻足观望，听到老者喊道：“诸位同道，小老儿这把剑来头可不小，你们别看它平平无奇，但其实这是一位隐世高人钟爱之物，此剑是灵阶下品，威力非同小可，若得有缘人认主，定能一展雄风、横扫六合。” 老者仿佛很擅长叫卖，一口气说完，脸不红气不喘。 围观的武者听到‘一展雄风、横扫六合’八个字的时候，就有人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就这么一把破剑，还横扫六合，老头，你怕不是骗子吧。” “哎？这位公子可莫要胡言乱语，小老儿这辈子向来不说谎话。”老头笑着回道。 众人皆笑，又有人马上问道：“老头，你喊了半天，这把剑打算卖多少灵石啊？” “嘿嘿，一百？还是五十？” “我给二十。” “我十五。” “哈哈……” 见有人问起，马上就有人起哄。 沈砚瞧着，心说原来都是看热闹的，马上失去了观望的兴趣。 可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老头放声大笑道：“哈哈，此剑小老儿是不卖的。” “不卖，你在那吆喝什么劲儿啊？” “就是，纯粹浪费感情嘛。” 有人说着，就要走了。 老头突然接道：“长剑不卖，我只送人。” “送？”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也包括沈砚。 “真的假的？这剑准备送给我们？” “不是你们，是有缘人。”老头笑嘻嘻的纠正道。 “怎么个送法？” 随着老头说完，围观人群的好奇心也彻底被勾了出来，就连沈砚都想听听老头接下来说辞。 老头看人群越聚越多，也不耽搁，大声道：“这剑我是要送人的，送给有缘人，但说是送，也要看谁适合这把剑。” 老头目光扫过人群道：“实不相瞒，此剑中，曾被高人留下了一缕神识印记，此印记并非认主印记，只是那位高人为了将此剑传给有缘人留下的剑印。谁想得到这把剑，并成功认主，便可以上前手握剑柄，以灵力触探剑印，若得剑印认可，此剑便可绽放青色剑锋，再行滴血认主，此剑便归其所有。” 人群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毕竟白给的剑，不要白不要啊。 更何况，万一老头说的是真的，那运气要是好的话，还真就白捡一把灵阶下品的长剑。 “哦？还有这种好事？我来试试。” “我先来，什么剑印，我倒要看看这剑有什么不同。” 老头说完，人群炸锅了，十几个武者争先恐后的要求上前试剑。 这时，老头双手往下按了按道：“别急，别急，小老儿的话还没说完。” 众人安静，老头笑道：“试剑可以，诸位也不能白试吧。” 众人一怔，有人问道：“什么意思啊？有话就直说。” 老头猥琐的笑道：“很简单，先交十块下品灵石，就可以上前试剑，若得剑印认可，此剑自然归其人所有，但若不成，那十块下品灵石，小老儿也不退还。” 说了半天，猫腻在这呢。 沈砚听完，摇头苦笑。 这老头铺垫了这么久，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怂恿众人试剑，还要收费，什么剑印认可，纯粹是用来糊弄人的说辞，为的就是勾起人们的好奇心。 如果没有猜错，这剑八成是被老头做了什么手脚，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人弄走。 果然，这一番话说完，围观的武者瞬间明白了老头的险恶用心。 “我还以为天上掉馅饼了呢，原来是个骗子啊。” “就是，什么青色剑锋，老头，你是瞎编的吧，为的就是收取灵石对不对？” “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也用，当我们是傻子吗？走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他肯定是个骗子。” 围观人群口诛笔伐，随后哄散了。 老头一点都不尴尬，反而笑道：“既然是剑送有缘人，自然是你情我愿了，老朽不会勉强。” “哼，当街行骗，厚颜无耻，老头，今天我非要试一试你这把剑，如果里面没有剑印，我就拉你到城主府，下你大狱。” 话音落，一个傲娇的身影从人群走了出来。 人群闻声退散，纷纷向声音的主人望去，这才看到，是一位清爽利落、靓丽照人黄衣少女。 “沈砚，别走，看看再说。” 与此同时，玲珑婠突然传音。 第48章 剑印 见有热闹可看，玲珑婠来了兴致，强烈要求沈砚留下来多看一会儿。 沈砚只好留下，随后看见黄衣少女步伐矫健走到邋遢老者的面前，二话不说，取出十块下品灵石扔了过去。 少女这一抛，充分体现了她内心的鄙夷。 因为灵石是十块，少女没有用口袋装在一起，所以有点羞辱邋遢老者的意思。 然而邋遢老者并不在意，只见他笑眯眯的扬了扬手，十块下品灵石竟全部被他抓在了手中，一块落地的都没有。 “咦，这个老骗子有两下子啊。” 邋遢老者一出手，围观人群立马响起了赞叹声。 邋遢老者笑呵呵的冲着众人抱了抱拳，然后将长剑交到黄衣少女手中。 黄衣少女接过长剑，先是掂了掂份量，然后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剑柄，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才用那只细腻若绸缎般的小手将剑柄握住，向长剑中注入灵力。 这个过程并不漫长，但黄衣少女催动灵力之后，就慢慢闭上了眼睛，输送灵力的同时，睫毛微微颤动。 她在用心感受邋遢老者所说的剑印，或者尝试与长剑中的器灵联系。 沈砚看着，不知不觉兴趣大增，用心声跟玲珑婠交流了起来。 “玲珑，他刚才说的剑印是什么？真有这种东西吗？” 玲珑婠举着冰糖葫芦道：“有，所谓的剑印其实是剑器的主人给自己的佩剑留下的标志。” “标志？” “嗯，就像是神识烙印，但远没有神识烙印那样复杂，你可以把剑印当作印鉴看待，一旦在剑上盖了印鉴，那这把剑就属于你的了，就是这么简单！” 沈砚苦笑，这叫简单，我根本听不懂好吗？ 沈砚不耻下问道：“具体要怎样做呢？” 玲珑婠回道：“运用剑意。” “剑意？”沈砚一怔。 玲珑婠道：“剑者的剑意，具备一定的专属性，比如你的剑意，就跟任何人都不相同，若你得到一把灵剑，想要留下剑印，那就要运转心中剑意，在灵剑中的器灵中留下属于你的印鉴。你可以想象成，将剑意变成画笔，在器灵上画一个属于你的图案。” “但这种‘画’并不是简简单单有个图案就可以了，而是要将你感悟出来的剑之意境留在器灵之中。” 这次沈砚听懂了：“没想到剑修还有这么多说法？那剑印有什么用呢？” “可以用来更快与灵剑达成人剑合一的境界啊。” 玲珑婠解释道：“一把剑，本身就有剑灵，也就是剑器的器灵，无主器灵在经过滴血认主之后，就会成为武者的兵刃，这样武者使用灵器才会得心应手，甚至心意相通。可仅仅如此，是无法发挥出灵剑的全部威力的，一把剑是需要剑主用心呵护和培养，让自我心境与灵剑的器灵逐渐合一，当人与剑真正合一之后，就是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这个时候，你就是剑、剑就是你，与敌交手的时候，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而剑印代表的就是剑者的剑意，它就像一道桥梁，连接着剑者和剑本身。” “原来如此。” 沈砚听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了。 确实很简单，剑印就是用来连接剑者与剑之间的桥梁，只有在剑器中留下剑印，才能更好的推进人剑合一。 若没有剑印，一样也可以人剑合一，只不过需要花费的时间要更长。 沈砚说出自己的理解，玲珑婠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沈砚发散思维，问道：“要是一把剑拥有了剑印，是不是就无法滴血认主了，毕竟那个邋遢老者刚才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玲珑婠回道：“不，剑印并不妨碍滴血认主，只是由于有前主的剑意印记，比无主剑器更难认主而已，想要强行认主，有两个办法可以做到，一，用另一道剑印覆盖前主的剑印。二、用自身灵力强行从器灵中剥离剑印。” “这……听上去很麻烦啊。”沈砚愣了。 无主灵器直接滴血认主就可以了，简单便捷。 有剑印的剑器，却需要用新的剑印替代覆盖前主的剑印，才能顺利认主，否则就要用自身灵力强行剥离剑印。 “怎么个剥离法？” “就是找到剑印和器灵之间的联系，生生打碎，不过此法十分凶险，一旦将二者之间的联系打碎，除非运气特别好，或者对灵力控制非常精准，否则极易使剑灵受损，轻则灵器品级降低、重则灵器变凡器。但若打不破，施术者会遭到剑印的反噬，神识受损。” 沈砚听完深吸了口气，没想到打破剑印居然这么凶险。 这样看来，邋遢老者有恃无恐啊。 即便他不是个骗子，这把剑也很难被人认主领走，这样就能帮他赚取源源不断的灵石。 好手段啊。 “玲珑，既然如此，那还要再看吗，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了吧。” “不，不仅要看，待会你也去试试，我总觉得那把剑有些熟悉。” “嗯？你熟悉那把剑？” 沈砚懵了。 玲珑婠是何等神秘的存在？ 连她都认得那把剑，是不是可以说明，那把剑其实非同一般。 无聊的等待中，沈砚通过求教玲珑婠，终于弄清楚了器灵、剑意、剑印三者之间的关系。 虽然只是简单的你问我答，但玲珑婠一字一句流露出来的对武道、剑道、剑者的了解却是让沈砚深感钦佩。 玲珑婠究竟是什么来头？貌似关于武道修炼的事儿，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正自思量间，黄衣少女已然试完了剑，而且很明显，她失败了。 过程中并未发生任何神异现象，但黄衣少女明明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此时脸上却香汗淋漓、脸色略显苍白，就跟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似的，傲娇动人的俏面上尽是疲惫之色。 显然，在刚刚不到三分之一炷香的功夫，黄衣少女对长剑注入了不少灵力，也曾暗中施展手段，试图去查探长剑中的剑灵以及邋遢老者所说的剑印，但都没能成功。 “怎么样了？姑娘，那老骗子说的是真是假啊，真有剑印吗？” “什么是剑印啊？” “看样子那位姑娘并没有滴血认主，完了，十块下品灵石就这么没了。” 围观人群纷纷追问起来，而黄衣少女却是一脸颓败的表情，站在那朱唇紧咬，俏脸通红，也不说话。 这是尴尬了？ 围观人群大为好奇。 而这时，邋遢老者也上前问道：“姑娘，如何？” “你……” 黄衣少女露出一副气急败坏却又哑口无言的模样，狠狠瞪着邋遢老者，憋了半天，才不情愿的承认道：“老东西，算你赢了，我无法获得剑印的认可。” 说完，黄衣少女气鼓鼓地跑掉了。 围观人群一看，非但没有再骂邋遢老者是骗子，反而停顿了一秒，接着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喧哗声。 “难道这老头不是骗子？” “真有剑印这种东西？那说明这把剑非同一般啊。” “老头，我来试一试。” 有了黄衣少女抛砖引玉，顿时勾起了人群的好奇心，主动交上十块下品灵石上前试剑。 而这种事，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以及更多个。 原因很简单。 现在的情形是，老者手中的长剑应该是一把蒙尘的宝剑无疑了，那么现在既然有机会能用十块下品灵石这么微小的代价换来一把宝剑，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十块下品灵石，又不是非常贵。 万一成功了呢？ 是不是等于捡了个大便宜？ 贪婪心理。 贪婪心理作祟，围观人群中越来越多的武者上前试剑，每试一次，就要交十块下品灵石，但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失败了。 而且有趣的是，这个过程中有几十个人上前试剑，但发现剑印存在的寥寥无几，不过所有试剑的人都说自己发现了剑印，只是无法获得剑印的认可罢了。 都怕丢人，不敢承认自己的无能。 于是乎，邋遢老者的长剑被人传来越来越玄乎，而邋遢老者因此也赚的盆满钵满。 沈砚没有急着上前，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观望事件的走向，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味了。 目光看向熙熙攘攘的人流，那位黄衣少女已经不见了踪迹，可说不出为什么，他总觉得事件的走向有些人为影响的意思。 “那位黄衣姑娘，该不会是个托儿吧。” 第49章 给我试试 无论如何，邋遢老者的长剑算是彻底爆火了。 随着上前试剑的人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如此一来，试剑的人就更多了。 邋遢老者站在人群中央不断从形形色色的武者手中赚取灵石，虽然每一次都不多，只有十块，但架不住生意兴隆啊。 片刻的功夫，上千块下品灵石就赚到手了，而这种现象，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 几乎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剑上。 有很多人试剑失败之后，不想当众出丑，便想方设法宣称长剑如何如何神奇。 在这种极致的渲染之下，都不用邋遢老者再开口，这把长剑在某种意义已经变成了神剑了，引来更多武者的观望。 甚至到最后，来试剑的人还在街上排起了长龙，为的就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获得神剑的运气。 这一幕，看得沈砚很无语。 为什么？ 因为所有试剑的人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无论这把剑被炒的何等神奇，它终究就是一把灵阶下品的灵器啊。 就这么个试法，再过一会儿，那老头赚的灵石都踏马够买两把同品级的灵剑了。 这些人真够傻的，竟被一个老头耍得团团转。 正自思量间，街对面忽然传来一道嘲讽意味极浓的笑声：“老家伙，好手段啊，这么多人，让你骗得团团乱转。” 正准备交灵石试剑武者们闻声看了过去，只见李泽和师雪宁，带着几个师家的弟子正朝这边走来。 “他们怎么来了？”沈砚愣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 玄青宗的黎典曾说过，比武大会召开之前他们不会离开苍州城，此时能在这里出现，倒也并不稀奇。 而沈砚没想到的是，他在武市还能遇见师雪宁。 师雪宁也看见了沈砚，只不过有了上一次不太愉快的对话之后，两个人之间仿佛多了一堵无形的墙，将过往的情份切割开来。 师雪宁看了一眼沈砚，并没说什么，冷漠的就像一个陌生人。 李泽也发现沈砚了，不过他从来没将沈砚放在眼里，径自走到老者面前。 “灵阶下品的灵器，还有剑印，李某人倒是想开开眼界。” 说着话，李泽傲然的摆了摆手，身后一名师家弟子宛若跟班一样主动交了十块下品灵石过去。 邋遢老者看了一眼排起的长龙，还挺公道地回拒道：“公子，您要试剑的话，请先排队吧，你看，这么多人都排着呢，小老儿要是让您先试，那不是坏了规矩吗？” “就是，有没有先来后到，排队去。” “以为自己是谁啊，插什么队？” “滚到后面去。” 邋遢老者说完，排队的武者们纷纷表达了不满。 李泽闻言，态度傲慢地将双手背到身后，竟不再说话。 与此同时，跟来的师家弟子当中，有人立马上前吼道：“老东西，知道这是谁吗？这是玄青宗黎典黎长老座下弟子，李泽李公子，李公子来了，还用排队吗？” 一声怒吼，街道上鸦雀无声了。 玄青宗的弟子，谁敢招惹啊。 不满的声音消散，邋遢老者也赔上了笑脸道：“呦，原来是李公子，请恕小老儿眼拙，既然李公子要试剑，那的确不用排队。” “把灵石给他……” 李泽没有废话，意指气使的让师家弟子交上灵石，随后将长剑从另一人手中夺了过来。 持剑在手，李泽掂了掂份量，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冲着邋遢老者讥笑道：“老头，你很狡猾啊，你这把剑虽然有剑印，但根本没有可能被其他人认主，即使成功认主了，此剑的剑灵也会严重受损，从而由灵阶灵器，变成气阶，甚至于变成凡器也说不定，我说的可对？” 一大群试剑的武者听完一怔，随后集体炸庙了。 什么意思？这把剑不可能被认主？那我们试来试去玩啥呢？ “我就说这个老家伙是个骗子，你们偏不信，上当了吧。” “怎么可能，不是剑印认可吗？都是瞎编的？” “玛德，把灵石还给我们。” 李泽的一席话，算是彻底激怒了在场所有武者，他们觉得自己上当了，要讨回灵石。 顷刻间，邋遢老者就被团团围住，一些武者愤恨的都想动手了。 邋遢老者平静的老脸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但他很好掩饰了过去，大声道：“李公子虽贵为玄青宗弟子，也不能胡乱冤枉人吧！” 李泽喝退人群，上前道：“冤枉你？你是欺负我李泽不懂剑修之道吗？” 邋遢老者一声没吭，只双眼含怒地看着李泽。 李泽冷笑了一声，转身面对人群道：“在下玄青宗李泽，今日本想在武市中闲逛，无意惹事生非，但行至此地，遇人行骗，李某人身受师门教诲，不能置之不理，还望诸位同道认真听李某人说完。” 李泽起了个高调，准备打抱不平了。 人群听完，立马偃旗息鼓，竖耳聆听了起来。 李泽再度看向邋遢老者道：“老头，你说我冤枉你，那你听听李某人说的可对。” “你说。”邋遢老者脸色逐渐阴沉了起来。 李泽拿起长剑道：“你说你的剑中有剑印，李某不否认，刚才拿起此剑时，的确从器灵中察觉到了剑印的气息，这一点你没骗人，可是老头，你对大家说的话，有些言不由衷啊。” “怎么言不由衷了？”邋遢老者一听此话有些心虚。 李泽一字一句点破道：“我承认，世间剑修多半喜欢在自己的剑器中留下剑印，以此求索人剑合一之大道，可剑印并无可能认可新主，这一点，你骗了大家。” “什么？剑印不会认可新主？这个老骗子，他诓我们，把灵石还回来。” “揍他。” 人群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不少人围过去就要动手。 邋遢老者心中一慌，连忙退后几步，大声喊道：“我承认，剑印不会认可新主，但这不代表此剑不能滴血认主。” 一句话喊出来，众人脚步一顿。 “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邋遢老者知道自己若是解释不清楚，绝对会被很多人打死在这，立刻解释道：“剑印是剑器前主所留，若想重新认主，有两个办法，一来，若有人感悟出剑意，以剑意重新留下剑印取替前主的剑印，便可重新滴血认主，二来，即便没有剑意也无妨，只需以自身灵力打碎前主剑印与器灵的联系，一样可以认主，李公子，我没说错吧。” 众人看向李泽。 李泽冷笑道：“话没错，可你并未说清楚，何况，你问问普天之下的剑修，修为不到灵境，有几个能感悟出剑意的？即便到了灵境，能悟出剑意之人也是凤毛麟角。另外，若以自身灵力打碎剑印，必定会让器灵受损，轻则降品、重则毁去器灵，这剑认主了又有什么用？” 哗！ 李泽一语道出真相，街上群起哗然。 说了半天，这老头隐瞒了最关键的信息，把他们耍了。 邋遢老者的话倒也没错，不是没办法认主剑器，而是太难，甚至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他就是借着这个事，到这来骗灵石的。 “玛德，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还是骗了我们，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 “我说的很清楚啊，此剑只送有缘人，什么叫有缘人，就是在神识感知之下寻找认主方法的人。你们刚才也试过用灵力去感知剑印了，但没有人想到去打碎原印，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是狡辩。” 人群恨得咬牙切齿，纷纷怒视邋遢老者。 李泽大笑一声道：“老家伙，这把剑根本不可能认主，我以玄青宗门人的身份命令你，马上将灵石还给大家，不仅如此，你这剑，也必须毁了去，否则，即便我饶了你，诸位同道也不会饶你。” “说的对，还灵石，毁剑。” “李公子大仁大义啊，不愧是玄青宗教出来的高足。” “看看人家李公子，替我等鸣不平，实为我辈典范。” “多谢李公子了，若无公子出手，我等恐怕还被这老骗子蒙在鼓里呢。” 一时间，恭维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李泽也极为受用，抱拳寒暄。 这时，沈砚算是看明白了，李泽主动出面，就是为了收拢人心的来的，这个家伙，还是那么的喜欢装哔啊。 “毁剑，毁剑……” 大街上，几百号武者步步紧逼，逼得邋遢老者连逃离的可能都没有。 李泽沉声道：“你毁不毁，你不毁，我帮你。” 说着话，他把剑抢过来，就要强行毁去。 “沈砚，不能让他毁剑。” 沈砚本来没想管，可一听玲珑婠喊出来，他立马站了出去，喊道：“等一等。” 事实上，沈砚根本没想站出来，可无奈的是，玲珑婠对这把剑似乎很在意。 那就没办法了啊。 硬着头皮也要出去了。 话音一落，人群顿时死寂了两秒。 沈砚快步走过去，指着李泽手中长剑道：“先别毁，给我试试。” 第50章 试剑 李泽认出了沈砚，但一听沈砚要试剑，不由懵了两秒。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试剑！” 沈砚神色冷峻，不苟言笑。 此话一出，人群集体呆住，连邋遢老者都愣住了。 不过邋遢老者意识到这是一个脱困的机会，连忙说道：“你们看，苍州武市还是有识货之人的，公子你要试剑吗？” 邋遢老者说着，竟顺手从李泽手里把剑夺了回来，然后毕恭毕敬的交给了沈砚。 沈砚面无表情接过长剑，用左手攥住了脏兮兮的剑柄。 这个时候，师雪宁看不过去了，皱眉呵斥道：“沈砚，你别捣乱。” 沈砚看都没看师雪宁，后者一看沈砚爱搭不理的样子，莫名恼火：“沈砚，我跟你说话呢，这把剑根本不可能被认主，刚才师兄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吗？” 一言出，周围人群也跟着指责起来。 “有病啊，人家李公子都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他怎么还要试剑？” “哪来的白痴啊，他是不是跟这老头一伙的啊。” “我看他们就是一伙的，这小子不想让剑毁了，所以才出头。” “玛德，太过分了，拿我们当白痴呢？” 人群越说越激动，有那么一刻，都恨不得快动手了。 不过李泽、师雪宁知道，沈砚不可能跟邋遢老者是同一路人，毕竟他要这么干，沈家都不会放过他。 但李泽确实不明白沈砚为什么非要站出来。 莫非他也看上这把剑了？ 想贪个小便宜？ 这个废物，还真以为自己是福星转世，什么便宜都能占到的啊。 李泽心中有些恼火。 因为今天他站出来替所有人鸣不平是有更深层次的图谋的。 一来，玄青宗比武大赛召开在即，他想利用此次事件给玄青宗营造一个正义光辉的正面形象，替比武大赛搞一场预热，吸引更多的武者争先恐后参加比武大赛。 二来，他也想趁机给自己树立一个正人君子的典范人设，在苍州武道人士面前正式露个脸。 如果今天他能毁了长剑，很快，苍州武道就会流传出他的事迹，从而声名远播，收获名利。 可现在沈砚出来搅局，这不等于在打他李泽的脸吗？ 李泽越想越窝火，声音变得沉重有力道：“沈砚，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为虎作伥。” 沈砚冷漠而视：“李公子此言差矣，这位前辈在此邀请同道试剑，我只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机缘，何来为虎作伥一说？” 机缘？ 这小子还真以为随随便便就能遇到机缘呢？ 他以为他是谁啊？ 李泽：“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此剑不可能被认主，就算被你认主了，器灵也会受损，你说的机缘根本不存在。” 沈砚回道：“可这位前辈也说了，若能控制好自身灵力，也有很小的机会打碎剑印而不会让器灵受损，不是吗？” “对，有这种可能，虽然很微小，但确实可能啊，李公子，你是玄青宗的高徒，不会不承认吧。”邋遢老者连忙附和。 李泽出面，本来把现场的气氛渲染的很好。 可没想到沈砚一来，又让邋遢老者找到回血的机会了。 打碎剑印，确有可能在控制好灵力的情况下不损伤器灵，这一点他无可否认。 但这种可能性太低了，不亚于走在路上捡到一件神器。 李泽磨了磨牙，沉声道：“沈砚，你非得跟我作对不可，是吗？” 沈砚笑了：“李公子此言差矣，这本是我跟前辈的事，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李公子要是想要这剑，完全可以亲自出手一试，既然李公子没把握，为什么要阻止我呢？难不成，你怕自己驾驭不了此剑，也不想其他人得到此剑，李公子啊，你是玄青宗弟子，心胸不要如此狭隘可好？” “你……” 李泽本来想的好好的，借此机会让自己名扬万里。 谁知道，沈砚几句话说完，反把他变成善妒的小人了。 这货的嘴都能犁地了。 李泽以为自己就够能说的了，没想到在沈砚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周围的人群听完，也有极少数人心里犯起了嘀咕，因为刚才李泽拿到了剑，谁知道他有没有暗中尝试打碎剑印，万一没成功，又不想让别人得到此剑，谁敢说没有这种可能性？ 附近的斥骂声渐渐变小了，质疑的声音也慢慢开始出现。 师雪宁见到李泽在吵架上输给了沈砚，顿时低吼道：“沈砚，你别不知好歹，李师兄是在为你着想。” “呵呵，那我还得多谢李公子了，不过，我不是很需要。” “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想试就试吧，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旦打碎剑印不成，你也容易被剑印反噬，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泽甩了下袖子，不再劝阻了。 此言一出，更多偏向李泽是在替人鸣不平的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玛德，李公子多么好的一个人，居然被他说成善妒的小人了。” “这就是个不知死活的白痴，为了贪便宜，连小命都不顾了。” “就让他试吧，死不死谁儿子呢？” “咦，他叫沈砚，是不是沈家的人啊。” “管他是谁呢，待会看他怎么出丑就是了。” 围观人群认为沈砚想贪便宜的占绝大多数，一个个站在原地等着看沈砚出丑。 质疑之声泛滥，沈砚全然不去理会。 左手持剑挽了个剑花后，将剑柄倒握在手中，平平举起到面前，静静观察剑身，不知不觉间，一滴汗珠顺着鬓角滚落。 硬着头皮出来的，心里就是没底。 到现在，沈砚都不知道该怎样打碎剑印。 不过既然玲珑婠让他出面，说明是有把握的，他求助道：“玲珑，我该怎么做？” 玲珑婠拿起一串冰糖葫芦，体态松弛道：“别担心，要打碎这把剑的剑印，对别人来说很难，于你而言，却很容易。” “容易？” 玲珑婠娓娓道来：“沈砚，你还记得方寸神机诀吗？” “嗯？你说的是五极灵天功中那一门绝技？” 方寸神机诀，沈砚从接触五极灵天功后，每天都在尝试修炼方寸神机诀和叱雷诀，但就是没有成功过。 埋骨涧一行后，他就没有在练，但之前做了很多努力，自然记忆犹新。 玲珑婠道：“你要明白，欲认主有剑印的剑器，有两种方法，第一种以新的剑印替代旧的剑印是最好的，但以你目前的功力，据我观察，你无法直接做到这一步。” 沈砚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他知道，接下来应该是关键部分了。 玲珑婠：“所以，你要做的第一步，打碎剑印与器灵之间的联系，这一点别人做不到，但你有方寸神机诀，却可以轻松办到，我问你，方寸神机诀的窍门是什么？” “是以自身灵力左右一定范围内的天地灵气，达到控制和搅乱的目的。你的意思是，用方寸神机诀，影响剑印和器灵之间的灵力波动？可我至今没有修炼成功过啊。” 玲珑婠：“以前没成功，是因为你功力不够，现在你已经达到了气境七层，完全有能力练成方寸神机诀，只是没有认真尝试罢了，你按照我说的去做，首先，你先感知到剑印和器灵之间的联系，然后试一试方寸神机诀再说。” “好。” 沈砚听完，莫名信心大涨。 随后他持剑平举，保持心境平和，慢慢闭上了眼睛。 大街上，包括李泽、师雪宁在内的所有武者凝神观望，见到沈砚闭上了眼睛，不少人嗤之以鼻了起来。 “装得有模有样，到底行不行？” “行个屁，都半天了，灵剑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看他根本打碎不了剑印和器灵的联系，在那装腔作势呢。” “哈哈，装得跟个高人似的，下不来台了是吧？” 闲言闲语入耳，沈砚毫不在意。 很快，他发散神识，一点点进入灵剑本身，神识进入到一片虚无的空间之中。 在这片虚无之地，一把脏兮兮的长剑悬浮在半空，这就是灵剑的器灵。 沈砚控制神识接近器灵，很快发现，在这把剑的剑身上，印着一个同样是剑形态却极短、并在剑身上面有着一个银色旋涡的印记。 通过神识感应，沈砚确认，那个极短的小剑，就是所谓的剑印了。 “我找到了器灵了，的确，器灵上面有剑印的痕迹，非常清晰。” 玲珑婠借助沈砚的神识同样发现了剑印的位置，欣然一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这把剑的剑印非常清晰，它已经与器灵融合很久了，不过剑的前主已经消亡，所以这剑印和器灵之间，差了一道‘意’。” “意？”沈砚怔住。 “就是剑器前主与剑印之间最密切的联系，剑器主人一死，即便有剑印存在，剑印和器灵之间也不可能完全牢靠，你看那银色旋涡中心，是否有一个空出来的地方。” 根据玲珑婠的指点，沈砚有了新的发现。 剑印中间的银色旋涡中间，非常微小的地方确实有空出的地方，就像一个镂空的孔洞，小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确实有，那是什么？” “缺少意的地方，这就是你的机会。” 玲珑婠顿了一顿道：“现在你运转方寸神机诀，注入到那个孔洞中，慢慢尝试搅动里面的灵气波动，需要注意的是，等你正式开始逆转灵力波动的时候，剑印本身以及器灵本体都会因为灵气波动异常全力抵制，就像一种自我保护的措施。但你不用特别在意，你只需要观察剑印和器灵是否有崩溃的迹象，一旦有，就必须放缓搅动的速度，等它们稳定了，再慢慢增加强度，多试几次，有很大几率成功。” “好。” 第51章 这一剑，还不赖 玲珑婠的话给了沈砚极大的鼓舞，连忙运转方寸神机诀。 自从练成了青冥剑诀，沈砚就一直在尝试修炼方寸神机诀和叱雷诀。 但由于之前的功力太低，两门绝学总是无法得心应手的施展出来。 不过，这并不妨碍沈砚日以继夜的修炼。 对于方寸神机诀的法门，沈砚可以说已经非常娴熟了。 气血如何推行、灵力如何引导、怎样施展都烂熟于胸。 不过饶是如此，一开始的时候沈砚依旧有些紧张，忙中出错了几次，没能成功。 第五次，沈砚终于成功将方寸神机诀施展出来了。 只见他四指倒扣剑柄，食指伸直紧贴剑柄，微微抬起后，在剑柄处轻轻一敲。 咚！ 一道灵力从指尖涌出，顺着剑柄流入剑器，再结合神识力量加以引导，一道宛若溪流般的灵力来到器灵之中。 沈砚全神贯注，利用气血推行凝聚灵力不散，悄无声息的将这一缕灵力送进了剑印银色旋涡中心细小的孔洞中去。 “方寸之地，神机无限，逆灵而行、可乱天机。” 沈砚默默运转心诀，刹那间，在灵力与神识的大道羁绊之下，让他看清了剑印和器灵之间的联系。 剑印下方，延伸出无数细长的灵丝，完全深入器灵中心，与器灵中的灵性紧紧粘合在一起。 沈砚大彻大悟：“看来这就是剑印和器灵之间的联系了，切断联系，打碎灵性之间的牵连，便可将剑印剥离出来。” 至于怎么做？ 此时此刻不需要玲珑婠提醒，他已然知晓。 方寸神机诀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方寸之地、可乱天机，那些灵丝羁绊，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灵气波动呈现。 只要改变灵丝固有的灵力特性，就能将灵丝彻底毁去。 “逆！” 心神一动，沈砚注入的那一道灵力风暴一般席卷了起来，下一刻，几根灵丝在肉眼可见之下一根根断开。 “有门。” 沈砚大喜，继续催动灵力逆乱灵气波动。 但就在这时，剑印和器灵同时绽放出强烈的灵光，无数灵丝从剑印和器灵中滋生而出，互相牵扯，仿佛要增强二者之间的联系，不给沈砚完全切断的机会。 沈砚微微一怔，神识扩散开来，密切关注剑印和器灵的变化。 见二者无恙，他又放下心来加大力度。 更加恐怖的灵力持续不断的送进孔洞中，疯狂摧残着粘合性极强的灵丝羁绊。 灵丝不断崩断，然后新的灵丝又从器灵和剑印中伸出拉扯粘合，速度竟然比方寸神机诀摧毁的速度还要快。 “不行，剑印和器灵的联系太紧密了，二者之间竟诞生了共生关系，要加大力度才行。” 玲珑婠道：“这是因为剑印烙印在器灵上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这道剑印并不属于邋遢老者，恐怕他也无法控制这把剑。” 沈砚额头见汗，只全力催动方寸神机诀全力摧毁灵丝。 随着灵力的注入以及法门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剑印和器灵之间的灵丝开始大面积崩断溃散，剑印和器灵的自我保护机制也跟不上沈砚破坏速度了。 就在这个时候，剑印和器灵同时嗡嗡作响，一缕缕刺眼的灵性光华彻底点亮了剑器内在的世界。 “该死，是太用力了吗？” 眼见得剑印和器灵出现了崩溃的征兆，沈砚不得降低强度，从突袭战改成牵制战，果然剑印和器灵慢慢安静了下来。 “玲珑，这剑印好难缠啊，力度大了不行，小了又无法一口气摧毁灵丝，难办啊。” 玲珑婠密切注意整个过程，鼓励道：“毕竟你修炼方寸神机诀的时日尚短，就算对诀窍烂熟于胸，但是真正上手的时总有失误出现，不要急，慢慢来。” “好。” 沈砚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沈砚变得小心翼翼，一方面不断催动运转方寸神机诀，一方面还要控制法诀的强度，属实是比练上几十个大周天功还要疲惫。 但他不敢松懈，神经那根劲一直绷得很紧，生怕再出现什么纰漏。 好在，他擅长隐忍、心境也磨炼的极佳，没过多久，最后一根灵丝终于被方寸神机诀生生扯断了。 “成了。” 最后一根灵丝断开的瞬间，沈砚兴奋莫名，这时，玲珑婠的声音接踵而至。 “沈砚，你已经剥离剑印了，现在马上用方寸神机诀围住剑印，一口气绞杀它，同时，把你的剑意送到器灵跟前，快。” “好。” 沈砚不敢多想，马上施展方寸神机诀。 之前施展方寸神机诀是想逆乱灵气波动从而切断那些衔接剑印和器灵的灵丝，他必须注意剑印和器灵会否受损，所以十分谨慎。 现在则不然。 剑印和器灵之间的联系已经切断，那剑印就不能再留了，于是这一次是不需要迟疑的绞杀。 轰！ 方寸神机诀包裹住剑印，逆转灵气的能力全部释放而出。 那剑印也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玩命冲撞。 与此同时，剑器中的器灵也感觉到剑印离自己而去，非常的着急，竟主动朝着那围住剑印的神机灵力杀来。 “把剑意放出去，剑意对器灵而言，亲和度是最高的，不用现在就留下你的专属剑印，牵制器灵就可以了，全力绞杀剑印，剑印一毁，器灵就不会再攻击你了，到时候，你有的是时间留下你自己的剑印。” “明白了。” 沈砚心神一动，一道清透的剑意从神识中激射而出，来到了器灵的面前。 急冲冲的器灵感觉到剑器中又多出一道剑意，果然陷入迷茫当中，被挡在剑意前方摇摆不定。 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沈砚提了口气，对前主剑印展开了玩命的绞杀。 方寸神机诀不计后果包裹住剑印，强行与之融合，随后灵力逆乱，引起剑印自带灵性也跟着乱了起来。 也就是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剑印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沈砚见状，立即运转心法，生生将那一缕方寸神机诀的灵力变成了一团巨大的龙卷风暴，生生将剑印扯了个稀碎。 “成了，去，用你的剑意留下剑印。” 沈砚长出口气，但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剑印干扰，他也用不着着急了。 神识催动之下，失去了剑印气息的器灵果然茫然无措了起来，但沈砚也看到了，它似乎相中了那道新来的剑意，就围着青冥剑意来回乱转。 沈砚心意一动，专属于自己的青冥剑意的剑尖指向了器灵，而那器灵也是一滞，就此停了下来。 “剑印，什么样的剑印呢？” 这一次，沈砚没用玲珑婠提醒，他心神如一，青冥剑诀嗡嗡而鸣，这一刻他看到了青苍幽远、辽阔无边。 “青冥，指青天，我之剑意，会当凌绝顶、扶摇上青天。” 一道灵光闪过，沈砚根本无暇再想，心念操纵剑意，如同挥毫泼墨一般，极为流畅简约的对着器灵画了一笔。 这一笔，也是一剑，心随意动的一剑。 剑锋斜掠而过，在器灵上留下一道类似剑形疤痕的印鉴，印鉴之上，有浓重的青冥之气蒸腾，一如有人在九天星河斩出一道缺口，剑形的疤痕剑印，缭绕着日月绞合的阴阳之气。 “这算……成了吗？” 全凭本能的一剑，连沈砚都后知后觉惊讶起来。 “这一剑，还不赖。” 玲珑婠第一次称赞道：“总算有点青冥剑修的大道气韵了。” 沈砚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事实上他也察觉到了，这一剑斩出之后，他对青冥剑诀的理解加深了许多，就连那道剑意也凝实了不少，虽然没办法用言语来解释这个状况，但沈砚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剑法在刚刚那一瞬有了长足的进步。 下一次，再施展千光幻阳剑，绝对不止十九道剑气而已。 “玲珑，我已经在剑器上留下自己的剑印了吗？” 沈砚难以置信，心脏略有些小激动。 “当然，那道剑形疤痕的印鉴就是你的剑印，青冥剑印，此一剑，你初步领悟了青冥剑法的大道精髓，堪称登堂入室。” 沈砚啧啧称奇：“以往不觉得方寸神机诀如何神奇，没想到练成之后，竟有如此大的威能，此诀不比青冥剑诀差。” “那是当然。” 玲珑婠道：“方寸神机诀表面上看来平平无奇，但就是这‘逆乱灵力’四个字，却是有很大文章。所谓逆乱，其实并非正解，在我看来，此诀更是一种专门对天地灵气进行操控的无上法门。举个例子，你能以方寸神机诀逆乱剑印和器灵之间的灵力波动，就不能改变自身的灵气波动吗？又或者影响敌人的灵力波动，或者气血运行？” 玲珑婠的话立即为沈砚打开了新的思路。 沈砚瞳孔放大，放开想象，竟有了一种不明觉厉之感。 “你说的对啊，我能用方寸神机诀打碎剑印和器灵之间的联系，就能影响敌人的灵力运行，不过你说此诀还能操纵气血运行是怎么回事？真的能办到吗？” 玲珑婠笑道：“为何不能？须知道，灵力运转是依靠气血在体内推动的，而武者气血强盛与否，同样由自身灵力强弱所决定，气血与灵力密不可分，能操纵灵力，便能控制气血，若你能将方寸神机诀修炼的炉火纯青，便可以控制敌人的气血，做到无形伤敌。” “这……也太霸道了吧。” 第52章 坑王李泽 顺着玲珑婠的思路，沈砚不敢再往下想了。 如果按照玲珑婠的思路思考，那方寸神机诀这门绝学的用途就不止一、两个。 要知道，武者强大与否的基础就是灵力，若能学会掌控其他人的灵力，那就等于把别人的小命攥在自己的手上。 不仅如此，方寸神机诀的宗旨是驾驭驱动灵气，一旦日后修为大进，步入灵境、元阶，乃至更高境界，能不能驾驭天地灵气为己所用，这都是不好说的事。 一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方寸神机诀，没想到比青冥剑诀的发展空间更大。 看来日后得花更多的时间修炼方寸神机诀了。 沈砚暗暗下定决心。 刚想到这，霍的一声，剑印终于跟器灵彻底融合了。 器灵猛然绽起了一道刺眼的灵光，顿时将器灵世界照耀的明如白昼一般。 沈砚和玲珑婠同时望去，一把夭矫空灵的灵剑正在冉冉升起，正是融合了新剑印的器灵。 这把剑实在太干净、太漂亮了，其剑形没有丝毫改变，但剑身通体清透无暇、隐约有灵净之光在剑身内蜿蜒流淌，剑柄为古铜打造，摹刻着星云皎月、灿霞极光。简简单单的些许雕纹，竟描绘出一幅波澜壮阔的暗夜星空图。 沈砚忍不住惊艳叫绝：“这剑，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玲珑婠清澈的眸光也有异彩流转：“我想起来了，这是一方极有名气的古剑，名曰‘观夜’。” “观夜？” ‘观夜’二字一出，沈砚觉得心坎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浑身都是一震。 “观夜剑，好名字！玲珑，此剑有什么名堂？” “记不清了，你让我再想想，沈砚，你先认主此剑吧。” “好。” 沈砚点头，抽离神识离开了观夜古剑。 …… 车水马龙的武市街道上，由于沈砚要试剑，多达上百号人驻足观望。 可他自从拿起这把脏兮兮的破剑开始，就进入了入定状态，整整一刻钟时间，竟站在那一动没动。 一开始的时候，围观人群还能够理解，毕竟要打碎剑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大家总得给沈砚一点时间吧。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观人群的耐心也渐渐耗尽了，心说这货怎么跟便秘似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搁那站着一动不动，想让大家等多久啊？ 有此想法后，围观人群开始烦躁起来了，各种谩骂和埋怨接踵而来。 “搞什么？多久了，还能不能行了。” “这小子不会是死了吧，玄青宗的李公子不是说，一旦无法打碎剑印，就会遭到剑印反噬吗？” “不会吧，他没什么异常啊。” “喂，骗子老头，快去看看人还活着没有啊？”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想要知道沈砚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时，李泽主动站了出来，语气甚是得意道：“我早就说过，此剑无法认主，强行打碎剑印，还会反受其累，这位沈公子就是不听，唉，谁让我是玄青宗的弟子呢，见死不救，不是我的性格，我救救他吧。” 李泽大声说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慈悲为怀。 “瞧瞧，这才是正人君子。” “是啊，李公子以德报怨，不愧为玄青宗弟子。” “李公子人真好，我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 “丑八怪，别痴心妄想了，走开。” “……” 李泽主动出面，再次收获了一大波好感，一抹得意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逝。 然而李泽还没走上两步，突兀间，一股锐利至极的气息自那把平平无奇的破剑上爆发了出来。 轰！ 恐怖的灵力波动激荡回响，引起了所有围观武者的注意，视野所及之下，脏兮兮破剑莫名颤动了起来，连带着握剑的沈砚躯体也跟着颤动。 “怎么了？是不是剑印要反噬了？” 围观人群一惊，竟不约而同的退后了一步。 李泽顿足，也下意识的往后一退，眉宇间流露出凝重之色。 这小子，不会真被剑印反噬了吧？ 正想着，剑锋上的灵力愈发澎湃了起来，一阵阵悦耳的剑鸣就像百鸟朝凤一般，在大街上清晰且连贯的回鸣。 “嗡……嗡……嗡……” 同一时间，一道道无形无质却能让人清晰感受到的涟漪从破剑中荡漾开来，每一道涟漪都锐利至极、锋利无匹，涟漪荡漾到地面，秋风扫落叶一般，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剑痕，吓得人群轰散。 “难道他认主成功了？不好，此剑的剑气太犀利了，小心被波及” 哗。 望着剑锋芒气澎湃，所有围观的武者轰然后退。 与此同时，一道更为犀利且充斥着无匹之气的青色异芒，在破剑上彻底激荡而起。 青色剑锋？ 围观人群为之一呆，情不自禁地想到邋遢老者收取灵石试剑之前的那番话。 破剑只要绽放青色剑锋，便意味着已经承认了新主。 怎么会？ 难不成这个叫做沈砚的家伙成功打碎剑印了？ 围观人群惊愕住了，所有质疑和蔑视的声音消失全无，取而代之的只有深深的惊讶。 “不可能，他怎可能打碎剑印？他是怎么做到的？” 师雪宁等师家弟子全都傻眼了。 之前师雪宁还凶巴巴的阻止沈砚说破剑不可能被认主，还把沈砚好一通教训，结果沈砚好像真的成功了？ 啪啪打脸啊。 而所有人当中，最震惊的莫过于李泽了。 沈砚猜的没错，这个李泽在拿到破剑的时候就偷偷用灵力试探了一下器灵，发现破剑拥有剑印无法被认主之后，便把邋遢老者当众痛斥了一番，在武市上彻底露了把脸。 本来，这件事要是按照李泽的想法，最终他会收获极大的名望。 可谁知，沈砚真的成功了。 青色剑锋一出，沈砚的神识同时从器灵中抽离出来。 紧闭的双眼睁开，清澈深邃令人捉摸不透。 短短一刻钟之后，沈砚身上的气质仿佛都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这都是因为他手握的这把剑并非一般的剑器，而是一件有着神秘来历，连玲珑婠都不能忽视的神秘古剑。 观夜！ 嗤！ 神识回到现实的沈砚丝毫不加迟疑，手掌在锋利的观夜剑锋上划过，一股鲜血沾染到了剑刃上。 血珠一滴滴落下，遍布剑身，下一秒，那剑身直接将鲜血吸了进去。 滴血！ 嗡！ 剑身一阵轻颤，宛若蒙尘之宝，陡然间大放光辉。 至此，观夜古剑被沈砚认主。 当认主仪式完成的瞬间，那把破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剑身通透明净、隐隐有着星月灵光浮动的绝世神剑。 此剑的剑柄处也有数道激荡的灵力汹涌而出，一下子就将缠住剑柄的几层脏布撕了个粉碎，露出原本星空无边的雕纹。 当观夜古剑原貌毕现的一刻，不仅围观的人群，就连路过的武者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没别的。 这剑太漂亮了，跟之前那把破剑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且很明显，这个叫做沈砚的家伙居然真的认主了破剑，让破剑重现雄风。 想到这，围观人群懊悔无比，为什么就听了李泽那狗东西的胡言乱语，白白错过了一场大好的机缘啊。 还说什么此剑绝无可能认主？ 不能认主？人家怎么做到的？ 这不是坑人吗？ 围观人群沉默了片刻，顿时交头接耳了起来，而这里绝大多数人刚才也是准备试剑的，可是被李泽这么一搞，反被沈砚抢了先。 他们越想越气，议论到最后，竟有人当街向着李泽发难了。 “认主了吗？李泽不是说此剑无法认主吗？怎么回事？为什么人家就成功了？” “就是，李泽，到底怎么回事？你给个说法。” “啊？” 看见沈砚将破剑成功认主，李泽懵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各种质问的声音仿佛海浪般汇聚而来，全部压在了李泽身上，这让李泽一时间措手不及。 “什么意思？我给什么说法？” “不是你说的此剑无法认主吗？要不是你，现在认主成功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没错，我们正在排队呢，你过来搅和什么？” 刚刚李泽前来揭穿邋遢老者的时候，没有人说李泽的不是，都认为李泽打抱不平，帮大家及时挽回了损失。 然而当沈砚试剑成功，认主破剑之后，围观的人群又认为李泽破坏了他们的机缘。 之前一口一个李公子，如今张嘴就直呼其名。 就两个字，现实。 李泽懵逼了，他的确很会装哔，也有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 然而引起众怒，哪怕他浑身是嘴也说不过啊。 “不是，你们翻脸比翻书都快啊，这破剑确实无法认主啊？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李泽头都大了。 “说个屁清楚啊，人家都认完主了，你看不见吗？你是不是瞎？” “我呸，还玄青宗的高徒呢，连灵器都看不懂，就跑出来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是啊，他把大家伙都坑了，我看他就是个坑王。” “碰上这个坑王算咱们倒霉，我踏马恨不得把他两只眼睛挖出来当泡踩。” “我看玄青宗也不是啥正经宗门，你看这个李泽就知道了，不懂装懂，还学人家打抱不平，太坑人了。” “李坑王，我祝你全家人走火入魔。” 第53章 古剑，观夜 愤怒的谩骂声此起彼伏间，李泽从一个打抱不平的正义人士，一下子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李泽被骂得狗血淋头，偏偏他无法还嘴。 因为他回怼一句，围观人群能骂他一百句，就这个骂法，直接把李泽搞破防了。 “都踏马给我滚开。” 李泽发出一声怒吼，状若疯魔般朝着沈砚走来，伸手就要去抓观夜古剑。 “沈砚，把剑给我，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假装认主。” 这玩意还有假装的？ 沈砚已经完成认主了，自然不在意借李泽一观。 把剑递给李泽，沈砚看向同样呆滞的邋遢老者道：“前辈，按照约定，我已经认主了此剑，此剑现在是我的了吧，喏，这是十块下品灵石，多谢前辈赠剑了。” 说着，沈砚笑呵呵的将十块下品灵石放在了邋遢老头的手上。 老头还一脸懵呢，看着手里的灵石，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纳闷。 怎么会呢？ 不可能啊？ 没有人能打碎剑印啊，难道此子已经感悟了剑意？ 不可能，此子只有气境七层修为，不可能感悟出剑意啊。 就是悟出了剑意，此剑的原主也是一位通天大能，那剑印绝无可能被轻松绞杀。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玛德，这次赔大了。 老头正腹诽的时候，李泽已经看完了观夜剑。 他当众尝试用自身的神识去窥探器灵，结果这一次，观夜古剑上爆出一道强烈的器灵波动，将他的神识死死挡在古剑之外。 这是滴血认主后的表现。 灵器被认主之后，其他人无法将灵力、神识注入灵器，强行注入，会遭到反弹。 “李公子，看完了吧，看完就还我吧。” 啪！ 眼见得李泽检查过了观夜古剑，沈砚伸手将古剑夺回来。 李泽都懵了，这个家伙果然完成认主了，怎会这样？ “不行，我要再检查一遍。” 李泽失去理智了。 这一次，沈砚没有答应。 沈砚见李泽作势欲抢，大声道：“李泽，你想干什么？当街抢剑吗？还是说，你刚才故意来搅局，又说此剑无法认主，就是想骗走所有人，然后你好将此剑据为己有？好啊，李泽，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我还以为玄青宗的弟子个个都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居然是此等卑鄙小人，我看错你了。” 事件的走向没有按照李泽的预想进行，本来就让他的名声跌入了谷底。 此时沈砚又说他图谋不轨，准备独占此剑，李泽顿时崩溃了。 “沈砚，你放屁，我没有故意搅局。” “那你为什么中途打断试剑过程？你没看见这么多人在排队吗？” “我是不想大家被人蒙骗。”李泽喊的嗓子都破音了。 “你现在还是想说此剑无法认主？那我为什么成功认主了，你说啊？” “你……” 话到此处，李泽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沈砚凝视着李泽道：“怎么，没话说了？还说你没有私心？还佯装要毁去此剑，你演得还挺逼真。要不是我运气好认主了此剑，我们这些人恐怕全都被你一个人骗了。还说老前辈是骗子，我看你才是骗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呸。” 沈砚气死人不偿命的说完，人群沸腾了。 “什么？李泽原来是么想的？” “他想把大家伙骗走，自己一个人独吞宝剑。” “我还以为他不懂装懂，原来是他想要这把剑啊。” “李泽，你太踏马损了，你就是个伪君子。” 围观人群骂骂咧咧、千夫所指，集上百号人之众，把李泽骂得狗血淋头，百口莫辩，甚至逐渐的，便要演化成肢体冲突。 师雪宁见状急了，她知道再待下去，玄青宗的名声可能都会被毁于一旦，连忙拉着李泽的胳膊离开。 “师兄，你已犯了众怒了，先走。” “我不走，我又没做错，凭什么走？今天不解释清楚，老子的一声世英名就全毁了。”李泽风度全无，直接爆了粗口。 “师兄，众怒难犯，这水已经被沈砚彻底搅浑，你再怎样解释，他们也不会听的，再不走，那些人说不定会对你动手？” “动手，我怕他们吗？你闪开，我不走。” “师兄~” 眼见得李泽固执已见，师雪宁急得吼了出来：“你不走，真要跟他们动手吗？万一动手伤到了谁，外人会怎么看玄青宗，你难道想让两个月的比武大赛无疾而终吗？” “我……” 李泽哑口无言了。 比武大赛召开在即，万一这个时候闹出点对玄青宗名声不利的风波，那整个宗门的计划恐怕都会受到影响。 这个哑巴亏，他不吃也得吃了。 想到这，李泽再无办法，双眼凶狠地瞪着沈砚道：“这个王八蛋，老子早晚扒了他的皮。” 放了一句最怂的狠话，李泽扭头就走。 师家一众人等围着保护他，快步离去。 而围观人群见李泽准备逃之夭夭，顿时不干了。 “玛德，搅完了局想跑，别让他走。” “李泽，有种你别跑，把话说清楚。” “是不是没脸见人了，能都出这样的弟子，我看玄青宗也是虚有其表。” 呼啦！ 李泽一走，人群也立马跟了上去，沈砚嘴角飘起一抹讥笑的弧度，趁着这个机会退出了人群，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现场。 终于把所有人的怒火转嫁在李泽身上了，这个时候不走，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打观夜剑的主意。 开溜了。 沈砚阴恻恻一笑，迅速混入人群中。 这一次把李泽坑的够呛，也算报了在沈家时被羞辱的一仇。 这李泽是咎由自取。 若非他横加阻拦，沈砚也犯不着当众去试剑。 事实上沈砚早就想好了，等到没人试剑之后，他再单独找那个老骗子想办法将观夜古剑弄到手。 毕竟有了周彻一事之后，沈砚非常注重保护自己的隐私，不是万不得已，他根本不想出风头。 但没办法，该死的李泽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站出来打抱不平，还要毁剑，这就不能忍了。 将众怒引到李泽身上之后，沈砚才得以脱身。 这次收获了一件至宝剑器，还坑了李泽一把，破坏了他装哔的举动，可谓赚大了。 十块下品灵石就换了一件灵阶灵器，等于白捡一样了。 沈砚很开心，步伐加快，准备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正当沈砚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时，忽然，玲珑婠给出预警提示。 “沈砚，诡谷禁制出现了，你的气机神识锁定了。” “嗯？” 沈砚闻声一怔，难不成被人盯上了？ “民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李泽就是个大坑王，要是没有他，我也不至于被盯上。” 沈砚倒也没感到意外，毕竟观夜古剑闹出的动静太大了，武市这么多人，难保有人因为贪婪而对自己心怀不轨。 沈砚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保持原有的步速前行，并且哪里人多，他往哪里走。 武市禁止斗殴，这是苍州城主定下的铁律。 在这座城中，如果自己被袭击，很快，就会有巡城司前来，所以，他倒不担心有人敢在武市上直接对自己动手。 但肯定是要把那人甩掉的，否则，要是被对方跟到城外，那就危险了。 想到此处，沈砚一边走一边调动灵力，默默运转方寸神机诀的法门。 这一试果然察觉到，自己的神识被另一股陌生的神识笼罩住了，对方的神识貌似还很强大的样子。 “玲珑，我应该可以利用方寸神机诀粉碎锁定我的神识吧？” 玲珑婠回道：“当然可以，不过锁定你的神识来自于一位灵境高手，你可没那么容易办到。” “灵境高手？有灵境高手看上观夜古剑了？” “嘻嘻，这个人你认得，你猜？”玲珑婠突然调侃。 “我认得？” 沈砚愣住了，他想破头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还结识了一位灵境高手？ “就是那个送剑的老头啦，我虽然不能离开诡谷，但刚才你跟送剑的老头有过接触，所以我才能分辨出他的神识。” “什么？竟然是他？” 沈砚磨牙：“这个骗子果然有问题，他该不会想把剑抢回去吧。” 玲珑婠语速奇快的说道：“别担心，他的修为比你高，你没办法用方寸神机诀粉碎他的神识锁定，但你可以改变自身神识的灵力波动，武市这么多人，你的神识灵气波动一旦改变，肯定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沈砚闻言欣喜：“方寸神机诀还能这么用？” “我说过，方寸神机诀妙用无穷，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用以后了。 沈砚心中大喜，连忙运转方寸神机，果然，当他将自身神识的灵力波动改变之后，邋遢老头的神识就好像失去目标一样，瞬间跟丢了沈砚。 再加上武市里的人太多了，邋遢老者跟了一会儿，就找不到沈砚的气机了。 “跟丢了？这小子太鬼了！居然连老夫都没跟住他？” 邋遢老者站在车水马龙的闹市上，瞬间失神了。 随后他又用神识搜索沈砚的下落，结果再也找不到那股熟悉的气息，老者这才放弃。 盏茶过后，邋遢老者垂头丧气的来到一处胡同里，见到了曾经质疑过他的黄衣少女。 二人一见面，邋遢老者当场就跟黄衣少女跪下了：“主人，小的没用，人，我跟丢了！” 黄衣少女听完，一脚将邋遢老者踹翻在地：“你一个灵境，跟一个气境七层都跟不住？我要你有什么用？” 邋遢老者还真翻了个跟头，但他连忙爬起来跪好道：“主人，小的没用，请主人责罚。” 黄衣少女抬了抬手掌，就要拍下去，但手掌拍到一半时，又停了下来。 “废物，要不是为了那个大计，我非得提前压制修为到气境，还需要的人保护，我恨不得杀了你。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黄衣少女说完，娟秀的小脸升起一抹难言的戾气：“臭小子，敢夺走姑奶奶的剑，等我办完了那件事，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第54章 沈啸天 武市某后巷里，躲过邋遢老者跟踪的沈砚藏在墙角下摘下了身上的隐身符。 刚才被邋遢老者神识锁定之后，沈砚在玲珑婠的提点之下，运用方寸神机诀的法门改变了神识的灵力波动，暂时摆脱了邋遢老者的追踪。 但是以他的身手，方寸神机诀是不可能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的。 就是能，他也不敢。 因为那样一来，自身的神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受到根本性的伤害。 为了彻底摆脱邋遢老者，沈砚只能趁机钻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然后取出一张隐身符贴在了身上。 用了隐身符之后，他就一动没动了。 毕竟这道符箓有明显的缺陷，那就是使用之后，必须马上原地不要动、不能说话、只能轻微的呼吸，否则隐身符会马上失效。 沈砚很有耐心，直到隐身符的时效快到了，才揭了符箓出来。 就算这样，沈砚也没放松警惕，见隔壁有间院子里晾晒着平民的衣物，他扔了一两碎银取了两件套在身上，并以方寸神机诀屏蔽了自身气机，把自己装扮上普通平民，这才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在熙熙攘攘的人流的保护之下离开了苍州城。 一路上，沈砚很谨慎的观察身后有没有尾巴，还绕了一段路。 直到回到家族，才彻底放心。 回到自家住的小院，沈砚告诉柳红说沈啸林的安排，可把柳红高兴坏了。 在沈家，能去后山修行代表地位的转变。 柳红在沈家十几年，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打心眼里替沈砚高兴。 交待完了柳红，沈砚带着大堆的材料来到了沈家后山。 罡风殿。 沈砚递交了木牌凭证走进山体内部，刚一入门，一股猛烈的狂风迎面扑来，声势之恐怖，超出了沈砚的想象，而就在罡风扑面而来的同时，其体内的灵力竟不受控制地自然运转了起来。 “我的灵力竟自行运转了？” 沈砚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罡风也太过猛烈些了起来。 刚吹到身上，就感觉到了撕肌裂肤之痛，竟连灵力都不受控制的自行运转。 沈砚内心惊讶。 玲珑婠坐在诡谷中，小口吃了一口糖糕道：“这罡风的威力确实不小，就是不知道，你所在的位置离灵砂有多远，否则，我倒是可以判断出灵砂的品级。” 话音刚落，狭长的甬道一端传来一道不满的声音：“要进来就快进来，实在受不住罡风的侵袭，就马上出去。” 那声音明显是冲着沈砚说话的，说完还喃喃自语道：“大伯现在也是老糊涂了，为了区区玄青宗的弟子身份，竟把七层的家族弟子送到罡风殿修炼，他也不怕搞死这些小崽子。” 甬道中罡风呼啸、如雷鸣大作，可那声音却洪亮如钟，说明说话之人不仅中气十足，修为还十分高深的样子。 只是这话多少有些看不起沈砚。 巨灵甲！ 沈砚心中低喝一声，一层看不见的无形透明甲胄，在灵力的凝集之下贴紧皮肤浮现了出来。 有了巨灵甲护体，沈砚顿觉好受了许多。 风吹在脸上也不疼了，身上的痛楚也消失不少。 随后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这条甬道能供四、五人并肩通过，特别宽敞。 两侧人工开凿了一些石室，每隔四、五米远就有一间，左右相对而建，十分规整，但却没有门。 沈砚从通道中穿过时看了一下两侧的石室，里面布置着一些他还看不懂的东西。 有圆形的类似磨盘的石盘、有用灵石搭建起来的石堆、有的石室排列整齐的插着一些小旗、也有的是布满了雕花的石柱……总之种类不少。 沈砚好奇：“这都是什么？为何看着乱糟糟的。” 玲珑婠适时解惑道：“其实并不乱，这两侧石室布置的都是一些阵法用的器具和灵材，就是太过粗糙罢了。” “布阵？”沈砚疑惑。 玲珑婠点头：“沈家的灵砂是一种灵源，灵源是没有神智的，灵源的源力有多强，就会发挥出多大的威力出来，如果不加以控制，就会波及到很广的区域，如此看来，沈家的灵砂并非低阶灵源，很可能是一种中阶，甚至是高阶灵源。” “高阶的灵源威力很大吗？”沈砚问。 玲珑婠：“我说了，灵源的威力可以波及很广的范围，这要取决于灵源的源力，不过沈家布置的阵法太粗糙了，而且你有一点说对了，就是布置的太繁琐，很多器物都是没有必要的。要是让我来布阵，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 沈砚听完苦笑：“沈家的底蕴怎么跟你比啊，玲珑。” 说话的功夫，沈砚就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丁’字形的岔路口，视线越过岔路口，里面的空间变得更大起来。 而在岔路口前，本来相对的两间石室格局，变成了左侧只有一间大的石室。 石室没有门，之前的声音就是从门内传出来的。 沈砚迈步走了过去，转身一看，里面摆了一张冰床，冰床上正坐着一位体态俊伟的中年。 这恐怕就是四房堂叔沈啸天了。 沈砚在沈家经常足不出户，所以他对这位四房的堂叔沈啸天多少有些陌生，只在每年家族中举行的庆典活动中见到过。而且每一次，沈啸天都是站在族长沈天河以及几位上了年纪的族老的下首位置。 那样的位置，远比他的父亲沈啸林更要靠近代表沈家权力核心的族长、族老们。 从以往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分析，四房的沈啸天堂叔，是一个天赋异禀的武者。 有人传，他目前的修为还要在某些族老之上。 也有人说，他可能是沈家最接近灵境圆满的人。 还有人说，沈啸天练得功法太过特殊，虽然他天赋奇高，但实力进境缓慢，所以一直待在后山不出来，目的就是为了练功。 不管怎么样，关于沈啸天的传说五花八门，且让沈砚打心眼里羡慕，也很敬佩沈啸天。 尽管见面的机会不多，但他知道，这位堂叔在修炼方面是相当的努力。 据说他只要不饿，就不会停止修炼，因此也是族中三代弟子的楷模。 今天，沈砚算是有机会近距离跟沈啸天见面了。 仔细打量，沈啸天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他的模样看起来还很年轻，未留胡须也不见皱纹，拥有一张阳刚俊伟的面庞，鹰眉虎目、严肃冷竣，说的就是沈啸天这种人。 此时的沈啸天正盘坐在一张巨大的冰床上，身体受寒气袭扰丝毫不见冷意，反而身上蒸腾着一缕缕白雾，仿佛是某种火属性的功法蒸烤冰床形成的蒸气，整个人往那一坐，云里雾里，得道高人一般。 “进来了为何不说话，你是哪一房弟子？可有凭证？报上名来？” 沈啸天显然不认得沈砚，语气清冷且严肃的盘问。 沈砚毕恭毕敬将木牌双手逞上，自报家门道：“三房弟子沈砚，见过啸天堂叔。” 沈啸天接过木牌，仔仔细细查看了数秒，问道：“三房的？你父亲何人？” “家父沈啸林。” “是啸林兄长的儿子？” 沈啸天眉眼不搭的瞥了一眼沈砚道：“气境七层，只有十五岁，还不错，能在这样的年纪达到气境七层，为何我没听说过你？” 这是查家底吗？ 沈砚心中苦笑，对沈啸天的态度大为感慨。 但他依旧如实道：“启禀堂叔，小侄被发现有修炼天赋后，已有三年未进一步，最近方才开窍。” 武道有开窍一说，指的是有修炼天赋的武者开始修炼以后迟迟没有进步，但突然有一天，对所学所悟领会精神，一日千里，这便是开窍。 沈砚总不能说自己为了‘喂饱’一只铃铛徒劳三载。 这话说出去，多数人不会相信。 但要信了，那就意味着自己麻烦大了。 所以只能用其它借口搪塞，好在开窍一说古来有之，也算合理。 沈啸天听完，果然没有意外之色，但他却训斥了沈砚几句：“三年未进，却一朝开窍，那你不该来此！” 沈砚愣住了，问：“请堂叔指点迷津。” “你三年未曾进步，一朝开窍，换来突飞猛进确是好事。但你根基不稳、灵力虚浮、未经锤炼，实与真正的气境七层相去甚远。我要是你就先放缓速度，先行打牢根基，徐徐图之，否则难以承受灵砂罡风，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这是要赶我走？ 沈砚心说我好不容易能来修炼宝地修炼，你赶我走？那可不行。 想罢，沈砚道：“堂叔，小侄想试试。” 沈啸天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也没继续阻拦道：“我只是劝你选一条正确的路，你不听就随你吧，反正进去之后，你就知道要吃怎样的苦头，我看你最多只能在罡风殿待上半日。行了，懒得说了，愿意去就去吧。” 说完，沈啸天将木牌凭证还给沈砚。 半日？ 看不起谁呢？ 沈砚无语了，心中发了句牢骚。 去接木牌的时候，沈啸天二指合力扣住没有轻易让沈砚将木牌抽回去，以沈砚说道：“沈砚，你就在罡风殿的上层外围选一间石室吧，不要走太深，否则死了可没有后悔药吃。” 第55章 刁难 沈啸天说完，才把木牌还给沈砚。 沈砚听完，心中有许多不解，就问道：“堂叔，这罡风殿还有下一层吗？” 沈啸天略显不耐烦，但为新晋弟子介绍罡风殿，也是他的职责之一，于是语速加快道：“罡风殿的格局是本族掏空了后山山体内部建造而成的，灵砂就安置在山体核心某处，越靠近灵砂，风压便越大，弱者难以抗衡。”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山体内核方向道：“这里是环形设计，罡风殿共分上、中、下三层，下层是禁行之地，非灵境弟子禁入，只有上、中层两层才对我族三代弟子开放。” “这三层格局，每一层又分内、中、外三个部分，越靠近内部，风力也越强。” “下层就不说了，中层是给气境十一层、十二层，以及灵境前期的弟子修炼的地方，你目前的修为去不了。” “上层同样分内、中、外三个区域，专门给气境八层、九层、十层的弟子修炼。” “至于你嘛，就在最外围、最靠边缘的地方找一间就好了，明白吗？另外，若遇到危险，就大声呼救，我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的，不用担心我听不到。” 沈啸天用一种命令的语气介绍完，挥挥手就要赶沈砚走了。 沈砚听完，也没再问。 他能看得出来，沈啸天不耐烦了。 接过木牌，沈砚告了一礼，便往罡风殿里面走。 走过丁字路口的时候，看见了山体内核的全貌。 这个罡风殿，实际上就是在山体中间挖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场地，建造了许多石室。 因为这里风大，点不了灯，所以山体内部的最上方的岩石中嵌入了许多价格昂贵的白月石矿用来照明。 借着大量的白月石，沈砚才能看见中空山体是一处宛若盆地一般的修炼场。 这个修炼场起码得有十几丈深，由下而上，又分了好几层。 最下层的石室最少、由下往上石室则越来越多，地域也因为环状设计越来越大。 最上层的外圈是最大的，石室也最多。 这样从上往上纵观整个罡风殿，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角斗场’。 修炼场最下面、最核心的某处应该就是安置灵砂的地方，那里风力最强，而越是远离核心，风力就越来越弱，到了最外围，风力已经减弱到十之一、二了。 大概了解了一下罡风殿的格局，沈砚心中有数了，遂不再浪费时间，就在最外围挑选合适的空置石室起来。 不过刚到罡风殿，沈砚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便征求玲珑婠的意见。 “玲珑，我想找一间最外围的石室测试一下风力的强弱，你看可以吗？” 玲珑婠道：“你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沈家灵砂的威力强弱暂时还不好分辨，你先找一间外围石室的试试看吧，同时，进去之后，先不要急着解除巨灵甲。” “这又是为何？”沈砚还想着找间石室后，直接解除巨灵甲，这样就能直接炼体了。 玲珑婠解释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练体，但不要心急，你进来之后我便察觉，若在此地修炼，不施展巨灵甲，经脉和肉身同时受到风力侵袭，你会很不习惯，容易受伤。” “另外，练体需要重要，但也不要忽视武技的重要性，此地是修炼巨灵甲的绝佳宝地，你先以巨灵甲护体，承受风力侵袭，这样一来能安全一些，二来也可以把更多的精力用在拓宽经脉上，等你什么时候适应了此地，再逐渐解除巨灵甲，修炼肉身，至少不会手忙脚乱。” 说完，玲珑婠总结性指导说：“武道修行，可不是为了透支自己的潜力，要学会逐步开发身体的潜能，才会有更大的进步。” “我明白了。”沈砚虚心受教。 于是，他找了一圈，最终选择了一间无人的石室准备进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沈家弟子从不远处的几个石室走了出来，正是沈琮、沈云、沈飞，还有几个沈砚都叫不出来名字的兄长。 沈琮一眼就看见沈砚了，顿时眉头一皱。 沈砚也看见沈琮了，暗叫倒霉。 这个沈琮虽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三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自己不顺眼。 沈琮平日在沈啸林没少说自己的坏话，闲着没事还跟其他房的兄弟姐妹们羞辱他、嘲笑他，就好像羞辱他能获得某种快感似的，随时随地都要找他的麻烦。 但其实沈砚根本不知道沈琮为什么这么恨他，这让沈砚一直很费解。 果不其然，看见沈砚出现在罡风殿，沈琮气冲冲过来盘问了：“沈砚，谁让你来罡风殿的，还不给我滚出去。” 沈琮的话很不客气，完全不像是兄长对待兄弟，更像是主子呵斥下人。 不过沈砚知道，沈琮从来就是如此，而他沈砚也从来没怂过。 沈砚神色冰冷，回道：“你有什么资格赶我出去？” “放肆，我是你兄长，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兄长又如何？我来罡风殿是父亲的意思，难不成父亲作什么决定还要问过你？” “你放屁，你才几层修为，父亲怎可能让你进入后山修行？沈砚，我劝你老实交待，你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你要是不说，我就去举报你，到时候家法伺机，你可别怪我。” 也不知道沈琮哪来的怒火，一见面，沈琮就百般刁难起来。 争吵声传开，上层外围的石室不少门打开，一个个沈家弟子从里面走出来围观。 “咦，这不是三房那个废物吗？他怎么来罡风殿了？” “谁知道呢，也许是混进来的吧。” “这罡风殿的管理真是越来越混乱了，什么样的歪瓜裂枣都能混进来，也是绝了。” 就在这时，位于上层最内围的一间石室打开，里面走出一个高挑绝艳的女子。 见外围发生了争吵，女子眉梢带着一抹怒色喊道：“有矛盾出去解决，休在这里争吵，打扰其他人修行。” 众人闻声看去，见到女子后立马闭嘴，并十分恭敬地躬身施礼。 沈砚和沈琮同时扭头，在看到女子后也是破天荒的没有接着吵下去。 沈砚认得那个女子，此女是大房二代弟子，名为沈筱盈，算是沈砚和沈琮等人的姑母，是族长沈天河和一名小妾生的小女儿。 不过沈筱盈和沈砚虽然差了一辈，但实际年纪也就差了两、三岁的样子，甚至都没有沈琮大。 既年轻，又漂亮，是沈天河的心头肉、掌中宝。 沈筱盈的辈份高，她的话，三代弟子自然不敢不听，也不能不听。 沈云连忙告礼道：“姑姑莫怒，是晚辈们在这开玩笑呢？” “这里是开玩笑的地方吗？是吵是闹都给我出去，别在这嚷。” 沈筱盈严厉的呵斥完，进入石室继续修炼去了。 而沈云扮起和事佬的角色，冲着沈琮等人说道：“琮弟，不要吵了，族长数日前下令，凡气境七层弟子皆有资格进入罡风殿修炼，沈砚能来这，并不算违背族规，他应该是被准许进入的。” 沈砚和沈跃在埋骨涧大战一事，早就在家族内部传的沸沸扬扬了。 沈云又是最直观的旁观者，自然明白如今的沈砚不好惹，他可不想招惹是非。 更何况，这里是家族重地，门外更有沈氏一族能力最强大的沈啸天把守，一旦事情闹大，大家肯定都要受到牵连。 听到沈云的话，沈琮眼中妒火更盛，只不过他不敢大声吵闹了，反而一脸鄙夷道：“哼，气境七层也配在罡风殿修行，沈砚，你就是占了玄青宗比武的便宜了，我还是劝你别自不量力，赶紧出去为好，此地的灵砂罡风，可不是你这种人能抗得住的，万一承受不住再死了，可没机会后悔。” 这一席话引来不少八层以上的弟弟频频点头。 他们都是过来人，知晓罡风殿的可怕之处，都觉得家族让气境七层的弟子进入后山修炼这个决定有些鲁莽。 沈砚却不予理会，语气梆硬地回道：“我后悔与否就不劳三哥操心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沈砚从沈琮的身边走过，打开空置的石室门走了进去。 “这个废物，还敢来罡风殿修炼，等吃了苦头，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沈云看着沈琮，心中大惑不解，低声问道：“沈琮，无论如何，他都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何苦处处刁难他？” “我就是看不惯他，一个废物而已，还让父亲送来罡风殿，凭什么？” 众人哈哈大笑，有人道：“放心吧，沈琮，他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的，不出半日，他自己就得出去。” 第56章 怀疑 罡风殿…… 上层外围的石室内，沈砚进来关好房门之后，并没有观察石室的布置和环境，反而背靠着石门眉头紧锁。 “这里是简陋了一点，但只是用来修炼，倒也无妨。” 玲珑婠打量了一下石室环境，正要说话，发现沈砚情绪不对，问道：“沈砚，你怎么了？不会因为沈琮的几句话就乱了心境了吧？” 沈砚摇头道：“他还不够资格乱我心境，玲珑，你猜我刚刚发现什么了？” “什么？” “我跟沈琮擦肩而过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什么味道？”玲珑婠问道。 “赤霞丹！”沈砚十分笃定的回道。 “赤霞丹？” 玲珑婠咀嚼冰糖葫芦的小嘴一停，道：“你怀疑沈琮服用过赤霞丹？” “我不确定。” 沈砚摇头，他不敢确定。 但有了这个发现，一下子让他回想起许多以前的事儿。 “沈琮以前的天赋未见得有多好，尤其是三年前，他停留在气境二层许久都没有突破。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正好被发现有修炼天赋，我还记得当时父亲夸过我，说我天赋比沈琮强太多太多了，说完这句话的往后半年，父亲一直在指点我修行，而在那以前，他时常出入的地方就是沈琮的住处。” “可是因为神秘铃铛的缘故，我在父亲的指导下刚刚学会凝气不久境界就止步不前了，让父亲逐渐丧失了信心。也就是那个时间点，沈琮像是突然开了窍，不仅在短短的一个月内连晋两境，家族的几门武技他也修炼的极好，重获父亲欢心，从此往后，父亲就把沈琮当成了接班人来培养，反过来，又开始冷落我了。” 沈砚脑海中一些记忆片段出现，不知不觉被他串联了起来。 “玲珑，你说沈琮当年突然一日千里，有没有可能跟赤霞丹有关系？” 玲珑婠手托下巴思考起来：“按照时间推算，沈琮两年半以前也只是气境二层，随后一个月，达到气境四层，这的确有些快，可现在沈琮是什么境界呢？” “八层，或者九层了吧，我不确定。” 之前沈琮的修为就有八层了，沈琮有服用赤霞丹的嫌疑，沈砚自然说不准沈琮目前的修为。 玲珑婠：“也就是两年多的时间又提升了四或五层，这也不算快啊。要是服用赤霞丹，就容易沾上药瘾，需要一直服用才行，如此算来，他的境界提升的不可能如此缓慢，除非，他服用赤霞丹干别的事儿了。” 沈砚错愕：“你不说是，赤霞丹是帮助提升修为的禁药吗？还能干别的？” 玲珑婠道：“当然能，赤霞丹是一种依靠伤损根骨强行突破的禁药。这是一种不计后果的修炼方式，伤损根骨，可以大大利用根骨中修炼得来的灵性突破，也可以用来修炼武技，同样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玲珑婠说完，眨着一双好奇的水灵大眼问道：“沈砚，你今天好奇怪哦，我记得你一直不怎么喜欢提及沈琮这个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想提他，只是觉得事情有点怪。” 沈砚答道：“今天在他身上闻到了赤霞丹的味道，一下子就让我想起那天遇到周彻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一个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 经由沈砚这么一提醒，玲珑婠也想起来了，毕竟她可以把沈砚的神识当作自己的眼睛看外面的世界。 提到面具男，玲珑婠问道：“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那天你们动手之后，他就悄悄的跑掉了，为什么说起这个人了。” 沈砚反问道：“你不觉得，那个面具男的身形轮廓，跟沈琮很相似吗？” 玲珑婠惊讶于沈砚的联想道：“你是说，那个面具男是沈琮？” 沈砚话语严谨道：“我只是猜测而已，面具男跟沈琮的外形很像，他身上又有赤霞丹的味道，万一面具男就是沈琮，那他会不会对我起杀心，要知道，服用禁药这种事，在任何一个世家都是大罪，轻则被逐出家族，重则或许还有可能被废去修为。” 听沈砚这么一说，玲珑婠也不得不正视起来：“哎呀，如果面具男就是沈琮，那前阵子偷偷窥探你的家伙，会不会也是他？” 沈砚打了个激灵。 沈琮服用了赤霞丹，又恰好在埋骨涧被自己遇到了。虽然他戴着面具，自己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一旦面具男就是沈琮，沈琮就不会这么想了。 他肯定会害怕被人知道他服用过赤霞丹，所以暗中窥探自己，想要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不知道他就是沈琮。 把记忆片段串联起来，沈砚开始浮想联翩了，并且在某一刻，开始笃定心中的想法了。 “面具男如果是沈琮，那以后还真得防着点他了。” 沈琮暗忖道。 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沈砚从未将沈琮当作真正的兄弟看待，相信沈琮对自己也是如此。 不过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沈琮若真想害自己，也没那么容易。 管他是不是服用了赤霞丹，只要不招惹我，老子也懒得搭理他。 收回思绪，沈砚不再去想这令人不开心的事，转过头开始打量面前的石室。 罡风殿的石室不大，整体面积也就只有六、七个平方而已，仅可供一人居住。 这里没有铺设床铺，在石室地面铺设了青石板砖，四周也都是平整的块石堆叠的墙壁。 整个屋子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屋顶的四个角落，分别嵌入了一块白月石用来照明。 沈砚看了看石室，发现四周的墙壁还有一些凌乱的拳印、剑痕什么的，想来是之前在石室中修炼的沈家弟子留下来的。 除此之外，石室中就再也没有什么了，而且让沈砚感觉到奇怪的是，整个罡风殿都充斥着猛烈的罡风，反倒是石室中的风力并不大。 风呼呼吹着的声音一刻不停的在耳畔呜咽作响，偏偏沈砚并无太大压力。 沈砚不由问道：“玲珑，为什么我觉得这间屋子一般般啊，灵砂的威力好像对我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 “嗯哼？”玲珑婠嬉笑一笑道：“那是因为巨灵甲的缘故，你要明白，你修炼五极灵天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巨灵甲是最先开始修炼的，无论你承认与否，这门武技你已经运用娴熟。而此地距离灵砂还很远，风力再大也突破不了巨灵甲的防御，你若不信，可以将巨灵甲解除再试试。” “巨灵甲这么强？” 虽然一直在修炼巨灵甲，但就像玲珑婠说的那样，沈砚并没有觉得巨灵甲的防御能力有多强。 他听完，顿时动了解除巨灵甲的念头。 心神一动，将巨灵甲解除。 也就是一瞬间，沈砚猛然觉得石室中的风力突然增强了，而且威力是翻倍的增强。 呼！ 神识感应整间石室，解除巨灵甲之前的泰然自若消失不见，整间石室仿佛被一场风暴席卷笼罩起来，平地刮起了强度极高的狂风，风刮在身上、脸上宛若千万把锋利的刀片，疯狂的撕扯着他的身体。 无边的痛苦席卷而至，沈砚身上的衣物顿时被扯出了一条条数寸长的口子，身体伤口不断增多，鲜血直流，疼得他差点在瞬间晕厥过去。 不仅如此，解除了巨灵甲之后，就连耳边的风声都大了十倍，如同狂雷贯耳，震得他头皮发麻、大脑眩晕。 “巨灵甲！” 情不自禁之下，沈砚本能运起巨灵甲的法门。 当那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灵能甲胄重新包裹住身体，濒临死亡的痛苦方才消除了大半。 “呼呼……” 沈砚惊魂未定的喘起了粗气，瞳孔张得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不由分说取出愈伤丹、正心丹、回灵力一口气灌进了嘴里后，这才坐在地上一边调息，一边说道：“太吓人了，没想到没有巨灵甲护体，我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灵砂的罡风，这里太可怕了，难怪家族制定了气境八层以上武者才有资格进入后山的规则，要不是我学得都是绝世神功，刚才可能要被罡风撕碎了。” 玲珑婠掩口轻笑道：“咯咯，这下知道了灵源的厉害了吧，服了没有？” 沈砚不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承认自己的短板并不觉得丢人。 “玲珑，你说的没错，在肉身力量没有彻底壮大起来之前，我还没有资格骄傲啊。” 玲珑婠笑道：“嗯，能承认自己的弱点和短板，说明孺子可教啊。你就按照我说的，先吸收灵源的源力洗练经脉，同时服用洗脉丹、壮骨丹、练血丹重塑根骨，同时以巨灵甲护体，修炼五极灵天功。这样一来，不仅可以修炼肉身，重塑根骨，顺便还能让巨灵甲的防御能力大大提升，等于是一箭三雕了。” “我明白了。” 第57章 三才聚源阵 有玲珑婠在身边指点迷津，沈砚对修炼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其实玲珑婠的提议是最优先方案。 吸收灵砂的源力可以洗练、拓宽经脉，对气境武者打通其他经脉极有好处，在罡风殿中修炼，可以加快晋阶的速度。 然后再用洗脉丹、壮骨丹、练血丹三种丹药，就可以在修炼五极灵天功的基础上不断的重塑根骨，让肉身力量一点点的增强。 这样外部压力有了，更能帮助三种丹药的吸收和炼化，加快重塑根骨的脚步。 而为了能在石室中长久的修炼下去，时刻保持巨灵甲护体也是一种减压的方式。 事实上就是用巨灵甲保证脆弱的肉身不会受到伤害，这样的确无法磨炼皮肤筋骨，但却可以不断锤炼巨灵甲。 至于磨炼皮肤筋骨，等到重塑几次根骨以后再去做也不迟。 而那个时候，沈砚的根骨已经重塑好了，巨灵甲的威力也大大提升，并且境界一上来，肉身力量同样可以获得一些精进，再去用肉身承受罡风的摧残，绝对要比现在轻松许多，收益也会更大。 简单来讲，玲珑婠就是想让沈砚先自保，然后尽可能提升境界修为。 说干就干。 沈砚运用巨灵甲护体，然后取出三瓶丹药。 气境七层之前，沈砚每次需要服用三种丹药各两粒才能收获成效，但如今在罡风殿修炼，身体负担极大，再有外部压力刺激灵力，三种丹药各两粒是肯定不够用的了，于是这一次，他每样丹药拿出了三粒。 正要服下去，玲珑婠说道：“三粒不够，每样四粒吧，另外，先别急着服丹，你把这三杆小旗分连插在石室的东南、西、西北三个角落里，然后用这块阵盘驱动，对你有好处。” “小旗？” 沈砚一怔，神识回到诡谷，心神一动，掌心中出现了三杆巴掌大小的绿色小旗，以及一块类似罗盘的金属灵器。 “这是什么？” “阵法！” 玲珑婠说道：“这是我用你在武市上买来的材料，花了点功夫刚刚制作出来的阵法器具，名为‘三才聚源阵’，一种比较粗糙的阵法，用此阵法布置，可在阵法范围内聚集灵源的源髓，帮助武者吸纳入体后改善肉身。” “呃！” 阵法？ 沈砚还是第一次接触，不过他知道这种东西比较难搞。 在沈家，就有一些阵法器具，都是族长大爷爷沈天河和当家主事的几个叔伯们千辛万苦弄来的，据说几十年来就弄到了那么几样。 根据沈砚的了解，制作阵法器具的困难程度要远超制符、炼丹和炼器。 因为阵法师需要涉猎的武道知识极广，不仅要对符箓、器具有所了解，更要了解天地自然灵力的起源、繁衍甚至于运行规律等等各方面的杂学。 即便如此，能做到精通阵法的人也是万中无一。 可是玲珑婠随随便便就搞出一套阵法出来，这让沈砚实在是太惊讶了。 “玲珑，你还是个阵法师？” “阵法师吗？” 玲珑婠含糊道：“也许是吧，反正是会点，你先按照我说的去做。” 沈砚点头，赶紧忙活了起来。 他先是找到石室的东南、西、西北三个角落，在玲珑婠的判断和指导之下将阵旗插好，然后回到阵法中央，再托起阵盘，注入灵力。 伴随灵力注入，阵盘中枢开始驱动，三道翡翠色的灵光挣脱而出，在其头顶盘绕三周之后，分别打入三杆阵旗之中。 一时间，三杆阵旗光芒大作，阵阵绿芒缭绕而起，逐渐化作一个锅盖模样的巨大绿色光罩，将他扣在里面。 也就是这个时候，沈砚用肉眼就看到了石室中飘散出大量青黄色粉尘物质，就好像千万个青黄相间的小萤火虫，这就是灵砂的源力了。 “灵源，这些粉尘就是灵源吗？” “没错，你的修为太低了，神识不够强大，用肉眼无法捕捉灵源本体，但有了阵法，你就能看见了。” 沈砚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解道：“为什么这些灵源有的很大，有的很小？” “大的灵源，是源髓，我说了，三才聚源阵就是为了吸引灵源的源髓出现。” “什么是源髓？”沈砚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源髓，即是灵源的本命精髓，一般情况下，距离灵源越近，源髓就会越多，你现在在罡风殿的外围，很难见到源髓，而这三才聚源阵，就是为了引来源髓。” “源髓有什么好处？” 玲珑婠道：“之前跟你说过，我猜测沈家的灵砂乃是一种风沙侵袭之地变异的灵源，其间因为吸收了某种木属性的高阶灵物，才有了洗练经脉的作用，如果你能吸收到灵砂的源髓，就能将这部分木属性的源髓也一并融合于肉身，届时在重塑根骨的过程中，可以借助木属性的源髓让你的根骨、肉身恢复能力变强。也就是说，日后你一旦受伤，在不服用丹药的情况下，要远比没有吸收这些木属性源力恢复的更快。” “还有这种好处。”沈砚目放神彩，不由感动了。 玲珑婠为自己做的太多了，事事都在为自己考虑，这份恩情日后怎么报答啊。 “玲珑，谢谢你替我着想。” 沈砚虽然不是矫情的人，但玲珑婠每件事都考虑在自己的前面，他怎可能不感动。 “嘻嘻，不用客气啦，你快修炼吧，你还有两个半月时间，我尽可能让你把修为从七层提升到十二层。” 两个月，升五层，而且还是气境后期的五层，这有多难，不用想都知道。 可玲珑婠貌似很有把握。 沈砚不再浪费时间，席地坐好之后，一口气服下十二粒丹药。 丹药入腹，药力融化，十二股洪流般的药力开始席卷全身。 四粒洗脉丹的药力，汇成第一股洪流涌向十二条经脉。 沈砚目前的实力是气境七层，前七条经脉全部打通，经脉畅通无阻，经脉光滑如镜，这是经过数十次洗练的结果。 第二股洪流来自壮骨丹，流遍全身骨骼，进行深层次的渗透。 沈砚清晰的感觉到，强大的药性正改变骨骼密度、增强韧性，并带来一丝丝清凉的生机。 第三股洪流是练血丹，练血丹的主要作用是帮助全身血液排除杂质，增强气血活性，给沈砚带来蓬勃旺盛的生机之力。 三种丹药彻底活跃开来，对沈砚进行整体的根骨重塑。 当洗脉丹的药力全部融入经脉之后，十二条经脉的药力又分散出一部分汇成一股，涌进亟待打通的第八条经脉。 但没有灵石帮助，光凭洗脉是无法打通经脉的，更无法助他破境，沈砚也不急。 不过他发现，随着药力的渗入，光滑如镜的经脉呈现出少见的玉化感，这让沈砚无比惊奇。 “玲珑，我怎么感觉经脉开始玉化了？”沈砚不耻下问。 “那当然啊，普通人的经脉可称为‘凡脉’，‘凡脉’经过洗练，本质会不断发生变化，用以承载更为强大的灵力通过，当洗练到一定程度，凡脉可化为玉脉，玉脉自带灵性，韧性也在增强。” “其实不仅经脉，还有骨骼、气血，也会发生变化。” “普通人的骨骼称为‘凡骨’，凡骨第一次蜕变后可化为玉骨。” “而气血，亦称为‘凡血’，凡血蜕变可化为真血。” “凡脉、凡骨、凡血，化玉脉、玉骨、真血，即为脱胎换骨的意思，意指你的根骨进行了第一阶段的重塑，成功之后，你之肉身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直接从天地间吸取灵气、能驾驭五行等等，好处很多。” 沈砚仿佛打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这就是重塑根骨，为什么沈家的藏书楼里没有这样的记载，我要是早知道，早就这样练了。” 玲珑婠摇头：“我也不清楚哦，我借你的神识，曾经查探过沈家其中几人的根骨，比如你的父亲沈啸林、与你斗剑的沈跃等等，我发现，他们的修炼方法粗鄙简陋且非常混乱，根本没有经过真正的根骨重塑。或许，你们沈家对武道的理解，还仅仅处于最浅显的阶段，只知道灵力、丹田、经脉的重要性，却忽略了根骨。” 玲珑婠对武道的理解俨然已经到了沈砚遥不可及的高度，道：“其实武道修行，颇为复杂，每一步的筹备和次序都不能乱，否则很容易留下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这些问题短时间内或许影响到不什么，但时间久了，就会形成痼疾，轻则阻碍修为突破，重则走火入魔，所以在武道修行的过程中，一定要知道每个阶段，自己要干什么。” 沈砚醍醐灌顶，对玲珑婠愈发崇拜了。 “玲珑，还好有你……” 第58章 石室修行 有玲珑婠在背后指点迷津，沈砚的人生仿佛开了挂。 盘坐在石室中央，全力运转五极灵天功，将功法运行推演到极致。 自从‘喂饱’了神秘铃铛、获得玲珑婠的支持之后，他的修为几乎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每天不辞劳苦的重塑根骨，潜移默化间让他的丹田都跟着受益不少。 此时沈砚的身体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疯狂汲取丹药带来的‘养分’，没用半个时辰时间，就已经将药十二粒丹药全部炼化，融入骨血经脉。 有丹药相助，他的经脉呈现出晶莹的光泽、凡骨光滑通体隐隐有玉化的迹象、气血澎湃汹涌纯净无暇。 而在此期间，他又消耗了两块下品灵石，将灵石中的灵性全部转化成灵力，自身修为获得了肉眼可见的进步。 当然，距离凡脉、凡骨、凡血蜕变成玉脉、玉骨、真血的距离还很遥远。 沈砚也不着急。 问题是急也没用。 人之体魄一天之内能承受的药量有限，沈砚的修为还很低，无法用丹药继续塑骨。 最令人欣喜的是，这半个时辰不断运转五极灵天功的巨灵甲法门，保持灵力护体的状态，受到灵砂罡风外力压榨，他的巨灵甲每时每刻都在崩溃的边缘摇摆。 巨灵甲即将崩溃时，沈砚就全力推进气血运行，不断修补巨灵甲。 周而复始，巨灵甲的防御能力同样在不断增强。 “药力已经全部炼化了，我觉得浑身轻松无比，巨灵甲仅修炼了半个时辰，比以往修炼一天的效果还要好的多，玲珑，你说的果然没错，此地用来修炼巨灵甲，确为上上之选。” “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玲珑婠傲娇的扬了扬略显圆融的精致下巴，道：“现在你该借三才聚源阵，从石室中吸收灵砂的源髓了，尝试一下，这次洗脉将会跟你服用洗脉丹有很大不同。” “好。” 气境武者，肉身根骨还没有彻底脱胎换骨，无法直接从天地间吸收灵气。 但好在有灵源相助。 灵源无孔不入，不是武者想不想吸收的问题，而是它会主动进入武者身体，对经脉、灵力、气血、骨骼加以影响。 若置之不理，会伤及自身。 反之加以利用，则能帮助武者拓宽经脉、洗练经脉，同时还能帮助转化的灵力去打通经脉。 沈砚收回心思，继续运转五极灵天功。 这一次，除了保证巨灵甲始终护体，必须将神识发散出去，仔细感应灵砂源髓并加以引导。 功法运转起来，无孔不入的灵砂源力开始向体内渗透。 神识感观之下，密密麻麻的青黄色粉尘通过沈砚全身的汗毛孔，接连不断的渗透到体内。 这些‘青黄粉尘’就是灵砂的源力，但并非全部都是源髓。 灵砂的源髓是核心精华，并不会离开灵源本体太远。 正因为有了三才聚源阵，才出现在石室之中。 就像钓鱼，三才聚源阵散发出去的灵力就像鱼饵，将附近的源髓全部集中起来。 “玲珑，我感觉到灵砂的源力吸入了不少，却无法判断哪些是源髓。” “这很容易，灵源源髓是核心精华，蕴有灵性，所有灵砂源力之中，有灵性的源力都是源髓，当然，此地距离灵砂本体很远，不可能有太多源髓，我还是高估沈家的灵源了，源髓太少。” 玲珑婠叹息道：“此地并不适合你，你先熟悉一下灵砂的风、木属性，待会儿换一间石室吧。” “换一间，要在上层的中央区域找一间石室吗？” “不，在上层内围找一间石室，那里应该更适合你。” 沈砚起初不信，上层分为外、中、内三个区域，中央区域部分石室是给气境八层的弟子修炼的，其余对应的都是气境九层武者。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罡风的威力适合八层弟子，但要前往内围区域，就得需要气境九层的修为。 沈砚不是不自信，而是跨度有些大，不知道是否适合自己。 不过玲珑都这么说了，相信她肯定有所判断，沈砚自然相信玲珑婠的判断。 神识收回体内…… 广阔的身体世界中，皮肤、筋肉、气血、经脉、骨骼、五脏六腑无比清晰的呈现出来，而这里就像下了一场大雾，弥漫着浓烈的青黄粉尘。 起初这些青黄粉尘并未加以控制，附着器官之上，给沈砚带来了一些痛苦，可跟刚刚进入罡风殿的感觉稍微有些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沈砚试着放弃抵抗，青黄粉尘就像刀片一样撕扯着他的皮血、经脉、骨骼、五脏器官等，有撕裂痛感，像千刀万剐，但自己却能承受得住。 随后他引导青黄粉尘进入经脉，撕裂的痛感出乎意料没有多大的增强，并且大部分都被经脉溶解掉了，只有极少一部分青黄粉尘散发强烈的灵性光辉，在经脉中周游迂回，浅显地将经脉拓宽了一点点。 而就是这极少部分的、拥有灵性光浑的青黄粉尘，没过多久也被经脉彻底吸收掉了。 经脉因此拓宽了分毫而已。 “玲珑，那些散发灵性光辉的青黄粉尘应该就是灵砂的源髓了吧，可我怎么觉得这源髓效果很一般的样子？” “那是因为你从气境一层开始修炼五极灵天功时，就着手重塑根骨，日夜勤勉，从无懈怠，些许源髓，自然无法满足你，换地方吧。” 玲珑婠稀松平常的说着，不再理会了。 她青涩稚嫩的俏脸闪过的失望之色，让沈砚彻底弄清楚上层外围的石室根本不足以帮助他获得足以令其惊喜的提升。 “那就换地方。” 修行无压力，成长自然缓慢。 不过半日，沈砚就从上层外围的石室中退了出来。 罡风殿，罡风呼啸，整座山体内宛若百鬼夜行一般。 沈砚出来的时候，不少人在罡风殿出出进进，绝大多数都是气境七层、八层，还有极个别的九层弟子。 沈琮、沈云等人在外面休息了半天时间又回来修炼的，恰巧遇到沈砚从石室中走出。 “我说的没错吧，以他的修为，只能在上层最外围的石室中坚持不超过半日时间。” 一名跟着沈云的沈家弟子嘲笑了起来，并引起其他人哄堂大笑。 “自不量力。”沈琮脸色好看了许多，但眼底的憎恶一点都没有减少。 沈跃走在人群中，抬眼瞥向沈砚，一言未发。 这些人喜欢捧高踩低，闲来无事就嘲笑族中没有天赋的弟子已是常态，但他却不屑这样做。 尤其是，他曾败在沈砚手下，更没有资格参与讨论这样的话题。 唯有沈云听到众人嘲笑沈砚反倒斥责起来：“笑什么笑？谁不是从低做起，沈砚能用一个月从一层晋阶至七层，你们当中又有谁能做到？” 众人闹了个大红脸，皆不作声了。 而沈砚也听到了这番言论，但也跟以前一样，没有开口回怼。 “咦？不对，那小子不是要出去，他们往中央区域走了？” “他想干什么啊？外围石室的罡风都抗不住，还敢往里面走？他不想活了？” “这就叫自不量力，你们也是闲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正当众人用嘲笑、讽刺的语气关注沈砚的时候，谁也没想到，沈砚居然往山体更核心的方向走过去了。 不仅如此，他在上层的中央区域还没有停留，竟径直走进了内围区域，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找了一间石室，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去内围了，那间石室是给气境九层弟子准备的。” 眼见得沈砚走进一间石室，众人不由大吃一惊。 “这个废物，好生嚣张啊，他就不怕罡风把他撕碎了。” “难道他达到气境九层了？这也太快了吧？” “屁的九层，你见过有人半天时间连续晋升两个小境吗？” “不好，沈砚太鲁莽了，快去通知啸天叔。”沈云见状，心下一惊。 众人立足未动，沈云一看，都不动，那就只有自己去了。 可正当他准备去把沈砚叫回来的时候，沈琮却一把拉住了他：“沈云，你忘记这里的规矩了，任何人进入石室，都不能去打扰。” 沈琮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这个表情，让沈云不禁打了个冷战，语气变重了几分：“沈琮，他是你兄弟，你想看着他死吗？”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沈琮无情的说道。 沈云不放心：“算了，我去找啸天叔。” 沈家后山的规矩，族中弟子必须各自修行，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 沈云不敢违背族规，但他却可以找沈啸天。 第59章 这小子不对劲 “什么？刚来的那个小子进上层内围石室了？” 罡风殿入口处，沈啸天接到沈云的求援，满脸不情愿地离开了他心爱的巨大冰床，怒气冲冲的走向上层区域。 沈啸天一边走，一边还脾气不好的大骂：“都说三房沈啸林行事中规中矩，怎么他生的儿子偏偏是个惹祸精。” “我都跟他说过不止一次，让他在外围找个石室适应一下，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沈云跟在沈啸天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沈啸天这个暴脾气是众所周知的，沈家从上到下，哪怕是个别族老都不敢触他霉头，何况是一个三代弟子。 沈砚这下惨了。 沈云心想。 二人来到上层内围石室外的时候，此处已经聚集了十几个沈家弟子了，个个都有气境九层以上的修为，正对着石室指指点点。 “都在这围着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沈啸天一来，直接开骂。 十几个正在非议沈砚的族中弟子马上作鸟兽散，找各自的房间修行去了。 不过也有人装作进入石室，却把门缝留出来，探头探脑的张望，但很快就被沈啸天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石室门外，很快就只剩下了沈啸天和沈云二人。 沈啸天本来想过来把沈砚从石室里抓出去的，但一到门前他又站住不动了，看着已经紧闭的石门皱眉不已。 “啸天叔，怎么不叫门？时间久了，沈砚怕坚持不住了。”沈云催促道。 “放屁，你忘记罡风殿的规矩了？” 沈啸天心情正不爽呢，见沈云开口，正好发个脾气。 沈云也是忙中出错。 沈啸天这一骂，反倒把他骂醒了。 家族规矩，罡风殿内，任何人不得打扰其他人修行。 尤其人已经进入石室，说明已经开始修炼，一旦出言或者有实际举动打扰，就容易让里面的人走火入魔。 所以这个规则，必须人人遵守。 哪怕就是沈啸天也不能破例。 沈啸天越想越烦躁，越想越觉得沈云在身边碍眼，吼道：“你还在这干什么？滚回去修炼。” 沈云一脸懵，心说你冲我撒什么火，但他不敢这么说，只满脸担忧道：“那沈砚……” “有我在，他死不了，别操闲心，滚吧。” 被沈啸天一骂，沈云待不下去了，弯腰施礼后，不情愿的走开了。 剩下沈啸天一个人纠结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破坏规矩的勇气。 但他也不能干等着啊，万一沈砚出了什么事，沈啸林找上门来，他也没法儿解决。 踌躇间，沈啸天灵光一现，马上席地而坐，发散强大的灵境神识。 “哼，既然不能破例，就只有用神识感知那小兔崽子是死是活了。” 沈啸天想的办法是，利用自己强大的神识去感知石室内部的灵力波动。 毕竟沈家的家底还薄，虽然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好不容易弄出这么一个修炼宝地，但是各方面做的也不尽完善。 比如每间石室的禁制就没有。 这样也正好方便他用神识穿过石门感知内部的灵力波动了。 沈啸天想的是，如果里面有人为的灵力波动，那就说明沈砚还活着，自己也不用马上坏了规矩冲进去救人了。 如果没有，那还是以保住沈砚的性命为主。 退一万步说，那小子的修为只有气境七层，进入这上层内围的石屋，也不可能真的能经受住罡风的考验。 一旦身体层面出现痛楚又忍受不住，沈砚肯定会发出惨叫，届时自己再出手也不迟。 有了这个想法，沈啸天就坐在门口，像只看家赖皮狗一样悄悄打探了起来。 结果他的神识一穿过石门，就察觉到了一股颇为强烈的灵力波动。 沈啸天在罡风殿待的时间很长了，自然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一间石室中哪些是灵砂罡风的灵力波动，哪些是修炼弟子自身的灵力波动。 石室中有两股灵力波动，一个是人为的，一个是灵砂罡风的。 前者灵力波动要稍弱一些，后者要更强一点。 这说明沈砚还活着。 人没死。 沈啸天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大惑不解了起来。 沈砚不是气境七层吗？ 如此微末的修为进入上层内围的石室，承受灵砂罡风的摧残，竟能忍住伤痛不喊出来？ 有点奇怪啊？ 沈啸天一头雾水，搞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又不敢走，怕自己一走，沈砚再遇到危险，到时候很容易解救不及时，于是他只能坐在门口，不断用神识判断石室内部的情况。 …… 石室中，沈砚已经席地坐好，并且将三才聚源阵布置完毕。 结束一切之后，他取出两块下品灵石，两只手分别攥紧，开始运转五极灵天功。 上午的时候，他已经进行过一次根骨重塑，短时间内没办法再进行同样的行为了，正好方便打通经脉。 借助灵石，外部有灵砂罡风的压力，又有巨灵甲护体，沈砚现在是痛并快乐着。 因为这间上层内围的石室中的灵砂罡风猛烈了许多，所以他必须时刻保持巨灵甲护体的姿态，否则绝对会被罡风撕碎。 但要长时间保持运转巨灵甲也是一个辛苦活，毕竟罡风强度倍增，对灵力的考验极大。 他需要先行适应这里面的环境。 咔嚓！ 坐在地上修炼了一会儿，巨灵甲就出现了一道裂纹，并且这个趋势没有间隙可言。 一道裂纹出现，马上是第二道、第三道…… 直至密密麻麻，整副巨灵甲马上龟裂，沈砚就得停止运转五极灵天功，修补巨灵甲。 伴随时间推移，巨灵甲崩溃了二十余次，沈砚全力修补，每次都消耗大量的灵力。 实在撑不住了，就往口中灌一口回灵水，同时双手全力吸收下品灵石补充体力。 而在此期间，沈砚也在不断的吸收着由三才聚源阵聚集而来的灵砂源髓，贪婪的将源髓引至体内，再用功法推动经脉吸收掉。 周而复始之下，半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沈砚苦苦支持了半天时间，最后终于无法维持巨灵甲的运转，扶地挺身，将阵器收掉，推开门冲了出去。 还是那句话，即便是拥有足够的丹药、药液、灵石，武者也不可能在高危高压的环境下长时间修行。 时间久了，身体熬不住是一方面，药物服用多了也容易出现抗药性，服用下去效果大不如前，以致于回补效果极差，满足不了继续对抗罡风的要求。 可是当沈砚打开石门之后，他发现门口居然坐着一个人，是沈啸天。 “堂叔，你这是在干什么？” 沈砚一边说着，一边绕过沈啸天走出来，把石门带上。 见沈砚出来了，沈啸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骂道：“老子怎么跟你说的？不是让你在上层外围找间石室吗？你跑里面来干什么来了？” 沈砚被骂的有些措手不及，答道：“堂叔，外围石室的风力太弱，我才来里面的，不可以吗？” “当然不……” 沈啸天也是气坏了，顺嘴就要骂下去。 可是他骂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劲了。 搞什么？ 这个小家伙居然在上层内围的石室里待了整整半日时间？ 这可是给气境九层弟子修炼的石室？ 他居然撑了这么久？ 还嫌弃外围石室的罡风不够强？ 这个念头闪过，沈啸天连要骂什么都忘记了，虎目瞪得溜圆问道：“等等，你在里面待多久了？” 其实这话问的有点多余，毕竟沈啸天是知道沈砚已经在石室中待了半日的。 可你要是站在沈啸天的立场去想这个事，那就是四个字‘不可思议’。 他不相信只有气境七层的沈砚能在里面待这么久。 沈砚不知道沈啸天在想什么，回道：“约莫有半日了，侄儿也是实在撑不住了，才提前离开石室。” 还提前？你打算在里面待多久？这把你狂的？ 沈啸天鼻子都气歪了，但他心里更多的是好奇：“半日时间，你不是气境七层吗？这半日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硬挺呗？ 谁修炼不是这样啊？ 沈砚心里骂开了，觉得沈啸天脑子有些不正常。 考虑到辈份，沈砚也大概明白了沈啸天是啥意思，肯定是担心我了，这位堂叔人还怪好的。 沈砚顿时抱拳回道：“回堂叔，此间石室的风压风力确实超乎想象，侄儿也是勉力而为吧，让堂叔见笑了。” 见笑？ 沈啸天惊呆了，心说老子气境七层的时候可不敢到这来修炼。 想到这，沈啸天再次认真打量起沈砚来。 这罡风殿太考验武者的定力和肉身力量了，眼前这个小子看起来不起眼，却能以气境七层的实力在九层石室修炼了半日时间。 这小子不对劲。 很不对劲。 第60章 炼体 石室门前，叔侄二人四目相对，僵持了片刻，沈砚有点撑不住了。 这石室门前门后的环境都是差不多的。 沈啸天来了之后尽说一些奇怪的话、问了几个看起来正常但又很不正常的问题。 然后就不说话了？ 你这是要闹哪样？ 有啥事不能外面说去。 就在这大眼瞪小眼？ 有意思吗？ 见沈啸天不开口，沈砚有些吃消不住道：“堂叔还有何吩咐？若没有，侄儿就先出去歇息片刻了。” 他指了指外面。 沈啸天本来想询问沈砚在石室中修炼的情况，因为他太好奇了，毕竟一个气境七层的小家伙能在气境九层的石室待了整整半日很不合常理。 可是话到了嘴边，沈啸天又问不出来了，这涉及到沈砚的一些隐私。 倘若直接了当问沈砚为什么凭借气境七层为何能在九层石室待上这么久之类的话，多少有点打探人家底细的感觉。 武界，最忌讳这种事。 如果沈砚误会他这位堂叔，那就太没面子了。 一时间，沈啸天有点不知道该怎样开口，索性就不问了。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这里坚持多久？ 打定主意，沈啸天没有多问，说道：“嗯，你去吧。” 见沈啸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砚一头雾水。 这位堂叔，莫非有偷窥的癖好，若非如此，他待在自己的修炼石室门外干什么？ 听墙根吗？ 沈砚搞不懂沈啸天为何有如此奇怪的举动，但也没有多想，径直去到了罡风殿外休息去了。 在外面调息了一会儿，沈砚再次进入了罡风殿。 有了第一次，沈啸天开始对沈砚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里，开始观察沈砚。 下午的时候，沈砚依旧在上层内围的石室修炼，主要修炼的方式就是利用灵砂罡风带来的外部压力，一边洗练经脉，一边利用灵源的源力帮助炼化灵石，冲击第八条经脉。 这一次，沈砚比刚到这个石室时，多坚持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傍晚，沈砚回去吃了口饭，回来再次修行。 值得一提的是，沈家后山的罡风殿对家族弟子还是比较宽容的。 再加上临近玄青宗招徒大赛，所以并不限制家族弟子在罡风殿逗留的时间。 换言之，只要你身体承受能力足够强悍，就是留在罡风殿再也不出去，也没人管。 一晃两天，沈砚频繁出入罡风殿。 第四天，沈砚逐渐开始适应上层内围石室的环境，能够做到长达六个时辰待在里面不出来了。 为了节省时间，加快突破的速度，他索性让柳红准备了大量的干粮，带进了罡风殿中，准备开始人生中第一次非全封闭性的闭关。 而在这个期间，罡风殿内的某个人被他搞的精神失常了。 这个人正是沈啸天。 第一天的时候，沈砚还只是能在石室中待满两个时辰。 等到第二天，沈啸天忽然发现，沈砚能在石室中待三个时辰了。 这一下，沈啸天的好奇心更重了。 唯恐沈砚出事，沈啸天‘尽职尽责’的跑到石室门外守候。 说是守候，其实就是用神识感知沈砚的灵力波动，生怕沈砚好高骛远，把自己搞残搞死。 但很可惜，沈啸天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 第三天，沈砚在里面待了足足四个时辰，沈啸天还以为他死在里面了，又跑到石室门外探听，结果沈砚依旧安然无恙。 第四天，沈砚回了一趟住处，再次返回罡风殿，就把自己关起来不再出来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在石室中一次性待上七个时辰。 七个时辰啊。 这四天来，沈啸天不断的神识感知沈砚的状态和修为变化。 灵力增强是肯定的，但还没有突破第八层的征兆。 那这个小子是怎么待到现在的？ 这不可疑吗？ 不知道多少次，沈啸天想把沈砚抓过来刨根问底一番，但一想这么干有失长辈风范，便忍住没干。 四天，就这样过去了。 沈啸天不知道的是，这四天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沈砚却将巨灵甲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的巨灵甲，此刻已经变得坚韧无比，只要付出一点点灵力，便可以保证巨灵甲持续护体不受罡风侵害。 第五天…… 石室…… 沈砚坐在石室中修炼五极灵天功，在三才聚源阵的帮助之下，浓烈无比的灵砂源力正被他持续不断的吸纳到体内。 其中少量的源髓进入经脉之后，潜移默化改变经脉，并开始蜕变。 一口气修炼了七个时辰，沈砚非但没有觉得疲惫，反而还有空暇跟玲珑婠聊几句天。 “玲珑，这五天我的进步太快了，虽然还没有突破第八层，但巨灵甲却已强韧无比，而且你说的没错，灵砂的源髓确有自愈的能力，这不仅仅体现在身体层面，就连灵力好像也能自行恢复一些，你看我的巨灵甲，如果不是损伤太过严重，都能自己修补了。” 沈砚欣喜若狂。 过往三年来，他每天都在勤耕不辍的修炼，但收效甚微。 这一次，进步才是真的大。 玲珑婠在诡谷里走来走去。 五天的时间，不足以让她建起一栋小楼、围个院子，但她却将买来的所有用来建造居所的材料全部分门别类摆好了。 沈砚有空闲的时候，还会进诡谷跟玲珑婠一起干活，现在小楼的底座已经基本成形，院子的大小也规划好了。 盖房子这种事，玲珑婠只听沈砚的。 沈砚不修炼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动手。 沈砚修炼的时候，她就一人在诡谷划出几块地，在院子的外围，将买来的各种各样的种子按照自己喜欢的种下去。 听到沈砚主动找她聊天，玲珑婠卷起雪白的衣袖，露出光洁若白藕般的小臂，擦了擦额上香汗道：“上层内围的这间石室你已经彻底适应了，也是时候尝试解除巨灵甲，用肉身直接对抗灵砂罡风了。” “现在就要开始吗？” 沈砚惊讶，原以为自己进步很大，没想到还是低估了灵源的帮助。 “差不多了。” 玲珑婠提点道：“从今天开始，服用的丹药需要加量了，不要一粒一粒的加，一次性加两粒，解除巨灵甲的时候肯定会有些危险，但你相信我，你能撑得住。” “好。” 沈砚扫了一眼诡谷中的情况，各方面的设施正处于起步阶段。 诡谷中央，围绕着七色七神花已经被规划出了一大片空地，虽然看着比较乱，但莫名给人一种欣欣向荣之感。 “玲珑，你先别忙了，等我突破第八层了，跟你一起盖房子。” “我先种花，对了，你需要给我弄些水进来。” 弄水，肯定就是要浇花了。 此时的玲珑婠就像一个对生活充满期待感和幸福感的乡下民妇，每日劳作，乐在其中。 沈砚点头，随后收心敛息，取出洗脉丹、壮骨丹、练血丹各六粒，一口气吞服而下。 在重塑根骨这种事情上面，沈砚是乐此不疲的，几乎每天固定要进行一次根骨重塑，且使用丹药的药量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加。 完成了每日一次的根骨重塑流程之后，沈砚才开始尝试慢慢解除巨灵甲。 根骨重塑是对身体内在的修炼方式，而对皮肤、血肉的打熬而是为了锻炼肉身的强韧性和恢复能力。 一具上佳的肉身，是保护根骨的最后一道防线。 沈砚以前没有经历过肉身的磨炼，所以一开始不敢太过大意。 他已经充分做好了撕肌裂肤的准备，可当巨灵甲被完全解除之后，还是被可怕的罡风惊得打了个激灵。 “嘶……好疼！” 当皮肤全部暴露在罡风之下时，可怕的风力仿佛千把万把锋锐利刃无情的摧残着他的肉身，很快就让沈砚遍体鳞伤。 冥冥中，他好像看到罡风变成一个个刀片，恨不得将自己分尸当场。 但好在这些如同刀片一般的罡风在切开皮肤之后很快就被密密麻麻布遍在血肉之中的筋骨、经络挡住。 虽然筋骨、经络也暴露在罡风之下饱受摧残，但它们远比血肉要更加强韧、结实，罡风居然无法切断血肉中的筋骨和经络。 这个发现，让沈砚略微分心，一些痛楚都感觉不到了。 “太神奇了，我的筋骨和经络，居然挡住了这里的罡风？” 玲珑婠一直在密切关注沈砚修炼。 听到这番言论欣然解释道：“这说明你这些时日的努力没有白废，我说过，重塑根骨非常重要，你经历了数十次根骨重塑，根骨韧性大大增强，而筋骨、经络，就是洗脉、壮骨之后的结果以及带来的成效，不仅如此，你的气血也可以阻挡罡风的侵袭，起到阻碍的作用……而这，就是炼体。” 炼体！ 第61章 八层 将玲珑婠的话一字一句刻在心里，一时间沈砚不明觉厉。 直至今日，他才明白玲珑婠的良苦用心。 自打二人结识开始，玲珑婠就告诉自己要重视根骨的塑造，这番话她每天都在说，渐渐的让自己养成了每日重塑根骨的良好习惯。 而就在五天前，玲珑又告诉自己先修炼巨灵甲，用巨灵甲抗击外部罡风压力，一门心思继续重塑根骨，等到时机一到，再行炼体。 结合现在的处境，沈砚终于恍然大悟。 “你让我不断重塑根骨，就是为了增强根骨韧性和潜力，只有根骨壮大了，才能抗击灵砂源力，不会在毫无保护措施之下，被罡风撕碎。” “我的根骨大大增强，完全可以不再借助巨灵甲的保护，利用此地罡风专门打熬皮肉，也就是炼体，因为有根骨强韧，我不会被罡风杀死，只需忍住痛苦，便可以看着肉身一天比一天强大。” “同时，前几天也没有白白浪费，我的巨灵甲威力大增，能抗住更强大的冲击。” “玲珑婠，你真是我的良师益友。” 沈砚心中满是感慨，并动情的说了出来。 玲珑婠老怀安慰一般，笑容灿烂。 感受着重塑根骨带来妙处，沈砚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刚才他还怕自己被罡风撕碎，现在终于不用担心了，不过自己现在的状态属实是过于狼狈。 忍受着撕肌裂肤之痛，沈砚牙关紧咬、拳头紧握，一边催动五极灵天功推动灵力全力恢复修补伤口，一边打量自己的状态。 眼下的他，全身上下的衣物几乎被撕扯的一干二净，露出健壮的肌肉块，且浑身上下到处都血淋淋的伤口。 有趣的是，这些伤口都不深，就是看着像血葫芦一样比较骇人。 沈砚忍受着切肤裂体之痛，取出了愈伤丸准备治疗外伤，不成想被玲珑婠阻止。 “先不要服丹。” 沈砚一怔，心说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不用愈伤丸治疗外伤，我会流干鲜血而亡的啊。 不等他说出自己的疑虑，玲珑婠提点道：“炼体就是要用肌肤血肉承受外来的伤害，此地灵砂罡风虽较之刀剑只强不弱，却也蕴藏着浓烈的木属性源力，你重塑根骨这么久，体内的源髓早已融入了血肉，你需推动灵力帮助气血运行，让肉身自愈，方才能达到炼体的效果。” “实在支撑不住，再服用丹药不迟。” 玲珑婠说完，沈砚恍然大悟。 玲珑这是想让我发掘肉身潜力，以自愈的方式打磨肉身韧性。 “好。” 沈砚没有犟嘴，将愈伤丸收回去，重新取出两块下品灵石补充消耗的灵力。 神识专注起来，沈砚隐约看见石室中铺天盖地青黄粉尘往身体聚集。 青黄粉尘代表灵砂的源力，有浓厚的木属性源力渗透到皮肤当中，就好像将他的血肉变成了两军交锋的战场。 一方面罡风如刀、撕肌裂肤。 一方面源力渗透进肌肤血肉，带来新生的活力。 皮肤、血肉不断被撕裂开来，又不断加速愈合，肉身韧性一点点的变强。 放在以往，沈砚可不敢采取这样的方式修炼已身，这等于是在生与死之间反复横跳。 没快乐，只有无穷无尽的痛楚。 与此同时，青黄粉尘进入经脉，也在不断拓宽经脉通路，一点点洗练经脉中残余杂质，并将一股股灵力送入第八条经脉当中，不断向前冲刺。 “啊……” 一开始的时候，沈砚还能忍，但没过多久，就忍不住痛得想要大喊。 他紧紧咬着牙关，苦苦支撑着。 这次不超过三个时辰，沈砚就承受不住了，服下愈伤丸后的效果也不明显，只好暂时离开石室，去到外面休息。 罡风殿入口处，沈啸天看见遍体鳞伤的沈砚跑出去，忍不住从冰床上下来，跟到了外面。 后山树林里，沈砚服下愈伤丸，往身上涂抹治疗外伤的药膏，又喝了一瓶回灵水，全力推动气血运行。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情况才慢慢转好。 随后，他马不停蹄的回到罡风殿继续修炼。 躲在暗处的沈啸天看到了整个过程，咂舌不已。 “这个臭小子，居然比我还疯，看他一身是伤的样子，莫非是在利用罡风炼体？” 身为沈氏一族出了名的武道疯子，沈啸天都不得不佩服沈砚的毅力。 他有好几次想上前劝阻，但话刚到嘴边就咽了回去。 沈砚只有气境七层修为，居然能在上层内围的石室中渡过了完整的五天时间，且每次都比上一次在石室中逗留的时间还要久，说明他的基础变得更扎实了，灵力运转也更加得心应手，实力也在不断的进步。 自己有什么资格阻止人家修炼？ 沈啸天没有去打扰沈砚修行，就在暗处默默关注，甚至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对沈砚的兴趣越来越浓厚。 一晃，又过了几天。 罡风殿石室…… 轰！ 一道来自神识深处的灵魂共振响彻之后，沈砚终于打通了第八条经脉。 但是这一次，沈砚脸上无喜无悲。 重塑根骨、罡风炼体，修炼五极灵天功、巨灵甲、方寸神机诀、青冥剑诀……一连数日，沈砚无时无刻不在强迫自己勤奋修行，能有这样的成果，可以用水到渠成来形容。 而且随着不断重塑根骨，沈砚的经脉已经有半数部分开始向玉质化方向转变，即玲珑婠口中所说的凡脉变玉脉、凡骨变玉骨，凡血变真血。 这段时间，他收获最大的地方就在根骨，而非修为。 用玲珑婠的一句话说，那就是若非专注于根骨重塑，这数日之间，沈砚至少可以达到气境九层。 然而单单是境界的突飞猛进未必对武道修行有多大好处，大道返璞归真，重点仍在于奠定基础。 有了深厚的根基，日后的成长只会越来越快，且没有阻碍。 “一个月内，争取将修为突破至气境十层。” 沈砚盘坐在石室中，脑海中回响着玲珑婠的话，内心热血沸腾。 倘若没有玲珑婠悉心的调教与指点，自己的进步不可能这么快。 打下扎实的基础，让他收获了无比巨大的好处，而此时的自己，也应该换一间石室了。 气境九层的石室，已经不够帮助修为的提升了。 距离玄青宗比武大赛还有六十七天，沈砚离开了上层内围的石室，前往罡风殿深处，并走进了一间风力更大的修炼石室。 石室门外，一直关注着沈砚一举一动的沈啸天来到石室门口，目光呆滞的盯着紧闭的石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恰在这时，身材火爆的沈筱盈从修炼石室中走了出来，刚好看到沈啸天站在一间石室门外。 “兄长因何在此？” 沈筱盈青春靓丽的仪表就像昙花一现般惊艳世间，她眉梢蕴带疑惑，清透灵动的双眸凝视沈啸天的背影。 “筱盈？没什么。” 这叫什么回答？ 沈筱盈见沈啸天神游物外，不觉看了看沈啸天面前的石室。 那是一间只有气境十层弟子能进入石室，是上层和中层的中间区域，平时可不会被天赋异禀的兄长关注。 兄长这几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总能看到他在一些石室外徘徊。 沈筱盈今年刚好十八，目前实力气境十二层，刚刚突破，准备参加玄青宗的比武大赛。 沈啸天见沈筱盈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道：“筱盈，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筱盈素颜朝天，傲气使然道：“幸不辱命，小妹已至气境十二层，只需再修行月余，便可将境界彻底稳固下来。” “好，这次玄青宗比武大赛，我们沈家就要看你和沈云、沈飞、沈琮他们的了，好好修炼，有不懂的来问我。” “多谢兄长。” …… 一个月后，距离玄青宗比武大会只剩下最后一个月的时间。 某间石室之中，浓烈的灵砂灵源在石室中激荡不休，如同风巢的中心，恐怖的罡风肆意席卷。 可在这个‘风巢’之中，一道人影却如同风暴中心的弄潮儿，剑光叠起、剑气纵横。 锋锐无匹的剑气，化作一道道如似骄阳烈日的剑芒，将罡风切断、粉碎，罡风竟无法近身。 “大青阳剑！” 人影舞剑舞到极致之时，身法、剑诀立马变得犀利非常，一道耀眼至极的光芒从剑身上爆发而出。 剑气冲天而起，光芒万道，犹如一轮青色的骄阳，升空而起，洒下铺天盖地的万道神辉。 大青阳剑。 闭关修炼一个月半有余，沈砚的修为早已今非昔比。 如今，他不仅完成了青冥剑诀前三层的离幻剑气和千光幻阳剑，更将第二次进阶剑术大青阳剑也学会了，且能做到熟练上手。 第62章 五极灵体 回想起‘大青阳剑’练成的那一日，沈砚不胜唏嘘。 这一个多月来，他几乎是废寝忘食的修炼。 伴随根骨不断重塑，他的体质大大增强，几乎可以做到完全无视罡风的地步。 最后七天，沈砚彻底解除了巨灵甲护体，单凭肉身就能跟罡风分庭抗礼。 而这样的境况之下，沈砚选择直面罡风，开始在石室修炼青冥剑诀第三层的心法。 青冥剑诀第一层离幻剑气只是基础，但却有极强的致盲效果，对敌时剑锋所指，剑光刺眼、目不能视。 但仅仅于此，也就是气阶剑术而已，听起来神妙非常，威力却只能算一般般。 青冥剑诀第二层是千光幻阳剑，沈砚如今能做到一口气刺出九十九剑，剑剑金阳，杀伤力极大，而且他也练至大成。 大成境的千光幻阳剑，可媲美灵阶剑术，威力成倍提升，且招式变化之多，不知凡几。 也就是沈砚将千光幻阳剑练至大成的那一日，他突然福灵心至，意外感知内在剑意萌生出一缕格外玄妙的契机，由此修成了第三层进阶剑术——大青阳剑。 大青阳剑，目前他只是初步掌握，威力仅仅堪比灵阶武技。 但要练至大成，便可媲美元阶武技。 除此之外，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沈砚还将自身修为从气境八层一口气修炼到了气境十二层。 远比他一个月前定的‘突破至十层’的目标还要快上一大截，完成了有史以来，任何一个沈家族人甚至是整个苍州都未曾达到的惊人壮举。 石室中，沈砚演绎完一套青冥剑诀后，累得满头大汗，拿出回灵水仰脖喝下。 为了不断重塑根骨，沈砚中途还离开过沈家族地一次，用最快的速度从苍州武市中购来一批洗脉丹、壮骨丹、练血丹对根骨进行重塑，这才让肉身力量得到了完美的蜕变。 也正因为不断重塑根骨，他的境界晋升的才异常的顺利，丹田灵力雄浑无匹、神识剑意凝实凝练、肉身力量更如铜皮铁骨。 可以说，这一次非全封闭式的闭关，让他彻底脱胎换骨。 在回灵水的帮助下，沈砚恢复了一下体力，不觉间皱起了眉头。 他抬起双手看了看，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斥着无比恐怖的力量，然而灵力却没能恢复多少。 “根骨重塑之后，回灵水的效果是越来越差了。” 沈砚叹息一声，根本没有运转巨灵甲，只用肉身就抗击住了罡风的侵袭。 呼啸如雷的风声从身上刮过，沈砚身上的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灵力波动，仿佛依附在皮肤下方，自动生成了一层薄薄的灵甲，罡风在他身上无法留下半点伤痕。 诡谷中，一栋二层的别致小楼被整齐的木质篱笆围起，玲珑婠正提着一只水壶，在给院中一小块她悉心栽种的花田浇水。 花田中，植物才刚刚萌发嫩芽，一片青碧生机的景象。 “你的根骨重塑了大几十次，又服用了一些天地灵材，肉身力量今非昔比，就连丹田也扩张了不少，眼下你的灵力基础，远比同境高手强上一大截，普通的回灵水自然来不及恢复灵力。” 沈砚闻言再次发出一声感叹：“没想到啊，原本我以为用一个月时间能将境界突破到气境十层就不错了，谁知道竟一下子达到了气境十二层，虽然刚刚跨过那道门槛，但也算功得圆满了吧。” 玲珑婠将水壶放下，蹲下婀娜的身姿，从一株灵药的茎干上掐下一片发黄的叶子，一边检查灵药的生长情况，一边心不在焉地回道：“就算是吧，但距离真正的圆满还有一定的距离，不过你们沈家那粒灵砂中风、木属性的源力基础不错，要不是灵源，你也不可能提升如此之快。” 沈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修行成果超出预期这么多，不是源来无由的。 极大一部分原因，来自沈家的那粒灵砂。 玲珑婠说过，那粒灵砂蕴藏了非常丰富的木属性，而他在三才聚源阵的帮助下不断吸收源髓，不知不觉就加快了突破速度。 当然，为了提升修为，沈砚也耗费了大量的下品灵石。 一个月前他从武市回来的时候，身上剩下足足6000块下品灵石，除了不久前收购了一批洗脉丹、壮骨丹、练血丹之外，基本上都拿来修炼了，这使得他身上的灵石储备大大缩水，现在只剩下不到1000块了。 吸收灵石中的灵气，跟服用丹药不同，是没有限制的。 只要你的丹田都盛放得下，就可以一直吸收。 沈砚在经过大几十次的根骨重塑之后，丹田的空间也变大了不少，再加上五极灵天功本身就是高阶功法，这让沈砚很快就突破到了希望的境界。 气境十二层。 气境中的最后一层。 玲珑婠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需要再服用洗脉丹、壮骨丹、练血丹了。” “为什么？我的根骨还没有玉化，达到真正脱胎换骨的境界？”沈砚不解。 玲珑婠笑道：“想要真正脱胎换骨，光靠低阶丹药是没用的，你现在一天就是能吃丹药十粒，用处也不大了，你需要换药。” “换什么药？” “二品丹药的塑骨丹。” 一品丹药对应气境武者。 二品丹药对应的则是灵境武者。 想要脱胎换骨，就必须更换服用二品丹药，因为二品丹药的药效，要远远大于一品。 同时，二品丹药也更贵。 “二品丹药，价格相当昂贵，市面上的最次的二品丹药都要几十块下品灵石一粒，最好的二品丹药，有的甚至能卖到上千块下品灵石，我可买不起。”沈砚苦恼道。 玲珑婠说道：“不必心急，你刚刚步入气境十二层，需要巩固境界，灵石的事慢慢解决，你先修炼五极灵体了。” 五极灵体？ 沈砚闻言眼前一亮，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修炼五极灵体了吗？ 激动、兴奋的心情在沈砚内心深处蔓延。 对于五极灵体，他可不陌生。 自从上一次玲珑婠提到五极灵体之后，他就仔细研究过五极灵天功的法门，其中就记载了五极灵体的修炼方法。 沈砚激动又苦恼道：“可以修炼五极灵体，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玲珑，根据功法记载，欲练五极灵体，必须服用一种名为‘五灵引’的灵材，这五灵引，为何功法中没有提及。” 玲珑婠坐回院子中沈砚专门给她准备乘凉用的小凉亭里，倒上一碗清茶，一边喝一边说道：“五灵引是一种通俗的叫法，真正拥有丰富阅历的武者，都知道五灵引是为何物，所以不用记在功法中。” “不过看你的这样子还真不知道，其实很好理解，所谓五灵引，就是用五种低阶的五行灵源炼制的灵材，其中蕴含金、木、水、火、土五种天地灵气，且还是要非常纯净的灵气才行。” 沈砚听完脸顿时垮了下来：“五种灵源炼制的灵材？这也太稀有了吧，我去哪找啊？” “武市上无法收购到吗？”玲珑婠反问。 沈砚气苦不已。 沈家的无名灵砂，就是灵源中的一种，这灵砂连沈家当个宝似的藏着掖着，其他家族、势力就更不用说了。 谁有这种宝物，会拿出来售卖？ 沈砚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玲珑婠讪讪一笑：“你搞错了，我说的五种灵源并非像沈家灵砂那种高阶灵源，真正高阶的灵源，也不会拿来炼制五灵引，那样太过浪费，我说的五灵引，是用五种最低阶的灵源炼制而成的，所以未必就买不到。” 哦？ 沈砚眼神亮了：“五种最低阶的灵源制成的五灵引，我也没听说过，不过我可以去武市找一找，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玲珑婠道：“找不到五灵引，找到五种低阶灵源也行，我也可以帮你炼制。” “你还会炼制五灵引？” “炼制五灵引不难，别大惊小怪嘛。” 沈砚嘴巴快能塞下一只鸭蛋，玲珑真是能人啊，貌似就没有她不会的。 “好，我去试一试。” 苦修月余，在玲珑婠的帮助下，沈砚步入气境十二层，心情大好，准备去苍州武市逛一逛。 一来，找一找低阶的五行灵源。 二来，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修炼材料了，需要进城补给一批物资，才能接着在罡风殿闭口。 问题是现在灵石不多了，需要想个办法搞点灵石。 打定主意，沈砚收起了三才聚源阵的阵盘和阵旗，而这时，玲珑婠也把观夜古剑取了出来，让沈砚带在身上。 “沈砚，这把古剑你可以带在身上了，我已经在古剑上下了禁制，不会让这剑显得太招摇。” 沈砚接过古剑仔细一看，观夜古剑已然变成了一把平平无奇的灵阶灵器，不仅没有了那种星月同天的奇观异景，还显得过于质朴和简单。 拿在手里，不轻不重，用神识感知也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沈砚大呼神奇。 第63章 召集令 自从得到观夜古剑之后，玲珑婠就以需要回忆古剑来历为借口把剑要了去，直到今天才归还给沈砚。 沈砚也知道此古剑非同凡响，并且在罡风殿闭关也不需要有灵阶灵器傍身，所以就一直交给玲珑婠保管。 如今看到古剑模样大变，沈砚也很好奇古剑来历。 “玲珑，你想起此剑的来历了吗？” 玲珑婠摇头：“还没有，这剑我确实见过，就是忘记在哪见过了，不过我可以肯定，此剑之前绝非灵阶品质，至少应该是元阶以上的灵器。” “元阶灵器？那为何变成这副样子？” “此剑的器灵已经被人抹去过。” “啊？那如今剑中器灵是从何而来的？” “自行衍化而出的。” 玲珑婠言简意骇道：“世间奇剑不知凡几，有许多灵剑会因为种种原因即使器灵消散也能自行衍化而出，这把观夜古剑的前主人绝非一人，此剑的上一任剑主实力并不高强，故留下的剑印也很微弱，但那器灵确是在近二十年内才衍化而出，所以器灵呈现出来的品质只有灵阶。” “没想到此剑背后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沈砚兴致勃勃的舞了个剑花：“玲珑，这剑中禁制如何解开？” “用你的剑意便可。” 沈砚点头，催动剑意，随后就看见一道迷离奇幻的光芒自剑身中通发而出。 剑身上星河漫天，无比壮观，器灵也发出亲近剑意的共鸣，在沈砚神识中激荡回响。 而当他收回剑意时，剑中奇景顿时一敛，古剑又变成了平平无奇的模样。 “这禁制好神奇。” 玲珑婠莞尔：“早晚有一天你也能学会。” 沈砚充满了期待，准备离开石室。 离开之前，他催动方寸神机诀改变自身灵力波动，一下子将修为压制到了气境九层。 “气境九层，就以这个境界示人吧。” 这段时间，沈砚每天都在开发方寸神机诀的特殊用途，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这门武技修炼的得心应手了。 目前，他以方寸神机诀开发出两大功用。 第一个功用，就是用方寸神机诀改变自身的灵力波动，隐藏一部分修为，这样在外面行走，就可以让很多心怀叵测的人降低戒心。 第二个功用，是玲珑婠教给他的，主要是利用方寸神机诀逆转方圆三丈之地的血气波动，针对的是有生命迹象的活物。 此诀一旦发动，便可隔空着力于一点，逆乱血气，从而达到杀人于无形的目的。 说直白一点，就是操纵敌人体内一个点位的血气，例如让血气自爆、气血倒流，甚至能更直观的将敌人体内的气血吸出来。 而这种技巧，沈砚取名为“牵机诀”，意指牵动一方神机之妙。 当然，平常时候，用方寸神机诀掩饰自身修为是十分便利的，且用不着消耗多少灵力。 准备好离开石室，沈砚就上前推门。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罡风殿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钟鸣声。 当！ 钟声在山体内部回荡，振聋发聩，令人不觉精神一振。 与此同时，充斥石室的罡风宛若退潮一般瞬间顺着细小的门缝被抽走，很快变成了一间再寻常不过的石室。 “风……停了？” 沈砚一怔，马上推开门走了出去。 当他来到外廊时，几乎所有在石室中修炼的族中弟子也都走了出来，纷纷露出好奇的表情。 “风怎么停了？” “谁听到钟声了？” “这钟声是族听召集令吗？” 族中弟子议论纷纷。 这时，沈啸天突然从最下层的某个石室中走了出来，其人身后，还跟着两位年过半百的族老。 只见沈啸天站在最下层区域的核心位置，气沉丹田，胸腹一鼓道：“今日罡风殿闭殿，所有族中弟子尽快到族地广场集合，快。” “果然是召集令，族中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众人了然，开始陆陆续续退出沈家后山，前往族地广场。 …… 一炷香后，族地广场上汇聚了几乎九成以上的沈氏族人，不仅如此，就连族中的外戚以及培养多年的武者打手、家仆，也纷纷聚集在广场之上。 而广场的正首上方一座高台上，族长沈天河和族老们也都纷纷赶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大群跟沈啸林同辈的二代弟子。 沈家族人齐聚一堂的盛况，以往每年也就在年终岁尾发生过一、两次，像这种突然性的召集并不多。 所以每一位沈姓族人都在私底下议论，广场氛围显得有些乱糟糟的。 好在族长和族老们已经到场，所以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太久，沈家主事人沈啸龙就站了出来。 “噤声！” 沈啸龙轻咳了一下，声音洪亮道。 喊完，全场死寂。 所有人驻足而立，看向沈啸龙。 沈啸龙双眼环视全场后，方才大声道：“玄青宗招徒大比在即，族中决定，将在十五日后，对所有族中弟子进行试气，族中年满十八岁及以下的弟子若能达到气境九层者，皆有重赏。” 一句话，言简意赅的把这次召集令的中心思想表达清楚了。 沈氏弟子听完全场沸腾。 “这才刚试过气，又增加了一次，看来族中对此次玄青宗招徒很是重视啊。” “那可不，若能在大比中闯进前五十名，成为玄青宗的弟子，那可是提升沈家名望的大好事。” “前阵子族长下令允许气境七层的弟子进入后山修行，恐怕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的，看来我要加把劲了。” “……” 一次召集令，也就是一句话，但却没有人觉得这次召集是多余的。 就像是一次鼓励，让所有年纪未达到十八岁或者刚满十八岁的族中弟子跃跃欲试了起来。 沈啸龙宣布完族中的重大决定，脸色十分严肃道：“近日苍州武道有些不太平，相信大家已然有所耳闻，韩家后辈弟子韩烬在埋骨涧手刃了九流武宗的恶徒周彻，从而引发了九流武宗的声讨，至于事情的起因，众说纷纭，但今日我可以告诉你们，韩烬之所以杀了周彻，确是因为解救我沈家的弟子而起……” 话音落，广场上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 数百名沈家的弟子、打手们四处张望，随后引发了一场嘈杂的议论声。 “韩烬救沈家的人，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怎么听说，是韩烬和周彻为了争一只十目蛛，才大打出手的吗？” “咱们沈家不是一直跟韩家有旧怨吗？韩家人为什么救本族弟子？莫非族中有人暗中投靠了韩家？” 议论声响起时，沈砚也愣了一下，不知不觉，他感觉到人群中有不少双眼睛开始关注自己了。 高台上，族长沈天河和几位族老看向人群中的沈砚，而在众多族老左下方的位置上，沈啸林的脸色有些尴尬，甚至恼火。 观察到族中长辈和同辈们的言行举止，沈砚很是无语。 怎么都冲我来了？ 韩烬要救我，那是他自己的主意，我又没求着他。 不能因为我遇难了，有人来解救我，就说我投靠韩家吧？ 这什么思维啊？ 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这时，小道消息较为灵通的人士，开始冲着沈砚指指点点。 就跟乡下的妇人在背后嚼舌根似的。 “韩烬救的是沈砚。” “那个废物？他凭什么？” “鬼才知道，没想到这废物平日一声不吭，还跟韩家勾搭上了，他会不会成了韩家放在沈家的奸细啊？” “这种人，就应该给他逐出家族。” “……” 伴随着这些窃窃私语，有人开始指着沈砚的脊梁骨骂了起来。 原因就在于，韩、沈两家平日不睦，不少沈家弟子被韩家弟子欺负过、羞辱过。 他们一致认为沈砚有点里通外敌的意思。 除此之外，沈砚不知道的是，那件事发生以后，九流武宗开始对韩家的生意以及弟子明里暗里的阻击。 尤其是最近半个多月，在苍州城外，已经有数次韩家人被九流武宗伏击的事情发生，两大势力的矛盾开始朝着无法调和的方向发展。 虽然暂时还没有发生两大势力正式火拼的事件，但谁也不敢保证未来会不会发生。 而站在沈家的立场，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牵连进去的。 只不过高台上的沈家主事人们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任由下面议论了一会，沈啸龙才大声喝止道：“不要议论了，都住口。都给我听着，今日提及此事，并非要追究谁的责任，但为避免家族受到牵连，我希望沈氏弟子从今日起少在族地之外走动，更不要跟九流武宗发生任何摩擦，这是为了保护你们，懂了吗？” 沈啸龙的意思很简单，韩家和九流武宗火拼了，事情极有可能牵连到沈家身上，沈家弟子在外行走要小心为上，别踏马稀里糊涂的让九流武宗的人干掉。 须知道，周彻虽然是韩烬杀人，但杀人的原因却起源于沈家。 沈啸龙说完，才宣布解散，并在最后单独叫到了沈砚和沈啸林。 “啸林，沈砚，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散了。” 第64章 杀鸡儆猴 召集会散去，沈啸林、沈砚父子被当家主事人沈啸龙留下，带到偏厅训话。 前往偏厅的路上，沈啸龙走在最前面，没有理会沈啸林父子。 沈啸林趁着沈啸龙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低声冲着沈砚问道：“小六，那日在埋骨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马上告诉为父。” 此时的沈砚是不知道韩烬无意间替他背了黑锅的。 在沈砚看来，那日在埋骨涧，无非是周彻看上了青冥剑诀，准备拦路抢劫，然后韩烬莫名其妙出手，带着韩家人杀了周彻。 这事说起来其实不难理解，就是一个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的故事。 在武界，类似事件常有发生。 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家居然为了此事上纲上线？ 是沈家惧怕九流武宗吗？ 怕因此受到牵连？ 就因为自己被抢了，反把抢劫的人杀了，还要被家族训斥甚至惩罚一番？ 若真是如此，这沈家也没救了。 异样的情绪在脑海中涌过，沈砚言语表述简洁道：“回父亲，那日是周彻看到了我和沈跃交手，觊觎我的青冥剑诀，带人拦住我的去路，试图夺取剑诀。韩家的韩烬率队偶遇，帮了我一把，仅此而已。” 沈砚没有说细节，是不想让沈啸林怀疑他身上另有秘密，但也没撒谎。 不过沈啸林要是细问，他也有办法应付，全推给‘青冥剑祖’留给自己的印记就可以了。 然而沈砚万万没想到，沈啸林听完露出疑惑的表情：“那外面怎么在传，说是韩烬和周彻为了争夺十目蛛才大打出手，救你仅仅是顺手的事？” 嗯？外面是这么传的吗？ 沈砚微微一怔，心说这是哪个神仙大老爷如此照顾自己，把锅扣给韩烬了？ 争夺十目蛛？ 这不是扯淡吗？ 自己和韩烬力战周彻的时候，十目蛛都不知道在哪呢？ 聪明如沈砚，此刻也懵了。 沈啸林见儿子一头雾水，倒也没有细问，低声叮嘱道：“咱们沈家跟韩家结怨多年，起因就是大房大伯沈啸龙和韩家的一位主事人，如今你被韩烬所救，虽非本意，但却被有心人恶意扭曲，一会儿到了偏厅，族长定会训斥一番，你不要乱说话，也不要狡辩，听着就是，该认错的时候就认错。” 沈砚听完，心里有谱了。 只是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就这么一个屁大个事，还值得族长亲自训话。 况且自己又没错，当时要不还手，现在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沈砚心里膈应的不行，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点头道：“是，儿子记下了。” 沈啸林倒没有训斥沈砚，这让后者略微诧异，因为此事牵连到了便宜老爹，而便宜老爹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面子。 让他跟自己一起吃瓜落，换成以前，不把自己揍一顿都算轻的，今天怎么这么温和？ 父子二人交头接耳一番，对好了暗号，而这时，二人在沈啸林的陪同下也来到了偏厅。 进入厅内，沈砚就看见堂首位置沈天河已经坐好了，身边还跟着两名与其同辈的族老，以及一个年纪不太大的青年。 除此，就只有沈啸龙、沈啸林以及沈砚，加起来七人而已。 父子二人刚刚抵达偏厅，沈砚就看见族长沈天河一脸阴沉的望了过来，神色相当不好看。 还没等沈砚弄清楚发生什么的时候，青年却首当其冲呵斥道：“大胆沈砚，你可知罪！” 一声厉喝振聋发聩，沈砚更懵了。 尤其是，他觉得青年十分面生。 沈砚错愕了一下，看了看便宜老爹。 沈啸林立马脸色尴尬上前一步，冲着族长沈天河道：“啸林见过族长。” 沈天河哼了一声，没作声，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老头正生气呢。 年纪不大的青年主动把话接了过来道：“堂叔莫要多言，侄儿正代族长爷爷问话，沈砚，你可知罪？” 沈砚狐疑地看了看偏厅众人。 沈啸林红着脸低声道：“说话的这位是你族长大爷爷的爱孙，沈奕，他年长你两岁，是你的兄长，你快回话。” 沈奕？ 沈砚终于有点印象了。 目前沈家掌事的是大房，也就是沈天河的后代。 而这个沈奕就是大房三代弟子当中的佼佼者，一个近些年崛起的天才武者。 不过沈砚之所以不认得沈奕，也怪不得沈砚。 因为这个沈奕从小就在沈天河身边长大，沈天河对其极是溺爱，沈奕修炼的时候是不会跟其他同宗弟子在一起的，反而由沈天河亲自指点。 所以沈砚从小到大，就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不过你就算是兄长，也不能一上来就呼呼喝喝吧，我怎么你了呢？ 思忖间，沈砚没搭理沈奕，只冲着沈天河和两位族老拱了拱手道：“敢问族长，不知弟子何罪之有？” “还不承认？” 依旧是沈奕斥问道：“月余前，你与韩家人暗中往来，联手杀死了九流武宗周彻，可有此事？” 沈砚回：“杀周彻的时候，弟子确实在场，但与韩家人暗中往来一说，弟子毫不知情。” “放屁，你没跟韩家人暗中往来，韩烬为什么要救你？” 沈砚听明白了，大房跟韩家有旧怨，自己被韩烬救了，就被认为有通敌嫌疑了，才被带来盘问。 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沈砚心里来气了。 我在外面被人追杀，差点死了，你们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怀疑我通敌。 我真就服了。 沈砚神情一板，只冲着沈天河回道：“回族长，那日在埋骨涧，周彻确实伏击过弟子，韩烬也的确出手相救，但具体为什么援手，弟子确实不知。不过以弟子之见，当时韩家人和九流武宗都在寻找十目蛛，那韩烬多半是想找个借口，与周彻争夺兽晶而已。” 沈砚思路清晰的回复着，却没有说出事件的真相。 这也是托了沈啸林的福，要不是便宜老爹告诉他外界的传闻，他还真无法解释韩烬为什么要救他。 尤其是，他确实不知道韩烬救人的原因啊。 听到沈砚的说辞，族长沈天河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那么一点，但仍旧一脸严肃，恼火。 这次不用沈奕了，沈天河主动问道：“你当真没有与韩家往来？” 沈砚答：“回族长，弟子月余之前只有气境一层，尚未开窍，根本没有机会结识韩烬，我和他仅仅有过一面之缘。而且事后，我问其原因，他也未曾有过答复，搞的还挺神秘，弟子至今……也摸不着头脑呢！” 沈砚对答如流，心里却是有点愧对韩烬。 这货救了自己，还要替自己背锅，也挺倒霉的。 沈天河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罢了，既然没有与韩家人暗中往来，那便饶你一次，不过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我沈家与韩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倘若让老夫知道你们哪一个与韩家人私相授受、图谋不轨，别怪我这个当长辈的不客气。” 话音落，沈天河指着沈砚说道：“你既无大过，家法就免了吧，从今日起，你不得再去后山修炼，就算小惩大诫了，滚吧。” 此言一出，沈啸林、沈砚父子同时皱了皱眉头。 沈天河嘴上说是小惩大诫，却禁止自己前往后山修行，对一个沈家弟子来说，这基本上就是严惩了。 沈砚还没说话，沈啸林急了：“族长，砚儿虽有罪过，但却罪不至死啊，他三年未曾开窍，一朝开窍仅月余便至气境七层，这分明是天赋崛起之兆，族长现在禁止他出入后山，还不如赐他一顿家法，还请族长开恩，降免责罚？” 沈啸林是真急了。 那恳求的语气卑微到了极点，就差没给沈天河跪下了。 这一幕，倒是把沈砚看得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想到沈啸林这么一个要面子的人，能用这种语气替自己求情。 “啸林，你是在跟族长讨价还价吗？”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沈啸龙瓮声瓮气的问道。 沈啸林脸色铁青，不敢抬头道：“兄长说的哪里话，啸林怎敢不知轻重，但是……” “没什么但是，此事就这么定了，散了吧。” 沈天河不等沈啸林把话说完，抬起屁股就走了，连继续恳求的机会都不给沈啸林留。 而沈啸龙则是强迫沈砚交出了进入后山的木牌凭证，离开了偏厅。 片刻的功夫，偏厅人去楼空，最后只剩下一位矮胖的族老上前找到沈啸林和沈砚二人。 这位族老叫沈天阕，是四房长辈，平时沈砚都管他叫四爷爷。 “知道为什么严惩你吗？”沈天阕直截了当的发问。 沈砚神色未动，但他确实不知道族长为什么小题大做。 沈啸林也有点懵，求情道：“四叔，砚儿这孩子不容易，三年寸功未建，好不容易开了窍，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修行，可现在族长禁止他出入后山，这叫砚儿还怎么修行？” 沈天阕睨了一眼沈啸林，道：“既然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想修行，不一定就要去后山。送你父子一句话吧，杀鸡儆猴，好自为之吧。” 说完，沈天阕走了。 第65章 生日宴 四族老的一席话，让沈啸林呆愣在原地。 杀鸡儆猴。 杀的是沈砚，儆的又是谁？ 其实沈砚倒是没有怎么生气。 因为他的修为已经步入气境十二层了，有没有罡风殿，不是很重要。 但他对沈天河、沈啸龙、沈奕的态度一直存疑。 而这句杀鸡儆猴一出来，沈砚冥冥中意识到，自己被当作牺牲品了。 只不过究竟是哪件事的牺牲品，他毫无头绪。 从偏厅出来，沈啸林的状态就有些不对劲了。 按照惯常的思维，此时便宜老爹应该大发雷霆，把自己狠狠骂一顿，然后因为无法再出入后山修行，便宜老爹会逐渐冷落他。 但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反而沈啸林有些迷茫，好像在思考什么。 沈砚对便宜老爹置之不理，毕竟自从被冷落后，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沈啸林怎么看待自己，都不重要。 两父子就这样并肩前行。 走出一段距离，沈啸林停下脚步，问道：“小六啊，最近在罡风殿有没有收获。” 沈砚明白便宜老爹这是问自己的修为呢。 沈砚没有隐瞒道：“儿子近一个月略有提升，现在已经步入气境九层了。” 他可不会把自己的真实修为告诉便宜老爹。 “气境九层？一个多月的时间连晋两层？” 沈啸林惊愕地张着嘴巴，好像有点不认识这个废物儿子了。 错愕良久，沈啸林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看来青冥剑祖前辈对你寄予厚望啊，小六，既然不能再去后山，那就不去了吧，但你一定不要懈怠，有什么需要记得跟爹说。” 这老货吃错药了吧？ 听着沈啸林的安慰之词，沈砚神情有些恍惚，这还是那个刻薄势利的老爹吗？怎么感觉突然之间像是换个人似的。 沈砚大惑不解，不过既然便宜老爹说了，那自己也甭客气了。 “是，父亲，儿子谨记父亲教诲，其实我也没什么需要的，只是最近灵石有些不够用。” 一个多月时间，从气境七层到气境九层，就是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沈砚有多努力。 灵石不够用，很正常。 沈啸林直接从手指上摘下一只储物戒指放在沈砚的手上道：“为父这还有三千块下品灵石，都给你了。” 三千？ 上次给了五百，他还有三千。 沈砚有些猝不及防的看着沈啸林，非常想告诉自己的便宜老爹，三千，可不够用啊。 但他张了张嘴，也没好意思继续坑沈啸林，毕竟便宜老爹不是主事之人，他肯定跟沈啸龙、沈啸荣之流没法比。 估计这些灵石，都是他年轻时候走南闯北攒下来的。 沈砚也没不好意思，收下储物戒指道：“多谢父亲，儿子一定不辜负父亲厚望。” “行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 “沈砚，沈砚……” 沈啸林刚走，一个满脸油腻的肥胖青年从广场的另一侧跑了过来，离着老远，向沈砚招手。 “沈……” 沈砚觉得这个胖子他很熟悉，应该是本家弟子，但一时间又叫不上来名字。 “沈贵，我是沈贵……” 胖子来到近前，气喘吁吁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满脸堆笑道：“老弟，你可能不熟悉我，但我知道你，天叔最近老是提你。” 天叔？ 指的是沈啸天？ 沈砚看着沈贵，猛然间想起四房好像真有这么一个人。 沈贵，四房三代弟子，沈啸天的亲侄子。 其实沈砚对沈贵并不是十分了解，他只知道对方是一个气境五层左右的武者，在四房众多弟子当中算不得出类拔萃，但也没那么废物，算是一个中庸人士。但这个人喜欢结交朋友，更有些大嘴巴，这苍州地界的小道消息，有很多都是从他口中传出来，再流传在三代弟子当中的。 沈砚之所以能认出胖子，就是因为胖子的名气着实不小。 “见过兄长。” 记忆中浮现跟沈贵相关的信息，沈砚拱手施了一礼。 之所以客套一下，是因为沈贵过往跟他并无交集，也就谈不上恶感。 “叫什么兄长，老弟，你太见外了，都是本家兄弟，咱们身体里流着的可都是一样的血啊。” 沈贵很是自来熟的搭住了沈砚的肩膀，沈砚则是往旁边躲了一躲，没让沈贵勾肩搭背。 沈贵也不觉得尴尬，搓了搓两只肥胖的手掌，嬉皮笑脸道：“老弟，刚才被训了吧。” 沈砚一怔，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沈贵嘿嘿一笑：“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咱们沈家和韩家早有宿怨，韩烬救了你，肯定会有人觉得你和韩家人暗中来往，其实说是两家恩怨，不如说是沈家大房和韩家的恩怨，跟其他房可没什么关系？这些年二房、三房、四房、五房的弟子也有不少跟韩家人来往的，族长这次训斥你，无非是想告诉族中其他弟子，少跟韩家人来往，你啊，就是倒霉。” 沈贵一番话，算是给沈砚解开了心中的谜团了。 四族老说族长这次小惩大诫是杀鸡儆猴，原来是这个意思。 沈家其他房弟子在外面跟韩家人多有来往，族长这是看不过去了，才借着自己敲打其他人。 说白了，就是自己倒霉。 这就是杀鸡儆猴。 弄清了杀鸡儆猴的意思，沈砚心里一阵别扭。 沈贵见他脸色难看，当即打岔道：“不提了，都是一些烂糟事，提起来也心烦，老弟，你这是准备去哪啊？” “呵呵，不瞒兄长，我想去武市转转。”沈砚心情不怎么美丽道。 “武市？我也要去武市，咱们一起去啊？” “啊？” 沈砚本来觉得跟胖子沈贵不熟，随便找个由头就撤了，没想到这胖子天生自来熟，居然对自己发出了邀请。 “啊什么啊？既然都去武市，那不就是顺路喽，走吧走吧。” 沈贵说着，热情拉住了沈砚的胳膊，也不管沈砚同意不同意，有说有笑的一起离开了沈家族地。 面对热情似火的沈贵，沈砚也是抹不开面，稀里糊涂地跟着对方来到了武市，随便就开始逛起来了。 武市上，沈砚本来想打听一下灵源的事，但他又不想让沈贵知道自己修炼的秘密，所以就扭扭捏捏东张西望，并没有主动暴露来武市的意图。 然而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沈贵貌似也不是专门来买东西的，他就这么闲逛，同时拉着沈砚聊一些家常里短。 “老弟，听说那天韩烬救了你一命，你觉得韩烬这个人怎么样？” “唉，咱们沈家啊，现在是大房只手遮天，其他四房都快被他们挤兑的没活路了。” “这次你被族长严惩无法出入后山，挺伤的吧。” 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听的沈砚越来越迷糊。 二人漫无目的的逛了一会儿，沈砚算是看出来了，沈贵根本不是来买东西的。 大街上，沈砚看见一个茶摊，指了指道：“逛了有一会儿了，我请兄长喝杯茶吧？” “那敢情好，正好渴了。” 说话的功夫，二人找了个露天茶摊坐了下来，等摊主送上茶水，沈砚直接了当的问道：“兄长不是来武市买东西的吧？” 沈胖子微微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老弟果然聪明，这都瞧出来了，的确，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广结善缘的。” “什么意思？”沈砚有点听不懂。 沈贵笑道：“其实今天城里有个非常盛大的活动，我是来凑热闹的，老弟，如果没事，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啊？” 沈砚微微一笑：“什么活动？能让兄长这般人物如此重视？” “凌家知道吧？” 苍州四大家的凌家！ 沈砚怎可能不知道，他点头道：“凌家怎么了？” 沈贵说道：“今天是凌家千金凌雨柔的生日，我听说，这次凌雨柔专门包下了苍州城内最大的酒家余福楼庆生，宴请了很多青年俊才，所以，为兄我准备去那凑凑热闹，你看，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沈贵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只极为精美的灵器手镯，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放在了茶桌上。 沈砚倒也没怎么细看，只问道：“兄长还真是交友广阔，连凌家千金都认得。” “嗨，我哪里认得，只是听说了这么个事，所以想蹭杯水酒喝。” 沈贵说着，把油腻的大肥脸凑了过来道：“老弟，我听说凌家的这位千金可是一位天香国色、绝代风华的美女，你跟我去看看啊。” “呵呵，我……没什么兴趣，兄长想去，还是自行前往吧。” “别啊……来都来了，凑凑热闹又怎么了，老弟你不知道，今天的生日宴与以往有所不同，听说凌雨柔不光是请了很多人，还准备将这场生日宴办成灵材交易会，所有参加生日宴的青年俊才，都可以公平的交换宝物，绝对是别开生面。” “灵材交易会？” 本来没打算参加的沈砚一听，眼前一亮。 自己正好需要低阶灵源，如果生日宴是一场灵材交易会，还能以物换物，那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毕竟自己手里没有灵石了，但前阵子购买了不少天材地宝，万一能遇到一、两种灵源，也算不虚此行了。 想到这，沈砚问道：“凌家千金的生日宴何时开始？我们能进去吗？” “有我在，就没有进不去的地方。”沈贵拍着胸脯保证道。 第66章 余福楼 武市，余福楼…… 余福楼是苍州城一家专门为武者服务的专业性酒楼，不仅占地极大，楼层有五层，里面出售的美酒佳肴也都是用灵米、灵肉为材料，品质上乘，服务周到。 在武市闲逛了小半天之后，时间来到了傍晚，沈贵带着沈砚来到了余福楼门外。 夜间的苍州城没有宵禁的说法，尤其是武市，要开到夜半时分，人潮才会渐渐退去。 所以傍晚时分，才是武市最热闹的时候。 余福楼门前，沈砚和沈贵并肩走来，尚未抵达门口时，便看见熙熙攘攘的人流正络绎不绝走进余福楼。 参加生日宴的人看来不在少数。 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参加凌家千金凌雨柔生日宴的人，基本上都是苍州武道的青年俊才。 他们一个个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桀骜难驯、光彩照人，每个人年纪乍看之下最多也就是二十出头，并且有半数以上可能只有十六、七岁左右，皆是苍州地界数一数二的后起之秀。 沈砚站在门外也就看了一分多钟，不由发出了感慨：“人可真多啊。” “那当然，凌家千金的号召力不需要质疑，老弟，我让你准备好的贺礼，你准备了吧？” 虽然是慕名而来，但毕竟是凌家千金的生日宴，不备上一份贺礼，实在说不过去。 沈砚虽然抠，却也知道人情世故，道：“我没有专门准备贺礼，装些下品灵石可以吗？” 沈贵听完眼珠转了转道：“行了，老弟，你是跟我来的，这贺礼我来准备吧。” 说着话，沈贵当着沈砚的面，居然取出了300块下品灵石装进一只储物戒指里面，还拿到沈砚面前显摆了一下。 “300块下品灵石，应该够了。” “这怎么好意思？” 沈砚吸了口凉气，心说这个沈贵倒是挺大方啊，我的贺礼他来准备，还一下装了300块下品灵石。 沈砚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兄长，这如何使得？再说了，300块下品灵石有点多吧？” 沈贵听完笑了：“大哥，那可是凌家最受宠爱的第一千金啊，300块下品灵石已经不多了，咱大方一点好吗？再说了，又不用你拿灵石。” 看着沈砚，沈贵心中不禁腹诽，这位老弟看着龙姿凤章的，怎么这么抠呢？ 沈砚确实挺抠，但这是历史原因造成的。 不受待见的那些年，他每个月领取的灵石也就五块而已。 五块啊，那是他一个月的修炼资源。 别看他身上还有3000块灵石，一下子拿出300块也够肉疼很久了。 不过贺礼由沈贵出，他反而没有心理负担了，就是觉得有些对不住沈贵。 来参加生日宴，他是想看看能否换取到低阶灵源，300块下品灵石，就是个入门的费用，本来应该自己出。 没想到沈贵挺大方，帮他出了。 他心里自然过意不去。 沈砚说道：“这300块下品灵石还是我自己出吧，虽然我不富裕……” 见沈砚要掏灵石，沈贵连忙阻止：“我说老弟，你能不能别这么见外，300块下品灵石又不多，你再跟我争，就是看不起哥哥我了啊。” “这……” “行了，别这、那的了，走吧。” 沈贵不给沈砚说话的机会，拉着他走向余福楼大门。 到了门前，也不用沈砚说话，沈贵主动上前找到把守在酒楼门口的凌家守卫，递上了自己准备好的两份贺礼：“这位兄弟请了，沈家沈贵、沈砚前来参加凌小姐的生日宴，这是我们兄弟二人准备好的贺礼，小小诚意，还望笑纳。” 凌家守卫也挺客气，接过贺礼扫视了一眼，连忙冲着身后一名专门负责记录的凌家下人道：“沈家沈贵、沈砚，前来贺寿，贺礼两份，灵器手镯一只、300块下品灵石。” 凌家守卫也不是专门要炫耀，但声音却也不小。 身后仆人开始记录并收了贺礼。 随后那守卫才笑容满面的作了个恭请的动作道：“多谢二位沈公子前来，生日宴的主场在一楼，二楼也有休息的地方，二位公子里面请。” “多谢。”沈贵应了一声，拉着沈砚步入余福楼。 走进余福楼，沈砚被里面热闹的景象惊呆了。 这次凌家千金凌雨柔举办生日宴专门给一部分名声在外的苍州才俊发了邀请函，但也不拒绝任何一个有背景有来历的后起之秀慕名而来，所以生日宴上，人非常的多。 余福楼总共有五层，一楼是散席，能摆下数十张桌子，如今桌子已经围绕外围摆好，中间空出一块空地，专门给前来贺寿的青年俊才交流。 一楼和二楼是挑空的格局，二楼视野也很开阔，从上面能看到一楼热闹非凡的场景。 只有三、四、五楼算是有私密性的雅间，都用来招待贵客使用了。 此时，沈砚没看到多少在苍州地界赖以成名的后起之秀，他猜测那些人要么还没到，要么就是在三、四、五层的雅间里休息，或者见一些熟人。 但即使如此，一楼和二楼也是热闹无比，慕名和受到邀请来的宾客足足有一、两百人，而这还有人陆陆续续从外面进来，不知道来多少人才算完。 从小到大，沈家也曾因为各种原因举办过同样广邀宾客的活动，但基本上每一次，沈砚的角色都是家族的透明人，甚至有的时候他还不参加这种活动。 他见过的世面算是少的了，很少能看到如此热闹的场景，所以此刻内心比较震撼，也比较腼腆。 相较而言，沈贵就外向多了，刚进门就遇到了好几个熟悉的同道俊杰，热情打起了招呼。 不过沈贵没有冷落沈砚，反而拉着他低声问道：“老弟，你现在气境几层了？” 沈砚不知道为沈贵为何有此一问。 要是放在平时，这么直接打听别人的修为也是武道最忌讳、最不礼貌的行为，但沈贵好像没有这方面顾虑。 就这么直接了当的问了。 沈砚不解，但好歹人家帮自己出了贺礼，他也没瞒着，直言道：“气境九层，怎么了？” “你都九层了？” 沈贵比较意外，但马上解释道：“那你可来着了，今天可是一次千载难逢广结善缘的机会，老弟你有九层修为，那是可以参加一个月后玄青宗比武的，这个时候跟任何人结交，都不丢人，相反还会受到欢迎，来吧，我带你结识几个同道俊杰。” 武道世界最看重的是实力，你与人结交，人家也要看你的修为是高是低。 修为太低，是不会受到欢迎的。 相反，你会成为香饽饽。 很快，沈贵拉着沈砚来到几名同辈武者的面前，这些人有男有女，男的倜傥风流、女的也都是花容月貌。 总之身为武者，多少都会修炼根骨，根骨蜕变、灵力增强，连外表也会潜移默化发生改变，真正丑陋的女性武者，在世间并不多见，相反很多女性武者还都挺漂亮。 “哟，原来是沈贵沈公子，你也受到凌家千金的邀请了？” “吴兄别寒碜小弟了，小弟哪有那般福气，我可是慕名而来的。”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 沈贵热情且熟络地跟各种俊杰们寒暄着，这时有人就问到了沈砚。 “沈兄，这位是……” “哎呀，还未跟诸位介绍。” 沈贵很懂得如何广结善缘，借着对方的询问，正好将沈砚推到了众人面前，一点都不羞涩的介绍道：“给诸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兄弟，我沈家三房的一名弟子，名为沈砚，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了吧？” “沈砚？” 跟沈贵熟悉的吴公子狐疑了一下，随即两眼放光道：“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曾经与周彻那恶贼交过手的那位？” 韩烬、沈砚大战周彻的事，如今传的沸沸扬扬。 虽然那件事在九流武宗几个怕死的武者故意渲染之下，沈砚的在事情中心的角色色彩被淡化了，但他参与其中的事，也并没有被真正埋没。 经由吴公子提起，众人方才想了起来，看待沈砚的神情也变了，变得讨好、欢迎。 毕竟，沈砚跟周彻交过手。 周彻是什么人？ 那可是近两年恶名昭彰的邪徒，有着气境十一层的修为，在偌大的苍州武道后起之秀这个队列里，也是没有多少人敢真正跟周彻叫板的。 正因为如此，吴公子等人对沈砚极是佩服，连忙寒暄。 “原来是沈兄，久仰大名。” “沈兄的事迹我等早有耳闻，不得不说，敢在苍州跟九流武宗叫板，尤其是直面周彻的同辈可是不多啊。” 众人寒暄客套着，多多少少都有点谄媚的意思。 而沈贵非常机灵的介绍道：“诸位所言不虚啊，你们别看我兄弟沈砚今年才十五岁，但人家的境界可是达到了气境九层了。” “十五岁，气境九层？” 众人本来也就是想跟沈砚结个善缘而已，一听沈砚的年纪和修为，顿时肃然起敬了。 十五岁，气境九层！ 放眼苍州，都是凤毛麟角。 第67章 新苍州四少 沈砚的年纪和修为一爆出来，顿时受到了广泛的关注。 同辈俊杰们看他的目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同行的几名女武者也都频频递来示好的眼神，有点暗送秋波的意思。 在此期间，沈贵也着重介绍了他所熟悉的几位武者。 其中那个吴公子，名为吴行，是苍州吴家的人。 这吴家并非四大世家，底蕴也比不上沈、师、凌、韩，但却是世家当中比较出众的存在。 此人修炼的是吴家的‘朝天劲’功法，据沈贵所说，也是喜好修剑的剑道武者，一手‘天擎剑法’出神入化，自身修为也达到了气境十一层，并且年纪只大了沈砚两岁，正好十七，是玄青宗大比当中有力的竞争对手之一。 不过说是竞争对手，其实双方相处十分融洽。 看得出来，沈贵跟吴行的关系不错，二人勾肩搭背、相谈甚欢。 吴行也非常热情的跟沈砚谈天说地，表现出罕见的亲和力。 “沈老弟以前不经常出席这样的宴会吧？” “的确，这还是第一次。” 沈贵在中间说和道：“我这老弟啊，就知道修炼，不然哪能有如今的修为，我沈贵修炼快三年了，也才气境八层，在我老弟面前，都觉得没面子呢？” “你这个人就是懒，要是勤奋一点，也未必只有八层，可能早就突破九层了。” 吴行随口开着沈贵的玩笑，沈贵也不在意，嘿嘿笑道：“还说我呢，你不也是靠丹药才达到十一层的吗？少臭屁了，哈哈。” 吴行笑而不语，根本未动怒。 沈砚在旁边观察，暗暗点头。 一般情况下，拿别人的修为开玩笑是非常不敬的行为，但沈贵和吴行显然对这方面都不在意，这说明沈贵的个人魅力十足，能跟吴行聊一些隐晦的话题。 结交了吴行之后，三个人就在一起闲逛了起来。 期间，沈贵和吴行纷纷将他们的至交好友介绍给沈砚。 这些人都是苍州地界各大世家的青年才俊，底蕴都无法跟四大世家相比，甚至还有一些人还是寒门出身，但沈贵和吴行却没有鄙视的意思，众人相谈甚欢，沈砚的社交圈子也在一点点扩大。 尤其是，沈贵好像故意的，每次介绍沈砚的时候，都特别提到他的年纪和修为。 如此一来，争相与之攀交之辈也是越来越多。 来到余福楼，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实际的收获，但沈砚却深切的体会了实力带来的好处。 以往在沈家遭受的那些白眼和不屑，在这里基本上看不到，反而让他的知名度越来越大了。 在一楼逛了一会，结交了一些武者后，吴行就提议在附近转转，看看能否交换到心仪的宝物。 其实沈砚刚刚抵达生日宴会的时候，灵材交易会就已经开始了。 前来贺寿的青年才俊们早就拿出身上不用的宝物与同辈们交涉商谈，双方协商好了就将各自的宝物交给对方，完成交换的目的。 沈砚跟着沈贵和吴行穿，插在人群中，一边结交武者一边观察这些人手上的宝物。 不得不说，他在余福楼还真就发现有人带来了低阶的五行灵源，但沈砚并没有马上出手，毕竟身边还跟着沈贵和吴行，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目的。 不过当他看到一位白衣少年手执一枚低阶的土属性灵源跟人交涉的时候，沈砚开始铺垫了。 “吴兄，那位仁兄手中的宝物是什么？” “哦，那是低阶的土属性灵源，怎么？沈老弟有兴趣？” 沈砚摇头：“只是好奇罢了。” 吴行介绍道：“这灵源是世间最纯正的土属性灵气凝练而成，用处很大，可以入药、亦可炼器，有人还能用它来制符，不过低阶灵源的源性一般，也算不得什么顶尖的宝物，你若想要的话，可以拿些宝物出来交换，没准以后能用得上。” 沈砚佯装不懂道：“这枚土属性灵源什么价位？” “大抵值个两、三千块下品灵石吧。” “这么贵？” 沈砚听完心里一突，心说便宜老爹给的灵石就够买一枚低阶灵源啊，太贵了。 吴行笑道：“沈老弟，就算是低阶的灵源，那也是灵源啊，两、三千已经算是便宜的了，不信你去拍卖行看看，有些时候，一枚低阶灵源遇到好的买家，买个上万、几万都不稀奇。” 沈砚点头，声色不动，内心却是跟玲珑婠交流起来。 “玲珑，听到了吗？这玩意太贵了，我好像买不起。” 玲珑婠此时正坐在凉亭里，道：“无妨，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拿符箓交换，我刚才制了几张剑盾符箓，换低阶灵源足够了。” 沈砚不由欣喜，同时又非常羡慕。 玲珑婠的本事无需多说，但这种随时随地都能制作昂贵符箓的本事，还是让沈砚既羡慕又无语。 玲珑婠的剑盾符箓是足以抵挡气境十二层强者的存在，换低阶灵源恰好合适。 想到这，沈砚就准备出手了，那位白衣少年跟别人商谈了几次都没有谈妥，正好他也在沈贵、吴行面前铺垫好了。 只要说自己有兴趣收藏，想必吴行和沈贵也不会多想。 可正当他要出手之际，余福楼前传来一阵喧闹声。 “快，沈少来了，给沈少让路。” 话音落，大门口走进来五名白衣飘飘的俊美少年，每一个都龙姿凤章、神采奕奕，如同大人物一般。 沈砚扭头一看，这些人他还认识，正是以沈奕为首的沈家弟子。 其中除了沈奕，还有沈云、沈跃、沈琮、沈飞。 除了二房沈练，沈砚较为熟悉的面孔全都出现了。 而且五人当中，属沈奕最为高调。 他走在五人的最前面，年纪虽然最小，偏偏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就连大了他一岁的沈云都被比了下去了。 而这五人并没有发现沈砚和沈贵，进来之后就开始冲着其他人打招呼示意，并直奔三楼去了。 “新苍州四少，风光啊。” 吴行看着，口中发出感叹。 “什么苍州四少？”沈砚愣住。 “沈老弟还不知道？这不是你们沈家的沈奕吗？年纪十七岁出头，便已达到气境十二层，在玄青宗大比即将召开之际，被外界称为新苍州四少之一。” “还有这事？”沈砚愕然。 以前苍州地界就有苍州四少的说法，指的是苍州四大世家中最优秀的弟子。 不过之前的苍州四少都已经二十岁出头了，当不起“少年”二字。 沈砚没想到，新的苍州四少新鲜出炉了。 沈贵见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嘿笑道：“我这沈老弟啊，除了修炼什么都不关注，其实要我说，真正的苍州四少应该有沈老弟一席之地。” 沈砚皱眉道：“兄长可不要乱说，跟沈奕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 他可不想出风头，特别忌讳沈贵说这种话。 埋怨了一句后，沈砚马上又岔开话题道：“新的苍州四少除了沈奕还有谁？” 吴行如数家珍道：“沈家沈奕算一个，凌家那位应该也来了，叫凌无风，也是个天赋异禀的奇才，而师家则是师雪宁的一位堂弟，名叫师北天，至于最后一个，沈老弟应该熟悉的……” “我熟悉？不会是韩烬吧。” 沈砚认得的韩家人可不多，也就那一位而已，所以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韩烬。 “哈哈，正是他。”沈贵拍打着沈砚的肩膀道：“你这阵子一直在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你可不知道，最近苍州地界热闹的很呐。” 吴行点头接道：“是啊，自从上一次韩烬为了争夺十目蛛杀了周彻之后，九流武宗可没少找他麻烦，光是明里暗里的围剿和偷袭就有七、八次之多，但每次都被韩烬躲开了。” 沈贵笑道：“要我说，这韩烬也的确是个人物，都闹出这么大的事了，韩家人劝他躲一躲，他非但不听，还天天招摇过市，专门给九流武宗下手的机会。不过你别说，这小子是个人物，遇到刺杀后，每次都狠狠收拾九流武宗，不久前，还突破气境十二层了，是个狠人。” 沈砚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闭关时发生了这么多事。 但他不由皱眉。 这韩烬是不是有病，替我背了黑锅不解释不说，还专门往自己身上招黑，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不会看上我了吧？ 沈砚越想越离谱，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吴行看到了一个熟人，准备过去聊几句，并还带上了沈贵。 沈贵邀请沈砚同行，但这次沈砚没有答应，表示说想在附近转转，吴行和沈贵见他没什么兴趣，也就没有强求。 等到二人走后，沈砚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就来到了那位拥有土属性灵源的白衣少年面前。 “这位仁兄请了，请问我能看看你手里的灵源吗？” 白衣少年道：“我想换一些护身的灵器，如果你有，可以看。” 沈砚一听，这不正好嘛，于是低声道：“护身灵器在下没有，不过在下手中有一道剑盾符箓，也有护身的作用，仁兄不妨一观。” 对方一听，果然来了兴致，沈砚取出一张剑盾符箓交给白衣少年，而后者也把土属性灵源交给了沈砚。 “玲珑，你看看这枚灵源能用吗？” 第68章 火属性灵源 借着沈砚的神识，玲珑婠非常熟练的检视了一下沈砚手中的灵源。 这是一枚只有鹌鹑蛋大小的土黄色光团，光团的材质就是灵气。 能聚而成形，确实是灵源无疑了。 玲珑婠淡淡地扫了一眼，点头传音道：“这枚灵源还可以，留下吧。” 沈砚欣喜，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对方是否满意他的剑盾符箓，还要看白衣少年的决定。 那少年检查了一下符箓，果然眼中露出神彩，马上将沈砚叫到一个人少的地方问道：“这剑盾符箓不错，能用几次？” 沈砚对答如流道：“剑盾符箓能挡下气境十二层高手全力一击，可使用三次，不过不是绝对的，平常时候也可以使用，若对手的修为不到气境十二层，剑盾符箓使用的次数也有可能更多，相反就更少。” 少年明白了，这道符箓是依据符力能量而定的，并非用过一次就减少一次，要是消耗的符力少一点，还能用四次甚至五次。 这样的符箓谁不喜欢，少年道：“那就换了？” “成交。” 少年又道：“兄台身上还有这种剑盾符箓吗？如果有，我身上还有其他属性的灵源。” “你还有？” 沈砚心下狂喜，没想到运气不错，一下子遇到了两枚灵源。 但他非常严谨的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皱了皱眉毛道：“我身上确实还有一张，但还想自己留着用呢。” 少年不想放弃，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枚绿色的光团道：“兄台别急着拒绝，我这有一枚木属性的灵源，你可以看一看，此枚灵源的源性远比刚才那一枚强的多，是从一株千年槐木的树心中提取出来的，有非常强的恢复作用，用来炼丹再好不过了。” 沈砚其实已经很激动了，但他神色不改，还表现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接过了木属性的灵源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事实上他能看懂个屁。 还得是玲珑婠。 通过沈砚的神识，玲珑婠检查了一下，传音道：“他说的没错，此枚灵源虽然只有低阶，但源性丰富远超刚才那枚土属性的灵源，用剑盾符箓交换，非常划算。” 得知结果，沈砚兴奋莫名，脸上却仍是一副纠结便秘的模样：“兄台让我很是纠结啊，这枚灵源的确不错，可对我而言用处不是很大，要是有火属性、金属性、或者水属性的灵源倒还好说一些。” 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想挖一挖少年的底。 少年一下子拿出两枚低阶灵源，没准身上就还有其他灵源，万一还有别的，一起收购了，也省得再找了。 少年一听，马上摇头：“我没有其他属性的灵源了，不过兄台，我刚刚看到那边有位姑娘手上有一枚不错的火属性低阶灵源，你可以去瞧瞧！” “哦？” 沈砚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楼内的角落里，站着一位衣着端庄的清丽少女，正跟着几个女子相谈甚欢。 “是那个穿着青色花裙的姑娘？” “对，就是她。” “好吧，那就换了。” 沈砚没再磨叽，拿出第二道剑盾符箓跟少年交换了木属性的灵源。 获得了木属性灵源之后，沈砚直奔清丽少女走去。 余福楼的西南角，身着青色花裙的女子端庄大方的站在人群中，身姿修长而柔韧，香肌玉肤，淡扫娥眉，一对剪水双瞳，顾盼流转间气质非凡。 只见他与众女相谈，时而点头回应、时而沉默微笑，一举一动落落大方，虽然着装简约朴素，但却能看出有极高修养，谈吐应对间游刃有余。 能出现在凌家千金的生日宴，自然不是一般武者，想来也是有着深厚背景和来历的。 沈砚过来的时候，恰好一名女性武者正在观赏把玩一枚火属性灵源。 那是一枚形状类似甲虫的灵材，色泽暗红，散发着燥热温度，灵力光芒闪烁的同时，如同一只活灵活现的甲壳虫在那名女性武者纤柔的掌心爬来爬去，有趣而又生动。 世间灵源分三六九等，与武者修为相辅相成。 显然，这是一枚灵力能量仅仅处于气阶的低阶灵源，然而灵源中蕴藏着某种极为神秘的力量却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武者的神识的。 这种神秘的力量，就是源髓。 沈砚很熟悉。 他之前从白衣少年手中交易而得的土、木两种属性的灵源中，都没有明显的源髓。 这说明青衣女子的火属性灵源，虽然在品级上与土、木灵源相仿，但灵源的能量方面还是要浓郁不少的。 “玲珑，这是一枚拥有源髓的灵源。”有了发现，沈砚迫不急待通知玲珑婠。 玲珑婠听到这话后，立即回道：“灵源的源髓相当于灵器中的器灵，与没有源髓的灵源相比，等同于超凡灵材，炼制五灵引的时候，需要一枚拥有源髓的灵源，买下吧。” 沈砚略微迟疑的打量了一下青衣女子道：“此人虽穿着普通，但言谈举止斯文礼貌，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高雅气质，想来出身不凡，光靠一枚剑盾符恐怕不够吧。” 灵源的价位各有不同。 像刚才的两枚灵源用剑盾符都能换到手。 青衣女子手上这一枚火属性的灵源，恐怕价值要更高一些。 玲珑婠心明眼亮地点头道：“剑盾符的威力确实与灵源的价值没办法相比，我倒是可以制作威力更大的剑盾符，但你的修为还不到灵境，若拿出那样的符箓，很容易招惹到其它麻烦，要不这样吧，如果一道剑盾符不够，就把这个给她……” 玲珑婠说完，翻开白皙的手掌，拿出了一块黑不溜秋的铁矿。 “这是何物？”沈砚问道。 玲珑婠道：“这是周彻身上的灵矿，我最近整理你收集的灵材的时候找出来的，此灵矿是炼制灵器的上上之选，本来准备给你留着打造剑器，你现在有观夜古剑了，就用不到了。” “这灵矿有什么特殊之处？”沈砚问。 “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质地非常不错的低阶灵矿而已，但如果炼器师的手段足够高明，说不定能炼制出灵阶灵器。” 沈砚都不知道身上有这种宝贝，当即欣喜不已，也有了出手的自信。 不着痕迹的将灵矿从诡谷中取出移动到怀里，沈砚这才走向人群。 这时，沈砚才发现，青衣少女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边还有一个身段苗条、打扮干净利落的同龄少女。 此少女仿佛是青衣少女的丫鬟，专门负责替青衣少女接待各种前来寻求交易的苍州俊杰。 沈砚看到，这其中不乏四大世家的弟子，但他们取出来的东西都没能让青衣少女动心，逐一被那面相干净，又有些清冷的少女拒绝。 交易失败，不少人失落的离开，很快，青衣少女身边没人了。 沈砚见缝插针的走了过去，大方得体的拱了拱手道：“这位姑娘请了，在下沈砚，适才见姑娘有意出手一枚火属性灵源，鄙人很感兴趣，不知姑娘需要换什么样的灵材？” 两名少女闻声看过来，青衣少女清澈的眸子打量沈砚，目光婉转动人，却并未开口，只是非常有礼貌的点了点头。 倒是那侍人装扮的少女主动说道：“沈公子有礼了，我家小姐确实想用火属性灵源换得一些珍贵的灵材，就是不知道沈公子用什么灵材交换。” 沈砚虽然非常需要这枚火属性灵源，但并未表现的太过急切。 他随手取出一张剑盾符道：“实不相瞒，在下手中并无堪比姑娘手中火属性灵源的灵材，但我有一张剑盾符，不知道姑娘感不感兴趣。” 说着话，他把剑盾符递了过去。 侍人少女接过剑盾符，注入一丝灵力进去检验，感知了片刻，又好像拿不定主意，就把剑盾符交给了青衣少女。 青衣少女接过符箓，用神识一扫，这才声音温婉地问道：“沈公子的剑盾符灵性充足，确实不错，但不知有何妙处？” 沈砚见对方问了，就知道青衣少女感兴趣了，虽然兴趣不大，但有商谈的可能。 沈砚道：“这道剑盾符曾是一位剑道高手所留，可抵挡气境十二层高手全力一击，能用三次。” “哦？那还真不错。” 青衣少女淡淡一笑，也不拒人于千里之外，随后话锋一转道：“防御类的符箓虽然不少，但剑道高手所留的剑盾符的确比一般的防御符箓威能更强一些，不过请恕在下直言，光是这道剑盾符，还不够换在下手中的火属性灵源的。” 沈砚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气苦一笑，就把那块灵矿取了出来，道：“若是再加上这块灵矿呢？” 侍人少女接过灵矿交给青衣少女。 后者见状依例检验了一番，这才莞尔笑道：“这是墨云矿，是上等的炼器材料。” 轻飘飘说了一句，青衣少女迟疑了起来，看来动心了。 沈砚面无表情的看着青衣少女，内心十分紧张，生怕对方不答应，如果那样，估计自己就要再出血了。 好在青衣少女没那么贪婪，思索了片刻，微微点头道：“两样宝物，换一枚火属性低阶灵源，看在沈公子一番拳拳盛意的份上，那就交换吧。” 沈砚心中松了口气，脸上了也有了笑容。 然而就在二人准备交换的时候，忽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等一等。” 第69章 找茬 这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的瞬间，沈砚和青衣少女便同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二人身后，一行男女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是一个年纪不大、样貌略显稚嫩的少年，看模样也就跟沈砚差不多大，但眉眼之间却流露着桀骜霸道的神情，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货色。 少年身边跟着七、八个武者，尤其紧靠在他身侧的左右，更是站着两个沈砚无比熟悉的面孔。 师雪宁、李泽。 “他们怎么来了？倒霉啊。” 一看是师雪宁和李泽，沈砚莫名有种衰神附体的感觉，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师雪宁和李泽自然看到了沈砚，但前者只是冷着脸，一副厌恶的模样，并未说什么。 后者李泽则是怨恨地瞪了沈砚一眼，瞬间就想起不久前在武市上被沈砚搅局惹了一身骚的经历。 但主动发难的，却也不是师雪宁和李泽，而是那为首的少年。 “公子有何指教？” 青衣少女身边的侍人知道喊话的是那少年，主动发问道。 少年鄙夷地睨了沈砚一眼，大声道：“在下师北天，也看上姑娘手中这枚火属性灵源了，有意求换，不知在下这一匹霜影布，姑娘可感兴趣？”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同时从手指上的储物戒指当中取出一匹幻光迷离的布匹。 当少年将布匹取出之际，灯火通明的余福楼都被那迷离飘渺的幻光比了下去。 余福楼一楼大厅一角，一阵迷离奇幻的光芒绽放而出，如同星河月夜，令人如痴如醉。 “霜影布？” 这光幻一出，附近很多武者被吸引了过来，就连沈贵和吴行也跟几个要好的俊才们走到了近前。 “哇，这不是妙光蚕吐出的妙光蚕丝织就的霜影布吗？谁这么大手笔？” 当楼内俊杰们被霜影布散发的光幻吸引的时候，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这匹布的来历，并发出了连续不断的感叹。 “咦，这不是新苍州四少之一的师北天吗？他要干什么？” “好像是要换一枚火属性低阶灵源。” “有病啊，霜影布是无价之宝，即使灵阶材料都不换的，居然用来换低阶灵源。” “嘿，还真不是有病，看刚才看到沈家的沈砚也想换那枚火属性灵源。” “啊……这……” 围观的俊杰们交头接耳一番，顿时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沈砚和师雪宁闹掰的事，如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并且很多苍州世家的人都知道，一个月前，师雪宁还在沈家跟沈砚打了一场，并且因为谦让沈砚而落败。 此事传出之后，确实在苍州地界风靡了一阵子，外界对沈家褒贬不一。 眼下沈砚想换火属性灵源，而师北天又站出来搅局，用一块价比天高的霜影布试图截沈砚的胡，明眼人一琢磨就知道师北天这是给师雪宁出气来了。 得知事情的始末，围观人群顿时来了兴致，打算看下面的事怎样发展。 这时，沈贵和吴行也走了过来，看见沈砚在，问道：“老弟，怎么了？” 沈砚阴着脸把过程说了一遍。 沈贵一听，顿时抱打不平道：“我说师公子，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沈砚已经与这位姑娘商谈结束了，也准备交换宝物了，你横插一手，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了？” 师北天确实是来搅局的。 因为他听说沈砚和师雪宁闹掰了，不久前还在武市上让李泽颜面扫地，师北天看不过，便主动站出来找茬。 师北天的年纪比沈贵还小了几个月，但为人处事完全不知道低调收敛。 不屑地瞥了一眼沈贵，师北天无比霸道说道：“既然是灵材交易会，就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一说，这位姑娘都还没说什么，你插什么嘴？再说了，我想换灵源，关你屁事啊。” “呵，师北天，你什么意思？故意找茬是吧？” 沈贵虽然擅长左右逢源，但绝不个吃亏的主，见师北天故意找茬，顿时战意昂然。 师北天自然不虚沈贵，用着恨不得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狂妄无比的对沈砚吼道：“找茬怎么了？我还就找茬了。姓沈的，你听好了，老子就看不惯你，今天有我师北天在这，你休想换走灵源。有种，你就拿出更好的宝物。” “哈哈，师北天，你挺阔气啊，要不，跟我韩烬比一比？” 沈贵这边不等怼回去，又是一个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片刻后，只见韩烬带着韩硕以及韩家几名青年俊杰走了过来。 沈砚的名气最近在苍州地界渐渐有抬头之势，韩烬是功不可没的。 现如今，谁不知道韩烬救过沈砚，由此也引发了诸多猜想。 包括沈砚自己，也刚刚因为韩烬救了自己的事而遭到了家族的惩罚，禁止进入后山修行。 所以在看到韩烬出现的时候，其他人比较意外，但沈砚却是有点触霉头的感觉。 也不知怎么的，韩烬只要在他身边出现，他就没好事。 这样的想法也立马让沈砚莫名其妙的将韩烬看成了扫把星。 “这个扫把星，他怎么又来了？” 刚才见沈贵帮助自己跟师北天吵，沈砚还挺过意不去，寻思着骂几句回去。 但韩烬一来，沈砚瞬间就没了兴致，只想摆脱这个扫把星的纠缠。 果然，韩烬一到，就站在了沈砚身边，看起来很熟络地拍了拍沈砚的肩膀道：“沈兄，怎么一遇到你，你就被踩啊，咱俩也算是有缘了，韩某人帮帮你啊。” 沈砚心里妈卖批，正要拒绝，哪知道韩烬根本不让他张嘴，指着师北天说道：“比谁富有是吗？行，今天我就帮我沈砚兄弟换这枚灵源了，这位姑娘，你开个价吧。” “这……” 青衣少女做梦也没想到，一枚小小的低阶灵源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 她有些意外，更有些好奇。 师北天一看韩烬出来帮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韩烬，你故意跟我做对是吧？沈砚是你爹啊，你为什么处处帮着他？” 韩烬刚要开口，沈贵算是抓住了机会，立马怼道：“借你师大公子一句话，关你屁事啊？” “说的好。”韩烬挑了下大拇指，气得师北天鼻子都快歪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灵动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在吵架？” 话音落，人群散开，只见数名苍州俊杰走了进来。 而为首者，是一位青春靓丽的绝美少女，正是此次生日宴的主角——凌家，凌雨柔。 凌雨柔年纪不大，人却出落的娇艳水灵。 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挺，唇若点樱，宛若小家碧玉一般。 凌雨柔身材纤细匀称，四肢纤长，一袭水云柔缎的白裙在身，给人一种仙子般脱俗气质。 “夏姐姐，你还好吧，是有人刁难你吗？” 此次生日宴的主角凌雨柔一出场，顿时艳压群芳。 余福楼今日的美女不在少数，但凌雨柔绝对是个中翘楚，独树一帜。 凌雨柔一来，就看见青衣少女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连忙走了过去拉住了青衣少女的小手。 原来青衣少女是她请来的。 反观青衣少女，嫣然含笑不失落落大方，安慰道：“我没事，不是我跟人吵架，是他们。” “师公子？沈公子？” 这时，跟着凌雨柔到来的一名英武俊美的青年走了过来，沈砚并不认得。 但沈贵一眼就认出此人，包括围观人群纷纷向青年施礼：“见过凌兄。” 凌无风。 新苍州四少之一。 不远处的二楼，沈奕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沈家人一起下了楼，并居高临下看着这场闹剧，并没有帮忙的意思。 反而看见韩烬出面帮沈砚跟师北天争吵，眉宇间还闪过一抹带有厌恶的怒色。 “这个沈砚，真是吃里扒外，刚被家族惩罚，就又跟韩烬这个王八蛋混在一起了。” 沈云站在旁边，看了一眼沈奕道：“也不尽然吧，是韩烬主动出面，我看沈砚并没有求且，你是不是想多了。” “总之跟韩家人在一起，就是沈家的叛徒。” 沈奕脸色难看的回了一句，随后道：“谁都不许下去帮他，否则自己到爷爷那解释去。” 人群中，沈云和沈跃见沈砚受到刁难，确实有心思下去帮一帮。 可沈奕这话说完，他们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 一楼。 凌无风眯眼看着师北天和沈贵道：“我妹妹办个生日宴，二位在这里吵闹什么？是不是不给我凌无风面子？” 沈贵抢着答道：“凌兄哪里的话，可不是我们找事，是师北天大公子故意找茬的。” “我故意怎么了？老子就是故意的。”师北天与凌无风齐名，却也不怵对方。 随着二人吵起来，凌无风一问，也知道了事情的梗概。 他看了一眼事情中心的青衣少女，板着脸说道：“夏姑娘是我妹妹请来的贵客，你们为什么针锋相对我不管，但要惹夏姑娘不高兴，那凌某只能请各位离开了。” 第70章 丢人现眼 看的出来，凌无风非常不满韩烬和师北天的争吵，已经有动怒的意思了。 其实想想也不无道理，凌家千金的生日宴主场，两个客人在这里大吵大闹起了争执，这不是故意给东道主上眼药吗。 你们还把不把凌家当回事了？ 韩烬和师北天也自知理亏，有凌无风出面，二人自然不好纠缠不休下去。 不过吵倒是不吵了，但矛盾并没有就此化解。 韩烬冲着凌无风拱了拱手：“凌兄莫要动怒，韩某就是再不知好歹，也不会在凌小姐的生日宴上乱来？不过这事的根由在于这位夏姑娘，既然夏姑娘出手火属性灵源，韩某人买下就是。” 说着话，韩烬扭头看向沈砚道：“沈老弟，你刚才看中这枚火属性灵源了是吧，我帮你买。” 跟你有关系吗？ 啊？ 有关系吗？ 沈砚虽然没有暴走，但心中已经是老大不满了。 这个韩烬，怎么哪都有他啊？ 我买不买灵源，关你屁事，你瞎凑什么热闹？ 沈砚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即便心中不快，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冲着韩烬抱了抱拳：“韩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这是沈某人的事，不劳韩兄费心了。” 话说的十分客气，但中心思想其实是，你快有多远滚多远吧。 每回有你在，就踏马没好事。 说罢，沈砚也不理韩烬，面向青衣女子道：“这位姑娘，在下确实看上姑娘手中的火属性灵源了，但在下身上也的确没有比霜影布更好的宝物，你看，除了之前的两样宝物，在下再出3000块下品灵石行吗？” 众人看向青衣女子。 此时青衣女子依旧落落大方，面带微笑，似乎是在犹豫。 师北天知道沈砚势在必得，连忙说道：“夏姑娘，我师北天也愿意再加3000块下品灵石。” 哗！ 一枚普通的低阶灵源，不仅用霜影布来交换，现在还要加3000块下品灵石，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夏姓女子看向沈砚，声音温柔且无奈道：“沈公子，你也看到了，师公子比你大方多了，在下……” “那我再加5000块下品灵石……”沈砚急忙忙喊道。 他搓着双手，脸上布满了焦急之色，紧咬牙关时，额头上渗出了密集的汗水。 叫人一看，就知道不舍得与灵源失之交臂，准备大出血了。 宾客们全都懵了。 一块低阶灵源，居然卖到了8000块下品灵石，还要用两样宝物，这沈砚是不是疯了。 值吗？ 紧随其后，宾客们又不约而同看向了师北天。 沈砚是不舍得灵源，师北天摆明故意搅局，他会怎么办？ 从小娇生惯养的师北天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 事儿是他挑起来了，最后要是被沈砚比下去，那还怎么收场。 灵石事小，面子事大啊。 “我加一万。” 师北天只停顿了一秒，再次加价。 这个价位一出，整个余福楼一片哗然。 “疯了，一枚低阶灵源而已，居然卖这么多，这两个家伙是白痴吗？” 众人匪夷所思的看向师北天。 李泽听完皱了皱眉，只平淡的点评道：“加的太多了，不值得。” 师雪宁上前劝道：“北天，没有必要意气用事，他想要就给他好了。” “那怎么行？” 师北天属于那种你越劝我越来劲的人：“堂姐，他欺负你，我就替你出这口恶气，只要今天我在这，他就休想从我面前买走灵源。” 说着话，师北天挑衅道：“沈砚，有种再加啊，看看最后谁赢？” 说完嘿嘿一笑，一脸狡诈的表情。 一万块下品灵石，师家确实不缺，但要是让师北天拿出来，也不可能。 其实他想好了，只要沈砚再加价，他就马上退出，这样就能狠狠坑一把沈砚。 一万多块灵石，两件宝物，换一枚低阶灵源，沈砚以后会成为苍州最大的笑话。 跟我师北天斗，你还嫩得很呢。 另外一边，听到价位提到了一万块下品灵石的沈贵，脸皮都在抽筋，劝道：“老弟，没有必要跟他置气啊，一万块下品灵石，运气好的话都够直接买一枚低阶灵源了。” 韩烬见状也要好言相劝。 谁知道沈砚压根就没有一万块灵石，别说一万了，他身上加起来不过4000块下品灵石。 而刚刚喊到8000无非是准备坑一把师北天。 见沈贵给了台阶，沈砚心下欣喜，面上却一副纠结的表情道：“唉，看来此灵源与我无缘，既然如此，那就让给师公子了，我不争了。” 说完，沈砚取回剑盾符，扭头走了。 这一下，师北天傻了。 你出价啊？ 你倒是争啊？ 玛德，都喊到一万了，你再努努力，灵源就是你的了？ 你为啥不争了？ 我身上哪有一万块下品灵石啊？ 师北天恨不得把沈砚抓回来重新竞价，可惜沈砚走的太果断，说不争，扭头就走了。 “呵呵，果然是师家的天才啊，就是财大气粗，师北天，你厉害，你赢了。”韩烬拍了两下巴掌，他已然明白了沈砚的意图。 这个王八蛋，每次都表现的很怂，但事实上心眼贼多，一不留神就设套，叫人防不胜防。 8000块灵石，估计就是给师北天下的套，这小子，太踏马阴了。 韩烬没有继续跟师北天纠缠，跟沈贵、吴行转身走了。 凌无风见风波平息，松了口气，冲着师北天抱了抱拳道：“多谢师公子给凌某人面子，你们交换灵材吧。” 交换？ 我交换个屁啊。 一匹霜影布都拿出去了，还让我拿一万块下品灵石，我哪有？ 这时，夏姓女子的侍女走了过来，双手递过灵源道：“恭喜师公子，这枚灵源属于你了，刚刚说好的，一匹霜影布外加一万块下品灵石。” “啊……这……” 师北天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没有伸手去接。 侍女微微一怔，顿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师公子，你不会身上没有灵石吧？” 此言一出，刚刚转身的沈砚、韩烬等人以及围观的宾客表情瞬间变得精彩了起来。 没有灵石还喊那么高价？ 这是没坑到沈砚，反把自己套进去了？ 果然，跟众人的猜测一样，当夏姓女子的侍女过去完成交易的时候，师北天竟然没有灵石给。 师北天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这一幕看的李泽目瞪口呆：“你……你不会是没有灵石吧？” 师雪宁也一脸无语，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堂弟。 师北天脸红的跟猪肝似的，硬着头皮对侍女说道：“这位姑娘，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灵石，你看这样好不好，生日宴结束之后，你跟我回师家取。” 侍女哑然半晌，顿时觉得这位苍州四少太跌份了。 没有灵石，喊的比谁都大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凌无风眉宇微凝道：“师公子，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开玩笑。 凌家千金组织的灵材交换会，你师家大少没有灵石乱抬价，这不是故意捣乱吗？还有没有把凌家放在眼里？ 师北天神情尴尬，看向自己的堂姐：“堂姐，我身上就只有800块下品灵石，你借我点吧，回到家族，我如数奉还。” 师雪宁都无地自容了，就800块灵石你喊的那么起劲干什么啊？ 师雪宁红着脸道：“没有灵石你喊什么啊？最近为了提升修为，我的灵石都换灵材了，哪有那么多灵石。” 师北天又看向李泽：“李公子……” “别看我，我一块灵石都没有，你可真够丢人现眼的，没有灵石乱喊什么，比我还能装。” 师北天马上看向身边的师家弟子，结果这些师家弟子掏来掏去也就凑了不到1000块，就算把师雪宁的灵石加在一起，跟交易数额还是差六、七千块灵石。 这下尴尬了。 沈贵笑的前仰后合，嘲弄道：“我说师公子，你可真是一代人杰，身上就800块灵石，还好意思来参加灵材交易会，你们师家的人都这么厚脸皮的吗？” 师北天咬牙，愣是被怼的屁都没法放一个。 无奈之下，他只好求助东道主：“凌兄，要不你借我些灵石吧？或者，最后一次喊价不算行吗？我愿意把灵源让给沈砚。” 韩烬捧着肚子大笑：“师北天，你想的可真美，这是灵材交易会，你当是你家呢？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是天王老子啊？” 夏姓女子打量着师北天，清澈的眼眸充满了失望的意味。 “夏姑娘……” 夏姓女子摆手打断师北天道：“在下是受邀到此不假，可买卖没这么做的，师公子，还是尽快凑齐灵石吧。” 凌无风见状，无语的拍了下脑门，极有风范地说道：“算了，你需要多少灵石，我想办法给你凑凑吧，师北天，你可真让我凌无风大开眼界了，希望下次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交易的双方，一个是凌雨柔请来的贵客，另一个是新苍州四少之一，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师北天把脸面摔在地上。 片刻之后，凌无风用自己的名誉作担保，找了许多人七拼八凑终于凑齐了一万块下品灵石，再加上那一匹霜影布，跟夏姓女子完成了交易。 第71章 困锁余福楼 师北天和夏姓女子的交易在几经波折之下终于圆满完成了。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给师北天提高多少声望，相反还让他的名誉受到极其严重的损失。 众目睽睽之下，因为与人发生争执不顾一切哄抬物价，最后还拿不出灵石完成交易。 师北天等于是当众打了自己的脸。 韩烬、韩硕、沈贵、吴行等人亲眼见证了师北天颜面扫地，心情不由大好，集体找到沈砚身边聊天。 “兄弟，你老实说，你有8000块下品灵石吗？”韩烬自以为熟络地拍打着沈砚的肩膀。 岂不知这个举动沈砚最是反感。 跟你很熟吗？ 说拍就拍。 沈砚冷着脸横移一步，跟韩烬拉开了距离：“为什么没有，别拿你的小人之心度我的君子之腹。” “你还君子？整个余福楼，我看就属你最阴险，你是不是故意坑师北天的。” 韩烬宛若看透了沈砚道：“8000块下品灵石，不得不说，你喊的价位非常恰到好处，师北天是个要面子的人，你出8000，他必然要出一万，否则也对不起新苍州四少这个身份，但话又说回来，有几个气境武者成天揣着上万块灵石招摇过市，你肯定笃定了他会继续抬价，才喊出这个价格的对吗？” 结识沈砚以来，前者一直保持着低调谦逊的态度，这让沈贵和吴行一直觉得沈砚是个腼腆型的小小少年。 可经过韩烬这么一分析，二人不由错愕，难不成沈砚表面的唯唯诺诺、小心翼翼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早就在算计师北天了？ 二人惊讶地看着沈砚。 沈砚痛恨韩烬拆穿了自己，在心里把韩烬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我确实想要那枚火属性灵源。” “既如此，师北天表示自己没有灵石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交易，8000块下品灵石，外加一道剑盾符和一块墨云矿，那位夏姑娘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的。” 韩烬阴恻恻地盯着沈砚，心说你别装了，我早就把你看透了。 沈砚没有解释，索性不再理韩烬了。 余福楼恢复了热闹的景象，韩烬四下瞧了瞧，突然觉得兴致缺缺，道：“行了，你不想说，没人逼你，这鬼地方无聊了，怎么样，我做东，咱们换个地方喝两杯？” 沈贵是个不怵场的，一听有酒喝，立马积极响应道：“我刚才看见沈奕他们了，一个个的鼻孔朝天很不了起似的，自家人遇到了麻烦他们都不帮忙，跟他们待在同一个地方，太丢人了，要是韩兄做东，小弟倒是愿意与诸位把酒言欢。” 吴行已经换到了要换到的宝物，赞成道：“我没意见。” 随后众人看向沈砚。 沈砚刚刚在楼里转了转，基本上确定今天晚上不会再出现灵源了，再加上跟师北天闹了不愉快，他也不想再横生事端，心想着尽早离开这里最好。 “这里确实没什么意思，那就走吧。” 他说完，沈贵和吴行又叫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就准备离开余福楼，换个地方去喝酒。 众人走到门前，刚准备离开，就看见门外走进来几个打扮另类的武者。 这几个武者一出现，就堵住了门口。 韩烬本来想把路让开，让对方先过去，没想到，进来的几个武者竟然回身将余福楼的大门关死了。 “别关门啊，我们还要走呢？” “对不住，你们走不了了。” 几个武者阴险的笑着堵住了门口，为首的中年男子还冲着韩烬吡了吡牙。 随后，众人就听到轰隆隆的闷响，余福楼紧闭的大门里侧，竟又降下一道厚重无比、散发着黝黑光泽的铁门。 伴随铁门落下，整个余福楼被彻底封死。 “你们干什么？怎么还有两道门？” 吴行懵了，上前就要跟对方理论。 谁知道突然出现的几名武者中走出一人，猛地一脚踹了过来，正中吴行的胸口。 砰！ 吴行猝不及防下吃了个暗亏，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地面，震得他五脏六腑差点移了位，还吐出一口老血。 来人一动手，立刻惊动了所有人，无数目光不约而同的向门口处望过来。 凌无风从人群中走出，眉头拧成个一字看了看了吴行后，又看向门口处的几个陌生面孔，大声吼道：“谁在这动手打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凌无风目光阴冷的看向了那几个闹事者。 然而对方并不介意。 为首中年轻咳了两声，大声说道：“对不住了各位，今日九流武宗要在此地了结一桩恩怨，打搅诸位，还望诸位海涵。” 九流武宗！ 为首中年自报家门之后，嘈杂的余福楼瞬间陷入了死寂当中。 自从两年前凌家和九流武宗在苍州城内大闹了一场之后，这个被苍州武道诟病的邪门歪道就被苍州城主驱逐出了苍州城，并严令九流武宗不得入城。 时隔两年，没想到九流武宗没有总结教训，反而变本加厉，居然趁着凌家千金生日宴之际，主动出现在现场，还意图不轨。 得知对方的来历，凌无风阴冷神情瞬间变得杀气凛然起来。 “九流武宗的人，你们好大的胆子，还敢进城？” 为首中年轻蔑地瞥了一眼道：“凌无风，你休要与本座装腔作势，今天我不是冲你，你乖乖退到一旁，本座可饶你一命。” 凌家办生日宴，余福楼自然是凌家的主场，凌无风自然不会被对方三言两语就吓退。 “大胆，我不管你是冲谁来的，你马上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凌家和九流武宗的恩怨，我们可以改日清算。” “哈哈，凌无风，你还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好，既然你不识好歹，本座不介意把你也杀掉，反正九流武宗和凌家的恩怨也无法化解了。” 此话说完，为首中年看向韩烬道：“韩烬，本座乃是九流武宗护法宋爵，也是周彻的义兄，奉谢宗老之命，今日取你首级，以告我义弟周彻在天之灵，韩烬，你，还有遗言要说吗？” 韩烬闻言，玩闹的笑容微微一收，语气清冷道：“冲我来的，哈哈，我韩烬的面子可真大，居然能让九流武宗的护法大人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跑到城内专门堵我，韩某可真是荣幸之至。” 听着韩烬阴阳怪气的话，宋爵丝毫不以为意，目光慢慢落在沈砚身上道：“你就是沈家沈砚吧，义弟周彻死的时候，你也在场，原本本座不打算找你，毕竟你太弱了，不过既然你也来了，那就陪韩烬上路吧。” 韩烬听完，嘿嘿一笑，看向沈砚道：“沈老弟，咱们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 听到这话，沈砚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大骂道：“你快滚吧，谁跟你是难兄难弟，每次碰到你准没好事，我看你就是我克星。” 沈砚气得浑身直哆嗦。 他跟韩烬见面也就三次，每次都能遇到麻烦，这不是克星是什么？ 对面的宋爵失去了耐性，道：“行了，有什么话，二位还是在黄泉路上慢慢说吧，动手。” 手一挥，宋爵身后六名武者齐唰唰的站了出去，六股澎湃的灵力波动，顿时在余福楼内激荡而起。 滚滚灵力波动肆无忌惮的荡漾开来，竟将附近的桌椅、杂物全部掀飞，看气势，六名武者基本上全部都是十二层上下的修为。 “嘶……高手，这六人都是高手。” 前来参加生日宴的青年俊才们无不目瞪口呆，很多人吓得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我看谁敢动手。” 就在这时，凌无风突然站了出来。 他倒不是打抱不平，而是今天是凌雨柔的生日宴，算是凌家的主场，若是让九流武宗的人杀了韩烬，他们凌家日后还怎么以四大世家自居。 凌无风胆色过人，当仁不让站在了韩烬的身前，满脸戾气道：“宋爵，你要搞清楚，这里是苍州城，你敢在这动手，秦城主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劝你还是乖乖离开，再迟一些，城防司赶到，你走都走不了了。” 凌无风本想用城主府吓退宋爵，谁知道宋爵丝毫不惧。 反而哈哈大笑：“哈哈，我宋爵既然敢来，就不怕他秦东望，更不怕什么城防司，凌无风，不怕告诉你，余福楼的背后，就是我九流武宗，而这间酒楼，更是本宗设立在城中最大的机关楼，自从此门一关，尔等就插翅难飞了，并且我保证，就算是城防司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这里正有一场生日宴正在举行，再无其它。” 话音落，宋爵再一挥手，所有人听到，一道道重物砸落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泛起。 此时此刻，余福楼一到五层所有可以通向楼外的窗户，全部降下一道厚重、封闭铁窗，材质跟铁门的材质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一到五楼的所有隐秘角落里，不断有武者冲出来，不出片刻的功夫，多达数十名修为精湛的九流武宗的弟子，把楼上楼下围的水泄不通。 天发杀机，困锁余福楼。 第72章 混战起 轰！轰！轰！ 伴随一扇又一扇厚重的铁窗砸落，整个余福楼所有对外的通道全部被封死。 声音沉重、杀机弥漫。 多达数十名蒙面的九流武宗高手纷纷现身，甚至于这里的小二、下人、掌柜都是乔庄打扮的武者。 一楼到五楼的所有便利通道，全部被九流武宗的高手堵住。 哗！ 刹那间，前来参加生日宴的所有青年俊杰们哗然一片。 “九流武宗，你们好大的胆子。” “九流武宗的同道，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 “玛德，谁能想到余福楼背后的东家居然是九流武宗，还弄了这么大一个机关楼，他们要干什么？杀了这里所有人吗吗？” 苍州境内的青年俊杰们全都慌了神。 如今的局面，谁又看不出来是九流武宗的准备已久的，可就是为了杀一个韩烬，也用不着这么大手笔吧？ 一些无关人士更是暗叫倒霉，没事来参加什么生日宴啊。 就为了扩张一些人脉关系，小命可能都保不住了。 质问声、谩骂声、求饶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整栋楼都乱成了一锅粥。 九流武宗护法宋爵皱眉看着大乱的余福楼，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突然大吼道：“都给我住嘴。” 护法宋爵，本身就是一名灵境前期的高手，再加上此时的局面，他这一嗓子顿时震慑住了所有人。 待楼内安静下来，宋爵傲然的目光扫视全场，声音洪亮道：“今天我宋爵只杀韩烬和沈砚，其余人等，只要乖乖的待在原地不动，宋某人不会伤害任何人，但谁敢插手我九流武宗和韩家的恩怨，也别怪我宋爵手下不留情面。” 只杀韩烬和沈砚。 青年俊杰们面面相觑，有些人暗自松了口气，心说那还好，这两个惹祸精死就死了，可千万别牵连无辜。 只是这话刚说完，楼前的凌无风却是当仁不让站了出来：“哼，好狂妄的口气，我凌无风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下流武徒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凌家千金的生日宴，怎可能只带些修为低微的下人，宋爵有备而来，筹谋已久，凌家人也不是无脑蠢材，搞了这么大场面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 伴随凌无风话音落下，会场中心走出两名气机十分强大的武者，同时站在了凌无风的身后。 当这两名武者出现的同时，安静的会场莫名传来若鼓点般有力的心跳声，强大的气息发散，恐怖的灵力开始席卷余福楼。 灵台秘境。 简称‘灵境’。 灵境强者是远超气境武者的强大存在。 修炼到这种境界，武者的灵力自然衍化出灵蕴，可在紫府中筑就灵台。 灵台大，灵蕴足，则灵性显。 灵境强者的第一境就是灵动。 所谓灵动境，指灵力诞生灵性，发生质的蜕变，有悸动规则，宛若人体第二心脏，可令神识更加敏锐，接引天地灵气律动，乃是步入灵境的第一步。 而灵动境的武者根据天赋和领悟的不同，又分为三个强弱不一的层次。 分别为心动、神动、天地律动。 普通武者只能修炼出心动妙境，灵力宛若心脏跳动，能发出有节奏的鼓点声。 稍微有天赋的武者则能修炼出神动妙境，可听到五脏和经脉律动。 极具天赋的天才武者则能感知到天地万物律动甚至规律，远超九成以上的灵境武者。 灵境期远比气境期更加神妙。 凌家派来的两个灵境武者，就是修炼出心动妙境的普通灵境武者。 当然，即便再普通，那也步入了灵境，神识、灵力愈发强大，可自行从天地间汲取灵气，为己所用。 灵境武者一出现，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更为浓烈了起来，仿佛大弓拉成满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哼，就知道凌家不会坐以待毙，凌无风，你以为宋某没有准备吗？” 两名灵境武者的出现，并没有让宋爵坐立不安，反而神态如常的举起了右手，道：“动手，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嗖！嗖！嗖！ 伴随宋爵右手用力挥下，余福楼的九流武宗武者同时取出兵刃，宛若群狼环伺般集体冲出。 “靠，这九流武宗的人都踏马是疯子，沈砚，跟紧我，大家一起杀出去。” 韩烬粗鄙的吐了口粘痰，呛的一声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灵器长刀。 最近一个月来，韩烬遭到九流武宗的追杀和伏击多达十余次，自然预想到了最窘迫的局面。 韩家人也没有一个是孬种，而且这次除了之前沈砚认识的韩硕之外，其余跟在韩烬身边的武者在沈砚看来也都是生面孔，武力值远比那次在埋骨涧遇到的那一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这些人，正是韩家怕韩烬被九流武宗伏击专门派来贴身保护他高手，每个人的身手都有气境十一、二层左右，倒也不虚对面。 只是听到韩烬的话后，沈砚气得直接骂娘了。 “韩烬，你就是个扫把星，每次遇到你就没好事，你顾好你自己吧。” 沈砚气急败坏了吐了句槽，一个旱地拔葱，直接冲上了二楼。 “你怎么骂人啊？”韩烬一脸懵，喊道：“你别跑那么远，这鬼地方到处都是九流武宗的人，你一个人走不了。” “走不了，老子也不跟你在一起。” 沈砚都要气死了。 事情明摆着，九流武宗是特意在这等着韩烬出现了，人家根本没想主动找自己的麻烦。 要不是韩烬总是自来熟的跟自己套近乎，自己也未必受到牵连。 扫把星。 韩烬绝对是扫把星，也是自己命里的克星。 而沈砚之所以选择远离韩烬，并不是因为他觉得有自保的能力。 其实从整个局面来看，楼下凌家和韩家已经因为情势被迫联手了，凌家这面还有两名灵境武者坐镇，无论如何都不比九流武宗的实力差上多少。 按常理分析，躲在韩、凌两家身后，他能安全许多。 但沈砚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他分析局势速度更快，也更缜密。 现在摆明了九流武宗要拿韩烬开刀，那么谁要在韩烬身边，肯定要承受九流武宗最大的怒火，待会儿打起来，楼下的局面必然会极其混乱，真正参与动手的人也会是最多的。 就像处于风暴中央，你再大的本事，也防不住从四面八方刮来的暴风骤雨。 相反，单独逃出去，可能不会承受太大的压力。 所以…… 沈砚心说，你们自己玩去吧，老子撤了。 飞身窜上二楼的沈砚瞬间给自己下了一道神行符在身上，速度一下子变快了不少，整个人宛若一道残影，消失在二楼的环廊之中。 余福楼的格局可不是普通的圆殿形建筑，它的楼上，尤其是从二楼到五楼是有许多走廊和私密性很好的房间的，且四通八达，占地面积也极大，房间多达上百个。 这样的格局就有很多藏身的空间。 沈砚的对策是，不力战、不恋战、不在风暴中央，先拉扯，再隐蔽，最后伺机逃出余福楼。 可以说，沈砚的对策多少有点苟。 但却是最明智的，因为他非常清楚，混战的最开始，无论是敌人还是已方人身都是火力十足的，动起手来就是你死我活，他可不想在最一开始就被敌人集火消灭。 就算余福楼真的被九流武宗围的水泄不通、没有出路，外面的城防司短时间内收不到消息，最后被逼无奈要出手了，也得等凌家、韩家人消耗消耗九流武宗的体力再说。 这样，自己生存下来的几率才会更大。 于是，在多方面考虑过后，沈砚直接跑了。 跑的非常快。 人一上二楼，神行符的符力开始发散，速度翻倍，顺着二楼环廊冲向东边的外廊楼梯，然后直奔三楼环廊，跑出一串残影出来。 这一幕，把韩烬和凌无风看的目瞪口呆。 韩烬嘴很碎地感叹道：“沈砚兄弟跑路的实力真是一绝啊，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凌无风很是无语，他虽对沈砚不了解，但也听说过后者的废物名头，只是做梦也没想到，这废物跑的还挺快。 就跟狗急跳墙似的，一不留神就没影了。 电光火石间，凌无风和韩烬也无暇多想了，伴随几十个九流武宗的武者飞身上前，一场大战正式在楼内打响。 而凌无风则是振臂一呼道：“捧我凌家场子的，我凌无风之后必有答谢，凌家弟子，随我杀尽九流武宗的恶徒。” 轰！ 一声怒吼，十数股灵力冲天而起，凌家、韩家、九流武宗的人彻底展开了混战。 并且一交手，顿时有三方数名武者被凌乱的剑光、刀气斩中，毙命当场。 大战开启，余福楼的杀气冲天。 第73章 意外的乱局 楼下，凌家、韩家、九流武宗的人展开了厮杀，怒气腾腾的杀机席卷着热闹的生日宴现场，使得所有前来参与的青年俊杰们一团大乱。 在此期间，不少与凌家交好的青年俊杰高喊着除魔卫道的口号纷纷出手加入了战团。 也有不少人生怕被牵连，迅速离开交战中心，向两侧和楼上退去。 楼下，夏姓女子在侍女的保护之下，退到了角落里。 她是受邀而来的客人，跟九流武宗的人没有恩怨纠葛，九流武宗的人自然不会找她麻烦。 不过凌雨柔见兄长凌无风跟宋爵的人打在了一起，便取出长剑就要冲出去。 而夏姓女子硬是将凌雨柔拽回到身边，镇定道：“你别过去，待在我身边，你很安全。” “夏姐姐，我要帮我哥。” “你才气境六层，怎么帮？别让你哥分心。” 夏姓女子由始至终镇定如常，而那侍女身上则是响起一阵阵清晰的鼓点声，散发出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 凌雨柔震惊莫名地看着夏姓女子身边的侍女道：“姐姐，君华是灵境高手？” 夏姓女子不苟言笑的点了下头。 另一边，看到沈砚逃往三楼的吴行焦急了起来。 “沈贵，去救沈砚。” “怎么救啊，就凭咱俩的修为也干不过这帮九流武宗的杂碎。” 沈贵不是不讲义气，奈何他修为太弱，根本插不上手。 吴行也是急过头了，被沈贵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 二人目光看向楼上，沈砚已经被堵住了。 他跑的确实很快，但九流武宗也不是泥捏的。 眼见得目标之一准备逃窜，三楼东侧一名九流武宗的气境十一层高手顿时抽出长剑扑了过来。 短暂数秒，两个人在通往三楼环廊的门口处遭遇。 九流武宗的强者一剑平刺，剑锋前方剑气爆绽，如朵朵莲花炸开，将沈砚的去路全部封死，毫无间隙可言。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沈砚却不退反进，心神一动，取出被下了封印的观夜古剑，剑锋竖起带起一道剑气，将对方的招式带偏。 二人擦肩而过，沈砚眼中闪过一抹浓烈的戾气，剑光抹过对方的脖子上，一道血箭激喷而出。 “你……” 气境十一层的强者，只一个照面，被沈砚一招抹杀。 而这个过程快的不可思议，竟没有几个人看到，同时被杀的九流武宗武者自己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有气境九层的家伙身手居然如此犀利。 他捂着鲜血直流的脖子，踉跄着倒地，到死眼中的惊愕都未散。 沈砚迅速解决一人，准备逃往三楼外的环廊。 余福楼他曾经来过，三楼左右都有环廊，设立了很多私密性极好、面积也大的房间，是专门给权贵高手用的房间，且房间极多，而且两边的环廊加起来共有四处楼梯可通往楼上，地形相对复杂，只要逃出九流武宗的视线找个房间躲起来，用隐身符规避一会风险，短时间内被发现的可能性还是不大的。 想法是好的，可九流武宗筹谋了已久的计划，也没那么容易让沈砚耍几个小心眼就躲过去。 第一个武者一死，立马就有第二、第三个九流武宗的武者冲了出来，看穿着打扮，竟是这楼内的小厮和帮厨。 余福楼的背景是九流武宗这事得到证实了。 唰！ 唰！ 一把短刀、一把匕首横空扫过，沈砚身形倒退，暂避锋芒，与二人交战至一处。 楼下，吴行和沈贵经过了短暂的纠结之后终于还是出手了，他们实力一般，但还是决定帮沈砚扛下一些压力。 这二人一个八层、一个九层，实力未见得有多高，但没扔下沈砚不管，趁着沈砚跟两名九流武宗的武者交手之际，二人同时扑上，吴行手持长剑，从沈砚的腋下刺出，打了九流武宗武者一个猝不及防。 对方反应也很快，用匕首拔开剑锋，一脚踹过来。 动手的人实力在气境十层左右，吴行应该不是对手。 沈砚迅速分析局势，伸手将吴行拉到身边，拳头一摆将匕首打偏，右手剑气狂飙，在对方身上留下两道剑伤。 对方吃疼之下，大喊：“点子扎手，来几个人。” 呼啦！ 声音刚刚落下不久，就有十来个九流武宗弟子从外面的环廊里冲出来。 沈砚一看，心下暗骂，招呼着沈贵和吴行往身后退去：“冲不出去，换条路。” 三人对十几个，说什么也打不过。 好在这个时候，楼下的韩烬看到沈砚，顿时对韩硕下达命令：“韩砚，带几个人上去帮忙，沈砚不能死。” “你能自保吗，我们走了，你怎么办？”韩硕急了，根本不明白为什么韩烬非要死保沈砚。 难不成两个人之间有自己不知道的奸情？ 韩烬瞪着眼睛珠子回道：“凌家的人不少，再说你不知道我也有安排吗？怕个屁，去帮忙吧？” “我真是服你了。” 韩硕痛骂一声，招手间带着四名韩家弟子冲向了三楼。 而韩烬则是一边接下一名九流武宗的高手，一边看向左边二楼的某个位置，那里沈奕、沈云等沈家人没有动手。 韩烬喊道：“沈奕，你们沈家的人不救吗？” 沈奕皱眉没有说话。 出于他的想法，是懒得理会沈砚死活的，但韩烬主动问了，还喊辣么大声，他要说不救，让外人怎么看待他这个沈家杰出的俊才？ 自己人不救自己人，这不是让外人看沈家的笑话吗？ 而就在沈奕迟疑间，沈云主动道：“沈家人不会任人宰割，韩兄无需担心。” 说完，沈云抽出宝剑和沈跃交换了下眼神，施展武技，纵身掠向三楼。 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一个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二楼沈奕等人身后，一个身材矮小的武者突然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沈奕。 沈奕此时的注意力还在一楼的混战，根本没想到九流武宗的人能把他当作目标。 猝不及防之下，一道锋利的剑气如毒蛇般击杀而来。 “沈奕，小心。” 关键时刻，沈飞看到了一点寒芒乍现，出于本能推了沈奕一把，这一举动直接让沈奕避开了要害，但他还是被剑锋刺穿了左腰处，鲜血狂喷而出。 沈奕也不白给，吃疼之下，回身便是一拳砸去，完全凭借感觉打向来人的右脸。 但他没想到对方的身手出奇的高明，手臂轻轻一抬就挡下了他全力一拳，并且还被对方的格挡震得五内翻腾。 “灵境？” 沈奕懵了。 而那出手奇袭之人则是一脚将沈奕踹了个跟头，剑锋拔出的同时，一道血箭喷出，沈奕的脸唰的就白了。 “九流武宗，派出这么多灵境高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沈奕怒极发问，可对方根本不答话，邪魅一笑，再出一剑。 “救沈奕。” 沈云、沈跃不等上三楼就看到眼前一幕，被迫无奈之下，全部杀向那神秘的灵境高手。 与此同时，楼下的看热的师北天也发现了二楼的异变，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沈家人都该死，呸，活该。” 话还没说完，自他身后走来一个平民装扮的丑妇，一掌拍向师北天后脑。 千钧一发之际，隐藏在师北天身边的一个灵境高手突然出手替师北天挡下了致命一击，并将他身边推开。 “公子小心。” “靠，什么情况，你们九流武宗都是疯子吗？见人就杀。” 师北天惊愕无比。 到了此刻，新苍州四少全部成为九流武宗的目标，如此诡异的变化，让不少人大脑陷入一片混沌当中。 不是说好了只杀韩烬和沈砚吗？ “不对，君华，带雨柔上楼，找路出去。” 夏姓女子罕见地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趁乱往楼上走去。 “怎会这样？九流武宗要与四大世家为敌吗？” “不一定是九流武宗的人。” 夏姓女子非常睿智的评价了一句。 楼上，陷入苦战的沈砚等人也发现了楼下了变故，沈贵、吴行全部呆愣无比。 “我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觉得这楼里有名有姓的天才都成九流武宗的目标了。”沈贵懵了，大脑都不够使了。 三人力战四名九流武宗强者，不过有韩硕带人加入进来，还算安全。 沈砚扫了一眼楼下，忽然发现那个九流武宗的宋爵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顿时皱了皱眉。 “不对，不对，九流武宗的目标是韩烬没错，但袭击沈奕和师北天的人不一定就是九流武宗的人。” “什么意思？难道除了九流武宗，这楼里还有人图谋不轨。” 众人边战边退，很快他们发现，整个楼里乱作了一团。 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一些高手，专门趁乱杀人，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楼里已经死了十几个气境十一层、十二层的武者了，而且都是各大世家的杰出的天才，甚至某些寒门出身的高手也相继遇难。 沈砚一时间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余福楼会乱成这样，但显然，这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秘密没有揭露出来。 但他没时间多想了，立马吼道：“往楼上走，找路出去，惊动城防司，我们才有活路。” 第74章 趁火打劫 有了韩家人帮忙，沈砚、沈贵、吴行一伙人立马壮大到近十人。 抛开沈贵、吴行这两个半吊子武者不算，其余人都是能打能抗的狠角色，一时间倒也自保有余。 不过现场太乱了。 自从偷袭沈奕的神秘高手出现、来历不明的丑妇又盯上了师北天开始，越来越多的神秘杀手就像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生日宴会现场。 他们当中，有人装扮成余福楼的伙计、有人装扮成参加生日宴的寒门武者，还有一些，居然是跟陪着各大世家弟子前来的下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在楼里动了手。 而这些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九流武宗的弟子，因为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韩烬和沈砚，相反却是这楼内众多气境十一层、十二层的高手。 这一幕，就连九流武宗的主事之人宋爵都懵了。 为了给周彻报仇，九流武宗也算是筹谋已久，不惜暴露了城中最大一家酒楼，开启了机关楼的所有机关，封死了整栋楼。 可他万万没想到，九流武宗的这次报复的举动，居然被有心人利用了。 有心人是谁？宋爵目前猜不到。 但他几乎一瞬间就猜到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整栋楼的气境十一层、十二层的青年俊杰被追杀。 就连自己的人，都没能幸免。 为什么？ 因为玄青宗比武。 玄青宗要在苍州境内遴选弟子，搞出个比武大赛。 苍州武道人士无不想把自家的后人送进玄青宗，可玄青宗只收五十人，竞争太大。 玄青宗发布消息的时候是三个月前，很多人都没有准备，三个月内根本不可能有太大的提升。 所以，有人暗中买通流窜苍州各地的武道杀手，要对气境十一层、十二层的武者施行暗杀。 只有杀了竞争对手，自己才有机会。 宋爵几乎敢肯定这个理由，否则谁会在苍州地界对这些弱冠的青年俊杰们下如此黑手。 而且一动，就是雷霆万钧，甚至利用上了九流武宗秘密安排的一场伏杀行动。 “玛德，四大世家，还有苍州的氏族、寒门，没一个好东西。” 宋爵在两名凌家高手的步步紧逼之下无法杀掉韩烬和凌无风，但这时又有两个陌生的灵境高手出现了，竟趁着众人鏖战，分别扑向韩烬和凌无风，伺机来个黄雀在后。 不过就在这时，四楼突然飞下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替韩烬挡住了神秘高手的袭击。 此人一把拽过韩烬吼道：“事儿不对，此地要你命的不止九流武宗。” 二人且战且退，抬眼一看，另一边跑出一个厨子，手里拎着菜刀，使出精妙的刀法将凌无风逼到了角落里。 跟宋爵纠缠的二人见状，立马分出一人救援，这一幕恰好被韩烬看到。 “三叔，怎会这样？” 被称为三叔的韩家灵境高手抬手挡下一剑道：“用你聪明的脑袋好好想想，别遇到什么事就问。” 韩烬微怔，旋即想通了关键，破口大骂道：“踏马的，肯定是因为玄青宗大比的事。” “明白了就快跑，这里太乱了，我一个人可能挡不住。”三叔急得满头大汗。 因为目光所及之下，楼内出现的灵境高手竟多达十余人，这哪里是什么青年俊杰的生日宴会，分明就是铲除竞争对手的修罗场。 “韩硕呢？”韩烬在三叔的保护下到处寻找韩硕，却根本看不到。 场面太乱了，余福楼内动手的人达到了一、两百人，到处都是哭喊声、厮杀声。 不少受到惊吓的青年俊杰四处乱窜，也有人试图拆了窗户，但动手后才发现，九流武宗在楼中安置的铁窗用的居然是某种特殊的金属灵矿打造而成，比苍州府的地牢还要牢固十倍，单凭他们力量根本凿不开。 后来，有人开始试图凿穿墙壁，但墙壁也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凿了半天就掉了点墙皮。 这一下，所有青年俊杰全都傻眼了。 哭喊声、求救声、骂娘声响彻不绝，有人到处乱跑，挡了杀人者的路，直接被一剑刺死、一刀砍死的不在少数。 鲜血染红了墙壁、楼梯，四处飞溅，残肢断臂胡乱抛飞。 “韩硕护着沈砚往三楼跑了，你别管他了，想办法找出路出去。” 三叔见现场乱作一团，护着韩烬后退。 一边退，一边冲着宋爵喊道：“宋爵，事有蹊跷，今日罢手如何，再打下去，就不是韩家和九流武宗的事了，整个苍州都要地震，到时候你九流武宗是要背锅的。你打开机关楼，让所有人出去，城防司一到，大家都安全，届时你我两家的恩怨可以坐下来谈，我韩家也可以在苍州府替你求情。” 宋爵本来觉得胜券在握，可这时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不过九流武宗被苍州府主命令不得进城，为了杀韩烬和沈砚，他们暴露了余福楼，现在要是收手，损失可就太大了，这样的责任，他一个小小的武宗护法，根本承担不起。 宋爵咬牙道：“城防司一到，你们安全，我宋爵能安全吗？今天我杀不了韩烬，明天我就得被宗老们扒皮抽筋，韩烬今天必须死。” 宋爵其实也很得意，他年纪大了，肯定无法参加玄青宗大比，所以今天晚上，他必然不在刺杀名单之内。 既然场面已经乱了，那就让他乱下去吧。 反正死的都是苍州各大世家的俊杰们，这里又没有武宗安排去参加比武的选手，死多少人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并且，死的人当中，四大世家的俊杰高手是最多的，这反倒是一件好事。 有可能，这一场动乱会动摇四大世家的根基，这样九流武宗就能兵不血刃，在苍州地界再次称王称霸。 所以宋爵没有打开机关楼，反而下令，不得开启任何一条秘密通道，就让他们杀吧。 宋爵说完挥手下令：“今日之事没个结果回去都没法交代，不管其他人干什么，九流武宗的弟子给我全力绞杀韩烬和沈砚，动手。” 呼啦啦！ 九流武宗弟子听令集合队伍，玩命扑向韩家叔侄。 “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收手，宋爵，你就是个疯子。” 三叔气得破口大骂，连忙护着韩烬往楼上跑。 这个时候，场面太乱了，九流武宗的人本来就多，现在又有趁机捣乱的、暗杀的，甚至韩烬还看到几个趁火打劫的。 今天的生日宴属于大杂烩，凌雨柔除了邀请部分好友之外，基本上对外是不限制人员出入的。 她还搞了一场灵材交易会，这就让许多不明身份的人士打着贺寿的幌子前来参加生日宴。 美其名曰贺寿，大多数人是为了能在灵材交易会上换些心仪的宝物，毕竟今天出入余福楼的都是世家弟子，他们身家丰厚啊，说不准就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然而九流武宗这么一搞，再加上武道杀手浮出水面搅乱了局面，某些贪婪之辈就升起了趁火打劫的主意。 往楼上跑的途中，韩烬遭到了四、五波偷袭，而且偷袭他的人，还不绝对是九流武宗的弟子，也不太像是被人请来的职业杀手，纯粹是见有机可趁，可发笔横财的小人。 韩烬一头比两个还大，他既要防着九流武宗，又要警惕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武道杀手，还必须提防趁火打劫的小人，心太累了啊。 到了此刻，韩烬才明白沈砚为什么那么苟了。 苟的太有道理了。 就这么个状况，你就是灵境高手，一不留神也得挨上两刀。 太踏马危险了。 “玛德，现在一琢磨，沈砚心眼就是比我多啊，他怎么就知道一开始就往楼上跑呢？” “你少说几句废话，节省点体力，想出去，难了。”三叔厌烦的发了句牢骚。 一句话的功夫，就跟宋爵对了三拳五剑，打得难解难分。 …… 另一边，沈砚、沈贵、吴行、韩硕在人数众多的优势之下终于杀穿了从三楼到右外环廊的路，站在了一条走廊中。 走廊是弧形的，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是一间装潢典雅的包间。 但此时右外环廊的情况也不是十分太妙。 由于一些气境十一层、十二层的世家弟子提前跑到了右外环廊中，所以一些武道杀手也跟了过来。 左右两侧的包间里面随处可见正在打砸墙壁、窗户的青年俊杰，哭喊着要出去，也一并痛骂九流武宗的无耻。 一些武道杀手冲进去杀人，刀光剑影下血光四溅，杀人后还不忘记摘走储物戒指等战利品。 走廊上，也有很多青年俊杰屁滚尿流的四处逃窜，甚至还有女武者被人凌辱的场面，简直乱的不行。 “王八蛋，九流武宗就应该被灭宗灭派，他们居然敢胡乱杀人，这是与整个苍州为敌。”吴行气到大骂。 沈砚却脸色铁青观察四周的环境，提防后面跟过来的九流武宗的武者。 “别骂了，今天的事儿不完全是九流武宗干的。”沈砚顺嘴说了一句。 “不是他们还有谁？”韩硕不解地看向沈砚。 沈砚边退边说道：“楼下有十几个灵境武者到处杀人，杀的还都是气境十一层、十二层的顶尖高手，九流武宗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干，九流武宗被利用了。” “什么？沈老弟，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懂啊。”吴行愕然。 沈贵拍了下吴行的后脑勺道：“笨，这还不明白，有人利用九流武宗铲除异己。” 第75章 大鱼在这 “铲除异已？什么样的异已需要一下铲除这么多？”吴行和韩硕还是没听懂。 “笨啊，你们。” 沈贵用着恨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吴行的韩硕道：“所谓异已，就是……竞争对手，对，竞争对手。” 沈砚把话接过来，语速奇快道：“玄青宗大比在即，整个苍州人的都想夺取那五十个名额，人太多了，一个月后大比肯定无比激烈，若有可能，倒不如趁机杀几个对手，说不定就能脱颖而出。” 此言一出，一行人全部懵逼。 吴行震惊道：“你……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杀人的恶徒不都是九流武宗的人，有可能是……各大世家请来的杀手？” 此时众人走出了一段距离，但九流武宗的人还在追，只是走廊的人太多，对方一时半会也冲不过来。 沈砚睨了一眼，道：“九流武宗的人就没想藏着，他们不可怕，可怕是那些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来，进这个房间，找几个人看看能不能把墙、窗户砸开，其余人守着门口，不管谁进来，直接砍了，别留情面。” 话音落，沈砚已经推开了一个包间的房门，但他没有马上冲进去，而是让几个受伤的韩家弟子先进。 这个时候，大家也不讲究什么礼节了，外面太乱，他们冲上来的时候耗费了不少体力，还是得先喘口气。 众人陆续进入，沈砚则是最后一个进去的，恍惚间看到师北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隔壁不远的一个房间。 师北天所在的包间旁边就是上四楼的楼梯，他本来也是想上四楼的，毕竟现在的情况是，楼层越高，人越少。 之前发生动乱的时候，大家都在楼下开生日宴，所以上面留的人不多。 不过师北天没冲上去，就被一个灵境高手追上了，而且此人并非之前偷袭他的丑妇。 那丑妇已经被人群堵在楼下了，保护师北天的高手好不容易摆脱对方，带着师北天跑到楼上，又被另一个杀手盯上。 幸好师北天身边的灵境高手身手过硬，所以他没有立刻遇难，但楼肯定上不去，于是就找了个包间钻了进去。 打眼的功夫，沈砚也进入了房间，顺势把房门关好，一脚掀起上百斤重的八仙桌顶到了门前。 “抓紧时间恢复，九流武宗的人马上冲进来。” 韩家众人马上席地而坐，从各自的储物戒指中取出回灵水、愈伤丸等等各种各样的丹药服用 沈砚没有浪费多少体力，他找了两个状态还算不错的韩家弟子和沈贵一起凿窗、凿墙，结果毫无用处。 “玛德，这个九流武宗太可恨了，一个破酒楼，盖得这么结实干什么？”沈贵一脚踹在墙上，凭他的实力居然只凹陷不到一寸。 沈砚没像沈贵一样发牢骚：“出不去了，准备战吧。” 生性谨慎的沈砚被逼到无路可退的时候，心比任何人都硬。 他取出一张神勇符贴在身上，却没有祭发符箓。 他的修为已经步入了气境十二层。 而神勇符到了气境十二层用是根本没有用处的。 不过他不想自己的修为暴露，所以用使了个障眼法，让人以为他用了符箓来短暂提升修为。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踹门的声音，更有骂声从外面传进来。 “人就在这，我看见了。” “把门撞开。” 咣！咣！咣！ 门外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九流武宗的高手，连续的踹门声不断响起，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次九流武宗安排的武者虽然不都是气境十二层的高手，但最次也有九层、十层的，关键是这里是九流武宗的老巢之一，人家最不缺的就是人啊。 大家都紧张无比。 韩硕取出了长剑严阵以待。 沈贵也双手握剑额头冒汗。 吴行脸如白纸，身上的伤还没好。 这时，沈砚取出观夜古剑，暗中调动灵力，道：“待会门开了听我口令，我说杀，再动手。” “为什么？”韩硕问。 但沈砚已经来不及解释了。 咣！ 一声巨响泛起，雕花的红木房门宛若豆腐渣一样变得稀碎，三个九流武宗的武者并肩冲了进来。 “闭眼。” 沈砚大吼一声。 众人费解，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因为他之前有过提醒，让他们听其口令，所以闭上了眼。 沈砚喊完，一招离幻剑气平刺而出，剑尖闪烁起的异芒宛若骄阳掉进了包间，瞬间让狭小的空间变得一片煞白。 冲进来的三个九流武宗的武者直接失明，三人身后的同门也来不及躲闪，被一招剑气晃到瞎眼。 “杀！” 就在这时，沈砚暴冲而出，剑光迭起间两名武者的脖子就被切开，他顺势将最后一人踹飞，整个人堵住门口疯狂出剑。 与此同时，听到口令的韩硕、沈贵等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拿起武器对方硬撼。 众人合力，一口气连杀六人，把敌人生生逼了出去。 “老弟，闪开，看我的。” 众人堵着门口打，根本施展不开，勇与不勇靠的全凭个人的灵力修为。 这个时候，谁力气大谁就占便宜。 而沈贵此时也化身战神，肥胖的身体如同冲车一般从后面冲了上来。 他遍体缭绕着金色的灵力光芒，胸前的衣襟敞开，露出一面斑痕明显的古镜，古镜在光线的折射下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令其身上的衣物都跟着蜕变成了金属光泽。 就像突然穿了一件宝甲，神武无比。 听到沈贵的喊声，众人第一时间让开了通道，沈贵则像一头穿了金甲的犀牛一般，低着头，靠着身体的重量以及冲劲狠狠的冲了过去。 砰！ 第一个武者被直接撞飞，人刚飞起来就吐出一口老血，后面的武者跟着往前涌，被第一个人撞在身上也是吐血不止。 “啊……” 沈贵低着头，状若疯魔一般不要命的冲出去，他的前面足有七、八个九流武宗的武者，竟被他一人，一口气撞飞到门外，那肥胖的身躯活生生将这七、八人挤在了走廊的墙壁上，挣脱不开。 沈贵肥胖的体重死死压着九流武宗的武者们，后者则是挥剑狂刺，然而沈贵身上只传来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刀剑居然无法刺穿他的衣物。 “沈贵太猛了。” 韩硕都懵了，他哪见过这个啊。 “那是垒山镜，护体宝镜，催动此镜，可令全身衣物似垒山顽石，坚硬无比，再加上沈贵的体重，够他们喝一壶的了。”吴行虽然受伤没有加入战团，但却非常了解沈贵。 沈砚一听，那踏马还等什么，顿时振臂一呼道：“杀出去，一个不留。” 众人嗷嗷喊着冲出门外，手起剑落，七、八个失去抵抗的武者当场被刺成了血葫芦。 在沈砚的率领下，众人一口气解决了这七、八个跟上来的九流武宗的武者，全部松了口气。 但唯有沈砚依旧警惕地看着两侧的走廊出入口，不敢有丝毫放松。 此刻走廊里的人也少了，绝大部分人不是被杀就是跑到了楼上，跑到楼下那一部分更有被吓傻吓呆吓晕的，还有吓的尿了裤子的的。 这些青年俊杰遇到大难之后大部分表现不尽如人意，但沈砚等人也能表示理解。 你把一群气境武者扔进灵境武者堆里，气境武者能不乖巧、害怕吗？ 就好像赶了一群小绵羊送进虎穴，谁又敢跟老虎呲牙呢？ 不过好在，此时九流武宗的人不在了，但却有一个气势汹汹的家伙正朝着众人走来。 此人没有跑动，但走动时却有清晰的鼓点声在众人耳畔回荡。 听到这个声音，沈贵、韩硕瞬间麻了。 “是灵境高手！” “冲我们来的？” “怎么办？” 一群人刚刚还仿佛屠夫一般料理了九流武宗武者，转过头遇到了灵境强者，马上瘪了茄子。 沈砚也有点慌神，但他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慌张，这个灵境高手不是专门来找他们的。 或者可以这样判断，他们这些人都不是玄青宗大比有力的种子选手，任何一个世家都没有必要花大价钱请灵境高手出手暗杀他们。 不过站在原地不动是万万不行的，要是对方怕自己等人把路堵上，顺手宰掉几个也不是不可能。 沈砚突然灵光一现道：“都别慌，不一定是冲我们来的，大家起来，往前走，别走的太快，稳住，重要的是让路让出来。” “怎么稳啊，万一看咱们不顺眼，咱们谁能挡住。”韩硕急了，死也不能死的太憋屈啊。 沈砚瞪着眼睛喊道：“那怎么办？拼了？你有把握？听我的就完了，快，别耽搁，快走。” 说着话，他带头往前方走去，而且这一次确实没跑。 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个搀扶着一个，贴着两侧墙根不快不慢的走着，时不时还要回头看看那位灵境高手会不会突然发难。 这种局面十分刀人，众人都被折磨的都快疯了。 他们甚至已经感觉到，灵境高手的气机已经锁定他们了。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走在前面的沈砚推开了一道房门，并发出惊呼道：“师北天？” 唰！ 此言一出，本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的灵境高手瞳孔蓦地一亮，愣是踩着墙壁超过了沈砚一行人抵达到师北天藏身的包间门口，嘿嘿乐道：“没想到，大鱼藏在这呢，师北天，你的人头可值十万块下品灵石。” “沈砚，你这个杂碎，我跟你拼了。” 第76章 夏泞 师北天带着哭腔的怒骂从房中传出来时，跟在沈砚身后的沈贵、吴行、韩硕等人全部愣住。 然而沈砚却没有多看一眼，身手利索的把大门让出来，让那位专抓大鱼的灵境高手冲进去后，赶紧冲着众人摆了摆手。 “别愣着，快走。” “好，好……” 沈贵最先反应过来，搀扶着吴行飞快穿过走廊。 几秒钟的功夫，房间里面传出了杀猪般的叫声，众人心脏砰砰直跳的同时，都头皮发麻的看向了沈砚。 师北天为什么会在那个房间？ 沈砚又是怎么知道师北天在房间里的？ 被灵境高手盯上的关键时刻，沈砚居然用师北天引开了灵境杀手的注意力。 这小子怎么知道对方是专门来抓大鱼的？ 一时间，众人等心思各异。 而走在前面的韩硕追上沈砚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师北天在这？” 沈砚摇了摇头：“现场这么乱，我怎么可能知道？碰巧遇上的。” “那你为什么要开那扇门？”吴行也好奇。 沈砚不耐烦的回道：“我以为反正跑不了，不如赌一把，那人若不是冲我们来的，会用神识检查我们的修为，若不是他要找的目标，咱们进了房间他也不会再追进来。” “你快拉倒吧，你肯定知道师北天在这。” 韩硕打死都不信沈砚的话，他可是跟沈砚打过交道的，就连韩烬那么狡诈的家伙都说沈砚心眼多，他能啥都不知道就能把师北天抓出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骗鬼去吧。 “我真不知道。”沈砚是不会承认他看见师北天的。 韩硕撇了撇嘴，一副‘我看透你’的神情，也没法把话接下去。 不管怎样，沈砚的意外之举等于救了所有人，至于师北天是死是活，他们可管不了那么多。 “上楼吧，楼下太乱了，最好能找个地方躲一躲。” 如今是困兽斗，沈砚可不想在余福楼耗费精力对付一群卑鄙下流的亡命徒。 混乱的环廊中，死尸远比活人多，走了一段距离后，就再也看不到活人了。 走廊中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也有奄奄一息的，不知道最终能不能获救。 沈砚、沈贵、吴行、韩硕都不是菩萨心肠，如今自保都难，也不会乱发善心到处救人，就这样终于来到了四楼。 四楼依旧有打斗声传来，但相较于楼下已经少了许多。 众人上楼以后，找了个房间打开门正要进去躲一会儿，没想到房门一开，就看见三位花容月貌的女子围坐在桌子前，正一脸错愕地看着众人。 这三位女子，他们还都认得，正是凌雨柔、夏姓女子以及她的侍女。 余福楼正开启修罗局，三个柔弱少女却大摇大摆坐在包间里面，这景象多少有些违和。 但沈砚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尤其是，刚刚混乱发生的时候，他分明看见那位侍女在见到灵境高手出现之后非但没有惊慌失措，还义无反顾、自信无比的挡在夏姓女子身前。 什么前提能让侍女如此胆大妄为？ 当然是实力够硬了。 夏姓女子受凌雨柔邀请前来参加生日宴，这本身就代表对方拥有不凡的身份。 再加上一个深藏不露的侍女，沈砚觉得，这里是一处非常安全的避风港。 杂乱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沈砚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迈步走进来道：“叨扰几位姑娘了，不知我等可否在此暂避一时？” 夏姓女子还未开口，侍女却是神色不满的站了出来，挡住门口道：“沈公子明知麻烦缠身，还要留在此地，若是给牵连我家小姐，公子担当得起吗？” 沈贵闻言，马上怒怼道：“你这女人说话怎得如此不近人情，没看见我们当中还有伤者吗？就借此地躲一会儿都不行？再说了，这余福楼也不是你开的，你凭什么赶我们走？” 其实沈贵也不是非要在这个房里留下休息不行，他就是看不惯侍女的态度，才站出来回怼。 “兄长别吵。” 死胖子找死啊，跟她吵什么？ 沈砚见状，连忙拦住沈贵。 他确实觉得这里应该会安全，但并非必须留在这里不行。 吴行受了伤，韩硕这边也有伤员，要是再跟着自己，恐怕大家都有生命危险。 而要是他自己，找个犄角旮旯一躲，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关。 沈砚道：“姑娘所言非虚，是在下唐突了，姑娘看这样行不行，我走，让我的同伴们留下，九流武宗的目标是我不是他们，他们当中也有些人受了伤，让他们留下，不算为难姑娘吧？” 说完，沈砚怕对方不同意，连忙冲着凌雨柔喊道：“凌姑娘，大家都是为了给你贺寿而来，如今遇到了麻烦，你不会不管吧？” “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侍女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啊，非赖着不走。 刚要骂过去，凌雨柔看向夏姓女子道：“夏姐姐，要不帮帮他们吧，他们毕竟是因为我……” 夏姓女子微微一笑，目光转向沈砚。 清澈如水的眸子闪烁睿智的光华，淡笑道：“沈公子有情有义，我若不答应，反倒显得在下铁石心肠了。” “姑娘这是同意了？” “让他们进来吧。” 夏姓女子落落大方的一摆手，沈砚顿时欣喜，对沈贵和吴行说道：“兄长、吴兄，你们留在这里不要离开，等到城防司的人来了再走。” “那你怎么办？” 虽然只相处了大半日，沈贵却十分喜欢跟这位小堂弟在一起。 包括吴行也觉得刚刚沈砚说的那番话非常侠骨柔肠，令人钦佩，二人非常担心沈砚的处境。 沈砚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身上有隐身符，等我找到安全的地方，使用隐身符躲起来，相信九流武宗也很难找到我。” “这不行。” 话音刚落，韩硕连忙摇头：“韩烬让我保护你，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你要走，我们也跟你走。” “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沈贵和吴行虽然有些滑头，但关键时刻靠得住。 沈砚不由感动，但他还是摇头拒绝：“韩兄的恩情，沈砚记在心里，但你们不能跟我走，那几位兄弟已经受了伤，如你们再跟着我，随时随地会死于非命的，如此，我便是侥幸活下来，也会愧疚一辈子。” “沈砚，你听我说……”韩硕还要劝阻。 沈砚打断：“韩兄，不用说了，大恩不言谢，倘若此次我沈砚能逃出生天，定宴请韩兄大醉三日。” 说完，沈砚扭头就要离开。 众人看着他，一时间鼻头发酸。 他们确实不想走了，尤其是跟着沈砚，危险系数会直线飙升。 可不想归不想，这里每一个人都是重情重义之辈，生死置之度外也不是难事。 不过沈砚再三劝阻，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望着沈砚的背影纠结不已。 就在这时，稳坐钓鱼台的夏姓女子说道：“罢了，反正已经救了，不差你一个了，你留下来吧。” “多谢姑娘。” 正欲转身离去的沈砚飞快转身走进了包间，还顺手把房门关上了。 沈贵等人一脸懵。 韩硕：“哎？你这脸变得可够快的啊。” 他这个举动不由得让凌雨柔破涕为笑，就连夏姓女子都差点忍俊不禁，道：“沈公子还真是能屈能伸。” 沈砚拱了拱手道：“姑娘恩情，沈砚来日定当报答。” “你说的，我记下了。”夏姓女子指了指沈砚。 有了夏姓女子点头，众人可算是安顿下来了，随后该疗伤的疗伤，该恢复的恢复。 而到了这时，四楼基本上没有多少打斗的声音了，就算有，离包间也不算太近。 再加上夏姓女子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众人莫名心安不少。 沈砚倒是没吃多大的亏，坐在夏姓女子对面主动攀谈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大胆，我家小姐的名讳，岂是你这凡夫俗子该问的？”侍女上前呵斥。 “就问个名字，怎么跟杀了你似的，怎么着，她是公主啊？还不能问了。”沈贵中间插了一嘴。 沈砚没有动怒，主动示弱道：“兄长有口无心，姑娘别往心里去，要是不方便，就当是沈某多嘴了。” 夏姓女子悠然的喝着茶，看了一眼凌雨柔。 凌雨柔妙懂，说道：“夏姐姐姓夏名泞，京城人士，我们是在路上相遇的，夏姐姐曾对雨柔出手相助，故雨柔邀请夏姐姐来苍州城游玩，就是没想到，连累夏姐姐了。” 凌雨柔彬彬有礼的告了个罪。 夏姓女子嫣然一笑道：“雨柔，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不必如此客气的。” 夏姓女子说完，好奇地打量着沈砚道：“听闻沈公子是苍州沈家人士，不知令尊是哪一位？” “家父沈啸林……” 有了开场白，二人就聊了起来。 刚聊没几句，就听到外面有人踹门。 沈砚等人一听，顿时站了起来，如临大敌的戒备道：“咱们是来避难的，万万不能牵连到夏姑娘，实在躲不过去了，那就到外面打。” “当然。”韩硕是个钢铁直男，连忙响应。 而夏泞则是淡淡地看了沈砚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微笑。 第77章 秒杀灵境 借着夏泞这块风水宝地，沈砚等人终于得以一时的休养生息。 然而好景不长，九流武宗的弟子再度找上门来。 这一次，沈砚没再求助夏泞。 人都是要脸的。 哪怕厚脸皮，也要有个底线。 总不能一直麻烦别人不是。 于是，沈砚带着韩硕等人冲出房门，就在走廊里打退了九流武宗的第一波攻击。 在没有灵境强者的帮助之下，他们应对起来也不算绝对吃力。 不过这仅仅是开始…… 一个时辰后，众人连续打退了三波攻势，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彩了。 值得庆幸的是，除了两名韩家弟子和吴行身上的伤势轻重之外，余下人等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损伤。 包括那两名韩家弟子和吴行，虽然伤势较重，但在众人众志成城的帮助之下，终于还是保住了性命。 只不过三战之后，众人也是露出了精疲力尽的模样，第一波攻势打退的时候，沈贵还有心情给众人加油打气，开几个无关痛痒的玩笑。 等这三战打完之后，就连嘴碎的沈贵都没力气说话了。 众人守在包间门口，刻意跟夏泞保持距离，倒不是提防夏泞，而是觉得他们的这些大男人占着三个柔弱女子的包间觉得脸面上不太好看，要是再不注意一些礼节，那就显得太唐突了。 休息了片刻，沈砚和沈贵趴在门缝听外面的动静。 大闹了一个时辰，楼里的喊杀声已然渐渐消散了。 偶尔传来叮叮当当的刀磕剑碰的声音离着包间也很远，不过沈砚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就这么精神紧绷的守着大门，防止有九流武宗的弟子突然闯入。 当然，随着这三战打完，九流武宗的支援也没有一开始的时候那般气势汹汹、人员众多了，甚至最后半炷香都没有人来四楼。 “唉，打死我都没想到，参加个生日宴还能赶上一场九死一生的困兽斗，老弟啊，咱们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沈贵恢复了些元气，又开始闲不住大发牢骚了。 凌雨柔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愧疚之色，插言道：“是雨柔连累诸位了。” 沈贵扭头看向小家碧玉般的凌雨柔，道：“凌姑娘，我可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凌雨柔岂能不知道沈贵就是过过嘴瘾。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今天的生日宴是她办的，之所以采取不限制参会人数，就是想在玄青宗大比之前见识一下苍州的青年俊杰，同时给家族中一些准备参加大赛的人提供一个了解敌人的机会。 而且举办生日宴的地方是在苍州城啊。 城内平时就严禁殴斗，更加不允许豪客、游侠肆无忌惮。 但她做梦也没想到，余福楼居然是九流武宗的。 而这个下九流的武道势力，胆子居然大到敢在苍州城的闹市中困杀韩家的韩烬。 这种事儿，不是疯子根本做不出来。 凌雨柔的失策，导致了大量俊杰的惨死，她也不单单是因为沈砚、沈贵等人，而是因为她自己就是发起者，认为自己理应承担最大的责任。 “沈公子不要再劝了，雨柔自知罪孽深重，此事过后，无论各大世家怎么惩治我，我都认罪。” “雨柔，不必如此……” 夏泞听到此处，就要开口相劝。 这位夏泞姑娘，为人清贵自傲的很。 在包间的一个时辰，她从不主动与沈砚等人攀谈，虽然大家都在一个空间，但每个人心里都觉得他们跟夏泞之间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也就没有自讨没趣的找夏泞说话。 但凌雨柔情绪不对，夏泞就开口了，显得她对凌雨柔非常关心。 然而还没等夏泞把劝导的话说出来，包间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咣当！ 守在门口的沈砚和韩硕等人顿时向两侧退散，停下时已经将门口堵住，准备动手跟九流武宗决一雌雄。 可仔细一看，众人发现来的并非是九流武宗的人，反而是一个蒙面的灵境杀手。 此人手里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口袋，口袋装着几个圆形物体，浓重的血腥味发散，让人意识到口袋里的物体应该是人头。 众人见状，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来的是九流武宗的人还好说。 可要是灵境杀手，他们就算全员满血复活，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啊。 见沈贵、韩硕等人露出慌张的表情。 沈砚硬着头皮收了长剑上前一步。 有了之前跟灵境高手打过一次交道的经验，他目前是所有人当中胆子最大的。 也知道该怎么跟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打交道。 “这位前辈，不知有何指教。” 来人既然蒙着脸，说明不想暴露身份。 此人身上蒸腾起强大的气机，一时间，恐怖的神识瞬间笼罩了整间屋子。 强大的神识在每个人身上掠过，沈砚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们知道，此人正在查探他们的修为，看看其中有没有漏网的“大鱼”。 但有一点，沈砚还是比较放心的，因为包间里除了夏泞和她那位深不可测的侍女之外，其余人应该都不在暗杀名单当中。 充其量，他沈砚算一个。 可他有强大的方寸神机诀护体，根本不怕来人发现自己的修为。 果然，神识从每个人身上掠过之后，灵境杀手失望了。 这里没有大鱼。 他也不准备废话，想要直接离开。 可暗杀进行到这个时候，该死的目标已经死绝了，哪有那么容易再找新的目标。 灵境杀手略微失望的看了包间一眼，正准备走，看到了凌雨柔。 凌家千金谁不认得，灵境杀手顿时觉得可以用凌雨柔做做文章，只要绑了凌雨柔，说不定就能换点宝物。 “那个丫头，你过来……”灵境杀手伸手一指凌雨柔。 后者吓得打了个激灵，本能就要站起。 就在这时，夏泞突然伸手拦了一下，霸道无比地冲着灵境杀手说道：“给你一息时间，马上滚，否则，人头落地。” 无比霸气的话说出口，屋中死一般的压抑起来。 沈砚等人诧异地看向夏泞，发现这位从来都彬彬有礼的清贵女子身上涌现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浓烈杀气。 那杀气，可不是普通的奸恶邪徒身上的杀气，而是一种长时间身处高位养成的王霸杀气。 灵境高手微微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小丫头口气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老子人头落……” “地”字还没说出口，一道人影忽然从夏泞身边闪过，正是夏泞的侍女君华。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残影掠过，沈砚等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一颗大好的人头突然凌空飞起。 滚烫的鲜血从灵境高手的脖子里喷出时，前者的笑声还在包间中回荡。 君华出手，瞬杀灵境。 人头落地，包间变得鸦雀无声。 沈砚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神情冰冷的君华，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秒杀灵境？这侍女究竟是什么境界？” “最起码灵境中期以上，否则不可能这么容易吧。” “看走眼了，没想到这女人手段如此恐怖。” 众人目光呆滞地看着君华。 而后者像个没事人似的退回到夏泞的身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凌雨柔也看呆了，不由多看了君华几眼道：“没想到君华姐姐的身手如此厉害。” 夏泞面带微笑道：“你这丫头，我说过，有君华在，谁也伤不了你。” 说完，夏泞看了看沈砚道：“沈公子，烦请你把这恶贼的尸首丢出去，省得在这碍眼。” “来吧，把尸体扔出去吧。” 亲眼见识了君华出手，沈砚等人也不骄傲自满了，连忙乖乖的把灵境高手的尸体丢出门外。 回来的时候，沈砚还把对方的储物戒指放在了桌子上。 “看看这厮都杀了什么人？” 处理了尸体，待着也无聊，沈砚就把口袋打开了。 果然，口袋里总共有四颗人头，众人分辨了一下，很快就把四人的身份识别出来了。 不是四大世家的人，但在苍州境内也颇有些名气，且除了其中一人是气境十一层的高手之外，余下三人的修为都有十二层。 看到这里，沈砚目光泛冷：“一个比武大赛，就搞的整个苍州鸡犬不宁，这玄青宗才最可恨，唉。” 听到他微微一叹，夏泞清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 第78章 无头公案 有君华出手，小小包间顿时再无风险可言。 时间来到临近子时的时候，封锁余福楼的铁窗终于打开了，而且还不是有人蓄破坏导致，应该是某个九流武宗的高手解除了余福楼的机关。 窗户开了，说明动乱结束了。 但沈砚仍不放心，直到夏泞主动要求离开包间时，众人才跟在夏泞和君华身后从包间里走出来。 众人簇拥着下楼，沿途看到楼内到处都是死尸和鲜血。 来到二楼的时候，城防司的兵卒冲了上来，看见众人浑身挂彩的模样，并未放松警惕，而是大喊：“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姓名。” “官爷莫怒，在下凌家凌雨柔，我身后的几位都是四大世家的人。”凌雨柔站了出来。 凌家千金的大名谁人不知。 问话的小将打量了两眼就认出了凌雨柔的身份，同时也认出了吴行、沈贵等人。 兵卒松了口气，收起腰刀，抱拳施礼：“原来是凌小姐，凌小姐，还有诸位公子、小姐，你们都没事吧？” 夏泞没理会兵卒的问话，问道：“楼内怎么样了？” 兵卒一看对方满身清贵之气，就知道对方来头不小，当下不敢隐瞒，将楼中的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原来小半个时辰之前，武市的巡防卫队就发现了余福楼的异样，遂将余福楼大门紧闭的事汇报给了巡防统领。 巡防统领收到消息带人赶来，试图进入楼内巡查，结果询问楼前小厮的时候，发现对方语焉不详，鬼鬼祟祟。 巡防统领觉得守门的小厮有问题，就命人将其拿下审问，哪曾想对方见势不对奋起反抗。 如此一来，巡防统领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余福楼出事了。 而今日恰好是凌家千金在余福楼大摆生日宴的时候，要出事就一定是大事。 巡防卫队抓住了几个舌头，刀架在脖子上一问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九流武宗的人，余福楼也是九流武宗的产业。 九流武宗的宋爵接到武宗宗老的命令准备在今日伏杀韩家的韩烬。 获悉真相，巡防统领开始命人硬闯余福楼。 奈何此楼为九流武宗精心打造的机关楼，无论他们想了多少办法也无法破开大门。 巡防统领慌了神，不得不将情况向上面汇报。 很快城防司的兵马都尉乔振山带着精兵强将赶来了，并在出发之前，派人前往城主府通知了城主秦东望大人。 后者得此事之后，马上通知各大世家的族长。 也就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秦东望带着手下以及各大世家的高手齐聚余福楼，并合众人之力，强行破开了一楼的大门。 门一开，里面的九流武宗弟子就再也藏不住了。 城防司兵卒冲进余福楼开始抓人，而在楼中行凶的灵境杀手们开始疯狂逃窜。 九流武宗的人为了自保作鸟兽散，并在楼中的机关中枢解除了楼内的所有机关向外突围。 由于各大势力派出了大量的高手，所以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九流武宗的人逃出了一小部分，但大多数人被生擒活捉，也有一些毙命当场。 九流武宗护法宋爵被乔振山斩了双腿，如今正在被押送前往府衙打牢，准备第二天再审讯。 九流武宗死了两名灵境高手，算上乔振山被生擒两名，至于门下弟子死了、被活捉多少人还在统计，但至少要在百人往上。 而楼中行凶的灵境杀手也被活捉了数人，死亡数人，跑出去的还在少数。 至于无辜受到迫害死在楼中的青年俊杰，那就更多了。 初步估算，这次动乱事件中无辜受到牵连的青年俊杰，有多达近百人之多，而且年纪大多都在十八岁往下。 整个余福楼宛若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死尸和鲜血，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内脏脑浆涂抹满墙。 秦东望亲临余福楼，看见楼中血腥场面勃然大怒，命令城防司和苍州各部全力追查所有漏网之鱼，并委派都尉统领乔振山协助城外驻守的苍州守军即刻起入山，全力搜查九流武宗的老巢，一旦找到，全力捉拿贼首。 除此之外，今日在楼中出现的灵境杀手也极为可疑。 恰逢玄青宗大比在即，居然有多达十余名灵境杀手跑到楼中行凶，专门杀一个月后有资格参加大比的青年俊杰。 这是什么样的行为？ 又是谁在幕后做推手？ 尽管眼下还无法确认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真凶，但这事儿用屁股想也知道，苍州的各大世家根本脱不开干系。 今日有受害者吗？ 有！ 但行凶者又有多少呢？ 估计也不少吧。 所以，勃然大怒的秦东望谁的面子都没给，当场就把闻讯赶来的各大世家族长一顿臭骂，并宣布，无论是谁，敢在苍州地界胡作非为，一旦被他抓到，只要证明确凿，一律严惩。 各大世家的族长心里有太多秘密了，且不管其他世家的人还是自家青年俊杰都惨遭横祸，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秦东望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就带着人走了，把这里交给乔振山处理。 兵卒叙述完的时候，沈砚等人来到了楼下。 此时的楼下已经变成了血河般的存在，随便踩一脚不是鲜血就是内脏器官，刺鼻的血腥味顺着门窗飘散出去，即使远隔百米依旧能闻到。 余福楼一层，城防司的兵卒正在往外运送尸体，苍州府的衙役也到了，正在积极加入帮忙。 各大世家的族长站在门外，皆是默不作声，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侥幸从这场动乱中存活下来的青年俊杰一个个被救出来，有的嚎啕大哭、有的沉默无言、有的失魂落魄。 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动乱，此时他们多少明白那些灵境杀手为何会出现，所以也没多少人说埋怨的话，皆茫然无措的站在了家族队伍中。 都尉统领乔振山身穿盔甲站在楼门口，即使各大世家的族长也要靠边站。 看着一具具被抬出来的尸体，乔振山语气充满嘲笑和讽刺道：“诸位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大家想要的结果对吗？” 各大世家的族长表情各异，沈天河背着双手语气阴沉道：“乔大人这是话里有话啊，大人觉得是我们干的吗？我沈家弟子都在楼中贺寿，老朽怎会派人暗杀？” “沈兄所言极是，依我看，那些灵境杀手定是九流武宗和其他屑小刻意为之，为的就是挑起我各大世家的矛盾。” 不少老者点头赞同。 但乔振山没那么容易被蒙骗，他阴恻恻笑道：“是不是你们，你们心里有数，我也不怕你们心里不舒服，我直接告诉你们，这件事即使调查出来，也没办法处理了，它会成为无头公案，不过此事究竟对你们来说是好是坏，相信你们心里也有本账，好自为之吧。” 乔振山说完，没再给众人辩解的机会。 辩解？ 辩解个屁啊？ 那些灵境杀手专杀气境十一层、十二层的青年俊杰，不就是想让一个月后的比武大赛少几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吗？ 这难道不是各大世家族长最想看到的一幕吗？ 此次动乱的最大受益者就是眼前这些老狐狸。 但受害者也是他们。 毕竟谁又能想到，他们都想到一块去了。 你找人暗杀竞争者，他也找人暗杀竞争者，再加上一个无时无刻不搅浑水的九流武宗，动乱这不就来了？ 不过最终到底谁占了最大的便宜，那还要看今天余福楼内谁家的人死的最少。 都尉统领乔振山心中冷笑，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该，让你们争，继续争吧，争到最后，你们这些世家都得全家死光光，有种就继续争。 乔振山很生气。 他有生气的理由。 他是城防司的头领，直接接受城主府的领导。 城防治安是最重要的一环。 如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死了这么多人，就是秦东望不找他麻烦，他在朝中也很难再有升迁的机会了。 对于一个实力在灵境中后期，又受天赋所限无法步入圆满和元境的武者来说是最痛苦的。 他乔振山已经没有可能步入那玄之又玄的元境了。 所以他更在乎仕途。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大雍国拥有更高的地位。 然而今天这档子事一出，等于在他的政治人生留下一个巨大的污点。 此事要是传到京都，让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 你一个城防司的统领，连踏马当地治安都抓不好，我要你何用？ 还想升迁，不踏马问责你就不错了。 乔振山越想越生气，最后索性不想管了，吩咐道：“马上让人统计出受害者人数、身份，上报都尉府，我先回去，这里交给你们了。” 乔振山说完，扭头走了。 第79章 朗朗乾坤 乔振山走了，沈砚跟着沈家的队伍也回到了族地。 刚回到家里，沈啸林就闻讯赶来了。 因为他之前他并不知道沈砚和沈琮也参加了生日宴会，所以就没去余福楼。 他还是在后来才知道的。 沈啸林的住处，兄弟二人毕恭毕敬的站在屋内，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沈啸林看了一眼两个儿子，脸上也没有太过不快的表情。 只是看到沈琮身上伤势不轻，一条胳膊还吊着绷带，脸上有三道伤疤，就连大腿都缠着白布，心里多少有心疼。 “老三，你没事吧？” “回父亲，儿子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沈啸林又看向沈砚，此时沈砚换了一身衣物，整个人显得清爽正常。 他身上的伤才是真正的皮外伤。 巨灵甲护体之下，即使遭受再猛烈的攻击，大概率也伤不到筋骨，衣服一换，根本看不出伤势。 “小六，反倒是你，没怎么受伤啊？” 沈琮怨毒的目光看了过来，心里骂开了。 这个王八蛋废物，运气真好啊，那么危险的局面，居然一点伤都没受。 沈砚面色如常道：“回父亲，儿子也受伤了，就是没有三哥伤的重而已。” “哦？你没遇到杀手？我听说，九流武宗的人也没少找你麻烦。”沈啸林询问道。 其实他心里门清。 沈砚今非昔比了，不仅一身修为达到了九层，还习得了青冥剑祖传授的高超武技，再加上那些杀手的目标是十一层、十二层的青年俊杰，所以沈砚遇到的刺杀和袭击在相对的情况下是不多的。 但他之所以这样问，也是在保护沈砚，保护沈砚身上的秘密，不让沈琮知道。 沈砚心如明镜，回道：“九流武宗的确追杀过儿子，不过儿子身边还有沈贵、吴行一些伙伴，大家齐心协力，倒也能应付，至于灵境杀手，确实遇到了几个，但他们的目标似乎不是儿子，所以只是有惊无险。” 话到此处，沈琮方才问向沈啸林道：“父亲，现在外面传，那些灵境杀手就是各大世家的族长请来铲除竞争对手的，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些灵境杀手中，是否也有咱们沈家请来的？” 这事能问吗？ 就是明摆着的，那也不能问出口，这沈琮，要挨骂了。 沈砚在旁边听着，不由暗笑。 果然，此话一问出来，沈啸林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胡说八道，你从哪道听途说来的，我沈家一向光明磊落，岂可能做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事，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否则被族长听了去，定让你吃尽苦头。” 沈琮听完，这才悻悻的闭上嘴。 沈啸林看着二人，下令道：“余福楼的事过于复杂，也不是你们该管的事，老三，你现在什么修为了？” “启禀父亲，儿子幸不辱命，已至气境十一层。” 提到修为，沈琮总算得意起来了。 这个家伙已经十一层了？ 沈砚比较意外，毕竟一个多月前，沈琮还仅仅只有九层巅峰。 一个月两层小境界的跨度，还真是快啊。 然而一想到禁药赤霞丹，沈砚又觉得合理了。 “好，气境十一层，再努力一些，一个月后，未必没有拿到名额的可能，老三，你要努力。” 沈啸林果然称赞了一番，然后看向沈砚问道：“小六，你呢？” “儿子气境九层。” 九层了？ 他九层了。 这才两个月啊，他从一层到九层了？ 难道这个王八蛋也服用了赤霞丹？ 肯定是，否则不可能提升的这么快。 得知沈砚的修为，沈琮都吓了一大跳，不知不觉的就联想到了那种能让人一日千里的禁药。 沈啸林点头，道：“也不错，你们兄弟二人是我沈啸林最看好的，希望你们继续努力。” “唉，余宝楼的事，让我们沈家很伤啊，沈奕重伤捡回一条命，沈云、沈练、沈跃全都受伤不轻，沈飞……不幸遇难，所以你们要小心，不要再给别人对你们下手的机会，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就不要离开族地了，直到玄青宗比武大赛开始之前，就在家里修炼，不得出门。” “是。” 沈啸林的命令，二人不敢违抗。 不过饶是如此，沈砚第二天还是乔庄打扮一番，偷偷回到武市，买了一些必备的丹药什么的，并想方设法凑齐了五行灵源，然后才回到家里准备修炼的五极灵体。 时间又过了三天。 苍州府那边统计出余福楼遇难者的人数了。 包括九流武宗以及个别灵境杀手在内，余福楼事件总共惨死两百二十一人，其中青年俊杰占了半数以上，其余的除了九流武宗占据的人数较多之外，就是一些原本在余福楼打杂的下人了。 但不管怎样，人数已经统计出来了，并且也识别出了身份。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四大世家。 凌家那边死了四名气境十二层的青年俊杰。 韩家那边也死了三人，同样是气境巅峰的存在。 师家死了两个，人比较少，但关键是师北天没了。 他被人斩了首级，死相极惨。 至于沈家，有希望在大赛夺魁的青年俊杰死了三人，其中就有沈飞一个。 经由此次事件，各大世家也消停了，没再闹出什么风波出来。 但人人心里都有谱，这件事，最根本性的原因就在于玄青宗大比。 不光是四大世家，包括其他氏族，甚至少数寒门都有参与。 因为城主府那边问出些口供，其中就有人说，是有人重金悬赏他们才杀人越货的，而且传闻，在苍州武道中，还流传着一份暗杀名单，名单上罗列出了多达数百人的名字，个个都是气境十二层，或者有实力与十二层交手的十一层武者的姓名。 每个人的人头都有相应的价格。 师北天的人头值十万块下品灵石，且他的人头至今没有被找到。 此事传出之后，苍州武道哗然。 谁能想到，在苍州武道的某个阴暗角落，还流传着这样一份暗杀名单，这也难怪余福楼会变成修罗场了。 只不过跟乔振山说的差不多，此事最终变成了无头公案。 因为牵涉的人实在太多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就连秦东望都不敢往下彻查，生怕查到最后，苍州武道天翻地覆。 于是，秦东望再次召集各大世家家主在城主府开会，最终以敲打和警告为主，通斥了众人一番，然后把黑锅扣在了九流武宗的头上。 他对外宣称九流武宗胆大包天，企图颠覆苍州武道，以悬赏的方式偷袭暗杀苍州武道的青年俊杰，实属罪大恶极。 苍州府衙、城防司、苍州守军，全力缉拿九流武宗匪首，欲还苍州武道一个朗朗乾坤。 消息传出之后，苍州武道各界纷纷响应，一场史无前例针对九流武宗的屠杀，隆重开场了。 …… 诡谷…… 沈砚得知了消息之后，心中暗暗替九流武宗默哀。 “九流武宗也够倒霉的，精心设计了一场刺杀，主要目标人物我和韩烬谁都没死，还折了宋爵以及两名灵境高手，最后还背了一口黑锅回去。听说苍州守卫已经在山中找到了九流武宗的老巢，杀了上千人，护法到是死了二十余人，不过宗主和宗老们没有找到，真是惨啊。” 玲珑婠道：“所谓的朗朗乾坤只是上位者蒙骗平民的一种方式，不过从这件事上，你应该能看出，只有拥有了强大的实力，才能主宰乾坤。你现在可以收心修炼五极灵体了，只要练成了五极灵体，一个月后，你绝对能争取到加入玄青宗的名额，成为玄青宗的弟子。” “好吧，反正这件事跟我关系也不大了，让他们闹去吧。”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大雍历，343年，冬至…… 这一日，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 苍州境内遍地银白、霜花似锦。 这一天，恰好是玄青宗比武大会召开之日。 隆冬虽然已经来临，但苍州武道却是热情鼎沸，一大早，各大世家的弟子蜂拥而出，全部向苍州城中央的比武现场赶去。 一场隆重非常的比武大会，即将召开。 第80章 比武大赛 比武大赛当天早上，养精蓄锐已足的沈砚在柳红的帮助下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青色长衫离开了住处。 伴随比武大赛的临近，早在半个月之前，玄青宗就派人进驻苍州城了。 并且十天之前，便开启了报名通道。 要报名的人，必须有大雍国的户籍，且年纪不得超过十八岁，此事由苍州城主府协助玄青宗一起监督。 玄青宗比武招徒大赛是几十年来未尝一见的盛事，就连城主秦东望也极为重视，不仅承诺玄青宗苍州府衙会全力支持，更派出大量的人手来帮助玄青宗完成各项工作。 而报名这件事，也用不着沈砚出面，沈家就有专人负责。 他只需将自己要参加比武大赛的意愿上报给家族，家族做好统计之后，自然而然就会报给城主府，再由城主府记录。 当然，光是单方面的报名，是不足以参加赛事的。 比武大赛开始之前，玄青宗还会派人核定参赛者是否符合参赛条件，而这种核定的方式就是，在大赛开启的当天，对所有报名参赛的武者进行一次严格的骨龄测试。 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些人故意隐瞒年龄而必须要走的流程。 所以大家需要前往苍州城，拿着身份凭证去找玄青宗的组织者先行完成骨龄测试。 只有真实年纪在限制条件之内，才有资格参加比武大赛。 而在武界，骨龄的测试比任何方式的测试都要精准，即便经过不断的重塑根骨，也无法改变骨龄。 骨龄才能体现武者的真实年纪。 从族地里走出来，沈砚准备孤身一人前往苍州城。 没想到刚到族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门前的官道上停着一辆马车，驾车的人正是沈啸林身边的总管福伯。 “福伯！” 沈砚看见沈啸林的马车上前打招呼。 福伯慈祥的笑道：“六公子，老爷等候你多时了，三公子已经在车上，快请上车吧。” “父亲要送我们去苍州城？” 沈砚略显意外，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比武大赛在沈啸林心目中的重要性啊。 随后，沈砚上了马车，走进车厢，就看见沈啸林老神在在坐在里面，旁边是沈琮。 狭小的空间，沈砚再不情愿跟沈琮坐在一起，也还是坐在了沈琮的对面。 父子三人就这样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压抑。 好在只沉默了片刻，沈啸林从怀里取出一只卷起的布帛交给了二人。 沈琮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瞳孔开始放大。 他并未说话，越看越入神，看了一会儿，才把布帛交给沈砚。 与此同时，沈啸林方才说道：“这只布帛上前半部分记录的是此次比武大赛的有关细则，后半部分是为父花重金打听到的关于大赛一些竞争对手的详情，你们尽快看，记在心里，也算是有个准备。” 沈啸林说话的时候，沈砚已经看入迷了。 布帛上面的墨迹还没有干透，而且笔迹也是沈啸林的，显然是花了不少时间亲手写的，里面的资料很详细。 比如第一天是骨龄测试、抽取号牌，然后视情况而定，是否展开擂台比武。 比武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擂台对决，胜出者晋级，直至筛选出五十个弟子名额算结束。 并且在比武的时候，所有参赛的选手必须使用玄青宗提供的灵阶下品的灵器。 武器的样式虽然很多，但并不会给参赛选手认主的机会。 这就考验自身灵力修为了。 除此之外，比武进行时严禁使用丹药、符箓等物品。 这样就等于把所有人都放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绝对的公平公正了。 看到这里，沈砚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玄青宗还是非常公正的。 也只有所有人的起点都一样，才能真实反应出每个武者自身的底蕴和天赋。 看到布帛的后半部分，沈砚又开始惊讶了。 后半部分跟比武规则就没什么关系，反而是目前苍州武道后起之秀的名单。 这里面记录了包括韩烬、沈云、凌无风等四大世家中最有可能夺魁出线的种子选手。 也囊括了一些比较惹人注目的士族、寒门子弟。 他们练武多少年了？ 今年多大了？ 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和武技？ 擅长怎样的进攻和防守方式？ 布帛里都有相对的记录。 虽然看上去并不是十分完整，但好在可以获取很多强者的部分信息，可以说做到开战前就知己知彼了。 沈砚看完不由惊讶，显然，便宜老爹能弄到这多么消息，应该下了很大的功夫，花了很多灵石才是。 不然，不可能搞这么详细。 沈砚看完布帛的内容又交给了沈琮。 这时，沈啸林才叮嘱道：“我沈啸林子女当中，你们两个是最有希望功成名就的，而这当中，琮儿最要强，也最努力，并且实力已经突破到了气境十二层，此次若能成为玄青宗弟子，日后即使你大伯沈啸荣，也不敢看轻我们父子，所以琮儿，你要全力以赴，拿到的名次越高越好。” “是，儿子不负父亲厚望，定当在大赛中夺魁。” 气境十二层，是气境最强的存在，沈琮有信心可以跟那些真正优秀的天才一较高下。 沈啸林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沈砚：“小六，你呢，只有气境九层，虽然与你三哥相比还有很大距离。但能在如此重大的盛事之上抛头露面，已经足够证明自身的优秀了，为父不要求你能成为玄青宗弟子，只要你能胜上一、两场，哪怕别败的太惨，为父就心满意足了。” “是，儿子定当全力以赴。” 沈砚口中应着，心里却是苦笑，这便宜老爹，觉得自己实力不行，所以对自己的期待只有露脸、争光就可以了。 要求还真低啊。 但很可惜，我沈砚的目的是成为玄青宗弟子，前往蚀魂窟给玲珑婠找到寒阴水精，所以肯定不会光是胜上一、两场就可以的了。 沈砚有自己的目的，但没有必要闹得人尽皆知。 沈啸林叮嘱完后，父子三人便乘车赶往苍州城。 一刻钟后，车辆来到苍州城门前，父子三人下了车，改为步行前往城镇中心。 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如汪洋一般，一眼望不到头。 偌大的苍州城可比往常还要热闹百倍。 父子三人穿街走巷，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赶到苍州城的中心，远远一看，只见无数个擂台早已搭建完成，错落有致的平展在苍州城中心位置的巨大广场上。 而在广场外围，人山人海的武者早已将路堵死，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和山呼海啸般的吵闹声，气氛无与伦比的高涨。 广场周围，四大世家的人和氏族豪门的人也到了。 它们簇拥着主席台秦东望所在的位置，也搭建起了临时的看台，准备在比武大赛开始以后，在最好的位置观看自家弟子与人决斗。 看台最上方，秦东望正被四大世家的家主围着寒暄。 虽然一个月前，余福楼事件闹得大家不欢而散，但秦东望似乎也并没有往心里去，再次见面依旧像往常一样和颜悦色。 沈砚正翘首以盼着，对面不远处的人群中，沈贵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冲着沈砚招手道：“沈砚，快过来，马上开始测试骨龄了。” 沈砚见状，身看了一眼便宜老爹。 后者立马冲着沈砚和沈琮点头：“你们去吧，为父会观战的。” 二人同时拱了拱手，随后走向沈家的队伍当中。 第81章 测骨，开赛 人群中，沈砚跟沈贵见了面，还看见了沈贵的铁杆兄弟的吴行。 “老弟，你怎么才来？我们早就到了。” “不是说辰末才开始吧，来这么早干什么？” 沈砚象征性的拱手施礼，然后看向吴行：“吴兄也来了？” “哈哈，我就是来凑凑热闹，可没指望能真成为玄青宗弟子。” 时过一个月，沈贵突破到了气境九层，吴行也到了十层，这可能是二人自练武以来进步最快的一次。 当然，也是托了这次比武大赛的福，为了能争取到那个外门弟子的名额，所有人都在奋发图强。 大势之下，想不进步都难。 三人打招呼的时候，沈砚也在观察身边的沈家子弟。 果然，沈家当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沈奕、沈云、沈跃、沈练都来了，唯独少了一个沈飞。 想到沈飞，沈砚心中暗暗默哀。 沈飞的天赋还是不错的，要不是因为死在了余福楼，今天比武大赛上肯定少不了他，他是四房那边最有希望在大赛中夺魁的选手。 这不，四房那边的人脸色都很难看，情绪看起来没那么高涨。 沈砚在人群中还看到了沈啸天。 身边是人山人海，这位堂叔却沉默寡言，一副格格不入的样子。 在人群中跟沈贵、吴行扯了会闲篇，就看到一个靠前的擂台上走上来一位半百老者，大声喊道：“请诸位同道上前，骨龄测试马上开始。” 话音方落，前来参赛的青年俊杰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前走。 穿过擂台中间的过道，走到主席看台下方，沈砚他们才看见看台下方站着二十个白衣负剑的武者。 这些人有男有女，男的英俊潇洒、女的花容月貌，每个人的年纪都不大，仿佛只有二十出头。 他们眉目如画，身形挺拔，莫名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与这二十人对视，就连那些四大世家的弟子都自惭形秽，尤其他们身上的白衣，更是令人神往。 这些人，正是玄青宗的弟子，被派来测试参赛者骨龄的。 众多参赛者在玄青宗半百老人的指引之下，分成了二十个长龙队伍站好，开始一个个人接受骨龄测试。 当参赛者把队伍站好之后，苍州城主秦东望也让都尉统领乔振山安排了兵卒将无关人等驱逐出赛场。 如此一来，现场就变得有序多了。 而这时，沈砚等人才看出这次比赛的影响力以及规模。 “来的时候没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人参赛啊。”沈贵望着二十个长龙队伍，不禁有些汗颜。 吴行擦了擦汗：“都说十五岁至十八岁这个年纪能修炼到气境九层的个个都是天才人物，我原以为天才是凤毛麟角才对，没想到咱们苍州居然有这么多天才，我现在都不知道天才二字到底是形容哪一类人了。” “是啊，气境九层这么好练的吗？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这得有多少人啊？我看远远不止三千人。”沈贵道。 沈砚讪笑道：“这里可是苍州啊，光是人口就有数百万之多，武者更是占了近半，找出一些天才难吗？更何况，我看这些人里面也未必全都是苍州的武者，也许还有别的州郡的。” 吴行点头：“说的也是，玄青宗比武闹得太大了，而且三个月前就传出了风声，说不定其他州郡的天才也赶来了。” 三人一边聊着，一边等待。 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轮到沈砚三人。 三人接受了骨龄测试，都没有造假的迹象，随后领了比武的号牌。 有个有意思的小插曲是，沈砚拿到的号牌正好是六六六号，非常顺，跟他在家里的排行也一样。 沈贵和吴行还笑着打趣说他运气好，这样的号牌也能拿到手，此次比武相信也能顺风顺水。 整个骨龄测试经过了大半日才完全结束，果然不出所料，参赛选手中确实是有隐瞒了年纪的人。 他们本想着蒙混过关，没想到玄青宗的弟子都带着特制的灵器，无论使了什么样的手段，都无法蒙混过关，最终被赶了出去。 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居然多达七、八十人。 直到将这些人筛选出来赶走，最终参赛选手的数量也统计出来了，总共三千四百二十九人。 沈砚算了算，如果是一对一擂台对决的话，每个人至少需要进行六到七场擂台对决，拿到全胜的记录才有希望成为那五十名外门弟子之一。 当然，参加的人数没有限定，最后裁定之后也不可能有零有整，最终怎么评判还得是玄青宗怎么做才行。 不过骨龄测试完成以后，玄青宗立马宣布要进行十场擂台对决的比赛。 比赛人员按照号牌的次序进行。 而这次场地的设置是准备了五十个擂台。 每次上台一百人。 也就是说，沈砚是六六六号，那么与他对决的人则是六六五号。 当然，在发放号牌的时候，所有的号牌都是打乱过的，测完了骨龄，参赛选手抓取号牌，拿到哪个是哪个。 “老弟，你是六六六，那你的对手就是六六五了，也就是说，今天你得上场。” 五十个擂台，一次登台百人，第一天开十场，等于必须上一千人。 而这一千人，就是从一到一千。 沈砚就在此列。 沈贵、吴行拿到的都是一千以后，他们就需要第二天才登台，有半天的准备时间。 不过沈砚的号牌是六六六，按照次序，前一百人先登场，那么他距离登场的时间还有很多。 三人一商量就准备四处走走。 毕竟擂台有很多，也无法看到全部，参赛的选手只能选择自己在意的选手或者亲人、朋友的擂台去看。 “快看，凌无风登台了，去看看。” 沈贵眼尖，翘首一望，便看到苍州四少之一的凌无风登上了擂台，看擂台的顺序，他拿到号牌貌似十分靠前的样子。 苍州四少的比武，肯定吸引人眼球，沈砚三人不假思索跑到了擂台前。 片刻后，一百名参赛选手全部上台准备好，然后在玄青宗主办方一声令下，正式开赛。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玄青宗比武搞的规模很是盛大，五十个擂台虽然都布置在一起显得有些拥挤，但每个擂台上都被布置了阵法，防止灵力波及到观众和影响其他选手。 所以无论擂台上打的有多么热闹，看台上都不会受到波及。 擂台上，凌无风气宇轩昂、目光如剑，与他对决的青年俊杰来自一个落魄氏族，当得知凌无风是自己的对手时，整个人瞬间信心全无了，即使最后出手时也是全力以赴，但面对气境十二层顶峰的凌无风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凌无风甚至都没有出剑，就用一只手，就将对手击倒在擂台上。 不过凌无风有君子之称，也没让对手败的太惨，给足了对方面子。 就这样，凌无风轻而易举的拿下了第一场比赛。 看完了凌无风的比武，沈砚坐在看台认真分析凌无风的招数。 苍州凌家弟子修炼的功法名为‘吹雪诀’，是一门高深莫测的法门，据说吹雪诀分上中下册。 最上一册还记载了元境修炼的法门，不过凌家对外宣称那部分法诀遗失了。 但不管如何，能有元境法门的功法，绝非等闲。 凌无风的天赋也奇高无比，吹雪诀烂熟于胸不说，还身兼两种强大的武技。 一种名为‘白阳剑法’，一种唤作‘崩雪劲’，威力极大。 第82章 第一场 与凌无风交手的是一位毫无名气的寒门弟子。 即使毫无名气，此人也是气境十一层的武者。 功法、武技皆已驾轻就熟。 双方你来我往斗了三十余招，最终凌无风以一招精妙绝伦的‘白阳春雪’将对方击落台下。 玄青宗比武大赛并不设立落下擂台就算输的规则，但那人也没有再上台。 于台下冲着台上拱了拱手，一脸遗憾的离开了场地。 擂台四周爆发起雷鸣般的掌声，欢送着这位有着苍州四少名头的新贵走下了擂台。 不得不说，整个比武现场的气氛是热烈并让人激动的。 粗糙搭建的看台规模也极大，能够容纳数万人同时观看比武赛程。 而且能来观战的都是武道人士，目力惊人，即使离得稍微远一点，也能看到五十个擂台上频频发生的精彩环节。 沈砚和沈贵、吴行在看台上连续看了五场，不禁对此次比武大赛有了新的认识。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苍州何时冒出这么多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沈贵是被家里逼着来参加比武大赛的，他本身并没有觉得自己刚刚步入的气境九层修为能在大赛上取得什么样的名次。 既然没机会，那还来个毛。 可四房主事非让他过来露个脸，沈贵就寻思着，自己怎么着也不算太差，只要不遇到气境十一层、十二层的变态，无论如何也不会太丢人。 可看了几场之后，沈贵的心态开始发生变化了，甚至可以说是骑虎难下了。 前面五场，总共上阵五百人，论境界，修为，气境九层不在少数。 可每一个擂台上交手的青年俊杰的真正实力都不在气境十层以下，甚至气境九层胜过气境十层、气境十层胜过气境十一层的居然也不在少数。 擂台上，刀光剑影密集如网，澎湃灵力激荡不休，参加比赛的选手个个龙精虎猛、奇招迭出，看得沈贵都快吓尿了。 太卷了。 “是啊，看来我们以前是坐井观天了，苍州武道还真是藏龙卧虎，你看，第十九号擂台上那个年轻人，不是丰郡谭家的谭十通吗？我记得那个小子以前净让人揍来着，现在怎么成气境十一层高手了。” 吴行认得的世家弟子较多，苍州治下七郡，没有几个世家是他不知道的。 而吴行所说的谭十通，乃是一个落魄世家的弟子，如今也晋级气境十一层了。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沈砚给予点评，说的是谭十通，也暗指自己。 “老弟，你是第七场吧，是不是该下去准备了。”沈贵伸手一指。 不远处专门设立了一个进入会场的入口，准备参加比赛的青年俊杰都必须手持号牌在入口处等待。 但现在第五场刚刚比完，沈砚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没必要急着下场。 不过沈砚思索一阵，还是决定先下去看看，毕竟比武的人太多了，倘若自己卡着点去，路被堵了，赶不上登台，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沈砚告了一礼道：“那两位兄长就在在此观战吧，我下去准备。” “行，你去吧，下面人太多了，我们就不跟着了，祝老弟旗开得胜。” 其实这二位开始动歪脑筋了，他们觉得自己的修为恐怕无法给家族长脸，就想着能不能弄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要是对方没有晋级的实力，不如花点灵石买一场胜利，也算是全了家族的面子。 另一边，沈砚来到会场的入口静静等候，等了大约半时辰，终于有人叫到他了。 “六六五、六六六，上前验明身份。” 沈砚闻声，挤过人群来到负责审核身份的玄青宗弟子面前，递交标识着‘六六六’的号牌。 与此同时，一个蓝衣打扮的少年一同走了过来。 此人个子不高，比沈砚还矮了一头，其眉眼清秀，一看年纪就不大，仿佛间约莫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甚至还不到十五岁。 沈砚一看，微微有些愣神，心说，小家伙，你到十五了吗？ 蓝衣少年人还有些羞涩，发觉沈砚看他，都不好意思跟沈砚对视，乖乖把号牌交了上去。 随后玄青宗弟子大声宣布：“六六五，林重，气境九层，对，六六六，沈砚，气境九层。” “小弟弟，你有十五岁吗？” 这边喊完，负责审核身份的一名玄青宗弟子心存疑惑的问道。 哪知道一句话仿佛刺痛了蓝衣少年的伤心处，少年腾的一声脸就红了，争辩道：“怎么没到十五，我今日刚满十五，验过骨龄了。” 两名玄青宗弟子看他有点可怜，扭过头去窃窃私语，好像在说要不要是重新验一下骨龄。 另一个玄青宗弟子却说，算了吧，别惹麻烦，他想参加就参加吧。 女弟子无奈，只好按照流程说道：“上了擂台，丹药、符箓等外力皆不可借助，若需兵刃，可在那边领取，本宗提供的武器皆是灵器，却不可强行认主，擂台上不可害人性命，需点到即止，若有违背，取消参赛资格。” 女弟子说完，把号牌还给蓝衣少年，又特别好心叮嘱道：“林重小弟弟，若在擂台上发生危险，可大声呼救。” 这位女弟子说完还瞪了一眼沈砚，貌似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邪徒似的。 看得沈砚直翻白眼。 看我干什么？ 又不是我让他来的！ 而名为‘林重’的蓝衣少年听完这话也像被踩了猫尾巴似的，梗着脖子喊道：“什么小弟弟，我不小。” “哈哈……” 这句话搞得周围哄堂大笑。 那女弟子似乎并非什么都不懂，顿时俏脸通红。 随后，二人各自领了一把兵刃走上擂台。 到了台上，二人相对而立，擂台旁边站着一名兵卒手里拎着一面铜锣，看二人各自站开，才用手中的小锤轻轻敲了一下，喊：比武开始，说完退到一旁。 其它擂台比武还没有结束，沈砚和林重也没有获得多少关注。 只有在靠近他们所在擂台的看台一侧，一位中年带着一个比林重大不了多少的少女正在远处拼命的给林重打气。 “重儿，加油，你行的。” “林重，要是打不赢，回来我打你屁屁。” 赛场上人声鼎沸，要不是沈砚看到那二人，估计也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而听到鼓励声音的林重非但没有意气风发的回应，反而都不敢正视喊话的二人了。 羞愧的仿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砚觉得可乐，指着看台上二人道：“他们，是你的家人？” “要你管……”林重语气梆硬的回了一句。 沈砚有些羡慕道：“实不相瞒，在下的家人可没有阁下家人这般亲切，罢了，你出招吧。” 林重听完微微一怔，旋即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听沈砚的语气，居然羡慕他有两个至亲的家人。 这人有毛病吧？ 谁还没几个体己的家人。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少废话，我乃齐郡林重，好汉报上名来。” 沈砚一怔，还好汉，这娃脑袋让门挤了是吗？ “好说，沈氏沈砚。”沈砚回。 “你是沈家人？” 少年林重听完一怔，顿时神情略显慌乱。 沈氏是四大世家之一，我好倒霉啊，第一场就遇到一个四大世家的人。 我林家虽然也士族，却早已落魄，我可能打不过他啊。 心里面想着，林重就开始冒汗了，眼神也变得警惕无比。 这就吓到了？ 沈砚再次错愕，心说这小子看着凶巴巴的，原来是个软脚虾。 也许是表情流露出了内心的想法，林重一看，心下大怒道：“沈家人又怎么样？吃小爷一剑。” 唰！ 台上，林重选择先行出手。 他个子很矮，所以给人的压迫力几乎为零，但出手的速度却还是可以的，剑招也足够老道。 一剑平扫而来，荡起绵绵剑气，擂台上风声鹤唳，眨眼就推到了沈砚面前。 当！ 沈砚没急着进攻。 实在是少年的攻势无法带给他太大的压力，竖剑锋芒毕现，挡下一剑，转身与林重擦肩而过时，沈砚以未持剑的左手手肘猛进少年的后心。 少年矮身让过一招，脚尖猛刹，姿势非常滑腻的转过来举剑上撩，偷袭沈砚腋下。 “不过，反应还挺快。” 这一招，沈砚有好几种方式可以应对，但他选择了硬碰硬。 看似仓促没有收剑，其实沈砚有意足下一顿，运起巨灵甲，然后身体平滑的往斜前方迈步，用身体硬接一剑。 少年剑锋从腋下扫过，明显感觉已经击中目标。 林重心下一喜，还没等乐出来，便感觉到不妙。 当！ 什么？ 我的剑气已经斩中他了，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声音，好像斩在铁甲上一样。 颇一愣神，沈砚迅速转了一圈，面对少年，露出一口白牙。 “失算了吧。” 嘭！ 沈砚一边调侃一边一脚将林重踹飞，后者身体飞起，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摔，林重身上的骨头架子差点散了，但他内心的震惊比身体的伤痛还要大上几倍。 “你怎么挡住我的剑的？”林重失声叫道。 同时他似乎察觉到看台上的父亲和姐姐流露出呆愣了表情。 “你身手不错，可惜肉身力量太差，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趁早下台吧。” 沈砚淡淡一笑，轻松自得的扑了过去。 第83章 日行一善 接下来的较量，基本上没有任何悬念可言了。 沈砚施展青冥剑诀的基础剑招，剑势连绵、无穷无尽，几乎是一直在压着林重来打。 林重一身所学根本无法施展，只能抱头鼠窜，在擂台上兜起了圈子。 当然，这也是沈砚觉得看台上有家人看着林重，没想让他败的太狼狈。 不然，林重根本无法在他手底下走出十招。 饶是如此，林重也倍感吃力。 对方的剑招连绵不绝，且变化多端、剑路诡谲，根本避无可避，有好几次，他都看出沈砚是在让着他，故意没有往要害上招呼。 林重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在硬着头皮寻找沈砚剑术存在的破绽。 奈何沈砚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根本让他无从下手。 二十招一过，林重心下已然明白了，自己不可能是沈砚的对手。 这沈家人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同境较量，但自己压根招架不住啊。 想到这，林重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趁着跟沈砚对拼一剑的功夫，马上快速说道：“兄台承让，我认输了，不过你别让我输的太惨行吗？我爹和我姐都在台上看着呢，要是输的太惨了，回去就没法交待了。” 一席话传入沈砚的耳朵里，让他下意识的一愣，气到笑：“那你什么意思呢？” “我有一套逍遥游剑法，你让我使完就行。” “我……” 沈砚被噎了个哑口无言。 这比武大会还能这样吗？ 还是说自己见识太少，孤陋寡闻了。 也甭管对方的在想什么，起码这娃说话很客气。 沈砚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被林重这么一求，反倒不会了。 “那……那你开始吧？” “多谢兄台。” 林重倒也是知恩图报，先称了声谢，随即用剑锋格开沈砚的长剑。 沈砚没经历过这个，不过答应人家了，那就得言而有信，当下假装一个趔趄倒退七、八步远，给林重足够的空间施展绝技。 林重也没客气，冲着沈砚眨了下眼睛，意思是谢谢了，然后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攻了过来。 林家的逍遥游剑法，也算是久负盛名，只不过沈砚见识太少，以往没听说过。 不过这剑法施展出来之后，沈砚才察觉出此剑法属实精妙绝伦。 林重的样貌不差，一袭蓝衣加身也算是潇洒风流，再配上这套飘逸从容的绝学武技，顿时给一种苍山杳渺的不俗意境。 这一套剑法总共有三十三招，其中蕴含变化基本上可蜕变、演绎出上百招。 要是都使完，都不知道猴年马月。 不过林重显然没那么无耻，他只挑其中最犀利的几招频频攻向沈砚。 沈砚一开始应对有余，等到林重的招式彻底连贯起来，才微微感觉到吃力。 当然，这其中也有表演的成份在内，不过说到底，林家的逍遥游剑法委实不俗。 就这样，二人在台上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由于需要演戏，所以沈砚有好几次表现出力不可支，或者被林重趁虚而入，险象环生。 直到林重呼吸开始慢慢粗重起来，沈砚才趁着近身的机会问道：“怎么样了？可以了吧？” “差不多了，兄台真是仗义，你这个朋友我林重交定了，接下来别让我败的太狼狈就好。” 沈砚一头黑线，心说你这样的奇葩我也是素无耳闻，权当是日行一善了吧。 二人打到最后，沈砚表演了一招离幻剑气，以剑气带来的强光致盲林重，最后一拳将他打落台下。 但林重也是早有准备，下台的时候来了个鹞子翻身，落地时还有些潇洒。 然后，林重不准备上台了，在下方抱了抱拳道：“沈兄手段高明，在下不敌，认输了。” “承让。” 沈砚听到这话心里都快吐血，这小子下了擂台还要演一把能屈能伸，戏精啊。 随后，擂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沈砚冲着四周看台拱了拱手，这才撤下擂台。 看台上，林父和林重的姐姐迎了过来，非但没有因为林重失手而斥责，反而夸奖起来。 “行啊，小重，你的对手实力不弱，你居然能跟对方过了整整六、七十招，姐姐没白教你。” 林重颇为不服道：“哼，此人的修为尚算可以，不过也未必是我的对手，要不是他最后使了个诈，弄个剑气闪的我眼睛睁不开，输的可就是他了。” 林父冷哼了一声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你若真有本事，现在在台下的已经是他的，做人要知耻而后勇，莫要骄傲自满，有些成绩就目中无人。”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受教了。” 林氏一家就这样其乐融融的离开了。 事实上，林父也确实没想过儿子能拿个什么好的名次，他只是想让林重见见世面。 另一边，沈砚虽然获得了胜利，但在沈家众人眼中，却没有多少溢美之辞，相反还被沈天河等长辈谈论了半天。 看台上，沈家队伍中，族老沈天阕摇头晃脑道：“啸林，他就是沈砚吧，身手不错，可惜，基础太差。” 另一个族老赞同道：“没错，他的剑法应该并非出自沈家，但足够强势精妙，一开始，林家幼子远不是他的对手，他就应该一鼓作气，可惜他轻敌了，被林家幼子趁虚而入，竟将一整套逍遥游剑法的绝学全部使了出来，若非林家幼子根基比他还差，此时沈砚恐怕已经狼狈退场了。” 族长沈天河道：“还是太嫩啊，三个月突破至气境九层，疏于修炼武技，此子的天赋也未见得有多好。” 众长辈纷纷点头。 沈啸林在旁边听着，暗暗咬牙。 沈砚的那一场他是从头看到尾，也知道几位族老说的没错。 最先的十几招，沈砚本已占了上风，可惜没有抓住对方的破绽，以及自身的优势，最后让对方反打，还差点输了。 这小子是不是得到了青冥剑祖的传承之后就沾沾自喜了？ 遇到一个同境的选手多不容易，这还不以最大的优势秒败了对方，反而让家中长辈看了笑话。 唉，我是不是对小六的期望过高了？ 按照沈啸林的想法，今天是沈砚替他长脸的日子。 刚才族中的长辈还夸奖他教出两个好儿子呢。 转眼就打脸了，太可气了。 沈啸林生着闷气，却也不敢不回应几位长辈，道：“族长教训的是，回去之后，侄儿定当严加管教。” 沈天河并未没在意，笑呵呵道：“你也别生气，沈砚这孩子我知道，早些年，家中那几个不懂事天天废物长、废物短的看他的笑话，可眼下，他已开窍，虽然不及沈奕、沈云，至少也证明并非中庸之才，已经很不错了。” 比武大会的第一天，总共进行了十轮对决就宣告结束了，这意味着第一次的选拔只进行了三分之一。 不过所有参加的青年俊杰都知道，明天的比武才是真正宣示比武大赛正式开锣的日子。 而且第一次选拔最后的三分之二的选手，明天一天也大概能全部比完。 届时，就能看出哪些人是真正的种子选手了。 夜里，沈砚回到住处，不出意外的被沈啸林叫过去训斥了一顿，沈啸林竟还‘越俎代庖’指点了沈砚的几招。 沈啸林不懂青冥剑诀，只从自己看到的招式进行讲解，分析沈砚出招强弱之处，需要注意的地方。 可这些东西，明明就是沈砚假装卖给林重的，不用沈啸林指点，他也知道该如何应对。 通过这件事，沈砚知道，便宜老爹生气了。 但事儿已经干了，也没后悔药吃去，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相反，沈琮今天表现的十分出彩。 步入气境十二层的他今天的对手是一个气境十层的菜鸡，一招就被他打回家了，因此得到了沈啸林的褒奖。 …… 经过第一天的十场比试，好戏正式开锣。 接下来的一天，沈砚没有赛事，也没有出去乱逛，就留在了家里继续修炼五极灵体。 第三天，他才赶到苍州城，参加新一轮的比武。 两天时间，三千多人一下子淘汰了一半的对手，比武大会现场非但没有因此而降低热度，反而比前两天更加热闹。 第84章 师北武 经过两天的比武，三千四百二十九名参赛者直接被淘汰了一半，剩下一千七百一十五人。 由于参赛人数出现了单数，其中有一人直接轮空，第二轮比武开始抓阄举行。 抓阄的方法是抓场次。 一千七百多人，共八百五十七场，依旧有一人轮空。 抓到共同场次的两个武者按照场次的次序登场。 这一次，沈砚抓取的场次比较靠后，在七百六十场。 前两天的比武算是比较快的，而根据前两天的经验，这八百多场的比武，要全部进行完毕，快则一日即可，慢则可能需要一天半的时间。 毕竟，经过第一轮筛选，很多浑水摸鱼的弱者基本上都已经被淘汰了。 留下来的都是精英。 而随着场次的数量逐步变少，高手碰面的几率也会大大的增加。 沈砚抽取完场次之后，就坐在了看台上，跟沈贵、吴行一起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值得一提的是，沈贵和吴行在第一轮的比武中运气还是不错的，两个人的对手都不是那种天赋异禀之辈，最终让他们能顺利晋级，但沈贵和吴行对前景都不乐观。 吴行搓着双手，叹息道：“我今天的对手是个气境十一层，估计我是没希望啊。” 最近一段时间，沈砚和吴行经常混在一起，对吴家的状况也有些了解。 吴行算是世家之后，但吴家的规模太小，底蕴太薄，家族中也没几个奇才。 只有一个吴行，在他们这辈人当中算是出类拔萃的，所以吴家族长对他寄予厚望。 但寄希望于吴行是一回事，实力又是另外一回事。 吴行修为只有气境十层顶峰，跟气境十一层还是差一点距离的。 再加上比武大赛的过程中又严禁使用丹药、符箓来提升战力，所以只要不是对手太弱，遇到高一个层次的对手，吴行基本上是没有希望再晋级的。 而吴行呢，又特别想成为玄青宗的门人，毕竟只有加入玄青宗，才可能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弥补天赋上的不足。 但这怎么可能呢？ 玄青宗收徒本来就严苛，先不说吴行能不能脱颖而出，就算能，到了玄青宗也不会受到看重。 况且，这场比武太卷了啊，他一个气境十层想从数千高手中抓住那五十个名额其中一个，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其实吴行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玄青宗弟子，但他又不甘心，于是内心十分纠结。 沈贵听吴行又是唉声又是叹气，特别不理解吴行的心情：“吴兄啊，我说你怎么回事，你根本不可能成为玄青宗弟子的，那是输是赢还重要吗？别太较真了，你看看我，就一点压力都没有。” 吴行翻了个白眼：“我能跟你比吗？沈家家大业大，天才众多，沈家没有你，还有沈奕、沈云，可我呢？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我家老爷子还叮嘱我说，只要不死，就给我赖在台上。” 沈贵无语了：“你家老爷子真不是个东西，那境界在那摆着呢，赢不了就是赢不了，打死你有啥用？” “死胖子，说谁不是东西呢？” “我又没说你。” 沈砚见这两个活宝吵了起来，连忙劝解道：“你们两个别吵了，胖子啊，你这嘴有点把门的行吗？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吴兄你也是，胖子话糙理不糙，太钻牛角尖对修行无益啊。” 吴行不吵了，但依旧愁眉苦脸：“唉，道理我都懂，就是心里过不去，我爹把这辈子攒的修炼资源都给我了，老爷子又天天耳提面命，是我自己不争气。” 看着吴行愁眉苦脸的模样，沈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在这时，场上某个擂台发生了谁也预想不到的变故。 第二十六号擂台上，原本两个青年俊杰打得好好的，其中一位俊杰即将败北。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即将落败的俊杰突然间浑身上下红光直冒，其人实力陡然间变得凶猛无比起来，按着他的对手一顿暴打，而且只用了十几拳就把原本马上获得的对手打倒了。 这逆袭的局面顿时引来无数人的关注，本来要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然而那本来将要取胜的俊杰突然喊了一嗓：你作弊，你服禁药了。 一句话喊出来，登时引起了玄青宗的弟子的警觉。 一名玄青宗弟子马上飞奔到台上喝止战斗，谁知那满身红光的俊杰压根不听，连上前阻止玄青宗弟子都要打。 这一下，惊动了主席看台。 很快，那位满身红光的俊杰被制服了，经过调查发现，此人竟服用了一种来自九流武宗炼制的禁药，并且自身灵力无法控制禁药的药力，直接在台上发疯了。 有了此次事件，服药的俊杰立刻被宣布取消资格，不仅如此，还被城主府的兵卒带走关押了起来。 事情虽然处理了，可影响却是极差。 跟此人交手的俊杰也很倒霉，被打成了半残，直接抬了下去。 玄青宗的黎典在场上再次重审比武规则，闹了不小的风波。 吴行狠狠地打个了激灵：“禁药，还真有人用禁药啊。” 沈贵骂道：“服用禁药的人就是找死，这种药也敢碰，也不怕变成白痴。” 吴行：“这种禁药我知道，我还买了一枚，打算今天用的，现在看来，就是输了，也不能用禁药啊。”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红色的丹丸。 沈砚一看，心中一突，这药他见过，周彻身上就有。 它有点像赤霞丹，但药效要比赤霞丹更加猛烈。 前阵子沈砚处理手上不用的宝物的时候，都没敢把这些禁药拿出来卖掉，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还在诡谷中存着呢。 如今看到吴行取出一枚来，沈砚不得不提醒道：“吴兄，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沈贵也劝道：“就是，吴行，我说你怎么不长脑子呢，这种药你也敢买？” “我不是没办法吗，现在我明白了。”吴行闹了个大红脸，把丹药扔到脚下踩碎。 可能是对接下来的比武没有信心，还烦躁的在丹药上碾了两下。 见吴行把禁药扔掉，沈砚和沈贵才长出口气，他们真怕吴行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了自己。 而正当三人沉默的功夫，一个鄙夷意味极浓的嘲笑声在身后。 “三个废物点心，还想指望禁药蒙混过关，真是可笑至极。” 三人回头一看，一位长相粗犷彪悍的青年带着几位青年俊才不知何时坐在了三人的身后。 这位长相彪悍的青年，沈砚并不不陌生，此人正是师雪宁的胞兄，师北武。 刚刚那番话，就是师北武说的。 听到师北武的话语中充斥着羞辱的味道，沈贵宛若遇到了天敌，顿时战意昂然：“我说怎么这么臭呢，原来是有人在放屁。” 师北武跟师雪宁是一奶同胞，但他的长相却没有继承父母的优良血统，不仅长着一张马脸，还满脸横肉，贼眉鼠眼，他板起脸来，就跟占山为王的贼王差不多。 而且师北武此人，在苍州的名声也跟他的长相一样恶劣到了极点。 依仗师家的背景，没少干一些欺男霸女的恶事，所以对上嘴能犁地的沈胖子也不甘示弱，直接跟胖子对骂了起来。 “死胖子，你骂谁？” “谁答应就骂谁，咋地？你还要捡骂啊？” “死胖子，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撕烂。” 这两个人骂人的方式都是奔着玩命来的，且一旦骂开了，不到一方认输绝不不罢休。 沈砚不了解沈贵，但却了解师北武，这是一个极度难缠的角色。 见状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打断道：“师北武，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沈砚出面，师北武不骂了，一脸坏笑道：“不干什么，就是看你们三个废物，老子心里不痛快。” “沈砚，听说你欺负我妹妹来着，小子，你胆子不小啊。”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就说你想干什么？” 师雪宁自作多情，找自己摊牌，如今传着传着，还传成自己欺负师雪宁了。 这事就很可笑，但沈砚不想解释。 这师北武好端端的跑来找茬，绝非偶然，估摸又是一个师北天，替师雪宁抱打不平的了。 果然，师北武也没否认，指着沈砚胸口说道：“我妹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就算在玄青宗，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你倒好，敢欺负我妹妹，别让我在擂台上遇见你，否则，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师北武说完，还极其卑劣的吐了口粘痰，然后威风凛凛的离开了。 第85章 冤家路窄 看台上，看着扬长而去的师北武，沈砚并未做一些无意义的口舌之争。 反过来，他还劝告沈贵要小心师北武。 师北武此人极度恶劣。 他曾记得有一次，他和师雪宁在城中闲逛，碰巧遇到师北武欺负一个街边的乞丐。 那乞丐根本没有冲撞到师北武，只是师北武单纯看乞丐不顺眼，就命人将乞丐的双腿打断。 还美其名曰替乞丐考虑，说是这样乞讨更容易让人同情。 随后他就这样逼着断了双腿的乞丐爬了整整两条街。 他和师家的那些下人就这样看着乞丐从街头爬到街尾，非但不觉得可耻，反而还当街嘲笑。 有了那一次后，沈砚就再不跟师北武一起玩了。 听了师北武的履历，沈贵却嗤之以鼻：“我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不过我就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把我如何。” 吴行听完，劝道：“胖子，你也别太不当回事，还是小心点好吧。” “小心个屁，下次遇见，老子该骂还是骂他。” 观战期间发生了这样一个小插曲，三个人心里都挺膈应的，但谁都没往心里去。 毕竟沈贵说的没错。 沈家也是四大世家，师北武就是再恶劣，也不敢干太出格的事。 然而三人万万没想到，一次小小的争端，居然给吴行带来了天大的灾祸。 三人在看台上看了大半天的比武，不知不觉间，也快轮到沈砚了。 而之前，沈贵上台比了一场，这一次，沈贵没那么幸运了。 他遇到了一个气境十层的高手。 两个人在台上对攻了五十余招，沈贵不幸落败。 接下来轮到沈砚和吴行。 两个人的场次差不多，沈砚在前，吴行在后。 而这时，天已经黑了，比武场地四周亮起了无数明晃晃的灯盏。 沈砚和二人分开之后，径直前往场地中央。 这一次，他的对手是一个气境九层的武者，而不出意外的，沈砚轻松拿下了此局。 不过在交手过程中，沈砚并没有刻意表现自己的强大和不可一世，反而故意放水了好几次，跟对手对拆了足足五、六十招才以微小的优势胜出。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他不想过早的暴露出真正的修为。 顺利结束了第二轮的比武之后，沈砚就回到看台上等待沈贵和吴行。 可还没等他离开赛场，就看见沈贵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离着老远招呼他过去。 “沈砚，快来，吴兄出事了。” “出事了？” 沈砚错愕，不由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跟沈贵汇合并来到了吴家人所在的位置。 夜色下的休息区域，吴家人脸色铁青的围成一个圈，看着地上平躺着的吴行。 只见吴行鼻青脸肿、浑身是血，右腿更是以一种古怪的方式的扭曲着，分明是被人折磨后打断的。 沈砚看完吸了口凉气，问道：“吴兄这是怎么了？” “师北武干的！” 沈贵双拳紧握着，肥脸气成了猪肝色，道：“第二轮，吴兄的对手是师北武，这个王八蛋因为我骂了他，把怨气全都撒在吴兄身上了。我错了，我不应该跟师北武因为一时意气之争骂了他，是我害了吴兄啊。” 性格超然的沈贵此时竟落下了两行眼泪，表情愧疚又无助。 被冷落了三年，沈砚本来以为自己的心境已经心如止水、古井无波。 但是看到吴行的惨相，一股怒火却无处安放的燃烧了起来。 师北武折磨吴行其实就是针对他和沈贵。 也许，沈贵的怒骂激怒了师北武。 也许，师北武就是单纯因为师雪宁而针对自己。 两方面原因或许都有。 但不管因为什么，吴行是他的朋友和好兄弟，师北武敢这么对待吴行，他绝不能视而不见。 沈砚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将怒火从心头压下去。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径直来到吴行身边，轻声道：“吴兄，是我们连累你了，你好好养伤，我会替你报仇。” 啪！ 身受重伤的吴行并没有完全失去知觉。 听到沈砚的话，吴行用仅剩不多的力气抓住了沈砚的手腕：“别，师北……武，是气……气境……十一……十一层，你们……不……不是他的……对……对手，别……别莽撞。” 说完，吴行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 这个时候，吴行还在替沈砚和沈贵着想，二人心里的愧疚感更浓了。 吴家族长吴三通有苦说不出。 他也很气愤。 可惜，打伤他心爱孙儿的家伙来自四大世家。 小小的吴家根本得罪不起。 也没有能力把仇给报了。 最后，吴家人将吴行抬了回去。 “老弟，我踏马咽不下这口气，要不，我找几个人收拾师北武一顿得了。”沈贵只想报仇。 沈砚闻声，沉默了片刻道：“如今正是比武大赛的关键时刻，师家人肯定都抱成一团保护参赛的弟子，我们不会有机会的。” “那就看着吴兄被他折磨，让他打断腿，咱们屁都不放一个？” 沈砚眼睛微眯，目光转向师家人所在的方向，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吧，等。” 沈贵没再说什么，兄弟二人目光如一的看向那个被围在人群中的师北武，眼神宛若刀剑般锋利。 接下来的几天，沈贵也没嚷嚷着要报仇了。 因为他知道沈砚说的没错。 比武大赛期间，各个世家的高手保护自家参赛的弟子就跟保护圣驾一般严丝合缝，别说他们这些气境武者了，就算是灵境武者，都没有机会接近那些人。 师北武就更不用说了。 师北天死后，师北武更是师家的重点保护对象，除非他们有秒杀灵境高手的能力，否则报仇就是一个笑话。 随后的几天，沈砚依旧如常早起，前往苍州城参加比赛。 沈贵虽然被淘汰了，但他除了每天去看看住在城中的吴行之外，多半时间还是来看沈砚比赛。 而沈砚接下来的几轮比武，堪称顺风顺水。 第三轮比武，他的对手依旧是个气境九层的武者，没费吹灰之力就轻而易举胜出。 第四轮，参赛选手锐减到只剩不足五百人，沈砚遭遇了第一个气境十层高手。 二人‘鏖战’了过百招，沈砚十分‘侥幸’拿下一局。 而到了第五轮，参赛选手的数量就只剩下两百一十五人的时候，沈砚居然抽到了师北武。 会场入口，沈砚拿着场次的号牌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号牌发呆了好久。 “一五四四，这是师北武的号牌，我认得，吴行比武的时候抽到的就是这个。” 沈贵倒吸了一口气，心乱如麻：“沈砚，不能再比下去了，这次你真的会死。” “谁死还不一定呢，这就叫冤家路窄。” 沈砚没有像沈贵那样慌张，反而充满了期待。 第86章 释然 会场入口前，抽到场次的沈砚得知对手是师北武后，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看得沈贵满头雾水。 “你这家伙得了失心疯不成，这个时候了还笑得出来，不怕死吗？” 沈贵是真替沈砚着急。 师北武可不是什么善类。 吴行输得那么惨，难道他这么快就忘记了？ 这个时候咋还能笑出来呢？ 眼看着沈砚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一脸笑容，沈贵莫名打了个寒战。 “沈砚，兄弟，你听我的，马上认输，快，认输。”沈贵抓着沈砚的衣角拼死阻拦。 “哈哈，没错，现在认输还来的及，不然，你的下场会比吴行更惨。” 说话的功夫，师北武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其人身后，赫然跟着师雪宁以及众多师家弟子。 沈砚和师北武算不上仇人，但一看到那张丑陋的面孔，沈砚就禁不住想起吴行的惨状。 望着龙行虎步而来的师北武，沈砚淡淡一笑道：“谁说我要认输的，好不容易赢了四场，现在认输，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师北武闻声一怔。 按照他的猜想，前两天吴行的惨相已经足够给沈砚带来震慑和惊吓了。 今天见面，沈砚很有可能吓得瑟瑟发抖，或者干脆直接退出比赛。 但此时沈砚泰然自若，竟然没有半点忐忑的样子，师北武感觉很意外。 难不成他没看到吴行的惨相？ 又或者觉得我不敢把他的腿打断？ 嘿，这个小兔崽子，说不定还真会这样想呢。 师北武打量着沈砚，片刻后放声大笑：“好，有种，我都把吴行揍成那个样子了，你居然还敢跟我比，不得不说，你比我想象中的有骨气啊。” 沈砚虽然愤怒，但并未失态，反而笑道：“我有的，可不仅仅是骨气，还有实力，师北武，我劝你不要高兴的太早，真到了台上，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希望到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而不是跪在地上哭爹喊娘。” 咦？ 听着沈砚的话，场中众人无一不露出疑惑并意外的表情。 尤其是沈贵。 在他看来，沈砚可从来不会如此高调的挑衅别人，今天沈砚是怎么了？ 莫非是吴兄的事，把他刺激到了？ 老弟啊，你可千万别糊涂啊。 你骂师北武祖宗十八代都行，毕竟在台下他不敢把你怎样？ 可一旦把他刺激到了，再上了擂台台，他肯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与此同时，师北武和师雪宁也惊讶连连。 在他们眼中，沈砚向来是个沉默寡言，是即使受了欺负也不愿还嘴的闷炮性子。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主动挑衅他师北武的权威了。 这番话，反而让师北武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他沉吟两秒，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虚张声势吗？ 这种伎俩对付我师北武会不会太嫩了。 想到此处，师北武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沈砚，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你这么怂的废物，今天居然敢挑衅我了。行，算你有种，就是不知道待会到了台上，你还有没有勇气再说出这番话。” 说完，师北武用手指戳了一下沈砚的胸口道：“我在台上等你，你可别不敢来。” 言罢，师北武大摇大摆走向擂台。 沈砚没有废话，径直向擂台走去。 正当跟师雪宁擦肩而过时，师雪宁鄙夷的问道：“沈砚，你真的要跟我大哥比武吗？” 沈砚闻声伫足：“不可以吗？” “你觉得自己有能力战胜我大哥吗？” 师雪宁冷笑了一声，目光极尽轻蔑道：“别自欺欺人了，沈砚，我知道你喜欢我，就算你曾经否认过，但瞒不过我的眼睛。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和我不是一路人，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你不配。你又何必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费尽心思来证明自己呢？” 我去，这丫头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能自作多情呢？ 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麻烦你不要自以为是好吗？ 听完师雪宁话，沈砚都惊呆了，苦笑道：“你觉得我来参加比武大赛，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资格喜欢你？” “难道不是吗？不是为了这个，你为什么明知不自量力，还要参加玄青宗的比武？” 沈砚本来就跟师雪宁无话可说，如今更是对他大失所望。 “师雪宁，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喜欢过你，更不可能为了你去证明什么，至于为什么要参加玄青宗比武，那是我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麻烦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好吗？” 沈砚以为自己这么说，已经足够清楚明白了。 就算是个傻子，这个时候也能听懂了。 可他还是低估了师雪宁的脑回路。 师雪宁听完，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叹道：“果然，你还是口不对心啊，承认喜欢我很难吗？好，我就算你不是为了我，念在儿时的情份上，我还要是劝你，你就不应该来参加玄青宗招徒比武的。相信你自己也清楚，以你的天赋和目前的修为，是根本不可能争取到那五十个名额。” “如今，你还要跟我大哥比武，你知道他是什么修为吗？气境十一层懂吗？虽然我承认最近三个月你进步很快，但再快你也不可能是我大哥的对手，相信我，认输吧，否则，我大哥真的会打死你，你不懂，这个大赛虽然严禁伤人性命，可既然是比武，就有失手的可能，失手打死人，并不算犯规。” “沈砚，我是为你好，马上认输，这样起码还能保住小命。” 以前，沈砚觉得师雪宁改变，多半是有人怂恿才让儿时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变得冷血刻薄。 今天，听了这一席话，他才明白过来，不是谁改变了师雪宁，而是师雪宁自己改变了自己。 不知道三年时间经历了什么，才让师雪宁变化如此之大，她已经不是自己心里那个师雪宁了。 想到这，沈砚反而释然了。 他轻轻一笑道：“那沈某就多谢师姑娘的好意了，无论成败，都是沈某自己的事，所以，还请姑娘莫操闲心。告辞。” 一句告辞后，沈砚径直走向擂台。 这一次，任由师雪宁再说什么，他都懒得多回一句。 …… 随着参赛人数越来越少，比武大赛也渐渐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从今日开始，整个苍州所有世家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也都陆陆续续的赶来了，大家都想见识见识，苍州地界近年来都出了哪些惊世骇俗的天才 偌大个比赛会场四周，可谓是座无虚席。 而身为四大世家，自然被安排在看台上视角最好的地方。 看台上，以族长沈天河为首的沈家长辈们早已列席，四大族老，二代弟子，基本已经来全。 沈家和师家比邻，此时沈天河正跟师家族长师白镜评头论足。 就在这时，两个熟悉的身影步入了前方不远处的某个擂台。 看到那两个身影，沈、师两家的弟子顿时发出喧哗之声。 “看，北武上场了。” “他的对手是不是咱们沈家的人？看身影怎么那么熟悉呢？” “是沈砚。” 当看台上两大世家的弟子认出沈砚和师北武的时候，阵阵热议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响起。 “师北武不正是师雪宁的兄长吗？听说他已经是气境十一层的高手了，沈砚行吗？” “行个屁，沈砚的修为只有气境九层，跟师北武相比差上一大截呢。” 听到谈论声，看台上的师白镜成竹在胸的笑出声来：“老沈啊，这一阵，看来是我师家拔得头筹了。” 沈天河不置可否的点头：“嗯，北武这小子的本事我知道的，沈砚嘛，虽然最近三个月进步很大，但确实不是北武的对手。” 师北武的父亲师新虎看向沈啸林，调侃道：“啸林兄，这一场，犬子恐怕要得罪了。” “新虎兄客气了，犬子不如令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是沈砚运气不好罢了。” 沈啸林大方的回应着，暗中却不甘心的攥了攥拳头。 完了。 小六的好运气用完了，可能就要止步在这场赛事中了。 看台上，所有人都认为沈砚不如师北武，唯独本来昏昏欲睡的沈啸天，不知何时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擂台。 “小子，你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快让堂叔瞧瞧吧。” 第87章 十层足够 场内，沈砚和师北武双双走上擂台，不需要裁判说话，二人自行相对站好。 片刻后，台下兵卒敲响了铜锣，宣布比赛开始。 与此同时，满脸横肉的师北武不由分说运起师家的传承功法“天罗神功”。 气境十一层的灵力在丹田中澎湃激荡间，瞬间贯通了十一条早已打通的经脉游走全身。 也就是这时，师北武身上冒起阵阵炫目的暗红色灵光，将其从头到脚，严丝合缝的包裹了起来。 伴随师北武动用了灵力，其气势也在第一时间惊动全场，灵力激荡间宛若数道天雷齐降，在师北武体表发出轰、轰不绝于耳的轰鸣声。 催动起灵力，师北武宛若战神附体，视角下的沈砚无限缩小，仿佛蝼蚁一般。 “真没想到，你有勇气站到台上，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吴行的惨相吗？” 师北武笑得很大声，似乎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而见到师北武自负大笑，不少人的目光从看台四周被吸引了起来。 “快看，沈砚对师北武，这场对决有点意思了。” “是啊，听说沈砚和师家闹掰了，师北武到处宣扬遇到沈砚就打得他屁滚尿流，那小子这下惨了哦。” “沈砚是气境九层修为，师北武是气境十一层，这差距未免有些大啊，他怎么敢站在台上呢？” “对手还是师北武这个狂徒，沈砚今天麻烦了。” 世家子弟当中，不少人都认得沈砚和师北武。 结合两人之间的恩怨，这一场对决顿时被无数人关注了起来。 沈砚无视了众多非议和嘲笑声，神色淡然地回道：“不用麻烦了，吴行身上的伤势我一清二楚，师北武，你可曾有想过，若是那日伤的是你，你该如何自处？” “伤的是我？” 师北武呵呵一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在苍州地界，从来只有我师北武揍人，没有人敢揍我师北武，沈砚，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这不是玩笑。” 沈砚背着手，从容地在台上走动起来，言语轻佻桀骜无比道：“吴行是受我所累方才被你打成重伤，我曾发誓，此仇定要你在身上找回来，我记得，吴行身中三掌、五拳、六棍，断右腿，这些伤势，今日我会一一还给你。” “什么？你还给我？啊……哈哈……” 听到沈砚的话，师北武捧腹大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挤出了泪水。 “沈砚啊沈砚，我是该说你没睡醒还是你对自己认知不够清楚，你一个气境九层，居然敢妄言要替吴行报仇？谁给你的勇气？” 勇气吗？ 自然是实力带给我的。 沈砚暗哼了一声，当下不再废话，慢慢抬起了左手，缓缓在身侧往下一按。 伴随他的动作，一股雄浑无匹的灵力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了出来。 这一次，他的灵力强度远远超过了这几天来每天上场展露出来的修为。 一口气将灵气提升到气境九层之境，然后毫不拖泥带水，一下子将灵力催动到了气境十层。 气境十层。 足够了。 通过神识的感知，沈砚并没有暴露出全部实力，相反，他只将灵力提升到气境十层。 虽然只有十层，但有多种强大的武技傍身，足以应对自负狂妄的师北武。 “哗！” 而当他的灵力提升到气境十层之际，看台四周顿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声。 “十层？沈砚不是气境九层吗？什么时候气境十层了？” “这个家伙，确实有些变态啊，听说三个月之前，他的修为仅仅只有气境一层。” “从气境一层到气境十层只用了三个月，这个家伙到底是废物还是天才？” “……” 就在沈砚首次展露出气境十层修为的时候，主席台右侧的沈、师两家武者也是不约而同的瞪圆了眼睛。 “哟，没想到这小家伙隐藏了实力，居然有气境十层修为了？”师白镜错愕了一下。 族长沈天河也是微微一怔，目光疑惑地看向了沈啸林。 沈啸林和师北武的父亲师新虎并肩而立，看向擂台的眼神都有些发呆。 良久后，师新虎方才微笑道：“啸林兄，没想到令郎还藏了一手，可惜啊，这次比武太赶了，若是再给令郎多些时间，北武或许还真不一定能顺利击败他。” 沈啸林满眼震惊，小六居然气境十层了，他连我都瞒住了。 不远处，沈啸天瞳孔微微一缩。 自从在后山见过沈砚之后，沈啸天就对沈砚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理。 他真的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修为刚刚步入气境七层的小家伙能在罡风殿那种危机四伏之地，一待就是一整天。 这些日子，沈砚都练了什么？ 他又是通过什么样的办法，以旁人无法理解的速度去到罡风殿中心区域修炼的。 今天或许是揭秘的时刻。 望着台上灵力气息已然达到了气境十层的沈砚，沈家包括沈奕、沈云、沈练、沈言、沈琮在内的所有家族弟子全部像做了一场春秋大梦，不尽真实。 看台的左侧，韩烬大马横刀的坐在下方的座席上，激动的扶着栏杆站了起来。 “好一个沈砚，我果然没看错你。” 五天来的比武，沈砚和韩烬没有任何交流，但沈砚不知道的是，韩烬一直在暗处观察沈砚。 当初那个废物，居然已经步入如此强大的境地，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台下，师雪宁的恍如隔梦一般。 而台上的师北武则是足足呆了片刻功夫方才回过神来。 “气境十层？难怪你信心十足？但是很可惜了，老子是气境十一层，你想凭这个给吴行报仇，我得说，不可能。” “我觉得没问题。” 对面，沈砚无视诸多赞叹的声音，道：“三掌、五拳、六棍，断右腿，师北武，你可准备好了。” “玛德，老子就看你有多大能耐。” 被沈砚气定神闲的姿态搞得有点崩溃的师北武不再多说，脚底猛踏地面，轰的一声，一股暴裂的灵力渗透擂台，反推着他的身体如恶虎扑食一般扑了过去。 寻常武者习惯使刀剑，而师北武则是擅使长棍。 只见他腾身飞起，双手持棍，高举过头顶，猛地砸了下来。 沈砚至今还记得吴行身上受伤的位置都在哪些地方，眼见得师北武，持棍砸来，一腔怒火的他退也不退，当闪闪发光的长棍即将落在头顶时，才不紧不慢的抬起了倒握长剑的右手，用小臂挡住头顶。 嘭！ 气境十一层的武者，战力自然惊人。 然而沈砚更加变态，小臂被巨灵甲护住，竟硬生生挡住了这全力砸下的一棍。 一声轰鸣，恐怖的灵力自长棍中猛灌而下，但却被沈砚的小臂全数挡住，灵力以小臂为中心一分为二拍在擂台上，顿时掀起两股如似浪潮的气流。 沈砚纹丝没动。 “这都能挡住？” 人还没未落地的师北武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修炼的这套棍法名为裂地棍法，武技讲究的就是一个霸烈无双，全凭自身修为带起巨大的力量。 此一棍莫说是气境十层高手，就是同境来了，也不敢用身体硬挡，否则骨断筋折都是轻的，弄不好，一条胳膊都得被砸碎。 然而沈砚居然接下来了，还是用如此直白干脆的方式。 关键是，这个家伙啥事都没有。 师北武当场就懵了，失魂了。 趁着这个功夫，沈砚的报复到了。 只见他神色清冷，突然抬起左手，五掌弹开，掌内朝外，在师北武胸前狠狠一拍。 啪！ 无比清脆的炸响声泛起，强壮彪悍的师北武顿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第88章 碾压 第一个照面，沈砚就发出雷霆一击，狠狠将狂妄自大的师北武一掌拍飞了出去。 这出乎意料的一幕顿时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首先是沈家人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大脑瞬间宕机。 然后是师家不少人从座席上站起，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搞的？ 师北武竟然不是沈砚的对手。 正当众人满腹疑惑之时，师家族长师白镜却是沉稳无比的说道：“这才刚开始，北武刻意试探一下沈砚罢了，何必大惊小怪。” 听到师白镜的话，师新虎等人方才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试探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师北武不是沈砚的对手呢？ 师家众人纷纷想到，随后重新落座。 师白镜又道：“虽然只是试探，但能看得出来，沈砚这个小家伙进步很大啊，若是寻常气境十层的高手，即便北武有意相让，也很难接下这一招，啸林，令郎很不错。” “伯父谬赞了，与北武相比，砚儿还有很多不足，小侄如今只希望，待会儿砚儿不会败得太丢人就可以了。” 沈啸林非常会说话，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跟师北武差距还很大。 不过一想到师北武比沈砚还要大上两岁，沈啸林心里又平衡了。 如果让小六多修炼两年，师北武也得靠边站。 不管怎么说，沈砚刚刚那一下还是给自己争了光的，哪怕最后输了，脸面上也不会太过难看。 有了这个想法，沈啸林心里很高兴，莫名的对结果也不是那么看重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师北武是什么样的心情。 挨了沈砚这一掌，师北武觉得胸口如同要炸开一样，沈砚的灵力在他的胸膛爆炸，恐怖的内劲正肆无忌惮的冲击着五脏六腑。 人还没落地的时候，师北武鬓角都冷汗如雨的，还有点恶心、反胃的征兆，仿佛要把隔夜饭吐出来似的。 等到好不容易站稳，一口老血顺着食道反了上来。 这分明是灵力修炼到极端纯粹才会出现的现象。 也就是说，这小子看似只有气境十层，但整体战力不亚于自己这个气境十一层。 为了避免出丑，师北武站稳脚跟时拼尽全力才把反上来的那口老血咽了回去，随后看向沈砚时，心中直呼不可能。 沈砚就是一个废物，一个苍州武道人尽皆知的废物。 我一定是轻敌了。 对，我轻敌了。 师北武不断给自己洗脑。 还别说，挺管用，没过多久，就重拾信心了。 “臭小子，刚才是我轻敌了，居然被你偷袭反击了一掌，但你别高兴的太早，因为你已经彻底激怒了我。” 师北武痛恨的说着，双眼流露的目光充满了凶残：“我会让你比吴行还要凄惨一百倍，沈砚，受死吧。” 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师北武宛若化身蛮牛，气势汹汹的向沈砚扑去。 “疯魔乱舞……” 灵阶级别的铁棍被师北武卖力的舞动起来，顿时整个擂台风声大作、震耳欲聋。 棍棒抽打空气的轰轰声如同九天雷鸣，震得的场外无数观众心惊肉跳。 只一刹，沈砚感到自己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棍影，此等声势，还真是非同一般。 察觉到自己被笼罩在铺天盖地的棍影攻势之中，沈砚内心警觉的同时，头脑反而一阵清明。 如果是以前，面对此等狂风骤雨的攻势，他定然乱了阵脚。 然而玲珑婠教授他不停的重塑根骨，不知不觉觉，他的肉身已经与灵力全然融为一体。 以往，沈砚觉得重塑根骨无非就是让肉身更容易接受灵力的温养。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根骨越佳，对灵力波动的掌控就越能随心所欲。 毫不客气的说，此时他都不需要仔细观察师北武的招式，仅凭着对灵力的感知，就能知道哪一招是虚招、哪一招是实招，哪一招威力小、哪一招威力大了。 所以，别看师北武的招式无比连贯，几乎没有什么破绽可言，可对于沈砚来说，要破他的师家棍法根本不算难事。 “师家的棍法确实有点东西，但不多。” 沈砚暗自冷哼一声，并没有施展青冥剑诀的几大绝学，就施展剑诀中的精妙步法跟师北武周旋起来。 青冥剑诀，集身法、剑招、剑意、神识于一身，是一门无比深奥的法门。 这套剑诀给沈砚的感受是，越是修炼的娴熟，就越能琢磨出新的意境。 当沈砚动起来的时候，宛若化身滑不留手的泥鳅，穿插往来在无穷的棍影之中，居然仍能做到游刃有余，片叶不沾身。 脚下踩着精妙的剑诀步伐，沈砚避开了十余招后，来到了师北武的身后，右手倒握长剑，左手紧握成拳，对着师北武的后脑狠狠的砸了下去。 师北武正全力施展师家棍法的绝学，哪想到沈砚太狡猾了，他已经把铁棍舞的够快了，还是让前者发现了棍法中的漏洞，居然跑到自己身后去了。 “不可能？他怎么知道这一招的破绽。”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师北武就感觉到一股大力冲击后脑，他奋力扭动身体试图躲过这一拳。 奈何沈砚来的太快，刚一转动，脸颊就接住了沈砚这一记老拳。 师北武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沈砚打自己的脸，本能抬起左臂拦了过去。 嘭！ 拳掌相撞，闷响如春雷。 一股大力袭来，师北弟趔趄着身子狂退了十余步，沈砚也退了三、五步。 还没等师北武站稳，沈砚脚尖猛戳地面借力反弹，身似流光般再度扑了过来。 这一次，师北武根本来不及防御了。 嘭！ 一只充满了暴力感的拳头轰在了师北武的左腰上，打得他身体就像断开一样。 撕心裂肺的痛苦席卷全身，让师北武的身体变形了。 “你……” 师北武有心骂两句，可他实在是太疼了，根本骂不出来。 这一拳不亚于用铁棍拦腰狠狠扫上一记，甚至他还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骨裂声，那钻心的痛楚让他浑身泛起了好几层白毛汗。 玛德，这是气境十层？ 王八蛋臭小子，他肯定隐瞒实力了。 连续两次遭到沉重的打击，师北武彻底醒了。 武道境界，每个层次之间都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正常情况下，高阶武者是可以碾压低阶武者的，哪怕就差了一个小境，差距也可以无限放大。 可是跟沈砚交手，师北武完全找不到高阶武者的优越感，反而一直被沈砚压着打。 这种局面太痛苦了，有苦难言的那一种。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变态了？ 师北武心惊胆战，思路无比混乱。 就在这个时候，沈砚的反击来了。 或者可以说，在之前闪避的时候，他早就酝酿好了一大堆招术，随时准备给师北武一个深刻的教训。 唰！ 沈砚的身法再次加快，快到依稀能看到他刚刚离开原地，身后又出现了一个虚实难辨的幻影。 啪！啪！ 趁他病，要他命。 沈砚可不是什么善长仁翁，趁着师北武失策被压制的空当，他扑上去，对着师北武的左右两边脸颊狂扇了两记。 打得师北武顿时看见眼前冒出了无数个小星星。 这可不是自家兄弟闹着玩那种扇耳光，而是用到了掌劲。 两掌拍下来，师北武再退，口中飞出了整整四颗牙齿。 “沈砚，我要杀了你，啊……” 吃痛之下的师北武心全然丧失了理智，心中只有恼火和憎恨在不断滋生着。 “杀我？我若想，你连我们的衣角都沾不到。” 话音未落，沈砚清冷的声音在师北武身后响起。 他本来就很难捕捉到沈砚移动的规律，陡然听到身后响起嘲笑声，师北武狠狠打了个激灵了，腰背本能一躬，往地面蹲了下去。 这个动作救了他一命，因为沈砚的老拳恰好从他的后脑头皮擦过。 可饶是如此，师北武还是感觉到后脑处火辣辣的痛感，心下骇然沈砚的修为竟比自己只强不差。 可如此，就能躲过吗？ 不可能！ 一拳打空，沈砚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身体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随后双腿并立，狠狠踩在了师北武的腰背上。 浑身灵力汹涌游走，灌注足底，就听轰的一声，他竟活生生将师北武踩在擂台上。 而且双足用力最大的地方，正好是师北武的腰部。 咔嚓！ 骨折的声音传来，师北武痛得失声惨叫了起来。 这一下，虽然有灵力护体，不至于变成半身瘫痪，但师北武也从此丧失了还手的能力。 而这时，沈砚竟趁势夺走了师北武手中的灵阶灵器长棍，并将长剑交由左手，右手改为单手持棍，就像拿荆条一样握着沉甸甸的铁棍，抽冷子对着师北武的右腿膝盖后侧砸了下去。 嘭！ 啊…… 第89章 讨回公道 带着愤怒的一棍狠狠砸下，师北武的右腿当场粉碎性骨折，铁棍落下的位置的，护体灵力轰然崩散。 师北武右腿变得血肉模糊了起来。 三掌、五拳、六棍，断右腿。 沈砚记得非常清楚，这是吴行身上所有的伤势，始作俑者就是师北武。 他虽然跟吴行算不上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但最近一段时间，两个人的确是太熟了。 平常的时候，吴行就像个老大哥一样跟他说说笑笑，一点都不像沈家那些势力刻薄的小人只知道嘲笑他。 反而对他还十分尊重。 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被师北武这个杂碎打没了半条命，不出这口恶气，沈砚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这阵子辛苦修炼来的修为。 嘭！嘭！嘭！ 沈砚越想越生气，见师北武没有了还手的能力，依旧没有停手。 侧滑一步从师北武的腰背上跳下来，抡起粗重的灵器长棍对着前者的身体连砸了十几下，直砸得师北武双腿以及后背皮开肉绽，才用脚尖把其人挑了起来，然后抡起长棍将师北我一棍抽飞到擂台下方。 沈砚在擂台上暴打师北武，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从师北武被沈砚扇了两巴掌之后，这场对决的结果其实就已经立竿见影的显现出来了。 看台上的观众人们都来不及搞清楚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沈砚就开始单方面压制师北武并完成了报仇。 一切，完全可以用电光火石来形容。 直到师北武跌落擂台，并且深度昏迷，关注这场对决的观众，仍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三掌、五拳、六棍，断右腿。 师北武欠吴行的血债，被沈砚在众目睽睽之下讨还了回来。 只多不少。 看台上，不知何时陷入一片死寂。 主席台右侧沈、师两家弟子看怪物一样看着台上大发神威的沈砚，大脑停止了运转。 四面八方的看台上，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凝望着擂台中央的沈砚，宛若看着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目光中充满了敬畏和忌惮。 不知道过了多久…… 轰！ 四周看台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无数前来观看比赛的武者竟不自觉的发起激动且热烈的讨论。 “气境十层干翻气境十一层，还是以完全碾压的方式结束了战斗，精彩，太踏马精彩了。” “他娘的，擂台上的那个小子是谁啊，这也太猛了，老子看他出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像是沈家的人，沈家除了一个沈奕、沈云，竟然还有此等高手，老天，为什么我以前没见过这个人呢。” “孤陋寡闻了吧，那人是沈家沈砚，四大世家如雷贯耳的废物。” “什么？你管这种人叫废物，那我们是什么？” 随着沈砚的身份被观众们揭露出来，看台上的议论声更加热烈了。 “哥？哥……” “北武……” 这个时候，师家众人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并集体冲下看台，去抢救师北武去了。 “小六……” 沈啸林一脸茫然，好像不认得沈砚了。 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生猛了？ 那师北武一身修为已近气境巅峰化境，小六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师北武打成了半死？ 我是不是做梦了？ “这小子，藏得太深了。” 一直在暗中关注沈砚的沈啸天都情不自禁发出感慨。 回想在后山罡风殿修炼的日子，他能判断出沈砚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且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但他就是打破脑袋，也没想到沈砚的实力可怕到这般地步。 气境十层啊，碾压气境十一层，这特么见鬼了吧。 “兄长，此子是何人？” 沈家人群当中，沈筱盈无比震惊、迷惘的看着台上的沈砚，樱桃小口惊愕的无法合上。 听到沈筱盈问起，沈啸天拍下了脑袋，无言道：“他是你的侄子，你都不知道。” “我的侄子，有这般修为，我不可能不知道啊。”沈筱盈懵了。 以沈天河、沈天阕为首的沈家众人，同样也是懵着呢。 谁能想到，一个废物，居然能在这种场合，力压高他一境的武者，完成了史无前例的华丽逆转。 没过多久，沈、师两家人冲到了擂台旁边。 师新虎、师雪宁等人抢回了昏迷不醒的师北武，并认真检查师北武身上的伤势。 不看还好，这一看，师家众人怒火蒸腾。 师北武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 他的脸被沈砚打肿了，牙齿缺了好几颗；前胸、后背、腰侧，多处地方被重拳打击，骨头断了好几根。 而在这些伤势的最上一层，还有近二十处被铁棍砸击的重创之处，那是沈砚抢过了师北武的灵器长棍狠砸导致的。 综合看来，师北武全身上下的骨头断了起码三分之一。 最关键的是，他的右腿是粉碎性骨折，伤得最重。 “沈砚，你为何要如此狠手？” 打在哥身，疼在妹心。 师雪宁在看到师北武身上的伤势之后，整个人仿佛发疯似的冲着刚刚走下擂台的沈砚咆哮了起来。 师家弟子第一时间围了过去。 “你们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跟着沈家弟子一起跑来的沈啸林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将沈砚挡在了身后。 “擂台比武，难免有失手的时候，你们师家这是输不起吗？” “放你娘的屁，沈啸林，你扪心自问，他是失手打伤北武的吗？他是故意的，他这是故意挑衅。” 爱子伤重昏迷，师新虎直接暴走了。 沈啸林当然知道沈砚是故意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可他却不能让师家人随随便便围上来。 这些人都在气头上，万一突然发难，沈砚根本挡不住。 “新虎兄，话可不能乱说，你先冷静。” “我冷静不了，沈啸林，你是要护着你儿子吗？”师新虎瞪着眼珠子，威胁意味十足。 擂台比武，一般都是生死各安天命。 这还是第一次，因为自家弟子被人打伤，师家人集体过来找场子的。 沈啸林闻言，脸色也是一板，沉声道：“既然是比武，来之前就应该预想到后果，师新虎，你们师家是输不起吗？” “沈啸林，我儿子伤成这个样子，你想护着沈砚门都没有，我今天必须废了他一条腿。” 呼啦。 师新虎暴怒，一言出，师家弟子全部迈步上前。 “哼，我沈家弟子，是你想废就废的吗？你问我过沈啸天了吗？”沈啸天、沈筱盈也带着一些沈家弟子赶了过来，立场鲜明的站在了沈砚身边。 两大世家的争锋对峙，瞬间掀起了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都给我住口。” 就在这时，师家族长师白镜见势不对赶了过来了，并拦住了想要报仇的师新虎。 “族长，北武他伤成这个样子，我们……” “我让你住口。” 师白镜根本不听师新虎的废话，一身气势释放出来，师新虎顿时闭嘴。 师白镜冷眼瞪了一眼师新虎，哼道：“擂台比武，生死各安天命，有本事，他打死沈砚老夫都不过问一句，如今败了，还有什么脸面嚷嚷报仇？不要脸了吗？” 一通训斥，师家弟子有愤难泄。 其实师白镜还是挺讲道理的。 既然沈砚在擂台上光明正大的打败了师北武，那只要他没有违反规则，就非常合情合理。 只不过这番话说完，师白镜看向了沈砚问道：“沈砚，老夫且问你，你是故意重伤北武的吗？” 这一问出来，沈家众人心就提起来了。 很明显，师白镜虽然讲道理，但也更生气。 沈贵见缝插针的来到了沈砚的身后，轻轻捅咕沈砚的腰眼，小声道：“别承认，态度好一点了，不然得罪了这个老家伙，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啸林、沈啸天也在不停的给沈砚使眼神，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沈砚彻底得罪了师白镜。 现在这个时候，哪怕说句稍微软乎点的话，也有可能平息事件。 然而沈砚却是没有理会众人，直言道：“是。” “小六……” “沈砚……” 沈啸林等人急的叫了出来。 依稀可见，师白镜的眉头皱成一字，连说话的语气都森然了许多。 “为什么？师北武得罪过你吗？沈、师两家素来交好，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嫉恨北武？” 直面灵境后期的师白镜，沈砚却面色如常，不卑不亢道：“我有一好友，两日前因为我跟师北武发生了口角，致使怀恨在心的师北武在擂台上将其重创。” 沈砚道明原由，言辞犀利：“事情因我而起，却牵连了无辜，我看不过，就要替在下好友讨回公道。仅此而已。” 话音落，沈、师两家弟子全部呆愣了。 太硬了。 这是沈砚给所有人的直观感受。 面对师白镜的逼问和威胁，身为气境武者的沈砚非但毫不畏惧，反而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 你师家的人随便打人还打成了重伤。 就不让我讨回公道吗？ 我不仅要讨回公道，还要讨的明明白白。 师白镜一听，也是微微一怔，他从沈砚的眼中看出了无畏与无惧。 这个小子，还真是非同一般。 师白镜森然道：“即使是讨回公道，下手也太重了吧，北武就这么罪无可恕？” 沈砚目光死盯着师白镜，从头到尾都没有躲闪之意：“三掌、五拳、六棍，右腿断，这就是师北武对在下好友做的恶行，我只是如数奉还，顺便讨点利息。” 这番话，直接噎的师白镜哑口无言了。 如数奉还之后，还收利息，你够狠。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师白镜知道无法从沈砚话中挑出毛病了，他瞳孔深邃，一股凛然的杀机弥漫而出。 “好，很好，沈家出了一位不可一世的天才啊，新虎，带上北武，我们走。” “族长？就这么算了吗？”师新虎难以置信。 “不算了又能怎样？公平对决，被人完败，再不走，还留在这里丢人？” 师白镜气不顺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师新虎等人，扬长而去。 第90章 猜忌 第五轮比武结束，沈砚顺利晋级第六轮。 数日来，沈砚的表现并无可圈可点之处，只有在第五轮比武中，突然展现出强大的武力值。 这个结果让整个苍州武道都大跌眼镜。 谁也没想到声名赫赫的沈家废物不仅在短短三个月内从气境一层一路高歌猛进突破到了气境十层，还在与师北武的比武中，以低一个小境的劣势上演了一场华丽逆转。 整场战斗下来，师北武完全被沈砚压着来打。 沈砚从兵器架上借来的灵阶灵器长剑都没有用上，师北武就被打到皮开肉绽、半残退场。 直到此时，苍州各大世家方才意识到，在这竞争无比激烈的苍州武道中，又一颗武道新星冉冉升起了。 沈砚，就像一匹默默无闻的黑马，在赛场上初显峥嵘。 看见亲大哥被师家众人抬着退离场地，师雪宁宛若做了一场不真实的噩梦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怎会这么强？”师雪宁牙齿咬着下唇，眼睛死死盯着人群中的沈砚。 这样的结果，实在令她无法接受。 “刚才我还嘲讽他不是大哥的对手，转身的功夫，他就以碾压的方式击败了我大哥，这是在打我的脸吗？我们从小就青梅竹马，他怎么可以用如此直接的方式羞辱我？” 回忆起比武之前自己说的那番话后，师雪宁更是羞愤到产生了自杀的念头，恨恨的攥着粉拳，双眼中泪水盈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嗯，这丫头搞什么？好像要哭了？” 不经意间，沈砚和师雪宁的目光对视了一视，诧异的发现，师雪宁泪花滚滚。 沈砚都懵了。 什么鬼？ 羞辱我的时候嘴脸刻薄、恨不得把我当作一只烦人的苍蝇看待。 我如今赢了，她却要哭了，是因为我把师北武打到半死恨我吗？” 这丫头果然自私啊。 沈砚无暇对师雪宁的态度嗤之以鼻。 既然话不投机，日后就是陌路人，管你在想什么？ 当然，沈砚现在也无暇顾忌师雪宁的心情了，因为在师北武被师家人抬走之后，沈家众人就团团将他围住了。 “老弟，你的实力怎么变得如此强悍，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久未见的沈陆惊掉下巴一般地看着沈砚，心中不解不禁脱口而出。 一时间，以族长沈天河为首的沈家长辈纷纷看向沈砚，那目光恨不得要吃人一样。 一个声名赫赫的废物，如今成为瞩目一方的天才。 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沈天河、沈天阕、沈啸龙、沈啸荣、沈啸天、沈筱盈、沈云、沈琮、沈跃……一个又一个沈家人靠过来，所有目光都充斥着费解的味道。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沈砚心想，顿时一个头比两个还大。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沈砚早就知道，当自己把一身修为展露于人前的时候，一定会受到多方关注，并且没有人不对他的强势逆袭感到惊奇。 沈砚正琢磨着怎么解释呢。 沈啸林站了出来，冲着沈天河以及众族老恭敬的施了一礼道：“族长，还有诸位族老，砚儿身上的确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奇遇，请荣侄儿慢慢讲来。” 沈啸林也明白，自己的儿子再也藏不住了。 一旦沈砚展露出超乎寻常的修炼天赋，就一定会受到家族乃至外界的关注。 这个时机一到，沈天河肯定要刨根问底，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说辞。 沈天河虽然贵为一族之长，理应公平对待每一位家族子弟，但他毕竟也是大房这一脉的掌权人，大房的儿孙不比三房弟子优秀，他老脸无光啊。 所以沈天河并没有因为沈家又出了一位天才而兴高采烈，反而眉宇之间泛着浓重的怒意。 “奇遇？哼，你倒是说说，沈砚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奇遇？” 沈啸林不想搞的人尽皆知，毕竟一个人的修炼过程是最大的秘密，让人知道了，很容易被针对。 可沈天河一副现在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显然不说是不行的了。 与此同时，沈啸林也在内心暗骂沈天河不顾亲情，这个老东西，这是看沈砚天赋异禀，心里嫉妒了，想给沈砚找麻烦。 沈啸林是打心眼里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可不说，肯定混不过去。 于是沈啸林想了想说道：“不敢欺瞒族长，其实三个月前，砚儿曾偶遇一位高人，这位高人自称青冥剑祖，曾寄予砚儿一番指点，也正是因为这一番指点，砚儿才能打破长达三年的桎梏，一朝开窍，得以突破。” “青冥剑祖？” 众人一听，纷纷吸了口凉气。 先不去管沈啸林说的是真是假，光是这名字听起来就吓人啊。 什么人敢自号剑祖？ 剑道鼻祖？ 太狂了吧？ 沈天河等人听完一惊，顿时心思各异了起来。 沈啸龙眯了眯眼睛没有接话。 三房掌权人，也就是沈砚的亲大伯沈啸荣也是皱起了眉头。 其他人表情各有不同。 但有个共同点就是，除了极个别的长辈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因为此事而替沈砚感到高兴，反而露出担忧之色。 沈砚见状，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嘴角不禁勾起冷笑。 这个家族，哪有什么亲情可言，全都是嫉妒同族弟子的自私自利之辈。 看，他们一听到自己有了奇遇，就开始担心自家后辈被我比下去了。 太真实了。 沈砚在心里腹诽。 事实上沈啸林心里也是同样的念头。 一群见不得别人好的自私之辈，我儿子优秀了，就挡你们的路了吗？ 现场沉寂了片刻，沈天河仍不依不饶道：“什么青冥剑祖？你们可听说过此人？” “完全没有？” “我大雍国根本没有这号人物。” “就是，不过我听说，最近苍州正流行一种可以让人迅速提升修为的禁药，名为赤霞丹，此丹服下之后，可损耗自身潜力大幅度提升境界修为，不过此药服下之后可在体内形成药瘾，永远无法摆脱。沈啸林，你不会给你儿子服用禁药了吧？” “这怎么可能？我沈啸林再不济，也不会用此等下三烂的办法帮助砚儿提升境界。” 听到有人指责，沈啸林就跟踩了猫尾巴似的炸毛了，声嘶力竭的抗辩着。 沈天河哼了一声，道：“啸林，你向稳重得体，何时也学会了这等屑小手段了，老夫不信沈砚有此奇遇，反倒是服用禁药的法子，更令人信服。” 沈啸林一听，顿时瞪起了眼睛：“族长，砚儿从来没有服用过禁药，哦，对了，那位青冥剑祖前辈还曾在砚儿体内留下一道神识印记，族长不信，可亲自查验。” “印记？” 其实沈家人更愿意相信沈砚是服用了禁药的，因为服用禁药，代表沈砚才会没有任何未来可言，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担心沈砚把他们的后辈赶超下去。 可当沈啸林说到神识印记的事儿时，他们顿时警惕了起来，一个个都盼着这事儿不是真的。 如果是，那就麻烦了。 沈家将再次出现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沈砚。 如果沈砚大出风头，并且还得到了什么狗屁剑祖的真传，那在未来的某一日，他绝对成为新族长的候选人。 这可万万使不得。 这样的想法，在每一个掌权人心里浮动着。 就连沈天河也不相信，因为他是打算将族长之位传给亲儿子沈啸龙的，然后再由沈啸龙传给孙儿沈奕。 这样一来，沈家的往后的大权就会一直攥在大房手里。 “哼，什么狗屁印记，老夫却是不信，沈砚，把手伸过来。” 沈天河这是打算当众检验沈啸林说的是真是假了。 自己的堂祖父，见不得自己好，这个沈天河，有什么资格当自己的堂祖父。 沈砚恨恨地想着，同时也明白沈家为什么亲情凉薄、族人势利了。 一个家族弟子优秀了、崛起了，他们不但不高兴，反而纷纷猜忌。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沈天河这么一个表率在，能指望家族齐心协力、互帮互助吗？ 不踏马窝里反就不错了。 沈砚想着，却没有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你不是想验吗？ 那就让你验。 “玲珑，帮我教训教训这个老匹夫。” “没问题。” 说话的功夫，沈砚把手伸了过去。 沈天河也没客气，用力极大的按住了沈砚的脉门。 第91章 第六轮 实事求是的说，沈天河是不希望沈砚能有滔天奇遇的，因为这样会威胁到大房后辈，也就是沈奕在家族中的地位。 所以他很不满，出手时用力很大。 灵境后期的修为岂是沈砚能挡住的？ 只一刹，沈砚就感觉到一股滔天的气机涌入体内，气机之中夹杂着沈天河愤怒的神识。 竟丝毫不顾忌这样做会给沈砚的经脉带来无法逆转的创伤，就这样强势查验他的神识起来。 刚一接触，沈砚就感觉手腕被一股大力按住，除了无法忍受的痛楚之外，他还察觉到那股气机正在摧枯拉朽的破坏自己的经脉。 “老东西，暗中使坏？” 沈砚一惊，却也没什么办法。 沈天河要是暗中使坏，破坏他的肉身或者经脉，甚至丹田，其他人恐怕都看不出他做了手脚。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缕神异的能量突然从神识中钻了出来，迎头撞向沈天河释放的那一缕气机上。 轰！ 神识大世界中，沈砚和沈天河同时听到了一声巨大如惊雷般的轰鸣声响彻，随后二人的感官进入了一个无比空旷的神奇领域当中。 在这个领域当中，无边无际的天穹幽暗深邃，一柄足以开天辟地的巨剑，正悬挂在沈天河的神识头顶。 那巨剑黝黑沉重，宛若万丈高山，凌空压下。 巨大的黑影将沈天河的神识笼罩，瞬间让他动弹不得。 沈天河的惊讶地看着黑色巨剑，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内心深处，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瞬间蔓延全身。 “大胆小辈，岂敢窥视本座神髓，找死。” 咔嚓！ 天空响起了惊雷，无数黑蓝色的电弧从幽深的穹顶深处冒了出来，铺天盖地闪烁。 那亮光极度耀眼，更有一种令人惶恐不安的赫赫天威。 借着黑蓝光芒，沈天河看到了那柄巨剑透射出无尽的锋芒，正朝他汹涌杀来，顷刻间让沈天河肝胆欲裂。 “唰！” 沈天河几乎本能的收走自己的神识，狼狈不堪的逃出了沈砚的神识世界。 好在，那柄天剑只是威慑，而非击杀，沈天河很快撤走了自己的神识。 但出来的时候，沈天河被一道剑光击中，仅仅一下，沈天河就撒手，并蹬蹬蹬往后退了两步。 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孔煞白无比，体内神识宛若被剑气搅动过，冥冥中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 “你……” 沈天河胸膛起伏，冷汗顺着坑坑洼洼的两侧脸颊流了下来，满目惊恐的望着沈砚，一时间无法开口了。 好可怕的剑气。 这个青冥剑祖根本不是灵境高手，最次应该是元境。 沈砚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怎会有如此高人指点他修行。 一时间，沈天河信服了。 他不再怀疑沈啸林的话。 人可以撒谎，但神识印记却作不得假。 沈砚神识的那一缕印记，分明是一个剑修高手所留，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剑修高手，而是他这种灵境小人物根本无法企及的超然存在。 沈天河懵了，呆若雕塑。 而看到沈天河惊心动魄的模样，本来对沈啸林的话还有所怀疑的沈家弟子此刻还哪有质疑的心思。 沈天阕上前扶住沈天河道：“族长，怎么样了？” “是啊，父亲，啸林所言，可有夸张？”一向稳重的沈啸龙也张嘴问了出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沈天河。 沈天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让心态恢复平稳，并露出自惭形秽的表情。 “嗯，沈砚体内确有一道剑气印记，留下此印记的人实力非常强大。” 说完，沈天河尽量不露出惊讶的表情，强装镇定道：“啸林，沈砚能得高人看中，这是好事，你要尽心扶持沈砚，让他好好修炼，行了，这里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沈天河心里那个气啊。 为什么被高人看中的不是沈奕，偏偏是沈砚这个废物呢？ 看来要扶沈奕成为沈家后辈第一人，还需要仔细打算了。 沈天河不想再在这待下去了，他感觉到了大房的危机出现了，立马带着沈啸龙等人走了。 有了沈天河作证，沈家众人看向沈砚的眼神不一样了。 惊讶之余，更多的疑惑、妒忌，甚至还有很多人产生了讨好的心思。 “哎呀，沈砚，没想到你还有此等奇遇，真是恭喜了。” “是啊，我早就看我砚弟龙姿凤章，三来的隐忍，正是为了今天的崛起。” “砚弟，有空吗？为兄请你喝酒，正好，你我兄弟也好畅谈一番。” “……” 常人说，一朝得势、亲朋满园。 这话作不得假啊。 沈砚目光鄙夷地看着那些曾经视他作废物的沈家弟子，现在竟全部靠过来谄媚讨好，脸变得可真快。 最终，还是沈啸林站出来跟众人寒暄一番，才把大家劝走。 人群中，沈奕目光阴冷地看着沈砚，从头到尾一言未发。 而沈琮在看到老父亲一副慈祥的模样后，内心更是犹如被刺痛一般，对沈砚恨意更浓。 不过现在沈砚是香饽饽了，他们不敢再在言语上多加讽刺和嘲笑，只能尽量不让自己气死。 人群散去，沈啸林来到沈砚面前道：“砚儿，从今天开始，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树大招风，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儿子知道了。” 看着笑开花的沈啸林，沈砚无语的很。 这个便宜老爹今天算是出尽风头了。 不过该说不说，哪怕是为了他日后在家族中的地位，沈啸林也的确非常用心的叮嘱了沈砚。 沈砚明白，自己的天赋一展露出来，肯定会有某些包藏祸心的人生出别样的心思。 甚至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准备要除掉他了，以防止他太优秀，动摇家族的根基。 沈啸林今天很满意，随后又跟沈砚说了些体己的话，并还偷偷塞给他一只储物戒指。 里面装的竟然是上万块下器灵石，还有一些功法、武技秘籍什么的，一并交给了沈砚。 对他说，这是他存的家底，现在用来支持他修炼。 沈啸林还希望沈砚能在下一轮比武中争取胜利。 下一轮就是第六轮。 经过了前五轮的比武，选手数量淘汰到最后就只剩一百零八人了。 而要是通过第六轮，胜出者的数量就是五十四人，这个时候，基本上有很大把握拿到前五十个名额。 而且第五轮的时候，沈琮也胜出了。 这样一来，就意味着他沈啸林有两个儿子，都有希望成为玄青宗的弟子。 他岂能不开心。 沈砚没有惊讶便宜老爹的手笔。 毕竟再怎么不济，沈砚也是灵境高手，修炼了这么多年，一万块下品灵石要是还拿不出来，那就真是废物他爹了。 得到沈啸林的认可，沈砚带着下品灵石回到了家族中。 而这一次，他走的时候是跟着沈啸林、沈啸天、沈贵等四房弟子一起走的。 沈啸天在路上并没有主动找他说话，但沈砚能感觉到，沈啸天总是在偷偷打量他。 回到家族，沈砚回往住处休息。 第二天一早，才前往比武会场。 经过了连续数日的比武，苍州武道非但没有觉得比武枯燥，现场气氛反而愈发高涨起来。 尤其是今天，马上就要开始第六轮的比武，赶来观战的武道各界人士也是越来越多了。 并且在看台上，还出现了不少灵境的高手。 第六轮，马上开始。 第92章 好戏开锣 时近清晨，苍州城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经过数日的比武较量，三千多名参赛选手逐步被淘汰剩下了一百零八人。 而今日，将是玄青宗招徒比武最重要的日子。 只要经过第六轮的筛选，胜出的五十四名参赛选手，将有五十人会成为玄青宗的正式入门弟子。 在这个关键的日子里，苍州地界有名有姓的世家、贵族、寒门武者早早的从家里出来，汇聚在苍州城中央的比赛场地。 第六轮比武还没有正式开始，看台上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几天前，偌大的看台还有星星点点空出来的座位没有坐满，但今天一大早，看台上早已座无虚席，甚至场外还有人山人海的武者无法入场近距离观看赛事。 于是乎，围绕在比赛场地外围较远地方的一些酒楼、茶肆、商铺……凡是有高大建筑的地方全部爆满。 这些地方，虽然无法近距离观看赛事，但也能较为清晰的看到比赛场地中央。 甚至，如今苍州城各大商行之间，更是开盘聚赌，猜测哪个青年俊杰能独占鳌头，拿下大比前三名。 辰时一刻，沈家众人再度齐聚会场看台。 由于今日比武关系到能否成为玄青宗弟子，所以各大世家的长辈极为看重此次比武，都在积极给目前仍未被淘汰的弟子分析他们各自的对手，做最后的叮嘱和指点。 沈家这边，沈天河专门将沈奕叫到了一旁，当着众多家族子弟的面指点道：“奕儿，你此次的对手是一个气境十一层的武者，他的身手实力，昨日老夫已经与你认真分析过，你胜他不难，所以此次比武你拿出六成修为即可，切忌好大喜功，暴露出不该暴露的底牌。” “你须知道，你的目标是大比三甲，而非仅仅那五十名额之一。” 沈奕露出自信的表情，受教道：“族长教诲，孙儿谨记。” 不远处，沈啸龙、沈啸天也在分别对沈云、沈练传授比武心得。 三房这边，主事人沈啸荣膝下没有得意后人，故而只能无奈的看着沈啸林叮嘱沈琮和沈砚。 “琮儿，你最近的表现让为父刮目相看，这次你的对手是尤铁军，此人与你是同境高手，你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拿下这一局。” 沈琮挑衅地看了一眼沈砚道：“父亲放心，儿子定能打败尤铁军，成功晋级。” 沈啸林满意地看了看沈琮道：“不错，有信心是好事，但不要骄傲自满。” 说完，沈啸林扭头看向沈砚道：“小六，你能通过前五轮，为父已经心满意足了，今天这一场，怕是不会太容易，你尽力即可，最终若无法胜出，为父也不会怪你，毕竟你开窍的时间太短了，但在台上，你要打出我沈家的精气神出来，莫要叫人看轻。” 沈砚眨了眨眼睛，连声称是。 沈啸林不希望自己胜出？ 肯定不是。 他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罢了。 不过这一次，沈砚没有怪沈啸林看不起自己，实在是比武到了最后，剩下来的全是精英。 苍州地界有资格参赛的俊杰足有三千多人，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实。 十五岁到十八岁的气境九层到气境十二层高手出现了这么多，这说明所有人都低估了苍州的武道的底蕴，并且很多优秀的天才，都懂得收敛锋芒，若不是玄青宗招徒比武，这些天才也不会浮出水面。 而比武到了第六轮，歪瓜裂枣已然被淘汰了下去，剩下的的选手都是以气境十二层、气境十一层为主，能留下的气境十层武者，包括沈砚在内就只有三人而已。 就这三个人，还被人认为是走了狗屎运的幸运儿。 沈砚想在人才济济的百余人内脱颖而出？ 难！ 非常难！ 沈啸林不对沈砚抱有多大的希望。 …… 不久之后，对阵次序的清单新鲜出炉。 由于参赛人数只剩下了一百零八人，正好分成五十四个场次，为了提高观赏性，玄青宗早在昨日夜间就定下新的规则，从今日起，三组同比，依次进行。 意思就是，以前五十组选手同时比武太乱了，观众都不知道看哪个。 现在人少了，可以三组选手一起比武，这样看着不乱，还具备极高的观赏性。 新规传来，全场沸腾。 毕竟剩下的都是精英选手，每一组的比武都极有看头，没有谁想错过哪一场战斗。 而三组同比，看的就过瘾多了。 “父亲，儿子去了。” 第一场次，沈琮排到了第一组，是第一个需要上场的选手。 沈琮拱了拱手，带着充足的自信走下看台，直奔赛场走去。 看见沈琮下场，沈家五房的长辈们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了场中最得意的沈啸林。 今年的沈啸林，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竞争如此激烈的比赛，他的两个儿子居然全部通过了前五轮的比武，晋级到了第六轮，而且老三沈琮一直表现的可圈可点。 就连一直被沈家人视作废物的沈砚，都突然间声名鹊起，打败了师家推选出来的种子选手师北武，美名远扬。 沈家五房二代‘啸’字辈弟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看沈啸林眼热。 “啸林今年运势不可挡啊，他的两个儿子都很优秀，我看这三房的掌权人也该换一换了。” 一名族老赞叹发声，引来了沈天河的目光。 “天寅走的早，啸荣是三房老大，一直打理三房事宜，这些年虽无过人之处，却也并无大错，咱总不能因为三房出了两个较为杰出的后辈，就埋没了啸荣的付出啊。”沈天河话里话外，不赞同三房掌权人换人。 那名族老张了张嘴，没再狡辩。 四族老沈天阕神色平淡道：“我同意族长的看法，三房现在换人确实言之尚早。” 沈天河看向沈天阕，满意地点了点头。 …… 过不多时，伴随雷鸣般的掌声，第一场次的比武正式好戏开锣了。 擂台上，三组选手已然登台站好。 第一组选手，沈琮对阵苍州寒门尤氏尤铁军。 沈砚看过沈啸林提供的苍州俊杰的资料，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尤铁军的信息。 尤铁军，沪郡寒门尤氏之后，十八岁整，气境十二层修为。 此人有幸得到云州吴松观一名灵境高手悉心指点，所学功法‘三阳诀’有温养丹田、炎化凡骨之奇效。 尤铁军，以刀法着称，相传其修炼的‘战焰刀诀’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乃前朝大将军，灵境后期高手，关堂的绝学。 沈砚迅速温习了一下脑海里储存的记忆信息，对沈琮的对手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知。 尤铁军这个人，称得上这次比武大会中挤得进前二十的高手，而且根据之前五轮此人的表现，他应该还是杀手锏没有展露出来。 所以这一战对沈琮来说，是个前所未有的挑战。 二、三组的选手，沈砚并不熟悉，所以也没太在意，他只关注沈琮这一组。 印象中，沈琮应该是依靠赤霞丹才修炼到了今日的地步，只不过那种禁药实在有着令人绝望的副作用，也不知道沈琮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比武途中，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就在沈砚思忖的时候，比武正式开始了。 沈琮一上场就催动起了气境十二层的修为，一身灵力激荡迂回，笼罩着其人身体宛若一场小型风暴蓄势待发。 沈琮身上的灵力呈鲜红色，这是因为他修炼了家族的‘血炉劲’的缘故。 血炉劲，算不上什么特殊高深的功法，但比所有沈家弟子修炼的某些基础功法要霸道许多。 这是沈琮达到气境五层之后，沈啸林专门带着他在家族书库中选中的功法，后来沈琮改练血炉劲，果然实力大增。 值得一提的是，沈琮擅长的也是刀道，一手雷鸣刀法已练至出神入化之境。 伴随三组选手相继登台，看台上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了起来。 经过了数日比武，人们心目中的天才俊杰也都相继出炉，这一百零八名选手，基本上人人都有追捧者，此刻光是听看台上山呼海啸的声音，就无比热闹了。 片刻之后，第一场次的比武正式开始。 第一组的擂台上，沈琮和尤铁军没有任何废话，开局就是你死我活的刀来剑往。 “看，打起来了，两位刀道选手，一方是沈家沈琮，雷鸣刀法的传承者，另一方尤铁军使的战焰刀诀，这可是前朝大将关堂的拿手绝活，两个人都不弱，也不知鹿死谁手。” 当！ 当！ 当！ 这边刚一宣布比武开始，沈琮和尤铁军就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沈琮手持长刀，一身血炉劲的灵力激荡澎湃，弥漫而起的灵力宛若化作血河在全身体表流淌，气势说不出惊人。 对面尤铁军气势也不弱，三阳诀属于火属性功法，再加上他的战焰刀法几乎与三阳诀无比匹配，一动手就烈焰交织、灼浪翻天，冲劲十足，大有一往无前之势。 第93章 黄衣女，黑摩罗 “沈琮，沈琮……” “尤铁军，尤铁军……” 第六轮的比武一开始，呼天抢地的呐喊声一刻不停的响彻了起来。 擂台上，沈琮一身血炉劲激荡不休，刀势连绵如同狂风骤雨，拼命的抢攻，刀势雷厉风行、只进不退，每每一刀斩下，都会伴有雷鸣大作，声势无比惊人。 再看尤铁军也不甘示弱，战焰刀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手腕一抖，便是一大片焰浪似的刀气涌现。 热浪翻滚之下，不仅挡住了沈琮的攻势，还逼着沈琮不敢轻易近身。 看了一会儿，看台上的观众们激动到喊的嗓子都哑了。 两个人都是难得一见的气境十二层高手，一出手隐隐有着触及灵境门槛的势头。 打的非常好看，非常过瘾。 让人欲罢不能。 而且能够看出，沈琮的优势在于他的境界修为比较扎实。 灵境十二层的修炼已经渡过了最初的尴尬时期，灵力修炼的纯粹雄浑，源源不绝。 但他的刀法，远不如战焰刀诀精妙。 想想也是，战焰刀诀源于前朝大将关堂，后被吴松观强者拿来改良，无论招式的精妙程度还是刀法的威力都远远大于雷鸣刀法。 不过尤铁军的弱项在于他刚刚步入气境十二层，根基不稳，内息与沈琮相比仍有一定差距。 这使得他在施展战焰刀诀的时候，灵力无法撑起那霸道的刀诀，时不时的招式连贯不起来，给沈琮好几次喘息的机会。 两个人在台上鏖战了两百余招，其余两组已经结束，二人还没打完，看得的台下的沈啸林紧紧攥着拳头，紧张到额头冒汗。 看着便宜老爹紧张兮兮的模样，沈砚就觉得好笑。 这老爹太看重面子了，沈琮的胜败直接影响到他能否在家族中抬起头来，也是有趣。 胡思乱想的时候，台上的僵局终于发生了变化。 也不知道为什么，尤铁军的刀势在经过长达两百余招之后，有走下坡路的趋势。 而沈琮找准时机，使出了一手极为漂亮的天雷阵阵，一下子斩出十三刀，最终将尤铁军逼到角落里，最后迫不得已弃刀认输。 战斗一结束，场上掌声再起，而沈啸林则是激动到直接站了起来，额头青筋崩现时，满目喜色。 “琮儿赢了，哈哈，赢了。” 沈家众人不约而同望了过来，有羡慕、有嫉妒，神情各异。 “哈哈，啸林，恭喜啊，赢了这一场，沈琮成为玄青宗弟子的事儿，基本上算是定下了，这应该是我沈家第一个玄青宗弟子名额的人选。” 一名族老上前恭喜，其他人也是相继起身，向沈啸林拱手。 沈啸林就跟喝了蜜汁似的，不断客套寒暄着，脸上禁不住露出欣喜之色。 没过多久，沈琮返回，一脸喜色：“父亲，儿子幸不辱命，拿下一局。” “好，好啊，琮儿，为父果然没白培养你，咦，你脸色为何如此难看，是不是累着了，快，回去休息。” 沈琮脸色的确难看的很，不仅通红无比，气息还有些浮躁到无法控制的迹象。 沈砚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玲珑婠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也觉得他的气息不对。” “没错，通常大战之后力疲是常见的事儿，但一般人都会气息羸弱、迹象不现，但沈琮正好相反，玲珑，你说这会不会跟赤霞丹有关系？” 玲珑婠：“我的神识无法离开你的意识，无法做出精准判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沈琮的灵力开始不受控了，脸红如火，就是气血逆行的征兆。” 正说着，沈琮果然没有享受胜利者的心思，草草地拜了一下，连忙离开了场地，不知道去了哪。 “看来他的确是依靠赤霞丹修炼的啊，你说他以后会不会成也禁药、败也禁药？” 玲珑婠：“这很难说，禁药有害不假，但若能找到合适的灵药救治，也有治愈的可能，不过，这太难了，而且我也相信，九流武宗的人能拿出禁药害人，就不会轻易将治愈之法传出去。” “唉，何必呢。” 虽然跟沈琮不对付，但沈砚也觉得沈琮此举过于草率了。 第一场比武结束，沈家一名弟子顺利晋级，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师、凌、韩三家的弟子，包括主事人都在羡慕沈家。 接下来，第二场次的三组选手上台了，展开了新一轮的较量。 比武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场地和看台的气氛也是越来越高涨。 第九场次，韩烬上场，击败了一名来自邻郡的豪门高手，顺利晋级。 第十一场次，凌无风顺利胜出，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同一场次，师家新推选出来的种子选手师北擎以压倒性的优势拿下一局。 随后两场，沈奕、沈云相继胜出，沈练、沈跃落败，无缘晋级。 这不是说沈练和沈跃的修为太弱，还不比上沈砚。 两个人的对手都很强。 其中沈练是气境十一层，遇到了一个气境十二层的高手。 而沈跃同样达到了气境十一层，但在较量的时候，被一个同境对手偷袭了一招，不幸被剑抵住了喉咙。 一场场看下去，沈砚暗暗感叹。 这比武大会果然招来了苍州武道的众生百态，这些高手实在太强了。 哪怕就是沈云、沈琮都赢的不轻松。 看来之后的对决，自己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正想着，忽然，看台上传来阵阵惊呼声。 沈砚收起思绪，凝神一看，只见左边一个擂台上，一名娇小玲珑的黄衣女子已然将对手击倒在地，并且她的对手直接昏迷了。 还记得这是第十七场，三组选手刚刚上台啊。 这才刚开始，战斗就结束了？ 当然，黄衣女子的对手只是一个气境十一层的武者，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这黄衣女是谁？太厉害了吧。” “一招，我看到了，就一招，他的对手上一场非常幸运的战胜了一个气境十二层，这怎么一下就败了。” “这黄衣女一直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竟是一匹黑马。” 随着议论声响起，又一个惊才绝艳的天才出现在世人眼中。 而沈砚在看到那女子之后，顿时一愣。 “这不是那个质疑卖剑老者的黄衣姑娘吗？她也来参赛了？” 沈砚想起那日获得观夜古剑时，一个黄衣女当众质疑邋遢老者的一幕。 怎么也没想到，这黄衣女也来参赛了。 沈砚诧异了，不经意打量了一下，猛地发现，那位邋遢老者居然在对面的看台上，见到黄衣女胜出，竟站起来大声叫好。 “这两个家伙果然认识，黄衣女就是托。”沈砚都无语了。 那天他就怀疑黄衣女是托，没想到还让自己猜中了。 正想着，又是一阵惊呼声传来，沈砚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另一个擂台。 另一个擂台上，一个身着黑衣的选手正站在他的对手上方，一只脚踩着他的对手，脚底用力，竟将对手的手骨踩断，而且擂台上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景象，显然此人要杀人了。 “住手，擂台比武，不得伤人性命。” 眼见得黑衣选手竟手段残忍的折磨自己的对手，两名玄青宗弟子立马飞身上台制止。 黑衣选手见状也没敢做的太过分，但此人明显并不忌惮玄青宗的弟子，道：“嘿嘿，就是跟他玩笑，别大惊小怪好不好？” “玩玩？”玄青宗弟子扫了一眼落败的选手，只见对方胸膛靠右一点的位置都被抓烂了。 而黑衣选手的右手则是血淋淋的无比瘆人。 这一眼看过去，玄青宗弟子勃然大怒：“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下如此重手？” “我叫摩罗，一个散修，至于下重物，我又不是故意的。” 说完，摩罗嘿嘿一笑，转身下台。 这一场下来，看台上虽然仍旧热闹，但所有人对于黄衣女和黑摩罗有了新的认知。 跟黑摩罗交手的选手是个气境十二层的武者，他全程没有机会还手，差点被黑摩罗折磨至死。 沈砚在台上记住了二人，随后，又看了几场，他才走下看台。 第三十五场，轮到沈砚了。 第94章 卢嘉 第三十五场，沈砚于万众瞩目之下走上擂台。 看台上的喧闹自不必说，有了先前与师北武一战，沈砚的名气在苍州武道后起之秀中直线上升，眼下已经有了热衷于他的追捧者。 “沈砚，沈砚……” 看台之上，少男少女振臂高呼，其中不乏沈贵带来的部分沈家弟子。 在他身旁，调养了几日的吴行也到场了，包括吴氏家族的几位长辈，也都一同来观看沈砚比武。 这还是因为，吴家得知沈砚为了给吴行报仇，不惜众目睽睽之下得罪四大家族的师家，狠狠的将师北武暴揍了一顿。 从那天起，吴家对沈砚的态度就好得没话说，吴家族长更是扬言日后沈砚旦有需求，吴家定会鼎力相助。 吴氏家族在苍州的影响力虽然远不如四大世家，但在世家当中也属中上等，家底不薄，颇有些实力。 若非如此，沈贵也不可能跟吴行玩到一块去。 而吴家族长的态度，意味着吴家和沈家进一步的交好和联合。 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欢呼声与支持声，沈砚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实力带来的转变，莫名有种飘飘然的自豪感。 不过他年少老成、沉稳持重，并没有因为一时得意而沾沾自喜，反而在内心不断提醒自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绝不能骄傲自满。 擂台上，沈砚的对手也走上了擂台。 这是一个修为有着气境十一层的武者，年纪比师北武大了一些，人瞅着也很稳重，从上台之后，就面无表情，让人瞧不出根底。 假设是一个轻佻傲慢、喜怒形于色的少年，沈砚倒没有那么在意了。 反而越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角色，沈砚就越是警惕。 因为他就是这种人。 表面上初出茅庐，没见过什么世面，逢人作小伏低，不擅言词，看着还有点懦弱。 实际上这种人最可怕，因为你根本无法从他的表情看出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根底有多深。 卢嘉！ 怀郡卢氏之后。 怀郡郡守就姓卢，家族不大，到了卢嘉这辈更是一脉单纯。 沈砚没有看过卢嘉比赛，只是刚才沈啸林派人打听了一下这个人，实力不如师北武。 按理说，今天这一场应该很容易获胜，但沈砚依旧没有掉以轻心。 二人上台相视而立，片刻，沈砚主动拱手示意，道一声：“卢兄，请多指教。” 卢嘉的长相属于貌不惊人的那一种，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让人过目不忘的亮点，而且此人非常稳重，明明大了沈砚快三岁，却没有自以为是，反而连忙回礼，声音不大，却能让人听得很真切。 “沈兄请了，兄台的比武在下有幸看过一、两场，不得不说，那一场与师北武的较量可谓精彩至极，卢某远不如沈兄，待会儿还望沈兄手下留情。” 卢嘉平淡无奇的说着，语气是谦逊至极，让沈砚多少有些不适应。 传闻天下奇才大多都是桀骜不驯之辈，为何这个卢嘉如此谦虚低调，真的不中用吗？ 不，不可能。 能闯进第六轮的，根本不存在无用之辈，看来我需要小心了。 沈砚一向居安思危，对手越是谦虚，他就越谨慎。 就看你耍什么花招。 沈砚点头：“卢兄过誉了，相比之下，在下只有气境十层，还得是在下请卢兄手下留情才是。” 卢嘉露出一个浅笑的表情：“客气，客气。” 擂台上，其他两组已经开始比武了。 只有沈砚和卢嘉谦让来谦让去，让很多观众多少有些按捺不住。 东边的看台上，韩硕坐在大马横刀的韩烬身边，不耐烦道：“沈砚干什么呢？这个卢嘉远不如师北武，磨磨蹭蹭的，直接丢下擂台算了，怎么还寒暄上了？” “你懂个屁。” 韩烬手里拎着一串葡萄，一边吃着一边点评道：“你可别小看这个卢嘉，他可不一般。” “怎么讲？他比师北武更厉害？”韩硕不解。 韩烬嘿笑：“我不认得他，只是看过他上一场比武，怎么说呢？卢嘉这个人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内息平平、实力一般、武技也不出众，但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对。” “哪里不对？你别把话说一半啊，急死个人。” “我也说不好，总之你看过就知道了，哎呀，我沈老弟这一场难喽。” “装神弄鬼。” 见韩烬语焉不详，韩硕恨不得把韩烬掐死在这。 “对了，这几日你有好几次机会跟沈砚说话，为什么故意躲着他？怎么着，他又不是你的心头肉了？”韩硕调侃道。 韩烬上去就是一记爆粟：“你踏马怎么你哥说话呢？跟你说一百遍了，老子的心头肉是妙春楼的紫嫣姑娘，什么时候成沈砚了，兄弟，哥的取向一直很正常，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 韩硕撇嘴道：“拉倒吧，我看你对沈砚可比紫嫣姑娘上心多了，我说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看重这个小子啊？” “说了你也不懂啊，别问了，到时候就知道了。”韩烬及时打住话题。 “又是这句，我也是服了。” 主席台上，师雪宁今日也是早早抵达比武现场，而且特别关注了一下沈砚。 当他看到沈砚的对手是卢嘉的时候，心里顿时不爽了：“这个沈砚，运气都这么好吗？连续六轮，居然遇到的都是中庸货色。” 黎典一听，目光与李泽对接，李泽道：“师妹，这次你可说错了，这个卢嘉可不是什么中庸之辈？” “哦？师兄知道此人？” 李泽一脸坏笑地看向擂台上的沈砚：“师妹可听说过血战拳诀？” “血战拳诀？玄青宗狂战护法师叔的绝学？师兄的意思是，这卢嘉曾得到过狂战师叔的衣钵？” 师雪宁惊讶了。 玄青宗的武学号称从不外传，卢嘉又怎会玄青宗的绝学的？这很奇怪啊？ 黎典神秘兮兮道：“卢嘉不算得到你狂战师叔的衣钵，但两个人的确有过渊源。” 李泽笑道：“师妹，不要问那么多了，你不是想亲眼看着沈砚败北吗？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绝不可能是卢嘉的对手。” “那就太好了。” 师雪宁心下狂喜。 宗门之事，隐秘太多，更何况宗门护法、长老都是天上的人物，他们的私事，根本轮不到自己过问。 不过若是卢嘉获得过狂战师叔的真传，那沈砚确无可能获胜。 如此能挫挫沈砚的锐气也是好的，谁让他实力大进之后就目中无人了，还让自己几次当众丢脸。 活该！ 有了这个想法，师雪宁心下期待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沈砚和卢嘉也正式开始比武了。 呛！ 虽然对手表面上并不比师北武强上多少，但对方太稳健了，不得不让沈砚如临大阵了起来。 短暂的交流后，沈砚亮出了从兵器架上借来的灵阶灵器长剑。 可对面卢嘉却没有亮出兵刃。 “阁下不用灵器吗？” 卢嘉淡淡一笑，右腿后撤半步，双拳紧握在胸前交叉摆好：“实不相瞒，在下天赋有限，数年时间只练了一双拳头，并不擅长刀剑之类的灵器。” 卢嘉这话听起来好像在告诉沈砚他的精力有限，不像其他人可以面面俱到。 但沈砚对这话多半是不信的。 哪怕相信了，那就更得提高警惕了。 毕竟，人家把几年的光景都花费在一双拳头上，可见此人的拳法绝非等闲。 “如此，到是沈某占便宜了，既然如此，那就请卢兄先出招吧。” “那就得罪了。” 卢嘉不动声色的点头，说话时依旧镇定如常，随后围着沈砚游走了起来。 沈砚站在原地未动，目光冷静地看着卢嘉的下盘。 步伐、身法只能算一般般，只是这卢嘉游刃有余的态度有些古怪。 沈砚暗想，但也没急于进攻。 二人僵持了片刻，卢嘉终于率先采取了攻势，大步流星朝着沈砚飞奔而来。 呼！ 卢嘉的速度不快也不慢，看上去确实没有任何亮点，平平无奇一拳直来直去，虽然带起一丝仿似音爆的声响，但也没给沈砚多大压力。 既然卢嘉不用灵器，沈砚也不想占他的便宜，最关键的是，除非被逼无奈的情况出现，他还是想保留几张底牌在手。 是以沈砚也没有出剑，左手紧握成拳，与卢嘉见招拆招了起来。 砰！ 砰！ 砰！ 二人身影交错疾掠，瞬间交换了三拳，谁也没占到便宜。 沈砚不急，打算看看卢嘉的武技路数。 卢嘉貌似也是同样的想法，一招一式、稳扎稳打，绝不贪功冒进。 如果是切磋较量，这卢嘉绝对是一个难得的陪练对手。 沈砚暗暗心想。 通过观察，沈砚发现卢嘉的招式、步伐、身法、技巧都十分粗糙简单，并不是什么强大的武技绝学。 强大的武技绝学，招式是十分精妙的，且需要蕴藏许多防不胜防的变化。 可这些，卢嘉身上根本没有。 他的拳路甚至跟一些低阶武者修炼的入门武技相差不多。 难道自己多心了？ 这个人的实力一般般？ 沈砚正想着呢，卢嘉一拳打来，速度不快。 沈砚本能抬手，用左小臂防住一拳，这几乎是本能反应，也称不上反应快，毕竟卢嘉的拳速也不快。 然而当接到这一拳的时候，一阵麻疼之感顿时顺着左小臂涌遍全身，导致沈砚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第95章 血战拳诀 嗯？ 这一拳的力道好像变大了。 跟卢嘉你来我往对拆了近二十招，沈砚本以为卢嘉的身手也就这样了。 没想到这一拳，让沈砚大为意外。 仍是那套慢吞吞的粗糙拳法，没有丝毫优势可言，速度也不快，就是拳劲莫名变大了不少。 硬扛了这一拳，沈砚整条手臂都麻了。 须知道，为了探出卢嘉的底细，他目前为止是连巨灵甲都没有施展的。 而卢嘉这一拳，显然有些超出意料。 沈砚全身一滞，动作变慢，与此同时，卢嘉进攻的套路依旧没有改变，但由于沈砚挨了一拳内息一滞、手臂也不利索了，所以第二拳便尾随而至，恰好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这一拳，还是沈砚下意识后仰导致，否则中招的地方就是他的面颊了。 嘭！ 毫无花哨的一拳落在肩膀上，沈砚顿时感觉一股分筋错骨的痛楚，这一拳比之前那一拳还疼，虽然差别不大，但连挨了两拳，半边身子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不对，这个卢嘉有问题。 沈砚深吸了口气，脚步陡然加快了起来，连续几个令人眼花缭乱的闪避过后，终于跟卢嘉拉开了一段距离。 跳出圈外的沈砚未及他想，连忙催动体内灵力驱散拳力带来的暗劲，这才感觉好受了许多。 目光回转，卢嘉也停了下来，保持着如故的谦逊态度问候道：“兄台无妨吧。” 吃了个暗亏的沈砚此时颇有些动怒的意思，但转念一想，这是比武赛场，先前的客套只是礼数上的寒暄罢了，总不能指望对方真的手下留情吧。 看来这个暗亏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沈砚摇头，表情有些严肃：“无妨，卢兄果然功力深厚，在下佩服。” “小道尔，让兄台见笑了，不过接下来，兄台还是小心点好，毕竟拳脚无眼。”卢嘉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关键是这听起来有点像嘲笑味道的提醒，结合卢嘉清澈见底的双眼，还让人挑不出毛病。 他好像很担心自己被他打死。 呼！ 沈砚先是深吸一口气，随后将淤积的浊气吐出，运走灵力，缓解伤势，一吐一吸的功夫再无大碍。 不过这一次，他再次提高了警惕。 场外，关注擂台比武的观众们看见沈砚渐渐落入了下风，纷纷议论了起来。 “唉，沈砚的境界到底还是不如卢嘉，二十几招，就露出破绽了。” “我有些没看懂，这卢嘉的武技并不精妙啊，跟师北武一比，显得不如远矣，为何沈砚面对师北武的时候占尽了优势，偏偏在卢嘉身上讨不到便宜呢？” “我也纳闷呢，这卢嘉厉害在哪呢？” 不明就以的观众有绝大部分人对这场比武心生质疑。 唯有一些灵境高手慢慢察觉出了问题。 “此子的气血澎湃雄浑，且能做到运用自如，当真不简单啊。” “不仅如此，此人的武技恐怕就是教授人如何控制气血吧。” “沈砚这次遇到劲敌了。” 一些得道高人瞧出了端倪。 看台上，韩硕呆若木鸡地看向韩烬道：“还真是被你猜对了，虽然我没看出问题在哪，但这个卢嘉确实比师北武厉害。” “嘿嘿，我说的吧。”韩烬十指交叉，目光专注的望着擂台，喃喃道：“小老弟啊，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呀。” “卢嘉果然厉害！” 主席台前，师雪宁樱口微张，内心震撼。 李泽一脸坏笑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沈砚输定了，看着他台上出丑，我心里好痛快啊，不过我有些纠结了，若是他败了，就无法成为本门弟子，太可惜了。” 一向和颜悦色的黎典听到这话猛地皱了皱眉头，狠狠瞪了一眼李泽。 擂台上，舒缓了一番的沈砚重整旗鼓与卢嘉交起手来。 不过这一次，有了防备的他并没有傻兮兮的执着于对方的招式。 跟玲珑婠学艺这么久，他也不像一开始那样遇到不懂的问题开口询问，而是动用起强大的神识，仔细感知着卢嘉身上的灵力波动。 嘭！ 拳与拳碰撞激烈异常，气爆声响彻全场。 此时的二人已然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对决中，体表各自有明亮的灵力光芒连续不断的闪烁绽放。 伴随跟卢嘉交手的次数越多，沈砚也渐渐琢磨出一些门道出来了。 “不对，卢嘉的武技重不在招式，而是在气血的推运和控制。” “他的力气越来越大，不知不觉间连拳芒都出来了，此人修炼的功法和武技，定是偏向气血一类。” 沈砚一边接招，一边分析卢嘉身上的灵力变化。 久而久之，他发现，打得时间越长，卢嘉的力气就会越大，并且越来越精神百倍。 这是什么武技？ 沈砚搞不懂了。 就在这时，玲珑婠的声音响起：“你猜对了，此人修炼是一门近身的拳法武技，他的力量来源就是其体内的气血，这是一种能激起灵力与气血共鸣的法门，打得时间越长，气血运转的越快，从而灵力越来越强。”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刻意控制了气血运转的速度，如果此人能自由控制气血运转，并与灵力相辅相成，那就太可怕了，最起码，师北武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如此。 得到玲珑婠的肯定，心中敞亮许多了。 虽然惊讶于卢嘉武技的特殊，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慌乱，毕竟他也有很多底牌没有放出来。 “看起来不动用巨灵甲，是很难拿下这一轮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卢嘉的拳头到底有多硬。” 卢嘉的拳劲彻底激起了沈砚的好胜心。 心念动处，巨灵甲法门默默在体内运转起来，不多时，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护体灵甲悄无声息的覆盖了沈砚全身皮肤。 恰在这时，卢嘉一拳打来，沈砚避无可避，只能无比头铁的调整身位，用不算健壮的胸膛硬接了这一记重拳。 而看见沈砚挺身杀来，双手毫无防御动作，卢嘉反而迟疑了一下。 用身体硬接我一拳，你不会太小看我的血战拳诀了吗？ 微微一怔之后，卢嘉还是选择一拳打了过去。 嘭！ 如似重锤砸击大鼓的闷响平地炸起，卢嘉拳劲翻涌，吹得沈砚身上的灵力光芒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然而这只是他的灵力光芒，而非巨灵甲。 当卢嘉的拳头砸在沈砚身上时，他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厚重无比的阻力，将他的拳劲全部抵挡在身体之外。 这绝不是打在血肉之躯上的感觉，更像是砸在一面厚重结实的皮盾上。 “咦？” 卢嘉怔住。 趁着这个功夫，沈砚直接将手中长剑抛向身后，其人欺身上前，食中二指掐着剑诀，对着卢嘉的手腕点了过去。 既然卢嘉选择不用灵器，沈砚也不想胜之不武，修炼这么久，他完全可以做到以指为剑，施展青冥剑诀。 虽然威力方面会大打折扣，但那种近身搏杀的酣畅淋漓之感，却是让他欲罢不能。 “杀！” 指尖异芒乍现间，一抹炫目的灵光闪耀。 卢嘉始料未及双眼被闪，下意识扭头躲避指尖剑光，但他有这个想法的同时，人就后悔了。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一门强大的剑诀。 剑修高手！ 卢嘉倒吸了一口凉气，体内气血顿时翻涌如潮，前所未见的一股股红光喷薄而出，仿佛血云般将他的身体牢牢的包裹了起来，除此之外，他更是将拳头疾速收回，双臂交叉挡在身前。 当！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卢嘉体表的血云被一股指诀剑气生生戳出一个直径约莫有半掌左右的雾洞，还好他全力催动血战拳诀，以气血影响灵力在体内不断共鸣，最终怂恿血云重新聚集，挡住了沈砚这石破天惊的一剑。 饶是如此，这一剑仍让他气血翻腾不已。 卢嘉马上警惕起来，抽身后退两步，再蓄力量，铆足力气向沈砚手腕砸下。 拳指之间激流如练，气劲狂飙，一时间，两股灵力竟然无比凶残的互为搅动了起来。 嘭！ 一息之后，二人各自退后五步，堪堪站稳。 有了这个间隙，卢嘉错愕地看向沈砚，道：“阁下居然练成了护体灵甲，在下佩服。” 沈砚剑指斜向地面，气冲凌云：“你也不错，卢兄这一门拳法，怕是修炼了很久了吧？” “看出来了？我还以为苍州地界的同辈武者没人能看出在下拳法的霸道，沈兄，不得不说，你是比武大会开赛以来，第一个让卢某人敬重的对手，太过瘾了。” 说着，卢嘉松弛了一下双手臂，猛然间，一股更为澎湃的庞大气血之力在身上涌动了起来。 那股气血之力仿佛一团厚重的血色大雾将他彻底包裹，并且没过多久，竟化作一件由气血幻化成的血色战衣。 卢嘉一改之前谦逊的姿态，战意昂然：“沈兄请了，这就是卢某人修炼数年的血战拳诀，还请沈兄指教。” 神识感受着卢嘉灵力的变化，沈砚不由大吃一惊。 此人的气血之力竟能幻化护体战衣，委实厉害。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个让人期待的对手。 唰！ 沈砚手指轻颤，三十六道细小狭长的剑气从指尖中雀跃而出，直似一朵午夜绽放的娇艳昙花，炫冷夺目。 “好说，这是沈某所修青冥剑诀，请卢兄不吝赐教。” 第96章 顶级较量 双方寒暄完毕，激战正式开始。 撕开了谦逊伪装的卢嘉浑身血气冲霄，一身灵力似潮水泛滥成灾，气血与灵力共鸣之下，血色战衣随风而摆，猎猎作响。 哗！ 霎时间，整个比武的会场都因为卢嘉突然展露出来的强大气势沸腾了，多达上千名观众不由自主的从座位上立身而起，神情惊讶地看着台上的卢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靠，这才是卢嘉的真正实力吗？” “太狂野了，此人看着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没想到竟有如此战力。” “他的武技太强了吧，动则有千军万马、无可匹敌的气势，这也太疯了。” …… 主席台前，苍州武道的灵境高手们纷纷为之侧目起来。 韩家族长韩承寿稳坐看台之上，匪夷所思地看向黎典道：“血战拳诀？黎长老，这可是玄青宗的武学？”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觉间皆是懊恼了起来。 玄青宗在苍州城举行招徒大比，却派了一个玄青宗弟子来搅局，这算什么？ 黎典看出这些世家家主心有不快，道：“此拳法确实是本门的血战拳诀？但卢嘉并非我玄青宗弟子。” “愿闻其详！”众多家主没心情再看比赛了。 他们必须弄清楚这个卢嘉究竟是怎么回事？ 否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着这么一个强大的家伙在比武赛场上搅局，那各世家的弟子极有可能会被这个人淘汰掉。 黎典知道瞒不过去，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其实血战拳诀是本门狂战护法的看家绝学，当年他为了捕杀一头灵兽，途经怀郡，不幸受了重伤，恰巧被卢嘉碰上，年少的卢嘉心存善念救了狂战护法一命，狂战护法为了感谢此子，便将血战拳诀传授给了卢嘉。” “不过说起来，二人的渊源也就是几年前的那一次，狂战护法伤愈回到宗门之后，就没再见过卢嘉。” “没想到此子竟能凭借过人的天赋，靠自己摸索将血战拳诀修炼成这个样子，已然有了狂战护法的六成功力，若收此子为本门弟子，倒也合适。” 一席话说出来，众人终于明白了卢嘉武技的来历，众族长也深信不疑。 毕竟玄青宗名声在外，没有必要编造一个不存在的理由，故意安排一名弟子来大赛上搅局。 更何况，就是这么干了，也不会派气境十一层的武者，让气境十二层的弟子来不香吗？ 而且玄青宗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众家主不禁羡慕起卢嘉来了。 看看人家，随便走个路就能救个玄青宗护法，还获得了玄青宗的一些传承，这也太幸运了吧。 “这么说，沈砚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卢嘉了？呵呵，这小子的运气不是很好啊。” 得知卢嘉的底细，师白镜幸灾乐祸了起来。 让你欺负师北武，这下遇到个狠人，看你怎么死。 沈天河听到师白镜的冷嘲热讽一言未发，此举让沈家众人心思各异。 沈啸林知道沈天河不想让沈砚表现的太过出彩，从而比沈奕的名气更大，而卢嘉的出现也正中这老货的下怀，如此一来，小六的处境就不妙了。 看台上，已经顺利晋级的韩烬掌心里全是汗水。 与往日不同的是，此时他没有大大咧咧的开玩笑，反而神情格外专注，看得韩硕无语至极。 还说那小子不是你的心头肉，你看，你自己都关心则乱了。 轰！ 擂台上，灵力风暴激荡之下，卢嘉身上的血衣弥漫出好战的浓烈血气，只见他脚尖一点擂台，借力腾身而起，快似一道无法捕捉轨迹的离弦箭矢，唰的一声飞到沈砚面前。 “血战百里。” 卢嘉大吼一声，整个会场都被洪亮的嗓音震得颤了三颤，大吼声下，卢嘉一口气打出二十四拳。 那笼罩在血色战意之下的拳芒，如同个个硕大如斗，生猛有力，拳锋轰爆空气的声音不住在擂台上回荡。 恐怖的气流肆意翻滚，整座擂台都摇摇欲坠了起来。 血战拳诀施展出来，卢嘉整个人气势与状态都与之前截然不同。 此时，他不再是那个文文弱弱的书生，而是一位冲杀在战场上的百战将军。 一身修为纵横天地，直似不败战神。 “很强！” 卢嘉对面，沈砚瞳孔一缩，警惕心大起。 这卢嘉的战力比之前强上太多了，莫说气境十层的武者，就是同境，甚至气境十二层的武者都不敢轻易言胜。 不过，正好拿来练剑。 受卢嘉气势影响，沈砚心中同样战意升腾。 漫天的拳芒威压而下，不等卢嘉来到身前，沈砚就感受到了澎湃的杀意和无穷的战意。 拳劲带起的狂风像刀子一样锋利，吹得他面颊生疼，甚至有些扭曲。 “来的好。” 沈砚发出一声低吼，手腕翻动间，人已经动了起来。 面对侵略性如此强悍的攻势，沈砚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原地画了一个剑牢出来。 指剑指地，旋身而舞，一道道炫目的剑气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发出清脆的剑吟。 此时沈砚手中无剑，但心中有剑，指尖轻轻一挑，便是三十六道夺目的剑气咆哮射出。 似广阔的大海掀起滔天巨浪，化作一道硕大的剑幕迎面杀向卢嘉。 嘭！嘭！嘭！ 擂台中央，三十六道剑气和二十四道拳影疯狂冲撞，发出令人惊心动魄的轰鸣声。 肉眼可见之下，沈砚的剑气被拳影轰碎、拳影亦是被剑气绞杀。 两位年少有成的少年武者，在此一刻同时展现出来的实力，叫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轰！ 一声巨大的惊鸣过后，漫天剑光拳影分崩离析，刺目的剑光和弥漫的血气翻滚着散去，化作美轮美奂的大雾，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靠，这个沈砚也不赖啊，好强的剑气，竟不比卢嘉弱。” 有人惊叹，看台上的观众纷纷站起张望，希望看到这一招之后到底谁强谁弱。 就在这时，两道人影突然从擂台两侧的茫茫幻雾中冲杀而出。 一人双手空空，举起血色弥漫的拳头狂砸而出。 而另一边的沈砚，身法飘渺如风，反手两道剑指剑气点出，恰好挡住了卢嘉的拳路。 当！ 双方微微一滞，随后卢嘉大喝声“好”，立马弓身拔背，举拳再打。 嘭！ 沈砚竖起左臂挡下一拳，转身回敬一记鞭腿。 卢嘉肉身强悍，侧身硬接一记，伸手抓住沈砚的脚踝，腰胯往下一沉，用尽全力将沈砚抡了起来往擂台上砸下。 可就在这时，早有防备的沈砚却是在身体失控的前提下，一只脚蹬在了卢嘉的膝盖上，让卢嘉的计划胎死腹中。 卢嘉没想到沈砚反应能这么快，错愕抬头，心惊不已。 这个家伙的剑法、身法、招式都太精妙了，居然暗藏了这么多变化，而且有攻有守，进退有据，相当难缠。 迟疑间，沈砚一指扫来，手中空无一物的沈砚竟凭借心中剑意带起一道三尺长的剑气，切向卢嘉的喉咙。 “不好。” 卢嘉瞳孔张大，无奈撒手，双臂交叉在胸前，血色战衣气血狂涌，化作战甲挡在胸前。 “不破将甲！” 当！ 剑气斩在战衣上，一连串刺眼的火星冒了出来，卢嘉分毫未损。 感受到剑气回弹的恐怖力量，沈砚也眼前一亮，这血战拳诀居然还能幻化战甲，倒是跟巨灵甲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被‘不破将甲’挡住，沈砚不得已退出丈许。 而卢嘉也是被沈砚一剑荡开，鞋底摩擦着擂台退了一丈半远。 旗鼓相当，各有千秋。 当沈砚和卢嘉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看台上的观众们却是瞠目结舌。 擂台上的两个人，一个是开赛以来表现平平的中庸之辈，另一个三个月前还是苍州有名的大废物。 怎么突然之间，好像全都变强了。 卢嘉也就罢了，他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但却没有废物名头。 可沈砚怎么搞的，一下子变得这么猛，就很奇怪。 无数观众百思不得其解，但实事求是的说，这场对决当真好看。 伴随短暂的死寂之后，擂台上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无数叫好声。 “干的漂亮，这才是天才应该有的实力，卢嘉，我看好你，狠狠揍他。” “沈公子剑术超群，令人拍案叫绝啊，沈砚，你是最棒的，加油啊。” “卢嘉，卢嘉。” “沈砚，沈砚。” 不知何时开始，看台上的观众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沈砚和卢嘉的身上。 如此一幕，让师雪宁、李泽、沈奕、沈琮等对沈砚抱有极大意见的人们心中极度不爽。 “这个废物，居然脱胎换骨了。”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师雪宁不得不说，沈砚已经彻底摆脱废物名头了。 不仅如此，还一跃成为苍州武道的天才。 “该死，这个沈砚的剑法居然如此犀利，连血战拳诀都占不到便宜，怎么会这样？”李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沈奕、沈琮则是从对沈砚的无视，慢慢升华到重视的程度。 然而周围环绕着如此喧闹的欢呼声中，沈砚和卢嘉却是充耳未闻。 二人相视一眼之后，竟然不约而同的扑向对手，展开了新一轮的较量。 第97章 胜出 嘭！嘭！嘭！ 擂台上，新一轮的较量开始了。 这一次，沈砚和卢嘉的速度更快、力道更猛，武技路数的诸般花样也是越来越多了起来。 虽然他们两个一个是气境十层，一个是气境十一层，看上去境界并不高。 但二人的战力、技巧，乃至随机应变的能力，绝对是教科书级别的演绎，叫人欲罢不能、大呼过瘾。 “横扫千军！” 咆哮声中，卢嘉全身披挂血色战衣，斗大的拳头瓢泼大雨一般砸向沈砚，一招一式，连贯无比，如同行云流水，攻势连绵，不给沈砚留下半点反击的空隙。 打到现在，卢嘉彻底放开了，他甚至都没有去考虑沈砚的修为比他低了一个小境，一招一式，皆是战场上的杀招。 但这并不怪卢嘉，也不是他起了杀心。 实在是血战拳诀这项武技是专门为战场杀敌的强者准备的，一旦全力施为，整个人的精气神以及战意皆会被推到顶点，施术者进入状态，眼中只有你死我活。 卢嘉的拳头越来越快，如同单枪匹马、横扫千军的杀神大将，擂台之上，到处都他的身影以及挥出来的拳影。 其拳劲又极为霸道，拳风凛冽、呼啸如雷。 如此密集的攻势之下，沈砚开始漏洞百出了，只眨眼的功夫，就中了两拳。 一下在肩膀，一下在胸口，都是防备不及时导致的。 “不行，若一直保持气境十层的修为，我肯定会输。”即使遭到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沈砚仍在冷静思考。 此时他露出无奈之色。 本来想维持气境十层的水平跟卢嘉分个胜负，可这血战拳诀实在是骁勇绝伦，若是一直维持气境十层境界，自己的灵力根本无法与卢嘉对抗。 比武进行到第六轮，能顺利晋级的没有一个是弱者，自己也没有必要保留实力了。 那就用气境十一层境界吧！ 经过一番深入分析，沈砚有了决定。 轰！ 心念动处，一股更为雄浑的灵力从其体内喷涌而出，如同火山爆发、海啸汹涌。 一时间，其体表巨灵甲再度加固，通体上下更是弥漫起一股耐人寻味的锋锐之气。 “气境十一层？” 嘭！ 卢嘉一拳打在沈砚身上，只觉得沈砚的身体比皮盾还要结实三分，顿时觉得不妙，再抬头时，发现沈砚的气势跟刚才截然不同。 这是境界提升的迹象。 而且不是刚刚提升，而是提升有一段时间了。 这个家伙居然是个气境十一层的武者？ 他一直在藏拙。 感受到沈砚气势的变化，卢嘉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整个人都惊呆了。 “气境十一层，沈砚是气境十一层。” 看台上，数以百计的观众纷纷起立，瞠目结舌的看向擂台上的沈砚。 沈家众人无不目瞪口呆，谁又能想到，那个废物居然已经登临如此高的境界了。 他才十五岁啊。 十五岁的气境十一层，在苍州境内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沈砚到十一层了？”沈天河不敢相信。 众人不自觉地看向沈啸林，见其人也是一副吃惊无比的表情，这才意识到，沈砚身上的变化，他这个亲爹貌似并不知情。 “这个家伙藏的太深了，他居然突破到十一层了。”师雪宁、李泽同时张大了嘴巴，尤其是师雪宁。 曾几何时，她因为沈砚的郁郁不得志而逐渐疏远了沈砚，还当众与沈砚划清界限。 直到现在，师雪宁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原来那个让她看不起的砚哥哥，一点都不比他差。 “啪！” 不远处，韩烬激动到直接扇了身边的韩硕一巴掌：“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沈老弟已经是气境十一层了。” “是就是呗，你打我干啥啊。”韩硕捂着脸气到咆哮。 擂台上，沈砚将一身修为推运至气境十一层后，血战拳诀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顿时如同潮水般褪去。 果然，动用了气境十一层的修为，血战拳诀的威压便不值一提了。 “那是因为你多达上百次根骨重塑，一旦展露出气境十一层的修为，你的灵力就会发生质变。”玲珑婠点评道。 “这种感觉的确美妙。” 压力尽去，沈砚淡淡笑了起来，默默运起青冥剑诀的法门。 “卢兄，我有一剑，名曰，千光幻阳，请赐教。” 洪亮的喊声中，沈砚飞身跃起，人在半空中时，五指弹开，宛若五把锋利的长剑，对着卢嘉使出了千光幻阳剑。 时隔三个月，他的青冥剑诀已小有所成，千光幻阳剑也修炼到驾轻就熟的地步。 此时沈砚剑意在心，心随意动，顿时上百道剑气从其掌心中喷射而出，一如上百人一同演绎精妙剑法。 那铺天盖地的气势，就连卢嘉都不禁大惊失色，本能向后方退去。 但卢嘉的退，可不是望风而逃，反而为了下一招做蓄势准备。 三丈开外，卢嘉站定，下巴微微抬起，看见的铺天盖地剑光笼罩而来，他大喝了一声‘好’。 “没想到沈兄竟与我同境，太好了，如此才叫痛快。” 激昂的吼声后，卢嘉迎着那漫天的剑气暴冲而去。 他双拳疾舞如风，打出了悍不畏死的气势，凭借一双拳头，生生的将漫天剑光逐一击飞、崩碎。 当！当！当！ 灵光缭绕的擂台上，所有人都看不到卢嘉和沈砚的身影了，但从擂台上传来的金铁交鸣的撞击声便能猜到，二人正在擂台中心做最后的搏杀。 鹿死谁手？ 就看这最后一次较量。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不绝，足足十几个呼吸之后，一道人影才被强大的内劲冲击到飞了出来。 那人正是卢嘉。 此时的卢嘉，身上的血衣不见，一袭单薄的白衣染着朵朵梅花般的血印。 他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撑地、左手捂着胸口，嘴角挂着一丝惨淡的血迹。 就在这时，沈砚从暴乱的气流中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衣物有多处破损，但裸在外的肌肤却毫无伤痕。 二人一站一跪，高下立判。 时间仿佛静止住。 二人对视半晌，沈砚缓缓伸出右手，而卢嘉迟疑了片刻，伸手跟沈砚握住，趁势站起，大大方方的认输了。 “沈兄修为惊人，卢某多有不如，领教了。”卢嘉拱手作揖，有礼有节。 沈砚也退后一步，缓缓抱拳道：“侥幸而已，卢兄承认。” 说完，二人相视点头，随后同时走下擂台。 赢了？ 沈砚赢了？ 直到二人离开擂台，看台上的观众才后知后觉的惊醒过来。 第六轮，卢嘉落败，沈砚胜出。 与此同时，一个惊人的事实也摆在了苍州武道面前。 那就是，沈家的沈砚，已是气境十一层的境界。 看台上的观众大饱眼福，用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目送着二人走下了擂台。 第98章 破例扩招 在观众的欢呼与鼓舞声中，沈砚回到了看台上沈家族人聚集之处。 一路上，各种追捧、赞誉之词此起彼伏，预示着沈砚正式登上了苍州武道的舞台，并成为受到各方关注的武道奇才。 依稀可见，看台上许多武道强者正在仔细打量沈砚，他们表情心思各异，不一而足。 就在沈砚和卢嘉最后第一次的对决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看到两个最后是怎样决出胜负的。 不过‘绝大多数’不代表‘全部’。 观摩比赛的不乏世家顶尖高手，他们神识都远超气境武者，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不可否认，卢嘉在无人指点之下已经将血战拳诀的修炼至化境。 然而沈砚的剑术更加出神入化、所向披靡。 二人最后一次交手时，卢嘉使出了血战拳诀最强一招——死战不退，一口气轰出上百拳，威力无比恐怖。 这样的身手，就是气境十二层武者出手，也要饮恨落败。 可是沈砚却使出了一招千光幻阳剑，铺天盖地的剑气刺眼夺目不说，杀伤力还无比惊人。 不仅破了死战不退上百拳劲，还以剑气困住了卢嘉。 要不是沈砚没有杀心，卢嘉连认输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全部过程。 看完最后一招，看台上的各大世家强者全部沉默了。 沈砚不仅摆脱了废物的名头，还修炼了极为高深精妙的灵阶武技。 沈砚的剑法是灵阶武技。 而且他仅仅修炼了三个月，刚有点小有所成的意思，就这么厉害。 假以时日，那还了得？ 无数高手虽然讳莫如深，但看向沈砚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 看向沈家人的目光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沈啸林，自从拿下这一局，嘴就合不拢了。 就跟继承了好大一笔家产似的。 “砚儿，你很不错，为父很欣慰啊，哈哈……” 沈啸林原本没想过沈砚能在比武大赛上出多大的风头。 万万没想到，这个被自己冷落了多年的儿子，一朝崛起居然技惊四座。 太痛快了。 现在谁还敢说，我沈啸林的子女不堪大用？ 老子把他满口的牙打掉。 沈啸林拍着沈砚的肩膀，毫不吝啬赞美之辞。 看得旁边的沈琮又是咬牙、又是握拳，满心的嫉妒。 自己表现的也很出彩，可父亲却没有像现在这般高兴。 这个沈砚，果然是自己命里的克星。 他为什么不去死呢？ “哈哈，沈兄，恭喜恭喜。” 在下人的搀扶下，吴行和沈贵好不容易挤了过来，抱拳恭贺。 吴行身后，跟着的是吴家族长吴三通等吴家弟子。 “沈砚，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真的很不错。”吴三通夸奖道。 替吴行报了仇后，吴三通越看沈砚越顺眼。 他主动带着家族弟子前来恭贺，也是想给沈砚撑撑场面。 他知道沈砚在沈家的处境不妙，需要有人支持。 沈啸林见状，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沈琮的确惊才绝艳，但还比不上沈砚。 沈砚在擂台上替吴行报了仇，获得了吴家家主的肯定，小小年纪就能得到灵境中期高手的支持，比沈琮还要优秀。 “哈哈，吴老您可别把他夸上天了。” “有这样的儿子，夸两句怎么了？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孙，我天天到苍州城炫耀去。” 吴三通热情的跟沈啸林聊着，一下子好像两家建立了交情。 沈啸荣在不远处看着，眉头紧皱。 就连沈天河脸色都很难看。 吴家比不了沈家，可就算如此，你吴三通也是吴家家主，首先不应该先跟我这个沈家的族长打招呼吗？ 居然找了我的侄子，没理我？ 着实可气。 不过多时，凌无风、凌雨柔带人过来恭贺了，同样称赞了沈砚一番。 三个人在余福楼也算共患难过，而且沈砚和凌雨柔的好友夏泞也有过一面缘，再加上世家子弟的身份，凌家虽然没有派来长辈恭贺，却也诚意十足。 随后是韩烬，没有避嫌的走了过来：“哈哈，沈老弟，恭喜你顺利晋级啊。” 见是这个货过来，沈砚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前两天就因为跟你的事让族长严惩了一番，连后山都进不去了，你咋还过来现眼。 虽然心中不快，但沈砚还是作足了表面功夫：“韩兄谬赞了。” 韩烬点头，冲着沈天河抱拳一礼，沈天河点头示意。 两家还有嫌隙，但表面功夫都不差。 没过多久，过来攀附结交的人越来越多，不知不觉，沈砚好像变成了香饽饽，谁见了，都想啃上一口。 这都是名望、实力带来的好处。 沈砚心如明镜，也在尽量回应每一个人的善意。 而看到众星捧月一般的沈砚在人群中跟各方俊杰、强者有说有笑，师雪宁愤怒的粉拳紧握、额头青筋崩起。 “混账，怎就叫这个废物出头了呢？” 李泽心里也很气，以往他根本看不起沈砚，可没想到沈砚却越来越出彩。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不过李泽没有动怒，冷笑道：“师妹莫生气，先让他高兴一阵吧，待明日宣布新的比武规则后，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想到宗门的安排，师雪宁错愕道：“师兄，接下来的比武，就要实施那个计划了吗？” “没错，因为比武进行到第六轮，顺利晋级的人数会是五十四个，这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李泽似乎知道什么隐秘：“五十四个人，再擂台比武，就太麻烦了啊，所以下一阶段，会换个比方，同时将计划提前。” 师雪宁虽然知道一些内情，但一想到那个计划，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师兄，到时，会死很多人吗？” 李泽不置可否：“一定会的，不过活下来的，才有资格成为玄青宗的弟子，我最怕的还是，他们会像上次一样，全都死了。” 师雪宁沉默了，同时又有些侥幸，幸亏沈砚打败了大哥师北武，要不然，大哥也许会死在下一阶段的比武中。 毕竟，宗门是为了那个计划才公开招徒的。 不过现在好了，大哥退出了，沈砚晋级了。 他高兴太早了，去了那个地方，活下来的希望几乎为零。 …… 比武继续进行…… 直至傍晚时分，整个比武才算是全部结束。 盛况空前的招徒比武大赛经过了六轮的筛选，三千多人终于淘汰到只剩五十四人了。 而这个人数，跟玄青宗招徒弟子的名额几乎十分接近。 但之后要怎么比，玄青宗还没有决定下来。 这时，黎典宣布，第六轮比武结束，明日宣布第二阶段比武规则。 喧闹了一天，苍州城终于恢复了平静。 当天晚上，顺利晋级的五十四人都夜不能寐。 因为比武到了这个时候，剩下的选手基本上都是顶尖的天才了，谁也不敢说，一定能在下一场顺利晋级。 所以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准备。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苍州武道各界人士齐聚比武会场，看台上座无虚席，都在等待玄青宗的决定。 晨时三刻，日上中天。 玄青宗外事长老黎典带着玄青宗弟子走上主席台，望着四周人头攒动的看台，先是轻咳了两声，才开始宣布进一步的比武规则。 “诸位同道请了。” 黎典冲着四周看台抱了抱拳，大声道：“经过连日来的较量，老朽看到了苍州武道的荣兴，三千多名武者，最终晋级五十四人，按理之前的约定，本次比武，玄青宗将会招收五十名气境天才成为宗门外门弟子。” 话到此处，他微微一顿。 各大世家的人也把心提了起来，这接下来的话才最重要啊。 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比才好。 五十四人，不太好比。 玄青宗还要奖赏三甲人选呢，听说会有灵材、灵器相赠。 谁要是拔得头筹，谁才能成为苍州武道后起之秀中最耀眼的新星。 黎典的关子卖的很长，他看着眼泛狂热的五十四名选手，心中却是忍不住暗自讥笑。 都等着我宣布接下来的比武规则，这些小家伙却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黎典深吸了口气，挥中心中的烦躁，大声宣布道：“……原本本宗是打算招收五十名优秀弟子，但近日来的比武让老朽看到了苍州俊杰的优秀，所以，经过一番商议，老朽与几位长老决定，玄青宗此次将破例扩招四人，也就是说，顺利晋级的五十四名俊杰，都将被玄青宗收入门墙。” 轰！ 黎典此言一出，会场顿时炸锅了。 第99章 韩烬的提醒 第六轮比武结束之后，五十四名晋级选手还担心下一场要怎样才能胜出，取得成为玄青宗弟子的名额。 没想到玄青宗破例扩招了。 五十四人，一下子全都成为玄青宗弟子了。 皆大欢喜嘛这不是？ 惊人的喜讯宣布出来，充满火药味的比武大赛顿时平和了不少。 只是这个喜讯，来的有点突然。 所有人都愣住了。 片刻过后，四周看台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欢呼声。 五十四名晋级选手不用担心被淘汰了，自然欢喜得很。 连带着他们所在的家族也都喜气洋洋。 “不用比了？靠，早知道我坚持一下，通过第六轮不也是玄青宗弟子了？”沈贵懊恼无比。 “好，我沈啸林的两个儿子，都是玄青宗弟子，哈哈。”沈啸林差点喜极而泣。 “居然扩招了，玄青宗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如此宗门，不去也罢。” 有被淘汰的俊杰深恶痛绝、酸酸的说道。 看着四周看台上欢呼雀跃的世家子弟们，黎典双手虚按，打断道：“噤声，听我说完。” 现场安静。 黎典笑道：“虽说破例扩招，但比武尚未完成，五十四名俊杰暂且是本宗的记名弟子，为了遴选出最为杰出的天才弟子，本宗将开启第二阶段的比武。” “这一次比武，与之前有所不同，具体比武规则，等到了本宗选定的比武场地，再行宣布。” “现在，诸位可以回到家里，打点好一切，明日晨时，五十四名玄青宗记名弟子，将随老夫出发，前往比武场地。” “黎长老，请问我等世家可否随行？”凌家族长凌赞高声问道。 黎典回道：“凌族长，这五十四名记名弟子接下来的比武是在玄青宗选定的特殊地点进行，那里除了他们五十四人，任何人不得进入，比武之后，五十四名记名弟子中三甲人物，将会得到本宗宗主的嘉奖，但无论最后的名次如何，都不会影响他们成为玄青宗弟子。” 沈天河问道：“黎长老，不知比武场地在何处？是否有危险？” 黎典闻言摸了摸鼻子笑道：“不瞒诸位，此次比武的场地，是本宗特别准备的修行宝地，也是本宗的秘密之一，是绝不能外传的，至于危险吗？自然会有的，这也是老夫现在要说的……” 说着话，黎典看向五十四名记名弟子道：“接下来的比武的确会有生命危险，害怕的人现在可以站出来，退出此次比武大赛，本宗绝不阻挠。” “啊？还有生命危险？” 喜不自胜的五十四名记名弟子一听这号，全都懵了。 什么样的比武会有生命危险？ 这要是死在比武场地了，那还争个球了。 一时间，广场上武者们交头接耳起来。 有世家的弟子打起了退堂鼓、也有人纠结不安不知道如何决定、同样还有一些人跃跃欲试，盼着能闯入三甲，获得宗门的奖励。 广场上出现骚动。 黎典说完这番话后，五十四个人竟没有一个人马上决定要继续参赛的，而是慎重思考了起来。 韩家族长韩承阳眉头紧皱的思考了一会儿，才大声问道：“敢问黎长老，能否告知后半程比武的细则？” “不能！” 没等黎典回答，李泽背着双手站了起来，声音洪亮道：“后半程的比武涉及到本宗的隐秘，非是本宗弟子，不得外传，这是门规，不过在下可以告诉诸位，后半程的比武是一场生存修行，每一位加入玄青宗的弟子都会经历这一场生存修行，达不到本门的要求，一律没有资格加入玄青宗，这是本门的规矩，诸位若是无胆，现在就可以退出了。” 见各大世家犹犹豫豫，李泽很是不高兴，语气梆硬的说完，径直离开了广场。 广场上一片死寂。 数息之后，才有人大声说道：“身为武者，不就是通过修行逆天改命吗？去哪没有危险啊？一遇到危险就打退堂鼓，那还当什么武者？我愿意参赛！” “说的没错，在野外杀灵兽还有危险呢？有本事别去啊。我参赛。” “怕个球，算我一个。” “我也参加……” 有了第一个记名弟子抛砖引玉，很快大部分晋级的选手纷纷响应起来。 沈砚自不用说了。 就是有危险也得去，他还得去玄青宗找寒阴水精呢。 没过多久，五十四个记名弟子全部表示要继续参加比赛。 不为了别的，现在要是退出，就等于不想加入玄青宗了。 玄青宗也不会要一个懦夫。 各大世家的高手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毕竟家族子弟能成为玄青宗弟子，相当于跟普通武者走上不同的人生轨迹。 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有点危险怎么了？ 小心点就是。 想通了这一点，师白镜高声问道：“敢问黎长老，后半程的比武，这些记名弟子可以使用丹药、符箓了吗？” 黎典笑了，点头：“后半程的比武与前半程截然不同，因为修炼宝地存在一定风险，所以规则并不限定随身携带修炼灵材，不仅是丹药、符箓、灵器，任何灵材都可以使用。” “那太好了。” 听到这话，五十四个记名弟子欢呼起来。 终于可以利用灵器、丹药等宝物了，有了宝物，就算比武场地有点危险也不用怕了。 那毕竟是用来比武的地方，能有多危险？ 让家里多多准一些保命的灵器、丹药什么的，岂不是很容易完成这次考验。 师白镜问完之后，各大世家的高手心里也有数了。 随后，黎典宣布全员解散，并在第二天准时到广场上集合，大家一起出发。 沈砚也准备退场了，当他刚准备跟沈啸林回族地的时候，忽然，韩烬找了过来。 相隔十数米开外，韩烬在人群里冲着沈砚招了招手。 沈砚停顿了一下，心说韩烬这个时候凑过来干什么？ 没看见族长他们都在啊？ 难不成还想害自己受一次罚？ 沈砚不想过去，不过一想到韩烬所做的种种行为，他又觉得这个家伙没来由的示好有些奇怪。 于是想了想后，他还是决定跟韩烬见一面。 韩烬可是说过，只要自己成为了玄青宗的弟子，他就告诉自己当日出手相助的原因。 想罢，沈砚跟沈啸林说了一声，才转身找到了韩烬。 二人一见面，不等沈砚开口，韩烬就鬼鬼祟祟的叮嘱道：“沈老弟，听我的，回到家里让你爹想方设法给你多准备一些防身的灵材，记住，不怕多，就怕不够，因为接下来的比武应该十分危险。” “嗯？” 沈砚一听，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韩烬居然知道后半程要比什么？ 他怎么知道的？ 究竟是什么比武会十分危险？ 沈砚一下子好奇了，问：“什么意思？你知道后面要比什么吗？” 韩烬：“别问了，这事不好解释，等到了地方，我自会跟你说清楚的。” “少来，你别卖关子，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回事？” 黎典来到沈家说明要召开比武大赛的来意时，沈砚就觉得玄青宗此举耐人寻味，甚至还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 现在一听韩烬的叮嘱，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没什么事，你就记住我说的话，总之具体怎么回事，等到了比武场地我再跟你说，记住啊，别忘了。” 韩烬说完，一溜烟的跑掉了。 留下沈砚抓心挠肝的。 “这个混账，有话还不明说，急死个人。” 沈砚暗骂了一句，心里翻腾了起来。 韩烬突然送来的提醒让他心绪不宁，这个韩烬肯定知道什么事，而且这事儿跟比武有关，应该不是小事。 到底什么事呢？ 能让韩烬如此重视？ 还特意跑来叮嘱我一番？ 该死，看来要多做些准备了。 虽然搞不懂玄青宗究竟要干什么，但沈砚意识到事态有些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既然有危险，那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第100章 紫针镯，敛灵网 跟随沈家队伍回到族地，沈啸林连夜将沈砚和沈琮兄弟二人叫过去叮嘱了一番。 “琮儿、砚儿，你们都是为父的好儿子，为父很是欣慰啊。” 欣慰吗？ 他的确应该欣慰。 沈砚暗自腹诽。 回来的路上，苍州武道各大世家的中年武者有好几十人看见沈啸林主动打招呼示好。 有的热情邀约、有的希望到族中来拜会，还有的居然当众问沈啸林还娶不娶小妾了。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见‘父凭子贵’并非什么市井戏谈。 是可以真实发生的。 沈氏家族此次报名参赛多达二十余人，从气境九层到气境十二层都有。 最后顺利过关的，就只有四人。 沈奕、沈云、沈琮、沈砚…… 四人中，大房占了两个，但沈奕和沈云不是一个父亲，他们是堂兄弟。 只有沈琮、沈砚，是亲兄弟。 如此一来，谁都知道他沈啸林有两个儿子成为了玄青宗的弟子。 一时间，沈啸林声名鹊起。 就连苍州城主秦东望都笑着恭喜了沈啸林一句。 可把沈啸林乐坏了。 此时的房间中，沈啸林越看两个儿子越满意。 不过沈琮和沈砚马上就要离开了，沈啸林必须要叮嘱一番，顺便出个血。 沈啸林取出四件灵器，六瓶丹药，平均分配好，摆放在桌子上。 “明日你们即将启程前往玄青宗，为父没什么好送的，就把我当年用过的几件灵器，还有存放已久的丹药送给你们吧。” 说着，他拿起一只流光盈动的紫色手镯，对沈砚道：“这几件灵器都是当年为父出外云游时获得的宝物，此为紫针镯，原本里面有五根剧毒银针，为父当年遇难时为了保命用过三根，里面还剩下两根，小六你修为尚浅，后半程比武又有生命危险，你拿着正好合适。” 沈啸林将紫针镯交给沈砚，随后又拿起一只小口袋。 他把口袋打开，从里面拽出一只大网：“这件是灵阶中品的灵器，敛灵网，被此网罩住，一身灵力无法施展，可困住敌人。” 将两件灵器交给沈砚之后，沈啸林拿起第三件灵器，是一面带有尖刺的铁盾。 “琮儿，你的修为更胜砚儿一筹，所以为父将这面荆棘宝盾送给你，此盾可攻可守，坚硬无匹，正好适合你。” “还有这件破障宝镜，注入灵力，可窥破一定程度的迷雾、幻境，你也一并拿着吧。” 四件灵器，两个儿子一人两件，沈啸林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除了灵器，你们每人三瓶丹药，白参丹，是用来重伤之际服用疗伤的，内外伤皆可治，此丹所余不多，你们每人三粒。” “火阳丸，能大幅度提升灵力强度，遇到强大的敌人时服下，可令自身实力提高少许。” “避易丹，服下后可避水、驱毒、化解敌人留在体内的暗劲，不受暗劲所伤，也是一种难得一遇的良药。” 沈啸林逐样介绍。 将丹药分配完毕，长叹道：“为父当年也曾风云一时，奈何受自身天赋所限，时至灵韵之境再无晋升的可能了，这是为父一生的遗憾啊，所以，为父身上所留的宝物不多，就只能给你们这些了。” “为父希望你们在玄青宗好好习武，为了我沈啸林这一脉，也是为了你们自己，争取早日学有所成。” 听着沈啸林说完，沈砚和沈琮双双拜谢。 沈砚还挺痛恨便宜老爹的冷血的，但听完了这番话，他对沈啸林的恨意减轻了不少。 也许是修为强大了，意识到修行的不易。 又或者身处这样的世家，体会到了沈啸林的无可奈何。 反正不管是为了什么，沈砚发现，便宜老爹好像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父亲，儿子一定谨记父亲教诲，争取早日学有所成，回来报答父亲。”沈琮表态。 沈砚闻言，连忙拱手，意思是一样的。 “好，好啊，你们比你们的大哥、二哥强啊，琮儿，后半程的比武可能会有危险，你是兄长，一定要照料好你六弟。” 沈琮一怔，随即拱手低头：“是，儿子记下了。” 说话的时候，沈琮还咬了咬牙。 这个表情被沈琮看到了。 他能照料我？ 老爹你想多了。 沈琮从小就欺负他，现在盼着沈琮能在关键时刻照料自己，根本是痴人说梦。 但沈啸林不知道这些，他还以为二人是兄友弟恭的好兄弟呢。 “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从沈啸林的住处出来，两兄弟并肩走在回返住处的中庭内。 从来都是针锋相对的兄弟二人自然没有什么体己的话可说。 二人走了一段距离，沈琮才忍不住冷嘲热讽道：“没想到你一个废物也有今天，沈砚，你还真是怎么按都按不死啊。” 过往三年，沈琮没少在沈啸林面前说沈砚的坏话，为的就是把沈砚从父亲心中的位置抹去。 可没想到，沈砚就像一只小强，怎么按都按不死，如今还迎来了出头之日。 听着沈琮充满怨毒的话，沈砚心中也百思不得解，问道：“沈琮，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居然如此憎恨我？” “呸，老子才懒得憎恨你，我就是觉得你不配当父亲的儿子。” 不说实话？ 沈砚也懒得再问了：“行，既然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说清楚，你没把我当你六弟，我也从来没把你当成我的三哥，我希望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就别怪我无情。” “呦？你威胁我？” “你可以这样理解，总之，后半程乃至以后，我也不需要你的照料，别惹我就好。” 沈砚说完，决然离去。 “玛德，一朝得势，目中无人了，谁踏马稀罕照料你，你想的美。” 沈琮骂了一句，心情极差的走开。 …… 回到住处，柳红欢天喜地的迎了出来。 沈砚在赛场上大出风头的事，已经传回了沈家。 柳红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让下人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等着迎接沈砚归来。 “公子，你默默无闻三年，终于等到出头之日，奴婢真是替公子感到高兴啊。小姐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为公子感到开心的，呜呜……” 看见沈砚回来，柳红快步迎了过去，刚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 看着双眼通红的柳红，沈砚忍不住一阵心疼，伸手搭在柳红的肩膀上安抚道：“这不是好事吗？红姨，你怎么还哭了呢？” “奴婢是高兴，公子，饿了吧，奴婢已经命人备好了饭菜，公子快吃点吧。” 沈砚笑着，坐在了椅子上。 没过多久，丰盛的佳肴端上了桌。 沈砚一边吃着，一边说道：“红姨，这些年多亏你悉心照料，我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可惜我就要走了，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红姨你有什么打算啊。” 马上就要去玄青宗了，而且这一次，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沈砚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柳红了。 柳红闻言，全然没当回事道：“公子说的哪里话，小姐走的早，奴婢代小姐照料公子是应该的，奴婢也知道，公子去玄青宗是去学艺的，不管去多久，奴婢就守在家里等公子回来。” 沈砚叹了口气。 回来。 这一去，可能要好几年。 留着柳红一个人在家里多冷清啊。 他想了想说道：“红姨，你就没想成个家吗？” “我？” 柳红愣住了，旋即俏脸通红了起来。 “公子莫要打趣奴婢了。” “不是打趣。” 沈砚叹了口气。 在沈氏这个的大氏族中，一般的奴婢到了一定年纪，主子都会作主给安排婚事，送出沈府。 柳红今年近三十岁，按理说早已过了出嫁的年纪，若是没有安排，很难再嫁出去了。 但沈砚不想柳红孤独终老。 他想把柳红安顿好。 “红姨，我说句话你别胡思乱想，如今我成为了武者，日后肯定会四处游历，无法经常回来。” “你是娘最信任的人，这些年照顾我也照顾的很好，所以我不想走了以后，留着你孤苦无依。” “我听说，世家的院子里，有些情投意合的下人会在到了一定的年纪之后，由主子作主撮合成婚，红姨，你要是有心仪的人，也可以跟我说，我会请父亲出面，安排好你的后半生。” 沈砚说这番话的时候，心情很平静。 根本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说出来的话。 柳红暗自惊讶。 其实他在沈家的确有一个相中的下人。 那个人是三房的仓房小管事，年纪也不小了，三十岁出头。 以往在三房负责照顾沈砚饮食起居的时候，柳红就经常有求于这位仓房小管事，而后者似乎也相中了柳红，曾经还提及成家的事。 可为了沈砚，柳红一直没有表态，两个人就这样拖着，谁也没把话说的太直白。 “难道公子知道这事了？不要我了？” 柳红连忙跪在了地上，眼泪一双双得掉：“公子，小姐走的时候把公子托付给奴婢，是对奴婢的信任，奴婢当初就答应小姐，这辈子不婚不嫁，一辈子伺候公子。公子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不要奴婢了吗？公子可千万别赶奴婢走啊。” 见柳红跪在了地上，沈砚也吓了一大跳，赶紧放下碗筷，把柳红扶了起来。 “红姨，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啊？我怎么会赶你走呢？我只是担心你以后怎么办？行，红姨，既然你不想走，那就留在这吧，什么时候想成家了，再告诉我。” 柳红动不动就跪、就哭，沈砚也很无奈，只好及时打断这个话题。 第101章 天狼鹰，启程 晚些时候，沈砚迫不及待进入诡谷，想跟玲珑婠分享喜悦。 “玲珑，幸不辱命，我终于成为玄青宗的弟子了，等我进入玄青宗，就去赤霞山蚀魂谷，帮你找到寒阴水精。” 玲珑婠站在二人合力搭建的凉亭里面，抬着精致的下巴，目光直视着那条通往未知区域的上山小路。 “你看什么呢？” 见玲珑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沈砚狐疑地顺着其目光看向小路。 “咦？诡谷的领域好像又大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潜心修炼，又要参加比武，没有发现诡谷的变化。 这次进来方才发现，诡谷的面积好像又大了不少。 尤其是那条通往山上的小路，好像又延长了一些，山势的全貌正一点点揭示出来。 “那里……” 玲珑婠手指指向小路：“……禁制松动了，我能感觉到，山上的‘恶’有挣脱牢笼的迹象。” “恶？” 沈砚下意识皱眉。 玲珑婠说过，山上藏着一只‘恶’，具体是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走到玲珑婠身边，沈砚道：“你的意思是，我的修为提升了，诡谷的某些禁制有解除的征兆，而那座山上的‘恶’，很快就会下山了？” 玲珑婠点头。 “那个‘恶’很强大吗？如果他跑出来了，我能否应对？” “你不行，但我可以。” 玲珑婠表情平淡，胸有成竹：“放心吧，就算他出来，也不敢作恶，否则，我就打死他。” 沈砚闻言苦笑，这话说的还真是霸气啊。 虽然不知道那里的‘恶’究竟是什么，但玲珑婠有信心，他也不需要再担心了。 “玲珑，有的时候我忍不住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如此强大？” “我很强大吗？也许吧，事实上我忘记了很多事情，要不是你，我可能连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来。” 玲珑婠笑了，他很美，笑的时候就像百花盛放一样，灿烂天真，让人觉得舒服幸福。 不过沈砚觉得玲珑婠很可怜。 连自己名字的都忘记的人，难道不可怜吗？ 也不知道玲珑被困在诡谷多久了，居然久到忘记了一切。 “有朝一日，我一定帮你回忆起你的来历、身份以及所有，相信我，我能做到。” “嗯，我相信你。” 玲珑婠嫣然一笑：“哦，对了，我听说后半程的比武会有生命危险，正好，那几张符箓能派上用场。” 说着，玲珑婠取出八张紫色的符箓。 这是沈砚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从秘籍中发现的灵阶符纸制作的灵阶符箓。 玲珑婠曾说过，她要用八张符纸，给沈砚制作一些强大的符箓。 现在完成了。 “玲珑，你真厉害，这八张符箓有什么用？” 玲珑婠道：“我用八张符纸制作了一套符阵，两道符箓，短时间内，也想不出更好的东西了，我会的法门太强大，普通的符纸承受不住，所以只有这些。” 普通符纸？ 灵阶符纸要是出面的市面上，灵境高手都要现身疯抢。 居然被她说成了普通符纸，真够打击人的。 不过想想也正常，玲珑的修为至少是元阶，自然看不上灵阶符纸了。 “这些符箓怎么用？”沈砚不耻下问，一点都不觉得丢脸。 时间久了，他已经习惯玲珑婠的见多识广、高深莫测。 在玲珑面前，千万别不懂装懂，那样会自惭形秽的。 玲珑婠抽出六张符箓，道：“这六道符箓合在一起是一套可攻可守的符箓阵法，名为‘小天魔杀阵’，使用的时候将六道符箓同时祭出，安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便可以任意操控。时间若不超过一炷香的话，可以使用三次，符阵有三种攻守方式，分别缚地、不破、小天魔舞。” 说话间，玲珑开始演绎。 她没有动用灵阶符阵，而是从地上捡了六块石头，弹指间打出，分散到以二人为中心的六处远距离方位。 六块石子的落点正好附合六合方位，每块石子距离沈砚大约有五丈远。 方圆五丈，就是小天魔杀阵的覆盖范围。 当然，此阵法也可以提前布置，效果会更好。 但一般情况下，稍微警觉的武者都不会上当，不过那指的是灵境修为以上的强者。 要是气境武者，可能根本发现不了。 而小天魔杀阵的三个攻守方式，也各有各的用途。 缚地，是用来困敌的，消耗符力是最少的，灵境圆满境以下的高手只要被困住，一炷香之内绝对出不来。 要想用符阵防御，就自己站在符阵中心，将敌人挡在外面，催动‘不破’，符阵便坚固如堡垒。 若杀敌，则先困住敌人，催动符阵，使出小天魔舞。 届时符力发散，会幻化出小天魔，持刀杀敌，威力极强，消耗也最大。 由于符箓太过珍贵，玲珑婠只用口述介绍了一下小天魔杀阵的情况，并没有实地演练。 所以沈砚并不知道实际的小天魔杀阵有多强大，但仅凭玲珑婠口述，他就知道，此阵法绝非等闲阵法，绝对是自己手上最大的一套器具。 除了一套符阵之外，玲珑婠还另外制作了两张符箓。 一张是她用自身感悟和剑意凝聚的一道大青阳剑意。 一张是威力更胜从前的剑盾，这张剑盾用的是青冥剑诀的第四种绝学——十方剑壁的法门，算是给沈砚提前预习了。 再次获得三件至宝，沈砚喜不自胜，感叹道：“玲珑，还好有你，有了这些宝物，再加上父亲给我的两件灵器和丹药，我更有把握通过玄青宗的考验了。” …… 翌日清晨，苍州城中心广场上，无数人头攒动。 玄青宗比武招徒大赛半程结束，筛选出的五十四名记名弟子即将启程前往玄青宗的修炼宝地。 虽然出行的是五十四人，但是前来相送的却是人山人海。 迄今为止，玄青宗还从未一次性收徒数十人。 这一次盛况空前，不少人都来看热闹。 热闹非凡的中心广场上，沈砚等五十四名记名弟子已经列队站好。 玄青宗外事长老黎典带着十二名包括李泽、师雪宁在内的玄青宗弟子站在广场正中央的高台上，举目了望全城，意气风发。 “诸位，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该起程了。” “黎长老，我等已然在城中备好了远行用的车驾，请黎长老莫要嫌弃。” 通往北门的城中主路上，停着数十架华丽的马车，队伍排成长龙，严阵以待。 这是四大世家出资准备的远行车架。 玄青宗虽隶属苍州，但宗门却在苍州之北，距离苍州城有近千里之遥，所以必须配备马车。 然而黎典却是摇头拒绝了：“诸位好意，黎某心领，无需如此，本宗已经准备了灵禽。” 灵禽？ 在场的世家武者集体一怔。 就在这时，李泽上前一步，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傲然之意，取出一只竹笛，放在嘴边吹响了起来。 片刻之后，城外一座高山上飞起一团巨大的黑影，快速向城中飞来。 仅仅盏茶功夫，那黑影便宛若一朵巨大的黑云出现在广场上方的天空上。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头的鹰类凶禽。 这凶禽翼展足有十五丈，脊背宽阔，容纳上百人富富有余，狼首鹰身、金翅铁背、尖喙红瞳、腹生利爪。 这赫然是大雍境内极其罕见的一种凶禽灵兽，名为天狼鹰。 天狼鹰，灵阶灵兽。 此灵兽只会在大雍东境的暮霭山脉附近出没，是方圆数千里一等一的凶禽灵兽。 而一般情况下，能在天上自由翱翔的天狼鹰，起码得是灵境中期的成年狼鹰才行，所以此兽之难缠，绝对是大雍境界名列前茅的凶禽。 苍州武道人士做梦也没想到玄青宗居然派出如此庞然大物来迎接新晋的记名弟子。 霎时间，广场沸腾了。 “天狼鹰，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乘坐如此灵禽在天上飞，我太激动了。” 五十四名记名弟子兴奋莫名，恨不得马上爬上鹰背在天上翱翔万里。 “听说这天狼鹰极难捕捉，出手之人必须是元境高手才行，且元境高手无法飞天，只能进行诱捕，到底是玄青宗啊，果然不是我们这些世家可比的。” 众族长赞叹莫名。 不多时，天狼鹰降落，五十四名记名弟子纷纷走上鹰背。 还别说，这天狼鹰的背部平坦如大路，站在上面还挺稳当。 直到最后一人走上鹰背，黎典才带着李泽和师雪宁跳上鹰身，随后冲着众人抱了抱拳，天狼鹰振翅飞起，带着五十四名记名弟子远遁而去。 第102章 玄青宗，赤霞山 乘骑天狼鹰离开了苍州城，众人一路向苍州北境赶去。 一路无话。 数日之后，众人抵达苍州北部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当中。 最终，在一处峰头停了下来。 “玄青宗到了，大家都下来吧。” 领队的黎典带着李泽、师雪宁以及寥寥数名同行的玄青宗弟子走下天狼鹰。 随后是沈砚等五十四名记名弟子。 站在巍峨的山峰上，远望无边无际连绵青山，沈砚等人眼睛都不够使了。 在这片山势连绵的偏僻地带，无数险峻的高峰林立而起，规模宏大的宫殿楼宇在山脉中若隐若现。 群山浓雾、灵气富足、清泉瀑布、灵药仙材…… 一路走来，他们看到了跟苍州完全不同的风貌。 这里虽是深山老林，但灵气的浓郁程度远不是苍州可比。 此处人杰地灵，灵气是苍州十倍，到处都是适合武者修炼的奇花异草，环境清新怡人，绝对是绝佳的修炼宝地。 “这就是玄青宗吗？好浓郁的天地灵气啊。”有人发出感叹。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赞同。 李泽介绍道：“过了前面的小桥，就进入宗门了，不过离山门宗殿还有一段距离。” 师雪宁接过话道：“初入门庭的记名弟子，只能在山门宗殿外围活动，门中对诸位早有安排，待会大家就知道了。” 这时，韩烬突然跳出来问了一句道：“黎长老，不是说要进行比武大赛的后半程吗？怎么直接来玄青宗了？” 走在前面的黎典背着手头都没回道：“记名弟子入门一月之后必须进行一次资格考核，比武大赛后半程跟一个月的资格考核安排在一起了，大家不要着急。” “啊？比武大赛的后半程安排在一个月以后了啊。” 众人听完傻眼了、费解了。 不是说比完武，才确定大家是否有资格成为玄青宗弟子吗？ 怎么又改成一个月后比武了？ 比武大赛搞得那么隆重，竞争那么激烈，结果这么容易就成为玄青宗弟子了。 好像有点草率啊。 而且先前说好的三甲奖励怎么办？ 不搞了？ 一干新人摸不着头脑，有些人还发出质疑的声音。 见到场面有些混乱，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李泽呵斥道：“吵什么吵？既然成为玄青宗的弟子，就要听令行事，谁敢质疑，门规处置。” 李泽喊完，众人顿时偃旗息鼓。 在场的虽然都是苍州俊杰，身世背景都很不凡，但到了玄青宗，就没有什么骄傲的本钱了。 不过大家也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一直慈祥亲和的黎典长老话不多了，也不和颜悦色了，反而板起了一张老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而李泽，则动不动斥责喝骂，严厉到就像牢房里的班头。 一众青年俊杰满头雾水。 但一联想到玄青宗的地位，也都不觉得哪里不妥，就是突然从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大小姐，变成了随便就让人打骂的低阶弟子，大家都有点不习惯。 不过，不习惯归不习惯，到了玄青宗，还得低调做人。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是以李泽呵斥之后，众人都不敢议论了，只乖乖的跟着黎典和李泽往前走。 穿过流水潺潺的山间石桥，众人走上了一条通往山门驻地的山路。 没过多久，来到半山腰上，进入一处仿似庄园般的巨大建筑当中。 这座庄园就叫“赤霞山”，里面的建筑以土木结合的结构，其间不失楼宇、宫殿，皆是雕梁画栋，精美至极。 看气势，确实比苍州四大世家的族地要好上太多了。 只是这山的名字，让沈砚不禁喜出望外了。 赤霞山，莫非就是线索里提到的赤霞山？ 想到这，沈砚忍不住问道：“黎长老，这里就是赤霞山吗？弟子听闻玄青宗有诸多修炼宝地，赤霞山就有这样一个地方？” 师雪宁睨了他一眼，目光略显惊讶。 李泽看了过来，道：“哼，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没错，玄青宗拥有诸多修行宝地，而赤霞山中的蚀魂窟，就是其中之一。” “蚀魂窟？什么地方？”记名弟子当中有人不知道赤霞山、蚀魂窟的大名。 黎典终于开口道：“赤霞山因地势缘故五行灵气略显混乱，尤其是蚀魂窟，五行逆乱、阴阳失和，更是险地，不过虽是险地，却可磨炼心性……待会把你们安顿好，这赤霞山的情况会逐一向你们介绍，无事之时，你们也只可以去蚀魂窟看看，但切记，不可深入，否则后果自负。” 黎典难得开了一回口，说的却是沈砚最想听到的事。 刚来就能进入蚀魂窟，这可太好了啊。 “玲珑，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玲珑婠回：“不过一个威名赫赫的宗门竟如此不看重蚀魂窟，说明那里并非一等一的修行宝地，否则不会允许你们这些新人刚来就进入修炼，但无所谓，只要能找到寒阴水精就好。” “是的，反正我们的目的就是寒阴水精，别的不重要。” 沈砚一直以为，加入玄青宗以后，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获得玄青宗的认可，进入修行宝地修行。 没想到这么容易，刚来就能进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很快，众人被安排住处。 五十四名记名弟子，住的是一处名为‘云霞苑’的别苑。 别苑是六进六出格局，里面布置了很多房间，其间不乏有散心用的花园、庭院、九曲十八拐的外廊、景色怡人的池塘、假山、树林等等，更有几处规模看起来尚可的练功场所。 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黎典带着众人来到云霞苑时，门口处早就有一名中年带着十几个玄青宗的入门弟子在那里等待了。 “见过黎长老。” 为首的中年约莫四十岁不到，个子很高、身材匀称，一身气机流转，远不是气境可比，一看就是灵境高手。 此人名为阮荣，是赤霞山的一名负责管理新人的宗务。 宗务，在玄青宗是职衔，意指有一定实权的人物。 相当于世家中的管事。 但宗务的权力并不是很大，只负责一摊。 而赤霞山只有一个人权利最大，那就是‘峰主’。 赤霞山，也叫赤霞峰，峰主就是这里辈份最大的宗门高层。 峰主的地位，可以跟外事长老相提并论。 不过今天赤霞山的峰主并没有来，只派了阮荣这么一个宗务。 接待新人，阮荣的身份就足够了。 “阮荣，新人的房间都安排好了吗？” “回黎长老，一切安排妥当了，请长老随弟子来。” “你头前带路，顺便给他们介绍一下赤霞山的情况。” 黎典带着李泽走在前头，不再理会新人弟子了。 而阮荣则是应了一声，马上派了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弟子命令他带着新人沿途讲解，沈砚他们称呼此人为师兄。 见黎典脸上尽是严厉之色，众记名弟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乖乖的跟在后面。 等到玄青宗师兄开始讲解起来，他们也不再质疑黎典等人的态度，渐渐听的入迷了。 第103章 入驻赤霞，参灵录 通过那位师兄的介绍，众人渐渐了解了赤霞山的格局。 赤霞山很大，分为很多区域，有的区域可以让新人弟子出入，有的则不可以。 而这其中，位于赤霞山前半部分的赤阳殿、云霞苑、映霞苑、赤霞广场、拂月楼等都是新人可以去的地方。 赤阳殿是修炼的地方，里面设有聚集灵气的阵法，有很多房间，新人弟子想要修行，便可以去这里。 云霞苑是新人弟子的住处。 映霞苑是入门弟子的住处。 赤霞广场则是有大事发生时，召集弟子开会的场所。 而拂月楼则是一应宗务日常办公的地点。 新人弟子在凡是在修行或者日常事务有不解的地方，或者发生了意外需要帮助，则都可以前往拂月楼找宗务处理。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禁行区域。 比如宗务居住的宗明苑、鸿德苑等，尤其是峰主所在的广翠林，都不允许新人弟子出入。 靠近都不行。 最后，还有一个地方，目前对沈砚这些新人开放。 那就是后山的蚀魂窟。 蚀魂窟也是一处修行宝地，不过是玄青宗最低级的修行宝地。 蚀魂窟是个洞窟群，里面有多达六十三个洞窟。 由于地势原因导致，蚀魂窟内的五行灵气混乱不堪，拥有一定的危险性。 不过宗门内的弟子却可以借助五行逆乱的特点去里面磨炼心性。 但凡事要懂得适可而止。 蚀魂窟里面也划分了许多区域，很多被立下了‘禁行’路标的地方都是不允许进入的，一旦被发现，则会被门规处置。 跟着黎典等人沿路来到云霞苑的时候，那位师兄已经将赤霞山的情况介绍了一番，众人也做到了心里有数。 紧接着，黎典就带着李泽离开了，把他们交给了宗务阮荣。 而阮荣则挑出了七名入门弟子负责管理沈砚他们这一群新人。 时值下午，七名入门弟子在阮荣的命令下，给五十四名新人安排好了房间。 云霞苑很大，房间很多，沈砚五十四人分了十八个房间，三人一间。 而沈砚被安排了在了第三进院的西侧，同住的有凌无风，以及另一个寒门弟子。 房间安排好了以后，大家就各自散开，先熟悉环境。 沈砚住处很大，分内外两间，外间日常生活的地方，内间是睡觉的地方，里面是一张靠墙的通铺炕，能住五、六人。 所以三个人睡在一起，也不拥挤。 “咣当。” 沈砚、凌无风还有另外一名寒门弟子刚刚进来，都来不及寒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随后，韩烬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然后指着那名寒门弟子说道：“你，去二进东厢的那间屋子里住，咱们换换。” 寒门弟子闻言一愣，有点不知所措。 韩烬的‘恶名’在苍州是人所共知的，他不敢得罪韩烬，可宗门的安排他也不敢违背。 寒门弟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什么看，让你去到二进去住听不懂啊，滚。” “可，可这是宗门安排的啊。” “你只管滚过去住，有人问你，推到我身上。”韩烬无比霸气的喝道。 寒门弟子一听，顿时灰溜溜跑掉了。 房间中，凌无风看着韩烬一阵无语道：“韩兄，你还真是霸道啊，就不怕宗务师叔降罪？” “哈哈，换个住处而已，还能把我赶出去不成，没事。” 韩烬大咧咧地挥了挥手，随后来到沈砚面前，勾肩搭背道：“小老弟，我们又见面喽。” “你烦不烦啊。” 沈砚一个头比两个还大。 不用问，韩烬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就是纳闷，自己到底做错啥了？ 怎么就被韩烬这么个混不吝给盯上了？ “哈哈，小老弟，不瞒你说，自从埋骨涧那次，为兄就对老弟一见如故，如今我们又成了同门，这岂不是缘分？” 缘分你大爷。 沈砚翻了个白眼，懒得理韩烬。 旁边的凌无风看完，打趣道：“早就听闻，韩兄和沈兄关系匪浅，原来是真的。” “我不认得他，这个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沈砚连忙撇清关系。 韩烬也不在意，大咧咧道：“不管怎样，咱们也是同门了，以后还望能与兄弟们守望相助。” “呵呵，韩兄客气了，互相扶持。” “对，就是互相扶持。” 二人寒暄起来，而沈砚也不多话，开始整理床铺。 沈砚天性是少言寡语，可既然大家以后吃住都在一起，那就没必要显得太特立独行。 收拾好后，三人聊了一会，也算增进感情了。 没聊一会，七名入门弟子来了，召集新人在赤霞广场上集合，宗务有要事交待。 一刻钟后，五十四名新人全部到齐，在广场上规规矩矩的站好。 宗务师叔阮荣态度严肃的审视了一番，这才挥了挥手。 为首的入门弟子名为赵齐，带着另外六名入门弟子取出一摞秘笈给每人发了一本。 这时，众人才听阮荣说道：“你们拿到手中的东西，名为‘参灵录’，这是本门专门给新晋的记名弟子修炼的低阶功法，共分十三层，接下来，你们需要在一个月内专修此门功法，一个月后，宗门内务长老会来考核你们的进度。” “一个月内，至少将‘参灵录’修炼至六层，才有资格参加后半程的比武和入门考核，凡是达不到要求的人，一律剥夺入门资格，遣送回原籍地。参悟功法层级最高者，还可获得宗门的奖励。” “此功法决定了后半程比武的名次，简单一句话，谁能把‘参灵录’修炼的越好，就越有机会获得奖励。” “除此之外，宗门对大家再无要求。当然，在此期间，若大家枯燥乏味了，也可以前往后山的蚀魂窟修行，去磨炼心性，对你们有好处，具体事宜，找赵齐即可。” 正式成为入门弟子之前，居然还要修炼玄青宗的功法？ 谁练的层级越高，就越能容易进入三甲。 原来是这样一个比法？ 这也没啥危险啊？ 底下的新人们听完后心思各异，但全都翻开了参灵录秘笈认真研读。 “行了，别在这看，都回去看。” 阮荣交待完，径直走了。 不久之后，沈砚、韩烬、凌无风回到了住处。 而这一次，韩烬没再拉着沈砚和凌无风唠起来没完，反而翻开参灵录看了一小会，才对二人说道：“二位兄弟，别浪费时间了，赶紧练吧，这功法应该很重要。” “我刚刚扫了一眼，此门功法修炼条件极高，不仅需要一定天赋，更重视气血的运行，说白了，气血不旺，难修提升。” 沈砚也看过参灵录了，点头道：“不过好在我等的修为足够，即使以往并不注重修炼气血，修炼此法也应该足够了，就是进度快慢的问题，一个月六层，压力着实不小。” “所以，要节省时间嘛，来吧，别说了，开练，待会就是晚饭时间了。”韩烬说完，往炕头上一坐，进入了入定状态。 新鲜事物，人们都喜欢马上尝试。 凌无风也没有废话，寻着一个角落直接席地而坐。 而沈砚倒是没有太过着急。 为了避免互相打扰，他来到了外厅，装模作样盘膝坐下，看着像是在修炼参灵录，实际上暗中跟玲珑婠交谈了起来。 “玲珑，你觉得这功法比五极灵天功如何？” 玲珑婠嗤之以鼻：“单纯重视气血修行的功法好不到哪去，跟五极灵天功没法比，如果不是宗门要求修炼，你根本无需修炼。” 刚才沈砚参详功法的时候，玲珑婠也看过了。 见多识广的玲珑婠自然没把这种粗鄙的功法放在眼里。 但就像沈砚说的，功法再不行，也得练。 不然就无法成为入门弟子。 蚀魂窟那边的情况还不好说，如果马上能拿到寒阴水精，他留不留在玄青宗倒是无所谓。 问题就是，目前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寒阴水精，所以这功法该练还是得练。 …… 夜半时分，五十四名新人都没有休息，反而开始抓紧时间参悟参灵录。 而在赤霞山的广翠林内，黎典却是出现在赤霞峰主——胡农的住处当中。 同行的，还有李泽，师雪宁没来。 赤霞峰主胡农正襟危坐在蒲团之上，喃喃道：“一个月的时间，这五十四个新人，也不知道有多少能修炼到第六层。” 黎典道：“他们都是苍州境内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且修为至少都是气境十一层，相信都能练到第六层。” 胡农看了一眼黎典问道：“一个月后，这些人要是都死了，你准备怎么跟苍州那些世家交待。” 黎典呵呵一笑道：“这还不简单？我已经告之他们后半程的比武有生命危险，是他们自己非要来的，就是死人了，也是咎由自取，当然，为了拿到那件宝物，他们可能会全军覆没，苍州那边必然群情激愤，不过此事也好处理，届时就让宗门给每个家族一个入门弟子的名额就好了，到时候世家中有人能成为玄青宗弟子，也不算委屈他们。” 第104章 血气浮动，化障丹 折腾了一整天后，沈砚终于如愿以偿的正式加入了梦寐以求的玄青宗。 但对他而言，加入玄青宗才仅仅意味着开始。 夜半，沈砚、韩烬、凌无风三人都没睡。 身为武者，尤其在境界越来越高以后，就基本上不用睡眠来养精蓄锐了。 相反，长时间的修炼灵力，更容易精神饱满、头脑清醒。 于是在拿到参灵录之后，沈砚就待在房间中钻研修炼。 一个月后，玄青宗不仅要继续举办后半程的比武大赛，还要进行一次资格考核。 考核的内容就是将参灵录至少修炼到第六层。 也不知道玄青宗搞什么鬼。 不过玄青宗定了规则，沈砚就只有照办了。 房间中，沈砚坐在内室的正中央，韩烬则坐在炕头上，凌无风在外屋。 三个人互不打扰。 安静的居室，三个人身上被一层淡淡的血红色光华笼罩着，与屋中烛火相互辉映，显得妖异无比。 一天后。 沈砚体表窜出一道妖异的红光，宛若火凤在屋梁飞舞。 参灵录，第一层。 与此同时，韩烬和凌无风也有了相同收获。 两道红光分一前一后相继涌起，与沈砚体内冲出的血气红光盘旋舞动。 “第一层了，这功法并不难练。”凌无风道。 “我感觉体内的气血旺盛了许多，这功法果然不俗。”沈砚感同身受。 凌无风道：“那当然，玄青宗可是我大雍国五大宗门之一，门中功法有许多比皇家秘院的功法还好。” 皇家秘院，指的是专门培养皇室以及宗亲、贵族子弟的地方。 在大雍国，皇家秘院跟宗门相仿，是大雍国的顶尖势力。 这时，韩烬疑惑道：“可我就是有些不明白，宗门为什么让我们先修炼这种有助于提高气血的法门。” “怎么？听你的意思觉得哪里不妥？”凌无风抬头。 “你们不觉得这功法特别诡异吗？” 韩烬从炕头上跳下来，一针见血道：“武道修行，理应面面俱到，提高气血强度固然能够帮助武者强身健体，但过犹不及，我们修炼了一整天，参灵录步入第一层，气血之力就直接翻了一倍，这难道不会走火入魔？” 气血旺盛是好事。 可一旦旺盛过头了，就容易失去对气血的控制。 很容易血气逆行，走火入魔。 凌无风想了想道：“也许跟玄青宗的传承有关吧，很多宗门的传承功法和武学都是息息相关的，这不奇怪，你别胡思乱想。” 韩烬没有理会凌无风，看向沈砚：“沈砚，你怎么看？” “我觉得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沈砚沉默了片刻，谁都不得罪的说了一句。 但其实在心里，他更偏向韩烬的话。 参灵录，这个功法从名字以及内容上看来，其实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就是一门偏向提升气血的法门。 可实际上炼成之后，气血之力提升的太快了。 仅仅第一层，就将自身气血提升了一倍有余。 正常来讲，一门绝佳的功法是循序渐进的，很少有功法能让人瞬间提升一大截的实力，这表现多少有些像邪派的功法。 邪派功法，讲究的是一个“快”字，其余的全然不在乎。 要不那些邪魔歪道怎么个个都是凶残、狠辣之辈，就是因为修炼的时候求快、求突破，忽视了心性的修养，所以才让人性情大变，变得残暴冷血。 所以在沈砚看来，这功法多少有点邪门。 但他跟韩烬和凌无风还不熟，不会乱说话。 “你倒是会和稀泥。” 果然，韩烬听完沈砚的话，便嗤之以鼻的撇了撇嘴。 有了这次交谈，三人也没把参灵录太当回事，很快就继续修炼了起来。 不知不觉，新人们在云霞苑住了三天。 沈砚三人的参灵录也修炼到了第二层。 跟之前一样，当他们突破功法境界的时候，体内的气血之力再次提升了一倍。 而这一次，三人都感觉体内燥热难当。 好像腹部有一股邪火忍不住的要往上窜。 压都压不住。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喊道：“韩兄、凌兄、沈兄，赵师兄召集大家到前院集合。” 三人闻言，也没有多想，调动灵力压制气血，赶到了前院。 到了前院的时候，沈砚就看见五十四名新人弟子差不多都到齐了。 而负责管理云霞苑的赵齐赵师兄，正在跟李泽聊天。 看见人差不多到齐了，赵齐上前一步，表情严肃的宣布道：“现在宣布一项决定，奉黎长老之命，自即日起，云霞苑由我和你们的李泽师兄共同督管。记名弟子，一律听从我和李泽调遣。大家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五十四个记名弟子异口同声回应。 沈砚则是偷偷扫了一眼李泽，心说这个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啊。 本来以为来到玄青宗就不用看这货的脸色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又过来负责监督云霞苑了。 正当沈砚腹诽时，李泽大声说道：“你们修炼参灵录已有三日，本师兄奉黎长老之命，检验一下大家的进度，而且从今天开始，每隔三年会检验一次，诸位切记莫要懈怠。” 众人再次规规矩矩的称了声是之后，检验就开始了。 检验的方式，是让他们这些记名弟子逐一上前，展示过往三天来的修炼成果。 一个又一个记名弟子上前，催动灵力。 一道又一道妖异绚烂的血气红光冲天而起。 经过了三天来的修炼，绝大部分记名弟子的参灵录修为都步入了第二层。 还有个别记名弟子，居然修炼到了第三层了。 比如沈奕、洛飞飞、摩罗等等。 甚至就连沈琮都修炼到了第三层。 一身血气充沛雄浑，可见没少下功夫。 只不过这些人身上都有一个古怪的特征，那就是由于血气过于充沛，几乎每个人都红光满面、瞳孔扩张，莫名给人一种近乎发疯发狂的感觉，好像压制不住气血，就要走火入魔似的。 这样的现象尤其在一些根骨稍差的人身上表现的最为明显。 也有一些人，可能由于天赋差异的原因表现的不是那么太明显。 总之，就是血气逆行的程度各有不同。 修炼参灵录容易无法压制体内血气，这是三天以来，所有记名弟子的共识。 等到检验结束，就有人站出来问道：“启禀师兄，弟子不解之处，还请师兄指点迷津。” 一个寒门弟子按捺不住问道。 “讲。” “师兄，弟子近三日来恪尽心力修炼参灵录，时常察觉体内血气又无法压制的迹象，请问师兄，这是为何？” 众人一听，都纷纷点头。 在场的都是苍州武道的后起之秀。 可以说随便挑出一个，都是对修行有真知灼见的聪明之辈。 哪能发现不出问题？ 只是他们身在玄青宗，地位又是最低的记名弟子，不敢大声质问罢了。 这要是在苍州，就凭参灵录的诡异之处，就足以让他们对赵齐、李泽等人严刑拷打了。 什么鬼功法啊？ 练着练着就要走火入魔了？ 玩呢？ 然而听到寒门弟子的话，赵齐丝毫不慌，反而鄙夷地哼了一声道：“少见多怪，参灵录乃是本宗的入门绝学，自然与普通功法有极大的不同之处。此功法有助于气血之力的提升，初时修炼腑脏燥热、情绪难平、血气逆行乃是常见之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赵齐先把众人训斥了一顿，随后又一顿贬低道：“你们自诩天才，其实不过井底之蛙罢了，你们可以问问你们这些师兄们，他们哪个不是从你们这个时候过来的，当初他们修炼参灵录的时候，可没你们这般无用。” 赵齐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偏偏五十四人敢怒不敢言。 当面让人损一通，这脸都没地方搁了。 奈何他们对参灵录根本不了解，所以人家怎么说，他们就只能怎么听。 好在，赵齐没把话说的更难听。 一招手。 身后的玄青宗弟子上前，每个人手里拿了两个丹瓶。 赵齐又道：“就知道你们无用，所以黎长老才派我和李泽过来，给你们发放化障丹，排好队，一一上前领取丹药。” “化障丹？” 众人一怔。 这时，李泽把话头接过来道：“化障丹，是专门针对修炼参灵录后血气逆行情况用来压制血气的灵丹，你们刚刚修炼参灵录，无法控制自身血气，需要化障丹帮忙压制，久而久之，习惯就好。” “原来宗门早就想在我们前头去了？” “是啊，我还怀疑宗门给我们什么邪门的功法修炼，我真该死。” 得知血气逆行的事有解决之法，众人这才放心，一一上前领取丹药。 领回来后，当众服用下去。 结果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丹药一服下，那种血气逆行、四处乱窜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不仅如此，五脏六腑还一下子变得清凉通透，无比舒适。 第105章 蚀魂西窟，地煞游魂 有了赵齐和李泽送来的化障丹，等于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接下来，包括沈砚在内的五十四名记名弟子全身心投入到的修炼参灵录当中去了。 时间荏苒…… 不知不觉，沈砚已经在云霞苑住了整整十五天。 这个期间，他除了天天在住处修炼参灵录之外，基本上也就是在允许出入的其他各苑外围四处转转，并没有直接前往蚀魂窟。 这是因为，他感觉自己初来乍到，要是直接表现出对蚀魂窟的浓厚兴趣，未免会引来玄青宗的猜忌和注意。 不过他转也不是乱转的。 在闲逛的时候，他也跟其他玄青宗的门人弟子暗中打听蚀魂窟的情况。 还别说，通过细心的打探，他已经大致摸清蚀魂窟的情况了。 赤霞山的蚀魂窟，就在后山。 具体位置是云霞苑往西北方向行进十二里。 那里有一处地势低洼的谷地，谷地深处，就是蚀魂窟的入口了。 蚀魂窟虽然并不禁止记名弟子入内，但日常也是有许多玄青宗的弟子把守的，用以查验出入人士的身份。 至于蚀魂窟里面，就没有人管了。 因为那多少有点危险。 无论是谁，只要不是护法、长老一个级别的灵境中后期的高手入内，都会自顾不暇。 如此自然就没有管顾其他人的死活。 而蚀魂窟里面的情况，他也了解了一个大概。 蚀魂窟是赤霞山深处的一个中空的山体内部洞窟群。 里面大致分成五个区域，分为东、南、西、北、中央区域五块。 这是根据地势、灵气属性划分的。 蚀魂窟的地势极为特殊和复杂，比如洞窟东域那边土属性浓度极高，所以会伴生一些与土相关的奇花异草，以及一些虫类的灵兽什么的，但最为特殊的地方在于，东域灵气极不正常，那里的灵气影响到了土质结构，时常会发生地陷、坍塌、陷坑等灾害，还有某种带有剧毒的蝎类、蛛类的灵兽，一旦中了毒，就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 除了东域之外，南域那边属于水火不容的局面。 水、火两种属性混乱不堪，有的地方能热死人、有的地方潮湿到滋生许许多多毒物。 西域阴气极重，修为太低的人进去容易被渗透神识，诱发幻觉。 北域则木灵气最浓，不过那里生长着许多吃人的植物，有的植物还能到处乱跑。 五域当中，属中央区域情况最好，但那也是五行灵气混乱，根本无法在里面修炼。 除此之外，蚀魂窟五大区域共有一百十一六个洞窟。 最大的可比一座宫殿，最小的可能也就比蛇窝大不了多少。 经过一番打探，沈砚对下一步行动有了清晰的认知了。 寒阴水精只会出现在阴气重的地方，所以他的目标就是蚀魂窟的西域。 不过西域总共有洞窟三十九处，他还不知道百丈寒潭所在的位置。 不是他打听不到，而是不敢打听。 一旦自己的意图太明显，很容易引起赵齐、李泽的关注。 到时候要是让人知道他专门为寒阴水精来的，那就麻烦了。 既然不能问，那就只有一个一个的去找了。 沈砚心里有了决定，打算今天晚上就去蚀魂窟转转。 能找到寒阴水精最好，找不到就当是探路了。 把蚀魂西窟的情况摸清楚了，找到寒潭的位置，再考虑下水取水精什么的。 有了打算，沈砚就回到了住处。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勤奋刻苦的修炼参灵录，也没有见谁找茬什么的，包括那个下手歹毒的摩罗，到了这个都偃旗息鼓了。 正因为过于专注，所以大家提升修为的速度都很快。 时过半个月，已经有人修炼到第五层了，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少。 进展最慢的也有四层。 毕竟参灵录不是什么太过深奥的法门。 而沈砚修炼到了第五层，与他同住的凌无风和韩烬都是。 目前没有人修炼到第六层。 但就目前的情况下来，想达到第六层肯定不难，并且没有人会止步于第六层。 因为黎典说过，第六层只是最低的要求。 谁修炼的层级越高，后半程的比武就越有优势。 而且他们修炼时也不需要太过在意无法控制的血气，因为一到时间，赵齐和李泽就会过来送化障丹，帮助大家压制气血。 并且李泽还说了，当参灵录修炼到第九层之后，他们就能学会如何控制血气，之后就不用再服用化障丹了。 …… 时至子夜时分…… 沈砚在住处修炼了大半天的参灵录，服下一粒化障丹压制四处乱窜的血气之后停止了修炼。 他偷偷睨了一眼还在炕头和外屋修炼的凌无风，缓慢起身朝屋外走去。 来到外屋，凌无风并没有发觉沈砚走到门口。 沈砚顿了顿，蹑手蹑脚的推开了房门。 而这时，内室的韩烬把眼睛眯开一条缝隙，随后跟了过去。 …… 后山，蚀魂窟…… 经过多日来的打探，他已经摸清进入蚀魂窟的路线。 但在来到蚀魂窟洞口前时，还是被人拦住了。 “站住，什么人？”一名负责把守蚀魂窟的玄青宗弟子拦住了沈砚的去路。 “见过师兄，在下记名弟子沈砚，今日功课完毕睡不着，想来蚀魂窟开开眼界。” “你的身份牌呢？” 入门的时候，黎典给五十四个记名弟子每人发放了身份牌。 身份牌是用特殊的灵矿制作的，因为需要滴血认主，所以记录着每一个弟子的身份信息。 当然，这种身份信息是不外露的，只有检查的时候注入灵力才会浮现出。 沈砚将身份牌递交上去，把守弟子验明了身份后，才把身份牌还给他。 “师弟刚刚入门，对蚀魂窟的情况不甚了解，待会儿进去之后，不要乱走，尤其有禁行路牌的地方是绝对不允许涉足的，否则后果自负，若发生危险，或遇到无法抵御的灵兽，一定第一时间出来。” “多谢师兄关心。” 沈砚抱了抱拳，这才走进蚀魂窟。 穿过一条不算太长的山洞，沈砚走进了蚀魂窟内部。 刚一进来，就看见一个中空的山体洞穴。 很大！ 初步估算面积在十数亩地，顶部较高，差不多好几层楼。 山体洞穴中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大片空地，但四周却有许许多多山洞通道，每一个洞口前方都有明确的标识。 这就是蚀魂窟的洞口区域了。 到达这里，不会有危险，但要是选择进入其他区域就难说了。 沈砚的目标很清晰，就是蚀魂西窟。 他沿着外围一边走一边找，很快找到了通往西窟的山洞，迈步走了进去。 沿着山洞往里面走了大约能有百十来米，不知觉间，内心泛起了一阵寒意。 冷！ 蚀魂西窟的特点是冷，但并不是皮肤被冰冻的冷。 这种冷是由内而外的。 沈砚起初并未在意，只打了个冷战。 然而继续往里面走的时候，莫名听到了孩童啼哭的声音。 沈砚错愕间加快了脚步，刚穿过这条山洞的洞道一出来，就看见一个四通八达的洞窟旁边，坐着一个光屁股的小孩儿，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大哭。 他倒是没有哭得太过凄惨，但忍不住让人心疼。 “孩子？这里怎么会有孩子？” 沈砚没有马上走过去，反而大为警惕了起来。 这里是玄青宗弟子磨炼心性的地方，怎么可能让一个半大孩子随便出入？ 有问题！ 刚想到这，那孩童突然咧嘴笑了，发出嘎嘎的声音。 沈砚定睛一看，孩童露出了满口獠牙，嗖的一声，朝他扑了过来。 “幻觉？” 沈砚侧身闪躲。 孩童扑了个空。 但胖呼呼的小手小脚在墙壁上用力一推，再次朝他扑了过来。 “何方妖孽？” 沈砚勃然大怒，心神一动，观夜剑出现在掌心当中，一剑刺中了孩童的心窝。 哪曾想那孩童停都没停，啪的一声抱住了沈砚的脑袋，张开满是黑色獠牙的大口咬了下去。 这一剑并未奏功。 反而被人咬了脑袋。 那孩童就跟捧着大西瓜似的，咔嚓咔嚓一顿乱啃。 但沈砚并没感觉到疼痛，反而觉得那孩童正在吸食自己的脑髓一般，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吸出去。 “不对，这是阴魂。” 沈砚也算是读过一些奇闻轶事类的书籍，知道世间有种生灵是死去的阴魂所化，它们喜欢吸食人之精气甚至魂魄。 孩童大抵属于此类。 恰在这时，玲珑婠的声音响起：“不是阴魂，此为地煞游魂，快用叱雷诀。” 第106章 修行宝地，牛鬼蛇神 五极灵天功中最基础的两门武技绝学：方寸神机诀和叱雷诀。 方寸神机诀，沈砚如今已经练的得心应手，并领悟出了‘牵机术’的诀窍。 叱雷诀，修炼的比较少，不过也是相对而言的。 目前他施展叱雷诀不费吹灰之力。 就是威力相对较弱。 但叱雷诀针对阴魂、游灵的效果堪称显着。 或者可以说，叱雷诀是专门克制阴煞的绝学。 蚀魂窟的地煞游魂属于阴魂厉鬼一类，则是曾经死在此地的亡魂，融入到了地气之中。 一旦当地阴气过重，就会形成地煞游魂现身伤人。 伤人的方式也是攻击神识、迷惑心智。 沈砚能看到地煞游魂，就是因为神识被攻击了，产生了幻觉。 但这种幻觉也并非没有危害，反而危害更大，会霍乱心智，若不加以制止，魂魄都会被吞噬。 “叱！” 沈砚身形暴退，灵力运转自如，结合神识攻击的特点，张口吐出一字。 别看只是一声大喝，实质是产生了灵魂攻势，足以对低级的地煞游魂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啊！” 穷凶极恶的地煞游魂遭到灵魂痛击，发出一声尖叫后灰飞烟灭，在沈砚面前变成粉状灵气消散。 摆脱了地煞游魂的沈砚同时松了口气。 这小东西还怪厉害的，要不是玲珑婠出言提醒，说不定就被缠住了。 一旦被它攻入神识，心智就会有迷失的风险，没准变成疯子。 “玲珑，此地好像阴气极重的样子，我不能每次遇到地煞游魂就大吼一声吧，这太费嗓子了。” 噗嗤！ 玲珑婠笑了：“叱雷诀有驱邪效果，但也不完全是这样用的，你可以用神识催动叱雷诀，再借助自身灵力发动，这样不仅可以大大节省神识力量，还能在体表形成叱灵罩，如此便可以防止地煞游魂偷袭。” “不过，叱雷诀本就不是专门慑杀阴魂厉鬼的法门，叱灵罩也只能阻止低级的阴魂厉鬼，防止它们迷惑心境，但在蚀魂，应该够用了，即使遇到比低级地煞游魂更加厉害的厉怨，也能抵挡一二。” 玲珑婠说完，透过沈砚的双眼看向幽深的洞窟道：“此地五行逆乱，每个区域灵气波动都不尽相同，西窟阴气较重，确实是磨炼心性的绝佳修行宝地，对气境武者效果显着，你可以用叱灵罩护体，不必杀光地煞游魂，只要防止自身不受侵害就好，保持神智清醒。” 沈砚听完，心中了然。 在玲珑婠指点下，以神识运转法门，果然不用耗费多少神识，体表就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紫色保护膜。 这保护膜，是神识灵力的体现，其中蕴藏着五行灵力中的雷灵力。 雷灵力是木灵所化，可以克制阴邪鬼物，能保持神智清醒。 使出叱灵罩，沈砚才看向四周。 他刚刚进入西窟，对地形还不熟悉，只能随便选一个山洞进入。 刚进去，一股阴风吹来。 随后就看见几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阴冷的笑声，朝着他不断靠近。 “又来了！” 沈砚瞳孔一张，警惕起来。 刚才只是遇到一只地煞游魂，现在却是十几只。 而且不都是孩童模样，有妇女、老人、孩童、壮汉…… 他们形貌不一，有的身体都不完整。 缺胳膊断腿的，干脆只有半个身子的，脸部腐烂的……应有尽有。 这些地煞游魂看向沈砚就像看见了美味大餐，毫不迟疑的扑杀上来。 但刚落在沈砚的身上，其体表的叱灵罩就散发出一道柔和的紫色涟漪。 那光芒一现，地煞游魂又像是遇到天敌一般尖叫着散开，不敢再冒然扑上来了。 不过它们也没有离开，反而发出窃窃私语以及怪笑的声音，就像厉鬼的低语，不断折磨着沈砚的魂魄。 “我好痛苦啊，哥哥救救我。” “沈砚，我是你娘啊。” “小哥哥长的得好生俊俏，奴家以身相许好不好啊。” 阴魂的低语，虽然没有本质上的杀伤力，但对于精神层面的折磨远比刀伤剑伤更加可怕。 沈砚不断催动灵力维持叱灵罩不散，眉宇紧皱的向前走着，没一会儿，额头上就渗出了无数细密的汗珠。 越往里面走，地煞游魂就越多。 沈砚耳边响起不同的声音，这些声音有蛊惑心智的力量，对神识的危害极大。 半炷香后，沈砚的呼吸就变得粗重起来了。 “玲珑，这些地煞游魂太厉害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迷失了。” “别担心，有我在，它们伤害不了你，不过这里的阴气确实太重了，再往里面走，你会发疯的，再教你一招。” 玲珑婠道：“你马上坐下，全力运转叱雷诀，用心念催发。看看效果。” 沈砚席地而坐，按照玲珑婠的话作。 而此刻他身边已经出现了上百只地煞游魂，宛若百鬼夜行，围着沈砚不断蛊惑。 沈砚隐隐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真是麻烦，难怪这洞窟被称为蚀魂。 沈砚握紧双拳，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太糟糕了。 原以为获得了诡谷，有玲珑婠的指点，自己一身修为已是不弱，没想到在蚀魂窟里，却是寸步难行。 难怪这里被称为修行宝地，可真是磨炼心性啊。 他还想今天晚上就找到寒阴水精，彻底了却玲珑婠心中的愿望。 没想到居然这么难。 现在自己刚刚走了两个洞窟，不但什么都没发现，还被困在这了。 西窟总共有三十八个洞窟，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也许猜到沈砚的想法，玲珑婠劝慰道：“沈砚，你不要着急，寒阴水精什么时候找到都可以，实在找不到，我们再找其他线索，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沈砚心中一暖，眼神又坚定了几分：“放心吧，玲珑，既然答应帮你找到寒阴水精，我绝不食，在找到寒阴水精之前，我不会死。” 诡谷中，玲珑婠清澈的剪瞳闪过一抹心动的神彩。 很快，沈砚运起了叱雷诀的法门。 叱雷诀的法门可不是光靠喊。 它拥有多种催动方式。 以灵力催动、以心念催动、结合灵力形成叱灵罩等等，方式多种多样。 而按照玲珑婠方法，沈砚身上那一层叱灵罩很快伸出了许许多多紫色的丝线。 这些丝线就像电弧，时而出现时而消散，并随着沈砚不断运转灵力，越来越多。 嗤！ 一只地煞游魂不知好歹的骑在沈砚的脖了上，刚坐下，就被紫色电弧扫过，当场发出一声惨叫灰飞烟灭。 有了这一只地煞游魂‘抛砖引玉’，更多游魂扑在了沈砚身上，企图将他吃掉。 但沈砚身上光芒大作，无数紫色电弧在体表流转，凡是被电弧扫到的游魂，有一半以上变成了飞灰。 一些实力稍微强大一点的地煞游魂则是纷纷作鸟兽散。 眼看着地煞游魂纷纷露出忌惮的神情，沈砚心中大呼过瘾。 “没想到，叱雷诀还有驱邪消灾的作用，好神奇。” 玲珑婠道：“叱雷诀的作用远不止于此，你才刚刚入门，待你练到小成之时，便可以口吐雷灵，做到真正的化煞避邪了。” 沈砚点头，用心修炼了起来。 蚀魂窟可让人磨炼心性。 正好借着这个宝地，修炼叱雷诀。 而且现在他只能做到原地不动，全力催动叱雷诀，想做到随时随地以叱灵罩护体，赶走邪灵，还远着呢。 这样看来，短时间内是走不完西窟的，起码需要几天的时间。 慢慢来吧。 心下稍定，沈砚用心修炼了起来。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体力消耗巨大，沈砚只得服用丹药，再用回灵水、灵石猛补了一下消耗的灵力，又走了两个洞窟，结果没有找到百丈寒潭。 眼看着天快亮了，沈砚只能作罢，打算原路返回。 可等他刚刚离开西窟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不知道在找什么。 “韩烬？” 沈砚定睛一看，居然是韩烬。 韩烬也看见了他，快步走上前来：“沈砚，你怎么在这？” 沈砚眯着眼睛：“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跟踪我？” “靠，我什么时候跟踪你了？我就是来蚀魂窟转转。”韩烬傲娇的挑了挑嘴角。 沈砚没再搭话，这韩烬的行迹太可疑了，他分明是奔着西窟来的。 能这么巧，就碰上了？ 二人正说着，忽然，右边山洞走出一个人。 全身黑袍，神神秘秘的。 这个人沈砚和韩烬还都认得，正是赛场上出手歹毒的摩罗。 “摩罗？” “咦？” 摩罗也看见了二人，其貌不扬的脸上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我认得你们，沈砚、韩烬。” “你来这干什么？”韩烬脱口就问。 摩罗道：“怎么？就许你们来，不让我来吗？这是什么道理？” 三人相视而立。 就在这时，前方通往东窟的一个山洞口，洛飞飞走了出来，看到三人也是一愣。 不过洛飞飞没说什么，只看了一眼，便朝着洞外走去。 韩烬见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喃喃自语道：“刚到玄青宗没多久，这些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第107章 韩烬相助，百丈寒潭 沈砚并没有认真分析韩烬话里话外的意思。 不过他说的牛鬼蛇神，也确实是那么回事。 在这场大比当中，洛飞飞和摩罗可以说是最神秘的两个人。 他们没有苍州世家背景，甚至沈砚也从未听说过苍州武道有这么两个人存在，难道不神秘吗？ 摩罗看了一会儿沈砚和韩烬，莫名其妙的笑了：“沈砚、韩烬，我可找你们好久了，原本以为会在比武大赛上遇到，没想到错过了，不过没关系，有机会，我会会会二位的，保重。” 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摩罗转身就走了。 韩烬愕然，扭头问：“他这话什么意思？冲我们来的？” “不知道。” 沈砚皱着眉，也不愿意多想，但天生的警惕却是让他察觉到，这摩罗多少对他有点敌意。 “有病吧，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哎？你别走啊。” 韩烬碎嘴子一样念叨着，说着说着，一扭头，沈砚已经走了，没等他。 韩烬连忙追了上去。 天刚蒙蒙亮，沈砚和韩烬就回到了住处。 路上韩烬一直在没话找话，但沈砚根本没回几句，整个人表现的生人勿近。 倒不是他知恩不报，实在是这个韩烬从一开始给他的感觉就不对劲。 无事献殷勤，谁知道这韩烬肚子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吃过了早饭，继续修炼参灵录。 到了夜间，沈砚再次来到了蚀魂窟，继续探路。 这是他来到蚀魂窟的第二个晚上。 头天夜里，他找了四个洞窟都没有找到百丈寒潭，不过也算探了路了，把走过的地方作了标记。 今天继续找。 一整晚，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才拿来寻找百丈寒潭。 其余时间都在对抗地煞游魂。 没办法，他的实力还很弱，无法长时间在西窟活动。 时间一长，就必须坐下利用叱灵罩驱退地煞游魂。 地煞游魂非常麻烦，不仅多，还很难缠。 即使用叱灵罩赶走了，很快又有一大群出现。 沈砚知道，这些地煞游魂都是西窟浓重的阴气所化，但就是无法摆脱，只能步步为营。 第二天，沈砚找了三个洞窟，无奈退出。 第三天，沈砚又来了，继续找。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越来越深入西窟腹地。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他每天只能找一个洞窟了。 因为里面的地煞游魂，比外面的厉害的多。 几乎是寸步难行。 第五天，沈砚干脆吃过午饭就过来了。 而见到他频繁出入蚀魂窟，负责把守的弟子也有点懵了。 一名玄青宗的弟子忍不住拦住他说道：“小家伙，修行需循序渐进，切忌好高骛远，你这几天频繁出入蚀魂窟，就不怕死在里面？” 沈砚回道：“多谢师兄关心，我只是想磨炼心性。” 见他死性不改，玄青宗弟子失去了耐性：“回去了，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去吧，等吃了苦头就知道我说的是好话了。” 沈砚没理会，走进蚀魂窟。 …… 第九天。 这是沈砚入驻玄青宗的第二十四天。 距离最后的后半程的比武和考核也仅仅剩下了六天。 这几天下来，沈砚把西窟地形摸了大半，依旧没有找到百丈寒潭。 现在还剩下十几个山洞没找，眼看着就来不及了。 “玲珑，如果接下来的六天没能找到百丈寒潭，就只有等到比武大会以后了，没想到这里这么麻烦。” 玲珑婠依旧处变不惊：“没关系，七色七神花不会枯萎，慢慢找也来的及。” 沈砚点头，继续找。 到了第十天的时候，连把守弟子都惊讶了。 这小子怎么还来？ 他真不怕死在里面吗？ 不过这小子也够厉害的了，连续十天频繁出入蚀魂窟，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第十一天，沈砚有点着急了。 西窟某山洞中，阴风怒嚎、游魂遍地，大大小小的地煞游魂成群结队的出现，把前方的路都堵死了。 经过十几天的修炼，沈砚的叱雷诀也愈发娴熟起来。 现在他能做到一边催动叱灵罩一边前行十几米的距离而不会被地煞游魂伤到。 不过再走远一点就不行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韩烬来了。 只见他手持一面银色的宝镜，站在沈砚身后高高举起，镜子散发出犀利的白光，对着前方的洞道一照，无数地煞游魂疯狂逃窜，耳边尽是刺耳的尖叫声。 “韩烬？” “哈哈，老弟，我来助你。” “你助我什么？” 有韩烬帮忙，沈砚顿感轻松，但他并不感激。 这个韩烬，这几天一直在跟着自己，自己不说，他还以为自己不知道？ “我见老弟对西窟‘情有独钟’，可见老弟到这来不仅仅是修炼吧。”韩烬意有所指的调侃道。 “不懂你说什么。”沈砚眯着眼睛。 韩烬道：“别装了行吗？这几天我一直跟着你，你也发现了，但没挑破，说明你并不是十分排斥我不是吗？” 韩烬嘿嘿一笑，故作亲热的搭住了沈砚的肩膀道：“老弟，别跟我客气，我拿你当自己人。” 沈砚想起当日在埋骨涧，韩烬曾说主动结交他另有目的。 既然这个家伙别有心思，那不如挑明了吧。 “韩烬，既然你来了，那有些话，咱们就明说吧，说，你为什么主动接近我？” “我的意思还不明白吗？我想跟你联手啊？” “联手干什么？” “这个……现在还不能说，总之我没有敌意。”韩烬卖了个关子。 沈砚脸色阴沉了下来。 刚要说话。 韩烬道：“虽然我不能马上告诉你，但我可以提醒你，老弟，信我的，参灵录练到六层就别练了，这个玄青宗没安好心。” “什么意思？”沈砚一怔。 之前他就怀疑比武大会有别的企图，但那都只是臆测，没有证据。 如今听到韩烬这么一说，他马上警惕起来。 “意思就是，这次比武只是个借口，玄青宗没打算招收什么弟子，他们只是想利用我们这些新人，帮助他们达到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眼下不能说，等后半程的比武考核了，我再告诉你。” 韩烬说完，拍了拍沈砚的肩膀道：“老弟，我说的够清楚了，你也不必再问，总之我敢用我娘发誓，我对你没有恶心，相反，我还很看好你，这次玄青宗比武之后，我多半不会留在这给人当什么弟子，你也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回苍州。” “你这……” 沈砚懵了。 大雍国的青年俊杰向来以能加入五大宗门为荣。 这个韩烬居然没有成为玄青宗弟子的心思，那他为什么要来？ 沈砚的打算继续问，但一看韩烬就不会再说了，问也白问。 想了想，沈砚看向了韩烬手里的银光宝镜，灵机一动。 这宝镜能驱赶地煞游魂，要是有韩烬相助，用不了两天功夫就能把西窟摸排完了。 如果他真的没有恶意，就会真心助我，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百丈寒潭。 正好利用他一下。 想到这，沈砚道：“好，既然你对我没有恶意，那我让你帮个忙，你不会拒绝吧？” 韩烬眼前一亮：“当然，老弟，说吧，不管干什么，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哥哥也助你一臂之力。” “行，那你帮我将附近的地煞游魂都赶走，其他的别问。” “没问题。” 韩烬说完，举起了银光宝镜，往前方一照，果然……清场了。 无数地煞游魂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路通畅了。 沈砚一喜，也不多说，在洞中找了起来。 有了韩烬相助，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找了九个洞窟，虽然没有找到百丈寒潭，但剩下的洞窟也不多了。 他原本打算两天内找到百丈寒潭，现在不用了，有韩烬在，一天晚上就能找完。 果然，半个时辰后，二人来到了一处洞窟外，还没等靠近，就感觉到冰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竖耳聆听，洞中还隐隐约约有流水声音传来。 “找到了。” 感受到附近阴森无比的寒意和悦耳的流水声，沈砚心中不由一喜，连忙冲进洞窟。 山洞深处，果然有一口占地近亩许的冰冷寒潭。 第108章 幽深潭底，寒阴水精 寒潭是寒潭，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百丈深。 不过线索是从知晓阁打探得来的，应该不会出错。 沈砚欣喜莫名，连忙跟玲珑婠联络起来。 “玲珑，我找到寒潭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百丈深。” “此处寒潭受阴气影响极度冰冷，我猜八九不离十吧，潜下水底看看再说。” “好，嗯？” 沈砚准备一番，就要下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仔细想了想，玲珑居然能感知到寒潭的温度？ “玲珑？你能感受到潭水的有多冷吗？” 玲珑婠笑了：“还没告诉你，自从你突破气境十二层后，我的一部分灵力就可以融入你的灵力当中，借用你的灵力，我感应到外界的灵力波动了。” “这……” 沈砚惊呆了，忘记了下水。 先是将神识融入自己的神识中，现在玲珑的灵力还能与自己的灵力互相融合，借自己的力量去感知外界的灵力波动。 照这样下去，玲珑是不是很快就能从诡谷里出来了？ 沈砚不禁露出喜色。 通过他的表情，玲珑婠猜到沈砚在想什么，莞尔一笑道：“想什么呢？我是无法离开诡谷的，至少短时间内不可以。” 沈砚闻言，不由失落：“我还以为我的境界提升了，诡谷中的某些禁制会自行消失，你就可以从诡谷中出来了，原来不行啊。” 听到沈砚的语气有失望的意思，玲珑婠内心也有一丝丝感动。 原来他也希望我摆脱诡谷？ 玲珑婠目光柔和道：“虽然无法离开诡谷，但经过这三个月来的观察，我能感觉到，只要你的境界不断提升，我就可以摆脱诡谷中某些不算强大的禁制，或许不能离开诡谷太长时间，但也许能做到短暂离开一会。” “嗯？这又是为什么？”沈砚惊讶了，心说这诡谷也太神奇了。 离开就是离开，为什么必须是一会？ 难道诡谷里有什么特殊的禁制胁迫玲珑婠不能远离诡谷吗？ 这又是怎么回事？ 玲珑婠摇头，这个问题她也解释不了。 诡谷太神秘了。 至今为止，她和沈砚都是在不断的摸索当中。 “我也不清楚，算了，不必理会，总之想弄清楚诡谷的秘密，你还需要不断修炼才行。” 沈砚点头。 想想也是，这诡谷中禁制无数，只有自己不断提升修为，才能一点点揭开诡谷的秘密。 也许自己的修为要修炼到很强大的地步，才能彻底弄清楚诡谷是怎么回事吧？ “老弟，想什么呢？为毛不理我了？” 沈砚和玲珑婠交谈的时候，韩烬也进来了。 他堵在门口，左手高举银光宝镜，不断催动灵力，时刻保持镜光照向外面，防止地煞游魂冲进来。 但如此作法，十分消耗灵力，即使是他韩烬，号称苍州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也坚持不了太久啊。 于是他想催促沈砚，可沈砚根本不搭理自己。 不知道那潭水有什么好看的。 居然看的出神了。 “沈砚，你想啥呢，你到底要干什么都尽快，老子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一只地煞游魂见缝插针的冲了进来，差点骑在韩烬脑袋上，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取出战刀一刀将地煞游魂斩成两半，外面的地煞游魂恐怕已经冲进来了。 时间紧迫，沈砚也顾不得许多了，语气急促道：“韩烬，你帮我守一会儿，我要下水。” “下水？这寒潭的水这么冷，你不怕被冻死啊。” “别管了，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我靠，你别这样，我……” 说话的功夫，韩烬刚要阻止，就看见沈砚扑嗵一声跳下了寒潭。 随着水花溅起，无数气泡上浮，其中更有许多冰渣泛滥。 韩烬眼睛都看直了，就这种寒潭，就算是灵境前期的武者都能被冻成冰坨，这小子居然一个猛子扎下去了。 搞毛啊？ 老子就想拉个盟友，至于跳河嘛你？ …… 水下…… 冰冷的寒水没过沈砚胸口的时候，刺骨的寒意便无孔不入的涌遍了沈砚的全身上下，冻得沈砚忍不住打个了寒战。 只一眨眼的功夫，沈砚的头发上就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牙齿都在打颤，他感觉四肢被冻住了，身上的皮肤就像被小刀割肉一般剧痛无比，甚至冻得连呼吸都困难。 “好冷！” 打个了激灵的沈砚不敢多想，直接使出了巨灵甲武技。 灵力幻化的巨灵甲护住身体以后，刺骨的寒意才缓缓从体内消退。 “这寒潭的水可太冷了，比埋骨涧那一口冷多了。” “沈砚，你还好吧，千万不要解除巨灵甲，巨灵甲可以一定程度驱寒、避水，但并非万能，此地阴气过重，寒潭受到影响会比一般的寒潭更冷，要小心，谨防冻伤。” 玲珑婠只说冻伤。 但在沈砚看来自己快被冻死了。 好在巨灵甲有驱寒、避水的功能。 这让他很快恢复了对自己的控制。 只不过沈砚也很震惊。 自己都是气境十二层的修为了，居然挡不住区区寒潭之水，看来就算成为武者，也要对天地万物心生敬畏。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多少危险。 不想了，迅速下水。 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沈砚迅速向水底游去。 起初还好，有巨灵甲护体，并不觉得有多冷。 但随着不断下潜，之前的那股冷意又渐渐向他袭来了。 “看来这潭底更冷，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寒阴水精，要是有，尽快收集完，马上离开。” 知晓阁给的消息是，玄青宗的某位高人曾经在寒潭中收集过寒阴水精，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也就是说，这潭底还有没有寒阴水精，现在无法判断出来。 只有潜到潭底看一眼才能知道。 沈砚一边祈祷着，一边下潜。 百丈距离算不上有多深，依靠巨灵甲强大的驱寒、避水能力，沈砚很快就来到了潭底。 幽深的潭底伸手不见五指，根本不能视物。 沈砚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玲珑婠惊喜地喊道：“寒阴水精，我能感觉到寒阴水精。” “在哪？”听到玲珑婠惊喜莫名的叫声，沈砚忽然不觉得冷了，兴奋不已道：“我看不到，在哪里。” “沈砚，取出魔火葫芦。” 元阶灵器，魔火葫芦。 沈砚心神一动，将魔火葫芦取了出来。 这只葫芦是元阶灵器，且上面有一种比较强大的禁制，他暂时还不能用。 不过魔火葫芦盛放着火源，可以照明。 最关键的是，这件宝物与寒潭的属性正好相反，不怕被冻。 魔火葫芦一取出来，四周有了光亮。 沈砚定睛一看，果然就在潭底中心的位置，有一个极小的水形漩涡。 这水形旋涡仿佛与潭水彻底分离，正在不断的旋转。 “这就是寒阴水精吗？” “没错，就是它了，还不少，能装一小瓶了。” 玲珑婠从来没这么高兴过，马上催促道：“我给你的宝物中，有一只白脂冰玉瓶，用那只瓶子将寒阴水精装起来，快。” “白脂冰玉瓶。” 沈砚的神识进入诡谷，很快找到了一只通体莹白的宝瓶，连忙取了出来，拔开瓶口的塞子，游到漩涡附近，将瓶口对准了漩涡。 很快，白脂冰玉瓶自行发出一股吸扯之力，慢慢将旋涡装了进去。 “别都取走，留下一点，否则被人发现，你会很麻烦。” 收了差不多一大半的时候，玲珑婠提醒道。 沈砚则飞快将宝瓶收了回来，并用木塞将瓶子盖好。 “好了，出去吧，这些寒阴水精，够用几年了。” “好。” 沈砚没有多问，潭底太冷了，再折腾下去，他都无法继续凝聚巨灵甲了。 大约半刻钟后，沈砚从潭底游上来，爬到岸边上。 不等他说什么，就听到韩烬焦急地喊道：“老弟，你总算出来了，别说话，跟着我往外冲，这鬼地方太邪门了。” 沈砚闻声抬起头一看，只见韩烬已经退到了寒潭边上，而洞口处，无数地煞游魂正拥挤着往里面冲。 韩烬累得满头大汗，攥着宝镜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可见他不在这段时间，韩烬没少跟地煞游魂折腾。 不过现在总算出来了，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走。” 沈砚没机会调息，飞快起身跟韩烬一前一后冲出了山洞。 大约一刻钟后，二人离开了西窟。 跑出了阴气极重的西窟，地煞游魂终于不追了，而沈砚和韩烬在蚀魂窟的洞口附近休息了片刻，就离开了蚀魂窟，回到住处。 第109章 灵墟 回到住处的时候，天还没亮。 其实蚀魂窟是非常好的修行宝地。 玄青宗弟子旦凡觉得心志不够坚毅、需要磨炼，都可以前往蚀魂窟修行。 尤其是西窟。 那里阴气极重，容易诞生地煞游魂。 地煞游魂相当于神识攻击，待在那里时间越长，神识就会越坚毅。 久而久之，神识力量可以获得长足的进步。 但是沈砚的主要目的是寒阴水精。 既然有韩烬相助，他也懒得在那浪费时间了。 利用韩烬手中的银光宝镜驱散地煞游魂，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他再潜入寒潭，收集寒阴水精，就变得简单多了。 回到住处时，二人发现凌无风并不在房间内，不知道去哪里野了。 这也不奇怪。 新人弟子已经在云霞苑住了快一个月了。 三天后就是比武考核的重要日子。 到了现在，绝大多数人已经将参灵录修炼到了第六层。 有的人，还修炼到了七层、八层、甚至九层。 这是沈砚最近两天听说的。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沈奕、摩罗、凌无风等等。 沈奕的参灵录修炼到了第十层，是目前所有人当中境界最高的。 同时，他每隔两天就需要一枚化障丹来压制暴乱的血气。 摩罗、凌无风次之，都是第九层。 还有那个黄衣女洛飞飞，她也修炼到了第七层。 师家今年因为师北天横死、师北武在第五轮就被沈砚淘汰，没有什么出众的人物。 只有一个叫做师北鸿的气境十二层武者还算出类拔萃。 目前他的参灵录境界在第七层顶峰，也不知道有没有突破第八层。 而沈砚则是修炼到了第六层之后就再接着往下练。 不是因为韩烬特别提醒。 他本来就觉得参灵录这门功法练与不练没有必要。 回到房间，沈砚默不作声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打坐。 韩烬见他跟着闷葫芦似的，便主动上来搭茬。 “老弟啊，我看你在蚀魂窟转悠快半个多月了，目的就是那口寒潭吗？寒潭里面什么？跟哥哥说说。” “没什么，我就是想四处看看。” 沈砚肯定不能告诉韩烬自己的意图，这是他和玲珑婠的秘密。 “你少装了，你这个人，心眼太多了，再怎么说，咱们也算同生共死过，你不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吧？”韩烬像个怨妇似的发着牢骚。 沈砚没接这个茬，话头一转，问道：“刚才你说玄青宗本没打算收徒，那他们搞比武大赛做什么？你说玄青宗另有目的？究竟是什么？” 韩烬闻言，顿时闭嘴了。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砚冷哼了一声：“韩兄口口声声说我拒人于千里之外，你不也一样，问到关键的问题，喜欢守口如瓶？” 见沈砚露出不满之意，韩烬嘿嘿乐了起来，连哄带骗道：“老弟，你别误会，我不是不说，而是时机未到啊。” “屁的时机，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 一听这话，韩烬知道沈砚已经生气了。 纠结了一会，韩烬仿佛下了很大决心道：“哎呀，你看你，动不动就生气，心眼怎么那么小呢？想让我说也行，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 “你问。” 韩烬凑了过来，低声问道：“老弟，你跟我说实话，你的进阶这么快，是不是手里掌握着一个灵墟？” “什么？灵墟是什么？”沈砚一怔。 灵墟这个词，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韩烬鄙夷地撇了撇嘴，根本不信沈砚的鬼话，道：“还装？你这就厚道了啊，我都打算把我知道的秘密告诉你了，你怎么还提防我呢？” “沈老弟，你别骗我了行吗？你手上要是没有灵墟，能在短短三个月从气境一层突破到气境十一层？” “别告诉我你有什么高人指点，就算是有高人，也不可能短短三个月内让人从气境一层突破到气境十一层。所以，你手上一定有灵墟，对不对？” 韩烬一口气说完，仿佛看透了沈砚。 可这话反而把沈砚说懵了。 灵墟？狗屁的灵墟？ 灵墟是什么玩意我压根就没听说过！ 沈砚皱眉打量韩烬，憋了半天才腻歪的回道：“韩烬，你能不能不自以为是，我有个屁的灵墟啊，灵墟到底是什么？” 沈砚说话的时候，差点喊出来了。 他简直气坏了。 而韩烬见他不像在撒谎，不禁怔住了：“你……你不知道什么是灵墟？” “废话，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吗？” “我靠，你手上没有灵墟？那你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进阶到气境十一层的？你真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你到底说不说？” 韩烬一时间哑口无言。 不是被骂傻了，而是这种情况他没有预料到。 当初遇到沈砚的时候，他就派人查了查沈砚的底细。 得知不久之前沈砚还是沈家废物的时候，他马上就联想到灵墟。 在这个世上，也就只有灵墟，才能帮助一个武者从默默无闻到名扬万里了。 沈砚修炼的太快了。 就算有高人指点，有盖世绝学，甚至有强者灌顶传功，都不可能让人在短时间内连续进阶。 而沈砚，进阶的速度堪称神速。 那个时候，沈砚才堪堪能与气境七层的沈砚交手。 到了后来，随着沈砚不断展现出惊人的实力，韩烬就愈发确定自己猜想。 沈砚肯定有灵墟。 只有灵墟，才能让他在三个月内突破进阶到气境十一层。 可现在，沈砚不像在撒谎。 也就是说，自己猜错了。 他连都不知道灵墟是什么，怎么会有灵墟呢？ 这一下，韩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点犯难。 就很愁。 见到韩烬默然不语，沈砚也失去耐性，道：“行吧，你爱说不说，但请你以后别烦我。” 沈砚说完，就要入定了。 韩烬更愁了，可他已经把话说出一半了，等于暴露了内心深藏已久的秘密。 如果他不想让沈砚把这个秘密传出去。 最好的方式就是杀人灭口。 可韩烬现在又没有自信一定能干掉沈砚。 这可如何是好。 本来以为这小子手中有一个灵墟，肯定比自己了解灵墟，没想到他没有。 麻烦了。 韩烬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误判了沈砚的底细。 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又不能杀人灭口，那就只能拉沈砚入伙了。 想到这，韩烬就像吃了苍蝇似的十分难受。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给沈砚讲解起来。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就我说给你听，不过你得保证，听完之后，你必须跟我同一阵线，等到比武考核的时候，我们要互相扶持。” 见韩烬一脸严肃的表情，沈砚知道接下来韩烬要说的可能是天大的隐秘。 但他绝不会因为误打误撞得知了韩烬的秘密就给对方卖命啊？ 凭什么啊？ 是你主动找到我的，我知道你的秘密，还给你卖命？ 老子可没那么贱。 沈砚没有表态，只说道：“你先说，我听听看。” 通过一段时间观察，韩烬也知道沈砚这个家伙十分难缠。 既然没有把握干掉对方，那就只能拉他入伙了。 “灵墟，简单来讲，你可以理解成武道强者留下的遗产。” “哦？”沈砚瞳孔一亮。 韩烬接着叙述道：“只不过这种遗产并不是以个物的形式存在，而是以独立的空间领域形式存在。” “在武道世界，一直有个传闻，传说很多修为强大的武道强者，为了保留毕生收集的宝物和武道传承，会以自身强大的能力开辟出独立于世界之外的空间领域。这种空间领域有的可能只有一个房间那么大，有的则广袤无垠、无边无际。”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独立的空间领域常人是无法窥见的，除非它主动显露，否则任何人都不可能知晓它的存在。” “而这，就是灵墟。” 沈砚听完狠狠打了个激灵。 听韩烬的意思，好像是在说诡谷啊。 诡谷就是一个很特殊、很独立的空间领域。 它只有自己能看到。 必须通过神秘铃铛才能进入。 沈砚想了想，问道：“听你的意思，灵墟有点洞天福地、武者秘藏一类的东西是吗？” “就是这个意思。” 韩烬佩服沈砚的聪明脑袋，居然一听就懂了：“不过灵墟跟洞天福地有很大差别，洞天福地再隐蔽，一旦被人找到，还是有很多方法可以侵入，但灵墟就不一定了，因为是独立的空间领域，所以要出入灵墟就必须先拥有灵墟锁，或者被灵墟主人允许才能进入。” “灵墟锁又是什么？”沈砚问道。 “灵墟锁，相当于打开和关闭灵墟的锁，正常时候，灵墟是与我们所处的世界完全没有关联的，所以即使灵墟摆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到、也摸不着，但如果能获得灵墟锁，就可以打开灵墟，获得里面的武者遗产。” “那灵墟锁是什么样的？” “这就很难讲了，一个灵墟就只有一把锁，它可以是一件灵器、也可以是一个人、又或者是事件某一种事物，具体是什么，是由开辟灵墟的武道强者制作出来的。” 嗡！ 此言一出，沈砚如同被五雷轰顶。 说来说去，这不就是诡谷吗？ 第110章 拉沈砚下水 按照韩烬的说法，诡谷就是属于一个隐蔽性极好的独立空间领域。 要出入诡谷，只能借助神秘铃铛。 那么神秘铃铛，会不会就是灵墟锁。 诡谷则是灵墟呢？ 韩烬说，只有拥有灵墟的人，修为才会一日千里、进阶神速。 现在想来自己确实是在获得诡谷之后，才摆脱了境界无法突破的窘境啊。 自己没有获得高手传功。 但身边有玲珑亲自指点。 她又给自己一大堆宝物。 修炼的时候缺乏什么，玲珑就会让自己去准备什么。 一路顺风顺水。 不知不觉，沈砚冷汗都下来了。 回忆自身经历，再结合韩烬对‘灵墟’的讲解，沈砚问道：“也就是说，灵墟是类似私有的独立空间领域，只有拥有灵墟锁的人，才能借助灵墟的力量修炼，那这个灵墟锁是属于某个人的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沈砚想要了解神秘铃铛。 按照他的分析，神秘铃铛多半就是灵墟锁了。 它就像一件灵器，认主之后成为私有之物。 韩烬点头：“没错，你可以把灵墟锁当成灵器，灵墟锁认主，成为私有之物，意味着灵墟就会成为私有物品，届时灵墟中所有的修炼资源都会成为武者的私产。” “而且相传灵墟是古时武道大能所留之物，故尔才被称为是武者的遗产。” 沈砚不着痕迹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今天确实被惊着了。 险些在韩烬面前暴露出底细。 绝不能让韩烬看出我有一个灵墟，否则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少麻烦。 沈砚故意岔开话题，说道：“你说了这么多关于灵墟的事，是想告诉我，这次玄青宗比武跟灵墟有关？” “聪明。” 韩烬挑了挑大拇指，完全没有发现沈砚的破绽，正色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直说了，我收到消息，此次玄青宗招徒比武，其实就是为了一个新发现的灵墟准备的。” “根据我收到的消息，玄青宗不久之前，在我们大雍国境内发现了一处无主的灵墟，随后，玄青宗立刻派人前往搜寻灵墟锁，但经过一番查证之后发现，这个灵墟居然只有骨龄不能大于十八岁、且实力不能超过气境十二层的武者才能进入。” “紧跟着，玄青宗就派出宗门的精英弟子前往探查，于是找到了灵墟锁的位置，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搜寻，让他们派进去的七十名玄青宗气境弟子差点全军覆没，最后逃出来的不足十人。” “那一次探查，让玄青宗损失惨重，但玄青宗的高层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们又派了一队人前往，结果又出现了大量伤亡。” “据我所知，前后两次探查让玄青宗有了不小的收获，所以他们打算第三次前往灵墟，取出灵墟锁，不过如果再派人进去，仍旧无法避免大量弟子伤亡惨重，所以，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头上。” 听韩烬说完，沈砚眉毛拧成‘一’字：“你的意思是，玄青宗大张旗鼓的招徒比武，其实就是选一些炮灰帮他们取得灵墟锁？” “没错。” 到了这时，沈砚终于明白了。 最初时候，他就觉得玄青宗突然面向全苍州招徒的行为太反常了。 原来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他回头一想，又疑惑地看向韩烬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消息，从哪里打听来的？” “我当然有我的渠道了，这个就不方便讲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玄青宗还没有派人来苍州之前，我就知道灵墟的事儿了。” 沈砚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问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告诉我？” 韩烬叹了口气道：“因为我调查过你啊，三个月前，你还只有气境一层，不到三个月，你就气境十一层了，我怀疑你本身就拥有一处灵墟，我听人说，灵墟虽然不同，但制作灵墟锁的手段都相差不多，所以灵墟锁和灵墟锁之间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感应，如果拉你入伙，进入灵墟，可以更快的找到灵墟锁。” “好哇，所以从埋骨涧那次初次相遇的时候，你就觉得我有利用价值，所以你宁愿得罪九流武宗，也要从周彻手中把我救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跟你联手，跟玄青宗抢灵墟。” 话到此处，沈砚总算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了。 我说韩烬怎么第一次见面就玩命了帮自己呢。 原来目的在这呢？ 果然，这货不是啥好人。 韩烬摸了着后脑勺嘿嘿笑道：“我承认，救你的确是为了灵墟，但哥哥我欣赏你也是真的啊。” “少来这套。” 沈砚才不会信韩烬的鬼话道：“现在你知道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不会杀人灭口吧。” “哈哈，怎么会呢？既然老弟没有灵墟，那也无碍，怎么样？跟哥哥一起干吧？反正玄青宗没打算真的收我们当入门弟子，不如跟哥哥一起把灵墟抢过来，到时候修炼资源，自然有老弟一份。” 跟玄青宗抢灵墟？ 这个韩烬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他也不怕玄青宗跑苍州去把韩家灭掉。 沈砚拿开韩烬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我说韩兄，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就凭你我二人，就想虎口夺食？你不怕死，我还没活够呢？” “当然不光靠我们自己了？”韩烬连忙道。 沈砚眉头一挑，内心一惊。 是啊，韩烬敢跑到玄青宗眼皮子底下抢灵墟，肯定不会光凭他一个人。 他背后有韩家撑腰？ 也不会。 别说一个韩家了，就是苍州四大世家联手，都不可能是玄青宗的对手。 一旦东窗事发，苍州必定血流成河。 沈砚想了想，用引诱的语气问道：“怎么？韩兄背后还有能人？” “兄弟啊，此事实在事关重大，请恕哥哥我不能直言，除非……” 韩烬嘿嘿一笑，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可不等韩烬继续说下去，沈砚就意识到不妙了。 韩烬敢跟玄青宗作对，光凭一个韩家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但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无的放矢，这说明韩烬背后有能人啊。 这个能人早就盯上玄青宗、盯上灵墟了。 这么大的事，自己这小体格，一旦被卷进去，那就是万劫不复。 我可不掺和这些破事。 想到某种可能，沈砚马上摆手打断韩烬：“停，别说了，说了我也不想听，韩兄，既然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你放心，虽然我不会入伙，但也不会把你的计划告诉任何人，你的这些话，就当我没听过。” 见沈砚排斥自己，韩烬倒没有任何意外。 不过他倒是非常想拉沈砚入伙。 不为别的，只为沈砚进阶的速度太快了。 以前觉得他的灵墟，进阶快一点没什么问题，顶多是个非常合适的帮手。 可现在知道沈砚没有灵墟，进阶还这么快，那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气境一层的武者用了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突破到气境十一层？ 他甚至都有灵墟，这不可怕吗？ 再者，如果能拉沈砚入伙，是不是等于将沈家也拉下了水。 到时候对抗玄青宗，就更有把握了。 想到这里，韩烬没有放弃，追着沈砚非要把话说完：“哎？沈老弟，我话还没说完呢，要不你再听听……” “算了，我不想再听了。” “别啊，你听听我的计划，虽然我现在不能全都告诉你，但透露一点是没什么问题的……” 韩烬还待说下去。 就在这时，咣当，门开，凌无风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呢？宗门召集新人到前院集合，说今夜就要起程前往考核地点了，马上出来吧。” 凌无风扔下一句话，扭头就走了。 留下沈砚和韩烬一脸懵。 今夜就要前往考核地点？ 这不还有三天呢吗？ 太突然了！ 第111章 大荒山，灵墟入口 不多久，沈砚和韩烬来到了前院。 他们到的时候，其他新人弟子早已列队整齐的站在那里，等待宗门下达出发命令了。 人群中，几位新人中的佼佼者站在前面。 他们分别是沈奕、沈云、师北鸿、摩罗等。 就连沈琮都站在了队列的最前沿。 三天前，宗门对新人进行最后一次核查，检验修炼参灵录的进度。 众多新人当中，沈奕、沈云、摩罗的进度最快，三人的参灵录已经修炼到了第九层，一身血气充盈涌动，格外鲜眼。 师北鸿和沈琮次之，修炼到了第八层。 除此外，基本上都是第七层。 第六层的很少，除了沈砚和韩烬之外，还有三个人。 另外三个人的情况不清楚。 但沈砚知道的是，韩烬只练到第六层就不练了。 而他自己，则是觉得修炼参灵录用处不大，所以就卡在最低的标准。 现在终于到了验收的时刻了。 今天玄青宗来的人比较多。 入门弟子中，以赵齐和李泽为首，总共来了十八人。 赵齐和李泽都是气境十二层的修为，其余十六人看样子境界也不差，没有一个是弱者。 玄青宗的高层中，除了外事长老黎典之外，又来了三位长老级别的人物。 通过介绍，沈砚得知这三人分别是玄青宗掌管门内事务的宗务老李青山、负责玄青宗下六院的院事长老葛从龙，以及岩翠峰长老谢荣。 这三位长老，在玄青宗的地位在第三梯队，除了几位常年闭关的内门长老之外，他们的地位最高。 同时，算上黎典在内，四位长老都是灵境中后期的人物。 而在四位长老身后，更有多达八名蓝衣武者。 在玄青宗，弟子服饰一律采用青、黄两色。 像沈砚他们就是身着黄衣的入门弟子。 除了入门弟子，还划分为外门和内门。 外门、内门弟子皆着青衣，外门弟子着淡蓝衣饰，内门弟子着深蓝衣饰，以此表明地位和身份不同。 内门弟子天赋要高于外门弟子，地位相对较高。 而这八名蓝衣弟子是四个外门弟子和四个内门弟子。 凭借神识感知八人身上的灵力波动，能够判断出来，他们的修为都在灵境前期。 也不知道是灵动期，还是灵华期。 总之，阵仗不小。 当所有人到齐，依旧是黎典站出来讲话。 黎典扫了一眼五十四新人弟子道：“经过近月时间的修炼，相信大家已经对参灵录有所了解，三日前，宗门为大家核验参灵录的进度，总体大家表现的都不错，像沈奕、沈云、摩罗都已经修炼到了第九层，这很好。” 黎典背着双手，表情严肃道：“但仍有人懈怠散慢，进度缓慢。” 他看了一眼韩烬和沈砚。 尤其看韩烬的时候，眼神中充斥着不满。 这倒不意外。 韩烬在苍州算是后起之秀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你天赋奇高，却只把参灵录修炼到第六层。 不是懈怠是什么？ 当然，黎典不知道韩烬另有目的，甚至早就防备玄青宗，固有此一说。 几乎被人点名的韩烬也没说什么，依旧恬不知耻的笑着，看得黎典很无奈。 不过大家都突破到了第六层，黎典也没什么好说的。 话锋一转，黎典语气慷慨激昂了起来：“无论如何，大家已经合格完成了宗门的要求，所以宗门决定，由我等四位长老率领大家前往最终的考核地点，三日后，正式开始考核。” “这一次考核，将会决定大家日后在玄青宗的身份，表现优异者，不仅可以获得宗门的奖励，更可以直接成为内门弟子，由本宗长老级别的高手，亲自收徒。” 哗！ 此言一出，人群沸腾了。 原来考核的目的是在这呢？ 众所周知，玄青宗的弟子是没有师父的，除非宗门的高手见谁天赋异禀，又对自己的脾气，才会破例出面收徒。 否则，即使是内门弟子，也只能跟随宗门的节奏自行修炼。 身为武者，有没有师父指点完全是两回事。 若在武道上，能有高人点拨传授，修行的速度、掌握的能力也会大大不同，远比那些没有教导的普通弟子得益更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场考核就无比重要了。 众人跃跃欲试。 而黎典也没废话，直接唤来巨大无比的飞禽灵兽——天狼鹰，带着众人前往考核地点。 天狼鹰振翅飞起，直冲云霄，光速一般向苍州北境外飞去。 上次乘坐天狼鹰还是一个月前，从苍州主城到玄青宗飞了足足一天一夜。 而这一次前往考核地点则飞了三天三夜。 三日来，每逢夜间，众人就会在野外降落休息，凌晨启程。 就这样兜兜转转，众人终于抵达考核地点。 到了地方，沈砚才知道此次考核的地点居然是大雍国苍州和赢州的交界地，一个名为大荒山的地方。 大荒山深处，黎典、李青山、葛从龙、谢荣四名长老带队，深一脚浅一脚进入大荒山腹地，在一条极长的峡谷入口停下。 这条峡谷并不狭窄，足可让四、五辆马车并行。 峡谷深处，偏僻冷清，不见一物，就连一些豺狼、野兔都见不到，仿佛无人之地。 到了峡谷入口时，众人停了下来。 黎典走到峡谷入口前顿足，和另外三位长老交头接耳一番后，这才转身对众人说道。 “好了，考核地点到了，就在这条峡谷的最深处，接下来，由李泽和赵齐带领大家进入考核地点。” 紧接着，黎典又说出了一大堆注意事项。 比如一切行动听从李泽和赵齐的指挥。 比如考核期间任何人不得脱离队伍，只有到达考核地点，李泽宣布考核开始才可以散开。 比如离开峡谷视为弃权，会被玄青宗原路遣返等等。 沈砚认真听着，逐一记下，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身边的韩烬。 自打从玄青宗出发之后，韩烬就很少跟他讲话了，但没事的时候总是给沈砚使眼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砚能感觉到，韩烬还是想拉他入伙，但他本能排斥。 毕竟就算韩烬说的再天花乱坠，一旦上了他的贼船，那就要意味着站在玄青宗的对立面。 不管最后能不能抢下灵墟，玄青宗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而韩烬有什么？ 凭什么跟玄青宗作对？ 这些事情沈砚也懒得想。 甚至于，他根本不相信韩烬有把握能在抢走灵墟之后摆脱玄青宗的追杀。 所以对韩烬的眼神示意，他基本上都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 规则宣布完毕，李泽和赵齐带队，一行气境武者浩浩荡荡前往峡谷深处。 而这个时候，沈砚非常细心的数了下此次进入考核地点的人数。 不多不少，正好七十二人。 这个发现让沈砚大为警惕。 因为韩烬说过，玄青宗曾经派门人前往灵墟寻找灵墟锁一共有两次，每次进入的人数都是七十二人。 难道韩烬说的是真的。 玄青宗打算让他们这些新人弟子当炮灰？ 如果是这样，那些由李泽和赵齐率领的入门弟子恐怕就是这次寻找灵墟锁的主力了吧？ 他们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 为什么多派了十八个人？ 刚才宣布注意事项的时候，黎典口口声声说这十八个人是玄青宗派来保护他们的。 在考核过程中，十八个入门弟子每人照料三名新人弟子。 这就很合理。 挑不出毛病。 毕竟有生命危险。 可黎典说的是真的吗？ 韩烬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沈砚感觉头都大了，好在寒阴水精已经到手，这玄青宗留与不留到无所谓。 实在不行，就找个机会离开，反正不能跟玄青宗作对就是。 怀揣着无数乱七八糟的心思，沈砚跟着队伍穿过了狭长的谷底。 刚走出来，李泽和赵齐就同时举手示意众人停下。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泽和赵齐同时从怀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金属令牌，并一扬手，将两块令牌抛出。 两块令牌在灵力的作用下分别飞向谷底深处外的一片荆棘密布的树林中。 只见两道蓝光升起，宛若饶指柔般在树林外缘盘旋了两周。 紧接着，如同镜花水月一般，那片树林中的所有树木开始自行移动了起来。 就好像活了似的，无数树木发出沙沙声，分别向两侧挪动。 这一幕，把新人弟子们看得一呆，无比惊奇。 很快，一条笼罩在茫茫大雾的道路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大雾蓝芒闪烁，好似在滚动的雾气外围镶了一圈金边，大雾中，更有迷离的光华时不时透射而出，给人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 “阵法！” 沈砚瞳孔一缩。 这条峡谷深处的树林从表面上看来平平无奇，没想到居然是利用阵法做的障眼法。 非但如此，既然将阵法打开，进入的通道出现，依旧有大雾遮蔽。 真的是防备森严了。 其他人见状很是兴奋，一个个跃跃欲试，已经准备好了最后一搏了。 沈砚反而高兴不起来。 因为如此严密的布置让他不自觉的对韩烬的话相信了几分。 第112章 考核内容，危机临近 正当沈砚分析韩烬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的时候，其他新人弟子却是情绪亢奋起来。 阵法一说，他们自然早有耳闻。 尤其四大世家的弟子，家族中就有一些阵法守护宅院和疏密重地。 他们也算见多识广了。 但守护一片树林，用阵法聚化茫茫大雾掩盖一方地域的天机，这种手段，他们绝对是第一次见到。 众人开了眼界，对日后在玄青宗的修炼更加抱有期待了。 “好大的一座阵法，如此规模、如此气势，比我们家的阵法强多了。” “相比之下，咱们世家的阵法真的是不知所谓啊，这才叫阵法。” “师兄，以后我们也能学到如此高深的阵法吗？” 沈奕等人兴奋莫名的问道。 沈砚闻声，目光落在李泽身上，仔细观察。 现如今想分辨韩烬话中的真假，就只能靠观察玄青宗弟子的态度了。 如果他们对新人上心，想要大力培养，一定会倾尽全力。 反之，就会敷衍了事。 果然，当他看向李泽的时候，后者脸上明显闪过一抹鄙夷的神色。 但话语中，还是充满鼓舞的意味。 “当然，只要你们勤奋修行，玄青宗的所有绝学都会向你们敞开，不过要看你们的天赋是否适合修炼阵法。” 李泽含糊其辞，同时好像很反感说些与考核无关的话题。 不等其他人问起，马上话锋一改道：“行了，现在问这些还为时尚早，能不能继续留在玄青宗，还要看你们个人的表现，现在就让赵师兄，宣布比武规则和具体的注意事项。” 说完，赵齐上前，表情严肃道：“先前黎长老已经跟你们说了一些考核过程中的注意事项，现在我来说说具体考核方式。” 他指向茫茫大雾道：“此地是本宗专门为新人弟子开辟的考核场地，场地的布局效仿的是凡人国度的皇宫，你们要做的便是用最快的速度抵达本次考核的最终地点——皇宫大内的养心殿。” “前三名抵达养心殿的人会获得宗门给予的丰厚奖励，并可获得拜师的机会。” “冲到养心殿就算完成考核了？这么简单？” 听到比武考核规则，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李泽鬼祟一笑道：“当然没那么简单，宗门为了给新人增加难度，专门在皇宫中布置了大量的铜甲尸，一旦被铜甲尸发现，就会遭到围攻，你们需要杀出重围，尽快抵达养心殿。” “不过，本师兄有一个小小的提示，那就是在养心殿之外，还有两具实力足以媲美灵动期的玄水铜尸，想摆脱它们的纠缠，那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吧？” 铜甲尸？ 玄水铜尸？ 众弟子听得一愣，宛若一盆凉水浇到头上。 这是什么比法？ 安排铜甲尸给我们增加难度？ 这铜甲尸，可是极其凶残的尸妖，难怪宗门说会有生命危险呢？ 这时，有人问道：“师兄，不知皇宫中有多少铜甲尸？实力如何？” “不是很多，但也不少，而且实力也绝不超过气境十二层，能否摘得桂冠，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哦，对了，友情提示一句，这些铜甲尸、包括玄水铜尸身上都有毒性非常强的剧毒，一旦受伤，尸毒就会迅速在伤者体内扩散，不过大家放心，近一个月来，宗门让你们修炼的参灵录，还有每隔三日就服用一次的化障丹，都会大大遏制尸毒的扩散，参灵录修炼的层数越高，遏制尸毒的能力就越强，同时你们不断提升的血气力量也会在与铜甲尸的战斗中起到增强实力的作用。” “啊？原来宗门让我们修炼参灵录是为了这个？宗门还真是贴心啊。” “糟糕，早知如此，我就更勤奋一些好了，我才修炼到第七层啊。” “傻眼了吧，让你不好好修炼，你看看我，都第八层了，这次肯定比你先一步抵达养心殿。”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不过有几位兄台只修炼到第六层，这么一想，我也平衡了。” “哈哈……” 这个时候，沈奕傲娇的眼神看了过来，心里充满了不屑。 这个废物的参灵录功法只修炼到第六层，就这爷爷还说沈砚日后妄图取代我在沈家的地位？ 真是不知所谓啊。 我根本无需担心。 我沈奕才是苍州第一天才。 沈砚？ 他算个屁。 经过一番细致的讲解，众人终于明白了考核的内容。 虽然都知道考核地点危机四伏，但被李泽这么一说，众人反而没那么担心了。 大家有说有笑，根本没放在心上。 因为宗门都安排好了。 他们只需要全力以赴就可以了。 至于安全问题，不还有那么多玄青宗弟子吗？ 再不济还有宗门长老同行，无论如何也死不了。 宗门说考核有生命危险，估计是吓唬他们的，希望他们能倾尽全力的表现。 对，一定是这样。 毕竟无论哪个宗门，都不希望重点筛选出来的弟子受到伤害，否则以后宗门还怎么发展？ 众人想的很美。 可是沈砚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开始觉得韩烬可能没有骗自己。 至于原因，就是因为黎典等四位长老，还有他们率领的八名灵境期的弟子没有跟上来。 如果真的是为了扩招门徒，玄青宗肯定会在意每一位新人弟子的安全。 现在他们把考核地点弄的这么危险，灵境期的高手却一个都没有跟来，谁来保证大家的安全。 为什么不来？ 韩烬说过，这个灵墟，只限制骨龄低于十八岁的青年武者进入，且实力不能超过气境。 灵境期进不去。 这么一想，反而相当合理。 再加上考核的内容是冲破铜甲尸的层层封锁，尸妖还有剧毒，沈砚就更不放心了。 如果是一般的考核，弄一些灵兽不好吗？ 为什么偏偏是铜甲尸这么难缠的尸妖？ 再者，李泽和赵齐的话也很含糊其辞。 什么叫不多也不少？ 这不是摆明了让大家放低戒心吗？ 沈砚越想越不对劲，眼神不自觉地看向韩烬。 他忽然发现，韩烬也极其少有的露出凝重的表情，并且偷偷拿出了两件灵器攥在手里。 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韩烬如果没骗自己，根本犯不着如此小心翼翼。 没错了，这次比武招徒绝对有问题。 心想如是，沈砚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趁所有人不注意，立马将隐身符、剑盾符等等防身的宝物取了出来，揣进怀里、塞在腰际，谨防有失。 考核内容宣布完毕，新人队伍士气高昂。 李泽和赵齐非常满意，立即宣布启程进入考核地点。 其实就是进入灵墟。 走进茂密树林拱卫起来的林间小路，众人很快深入茫茫的迷雾当中。 这里的大雾极为厚重，视野的能见度不超过两米。 “跟上，别掉队。” 赵齐一进来，就通过喊话的方式聚拢人群。 大雾中有些许隔音的效果，赵齐卖力的喊，众人才能隐隐约约听清一二，不得不向赵齐和李泽靠拢。 而韩烬则趁着周围能见度极低，且声音传递受到阻碍的机会找到了沈砚。 “老弟，真正的搏杀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是决定帮我，就跟我一起走。虽然你身上没有灵墟，但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害你，而且有你帮忙，我们的成功率也高一些不是吗？” 跟你走，相当于跟玄青宗作对了。 这要是在其他地方，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打不过可以跑吗？ 可问题是自己就在玄青宗的眼皮子底下，万一被人发现自己有异心，那还不分分钟让人把脑袋剁下来吗？ 沈砚想了想，拒绝道：“算了吧，我还没活够呢，韩兄，我祝你一切顺利。” 沈砚说完，快走了两步，利用茫茫的大雾，远离了韩烬。 “这小子太谨慎了。” 没有成功拉沈砚下水，韩烬也很气苦。 不过他心里一点没有怪罪沈砚的意思。 其实换位思考，他也能理解沈砚。 明目张胆跟大雍国五大顶级宗门之一的玄青宗作对，那得多大的胆子啊。 沈砚不像自己，背后有人支持，他当然不可能随便站队了。 “算了，没有你也不碍事。” 韩烬摇了摇头，不再纠结。 死寂无人的茫茫大雾中，七十二名气境武者足足走了快半刻钟的时间，终于穿过了层层迷雾。 当他们从迷雾中走出的时候，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变成了三更半夜。 而视线重复恢复的那一刻开始，深山老林的景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条无比宽敞的青石大街。 大街上，两侧商铺门房整齐林立，但街上却冷清的空无一人。 在众人正对面，一座宏伟的朱红色宫墙拔地而起。 宫墙向两侧延伸看不到尽头，唯有中间耸立着一座高大的宫门，宫门紧闭，庄重肃然。 宫门之上，三个醒目的大字烙印在匾额之上。 “洪德门！” 皇宫！ 太神奇了。 五十四名新人弟子，包括沈砚在内皆是仰头看着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心中莫名浮现出浓浓的紧迫感。 第113章 考核开始，全员炮灰 皇宫。 洪德门。 穿过这道宫门，就正式进入考核场地了。 同时，新人弟子也即将面临尸妖袭击的重大考验。 只不过，宫门现在还没开，他们心里没有恐惧，只有无限期待。 宗门奖励就在眼前，谁第一个冲到养心殿，就会成为玄青宗近百年来最春风得意的人。 获得宗门奖励，有高人亲自现身收徒，指点修行技巧。 多么梦幻、多么令人期待啊。 “大家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师兄我就开启宫门了。” 众人跃跃欲试。 “准备好了。” “开门吧。” 李泽嘿嘿一笑，冲着赵齐使了个眼色。 这帮傻狗，还指望获得宗门奖励呢，能活下来都算你祖坟冒青烟。 赵齐没有多说，回敬给李泽一个会心的笑容，随后他一抬手，一道符箓打了出去。 李泽也打出一道符箓。 两道符箓一红、一青，贴在了闭紧的两扇宫门的门板上。 下一刻，一阵令人魂魄悸动的震颤传来，紧闭的宫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同时向里侧打开。 当宫门打开的一瞬间，沈奕、沈云、摩罗、洛飞飞、凌无风等人就如离弦之箭般冲进了皇宫之中。 一眨眼的功夫，五十四名新人消失了大半，全都冲了进去。 韩烬的位置比较靠后，但沈砚却是在最后。 韩烬回头看了一眼沈砚，差点没气死。 “这小子，心眼太踏马多了，不是不信我说的话吗？那你站那么靠后干什么？” 在心里腹诽了一句，韩烬也没想太多，速度不快的冲进了宫门。 沈砚落在最后头，并没有着急，但他也不慢。 这个时候要是犹犹豫豫的，反倒容易让人看出问题。 至于他是否相信韩烬的话，他自己也不敢确定，既如此，那就先观望一阵子。 什么大赛的奖励，他虽然也很期待，但没有其他人那么急功近利。 反正寒阴水精已经到了手了。 就算大赛真的有奖励，拿与不拿都没所谓。 大赛奖励再好，还能好过玲珑婠给的那些宝物？ 就让他们先趟路去吧。 沈砚想着，跟着人群冲进了宫门。 直到他离开，李泽、赵齐以及他们身后十六名玄青宗弟子才露出释然的表情。 “这群傻狗，终于进去了，看样子还挺激动。”赵齐轻蔑一笑。 李泽哈哈笑道：“还是年轻啊，贪婪无度，不知世间险恶，不过他们不贪，也没有利用价值。” 赵齐欣然一笑，随即正色道：“好了，不要说了，大家准备一下，尽快突破。” 这时，一名玄青宗弟子问道：“师兄，此处灵墟严禁气境以上的武者进入，否则会引来禁制惩杀，我们就在此地突破，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吗？” “你懂个屁。” 李泽抢着说道：“宗门两次派遣门人弟子进入灵墟，已经对灵墟内部的情况十分了解，这灵墟的确严禁气境以上的武者进入，但要是在灵墟中突破，则不会惊动禁制，所以宗门才千挑万选，派我们这些精英弟子前来。” “先让那些傻狗跟铜甲尸厮杀，将所有守护灵墟的铜甲尸引过去，最好能把那两具玄水铜尸也引开，这样我们才能进入灵墟腹地找到灵墟锁。” 赵齐把话接过来道：“需要大家注意的是，即使我们在灵墟中进阶灵境，大家的修为也只是灵境初期的第一境灵动境，而守护灵墟锁的则是一具实力有灵境中期的狂心血尸，这畜生实力不可小觑，需我等十八人联手方能制服。” “切记，狂心血尸对本宗还有大用，我们只能制服而不能格杀。” “制服狂心血尸之后，你们十六人负责控制血尸，我和李泽去取灵墟锁，在此期间，如果遇到那些新人，不得予以理会，倘若他们察觉我们的行动，立即格杀之，听懂了吗？” “弟子领命。” 十六人齐齐领命，随后众人分成两队，分别冲进了皇宫外街道两侧的房子里，并且同时从身上揭开了一道符箓。 如果是玲珑婠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那些符箓正是一种名为“抑灵符”的灵阶符箓。 其作用就是为了压制气境圆满武者体内的灵力，防止境界突破。 …… 另一边，皇宫大内，比武考核正式开始。 包括沈砚在内的五十四名新人一进来，就遇到了隐藏在皇宫中的铜甲尸。 说是隐藏，并不准确。 实际上铜甲尸根本没藏，反而大张旗鼓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他们身披铜甲、手执长戟、泛青的肤色在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 每一具铜甲尸还戴着头盔、穿着银履，赫然是一副宫城禁军的打扮。 五十四名新人一冲进来，就遇到了两队正在宫城中巡逻的铜甲尸，每一队有十具铜甲，每一具铜甲尸都有气境十一层至气境十二层的实力。 “吼！” 发现入侵者，两队铜甲尸飞快冲了过去。 进入宫门后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广场，两队铜甲尸显得并不多。 “铜甲尸，来的好，给我死。” 双方一见面，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干。 沈奕大吼一声，掌中长剑爆发刺眼的剑气光芒，化作一道残影暴冲了过去。 手起，剑落。 一颗铜甲尸头颅应声飞起。 没有鲜血飞溅，但气势十足惊人。 “冲！” 沈云低喝一声，从三具铜甲尸中间的空隙中冲了过去，然后也不动手，运用精妙的身法飞快向皇宫深处掠去。 “嘿嘿，打什么打，冲到养心殿才是真格的，你们自己打吧。” 摩罗发出一声坏笑，整个人飘忽不定了起来，虽然反应没有沈云快，但速度却略胜一筹，只片刻的功夫，二人就并驾齐驱了。 其他人本来看见铜甲尸本能想大战一场，但一看沈云和摩罗都无比鸡贼的选择退避和闪躲，一下子就意识到了最终的评定条件。 最快冲进养心殿的人，才能获得第一名。 那就不用打了，只跑就好了。 嗖！嗖！嗖！ 一个又一个新人弟子仿佛离弦的箭矢一样纷纷冲向皇宫深处。 “王八蛋，你们敢投机取巧。” 沈奕见状不由呆愣，回头一想觉得自己太蠢了。 这场考核看得是谁速度快，又不是比谁的战力更强，吃饱了撑的跟铜甲尸体玩什么命啊？ 噗嗤！ 沈奕一剑削飞了一具铜甲尸的头颅，然后又连出三脚踢飞了三具铜甲尸，扭头向皇宫深处跑去。 冲！冲！冲！ 有了沈云等人抛砖引玉，所有新人玩命冲杀。 遇到铜甲尸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了，再杀出一条血路。 韩烬和沈砚吊在队伍的末尾，也像众人一样，准备直接冲出广场，寻找养心殿。 可就在这时，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响起，惊动了正有打算的二人。 啊…… 广场的尽头，沈奕和沈云正往前冲杀，跟在他们身后和左右两侧的还有十余人，速度都不慢。 正当他们准备冲出广场的时候，忽然左右两侧角落里的穿廊月门中，出现了大量的铜甲尸。 一名倒霉的新人弟子刚想从月门中冲出去，就被数具铜甲尸大刀阔斧的砍死。 这已经不是铜甲尸巡逻小队了，而是以禁卫营为单位的铜甲尸大队。 一队人马过百具铜甲尸。 两队就是两百具。 不仅如此，同一时间，环绕着广场上的宫墙上，突然涌现出大量身背弓箭的铜甲尸。 它们的眼睛冒着绿油油的寒光，一下子飞上城墙将广场围了起来，多达两百名铜甲尸弓箭手同时搭弓拉箭，对着广场就是一轮凶悍的齐射。 嗖！嗖！嗖！ 箭矢如雨，光听声音就让人毛骨悚然，瞬间让所有新人弟子的美梦惊醒。 “我靠，怎么这么多铜甲尸？” “我们来的是皇宫吗？我怎么感觉好像冲进皇宫的禁军大营了。” “四百，最少四百铜甲尸，实力都有气境十一层、气境十二层，这怎么打？” “……” 看到大量的铜甲尸成群结队的出现，新人弟子们彻底懵了。 一名新人吓得肝胆欲裂，几乎本能的冲着天空呼救起来。 “玄青宗的师兄，我不比了，我要退出，这么多铜甲尸，我还不想死啊？” 呼救声一出，不少新人弟子回头观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哼，考核刚刚开始就退出，如此胆魄还想成为玄青宗的弟子，你确定不打了吗？” “这……” 喊话的新人弟子一听，犹豫了。 好不容易从三千多人当中脱颖而出，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直接退出，确实颜面扫地啊。 关键是不甘心啊。 现在退出，就意味着永远不可能成为玄青宗弟子。 想到这，那人非常怯懦的喊道：“我，我再试试。” 那个声音正是李泽。 此时的李泽没有跟其他玄青宗弟子一样去准备进阶灵境，而是跟赵齐守在宫门口观望。 新人弟子的确是炮灰，他们不会营救，但他们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否则要是有人刚进来就吓得往外跑，还怎么当炮灰？ 第114章 铜甲尸营，死战 有了赵齐的暗中鼓动，吓破胆的新人弟子重整旗鼓，杀气腾腾冲向庞大的铜甲尸军团。 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就这样开始了。 不远处，沈奕冲在最前面，几个起落来到了屋顶，手起剑落，数具铜尸被他当场格杀。 两具铜甲从屋顶跌落，因为没有被切下头颅，在地上抽搐两下，又自行爬了起来。 沈奕见状瞳孔一缩，心下发狠，长剑平扫，一记太冲元河剑激荡而出。 狭长的剑气带着锋利的气势瞬间结果了两具铜甲尸。 就在这时，幽远的宫城内院中突然亮了起两道绿芒。 唰！ 两道箭矢疾驰而至，由于箭矢来的太快，连空气都发生了扭曲。 “不好！” 沈奕心中一突，本来已经杀出的一条血路看样子是冲不过去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跳下屋顶，重新回到广场上。 人刚落地，就听到左前方传来轰的一声闷响。 只见一道黑色的人影冲上屋顶，一拳轰爆了一具铜甲尸的头颅。 黏稠的脑浆溅了黑影一身，黑影非但不恼火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痛快，痛快，这才是考核该有的样子，都给我死。” 轰！轰！轰！ 黑影一拳接着一拳打出去，一具又一具铜甲尸头颅爆开，血腥无比。 随后那黑影一个起落，从屋顶跳到广场建筑的后方，消失在夜色当中。 摩罗？ 所有新人弟子看到黑影凶悍的杀出重围，眼热不已，然后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哇哇大叫着杀向自己的目标。 “该死，让摩罗领先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第一是我沈奕的。” 沈奕受了刺激，招式开始大开大阖了起来，一片一片的铜甲尸倒在血泊中，他很快杀出了一条血路，冲进了宫城。 实事求是的说，如果单纯衡量境界的差距，铜甲尸的个体战力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新人弟子。 然而铜甲尸不具备智慧，且动手的时候全凭蛮力，不具备太多的战斗技巧。 如此一来，武者的优势就渐渐突显出来了。 真玩起命来，这些新人弟子一对三、一对四问题并不大。 甚至像沈奕、摩罗之类的天才武者，都能以一敌五、以一敌六。 五十四名新人弟子，比较显眼的除了沈奕、摩罗之外，还有沈云、洛飞飞、凌无风、韩烬。 他们都是新人弟子当中的佼佼者，区区几百具铜甲尸，即便给他们带来些许麻烦，但却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人群哄散，各自为战，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摆脱铜甲尸的纠缠，尽一切可能前往宫城腹地。 沈砚这边，同样不能免俗。 进入宫城之后，他跟其他人一样，被十几具铜甲尸纠缠上了。 沈砚取出观夜古剑，没有第一时间解开封印，只凭借观夜古剑本身的锋利，一口气连杀七具铜甲尸。 值得一提的是，铜甲尸属于尸妖中肉身防御比较强悍的一种。 说是铜皮铁骨不算夸张。 然而面对灵阶灵器，尤其是观夜古剑，完全不是对手。 沈砚持剑冲杀，青冥剑诀招术连绵、丝毫不拖泥带水，笔走龙游，三进三出，无人能挡。 此时他没有按部就班施展离幻剑气。 修炼青冥剑诀足有三月有余，如今沈砚对青冥剑诀的领悟早已入化境。 随手一剑就能激发离幻剑气，根本不需要刻意施展。 而他现如今对敌的招式，则是以千光幻阳剑为主。 不得不说，这门剑法简直可以用高深莫测来形容。 修炼的时间越长，就越是得心应手，并且不费吹灰之力。 在所有新人都在拼命厮杀的时候，沈砚也没能免俗。 修炼至今，他与人对决的次数少的可怜，尤其是以寡敌众的大场面，从来就没有遇到过。 这给沈砚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不过他并没有紧张、害怕，反而无比兴奋。 有压力，才有动力，数百具铜甲尸，不正是修炼剑法的最佳时刻吗？ 同时，先不管韩烬说的是真是假，总之考核已经开始了。 即使玄青宗确有打算利用他们这些新人达成什么目的，那他沈砚也要看看，玄青宗到底在搞什么鬼。 于是，沈砚抛开杂念，一路杀杀杀。 千光幻阳剑！ 广场一侧，沈砚单人单剑，杀的不亦乐乎。 一边屠杀铜甲尸，一边运转五极灵天功，在修炼五极灵体的同时，不断磨炼青冥剑诀。 比武之前，他已经服用了玲珑婠炼制的五灵引，开始正式修炼五极灵体。 不过修炼五极灵体，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并不限于在达到灵境之前就修炼到大成境界。 相反，进阶灵境之前，能让五极灵体入门就不错了。 此刻，沈砚体内的五灵引药力已经全数活跃了起来，五行灵源的能量正在疯狂改造他的根骨。 与此同时，青冥剑诀也在不断的进步当中。 噗嗤！ 一颗铜甲尸的头颅飞起，沈砚左手伸出，五指微屈，一道无形的强劲灵气笼罩了无头的铜甲尸。 生猛的吸扯之力爆发，一枚枣核大小的不规则晶体从铜甲尸的尸身中被吸了出来，落入沈砚的掌心当中。 “这是什么？”沈砚一怔。 刚刚他使的那一招绝学来自方寸神机诀。 比武大赛的赛场上，沈砚有很多绝学都没有使出来。 牵机术，就是其中一种。 牵机术源于方寸神机诀，原本是针对武者气血的一种隔空摄杀本领。 如今用在铜甲尸身上，没想到吸出一块不规则的晶体。 这晶体看着不大，表面闪烁淡淡的绿芒，却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腐臭，跟铜甲尸身上的味道相似。 “这是尸核！” 玲珑婠在诡谷中一直关注沈砚屠杀铜甲尸，看到沈砚取出一枚晶核，解释道：“灵兽体内会诞生兽核，尸妖体内衍生的就是尸核了。” “尸核是尸妖精华所在，用途虽不如兽核广泛，但也能用来入药，不过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制作各种各样的毒药，甚至可以用来炼制尸傀。” “尸傀？” “没错，尸傀是傀儡的一种，一旦炼制成功，可以帮助武者做很多事情，先把尸核收起来，说不定以后会有用。” 沈砚点头，直接将尸核丢进储物戒指里，然后掌心对着满地铜甲尸一吸，一块又一块尸核被他纳入囊中。 天底下的修行材料各有各的用途，每样都收集一些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跟别人不一样。 低阶武者只能使用储物戒指这种容积有限的器皿。 沈砚却拥有诡谷，里面可以容纳很多东西，不用担心装不下。 一口气收集了数十块尸核，有自己杀的铜甲尸留下的，也有其他新人弟子没有取走的。 眼下很多人还不知道尸妖的体内拥有尸核，正好便宜了沈砚。 疯狂厮杀之后，广场上的铜甲尸数量急剧减少，眼看着就要清场了，沈砚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然而还没等他开心起来，就听到宫城深处传出毛骨悚然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难道里面还有铜甲尸？” 五十四名新人，目前只有两个新人因为倒霉死于铜甲尸之手，其他人还应对有余。 现在大部分新人已经闯过了皇宫的第一道关隘——广场，开始深入宫城腹地了。 但没跑出多远，貌似又遇到麻烦了。 沈砚没有理会其他铜甲尸，施展绝顶身法飞檐走壁上了屋顶。 当他翻过前方高大建筑的屋脊里，顿时被宫城腹地的景象惊呆了。 沈奕、沈云、摩罗等第一时间冲进宫城的那些人，此时就在广场的另一个方向。 那里建筑林立，大大小小的院落和宫道四通八达、纵横交错，实在没办法一目了然的分辨出来哪对哪？ 最关键的是，他们也没有时间寻找养心殿。 因为一进宫城，宫殿、院落、宫道中，居然涌现了不计其数的铜甲尸。 就跟捅了马蜂窝一般。 一具具铜甲尸穿着破破烂烂的甲胄、戴着沉重的头盔、脸色泛青、双眼冒着绿光，倾巢而出，就像尸海一般将整个宫城淹没了。 最远的地方，第一个冲进来的摩罗遭到了多达上千具铜甲尸的围攻，迫使手段凶残、战力置顶的摩罗都不得已从前方退了回来，正在一条冗长的宫道上左突右撞，玩命冲杀。 沈奕、沈云、洛飞飞、凌无风等人也没好过多少。 他们身边到处都是铜甲尸，这些铜甲尸还多半没有武器。 不过它们露在盔甲外面的尸爪却是散发着森然的青色光芒，显然尸爪上带有剧毒。 一个新人弟子被抓了两下，皮肤下流出来的鲜血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就变成了紫血、黑血。 力量、速度一下子大打折扣。 很快就被大量的铜甲尸淹没了。 当场被铜甲尸用尸爪撕碎。 残肢断臂都遭到了铜甲尸的哄抢。 许多铜甲尸趴在尸体上一顿猛吸。 仔细一看，新人尸体中居然被吸出一阵阵红色的气流。 不知道是什么。 难道是武者气血？ 不对，即使是武者气血也没有这么充盈的吧。 那红光显得无比诡异。 第115章 诡异，无所遁形 沈砚是最后一个跟过来的。 广场那边的铜甲尸也没剩多少，所以眼下他还没遇到被铜甲尸围攻的情况。 但是当他看到宫城深处的景象，就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几乎本能的，沈砚取出隐身符贴在了身上，然后一动不动，目光深邃的看着宫城中的厮杀。 现在的情况是，宫城深处已经被铜甲尸彻底淹没了。 宫道、宅院、大殿、楼宇，就连屋顶、甚至每一个逼仄的角落里，都挤满了可怕的铜甲尸。 初步估算，宫城中的铜甲尸多达上万。 这还是饱受估计。 某些建筑内部还有大量铜甲尸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 正在疯狂围攻所有入侵皇宫的新人。 地面上喊杀声震天，斧钺长戟的光华耀目，森然的尸爪频频暴起青光，就连天上也都是射出来的弓弦。 就这种局面，别说气境武者了，哪怕灵境前期，甚至中期的武者都很难杀穿宫城，冲进后宫。 养心殿，就在后宫之中。 距离前殿还有一段距离。 虽然不远，但是有了成千上万的铜甲尸，就等于在养心殿和他们这些新人中间，摆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铜甲尸太多了。 这跟赵齐说的“不多也不少”完全不是一回事。 上当了。 沈砚突然升起个惊悚的念头。 如果赵齐的有意隐瞒是蓄谋已久的，那韩烬的说法就无限接近真相了。 “不行，看来这场考核不能进行下去了，我不能盲目出手。” 沈砚在心中提醒自己，然后就躲在屋顶上一动不动。 有隐身符加持，只要自己不动，铜甲尸就不会发现自己。 与此同时，他继续观察宫城里的变化。 “怎么会有这么多铜甲尸？玄青宗骗人啊？” “我靠，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根本冲不过去。” “救命啊，我还不想死，玄青宗的师兄，我不考核了，我要退出。” “……” 伴随铜甲尸大军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新人们麻了。 惊慌了、恐惧了。 这些铜甲尸虽然比不了真正的气境十一层、气境十二层的武者，但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啊。 五十四人对成千上万，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根本打不过。 关键是，你就是想单方面逃窜，成功率也不高。 在宫城中到处乱跑，能跑得过随处可见的铜甲尸？ 哪怕就是会飞天，一轮上千具铜甲尸的弓箭齐射也能把你射成马蜂窝。 至于入地？ 对不起，气境武者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上天入地都不行，就在宫城中跟上万具铜甲尸厮杀，根本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杀声震天的宫城深处，哀嚎声、求救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然而这一次，赵齐没有出现、李泽也没有出现。 十六名被派来保护他们的玄青宗弟子更没有出现。 就连黎典、李青山、葛从龙、谢荣四位长老也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音信都没有。 没有人回应，新人们顿时麻爪了。 “不对头，我们好像上当了，这里根本不是考核地点，我们被骗了。” “玄青宗到底搞什么鬼？为什么不派人来救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死？” “我们哪得罪玄青宗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我还不想死啊。” “跑，快跑，别聚在一起，越聚在一起，死的越快。” “……” 沈云突然大吼了一声，随后他持剑击退前方拦路的十数具铜甲尸，选了一座院落，硬着头皮杀了进去，然后从那座宅院的建筑后窗冲了出去。 可当他刚出来，铜甲尸就跟上来了。 乌泱乌泱的，一眼看不到尽头。 “混蛋，这究竟是不是考核比武，到底有没有人告诉我？” 沈奕深陷重围，也莫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可眼下不是刨根问底、调查真相的时候。 只见他取出一套银光闪闪的宝甲，心神一动，将宝甲套在了身上。 “银光铠！灵阶上品灵器。” 沈砚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银光铠是族长沈天河二十年前在外游历时得到的防身灵器，拥有匪夷所思的防护作用。 据传，这银光铠能抵挡元阶前期高手全力一击，极其坚韧。 “为了拿第一，族长把这套宝甲都给沈奕带来了，还真是偏心啊。” 有了银光铠护体，沈奕果然压力骤减，铜甲尸的攻击落在他身上，全部被银光铠抵消，根本伤不到沈奕的皮毛。 沈奕借此机会，杀出重重围困疯狂逃窜，很快不见了踪影。 其他新人还在寻找生路，不少人新人杀出了重围。 有人甚至开始向皇城外逃窜。 沈砚眼睁睁的看着十几个新人好不容易逃回到广场上准备离开宫门，可谁知宫门不知何时被人关上了，根本打不开。 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 “该死，我们上当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考核,这是屠杀，是有预谋的屠杀。” “别乱说，说不定考核就是这个样子。” “放屁，你见过哪个宗门考核弟子不给活路的。” “开门，快开门啊。” “别喊了，自谋生路吧。” 怒骂声、哭喊声响彻不停，许多新人在求救无果之后，最终选择了自谋生路，一个个作鸟兽散，慌不择路的向宫城深处逃窜。 而成千上万的铜甲尸在速度方面并不见长，但它们却死盯着目标紧追不舍。 这个时候，沈砚看见韩烬和凌无风跑到了一起，两个人联手杀出了一条血路，向宫城右侧逃去。 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沈砚心中也在打鼓。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玄青宗另有图谋的事几乎可以确认了。 可他们专门在苍州召集了这么多新人作炮灰究竟想干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那十八名玄青宗弟子吸引火力？ “不行，我必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砚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火。 假设玄青宗没安好心，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灵墟，真的是因为灵墟吗？ 如果是，那就不能让他得逞。 沈砚想了想，还是觉得问题出现在养心殿。 那里有玄水铜尸把守，说不定守护什么重要的东西。 极有可能是韩烬所说的灵墟锁。 如果是这样，李泽和赵齐必定会前往养心殿。 可要怎么过去呢？ 铜甲尸太多了，自己一动，必然会被围攻。 不如先让新人们把铜甲尸引开，这样或许会容易一些。 沈砚正想着，忽然，十数个铜甲尸围了过来。 这些铜甲尸是为了追杀逃往宫门的新人赶过来的，但新人们大多数往远的地方跑了，它们怎么还没走。 刚想到这，沈砚瞳孔开始放大。 他看到几具铜甲尸正往自己这边移动。 这几具铜甲尸的行为很古怪。 由于隐身符的缘故，铜甲尸不可能发现自己的藏身地点，但它们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一具铜甲尸就在沈砚的右侧，相距十几步远，本来打算追杀一名新人，结果站在那不动了。 铜甲尸慢慢转身，吸了吸鼻子，脸上莫名露出狂热的表情，然后迟疑片刻，就朝着沈砚跑了过来。 “它能看到我？不可能啊！我根本没动。” 沈砚吸了口凉气，神识调动起来，准备时刻取出观夜古剑一战。 可是铜甲尸跑几步又停下了，继续吸鼻子，然后又往这边挪了几步。 沈砚看得满头雾水。 等到铜甲尸靠过来时，两个人也就只有两、三步远，就在这时，铜甲尸的脸上突然升起一团戾气，猛地挥舞起一双锋利的尸爪，对着沈砚藏身地方抓了下来。 落点很奇怪，就在沈砚脚下。 这不是奔自己来的。 它根本看不到我，但却能闻到我身上的气味吗？ 沈砚一惊，但没有动，因为尸爪落点距离他还有两尺多远，根本抓不到他。 果然，大片的屋瓦被掀飞，铜甲尸扑了个空。 可这具铜甲尸似乎并不打算放弃，连续挥动尸爪胡乱的拍击。 这时，沈砚惊呆了。 不对头，不对头，它知道我在这里，却看不到我，他怎么发现我的？ 太诡异了。 不能再待在这了。 眼看着尸爪就要落在头顶，沈砚想都不想突然暴起，观夜古剑于暗夜中发出一抹刺眼的亮光，噗嗤一声，斩下了铜甲尸的脑袋。 “吼……吼……” 这一剑斩出，意味着隐身符失效了。 沈砚虽然杀了袭击自己的铜甲尸，但却惊动了其它铜甲尸。 下一秒，多达数百的铜甲尸从四面八方看了过来，都不等沈砚做出逃窜的动作，所有铜甲尸一股脑的冲着他扑了过来。 “真是活见鬼了。” 沈砚骂骂咧咧的吐了个槽，拔起身形，持剑杀向铜甲尸群。 第116章 精血之味，夺命之计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宫道上，沈砚彻底掉进了铜甲尸大军中央。 前进的方向、后退的方向、左右两侧，到处都是铜甲尸。 身形高大的铜甲尸身穿铠甲、高大勇武，青色的面孔散发着浓重的臭气，几乎将他所有的去路全部堵死，就连两侧宫墙上都站满了铜甲尸，下饺子一般噼里扑嗵的往前跳。 深陷重围，沈砚并未慌张。 目光一凝，手中观夜古剑顿时荡出一道波纹状的锋利剑气。 剑气裹挟着剑意，足有十米来长，化作一巨宽比宫道的巨刃，凌空斩去。 噗嗤！ 数十具铜甲尸被拦腰斩断，剑气上扬，十数个青色头颅凌空飞起。 千光幻阳一剑，沈砚修炼已久，如今意随心发，如臂指使，削铁如泥。 而且在面对铜甲尸坚硬的皮肤时，沈砚不敢保留，直接催动了剑意，让剑气变得更加锋利，无坚不摧。 苍州武道都知道沈砚短短三个月就从气境一层提升到气境十一层。 但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修为是气境十二层圆满，更凝练出了剑意。 修炼出剑意的剑修跟普通的剑修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就算是皮肤坚韧如铜铁的铜甲尸也挡不住沈砚一剑。 一剑斩出，沈砚前方三米直接被清场了。 大片铜甲尸倒下，但更多的铜甲尸冲了上来。 沈砚来不及收集尸核，身形一纵，踩着一具铜甲尸的脑袋腾空跃起三米多高，随后一道道剑气疾刺而出，剑气如同瓢泼大雨一般将上百具铜甲尸淹没。 依旧是千光幻阳剑，现在沈砚能一口气剑出二十一剑，剑剑致命，追魂夺魄。 噗！噗！噗！ 剑锋破体的声音不断响起，沈砚身似游龙，钻进了铜甲尸群之中，手起、剑落，便是成片成片的铜甲尸倒下。 但铜甲尸好像永远杀不完似的。 他屠杀了一波，又来一波。 永无止境。 虽然这种以寡敌众的战斗非常磨炼剑道技巧，可太多了也不行啊。 人力有穷时，铜甲尸不知疲惫、不计其数，他可不行啊。 像这种一次性刺出两百多道剑气的招术，即使是沈砚也不敢不停的使用。 次数多了，对灵力是个巨大的考验。 几招下来，体内灵力会消耗的一干二净的。 “跑！” 连续几记大招放出，沈砚一看铜甲尸根本杀不完，赶紧见缝插针的收集了一部分尸核后，扎进铜甲尸堆里玩命逃窜。 当他速度飙升到极致的时候，沈砚也运起了巨灵甲的法门。 有巨灵甲护体，铜甲尸的尸爪根本伤不到他，只要避开要害，就是把自己当作一头发疯的蛮牛硬冲，短时间内也不会因为受伤而身中剧毒。 噗！噗！噗！ 沈砚一路直线冲杀，根本不管前方有多少铜甲尸。 而铜甲尸群一看他神勇异常，同样跟打了鸡血似的用手中的长戟、斧钺等武器拼命往沈砚身上招呼。 更多铜甲尸直接扑上来，用尸爪拍击、抓挠，还有甚者直接用嘴咬了。 “滚开！” 轰！ 沈砚一路横冲直撞，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尸爪，又被咬了多少口，全部被巨灵甲挡下了。 可饶是如此，他也狼狈不堪，好几次差点被扑倒，无法翻身。 不过好在，沈砚所学的武技都极为霸道，经过几次冲杀，终于让他杀出了一条血路。 宫道的尽头，是一座占地数亩的巨大宅院，沈砚冲出来，翻过院墙，借地形优势逃出了包围圈。 但这并不代表就一定安全。 铜甲尸反应没有他快，却也不慢，见他翻屋跃脊，纷纷上蹿下跳，紧随不舍。 随后见到宫城深处很多地方都呈现出一片混乱的景象，而且大多数都是前面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逃窜，后面乌泱乌泱的铜甲尸穷凶猛赶。 没有人例外。 面对成千上万的铜甲尸，任何人都不会傻到呆在原地死嗑。 根本打不过。 只有不断的逃窜，凭借身法和速度的优势跟铜甲尸拉开距离，才能短暂得以活命。 许多新人也像沈砚一样，一口气跑出老远之后，自觉甩掉了铜甲尸大军，然后取出隐身符躲起来。 希望先避避风头，然后恢复灵力，再找机会逃出这个十死无生之地。 可是他们完全想错了。 隐身符在灵墟的作用几乎为零。 不少新人的确甩掉了铜甲尸，用隐身符藏身。 然而铜甲尸似乎对武者的气味极为敏感，即便看不到，也能大概嗅出武者的位置。 接着就是无差别覆盖似的攻击，生生把一个又一个藏身的武者全部逼了出来。 个别的铜甲尸并不难缠，就算它们的实力堪比气境十一层、气境十二层，速度、力量也无不是新人弟子的对手。 但架不住多啊。 太多了。 不动则已，动则成千上万。 没有谁的灵力能持久到一口气杀光所有铜甲尸。 久而久之，体力急剧下降，等待着他们的就只有被撕碎、被吞噬。 现在连隐身符都失去了作用，大家的处境都一样，疲于奔命，最终被铜甲尸杀死。 不到半个时辰，伤亡数字开始急剧增加了。 即使很多新人弟子选择抱团取暖，联手抵御，也无法摆脱必死的困境。 沈砚在逃窜的路上，就曾亲眼看到三名新人弟子被铜甲尸撕成了粉片。 这还仅仅是他看到的。 没看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没过多久，宫城中突然传来愤怒的谩骂声，悲愤又无助。 “我们上当了，该死的玄青宗，就是送我们来寻死的，化障丹里掺了东西。” 这样的喊声，在宫城中四处传递。 沈砚闻声一怔，顿时明白了什么。 “玲珑婠，帮我分析一下我的精血里有什么。” 心中一动，他从眉心中取出一滴精血送进了诡谷。 玲珑婠抬头一招，将精血取过来，用灵力包裹认真分析起来。 不久后，玲珑婠沉重道：“他们猜的没错，你体内的精血的确被掺了药物，这是一种足以让尸妖发狂的材料，只有尸妖能闻到精血中材料的气味，我分析，就是让你们无所遁形，更大限度的吸引铜甲尸。” 沈砚面色一沉。 玲珑婠如果没有分析错，那韩烬的说法就不用再怀疑了。 玄青宗肯定是想让他们这些新人当炮灰。 参灵录，可以大大提升血气强度，大幅度增加战力。 这样就可以保证在面对铜甲尸的时候拥有更持久的战力，不至于短时间内被追上或者被杀死。 而化障丹，又掺了药物，能让血气散发出让尸妖喜欢的味道。 这样就杜绝了新人利用隐身符一类的防御宝物从铜甲尸的视线中消失。 总结来讲，就是为了吸引铜甲尸。 既然是为了让他们吸引铜甲尸，那玄青宗的人的意图就很明显了，他们不希望被铜甲尸缠上。 “明白了，我们被利用了。” 沈砚没有慌乱，反而冷静的理清思路。 “玲珑，有没有什么办法防止精血气味的散发？” 玲珑婠想了想道：“你身上没有合适的灵材，就算有灵材，紧急炼制丹药根本来不及，这药物的气味太特殊了，应该是尸妖最喜欢的一种天地灵材，所以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尸妖。。” “没有办法吗？” 沈砚急了。 玄青宗太阴险，居然想出这样的办法帮助他们吸引火力，怎么样？ 暂时想不到办法，沈砚也只能继续逃窜。 实在不行，就只能动用小天魔杀阵了。 他想到。 …… 与此同时，宫城的其他地方，沈奕、沈琮、沈云聚集在了一起。 三个人身上都受不了同程度的伤，不过化障丹和参灵录功法也的确对尸毒有些许的克制作用，不至于让他们马上毒发身亡。 不过三人已经被无数铜甲尸困住，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但是作为苍州的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三人也没那么容易被击倒。 “该死，玄青宗的人都该死，这次要是让我活下来，老子绝不放过玄青宗。” 沈奕咬牙切齿放着狠话，同时手上也没停下，指尖在储物戒指上一抹，取出一只通体紫金色的宝盆，被他抛了出去。 那宝盆刚一落地，大量紫色烟雾从宝盆中弥漫而出，瞬间将三个极大的院落笼罩在其中。 “紫罗盆！你把这宝贝带来了？”沈云惊呼一声，眼中满是羡慕。 紫罗盆，是一种专门用来收集灵烟的宝盆，这宝盆中的灵烟目前多达三、四十种，可以散发出各种气味。 本来是用来迷惑敌人的。 现在沈奕发现精血中的气味会让尸妖发狂，立马祭出宝盆混淆视听。 烟雾一散开，大量铜甲尸停了下来，开始不停的闻那种让它们喜欢的气味。 但是紫罗盆中的紫罗迷烟一出，三座院落中散发的气味变得更加复杂了，一时半会的，还真没冲上来。 “到了这个时候，你们有什么宝贝也赶紧用上吧，先杀一拔，恢复灵力，不然大家都得死。” 第117章 惊动，玄水铜尸 有了沈奕献计，沈云和沈琮也不敢有所保留了。 沈云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只通红的宝瓶，绕着三人的藏身之地跑了一圈。 在紫罗烟的掩护下，足足点了五把火。 一时间，院落中升起一道由五把火连在一起的火墙，将铜甲尸阻隔在外。 而沈琮也没有闲着，他先是将沈啸林送给他的荆棘宝盾取出来，然后向头顶一抛，荆棘宝盾顿时化作一个类似房盖的巨大盾牌，将三人护在其中，接着取出避易丹，给沈奕、沈云二人每人分了一粒。 “避易丹，我试过了，能解尸毒，加快恢复灵力，吃了。” 沈奕、沈云没客气，开始服丹疗伤。 …… 另一边，黄衣少女洛飞飞拧下一颗铜甲尸的脑袋后，俏脸微白的取出一只银色的斗篷披在了身上。 下一刻，洛飞飞速度变得飞快起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远离了潮水般的铜甲尸群，钻进了一间柴房当中。 “好一个玄青宗，为了灵墟，居然连腐心草都用上了，五大宗门，不过如此。” 喃喃自语着，黄衣少女咳出口血来，眉眼又被一抹烦躁笼罩起来：“这该死的灵墟的禁制果然厉害，稍微动用一丁点灵境修为就被反噬，看来要速战速决了。” …… 同一时间，摩罗绕着宫城兜了大半个圈子，居然召集了二十三名新人正在玩命向养心殿方向冲杀。 五十四名新人，除了几个不幸遇难的，都在各凭本事保命。 摩罗这边的队伍最庞大，足足二十多人，其中还有携带阵法符箓的高手，正在跟铜甲尸鏖战 …… 宫门前，十六名玄青宗弟子从两侧的民宅中走了出来。 宫门的里侧，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不断传来，李泽和赵齐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不得不说，宗主的计划确实可行，用五十四名新人吸引铜甲尸群的注意力，我们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前往藏有灵墟锁的地方，这样便可以尽可能的减少损失。” 赵齐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宝物道：“不能掉以轻心，根据以往两次的经验，这个灵墟里面最难缠的就是后宫的狂心血尸了，等他们引开玄水铜尸之后，我们就行动，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狂心血尸，取出灵墟锁。” 李泽点头，然后面向十六名玄青宗弟子道：“你们的境界都突破了吗？” 怦！怦！怦！ 伴随李泽问起，十六名玄青宗弟子纷纷催动灵力，随后一阵阵仿佛鼓点般的声音，从每个人体内传了出来。 灵动！ 灵境期第一境。 也是灵境前期的第一境。 灵境前期分两个境界。 一个是灵动，一个是灵华。 灵动境的特点是灵力诞生灵性，灵力威力发生质的蜕变，灵性有悸动规则，宛若人体第二心脏，气力增强。 而灵动境也分三个强弱不一的层次，分别为心动、神动、天地律动。 所谓心动，即是像现在这般，气境武者进阶灵境之后，灵力发生质变后，会有如同心脏跳动的声音传出。 若是运气好点，还能修炼出神动。 神魂则是五脏和经脉的律动，实力要远超心动武者。 至于天地律动，属于传说中的境界。 指的是某一部分武者天赋异禀，在突破时迎合了天地律动，致使自身灵力与天地律动不谋而合。 此时的十六名玄青宗弟子，全部达到了灵动境。 虽然只是心动武者，但实力远比气境十二层的武者强出不止一大截。 怦怦！ 就在这时，某个武者体内传来更为绵密的鼓点声。 别人的心动是一次一下，他是一次两下，这是神动的征兆。 赵齐惊讶无比，看向身边的李泽。 “李师弟，你悟出神动了？” “哈哈……不好意思赵师兄，师弟我的确悟出了神动。” 十七人羡慕不已。 传说中的灵境神动武者，要比心动武者天赋更好、实力更强。 不过他们也没有太过惊讶，因为李泽是黎典收的关门弟子，在收徒的那一天，黎典就找了几个宗门中长老一起检验李泽的天赋，并确定，李泽在进阶的时候有很大机率会悟出神动。 同为灵动境的武者，拥有神动天赋的武者要比心动天赋的武者更加厉害，天赋也更高。 甚至有的时候，神动天赋的武者还可以比肩下一境，也就是灵华境的武者。 赵齐中羡慕，却嫉妒不来。 他在宗门备受看重，但却没有师承。 不像李泽，有黎典黎长老亲自悉心指点。 赵齐点了点头：“太好了，李师弟不愧是黎长老看中的关门弟子，这个年纪就拥有了神动天赋，这一次，拿下狂心血尸就更有把握了。” “没错，那狂心血尸应该是灵韵之境修为，顶多比我们高了一、两个小境，再加上宗门赐予的重宝，我有信心拿下狂心血尸。” 赵齐嗯了一声：“好了，都作一下准备，一刻钟后，我们入宫。” 众弟子齐声领命，士气高昂。 由于之前一个月对新人弟子的修炼和服丹计划都是宗门一早就安排好的，所以赵齐他们并不着急进入皇宫。 按照时间推算，五十四名新人弟子还有很大潜能可挖。 就算没有，参灵录也不是白练的。 还有化障丹，化障丹材料当中不仅仅有腐心草这种尸妖最喜欢的药材，还有很多用来刺激精血和内在潜力的补药。 服用化障丹，可以在战斗中大大挖掘武者的潜力。 让他没那么容易被铜甲尸屠戮一空。 这样，就可以尽最大可能性吸引铜甲尸，以及养心殿外的两具玄水铜尸了。 果然，众人又等了足足一刻钟时间左右，才听到宫城深处，传来两声低沉的怒吼。 “吼！” 两道蓝色的水柱从宫城深处冲天而起，那是玄水铜尸被惊醒的征兆。 一股冰冷的气息弥漫而起，飞快向宫城各个角落传播开来。 很快，暗夜下的宫城仿佛迎来了数九寒天的隆冬季节，一阵阵冷风吹乍，宫城的气温骤然下降，没过多久，天上就飘起了小雪。 “来了，有人惊动的玄水铜尸，马上所有铜甲尸都会向养心殿靠拢，玄水铜尸也会率领所有铜甲尸清场，趁他们还跟尸妖们打的难解难分之际，正好是我们潜入后宫的最佳时机，所以人，入宫。” 听到吼声，李泽眉飞色舞起来，立即下令队伍开拔。 …… 与此同时，守在灵墟之外的黎典、李青山、葛从龙、谢荣四位长老带着八名灵境期的弟子也都现身了。 黎典看了看三位长老，道：“算算时间，赵齐和李泽也快开始了，布阵吧，守住灵墟，以防不测。” “是。” 八名弟子领命，迅速散开。 第118章 形式严峻，各怀鬼胎 皇家内院，沈砚正在跟一大群铜甲尸厮杀。 从进入皇宫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多时辰了。 他一边逃窜，一边屠杀铜甲尸，都不知道杀了多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偶尔觉得疲惫，但战斗的时间越长，沈砚就越能感觉到剑法的精进。 如今，他的千光幻阳剑已经步入大成之境，随手一抖，便是上百道剑气铺天盖地刺出。 以一种无差别覆盖的方式屠杀路上的铜甲尸。 与此同时，一股原本潜伏在丹田深处的蒸腾热流也渐渐露出端倪。 “玲珑，我感觉到丹田深处涌出一股非常强横的气流，会是什么？” 玲珑婠一怔，旋即略显兴奋的笑道：“我早就说过，服下五灵引之后，就可以修炼五极灵体，而要练成五极灵体的第一步，就是将五灵引中的五种灵源彻底炼化。” “你修炼了这么久，一直没能将五种灵源彻底炼化，现在，时机终于到了。” 五种灵源炼制的五灵引，只是为了修炼五极灵体打下基础。 而要练成五极灵体，就必须将五灵引中的五种灵源彻底炼化。 “我要练成五极灵体了？”沈砚欣喜若狂。 根据玲珑婠的说法，五极灵体很难练。 所谓五极灵体，就是向肺、肝、肾、心、脾五脏中注入灵源的过程。 五脏，也称五宫。 肺宫属金、肝宫属木、肾宫属水、心宫属火、脾宫属土。 合起来，正好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 灵源源性全部融入五脏，代表修成五极灵体。 但这只是五极灵体的第一步。 也是为后期进阶元境做准备。 元境中，有一个境界名为‘元藏’，全称是‘元身秘藏’。 意指在五脏中开启命宫，而开启命宫，则需要五脏坚韧，且拥有灵源特性。 所以修炼五极灵体，相当于提前用灵源温养五脏。 但这远远不够。 玲珑婠说道：“武道修行，极其复杂，每一个境界都有其特点，你修炼五极灵体，就是为了日后修炼元身秘藏作准备。” “没有准备的人，在修炼元身秘藏的时候难如登天，又或者无法五行齐备。” “但修炼五行灵体，则可打好基础。” “不过光是五灵引，还不足以修炼出最强大的五脏，等你练成了五极灵体之后，还需要依靠吞噬更加强大的灵源的方式来增强五脏的韧性和活性。” 总之，这是好兆头。 接下来，玲珑婠亲自指点沈砚修炼。 要修炼五极灵体，必须将五种灵源引入五脏。 恰好，现在大量的铜甲尸围攻沈砚，刺激潜伏在丹田中最后一缕五灵引精气出现了。 只要将五灵引精气分成五份，导入五脏即可。 练成之时，五脏韧性大大增强。 最关键的是，五脏韧性一强，活力无限，还能帮助他在突破气境时，感受到天地律动。 天地所成，五行为本。 五行齐聚，天地共鸣。 武者修炼，难如登天。 其中窍门，多如天上繁星。 没有一个对武道理解至深的巨牛人物指教，容易走很多弯路。 但沈砚身边有玲珑婠，就少走了许多弯路。 “天地律动？” “对，灵境第一境就是灵动，灵动由弱到强分为心动、神动、天地律动。” “心动简单，凡是进阶的人都感受到灵性在体内的悸动，好像心跳。” “神动就难得多了，需要让五脏、经脉齐动，不过世上依旧有很多天才能做到这一步。” “但是天地律动，就太难了，能悟出天地律动的人，百万分之一，个个都是惊世绝艳的天才。” “刚好，五极灵体就能助武者感应到天地律动。” 沈砚照着玲珑婠的话去做。 一边屠杀铜甲尸，一边谨慎控制灵力运转。 果不其然，丹田深处的那一缕气流被调动起来，被沈砚分成金、木、水、火、土五股气流，分散到肺、肝、肾、心、脾五脏之中。 当五行灵源散于五脏之后，沈砚莫名感觉到一阵阵节奏性极强的律动声音由四面八方传来。 下一秒，沈砚看向世界的眼神变了。 宫城中大小建筑中的金属物质涣化出金色的光彩，包括铜甲尸身上穿戴的盔甲也都闪闪发光起来。 花草树木，迎风摇曳，一阵阵绿芒如萤火般飞上天空。 空气中的湿气，变成一粒粒晶莹的蓝色水珠扶摇升空。 还有宫中各处的烛火，也都不约而同闪耀了起来。 包括大地，都发出莽莽深沉的鸣动。 “这就是天地律动吗？” 沈砚张大了嘴巴。 不知为何，他看向那些围攻他的铜甲尸的速度都慢了一倍。 就在这时，玲珑婠呼唤道：“沈砚，你马上就要进阶了，快把小天魔杀阵布置下去，催动阵法防御，你就在此地突破。” “我要突破了。” 沈砚狂喜。 气境太低了，他现在急需实力。 若能突破到灵境，安全性将会得到大大的保障。 “我知道怎么做了。” 沈砚点头，从怀中掏出六道紫色符箓，挥空一洒，六道紫符分散开来。 随后，六道光柱冲天而起，紫色的光芒泛滥慢慢凝聚，最终变成一个巨碗形光罩，将沈砚倒扣在其中。 “不破！” 沈砚屈指一点，一道符光矢去，很快，所有围在他身边的铜甲尸马上被扩张的光罩推到了五丈开外。 小天魔杀阵——不破。 方圆五丈之内，固如堡垒。 当沈砚使出阵符之后，身边一下子清净了。 肉眼可见，那些铜甲尸愤怒的对着光罩拼命打砸，但就是无法撼动小天魔杀阵的光罩。 这绝对是他见过最坚固的防御阵法。 没有之一。 但与此同时，沈砚又听到两声轰鸣。 他扭头一看，只见在宫城的腹地，两道蓝光冲天而起，漫天水气氤氲不散，一阵阵冷风呼啸吹乍，竟是引发了一场小雪。 “那是……” “是玄水铜尸，有人惊醒玄水铜尸了。” 玲珑婠察觉道：“先不必理会，突破要紧，快。” 沈砚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玲珑，我才想起来，如果韩烬说得都是真的，我们现在正位于一处灵墟中，而这个灵墟，似乎有强大的结界限制武者的修为，倘若我马上突破，会不会被灵墟结界反杀？” 玲珑婠一怔，百思不得其解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的确是个麻烦，可我不明白的是，你现在明明已经开始突破了，假设真有那样的结界存在，禁制反噬也应该出现了，可我根本感觉不到禁制啊。” “感觉不到？”沈砚愣住。 难道说，韩烬骗了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玲珑婠想了想，说道：“境界突破迫在眉睫，不是你想停止就能停止的，就算你主动停下，下一次不一定感应到天地律动，错过这个时机，或者会成为你一生的遗憾。我建议你马上突破，若能进阶灵境的同时悟出天地律动，对你日后修行会有极大帮助。” “你不用担心灵墟的结界禁制，如果禁制出现，我会想办法护住你的神识……” “即使有禁制反噬，你也能护住我的神识？玲珑，你会不会太为难了，毕竟我现在正在被围攻，诡谷的禁制也出现了吧。” 根据以往经验，沈砚一旦暴露，诡谷是不允许他自由出入的。 诡谷空间会彻底隔绝诡谷和外界的联系，也就是玲珑婠能让神识常驻沈砚体内，密切关注他的变化。 玲珑婠闻声莞尔，安抚道：“不用担心，诡谷禁制虽然隔绝了你和诡谷的联系，不能让你自由出入，但我早就在你的体内种下了一部分神识，实在不行，我会动用手段。” “这样做，会不会伤到你……” 沈砚知道诡谷禁制的可怕，很多时候，玲珑婠都不敢招惹诡谷禁制。 如果因为自己，害玲珑婠受伤，那他宁愿不去进阶。 看出沈砚在担心自己，玲珑婠心中一暖，道：“放心吧，我有把握，不会伤到自己。” “真的？”沈砚还是有些举棋不定。 玲珑婠自信满满道：“沈砚，你放心，我不会骗你，其实有件事还没跟你说，不久之前，你突破气境十二层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诡谷的禁制松动了不少，这不仅让我想起了一些以前曾经用过的手段，更有一种不久之后就能离开诡谷的感觉。” “什么？你可以离开诡谷了？” 沈砚惊喜万分，在他看来，玲珑婠一直被禁锢在诡谷，实在是太可怜了。 如果有朝一日能帮助玲珑婠离开诡谷，让他做什么都行。 玲珑婠欣然道：“只是一种感觉，不过可能跟你想象的不一样，总之我和诡谷之间的牵连很深，就算是离开也不是彻底摆脱，但能使一些以前无法使用的手段，沈砚，别想了，现在突破对你来说是最佳的时机，马上进阶。” “好。” 吃了一颗定心丸，沈砚终于释然。 玲珑婠向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她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那我就突破了。” 沈砚双手结了个功法的法诀，正要突破，忽然听见，宫城深处再次传来一声怒吼。 这怒吼声传遍整座宫城，不知为何，竟让围攻小天魔杀阵的大量铜甲尸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朝着吼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随后，一半以上的铜甲尸居然弃沈砚不顾，扭头冲向宫城深处。 “有人召唤铜甲尸？正好……” 沈砚喜出望外，再不多疑，全力突破。 …… 养心殿！ 伴随怒吼声响起的瞬间，两道人影从养心殿门前倒射而出，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养心殿外突围。 而在两道人影身后，两具赤身果体、浑身萦绕着冰冷水气的尸妖，正杀气腾腾的追了出来。 此时若是沈砚能在这里，一定会大惊失色。 因为惊动了玄水铜尸的二人，正是韩烬和凌无风。 第119章 时机到来，天地律动 养心殿门前的宫道之上，韩烬和凌无风狼狈不堪的从养心殿中冲出来，飞快向宫城右侧的一座宫殿掠去。 没错，那个惊动了玄水铜尸的家伙，就是韩烬和凌无风。 之前沈砚还怀疑韩烬去了哪，其实没有人知道，韩烬早就赶到了养心殿了。 不过他深深知道这不是一场考核，而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诡计。 轰隆！ 实力达到气境十二层的韩烬和凌无风，仿佛两头下山的猛虎，撞翻了一大群堵在殿门口的铜甲尸，快速向远处远处逃遁。 韩烬跑得最快，鞋上一双金履不断迸发出刺眼的光芒。 在这双难得一见的灵器金履的加持之下，韩烬居然瞬间就甩开了铜甲尸群一大截距离。 相对而言，凌无风的速度就慢了许多，不过他正站在一辆宝华缭绕的灵器宝车之上，前面拉动车驾的，居然是两头高大的幻影灵驹。 速度仅仅比有灵器金履加持的韩烬慢了一点点。 这样的速度，足够甩开大量铜甲尸群。 不过二人还是显得无比的狼狈。 韩烬：“凌无风，再快一点，我们需要马上摆脱玄水铜尸的神识锁定。” “驾！” 凌无风人在宝车之内，左手拉着鹿筋搓成的缰绳，右手直接甩出一块四方大印。 那大印离手的同时，轰、轰两下，将左右两侧围攻而来的铜甲尸群砸死一大片。 “韩烬，你的办法到底靠不靠谱，老子可就这一条命，赔不起啊。” “少废话，不靠谱我敢这么干吗？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玄青宗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当炮灰，帮他们引开玄水铜尸，他们好去干掉灵墟最大的守护者——狂心血尸。” 凌无风咬了咬牙：“既然你都知道他们的目的，这么干不是帮了他们吗？” “你懂个屁，我就是让他们误以为我们上当了，被玄水铜尸缠上了，他们才会进行下一步动作。” 韩烬嘿嘿笑道：“只有让玄青宗的人缠住狂心血尸，我们才有机会去找灵墟锁。凌无风，请你不要怀疑我韩烬，放眼整个苍州，没有谁能比我韩某人更聪明。” “少吹大气了。” 凌无风一边逃窜，一边嘲讽道：“你还说沈砚拥有灵墟呢？还说能拉他下水？结果怎么样？沈砚根本就没有灵墟，最后你都把实情跟他说了，也没能让他站在我们这边，这叫聪明？” 遭到无情的打脸，韩烬差点气得鼻子都歪了。 想起说服沈砚的过程，韩烬恨不得骂娘。 他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沈砚就是不表态，最后还跟自己划清界限了。 这个人，太踏马苟了。 完全没有年轻人的敢作敢当。 长这么大，韩烬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说服不了的人，这让他有种强烈的挫败感。 “玛德，凌无风，你能不能不揭我的短？你非得戳我的痛处是不是？”韩烬气到骂娘。 凌无风翻了个白眼道：“谁稀罕戳你痛处，我是说你这个人做事太莽了，明明没谱的事，还跟人掏心掏肺，我现在就怕沈砚一着急，把你卖给玄青宗保命，要是那样，咱们筹谋已久的计划，就彻底无法实施了。” 韩烬闻言，频频摇头：“不可能，他不会的。” “你怎么保证？” 韩烬眼神深邃了起来：“我说服他是有我的道理的，你别看沈砚这个家伙非常苟，心眼还贼多，但他绝对是那种有仇必报的狠角色，那天在埋骨涧，周彻是怎么死的，我最清楚。所以他就算走投无路，也不会投靠玄青宗，再退一万步说，他就是想把我们的事告诉玄青宗用来保命，他有那个机会说吗？现在玄青宗的人，八成已经前往后宫围剿狂心血尸去了。就算他们不巧遇到了，玄青宗也不会把他当作自己人看待的，毕竟要干掉狂心血尸，至少需要进阶灵境，我承认沈砚天分很高，但他想马上进阶灵境，根本没有可能。” 凌无风听完竟然无言以对。 的确，根据他们的计划，只要惊动了玄水铜尸，玄青宗就会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而这个时候，沈砚就算有投敌的心思，也找不到人。 因为玄青宗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这些新人当炮灰，避开玄水铜尸和大量铜甲尸的视线，去直捣黄龙。 就算遇到了玄青宗的人，玄青宗会把他当自己人吗？ 气境武者面对狂心血尸只有死路一条，真要是收了沈砚，李泽和赵齐他们肯定还得分出人保护他。 那就等于多个累赘了。 所以沈砚根本没有机会投敌。 凌无风没有反驳的理由，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隐蔽了，玄青宗的人估计已经进阶灵境了，想要虎口夺食，我们必须马上突破境界才行。” 韩烬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看差不多了，我们马上隐蔽，把玄水铜尸和铜甲尸群交给其它新人处理，我们找个地方立即解开封印，马上进阶，趁玄青宗的人还没有得手，尽快抢走灵墟锁。” 韩烬说完，意气风发道：“玛德，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进阶，要不是为了灵墟锁，咱们也用不着等到现在，马上撤。” 看着后面乌泱乌泱追来的铜甲尸群，韩烬和凌无风同时伸手入怀，一人取出一只葫芦模样的玉瓶，拔开塞子喝下了里面的液体。 降灵水！ 这是韩烬和凌无风提前准备好用来压制腐心草气息的特制药水，只要喝下去，化障丹中掺夹的腐心草的气味就会被彻底掩盖起来。 其实韩烬准备了好几瓶这样的药水，其中有一瓶是给沈砚准备的。 但沈砚明显不想站队，药水也就没机会送出去。 喝下了降灵水后，韩烬和凌无风加快速度，没过多久，就摆脱了玄水铜尸的追杀，找没有人的地方突破去了。 可这样一来，其它新人就麻烦了。 两具镇守养心殿的玄水铜尸被激怒，率领无数铜甲尸四处追杀入侵灵墟的武者，很多武者很快不幸遇难。 …… 另一边，宫城门口。 听到玄水铜尸的怒吼，赵齐和李泽同时下达命令，率领十六名已经突破灵境的玄青宗弟子潜入皇宫，并按照提前安排好的路线，飞快向养心殿后方的后宫靠拢。 某宫殿深处。 大量铜甲尸收到玄水铜尸召唤撇下沈砚不顾，离开了宫殿。 此时，沈砚躲宫殿中，外围有小天魔杀阵保护，正全力进阶灵境。 嗡！ 五极灵天功运转起来，丹田深处的灵力全部被调动，仿佛潮水一般，穿过十二条早已被打通的经脉，正向身体各个角落涌去。 雄浑的灵力按照特殊的轨迹涌过，畅通无阻，很快完成了一次周天运转。 就在这时，沈砚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的震动了一下。 神奇的是，这种震动的频率居然跟周围的天地灵气不谋而合。 他甚至能够感应到方圆十余丈之内所有天地灵气的律动。 富有节奏性的鼓点声音不断的响起，与周围的瓦石土木乃至空气形成了共鸣。 嗡！嗡！嗡！ 一声一声，节奏感极强，仿佛整个世界正在为他欢呼。 伴随这样的律动，沈砚的神识不知不觉的壮大，眼前也出了五颜六色的光点。 他睁开眼睛，保持灵力运转。 清晰的看见，高大殿宇的墙壁、房梁、地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黄色光晕。 那是天地土灵气。 不远处的墙根下，几株杂草散发出柔和的绿光。 是天地木灵气。 而空气中的水分则是化成了密集的蓝色光点。 还有装饰宫殿用的金属材料，有金色光点弥漫而出。 甚至还看到自己的体表散出浓烈的赤色光点，那是一部分火属性的灵气。 天地五行灵气都在有规律的震动。 而自己体内频繁响起的鼓点声，也越来越大，节奏和韵律跟天地律动一模一样。 “这就是灵动期的天地律动吗？好神奇！” 沈砚惊讶了。 自己的灵动居然可以跟天地律动同步，这样一来，连神识都壮大了许多。 原先他的神识只能窥探方圆十丈左右的范围，现在能扩张到一百丈。 神识力量壮大了十倍。 “玲珑，我的神识壮大了十倍。”沈砚兴奋的喊道。 玲珑婠笑道：“这就是天地律动的好处，普通的心动武者，神识只能壮大一倍，神动武者是三至五倍不等，只有悟出了天地律动的灵境武者，神识才能壮大十倍。而且这种壮大不是一次性的，日后随着的你的修为不断提升，你的神识会越来越强，远远甩掉心动、神动武者。” “这么厉害？” “不仅如此，除了神识壮大，灵力的本质也会发生根本性的蜕变，灵力底蕴远超其他武者，灵力威力会是心动、神动武者的二十到五十倍。” “啊？差别这么大？” 灵力威力是心动、神动武者的二十倍到五十倍，那不就等于自己达到了灵动期，都能跟灵华期，甚至灵韵期的武者平分秋色了？ 但是玲珑婠听完并不以为意，反而说道：“这还叫大？这样的差距不算大了，如果当初你能找到五种元阶以上的灵源用来炼制五灵引，你的灵力威能都有可能达到神动武者的一百倍到两百倍。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练成了五极灵体，日后不断寻找灵源吞噬，早远有一天，你会甩开同境武者一大截，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第120章 进阶灵境 有玲珑婠鼓舞打气，沈砚修炼的更加卖力了。 当然，进阶境界光靠卖力还不行。 还要靠悟。 好在他天资聪颖，修炼的又是五极灵体这种顶级功法。 可以说在修炼五极灵天功的那天开始，就为了今天做准备了。 所以，沈砚的突破完全可以用水到渠成的形容。 在原地运功一炷香后，沈砚感觉到丹田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那是桎梏。 横跨在境界之间的隔渊。 一旦被打破，便等同于登临一个新的境界。 下一秒，浩瀚似潮水的灵力蜂拥而来，瞬间将他的丹田填得满满的。 一时间，沈砚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不仅如此，十二条经脉经过长时间的洗礼终于变得畅通无阻，一如十二条宽敞平坦的大道，通往全身各处。 丹田气海，灵力化作无边的汪洋、清澈通透、波光粼粼。 水面之上，更是有大量五颜六色的浮光盈动，美轮美奂，如似幻境。 “成功了！” 沈砚惊喜万分的站起来，心念一动，天地律动的鼓点声富有节奏的传来。 一时间，他甚至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开始飞快的向其靠拢。 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气的律动声音跟自身天地律动不谋而合。 “玲珑，我能从天地间汲取灵气了，感觉还很快的样子。” 玲珑婠开心道：“那是当然，气境与灵境的最大差别就在于，灵境武者可以从天地间汲取灵气修炼，而你悟出的天地律动，与天地灵气更容易形成共鸣，所以日后修炼的速度也会比心动、神动的武者更快，威力也更强。” “现在的你，灵动期无敌，一打十都不夸张！” “这么厉害？” 沈砚差点惊掉下巴。 五极灵体练成之后，他的确感觉到灵力精纯了许多，一身力气也大了数十倍。 但能以一挡十，这可从来没想过。 也不敢想。 玲珑婠笑道：“这还只是保守估计，以后你需要寻找灵源吞噬，逐步增强五极灵体，相同的灵源还能融合，吞噬的灵源越多，威力就越大，当然，绝佳的灵源也没那么好找。” “这倒是没什么，总之我知道这个功法远强于其他功法就好了，灵源吗？” 沈砚摸着下巴，开始考虑灵源的事了。 可这事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灵源没那么好找。 而且听玲珑婠的意思，气阶灵源已经不对自己起多大作用了。 说不定，灵阶灵源对自己的提升都不大。 还得从长计议。 咦？ 想着想着，沈砚忽然一怔，想起了另一件事。 “不对啊，我已经进阶灵境了，为什么灵墟的禁制没有出现？不是说，此地禁止灵境进入吗？” 玲珑婠一听，也觉得可疑，不过她见多识广，说道：“没错，你进阶灵境，灵墟并没有降下禁制惩罚你，我也觉得好奇，不过促成这种结果只有两个原因。” “要么，韩烬骗你，要么就是此处允许气境武者在灵墟中进阶。” 沈砚听完，恍然大悟：“韩烬骗我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次跟进来的玄青宗弟子，全部是气境十二层，黎典他们根本没进来，所以你真有可能是灵墟允许气境武者突破。” “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沈砚心里一突。 假设灵墟允许武者在此地突破，那玄青宗的人必然知道这个规则，也就是说，在他们这些新人跟铜甲尸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说不定他们正在找地方突破呢。 这个世上有太多延缓突破的办法了，尤其修为越低办法越多。 要是玄青宗蓄谋已久，那问题就严重了。 还好，自己已经进阶了。 一打十不成问题。 自保足够。 没有时间再想下去。 沈砚听到宫城深处的某个地方，正发生一场恶战。 刚刚宫城深处两道水气凌云的光柱冲天而起，说不定就是谁惊动了玄水铜尸，否则围攻自己的铜甲尸群不可能一走就走了大半。 现在小天魔杀阵外，还有多达数百铜甲尸正在不断攻击着光罩。 必须先把这些铜甲尸解决了。 想到这，沈砚重新振奋了起来，取出观夜古剑。 “我现在已经进阶灵境，对付几百具气境的铜甲尸，应该不在话下吧。” 这要是几百个气境十一层、气境十二层的武者，他不敢说此大话。 但铜甲尸就不一样了。 总体来说，这尸妖太笨，除了攻击手段比较强悍之外，浑身上下无一可取之处。 “杀！” 沈砚眸光一凝，将六道灵阶紫符收起。 下一秒，多达两百具铜甲尸犹如闻到了腥味的猫，集体扑了下来。 不过这一次，沈砚没有逃，反手使出千光幻阳剑，一下子刺出上百道剑气。 跟气境时期不同，这一剑刺出，沈砚分明千光幻阳剑气足足比之前大了三、四倍有余。 一道道剑气，足有近丈许长，三掌多宽，仿佛一柄柄开山裂石的宽丸巨剑。 铺天盖地，气势惊人。 轰！轰！轰！ 千光幻阳剑一出，两百具铜甲尸直接被无边剑气淹没了，沈砚目不转睛的看，惊讶的发现，就在碰撞的那一瞬间，一多半的铜甲尸的脑袋被压成了肉泥。 还有一些头颅飞起。 甚至冲在最前面的铜甲尸连直接被压成粉末状。 “嘶！” 沈砚倒吸了一口凉气，知道进阶以后，灵力变得很强，但没想到强到这个地步。 有这种手段，只要灵力不枯竭，别说成千上万的铜甲尸了，就是再多来一倍，也挡不住自己。 “嘻嘻，这下你知道五极灵体的厉害了吧。”玲珑婠调侃道。 沈砚点头，确实厉害。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百具铜甲尸被沈砚扫荡一空。 得益于某个大善人惊动了玄水铜尸，宫城中的铜甲尸几乎九成以上都被调动走了。 沈砚杀完两百具铜甲尸后，就没再有铜甲尸追过来。 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铜甲尸大军应该早就全员出动。 现在没有援兵，反倒是一件好事。 沈砚单掌一吸，收了两百块尸核，随后想了想，施展方寸神机诀将自身的气机压制到气境十一层，然后才离开了宫殿，打算去养心殿那边看看。 眼下整个宫城的铜甲尸恐怕都被调动起来了，就算他不知道养心殿在哪，现在也知道了。 至于隐藏气机，把自己变成气境十一层武者，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扮猪吃虎。 灵墟的情况还不分明，天知道玄青宗的弟子什么时候会冒出来，又有多少高手跟进来。 现在沈砚对任何人的话都不信，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宫殿中出来，沈砚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猛跑。 结果没跑出多远，忽然看到一队玄青宗弟子正步伐飞快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行进，仔细一看，居然是玄青宗的弟子。 带队的是赵齐和李泽。 “糟了，怎么跟他们碰上了？” 沈砚心里一突，眼珠转乱。 与此同时，刚刚从宫门潜伏进来的李泽也看见了沈砚。 两个人的目光短暂的交接了一下，李泽也愣住了：“玛德，这小子居然还活着？” “谁？” “沈砚！快，抓住他，我们露了。” 李泽没有时间解释那么多。 养心殿那边已经开战了，他们需要尽快赶到后宫，但在路上，是绝对不能暴露身份的。 因为那些新人都修炼过参灵录，比以往持久力更强，这是宗门慎重考虑过后的安排，需要新人们尽一切可能拖延时间。 而他们这些围剿狂心血尸的主力，则需要在这期间尽快抓住狂心血尸，中途不能被打扰。 可李泽做梦也没想到，他们进来的时候还能遇到沈砚。 行踪暴露，会影响计划顺利进行。 赵齐没问太多，毕竟他也知道现在这个节骨眼绝不能暴露。 而且他们的路线都是安排好了的。 但遇到沈砚的地方本来应该不会有人在，怎么就多了一条漏网之鱼。 唰！ 话多不说，包括赵齐和李泽在内的十八名刚刚进阶灵境的玄青宗弟子迅速围了过来。 第121章 卖个彻底 冤家路窄吗？ 看见李泽等人飞速靠近，沈砚心中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他的脑筋飞快转动。 李泽、赵齐这些人突然现身，明显没安好心啊。 韩烬有可能说对了，他们的目的就是灵墟，而不是考核。 那自己被他们发现了，极有可能会被杀人灭口。 不过我也有一战之力，但现在动手好像不太合适。 沈砚飞快思索。 就在这时，李泽和赵齐带人赶过来了，十八名玄青宗弟子全部展露出灵境修为，一阵阵擂鼓的声音从十八人的胸膛处传出。 “果然，他们刚才找地方进阶了。” 沈砚心下又冷了几分。 通过一路之来的观察和分析，他现在对韩烬的话执百分百的信任态度了。 玄青宗没安好心啊。 这帮杂碎。 不过沈砚也没有惊恐到做出什么反抗的举动出来。 他只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李泽看见沈砚也有点懵，剑锋一指，沉声问道：“沈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沈砚决定先不跟李泽翻脸。 这里是不是灵墟，还有待考证。 倒不如先虚与委蛇一番，说不定能从李泽和赵齐身上挖出点秘密什么的。 沈砚摆出一副慌乱的姿态，马上抱了抱拳，对着李泽等人一躬道：“回李师兄的话，我是逃窜过来的，刚刚藏身在此处。” “藏身？比武考核是让你们尽快冲到养心殿，你跑这藏什么身？”李泽脱口而出问道。 “铜甲尸太多，我不是对手，自然要藏身。” 李泽眼神变得阴冷下来。 果然，新人们已经发现灵墟的问题了。 相信现在很多人都跟沈砚一样，只顾着逃跑，没有人愿意前往养心殿。 看来自己等人要抓紧时间才行。 必须趁新人全部被杀死之前，尽快解决掉狂心血尸，否则让玄水铜尸带着成千上万的铜甲尸退到后宫，那们就是再来十倍人的，也不够铜甲尸杀的。 一念之间，李泽动了杀心。 很快，李泽看了一眼赵齐。 而后者自然对这个眼神心领神会。 时间有限，李泽不想耽搁了，他想解决掉沈砚。 对于这个决定，赵齐表示理解，他暗暗点了点头。 不知觉，二人的心思达成了一致。 而这个时候，沈砚发现，李泽和赵齐有眼神交流，并且二人脸上都流露出浓烈的杀意。 韩烬没撒谎，玄青宗果然图谋不轨，他们已经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了。 沈砚心思百转，想通了一切。 不过这个时候，他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不能让他们动手，既然他们是冲着灵墟来的，那一定有可以从这里离开的办法。 相反，我却不知道，至少需要弄清楚他们怎么出去才行。 这个念头闪过，沈砚不等赵齐和李泽下达杀人的命令，突然他沉声道：“二位师兄，我刚才听到了一些闲话，心中充满疑惑，不知道二位师兄可否为弟子解答？” 沈砚猜得没错，李泽的确暗藏杀机了。 沈砚三翻两次坏了他的好事，他本来就对沈砚怀恨在心，如今有了机会，怎可能放过沈砚。 但沈砚突然说“听了闲话”，把李泽问住了。 “闲话？什么闲话？” 沈砚眯着眼睛道：“有人偷偷告诉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比武考核，我们这些新人出现在此地，是玄青宗想让我们当炮灰！” 唰！ 此言一出，李泽和赵齐的脸上瞬间变了。 两个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走漏风声了，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为了灵墟，玄青宗近一年来付出了多少代价，门中都将此事当成了绝密。 怎么可能轻易走漏风声。 可如果没有走漏风声，那沈砚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李泽和赵齐下意识交换了下眼神，随即李泽发现这么久没回答有心虚的嫌疑，顿时勃然大怒道：“放屁，你在哪听到的这些闲言闲语，竟敢诋毁玄青宗。” 沈砚面无表情：“是韩烬告诉我的。” “韩烬？” 李泽和赵齐一怔。 这一下，赵齐也忍不住了，追问道：“他都说了什么？” 沈砚急需向李泽和赵齐求证灵墟的事是真是假，压根就没考虑到自己的行为等于把韩烬给卖了。 不过沈砚早就想好了，就算这事把韩烬卖个彻底，那也要说。 沈砚没有隐瞒，就把韩烬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李泽和赵齐听。 当然，他和韩烬“谈判”过程，沈砚是一个字都没吐。 而李泽和赵齐听完，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砚说的很楚：韩烬已经知道了玄青宗的图谋。 如此一来，李泽再也装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逼问道：“他除了告诉你这些，还告诉你什么了？” 沈砚摇头：“别的不清楚，他只说玄青宗此次是需要我们这些新人引开玄水铜尸和铜甲尸，至于玄青宗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他没跟我提过。而我一直不相信，就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不过看到二位师兄的表情，我才明白，这事儿多半是真的吧？” 李泽和赵齐面色一冷，两股霸道的灵力冲天而起。 当二人释放出灵力时，身后十六名玄青宗弟子，也是整齐划一的往前上了一步，可怕的杀气肆意在场间弥漫。 赵齐目光阴冷的盯着沈砚道：“没错，韩烬说的都是真的，可那又能如何，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你说的一丝不差，此次招揽五十四个新人就是来当炮灰的，而且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打算让你们出去，现在你知道真相了，怎么？决定跟韩烬站在一起来对抗我们玄青宗？” 撕破了脸，赵齐也顾不得再隐瞒，反而猖狂无比的大笑：“哈哈，沈砚，我劝你别痴心妄想了，这里是灵墟，而且是只有玄青宗才知道确切入口的灵墟，你们是逃不出去的，就算逃出去了，外面也还有四位长老有八名师兄在等着你们，也就是说，从你们进入灵墟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注定回不去苍州了。” 李泽等人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哪知道沈砚一点没慌，反而摇头道：“赵师兄，你误会了。” “误会，我误会什么？”赵齐一愣。 沈砚瞄了一眼李泽道：“灵墟的事，从一开始我就不信，不过我也在心中告诫过自己，即便此事是真的，在下也不打处玄青宗作对。” “哦？你什么意思？”赵齐眼前一亮。 沈砚双手一摊道：“意思很简单，灵墟之事太大了，绝对不是我们这小人物能够掺合的，韩烬的确想拉我下水，但我拒绝了，因为我并不觉得区区一个韩家跟能玄青宗作对，他没有那个资格，所以灵墟的事即便是真的，我沈砚也不会站在他那边，相反，弟子还想请赵师兄在几位长老面前美言几句，弟子愿意助诸位师兄一臂之力，助玄青宗真正掌控灵墟。” “嗯？” 赵齐刚才还一脸杀机，听完这番话，顿时露出的喜色：“你的意思是，你不恨玄青宗骗你们来送死，反而还要帮我们？为什么？” 沈砚道：“很简单啊，玄青宗是雍国五大顶级宗门，是雍国武道的庞然大物，放着这么大的靠山不选，谁会傻到去选一个在雍国连名次都排不上的世家？除非是脑子进水了。” 赵齐闻言，当场沉默了。 不得不说，沈砚这个理由给的非常合理啊。 玄青宗之所以搞招徒比武，只是怕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影响宗门的声誉。 要不是为了名声，根本不在乎外界是否知道他们的图谋。 而沈砚能识时务，也合情合理。 想到这，赵齐收了长剑道：“识实务者为俊杰，沈师弟不愧为少年俊杰，既如此，师兄我倒不介意替师弟在长老面前美言几句。” 此言一出，李泽懵了，连忙道：“师兄，此子奸诈成性，万不可听信他一面之词啊。” 李泽算是比较了解沈砚的了，别看这小子平时跟着闷葫芦似的，肚子里面的花花肠子多着呢。 要不然，在苍州那一次，他也不会让沈砚弄得在大街上下不来台。 信他？ 不如信鬼。 然而赵齐并不以为意，他摆手制止李泽道：“李师弟莫要激动，我倒是觉得沈师弟能有如此心胸实属难得，本宗也确实需要这样的人才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听我的吧……” 赵齐不让李泽再说下去，转而冲着沈砚道：“这样吧，沈师弟就先跟着我们，等此件事了，师兄自会在长老面前多多美言。不过……” 他话锋一转，马上从怀里取出一枚黑不溜秋的丹药道：“不是师兄不相信师弟，实在是事关重大，如果完不成任务，师兄也没法跟长老们交待，所以，师弟若想投诚，就把这粒拘魂丹服下去，只要师弟一心一意相助我等，事后师兄定会给师弟解药。” “拘魂丹？” 听起来是毒药了。 但甭管什么毒，沈砚都不在乎。 他想都没想，把丹药接过来，二话不说仰脖服下。 其实沈砚根本没吃此丹，而是借着服丹的时候，把丹药送进了诡谷。 诡谷有禁制不假，可那种禁制也没那么绝对。 只要他不在外人暴露诡谷的存在，往里面送点东西还是无伤大雅的。 而李泽一看他这么痛快就把毒药服下去了，人也懵了。 难道这小子，真准备投靠玄青宗。 玛德，他也太懂得明哲保身了吧，这么容易就投靠了？ 而此时的韩烬并不知道，沈砚非但投靠了玄青宗，还毫不犹豫的把他给卖了。 卖的非常彻底。 第122章 冷宫 有了赵齐点头，沈砚立刻加入了围剿狂心血尸的队伍。 这支队伍由赵齐率领，即使李泽也不能抗拒赵齐的命令。 可是他不甘心啊。 沈砚三番五次坏自己的好事，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名正言顺收拾他的机会，这王八蛋居然投诚了？ 他骨头怎么就那么软呢？ 都知道玄青宗拿他当炮灰了，就一点没想过抗争一下吗？ 你的骨气呢？ 身为世家弟子的骄傲呢？ 墙头草，我呸！ 李泽看着沈砚眼神都能阴郁出水来，他还是不放心，主动的找到赵齐低声劝道：“赵师兄，我还是觉得带着他不妥啊，这个王八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投诚，万一他跟咱们来个反间计呢？不得不防啊，师兄。” 赵齐听完笑了：“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他投诚吗？” “难道不是？” 赵齐笑道：“不可否认，我无法确定他是否心向宗门，但你也看到了，玄水铜尸已经被惊动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与其此时浪费时间去杀一个微不足道的墙头草，倒不如先把他带在身边方便看管。” “刚才我用神识查探了一下他的修为，不过气境十一层而已，晾他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最关键的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灵墟的事走漏风声了，此子说不定还有大用。” “他？他能有什么用处？”李泽不相信。 赵齐道：“怎么没有？狂心血尸就藏在冷宫之中，若没有沈砚，我们还需要派个人将狂心血尸引出来，现在有他，其他同门就不必冒这个风险了，而且我让他服下拘魂丹，根本不怕逃跑，除非他想死。” 得知赵齐一下子联想到这么，李泽都愣住了。 还得是你啊，果然够阴险。 不过赵齐说的也没错，沈砚都服下拘魂丹了，还怕他反水不成。 服下拘魂丹的人，三天之内如果不能用下解药，神魂会被丹中毒性彻底封禁，届时不仅神识无法动用，就连催动灵力都难如登天。 基本上从武者变成了凡人。 一旦遇到危险，只有坐以待毙，别无他法。 赵师兄的谋算果然精明啊，李泽一时半会还真挑不出毛病。 主要是因为沈砚的确服下了拘魂丹。 等于他的小命就捏在自己的手里。 可李泽还是不放心。 想了想说道：“赵师兄，我可是知道此人本事不大，心眼贼多，即使他服下了拘魂丹，我还是不放心，不如找两名弟子盯着他，如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赵齐点头：“那是当然，反正围剿狂心血尸用不到这么多人，宗门准备的破煞化血阵，只需十二人足矣，一会我就让奉林和孙海镇两位师弟专门看着他，这你放心了吧。” 李泽听到这，才展露笑容：“赵师兄算无遗策，师弟佩服，不过赵师兄，我想这个沈砚最后还是不能留，不如事成之后，杀了他一了百了。” “哦？李师弟与此人有仇？” “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李泽恶狠狠说道。 “哈哈，那就交给你，只要事成，你怎么收拾他我都不管，区区气境十一层，要来也确实没什么用。” “那就多谢师兄了。”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就把沈砚的结局给定下来了。 他们是背着沈砚说的，沈砚并没有听到李泽和赵齐谈了什么东西，但从二人一脸坏笑的模样，不难分析出来，这两个人绝对没安好心。 尤其是李泽，这个王八蛋跟自己是有仇的。 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嗯，需得提防一下了。 不过，狂心血尸在哪呢？ 灵墟锁藏在什么地方？ 这个灵墟的灵墟锁是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只要跟着赵齐和李泽，一定可以找到灵墟锁，到时候抢过来，这个灵墟就是我的了。 对，就这么办？ 是的。 沈砚压根没想过投诚。 刚刚的虚与委蛇，不过是想利用赵齐和李泽找到灵墟锁的位置，然后将宝物据为己有。 韩烬不是说过吗？ 灵墟是武者留下的遗产。 这个灵墟用这么多铜甲尸、玄水铜甲守护，还有一个没露面的狂心血尸，怎么看都不差吧。 要是获得灵墟里的武者遗产，那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就不用为修炼资源发愁了。 沈砚心想如是。 于是乎，在他的假意投诚之下，沈砚暂时被编到了玄青宗的队伍里。 而赵齐好像还挺看好他，专门派了两名刚刚进阶灵境期的玄青宗弟子保护沈砚。 这两个人，一个叫奉林、一个叫孙海镇。 都是领悟了心动的灵动期高手。 保护？ 监视才对吧。 沈砚心如明镜，却不挑破，也没有多嘴问不该问的，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跟着赵齐和李泽向宫城深处行去。 通过观察，沈砚慢慢发现，赵齐和李泽等人确实是有备而来的。 他们行进的路线分明是早就制订好了的，既避开了铜甲尸集中的区域，每个人还取出一把散发着淡蓝色光晕宝伞。 这种宝伞显然是特制的灵器，应该是用来屏蔽腐心草气息的，免于被铜甲尸闻到身上的气味。 不久之后，一行十九人绕过了战况异常激烈的养心殿，来到了后宫。 进入后宫范围，赵齐就要求大家加快脚步了，并目的非常鲜明的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宅院。 这间院子跟其他地方不同，没有奢华的装潢，反而显得破落陈旧。 院子门前布满了灰尘、墙壁脱落，满地都是碎裂的砖瓦。 冷宫！ 沈砚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 皇宫大内中，也就只有冷宫才如此不修边幅了。 因为这是历代皇权刻意为之。 冷宫里住的都是被冷落的嫔妃，终身不得离开这里。 难道狂心血尸就在冷宫中？ 沈砚正迟疑间，赵齐正色起来，下令道：“我们到了，大家准备一下，先布置隔音隔界阵法。” 命令下达，十六名玄青宗弟子忙碌起来了。 十六名玄青宗弟子当中，有九个人从怀里同时掏出一杆蓝色的小旗，按照不同方位插好。 当所有阵旗布置好后，九人又不停变幻手诀，向阵旗中注入灵力。 不多时，一道波光粼粼的蓝色光幕平地拔起，最终在空中聚合，形成了一个完全扣住冷宫的光罩，将冷宫严严实实的封锁在光罩之中。 而这时，已经站在冷宫之中的李泽又马上选出十二名玄青宗弟子呈扇形站开，并叮嘱了一番。 做完了这一切，赵齐才看向沈砚道：“沈师弟，你不是想成为本宗弟子吗？既如此，先献个投名状吧，毕竟，本宗不养闲人。” 果然没那么简单。 假意投诚时，沈砚就猜到肯定没那么容易获取赵齐和李泽的信任了。 看来自己不出点力，他们是不会让自己蒙混过关的。 “一切听从师兄吩咐。”沈砚马上回道。 “哈哈，好。” 赵齐笑了两声，指着冷宫院内最大的一个正屋说道：“沈师弟，不瞒你说，我们此次要围剿的目标就是躲在那间屋中的狂心血尸，此血尸平时处于蛰伏状态，需要一名气血雄浑的武者进入屋中将其唤醒，你进去吧，唤醒狂心血尸，把他引出来，我们就相信你是真心想要加入玄青宗。” 当诱饵？ 这个赵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不过当就当吧，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对付狂心血尸的。 沈砚心知此时不能有任何犹豫，否则赵齐和李泽肯定会先杀他再进行任务。 他倒是不怕自己没有全身而退的能力，就怕到时候找不到灵墟锁，白来一趟。 沈砚想都没想点了下头道：“我现在就去。” “注意安全。”赵齐假惺惺的拍了拍沈砚的肩膀。 随后，沈砚取出观夜古剑，迈步走向冷宫正屋。 第123章 狂心血尸 领命之后，沈砚就独自一人走向正屋。 不过他没有着急，而是慢慢的走。 一边走一边还回头观察赵齐和李泽等人的神态变化。 这一看不要紧，他眉头都是一皱。 赵齐和李泽正带着十六名玄青宗弟子严阵以待。 赵齐和李泽带着四个人把守住了冷宫的院门。 院门已经关上了，剩下被点名出来的十二个玄青宗弟子则是呈扇形阵形散开，并且全部贴着冷宫大院的墙根底下。 他们每个人身上灵力光华流淌闪动，如临大敌。 沈砚目力极佳，哪怕是在夜晚也能看清这个距离人脸上的细微表情。 有好几个玄青宗弟子，甚至都流汗了。 沈砚心头一沉。 能让赵齐和李泽如此小心翼翼，不正是说明正屋里的那具狂心血尸非同一般吗？ 离这么远，是怕被狂心血尸干掉吗？ 这些人全都进阶灵境了，还这么胆小，可见狂心血尸不好对付啊。 一向稳如老狗的沈砚并没有觉得赵齐和李泽等人虚张声势，反而大为警惕了起来。 一条条信息在脑海中掠过。 灵墟禁止灵境以上的武者进入。 灵墟内有成千上万的铜甲尸、两具玄水铜尸，以及一具狂心血尸。 灵墟锁被藏在冷宫之中，由狂心血尸看守。 玄青宗曾有两次探索灵墟的经历，且每一次都损失惨重。 玄青宗派出十八名气境十二层的封印武者进入灵墟，先进阶灵境，再让新人当炮灰吸引玄水铜尸和成千上万铜甲尸的注意力，悄无声息围剿狂心血尸。 一条条信息汇总起来，最终让沈砚得出一个结论：哪怕十八名玄青宗弟子全部进阶灵境了，面对狂心血尸依旧没有十足把握。 反过来讲，狂心血尸很厉害。 容易把自己干死。 有了个结论，沈砚更稳了。 他先是来到正屋门前轻轻的将房门推开了一个缝隙，后退一步听里面的动静。 见没有危险，才慢慢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站在门口，沈砚再次停了下来，并暗中施展巨灵甲护住身体。 接着，他掏出一张疾行符贴在腿上。 神勇符只对气境武者生效，目前不能用。 但他拿出一张剑盾符、一张剑符准备好。 最后将敛灵网取了出来挂在腰侧，又摸了摸手腕上的紫针镯。 甭管会发生什么，准备万全肯定是没错的，这么多宝贝，差不多够挡下狂心血尸一击了吧。 自己也是灵境武者。 还是领悟天地律动的灵境武者。 怎么着，也比外面的杂鱼强。 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万一狂心血尸的实力达到灵华期，甚至是灵韵期，那自己的危险系数将会直线上升。 好吧，那就再准备一张灵阶的剑盾符吧。 保命要紧。 准备好一切，沈砚这才迈步向里面走去。 年久失修的破旧宫房内，一应家具设施都已陈旧。 屋中没有点亮烛火，显得非常黑暗，仅凭大门敞开投射进来的光线不足以照出宫房内的全部。 再加上外面也是夜晚，光线就更暗了。 沈砚有点看不清里面的构造，只知道进入屋子是一个宽敞的开间，正对门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还有落尽灰尘的茶具。 左右两侧都有内室，他先去的右边，除了一些基本的家具之外没有什么突兀之处。 然后他来到左边的内室。 这是一间卧室，隔着开间放了一扇木制屏风。 绕过屏风才看见一张小床，床上被子是铺开的，好像有人在床上睡觉。 沈砚警惕地退了回来，再次看了看房梁顶端和屋中的几个角落，确定没什么人之后，才走进卧室里面，直奔床铺而去。 夜深人静，又是冷宫卧室，暂时看不到人。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更加诡异的是，从进入宫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看到什么修炼灵材。 这让他非常疑惑。 显然玄青宗和韩烬都非常看重灵墟，说灵墟是武者的遗产。 可这座宫殿并没有什么修炼灵材啊。 所谓的遗产在哪呢？ 还是说，根本没有人知道遗产在什么地方？ 既然如此，玄青宗又是怎么确定灵墟锁就在冷宫呢？ 太诡异了。 沈砚走的很慢，边走边想。 他习惯自己掌控命运，而不是把命运交给运气。 不过眼下来看，确实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如果说有，那就是床铺上盖着的‘东西’了。 狂心血尸。 在哪呢？ 沈砚大胆走了过去，没等靠近，就把观夜古剑举了起来，用剑尖挑动被子。 被子被掀开，果然，床上躺着个人，但周围光线太暗，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人，不过从轮廓分辨，应该是个女子。 “女子”丝毫没有反应，沈砚只能硬着头皮用观夜古剑挑了挑身体。 有点僵硬。 皮很厚的样子。 会是什么呢？ 狂心血尸？ 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砚想了想，正准备再靠近一些，忽然挂在脖子上的神秘铃铛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沈砚宛若触电般的僵硬在原地，随后才看见，床上的女人头部亮起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那光芒很是微弱，要不是周围的光线太过黯淡，可能都看不出那点光亮。 不过就在这时，床上的女人动了。 她先是翻了个身，脸部转了过来。 借着窗户外面投射进来的朦胧月光，沈砚看到了一张布满的纹理的青色面庞。 这面庞的五官极为精致，只是脸色泛青，莫名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加上她的脸上还刻画着一些条纹，有点符箓的意思，顿时让沈砚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下一秒，女人睁开了眼睛，两点红光从瞳孔里射了出来，女人活了。 她咧开嘴巴，露出两颗森然的獠牙，几乎同时，床上的女人冲着沈砚伸出了爪子。 噗嗤！ 森然的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在沈砚的胸膛上，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且这个时候沈砚是用巨灵甲护体的，但防御性极强的巨灵甲，居然没能挡住女人的爪子。 利刃切开皮肤的声音响起，两道血线飙射而出，溅到女人的脸上，顿时刺激对方血性大发，张开血口獠牙奔着沈砚身上扑来。 狂心血尸！ 沈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身体本能往后倒退。 也多亏这段时间他非常勤奋，青冥剑诀又有精进，否则极有可能被女人缠上。 “好厉害狂心血尸。” 避开一击，沈砚终于看清女人的样貌。 那是一具青面青皮的尸妖，红眼獠牙，面有烙纹，身上也有很多纹线，仿佛有人在尸妖身上专门刻画了符纹似的，每一道纹络都呈现出鲜艳的血红色。 这就是狂心血尸了。 实力灵境中期。 第124章 破煞化血，云影飞踪 通过神识感应到狂心血尸的修为，沈砚如遭雷击。 自己已经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遭了狂心血尸的道。 这具尸妖的实力太强了，就连巨灵甲都不能完全挡住。 心念电转，沈砚快速后退。 顺便检查了一下伤势，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巨灵甲的确无法完全挡住狂心血尸的尸爪，但胸前的伤口并没有多深，只是破了点头。 还得是巨灵甲啊，防御太惊人了。 如果不是巨灵甲，刚才那一下估计都能开膛破肚了。 狂心血尸的速度也很快。 但也不是能接受。 疯狂闪避的功夫，沈砚严谨的分析自身和狂心血尸的差距。 差距确实有，不过没有想象中的大。 因为这几个呼吸的功夫，狂心血尸再没有攻击到自己。 虽然全力施为很消耗体力，但还能坚持。 不过我坚持什么啊？ 这不应该是赵齐和李泽的任务吗？ 见到狂心血尸已经被惊醒了，沈砚也懒得恋战。 不是完全打不过，是根本没有必要替玄青宗扛雷。 唰！ 心想如是，沈砚发足狂奔，全力施展青冥剑诀的精妙步伐，向屋外掠窜。 狂心血尸在后方紧随不舍，论速度更还在沈砚之上，从卧室到屋门这么短的距离，沈砚差点遭到五次偷袭，所幸全部让他躲了过去。 几个呼吸之后，沈砚一头撞破门板从屋内冲了出来。 “沈砚出来了，这小子命真大，这都不死？” 赵齐瞳孔中涌动着惊讶与狂热。 惊讶是因为沈砚还没有进阶灵境，居然没被灵境中期的狂心血尸杀死？ 要知道，玄青宗之前两次派了一百多个气境十二层的高手进入灵墟的。 而这一百多个高手，其中有七十多人都是死在狂心血尸的手里。 甚至很多气境十二层的高手就是被派到冷宫的屋内唤醒狂心血尸，结果刚一碰面就被撕碎了。 沈砚还活着，他怎可能不惊讶。 至于狂热，是因为狂心血尸被惊醒了，而且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有了前两次经验，这次玄青宗准备充分，不容有失。 “沈砚出来了，马上布置破煞化血阵，围剿狂心血尸。” “奉林、孙海镇，你们两个不必参战，看好沈砚即可，另外，密切注意冷宫外围动向，这一次宗门为了围剿狂心血尸体不惜出动了两个灵阶阵法，要是再拿不下这具尸妖，大家都没法交待，依计行事。” 赵齐迅速交代了一番。 李泽听完觉得没什么毛病，也没插话。 随后就看，十二名呈扇形站位的灵境弟子全部动了起来。 其中六人暴冲上前，飞快掐着手诀，他们的双掌之间，被祭起了一块质地特殊的青色玉牒。 这玉牒布满了玄奥复杂的纹路，随着灵力的引入，散发着璀璨的青色光芒，在暗沉的深处，显得格外的耀眼。 唰！ 六名冲上来的玄青宗灵境弟子同时指向狂心血尸，六枚玉牒也同时打出，随后六名马上散开，呈六角形站队，玉牒提前落到点位上，发出嗡的一声，一个六角形的玄奥大阵，当即落成。 当六枚玉牒结成无名大阵的时候，狂心血尸也恰好看见了那六人的动作。 许是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狂心血尸竟然不再理会沈砚，掉头朝着冷宫的正屋掠去。 它要跑，跑回屋子里。 这一下，沈砚反而没有压力了。 但他却很疑惑，这具凶猛的狂心血尸怎么一碰面就逃了？ 是阵法有古怪？ “别让它跑回去，镇。” 不远处，李泽发出一声低吼，亲自带着另外五位灵境弟子冲在了大阵的外围，同样结成了一个六角形的阵法，也祭出了一模一样的玉牒。 如此一来，在之前那个阵法之外就又结成了一个六角形的阵法。 两位阵法一大一小、一里一外，遥相呼应，阵阵玄奥的天机在阵法中涌现了。 不仅如此的是，赵齐命人全力布好破煞化血阵之后，他又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往冷宫四周的院墙上祭了足足九道灵符。 每一道灵符都是紫符，灵阶符箓。 这些灵符同时爆开，强大的符力让笼罩了整个冷宫的蓝色光罩再度凝实了几分，变得厚重坚韧。 “所以，他们准备了两套阵法，一个封锁了冷宫，隔绝了冷宫和宫城其他地方形成了结界，另一个则是困住了狂心血尸。” 沈砚心思灵巧，一看就明白了究竟。 “沈砚，退回来。”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奉林和孙海镇快速掠来，并第一时间带着他退到了破煞化血阵之外。 倒不是担心他遇到危险，而是怕他影响赵齐等人的布置。 撤出破煞化血阵之后，沈砚和奉林、孙海镇退到了冷宫院墙的墙根底下。 这时，冷宫中的激战已经开始了。 两个六角形的阵法中浮现出许许多多复杂玄奥的阵法纹路，并结成整整十二面雪花状的青色光壁，悬浮在以李泽为首的十二名玄青宗弟子身上。 阵法压制之下，沈砚感觉到院子里涌起了一股浓烈无比的暴躁血气。 这股血气，是从狂心血尸身上散发出来的，比自己唤醒它的时候还要浓烈十倍。 滔天的血气游走，化作血红色的煞雾保护着狂心血尸。 依稀可以看见，此时的狂心血尸惊怒交加，连一双青皮黑甲的尸爪都气的冒出阵阵黑烟般的煞气。 煞气。 不过无论是狂心血尸散发出来的血红煞雾，还是指甲附近氤氲的黑色煞气，显然都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而影响它们的东西，正是以李泽为首的十二名灵境弟子结成的内外呼应的破煞化血阵。 看到这里，沈砚大概懂了。 破煞化血阵，阵如其名。 此阵法的用途多半是为了破除、化解血煞之气的。 狂心血尸的实力是灵境中期，这意味着此尸妖修炼时在体内凝聚了无比浓烈的血煞之气。 如果不加以扼制，那光凭十二名灵境初期的武者的力量绝对没那么容易轻松击倒狂心血尸。 所以，阵法的作用就是了压制狂心血尸体内的血煞之气。 并且从李泽等十二名灵境弟子身后的阵法光壁也能看出，这阵法除了破煞化血之外，还能对主持阵法的武者进行神识领域的加强，避免它们受到血煞之气的影响。 天地灵气中，血煞之气是最阴毒可怕的。 它可以影响人之内心的情绪，使人变得暴躁、愤怒、嗜杀，甚至直接走火入魔。 甚至血煞之气还能让武者体内的血气不受控制，渐渐沉沦成魔。 难怪玄青宗做了这么多准备。 思忖间，冷宫中的大战开始了。 破煞化血阵下，十二名灵境弟子分成两队，交替对狂心血尸穷追猛打。 他们不仅布置了破煞化血阵，就连动手时，也是运用了某种合击套路，十二把长剑的剑气在院落中纵横交错，威势十足。 其中，李泽一马冲在最前面。 之前此人给沈砚的感觉是特别需要炫耀、装哔，但不得不说，此人的修为也是实打实的厉害。 他刚刚进阶不久，却能稳固住修为，一身灵力非但不乱，反而凝实纯粹，威力惊人。 沈砚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人修炼的是玄青宗的哪一种功法，但从众人出手的细节来看，他们的功法等级应该都不低。 若非如此，狂心血尸短时间也占不到便宜。 目光所及之处，狂心血尸被院内无数剑气包围了，锋利无匹的剑气罗织出一张大网，频频向狂心血尸发起攻击。 再看狂心血尸，不住的怒吼，但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剑气压制，却只凭一双无坚不摧的尸爪就能做到游刃有余。 看了一会儿，沈砚眼睛瞪的溜圆，他算是知道狂心血尸有多厉害了。 那些剑气，狂心血尸也不是都躲过去了，相反大部分剑气都没避开，全部斩刺在身上。 可她那一身青皮就像一件坚不可摧的宝甲，剑气斩刺在身上，除了带起一串火花之外，竟一点破损的痕迹都没有。 “云影飞踪剑。” 就在这时，久攻不下的玄青宗弟子急了。 现在已经过去数十招，狂心血尸一点疲态都没有，他们消耗就大了。 所以，位于里圈的六名玄青宗弟子同时改变战术，不再攻守兼备，而是全力进攻。 云影飞踪剑，是玄青宗入门弟子的高阶绝学之一。 此剑法是从一套元阶武技演变而来，因为低阶弟子无法驾驭这套剑法，所以便由门中元阶高手寻找天赋异禀的弟子分开传授，最后演变成了一套剑阵。 就是他们现在使的这一套。 云影飞踪剑一出，阵法中剑花朵朵开，宛若百花盛放，好不绚烂。 最关键的是，此剑忽明忽暗不说，剑气的数量还大大增加，从刚刚千剑一下子变成了万剑，竟似潮水一般向狂心血尸压去。 万剑齐发，声势无比惊人，好似一场风暴来临。 第125章 血魂印，生人炼魂 冷宫院内，狂心血尸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面对铺天盖地的云影飞踪剑，狂心血尸先是后退半步，然后催动全身的尸气。 这个时候，她体表的血红色纹路突然亮了起来。 一缕缕红光像红色小蛇在身体上爬行，只一个呼吸左右，狂心血尸的前胸后背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印。 犹如佛门法印，庄严肃杀。 嘭！ 狂心血尸挥出一动，拳锋表面煞气滚滚，如同一只巨大血煞黑球，生生将数百剑气轰碎。 但更多的剑气却是从四面八方落在狂心血尸的身上，这时他身上的血印光芒大作，剑气斩刺在血印上纷纷被弹开。 “这尸妖，好霸道啊，那血印，什么名堂？” 诡谷中的玲珑婠正在观战，看到这里，意兴阑珊道：“是一种融合了阵法、符道以及武技的特殊秘法，名为血魂印，世间的尸妖对血煞之气最为敏感，若能在尸妖身上刻画血魂印，再抽取生魂炼化其内，便可使尸妖的威力大大增强。” “血魂印？你的意思是，这尸妖身上不仅被刻画了血魂印，血魂印中还炼化过生魂？” 生魂，活人之魂魄。 沈砚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炼化生魂的过程，但光是想想也觉得这种手段极为阴毒。 玲珑婠道：“炼化的生魂一般都会融入到血煞之中，尸妖身上血红纹路，就是融入了血煞之水，不过这具尸妖身上的血魂印炼化不多，连血魂煞罡都没能凝聚而出，也就不超过一千只吧，若非如此，区区破煞化血阵，根本困不住它。” “不超过一千只？这还不多？” 沈砚惊讶了，一千只生魂还不多，那可是一千个活人啊。 杀这么多人，还不算多吗？ 玲珑婠停顿了一下道：“听你说完，我好像想起了一些往事，我好像也炼制过生魂，不过比这多多了，正常情况下，想让血魂印凝结出血魂煞罡根本不难，准备一万只生魂就可以了，而且我观此具尸妖身上的血魂印不伦不类，刻下血魂印的人多半也不是正宗的魂门鬼道出身。” “你……也炼过生魂？” 沈砚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玲珑婠这么一说，他还真想起了什么。 当初便宜老爹要窥探自己神识的时候，玲珑婠就幻化出了厉鬼差点把沈啸林吓死。 现在她又说自己炼过生魂，还很多的样子。 玲珑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难道他是魂门鬼道出身？ 不会吧，玲珑多天真无邪啊，一看就是名门闺秀，肯定不会是那般阴毒之人。 虽然不知道玲珑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沈砚知道，玲珑婠对这魂门鬼道之事，同样门清。 这才是真正的见多识广啊。 再往下看下去，玄青宗的人果然开始吃力了。 血魂印一出，狂心血尸就好像吃了灵丹妙药一般，不止一身力气大了数倍，就连皮肤的韧性也大幅度提高。 之前玄青宗的人拼命催动剑气时，偶然还能破开狂心血尸的皮肤防御，可有了血魂印，狂心血尸就跟穿了盔甲一般，变得刀枪不入了起来。 不仅如此，它的手段也凌厉了许多。 嘭！ 一个玄青宗的弟子进攻时防守不及时，被狂心血尸一爪拍在身上，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 狂心血尸利爪抓下的同时还用到了爪法，五根黑漆漆的手指布满了尸毒，只数个呼吸，那名玄青宗弟子伤口处就流出了紫色的血液。 “樊师弟中毒了，快服下解毒丹。” 外圈一名弟子见状大声提醒道。 “把樊师弟换下来，先疗伤，后面补个人过来。” 云影飞踪剑阵的标准配置是九人到八十一人不等，可以说人越多威力就越大。 当然，此次为了引开铜甲尸，又为了避免宗门伤亡太大，所以黎典只派了李泽他们十八个人过来。 除了掌控阵法、观敌掠阵的，十二人正好能成为一组。 不过有时加一、两人也无伤大雅。 总之这个阵法的伸缩性很强，可以随时换人补位、加人进来。 嘭！嘭！嘭！ 不过换人是需要时间的，阵法就是要没有破绽才最强。 此时十二人中少了一个，虽然正在换人，但却给了狂心血尸喘息的时机。 狂心血尸也能察觉到剑阵的威力变弱，当即快速游走了起来，一轮狂攻，七名玄青宗弟子被迫改攻为守。 只有李泽，依旧保持着全力攻杀的姿态。 “阵形别乱，马上补位，破煞化血阵，开启六阳破煞。” 轰！ 一声令下，三名玄青宗弟子飞快掐好了手诀，并打在了那悬浮着的玉牒之上。 顷刻间，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落在狂心血尸的双肩上。 只一瞬，沈砚就感觉到狂心血尸身上的血煞之气削弱了不少，连他身上的血魂印都变得模糊不清。 趁此时机，玄青宗弟子完成了补位，而新换上来的人，则正是这一队的人首领，赵齐。 “李师弟，我攻左路，你攻右路，尽快解决它。” “好。” 刚刚的攻杀只是开胃小菜，赵齐的加入，才是破煞化血、云影飞踪的最强配置。 与此同时，姓樊的玄青宗弟子已经撤出了战圈。 沈砚发现之后，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伤口，发现伤口已经止血了，也没有毒血流出。 刚才太乱了，忘了自己中招了。 尸爪上有尸毒很正常，可为什么我没事，反而那个玄青宗的弟子却直接毒发了。 玲珑婠听到了沈砚的想法，笑道：“这就是五极灵天功的霸道之处，刚才你在屋内的时候，狂心血尸还没有施展血魂印，虽然尸爪上有尸毒，却并没有注入生魂之气，而五极灵天功的巨灵甲和五极灵体，都多多少少有些驱毒的作用，再加上你伤的不重，所以尸毒一开始就被你的灵力挤出体外了。” “不过他就倒霉了，血魂印一出，生魂血煞的气息变得格外浓郁，直接导致尸毒的烈性一并提升数倍，若无对症丹药救治，一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 沈砚点头。 巨灵甲和五极灵体都有一定的驱毒作用，这他早就知道，就是没想到驱毒驱的这么快的。 不过那位樊性武者，估计也不会死，因为他已经服下丹药，全力排毒了。 而且丹药刚服下，毒素就排的差不多了，可见玄青宗此次准备的很充分。 视线回到战圈中心，大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地步。 有了赵齐加入，剑阵和破煞化血的威力再次提升倍余。 而且赵齐显然比其他人更深谙云影飞踪剑阵的精髓，他和李泽配合，狂心血尸已经开始节节败退了。 不仅如此，此时赵齐和李泽都换了长剑，二人的长剑一看就不是凡品，还能伤到狂心血尸。 短短一分多钟，场上局势发生了数个反转，看得沈砚惊艳叫绝啊。 果然，玄青宗不白给。 仅凭这十八人，还真把狂心血尸给压制住了。 如果不是前两次他们准备不够好，可能都用不到损失那么多人，早就把灵墟拿下来了。 只是，沈砚接着往下看，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眼下赵齐和李泽已经占尽上风了，但都不下死手，仿佛非要生擒活捉一般。 这是在搞什么？ 沈砚心里纳闷。 正想着，走投无路的狂心血尸突然尸眼一瞪，体内涌出大量紫青色的煞雾出来。 同一时间，赵齐和李泽的脸色变了，变得既警惕又兴奋。 “来了，准备天罡镇煞诀。” 赵齐突然大吼一声，十二名玄青宗的弟子一起后退，只一息就把院落中央给空了出来，并且开始频繁掐动手诀。 而下一秒，一个无比惊人的场面出现了。 只见那狂心血尸身上煞雾弥漫的同时，竟将整个冷宫都笼罩了起来，随后冷宫中的一切开始发生变化。 第126章 奇宝迭出，擒尸 轰！轰！轰！ 面对这些令人厌恶的低级武者的围攻，狂心血尸终于失去了耐性。 他双臂侧平举，青面朝天，滔天尸气催动而起，皮肤表面的血煞纹路焕发出无穷的光芒。 依稀可见，赵齐、李泽等人皆是如临大敌。 此时包括奉林、孙海镇在内的所有十八名玄青宗弟子同时飞快地掐起了手诀，一下比一下快。 破煞化血阵，有一种强大的攻击神通。 那就是天罡镇煞诀。 天罡镇煞诀可以吸收布阵之人全身精气神，调动阵法力量与天地灵气发出最强的一击。 显然，狂心血尸正在放大招。 玄青宗的弟子早有准备，正在以天罡镇煞诀加以镇压。 双方都全力以赴。 只片刻间，冷宫院内地动山摇了起来。 狂心血尸身上的血煞之气如巨浪翻天，不断释放，其脑后，更有一道金光伴随血煞之气同时亮起。 沈砚见过那道金光。 刚才在屋内，狂心血尸面朝墙壁睡眠的时候脑后就有金光出现。 当时他并未看清是什么。 现在才看到，那是一支金凤钗。 而这只金凤钗，并非普通意义的金钗，而是一件灵器。 吱！ 清啼般的鸣叫声从金凤钗中传出，声音嘹亮清脆，宛若与天地齐鸣。 一只金光闪闪的金凤从金钗中腾跃而出，振动金翅，嘹亮长鸣。 就是这个时候，冷宫的格局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破落陈旧的古院地面，砖石纷纷拔地而起，向空中悬浮。 砖石之下，浓郁的天地灵气自泥土中蜂拥而出，形成一片片五颜六色的灵雾、灵云。 大量的灵雾、灵云迅速散开，将冷宫笼罩在其中，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云渺状气流射入冷宫的诸多建筑当中。 好像赋予了建筑强大的生命活力。 冷宫中建筑顿时分崩离析…… 门板、墙体、窗棂、屋顶、房梁，顷刻间炸碎飞溅。 桌、椅、床，以及屋中的摆设也都被巨大的浮力拖在半空。 紧接着，整个冷宫的地表发出一道令人惊心动魄的震荡。 轰隆一声。 地面塌陷。 大量的泥土陷落，很快冷宫大院的中间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这个地洞直径足有二十余米，但不知道有多深。 沈砚没有过去看，也没有时间看。 但很快，他感觉到一阵阵冰冷刺骨的寒流从地洞中弥漫而出。 那股冷意在寒流出现的一瞬间就将地洞边缘的地面封冻成了冰石，并且面积还在不断的扩大当中。 “阴气，好重的阴气，这是……” 沈砚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就看到脚下的地面被寒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冻起来。 不久的功夫，冷宫大院有一半以上变成了冰宫。 “怎会这样？难道这才是灵墟的真面目？” 沈砚不禁哑然。 他一直不信韩烬的话，就是因为进入皇宫后的所见所闻太普通了。 说灵墟充斥着外界无法媲美的天地灵气，根本就没有。 但是沈砚做梦也没想到，眼前的皇宫只是掩护真正灵墟做出的伪装。 真正的灵墟，居然在皇宫之下。 “别让他借助灵墟的力量，天罡镇煞诀，杀……” 正当沈砚震惊的时候，赵齐突然大吼了一声，亲自带人杀向狂心血尸。 “借助灵墟的力量吗？难道说狂心血尸本身就是灵墟锁？” 沈砚脑海中突然冒出个想法。 当然，这个想法没有机会获得证实。 因为这时，玄青宗的人终于动手了。 轰！ 一块直径长达十余米的金色大印升空而起，上面布满了玄奥复杂的金色纹路，猛地从空中落下，狠狠压向肆意催动灵墟力量的狂心血尸。 就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狂心血尸身上弥漫出来的血煞之气仿佛一下子被控制住，突然被迫向狂心血尸体内收回。 而与此同时，那不断被冰封的冷宫地表，也停止了被阴气封印般的扩张。 不仅如此，赵齐还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橙黄宝玉，第一时间弹指打在了扩张的地洞口。 那橙黄宝玉滴溜溜一转，浓烈无比的纯阳灵气肆意发散出来，竟形成了一道足以堵死地洞口的屏障，将地洞彻底封死了。 “吼！” 狂心血尸见状急了，仰天发出怒吼，不顾一切冲向橙黄宝玉。 这一刻，哪怕就是对灵墟不甚了解的沈砚也看明白了。 这狂心血尸在玄青宗的压制之中久不建功，打算开始真正的灵墟，借灵墟地下的阴气增强实力。 但玄青宗有备而来，提前做好了预判。 不仅用天罡镇煞诀压制住了狂心血尸身上的血煞之气，还准备了一件看上去最少是灵阶上品的纯阳灵器来封堵地洞，阻止阴气出来。 狂心血尸没有了阴气加持，实力提升不上去，很快就会败北。 她一败，灵墟就会易主。 “哈哈……” 果然不出沈砚所料，赵齐以橙黄宝玉封住地洞后放声大笑道：“孽障，还不给我束手就擒？” 狂心血尸看了赵齐一眼，随后置之不理，飞快冲向橙黄宝玉。 但这时，天上那巨大的天罡印光壁暴发出数千道天罡剑气，噼里啪啦一通穷凶猛打，生生将狂心血尸震飞十数米开外。 狂心血尸狼狈摔倒在地，全身上下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剑伤，它怒吼着、嚎叫着，再次起身上前，但好几次都被打了回来。 慢慢的，狂心血尸身上的血煞之气肉眼可见的减少。 最后，狂心血尸站在地洞口数米开外，说什么也无法靠近了，只能站在那干着急。 李泽和赵齐并肩上前，剑指狂心血尸，得意无比道：“孽障，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已开启了灵智，你就是灵墟的灵墟锁，乖乖给我束手就擒，听我等差遣，我饶你不死。” “灵智？这尸妖开启了灵智？它还是灵墟锁？” 沈砚眉头一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吼！” 被李泽戳穿，狂心血尸再次怒吼了一声，愤怒的全身都在颤抖。 十名玄青宗弟子见状马上掐动手诀，一轮又一轮的剑雨放了出去，疯狂的折磨狂心血尸。 狂心血尸身上的宫裙破烂，露出枯树一般的皮肤，全身上下挂着紫青色的血液。 是的。 在玄青宗弟子的轮番攻杀之下，号称铜皮铁骨的狂心血尸都难以避免的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在没有阴气的加持之下，他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 饶是如此，狂心血尸也没有投降的意思，反而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仿佛正在思索逃命的方法。 这尸妖，果然是有灵智的。 而且它很聪明，一开始就连沈砚都没看出来这妖物居然还能像人一样思考。 “哼，冥顽不灵，准备捆尸索。” 唰！ 赵齐一声令下，主阵的十二名玄青宗弟子中跑出来两个人，取出一根贴了数十张符纸的长索，一人抓着一头，奋力的朝着狂心血尸抛了过去。 捆尸索，专门用来对付尸妖的宝物。 沈砚都不知道玄青宗从哪弄来这么多针对性极强的灵器，一会一件，变着花样往外拿。 而且还都很有用。 他哪里知道，玄青宗这是被狂心血尸杀怕了。 先前两次探索灵墟的时候，每次都是满编七十二人队伍，但最后活着的，加起来不超过十个。 也正是因为有了那两次经历。 玄青宗才设计了这次算无遗策的行动。 为此，全宗上下耗费了无数的材料打造了很多针对性极强的灵器和阵法。 比如破煞化血阵、捆尸索、天阳金玉佩（橙黄宝玉），甚至还有好几种专门克制尸毒、血煞之气的丹药。 可以说为了灵墟，玄青宗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唰！ 狂心血尸见状大惊失色，似乎非常忌惮捆尸索，围着院子飞奔起来，疯狂逃窜。 可冷宫就这么大地方，狂心血尸再快又能逃哪去。 很快，这具修为超强的狂心血尸被捆尸索缠住，像个粽子一样被绑了起来。 “哈哈，成了，马上喂它祛煞丹，抓起来。” “是，师兄。” 大功告成，所有人都很兴奋。 这次行动真的太顺利了。 要是换成前两次，这边一惊动狂心血尸，另外两具玄水铜尸就被带着大量铜甲尸杀过来。 到时候别说抓住狂心血尸了，能不能突出重围都很难说。 还得是长老们啊，用一本参灵录，外加一个计谋，就让省了这么多力气。 关键是，这次损失很小啊。 要不然，宗门还得派出五十多名精锐弟子吸引铜甲尸才行。 两次探索灵墟，宗门已经没有那么多气境十二层的弟子了。 赵齐下完了命令，四个玄青宗弟子飞快上前就要把狂心血尸控制住。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冷宫外围的大阵边缘，二十余名至今没有遭到毒手的新人弟子冲了过来，见这边有阵法保护，拼命想要冲进来。 “阵法，把阵法打开，让我们进去。” “打开啊，你们干什么？呼救的时候你们也不管，想看着我们死？” “赵齐、李泽，你们这些狗杂碎，快把阵法打开。” 第127章 魑魅魍魉，人鬼不辩 大阵外围，二十多名新人眼珠子通红，很多人脸上还挂着愤怒和恐惧的泪痕。 他们嘶吼着求助，但赵齐和李泽一直冷眼相对。 两个人还很惊讶。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这帮傻狗居然没有死绝。 还踏马活下来这么多人。 见二人皱着眉头不说话，大阵外面的新人气得直骂娘。 “玛德，你们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救我们？不是考核吗？” “你们在干什么？我们在外面打生打死，你们居然在抓妖，什么意思啊？” “你们是不是骗我们，拿我们当炮灰，是不是？” “狗杂碎，你们不得好死。” 大阵外，沈奕看见了沈砚，连忙喊道：“沈砚，快让他们把大阵打开，铜甲尸马上杀过来了，咱们是同宗兄弟，同宗兄弟啊，你不会想看着我死吧？你把大阵打开，回到族内，让我爷爷主管三房，有我在，以后沈家世世代代，三房都归你的后人打理。” 沈云也求道：“沈砚，帮帮忙吧，看在以前我帮过你的份上，行吗？我还不想死。” 救沈奕？ 沈砚还没那么有良心。 不过沈云的确帮过自己。 但怎么救？ 沈砚无助地看了看赵齐那边。 沈奕和沈云一下就明白了。 沈砚说的不算啊。 “李泽，赵齐，你们快打开大阵啊。” 赵齐阴着脸一言未发。 倒是李泽，深吸了口气走过去道：“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明白吗？根本没有什么招徒比武，更没有考核，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就是炮灰，宗门为了此地灵墟曾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要不是宗门中精锐的气境十二层弟子出现了断代的现象，你们觉得玄青宗会跑到苍州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收徒吗？”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成为玄青宗的弟子？” “不是我不救你们，是你们必须得死，只有这样，才能守住灵墟的秘密，维护玄青宗的声誉，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你们放心，我们会替你们收尸的，不仅如此，为了平息苍州武者的众怒，等我们把你们的尸首送回苍州的时候，玄青宗会给你们每个世家一个记名弟子的名额，由你们的同族弟子来顶替你们。” 一席话说完，二十多人全都傻了。 炮灰。 他们就是炮灰。 他们都是苍州武道的后起之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结果让人当成炮灰了。 玄青宗啊，我干你祖宗啊。 “李泽、赵齐，你们不得好死。”沈琮绝望吼叫。 轰！ 话音未落，密集的脚步声雨点似的响起。 两具浑身挂着冰霜的高大尸妖带着无数铜甲尸终于赶了过来，并且一出现，就有多达上千铜甲尸集体攻击隔绝冷宫与皇宫的外围大阵，展开了单方面的屠杀。 而且玄水铜甲一看冷宫被围，狂心血尸被抓，顿时愤怒的带着手下铜甲尸开始攻打外围大阵。 而这大阵本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的，短时间内根本攻不破。 赵齐见状，失去了耐性道：“快，以抽魂之法控制狂心血尸，它是灵墟锁，只有让它听命，我们才能收取灵墟。” 大阵外围传来了厮杀声。 经过长达将近两个时辰的厮杀，侥幸存活的新人们也没有多少战斗力了，尤其是体力，大不如前。 很快，一个又一个新人倒在了成千上万的铜甲尸群中。 而这个时候，沈砚纳闷的是，韩烬去哪的。 现在赵齐和李泽已经控制住了狂心血尸，但还需要抽魂控制，说实在的，现在是最佳的动手时机了。 再晚一点，让赵齐控制住狂心血尸，那自己就白玩了。 正想着，大阵外围的某个角落里，韩烬果然出现了。 当他第一时间看见沈砚在阵中的时候，韩烬彻底懵了。 “沈砚，他怎么跑里面去了？” 凌无风跟在后面，定睛一看沈砚身边还有两名玄青宗弟子保护，且他本人也没被控制住，一下子就明白了。 瞪着韩烬喊道：“你说他不会投诚，这就是你的信任吗？韩烬，你看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他把我卖了？我靠，这小子太没骨气了，怎么会呢？” 凌无风直接翻了个白眼道：“他们控制住狂心血尸了，你的手段呢？再晚就来不及了，快弄。” “我擦，沈砚这个王八蛋，你等我忙完的，非得找他好好理论一番不可。” 韩烬说着，突然目光转向一人。 而这个人正是负丽看着沈砚的孙海镇。 后者的目光与韩烬交汇之后，先是停顿了一下，突然间，他手起剑落，一剑刺进了奉林的心口。 噗嗤！ 鲜血溅在了沈砚的身上，把沈砚都弄懵了。 “嗯？你……” “孙师弟，你……”奉林不敢相信，这是跟他一起学艺超过三年的兄弟啊，怎么会杀自己。 孙海镇看都没看奉林，目光变得凌厉无比。 他将长剑从奉林的咽喉中拔出之后，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宝玉出来。 这块宝玉就是布置外围大阵的器物之一。 啪！ 孙海镇直接将宝玉捏碎。 轰隆一声，外围大阵一脚松动摇晃，灵光黯淡。 随后，孙海镇直扑另一名玄青宗弟子，一剑将其手腕砍了下来，然后将那只手腕以及攥在手中的宝玉一脚踩碎。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等到赵齐和李泽反应过来，九块布阵的宝玉已经有两块被毁。 大阵威力大打折扣。 冷宫西南角的大阵壁叠出现了明显的崩溃迹象。 “杀进去。” 韩烬怒吼一声，翻掌掏出一块大印，陡手甩出。 四方大印金光如练，一下子放大五十倍，犹如一座小小的假山砸在了大阵的脆弱之处。 轰隆！ 轰隆！ 轰隆！ 连续三下，大阵被砸了个窟窿出来。 随后，韩烬和凌无风从窟窿中钻进来，直扑赵齐和李泽。 “孙海镇，你是奸细？” 始料未及的情况出现了。 孙海镇的反叛，让赵齐和李泽措手不及，等到他们发现时，韩烬和凌无风已经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 而且二人的目的非常鲜明，就是狂心血尸。 “老凌，抢。” 韩烬没有任何废话，腹部传出一阵阵鼓点似的闷响，一记硕大的刀芒，陡然间斩出。 那刀芒长达数米，目标正是抓捕狂心血尸的那些人。 “不好，退。” 正准备控制住狂心血尸的数名玄青宗弟子大惊失色，连忙作鸟兽散。 其中一人还提剑想要拦住刀芒，但正面冲撞一下，却被刀芒震飞。 “赵师兄，他进阶灵境了。” “玛德，韩烬，你想干什么？”赵齐跳脚直骂。 韩烬哈哈大笑道：“不干什么？这个灵墟归我了。” “你早就知道玄青宗的目的是灵墟？”赵齐懵了。 灵墟的事是玄青宗的绝密，韩烬怎么可能知道。 难道？ 宗门出了奸细？ 那个奸细绝不可能是孙海镇。 孙海镇是进入灵墟之前才知道他们的目的的。 如果韩烬提前就知晓了，说明消息早就被人得知了。 “混账，灵墟是玄青宗的，你也敢染指？” 赵齐腾空而起，直奔韩烬杀去。 与此同时，外面大阵被毁，数名新人发现了机会。 一身黑袍的摩罗突然闯了起来，声音尖细的怪笑道：“嘿嘿嘿，从进皇宫我就觉得蹊跷，原来玄青宗的目的是这个啊，灵墟，早有耳闻，却从未见过，老子也想分杯羹。” 摩罗扑向一名玄青宗弟子，二人激战起来。 只数招，那名玄青宗弟子居然被击败了。 摩罗一拳打碎了对方的胸膛，浑身都是敌人的鲜血。 另一边，一向不喜多言的洛飞飞也冲了进来，目光一冷，瞬出一剑，击退了三名按住狂心血尸的玄青宗弟子，伸手抓向狂心血尸，用力一提，飞快向外面逃窜。 “老凌，她要抓狂心血尸？” “怎么可能？她也是冲着狂心血尸来的？”凌无风愣住了。 他和韩烬知道灵墟的事是因为某种特定原因。 谁也没想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人的直接目的是狂心血尸。 洛飞飞看了二人一眼，眸光中闪过不屑之意，但也没说话，身形一遁，竟腾空而走，宛若飞行。 世间武者，除非突破元境达到玄境才能御空飞行，这个洛飞飞只有气境十二层，居然能办到这一步。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了。 可就在洛飞飞即将冲出大阵的时候，忽然一片剑光凌空压下。 “把狂心血尸放下，饶你不死。” 洛飞飞抬头一看，只见大片的耀眼剑气铺天盖地，毫无缝隙。 被那光芒刺的双眼一疼，一下子失去了视野。 不得已，洛飞飞退回到地面上。 可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剑气中伸出，啪的一声抓住了狂心血尸，硬生生将尸妖从洛飞飞的手里夺了过来。 “你……” 洛飞飞落地时，所有目光都落在了那只大手上。 当剑光散去时，沈砚已经站在了墙头上，一手抓着捆尸索，目光清冷的望着阵中所有人。 “沈砚，哈哈，好，夺回狂心血尸，大功一件，待我将此事上报给宗门长老，记你一功。”赵齐失声狂笑。 可沈砚却是面色清冷：“屁的大功，小爷我不稀罕，这灵墟，归我了。” “你……你踏马说什么？”李泽懵逼了。 说完，沈砚单手持剑，直指封印着地洞的天阳金玉佩，直接动用了威力最强的大青阳剑。 轰！ 天阳金玉佩狂颤数下，被远远弹飞，而沈砚则是抓着狂心血尸跳进了地洞中，消失不见。 第128章 阴月宫，黄级灵墟 眼睁睁的看着辛辛苦苦擒获的狂心血尸被沈砚掳走。 赵齐和李泽直接懵了。 自从玄青宗发现灵墟的那天起，宗门上下从门主、长老再到门下弟子付出了多少了努力啊。 死了多少人啊。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这能忍？ 沈砚不是要投靠玄青宗吗？ 难道他一直在扮猪吃虎？ 望着深不见底的地洞，赵齐和李泽的怒火不住的攀升。 事到如今，他们终于明白了。 沈砚投靠是假的，这小子是想利用他们夺取灵墟锁。 就连修为是假的，刚才击退洛飞飞那一剑，根本不是气境十一层，反而是灵境层次。 “师兄，我们上当了。”李泽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在苍州的时候，他就没在沈砚身上讨到过便宜，现在更是被沈砚给算计了。 太憋气了。 沈砚，你不得好死。 赵齐终于反应过来，愤恨的跺了下脚吼道：“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老子活剥了你，还愣着做什么？把他抓回来。” 嗖！嗖！嗖！ 一声令下，玄青宗除了孙海镇这个叛徒之外，全都跟着追了下去。 而看见沈砚、赵齐、李泽等人纷纷跳下地洞，其他新人却是一脸茫然。 但他们来不及多想，就看见乌泱乌泱的铜甲尸军团集体向冷宫冲击过来。 此时的外围大阵已经没有人主持，两具玄水铜尸带着数千铜甲尸全部涌进了冷宫院内。 墙头上、宫院外、院落内，到处都是拥挤的尸妖。 根本逃不出去。 “跑啊！” 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尸妖大军，所有新人迫于无奈只能跳下地洞。 …… 地洞下方。 沈砚拎着被五花大绑的尸妖，正在冰封雪冻的宫城中夺路狂奔。 起初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地洞下方对灵墟有什么意义。 直到抢走狂心血尸跳下来之后，他才意识到，地洞下方才是真正的灵墟。 此时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一座空旷无人的皇宫。 只是不同于地面上的皇宫，这里受阴气影响，已然变成了一副冰天雪地的模样。 高大森然的黑色殿宇、栩栩如生的巨柱怪石、纹理夸张的垫路石板、精美却瘆人的雕塑壁画。 幽僻安静的地下皇宫，处处弥漫着森罗宝殿的味道。 “这才是真正的灵墟吗？” 沈砚疾行而过，所见所闻，让他内心倍受震撼。 诡谷内，虽然神秘禁制阻止了沈砚的出入，但在那道禁制之内，玲珑婠却一直帮着沈砚关注着外界的情况。 通过沈砚的弱小神识，玲珑婠认真的感知了一番，蓦地秀瞳闪亮道：“此处是六品绝阴之地。” “什么是六品绝阴之地？” “世间阴气盛行之地可分四种：下阴、上阴、绝阴、极阴，每一种阴气盛行之地，又分十二品。品级越高的阴气盛行之地，阴气就越重，有助修炼阴属性的功法和武技，更容易诞生阴金、阴土、阴水等天地灵材。” 玲珑婠闭着眼睛感受了一番，惊喜道：“没错了，这里就是六品绝阴之地，沈砚，这可是绝佳的修行宝地，有此宝地，在你突破元境之前，至少可以节省十倍时间。” “十倍！” 就一座皇宫，能让自己节省十倍的修炼时间，太夸张了吧。 沈砚惊叹。 不过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里是灵墟，拥有武者遗产，自己必须把握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心想如是，沈砚飞快的将狂心血尸头发中的那道金凤钗取了下来。 此时的狂心血尸已经被五花大绑，还被喂服了祛煞丹，并且连嘴巴都让人用两道金黄色的符箓交叉贴住了。 一身血煞之气调动不起来，根本无法阻止沈砚的动作。 狂心血尸神智未失，拼命挣扎，一刻都不得老实。 沈砚浑不在意，将金凤钗拿到手里掂量。 赵齐和李泽都以为狂心血尸才是灵墟锁。 事实上沈砚有不同意见。 进入冷宫唤醒狂心血尸的时候，还有在冷宫激战的时候，他先后两次看见了狂心血尸脑后的金凤钗闪闪发光。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能感觉到神秘铃铛传来奇异的波动。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金凤钗才应该是掌控着整个灵墟的关键物品，也就是灵墟锁。 当然，这一切还只是猜测，沈砚也无法确定自己的想法到底对还是不对。 所以他取下了金凤钗，一边跑一边观察狂心血尸的反应。 果然，狂心血尸被抓住时确实拼命的挣扎，可当沈砚取下金凤钗时，前者挣扎的更厉害了，并且不断发出低吼声，一双眼睛死盯着沈砚，就跟要吃人一样。 “灵墟锁？” 狂心血尸虽然开启了灵智，但照比人类来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听到沈砚说出灵墟锁三个字，狂心血尸就跟发疯了似的，挣得捆尸索发出紧绷的声音。 狂心血尸急了。 正因为急了，才能证明金凤钗的重要性。 “看来我猜的没错，金凤钗才是灵墟锁，如果我能将此金钗认主，是不是就可以独占灵墟了？” 沈砚深思熟虑了一下，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因为神秘铃铛就是这样。 自己认主了神秘铃铛，然后就能随意出入诡谷了，且任何人都无法知晓。 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才是真的傻啊。 想到这，沈砚也没客气。 赶紧从眉心中取出一滴精血出来，滴在了金凤钗上。 而这个动作，毫无意外的刺激到了狂心血尸。 看见精血滴在金凤钗上，狂心血尸情急之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的灵力。 嘎嘣。 紧紧缠绕的捆尸索竟硬生生的被她挣断了一截。 沈砚见状，心下一沉，不敢大意，连忙催动灵力。 只要认主了金凤钗，就算是狂心血尸也阻止不了自己。 全力运转灵力的过程中，沈砚还听到了阵阵咆哮声从身后传来。 回头一看，数不清的身影正从灵墟空中掉落，正是赵齐、李泽等玄青宗弟子，以及大量铜甲尸军团，还有韩烬、沈奕等新人弟子。 他们追进来了。 “要快。” 沈砚钻进一座宫殿的院落当中，飞快布下小天魔杀阵，然后往阵法里面一钻，盘膝坐在地上全力炼化金凤钗。 灵器认主其实并不复杂。 很多时候，认主可以在十几个呼吸间完成。 就算有些灵器过于高级，需要的时间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个呼吸。 趁着玄青宗的人还没有追来的时候，沈砚很快完成了认主。 下一秒，一大堆驳杂的信息涌入了脑海，差点把沈砚的头撑爆。 这些信息是关于灵墟的。 阴月宫，阴月尸皇的灵墟，由阴月尸皇本人亲自炼化五百年所得，属黄级下品灵墟。 分前殿、中殿、后宫、左右秘苑五个部分。 前殿、中殿为阴月尸皇日常修行之所，有众多尸妖守护。 后宫是阴月尸皇存放功法、武技秘本之地。 左秘苑存放大量天地宝矿、栽植灵草奇株，并设丹室数处，存放大量丹药。 右秘苑为阴月尸皇收集的各种灵器珍宝，数以百计。 当有关灵墟的基本信息涌入脑海时，沈砚真的被震惊到了。 原来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做阴月宫。 这个阴月宫是一个叫‘阴月尸皇’的尸妖的老巢。 此尸妖，诞生于六品绝阴之地，修炼近千年，才得以开启灵智，成为血尸。 之前看到的那具狂心血尸，其实就是阴月尸皇曾经用过的一个躯壳。 不过之后的阴月尸皇，并不是眼前的躯壳。 它早在很久之前就获得了新的肉身，并自命尸皇，修炼到了玄境巅峰的修为。 达到玄境巅峰的境界之后，阴月尸皇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之下获得了一处灵墟，就是眼前沈砚所在的这个。 阴月尸皇用了五百年炼化灵墟，最终将灵墟变成了阴月宫。 而灵墟锁，则是阴月尸皇前世夫人的一件随身物品。 阴月尸皇，虽死不忘旧爱，开启灵智之后，逐渐回忆起生前种种，对挚爱牵挂，故将金凤钗当作了灵墟的灵墟锁，用以睹物思人。 了解了阴月宫的基本情况，沈砚长长出了口气。 没想到玄青宗发现的灵墟，竟是一位尸皇所留。 怪不得这里又是铜甲尸、又是玄水铜甲，还有一副狂心血尸的躯壳呢。 连皇宫的土地都是六品绝阴之地。 而且还存放了不少宝物在里面。 这可能就是韩烬所说的武者的遗产吧。 不过金凤钗中留下的信息绝不仅仅只有这么一点。 除了阴月宫的基本情况之外，还介绍了灵墟拥有的种种禁制，以及使用方法。 也就是说，谁成为了阴月宫的主人，就可以随意控制任何人出入阴月宫。 关于禁制的种种秘法，十分庞杂，沈砚短时间也就只能学会收取灵墟的办法而已。 至于开启灵墟的禁制、隐藏保护灵墟宝物、驱赶灵墟中的不速之客等等，则都需要时间才能领悟。 不过不管怎样，灵墟总算是到手了。 一个玄境巅峰强者留下的灵墟？ 绝对是一大块肥肉啊。 别的不说，光是此地用来建造灵墟用的材料，就是不计其数的阴灵石。 如此庞大的阴灵石放在一起，整个灵墟的天地灵气都是外面的二十倍。 当然，都是阴气。 那也行啊。 何况左右秘苑还存放了大量宝物。 反正此次灵墟一行绝计不亏的。 不仅不亏，只要真正拥有灵墟，等于血赚。 只是接下来的事，可要好好办了。 第129章 武宗恶徒，摩罗 由于控制灵墟的各种秘法短时间内无法全然领悟，所以沈砚并没有马上收取灵墟。 收取灵墟，更容易暴露在黎典那些玄青宗长老之下，等于自投罗网。 不收灵墟，还可以待在灵墟之中，受到此地规则限制，外面的黎典等人根本进不来。 相比之下，暂时留在灵墟比在外面要安全的多。 不过灵墟内仍有追兵。 比如赵齐、李泽等玄青宗的弟子。 比如韩烬。 再比如刚才那个神秘的洛飞飞。 甚至还有大量的铜甲尸群。 “金凤钗中记载，认主灵墟锁后，在灵墟新主尚未完全掌控灵墟内部的诸多禁制之前，所有禁制都会开启，包括玄水铜尸和铜甲尸群也不会听从新主号令，这属于一种灵墟的自我保护禁制。” 沈砚迅速阅读了一遍金凤钗中的禁制种类，莫名对阴月尸皇肃然起敬。 阴月尸皇虽然是尸妖出身，但他天资聪颖、涉猎多种强大的神通。 就好比禁制之法，在尸妖一族中就绝无仅有。 “前殿、中殿的陷阱全部开启了，后宫、左右秘苑几乎全部封闭，这是为了保护阴月尸皇留下来的遗产。” “眼下灵墟内部相对安全的地方不多，我必须尽快学会控制灵墟。” “趁赵齐和李泽追上来之前，先将几种重要的禁制手段学到手。” 沈砚迅速理清了头绪，神识在金凤钗搜寻安全的藏身地点。 敌人太多了，彻底掌控灵墟之前，必须保证自身的安全。 “玲珑，金凤钗暂时交给你保管。” 周围没人，沈砚直接动用了神秘铃铛，将金凤钗送进了诡谷中。 至于金凤钗内记录的种种禁制手段，他只全力记住几种最重要的，余下的，可以等以后慢慢领悟。 “你想怎么做？” 玲珑婠接过金凤钗，只扫了一眼，问道。 “先逃命呗，毕竟现在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阴月宫了，我先想办法领悟御妖手段和灵墟中的驱离禁制。” 灵墟禁制难以掌握，倒不算意外。 就好像诡谷，沈砚至今也没领悟出其中哪怕一种禁制。 就连神秘铃铛，也是花了三年时间才完成认主的，说起来，此次认主阴月宫灵墟还算是快的了。 说做就做。 阴月宫灵墟中的禁制手段多种多样，其中一种就是教人怎样控制狂心血尸。 “吼！” 被五花大绑的狂心血尸几乎就要挣脱捆尸索的束缚，但沈砚怎可能让它给自己造成困扰。 “跟我走吧。” 沈砚单手抓住狂心血尸的肩膀，轻轻一提，带着他离开院落。 片刻之后，二人出现在一座名为“伏阴宫”的宫殿之内。 沈砚将狂心血尸扔在地上，后者拼命的挣扎，沈砚从眉心中取出一滴精血出来，用指尖按在狂心血尸的额头上，轻轻勾描两下，悬刻出一道诡异的血符出来。 随后，沈砚盘膝坐在狂心血尸的对面，双手飞快掐诀，全力催动灵力。 口中振振有词：“以吾之名，接魂引魄，孽障，今日此刻，你易主了。” 啪！ 沈砚施展了几个玄妙的法诀，一指点在狂心血尸的眉心上。 果不其然，狂心血尸一双充耳的黑瞳变得安分了不少，甚至流露出了些许迷茫的神色。 这是金凤钗中记载的手法，名为御妖术，也叫御尸术。 阴月尸皇第一肉身的躯壳，无用之后也没有丢掉。 在阴月尸皇看来，此躯壳日后或有大用，所以用御尸术，一直留在身边至今，最后成为了阴月灵墟的守护者之一。 “御尸术！” 精妙的诀法陆陆续续打在狂心血尸的眉心上，血尸皮肤上的血煞纹路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与此同时，一缕红色的异芒从狂心血尸的胸口处浮现而出，反射进沈砚的脑海。 这一缕红芒正是狂心血尸的仅有的那么一点神识精髓。 刚进入沈砚的神识中，就化作一个小小的红色光球。 沈砚操纵神识暴冲而来，想要将红色光球压制吞噬。 但红色光球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不仅拼命抵抗，还在沈砚的神识中发出凄厉的叫声。 “孽障，有了新主不是好事吗？因何如此抗拒，给我跪。” 沈砚神识一点，恐怖的神识威压将红球包裹了起来，但很快，红球就冲了出来，给沈砚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沈砚也没客气，用最暴力的手段全力镇压，最后好不容易才让红球安分下来。 但还没等完全吞噬炼化。 忽然，一阵异动从伏阴宫的宫殿外传来。 “轰！” 下一秒，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一道黑影冲进了伏阴宫中。 正是摩罗。 “嘿嘿……原来你躲在这里，沈家的小子，把刚刚那具血尸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真是麻烦。” 看到是摩罗，沈砚只能暂停炼化血尸神识。 二人目光对视，沈砚道：“新人中你也算出类拔萃了，怎么？你也是为灵墟而来？” “老子可不知道什么灵墟，不过听赵齐他们的意思，你好像知道不少啊，来，跟老子说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是不是这具血尸关系到什么宝物？只要你把血尸交给我，我不仅可以让你活命，以往你与九流武宗的恩怨，我也可以做主一笔勾销。” 摩罗的目光落在了狂心血尸身上，他很惊讶啊，这血尸没人能控制得住，没想到落在沈砚手里居然变得安分了不少。 不，不对，此人好像在炼化血尸的神识。 是传说中的御尸术吗？ 沈砚听完前半句，先是暗暗松了气，但听到后半句时，顿时皱起了眉毛。 “九流武宗？你是九流武宗的人？” “哈哈，你还算不笨，没错，我就是九流武宗的摩罗，你还记得周彻吗？” 沈砚目光阴冷：“你跟周彻是什么关系？” “我们算是死对头，不过，虽然在九流武宗我们不和，但毕竟都是九流武宗的弟子，你杀了周彻，武宗早已下令取你项上首级，这次参加玄青宗比武大会，一是为了在玄青宗潜伏，二也是为了寻找机会杀了你和韩烬，你可明白了。” 沈砚听完，终于明白了。 苍州府一直在打压九流武宗，他们不敢明目张胆报仇，就派人参加比武大赛，想方设法伺机而动。 这个比武大赛，还真是变故丛生啊。 既然是死敌，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砚蓦地起身，掌心一翻，将观夜古剑取出：“原来是九流武宗的杂碎，既然来了，那沈某人就送你去见周彻吧。” 沈砚不想废话。 血尸的神识还在自己脑海中压着呢，不尽快炼化，恐生事端。 唰！ 雄浑的灵力催动而起，沈砚第一时间抢功而出，剑身摆动，一片刺眼的剑气呼啸而出。 “哈哈，跟我斗，你以为我是周彻那个废物呢？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子的魔龙摧心掌的厉害。” 轰！ 面对澎湃的剑气压制，摩罗非但没退，反而迎面杀来，一掌拍出，黑色的灵气滚滚涌出，如同化作一头深海黑蛟龙，轰的一声将漫天的剑气打散。 沈砚使的是千光幻阳剑，且如今他的修为已进阶到灵境，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但摩罗的实力也非同一般，居然跟千光幻阳剑斗了个旗鼓相当。 当然，沈砚之所以没有占到便宜，并不是因为千光幻阳剑不强。 而是他现在必须分出一些精力去压制血尸神识，没有办法全力施为而已。 饶是如此，摩罗这一掌也是让他为之汗颜的。 要知道，他修炼的是五极灵体，一朝功成之后，自身灵力的威能要远超同境十倍至五十倍不等。 就算他分心乏术，一剑的威能也能远远超出同境数倍。 摩罗能接下一剑，非常不易。 “这摩罗好像专门修炼过某种武体，体魄坚韧难摧，内息功底也十分扎实，若不是没有进阶灵境，倒也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沈砚暗暗点头，随后也不急了，观夜古剑一招一式连绵不绝的施展了起来。 摩罗一招没能击倒沈砚，心中是比较震撼的，但他绝不相信沈砚已成长到让自己望尘莫及的地步。 出来之前，自己可是接了任务的。 不杀沈砚，回去没法交待。 更何况，此子如今还裹挟了重宝外逃。 不管是任务，还是冲宝物，此子都必须死。 “臭小子，都说你的剑法出神入化，果然非同凡响，能接下老子一掌，足以自傲了，不过你以为老子就这点本事吗？给我死。” 轰！轰！轰！ 摩罗掌劲频出，一条又一条黑气如蛟龙出海般攻向沈砚。 沈砚从容应对，脸上毫无焦急之色。 对了数招之后，沈砚噗嗤一笑，这摩罗也就这点本事了。 “算了，不跟你浪费时间了，给我跪……” 察觉到脑海中的血尸神识隐隐有挣脱的迹象，沈砚哪里肯在浪费时间，手腕一抖，使出六成的修为，一剑破了漫天掌影。 磅礴的剑势之下，七条数米长的蛟龙黑气轰然溃散开来，根本不是千光幻阳剑的一合之敌。 趁此机会，沈砚挺剑怒冲，一剑送出，刺穿了摩罗的胸膛。 鲜血飞溅中，摩罗瞳孔忽然张大，不可思议的看向胸口。 第130章 洛飞飞的心思 看着汩汩流血的胸口，摩罗的瞳孔有史以来的睁大。 根本不是对手。 实力呈现出两极反差。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是气境十一层吗？ 我是气境十二层巅峰境。 就差一步进阶灵境。 要不是为了参加比武考核，我早就可以进阶了。 本来以为收拾沈砚手到擒来。 最后搞成这个样子。 骗人。 全都是骗人的。 武宗的护法长老没一个靠谱的。 沈砚根本不是气境。 他是灵境。 摩罗抓着雪亮的观夜古剑，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 他眼神怨毒的看着沈砚，满肚子豪言壮语全都变成了笑话。 “你……你不是气境，对吗？” 沈砚居高临下的望着摩罗，语气平淡道：“不久之前还是，不好意思，一个时辰前，我进阶了。” 灵力在体表涌动时，沈砚毫不吝啬的将自身的修为展现了出来。 冰冷的宫殿中，仿佛万物都在为沈砚悸动。 咚……咚…… 清晰富有节奏的鼓点声密集却不紊乱，声声直抵人心。 “不是心动，也不是神动，这是天地律动。” 摩罗眼睛持续放大，满是不可思议。 “好，好，全苍州的人都说你沈砚是废物中的废物，哈哈，我踏马信了，现在我才知道，道听途说不可信，周彻输的也不冤啊。” “你废话太多了，去死吧。” 沈砚懒得跟摩罗废话，用力抽出观夜古剑顺势带起一道剑气抹了摩罗了脖子。 纵观考核的所有新人当中，摩罗其实算是实力比较强横的一个了。 但是他很倒霉。 因为不了解灵墟的情况而过早的暴露了自己，还误判了沈砚的修为。 这才惹来了杀身之祸。 只不过，摩罗的死活并没有影响到沈砚。 虽然摩罗是九流武宗的得意门生，但也就那么回事。 一剑杀死了摩罗，沈砚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将目光投向殿门之外。 “看了这么久，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滚出来受死吧。” 他藏身用的宫殿是在认主金凤钗精挑细选出来的，因为足够隐蔽，才敢放心大胆的炼化狂心血尸。 不过即使再安全，被找到也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可是沈砚万万没想到，摩罗能这么快找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而且还不是他一个人。 殿外早就来了第二位不速之客。 进阶灵境之后，尤其是领悟了天地律动的奥妙，沈砚的神识壮大了不少。 而天地律动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在全力施为之下，天地律动的灵境武者可以通过周围环境传来的律动，清晰的发现与周围环境相违和的地方。 刚才就是。 他在施展天地律动的强大本领时，偶然间发现殿外有武者的气息。 此人的气息有心动的迹象，与周围的环境全然不符。 所以沈砚意识到，刚才自己跟摩罗死战的时候，有人正在外面偷窥。 果然他没猜错。 冰冷的宫殿门外，一个婀娜的身影听到沈砚的话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幽冷的阴寒之光照在一张精致尖细的瓜子脸上，让脸蛋的主人情不自禁地皱了皱柳眉。 这个人，正是跟沈砚有过数面之缘的洛飞飞。 一个新人弟子当中，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边缘人士。 洛飞飞虽然孤单神秘，但实力却强得没话说。 苍州比武大赛的时候，洛飞飞曾经展现过气境十二层巅峰的过人实力。 就在刚才，她还跟沈砚碰过一剑呢。 不过此时的洛飞飞心情很复杂。 他确实早就来了。 也就跟摩罗前后脚。 摩罗出手的时候，洛飞飞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想着让沈砚和摩罗两败俱伤，再想办法夺回狂心血尸。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曾在比武大会上堪称与自己齐名的黑马摩罗，居然不超过十招就死在了沈砚的剑下。 这还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废物弟子吗？ 直到沈砚表现出天地律动的境界，洛飞飞更是差点惊掉了尖尖的下巴。 天地律动？ 百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 该死，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这个家伙居然领悟了天地律动，而且还进阶了。 灵墟落在他的手里，我好像没机会了。 曾经伙同邋遢老者‘剑送有缘人’的洛飞飞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还大。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她也是为了灵墟来的。 而且洛飞飞本身并非气境，而是灵境。 但由于灵墟的规则限制，她不敢暴露自己的修为，所以只能想方设法压低了境界，以气境十二层示人。 按照洛飞飞的想法，自己身为灵境武者，强行降境来到灵墟至少有一半机会可以抢到灵墟锁。 不曾想，此次灵墟争夺变故太多，她的计划也就一次次被打乱。 现在，沈砚居然还发现了自己，这麻烦可就太大了。 眼下这个局面，强抢狂心血尸的成功率肯定是不大了。 甚至如果不暴露灵境修为，想在沈砚手下活命都难。 可一旦暴露灵境修为，以灵墟严苛的规则限制，自己还不分分钟被轰杀？ 为什么沈砚他们能以灵境修为示人？ 有一种可能，灵墟之中，可以破境。 破境后获得的境界，不在规则限制范围之内。 洛飞飞很快理清了头绪，暗骂阴月灵墟规则不公，但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她一边走，还一边想，沈砚已经进阶灵境，就算没有规则限制，允许我动用灵境修为，面对天地律动的灵境武者，我的胜算也不大，而且他手上还有那柄观夜古剑。 既然如此，就不能让他看出我的意图，先博取他的信任，跟在他身边，再想办法抢回灵墟锁。 洛飞飞打定主意，眼神不经意瞄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狂心血尸。 这血尸，肯定就是灵墟锁了，玄青宗不会看走眼。 用什么办法能从沈砚身边夺走灵墟锁呢？ 洛飞飞想着，步入冰冷的大殿，并抱起双拳，微微躬了一下杨柳般的腰身。 不知道是不是认主了金凤钗的原因，此时沈砚给洛飞飞的感觉好像无可匹敌一般。 沈砚就在那站着，莫名给人一种融入周围环境之感。 这种感觉，不由得让洛飞飞心头一震。 还得是天地律动啊，这气质和威势就是不一样。 假以时日，此子就了不得了。 该死，这种地方怎么能撞见此等煞星啊。 洛飞飞暗暗心惊，顿时更加警惕了：“洛飞飞见过沈兄。” “洛姑娘无需多礼，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姑娘也是为了这灵墟而来吧？” 洛飞飞一怔，然后抱拳道：“沈兄之言，请恕飞飞听不懂，什么灵墟？” “你要不是为灵墟来的，为何刚刚出手抢夺狂心血尸？”沈砚冷笑道。 洛飞飞摇了摇头：“我没有抢狂心血尸，我以为这是考核，毕竟此妖实力太强，能尽早除掉，或可吓跑其他尸妖。” 还别说，这洛飞飞狡辩的本事不小。 一句话就让自己的行为顺理成章了。 不过沈砚哪里肯信。 哼，还装，自从那天在苍州武市上，我就看穿你了。 你和那邋遢老者联手作局骗灵石，当我不知道呢？ 不过你想演戏，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演。 沈砚眯着眼睛，道：“原来姑娘什么都不清楚，罢了，既然如此，你就走吧，找个地方躲一躲，或许比到处乱走要安全的多。” 见沈砚下了逐客令，洛飞飞眼珠转了起来。 让我走？ 那怎行？ 离开你，就没机会抢回狂心血尸了。 而且看那尸妖的样子，恐怕沈砚已经开始炼化了，再晚一点，这个灵墟锁估计就归沈砚所有了。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洛飞飞脑筋急转，忽然计上心来，楚楚可怜道：“沈兄，事到如今谁又看不出玄青宗浪子野心，如今东窗事发，我们这些新人免不了要被杀人灭口，沈兄要赶我走，我又能去哪？小女子孤身一人，恐怕是难逃此劫了？” 演，你接着演。 沈砚无语，这女人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啊。 沈砚声色不动道：“那你想怎样？” 洛飞飞抽泣道：“若是沈兄不嫌隙，不如小女子就陪在沈兄身旁，我等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如此一来，即使遇到了赵齐他们，至少也可以搏一个生机。” “你想跟我联手？” “说联手是抬举小女子了，沈兄的手段，小女子刚刚已经领教过了，还请沈兄体谅小女子，照拂一二。” 说白了，就是赖上自己了。 沈砚眯着眼睛，怎能不明白洛飞飞的想法。 这女人，怕是想要灵墟，又没把握从自己手上抢走灵墟锁，才故意低声下气要留在自己身边伺机而动的。 这小心思，还以为我不知道。 不过，既然你想玩，那就玩玩吧。 沈砚想完道：“两个人在一起总比孤身一人安全的多，洛姑娘言之有理，不过在下已经抢到了这狂心血尸，你就不怕跟着在下，成为众矢之地？” 第131章 混乱之下，千人千面 见这话有考验的意思，洛飞飞慢慢摇了摇头：“虽然在下不知沈兄的打算，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玄青宗绝没打算让我等新人活命，沈兄抢走了狂心血尸，反而大快人心，横竖都是一个死，跟着沈兄，抗争到地，至少不会后悔。” 这女人，好利的舌头呀。 这都让她圆过来了。 看来要甩掉她，不太可能了。 沈砚实在没心思跟洛飞飞废话下去了。 还得将狂心血尸的神识炼化呢。 只要有了狂心血尸，自己就会安全很多。 有了主意，沈砚也不废话道：“洛姑娘，既然你想跟我联手，那就联手吧，不过我有个条件，既然是联手，那大家就应该齐心协力，实不相瞒，我已经得知此尸妖就是灵墟中的灵墟锁，并开始加以炼化，洛姑娘若能替我护法，待我炼化此妖，这灵墟中的一切，自当受我掌控，届时，只要我们不出去，就凭区区赵齐和李泽几人，断不能威胁到我们。” 洛飞飞眼前一亮：“沈兄此言当真，好，那小女子一定倾尽全力，炼化此妖之前，绝不让任何人靠近沈兄。” “那就有劳了。” 见洛飞飞答应下来，沈砚也不多说什么，走到狂心血尸对面坐下，开始全力炼化尸妖神识。 当然，刚刚跟洛飞飞说的那些话，其中谎言成份极大。 首先，狂心血尸可不是什么灵墟锁，而且他已经认主了灵墟锁。 其次，炼化血尸神识虽然是真的，但这只能决定要多久才能控制这具躯壳。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看看洛飞飞究竟敢不敢当着自己的面动手去抢狂心血尸。 因为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狂心血尸才是灵墟锁，得到灵墟锁就等于获得灵墟。 如此大的诱惑，沈砚可不相信洛飞飞不会铤而走险。 如果她真这么干了，那反倒是好事了。 这具狂心血尸，现在根本不怕被抢，反而谁要是抢走带在身边，等自己炼化了那一缕神识之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狂心血尸在任何时候暴起伤人。 抢尸？ 那等于找死。 甚至沈砚觉得，最好让洛飞飞将血尸抢走。 反正血尸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地的禁制。 现在自己拿到了灵墟锁，再让狂心血尸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自己岂不是有时间领悟灵墟中的其他禁制了？ 另一边，洛飞飞暂时获取了沈砚的信任，在大殿中央坐了下来。 看样子，她确实在替沈砚护法，但实际上却是暗中观察沈砚身上的灵力波动。 哼，一个毛头小子，还妄想夺取灵墟，你知道灵墟是什么吗？ 真是不自量力。 还等你炼化了狂心血尸？我有那么笨吗？ 这血尸是灵墟锁，一旦让你得手，获得灵墟禁制的控制权，大家就都白玩了。 我就先让你炼化，等到炼化的关键时刻再出手打断，到时候，肯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掉你。 我真聪明啊。 洛飞飞嘿嘿一笑。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响起了混乱的喊杀声。 刀兵碰撞的脆响如雨点似的密集，又越来越近，这让刚刚坐下的洛飞飞猛然起身，内心一阵烦躁。 该死，他们这么快就找到这了。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两道人影率先冲进殿中，随后便是一具玄水铜尸和几具铜甲尸追了进来。 两拨人冲进殿内正好看见大殿中的洛飞飞和沈砚，还有那具变得安分守己的狂心血尸。 “狂心血尸？赵师兄，沈砚人在这里。” 一个玄青宗弟子大吼了一声，一脚将身边的玄水铜甲踹飞，扭头杀向殿内后方的沈砚。 “洛姑娘，替我护法。” 沈砚只瞥了一眼，也不起身，继续炼化血尸神识。 这两个玄青宗的弟子还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先让洛飞飞顶一阵。 另外，最好让他们把狂心血尸抢走，好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沈兄，你尽快炼化，我挡住他们。” 洛飞飞也不纠结了。 事已至今，她需要重新寻找机会。 当然，护法是不可能的，最多假意掩护一会儿，让沈砚降低戒心。 洛飞飞取出长剑迎面扑上，跟一名玄青宗弟子激战在了一起。 说实话，她的手段有很多，但洛飞飞不想立刻表现出来。 手持长剑跟玄青宗的弟子过了两招，洛飞飞就佯装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沈兄，敌人势大，你先走。” 说完，洛飞飞中了一剑，肩膀飙血，退到角落处。 而那名玄青宗弟子见状，立马杀向沈砚。 可就在这时，一个又一个身影接二连三的冲了进来。 “沈砚在炼化灵墟锁？” 最先冲进来的是凌无风，一看沈砚遇到了危险，并没有想着帮忙，反而大吼一声，直奔狂心血尸扑去。 “韩烬，血尸在这。” 话音未落，韩烬如同一头蛮牛般冲进了大殿，目光一扫，便跟凌无风一起杀向狂心血尸。 “沈老弟，你不厚道，把狂心血尸交给我，一切好谈。” 沈砚闻言，声色未动，突然掐手诀的速度变快，然后起身抓起狂心血尸往后退去。 可这大殿没有后门，再退又退到哪？ 不多时，赵齐、李泽等人陆续跟了进来，看到沈砚控制住了狂心血尸，破口大骂道：“沈砚这个混蛋，把狂心血尸交出来。” 仅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韩烬、凌无风、赵齐、李泽，还有数名玄青宗的弟子全部杀向沈砚。 单打独斗变成了混战，沈砚一下子压力剧增。 他将狂心血尸死死地护在身后，手持观夜古剑与众人激战了起来。 “千光幻阳剑……” “披风棍法……” “苍灵剑……” “厚土剑诀……” 冰冷大殿，喊杀声四起。 刀光、剑气、棍影，瓢泼大雨似的往沈砚身上压去。 面对多达七、八名灵境期的高手，要说压力不大是不可能的。 毕竟，沈砚才刚刚进阶灵境。 但要说多么狼狈，也不存在。 天地律动的感知力造就沈砚脱胎换骨、今非昔比。 “沈砚，动用小天魔杀阵，足以抵挡他们了。” 诡谷中的玲珑婠焦急地喊道。 沈砚此刻的局势太危险了，她不想让沈砚受伤，甚至有那么一刻，玲珑婠已经做好了冲出去的准备。 不久之前，沈砚进阶灵境时，诡谷的某个禁制松动了。 玲珑婠预感到自己可以离开诡谷片刻。 可沈砚却没有着急，反而暗暗安抚道：“不需要，小天魔杀阵是你辛辛苦苦制作出来的，能节省一点是一点，对付他们，用不着如此浪费。” 玲珑婠一愣，旋即明白了沈砚的想法，当下安心下来。 轰！轰！轰！ 沈砚以一人之力独战七人，全身漏洞百出，不大会儿，身上就中了两剑。 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再者，有巨灵甲护体，顶多也是皮外伤。 但是情形看着却是险象环生，正当沈砚准备卖个破绽让众人将狂心血尸抢走的时候，忽然一道人影杀了过来。 “玄青宗的人，都该死。” 噗嗤！ 众人身后，一道身影全身冒着红光，将一把长剑送进了某个玄青宗弟子的脖子中。 鲜血如泉水般激射，这个玄青宗弟子，当场死于非命。 “沈琮？” 沈砚见状一愣，看见了出手之人，居然是跟他不和的沈琮。 沈琮瞪了沈砚一眼，表情耐人寻味道：“用不着谢我，老子就是单纯恨玄青宗。” 沈琮状似疯魔，杀完一人转向下一人。 沈砚这才看到沈琮背部已经血肉模糊，几道剑伤纵横交错摆在那里，都不知道砍了多深，鲜血止不住的流。 玄青宗居心叵测，害得无数新人惨死。 沈琮心中有恨，却也并不意外。 不远处，沈奕和沈云整个人都傻了。 这么混乱的局面，二人都不知道该帮谁。 不过看到沈砚遇到危险，沈云纠结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沈奕，沈砚有危险，我们去救他啊。” “救他？凭什么？”沈奕愣了一下，内心十分抵触。 沈云错愕，道：“沈砚是我们沈家的人，大家是同族弟子，不该帮忙吗？” 沈奕眼神闪躲道：“沈云，你傻啊，事儿明摆着的，这次比武考核就是个骗局，玄青宗是想让所有人当炮灰，才大张旗鼓搞了比武，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齐心协力。” “不，你错了，玄青宗是雍国五大顶级宗门，他们对灵墟如此势在必得，我们更应该明哲保身。沈砚贪心，抢走了狂心血尸，我们要是帮他，就是跟玄青宗作对，你觉得一个沈家能挡住玄青宗的怒火？” “你……你的意思是，不管了？” 沈云不敢相信地看着沈奕。 沈奕是内定的沈家少家主啊，不应该全力维护自家兄弟吗？ “不，不能管，非但不能管，我们还得劝他回头是岸，不能跟玄青宗作对，唯有如此，事后才不会被玄青宗血洗。” 沈奕的想法跟沈云正好背道而驰，但这种作法让沈云不禁有种懦弱的感触。 沈奕也没管那么多。 打定主意，突然拔剑指向沈砚：“沈砚，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但不能牵连整个沈家给你陪葬，我以沈家少家主的名义命令你，马上把血尸还给玄青宗，立刻，马上。” 沈奕故意喊出来是想引起赵齐和李泽的注意。 赵齐和李泽也确实听到了，不由露出意外的表情。 赵齐：“这个沈奕似乎很不错，要是能争取到他，夺回血尸的把握会更大。” 第132章 杀沈砚，夺血尸 赵齐喃喃自语了一声，扭头看向宫殿中铜甲尸越来越多，不禁头皮发麻。 本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的原则，赵齐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冲着沈奕喊道：“沈奕，灵墟事关重大，你若助玄青宗夺回血尸，我可以向宗门请示记你一功，其余人等一样，杀了沈砚，夺回血尸，可保不死。” 考核进行到这时，新人所剩无几。 殿内十余人光是对付铜甲尸都应接不暇，还哪有心思跟玄青宗作对。 即便玄青宗此次利用了他们，但现在也只有玄青宗能救他们了。 “赵……赵师兄，我们投靠玄青宗，你能带我们出去吗？我不想死啊。” “当然可以，实不相瞒，这灵墟一直保持着开放状态，是玄青宗利用阵法掩盖了灵墟的位置，也就是说，只有我们知道从哪里能够出去，沈砚则不行。” “那，我愿意效忠。”一个新人为了活命，即使知道出去之后也很难活命，还是点头认了。 最起码现在可以活着。 出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考虑呗。 有了第一个牵头，殿内众人顿时倒戈。 “杀沈砚，夺血尸。” 包括洛飞飞，刚才还言之凿凿要跟沈砚联手，如今一看几乎所有人都投奔了赵齐，连忙说道：“对，杀了沈砚，他已经开始炼化血尸了，不把血尸夺回来，我们性命难保，杀啊。” “杀沈砚，夺血尸。” “沈砚，你还要冥顽不灵吗？把血尸交出来，我可以给你求情。” 沈奕额头冒汗，心中更是忐忑。 这个时候不全力表现，一会儿秋后算账，玄青宗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啊。 沈奕喊完，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沈云，眼神中的意味赤裸。 到了选择的时候，沈云也左右为难了。 他不想同室操戈，但眼下貌似没什么选择了。 沈云想了想，开口问道：“沈砚要是交出血尸，能留他一命吗？” “当然可以。”李泽狞笑道。 “哼，真是笑话，你们居然相信玄青宗？” 沈砚目光阴沉地看着四周，这一刻起，他成了众矢之地。 沈云固然好心，可也左右不了什么。 反倒是一向跟他不和的沈琮，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嘲讽意味十足道：“一群没有骨头的怂包软蛋，玄青宗都把你们当做炮灰了，你们还巴结他们，脊梁呢，沈家人脊梁何在。” “嗯？” 听到这话，沈砚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三哥。 不过很快，他也释然了。 沈琮这个人确实可恶，但仔细想来，整个家族的弟子当中就属他骨头最硬。 而且这个家伙一贯睚眦必报，玄青宗利用了他，算是彻底把他得罪了。 不远处，眼看着胜利的天平倒向赵齐一方，韩烬和凌无风也急了。 “沈砚，不能把血尸交给他们，没了血尸，他们再无顾忌，我们来帮你，大家一起杀出去。” 别人都倒戈的理由，韩烬却是没有啊。 考核进行到现在，谁还不清楚，韩烬代表的是跟玄青宗对立的一方。 不过让沈砚意外的是，凌无风居然也跟韩烬是同一阵营，看来这个韩烬也没完全跟自己说实话。 这时，李泽上前一步，剑指沈砚道：“沈砚，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交出血尸，一切都好说，不然……” “不然个屁。” 沈砚压根不想听，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玄青宗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惜得罪了整个苍州武道，你会让我活命吗？没得谈，想要血尸，有本事自己来拿。” “冥顽不灵，来几个人挡住尸妖，给我一点时间杀了这小子。” 见沈砚软硬不吃，李泽终于失去了全部的耐性，果断的安排一下之后，毫不犹豫的杀向沈砚。 而从这一刻起，沈奕、赵齐、洛飞飞、新人弟子以及数名玄青宗弟子皆是不约而同的朝着沈砚等人杀来。 群狼环伺，进退无门。 沈砚抬头的功夫，各种刀气、剑气纵横交错压顶而来。 虽然说修炼了五极灵体，进阶灵境，沈砚能做到以一抵十。 但真要打起来，压力也是蛮大的。 不说别的，光是灵力的消耗，就是之前的十倍有余。 沈砚多少有些承受不起。 当然，若是拼命反击，他也有信心让赵齐等人投鼠忌器。 可眼下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沈砚眯着眼睛，飞快向后方滑退，身形刚刚退出数丈，之前立身的位置便被数百道剑气刀气淹没了。 令人牙酸的脆响声接连传来，冰冻的宫殿地表生生被摧残的龟裂崩塌，满地狼藉。 “哼，老虎不发威，拿我当病猫？” 沈砚见状，心中没来由升起一股怨气。 这次比武的整个过程自己都没有倾尽全力，反而让他们觉得自己好欺负了。 你们不是想打吗？ 老子就陪你们玩玩。 沈砚把心一横，抖腕舞出个剑花，迎着对面数名灵境武者的密集攻势，一口气连刺十九剑。 澎湃的灵力激荡升腾，一大片耀眼的剑气化作一张剑网朝着空中罩了过去。 得益于五极灵体的霸道灵力，沈砚的剑气变得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剑网与刀光剑影仅仅一触，便哗啦一声全部被击散。 虽然沈砚的剑气也被消磨大半，但他却以一人之力挡下了所有人的攻势。 锋锐的剑气漫空游走，吓得不少人迫于无奈只能退避三舍。 “怎可能？他进阶灵境了？” “好霸道的剑气，剑气不仅可以致盲，威力还远超普通剑诀，至少是灵阶武技。” “这个混蛋，他一直在藏拙。” 感受到这一剑的霸道，李泽眼中直欲冒火。 想到自己在沈家时，对沈砚各种嘲笑，李泽的脸火辣辣的。 奸诈的东西，一直在扮猪吃虎啊，原来他这么强。 不过就算你再强，也只有一个人，还能翻起多大风浪。 “大家不怕，他只有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担心斗不过他吗？跟我杀……” 李泽怒吼一声，重整旗鼓，手中长剑带一道青色的剑弧，直奔沈砚咽喉要害杀来。 沈砚目光阴沉，同时出剑。 当！ 两把长剑在殿内交锋，带起一连串耀眼的火花。 沈砚剑势大开大阖，宛若遨游青冥，叮叮当当连续几声脆响之后，李泽的剑势居然被他压了下去。 这不得不让李泽大惊失色。 自己的剑法也是灵阶武技，且由黎长老亲自传授，居然不是沈砚一合之敌。 正当他内心震惊的时候，赵齐从左侧杀了过来。 他同样是剑修武者，三尺青锋掀起阵阵冰冷的寒雾，连续突刺，仿佛一片片冰晶横空扫来。 沈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剑法的剑势虽然不强，但却极端冰冷，走的阴柔路子。 剑气尚未近身，便能自己的剑气，确实不俗。 有赵齐插手，沈砚不得不把长剑撤回来，不断格挡。 二人一路打一路退，短时间内，沈砚竟然有被压制的迹象。 而看到他疲于应对，沈奕、洛飞飞以及另外三名玄青宗弟子终于找到了机会。 五人尽展所长，不断从各种角度偷袭。 而赵齐，则是见沈砚分身乏术，赶紧命令剩下的两个玄青宗弟子去抓狂心血尸。 “去把狂心血尸抢回来。” “我靠，你们真阴险，以多打少，当我韩烬不存在吗？” 韩烬见状，立马加入了战团。 不过他的目的不是营救，而是直扑准备抢回狂心血尸的两名玄青宗弟子。 战局再度变得混乱起来。 沈砚偷偷的看了一眼韩烬，神情无比凝重，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抢吧，你们抢吧。 一具阴月尸皇早期的躯壳而已，抢走有什么用？ 不过我就怕你们不抢。 沈砚暗暗的想着，一个新的主意出现了。 自己刚刚已经炼化了狂心血尸，现在完全可以操纵狂心血尸为自己杀敌。 不过这不是最优方案。 要彻底掌控灵墟，还需要一段时间炼化金凤钗里面的禁制，如果一直被这群苍蝇缠着，自己哪有时间炼化禁制。 不如，就让他们抢走算了。 此地局面混乱，赵齐和李泽一旦夺回狂心血尸，肯定不会继续跟自己纠缠。 等他们走了，我就炼化金凤钗里面的禁制，彻底掌控灵墟。 想到这，沈砚突然卖了个破绽，被李泽一剑扫在肩膀上，飙血受伤。 与此同时，韩烬抓住了被仿佛沉睡的狂心血尸。 赵齐和李泽见状，倒抽了一口凉气，突然转身，杀向韩烬。 “韩烬，你找死，还不把血尸放下。” “你做梦。” 韩烬大吼一声，跟赵齐和李泽站至一处。 如此一来，沈砚这边的压力骤减。 他一看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从自己转到了韩烬身上，嘴角一咧，连忙朝着殿外掠去。 “沈砚要跑……”沈奕见状连忙示警。 李泽闻言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不过这个时候沈砚已经不重要了。 狂心血尸落在了韩烬的手里，大局考虑，还得是先夺回血尸才行。 “不管他，抢回血尸，收取灵墟，他必死无疑。” 李泽说完，嗷嗷大叫着杀向韩烬。 第133章 灵墟易主 宫殿门口，沈砚花了不小的力气和代价冲出了殿外，进而又遭到了铜甲尸的围攻。 阴月灵墟的禁制其中就有控制铜甲尸的，但他还来不及领悟那些禁制的用法，所以暂时还无法控制成千上万的尸妖。 不过即使不能控制，想从重重围困当中杀出来难度也不大。 毕竟这些尸妖只有气境。 而他现在是灵境。 杀出一条血路的沈砚见身后没有人跟过来，心里乐得不行，当下不再迟疑飞快奔着左秘苑掠去。 此时他还没有彻底领悟阴月灵墟中的几种主要禁制，左右秘苑是封闭的状态。 不过通过对金凤钗的解读，他知道左右秘苑和后宫之间有很多藏身之地。 很快，沈砚穿过清冷无人的后宫建筑群，找到了一排院子。 他随着钻进一个院子之后，这才布下了小天魔杀阵，坐在地上领悟了起来。 …… 一刻钟后…… “韩烬，别打了，他们人太多了，再打下去，我们也护不住狂心血尸，保命要紧，走了。” 宫殿深处，吸引了火力的韩烬和凌无风在鏖战了整整一刻钟之后，终于出现了体力不支的现象。 不能说二人实力不强，实在是独木难支。 玄青宗的名气太大了，大家为了活命，不惜一切抱大腿。 唯独韩烬和凌无风不能抱。 因为玄青宗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大腿，是死敌。 韩烬战至浑身浴血，大小刀剑伤口不下十余处。 沈砚落跑之后，玄青宗这边的所有火力都集中在韩烬和凌无风身上。 要不是二人出来之前准备了不少保命的灵器，恐怕都坚持不到现在。 韩烬护着狂心血尸，只觉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之意：“我恨呐，本来以为成竹在胸，没想到今日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都怪沈砚那个杂碎，要不是他，局面怎么可能变成这个样子。要是能重来，我踏马当初就应该让他死在周彻手上。” 凌无风一阵无语：“现在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快跑，狂心血尸给他们吧。” “韩烬，识时务者为俊杰，交出狂心血尸，饶你一命。” 赵齐、李泽，带着十余人守在宫殿入口，彻底掌控了局势。 韩烬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眼下，他只能靠挟持狂心血尸才活到现在。 要不是他急中生智，用伤害狂心血尸的办法让赵齐和李泽投鼠忌器，也许半刻钟之前战斗就可以结束了。 这下好了。 蓄谋已久的计划让沈砚搞得漏洞百出，他已经没有了翻盘的可能了。 “把路让出来，让我们出去，狂心血尸给你们。” 几经思量后，韩烬终于下了决心，保命要紧。 灵墟是重要，可命比灵墟更加重要啊。 李泽没有让路，目光阴沉道：“让你们走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韩烬瞳孔微缩：“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让路。” 李泽不予理会：“少跟我装糊涂，就凭韩家和凌家，敢跟玄青宗作对吗？是谁指使你们的？你们又是怎么知道关于灵墟的事情的？” 诚如韩烬当初所言，他和凌无风背后，的确还有指使者。 可这件事，韩烬怎么可能说出来？ 而且他心里清楚，他身后的靠山，目前还没有绝对的实力敢跟玄青宗作对。 除非将灵墟弄到手，他的靠山才会说服一些隐藏着暗中的势力，站出来跟玄青宗对抗。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他的靠山需要足够的利益才能聚集足够强大的力量，与玄青宗分庭抗礼。 可若没有灵墟，没有足够的利益，他的靠山根本不是玄青宗的对手。 “李泽，你倒是挺聪明的，可惜，有些事我就是带进棺材，也不会说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泽和赵齐交换了下眼神，目眦欲裂道：“看来你身后的人不简单啊，竟能让你韩烬用命护着，既如此，那就更不能让你走了。” 李泽也不傻。 这次事件分明有人从中作梗。 而且敢明目张胆挑战玄青宗的，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最关键的是，阴月灵墟的事在玄青宗都是秘密，韩烬居然能提前收到风声。 这岂不是说明，玄青宗内部还有韩烬的奸细？ 此事要是不查出来，日后必成隐患。 双方僵持住，谁也没有退让。 片刻后，赵齐正要下令将韩烬和凌无风生擒。 突然，一名玄青宗弟子发出一声惊呼。 “师……师兄，你们……你们看……这是怎么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赵齐心里正烦着呢。 下意识转身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 就在他们针锋相对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这座宫殿中的铜甲尸和两具玄水铜甲居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刚才所有的尸妖发了疯似的攻击所有人。 而且是毫无目的、根本没有目标的。 但现在，上千具尸妖拥挤在宫殿内，居然一动不动，好像变成了雕塑。 混乱的大殿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 之前几个全力阻挡铜甲尸的玄青宗弟子也是精疲力尽地瘫倒在地面上，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喘。 铜甲尸突然不动了，反而救了他们。 要是再打下去，他们几个会被活活撕成碎片。 不过几名玄青宗弟子根本高兴不起来。 铜甲尸不动了，这情况太诡异了，让人心里不安。 “怎么回事？尸妖为什么不动了？” “不知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赵齐和李泽面面相觑，不自觉的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尸妖突然不动，反倒增强了他们心理层面的压力。 “算了，不管了，既然尸妖不攻击，正好让我们尽快离开，韩烬，你再不交出狂心血尸，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人数上的差距，韩烬和凌无风之前应付的就很吃力。 现在尸妖不主动进攻了，玄青宗的人就都可以来针对围剿他们。 胜算几乎为零啊。 韩烬牙都快咬碎了。 然而就在他无计可施之时，忽然大殿上空，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灵墟易主，守妖归位！” 这个声音洪亮无比、振聋发聩，而且并非从宫殿的殿顶传来的，仔细听，居然是回荡在整个宫城之中。 众人精神一振，不觉四下观望了起来。 随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堵在宫殿门口以及大殿里侧的所有铜甲尸，居然像接到了命令似的如潮水般一般退了出去。 “尸妖走了？” 一名玄青宗弟子跟了出去，不一会儿功夫，亲眼看着铜甲尸群消失的无影无踪。 玄青宗弟子跑回大殿，惊喜交加道：“走了，尸妖都走了，我们安全了。” “安全个屁。” 赵齐可不傻。 刚才那绕梁不散的洪亮声音说的很清楚——灵墟易主。 灵墟有主人了？ 是谁？ 怎么可能呢？ 灵墟锁还在我们手里呢，不可能易主啊。 这灵墟锁，需要带出去让长老们炼化才是，怎么可能易主呢？ 赵齐想不通，但冥冥中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紧随其后，那个声音再次响彻了起来。 “都给我滚……” 一个“滚”字，如惊雷阵阵，震得所有人脑仁生疼。 当这个“滚”字喊出来三息后，一道道幽蓝的光束突然出现，降临到一些人的身上。 下一秒，沈奕、沈云、十几名玄青宗弟子、一些活下来的新人弟子，包括洛飞飞，都被从天而降的蓝光笼罩了起来。 然后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竟陆陆续续的从其他人眼前消失了。 刚才还热闹无比的宫殿，现在变得冷冷清清。 “这……” 大殿中，最后只剩下了赵齐、李泽、韩烬、凌无风，外加一个沈琮。 五个人全都懵了。 三个呼吸后，沈砚背手从大宫殿外不徐不疾的走了进来。 第134章 沈砚的强势审问 “沈砚？” 当沈砚出现在大殿时，赵齐等人无一例外全部愣住了。 不用问，刚才那个洪亮的声音的主人，也是他了。 可怎会这样？ 什么叫灵墟易主？ 其他人去哪了？ 赵齐和李泽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读出不解和疑惑。 甚至二人心中同时萌生出被人戏弄的情绪的。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就好像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似的。 “沈砚，你到底干了什么？”李泽义愤填膺的喝问道。 如今已经领悟了部分灵墟禁制的沈砚不屑的瞄了李泽一眼，废话也不多说，手指平静地指向了李泽。 “吼！” 电光火石间，仿佛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狂心血尸突然苏醒。 早已崩坏的捆尸索无法控制住暴怒的狂心血尸，被其体内一股霸道的血煞之气直接挣脱开来，断成了大小不一的数截。 一息时间不到，狂心血尸腾空而起，化作大鸟直扑李泽。 森然的尸爪张开，浓重的血煞之气弥漫，瞬间拍在了李泽的头顶上。 李泽大惊失色，身体本能倒退，手中长剑刺出三道锋锐无匹的剑气。 狂心血尸躲都没躲。 阴月尸皇的第一具躯壳尽管位阶很低，却也不是寻常灵境前期武者抗衡的。 当！当！当！ 尸爪力大浑沉，强势按下，三道剑气集体崩灭成粉末。 有了三道剑气阻挡，李泽虽然有惊无险地逃出了尸爪的压制范围，但是当他刚刚停下身形时，第二爪也已经到了。 “孽障，敢尔！” 避无可避，李泽眼中露出慌乱之色，来了一招仙人举鼎。 试图以自身力量挡住尸爪。 可他哪里知道，已经彻底炼化了狂心血尸神识的沈砚早就解放了灵墟对血尸的所有限制。 六品绝阴之地的阴气是狂心血尸最好的大补之物。 吸取了大量阴气的狂心血尸，状态比之前还要好上数倍。 尸爪一按，如同一座大山压倒。 噗！ 李泽双臂弯曲，仰天喷出一口老血，膝盖不由自主地弯下，跪在了地上，愣是动弹不得。 “李师弟……沈砚你敢……” 赵齐见状，大惊失色，拔剑冲向沈砚。 “休得聒噪……” 沈砚淡淡一哼，左手掐指诀轻轻在虚空中一点。 偌大殿宇中央，竟有数根长达五、六丈，有百年古木粗细的冰峰拔地而起。 冰峰之中，还封冻着大量不明来历的骸骨和冰尸，阴气逼人。 数根冰峰合成一座牢笼，轻而易举的将赵齐困在当中，竟让他一时自顾不暇。 “大胆，给我开……” 眼见得冰峰林立，赵齐勃然大怒，连续挥动灵器长剑劈砍冰峰。 但是他低估了这些冰峰的坚固，任凭他如何劈砍，冰峰就是分毫不动。 “让你休得聒噪，听不懂吗，再不安静，死……” 沈砚平静地站在不远处，左手轻轻握拳。 咔嚓嚓！ 数根冰峰中伸出无数冰刺，每一根冰刺都堪比一把锋利的长剑，化作冰刺之牢，将赵齐死死禁锢住。 那一根根冰刺尖锐异常，纵使赵齐心中不忿，却也不得震惊这冰刺的确危险。 普通灵器长剑根本斩不断，只要冰刺再长出寸许长，自己马上就被刺成马蜂窝。 该死的。 沈砚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既有这等手段，刚才为什么要逃？ 难道…… 赵齐双拳紧握、牙关紧咬，想着想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出现了。 尽管他不愿相信，但眼下的情形只有那个理由才能解释了。 “你……你已经炼化了灵墟锁？不，这不可能，狂心血尸一直在我们身边，你没有机会炼化，你……” 赵齐激动大喊。 李泽也充满费解和不甘地看着沈砚。 是啊，为了阻止沈砚夺走血尸第一时间成功炼化，他们一直紧追不舍。 二人实在搞不懂，沈砚是怎么炼化狂心血尸的？ 别说赵齐和李泽，韩烬和凌无风也看不懂了。 尤其是韩烬，自以为了解沈砚，谁知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都没按他的剧本走。 举手投足便制服了灵境前期的赵齐和李泽，沈砚也没有志得意满。 一如往常般，他神色平淡道：“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觉得狂心血尸就是灵墟锁？真不明白，玄青宗怎么会派如此愚蠢的人来收取灵墟？” 羞辱。 赤果果的羞辱啊。 沈砚话语中的鄙夷意味谁又听不出来。 如此愚蠢的人说的是谁？ 不就是他赵齐和李泽。 “混账东西，你说谁愚蠢？你……”李泽气到爆了粗口。 就在这时，韩烬似乎懂了：“什么意思？狂心血尸不是灵墟锁？那灵墟锁在哪？” 赵齐目光惊愕地看向沈砚，整个人都麻了，冷汗悄然落下。 “不，你骗人，狂心血尸怎可能不是灵墟锁？若这血尸不是灵墟锁，它不可能拥有调动灵墟禁制的能力。” “白痴一个。” 沈砚闻言，无语地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这个赵齐还不承认自己的无能，他也没有义务解释这一切了。 沈砚迈步走了过来，目光森冷的盯着赵齐和李泽问道：“玄青宗费了这么多心思争夺灵墟锁，想必不会只派你们几个过来，如果我猜的没错，灵墟之外，定有更强大的高手守着，说说吧，外面有多少人，都是什么修为？” 沈砚目光虽冷，说话却慢条斯理，让人看着可一点都不像在跟死对头说话。 他这副不咸不淡的平静表情，让赵齐和李泽直欲抓狂。 “你说的没错，灵墟对于任何一个宗门都很重要，玄青宗自不例外，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难道就因为你炼化了灵墟锁吗？” “你以为你获得了灵墟锁就能将灵墟牢牢的攥在自己手里？” “哈哈，别痴心妄想了，别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灵境前期，就算是整个沈家，也守不住灵墟。” “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还妄想独吞灵墟？哼，你真是不知死活。” 李泽恨沈砚恨的牙根直痒痒，自然不会就犯。 他以为说一些话就能激怒沈砚，甚至威胁到沈砚，让沈砚投鼠忌器。 可沈砚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过于激动的神情。 反而，异常冷静。 “唉，看来你对宗门还挺忠心。” 沈砚看向赵齐：“你呢，跟他一样，也是只字不吐吗？” 赵齐双眼直欲喷火：“少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以为抓住了我们，我们就会没有骨气的求饶吗？别做梦了，我赵齐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根压不弯的脊梁。有种你就杀了我。”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就是杀了我们，也无补于事。” “这个世上，没人能护你周全，除非你永远不离开灵墟，否则只要离开，就是你的死期。” 赵齐跟李泽一样，似乎顽固的让人无从下手。 可沈砚并不在乎，望着二人，他叹了口气。 不惊、不怒、也不恼，淡淡道：“我只是想问问玄青宗做了哪些布置，你们说了更好，不说也无所谓，既然二位一心求死，那沈某人也不说什么了，这就送二位上路。” 沈砚语气平淡到令人发指。 话音刚落，左手马上紧握成拳。 一股无形的力量发散，禁锢赵齐的冰牢在肉眼可见之下，突兀地变大了一倍。 噗！ 此座冰牢，是由六品绝阴之地阴月灵墟中的阴气所化，由一种强大的禁制操控。 可以说，只要在灵墟之中，沈砚想怎么操纵这里的阴气就怎么操纵。 而偌大一个冰牢突然间变大了一倍，无论是冰峰，还是从冰峰中凝结出来的冰刺，也同时放大了一倍。 赵齐身在冰牢中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活动的空间，冰刺只要稍稍变长，便能刺进他的身体里。 沈砚心神一动，驱动灵墟禁制，顿时密密麻麻的冰刺全部刺进他的身体里。 很多冰刺，直接穿透的了他身体，如同万箭穿心。 “啊……” 难以想象的痛苦让赵齐凄惨地叫了起来，殷红的鲜血顺着全身上下上百处伤口中汩汩流出，一点点染红了脚下的地面，汇成了鲜红的血河。 惨叫声依旧在大殿中回荡，但赵齐身上的灵力却是不受控制的宣泄而出，一起宣泄出来的还有他的生命。 没过多久，赵齐就死于非命了。 唰！ 赵齐一死，沈砚马上收了他的储物戒指，包括灵器长剑在内的一应宝物，一件不落的被沈砚收进自己的腰包。 轻描淡写杀一人，沈砚像没事儿人似的看向李泽，嘴角挂着淡淡的魔鬼笑容。 旁边的韩烬、凌无风已经看傻了。 这种举手投足就能杀掉灵境前期武者的手段，他们想都不敢想。 反倒是沈琮，表现的很淡定，甚至他还鄙夷地撇了撇嘴了。 只不过李泽心态就没有三人那么好了。 之前他十分坚定。 亲眼看见赵齐毙命之后，李泽的骨气顿时软了下来。 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眼神也频频出现躲闪之意。 这时，沈砚来到李泽面前，问道：“所以，你还是咬死不说是吗？” 李泽心里一突。 这个煞星，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分明是个冷血的魔头。 太可怕了。 心中有了忐忑的念头，李泽的立场不再那么坚定了，但他还在纠结，要不要投降保命。 沈砚见状，鄙夷一笑道：“既然你不说，我就不问了，现在就送你去见赵齐，正好，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 “别，我说……” 第135章 玲珑，霸气无双 看着沈砚轻描淡写的样子，李泽就没来由一阵胆寒。 到了眼下，他总算知道沈砚那张彬彬有礼的皮囊下面关着的是怎样一尊杀伐狠辣的魔头了。 这个家伙跟师雪宁说得根本不一样。 并不是懦弱、胆小的书生。 反而杀人不眨眼、且心态强的一批的怪物。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狂心血尸肯定不是灵墟锁了。 可刚才沈砚死命护着狂心血尸，根本就是在误导他们的思维，让他们一定、确定以及肯定狂心血尸就是灵墟锁。 结果，所有人都在抢夺狂心血尸。 可沈砚却趁机逃走了。 他干什么去了？ 这还用问？ 一定是趁机去认主炼化真正的灵墟锁去了。 而且还成功了。 沈砚太奸诈了，到现在为止，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人知道灵墟锁是什么。 我们还在打生打死的时候，人家已经把灵墟锁认主了，还彻底掌控了整座灵墟。 那座冰牢，恐怕就是灵墟内部的一个防御禁制。 完了，一切都完了。 随着思维的不断发散，李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曾经，自己是多么瞧不起沈砚啊。 把他看成蠢货，毫不留情的嘲笑和羞辱。 沈砚也没表现出什么，甚至让人觉得他很自卑。 现在想想……自卑个屁啊，说不定自己嘲笑沈砚的时候，沈砚可能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呢。 “别杀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把整件事情复盘以后，李泽就变得乖顺多了，随后都不用沈砚追问，直接将玄青宗的安排如实的讲了出来。 跟沈砚猜测的差不多。 阴月灵墟受规则限制，灵境期以上的武者无法进入，所以玄青宗才派出以赵齐和李泽为首的十八名弟子进入灵墟寻找灵墟锁。 但这样的安排，玄青宗肯定不会放心。 所以，在灵墟的外面，黎典不仅带了三名长老过来，更带了八名身手实力相当恐怖的灵动期武者。 专门防止其他人将灵墟夺走。 黎典等四名长老，都是灵境中后期的高手，再加上八名实力极其强劲的灵动前期弟子，这阵容恐怕就是所有新人都还活着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仅如此，李泽还说，除了黎典四名长老之外，玄青宗还派了一个灵境大圆满的高手暗中策应，防止出现什么连黎典四位长老都无法控制的变故。 这样算下来，灵墟之外目前至少有十三名玄青宗的高手。 八个灵境前期，四个灵境中后期，还有一个是灵境大圆满。 这是最保守的估计。 除此之外，玄青宗还有没有什么连李泽都不知道的安排，那就不得而知了。 知晓了玄青宗的计划，韩烬和凌无风都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玄青宗这得有多重视灵墟了，连灵境大圆满的高手都舍得派出来了。 玄青宗是大雍国的五大顶级宗门之一，门中还有数名元境高手，但这样的高手是非常少的。 所以灵境大圆满的武者，在玄青宗的地位也是极高的存在，容不得半点马虎。 哪怕就是在整个大雍国，灵境大圆满的武者也能雄霸一方，享有普通武者无法享有的特权。 沈砚听完沉思了半晌，方才撇下李泽径直走到韩烬面前，问：“你都听到了？” “听……听到了！” 韩烬晕晕乎乎的，脑子乱的很。 到现在为止，他仍没有理清头绪。 怎么就突然之间，沈砚成为灵墟的主人了呢？ 狂心血尸还在那啊。 他什么时候炼化的？ 见韩烬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沈砚也不予理会，直言道：“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合作的事儿了。” “合作？”韩烬一怔。 “对啊，你们不是一直想拉我入伙夺取灵墟吗？现在灵墟已经到手了，难道不应该聊一聊分配的问题？” “分配？”韩烬一时间没转过来弯。 不是他笨，实在是变故太多了，他到现在为止，都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真实。 凌无风见状，顿时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一眼韩烬。 就这还自诩聪明绝顶？ 天底下怕是没有比你更迟钝的了吧？ 见韩烬没接话茬，凌无风只能站出来道：“沈砚，你的意思是不准备独吞灵墟，好，韩烬虽然不靠谱，但他确实没有看错你，你想怎么分？” 灵墟，武者遗产。 偌大的宝藏，这分配方面的事自然要仔细一点。 沈砚的确没想过独吞阴月灵墟。 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现在他躲在灵墟里面还算安全。 可是之后呢。 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旦凡有出去的那天，必定会遭到玄青宗的报复。 如果此时选择跟一方联手，那或许就不仅仅只有玄青宗的报复了。 韩烬背后的人，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独吞了灵墟什么都不干。 所以沈砚早就想好了。 先把灵墟拿到手，再跟韩烬背后的人谈合作。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增加手中的筹码。 当然，如果对方要的太多，无视自己的贡献，那就都别玩了。 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你们也休想占到半点便宜。 此时的沈砚已经看出凌无风和韩烬是一路人了，他也暗暗吃惊。 凌无风也掺和进来了，意味着苍州凌家早就在私底下与韩家联手了。 如果是这样，那韩烬和凌无风背后的人就值得重视了。 是什么人能够说服两大世家明目张胆对抗玄青宗。 他们凭借的是什么？ 沈砚把一系列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目光淡定地看向凌无风道：“凌家也掺和进来了？凌无风，你说的算吗？” 凌无风一时哑然。 谈判？ 可以谈。 但他做为实际任务的执行者，又有多少话语权？ 没有好吧？ 沈砚说要谈合作，他可以听听沈砚的意思，至于最后怎么决定，还不是需要他们背后的人出面。 他们决定不了什么。 可现在如果说不谈，或者说让沈砚交出灵墟，估计沈砚也不可能就范。 否则，沈砚不可能出卖了韩烬，凭自己的实力拿灵墟去了。 这小子扮猪吃虎，成为最后的赢家，然后找自己和韩烬来谈判。 摆明了有恃无恐，想分一杯羹了。 韩烬的确不靠谱，但他有一点说对了，沈砚此人，心眼太多。 其实按照之前的计划，韩烬是打算打沈砚入伙的同时，间或将沈家拉下水的。 此事成功之后，最多许沈砚一点好处就完了。 可是凌无风万万没想到，最终是沈砚占据了全盘计划的主动，至于他们的那个计划，被这小子搞得稀碎啊。 想到这，凌无风有了主意，道：“合作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不过凌某也不怕沈兄笑话，我们只是负责夺取灵墟的棋子，你想让在下许你多少承诺，凌某确实也做不到，但凌某可以将沈兄的需求向上面转达，一切由上面作主。” 话音落时，韩烬也终于回过神了，连忙道：“对，对，沈老弟啊，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拿下灵墟了，之后的事都好说，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只要不过分，我们会尽量为你争取的。” 韩烬和凌无风都知道灵墟的重要性。 甚至他们所在的势力，要比玄青宗更加看重这座灵墟。 沈砚闻言，反复盘算起来。 这座灵墟自己是护不住的，那么要怎样才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呢？ 他正为难呢，忽然，诡谷中的玲珑婠说话了：“沈砚，灵墟难遇，不能轻易交给他们，即使要合作，你也要占大头。” 沈砚一喜，玲珑婠都发话了，看来自己真的要好好斟酌斟酌了。 有个人商量真好啊。 “玲珑，你有什么建议？”沈砚虚心求教道。 玲珑婠话语干脆道：“灵墟可以跟他们背后的人共有，但其中的宝物你要占七成，并且灵墟之主必须是你。” “啊……这……”沈砚一听，心说玲珑真是霸道啊。 灵墟所有宝物我自己占七成？ 韩烬背后的人能同意吗？ 见沈砚不说话，玲珑婠傲然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世间之人对灵墟皆垂涎三尺，你怕护不住灵墟，所以无奈妥协，这很合理，甚至我觉得你考虑的非常周到，毕竟你的修为还太弱，无法与韩烬背后人的公平对话。” “不过你不用怕，我可以保证，无论是玄青宗，还是韩烬背后的神秘人，都无法从你手中夺走灵墟，因为有我。” “有……你？”沈砚愣住了。 玲珑婠道：“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就在你进阶灵境之后，诡谷中的部分禁制松动了不少，我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可以短暂的离开诡谷片刻。所以，就算有人想从手中夺走灵墟，我都不会答应，不用怕他们的威胁，他们要是敢用强硬的手段，我会教他们做人。” “你……可以离开诡谷了？” 听完这番话的沈砚精神一振。 果然是玲珑啊，就是霸气无双。 她居然可以离开诡谷了。 玲珑婠笑了：“是可以离开了，但不是真正的离开，具体细节我无法说明，但你只需要相信，我能办到就是，不用怕，灵墟是你靠自己的本事抢来的，拿再多的好处都是应该的，谈吧。” 了解了玲珑婠的想法，沈砚终于下定了决心。 目光回转时，沈砚冲着韩烬和凌无风道：“好，那就听听我的条件吧。” 第136章 条件 接下来，沈砚开始慢条斯理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他说的很慢，就好像几个熟人坐在一起聊天。 但他提出的条件，却是一个比一个敢狮子大开口。 至少韩烬和凌无风是这样认为的。 “灵墟归我所有，我就是灵墟主，任何人进入灵墟修行，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灵墟中的一应宝物、材料、功法典籍等等，我要占七成，剩余三成，我可以无偿送给你们。” “灵墟几个区域中，我要左右秘苑当作我的私人领地，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 “灵墟属于六品绝阴之地，对修炼阴气的武者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借用灵墟修行，需要上缴灵石，每人每天，十块下品灵石。” “灵墟中有诸多禁制法门，可以让你们派人进来参悟，但后宫的后院到左右秘苑之间的禁制，任何人不得染指。” “除此之外，灵墟中部分功法典籍也可以用来参悟，同样，参悟一次需要上缴灵石，这个可以视情况而定。我会整理所有典籍，到时候分开处理。” “目前灵墟中拥有七千四百余具铜甲尸、两具玄水铜尸和一具狂心血尸，铜甲尸我可以分出一半交给你们，玄水铜甲我只需要留下一具，狂心血尸你们就别想了，我不在的时候，它需要替我守着阴月灵墟。” “如何？我的条件很简单吧，是不是很公平。” 韩烬和凌无风听完都风中凌乱了。 大哥，你没事吧？ 这种条件简单？还公平？ 你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的。 韩烬气得的眉毛都在跳舞：“沈砚，不是，沈老弟，拜托你醒醒吧，你自己觉得公平吗？” “不公平吗？灵墟锁是我抢到的，当所有人都在针对我的时候，也是我自己力挽狂澜，这期间，二位又在做什么呢？不也是跟其他人一样，想从我的手里抢走灵墟吗？” 韩烬被噎的无话可说，憋了半天才说道：“我说沈老弟，话是这么说，可你觉得我们背后的人能答应吗？” “灵墟是武者的遗产，其中所留，堪称富可敌，你动动嘴皮子就拿走了七成，这不是在合作，这是在抢劫啊。” “再者说了，七成的宝物你都拿走了，还能剩下多少啊。” 沈砚摆手：“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说了，此处灵墟乃是六品绝阴之地，单单让我允许其他人进来修行，这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借此宝地，你们可以培养很多高手，而这些高手，最终也不会听命于我，难道不是吗？” 二人听完，顿时哑口无言。 灵墟中的宝物是一方面。 灵墟中的灵气又是另一方面。 沈砚一个人在这里修行等于获得了好处。 要是与人合作，合作方派来很多人修行，这才是一个组织最想要的。 相比之下，灵墟中的宝物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韩烬和凌无风明白了。 沈砚早就看穿了这一点，才敢狮子大开口。 因为他在这方面获得不到哪怕半点好处，所以就尽可能的将灵墟内所留宝物变成自己的私产。 可这，自己背后的人能答应吗？ 显然不可能。 凌无风忍了半天，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沈兄，有句话可能不好听，但我还是要说，你毕竟只是一个人，并且修为才刚刚进阶灵境，根本守不住灵墟啊，倘若我们把这些条件转达给我们背后的人，他们觉得你是狮子大开口，一怒之下，终止了合作，你该如何自处。” “结果你应该知道，到时候就不是一个玄青宗要找你麻烦了，甚至我们背后的人也不会容忍，对吗？” 沈砚哼了一声，讥笑道：“凌兄，你在恐吓我？” “不是恐吓，只是据实而言罢了。”韩烬抢白道：“你应该明白，我们就是具体办事的人，我们作不了主，万一谈到最后无法收场，你，甚至整沈家恐怕都会受到牵连。” “我就是怕沈家受到牵连才作出让步的，否则我根本不会跟任何人合作，这么大一个宝藏，我自己留着不好吗？” 沈砚失去了谈判的兴致，道：“反正我把我的条件说了，你们慢慢考虑吧，考虑好了叫我，我送你们出去。” “哦，对了，你们刚才也听李泽说了吧，灵墟外，有玄青宗的高手坐镇，二位兄台，如果不想死的话，在下觉得你们可以想办法通知你们背后的人了。” 沈砚的意思很简单，外面强敌环伺，我可不替你们扛雷，你们找人对付玄青宗的高手吧。 韩烬和凌无风一脸无语。 不过沈砚把话说死了，他们也知道再谈下去也没用了。 现在只能看看上面的反应。 可这种条件怎么说啊？ 弄不好，大家都别玩了。 这小子，太踏马独啦。 让韩烬和凌无风慢慢考虑，沈砚径直走向殿外。 而三人的谈判，李泽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沈砚，你觉得韩烬有可能跟你合作吗？所谓无利不起早，你的条件这么苛刻，早晚让人吞掉，听我的，你放了我，我去帮你跟宗门谈，只有投靠玄青宗，才是生路。” “投靠玄青宗？” 沈砚笑了：“就凭玄青宗的做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玄青宗合作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至于你……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沈砚说完，随意地挥了挥手。 制住李泽的狂心血尸瞳孔涌过一阵红光，周身弥漫起澎湃的血煞杀气。 李泽一惊，知道沈砚要下毒手了，顿时失声叫道：“别，沈砚，咱们再谈谈，我不想死啊，我可以投靠你，我给你做奴隶都行，行吗？你别走啊，别……” 砰！ 李泽哀嚎着、求饶着、哭闹着。 可惜无济于事。 一息之后，狂心血尸掌心下按，硬生生将李泽的脑袋拍碎。 当鲜血和脑浆流地满地都是的时候，韩烬和凌无风狠狠打了个冷战。 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沈砚有多么狠辣果断。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杀就杀了。 一点余地都不留。 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从现在开始，他和玄青宗不可能再合作了。 下面的事，就是要想办法促成这场合作。 “老凌，你怎么想……” 韩烬说服不了沈砚，扭头找凌无风商量起来了。 另一边…… 沈砚来到殿外，呼吸冰冷的新鲜空气。 殿外门口，沈琮缩在角落里，正在打坐。 他的身上弥漫着一层浓郁诡异的红光，并散发出一种特别刺鼻的腥气。 此时的沈琮，脸色苍白无比，背后的伤口依旧在不断流血。 可以看出，他正在全力调动体内灵力压制伤势，可他伤的太重了，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 不仅如此，因为体内灵力失衡，某种暴躁的污秽之气正逐步向上涌动，试图侵占他的神识。 赤霞丹！ 沈砚眉宇凝紧，已经猜出了沈琮面临的困境。 赤霞丹有药瘾，服用一次就得服用第二次，慢慢的成为药奴。 灵境之前，药瘾只能越来越大，无法摆脱。 除非突破灵境，但要突破，还需要一味高阶材料帮忙化解赤霞丹的药瘾。 在此之前，武者一应修炼都需要赤霞丹的支持。 修行速度快，进境迅猛。 但赤霞丹服用的越多，对自身潜力的透支也越大。 何为自身潜力的透支？ 其实就是让灵力保持永久活跃性，甚至躁动性。 久而久之，灵力习惯了高度活性和躁动性，就很改变了。 这样的好处在于，灵力威力巨大，用来突破境界可以非常顺利。 但坏处却是灵力过于活跃，不受控制，甚至于不满足现状，会越来越活跃。 可一个武者的灵力怎么可能一直保持高度活跃啊。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继续服用赤霞丹。 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尤其是受了重伤就麻烦了。 一般人受伤，灵力虚弱，慢慢用丹药或者灵石补充就好。 但是长时间服用赤霞丹的人，却无法慢慢调养的时候，灵力保持的高度活跃性会让武者根基自行崩盘。 这就是所谓的成也赤霞、败也赤霞了。 关于赤霞丹的事，沈砚没事的时候跟玲珑婠聊过，知晓了此种丹药的歹毒。 此刻他看着沈琮，心里已经有了预期了。 现在的沈琮，已经是强弩之末，马上就要油尽灯枯。 毕竟，他服用赤霞丹的次数不会少，身体差不多已经被掏空了。 沈砚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从小到大，他和沈琮的关系就非常差。 不仅经常在便宜老爹面前说沈砚的不是。 没事的时候还老是冷嘲热讽。 可以说沈琮除了没有明目张胆的残害过他之外，什么恶事坏事都做过了。 按理说，沈砚应该对沈琮怀有恨意才对。 可看到沈琮狼狈的模样，他又没那么恨了。 沈砚就这样盯着沈琮看，也不说话。 沈琮也察觉到沈砚来了，停止了运功疗伤。 “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吧。” 沈琮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没争过你啊，沈砚，你运气不错，灵墟都被你弄到手了，这下在父亲面前，我也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你了。” 第137章 恨 听着沈琮略显凄凉的话语，沈砚亦不为所动。 但他心里确实好奇，为什么同父异母的沈琮会这么恨自己。 有些事，他必须弄清楚。 沈砚停了下来，走到沈琮的对面，蹲下身子道：“沈琮，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恨我？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 “你不知道？”沈琮嘴角抽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道：“别假惺惺的装无辜了，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思是最深的。” 许是大限将至，沈琮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沈砚，我恨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把父亲从我身边抢走了，你懂吗？” “抢？”沈砚错愕。 “对，抢，你还记得三年前吗？你被发现有了修行天赋的那一天，你知道父亲有多高兴吗？他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的一整天，父亲提到最多的人就是你。” “他跟我说，老三，你看看小六，他的天赋是整个沈家最出类拔萃的、最优秀的，我沈啸林有后了啊。” 沈琮也不疗伤了，回忆着三年前的某一日，模仿演绎着沈啸林的所有细微表情。 “那一天，父亲将珍藏多年的丹药全都送给你了，可你不知道，那些丹药当中，有我当初最需要的啊。” “你被发现有了修行天赋，那我的，我又差在哪？” “你根本不知道，也不了解，那段日子，我曾经是父亲的心头肉，他每天教我修炼、对我嘘寒问暖，甚至我做了错事，他都不会斥责我，我答应我要尽力竭力的培养我，说他沈啸林的所有子女，只有我沈琮是最像他的。” “我本来以为，父亲是最疼爱我的。可那天你有了修行天赋之后，一切都变了。” “答应给我的丹药，送到了你的屋里，父亲本来答应陪我去郊外散心，但却是因为你，把我抛在脑后。” “那段日子，我修行出了问题，急需父亲的帮助，可你呢，硬是缠着父亲问东问西，父亲因此你在屋里足足住了三天。” “也就是那三天，让我止步于气境三层。” 沈琮疯了似的说着他自己的‘故事’。 沈砚就这么静静的听着。 不可否认，沈琮说的都是事实。 三年前，他被发现有修炼天赋的时候，沈啸林高兴的手舞足蹈。 也正是那段日子，沈砚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因为每天都有父亲陪伴。 可他却忽略了沈啸林不仅仅只有他一个儿子。 沈琮那段时间修炼出问题了。 听到这里的沈砚心里咯噔一下子。 他终于想起来了，三年前的某一日，沈琮因不明原因修炼时差点走火入魔。 虽然最后救回来了，但被家族认定，终生止步于气境三层。 是因为那件事。 沈砚多少有些明白了。 “你认为我抢走了父亲，在你修炼最关键的时刻失去了父亲的帮助，所以你恨我？是因为这个，对吗？”沈砚道。 “难道不是吗？” 重伤难愈，沈砚也顾不得疗伤了。 压抑在心底的痛苦一朝爆发，对沈砚咆哮道：“父亲本来是我的，可你就这么从我身边抢走了，我恨你不应该吗？” 沈砚面沉似水：“照你这么说，当初的大哥是不是应该恨二哥，二哥是不是应该恨你？再退一万步说，三年前我的修为止步不前，父亲渐渐失去了耐心，后来不又回到你身边，那我是不是应该恨你呢？” 沈砚颓然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嘴巴里充斥着苦涩的味道。 “我从未想过你恨我的原因是这个，可你又有没有想过他沈啸林的几个子女，除了不能修炼的，谁又没经历过？所以，你把责任推给我，我不能接受。” 两兄弟就这样互相仇视着，谁也不服谁。 良久之后，沈琮放声大笑，笑过几声，马上又崩溃大哭。 “是啊，我恨你是因为嫉妒，可你知道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什么吗？” “什么？” “是因为相比恨你，我更恨的沈啸林。” “我恨他势力、我恨他钻营、我恨他对子女只有利用、全无发自内心的关怀。呵呵，没人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不是应该恨沈砚吗？为什么我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埋怨他沈啸林。”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太累了，我只能恨你，这样简单一些，我需要超过你，这样父亲才能永远在乎我，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沈琮从一开始的大发雷霆，到最后喃喃自语，听得沈砚揪心不已。 从来不知道，老三的内心居然是如此的纠结啊。 都是沈啸林那个混蛋啊。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这种手段，用在自己的子女身上，亏他沈啸林干的出来。 看着沈琮失心疯的模样，沈砚情难自禁地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瓶，放在了沈琮的跟前。 “我也曾恨过你，但今天听完你的心里话，我不恨你了，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是幽霞雪落，用它来进阶，可以根除赤霞丹的药瘾，还能稳住根基。” “把它给你，不是想化干戈为玉帛，你要是想恨，可以继续恨我，就这样吧。” 沈砚刚刚炼化了金凤钗，不仅学会了驾驭尸妖之术，更还领悟了开启、关闭灵墟的法门，以及驱离外敌的诀窍。 同时，他也炼化了关闭五大区域的禁制法咒。 如今，灵墟中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他的私产，他只需一个念头就可以随时随地取走灵墟中任意一样宝物。 恰好，左右秘苑中阴月尸皇留下的遗产中就有三瓶幽霞雪落。 而沈砚也知道，幽霞雪落刚好能够解决赤霞丹的问题。 他的确恨过沈琮，但仔细想想，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再恨，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琮死在自己面前。 尤其听完沈琮的心声之后，沈砚就更恨不起来。 要恨，得恨沈啸林。 要不是沈啸林过于利欲熏心，拿子女当筹码，有天赋就关怀倍至，没天赋就弃之不顾。 他们这些子女，怎么可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也许是在沈琮身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倒影，沈砚感同身受，就将幽霞雪落给了沈琮，拍拍屁股走了。 “哈哈，垂死之际，我最痛恨的弟弟居然送给我一瓶丹药，你这是以德报怨吗？沈砚，用不着你假惺惺。” 听着沈琮的无能狂怒，沈砚摇了摇头，也不搭话，径直走开。 “怜悯我？我不稀罕，沈砚，我恨你，这辈子都恨你。” “你给我站住，把你丹药拿走，老子就是死，也不领你的情。” 沈琮咆哮着，泪水止不住的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彻底安静下来。 疗伤丹药？ 笑话。 赤霞丹没有解药。 除非是幽霞雪落。 可那种灵材，沈砚身上怎么会有！ 就算有，老子也不稀罕。 沈琮看着玉瓶，也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打开了。 当一缕透彻心髓的凉意席卷沈琮全身时，他忍不住为之一震。 “这是幽霞雪落？” 惊愕、不解、恼羞成怒。 各种负面情绪摧残着沈琮的内心。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恨，可现在，他最恨的弟弟，居然将如此珍贵的宝物摆在自己的面前。 好纠结啊。 如今摆在沈琮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条，接受沈砚的好意，这样能不仅能活命，还能彻底清除赤霞丹的毒性，从而稳住根基，甚至说不定连一身修为都能突飞猛进。 可我恨了你这么多年，让我怎么接受这份好意，凭什么？ 第二条，不接受沈砚的馈赠，自生自灭吧，带着心中卑微的恨意，最起码，能护着尊严。 该怎么选？ 沈琮纠结了。 殿门前，沈砚望着老三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沈琮错了吗？ 他不知道。 或许站在沈琮的角度，他没错。 换位思考，当初的自己在无法突破的时候，便宜老爹不再关怀倍至，也曾恨过。 沈琮可恨，也可怜。 至于是非对错，见鬼去吧。 跟沈琮掏心掏肺聊了一次，沈砚发现自己的心情更沉重了。 多年的心结算是解开了，可他的心情却没有轻松多少。 失魂落魄回到韩烬和凌无风所在的宫殿时，沈砚才将烦心的事抛在脑后，暂时不去理会。 他径直走入大殿，远远的看见，韩烬和凌无风仍在那里商量着。 “考虑好了没有？”沈砚走了过去。 见到沈砚返回，韩烬和凌无风停止了交谈。 二人交换了下眼神，终于下定了决心。 韩烬硬着头皮上前：“沈老弟，我们商量好了，决定合作，不过沈老弟，你看在灵墟分配方面，咱们能不能再折中一下。” “怎么个折中法？”沈砚爱搭不理的回道。 凌无风接道：“别的都好说，就是灵墟中的宝物分配，六四开，你六，我们四，这样我们也好跟上面的人说啊。” “不行，就三七，我七，你们三，不答应，就不谈了。” “你……”凌无风瞪了瞪眼睛，恨不得直接翻脸了。 不过他一想，灵墟现在已经落在了沈砚的手里，跟沈砚翻脸，貌似也捞不到啥好处。 韩烬牙都快咬碎了，憋了半天，才咬牙认了：“行，三七就三七，我们去跟上面的人说。” “转告你背后的人，不要搞小动作，我既然敢开出这样的条件，就不怕你们过河拆桥，惹怒了我，你们毛都捞不到一根。” 沈砚哼了一声，双手飞快掐诀，下一秒，韩烬和凌无风被送出了阴月灵墟。 第138章 玄青宗主，徐肃 大荒山，峡谷口…… 黎典、李青山、葛从龙、谢荣四人，刚刚发现有人从灵墟中传送出来，皆是喜出望外。 可当他们撤了阵法跑过去迎接的时候才发现，出来的玄青宗弟子个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 四位长老心生疑惑，马上派人将进入灵墟的弟子们召集起来。 一问，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从逃出灵墟弟子的口中得知，赵齐和李泽并没有抓住灵墟锁。 不仅如此，灵墟锁还被不明人士抢走了，并且大概率已经将灵墟锁炼化。 四位长老听完，顿时暴发雷霆之怒。 黎典没有了平常的随和和慈祥，整个人就像一头即将暴走的野兽。 李青山、葛从龙、谢荣脸色铁青的吓人。 玄青宗为了阴月灵墟，前后派人探查了三次。 不仅死了大量的杰出弟子，还耗费了无数的资源。 本来以为，这次一定可以成功。 谁知道，被人捷足先登了。 为什么发生这种事情？ 进入灵墟的人不是他们亲自挑选的吗？ 怎可能有比赵齐和李泽还厉害人物？ 这赵齐和李泽也是废物一个，准备了那么多后手，还能让人把灵墟抢走了？ “谁干的？你们进去这么多人，居然被其他人得手了？那个人是谁？”黎典喝问道。 玄青宗的弟子吓得瑟瑟发抖，可他根本不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刚刚汇报的情况，有很多细节都是他们猜测的。 不过长老问话，怎可以不答啊？ 万一长老动怒，他们这些弟子肯定小命不保。 玄青宗弟子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抢走了灵墟，但里面的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亲自经历了，并不妨碍他们猜。 “回长老，弟子确不清楚抢走灵墟的恶贼究竟是谁，不过灵墟里确实也发生了一些事。” 唯恐长老降罪，玄青宗弟子们七嘴八舌的将灵墟的情况介绍了一番。 其实就包括韩烬和凌无风图谋灵墟的事，还包括沈砚当众争夺狂心血尸等等。 这番话说完，四位长老肺都快气炸了。 目光一扫跟着玄青宗弟子出来的沈奕等人，顿时下令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轮流审问。” 新人弟子当中，本来存活下来就没几个。 很快，几位新人就被活活抓住。 一共七人。 沈奕、沈云、洛飞飞，还有四位苍州世家弟子。 七人被五花大绑押至四位长老面前，魂都快吓飞了。 沈奕为了活命，哭喊着要立功：“诸位前辈，别杀我，我知道是谁抢走了灵墟。” “说。” “是沈砚，一定是他。” “沈砚？” 黎典听完瞳孔放大：“你说的是苍州沈家那个废物？” 因为师雪宁的缘故，黎典对沈砚的印象格外深刻。 可那小子不是气境十一层吗？ 进入灵墟之前自己都还暗中探查了一下沈砚的修为，修为这么弱的人，怎可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流？ 当玄青宗的弟子是泥捏的吗？ “简直一派胡言。”黎典考虑了几秒，劈头盖脸的骂道：“一个废物，进入灵墟时只有气境十一层，你说他抢走了灵墟？是觉得本长老好骗，还是认为玄青宗的人都没长脑子。” 唰！ 黎典大发雷霆。 不用发话，下一秒，一把锋利的长剑抵在沈奕的喉咙上。 沈奕吓得腿都软了，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长老息怒，我不是瞎猜的，我有证据。” “让他说。” 话音刚落，只见峡谷的另一侧出现了一个身影。 这是一个年逾六旬的老者，紫衣银履、霜发雪须，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衣着纤尘不染，宛若仙人临世。 见老者现身，黎典等四位长老纷纷退到两侧，同时躬身施礼，异口同声拜见道：“见过门主。” 门主！ 沈奕等人闻声神情呆怔住，认真打量起紫衣老者。 这个人，居然是玄青宗的掌教门主，有着灵境大圆满修为的徐肃。 玄青宗的门主都来了，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沈奕浑身跟筛糠似的，连忙跪地磕头：“晚辈沈奕，拜见徐门主。” “你刚才说，是沈砚夺得了灵墟，有何证据？” 徐肃问完，目光转向黎典：“这沈砚是何许人也。” 黎典马上将沈砚的情况简明扼要的阐述了一番。 这时，沈奕才解释道：“回门主，是这样的，我们进入灵墟之后，这沈砚不知为何一直跟在赵齐、李泽两位师兄身边。之前大家都在疲于应对铜甲尸，我等并未在意沈砚……直到后来，赵、李两位师兄出现在皇宫后院围剿狂心血尸，眼看便要得手，沈砚突然暴起，显露出灵境修为，两位师兄措不及防，被其将狂心血尸夺走。” “沈砚得手之后，便顺着一个阴气极重的地洞跳了下去，我等追赶，进入地下一个冰封的宫殿之中……” 沈奕娓娓道来，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说给所有人听。 直至说到沈砚寡不敌众，无奈舍弃狂心血尸消失时，才说出他的猜测：“……徐门，四位长老，这地下发生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除了沈砚之外，从未有人与血尸单独相处过，他败阵逃离之后，韩家韩烬和凌家凌无风依旧与赵、李两位师兄缠斗不休，若不是沈砚炼化了狂心血尸，还能有谁，所以晚辈不是无的放矢，如果有人炼化了狂血心尸，那只能是沈砚了。” 徐肃听完，认真思考起来。 黎典四位长老，这次也没有反驳。 不得不说，沈奕分析的头头是道，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 当时场面很是混乱不假，可狂心血尸也一直在所有人的监视当中。 整个过程，跟狂心血尸单独相处过的，也就只有沈砚了。 徐肃想了想，道：“听起来有些道理，你是苍州沈家的人。” 沈奕连忙回：“回门主，弟子沈奕，家祖沈天河，弟子一心想要拜入玄青宗，还望门主将弟子收入门墙，门主放心，待那沈砚出来，弟子定会让他交出灵墟，他若不答应，弟子就大义灭亲。” 沈奕根本不在乎沈砚的死活，但他知道，他现在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要是不表一表忠心，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杀人灭口了。 “沈家沈奕，你很不错。” 徐肃赞许着点了点头，随后目光看向其他新人弟子，神色间不着痕迹地流露出一丝不满之意。 这个表情，黎典读懂了，门主这是怪自己留太多活口啊。 黎典连忙冲着身边的玄青宗弟子使了个眼色。 玄青宗弟子心领神会，突然出手，将剩下的几个新人灭杀，差点连沈云都没放过。 还好沈云反应快，连忙说出自己的身份，徐肃因为沈奕的关系，这才暂且饶了他一命。 大阵内，洛飞飞躲在一树茂盛的草丛中，不像其他新人那样冒然离开大阵。 而是躲在了灵墟入口附近，利用灵器隐去了自己的行踪。 此次灵墟一行，虽然空手而归，但洛飞飞并没有失去理智，反而把自己保护的很好。 看见外面的新人几乎被屠戮一空，洛飞飞面沉似水。 “幸亏姑奶奶有先见之明，没有立刻现身，这帮废物，果然被玄青宗灭口了。唯今之计只能在这里躲一阵了，还好姑奶奶带了隐身披风，不然已经被沈砚害死了。” …… 另一边。 处理了所有活口之后，徐肃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森冷的盯着大阵入口那茫茫的大雾，道：“所有人散开，就守在这里，我倒要看看，这个沈砚究竟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黎典、李青山、葛丛龙、谢荣四人围了过来，陪着徐肃死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们也想冲进灵墟亲自出手抓住沈砚问个清楚，可灵墟的规则限制就是气境以上无法进入。 谁敢硬闯，就会被规则抹杀。 这一点，玄青宗已经派人证实过了。 死了三个灵境武者，甚至就连徐肃也进去过。 但他也只是在趴在灵墟入口往里面看一眼，然后，差点被禁制杀死。 所以，他们只能用阵法围住灵墟，等待沈砚他们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也就是半炷香不到的功夫，一行三人从茫茫大雾中走了出来。 正是沈砚、韩烬和凌无风。 第139章 有恃无恐 翻滚如潮的大雾，沈砚、韩烬、凌无风三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 为了表达强烈友好的合作意向，韩烬自然而然的走在最前面，沈砚和凌无风分别站在他身后左右位置上。 三人一出来，顿时感觉到空气中莫名出现了好几股强大的气息，仅用了一秒时间不到，就把三人锁定住了。 虽然不知道这几股强大气息的身份，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玄青宗的人了。 “老凌，沈老弟，千万给我稳住了嗷，别让人看扁了。” 韩烬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还不忘了给沈砚和凌无风鼓舞士气。 “你快省省吧，都哆嗦成一团了，丢人。” 凌无风吞了下口水，手脚冰凉。 沈砚满头黑线，低声骂道：“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握，老子可不想刚得到灵墟就歇菜了，你背后的人呢？” 韩烬：“沈老弟你别急啊，区区一个玄青宗，还用得着我们背后的人现身吗？放心吧，早就安排好了。” 沈砚之所以跟韩烬冒险出来，也是想看看给韩烬撑腰的人是谁，他们这一支究竟有没有能力跟玄青宗抗衡。 不过看现在的样子，沈砚心里也没谱了。 但他依旧觉得，韩烬敢在老虎嘴上拔毛，不会毫无准备。 “哼，给我滚出来，老夫倒要看看，谁敢跟我玄青宗作对。” 看见慢吞吞走出来的三人，黎典终于按捺不住发出怒吼。 灵境中期的修为弥漫开来，三人顿时感觉到一股无比强大的威势席卷而至。 轰！ 下一秒，三人同时催动自身灵力与黎典的气势抗衡了起来。 浓雾剧烈的翻滚，四股无形的气浪在半空中冲击碰撞。 沈砚、韩烬、凌无风，虽然不及黎典那般强横，终究也是进阶了灵境的武者。 三人在全力以赴之下，勉强扛住了黎典释放出来的重压。 尤其是沈砚，虽然他刻意隐藏了一部分修为，但并没有被黎典的气势压倒，反而轻松无比。 “这就是天地律动的霸道之处吗？果然玲珑没有骗我，领悟了天地律动，我的灵力发生了质的蜕变，就算面对黎典这样的灵境中期武者，我也不落下风多少，痛快。”沈砚信心大增。 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韩烬也不再隐藏了，索性将全部灵力放出。 指着阵外骂道：“区区灵境中期，嚣张个屁啊，黎典，我知道是你，你韩爷爷来了。” 韩烬大声吼道，给自己壮胆。 片刻后，三人走出浓雾，立身在一众玄青宗强者面前。 “小崽子，好生没有教养，待会再收拾你，沈砚呢，给老夫滚出来。” 黎典懒得搭理韩烬，目光锁定了沈砚。 沈砚不为所动。 拿下灵墟，跟韩烬初步谈完了合作，他就懒得出头了。 既然是合作，韩烬得献出诚意吧，我才不当出头鸟呢。 见沈砚丝毫没有站出来的意思，韩烬心里暗骂沈砚心眼太多。 这还没真正合作呢，就开始甩锅了，果然还得是你。 韩烬抢白道：“老匹夫，你喊什么喊，沈砚没功夫搭理你，你不是想要灵墟吗？找你韩爷爷。” “灵墟在你手中？” 不等黎典说话，一股更为强大的气势压在了韩烬的身上。 而这次，韩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能扛住，仅一瞬间，就要屈膝跪在地上。 不仅如此，韩烬身上甚至发出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 那重如山岳般的压力，他这副小体格，压根扛不住。 秒不过三秒的韩烬牙都快咬碎了，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流出，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紫衣白须的老者身上。 “你……你是徐肃？” “大胆，门主的名讳也是你叫的，说，灵墟在哪？交出来。” “玛德，老子费了老大的劲才把灵墟弄到手，你们说要就要，难不成你们是天王老子，就算你们是天王老子，老子不也不怕。” 韩烬骨头很硬的回头，给人感觉就很帅。 可惜，帅不三秒。 这话喊完，韩烬就扛不住了，全身的灵力像潮水似的疯狂宣泄。 韩烬看着远处，带着哭腔喊道：“老祖，灵墟的事儿谈好了，就在沈砚身上，你再不出来，孙儿可就嗝屁了啊。” 听到韩烬喊话，沈砚差点没笑破肚子。 这个家伙，敢情把韩家人找来了。 估计凌家也不会袖手旁观。 自己果然没猜错，两大世家早就知道灵墟的秘密，并提前站队了。 这韩、凌两家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呢？ 正当沈砚思忖的时候，峡长谷道的前方，数名修为精湛的武者终于露面了。 原来他们一直藏在峡谷当中，但为了不打草惊蛇，离灵墟稍微远了一点。 即使如此，这几名武者的速度也是相当的快。 只见几道流光一闪即逝，随后峡谷之外出现了八名境界修为不亚于徐肃等人的高手。 而为首的，恰好沈砚也认得。 正是韩家族长韩承阳、凌家族长凌赞。 这两位都是苍州享誉已久的灵境后期高手，都是灵相境。 至于他们身后的，自然是韩、凌两家的翘楚人物，从灵韵期到灵寂期不等，合共六人，个个气势不凡。 “乖孙儿莫要担心，老祖这不是来了吗？” 韩承阳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言语之间还带着点调侃和安抚，显然没把徐肃放在眼里。 而这副做派，着实也是让黎典等人心中一沉。 众所周知，徐肃虽然未入元境，但却是大雍境内灵境大圆满武者中的佼佼者，也就是灵轮境。 放眼整个大雍，与徐肃同境的武者没有谁敢说能战胜徐肃的。 甚至外面一直在传，徐肃是元境之下第一人，其人修为早已登峰造极，甚至遇到元境前期都不怵。 韩承阳、凌赞皆是灵境后期的灵相境。 虽然跟灵轮境相比只差了一个小境，但整体实力上却是跟徐肃没法比。 别说二人联手了，就是再来三、四个韩承阳和凌赞，也不可能是徐肃的对手。 可是他们并没有从韩承阳、凌赞的表情中看出畏惧的意思。 有恃无恐。 对，就是有恃无恐。 韩承阳和凌赞明知道徐肃身手不凡，却毫无惧意，恐怕今天的事没那么简单了。 短短片刻，玄青宗的人心就沉入了谷底。 这次灵墟争夺，变数太多，大有一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难不成，韩、凌两家背后有人撑腰？ 甚至灵墟的消息都传到外面了，玄青宗内部都有可能出现了奸细。 众长老越想越是恼火。 灵墟关系到一宗兴衰，若眼睁睁的看着灵墟被人抢走，估计连那几个坐镇在宗门中常年闭关的老祖宗都得被气得出关了。 徐肃越想越恨，眼眸中屡屡浮现杀机。 “韩承阳、凌赞，你们好大的胆子，跑到我玄青宗的地界窃取灵墟，看来是当我玄青宗不存在了。” 韩承阳闻言，跟凌赞对视了一眼，笑呵呵上前道：“徐门主言重了，我等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就不敢触玄青宗的眉头啊，只不过这灵墟乃是无主之物，向来有能者居之，如今灵墟已然认主，徐门主不会巧取毫夺吧？” “巧取豪夺？你还真会倒打一耙，灵墟是玄青宗最先发现的，理当归本宗所有。”李青山长老咆哮道。 其他长老皆是怒目而视。 这时，凌赞站了出来：“李长老，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灵墟所在，我等也早已知晓，怎么就说成是玄青宗先发现的呢？” “你早就知道此地有灵墟出世？你怎么知道的？” “那就不劳李长老操心了，反正我就是知道。” 凌赞呵呵笑着，看向徐肃道：“徐门主，话已经说清楚了，老朽现在想接老朽的孙儿离开，徐门主不会横加阻拦吧。风儿啊，你还站在那干什么呢？跟老祖我走吧。” “来了。” 大敌当前，凌赞却是嘲弄、调侃，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凌无风可没老祖那么心大啊。 “烬儿，你也过来吧，带着你那位小友。” “来了，来了。” 韩烬同时额头冒汗。 只有沈砚觉得这场面多少有些可笑。 韩承阳、凌赞能如此轻松自得，说明早有准备，这下好了，用不着让玲珑出手了。 三人虽然心都快飞到韩承阳和凌赞身边了，但走的极是缓慢。 没办法啊，群狼环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怎可能轻松起来。 果然，见到韩承阳、凌赞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徐肃勃然大怒。 “哼，不知所谓的东西，真当我玄青宗好欺负吗？想走，门都没有，把灵墟交出来。” 唰！ 徐肃怒喝了一声，随即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而且他针对的还不是韩承阳和凌赞，而是沈砚。 刚才沈奕猜测，灵墟就在沈砚身上，那就先抓他。 嗡！ 心神动处，灵力席卷，只一秒不到，四道赤色光环围绕着徐肃升腾而起。 此为大道灵轮，灵轮境强者的标志。 徐肃出手，石破天惊。 也就是这个时候，早有准备的韩承阳眸光一凝，一道晶莹通透的蓝色光柱冲天而起，化作雨幕，隔空罩在了沈砚三人的头顶上。 武道灵相。 与此同时，凌赞仰天发出长啸，冲着空中喊道：“灵墟到手，周兄还等什么？” 话音刚落，就在这条峡谷的左上方，一块从悬崖峭壁突出的岩石上传来一个宛若晴天霹雳般的声音。 “你们走你们的，徐肃，我来挡。” 轰！ 声音传开，四个内外交相辉映的大道灵轮暴绽而起，灵轮之中，一柄黑金色的乌铜长刀透出犀利的锋芒，宛若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直逼徐肃而去。 “灵轮境？” 本来注意力放在沈砚身上的徐肃惊愕抬头，苍老傲然的面孔上一抹凝重飞快化开。 第140章 逃 晴朗的高空下，四轮刺眼无比的灵轮绽放而起，一如叠加在一起的四轮骄阳，牢牢的笼罩了狭小的山谷密林。 浓雾顷刻间溃散开来，光芒穿透薄雾，释放无穷的威压。 沈砚早就料到韩烬不会的打无准备之仗，可当徐肃出现的时候，他还是心里一突。 这徐肃在雍国鼎鼎大名，号称元境罕无敌手。 如果只有韩承阳和凌赞，那多半是斗不过的。 不过还好，韩烬背后的人早有准备，除了韩承阳和凌赞，另外安排了灵轮境的高手。 灵轮境，是灵境的最后一境。 号称灵境圆满期。 达到灵轮境的武者，可以用灵力演化出大道灵轮。 灵轮共分九品，一道灵轮为一品。 而且领悟大道灵轮全凭天资，天资越高，悟出的灵轮越多。 最强大的灵轮境武者，可以悟出九道大道灵轮，修为深不可测。 眼下与徐肃交手的神秘周姓武者，使出的就是四道大道灵轮，跟徐肃修为相仿。 不过两个人虽然都释放出四道灵轮，但真正的实力还有待观察，说不定二人都还保留一些底牌。 可即便如此，对付徐肃也足够了。 就算最后打不过，出手之人也会为沈砚他们争取足够的时间撤退。 嗡！ 四道灵轮中间，乌铜长刀如斩天之刃，压顶而至。 恐怖的气息在天地间回荡，宛若无形的禁制，死死压在徐肃一个人的身上。 这出手之人的目的已经明显，他就是来缠住徐肃，好给其他人逃命争取时间。 徐肃显然也看出来人的目的，望着那从天而降的巨刃，徐肃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声音洪亮道：“破岳刀，原来是郴州周图，你什么时候成了世家鹰犬了？” 悬崖峭壁上，一个穿着朴素甚至有些邋遢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 他单脚独立在凸起的岩石上，头戴斗笠、樵夫打扮、一副草鞋，左腰还挂着一只竹篓。 居高临下望着徐肃，周图声如滚雷道：“我周图可不是谁的鹰犬，我就是冲你徐肃来的，徐肃，听闻你的赶云剑天下独步，今天就让我周图好好会一会吧。” “破岳倾荒，落……” 周图大声说着，隔空一点头顶巨刃。 四道灵轮飞速旋即，释放出一道道天刃般的光环，逐一套在那个巨大的乌铜长之刀。 每套上一环，长刀的威势便强横一分，直到套了四环，长刀仿佛变大了一倍，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终于落在了徐肃的头顶上。 徐肃自然不会站在那里等死，只见他双膀一振，一把青色的巨剑腾空而起，在头顶倏然变大。 “破岳倾荒，果然非同凡响，但要镇杀我徐肃，还远远不够。” “赶云剑，去！” 徐肃发出一声低吼，剑指一点，青色巨剑剑指长空，对着那乌铜长刀巨刃斩了过去。 铛！ 两大神兵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清脆轰鸣，如闪电霹雳，惊心动魄。 一道巨大的能量涟漪从两大神兵中间扩散而出，登时削断了谷底上百株树木，残叶纷飞、碎石激射。 两侧峭壁裂痕密布，大量的碎石顺着山体滑落，大有大厦将倾之感。 “这就是灵境大圆满的实力？太可怕了。” 韩家没有灵境大圆满，最强者就是灵相境的韩承阳。 虽然小的时候见过祖父出手，但论威能和破坏力远不如徐肃和周图的比拼可怕。 韩烬看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砚和凌无风也不例外，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过这个级别的强者出手。 实在是开山裂石，恐怖又惊人啊。 “别看了，好好修炼，早晚有一天你们也能像他们一样，快走。” 三人都看呆了，忘记现在危机还没有解除。 直到韩承阳催促了一声之后，三人才跟着韩、凌两家的灵境高手快向峡谷外撤离。 “别让他们跑了，追……” “贼子休走。” 黎典、李青山、葛从龙还有谢荣四位长老见韩承阳和凌赞准备带着沈砚等人离开，顿时从谷内杀了出来。 “凌兄，你带他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周图缠住了徐肃，但却办法拦住更多人。 看见黎典、李青山等人飞快追了过来，韩承阳主动站出断后。 “韩家弟子，与我杀敌。” “韩兄，你小心点，我们先走。” “马上走，别回头。” 韩承阳回应了一句，带着三名韩家武者迎了过去。 沈砚认真观察韩、凌两家人的一举一动，心中暗暗点头。 不得不说，韩烬背后的人准备还是很充分的。 玄青宗这次派来了四位长老，韩烬背后的人则是让韩、凌两家高手共出动八人。 其中韩承阳、凌赞虽然比不上徐肃，但身为灵相境强者，拦住黎典四人绰绰有余。 黎典等人当中，黎典本人是灵韵境顶峰，实力略强狂心血尸。 谢荣是灵窍境，跟黎典同属灵境中期，但比黎典还要厉害一筹。 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个葛从龙，此人是灵境后期的灵寂境。 只有李青山是灵相境，跟韩承阳和凌赞是同一个境界。 所以韩承阳一个灵相境，外加韩家另外三名灵境中后期的高手，足以挡住玄青宗所有人了。 至于那八名灵境前期的弟子，韩承阳根本没放在眼里，也没有阻拦。 他们想去追凌赞，就让他去追，只要不怕死。 凌赞是灵相境，他带来的三名凌家高手也是灵境中后期，随便挑出一个人，就能单挑八名灵境前期的弟子，根本也不怕追。 说话的功夫，凌赞护着沈砚、韩烬、凌无风飞快向峡谷外逃窜。 武者不到玄藏境，是无法掌握御空能力的，受地形限制，他们必须逃出峡谷，才能逃离大荒山。 “快，别看了，往外跑，尽早离开这里。” 凌赞催促的时候，黎典因为被韩家强者缠住，分身不得，遂命令八名灵境前期弟子追杀。 “别让他们跑了，马上传讯宗门，派人来支援，其余人等，给我追。” 八名弟子穷追猛赶。 韩烬回头一看，杀气升腾道：“凌老爷子，他们就这点人还跑什么，全杀了就完了。” 凌赞骂道：“你懂个屁，此处是玄青宗地界，一旦派人来支援，咱们就跑不了了，赶紧跑，谷外有青角鹿，骑上跑到郴州我们才安全。” “行吧。” 韩烬是好战分子，不过联想到此地离玄青宗太近了，也只能先跑路为上。 逃窜中，凌赞安排人阻截后面的玄青宗弟子，同时还很高兴的称赞道：“韩小子，不错，事儿还真让你干成了，灵墟呢，在你身上吗？我怎么没看到灵墟锁，你们把那具狂心血尸藏哪了？” 韩烬和凌无风一听这话，不约而同地看了看身边前方不远处的沈砚。 沈砚从出来之后就没说过话，不过他跑的最快，一直在最前面。 看见沈砚夺路狂奔的模样，二人心里一阵腻歪。 这小子心眼是真多啊，韩烬嚷嚷着要杀回去的时候，沈砚已经开始跑了，就让韩、凌两家人垫后，明明修为不弱，却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这货沾上毛比猴都精啊。 事到如今，凌无风也不敢隐瞒了，回道：“祖父，刚才韩烬已经说了，灵墟是到手了，但却是沈砚得到的，而且灵墟锁根本不是狂心血尸。” 韩烬等人谋划这么久，自然有办法从玄青宗内部获得跟灵墟有关的细节。 玄青宗前后三次探索灵墟，断言狂心血尸就是灵墟锁，所以韩、凌两家得到的消息跟玄青宗也一样。 但真正夺取灵墟之后，韩烬和凌无风才知道灵墟锁根本不是狂心血尸，但究竟是什么，沈砚到现在还在守口如瓶。 所以他们也不知道。 而凌赞一听这话，明显愣了一下：“狂心血尸不是灵墟锁？那灵墟锁是什么，你们怎么抢到手的？” 凌赞看了看沈砚，有些话没说，但不妨碍他惊讶。 灵墟是沈家小子得到的？ 他身上真有灵墟。 传闻中，拥有灵墟的人能感知到其他灵墟，就算感知不到其他灵墟，两个灵墟锁要是离的太近的话，也会有一些神异反应。 韩烬拉沈砚下水的时时候，自然也把自己的想法汇报给了他背后的人，只不过到现在为止，都没人像韩烬那般笃定沈砚身上的有灵墟。 不过听到此处，凌赞多少有些信了。 韩烬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且现在情况紧急，也没时间给他解释啊。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凌老爷子你别问了，这事说来话长，总之狂心血尸不是灵墟锁，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这件事只有沈砚清楚，灵墟就在他手上，等咱们逃出去再说吧。” “好……吧。” 凌赞听完，心里咯噔一下子，已然明白了什么。 沈砚夺走了灵墟，却不告诉韩烬灵墟锁是什么，这小子分明是有所隐瞒啊。 这次夺取灵墟的任务虽然成功了，但只能算成功一半，不过沈砚既然敢跟着他们逃出来，说明是有意向跟他们联手的，他没把灵墟交出来，是不是想从中换取点好处？ 嗯，行吧。 反正出力了，回头给他个万把千块灵石，相信这小子一定乐得合不拢嘴，乖乖把灵墟交出。 第141章 寂莫城 由于时间紧迫，凌赞也没问太多。 他以为是韩烬说服了沈砚加入他们的队伍。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是沈砚主动要跟他们背后的人合作。 而且开出了无比苛刻的条件。 有了凌赞等人一路护送，众人是有惊无险的逃出了峡谷。 刚出来，就看见峡谷外一队人马早就在那等着呢。 大约有十几个人，牵着六头青角鹿。 青角鹿，是一种灵阶的灵兽，跟雪鹿差不多，都是那种跑的很快的坐骑，战斗能力一般。 但青角鹿没有雪鹿快，最多日行一千两、三百里，但用来逃跑也足够了。 “快，上青角鹿，先到寂莫城，那里有人接应，一起去郴州。” 大雍九州，郴州与苍州接壤，中间横断大荒山，他们需要从大荒山继续向西北再跑出六、七千里，才算出郴州地界。 沈砚等人跑出峡谷的时候，后面的追兵还没追来，时间绰绰有余。 而这时，凌赞和凌无风看到队伍中还有凌雨柔一个。 “雨柔，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先跟着家族去郴州吗？你们怎么搞的，让你们护送雨柔离开，怎么跑这来了？” 看见凌雨柔，凌赞和凌无风脸色都很难看。 凌雨柔只是气境，到这来不是添乱吗？ 几个凌家人低着头不敢吭声，凌雨柔连忙道：“我担心哥哥，所以自作主张脱离了队伍。” “胡闹。”凌赞气得跺了下脚。 但眼下训斥肯定是不合适的，凌赞怒道：“行了，别说废话，马上走。” 凌赞说完，看向沈砚，态度还算温和道：“沈砚，先把灵墟给我吧，你的功劳我会向上面汇报，少不了你的好处，这次多亏你了。”凌赞想拍沈砚的肩膀。 可沈砚却往左侧移一步，没让凌赞拍到。 “什么意思？过河拆桥吗？我跟韩烬已经说好了，既然想合作，就先护送我离开。” “合作？” 凌赞显然没听懂，道：“沈砚，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不是投靠我们了吗？” 韩烬一看要坏事，忙不迭的走了过来，把凌赞拉到一旁：“凌老爷子，先等等，其实是这么回事……” 他厚着脸皮把灵墟中发生的事简明扼要的阐述了一遍。 凌赞听完，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什么合作？他还要占七成？你……这……这不是胡闹吗？他们不会答应的，再说了，他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 凌赞语气极度不满。 此次争夺灵墟的计划，凌赞原以为派出韩烬和凌无风把灵墟锁抢到手就好，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没想到，发生了如此大的曲折。 韩烬和凌无风非但没有抢到灵墟锁，还被人要挟了。 凌赞看向沈砚，目光中泛着冷意。 沈砚虽然一直没说话，不代表他是聋子。 听到凌赞的语气，沈砚看向韩烬道：“韩兄，到底怎么会回事，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数啊，当然算数。” 韩烬额头冒汗，他心里一点底没有。 按理说沈砚根本没资格跟他背后的人谈什么合作，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沈砚身上有股危险的气息。 韩烬想了想，只能对凌赞道：“凌老爷子，现在就别说这个了，反正沈砚已经认主灵墟了，咱先把他带走，等安全了再慢慢谈呗。还有，这合作的事我只是口头答应，我也根本作不了主，咱们把沈砚带着，等到见了那位，让那位亲自跟他谈不就好了，事不宜迟啊。” 凌赞还想再说什么，但认真分析了一下，觉得韩烬说的有理。 不管怎样，灵墟已经到手了，只要没离开自己的视线，计划就算完成了一半。 至于最后灵墟花落谁家，也不是他能作主的，总之先把沈砚带着，一准是没错的。 但话是这么说，可一想到沈砚要分走灵墟七成宝物，凌赞心里就无比烦躁。 一个毛头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意外认主了灵墟。 拿点好处就得了，还想占大头，真是不知死活啊。 想到这，凌赞根本没理韩烬，对沈砚说道：“沈砚，你一个后辈要明晓事理，灵墟事关重大，是你这等小人物能够左右的吗？还想分七成，你太贪心了，我劝你最好识趣点，别最后贪心不足送了命。我现在先送你们走，路上你好好想想，到了寂莫城把灵墟交出来，看在韩烬的面子上，老夫再保你不死，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沈砚闻言，目光阴沉了几分，根本没在乎凌赞的修为和身份，道：“什么意思？你们想抢走灵墟？那我也劝你们一句，三思而后行，别惹恼了我，否则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 “你说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敢跟老夫这般说话？” 凌赞没想到沈砚竟如此蛮横。 不等他说完，数名凌家弟子围了过来，个个杀气腾腾。 韩烬一看要坏事，连忙冲过来道：“都冷静一下行不行，还没脱离危险呢，就不能离开这再说吗？” 凌赞狠狠瞪了一眼沈砚，道：“罢了，先去寂莫城，再往郴州，快。” 说罢，众人上了青角鹿。 青角鹿只有六头，不够分配。 最后凌赞和凌雨柔共骑一头，沈砚、韩烬、凌无风各一头，另外两头则由两名灵境中后期的凌家强者骑乘，七人飞快钻进了大荒山。 至于其他人，则原地解散另寻路线去了。 反正最后的目的地是郴州就对了。 而凌赞所说的寂莫城，就位于大荒山中心地带，距离他们的出发地点共有三千七、八百里，要是日夜兼程的话，一天半左右时间就能赶到。 韩、凌两家筹谋计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大荒山的逃亡路线也早就安排好了。 于是众人一路有惊无险，终于赶到了寂莫城。 寂莫城，三不管地带。 这座城池位于大荒山中心，是由几家武道势力共同掌管的，城中没有元境高手，灵境大圆满的倒是有七位。 实力底蕴不输普通的世家。 以往沈砚对寂莫城也算是略有耳闻，知道这里是鱼龙混杂之地。 寂莫城最多的就是无身份无背景的散修武者，且恶贯满盈的凶恶之徒随处可见，就连大雍国的军队都管不了。 另外，此处位于大荒山之中，地形复杂至极，所以雍国的州郡也懒得治理。 久而久之，就成了混乱之地。 沈砚没来过寂莫城，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混乱之地，刚进城，他就领略了寂莫城的混乱。 寂莫城的大小相当于四分之一个苍州城。 称不上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城中住宅、酒楼、茶肆、商铺是应有尽有，而且这里除了日常生活用的东西之外，基本上全都是修炼用的材料、武器、功法。 可以说，这就是一个武者之城。 不同于在大雍国其他地方，是武者与平民共同生活的领域。 但这个地方太乱了。 刚进城，沈砚就看见两个武者跟一个摆摊的中年发生了争执。 原因是两个武者要买几瓶丹药，给的价钱太低。 双方没谈好，其中一个武者抢了丹药就跑。 摊主见状，冲过去就把对方杀了，血流了满地。 另一个武者吓破了胆，拿着两瓶丹药就跑了。 而那摊主也没追，直接收了死去武者的储物戒指，见没什么损失，就继续摆摊。 而那具尸体，没过多久就被一个佝偻着腰背的老头推着两轮木板车拉走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韩烬和凌无风、凌雨柔也是第一次来寂莫城，见城中可以随意杀人，都没有管，不禁大开眼界。 “这里随便杀人吗，怎么不见有人管呢？” 凌赞道：“管什么？寂莫城是三不管地界，唯一的管理者就是七武盟，七武盟对城中管理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传闻七武盟的某个盟主还扬言，在这里可以随便打砸抢，但若是没本事被人反杀了，死了也别怪别人。” 凌无风惊讶道：“还有这种规则，那要是人多势众，岂不是可以随便劫掠了？” 凌赞拍了拍凌无风的肩膀道：“痴儿，你想的太简单了，七武盟虽然没有严厉禁止劫掠，但绝对杜绝以众欺寡，这里有个规矩，五人以上的争端是不被允许的，无论是谁，劫掠、殴斗、甚至是杀人，参与双方超过五人，七武盟就会出现，将所有闹事者全部格杀，所有随身物品全部充公。” “啊？就是说，可以在这胡闹，但要靠自己的本事对吗？”韩烬明白了。 “就是这个道理。” 众人正说着，忽然，一个怀抱九环刀的中年迎面走了过来，见到凌雨柔出落的水灵，一脸坏笑的调侃道：“小娘子生的真好看，大爷我相中你了，跟我走吧。” 中年说着，伸手抓向凌雨柔。 当街强抢民女。 韩烬都看傻了，忘记第一时间阻止了。 而这时，凌赞目光一冷，杀气蒸腾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给我滚。” “老东西，你说什么？”中年抬头，下巴有一条七寸长的伤疤，样貌瘆人。 他可能自诩修为不低，所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当他跟凌赞对视之后，中年狠狠打了个激灵，因为他感觉到了灵境后期的气息。 中年眼睛一瞪，顿时退后两步道：“在下有眼无珠，叨扰了前辈，还望前辈海涵。” “滚。” 凌赞不想多说。 就一个滚字，那个麻溜跑了。 但还没跑两步。 突然一道冷光从左边一间茶肆中射出，噗嗤一声打穿了中年的太阳穴。 那中年栽倒在地，当场没了呼吸。 没过多久，一个全身劲装的少女从茶肆中走了出来，把中年身上的储物戒指以及那柄九环刀拿走了。 整个过程，发生的极快。 而让沈砚等人震惊的是，道路两旁人流不少，但只有寥寥几个人看了看那少女和死去的中年，至于其他人，从头到尾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 韩烬看完整个过程，莫名打了个寒战道：“这鬼地方，挺邪性啊。” 第142章 傀儡 见识了寂莫城的混乱和血腥之后，韩烬明显低调了不少。 他们一行六人，凌赞走在最前面。 沈砚、韩烬、凌无风走在中间。 凌家的另外两个高手跟在他们身后一左一右，形成了三角围护的阵形。 分明就是想保护他们。 寂莫城太危险了。 众人穿街走巷，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沿途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就不下近百。 把一向自诩天才的韩烬看得浑身直冒冷汗。 这也就是凌赞给他们撑腰，那些眼神落在凌赞身上的时候又纷纷收回去。 要不然，指不定他们的下场得有多凄惨呢。 “乖乖，我怎么觉得是个人就想打咱们的主意呢？老子又不是仙果，我看他们的眼神巴不得把咱们吃了。”韩烬佝偻着腰，让自己尽量显得没那么惹眼。 即使如此，他还是止不住的哆嗦。 凌无风也没好到哪去，眼神一个劲往两边瞟，说话时不敢大声：“可不是，这鬼地方，已经不是邪性那么简单了，没两把刷子，到这来就是一个死啊。” 沈砚倒没有二人那般不堪，但一样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 好在有凌赞在，不知道多少心怀叵测之徒犹豫了片刻之后打了退堂鼓。 就这样，众人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一家杂货铺门前。 铺子的名字叫‘于记’，说明铺子的老板姓于。 到了门口，凌赞站定，转身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在这等着，我进去瞧瞧。” 说完，凌赞进了铺子。 搁在沈砚的位置上能看到凌赞找到了铺子的掌柜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随后掌柜的走了出来，带着众人来到铺子西边的一条胡同走了进去。 过程中，谁都没有说话，直到来到了一个小门前。 于记杂货铺的掌柜拿出一串钥匙将小门打开，然后作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鱼贯而入，掌柜的没有进来，而是在外面将小门锁死。 进了院子，没有那么多目光关注，韩烬才算松了口气，咧着大嘴深吸了两口道：“这鬼地方，太瘆人了，凌老爷子，这是哪啊？” “别那么多话，你们在这等着。” 说罢，凌赞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没多大会，凌赞出来了，直奔沈砚走来，道：“沈砚，你不是想合作吗？进去吧，是时候见见东家了。” “东家！” 沈砚目光一沉，迟疑了一下，便点头准备进屋。 啪！ 这时，凌赞拦了他一下，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过话吗？别狮子大开口，没有东家护着，灵墟你留不住，尽早把灵墟交出来，拿点好坏才是真格的，你还年轻，别不知好歹。” 沈砚眯着眼睛，懒得跟凌赞多说。 他之所以跟过来，就是为了见见韩烬背后的人。 想必这个东家，就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了。 不过到手的宝物让他交出去，那是没可能的。 沈砚抬臂，挣脱凌赞的手，迈步进屋。 在院子里的时候，沈砚就发现面前的屋子就是一间普通的民宅。 甚至是老旧的民宅。 宅院的格局是采用二进的四合院风格，前面应该是于记杂货铺，后院是于记掌柜或者伙计的住处。 他进的屋子是一排大瓦房，夯土和砖石材料建筑而成，因为年久失修，比普通乡镇百姓住的地方好不到哪去。 但里面的房间不少，左右都有。 沈砚走进来的时候，看见左边的房间门是敞开的，并且里面貌似有人在喝茶。 沈砚就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屋，就看见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土炕，土炕旁边的空地上摆着一张方桌，两把长条木凳。 其中一条长条木凳坐着一个年纪约莫有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 这中年汉子衣着倒是挺华丽，云水锻织就的绿柳袍，腰缠如意玉带，脚上是一双流云履。 这一看就是出身高贵，手头富裕。 再看汉子的长相，国字脸，面部线索刚毅，浓眉大眼，鼻梁硬朗，下巴是蓄着胡须，面颊略微有些络腮胡，修理的很整齐，一双长垂大耳有佛祖相，瞧着是个有福之人，只不过右耳却挂着个椭圆耳环，暗蕴金气，应该是件灵器。 沈砚飞快打量了一下对方的长相，然后便稍稍动用了一些神识，感受了一下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 其实这种行为多少有些唐突。 但沈砚根本不在乎。 同时，他发现汉子也没有阻止他。 只不过是感受到了沈砚的神识，一边喝茶，一边冷笑。 也不看沈砚。 一息之后，沈砚目光微缩，大抵感受到了对方的修为。 灵相，或者灵轮。 大概率是灵轮。 这倒不是沈砚自负，觉得自己的神识好用。 实际上在动用灵力的时候，他就暗中施展方寸神机诀了。 方寸神机诀，可以改变一方天地的灵力波动，也能用来感知武者的修为。 一般情况下，他这样的修为是无法越阶感知的。 就算感知也感知不到。 但有了方寸神机诀，就好办多了。 毕竟之前他遇见过灵轮境的高手，比如徐肃，还有周图。 通过感知和分析，这个人跟徐肃和周图身上的气息十分相近，所以他判断对方极有可能是灵轮境的高手。 再加上凌赞到这之后一系列小心翼翼的反应，也能推测出此人来历不简单，比凌赞的实力要高明不少。 一息后，觉得沈砚神识探查的差不多了，汉子才慢条斯理道：“灵境前期，刚刚进阶，就敢试探本座的修为，小家伙，你胆子倒不小。” 沈砚看着汉子皱了皱眉，回道：“事关身家性命，晚辈必须小心谨慎，唐突之处，还望前辈多多包涵。” 说着，他坐在了汉子的对面。 汉子见状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不悦之色。 也确实。 汉子的修为比沈砚高明了不知道多少，沈砚是个晚辈。 长辈没有发话，晚辈就跟长辈平起平坐，是一种没有礼貌的行为。 可沈砚却没当回事。 这让汉子十分不满。 但沉默了片刻后，汉子也没出言训斥，直入主题道：“听说你要跟我合作，而且还想要灵墟内的七成宝物，小家伙，你这么年轻，就这么贪婪，当心引火烧身啊。” 话语中充斥着浓浓的威胁意味，汉子身上的气势也一下子凌厉了不少。 只一刹，沈砚就感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了起来。 镇压！ 沈砚感受到汉子的用心了。 面对灵轮境的高手，他肯定不是对手，但沈砚也不想让对方随意欺辱，当即默默运起了方寸神机诀。 嗡！ 破旧的民宅当中，陈旧的方桌前，沈砚身上莫名散发出一股无形且阴柔的灵力波动。 这股灵力波动不存在任何敌意，但却极为神异的将汉子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化解了。 当然，不可能全然化解。 不过只化解一半，就足够他不会在汉子面前失态。 唰！ 方寸神机诀保持运转，沈砚身上的灵力波动变得诡谲莫测了起来。 明明山岳一般的压力，到了他身上有一半溃散游移，就好像找不到目标似的。 “咦？” 这个举动，让汉子不禁大吃一惊。 自己是灵轮境修为。 这小家伙只有灵动境。 他居然化解了自己的威压。 果然不简单。 苍州沈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人物了？ 汉子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毛，灵力源源不断的涌向沈砚。 没过多久，沈砚有点坚持不住了，他本身坐的很直，这会儿不得已双手抓住了方桌的两个桌角，全力催动灵力。 饶是如此，依旧苦不堪言。 但是他要谈判啊。 既然要谈判就不能被对方的气势压倒。 沈砚强忍着汉子不断施加在身上的庞大压力，声音低沉道：“我敢要灵墟的七成宝物，是因为我炼化了灵墟锁，成为了灵墟真正的主人，而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依靠任何人，所以，这是我应得。” “另外，我是要合作，但不是跟你。” 汉子闻言，目光阴沉无比：“你不是要找韩家背后的人吗？我就是，所以你要合作的人，就是我。” 沈砚双手死死抓着桌角，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汉子，道：“这话也对，也不对。” “哦？愿闻其详！”汉子戏谑道。 沈砚道：“你或许是韩家背后的人，但顶多是个摆在台面上的傀儡，我想见的，是韩家背后真正的东家。” “混账……” 听到沈砚说自己是傀儡，汉子勃然大怒。 刹那间，那股无形的压力更强了。 沈砚腰都弯了下来，嘴角溢出一丝丝血迹。 但他不服，愣是依靠全力运转方寸神机诀把腰板挺了起来。 这一幕，看得诡谷中的玲珑婠俏脸布满冷意：“沈砚，他敢这么对你，我杀了他。” “不用。” 沈砚闻言连忙阻止玲珑婠：“你只能短暂离开诡谷，我不能总靠你护着我，有些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玲珑婠沉声道：“好，我相信你，不过此人敢以大欺小，我绝不放过他，撑不住叫我。” “好。” 沈砚迅速用心声与玲珑婠说完之后，马上看向汉子道：“怎么？恼羞成怒了？说明我说对了。” 第143章 玲珑出手 中年汉子失去了之前的耐性。 恐怖的威压一浪强过一浪的输送过来。 玲珑婠有把握轻而易举干掉中年汉子，这一点沈砚是相信的。 不过他并不想什么事都靠玲珑婠。 毕竟玲珑婠不可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 自己也不能一遇到危险就叫她出来。 这不现实。 所以有些事，还得靠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可以独吞灵墟还要跟韩烬背后的人谈合作的原因。 玲珑婠与诡谷有一种微妙的联系。 这就导致了，她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离开或者进入诡谷的。 这一次有麻烦了，玲珑婠可以帮忙。 下一次呢？ 万一某一次玲珑婠出不来了，自己遇到了危险也要靠玲珑婠吗？ 不可能的。 所以沈砚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准备让玲珑出面。 中年汉子恼羞成怒了，不断向他施压。 沈砚明明很辛苦，但却咬牙忍着。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丝毫动摇，反而越看对方，眼神就越戏谑、越轻蔑。 “想知道我为什么笃定你不是东家吗？”沈砚痛苦说道。 汉子的脸色已经深紫发青了。 尽管以灵力镇压，但汉子发现沈砚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武技，竟能不断化解自己的灵力。 这让他既恼火，又震惊。 这可是灵动期啊。 灵境期的第一层。 而自己是灵轮境，前后差了不知道多少。 这个小家伙年纪轻轻就这么难缠，日后成长起来那还了得？ 汉子越想越恼火，有那么一刻，恨不得直接下杀手了。 但听到沈砚说完，汉子又很好奇，便沉声道：“好，你说说看，你要是说错了，我马上杀了你。” “你也别以为我不敢动手，我知道灵墟就在身上，杀了你，我一样可以找到灵墟锁，重新炼化认主，所以在这，你跑不了，也没机会跑。” 沈砚全然不理会汉子的威胁，道：“我之所以笃定你不是东家，是因为你只有灵相境，或者灵轮境，总之修为不会再高了。而这次是玄青宗要灵墟，玄青宗是什么地方，想必你比我了解，全宗上下，光是元境高手就不止一个。” “如此庞然大物，就凭几个灵轮境就敢对抗玄青宗，说出去简直就是笑话，所以你不是东家。” 汉子一听，瞳孔地震。 这小家伙只有十五岁。 心思如此缜密，看问题一针见血，难能可贵啊。 见汉子不说话，沈砚嘴角上扬道：“看来我猜对了，是吗？” 汉子气得不轻，咬牙切齿道：“猜对了又如何？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小家伙，如果我现在要杀了你，你当如何应对。” 这货明显是个棒槌。 沈砚见汉子死活不松口，心里也来气了。 他就不想想，我一个灵境期敢跟他这么说话，能没有点底牌吗？ 果然，跟班傀儡不长脑子。 沈砚面色一沉，道：“我觉得你是个蠢货，不信你可以杀我试试，我敢保证，你非但无法得手，还容易把命丢在这里。” “你威胁我？” 汉子听到这怒了。 甚至有点失去理智。 而就在汉子准备爆发的时候。 突然间，一阵刺眼的音爆声从院外的上空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音爆声中，还夹杂着响亮的警示声。 “玄青宗的人追上来了，快走。” 轰！ 声音传来的瞬间，汉子施加在沈砚身上的灵力全部收回，他抬头看向屋顶。 院内，凌赞等人也大惊失色。 随后就看见周图和韩承阳狼狈不堪的跳进了院子。 韩承阳身上没有伤势，但却累的气喘吁吁，显然是消耗了不少灵力。 而那有着灵轮境修为、在峡谷中挡下徐肃的周图，却是浑身是血，状态低迷。 汉子听到喊声冲出了屋子，沈砚也跟了出来。 来到院外，汉子看见周图重伤，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周图，谁伤的你。” “别问了，快跑吧，玄青宗的人杀来了，来的是元境。” “什么？” 众人一惊。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团黑影笼罩住了偌大的寂莫城。 那黑影是一头可以飞天的灵兽，一身棕色的皮毛如钢针般坚硬，此兽生有四翼，形似蝙蝠，但又不完全像，尤其是脑袋更是似虎非虎、似狼非狼，长相格外奇怪。 但众人抬头一看，一下子就认出了此兽。 “四翼兽。” 四翼兽，因为长的四不像所以根本没法形容，但它的四翼却无比惹眼，所以被世人称为四翼兽。 四翼兽，飞行灵兽的一种，实力远比天狼鹰厉害十倍。 而此时的四翼兽上，站着二十多少玄青宗的高手，其中就包括玄青宗门主徐肃，外事长老黎典等人。 甚至还有沈奕和沈云。 不过最惹眼的，却是一名站在兽首上的耄耋老者。 此老者白须白发、一袭黄衣，身材略微高大，但却格外瘦弱，甚至他的脸皮褶褶皱皱活像枯树皮，一双眼窝深陷，形同枯槁，若不是那一身气势无比吓人，肯定会让人误以为活不到明天的早上。 但众人看到老者之后，心猛下沉。 “钟谨！他怎么来了？你们没甩掉他们吗？” “不是我们，是你们暴露了，我们是甩掉徐肃之后跟上来的，刚到寂莫城就看见四翼兽了，你们这一路根本没甩掉他们。”韩承阳气急败坏。 道出老者名讳之后，汉子的汗可就下来了。 而沈砚也下意识的想起了某个传闻。 玄青宗是大雍国五大顶级宗主之一，其中不乏元境高手。 钟谨就是其中一位。 此人年少成名，二十年前步入灵轮境，随后在玄青宗闭关。 十年前，大雍武道有传闻说，玄青宗再添一名元境，就是钟谨此人。 可以说在大雍国，只要步入元境，那就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 得知来人是玄青宗的元境高手，众人顿时慌了。 而这时，整个寂莫城突然响起了阵阵擂鼓的声音。 寂莫城的东城区，一座九层高塔之上，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大胆，何方鼠辈敢来我寂莫城撒野？” “滚！” 话音落刚，四翼兽上的耄耋老者钟谨沉声吐出一字。 其音如雷、其势惊天。 一个滚字骂出去后，那九层高塔上的声音变得惶恐不安了起来：“原来是钟老前辈驾到，晚辈胡庸失礼了，钟老前辈在晚辈城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晚辈不多叨扰，告辞。” 说完，一座大阵从天而降，罩住了九层高塔。 九层高塔，是七武盟的总部所在，里面至少有三名灵轮境的高手镇。 但钟谨一个“滚”字，直接让七武盟的高手当了缩头乌龟。 这一幕，吓傻了周图等人。 周图伤势不轻，但却强忍着问道：“东家呢？” “东家不在这里。” “灵墟在谁手上？” “沈砚。” 周图不认得沈砚，但也没时间结识了，说道：“老贾跟我一起，拖延钟谨片刻，你们带他走，走的越远越好，东家就别露面了。” 周图说完，韩烬等人懵了。 很显然，周图这是打算用命护着灵墟离开啊。 可见他们对钟谨有多忌惮。 话音刚落，四翼兽上的黎典发话了：“周图、韩承阳、凌赞，本宗钟老祖亲临，尔等还不速速出来受死，交出那样东西，给你们留具全尸。” 四翼兽漂浮在民宅上空，沈奕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沈砚，无比激动道：“沈砚，就是他抢走了灵墟，灵墟在他身上。” 唰！ 耄耋老者犀利的目光瞬间落在沈砚上，随即老者只轻轻抬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往下按压的动作。 刹那间，无形的灵力波动宛若滔天巨浪一般压向了小院，就听轰隆一声，整个个院落包括前面的铺子还有所有建筑瞬间分崩离析。 于记杂货铺里的掌柜爆成了一团血雨，没等喷溅出来就被大片的屋瓦压在了废墟当中。 而院落中央出现了一个中空的地带，所有人都被这股庞大的气势压倒在地上。 包括周图和中年汉子根本站不起来。 下一刻，整个寂莫城都陷入了混乱当中，不知道多少武者窜到高处观望。 也有很多人惊恐于钟谨的实力四处逃窜，城中到处都是惊呼声。 四翼兽扇动四翼下降，达到数米高的高空停好。 钟谨佝偻着腰背，目光浑浊地望着沈砚，那不屑和轻视的模样演绎到了骨子里。 随后他用着略显沙哑老迈的嗓音道：“区区娃儿，也敢染指灵墟，可是嫌命长了？小娃，灵墟在何处？若不老实交待，老夫让你生不如死。” “这就是元境吗？你们不是说玄青宗的元境高手全部闭关了吗？怎么把这老怪物引出来了？”韩烬悲呼道。 “完了，这下全完了，做梦也想不到，能惊动这种老怪物，失策啊。”韩承阳绝望无比。 周图和中年汉子看向沈砚。 二人的状态一如刚刚沈砚面对中年汉子。 整个人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中年汉子痛苦无比道：“钟谨来了，这老怪物可不仅仅是元境高手，更是修炼了千木武体，哪怕就是同境高手，也很难在他手上占到便宜，我们没的玩了，把人交出去吧，不然大家都得死。” “交人？就能活命吗？老贾，你未免把他想的太善良了。”周图咬着牙，懊悔无比。 可就在众人以为大势已去的时候，忽然间，一个清脆且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城池。 “元境蝼蚁，好大的口气，给我死……” 声音响起的同时，一片耀眼的白光诡异出现，化作一道十丈长的剑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钟谨。 时间宛若定格。 高空中，刺眼的剑芒弥漫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刹那间从高空中斩下，惊起阵阵雷爆。 轰！ 狭长剑芒，如同开天劈地，一剑斩下，四翼兽上的包括钟谨慎在内的所有人都好像被定身一般。 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半分变化。 但一秒之后，只见钟谨和他座下的四翼兽竟然像瓷器一般全身裂开。 轰！ 又是一声轰鸣，钟谨和四翼兽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漫天血雨。 第144章 一剑裂半城 未见其人，已斩强敌。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还在空中回荡，玄青宗的元境高手钟谨慎就已经化作漫天碎肉，死不能再死了。 就连那头看起来凶恶无比的四翼兽，也陪伴钟谨魂归天外。 这一幕，着实是震惊了寂莫城的所有人。 破败古城，那道夺目的剑气依旧没有消散，而是顺着斩出的轨迹，直奔西城门而去。 剑气所过之处，高楼尽毁、屋舍分裂，地面被斩出一条十数里的鸿沟，居然将半座城池撕成了两半。 大约数息之后。 轰！ 又是一阵轰鸣，西城门竟生生被剑气一劈两半，跨度长达三十余米的城墙全部坍塌。 直到那道剑气撕开西城门消失在城外的树林时，整座城池仿佛变成了无人之地，安静的连一点风丝都听不到。 得益于这一剑斩杀了四翼兽。 以徐肃为首的众我玄青宗弟子从空中跌落下来。 还好刚刚四翼兽降低了高度，让他们没有摔死，但落地的众人一个比一个狼狈。 不光是狼狈，关键是恐怖啊。 徐肃等人落地时整个人都傻了。 实力深不可测的钟老祖就这么死了。 连还手……不，应该是连反应的能力都没有。 突然间就死了。 那可是修炼了千木武体的元境高手，身体比千年古木的树皮还要硬。 竟被人一剑斩了。 而且不是分尸。 而是爆碎。 谁出的手？ 城里城外，凡是有人的地方无不是呆若木鸡。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靓丽的身影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轻飘飘的从空中落下。 没有任何借力之处，就好像可以浮空一般。 那女子，容貌绝艳、姿色绝世，一袭白衣胜雪，宛若孤立于世间的圣洁白莲一般纤尘不染。 她轻盈的犹如一片莲叶，缓缓落在一座高大的建筑之上，用冷傲的目光扫向全场。 “元境蝼蚁罢了，也敢叫嚣，哼。” 这一“哼”，全城武者头皮发麻。 一剑斩杀元境高手，根本没有人看清此女是怎样出手的，甚至连她从什么地方出现都不知道。 此女的修为到底有多强？ 元境中期？ 绝无可能。 就算是元境后期也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斩杀一名元境前期高手。 最次也是元境大圆满。 韩烬等人麻了。 望着女子莫名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渺小感。 那女子生的并不高大魁梧，但在他们眼里却如同巨人一般。 女子就这样看着徐肃等人，一双幽潭般的清澈双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徐肃吓得肝胆欲裂，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女子是何方高人，又为何针对玄青宗。 硬着头皮，徐肃走上前来，毕恭毕敬道：“晚辈徐肃见过前辈，不知玄青宗何处得罪了前辈，居然让前辈下如此狠手，斩杀我宗老祖，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前辈明示。” “你不知道本尊为何杀那老匹夫？真是愚蠢透顶。” 玲珑婠傲视全场，指着沈砚冷哼道：“沈砚，乃是本尊师弟，你们想害他，就是与本尊为敌，所以，你们全都该死。” 唰！ 玲珑婠语气森冷的说完，轻轻一甩云袖，整整五道剑气激射而出。 这五道剑气只在空中一闪，便化于无形。 但下一秒，却穿透了以徐肃为首的玄青宗五名高手的眉心，带起大蓬血雾。 噗！噗！噗！噗！噗！ 威名赫赫如徐肃，到最后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直接被剑气爆头而亡。 跟他一起死的还有黎典、李青山、葛丛龙、谢荣四位长老，皆是灵境中后期人物。 浓重的血气笼罩着寂莫城，城内大大小小的武者大气不敢喘上一声。 玄青宗此行几乎死伤殆尽，但玲珑婠并没有杀光所有人。 留了两个灵境前期的弟子。 玲珑婠目光冰冷的看向那两名玄青宗的弟子，只一眼就让二人跪在了地上，哆嗦个不停。 “回去告诉你们玄青宗的老祖，再敢打我师弟的主意，本尊就踏平玄青宗，鸡犬不留，滚。” 轰！ 一个“滚”字，两名灵境前期的弟子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送出了寂莫城。 杀完人，玲珑婠宠溺地看了一眼沈砚道：“师弟，你没事吧？” 沈砚知道玲珑婠是故意展露实力震慑屑小，同时也想通过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自己的背后有能人。 不过这丫头竟编造出一个师姐的身份，也是没谁了。 既然要演戏，那自己就得配合啊。 沈砚连忙拱手：“沈砚参见师姐，回师姐的话，我还好。” “无碍就行。”玲珑婠淡淡点了点头道：“若再遇到危险，可在心中呼唤，无论是谁，敢招惹你，师姐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我还有事，你保重吧。” 说完，沈砚一拂云袖，一片刺眼的白光从天而降，下一秒，玲珑婠消失的无影无踪。 玲珑婠从现身，到灭杀玄青宗一干人等，整个过程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 玄青宗的元境高手钟谨，还有徐肃等人就全部命陨当场。 甚至她走的时候，根本没有看清是怎么离开的。 等到玲珑婠离去，寂莫城仍是一片死寂。 足足盏茶功夫过后，城中才传出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元境前期高手，说杀就杀了，这位前辈的修为到底有多高啊？” “一剑裂半城，如此手段，触目惊心。” “天哪，大雍国还有这样的高手，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沈砚是谁啊？他的师门是五大顶级宗门吗？还是皇室？” “屁，放眼整个雍国，就算五大宗门和皇室加起来，也没有这个级别的高手，一定是别国的强者。” “不管怎么说，这一剑太惊人了，你们没发现吗？这一剑斩裂半城，七武盟的七位前辈愣是连面都不敢露。” “元境高手都如土鸡瓦狗，七武盟算什么，依我看，此女就是传说中的剑仙。” “……” 随着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响起，整个寂莫城开锅了，大街小巷里传来的，都是有关“剑仙”的话题。 废墟小院内，此时的凌赞等人内心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觉得沈砚胆大包天独吞灵墟呢。 直到玲珑婠昙花一现，这般念头瞬间在他们心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尤其是中年汉子，此刻就像筛糠一样浑身发抖。 剑仙？ 不管是不是剑仙，那女子的手段绝不是自己这种低阶武者能够抗衡的。 玛德，这小子背后居然有这等大能级别的人物，难怪他有恃无恐啊。 等等，我刚刚干了什么？ 居然用灵轮境修为震慑他来着？ 靠？我这不是找死吗？ 幸亏那位前辈没把我放在眼里，要不然，我现在肯定变成尸体了。 不仅是中年汉子，此时的韩烬和凌无风也是惊骇欲绝。 “沈砚，我靠，他背后竟有这么牛逼的人物，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难怪他敢夺走灵墟，换成我，我也敢啊。” 见凌赞等人像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发呆，沈砚这才把目光挪了回来。 第一时间，他看向了贾姓中年汉子，目光揶揄道：“阁下现在还觉得能杀了我吗？” 贾姓中年汉子狠狠哆嗦了一下，冷汗止不住的顺着两鬓滑下：“沈公子说笑了，是贾某有眼无珠，不知深浅，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沈砚也懒得理会这种人。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道：“算了，让你们东家现身吧，我跟他聊聊。” “是，是……” 半个时辰后，周图、贾姓中年、凌赞，找了一家客栈，花了大价钱客栈的人清光，众星拱月的簇拥着沈砚走了进来。 其实客栈掌柜的还真不差钱，但当他知道要来这谈事情的人是刚刚那位一剑裂半城的前辈的师弟，就赶紧把客栈中的客人全都赶跑了。 有了玲珑婠一剑裂半城震慑了寂莫城，沈砚独自在客栈中时，凌赞等人根本不敢进去。 之前倚老卖老的凌赞点头哈腰都不敢站直，语气无比客气道：“请公子暂且在此稍候，东家马上就来。” 说完，他和周图、韩承阳、贾姓中年倒退着离开了客栈，守在了门口。 刚才韩承阳已经派人去请‘东家’了，他们只能在这里守着。 可还没等来‘东家’，很快，七个修为有灵轮境的武者结队出现在客栈门口。 这七人，正是七武盟的七个盟主。 七武盟的七位盟主原本是散修，后来是因为需要抱团取暖才建立了七武盟，霸占了寂莫城。 七武盟的七位盟主个个都是灵轮境的高手，这次来就是因为得知寂莫城出了一个能一剑裂半城的神秘高手，才亲自现身拜会。 当然，他们也知道想见到那位一剑裂半城的高手是不可能的，所以七人专门拜会了一下沈砚。 八个人在客栈中聊的还挺高兴，随后七武盟的七位盟主告辞。 至于他们说了什么，也很容易猜到。 无非就是认识一下。 他们也不在乎能不能见到那位神秘高手，只要跟神秘高手的师弟混个脸熟就行了。 门外，东家还没有到。 韩承阳时不时偷偷扫一眼客栈中的沈砚，整个人还有些后怕。 “韩烬，你个臭小子，沈砚背后有如此强大的武者撑腰，怎么不跟祖父我说呢？” 第145章 东家 韩烬一听这话都快委屈哭了：“祖父，爷爷，我求你了，我是真不知道他有这样的背景啊，我要是知道，早就跟你说了。” “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 韩烬搓着手道：“不过我早就猜测这小子不简单。你们想啊，“玄青宗来苍州搞比武大赛之前，沈砚就是苍州武道的笑话，沈家族人天天拿他当废物看，根本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可这小子突然有一天像是开窍了一样，不仅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把修为从气境一层提升到气境十一层，还学会了强大的剑法武技。” “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注意他了，不过我还以为他机缘巧合获得了灵墟，所以才一日千里、突飞猛进，现在想想，我的格局还是小了啊，灵墟算个屁啊，有这样的高手亲自指点他，想不厉害都不行。” “而且你们发现没有，他抢走灵墟之后，根本不怕被人知道，反过来还找咱们谈合作，这不是有恃无恐是什么？” 话说到此处，贾姓中年点了点头：“没错，刚才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十分强势，我还以为他想利用灵墟让我们就犯，答应他一些我们不可能答应的条件，现在一想，他强势的地方不是因为炼化了灵墟，而是背后有高手撑腰。” 周图闻言，问道：“老贾，依你之见，那出手的女子是什么修为？” “这还用问，起码元境后期啊，这是保守估计了。” 贾姓中年道：“而且我觉得那女子还是个真正的剑修，毕竟普通的元境后期，可没有一剑裂半城的本事。” 众人听完皆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越是深入探讨，众人对沈砚的忌惮就越深。 同时还很嫉妒。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怎会得到如此高手青睐啊。 而且他一个师姐就这么厉害了。 那师父该是什么样子？ 不能想。 越想越害怕。 没过多久，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护送着一个妙龄女子来到了客栈门前。 韩承阳、凌赞、周图、贾姓中年等人看到妙龄女子连忙躬身行礼。 “见过东家。” “人在哪？” “里面。” 众人将客栈大门让出来，示意沈砚就在其中。 妙龄女子点了点头，冲着众人说道：“你们在此候着，我跟他谈。” 周图闻言连忙道：“东家，要不还是属下陪您进去吧。” 东家淡笑道：“你觉得他要有心害我，你能防得住？” 周图顿时无言以对，是啊，里面这位可是有一剑裂半城的顶级剑修撑腰。 说不定还是剑仙呢。 他要是想杀人，就凭自己这几个土鸡瓦狗，根本挡不住。 周图连忙把路让开，让妙龄女子走了进去，随后，周图上前将客栈大门掩好。 客栈内，沈砚悠闲的坐在方桌前喝着价格低廉的茶水，见有人走进来，才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沈砚情难自禁地皱了皱眉头。 进入客栈的妙龄女子，穿着一件便于行事的青色短打劲装，衣饰称不上华丽，但很干净得体。 此女梳着公子髻，把自己装扮的宛若男子一般，但那娇嫩的皮肤和吹弹可破的脸蛋却无时无刻不在突显着对方的女子身份。 而让沈砚惊讶的是，这个女子他并不陌生，反而很熟悉。 “沈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妙龄女子坐在沈砚的对面。 沈砚嘴角不禁泛起一抹苦笑，道：“原来夏姑娘才是真正的东家，沈某倒是看走眼了。” 妙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出现在凌雨柔生日宴上的夏泞。 夏泞端坐着，姣好的面相一丝不苟，整个人由内而外突显着高贵的气质。 “沈公子才是懂得藏拙的高人，泞儿刚刚才知道，原来沈公子出身名门。” 夏泞这话充斥着打探的意味。 沈砚根本不上当道：“夏姑娘谬赞了，说来惭愧，其实沈某人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所属是何门派，姑娘就不用费心思打探了。” “沈公子此话言不由衷啊。”夏泞根本不信。 一个能一剑裂半城的顶级剑仙，能出身无门？ 这话谁信？ 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信不信由你。” 沈砚笑着摆了摆手，不愿意继续纠缠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直奔主题道：“夏姑娘，你说你是外面那些人的东家，说实话，我不是很相信，不过能在这里见到夏姑娘，相信夏姑娘的身份也不简单，不如夏姑娘证明一下自己，接下来的事，我们才好谈。” 夏泞倒是没有贾姓中年那般蛮不讲理，听完点了下头：“的确，平白无故让你相信我是他们背后的东家，这种话换成是我，也不会尽信。” 沈砚点头，心说东家就是东家，格局都不一样。 夏泞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推送到沈砚面前。 沈砚拿起玉牌，只见这是一块极品的羊脂玉，并被雕刻成了上宽下窄长条的形状，有点像令牌。 而玉牌之上呈现了许多雕工，比如它的边缘雕了一对凤凰，而中间则是刻了一个“宁”字，玉牌的背面又是光风霁月的图案。 沈砚不认得玉牌，尤其没明白那个“宁”字是什么意思。 沈砚看了看，抬头看向夏泞道：“这是……” 夏泞莞尔一笑：“大雍皇族姓什么？” “宁啊……”沈砚脱口而出，随即懵了：“你，你是皇族的人？” 夏泞点头：“实不相瞒，夏泞只是临时编的一个名字，本宫本姓宁，字如夏。” “宁如夏，不是夏泞？宁如夏……大雍七公主，如夏公主？” 沈砚惊呆了。 夏泞很满意沈砚这个反应道：“如假包换。” 沈砚皱了皱眉，再次摸了摸宁如夏的玉牌。 这货居然是大雍七公主，大雍皇上最宠爱的公主。 如果韩、凌两家背后的人是大雍七公主，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放眼大雍国，也就只有皇室敢明目张胆跟玄青宗对着干了，而且目前为止，夏泞，不，是宁如夏一直都没有表露身份。 所以玄青宗肯定也不知道，韩、凌两家背后的人是七公主。 现在想想，当日在余福楼遇到夏泞并不是巧合，说不定那个时候，整个凌家就已经投靠宁如夏了。 该死啊，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了，没想到韩、凌两家的背后是七公主。 沈砚手指敲着桌子。 跟韩、凌两家背后的人合作，是他早就决定的事。 其实他拿到灵墟的时候，玲珑婠就劝过他不必理会韩烬的反应。 玲珑婠有护住灵墟的实力。 这一点沈砚相信。 不过他却不愿意什么事都让玲珑婠出手。 灵墟很大，宝物也多。 自己独吞和拿出去一部分并无太大差别。 要是能牺牲一部分利益来个祸水东引，让韩烬背后的人当出头鸟，这样凡事就不用玲珑出手了。 可现在，东家居然是七公主。 牵涉到了皇室。 那问题就复杂了。 沈砚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番思量之后，沈砚平静地看向宁如夏笑道：“背后的东家居然是公主殿下，确实令沈某意外，七公主，在下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沈公子请说。” 沈砚问道：“公主殿下贵为皇室宗亲，为何怂恿韩、凌两家算计玄青宗呢？就因为灵墟里面的宝物吗？公主殿下是圣上最宠爱的人，什么宝物得不到啊？” 宁如夏似乎早就知道沈砚会这么问，她回答道：“本宫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理由，沈公子确定想听？”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子。 宁如夏暗中操纵韩、凌两家虎口夺食，针对的还是玄青宗这样的庞然大物，所图必定不小。 这其中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虽然这次被逼无奈跟宁如夏联手了，但自己没必要掺和的更深啊。 所以这个理由，最好还是不要听了。 想到这，沈砚摆手打断：“罢了，与我关系不大，我还是不要听了。” 宁如夏见状笑了：“沈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其实公子真想知道，如夏也不会守口如瓶。” “不，不，不，我不听了，咱们还是聊聊合作的事吧。” 宁如夏也没继续调侃沈砚，道：“好，合作的事，我已知晓一二，沈公子想要灵墟七成宝物，对吗？” “这是我的底线。”沈砚已经做好了跟宁如夏讨价还价的准备。 可没想到，宁如夏却是说道：“沈公子，既然是合作，那我们双方就要拿出应该有的诚意，所以你这个条件我觉得可以改改。” “怎么改？公主殿下，请恕沈砚直言，七成是我的底线，公主要是跟我讨价还价的话，沈某恐怕不能答应。” 宁如夏笑了：“公子误会了，如夏不是要讨价还价，不仅如此，灵墟中的宝物，如夏一样都不要。” “你……不要？” 这下轮到沈砚懵了。 她居然不要灵墟中的宝物？ 这位七公主肚子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宁如夏点头：“对，灵墟的宝物尽归沈公子所有，而如夏我只有三个条件。” “你说说看。”沈砚有点摸不准宁如夏的脉了。 这公主太好说话了吧？ 随后，宁如夏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146章 夏泞，宁如夏 宁如夏的条件非常简单。 甚至都不叫条件。 第一，灵墟之主依然是沈砚，但沈砚必须将灵墟留在一个宁如夏早就准备好的地方，此举是为了方便日后宁如夏借助灵墟培养大批量的武者高手。 第二，灵墟中有关于阴月尸皇的所有遗产宝物，宁如夏一样都不要，但其中一些修炼用的功法典籍，沈砚必须提供给她，当然，不是为了拿原本，拓本也行，这些功法，宁如夏会传授给适合修炼功法的武者，以壮大她手下那些人的实力。 宁如夏所说的条件，只有这两点。 而为了回报沈砚的付出，宁如夏承诺，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宁如夏会让人成立一个新的宗门。 沈砚则会获得这个新宗门的一个长老席位，永远享受宗门的供奉，随时随地获得所有修炼资源。 也就是说，沈砚只需要提供一个修炼宝地帮助宁如夏培养武道强者，以及送上一些功法秘笈之外，就什么都不用付出了。 然后他还可以获取很多好处。 新宗门的长老席位，得到新宗门的供奉，日后修炼材料可以源源不断，都不需要自己操心。 这等于是天上掉馅饼了。 听到这里，沈砚心里总算是明白了。 宁如夏是打算在大雍国境内打造一个足以跟五大顶级宗门并驾齐驱的门派。 而灵墟，就是为了扩张门派实力所必须的修行宝地。 为此，沈砚需要永远将灵墟留在新宗门的驻地，以供新宗门的弟子在灵墟中修行。 对此，沈砚表示没有问题。 反正他的意图只是阴月尸皇留下来的遗产。 至于这个灵墟究竟摆在哪，都无所谓。 就算摆在新宗门的驻地，他也可以随时随地的进出修炼。 二人很快达成了一致。 对于这次合作，沈砚没想到这么顺利，这宁如夏居然一点好处都不要，还要给自己一个长老席位。 他心里清楚，就凭自己目前的修为是无法成为新宗门的长老的。 宁如夏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看中了他背后的力量。 也就是玲珑婠。 既然双方谈妥，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宁如夏微笑着冲着沈砚抱了抱拳道：“既然条件已经谈妥了，接下来，沈公子就应该着手准备开放灵墟的事宜了。” “实不相瞒，本宫已经在郴州找到了一个绝佳的门派驻地场所，这次将大家送到那里之后，沈公子可要想想如何将灵利用起来。” 对于灵墟的情况，宁如夏显然不想多问，这也是一种信任。 沈砚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灵墟可以提供给宁如夏用，但怎么用，需要注意很多细节。 比如沈砚可以是灵墟主人，但他总不能长年累月待在灵墟附近不离开吧。 一旦他离开，就需要是一个暂时打理灵墟的人，这就需要他炼制出一种可以随意出入灵墟的令牌。 这一点好办。 灵墟拥有很多禁制，他可以利用自己是灵墟主的身份，借用里面的禁制炼化出许多出入灵墟的令牌。 这样，即使他不在，其他人也可以进入灵墟。 另外，灵墟是块肥肉，玄青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管多久，这永远是个需要重点守护的地方。 自己在还好，可以用禁制手段开启一些防护的禁制。 如果不在，就需要特定的人在灵墟坐镇。 这样一来，沈砚还必须交出一些灵墟禁制手段，让对方便于管理等等。 总之，合作是谈完了，但接下来要做的事却是很多。 不过既然答应了宁如夏，沈砚自然也会把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准备好，体现出诚意。 所以他点头道：“这件事我会着手准备，等到了新宗门，我会逐一把一些灵墟内的权限向公主殿主开放。” 宁如夏是一个格局很大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拉拢沈砚。 随后，二人就在客栈中就一些合作的细节深入商谈了一下，并逐渐达成了一致。 一切谈完之后，客栈中的气氛就缓和多了，二人就随便聊了几句闲天。 最后，宁如夏准备离开的时候，才意有所指的说道：“沈公子，你觉得五大宗门的实力怎么样？”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沈砚愣了一下。 他想了想回道：“苍州玄青宗、鹰洲恒一门、皖州百仙宫、越州赤幽观、镜州神风谷，五大宗门鼎足而立，代表的是雍国武道五杆大旗，就连皇室都在礼让三分。” “而五大宗门当中，底蕴最深、实力最强的宗门当属镜州神风谷，又因为雍国都城就在镜州境内，所以神风谷又称为大雍国宗。” 宁如夏点了点头，道：“是啊，五大宗门鼎足而立，甚至堪与皇权并驾齐驱，尤其是神风谷，人才辈出、高手如云，哪怕就是皇室子弟，也都会为加入神风谷而自豪，这五大宗门已经凌驾于皇权之上了。” 所以皇室打算打造一个独立于五大宗门之外的新宗门吗？ 专门为皇室服务？ 沈砚听完，多少有些懂了。 同时也有些震惊。 大雍立国之初，就是因为有五大宗门全力支持，才推翻旧的统治。 如今大雍皇室嫌五大宗门功高盖主了吗？ 这倒像是皇室能干出来的事儿。 沈砚道：“公主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宁如夏欲言又止道：“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哦，对了，这次你与玄青宗撕破了脸，想必玄青宗会对沈家不利，你有何打算？” 沈砚早就这件事了，不过对于沈家，他可没什么感情。 要说有，可能那里只有一个人值得他在乎。 那就是红姨。 红姨从小抚养他长大，比沈啸林对他还要好上千万倍，这次跟玄青宗翻脸，玄青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就连累到柳红。 想到这，沈砚道：“我知道此次夺得了灵墟会牵连很多人，但在沈家，我在乎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家母的旧婢，红姨，所以我打算回苍州一趟，把她接出来。” 宁如夏回道：“没想到沈公子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本宫对沈公子倒要是另眼相看了，不过本宫虽然能理解沈公子的心情，但却不赞同沈公子回苍州，毕竟公子事关灵墟，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大家之前的努力可就白废了。” 沈砚目光一凝，斩钉截铁道：“公主殿下，我希望你能明白，红姨在我心里可比灵墟重要的多，我知道我要是回苍州，说不定会遇到玄青宗的人，但为了红姨，我还是要回去。” “为了一个下人？” 宁如夏惊讶了。 她的成长经历让他觉得沈砚的想法太过可笑。 一个下人，居然让沈砚不惜冒死营救，这小子是脑子进水了吗？ 听到宁如夏称呼红姨为下人，沈砚很生气道：“公主殿下，在我心里，红姨可不是下人。” 宁如夏吃惊，这个家伙居然为了一个下人反驳我。 宁如夏心中恼火，却不敢说出来。 现在沈砚太重要了，他手上有灵墟，万一惹恼了沈砚，终止了合作就麻烦。 最关键的是，如果沈砚只是一个人，她可以派人把灵墟抢回来。 问题是沈砚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还有一个剑仙师姐。 那位剑仙师姐出手的时候，宁如夏虽然不在沈砚身边，却已经在寂莫城内了。 她曾眼睁睁的看着玄青宗的钟谨被一个白衣女子一剑斩成肉泥。 就连四翼兽都没放过。 一剑之威啊。 这种高手谁敢去招惹？ 除非脑子有病。 二人谈合作的时候，宁如夏原本是打算拿一半灵墟中的宝物的，但是有了那位剑仙师姐，她就不敢了。 相反，宁如夏觉得牺牲一些利益拉沈砚入伙反而对自己更加有利。 毕竟拉沈砚入伙，就等于拉一个深不可测的剑仙入伙。 这买卖怎么看都不亏。 所以，沈砚就是对她再无礼，她也得好好哄着。 宁如夏想了想道：“好吧，是本宫低估了公子和那位红姨的感情，不过我还不是不赞同公子亲自回苍州，不如这样，人，我负责救，公子安心去郴州，不出半个月，我会让人将那位红姨送到郴州，与公子团聚，你看如何？” 沈砚闻言一怔，听起来宁如夏还挺有把握。 “公主殿下此话当真？” 宁如夏笑道：“沈公子手上有本宫最需要的灵墟，本宫岂会蒙骗公子，况且，此地与苍州有数日路程，等到公子返回苍州救人，恐怕玄青宗早已出手控制公子最关心的人了，此事由本宫来办，反而更容易一些。” 沈砚眼珠转了转，宁如夏这是话里有话啊。 难道他早就在苍州布局了？ 想到这，沈砚点头：“好，那就有劳公主殿下了，沈某在郴州静候佳音。” 说完，沈砚就准备出去。 宁如夏也起身，叫住沈砚道：“沈公子，你刚刚只提到了一个下人，却未曾听公子提及令尊，难道一个下人还比不上令尊吗？” 沈砚闻言笑了：“公主殿下手眼通天，不会不知沈某从小到大是怎么生活的，在下那位父亲，怎么说呢？可能我们这些子女在他心里根本不重要吧。” 第147章 准备外逃 宁如夏听闻，无言以对。 既然很早之前就决定夺取灵墟，宁如夏怎可能对苍州的情况不了解。 为了能掌控全局，宁如夏对四大世家早就进行秘密调查。 说句不夸张的话，她现在对四大世家的情况可能比世家中的大部分弟子都要了解。 而沈砚，也是重要调查对象之一。 宁如夏知道，沈砚从小就不被沈啸林看重，一直处于放养状态。 要不是他院中那位忠心不二的奴婢，沈砚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所以沈砚怨恨沈啸林也在情理之中。 “恩怨分明，有意思。” 看着沈砚的背影，宁如夏笑了起来。 随后，二人离开客栈。 当他们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周图、贾姓中年、凌赞、韩承阳、凌无风、凌雨柔等人纷纷看了过来。 见宁如夏喜笑颜开，众人就知道二人已经达成了合作了。 为此，众人不胜唏嘘。 沈砚年纪轻轻，就能跟七公主平起平坐的坐下来谈判，羡慕死他们了。 但羡慕归羡慕，众人根本无法嫉妒。 他们可没一个有剑仙修为的师姐。 随后，宁如夏正式宣告危机解除，但为了防止玄青宗再下毒，所以大家必须尽快赶赴郴州。 从寂莫城，到郴州，至少需要两日。 所以众人也不多说，牵着青头鹿，从寂莫城的东门出发，赶往郴州新宗门。 与此同时，宁如夏叫来的贾姓中年。 这时，沈砚才知道，此人叫做贾青，并非皇宫中人，而是宁如夏在大雍境内发展的灵轮境高手。 此人的灵轮修炼到了五轮境，比周图还要厉害一点点。 不过相比元境，就差了许多了。 之前贾姓中年根本没把沈砚放在眼里，但现在他是一点都不敢造次。 当他得知宁如夏和沈砚之间商谈的条件后，贾青都风中凌乱了。 七公主居然承诺不索取灵墟中的宝物。 一件都没要。 全都送给了沈砚。 贾青心里很不服气。 偌大一个灵墟，遗产无数，就这么便宜沈砚了。 他才多大啊，修为只有灵境前期，有什么资格独吞灵墟中的遗产？ 噼里啪啦。 贾青在宁如夏面前好一通发牢骚，怎么看沈砚怎么不顺眼。 但宁如夏一句话，就让贾青哑口无言了。 “贾青，你要知道，给沈砚背后撑腰的人，至少有元境后期，你觉得为了一些宝物得罪一个至少元境后期的高手值得吗？还是说，你有把握让那位至少元境后期的高手把宝物吐出来？” 让一个至少元境后期的高手把宝物吐出来？ 除非自己嫌命长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至少元境后期”还是保守估计，鬼知道那白衣女子究竟是什么修为？ 万一不是元境后期呢？ 万一是元境大圆期或者更高呢？ 去抢沈砚身上的宝物，那不等于找死吗？ 回想起白衣女子的恐怖身手，贾青跟霜打了茄子似的，彻底无言。 见到贾青哑口无言，宁如夏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这个贾青哪都好，忠诚、勇敢、听话，但就是太自负了。 对武道世界完全没有敬畏感。 自觉修炼到了灵轮境，便可以无视所有人。 他哪知道，灵轮境放在广袤的武道世界，就是蝼蚁级别的存在。 不光是他，就是元境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被沈砚的师姐一剑灭杀。 就这点本事，还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以后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必须让他有危机感。 宁如夏淡淡地看了贾青一眼，吩咐道：“去做一件事吧，马上给苍州方面传消息，让人把沈砚的家人送到郴州，另外，沈砚身边有一个仆人，叫红姨，这个人十分重要，不容有失，立刻马上把此人送到郴州。” 沈砚没关心沈啸林的死活，是因为他心中有恨。 但宁如夏不能不关心沈啸林，毕竟沈啸林是沈砚的生父。 或许现在沈砚还在恨沈啸林。 但如果置之不理，一旦玄青宗狗急跳墙拿沈啸林说事并让伤害到沈啸林。 保不准哪一天，沈砚会后悔。 宁如夏可不希望未来有一天，沈砚会把这件事怪在自己头上。 至少几年之内不能发生这种情况。 因为她现在根本无法面对那位能一剑裂半城的师姐。 收到命令，贾青脑子很乱，道：“救沈砚的亲人？殿下，苍州那边不是都计划好了吗？如果现在出面救沈砚的亲人，那原本的计划会被打乱的。” 宁如夏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之前的计划。 计划没有变化快不懂吗？ 沈砚这么重要，什么计划不能改？ 宁如夏懒得跟贾青解释，厉色道：“让你去就去，本宫要干什么？还需要问过你吗？” “是。” 贾青打了个激灵，不敢多言，径直离开了。 随后，众人启程，前往郴州。 …… 钟谨、徐肃等人被玲珑婠一剑斩灭，实属意外情况。 这件事不管是宁如夏，还是玄青宗，乃至受事件影响最大的沈家都没办法在短时间获得第一手消息。 大荒山外，没有了四翼兽的玄青宗弟子从寂莫城花重金买了快马直奔宗门，而从这里到玄青宗，凭借普通的马匹，至少需要五到六日时间才能抵达。 然后玄青宗得知钟谨、徐肃被杀再做出反应，最快的情况都需要十一、二天才能赶到苍州。 宁如夏就是要打这个时间差，让苍州动起来，保护沈砚的亲人。 而另一边，侥幸活下来的沈奕和沈云也逃了。 他们也很着急。 沈砚的师姐斩杀了玄青宗六大高手，其中还包括一位老祖和一个门主，这事绝对是闹大了。 沈奕虽然胆小怕死，但也知道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会给沈家带来灾难，所以他和沈云同样花重金买了马匹，正全力往苍州方向赶。 相比之下，宁如夏这边就简单多了。 她在苍州做局，自然有特殊且便捷的联系方式。 那是一种用来传讯用的鹞鹰，只需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能将消息从寂莫城传回苍州。 贾青取出鹞鹰将宁如夏的命令绑在鹞鹰的脚上，送鹞鹰离开。 半日后…… 苍州沈家…… 沈家族地，四族老沈天阕来到四房弟子的住处，将胖子沈贵叫了出来。 “沈贵啊，你来一下。” “四爷爷……” 沈贵正在房中发呆，见是亲爷爷上门，连忙谄笑着迎了过去。 “你干什么？”沈天阕指了指房间。 沈贵连忙答道：“哦，没事，我在想沈砚呢，这比武大赛都过去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他通没通过比武考核？” 沈天阕闻言大脸笑了出了包子褶道：“没想到你跟沈砚如此要好，居然担心他能否通过比武考核。” 沈贵：“那当然啊，我跟你说爷爷，整个沈家三代弟子当中，我觉得沈砚是最重情义的一个了。” “是吗？那爷爷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能不能完成？” “任务？啥任务啊？”沈贵一听不乐意了。 心说我都懒得动，你又让我干啥啊。 沈天阕招了招手。 沈贵不情愿的附耳上前。 随后沈天阕低语了几句，沈贵脸色骤变。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沈天阕道：“爷爷，你这……” “别问了，按照我说的办，明白吗？” “明，明白。” 沈贵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额头冒汗跑回到屋子里，随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将住处中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部装进了储物戒指中后，就直奔沈砚的住处走去。 一盏茶后，沈贵来到沈砚的住处。 他先是在附近转了转，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就连忙走进了沈砚住的小院里。 “红姨！” “贵少爷，您怎么来了？” 柳红一看是跟沈砚最要好的沈贵，连忙过去行礼。 “行了，不必多礼，红姨啊，你帮我个忙好吗？” “贵少爷有事尽管吩咐。” “行，我需要买点东西，你陪我去一趟苍州城。” “好，奴婢叮嘱一下院子里的下人，这就来。” “不用了，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回来了。”沈贵显得有着急。 “那好吧。” 大约半炷香后，沈贵带着柳红离开了沈家族地。 等出了门，走出一段距离，确定没有人跟着的时候，沈贵趁柳红不注意，一记手刀将柳红拍晕，随后将柳红扛在身上。 “红姨，对不住了，时间紧迫，没功夫跟你解释，你就先睡一会儿吧。” 喃喃自语完，沈贵满头大汗朝着不远处的树林里跑去，没过多久，就坐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一路向东南方向赶去。 东南。 郴州。 当天夜晚，沈啸林步伐匆匆的从族地中走了出来，眉头紧皱的前往苍州里。 他手里攥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的是：沈砚与玄青宗决裂，玄青老祖死于沈砚之手。 一句话，沈啸林几乎没有迟疑，准备外逃。 第148章 玄天之怒 四天后，玄青宗仅存的两名活口将钟谨、徐肃等人战死的消息送回了玄青宗。 得知宗门一下子损失了一位老祖、一位门主，还有四位长老，整个玄青宗掀起了轩然大波。 如此重大事件自然要引起重视。 被逼无奈之下，玄青宗副门主曹昆只能召集众长老前往玄青宗禁地，请老祖出山。 与此同时，更因为宗门损失了六位高手而敲响了丧钟。 玄青宗后山，被称为苍州福地灵泉山内，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 随后一扇高达十丈的巨大石门应声打开。 浓烈的天地灵气宣泄而出，宛若潮水一般涌向四面八方。 短短片刻，整座灵泉山竟被浓烈的天地灵气所笼罩。 石门之内，三位头发花白的长者鱼贯而出。 山间气氛顿时压抑到了极点。 其中一位白发长者身材削瘦，腰背略弯，穿着一件宽松的滚袍，乍一看行将朽木，但其人目光如电、犀利非凡，无论是谁被他看过一眼，都犹如触电般浑身不自在。 只见这老者步伐松垮的从石门中走出来，一双犀利的眸子迅速在门前扫视了一眼。 这一看，副门主曹昆立马带着门中长老和众多护法以及弟子屈膝跪在了地上。 “弟子曹昆，拜见三位老祖。” 传闻中，玄青宗能霸据一方，就是因为门中有九位老祖。 他们的身手和实力全部步入元境期，乃是玄青宗的中流砥柱。 削瘦老祖闻声看向曹昆，道：“你们谁能告诉老夫，何事敲响丧钟。” “回徐老祖，钟老祖和徐门主遇难了。” 哗！ 满门长老弟子集体叩拜，同时哭声震天。 “钟谨死了？徐肃也亡了？” 名为徐老祖的削瘦老人听完，眸中掠过一道电芒，一袭灰色的滚袍无风自动了起来。 轰隆！ 灵泉山的石门后方，一把半人高的宽锋重刃自行从洞中飞出，顿时数十里荒山惊雷滚滚。 乌云压顶而至，一道闪电破开云层狂击宽锋重刃上，无数电蛇在山间游走。 “何人如此大胆，敢杀我玄青宗老祖。” “回老祖，真凶是个年约二十出头的白衣女子，还有周图、贾青等贼子。” 曹昆泪流满面，连忙将灵墟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这三位老祖修为最高的属中间那位，他叫霍振，和他身边的霍华是一对双生兄弟。 两个人早在数十年前便一同拜入玄青宗，并且兄弟二人还天赋异禀，经过数十年的修炼，先后进阶元境。 玄青宗有个规矩，那就是一旦进阶灵境，便会成为玄青宗的老祖。 必须进入灵泉山闭关修行，以求早日突破玄境。 没有大事，老祖们必须在灵泉山闭关，不得出关。 先前钟谨也是因为徐肃传信，不得已提前出关前往寂莫城。 哪想到这一去，竟死于非命。 而这位削瘦老者徐印，还有霍华都是元境前期的高手，目前是元神境的修为。 霍振比二人略强一些，同样是元境前期的高手，但却是元宫境。 元境有七境：元神、元宫、元骨、元河、元藏、元照、元合。 武道后期，越来越难。 从元神到元宫，霍振用了整整十年。 这才领悟出大道元宫，将一身修为尽数融入肉身固垒之中。 此刻三人静静的站在灵泉山门前，听曹昆的耐心讲述。 当他们听到有人在寂莫城一剑裂半城，斩杀了钟谨之后，三人的脸色皆是铁青无比。 直到听说徐肃等人也是被那白衣女子所杀的时候，三人心中的怒火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了。 “混账……” 霍振勃然大怒道：“何方鼠辈，欺负人欺负到我玄青宗头上来了，老夫倒要看看，他到底是生了三头，还是六臂。” “曹昆听令。” “弟子在。” “徐肃身死，宗门无首，本老祖命你暂代宗门之位，你立刻派人前往郴州，追查那伙一贼人下落，不得有误。” “曹昆领命。” “还有一件事，你们说那白衣女子是沈……什么……” “老祖，是沈砚。” “这沈砚是何许人也？” “贼子沈砚，原本只是苍州一位不入流世家的三代弟子，也不知何时得到了一位神秘强者的青睐，传功授业，那杀人的人就是沈砚的师姐。” “你的意思是，沈砚与苍州韩、凌两家合起伙来夺走了灵墟，还杀了我玄青宗的老祖？” “回老祖，正是，不过依弟子之见，光凭沈、韩、凌三大世家绝不敢与玄青宗作对，这三家背后，恐怕还另有主谋。” “不管是谁，夺我灵墟，杀我老祖、灭我门主者，百死莫赎，我命你尽快查清真相，找到凶手，届时本老祖会亲自出手，剿灭贼子。” “另外，苍州三大世家不可留，立刻派人剿了，鸡犬不留。” 听到这话，跟在后面的沈奕和沈云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沈奕大声道：“老祖手下留情，沈家没有想过跟玄青宗作对啊。” “此人是谁？”霍振看到了沈奕。 曹昆这才想起来，沈奕也跟着玄青宗的弟子逃到玄青宗了。 “回老祖，此人正是沈家后人，沈奕，他之前曾与徐门主追踪贼子，也曾出过力。” 霍振两眼一眯：“何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奕跪地嗑头：“霍老祖，沈砚与韩、凌两家合谋，沈家并不知情啊，弟子还曾劝说他交出灵墟，只是此子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根本不听我的，我也恨他给沈家带来的灭顶之灾，还请老祖宽仁，我沈家定不遗余力，将这贼子活捉，送至玄青宗领罪。” “哦对了，这沈砚是我沈家三房的弟子，我沈家可以将他生父、兄弟姐妹全部生擒，逼他就犯，让他交出灵墟。” 霍振面无表情，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光是交出灵墟不行，活捉沈砚，让他交出白衣女子，我便饶你沈家一命。” “多谢老祖。” 当日，玄青宗派出三百名精英弟子，分成两队。 一队两百人，由徐印、霍华亲自率领，直奔大荒山追踪调查沈砚等人踪迹。 另一队一百人，由曹昆以及七位灵境后期的长老带队赶赴苍州沈家，捉拿沈砚的亲人。 与此同时，霍振还让玄青宗弟子传讯苍、郴两州武道，声讨韩、凌两大世家，目的就是为了逼出韩、凌两家背后的人。 至此，玄天震怒，高手尽出，一场轩然大波即将在郴州上演。 第149章 凌天新宗 就在玄天青宗派出高手四处追查沈砚等人下落的时候。 此时的沈砚已经跟随宁如夏、周图、贾青等人抵达郴州金灵山附近。 金灵山，位于郴州城东百里。 走进金灵山深处，沈砚终于看到了一个正在建设当中山门驻地。 这里百废待兴，然而却有两、三万人正在紧锣密鼓的劳作着。 一座座亭台楼阁拔地而起，颇为规模。 更甚至，沈砚还在山中看到了两千多名气境以及灵境的高手。 当然，灵境高手很少，只有寥寥数十人。 但气境十层左右的武者，却是多达两千人。 宁如夏曾经告诉沈砚，她要在郴州建立一个规模同等于玄青宗的宗门。 沈砚以为这只是一个构想。 没想到快要完成了。 走进山门，宁如夏就清退了身边所有人，只带着贴身侍女碧华，还有周图、贾青两个灵境后期高手陪同。 金灵山后的山，有一座名峰，名曰五座峰。 宁如夏带着沈砚逛完了正在筹建的宗门，来到五座峰上。 “沈公子，你觉得本宫的宗门怎么样？” “规模宏大，气势不凡，不输玄青宗。” 沈砚虽然没有见过玄青宗的全貌，但仅凭对金灵山的观感，就知道，皇家出手，规模肯定不小。 “呵呵，这只是刚开始，凌天宗之后会成为大雍第一宗门。” 宁如夏口气极大。 凌天。 沈砚听到宗门的名字，心说你这口气着实不小啊。 凌天，凌天，凌于天际之上。 好气魄。 沈砚在内心感叹了一声，不得不提醒道：“公主殿下，如今我等算是彻底与玄青宗撕破了脸，以玄青宗在大雍国的地位，想必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这宗门好是好，就是不知道能否守住。” “你这是质疑本宫的能力吗？” 宁如夏打了个趣，道：“你放心，本宫既然敢从玄青宗手中抢走灵墟，怎会一点防备都没有。” 沈砚心说，你有防备，玲珑就不会出手了。 宁如夏似乎看出沈砚的想法，惭愧道：“寂莫城的事，是本宫的疏漏，这玄青宗九位老祖，无大事不得离开禁地，本宫以为只要我们够快，不会有元境出手，没想到玄青宗反应到是够快，居然派了个钟谨出面，要不是公子的师姐，寂莫一战，我等确定十死无生。” 沈砚微微一怔，这七公主倒是知道反省啊，还行，没狂妄到目中无人。 宁如夏淡淡一笑道：“来，我带你见两个人。” 说着，宁如夏目光一扫五座峰，声音清脆嘹亮喊道：“齐前辈、陆前辈，请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五座峰内，两只白鹤升空而起。 每只白鹤上面站着一名老者。 左首一位躯体魁梧、身材壮硕，一身穿戴，宛若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将军，一身灵力霸道强劲，充斥着浓烈的杀气。 右首一位就儒雅飘逸多子，一头花发，腰间插着一柄戒尺，身着土色布袍，看着有些像酸儒教书先生。 虽然这二位怎么看怎么不像一派宗主的风范，但二人身上的气势却是不比被玲珑婠一剑斩杀的钟谨弱上多少。 片刻后，二人从白鹤身上跳下，站在了众人面前。 周图、贾青同时拜倒在地，口呼恩师。 宁如夏指着那将军一般的老人介绍道：“沈公子，这位是前朝老将王宾老将军的义子，齐宏图齐老将军。” “而这位，曾经是本宫的启蒙老师，陆琛陆老师。二位都是元境高手。” 元境高手！ 沈砚深以为然的点头，连忙上前施礼。 想想也是，宁如夏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又要建立新宗门，怎么可能没有元境高手庇佑。 就这两个，沈砚都嫌少。 要知道，玄青宗可是有九位老祖。 四天前，被玲珑杀了一个，还剩下八个，不好对付啊。 沈砚上前：“晚辈沈砚，见过两位前辈。” 齐宏图和陆琛双双点头。 齐宏图一双圆眼跟牛瞳似的，打量完沈砚道：“根骨奇佳，想必经过数十次重塑根骨，不错。” 陆琛也点头：“可造之材，就是这气质阴郁了一些。” 二人说完，看向宁如夏道：“这位小公子是……” 宁如夏看着沈砚报以惭愧的笑容，解释道：“二位前辈莫要小看沈公子，在寂莫城，若不是沈公子的师姐相助，我等恐怕很难逃出钟谨的魔掌。” 齐宏图和陆琛显然没料到钟谨出手了。 其实也不怪他们。 按照他们的计划，他们会很快从玄青宗手里夺走灵墟，然后马不停蹄赶到金灵山藏起来。 因为这个时候，韩、凌两大世家的人已经进驻凌天宗了。 玄青宗没那么快找到这里，更来不及通知闭关的元境老祖。 即使玄青宗最后反应过来，他们找到金灵山，这里也有齐宏图和陆琛坐镇，没那么容易被玄青宗打掉。 可是谁也没想到中途出了岔子。 灵墟中，沈砚夺走了灵墟锁，以致于他们的全盘计划被打乱，还遇到了门主徐肃。 周图拦住了徐肃，被迫让徐肃通知钟谨出关，众人才被拦截在寂莫城。 但这些事，目前齐宏图和陆琛还不知道。 所以二人一听，不禁大惊失色：“钟谨出关了？怎么会？玄青宗九位老祖不是无事不得离开灵泉山吗？” “出了岔子。”宁如夏含糊其辞。 事情已经发生了，宁如夏就如实将整个过程讲了一遍。 当齐宏图和陆琛听到他们被钟谨堵在寂莫城的时候，二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当他们听到沈砚的‘师姐’出手，一剑斩了钟谨之后，二人看向沈砚的目光便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小友的师姐竟能一剑斩灭钟谨？不知这位道友修为几何？” 齐宏图是个武痴，他心知钟谨有多么难缠，反正是要他面对钟谨，不用说一剑斩灭，一百招之内能占上风就不错了。 而沈砚的师姐居然一剑就杀了钟谨，甚至钟谨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让齐宏图不禁升起了膜拜的心思。 可这话，怎么答？ 沈砚也不知道怎么答，他听完苦笑道：“前辈所问，也是晚辈心中一直的疑惑，实不相瞒，晚辈对晚辈的那位师姐并不了解，甚至我们也仅仅见了几次面而已。” “小友此话言不由衷了？”齐宏图目光一凝，露出不悦之色。 他以为沈砚故作自负不想说。 想想也是，同门师姐弟，你能不了解自己的师姐。 对此，沈砚只能随便编了个理由：“前辈有所不知，晚辈和恩师相遇纯属巧合，恩师离开之前，并未告之派了师姐一路周护，而且晚辈这位师姐，性子有些冷，平时也不喜多言。” 能怎么办？ 瞎编呗。 反正不能露玲珑的底。 陆琛听完也表示理解：“武道高手，向来自傲，齐老弟，你也莫怪小友言不由衷了。” 陆琛说完，叹道：“失策了，没想到钟谨出手了，此番若非沈小友，我等的计划恐怕会全盘落空，老朽在此谢过沈小友拔刀相助。” 说完，他看向宁如夏道：“殿下，不知灵墟可到手了。” 宁如夏一听，脸上露出一个腻歪的表情。 显然陆琛和齐宏图还不知道，灵墟到了沈砚手里。 不过他没有当众说细节，而是将陆琛和齐宏图叫到了旁边，低语了半天。 两大元境高手听完，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沈砚，有疑惑、有不解、有懊恼、也有不甘。 片刻之后，还是陆琛稳重，神色恢复了正常。 冲着沈砚道：“夺取灵墟，原来全凭了沈小友，小友，不知我等可否开开眼见。” 老头想逛一逛灵墟。 “没问题。” 沈砚说着，当众取出了金凤钗。 而韩烬和凌无风一看，眼睛就瞪的溜圆。 这玩意他们见过，不就是插在狂心血尸头上的金钗吗？ 原来这就是灵墟锁。 韩烬气得直磨牙，看着沈砚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 这个臭小子，一肚子鬼心眼。 到现在自己才知道，原来金凤钗才是灵墟琐，藏得够深的啊。 片刻之后，沈砚催动灵墟禁制，就在五座峰前，隔空一点，轰的一声，一个冰冷的旋涡大门出现了山体之上。 “诸位，请吧。” 第150章 参观灵墟 沈砚走在最前头。 身后跟着齐宏图、陆琛、周图、贾青四人。 然后才是凌、韩两家的武道高手。 众人又众星拱月般将宁如夏夹在当中。 这才顺着旋涡大门鱼贯而入。 穿过灵墟门户，一阵彻骨凉意席卷而来。 当众人视野逐渐扩张出去时，看到了一幅冰天雪地的场景。 面前是一座古老、深沉且巨大的宫城。 宫城门户大开，也没有想象中的重兵把守。 不过光是远超冰点的温度，就足以让众人叹为观止了。 “此座灵墟，竟是阴气盛行之地？” 齐宏图和陆琛相视震惊，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沈砚。 宁如夏也皱了皱眉。 虽然他早就知道玄青宗发现的灵墟不简单，但却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玄青宗的内线在宗门内地位不算高，管不着灵墟的事。 她费劲巴力的打听了很久，才掌握了一些重要线索。 如今看来，关于灵墟的一切，她几乎是一无所知。 宁如夏看向沈砚。 其他人也是一样。 沈砚有所察觉，回以目光，瞧了半天，不由苦笑：“诸位莫不是以为我刻意将灵墟弄成这个样子的吧？” 众人闭口不言。 好在韩烬还算讲道义，站出来道：“殿下，诸位前辈，我可以作证，此座灵墟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时，沈砚好像想起了什么，把话接过来道：“我知道为什么了，公主殿下截获的有关灵墟的消息应该是一座皇家内苑吧。” 就是他们参加所谓考核的地方。 宁如夏目光看了过来，没说话，但又像是说了话。 意思是，难道不是吗？ 沈砚摇头，道：“我们新人参加考核的地方，不过是灵墟中的禁制制造出的假象，真正的灵墟其实是阴气盛行之地，也就是这里，阴月尸皇的老巢，六品绝阴之地。” “六品绝月之地？阴月尸皇？”众人同时肃穆。 其实沈砚之前也不知道这些。 直到他真正开始炼化灵墟锁了，方才一点点摸清了灵墟的情况。 这是有一个过程的。 无法用言语形容。 就包括阴月尸皇的一些故事，也是随着不断炼化灵墟中的各种禁制，方才一点点浮出水面。 现在他大概明白六品绝阴之地是怎么回事了，耐心讲解起来。 “没错，此座灵墟的原本的主人叫做阴月尸皇，乃是一代僵王之后，不知何人炼化成尸，后又开启灵智，才获得自行修炼的资格……” 沈砚娓娓道来，讲述了一下灵墟原主的生平经历。 当然，只是很多片段，杂七杂八，并不齐全。 还需要沈砚慢慢拼凑，再加上自己的些许猜测，才囫囵个差不多。 比如阴月尸皇是怎样修炼的，成为尸皇之后仍无家可依，一次偶然的机会才遇到灵墟，并花了五百年时间炼化，其间还往灵墟中囤积了大量异宝，才有了阴月灵墟如今的规模。 简单介绍了一下阴月灵墟的来历后，他才开始带着大家参观灵墟。 “阴月灵墟实则就是一座凡人的皇宫，而阴月尸皇生前，亦是一国之主，故而将灵墟建成这个样子。” “但大家不要小瞧了这个地方，此灵墟明眼看着像皇宫，但这里的一砖一瓦皆是由珍贵的阴灵石打造而成，所以才形成六品绝阴之地。” “阴月灵墟共划分为五个区域：前殿、中殿、后宫，以及左右秘苑。” “我们现在所在之处就是前殿了，分有广场一座，宫苑七十七处，楼殿合共二十五处。” “再往后就是中殿，乃阴月尸皇日常修行之所，共有宫苑等建筑一百六十三处。” “后宫地方与中殿相比不遑多让，但建筑是最多的，合共两百一十二间。” “左右秘苑，存放着异宝，并有花园十三处、器宝殿九处……” 沈砚如数家珍的介绍完，也就只说了大概，宁如夏等人这才知道阴月尸皇的老巢有多少宏伟气魄。 重要的是，这么一个大皇宫，所有的建筑居然都是用阴灵石打造而成的，怪不得阴气如此之重。 陆琛深吸了一口气，叹为观止。 他能感受到，虽然此地是六品绝阴之地，阴气极重，但空气中流淌弥漫并不失五行灵气，反而五行俱全。 只不过，此地的五行灵气，全部是阴属性。 世间五行也分阴阳，阴金、阴木、阴水、阴火、阴土也是天地灵气的一种。 且如果加以利用，同样可以让武者的修为不断的精进。 哪怕就不是修炼阴属性的武道高手，若能控制好在阴月灵墟的时间，亦能给自身带来利好的修炼效果。 总之，这里绝对是一处宝藏。 沈砚介绍了基本情况之后就没再说什么。 到了答疑解惑的时间了。 宁如夏先开了口：“我听说此灵墟留下了不少尸妖保护灵墟，怎得一只都没见到？” 沈砚笑了：“回殿主，那些尸妖除去与玄青宗争夺时被消灭了一些，的确还剩下不少，大约七千多具吧，还有两具完整的玄水铜尸，以及一具狂心血尸，不过在下目前还没有完全学会驾驭他们的手段，所以被在下关在后宫了。” 宁如夏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二人商谈的结果是，沈砚只需要提供地方，其余属于灵墟中的一切都归沈砚所有，她绝不干涉。 齐宏图突然问道：“这座灵墟充斥着神秘的禁制，这些禁制也需要逐步炼化吗？” 沈砚点头：“灵墟中最宝贵的东西恐怕就是这些禁制了，包含了结界、禁术、阵法等法门多达六千余种，要想全部炼化，则需要花上几年时间才行。” 齐宏图张着大嘴，惊讶的无以复加。 而他也知道，宁如夏跟沈砚私底下达成了协定，灵墟中的宝物都归沈砚所有。 相应的，沈砚需要将灵墟留在凌天宗，可以让后来的宗门弟子出入这里修炼，以扩张声势。 除此之外，还要提供一些阴月尸皇留下来的武功秘典。 最后，沈砚也答应宁如夏可以让凌天宗的人在阴月灵墟中参悟大部分禁制。 别小看了这个条件。 阴月灵墟中的禁制多达六千多种，尤其以阵法居多，随便参悟出几种，就能布置出强大的阵法，用来杀敌、护宗等什么都行。 所以陆琛问道：“沈公子，我等何时才能在此地参悟禁制？” 看来这还是个急性子。 沈砚道：“陆前辈莫急，待在下先制出一部分出入此地用的令牌交予前辈，前辈等就可以派人进来参悟了。” 第151章 继续恨你 听着沈砚的话，宁如夏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眸中却流露出满意之色。 甭管怎么说，沈砚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因为二人谈的条件并不包括禁制一项。 但沈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尽管吧，这些禁制就算是让人学去了也威胁不到沈砚什么，但毕竟是灵墟中的私产，沈砚有资格回绝陆琛的请求。 但他还是答应了。 可见此人并不吝啬。 随后众人又参观了一会儿，这才离开了灵墟。 当然，最后左右秘苑，沈砚没让他参观。 而且所谓的左右秘苑并不是很大，除了几块药田和两处花园之外，就剩下几个仓库宫殿了。 以往，这是用来存放宝物的地方，现在被沈砚当作了自己的私宅。 送宁如夏等人离开之后。 沈砚就借着要闭关制作令片的缘由自己留在了灵墟当中。 随后进入诡谷，去看望玲珑婠了。 诡谷中，好不容易再见到玲珑婠，沈砚的第一句话就是：“玲珑，你还好吧？” 玲珑婠不顾诡谷禁制强行离开诡谷，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的。 但沈砚看着玲珑婠却好像真的没受什么伤。 “我没事，为什么这么问？” 沈砚都觉得稀奇。 仔细打量玲珑婠，依旧是那么楚楚动人、暗香萦绕，只是脸色多少显得苍白，不似以往白里通红。 “你无视诡谷禁制，私自离开，难道这诡谷没有为难你？” 沈砚可是知道，当时强敌环伺，诡谷禁制已经禁止他出入了。 可玲珑婠就是能出来，而且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说是神出鬼没都不过分。 对此，沈砚心中无比好奇。 玲珑婠听完，莞尔一笑道：“你倒是聪明，的确，想要从诡谷中离开并不容易，不瞒你说，刚刚我只是神识离开片刻，本体仍在这里。” 神识？ 沈砚倒吸了口凉气。 可把他吓坏了。 玄青宗的人出现的时候，他是眼睁睁地看着玲珑婠立身于高楼之上，一剑斩了钟谨和四翼兽。 谁也看不出来，他只是神识出现，并无本体。 怎么做到的？ 这时，玲珑婠又说道：“当然，即使是神识离开片刻，我还是遭到了诡谷的惩罚，不过我想了个办法，蒙蔽了天机。” 蒙蔽天机？ 这也行？ 沈砚压根听不懂蒙蔽天机是什么意思。 怎么做到蒙蔽天机的？ 是规避了诡谷的惩罚机制吗？ 这手段，太神乎其技了吧。 玲珑婠看着沈砚痴痴傻傻的样子，扑哧一乐，调皮又动人。 “行了，别瞎猜了，等你到了一定境界，便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其实也不算难。” “当然，我是受了点伤，但无伤大雅。” “你受伤了？伤到哪了？快让我看看。” 沈砚心中一动，脸上闪过忐忑之色。 这个世上，除了红姨之外，也就只有玲珑婠能让他关心则乱了。 沈砚说着上下打量，恨不得上手了，生怕玲珑婠出什么事，还抓起了玲珑婠的小手。 玲珑婠一愣，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肌肤的触感让两个人同时呆住，很快一朵红云爬上了精致的脸颊。 “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玲珑婠声音愈发小了起来，很快通红无比。 沈砚意识到自己唐突了，马上松开了手，尴尬的直抠脚趾。 “玲珑，你别误会，我是关心则乱，不是故意的，我，你……” 扑哧！ 看着沈砚窘态，玲珑婠哑然失笑道：“放心吧，无碍的。” “真的无碍？” “真的！” 玲珑婠直视着他，脸上涌现了幸福的表情。 随后二人沉默了半晌，沈砚才岔开话题道：“无碍就好，以后不要那般鲁莽了。” 玲珑婠轻轻的嗯了一声，心里就跟抹了蜜似的。 紧随其后，玲珑婠才想起沈砚目前的处境，言道：“你如今是打算加入凌天宗了吗？” 沈砚不置可否点头：“嗯，我总不能一直让你保护我吧，而且宁如夏想借灵墟壮大声势，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如今有齐宏图、陆琛两位元境高手在，就不怕玄青宗杀上门来了。” 玲珑婠摇头：“恕我直言，这二位的修为太过一般，若玄青宗真的杀上门来，他们很有可能挡不住。” “那也与我无关，如果挡不住，大不了，咱们跑了就是。” 沈砚对未来的路早有安排。 虽然这次是被迫合作，但若遇到危险扭头跑路，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反正只要红姨被接过来就好。 说着，他就想起这灵墟中还有一个人。 于是起身离开了诡谷，前往左秘苑。 左秘苑，一道人影静静坐在那里，身上弥漫着浓重的药腥气。 是沈琮。 自从在灵墟受了伤之后，沈砚就把沈琮留在了这里，还将幽霞雪落给了他一瓶。 虽然之前两兄弟互无关爱只有恨，但沈砚实在做不出来对沈琮置之不理的事情。 于是就取了一瓶幽霞雪落，算是给兄弟二人多年的恩怨来个以德报怨，让往事就这么随风散了。 按照时间的推算，此时的沈琮应该服下了幽霞雪落，然后尝试全力进阶。 一旦成功，不光是能戒了药瘾，还能让实力更上一层楼。 可是沈琮显然没有这么干。 反而他身上的赤霞丹的气息更重了。 沈砚皱了皱眉，没有走过去，他知道沈琮正在修炼，就是不知道练什么。 沈琮也知道沈砚来了，睁开了眼睛，没好气道：“站在那看我做什么？” 语气依旧硬邦邦的不近人情，但听起来少了许多怨气。 沈砚眉宇微拧：“为什么没用幽霞雪落？” 他看了一眼沈琮身边的瓶子。 瓶子完好，里面的东西也没动。 “为什么要用？” 沈琮反问，冷笑道：“别以为给点好处我就会原谅你，告诉你，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和解。” 沈砚眉头皱得更紧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沈砚也生气了，哼了一声：“用不用随你，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我已经抵达郴州，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沈琮一听，还真是起身就要往外走。 沈砚也没拦着。 片刻后，二人离开了灵墟，来到了外面。 沈砚还亲自把沈琮送到出了金灵山。 树林里，两兄弟相对而立。 许久之后，沈琮一句话没说，扭头就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 沈砚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沈琮恨自己恨的全无道理，但他曾换位思考，当初发现沈琮夺走了父亲，他不也是恨了沈琮一段时间吗？ 可能沈琮现在的心恨就跟当时的自己一样。 算了，随他去吧。 回到灵墟，沈砚看到了那瓶幽霞雪落。 沈琮到底没有将幽霞雪落带走。 他甚至宁肯死，也不接受和解。 沈砚无奈的地叹了口气，将瓶子捡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地上多出了一封信。 沈砚一愣，将信打开，里面只写了一行小字。 “小六，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接受，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恨你，早就习惯了，如果不恨你，我都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就让我继续恨你吧。” 末尾，是沈琮留。 不知所谓！ 沈砚哼了一声，将信件撕了个粉碎。 第152章 青色叶片上的印法 沈琮的拒绝和离开，其实并未出乎沈砚的意料。 两兄弟从小的时候就在暗中斗来斗去。 他能不知道沈琮的性格？ 别看沈琮人非常可恶，但他这位三哥却是一个倔强到骨子里的人。 不会因为点小恩小惠，就跟自己罢手言和。 当然，沈砚给他那瓶幽霞雪落也不全是为了沈琮，或者搞什么化干戈为玉帛的戏码。 沈砚从沈琮身上看到了曾经一段时间的自己。 那瓶幽霞雪落真正的意思其实是放过那个曾经怀揣怨恨的自己。 不过，沈琮的那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却是表明了沈琮对他的恨意已经减轻了。 他不是在恨自己，他是不想放下多年来的坚持。 这些年的恨，造就了一个沈琮。 如果把这段恨放下，那这个世上就没有沈琮了。 只会多一具行尸走肉。 沈琮走了，他也该忙正事了。 眼下他虽然带着灵墟加入了凌天宗，但承诺给宁如夏的东西还没有完全兑现。 这些事还得尽早完成才行。 然后等苍州那边将红姨送过来到凌天宗定居，他心里最后的担心也不会再有了。 接下来，就得好好修炼了。 至于怎么修炼，其实玲珑婠早就替他安排好了。 进阶灵境之后，五极灵体总算有了新的突破，如果想在自身根骨方面再有精进，他就必须寻找高阶的灵源进行吞噬。 说不得，要离开一段时间，访一访雍国的名山大川。 当然，走之前，有些事需要安排好。 不久之后，沈砚回到了灵墟，将自己关进了左秘苑当中。 然后再进入诡谷。 此时的左右秘苑早就被他搬空了，所有的宝物全部被他送进了诡谷中存放。 毕竟，左右秘苑就是再安全那也是在凌天宗的眼皮子底下。 这灵墟以后是对外开放的，保不准有什么人会跑到这偷东西。 他又不可能一直盯着。 所以将阴月尸皇的遗产放进诡谷是最安全。 “玲珑，我要制作一些出入灵墟的凭证令牌，辛苦你帮我在阴月尸皇留下的功法典籍当中挑选一些不太重要的拓印一份，我需要送给宁如夏。” “好，交给我。” 玲珑婠痛快的答应下来了。 不过她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瓶子，走到七色七神花前，对着那小小的奇草滴了一滴液体上去。 那液体有些熟悉。 沈砚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竟是寒阴水精。 “玲珑，你手中的瓶里装的可是寒阴水精？”沈砚无比惊奇地问道。 当然，让他惊奇的并不是寒阴水精，而是七色七神花。 他亲眼看见，玲珑婠将寒阴水精滴到七色七神花的花茎上，那株小草一样的奇花，竟第一时间焕发出令人迷醉青色神彩。 虽然绚丽的光华像昙花一现，只闪烁了那么一下，但其中蕴藏的光泽却让沈砚心中凭空出一种玄机无限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竟让他感觉到诡谷中的天地生机浓厚了许多。 就连他修炼的天地律动，都强烈了不少。 全身骨骼脉络、气血脏器传出惊人的律动。 玲珑婠将瓶塞塞好，柔雅笑道：“没错，这就是我配置的寒阴水精。” 配制？ “嗯。” 玲珑婠道：“七色七神花是天地奇株，需要七种不同的天地灵材浇灌，这七种灵材到手之后，还需要其他灵材当作辅料配制一番，最后得到的精华才是七色七神花最需要的养分。” “那这花究竟有什么作用？炼丹吗？我一直没问你，你好像对七色七神花很重视。” 玲珑婠陷入了思考，好像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一样。 沈砚意识到自己问的太多了，谁身上没有点秘密呢。 他跟玲珑婠的确无话不谈，但并不代表玲珑婠就应该对自己毫无保留。 片刻后，玲珑婠终于开口了：“其实我也说不清此奇株究竟有何妙用，准确的说，这株天地奇株应该是妙用无穷，至今为止我无法真正看透这株奇花，但有一点目前可以确定了，此奇株中蕴藏着一种极为霸道的灵气，此灵气可以帮助我蒙蔽天机。” “蒙蔽天机？” 沈砚忽然意识到自己误会玲珑婠了。 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蒙蔽天机？莫非你能离开诡谷片刻，是靠了这株奇花？” 玲珑婠点头：“对的，之前我说我可以离开诡谷，并不会受到诡谷禁制的惩罚，就是依靠此奇花，你来看。” 玲珑说完着，招呼着沈砚过去。 两个人蹲在地上时，玲珑婠掐着七色七神花上其中一片叶子。 这奇株目前总共有七片叶子，全部是绿色的，就像一株小草上长出来的七片嫩芽，小的可怜。 但其中最下面的一片叶子，已然变成了淡青色，跟另外六片叶子有了明显的区别。 刚才离得太远，沈砚看不到太多细节。 现在蹲下来一看，他发现那片青色的叶子上居然还有几条不怎么清晰的纹路。 这些纹路散发着淡淡的青光，其中更还有寒阴水精的气息。 柔和的青光顺着纹路流淌，周而复始之下，才把寒阴水精的气息尽数吸收。 如此一来，青色叶子弥漫出来的灵气更为清冽寒彻了，并且灵气显得很霸道。 再看那几条纹路，分开来看没什么，但放在一起看，竟像是某种印法。 这时，玲珑婠问：“看到了吗？” “看到了，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印法，没有名字，我一直在参悟，始终不得法，要不是你找到了寒阴水精，培育了此奇株，这上面的纹路已经淡到没办法看了，之前我让你找寒阴水精就是为了这个。” “如果这个印法看不到，就没办法参悟，即使我明明记得那印法的图案也不行，只有当印法浮现时，我才能再次参悟，而最近，我有了新的收获。” “什么样的收获？” 玲珑婠双手交叠垫在下巴下方，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就是一种奇特的手印，目前能发现的用途就是蒙蔽天机，但我觉得此手印的威力不仅仅如此，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着，玲珑婠取来几张符纸。 这几张符纸只是普通的符纸。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玲珑婠制成了符箓。 她先将符箓摆成聚灵阵，然后催动阵法，很快，四周的天地灵气全部涌向聚灵阵。 沈砚之前用过聚灵阵，可以调动一定范围内的天地灵气，使灵气聚而不散。 武者在聚灵阵中修行，事半功倍。 可下一瞬，沈砚傻眼了。 只见玲珑婠徒手结了个印法，正是青色叶片上的那个图案，然后其玉掌外围缭绕神秘玄机。 接着，玲珑婠轻轻用印法在聚灵阵上一敲，登时聚集在阵法上的灵气猝然散开，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去。 沈砚一看，傻眼了。 第153章 恶人，黑鸦 “难道这就是蒙蔽天机？” 沈砚看懂了。 玲珑婠演示的就是蒙蔽天机的手段。 阵法，是借用天机。 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再以布阵的方式形成天道之势，从而借来天机运用。 但那印法只在阵法上一敲，就将聚灵阵形成的天道之势击散了。 不，不是击散，就像是在天道之势与阵法之间放了一个屏障，使得阵法与天道之势无法遥相呼应。 这样，就等于天机被蒙蔽了。 天机找不到聚灵阵。 聚灵阵也无法与天机呼应相连。 一下就破了聚灵阵。 而针对诡谷禁制，是同一道理。 想来玲珑婠就是用这种办法短暂蒙蔽了天机，逃出了诡谷。 但诡谷中的禁制远比聚灵阵要强大，所以玲珑婠无法离开诡谷太久。 “太神奇了，小小的一片叶子，居然藏着如此大的玄机，难怪你对它格外看重。” 玲珑婠不置可否道：“我之所以看重它，是因为我总觉得要离开诡谷，只有七色七神花能帮助我，所以才急着让它成熟，而且从这片青叶能够看出，此奇花比我想象的要神奇的多，它所蕴藏的玄机，恐怕要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玄妙。” “那确实得好好栽培了，玲珑，你还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跟我说。” 既然七色七神花能帮助玲珑婠彻底摆脱诡谷对她的禁锢，沈砚自然要不遗余力了。 玲珑婠也没客气道：“接下来我还需要六种材料，火魂液、化苍泉、玉阳露、长生汁、碧落饮、生死髓……” “啊……这……”沈砚懵了。 六种材料，听都没听说过。 “你知道，这些东西都在哪里吗？”沈砚挠头了。 玲珑婠叹气道：“别的暂时不清楚，但火魂液一定是在火灵聚集之地。” “小丫头还算见多识广，不过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 沈砚和玲珑婠正聊着呢，忽然，一个沙哑的陌生嗓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诡谷之内，从来就没有第三个人，此人一开口，沈砚都吓了一跳。 “什么人？” “是山上的那个恶人。”玲珑婠柳眉拧成个疙瘩。 随即声音清脆的说道：“不知死的老匹夫，给我闭嘴。” “哈哈，小丫头脾气还挺暴躁，你真当老夫怕你不成。” 沈砚目光看向远处的山峦。 之前进阶灵境的时候，他就发现，通往山上的小路绵长了不少。 而笼罩在山间的大雾，也慢慢散去了。 那座山朦胧在薄雾之下，给人一种不尽真实的感觉。 总体来说，还是看不太清。 但他也没在意，毕竟山上的“恶”还是第一次口吐人言。 如今发现这山上的恶人居然主动搭茬，沈砚心里咯噔一下子，听这语气，恐怕自己不在的时候，他已经跟玲珑婠对上话了，但不知为什么，自己来了两次，就是没开口。 今日开口也不知道是何目的。 沈砚正想着，就听到山中的恶人再度开口：“小丫头，你对这小子倒是不错，明明被诡谷禁制惩罚受了伤，却忍着不开口，难不成，他是你相好的。” “哼，聒噪。” 玲珑婠脸一红，随手一道剑气斩出，飞向山峦。 硕大的剑锋从离手的那一刻便笼罩的山峦，仿佛要把那山拦腰截断似的。 但就在这时，一个难听沙哑的叫声突然响起。 山间飞出来一只足有苍鹰大小的黑色乌鸦，黑色的尖喙发出极为难听的叫声。 与此同时，那乌鸦俯冲而下，煽动黑翼，放出两道黑刃，一前一后撞击在剑气之上。 竟生生的将剑气击溃。 “好厉害……” 沈砚心里一突，但没有胆怯，呛的一声观夜古剑取出，横移一步站在了玲珑婠身前。 之前，是玲珑婠在钟谨手下保他不死。 现在他站在了玲珑婠的前面，不畏生死。 “藏头露尾，有种出来了。” “沈砚，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吧。” 玲珑婠摇了摇头，但脸上挂满了暖意，不等沈砚拒绝，玲珑婠莲步一挪，一袭圣洁的白裙身后，竟浮现一尊浓妆艳抹的红发女修法相。 这女修，貌若倾城、艳绝乾坤，论相貌，竟挑不出任何瑕疵。 但其眸如渊，散发出浓烈的死气，瞳子只微微一凝，玲珑婠身上的气势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彼时，那黑鸦正如光似电般杀来，看到红发女修高大法相，突然吓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竟从空中折返了回去。 “怎么可能？你竟身具魔相？” 山中的恶人传来惊呼声，语气瞬间变成了委屈求全：“道友住手，有话好说。” 玲珑婠只清冷的哼了一声道：“傀儡之术，再高明也不过借尸还魂罢了，我若断你天机，你便狗屁不如。” 啪！ 玲珑婠玉掌掐印，凌空打出。 沈砚惊讶的目光之下，那红发女修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随后一道如血般赤红的大印升空而起，压在了山峦之上。 仍是那道青色叶片的神秘印法，威力却大了无数倍。 就听轰隆一声，薄雾被玲珑婠轻松击溃，那道大印横在空中弥留一瞬，黑鸦就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我的傀儡……你……你居然蒙蔽天机，不怕伤势加重吗？” 噗！ 这时，玲珑婠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煞白无比。 沈砚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了玲珑婠摇摇欲坠的娇躯，而后者也顺势将头部靠在沈砚的肩膀上，露出一抹让他安心的笑容。 “没关系，只是动摇了一点根基罢了，不出三日，便可恢复。” 沈砚气得火冒三丈。 钟谨都没让玲珑受伤，这山上的恶人居然连个面都露让玲珑吐血了，不可饶恕。 沈砚目光泛起凶狠之色，看到了那只从空中落下的黑鸦，单掌一伸，黑鸦就被他吸了过来。 抓住黑鸦一看，沈砚吸了口凉气。 这竟不是一只真正的乌鸦，反而是用树皮、树叶以及一些枯草编织的玩偶。 沈砚想起玲珑婠说过什么傀儡之术，心里明白了几分。 心中一恼，便要将黑鸦挫骨扬灰。 那山上的恶人他现在奈何不了，因为禁制没有全开，山上的人下不来，他也上不去。 但对方显然是通过控制傀儡的手段逼玲珑婠动了肝火引起伤势复发。 罪不可恕。 可就在这时，山上那人慌了，大叫道：“姓沈的你给我住手，我服了还不行吗？这黑鸦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宝物，但却是老夫在这诡谷能找到丁点材料的炼制的傀儡，你放过它，老夫不再找你麻烦。” 沈砚一听，冷笑声更大：“看来你很重视这只玩偶，我要是毁了它，你也挺难受吧。” 沈砚说着，就要动手。 敢伤玲珑婠，罪大恶极，百死莫赎。 啪！ 忽然，玲珑婠的手按住了他的手腕：“不必为一只玩偶动怒，留着它，还有用处。” 沈砚一怔。 山上的恶人松了口气，语气软了许多：“那丫头说的对，留着这只玩偶我能帮到你，大家都是邻居嘛，犯不着打生打死。” “邻居？我信你的大头鬼。老不死的，你究竟是何人，报上名来？”沈砚问道，但没再拿黑鸦说事。 山上的恶人貌似很生气，骂道：“你这话问的，老夫要能想起自己是谁，还用得着困在这里？” “嗯？” 第154章 玲珑沉睡 听到“恶”的回答，沈砚本能愣住了。 山上的家伙居然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这情况怎么看着跟玲珑婠有点像。 难道说，被困诡谷的人都失去了记忆？ 沈砚越想越觉得恐怖。 诡谷究竟是什么地方，居然能让人忘记一切。 不过不对啊，玲珑还知道自己叫什么呢？ 山上的家伙为何想不起来，他是不是天生就笨啊。 沈砚阴睛不定的看向山上，哼了一声道：“你不知道自己是谁？连名字也想不起来？” 山上的“恶”一听，传出阵阵咕哝的声音：“我的名字？对了，我应该有个名字？我叫什么？该死？我为什么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你等等，我刚刚睡醒，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刚刚睡醒？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之前他一直在沉睡？ 沈砚下意识看向怀中的玲珑婠，刚刚玲珑婠说过自己不在的时候曾经跟山上的有过交谈，他绝不可能刚刚睡醒。 难道故意戏弄自己？ 感受到沈砚眼神中的询问之意，玲珑婠苦笑摇头。 轻声道：“别问了，他跟我一样，记忆被抹掉过，他刚刚苏醒没多久，想不起来的。” “记忆被抹掉过？” 沈砚惊呆，但马上又像是明白了什么。 诡谷这个地方邪性的很，被困在这里的人好像都被人记忆中动过手脚。 果然，山中的‘恶’脑袋都想炸了，也没想起个所以然来，反而变得暴躁无比。 “该死，是谁在我的记忆中动了手脚？是谁？我为什么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是不是你干的？” 轰！ 山中的‘恶’突然暴发雷霆之怒，声音宛若炸雷一样响亮。 恐怖无形的灵力在黑鸦身上激荡不休，让只用树皮、树叶炼制的黑鸦拼命的在沈砚手中挣扎了起来。 “给我安静。” 这时，玲珑婠一把将黑鸦从沈砚手中夺过来，玉掌轻轻一握，发出咔嚓咔嚓骨骼龟裂的脆响。 竟硬生生将黑鸦体内涌出的灵力压了回去。 山中的‘恶’似乎感觉到黑鸦马上就被捏爆了，顿时惊慌失措的地大吼道：“别毁了老子的傀儡，有事好商量。” 玲珑婠松了松手劲，目光清冷地看向朦胧在薄雾中的山峦，嗓音纯净响亮道：“不想本尊毁了傀儡，就给我老实点。” 强烈的灵力波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山中的‘恶’似乎真的怕了，不敢再多言。 玲珑婠冷哼了一声，随手一抛，将黑鸦扔进了凉亭里。 只见双手法诀飞快变幻，一道道诡异的印诀随手打出，竟化作一只鸟笼将黑鸦关了起来。 “小丫头，你关我傀儡做什么，还给我。” “噤声，信不信我灭了它。” 玲珑婠俏脸微寒，以指诀凝出剑气甩出，剑尖发出嗤的一声破空轻响，刹那间悬在鸟笼一侧。 剑气半截留在鸟笼外面，另外半截伸进了鸟笼，剑指抵在树皮黑鸦的脖颈处。 心有不甘的黑鸦上一刻还扑棱着由树叶编织的黑翅不断发出怪叫，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 下一刻就安静了。 “别，别，我闭嘴就好啦，何必玩真的。”山上的‘恶’十分惧怕的样子，终于不敢再聒噪了。 小院里，玲珑婠气息粗重地哼了一声，脸色更白了。 见此一幕，哪怕再迟钝，沈砚也知道玲珑婠对自己有所隐瞒。 之前在寂莫城出手并非毫无损伤，就是不知道，玲珑身上的伤势主要是来自诡谷的禁制，还是因为屡次施展青叶印法而导致的气虚灵亏。 “玲珑，你没事吧？我扶你过去休息。” 玲珑婠这次没有拒绝，任由沈砚搀着她走进二人合力搭建的温馨小院。 走进木楼里，沈砚扶着玲珑婠来到竹榻前，本来想让她躺下休息一会，但玲珑婠突然咳嗽不止。 沈砚心都快碎了，将玲珑婠靠在自己身上，裹在怀里，一只手搭在玲珑婠的腕门上。 玲珑婠的脉象很平稳，根本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沈砚很奇怪。 “不用看了，我的伤不在身体，而在神识。” 沈砚语气充满了埋怨：“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当时你不出手，我也有办法应对。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玲珑婠惨兮兮的微笑：“这次出手不全是为了你，救你只是原因之一，除此，我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摆脱诡谷，可惜我失败了。” “你太鲁莽了。”沈砚又是心疼，又束手无策。 玲珑婠轻轻叹了口气道：“三年，自从你捡到铃铛，我就苏醒了，配来以后，除了跟修行有关的一切之外，我根本想不起以前的事，我是谁？来自哪里？诡谷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被困在这？这都是我一直想要弄清楚的事。” “直到你终于炼化了铃铛，我才想起我的名字，那一刻，我太高兴了，但更加迷茫了，三年的时间，我才想起我的名字，那剩下有关于我的一切，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呢？” “后来你来到诡谷，我兴奋的好几夜都没睡，通过观察，我发现你才是能让我出去的关键。” “可我太想知道自己的过去了，我想出去，就想试试。” “那也没这么试的啊。”沈砚无言。 不过他能理解玲珑。 换成自己，一觉醒来，发现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两眼迷茫，自己肯定也想知道为什么。 玲珑婠惨然一笑：“现在我知道了，靠我自己是摆脱不了诡谷的，以后不会了。” “还有以后？再敢胡来，别怪我不给你买冰糖葫芦吃。” 沈砚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想睡一会儿，但不知道这一觉能睡多久。”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子。 玲珑婠虽然说的慢条斯理，像是没当回事似的，但这句话深层次的含义，沈砚懂了。 强行蒙蔽了天机离开诡谷，让诡谷对玲珑婠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她的伤跟身体无关，应该是神识受到了重创。 而神识的恢复，可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沈砚急了：“玲珑，你老实告诉我，你伤的有多重？” 玲珑婠的话多少有点交代后事的意思，沈砚哪能不急啊。 “别担心，死是死不了的，可能要睡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多久能醒。” “真的不会……”沈砚有些哽咽。 除了红姨和玲珑，他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了。 他不想玲珑一睡不起。 “不会，而且我不会睡太久，但接下来没办法保护你了。” 玲珑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帛以及一只玉瓶。 布帛上面布满了娟秀的小字，写的正是七色七神花需要的其他几种材料，包括火魂液、化苍泉、玉阳露、长生汁、碧落饮、生死髓。 沈砚看了才知道，这几种材料到手以后还不能直接用，还需要一些辅助的材料炼制出灵水，才能去浇灌七色七神花。 至于玉瓶，里面装的就是配置好的寒阴水精，需要七天浇一滴。 等这瓶用完了，还得找寒阴水精。 “我沉睡了以后，你帮我照料七色七神花。” “放心，七色七神花交给我，你先睡一会儿。” “不，还有一件事没办完。” 玲珑婠拉着沈砚的手，指着门外道：“山上那位，是个厉害的，他现在出不来，但就凭那只黑鸦，可以替你挡下很多灾难，你得想办法，将他的手段学到手。” “傀儡术？” “不是普通的傀儡术，普通的傀儡远没有这般厉害，如果我的记忆没出岔子，山上那位应该是个乱道师。” “乱道师？” 沈砚愕然，这称呼，可从来没听说过。 玲珑婠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 玉佩中刻着一个玄奥复杂的道纹。 将玉佩放在沈砚手上道：“‘恶’现在出不来，但难保你的修为提升一定境界，山，困不住他，如果他想伤害你，将此玉佩祭出，可将其镇压，如何使用，玉佩中有，你自己看。” 说完，玲珑婠沉沉睡去了。 她平静的躺在竹榻之上，睡的很安详、很平静。 有那么一瞬，沈砚快吓死了。 直到确定玲珑婠是睡着了，而不是死了，才真正松了口气。 第155章 乱道师 沈砚木楼里退出来，手上多了几样东西。 除了记录了灵液配置的布帛和寒阴水精的玉瓶之外，还有玲珑婠最近写的一些关于修炼青冥剑诀的体会，以及一些元境以下修炼心得等等，包括一大堆灵材。 这些灵材，远比他给当初给沈砚的东西多得多。 想必玲珑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准备好了。 而到此时，沈砚才知道，玲珑婠为了摆脱诡谷暗中做了这么多事。 她甚至早就知道一旦离开诡谷会遭遇什么。 虽然这不全是为了自己，但沈砚知道，若没有寂莫城那一档子事，可能玲珑不会这么快尝试离开诡谷。 好在，玲珑无碍，只是需要修养。 从木楼里出来，看着温馨的小院，还有紧靠着东边篱笆下的花田，不禁有些空落落的。 “嘎……嘎……” 就在这时，一个非常难听的鸦叫声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山上的“恶”无比聒噪地怪笑起来了。 “嘿嘿……那个丫头沉睡了吧，外强中干，我早就知道那青叶上的印法不简单，她先是被禁制重创，又强行施展一种来历不明的强大印法，没死，老夫倒是挺佩服那个丫头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嘿嘿嘿……” 山上的‘恶’发出难听的怪笑，语气一下子变得森然了起来：“臭小子，放了老夫的黑鸦，老夫饶你一命。” “你太吵了，再吵我杀了它。” 沈砚心情差得很，听到‘恶’喋喋不休、唠叨个没完，顿时将观夜古剑伸进了笼子里。 哪知道‘恶’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笑的更大声了。 “哈哈，凭你，杀不了老夫的黑鸦，那臭丫头还行。” 沈砚怒发冲冠，说我伤不了黑鸦，那就伤你给看。 轰！ 沈砚手腕一震，铆尽全力刺出一剑。 这一剑，大青阳。 一轮骄阳仿佛在剑尖上闪耀而起，刺眼的光华夺走了诡谷所有的阴暗。 但马上，传来当的一声脆响。 他只觉得虎口一震，鲜血顿时从崩裂的伤口流了出来。 可那黑鸦的叫声，依旧没停。 “嘎……嘎……” “哈哈，这一剑不赖，可惜远远不够。” ‘恶’怪笑不止，笑声中充满了轻蔑。 沈砚也很吃惊。 仔细一看，更加吃惊。 刚刚那一剑已经是全力施为了，竟然没伤到黑鸦的一丁点皮毛，这鬼东西是怎么炼制出来的？ 普通的树皮竟能如此坚硬？ 许是看出沈砚惊讶无比，‘恶’笑得更加得意：“嘿嘿嘿……小子，服气了吧，老夫的傀儡可跟普通的傀儡不同，要是那个臭丫头，老夫或许会忌惮三分，但你，差得远啦。” “所以老夫奉劝你，现在、立刻、马上将黑鸦给老夫还回来，否则待老夫破开这鬼山禁制后，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现在，你还有机会。” “哦？” 沈砚听完，戏谑地笑了。 “你笑什么？你敢嘲笑老夫？” “没错，我就是嘲笑你，你当如何？” “你……” ‘恶’怒然，一个刚刚进阶灵境的臭小子，竟敢嘲笑自己，他是不想活了吗？ “臭小子，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老夫离开这鬼山后，把你大卸八块？” 沈砚不为所动，道：“威胁我？你省省吧，或许我的确伤不了你的黑鸦，但我却知道，你想离开那座山没我是不行.” ‘恶’突然沉默了。 沈砚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浓烈至极的杀气正在弥漫。 但他浑然不怕。 玲珑说过，这诡谷中的禁制能否打开，打开多少，是要看沈砚的修为的。 沈砚修为越高，诡谷禁制消散的越快、消失的越多。 山上这位，想出来，得看他是否继续修炼下去。 说白了，‘恶’根本就是吓唬自己。 他能不能出来，得沈砚说了算。 “怎么？是不是我说对了？你苏醒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不能像玲珑那样想起自己的名字，但一定能感觉到，我才是诡谷的主人，这里的禁制消散多少，我说了算。” ‘恶’语气阴沉了几分，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休得猖狂，身为武者，我就不信你不修炼了，只要你修炼，总会有进步，迟早老夫会出去，等老夫出去，就把你拆成一万块，然后再把你和黑鸦重新缝合起来，嘿嘿，到那时候，你会生不如死。” “是吗？要等多久？现在你能办到吗？” 沈砚戏谑无比，走到凉亭下，将鸟笼摘了下来道：“如果你现在办不到，那我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看样子你挺喜欢这只丑八怪的，我是对付不了他，但我可以把他带出去，找个地方丢掉，等你出来了，自己慢慢去找吧。” ‘恶’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语气也变了：“别，别，千万别，有话好说嘛？” “怕了？晚了，你肆无忌惮的威胁我，必须受到惩罚，更何况，留着这只黑鸦我也不安全，丢掉最好。” “臭小子，这只黑鸦是我好不容易炼制的，是老夫的宝贝啊，你敢丢掉它，老夫跟你没完。” 沈砚充耳不闻，拿着鸟笼就往外走。 黑鸦在鸟笼中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 “行，行，我服了，老夫认栽，你就说，怎样才能不把老夫的黑鸦丢掉。” 看来这黑鸦对‘恶’还挺重要的，果然自己赌对了。 沈砚自然想让‘恶’听命于自己，但这事根本不可能。 就算‘恶’答应了，也是虚与委蛇。 一旦老家伙脱困，必然会对自己不利。 而且‘恶’说的没错，自己是武者，不可能就此打住不再修行了。 只要修行就一定会突破。 突破到一定境界，‘恶’就会脱困。 总得想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好在玲珑沉睡之前给自己留了一块玉佩，也不至于太过惧怕‘恶’。 现在‘恶’为了黑鸦服软了，得想办法让他将傀儡术交出来。 毕竟玲珑专门提及此事，足以说明‘恶’的本事不一般。 想到这，沈砚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他哼了一声道：“想让我留下黑鸦也不是不行，要你怎样表现了？” ‘恶’一怔，心中窝火。 这个臭小子，居然想趁火打劫。 见‘恶’不说话，沈砚脸色一冷：“看来黑鸦对阁下不是那么重要，既如此，那丢掉算了。” “别……” ‘恶’一惊，服软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傀儡术！”沈砚道。 “哈哈……” ‘恶’放声大笑：“臭小子，你口气倒不小，居然想让老夫的傀儡术，你可知道，老夫的傀儡术可不是一般的傀儡术，这傀儡术名为‘逆天乱道诀’，乃是一种御人、御物、御魂……统御众生、逆乱天道的顶级神术。” “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让老夫把逆天乱道诀交出来？真当自己拿住了老夫的七寸吗？” “不给？那这黑鸦就别要了，反正我也不是非要那什么破乱道诀不可，你自己看着办。” “别……” ‘恶’以为能唬住沈砚。 谁知道这小子油盐不进。 脾气臭的像块茅坑里的石头。 ‘恶’有些心里打鼓了，想了想才说道：“将逆天乱道诀给你也不是不行，可是我现在没法出去啊，就算有秘籍，你也拿不到，别忘了诡谷禁制。” 沈砚听完冷笑：“老不死的，糊弄谁呢？秘籍送不出来？黑鸦是怎么出来的？” ‘恶’沉默了。 心里气得直骂。 他自己出不来，但封锁高山的禁制松动了不少，他可以用点办法把一、两件宝物送出去。 黑鸦就是他动用了手段，代替他的耳目送出来了。 自己情急之下，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这小子也够机智，一下子就看穿这一点了。 这下糊弄不过去了。 憋了半天，‘恶’实在想不到办法蒙混过关，说道：“臭小子，心眼还不少，想要逆天乱道诀，可以，但我不能全给你，只能给你前三层的心法。” ‘恶’心说，给你又如何，没有老夫的指点想学会逆天乱道诀，做梦。 等老夫出去，一定把你大卸八块，不，一千块，然后再跟灵兽、灵材缝在一起，把你变成乱道傀儡。 说完，笼罩高山的薄雾涌动了起来，不多时，一团黑烟包裹着一块黑不溜秋的破树皮飞了出来。 沈砚隔空接下，用神识探查，确定没有危险，才将树皮取了过来。 然后将鸟笼重新挂回凉亭道：“不错，既然你识趣，黑鸦我就多留两日。” “你叫什么？对了，你忘记自己的名字了，我给你起一个，既然你如此喜欢黑鸦，日后我就叫你老鸦了。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吧。” “咯吱咯吱……” 山上传来磨牙的声音。 第156章 死之禁制 暂时唬住了老鸦，沈砚将玲珑婠安顿在小院的木楼里。 看着平静躺在床榻上的玲珑婠，内心免不了涌上一股愧疚的情绪。 尽管玲珑顶着诡谷禁制这样的威胁强行离开诡谷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她自己，但另一半也是替自己挡下了一次巨大的灾祸。 回想当初自己言之凿凿说日后要保护玲珑婠，沈砚内心就更加愧疚了。 “玲珑，你好好休息，我发誓，从今往后，任何人都无法伤害到你。” 沈砚发下重誓，并非随口说说。 看着玲珑双眼紧闭，柳眉微蹙，就知道此时的玲珑肯定被伤痛折磨。 每到这个时候，沈砚就好像觉得有人在自己心里剜下来一块肉。 必须尽快提升修为，早日达到玲珑的境界。 这样才能不再让玲珑为自己殚精竭虑。 默默退出木楼，沈砚将房门掩好。 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比如需要用灵墟内的禁制，以一种名为‘归神术’的法门复制几件‘伪器’。 伪器不是灵器，只是在原有灵器的基础之上，复制出来的赝品。 伪器的材料可以是符纸、可以是灵玉等媒介材料。 以归神术的法门将原本灵器中的某些灵威复印到伪器之上，就会让伪器拥有了一部分主器的威能。 比如以金凤钗为基础复制出几块伪器令牌交给宁如夏和她手下的人。 这样以后其他人进入灵墟，就不用自己带领了。 当然，要复制什么样的伪器，沈砚说得算。 事实上他并不是很相信宁如夏这些人。 也许宁如夏是胸襟宽广的人，但她不可能一直留在凌天宗。 而且以之前宁如夏的行事风格来看，她暂时不希望让人知晓凌天宗的背景的。 再加上她的身份本来就是一国之公主，肯定不会经常留在郴州打理凌天宗。 这凌天宗，需要一个摆在台面上的主事人。 宁如夏也许值得信任，其他人…… 沈砚并不相信。 所以这伪器令牌，只拥有自由出入阴月灵墟的功能。 当然，他还答应宁如夏制作一些比较高级的伪器令牌。 这几块令牌则摹刻了一些灵墟的禁制，用来让凌天宗的高手们去参悟。 从而依靠禁制领悟出一些阵法、机关的法门。 这倒是无可厚非。 毕竟一座灵墟最宝贵之处，除了灵墟中留下的武者遗产，就是各种禁制了。 这些禁制都是灵墟主人武道根基的结晶，蕴藏着极为高深的武道奥义，如果能领悟出来，日后就可以对凌天宗进一步修缮，布置出众多牢不可破的大阵，防御外敌入侵。 所以，沈砚现在发愁，到底留给他们多少禁制。 “算了，还是随便留些简单的禁制吧，如果日后合作的愉快，多给他们一些也无妨。” 有了主意，沈砚取出了金凤钗，身心全部沉入到金凤钗中。 灵墟锁。 事实是整个灵墟的控制中枢。 金凤钗中记录的不仅仅是阴月尸皇的生平，更包含了整座灵墟的所有秘密。 其中光是禁制，就达到了上千种。 沈砚没有着急，反正现在凌天宗有齐宏图和陆琛两大高手坐镇，不怕玄青宗找上门来。 他一个一个禁制挑选。 太强大的禁制手段暂时不交给凌天宗，以防他们背后使阴招。 这可是灵墟，沈砚可不相信所有人都不想将灵墟据为己有。 自己还很弱小。 旦有人生出二心，那自己的安全就没办法得到保障了。 就给他们一些低级的禁制吧。 沈砚很快挑了上百个禁制，一个一个反复的琢磨，只要无伤大雅，动摇不了自己灵墟主的地位，给他们也无妨。 剩下的就见仁见智了。 而且这上百种的禁制，肯定也够他们修习一阵子了。 沈砚再次检查了一遍，这才从阴月尸皇的大量遗产当中找出一块没有用处的空白灵玉。 简单的打磨了一番，再用灵力雕刻成令牌的形状，这才一点点将千挑万选出来的禁制摹刻在里面，并赋予了令牌一些灵内部的控制手段。 其中包括了一些防御禁制的触发手段，这个可以多给一点。 毕竟灵墟虽然是空间洞府，但难保不会被人以其他手段闯进来。 一旦有一天需要退回到灵墟休养生息，那就得拥有防范外敌侵入的办法。 “嗯，这些手段暂时给三分之一，剩下的看凌天宗的表现。” 花了不到一天时间，沈砚制作了整整五十块伪器令牌出来 虽然制作过程并不是很难，但也确实挺消耗体力的。 “咦？这是什么！” 神识深入灵墟锁金凤钗里面，沈砚意外发现其中一道隐秘的禁制浮现了出来。 本来还挺累的沈砚莫名精神了不少，手指拔动间将其他禁制从眼前赶走，唯独留下一道禁制。 “这禁制……” 神识漂浮在金凤钗内，一个弥漫着灰色气息的硕大“死”字就在沈砚的眼前。 这个‘死’字所携带的压抑气息，让沈砚差点忍不住去自杀。 “好可怕的‘死’字，这个字是阴月尸皇留下来的？它还是禁制，到底是什么？” 沈砚好奇，忍不住将手伸了过去，指尖一碰‘死’字。 那个‘死’字顿时化作百十来道灰色的气流顺着沈砚的指尖钻了进来。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又多出了一个非常的重要的信息。 沈砚用心感受片刻，才将双眼睁开。 终于，他知道这个‘死’字是什么了。 这个‘死’字是阴月尸皇留下来的最重要的灵墟禁制。 这个禁制的作用是为了防止灵墟锁被夺走，被敌人控制了灵墟之后，能将灵墟重新夺回的禁制。 这个禁制用的是符箓手段，但触发禁制的凭借却是死气。 阴月尸皇在灵墟的最深处留了一个死气井，里面收集了大量的死气。 只要学会驾驭一缕死气，便可以驾驭这道禁制。 如此，即使日后金凤钗被人夺走炼化也不怕了。 因为金凤钗里面就被阴月尸皇留了一道非常微弱的死气。 这一缕死气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但灵墟主有朝一日需要重新夺回金凤钗，就可以催动死之禁制，强行重新认主金凤钗，重新掌控阴月灵墟。 就相当于，在灵墟中开了一个隐秘的后门。 “这道禁制非常重要啊，必须学会。” 沈砚深吸了口气，去看看那个死气井在什么地方。 第157章 生死道 片刻后，沈砚走出小院。 正准备离开诡谷，参观一下死气池。 眼角余光就扫到了挂在凉亭里的鸟笼子。 树皮与树叶缝制的黑鸦在这里安静的就像个玩偶。 但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却凛凛地直视着沈砚，充斥着浓重的怨气。 这是老鸦在通过黑鸦看着我呢？ 沈砚背着手走了过去，跟黑鸦的绿瞳对视，语气略显戏谑道：“盯着我看什么呢？” “嘿嘿嘿……没什么，老夫的逆天乱道诀你可看过了，怎么样，是不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功法？”诡谷响起老鸦的声音。 “我还没看呢，太忙，没时间。”沈砚语气冷淡地回道。 老鸦登时不乐意了：“什么？几个时辰过去了，你竟一眼没看，天哪，这功法给你真是暴殄天物。” 沈砚面无表情道：“别嚎了，区区傀儡术而已，还什么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脸皮有多厚才能说出这种话，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老鸦气急败坏了：“你说什么？区区傀儡术？小王八蛋，你是没见过老夫逆天乱道诀的可怕，你居然将此术法当作普通傀儡术看待，真是气煞老夫了，你等着，有机会，老夫让你见识见识逆天乱道诀的厉害。” 沈砚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道：“不用有机会，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我有一些尸妖，你可有本事将炼制成傀儡？” “这有什么难的？有种你把尸妖送进来，老夫炼给你看。” “好，你要是炼出不好的傀儡，我就把你的黑鸦切成八块。” “咦？你这臭小子是故意套我话吧，想让我给你炼制傀儡？哈哈，你倒是狡猾，故意激将老夫，老夫才不上你的当。” 沈砚没理他，离开诡谷，回到灵墟，找到了关押尸妖的地方。 他目前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尸妖，但暂时还没想到将这些尸妖用在什么地方。 既然老鸦是一个出身神秘的乱道师，不如就让他试试。 要是这逆天乱道师足够厉害，倒不妨花点时间钻研一下。 要是不厉害，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想了想，沈砚将两具玄水铜尸挑了出来，又挑了十具普通的铜甲尸，最后一琢磨，把狂心血尸带来了。 不大会儿，他将十三具尸妖送进了诡谷。 顺着盘山小路来到山顶上，沈砚止步在薄雾之外。 走到这，就看不清脚下的路了，想必再往里面走，也不可能有什么收获。 不过老鸦能不能将这些尸妖取走，沈砚也持怀疑态度。 当然，他之所以将尸妖带进来，一方面是想让老鸦展示一下身手，另一方面也是想测试一下这座山的禁制薄弱到什么地步了。 因为禁制薄弱到一定的地步，老鸦肯定就从里面出来了。 现在老鸦肯定做不到，但他能将黑鸦送出来，说明禁制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坚固。 “十三具尸妖，就放在这里，你想炼制傀儡就炼制傀儡，不想炼制，我也不强求，只是，我现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绣花枕头。” “臭小子，你说谁是绣花枕头呢？看不起老夫我？太可恶了，你等着，老夫会让你闭嘴。” 唰！ 老鸦愤恨地说话，沈砚眼睁睁地看见薄雾深处居然飞出了一根比成人食指长了一倍的血红色钢针。 钢针的尾部，还连着一根灰色的线。 只见那钢针诡异且灵动的绕着十三具尸妖飞了整整七圈，最后一收，十三具尸妖全部被绑在一块。 薄雾深处有人用力一拉，嗖的一声，十三具尸妖全部消失在薄雾里不见了踪迹。 沈砚见状，也不多想，转身向山下走去。 只不过转身时，嘴角微微勾起。 果然，老鸦自己没办法出来，但山上的禁制已经非常薄弱了。 送一只黑鸦出来不算事。 甚至还能送十三具尸妖进出。 看来自己要抓紧时间了。 老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出来了。 将尸妖送到山上后，沈砚就离开了诡谷走进冰天雪地皇宫深处。 穿过右秘苑，看到了一条隐蔽的通幽小路，顺着小路走到尽头，才发现是死路。 一堵破败的宫墙被丛生的杂草挡的严严实实的，杂草被六品绝阴之地的寒气封冻得布满了霜挂，轻轻一碰，还能掉下点冰渣。 “就是这里了。” 沈砚心神一动，催动灵墟禁制。 片刻之后，杂草居然自行向两侧离开，露出后面那堵破败的宫墙。 不过此时，宫墙上浮出了灰色的灵气，阴阴郁郁的，让人汗毛倒竖。 很快，这些灰色的灵气聚集成‘禁行’两个大字。 沈砚没有理会，穿墙而过。 宫墙浮现诡异的灰色波动，很快沈砚来到宫墙的另一头。 阴月低悬，面前是一个面积不大的破败小院，看样子只有二十平方大小。 院子当中有一口枯井，枯井上盖着一块石板。 小院里阴气森森，比外面冷多了。 六品绝阴之地阴气在这里显得更加肆无忌惮，甚至拼命往沈砚身体里面钻。 沈砚莫名打了个寒颤。 心中惊讶，这里的阴气太重了。 居然是外面的十倍不止。 就在这个时候，他手里的金凤钗涌出一缕淡淡的银气，将他全身包裹住。 下一刻，沈砚不觉得冷了。 咦？ 这金凤钗还有保护阴气免于入体的作用。 他将金凤钗放在怀里，走过去用力推开了盖在井沿上的石板。 轰隆！ 一阵低沉的轰鸣泛响，随后大量的灰色死气从井里喷薄而出。 只一瞬，沈砚看到了妖魔鬼怪蜂拥着冲了出来，那一张张骷髅、鬼脸穷凶极恶，疯狂朝着沈砚扑了过来。 沈砚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身上银光大作，是金凤钗发挥了作用。 一只只骷髅鬼脸从身上被弹开，让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就是死气？ 沈砚吃惊不已。 不过好在有金凤钗护体，他的胆子也一点点大了起来。 走到枯井边缘，探头往井内看去。 这口枯井里居然收集了浓重的死气。 而且就在井沿下方不远，浓重的灰色死气中间，还飘着一本通体银光的书籍。 “这是什么？” 沈砚伸手将书籍取了出来，拍散附着在书籍上面的灰色死气，书皮浮现出三个大字——生死道。 “这还有一本秘籍？生死道是什么？” 沈砚本以为宫墙背后只有一座死气枯井，没想到枯井里还藏了一本秘籍。 能让阴月尸皇专门将秘籍从遗产中挑出来偷偷放在死气井里，这本秘籍恐怕一点都不简单。 沈砚连忙将生死道翻开。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人之生如朝夕，人之死如落日，日升日落，道也……” “天地轮回、岁月百转，生而极乐、死亦极乐，生而凋零、死却往生，是谓生即死，死即生。” 沈砚逐字阅读，只读完生死道的前面一小段，终于明白阴月尸皇为什么单独将‘生死道’秘籍藏在死气井中了。 这生死道讲的是一种死而复生之法。 里面的法门有很多，不限但包括诅术、武技以及死而复生之道。 尤其是死而复生之道，讲的很简单明了。 即是人之死后化为尸，尸盈满死气，却不能完全称之为死，还有生的可能。 若能以死化尸，修开灵智，吞阴吐阳，化阳为阴，久而久之便可重拾生机，化死为生。 很显然，这阴月尸皇死后修出了灵智，偶然的机会之下获得了生死道，明晓了生死之大道。 他不想一辈子当个尸妖，他想活，所以想要死而复生。 沈砚震惊了。 这世上居然还能让人拥有死而复生的绝学。 这是真的吗？ 他不是没怀疑此秘籍有可能是某个无聊之辈故意弄出来蒙骗武者的。 但死而复生这四个字的诱惑力太大了。 世人都怕死，故而练武寻道求长生。 但生而为人，也难免一死。 要是能死后化尸、修开灵智，再以生死之道死而复生。 就等于重生了啊。 这种事，诱惑力还能不大。 沈砚接着看下去，如同打开了新世界。 “生死一道，顺应天理，死而复行、逆天之行，若想由死转生，需理解死之真谛，必将死气修炼到极致，感悟死之意境，方能悟出生之奥义……” 说白了，身为尸妖，修开灵智，想要由死转生，就得先修炼死气。 要把死气修炼到极致，才能有非常渺茫的机会领悟出生命的奥义，从而死而复生。 简单来说，这种死而复生的方式的确存在，但要想做到，非常难。 而这时，沈砚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灵墟中的死之禁制，就是从这生死之道领悟出来的。 灵墟锁需要滴血认主方能炼化掌控，而滴入精血，意味着赋予灵器人之灵智，以精血中的灵智为引，器主方能驾驭，这精血之中本身就充斥着生命的奥义。 一般情况下，器主不死，想要炼化灵器也不难。 只要你的修为比器主高出一大截就能办到。 但前提是，你得把灵器抢过来。 而死之禁制就不同。 不需要抢回灵器，只需要在灵器中藏入一道死气。 等领悟了生死之道，便可以利用死气磨灭掉器中精血的生命力，继而不需要灵器在手，便能重新掌控。 沈砚越看越喜欢，一页一页翻看。 生死道中的绝学不少，而且全部与死气、尸体有关。 尸气，就是死气的一种。 既阴邪又霸道。 所以里面记载了诸多秘法。 “念死咒：灵阶上品，隔空摄杀武者意志。” “尸行术：灵阶上品，需以尸气或死气触发，驾驭土之灵气，遁地而行，小成一步遁百丈、大成一步遁百里，修至圆满，藏土而遁，瞬息千里之外，可于大地吸纳天地之死气，感悟死之意境。” “天煞夺命爪：灵阶上品……” “好，好，好……” 沈砚眼睛都亮了，生死道的绝学还真是不少，仅仅翻了两页，光是武技、秘法就有好几种。 起步就是灵阶上品，正好适合现在的自己修炼。 尤其是尸行术，居然是赶路逃命的绝学。 像土遁诀，可能遁地而行。 但比土遁诀厉害，小成就一步百丈。 要是大成，一步百里。 太吓人了。 不过要修炼生死道，需以死悟生。 先修炼死气、尸气都行。 最好是死气，尸气次之。 因为尸气只是死气的一种，死气包含尸气。 “不管能不能练，先收集一些死气再说。” 眼下没功夫修炼，沈砚只能将生死道先收到诡谷里，然后取出几只瓶子，从死气枯井里存了一点死气出来，带在身上。 第158章 宗主白易 从隐秘的死气井小院退出来，沈砚以禁制之力恢复了宫墙外的伪装和掩护。 死气进小院是整个灵墟的秘密，这个秘密不能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知晓。 “既然如此……” 为了保证秘密不会泄露出去，沈砚突然有了个新的想法。 这个小院分明是阴月尸皇为了日后能由死转生、化尸成人专门留的手段。 为此他收集了大量的纯净死气留在枯井当中。 武道艰难。 随时要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 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身死道消。 这死气井，说不定就是我获得重生的希望。 既然如此，此地的秘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沈砚心中有了主意，除出金凤钗，催动神识，将金凤钗中记录的有关死气井的信息全部抹除。 有生死道秘籍在手，根本不需要在灵墟锁中留下任何跟死气井相关的信息了。 此处的死之禁制也被深深的记在脑海里不会忘掉。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一切准备妥当，沈砚离开了灵墟。 五座峰前，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武者正陪在宁如夏身边监督宗门建设的进度。 新凌天宗依旧是生机勃勃，给人一种崛起之势。 沈砚沿着山路来到正在修建的宗门大殿的广场前方。 这时，宁如夏看见他来了，远远的抱了抱拳，示意他过去。 “见过宫主。”沈砚走近，拱手作了个罗圈揖。 今日他认得的新凌天宗的高手们都在，除了齐宏图和陆琛。 “沈长老，本宫为你引荐一位同道。” 宁如夏指向身边中年武者道：“这位便是未来新凌天宗的宗主，白易。” “白宗主，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苍州后起之秀，沈砚了。” 沈砚近距离打量白易，他大约四十左右年纪，眼神明亮，眉似利剑，留着长须，一身儒气，乍一看确实有宗主气质。 “在下见过白宗主。”沈砚连忙施礼。 “沈长老，后生可畏啊。” 白易声如洪钟，看样子也是武学造诣非凡之人。 关键他面相谦和，毫无盛气凌人之意，给人的感觉还很束缚。 “白宗主谬赞了。”沈砚谦虚的回应道。 宁如夏接道：“沈长老，凌天宗开宗之日近在咫尺，这里的一切，本宫就交给白宗主了，日后有事可以与白宗主商议，本宫在都城还有要事在身，今日便准备启程返回都城。” 宁如夏要走了？ 沈砚停顿片刻便释然了。 虽然宁如夏没有仔细跟他说过凌天宗日后的发展方向，但有一点他早已有所预料。 那就是宁如夏暂时不希望外界知晓凌天宗背后有皇室的影子。 沈砚点头，反正合作的事情已经商议完毕，宁如夏留不留在凌天宗作用都不大了。 想到这，沈砚取出一大堆宝物。 其中就包括了数十块出入灵墟的令牌，还有他亲自挑选出来的三十多种阴月尸皇收藏的功法武技。 这些功法武技每一样沈砚都认真看过，包括但不限于灵阶乃至元阶的功法，甚至还有两本玄阶的功法。 功法武技的威力都不弱，但他都看不上眼。 毕竟有青冥剑诀珠玉在前，很难再有功法武技入他沈砚的法眼。 而且这些功法武技都是拓制的，原本都在他身上，日后看上哪一种要修炼了，也不怕练不了。 除此之外，就是一块记录了灵墟禁制的玉符。 这些东西都是谈合作的时候答应要给宁如夏的。 看起来很重要，但也不是十分重要。 灵墟中最重要的几种禁制，沈砚也不会交出去。 “殿下，这是沈某答应你的东西，请收好。” “直接给白宗主就好了。” 沈砚掌心一托，白易也是轻轻抬手，这些宝物便全部落在了白易的手里。 但白易并没有自己留下，而是掌心一摆，交给了他身后一个青年。 那青年面如冠玉、唇齿白、剑眉星目、气宇不凡，看上去跟白易还有几分相象，一看便知跟白易关系匪浅。 “哲宇，东西你收着，放进藏功阁去。” “是，父亲。” 白哲宇将东西接过，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神识一一扫过。 片刻之后，发出一声质疑道：“咦，为何都是一些功法武技、禁制秘术，灵墟中就没有武者遗产吗？” 白易闻声瞪了一眼白哲宇道：“住口，你知道什么。” 这时，站在宁如夏身后的周图上前道：“少宗主有所不知，殿下与沈长老商谈时，已然将阴月尸皇所留宝物全部送给了沈长老。” “都给他了？哼，区区灵境前期，胃口倒是不小。”白哲宇瞥了沈砚一眼，神色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嫉妒情绪。 “哲宇，闭嘴。”宗主白易呵斥了一句。 随后向沈砚抱了抱拳，致歉道：“沈长老莫怪，有些事情哲宇并不知情，唐突了沈长老，还请沈长老莫要往心里去。” 其实白哲宇发牢骚的时候，沈砚就把眉头皱紧了。 在寂莫城跟宁如夏谈的好好的，现在居然还有人抓着此事不放，是宁如夏没有通知他们吗？ 见沈砚情绪不对，宁如夏也做起了和事佬道：“都怪本宫，白宗主和少宗主今日才到，有些事情交代的没有那么仔细，不过沈长老请放心，本宫向来一言九鼎，答应你的事，绝不反悔。” 宁如夏还算是客气的。 沈砚也没在意，摆手道：“不知者不怪，此事就此作罢。” 说完，他问道：“殿下，不知红姨现下到哪了，她可还安全？” 宁如夏点头：“放心吧，那日我们离开寂莫城之前，本宫已经命人将消息放出去了，本宫的人也在沿途秘密护送，最迟两日，人必到，不仅如此，沈老爷和沈长老的家人也会在近期抵达。” 宁如夏口中的沈老爷说的就是沈啸林了。 沈砚哑然失笑。 当初让宁如夏想办法将柳红送到郴州的时候，他可没提沈啸林半个字。 相信以宁如夏的身份，要查出自己跟沈啸林不睦的关系也不难。 但为了稳住自己，宁如夏也是把事情做的非常圆满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如此多谢殿下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护送宁如夏的人到了。 宁如夏跟众人告别，临走前还说，凌天宗开宗立派的当日，她不会再出现。 但她会时刻关注郴州这边的情况，并利用她手中的权势和力量密切关注玄青宗的动向。 在大雍国境内，皇室自然是手眼通天。 根据众人聊天时沈砚得知，玄青宗目前还没查到究竟是谁在背后支持韩家和凌家，并且宁如夏的人正在全力抹除韩家、凌家最近一段时间所有的动向，防止玄青宗太快查到凌天宗身上。 以此给凌天宗争取更多的时间。 送走了宁如夏，白易又专门找到沈砚聊了一会儿。 告诉他说，凌天宗开宗立派之日指日可待。 而宗门将设三位老祖，其中就有齐宏图和陆琛二人。 老祖之下是宗主，就是他白易本人。 少宗主，是白哲宇。 与宗主并驾齐驱的还有护宗长老，共有将近二十人，其中就包括周图、贾青、凌、韩两家的高手。 此外，还设有一名名誉长老，指的就是他沈砚了。 再往下护法、授道武师人数更多。 而沈砚只是挂个长老的头衔，在门中不需要干什么，想修炼就修炼，想出去游历就出去游历，给了他很大的自由裁量权，并享有跟护宗长老甚至包括他这个宗主在内的一切相当的权力。 这个安排，沈砚就很满意。 他可不想掺和到宗门俗务当中。 所以随后白易说要召集宗门强者大殿议事，沈砚也婉言拒绝了。 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成色。 宁如夏安排给他一个长老头衔，无非是想安抚住他，让他留下灵墟。 若非如此，他最多也就是个内门的弟子，连授道武师都称之不上。 一应事了，沈砚就回到了五座峰北齐峰的住处，准备用心修炼，并等待宁如夏的人把柳红送来。 而后，他也有一番计较。 其实沈砚并不信任白易这些人，所以他不可能将柳红就安置在凌天宗。 在沈砚想来，等红姨到了，在凌天宗住一段时间。 然后再随便找个什么别的理由，再把红姨送出去。 如今他得罪了玄青宗。 自身的实力都做不到保全红姨。 所以最好把红姨送出大雍。 比如邻国大魏。 在那里找个地方，给够红姨足够的金银，让红姨安安稳稳的度过后半生什么的。 而自己则准备出外游历。 反正留在凌天宗是不托底的。 这是沈砚后期的打算。 当然，灵墟刚刚到手，也是要利用一番的。 …… 入夜时分…… 白易正在处理着不计其数的宗务。 凌天宗百废待兴，他这位刚刚走马上任的宗主自然有多事情要做。 比如提防玄青宗复仇什么的。 比如如何在郴州宣扬凌天宗。 比如怎样提升宗门的整体实力。 白哲宇就陪在白易身旁。 后山，凌天峰上。 白哲宇正在整理沈砚交上来的禁制秘法。 他越看越来气，道：“父亲，难不成宗主就这么承认沈砚这个名誉长老了？” 第159章 从头到尾的阴谋 灯火昏黄，大殿静谧。 白易拿着一封竹简头也不抬，声音带着温和磁性道：“你想说什么？” 白哲宇愤慨不休地走到案前，抚案道：“父亲，他沈砚区区一个灵境前期，凭什么霸占阴月灵墟啊。” “我承认，对抗玄青宗这件事上，他沈砚确实功不可没，可我们筹谋了这么久，付出的代价远比他要大许多吧？” “要是没有皇上圣裁、殿下的睿智，齐前辈和陆琛的率领，还有韩、凌两家的出生入死，他沈砚哪有机会夺取灵墟。” “说句不好听，他就是运气好了一点，若非阴月灵墟灵境以上武者禁行，这么大的便宜怎么会落在他的头上。” 白易继续看竹简一声没吭。 白哲宇从案前绕了过来，道：“父亲，依我看灵墟的事就不能他说了算，阴月尸皇的遗产有多少咱们谁也不知道，可稍微想想就知道那里的遗产不会少，灵材地宝、功法武技、灵器宝具，全归他一人了，我觉得他有些太贪了。” “你的意思呢？”白易这才放下竹简。 白哲宇眼神发狠，是那种狼性的光辉：“一不做，二不休，区区灵境，没有资格独占灵墟，找个机会将他控制住，让他交出灵墟锁，然后再……” 白哲宇做了一个手刀在脖子下滑动的动作。 白易目光如渊，看不出喜怒：“哲宇，你要知道，让他作主灵墟，是殿下的主意。另外，你也不要忘记了，沈砚的背后可是有着一个一剑裂半城的剑仙高手。” “狗屁剑仙高手，我怎么就不信呢？” 白哲宇不以为意道：“父亲，我已经问过师祖爷爷了，他对那位所谓剑仙高手评价是元境后期。” “那钟谨，不过刚刚踏入元境，修为尚且不稳，再加上当时寂莫城并无元境高手，所以钟谨才忘乎所以，丢掉了戒心，这才着了那女子的道。” “师祖爷爷说，不需忌惮此女，反过来，若是将阴月灵墟掌握在咱们自己手中，不用二十年，不，不用十年，我凌天宗必然出现一位玄境高手，最次也是元境大圆满，所以还是觉得，有必要除掉沈砚，把灵墟夺回来。” “至于殿下那边，其实我们也不用太担心，这件事本身就是皇上圣裁，若能将灵墟真正掌握在咱们手里，自信龙颜大悦，公主殿下也说不出什么。” 白易听完，无声沉默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说道：“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师祖爷爷到哪了？” 白哲宇见白易动了心，欣喜道：“父亲是担心沈砚背后那个女子隐藏在凌天宗某处吧，不必担心，我今日已经给师祖爷爷传讯了，为了防止玄青宗查到凌天宗，他已日夜兼程，至晚明日午后，便可抵达金灵山。” “等师祖爷爷到了，就算沈砚背后的女子，也奈何不了我们。” 白易不再说话，手指不停敲着桌子。 他们白家，本来就是皇室暗中培养的犬牙。 经过漫长十数年，如今已成气候。 这次皇室秘令他来代掌凌天宗，就是为了日后跟玄青宗对抗做准备。 说白了，他白易听的是大雍国主的命令，而非某个皇室子弟。 所以宁如夏的话他可以听，也可以不听。 只要利益足够，让圣上开心，那有些也不是做不得。 想完，白易道：“沈砚的家人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白哲宇眼前一亮道：“父亲是想用沈砚的家人胁迫他交出灵墟锁？” 白易道：“虽然为父相信你师祖爷爷有镇压沈砚师姐的能力，但为了防止沈砚狗急跳墙，确实需要用他的家人来牵制住他，这件事要办就要办的漂亮，不可以给沈砚留任何退路。” 白哲宇不由大喜：“放心吧，父亲，我心中早有成算，这件事交给我。” “知道了，父亲……” …… 两日后，柳红果然抵达郴州，并在宁如夏秘密安排之下，将人送到了凌天宗。 阔别半年，再见柳红，沈砚鼻头发酸。 凌天宗早就给柳红安排好了一切，就跟沈砚住在一起。 “红姨，你总算来了。” 主仆相见，沈砚马上拉住了柳红的双手。 但当他看到沈贵和韩烬的时候，微微一怔。 “是你把红姨送来的？你怎么……” 沈贵摸着肚子嘿嘿笑道：“不瞒你说，其实公主殿下早就跟爷爷接触了，沈家四房一年之前就是成了七公主的麾下。” 一句话，沈砚明白了许多事。 他忽然想起自己因为得罪了族长沈天河而被禁止进入沈家后山的事。 当时，四族老，也就是沈贵的亲爷爷沈天阕还曾暗中提醒过他杀鸡儆猴的事。 再联系韩烬对自己无缘无故的招揽和亲近。 他彻底明白了。 合着在很久之前，沈天阕就投靠了七公主，并在沈中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想到这，沈砚浑身一震。 那天沈贵主动跟他搭话，并将他带到了凌雨柔的生日宴上，因此而结识了宁如夏。 莫非这都是安排好的？ 他眉头一皱，问道：“也就是说，我能结识七公主，并非巧合？” 沈贵有些羞愧地挠了挠头道：“老弟啊，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韩烬，是他说你身怀灵墟，是个人才，便将此事说给了公主殿下听，公主殿下才决定见一见你的。” 韩烬嘿嘿一乐：“沈砚啊，你别怪哥哥瞒着你，当时你声名鹊起，我才怀疑你身上有灵墟，没想到我猜错了，但在当时的情况，我们人手不足，你实在是最好的拉拢对象，一方面你要是有经验就一定能帮我们找到灵墟锁，另一方面，即便你没有接触灵墟的经验也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天才，正好沈家四房也对七公主忠心耿耿，所以……” 沈贵接道：“所以他就让我主动找到你，把你带到凌雨柔的生日宴上，跟七公主见一面，没想到七公主一到见你，就看出你是可造之才，这才让我们继续跟你接触。” 韩烬：“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错，最后这灵墟不还是被沈老弟得到了，省了我们很多力气啊。” 二人一唱一和的，气得沈砚七窍生烟。 枉他自觉聪明过人，没想到一早就被这帮人算计了。 真的是好心计啊。 沈砚眼神有些阴沉，但事已至此，他也无话可说。 只能说，宁如夏下的这盘棋太大了。 不仅笼络了韩、凌两大世家，更还把沈家四房说服了。 这么多人合起伙来算计自己。 在那种情况下，谁都会上当。 沈砚沉声道：“既然七公主说服了四房，为什么她不去找沈天河？” “不能找。”沈贵道：“你不知道，沈天河早就跟玄青宗暗中来往了，否则当日师雪宁也不会带着黎典和李泽专门到沈家拜访，而且沈天河一直忌惮沈家其他三房，他是打算把沈家交到沈奕手上的，而七公主已经承诺我们，等所有事尘埃落定，会让四爷爷作主沈家。” 沈砚听完，无语地叹了口气。 真是应了那句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打死他也想不到，沈家四房早就跟皇室合作了。 怪不得宁如夏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能把柳红送出来，原来苍州那边早就安排好了。 一念至此，沈砚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了也是浪费唇舌。 这从头到尾都是宁如夏的阴谋。 “行了，你们出去吧，让我单独跟红姨聊会儿。” 沈贵和韩烬知道沈砚生气了。 这种事搁在谁身上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两个人讪笑着离开了沈砚的住处。 他们一走，柳红才说话道：“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是不是有危险，奴婢是不是连累你了？” 沈砚摇头：“红姨，你别多想，跟你无关，这事说起来……太复杂了。” 唯恐隔墙有耳，沈砚并没有把自己的计划跟柳红说清楚。 只让她先安安心心留在凌天宗，继续伺候自己。 …… 又过了两天，沈啸林和他的妻妾子女们都到了。 而苍州那边，玄青宗也赶到了沈家。 第160章 父子重逢 沈家大宅…… 轰！ 三位元境高手天降神威，沈家数百人仿佛被大山压倒，屈膝跪地，承受裂体断魂的痛苦。 沈家族长沈天河单膝跪在地上，满眼惊惧绝望，嗓音嘶哑发出咆哮。 “玄青宗的前辈还请手下留情，我沈氏一族向来敬仰贵宗威仪，怎敢与韩、凌两家联手，破坏贵宗大计啊。” “哼，死到临头，还不从实招来，小小世家，老夫动动手指便能尔等灰飞烟灭。” 沈家高空，一头灵阶圆满的四翼兽王上，霍振、霍华、徐印三位元境高手目光威严至极。 也无怪霍振三人暴发雷霆之怒。 大荒山灵墟之争后，阴月灵墟被沈砚等人夺走，就惊动了玄青宗的三位老祖出关。 为了寻找沈砚、韩、凌两家人的下落，霍振三人亲率三百名玄青宗弟子天降苍州。 可一到苍州才发现。 韩、凌两家早已人去楼空。 两大世家的嫡系弟子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家族族地，只留下十数个不知内情的下人留守空荡荡族地。 感觉到被戏弄了之后，霍振三人立马派人搜寻韩、凌两家人的踪迹。 毕竟，两大世家儿孙无数，想要真正凭空消失是不可能的。 只是无论玄青宗的人花了力气打听，就是找不到丝毫线索。 两大世家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搜遍了整个苍州城都找不到。 如此一来，霍振三人更是出离的愤怒。 两大世家的嫡系弟子加在一起没一千人也有大几百人了。 怎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答案只有一个。 两大世家的背后有一个背景无比强大的势力替他们抹掉了所有的踪迹。 而这个势力，只可能比玄青宗更强，不会比他们弱。 无奈之下，霍振三人就带人赶到了沈家。 因为沈砚是整个事件的主要人物。 他们需要到沈家兴师问罪。 与此同时，沈奕和沈云也没跑，二人还跑到了玄青宗报信。 不过仅凭沈奕的一面之词，无法让三位元境高手咽下这口气，所以他们打算找到沈砚的家人。 然而到了这里后，他们才知道，沈啸林一家子不知何时从沈家消失了。 最让人无语的是，身为族长的沈天河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此时的沈天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啸林这一家子跑哪去了。 不算沈砚，沈啸林还有妻妾数人，子女八人。 这么一大家子，说没就没了？ 不用问，沈家内部肯定有人帮他们，但就是不知道是谁。 最要命的是，玄青宗来兴师问罪了，他得替沈砚和沈啸林顶起这颗雷。 沈天河虽然老迈，但性如烈火，此时已经在心里骂开了。 沈砚这个小杂种，居然敢抢玄青宗看上的灵墟。 他怎么想的？ 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大胆子啊。 沈啸林也是，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沈砚要这么干，他们究竟背着自己干了多少灭门灭族的事儿啊。 这帮王八蛋，坑死老夫了。 沈天河心里大骂着，还委屈无比。 三个元境高手神威天降，这个锅难道要沈家来背吗？ “三位前辈请息怒，老朽真的不知道沈啸林父子能干出如此天怒人怨的恶事啊，不信你们可以问问黎长老，近两年来，我沈家可是一直以玄青宗马首是瞻，我们怎么会纵容族中弟子跟贵宗作对呢，还请三位前辈明察秋毫。” 沈天河身后，沈奕又怕又恨道：“三位老祖，弟子对玄青宗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若非如此，事发之后，也不会主动前往玄青宗请罪，请老祖网开一面。” 霍振三人看着沈奕跪的无比虔诚，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纳闷。 这事儿就离谱。 这么大一个沈家，竟然没有人知道沈啸林一家子跑到哪去了。 “到了现在，还不说实话，真是冥顽不灵。” 徐印出离的愤怒，站在硕大的四翼兽王背上，随手一挥，十道丈许长的刀剑横贯长空而来。 就听噗噗噗一阵血肉爆碎的声音响起，跪在人群中的十名沈家人当场身首异处，其中沈家嫡系弟子、旁系弟子，也有奴仆下人。 徐印杀人，可不管你是谁。 宁杀错，不放过。 “还不说吗？从现在开始，每隔一盏茶，老夫便杀十人，直到你们说为止。” 一个大家族，上上下下好几百号人，看不住十几号人。 他们甚至连沈啸林是怎么离开族地的都不知道。 唯一的线索是，数日前曾经有人看到沈啸林的一个妾室说出到山上的庙里上香再就没回来过。 那个跟着妾室的贴身丫鬟都不知所踪。 貌似跟着一起跑了。 至于沈啸林的长子和次子，本来在军中效力。 结果也是悄无声息的消失掉，连军营主事的将军都不知情。 玄青宗自然无法迁怒到军营那边去。 因为苍州军营隶属于大雍国兵部，玄青宗胆子再大，也不能明目张胆跑到军营杀人。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沈家了。 而看到徐印动动手指就杀了十人，沈天河都快吓尿了，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前辈开恩啊，老朽真的不知道沈啸林的下落啊。” 噗！ 又是十颗人头落地。 徐印老祖慈眉善目，杀起人来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杀了五、六十人之后，沈家全族仍旧是没交代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霍振见状渐渐明白了，恐怕沈天河真不知道沈啸林等人的下落。 他拦住徐印低语了几句。 后者听完点头，冲着沈天河道：“沈天河，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日之内，给我打听到沈啸林的下落，否则，我让你全族陪葬。” “多谢前辈开恩。” 沈天河忙不迭地嗑了几个响头，这才在众人的搀扶之下起身。 沈家众族人起来的时候，十几个族人吓得大小便失禁，还有几个直接疯了。 …… 另一边，沈啸林等人终于赶到了凌天宗。 初到凌天宗，沈啸林一家子都还是懵的。 等他见到了沈贵、韩烬之后，听了二人的解释，这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得知沈砚如今已经步入灵境前期，沈啸林和沈砚的那些兄弟姐妹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沈家最大的废物，何时成为众所瞩目的天才了？ 说到玄青宗利用苍州俊杰们当炮灰，染指灵墟的时候，沈啸林的脸色都变了。 如此大的阴谋和凶险的经历，光是想想都让人后怕啊。 最让他们吃惊的是，沈砚居然成了最后的赢家了。 不仅在灵墟中大杀四方，连玄青宗都拿他没办法，最后认主了灵墟。 沈啸林惊得都合不拢嘴了。 不过沈砚也因此彻底得罪了玄青宗，被迫逃到郴州藏身。 幸亏整个计划背后还有皇室在撑腰，要不然这天下之大，哪有他们沈啸林一家的容身之地。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沈啸林一家子震撼到久久不能平静，心里乱糟糟的。 虽然眼下算是安全了，他们一家子有凌天宗保护。 但毕竟得罪了玄青宗啊。 身为大雍国五大顶级宗门，玄青宗的报复绝对是暴风雨级别的。 也不知道，凌天宗能不能挡住。 不过没办法。 既来之，则安之。 眼下也只能在凌天宗的庇护之下走一步看一步了。 住处内，沈贵和韩烬将这段时日的经历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就带人给沈啸林的家人安排住处去了。 沈啸林的长子沈弘、次子沈凡都是武者出身，虽然天赋一般，但有沈砚在，日后起码可以在凌天宗当个管事的弟子，比在军中任职轻松不少。 说不定还有突破的机会。 四子、五子没有修炼天赋，未来可以考虑在附近的邑城过普通人的生活。 有凌天宗的庇护，当个富家翁问题不大。 七子、八女、九女这些孩子年纪还小，未来说不定能成为武者，还待观察。 不管怎么说。 一家子虽然离开了祖地，脱离了家族，至少还可以盼望一个相对美好的未来。 不久后，众人走了。 房中只剩下了沈啸林和沈砚父子二人。 阔别半年，沈啸林依旧神采奕奕，也就是连日赶路，略显疲惫了一些。 反倒是沈砚，让人看着更加成熟稳重了，也更加沉默寡言了。 沈啸林看着喜忧参半。 两父子坐在房中一言不发。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沈砚起身道：“父亲舟车劳顿，早点休息吧。” 说完，沈砚准备离开。 这时，沈啸林叫住他：“小六你等等，这次你还是草率了，不过事已至此，再回首已无退路，为父盼你日后能在凌天宗好好修行，毕竟你现在的长老席位只是一个名誉性质的，根本没有权势，手中无权，腰杆就没办法硬起来。你能懂吧？” “我从小就教导你们，要掌握力量、权势，这样才能光大我沈啸林这一脉。” “你大哥、二哥算是废了，老四、老五只能当个凡人，但最近我在观察老七、老八、老九。” “老九还小，暂时还看不出什么，老七、老八应该有修炼的潜质。” “你若能在凌天宗真正占有一席之地，日后老七、老八就可以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这是你现在应该干的事。” 第161章 父子争吵 听着沈啸林喋喋不休的絮叨，还是那一副现实到残酷的势力口吻。 沈砚心里没来由窜起了一股火。 凌天宗是好是坏还没搞清楚呢，就急着让自己争权为老七、老八铺路了。 还什么光大他沈啸林一脉。 他可真敢想。 沈砚恨不得大骂沈啸林一顿。 但转念一想，多少年沈啸林都是这种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了。 骂他，能把他骂醒吗？ 根本不可能。 浪费唇舌的事，沈砚可懒得干。 “行，我知道了。” 沈砚其实有另一番安排，他想跟沈啸林说，先让沈啸林带着家人找个没人能找到他们的地方避一避，等到确定凌天宗可以依靠之后再回来不迟。 但现在看来，说了也白说。 自己拿下了灵墟，在沈啸林看来就是宁如夏眼中的红人。 不趁机攀附表现还要走。 那等于自废武功。 沈啸林可不会干这种不利己的事呢。 “等一下，小六，你三哥呢？” 絮叨了半天，沈啸林终于想起了沈琮。 沈砚脚下一顿道：“他走了。” 沈啸林一怔：“走了？去哪了？这个没长脑子的畜生，你都成凌天宗的名誉长老了，他怎么不一起来，他天赋不错，正是在殿下面前表现的时候，现在走了，实在愚蠢？他去哪了？” 沈啸林气急败坏了骂了起来。 沈砚越听越气，语气阴森道：“父亲，你可知道三哥一直在服用赤霞丹？” “赤霞丹？什么是赤霞丹？是一种能让功力大进的丹药吗？这又怎么了？” 这次换成沈砚惊讶了。 一向精明的沈啸林居然不知道赤霞丹是什么？ 难道他的眼里就只有儿女们功力是否精进吗？ 沈砚憋了一肚子气，强忍着没有发作的把赤霞丹的危害性解释了一遍。 沈啸林听完，整个人都懵了：“什么？这个畜生，怎可做出如此自毁根基的事情？简直愚蠢。” 说完，他走到沈砚面前道：“小六，你如今是凌天宗的长老，可有解决之法？一定帮你三哥戒掉药瘾，他天赋不低，未来可期，没有他帮忙，你会很辛苦，反过来要是有他在，你们兄弟齐心协力，未来我沈家在凌天宗占有一席之地轻而易举。你必须帮他……” 看着沈啸林急不可待的样子，沈砚双眼直欲奔火。 他就不问问他的儿子的一旦药瘾爆发会有多痛苦吗？ 他就不想想沈琮到了气境圆满之后若是没有幽霞雪落会一命呜呼吗？ 张口闭口就是权势、地位。 这是什么父亲。 沈砚越想越来气，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沈——啸——林！” 这一嗓子吓了沈啸林一跳，然后听儿子直呼自己这个老子的名讳时候，沈啸林愣住了。 “你……你叫我什么？你这个逆子，岂可直呼为父的名讳？”沈啸林手指指着沈砚的脸。 啪！ 沈砚气急了，抬手将沈啸林的手指拍到一旁。 目如充血的盯着沈啸林说道：“沈啸林，你可知道服用了赤霞丹会经受什么吗？” “此丹药一旦断药，会遭受常人难以忍受的锥心之苦。” “如万蚁噬心、五内如焚，痛不欲生。” “你可知道服用此药后，一旦没有幽霞雪落帮助进阶灵境，便会根基尽毁，甚至死于非命？” “你是否还知道，老三每次服用赤霞丹的时候有多纠结、有多痛苦？这些你都知道吗？” 沈砚死死盯着沈啸林：“他明知道服用赤霞丹会带来无可挽回的后果，但还是要吃，为什么？你知道吗？” 一顿喝问，沈啸林傻了。 “为……为什么？” “你不知道？”沈砚笑了，眼泪流下：“太可笑了，你最看重的儿子为什么要吃这种药，你居然不知道为什么？” “那我告诉你，是因为你！” “我？” “就是因为你。” 沈砚咬牙切齿，憋在肚子里许多年的怨恨一朝爆发。 “从小到大，你对你这些子女说的最多的就是力量、权势、地位，你的言传身教就是让我们为了力量、为了权势，为了你所谓的门楣光耀。你在乎过我们心里怎么想的吗？” 沈啸林五官扭曲了起来，勃然大怒道：“逆子，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好？” “放屁，为我们好，你怎有脸说出这种话，你是为了你的面子，是为了你自己能做成为人上人。” 多年来的积压，让沈砚彻底暴走了。 不在乎了。 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恨老三。 但想到老三落寞离开的背景，以及多少年来的恩怨。 他就不恨老三了。 最应该恨的就是他这位父亲。 “沈啸林，收起你假惺惺的嘴脸吧，你根本不是为了我们好，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 “从我大哥开始，你就一直给我们灌输强者为尊的思想。” “我们这些子女，有天赋的你极尽宠爱，一旦前途渺茫，你马上弃如敝履。” “三年前，我被发现有修行天赋，你马上把我叫到你的身边悉心指点。” “彼时，老三修为遇到瓶颈，而你却仿佛忘却了对他的宠爱，连见都懒得见他一面。” “他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服用赤霞丹的，因为他觉得自己让你失望了，他需要重新在我手里夺走父爱，也是从那天起，他仇视我、怨恨我，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诋毁我、欺辱我。” “我修为止步不前，你又马上对我置之不理，转头去帮助老三。” “老三怕你再次离开他，就不断的打压我，让我们兄弟阋墙，互相仇视。” “还有我四哥，当初他为什么走火入魔，失去练武的资格，还不是你，对他期望太大，让他恨不能突飞猛进，一时不慎，练功出了岔子。” “沈啸林，你觉得是你是为我们着想，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此势力、冷漠的做法伤了多少人的心。让我们家不像家，兄弟不像兄弟，反像仇人，你有反省过吗？” “老三走的时候，我已经给他幽霞雪落了，他只需要用那味灵药进阶，便可以戒掉药瘾，还能一举成就灵境高手，可他没要，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啸林懵了，整个人呆若木鸡。 沈砚死死盯着沈啸林道：“他说，这么多年，他习惯恨我了，不恨我，他根本不知道怎样活下去。所以他根本没拿幽霞雪落，而是一个人带着一身的伤病离开。” “沈啸林，你真是一个成功的父亲，你成功让我们明白了亲情轻、权势重。” “你让我们变得冷血、无情，变得人不似人。你真是好样的。” 说到最后，沈砚一边大笑，一边眼泪横流。 扑嗵！ 沈啸林全身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混沌。 没想到。 他万万没想到，沈砚会这么想他。 他脑子太乱了，根本转不过来这个弯。 积压了多年的怒火一朝得以释放，沈砚却没有觉得轻松多少，内心反而更沉重了。 他盯着沈啸林，哀默大于心死。 他足足盯着沈啸林看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说道：“凌天宗未必可信，你要是想能想明白就尽快走吧，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这样，或许家还不用散。” 该说的。 都说了。 沈砚不想再纠结在多年的怨恨里面。 一口气把说透。 从此断了羁绊。 挺好。 话说完，沈砚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只留下沈啸木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两眼茫然。 …… 从沈啸林的住处出来，沈砚重重呼出了一口浊气。 虽然心情依旧沉重，但压在心里多年的郁结总算是释放了大半。 事情宜急不宜缓，还是尽早想办法将红姨送走吧。 这样即使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用担心红姨受到牵连。 但要把红姨送走，也不能让凌天宗起疑心，让他们生出提防的心思。 “不如就说红姨年纪大了，让她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这个理由也可以，但什么时候说，要找个好的时机。” 如此这般的想着，沈砚有了主意。 不过要把红姨送走，还得问问红姨的意见，她自己得愿意。 不愿意，就得说服她。 一边想着，沈砚一边回到住处。 “红姨，休息了吗？” 沈砚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轻唤了一声，院里无人回应。 沈砚愣了愣，径直来到红姨的房间，先敲了两下门。 见里面没有反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可房间里空无一人。 “去哪了？” 沈砚疑惑，从红姨的房中退出来。 正准备出去找个人问问有没有谁看见红姨。 忽然，他看见韩烬鬼鬼祟祟的跑了过来。 “韩兄？” “沈老弟，别多说，快，跟我走。” 韩烬满头大汗，一见面就拉住了沈砚的手腕。 沈砚一怔，问道：“急三火四的，怎么了你？” “别说了，白哲宇好像要对你不利，马上走。” “你说什么？” 第162章 反目 听到韩烬的话，沈砚本能停下。 难道自己担心的事情要发生了，宁如夏想过河拆桥？ “到底出什么事了，把话说清楚！” 沈砚心里窜起一股邪火。 韩烬嘴唇发干，脸上布满了纠结之色。 迟疑了几秒，他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跺了下脚道：“唉，都怪我，非得拉你入伙，还是出事了。” 说完，韩烬向沈砚讲起了事情的始末。 “半个时辰之前，白易宗主和白哲宇突然召集韩、凌两家的灵境高手会面，在大殿中突然提出捉拿你夺回灵墟锁的建议的，我爷爷和凌老爷子都傻了。” “公主殿下离开的时候明明告诉他们要把你当成自己人，可白易和白哲宇这对父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殿下刚才，他们就准备对你出手，所以你现在留在这里很危险。” “白易！他敢不听殿下的话？”沈砚不敢相信。 宁如夏是当朝公主。 在跟玄青宗争夺灵墟这件事上，她一直是幕后操纵者。 这说明宁如夏获得了大雍国主的支持。 白易怎么敢把宁如夏的话当成耳边风。 韩烬焦头烂额道：“哎呀，你不懂，此事虽然是殿下一直在背后谋划，但白易却是大皇子的人，整件事可不仅仅只有公主说了算，据我所知，白易能到凌天宗当这个宗主，大皇子是向圣上请示过的，我估计白易肯定不敢自作主张，他敢这么做，背后必然有大皇子的支持。” “事成之后摘挑子？堂堂皇子，玩的可真脏啊。” 沈砚痛恨无比的磨了磨牙。 当初要不是心疼玲珑，想让宁如夏背这口黑锅，他根本不会跟凌天宗合作。 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太弱了。 人善被人欺。 人弱也被人欺。 不想被欺负，终究还得是靠自己。 沈砚恨得直咬牙。 但他不后悔。 跟宁如夏合作，是无奈之举。 自己修为太弱，总不能一直靠玲珑婠给自己撑腰。 事实证明，玲珑婠也不可能一直保护自己。 所以宁如夏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可他万万没想到，皇室的水也这么深，宁如夏根本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韩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韩烬闻言愣了愣，突然不敢直视沈砚的目光道：“我也不清楚，但快了，你听我，赶紧走吧，我送你出去。” “不行，红姨还在山上，我得把她带走。” “别带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红姨我会想办法送出去的，你先走行吗？” 韩烬急得脸的绿了，这小子为什么不听劝啊。 这是掉脑袋的事，还在这瞎耽搁什么呢？ “不行，红姨在我心里就跟亲生母亲一样，我不能把她留在这里，我要是走了，白易和白哲宇找不到我，一定会伤害红姨的。” 说完，沈砚扭头就朝着住处赶去。 韩烬捶胸顿足，快走几步拦住了沈砚，红着双眼低吼道：“来不及了，你跟沈伯父见面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红姨带走了，你快走吧，我求你了，是我拉你入得伙，我可不想被人说出卖朋友。沈老弟，你知道我来通知你此事，冒了多大风险吗？” 沈砚看着韩烬，心中的怒火无处安放。 韩烬能冒险报信，足以说明他心存善念。 但他说的也没错，他左右不了什么。 他能做的就是尽早让自己收到消息，尽快离开。 可自己能离开吗？ 红姨是肯定不能扣押在白家父子手里。 更何况山上还有沈啸林。 哪怕就是不在乎沈啸林的死活。 自己那些弟弟、妹妹们呢？ 老八、老九，尤其是老九，才五岁啊。 沈砚现在有点后悔让宁如夏将红姨他们送过来了。 但其实他心里清楚，让红姨留在苍州也不安全。 要恨，就恨白易。 “韩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会记住这份人情，但我不能走。” 沈砚说罢，甩开韩烬拉着自己的手，大步流星朝着凌天宗未修建完成的大殿走去。 一刻钟后，沈砚来到大殿前的广场上。 殊不知，白易和白哲宇带着上百名武者早就等在那里了。 而让沈砚目眦欲裂的是，不仅红姨被抓住了，就连沈啸林和他的兄弟姐妹也都被白易的控制住了。 死局。 沈砚目光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 事到如今，再不明白白易的目的那就是蠢货了。 他心中一动，金凤钗落入掌心当中，稍稍动用了一点神识，就将金凤钗内记录的有关灵墟的一些主要禁制手段给抹了去。 随后，他迈步走向白易。 “白易，我知道你想要灵墟锁，我带来了，你放人，整座灵墟就是你的了。” “哈哈……跟聪明人交手就是痛快，省了很多废话。” 白易没有开口，白哲宇大笑着迎了上来。 但没走几步，沈砚就喝止了他。 “站住，别靠近，虽然毁了灵墟锁也不一定能阻止你们夺走灵墟，但灵墟中有许多禁制秘术，只有我知道，我稍微动个念头，你们的损失会很大。” 白哲宇果然不敢靠近了。 眼眸随即涌现出浓烈的杀气。 身为大皇子的人，白家父子一贯心高气傲。 自从得知沈砚掌控了灵墟之后，他们心里就升起了不满的情绪。 不过白哲宇也知道沈砚没那么骗，他肯定留了后手。 这些后手，就是灵墟锁中秘密。 灵墟最重要的宝器就是灵墟锁。 是凡灵墟锁都记录了大量相关灵墟的秘密。 这些秘密都有什么？ 只有灵墟主人知道。 而那些信息，一般都会藏在灵墟锁中。 说句不好听话，如果现在沈砚想来个玉石俱焚，他们损失会很大很大。 哪怕最后想办法夺走了灵墟，灵墟中的禁制秘法也需要大把的时间才能参悟出来。 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参悟不出来。 毕竟这座灵墟的前主人，是一个玄境巅峰的高手。 里面有很多秘密都价值连城。 但白哲宇没那么容易被沈砚唬住。 或者可以说，他十分不喜欢被人要挟。 啪！ 白哲宇目光凶狠从身边将沈啸林抓了过来，长剑抵住了沈啸林的喉咙道：“沈砚，你想玉石俱焚吗？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的家人在我的手里，交出灵墟锁，我可以作主放你们一条生路。” 白哲宇说完，白易终于开口了。 相较于疯批儿子，白易的语气相对客气。 “沈砚，不，沈长老，夺取灵墟一事，你当居首功，但如此大的一座灵墟，由你一人掌控委实不合适，本宗可以作主，只要你交出灵墟锁，本宗非但饶你一家性命，你还是凌天宗的名誉长老，而本宗也可以重点培养你的家人，兄弟姐妹，甚至本宗还可以求大皇子向圣上为你请命，封候拜相，不在话下。” 白易身后，齐宏图和陆琛也在。 两大元境高手也在凛凛地注视着沈砚。 不过他们的眼神中存在几分忌惮，目光不时的环顾四周，仿佛在提防什么。 沈砚当然知道他们怕什么。 他们怕的是玲珑婠。 与白易的目光对视着，沈砚冷笑了起来：“白宗主，画大饼这种事，就没必要用了，我沈砚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是傻子，你话说的漂亮，谁知道我交出灵墟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连扣押我的家人、用他们的性命要挟我这种事都干的出来，我还怎么相信你们。” “我再说一遍，放了我的家人，让他们离开，灵墟锁归你们。” “你放屁。” 白哲宇暴喝道：“沈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让他们走了，你还会乖乖交出灵墟锁吗？” 沈砚回道：“他们走，我留下，诸位还担心什么呢？你们这么多人，不会觉得我沈砚能单枪匹马杀出生天吧？” 第163章 灭门 凌天宗大殿广场，气氛愈发压抑起来。 听到沈砚略带有戏谑的语气，白易等人皆是沉默不语。 他们当他不怕沈砚单枪匹马杀出凌天宗。 凌天宗这么多人，他一个小小的灵境前期，能翻起多大风浪。 可他们怕别的。 沈砚可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还有一个一剑裂半城的师姐啊。 若非有这么一个顶级高手给沈砚撑腰，他们也不必用上这种掳人家眷、性命相胁的卑鄙手段了。 白易冷静地看着沈砚，沉声道：“沈长老说的没错，你一个人确实翻不起什么风浪，但恕我直言，沈长老可不是一个人，沈砚，你的师姐呢？” “哈哈，果然，你们怕的是我师姐。真是难为你们了，堂堂大雍皇室，又是元境、灵境后期的高手，竟跟我一个小子合作，这都是因为我那位师姐吧？” 沈砚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可惜他现在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要是玲珑没有沉睡，我还用怕你们？ 不过这些人敢跟自己反目，恐怕他们的手段不会这么简单。 其实想想就能明白。 玲珑曾经在寂莫城，一剑斩灭元境前期高手钟谨。 凌天宗就凭齐宏图和陆琛，肯定不敢明目张胆的跟自己反目。 说不定，这白易还有什么底牌。 否则他们不会如此大胆。 但眼下的情况是，白易有没有底牌对自己影响都不大了。 玲珑已经沉睡。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苏醒。 自己没有依仗。 别说底牌了，就是齐宏图和陆琛，都能轻而易举的灭杀自己。 但这件事绝不能让白易知道。 他们之所以还在好好的跟自己说话，就是因为他们忌惮玲珑。 要是让他们知道玲珑不在，无法出手。 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交出灵墟锁都不行。 毕竟凌天宗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宗立派，他们还不想让玄青宗找到宗门驻地。 所以今天，白易和白哲宇肯定不会放过他。 快速理清头绪，沈砚眼珠转乱，思考着应对之法。 而这时，被控制住的沈啸林突然大叫道：“小六，不能把灵墟锁交出去，你一旦服软，我们谁都活不了。” “公子，你快走吧，别管我们了，奴婢命贱，死就死了，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沈啸林的妻妾们哭个不停，其他兄弟姐妹也是战栗不安。 老九年纪小，哇哇大哭。 沈砚心都快碎。 他恨自己动作没有凌天宗快。 早知如此，趁着宁如夏没走的时候就应该问出红姨他们的行踪，赶在他们抵达凌天宗之前，先把他们送走。 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了。 沈砚只能一边硬着头皮应对，一边思考逃生之法。 “我知道，你们很忌惮我的师姐，那我也不防告诉你们，她就在附近，我若出了事，你们谁也别想活。” “哼！那正好，老夫正想会会这位一剑裂半城的剑仙高手。” 沈砚话音刚落，大殿中走出一位老人，白须白发、道骨仙风，一身气势如海，眼眸精光闪烁不断。 沈砚不认得这个人，但从此人气势上就能分辨出来，绝非齐宏图和陆琛可比。 好一个凌天宗，藏的可够深的，还有高手。 沈砚更加绝望了。 而当这个老人出现之后，包括齐宏图、陆琛在内的所有人，也是齐刷刷的躬身施礼。 “参见费前辈。” 白哲宇行了个礼后，更加志得意满了，转身看向沈砚道：“沈砚，你可知他是谁？这位就是大雍国仅存的十大高手之一，费迁，费老前辈，费老前辈可是元境后期高手，就算你师姐在此，也不是费老前辈的对手，你最好老老实实把灵墟锁交出来，我答应留你一具全尸，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元境后期？ 韩、凌两家人显然不知道凌天宗还有如此强大的高手，一时间惊呆了。 “沈老弟，是我害了你啊……”韩烬紧紧攥着拳头。 而这时，费迁缓慢的来到广场前方，目光如电的盯着沈砚道：“唤出你的师姐，老夫正想会会此人。” 沈砚目光都快凝出水来了。 玲珑沉睡了，根本唤不出来。 见他不说话，白哲宇一愣，狞笑道：“你那位师姐不会不在身边吧？” “哈哈，是不是让我猜中了？好你个沈砚，没人撑腰，还敢跟老子谈条件，当老子真不敢杀你的家人吗？” 话音刚落，心肠歹毒的白哲宇手起剑落。 顿时，沈啸林的三个妻妾倒在了血泊当中。 而这此前，根本没有任何预兆。 人说杀就杀了。 “娘，娘……” 沈啸林的几个子女见状瞬间就傻了。 很快，老四、老五、还有老七扑倒在自己娘亲的身上。 沈啸林也懵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反而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哭什么哭，我沈啸林没有窝囊的种，都给我站起来。” 老四、老五抬头，眼泪横流：“爹，娘死了。” “我不瞎，再哭，你们就不是我沈啸林的儿子。” 老四、老五、老七止住哭声，但止不住眼泪。 沈啸林紧紧握着拳头，看向沈砚道：“小六，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包括你在内，服软不是求生之道，你给我走，走的越远越好，日后，给为父报仇。” 话音落下，沈砚就感觉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还紧紧攥了一下。 剧疼无比。 “王八蛋，你很有种吗？那我就再杀你几个儿女。” 白哲宇见沈啸林到死都不低头，剑光一起，老四、老五、老七，还有沈啸林另外几个妾室全部倒在了血泊当中。 老大沈弘、老二沈凡懵了。 二人曾经是军人。 军人铁血。 个个都是硬骨头。 见状之下，二人大吼一声，踢飞身边的凌天宗弟子，疯子似的扑向白哲宇。 “王八蛋，还我娘命来。” “杀了你。” 沈弘、沈凡身上灵力涌动。 可惜他们跟白哲宇相比，差的实在太多了。 就是一个照面，二人被白哲宇两脚踹飞。 “给我杀，留着沈砚的老爹，还有这个小的，不怕他不就犯。” “你敢！” 呼！ 一声暴喝，沈啸林出声。 灵境中期的他虽然修炼的武技功法威力平平，但基础修为是不差的。 寒风包裹着掌劲，弥漫出大片的蓝光，沈啸林一掌就拍在了白哲宇的身上。 似乎没想到沈啸林会出手，白哲宇当场吐了一大口血出去，身子趔趄着就要栽倒。 不过他最后还是站住了。 因为就在沈啸林拍中他的时候，白哲宇身上亮起了一道绿色的灵光。 那灵光护住了他的身体，抵消了大半掌劲。 饶是如此，白哲宇依旧五内翻腾，脸色煞白。 “玛德，还打我，我看你们不想活了，齐老，给我杀了他。” 嗖！ 一直没说话的齐宏图突然跳下台阶，朝着沈啸林杀来。 一个是元境高手，一个是灵境中期。 沈啸林根本不可能是齐宏图的对手。 啪！ 沈啸林被一掌拍了出去，充盈的灵力顺着沈啸林的腹部疯狂溢出，片刻之后，其人身上半点灵力不存。 被废了。 “爹！” 沈砚恨沈啸林。 他甚至想要割裂这一层父子关系。 可他根本想不到，当沈啸林出事的时候，他的心会这样疼。 那声爹，就这样喊了出来。 “别杀了，别杀了，你们不就是想要灵墟锁吗？我给你们，放了他们，我现在就给你们。” 沈砚急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满地的尸体。 沈啸林这一脉，现在就剩下他和老九了。 其余人，全部死绝。 韩烬和凌无风都看呆了。 韩承阳和凌赞也是紧紧的皱着眉头。 然而当沈砚准备将灵墟锁交出去的时候，沈啸林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抱起年仅五岁的老九，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与决绝。 “小六，不能给，给了灵墟锁你也得死。” 沈砚一滞。 沈啸林抱着老九被人围住，眼神凶厉无比：“小六，刚才我想了很久，你说的对，是爹错了，爹为了面子、为了能在沈家扬眉吐气，逼着你们兄弟拼命的修炼，却忽略了你们都是孩子，爹对不起你们，但爹还要再错一次。” 沈砚瞳孔放大。 “小六，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和老九是你的累赘，就不拖累你了。” 说着，沈啸林抱着老九猛地撞向最近的一名凌天宗弟子手里的长剑。 “拦住他。” 白哲宇没想到沈啸林骨头这么硬、心这么狠。 他自己寻死就算了。 居然抱着最小的女儿寻死。 这踏马是什么爹。 白哲宇想让人拦住沈啸林。 可沈啸林太快了，几乎喊完的同时，他就抱着老九撞在了长剑上。 一剑两命。 看着沈啸林气绝，沈砚整个人都懵了。 其他人也傻了。 全场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 红姨往前迈了一步，用喉咙抹向了抵在她身前的长剑。 “公子，奴婢不能再伺候你了。” 第164章 夺目 “公子，奴婢去给你准备早饭，公子还小，吃饱了才能健健康康长大。” “公子，奴婢找了些布料，给你缝制了一件新衣裳，你看是否合身。” “公子，昨日奴婢去求了族长，他答应不斥责你了，我没事，就是挨了三十杖，一点都不疼。” “公子，练武辛苦，你要注意身体啊。” 当一抹赤眼的鲜血从红姨的咽喉流淌而下时，沈砚已经泪如泉涌。 十几年的种种回忆涌上了心头，每一个片段都像一把锋利的剑狠狠扎在沈砚的心窝上。 从小到大，自己受尽了苛待和忽视。 是红姨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长大。 原本想着武道有成之后，让红姨享尽荣华富贵。 可誓言还没有兑现，红姨就死在了他的面前。 “不……” 沈砚仰天大吼，无尽的悲伤仿佛滔天巨浪冲击着他的内心。 一股恨意根本控制不住的往上涌。 广场上…… 齐宏图、陆琛、韩承阳、凌赞、韩烬、凌无风、白易，就连白哲宇，全部懵掉了。 偌大的凌天殿前，数百名武者瞠目结舌。 任谁也没想到，这沈家上下，竟被白哲宇杀了个干干净净。 当然，白哲宇杀人是为了逼迫沈砚交出灵墟锁，他不可能杀掉所有人。 因为这些人质是挟制沈砚的工具。 谁又想到，沈啸林的骨头居然那么硬。 舍一家老小的性命，让沈砚再无顾忌。 就连一个老奴，都吻剑自尽了。 鲜血在广场上汇成了几条鲜血的涓流，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一幕，就连高高在上的费迁，都呆若木鸡了一会儿。 “玛德，就你们骨头硬吗？抱着孩子死，老子让你死也死不安生。” 白哲宇本来就想杀几个人，逼着沈砚把灵墟锁交出来。 只要沈砚交出灵墟锁，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连同沈砚一起杀掉。 可他万万没想到，局面最后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先是沈弘、沈凡暴怒反抗被杀。 然后是沈啸林抱着最小女儿撞剑饮恨。 就连那老仆都吻剑自尽了。 如此一来，他就没有了胁迫沈砚的凭借，还怎么拿到灵墟锁。 白哲宇暴怒之下用剑锋对着已经气绝的沈啸林背上连砍了好几剑。 而这几剑，无一不是砍在了沈砚的心口上。 “白易、白哲宇，还你们所有人，杀我全家，那就玉石俱焚吧。” 沈砚紧紧攥着金凤钗，磅礴的神识之力开始涌动。 金凤钗是一种特殊的材料炼制而成，即使他身为灵墟之主，想要轻易毁掉也不可能。 但无法毁掉金凤钗，他却可以抹掉灵墟锁内的禁制秘法。 如此就算他们抢到了灵墟锁，日后也休想在短时间内真正做到掌控灵墟。 这也是沈砚之前唯一的依仗。 但他也没想到，白哲宇会凶残到这种地步。 说杀人就杀人。 一点余地都不留。 当然，沈砚也不想跑了。 有费迁、齐宏图、陆琛这三个大高手在，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他只想拼命，杀一个是一个。 看到沈砚身上涌动的神识之力，白易的目光猛的一凝，立马意识到沈砚想干什么了？ “别让他毁掉灵墟锁里面的禁制秘术，把灵墟锁夺回来。” 嗖！ 不用白易提醒，齐宏图、陆琛、白哲宇同时扑向沈砚。 而沈砚此刻已经不想活了，只是全力祭出巨灵甲，给自己争取时间，尽量多抹掉一些禁制秘术。 砰！ 一记掌印率先拍在他的胸口上，恐怖的力量排山倒海，打得他倒飞而出。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将金凤钗夺了过去，并催动出一股强大的神识力量，顷刻间就抹掉了沈砚附在金凤钗上面的神识烙印。 沈砚吐血倒飞，整个人几乎瞬间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没办法，元境修为太强了。 哪怕他上百次重塑根骨也挡不住。 “臭小子，给脸不要，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白哲宇举剑杀来。 就在剑锋距离沈砚不足一尺远时，一个低喝声平地炸雷般响起。 “哲宇，剑下留人。” 说话的是陆琛。 抢走金凤钗的也是他。 白哲宇一怔，道：“陆老，此人无法降服，不杀他后患无穷。” 陆琛眉宇微拧道：“你懂什么，他抹掉了灵墟锁里的诸多禁制秘术，就连如今操纵灵墟大阵的法门都被他毁掉了，如今掌控阴月灵墟的方法只有他知道，你杀了他，这灵墟等于废了一半。” “什么？” 众人一听，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 齐宏图愕然，如此短的时间，沈砚根本不可能抹掉这么多禁制秘术。 他早有准备。 “沈砚，你早就防着我们了？”齐宏图喝问道。 沈砚咳血不止，双眼布满死气道：“我只恨动作没有你们快，否则不至于害了父亲和红姨。” 费迁闻声上前道：“他宁可抹掉禁制秘术也不唤出其同门师姐，说明此女并不在附近，拿下他，慢慢拷问，老夫就不信问不出来。” “费老祖言之有理，依我看，他师姐说不定根本不敢出来，什么剑仙高手，胆小鼠辈罢了，让我亲自拷问他。” 白哲宇一脸狞笑，持剑上前：“沈砚，别以为你抹掉了灵墟锁内的禁制秘术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到了我白哲宇手里，你想死都难，除非把那些禁制秘术全部吐出来。” “给我抓起来。” 白哲宇振臂一呼，十数名灵境修为的凌天宗弟子上前。 密集的灵光疾风骤雨一般，宛若一张大网笼罩而下。 “想让我吐出禁制秘术，你们做梦。” 沈砚充满了死志，根本没想过要跑。 他也跑不了。 眼见着大量灵境武者冲杀上前，沈砚唤出了观夜古剑，抖腕刺出数十道剑气。 “大青阳剑。” 怒极攻心，沈砚再无保留，全身灵力释放而出，强大的死志带动着灵力喷吐回荡起阵阵天地悸动的心跳声。 数十道剑气席卷着冲向青天，一轮剑阳普照大地，明亮的剑气耀若白昼，所有灵境及以下修为的武者瞬间失明。 噗！ 剑气如龙，泼洒而下，冲上前来的十多名灵境好手血染广场。 “天地律动，他竟然是天地律动的灵境武者。” 刹那间，在场的高手全都傻了。 韩、凌两家武者都知道沈砚天资绝伦，却也没想过沈砚竟然是个领悟了天地律动的绝世天才。 这小子，藏的太深的。 “怎么会这样？”韩烬目瞪口呆，一抹悔意填满心头。 当初要不是他误判沈砚身上有灵墟，怎会有今日沈家满门被灭。 沈老弟，是哥哥对不住你啊。 “天地律动？好一个惊才绝艳的绝顶天才，如此就更不能留你了。” 费迁瞳孔微缩，心中涌现了一抹惧意。 天地律动的灵境武者，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有此天赋，他日突破元境，进阶玄境可能性太大了。 最关键的是，此子的剑诀不仅有致盲的作用，威力也比普通的剑诀强大百倍。 堪称惊世骇俗。 若是放任他活着，那就等于给自己头上悬了一把刀。 “哲宇，抓住他，废了他的修为。” “是。” 白哲宇领命，纵身掠出。 “沈砚，不要负隅顽抗了，即便你有极高的武道天赋，领悟了天地律动的奥妙，终究还只是灵动期，而我是灵华期，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给我跪下。” 白哲宇怒吼一声，一剑斩下。 光寒如练，冰冷的剑气瞬间让广场温度下降大半。 一道剑气足有丈许长，横贯沈砚胸口而来。 他不敢杀沈砚，因为沈砚还有用。 但这一剑，足以让沈砚重伤不起。 “就凭你？” 沈砚眸光一凝，心神一动，左手一甩。 一道紫色剑符骤然飞出，紫光一闪，化作一道犀利无比的剑锋直奔白哲宇面门而去。 就是这个人杀了他的兄弟姐妹，逼着他的父亲和红姨自尽于此，他必死。 “小心！老祖救命。” 看到紫光闪动的同时，白易惊呼着跳了起来。 那是灵阶符箓，还是剑符，这小子身上居然藏了这么一件大杀器，即便他是灵境后期，也无法及时救下白哲宇。 宇儿危矣。 “不好，是灵阶剑符。”齐宏图和陆琛也懵了。 沈砚动作太快了。 而且白哲宇距离他不过数丈。 这么近的距离，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竖子敢尔！” 就在这时，一道喝声响起。 伴随那道喝声的，还有一只黄光刺眼的大手从天而降。 那大手是武技所化，名为遮天掌，乃是费迁的绝学之一。 距离太远，无法将白哲宇救回来，只能施展遮天掌，截住剑符。 砰！ 啊！ 遮天手印拍中剑符的同时，广场上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剑符啪的一声崩断，随后化于形，但白哲宇的右眼却是被剑符所化的剑气刺中。 虽然仅仅刺进去不足半寸，但依旧将白哲宇的眼球爆开。 一只眼就这样废了。 “混蛋，老天不开眼。” 沈砚无比痛恨。 这一剑，他是动用了大量的灵力才将催动剑符全速剑出，结果还是低估了元境后期的手段。 居然没能杀了他。 难道我今天必死吗？ “喂，喂，喂，臭小子，你不会要死了吧，不要啊，你死了，老夫我怎么办？” 就在这时，沈砚脑海里传来了老鸦的声音。 第165章 巡天神鸦，逃出生天 “老鸦？你在说什么？” 听到老鸦的声音，沈砚微微一怔。 老鸦通过诡谷传音道：“我是说你不能死，你死了，老夫还要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不见天日。” 沈砚眼珠一转，期待道：“你能帮我逃出去？老东西，你要是能帮我逃出去，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哈哈，好说，我只有两个条件，第一，日后你必须帮我离开诡谷，第二，我喜欢炼制傀儡，你帮我找材料。” “死老鬼，你为什么不早说？”沈砚双眼充血。 要是早知道这破乌鸦有这种神威，他一定能想办法救出所有人。 就算救不出所有人，救下几个也不成问题。 “你也没问啊。”老鸦嘿嘿笑道。 “成交。” 沈砚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今日凌天宗出尔反尔，害他一家灭门。 此仇此恨，不报不快。 他必须活着。 等到他日学成归来，定要杀尽凌天宗满门，以报血仇。 老鸦闻言大笑道：“我无法离开这鬼山，但我那只乌鸦可以帮你，那是老夫炼制的巡天神鸦，有飞天遁地之能，可一息飞遁百里。” “当然，这巡天神鸦炼制的时候找不到太好的材料，你的修为又这么弱，用不了多久，但你有三息时间。” “三息？那就是三百里？够了！可那只乌鸦已经被玲珑关在了笼子里，我不懂如何放它出来。” 沈砚听完冷汗津津，一直以为这个老怪物就是个傀儡师。 没想到他炼制的傀儡竟然这么变态。 一只用树皮、树叶编织的破乌鸦，居然能一息遁百里。 老鸦笑道：“你不懂？少来了，那丫头灵力化笼的方式是一种剑诀，我能感觉到你跟她学的是同一种剑诀，你是不是想死啊？这个时候还瞒着老夫？” “剑诀？青冥剑诀？” 沈砚微微一怔，旋即大喜。 原来玲珑灵力化笼的办法竟然是以青冥剑诀为基础。 懂了。 心念一动，沈砚将一道青冥剑意送进了诡谷。 果然，那笼子啪的一声消失了。 乌鸦从里面飞了出来，发出嘎嘎怪叫。 嗖！ 与此同时，朦胧在薄雾中的高山上飞下来一道灰色的灵印，直接钻进乌鸦的体内。 乌鸦一滞后，马上弥漫出浓烈的灰气。 “好了，此巡天神鸦你可以用了，记住，你只有三息时间，三息之后，必须把巡天神鸦送回诡谷，不然，老夫这宝贝可要报废了。” …… 凌天宗广场上，白哲宇捂着瞎掉的右眼连连倒退，鲜血顺着指缝流进了领口。 “宇儿……”白易怒吼，撕心裂肺。 他精心培养了白哲宇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灵华期的实力，此刻却瞎了一只眼。 不用想，因为失去这只眼睛，白哲宇定会功力大减，日后修炼也会变得事倍功半了。 “沈砚，你该死，给我杀了他。” “不能杀，要活的。”费迁瞪了一眼白易，白易顿时咬了咬牙。 “想抓我？你们也配。” 沈砚退到广场边缘的悬崖上，目光逐一扫过广场上的每一个人：“费迁、齐宏图、陆琛、白易、白哲宇，还有你们凌天宗的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了，我沈砚归来之日，就是凌天宗宗灭之时。” “哼，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你走的了吗？”费迁一挥手，齐宏图和陆琛同时扑出。 “巡天神鸦！” 目光再次在地上的十几具尸体上一扫，沈砚再不犹豫，将巡天神鸦放出。 树皮与树叶编织的巡天神鸦振翅飞起，嘭的一声变大数百倍，宛若一团黑云遮蔽了天幕。 沈砚纵身一跃，跳到鸦背上，一拍鸦背，巡天神鸦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地间。 “爹，红姨……我对不起你们，早晚有一天，我会灭了凌天宗，给你们报仇，等我。” 当巡天神鸦化作一道星光消失的无影无踪时，齐宏图和陆琛呆住了。 “那是什么？怎会如此之快？” “傀儡！是傀儡，该死，那是什么傀儡？” 眼见着沈砚在眼皮子底下消失，费迁和白易瞠目结舌。 本身是天地律动的灵境武者，又修炼了强大无比的神秘剑术。 背后还有一个剑仙高手撑腰。 这沈砚绝对不能活。 他要是活着，一定会重临凌天宗，闹个鸡犬不宁。 “还愣着做什么？即便是傀儡，也无法让他逃出太远，传我命令，凌天宗所有弟子，全部出动，必须把此子给我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白易下达命令。 “爹，我的眼睛。” “快，把宇儿带下去疗伤。”白易这才想起白哲宇瞎了一只眼。 “爹，还有一个人，沈贵，此人跟沈砚关系匪浅，抓住他一样可以威胁他。爹，抓住沈砚，我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白哲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毒眼龙。 最可恨的是要不是费迁及时出手，他损失的可就不仅仅是一只眼球了。 甚至可能是整条命。 必死之局。 让沈砚差点杀了他，害得他瞎了一只眼，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你放心，宇儿，爹一定为您做主。来人，把沈贵抓回来。” “不可。” 话音刚落，韩烬站了出来道：“宗主，沈贵是沈家四房的人，而沈家四房已经跟公主殿下私下来往已久，灵墟之事，沈家贡献极大。更何况，沈家大房一直是玄青宗的死忠，我们还需要沈家四房代我们牵制瓦解沈家大房啊。” “最关键的是，沈砚此人跟沈家一向不和，相信宗主也能看得出来，这沈砚得罪了玄青宗之后，连他亲爹都没管，只关心一个下人，这说明他对沈家根本没有血脉亲情，宗主抓了沈贵威胁不了沈砚不说，还会让沈家四房临阵倒戈，影响了殿下的计划，所以晚辈觉得，沈贵此人绝不能动。” “胡说八道，区区一个世家支脉，怎会影响殿下的计划，韩烬，你为何维护沈砚。” 话到此处，陆琛站了出来：“宗主，韩烬此举也并非全然是为了维护沈砚，沈家四房的位置确实很重要，还请宗主三思。” 陆琛都站出来，白易也没话说了。 半晌后，白易怒道：“先找沈砚，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 郴州西，无名深山。 巡天神鸦三息遁天，将沈砚送到了一片连绵的山脉中。 到了地方，巡天神鸦变得奄奄一息，而沈砚也不敢耽搁时间，直接找到隐秘的山谷躲了起来。 三息遁走三百里，此刻他已经完全避开了元境高手的神识锁定，可以使用诡谷。 进入诡谷，沈砚马上坐下调息。 而薄雾缭绕的高山中响起一声尖叫，巡天神鸦仿佛收到了感召，自行飞回了山中。 “哎呀呀，我的宝贝神鸦，险些灰飞烟灭了，臭小子，你可欠了老夫一个天大的人情。” 沈砚没有理会老鸦。 正面挨了元境高手一击，险些丧命。 要不是巨灵甲足够坚硬，他根本没有能力驱使巡天神鸦逃出生天。 “凌天宗，我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166章 青心莲火，开源宫 诡谷内…… 沈砚盘膝坐在小楼前，默默运转五极灵天功。 数日来，他一直躲在诡谷中疗伤。 他每日早、中、晚各服一次愈伤丹，又以归灵液等疗伤药剂修复内伤，可仍旧难以痊愈。 沈砚也不意外。 因为那一掌是齐宏图打的。 元境高手的全力一击没把他打碎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想让伤势痊愈，自然很难。 又过了五日，沈砚身上的伤势总算是好的差不多了。 这都是仰仗了玲珑婠一直以来教导。 要不是玲珑让他不断的重塑根骨，壮大体魄。 恐怕他没那么容易在短短不到十天之内，就完全恢复如初。 “呼……” 微微张嘴吐出一口积压在体内的污浊血气，沈砚终于从入定中脱离出来。 疗伤九日，不能说完好如初，起码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至于修为，那是一点都没有增长。 不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正面中了元境高手全力一击。 关键时刻凭借方寸神机诀扭转了灵力波动。 再加上巨灵甲的强大防御力。 能活下来，已经是天照顾了。 身上的伤势虽然恢复了，但心情却依旧沉重。 这段时间疗伤缓慢，除了有伤势过重的原因之外，也是由于父亲和红姨死时的一幕不断的在脑海中浮现。 每当他回想到九天前的种种时，就按捺不住的怒火升腾，无法心静。 “嘿嘿，你终于恢复了，整整九天，用了无数灵丹妙药，你恢复的可真够慢的。” 薄雾缭绕的高山上传来老鸦嘲弄的笑声。 沈砚没有理会，盘坐在院内两眼空洞，无精打采。 “是不是很生气？被人出卖的滋味的确不好受，你该想想怎么报仇了。不过在此之前，你得给我几种材料。老夫被困诡谷多年，很久都没有炼制傀儡了，老夫都闲出屁了。” 报仇！ 沈砚似有反应地握紧了拳头。 当然要报仇。 不仅要报仇，还要千倍万倍的还给凌天宗。 只是自己的修为想要在短时间内报仇，过于异想天开了。 所以，自己还需要努力。 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才行。 “你要什么材料？” 沈砚站了起来，脸上布满了死气。 说实话，那天看见红姨在自己面前倒在血泊中，沈砚就不想活了。 可自己只有活着，才能手刃了那些逼迫红姨和父亲自尽的杂碎。 所以他不能死。 老鸦笑道：“虽然老夫被困在此座山中，但还是能看到山下的事情，之前你从外面搬运进来的大量宝物当中，就有几样深得老夫欢心……” 话音落，破烂货一样的巡天神鸦从山中飞了出来，落在了凉亭内。 “材料可以给你，但你炼制的傀儡能给我用吗？还有，我给你的几具尸妖，你琢磨的怎么样了？” “你给我的几具尸妖中，只有那具狂心血尸还看得过眼，但也是破烂货，不过有老夫逆天的手段，想炼制出强大的傀儡不难，怎么？你是打算利用老夫炼制的傀儡去报仇？嘿嘿，这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满足老夫几个条件。” “你要求还真多，爱给不给吧，反正我也没打算假手于人，这个仇我要自己报。” 沈砚双眼布满死气。 “哟，还挺有骨气，也罢，反正想炼制出足以匹敌元境后期的傀儡，需要大量高阶材料，而且短时间也办不到，你就是求我也没用，不过我可惜炼制一些小玩意辅助你，我的要求也不多，反正我闲着难受，你需要源源不断提供给我炼制傀儡的材料就好了。” 老鸦笑着说道。 沈砚嗯了一声，心中已然明白了。 老鸦被困山中，短时间内出不来。 他之所以帮助自己，除了需要大量的傀儡材料之外，无非是想让自己尽快提升实力。 因为诡谷跟自己息息相关，只有自己的境界上来了，诡谷的某些神秘禁制才会慢慢散去。 他才能出来。 这一点，玲珑早就说过。 “需要什么材料你尽管挑就好了，不过选好了以后，我要检查一下。” 阴月尸皇留下的遗产太多了。 至今沈砚都没有时间去整理。 这些材料反正也用不了，给老鸦一些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每样材料他必须看一眼，万一特别有价值的东西，自己又能用得着，就不能给他了。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很快，一道灰色的灵印从山中飞出来钻进了巡天神鸦的体内。 与此同时，沈砚也来到了小院外的一片空地上。 空地上，堆放着大量的灵材灵料以及宝具宝器什么的，都是阴月尸皇留下来的遗产。 这些材料幸亏第一时间搬到诡谷了。 要不然，现在恐怕都得便宜凌天宗。 这一点上，沈砚稍稍找到了点心理平衡。 要不然，凌天宗杀自己的父亲、家人、红姨，又把阴月尸皇的遗产夺走了，他能活活气死。 巡天神鸦在老鸦的操控下开始挑选材料。 沈砚也慢慢整理这些遗产。 “想要报仇，必须提升实力。” “想提升实力，就得按照玲珑所说，先行寻找高阶灵源，级别越高、品质越佳就越好。” “也不知道阴月尸皇的遗产中有没有这种东西。” 沈砚慢慢整理。 丹药、灵器、宝具、灵花、灵草、灵植、灵料、灵材……简直不要太多。 光是整理，就得花上两、三天的时间。 正好利用这段时间，让身上的伤势彻底恢复，然后先出去摆凌天宗一道。 你不是过河拆桥吗？ 你不是杀我家人吗？ 你不是除我而后快吗？ 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其实沈砚已经想到一个报复凌天宗的办法了。 那就是把凌天宗的底细传遍整个大雍国。 宁如夏、大皇子，甚至皇室目前还不希望凌天宗真正的背景被玄青宗知道。 那么自己就把消息散布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室的打算。 再把凌天宗的具体位置传出去。 玄青宗得知之后，必然会因为要夺回灵墟大举进入凌天宗。 狗咬狗、一嘴毛。 这招既不用自己出手，还能看两大宗门火拼，何乐而不为。 就算自己不用出手，也能亲眼看着凌天宗被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沈砚认真挑选。 功法、秘籍先不看。 练武必备的材料需要着重注意一下。 黄金参，以灵锅煮水，可制成汤药，但必须以灵火烹制。 目前我没有灵火，先放在一旁。 九叶凝心草，直接服食，有助于凝实神识。 这个可以用。 这是什么？ 翻找了大半天，沈砚终于挑出了一样最有用的东西。 这是一枚枣核大小的青色光团，表面有青色火焰在燃烧。 “嘿嘿，那是元阶灵源青心莲火，这可是好东西了，吞炼此火的尸妖可以修成青心尸火，不仅可以修成强大尸焰武技，可以打熬体魄，臭小子，这玩意对老夫有用，正好可以炼制一具可以施放尸火的傀儡，给我吧。” “你说这是元阶灵源？” 沈砚一怔，旋即欣喜若狂。 “这个不能给我，我有用。” 老鸦不干了：“那可是元阶灵源中的阴火，你有个屁用，别糊弄老夫。” “反正我有用，你挑别的吧。” 沈砚将青心莲火拿了起来，走到一旁坐下。 “修炼五极灵天功第一次最具代表性的蜕变就是修炼五极灵体，我的五极灵体目前才算入门，灵体未能出现雏形，需要以肉身炼化五种灵源入主五源宫，以此为基，再塑肉身根骨。” “只有炼化出了五源宫，才能完成第一次灵体蜕变。” “此一步，不仅对将来修炼大道五行灵相有好处，更可为日后修炼元藏五宫奠定基础。” 沈砚先是理清了头绪。 随后将整枚青心莲火张口吞了下去。 这一幕，吓得山上的老鸦倒抽了一口凉气。 “臭小子，你怎么把灵源直接吞了？那可是阴火灵源，源性至阴至纯，充斥着死阴之气，活人吞炼，与找死无异，你不想活了？” 沈砚充耳不闻，全神贯注起来。 世间五行，亦分阴、阳两种属性。 五极灵体的好处是，不管阴五行还是阳五行，只要拥有足够的毅力，都能炼化在体内开辟出五源宫。 再以五源宫中的灵源为根基，练成五极灵体源宫，功法便可入小成。 功法大进、实力大增，完成第一步肉身蜕变。 只不过这个过程相当痛苦，若根骨孱弱，很容易功败垂成。 结果就是被灵源反噬，死于非命。 轰！ 青心莲火入喉的同时，一股澎湃至极的阴冷火力席卷全身。 只一下，沈砚差点灰飞烟灭。 这是因为元阶灵源的灵力太强，普通的肉身根本承受不住。 但沈砚马上运转五极灵天宫进行压制，催动全身灵力压迫青心莲火。 过程无比痛苦，仿佛被烈火焚烧。 冷、热交替，苦不堪言。 甚至他的全身都冒出了青色的火焰。 “疯了，简直是疯了，臭小子，老夫还指望你帮我逃出诡谷，你不要现在就死啊。” 沈砚已经听不到老鸦的劝阻了。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这一枚元阶灵源是阴月尸皇进阶玄境之后才得到的。 单独吞炼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原本盼着再找几种同属性的灵源炼成罕见的玄阶或者更高一阶的尸火，所以才留到现在。 对于现在的沈砚来说，直接吞炼元阶阴火实属难为他了。 但为了尽快提升修为，他管不了那么多。 第167章 一则传言，乱双宗 “呼……” 小院内，沈砚盘膝入定，体表被浓烈的青色火焰包裹。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焚烧殆尽。 皮肤在阴火不断焚烧之下出现了网格状的裂纹。 极致的痛苦不仅仅折磨着他的肉体。 还在疯狂的焚烧着他的神识。 目前沈砚的伤势还不算完全痊愈，这个举动实在有些冒险。 但他咬牙坚持着。 全身灵力一次又一次的周天运转，不断压榨着青心莲火的源髓。 一个时辰之后，沈砚身上的火苗又扩张了一圈。 那些因为被阴火焚烤而出现在体内的裂纹密密麻麻，就像一个年近百岁老人身上的皱纹一样数都数不过来。 这是马上要崩灭的迹象。 看得山上的老鸦揪心无比。 “臭小子，死小子，你能不能挺下来，你这不是要修炼，这是在作死啊。” 给我压！ 就在这时，强弩之末的沈砚突然大吼了一声。 双手法诀变换，用力一合…… 轰！ 只见体表的青色火焰狠狠一收，那蒸腾的火苗竟缩小了一大圈。 与此同时，身上的裂纹也消失了一些。 “嗯？压制住了？怎么可能？” 老鸦都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了，双眼瞪得像牛蛋，嘴巴张得像蛤蟆。 “再给我压。” 轰！ 沈砚又是一声大吼，体表的火焰突然全部熄灭，就像收回体内一般。 在他胸口处，一团青色的光华若隐若现，并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心脏位置靠拢。 “真的压住了？你是牲口吗？这个臭小子，修炼的什么功法，竟能跟妖魔一样，直接吞炼天地灵源，还是元阶的阴火灵源？牲口，你是个牲口。” 老鸦惊叫个不停。 这一幕，着实让他这个天下武道恶名昭着的乱道师大吃一惊。 体内世界。 沈砚一遍又一遍的运转五极灵天功。 经过了整整两个多时辰，终于将青心莲火压榨到原本的枣核大小。 并将青心边火的源髓一路逼赶至心脏之中。 这个过程有几十次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但他还是凭借强大的毅力坚持了下来。 不仅控制住了阴火，还把阴火送到了该送的地方。 人有五脏：肝宫属木、心宫属火、脾宫属土、肺宫属金、肾宫属水。 想开五源宫，第一步就是要将外界灵源炼化，送到该送的地方。 在必要的位置开避源宫，置入灵源源髓。 五极灵体的五源宫开辟不分先后。 沈砚第一个拿到的元阶灵源，还是阴火灵源。 所以只能先开心源宫。 心源宫已开，用灵力推动青心莲火送进心源宫。 再加以巩固，第一源宫已成。 轰！ 沈砚双臂一振，澎湃的青色火焰席卷全身。 这一次，他没有感觉到痛苦，反而无比的舒适。 一股股阴冷的气息弥漫扩散，整个诡谷的气温都下降了不少。 阴火灵源可焚烧万物，但表象却是极阴极寒，如黄泉之火、九幽之焰、万载寒焰等等。 第一心源宫开辟完成，沈砚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食中二指隔空一点，一道剑气贯空刺出。 剑气三尺长，芒如匹练，还有一丝青焰涌动。 “没想到炼化了阴火灵源之后，连青冥剑气都能附着上一点青心莲火的灵性。” “虽然单纯炼化元阶灵源无法助我突破，但能感觉到，我的功法有了一丝丝增长。” “如果再看到其他四种灵源，将五源宫全部开辟，不仅修为能从灵动期步入灵华期，说不定因为灵体蜕变，还能更进一步。” 沈砚十分满意。 这种提升算是非常快的了。 之后只需慢慢打熬肉身即可。 “咦？对了，这青心莲火属于阴火灵源，不仅至极至寒，更是带有一丝死气的味道，如果我现在炼化从灵墟死气井中得到的死气，应该可以驾驭一二，并借此修炼生死道。” “我如今与凌天宗决裂，又是玄青宗的眼中钉、肉中刺，恐怕两大宗门到处在找我。” “若我还是用青冥剑诀，难保在外行走时不会暴露身份。” “正好，先修炼生死道，那功法中有念死咒、尸行术、天煞夺命爪等几种强大的武技，一旦学成，足够我以另一个身份在外行走而不怕轻易被人发觉。” 沈砚想罢，连忙取出生死道秘籍，用心钻研了起来。 而这一幕，又是让老鸦匪夷所思起来。 “真是牲口啊，一口气炼化了元阶阴火跟没事人一样，还能从容驾驭，臭小子，你到底修炼了什么功法？” 听到老鸦的呐喊，沈砚撇了下嘴角。 “你猜。” “难道是火魔族的化焰神功？不对，不对，莫非朱雀族的烈火焚天诀？也不对，该死，好多功法都可以办到，但能在灵境修为将元阶阴火移至心脏开辟心宫的，这些功法都办不到。想不出来，想不出来了。” 沈砚一听，也很好奇：“你这老鬼倒是有趣，明明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偏偏对修行之事了如指掌。” 沈砚问完，心里也是一震。 老鸦如此，玲珑也不例外啊。 诡谷究竟是什么地方？ 明明抹掉了玲珑和老鸦的所有记忆，偏偏只把有关于修炼的记忆留了下来。 这种有选择性的清除记忆之法，究竟什么人能办到？ 这实力有点恐怖的过分了。 …… 一个月后。 郴州城内，一家小酒馆内。 “喂，听说了吗？跟玄青宗抢夺灵墟的是一个叫做凌天宗的门派，这个门派背后居然有皇室背景。” “怎么没听说？这消息是半个月前从郴州的一个郡城传出来的。” “据说皇室有意建立一个新的宗门，位列大雍顶级武宗，成为第六大宗。” “果然是皇室，真是的大手笔啊，我听说玄青宗最近已经确定了此事是皇室搞的鬼，正准备大举进攻凌天宗呢。” “凌天宗的宗主驻地找到了？什么时候的事？” “十天前吧，听说就在郴州金灵山上，凌天宗也全力备战。” “皇室是不是会派人支援？要是皇室出手，那玄青宗的胜算不大啊。” “兄台，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凌天宗的消息传出之后，皇室一直对外宣称所传皆为谣言，凌天宗根本不是皇室扶持的势力，而玄青宗又拿皇室没办法，只好把火气撒到了凌天宗身上。” “不过凌天宗也不弱，我听说这个凌天宗不仅有元境后期高手坐镇，还有大量的灵境中、后期的高手，不仅如此，还网罗了很多武道世家，就拿苍州那边来说，就有韩、凌两家宣布加入凌宗，除此之外，苍州的沈家也分裂了，沈家四房早就投靠了凌天宗，并在暗中除掉了沈家大房，也就是沈天河一脉的许多高手，最后带着数十强者加入凌天宗。” “还有这种事，看来凌天宗筹谋已久啊。” 小酒馆内，一个戴着斗笠的青年坐在靠近角落的方桌前，默默的喝着劣制的散酒。 听完酒馆里的传言，青年嘴角轻轻一勾，扔下酒钱，扬长而去。 这个青年正是消失了一个多月的沈砚。 一个月的时间里，沈砚一边修炼生死道，一边行走郴州各地散布消息。 经过他不懈的努力，终于将生死道中的念死咒、尸行术、天煞夺命爪三种灵阶上品武技修炼至小成境界。 除此，他也顺利将凌天宗的秘密散布开了。 听说玄青宗得知夺走灵墟的人居然是皇室在背后支持的凌天宗时，还派了四名元境高手打上门去。 那一战，沈砚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也从各个小道消息中获悉，玄青宗那战死了两个元境高手和大批灵境高手。 不过做为百废待兴的凌天宗也没好过到哪去。 凌天宗的费迁并没有出手，但齐宏图和陆琛出手了。 陆琛受了伤，不重但也不轻。 宗门战死灵境高手多达二十人，气境武者死伤无数。 算是初步报了个小仇。 而这一战，直接导致两大宗门的争斗由暗转明，成了两大顶级势力的较量。 玄青宗数名老祖被迫出关，正在紧锣密鼓的召集人马准备与凌天宗决一死战。 与此同时，新上任的玄青宗主曹昆还亲赴都城质问皇室，要个说法。 皇室一直在耍赖，打死都不承认。 但这没什么。 管你承不承认，只要玄青宗心里认定你皇室掺合了，那以后的争斗就少不了。 对于沈砚说，他的第一步目的算是达到了。 但要报仇，还为时尚早。 从小酒馆里出来，沈砚直奔城外走去。 是时候再想办法报仇了。 没想到刚走出城池不过五里，后方就跟过来三名不速之客。 第168章 明镜司 城郊树林，头戴斗笠、青壮民夫打扮的沈砚被三名武者装扮的精干男子拦住了去路。 三人同样戴着斗笠，看不清样貌。 但一身气势不似普通武者。 至少有灵境修为。 “站住，凌天宗的谣言，可是你散布出去的？”通天大路，一名男子挡在沈砚身前。 沈砚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郴州各地散布“谣言”。 此举非常冒险。 毕竟他自己也知道，哪怕为了那些有关灵墟的禁制秘术，凌天宗不会轻易放过他。 所以他每时每刻都无比小心。 通常都是走到某个稍微热闹的郡城都停下脚步。 到城中散布一些有关于凌天宗的消息。 如此走过一、两个郡城，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他自认为自己做的无比隐蔽。 每次散布消息的都会改换装扮，遮住面孔。 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了。 只不过看这三人的装扮，不像凌天宗的弟子。 凌天宗的弟子有专门的练功服。 虽说如今凌天宗和玄青宗的争斗已经由暗转明，但再怎么说郴州也算是凌天宗的地盘。 如果是凌天宗的弟子，不会轻易改变装束。 既然不是凌天宗的弟子，那就可能是皇室派来的了。 也就是朝廷的人。 沈砚暗中在内心猜测了一下三人身份，压低了一下斗笠，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请不要挡我的路。” 唰！ 来人抽出腰间宝剑横跨一步，拦住沈砚道：“休想蒙骗我们，你从岐山郡、再到黄云县一路抵达郴州城，我等早已确定你的行踪。凌天宗的消息，就是你散布去的，对也不对？” 沈砚在袖子里攥了攥拳头，依旧不肯承认道：“什么凌天宗，你们找错人了。” “还不承认，你怕不知道官爷是谁？” 说话那人将明亮到晃眼的长剑横在胸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道：“无知贱民，官爷我等是大雍明镜司的明镜使，大雍地界，还没有我们查不到的事儿。” 明镜司？ 沈砚袖子里的拳头攥的更紧了。 无论武者和平民，都知道明镜司是什么。 这是个只听命皇上的权力机构，里面全都是精挑细选的武道高手，专门为皇上，或者皇室服务。 明镜司有监察百官和武道的权利。 可以说是大雍国主的一双眼睛，帮助他监察大雍天下。 被这群人盯上，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漏了！ 沈砚心中一沉。 但也并未意外。 想自己孤身一人，见识还少。 能在辽阔的大雍地界散布了将近半个月的消息才被盯上，属实合情合理。 明镜司的人要是找不到自己，那才奇怪了呢。 不过他们似乎还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份。 也好，那就试试他们。 想到这，沈砚没有急着动手。 虽然被明镜司盯上基本上没有逃脱的可能，但他还想试试，万一对方觉得自己不重要，又或者被自己的话蒙骗了过去，也省得冒险动手再惊动其他人了。 明镜司可不是一个人。 大雍国主的眼睛遍布天下。 更何况，凌天宗也在派人暗中搜索自己。 能不暴露最好暂时不要暴露。 打定主意，沈砚连忙拱手躬身，语气略显慌乱道：“原来是各位明镜使大人，小人有礼了。” 说话的明镜司似乎很满意沈砚的态度，冷哼着点了点头：“少废话，我问你，谣言可是你散布出去的？” “是，啊，不是……是有人给了小的十锭白银，让小的散布出去的。”沈砚编了个瞎话，暗中观察明镜司的反应。 他有把握骗过这三人，不是因为对自己的话术有多大的信心。 而是他在外行走时一直用方寸神机诀掩盖了身上的灵力波动，让他得跟凡人一样。 方寸神机诀可以扰乱一定范围内的灵力波动。 用在自己身上更是得心应手、手到擒来。 而且不用担心被武者发现。 只有元境中、后期以上的武者才能发现一点点端倪。 三个明镜使之所以没有怀疑他就是沈砚也是因为这个。 毕竟他们了解的沈砚是个武者。 可眼前这人身上根本没有灵力波动。 普通百姓一个。 但他为什么要散布谣言。 原来是有人雇佣。 明镜使没有尽信，沉声道：“你说有人雇你散布谣言，那人是谁？” “小人不知，小人是岐山郡的郡城中遇到此人的，小人记得当时那人也戴着斗笠，还留着胡须，除此之外，小人没能看到他的长相。他让小人沿途散布消息，说是只要办到，银子就到手了。” 三名明镜使面面相觑，无法判断沈砚的话语几分真几分假。 为首的明镜使沉思一阵道：“好，既然你说你是无辜的，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需要确认的口供。” “好……”沈砚故意哆嗦了一下。 两名明镜使见此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大雍明镜司，如同魔牢鬼狱，谁听了不怕。 可就在这时，那为首的明镜使却是大喊了一声”。 “小心，此人有鬼。” 伴随这声大喊的，还一道凌厉至极的出剑声。 噗嗤！ 两道寒光几乎跟喊声响起的同一时间闪过。 刺眼的光华照亮了两侧的树林。 两道弧月般的剑气狂扫而出，同时在两名有着灵动期明镜使的咽喉处掠过。 剑气射进树林，两株碗口粗的小树应声而断。 两名明镜使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喉咙上却是有一道血线慢慢渗出。 很快，渗，变成了涌。 两名明镜使这才意识到被偷袭了。 但根本说不出话。 捂着喉咙，眼睛恐惧地看着沈砚，非常想看清此人的样貌。 可就是看不清。 太快了。 瞬息两剑，毫无征兆。 感受到强大的灵力波动，拦路的明镜司重新抽出灵器长剑，对着沈砚的后心刺了过来。 “你是沈砚，杀我明镜使，还不伏首。” 当！ 沈砚答应跟明镜使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动了杀心。 所以他早有准备 但他没想到此人反应倒是很快，自己刚答应就察觉出了不妥。 观夜古剑抖出个剑花拦在身后，两把长剑撞在一起发出脆响，沈砚借力跃起转身。 “你是如何看出破绽的？”斗笠下的目光微微一凝。 明镜司目光扫过地上同僚的尸体，一身气势上下翻腾，一阵阵富有节奏的心跳声，在树林内回荡。 他回道：“明镜司号称魔牢鬼狱，寻常听了都要吓破胆，我让你跟我回明镜司你却想都不想就答应，如此大的破绽，当我看不出来？” “百密一疏啊！” 沈砚闻言点头。 确实是自己演砸了。 明镜司的可怕世人皆知。 此人要带自己走的时候，应该表现出害怕、抗拒才对，而不是马上答应。 漏的不冤。 那就不用多说了。 沈砚点了下头，再就没下文了。 而回答应对方的方案是出手。 唰！ 脚尖点地，沈砚掠地而行，速度飞快，眨眼袭身上前，一剑横扫。 “你果然是沈砚，殿下有令，你散布谣言，罪该万死，现拿你归案。” 当！ 明镜司横剑在前，轻松挡下一剑，剑身下压，反手一刺，直奔面门。 那剑来速之快、气势之凌厉超出了沈砚的想象。 “你是灵华期。”沈砚目光一沉，仰面躲过一剑。 “哼，你是灵动期，还是领悟了天地律动的高手，对付你怎能不认真，不怕告诉你，如今明镜司已经派出了数千人手，正在全国各地缉拿于你，你跑不了。” “好一个宁如夏，还真是看得起我，但就凭你，想抓我是做梦。” 沈砚剑如行云、步似流云，一往无前，剑剑直指要害。 明镜使的修为显然比沈砚略胜一筹，应对的也不吃力。 “大言不惭，区区灵动期，还想在我灵华期面前讨便宜，真是不知好歹。” “灵华期算个屁，杀你，易如反掌。” 十几招过去，沈砚突然跳出圈外，立足不动，等着对方进攻。 当明镜司杀到近前不足十步时，他突然勾动手指。 明镜使只觉得心口位置突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扰乱，胸口一疼，噗的一声，胸膛处居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血洞。 血水宛若喷泉般喷射而出，全身的灵力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牵机术！ 沈砚冷冷的看着对方，本能想一剑杀了此人，但一想用剑法容易露出破绽，当下收了观夜古剑，双掌凝聚灵力。 天煞夺命爪！ 噗嗤！ 噗嗤！ 双掌蔓延黑气，瞬间在对方的喉咙处连扫了两下，直接割破了对方的喉咙。 明镜司趔趄了两步跪在地上，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情绪。 “你……” “死在我的生死道下，也算没白活一场。” 这段时间，沈砚可没白白蹉跎岁月。 伤势恢复之后，他就一直在修炼生死道。 如今念死咒、尸行术、天煞夺命爪皆已小成。 这三门武技最可怕的就是天煞夺命爪，只要修炼死气，便可以一爪夺命。 至于明镜使胸口突然飙血，那是牵机术的功劳。 方寸神机诀有针对性的全力一击，可以在近处强行控制敌人的气血，甚至可以让敌人的气血冲出体外。 第169章 新老更替 一鼓作气杀了三名明镜使后，沈砚又在原地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离开。 其实按照他的性子应该马上走的。 不过为了获得三人身上的死气，他还是冒险多留了一会儿。 生死道中的死之意境需要感悟天地死气。 虽然他现在还无法做到去感悟死之意境，但要熟练使用天煞夺命爪就必须收集死气。 之前的天煞夺命爪威力极大，就是因为他曾经在阴月灵墟的死气井中收集了一些死气。 但不多，日后还要想办法多收集一些。 只是可惜，这三人刚死不久，身上的生机无法完全转化成死气。 他只能收集一点点。 聊胜于无了。 杀了三个明镜使后，沈砚又将三人身上的储物戒指取走，然后身形往地底一缩，下一刻再出现时已经是百步之外了。 尸行术！ 一刻钟不到，六名明镜使从四面八方赶来。 等他们到了地方只看到地面上留下了三具尚带温度的尸体。 这六名明镜使连忙上前检查同僚的死因，结果是一脸茫然。 “此前收到消息的时候，明明是发现了散布谣言的人，可这死法却是来自邪门歪道，不像是沈砚，难道沈砚还有帮手？” “还是他们遇到了别的麻烦？” 众人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决定先收尸再说。 …… 三日后，金灵山，凌天宗。 啪！ 不远千里赶来的宁如夏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俏脸布满了愤恨难平的阴霾。 “谁让你们对沈砚出手的？偌大一座灵墟都到手了，为什么容不下一个少年？” 宁如夏脸上布满了威严和煞气。 白易父子谋害沈砚的事，她半个月前才知道。 得知消息后，刚抵达皇城的宁如夏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自己已经说服了沈砚交出灵墟，与凌天宗合作。 沈砚也亲手为他们炼制了出入灵墟的令牌，还交出了许多高阶的功法武技典籍。 就连灵墟的大量禁制秘术他也交出来了。 算是十分配合了。 如果双方合作的愉快，自己有信心在未来的某一段时间让沈砚共享更多灵墟的秘密。 可为什么，自己刚走，他们就把沈砚逼走了呢？ 就为了灵墟的控制权吗？ 那玩意真的比沈砚重要吗？ 甚至不惜为此杀了沈砚全家。 彻底跟沈砚决裂。 宁如夏目光环视大殿。 白易、白哲宇、齐宏图、陆琛、韩承阳、凌赞都在。 甚至沈家四房的人来了。 沈天阕、沈啸天、沈贵等等…… 宁如夏越想越气，恨不得将白易、白哲宇拖出去打上五十大板。 可惜他们是大皇兄的人，自己不能动。 太憋气了。 “谁给我个理由，说话。”见众人闷声不语，宁如夏气得小脸发白。 白哲宇睁着一只眼睛，迈步上前：“殿下请息怒，实在是因为沈砚不知好歹，他一个灵动期，凭什么独占灵墟，这灵墟大家付出了多少代价才夺来的，我只是让他交出灵墟锁，那非但不肯，还威胁我。” “凭什么？就凭当初在灵墟中，他沈砚智斗玄青宗，独具慧眼，找到了灵墟锁。” “就凭他背后还有一个不世出的剑仙高手。” “白哲宇，本宫明明说过要善待沈砚，你们是拿本宫的话当耳旁风吗？” 宁如夏快气死了。 所有事端都是白家父子搞的鬼。 要不是他们贪心不足，想要阴月尸皇的遗产，灵墟谁来作主有那么重要吗？ 最后还不是凌天宗的弟子们受益更多。 白哲宇效忠的是大皇子殿下，再加上沈砚刺瞎了他一只眼，心中自然不服。 “殿下，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虽然在灵墟争夺中沈砚功劳不小，但如此重要的灵墟岂能被一个外人掌控，小人也是奉了大皇子的命找他商谈，谁知他不知好歹。” 殿内，沈天阕插着双手道：“什么叫不知好歹，沈砚得到灵墟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公主殿下商议合作，这本身就是一种信任，若白少宗主胸襟更为广阔一些，说不定还能笼络到一位剑仙高手。” “沈天阕，你是在为自己的子侄说话吗？别忘了你的身份。”白哲宇怒道。 “闭嘴。”宁如夏勃然大怒：“白哲宇，沈长老只是据实而说，你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是没有你的挑唆，凌天宗何至于这么早被玄青宗发现，皇室又何至于被玄青宗上门兴师问罪？” “殿下……”白哲宇还待争辩。 就在这时，费迁走了进来。 “哲宇，你退下。” 看见费迁走进，众人全部起身施礼，连宁如夏都不例外。 费迁来到宗主宝座前站定道：“殿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商讨一下何时能缉拿沈砚归案吧。” 费迁是大雍国明面上的十大高手之一，宁如夏也不得不给几分薄面。 另外一方面，当日胁迫沈砚之事，费迁也在白哲宇背后撑腰，这才让白哲宇肆无忌惮的反驳自己。 宁如夏也没什么办法。 宁如夏逼迫自己将一肚子气咽下，道：“不久前郴州传来消息，发现了散布谣言之人，明镜司派人缉拿却死于非命，本宫派人查探，发现三位明镜使是死于一种前所未见的邪门武技之手，尚不知出手之人与沈砚有何关系。” “邪门武技？”费迁一怔。 宁如夏点头：“嗯，原本明镜司的人以为是沈砚暗中散布谣言报复凌天宗，现在看来，他极有可能是在幕后操作，而没有真正露面，又或者，三位明镜使的死是意外。” 费迁道：“无论是不是意外，总要尽早抓到此人，最近一月，老夫一直待在阴月灵墟，此灵墟中蕴藏着极多的修炼隐秘，可恨那沈砚逃走之前，竟将灵墟锁中大半秘术禁制抹掉，若没有这些禁制秘术，凌天宗或许至少需要十年才能完全掌控灵墟。” 提及此事，宁如夏刚压下去的邪火又窜上来了。 “现在灵墟不能充分利用，还要跟玄青宗拼个你死我活，不仅如此，甚至还要时刻防范沈砚的报复，他那位师姐要是远行归来，我看你们如何应对？”她狠狠瞪了一眼白易父子道。 白易闻言瞄了宁如夏一眼，没说话。 反而费迁不以为意道：“殿下不必担心，依老夫之见，那沈砚的师姐最多不过元境后期，有老夫在，不足为虑。殿下可……” 费迁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一名凌天宗的弟子跑了进来。 “启禀宗主，玄青宗率众来犯，如今距离山门已不足二十里……” “还是来了。” 宁如夏目光一沉。 费迁道：“终于来了，传老夫命令，依计行事吧。” 说完，他对着宁如夏深深一躬道：“殿下，迟早有这么一天，长痛不如短痛，不如一举解决了玄青宗吧。” 宁如夏叹了口气：“按照我原本的计划，再过一年就能兵不血刃拿下玄青宗，可如今，恐怕要死很多人了。罢了，既然他们想开战，那就开战吧。” …… 一个月后，大雍各地传来消息。 玄青宗第一老祖木冬青亲率玄青宗三千弟子兵临金灵山，与凌天宗展开殊死搏杀。 那一战中，玄青宗八位元境老祖倾巢而出。 而凌天宗，却只有费迁、齐宏图、陆琛三位元境高手。 不过大战刚刚开始不久，玄青宗两位老祖临阵倒戈，不仅杀了自家一位老祖，还重创了另外三位元境老祖。 另外，玄青宗有百余名顶尖高手倒戈，加入凌天宗阵营。 而费迁则趁着木冬青惊讶之余出手偷袭，将木冬青重创。 从而让玄青宗阵型大乱，一败涂地。 此战过后的大半个月，玄青宗分崩离析。 一些中立之辈裹挟着门中秘宝逃离，一部分流落在外销声匿迹。 玄青宗除了木冬青之外，只剩下霍振、霍华、徐印三人。 新上任的宗主曹昆殒命五座峰下。 一时间，玄青宗顶级宗门，瞬间变成了不入流的弱小门派，令大雍各界唏嘘。 相反，凌天宗在费迁的带领下一战成名，正式在郴州崛起。 这一战中，凌天宗不仅重创了玄青宗取而代之，还拉拢了两位元境级武者加入凌天宗，增强了宗门的实力。 …… 沈砚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显得有多开心，反而为凌天宗的胜出而大为震惊。 “宁如夏果然不是寻常人，当初我就怀疑玄青宗发现灵墟这么大的秘密她是怎么知道的，原来她早就拉拢了玄青宗的老祖级人物，还一次拉拢了两个，不简单啊。” 玲珑婠咬了一口苹果，道：“宁如夏此人倒是有些小聪明，但不足为虑，身为武者，实力当先，只要你拥有了强大的修为，再多的阴谋诡计对你来说都是小儿科。” 玲珑婠半个月之前就醒了，而且是恢复如初。 玲珑婠道：“沈砚，他们如此对你，要不要我灭了凌天宗。” “不，这个仇，我要自己来报。这样才能让父亲和红姨在九泉之下瞑目。”沈砚握了握拳。 凌天宗崛起已成必然。 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俗话说登高易跌重。 要报仇，就得让凌天宗发展的更强大的一些，到时候一举灭了凌天宗，才能宣泄心头之恨。 玲珑婠点了点头：“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现在你该用心修炼了吧。” “我一刻都没有放松。” 沈砚道：“我已经打听到了，遮蔽灵药山多年的毒瘴就要散去了，这灵药山是一座天然的灵药园，有人曾在那里发现过千年灵藤，此灵藤已开灵智，居无定所，我怀疑灵藤中诞生了元阶木源。我打算趁此机会，入山寻药。” 第170章 灵药山，八足通背兽 半个月后，沈砚抵达宁州。 这一路之上，他走的是荒山老林、盘山小路，根本不在城池中穿行。 为的就是躲避朝廷和凌天宗的追踪。 玄青宗基本已经倒了，虽然门户还在，但短时间内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他。 而凌天宗也是百废待兴当中。 自从拿下了灵墟锁之后，费迁就着手炼化。 不过虽然控制了灵墟，但由于缺失了大部分禁制秘法，里面很多修炼宝地至今无法启用。 所以费迁、齐宏图、陆琛等元境高手全部把心思放在了阴月灵墟，期待有朝一日，能让阴月灵墟在大雍国大放异彩。 如此一来，除了朝廷方面，凌天宗对他的追杀力度也小了不少。 不过眼下最麻烦的还是明镜司。 但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追查。 个中原因，沈砚还想不通。 反正到现在为止，朝廷方面一直不承认凌天宗跟皇室有关。 就是不知道皇室在怕什么。 灵药山外，沈砚找了个高处暂时落了脚。 虽然凌天宗方面的追查没那么严密了，但他还是乔庄改扮了一番。 脸上贴了胡须，把样貌弄得沧桑了不少，穿着麻衣粗布的紧身衣，头戴斗笠，还准备了一张能遮住半边脸的面具。 这么一弄，妥妥一介散修。 最关键的是，为了能让天煞夺命爪的威力更强，他还专门留了指甲。 指甲磨的很尖，涂了黑色的植物汁液，搞得特别像邪门歪道。 这是沈砚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 他要把自己扮成一个邪派高手，此次入山寻药，出手时也准备以生死道神功为主。 如今他的念死咒威力又有提升，几乎达到了大成之境。 虽然不能瞬间隔空摄杀武者意志，但可以轻松扰乱心神。 这还是因为他深谙方寸神机诀的缘故。 念死咒的施展技巧跟方寸神机诀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学起来一点都不吃力。 进境迅猛。 相比之下，尸行术和天煞夺命爪进度就要慢上许多了。 尤其是尸行术。 这是一门结合了死气和土遁之术的法门，借天地土属性的灵气与死气结合，一息百步远，速度飞快。 但要达到一息百丈，就难得多了。 天煞夺命爪也一样，必须将死气修炼到生中有死、犹生似死的地步，才能彻底发挥出天煞夺命爪的威力。 他现在还办不到。 不过天煞夺命爪好就好在，中爪之人会被死气影响，如同中毒。 一旦中了死气之毒，一身气血宛若被压制甚至磨灭，无法凝聚强盛的血气。 在战斗中，气势和力量上都会落入下风。 除此之外，沈砚不怕被发现的武技就是叱雷诀了。 这门武技他用的少，几乎没人知道。 但是这武技跟念死咒差不多，算是重合了。 除非修炼到叱声凝电的地步，才能靠吼施放雷电。 小成之境，施放出来的也是一道细小的闪电。 到了大成，才能释放一道手臂粗的雷电。 到了圆满境，才能叱显惊雷。 来到灵药山外，沈砚登高望远，就看见数里外的天空墨绿浓云遮天蔽日。 这就是灵药山的特殊之处。 宁州与郴州比邻，灵药山位于宁州西。 此地终年被一种墨绿色的毒瘴笼罩，多数时候，长达数年毒瘴不散，生灵难以靠近。 如此一来，山中就诞生了许许多多寻常时难得一见的灵药宝药。 而灵药山每隔几年，都会有那么几天云开雾散的日子。 个中原因没人知晓。 只知道这个时候进入灵药山，不会受到毒瘴侵害，可以肆意的寻找灵药。 于是乎，大雍国武道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那就是只要笼罩灵药山的毒瘴一散，全国各地的武者都可以进入灵药山寻药。 而且因为灵药山中多有灵阶的毒蛇猛兽、灵药也大多都是有益于灵境武者，所以进入灵药山中寻药的人，修为不能超过灵境大圆满。 否则会遭到大雍各派的联合追杀，不死不休。 这是大雍各大世家、宗门的共识。 包括皇室也承认这个规则。 “看那瘴气扩散的趋势，灵药山差不多再有三天就要开放了，如果能找到元阶木源，我就可以再开肝源宫，五极灵体更进一步。” 沈砚望着那浓浓的大雾，若有所思。 “千年灵藤可随处移动，其内必然诞生灵源，这次必须找到。”玲珑婠隔着诡谷禁制随声附和。 “哈哈，千年灵藤可没那么好捉，就算捉到了，要提取出木源也十分不易，你小子休要想得太美。” 话音刚落时，老鸦浇了盆凉水下来，惹的沈砚和玲珑婠都很不高兴。 “死老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话又说回来了，你的尸妖傀儡炼制的怎么样了？两个多月了，你行不行？” “混账东西，敢质疑老夫的手段，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话的功夫，薄雾绵延的山中走出来爬出来一只极其恶心的怪物。 说是怪物，是因为沈砚压根没认出来那是什么玩意。 此物全身泛青，还生了细短的灰色毛发。 它四脚着地，用的是尸妖的脚，整整八条。 躯干则是由树皮和狂心血尸的躯体缝制而成，类似虎身，比普通人身大了不止一圈，表面还拼了一层壳。 而在躯干的背上，还缝制了四条手臂，布满了青纹。 怪物的头则是用了一块灵兽的头骨。 头骨、壳都是从阴月尸皇留下的遗产中挑选出来的。 头骨的是青纹虎的虎头，也不知道阴月尸皇留着这玩意有啥用。 而那层壳，则是穿山兽的皮，坚硬如铁、泛着幽幽的暗光。 沈砚和玲珑婠打量着这古怪的玩意，忍不住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死老鬼，你炼了个什么玩意？” 山上传来嗤之以鼻的声音：“切，没见识，这叫八足通背兽，有八足四臂、皮硬如铁，奔跑起来不比青纹虎、银额狼慢上多少，它可以是坐骑，也可以称为战斗用的灵宠，神勇无比，没见过吧？” 沈砚：“……” 是没见过。 正常人谁见过这个啊。 关键是这玩意太恶心了。 四条手臂也就算了。 还弄了八条腿，看排列方式，跟蜈蚣似的。 老鸦的脑袋怎么长的，弄出这么恶心的玩意。 “你说这傀儡还能战斗，怎么战斗？”沈砚忍着恶心问道。 “当然是以逆天乱道诀驱使之了，喂，我给你逆天乱道诀前三层的心法，你不会没练吧？” 老鸦有些生气了，这小子眼睛瞎吗？ 老子那么厉害的功法，他居然学都没学，太瞧起老子了。 沈砚的确没练，不过他看过。 逆天乱道诀的第一层心法，除了有炼制傀儡的基本法门纲领之外，还包括了驱使傀儡的办法。 而且极易上手。 沈砚最近一直在研习生死道，所以没修炼。 但想来修炼起来也不难。 只是，自己真的要骑着这个玩意招摇过市吗？ 沈砚有点不确定了。 倒是玲珑婠，见多识广道：“这是通背兽？怕是术法残缺了吧？正常的通背兽是极为强大的傀儡，以千足蜈蚣的脚为足、通天七彩魔蛛的躯干为身、飓风螳螂的前肢为臂。” “所练之傀儡，有三十六足、八臂，盘身霸地、展臂披靡，故称霸地通背兽，你给改成八足通背兽，明显是残次品。” “啊……这个……咳咳……术法残缺的确没错，但老夫研习已久……具体忘了多少年了，也差不多，要怪就怪这小子，没有上好的材料，才弄出这么一个劣等货色，老夫有什么办法，你们可不能怪老夫。” 老鸦倔强的争辩道。 感觉一时打脸，连忙解释道：“但你们别看此傀儡与真正的霸地通背兽相去甚远，眼下这小子用也足够了，你们看此傀儡背上道纹，老夫足足摹刻了快一个半月，那八足、四臂也有道纹呈现。” “这些道纹总共有七道，以傀儡驱使之法点亮一道，便可拥有灵动期的修为。” “点亮两道，等同于灵华期。” “全部点亮，堪比灵境大圆满，这还不够吗？” “我倒是想给你弄出元阶，甚至玄阶的傀儡，可你也得给我材料啊。” “另外，老夫苏醒不久，灵力尚未完全恢复，怎么可能将灵力耗费在如此低劣的残次品身上。” 沈砚精准抓住了老鸦话中的矛盾点道：“你也觉得自己炼的是残次品，承认了。” “啊，呸……老夫的意思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这臭小子，别得了便宜卖乖，要不要？” 沈砚翻了个白眼：“我那狂心血尸体全力催动之下也有灵境后期的修为，就差了一个小境，你花了两个月功夫就给我弄出这个？” 老鸦怒了：“那不一样，狂心血尸再厉害也就是个蜕下来的皮囊，能有多大本事，老夫的八足通背兽则不同，赶路时快如疾风，比起雪鹿有过之无不及，更能深入许多复杂环境，不怕被毒源、瘴气侵蚀，且老夫还用了阴月尸皇留下来的穿山兽的甲壳，防御力远是狂心血尸的十倍，战斗时就更可怕了，它会青纹虎的灵气咆哮，四条手臂还能尽展狂心血尸爪法所长，八足配合默契，腾挪灵动，一百具狂心血尸也比不了老夫的八足通背兽。” 第171章 组队 老鸦气得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顿。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老夫的傀儡就是牛。 别拿狂心血尸跟我比。 沈砚还是有点膈应。 不膈应不行啊。 任谁骑着这个玩意出去，都得吓死一大片人。 这怎么骑啊。 见沈砚面泛难色。 玲珑婠一时无语。 沉默了一会儿道：“此傀儡着实丑陋了些，我帮帮你吧。” 说完，玲珑婠从阴月尸皇的遗产中挑出一块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皮具，双手掐诀飞快在皮具上连点了四、五十下。 当一个个道纹在皮具上呈现出来之后，玲珑婠轻轻一抛，整张皮具竟披在了八足通背兽身上。 刹那间，丑陋恶心的八足通背兽瞬间被一整张皮具笼罩，就露出个虎头骨。 而且虎头骨被浓烈的黑紫色气体笼罩了起来。 再加上身上的皮具也散发出同样的气体。 偌大一个八足通背兽一下子变成了黑气缭绕的未知坐骑。 远远一看，非常有逼格。 山顶上，老鸦惊呼道：“你这是无相魔纹？你是魔修出身？” 玲珑婠两眼茫然。 沈砚问道：“何为无相魔纹？” 老鸦：“无相魔纹，在很早以前又称万相魔纹，是一种极为深奥的武道秘术，施术者可以在任何灵材上摹刻道纹，以掩盖灵材本体，制造无比真实的幻象，通常用来炼制灵器魔器最佳。” “没想你这丫头来头还真是不小，这无相魔纹，可不是一般人会的。” “在老夫的记忆中……” 老鸦说着，蓦地打住，旋即道：“坏了，老夫忘记了，但老夫一定见过。” 听老鸦说完，沈砚诧异地打量玲珑婠，再次对前者的身份起了疑心。 事实上他早就怀疑过玲珑婠的来历。 因为有好几次，玲珑婠都展现出非同寻常的魔道法门。 比如吓唬沈啸林时它就用神识幻化了一只厉鬼。 比如平时聊起修炼的话题时，玲珑还提及过很多魔道见闻甚至秘法。 难道玲珑出身魔门？ 这个念头刚刚在沈砚心中升出，就被他否定了。 如此惊艳绝俗的女子，怎么可能是魔门出身。 “死老鬼，休要胡说八道。” 沈砚目光落在无相魔纹皮笼罩的八足通背兽身上。 有了这张魔纹皮，八足通背兽起码能看了。 要不没眼看。 这么一看，还真像一头坐骑。 就是通体缭绕黑气，怎么看怎么不是正经的灵兽。 人家的灵兽不是健美威风的雪鹿、就是气势十足的老虎。 自己这个倒好，看着像从地府里跑出来的似的。 好在那块虎头骨也被黑气笼罩进去了。 要不然肯定没法骑出去。 就这样吧。 沈砚取出逆天乱道师，学习驱使傀儡之法。 很快就学会了。 不难学。 当然，所谓的不难仅仅指的是这一篇驱使傀儡的法门不难。 真要较真里面的傀儡炼制之法……不客气的说，沈砚现在还看不懂。 只见骑上八足通背兽，对着八足通背兽的背部隔空摄了个法诀。 八足通背兽在山上奔跑了起来。 速度很快，如风似电。 死老鬼没撒谎。 “沈砚，有人过来了。” 正当沈砚骑着八足通背兽奔跑的正起劲儿的时候。 几名武者并肩来到山顶上。 “这位道友，在下段羽，幸会。” 一个年纪约莫有二十岁出头的绿衣青年上前行礼。 沈砚用目光打量了一下段羽和他身边的四个人。 一个年约半百的老者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长袍，手上还把玩着一条手指粗细的小蛇。 老者身边的壮汉高大魁梧、身穿兽皮，赫然是一副野蛮人打扮。 另外队伍中还有两名女子，一个黄色劲装，戴着鬼脸面具。 另一个则是穿着清凉，露出胸前白花花一片。 这几人除了段羽之外，着装都很另类，一看就不像好人。 沈砚警惕性大起。 “石见，敢问段道友有何指教？” 段羽道：“指教不敢当，敢问石道友可是要去灵药山？” “正是。” “正好，我和身边的几位道友都是散修，也要去灵药山，若石道友不嫌弃，不如大家同行可好？” 听到此言，沈砚明白了。 灵药山即将开启，全国各地的武者都想入山寻药。 只是此山一开，进入者大多是各大世家、宗门弟子。 而散修势单力薄，若入灵药山必然会九死一生。 所以段羽沿途拉拢了几个散修结伴而行，也算是凝聚力量以求自保。 “若是所得灵药能公平分配，石某愿意与诸位同行。” 沈砚对灵药山不熟，正愁没人引路呢，当即就应承了下来。 不过他答应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大家出力，所得灵药必须公平分配。 “这是自然。” 见沈砚答应了，段羽拍手称快。 事实上他这一路观察了许多人，但最终只找到了包括沈砚在内的五个人。 没办法，因为他本身就是邪派出身，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那些自诩正派的人士。 世家、宗门就更不要想了。 跟他们组队，不但灵药捞不到，说不定半路上还容易被人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弄死。 而刚刚他看到沈砚一身黑衣、斗笠面具遮面，又骑着一头通体缭绕黑气的古怪座骑，可把他乐坏了。 这一身装束，一看就是同道中人啊。 那还不拉拢一番。 随即段羽给沈砚介绍了一下同行的几个队友。 把玩小蛇的老者名为薛景山，来自一个名为盘蛇谷的门派，一听就是邪派。 壮汉叫拓塔，祖籍是凉州。 凉州是大雍国的西北边境，由于气候的缘故，那里终年苦寒，易出大寇，所以这货分明是凉州一个占山为王的山大王。 红衣劲装女子名落月，估计用的是假名字。 倒是那穿着暴露的女子来自一个比较有名的宗门，叫五心教，其人自称幽媚。 这五个人，包括段羽在内都不是什么好鸟。 沈砚心里也留了个神。 相互认识了一下，段羽就招呼着大家坐下。 因为此地距离灵药山已不远，而距离瘴气完全散去还有个一、两日的时间，所以大家无所事事，就只能留在山上静静等待。 在此期间，为了加深了解，段羽主动拉着沈砚聊了起来。 第172章 天尸宗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段羽拉着沈砚等人谈天说地。 其间内容大多也都是他这数年来行走天下的所见所闻。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段羽也询问了一下沈砚的出身、师承等等。 出于礼貌，沈砚自然也为自己编了一个师承。 于是沈砚就变成了一个名为‘天尸宗’的弟子。 当然，这个宗主是他编的。 为的就是完善他现在的人设。 哪曾想一报出家门，段羽五人竟纷纷流露出震惊的表情。 “原来石见兄竟来自银霄国的天尸宗，幸会，真是幸会啊。”段羽重新起身，郑重其事的行了个大礼。 薛景山上上下下打量了沈砚好几遍，看起来对他很感兴趣。 拓塔则是露出忌惮的表情，本来他挨着沈砚坐，结果得知沈砚师承之后，竟往段羽旁边靠了一靠。 而落月虽然没表现出来什么，但幽媚却是一个劲儿的往沈砚抛媚眼。 还声音软糯勾人道：“哟~，真没想到，兄台竟是天尸宗的弟子，奴家听闻这天尸宗乃是银霄国第二大宗，宗门内有数名玄境老祖坐镇，奴家真是向往已久呢，如今结识了石见兄，真是三生有幸。” 说着，幽媚向沈砚身边靠了靠，还用滑腻白皙的香肩在沈砚身上蹭了蹭。 如此近的距离，沈砚稍微扭个头就能看到幽媚一片雪白，顿时老脸一红。 这女人，身材真是好的没话说。 沈砚哪遇到过这个，本能就往旁边挪了挪。 老者薛景山见状哈哈笑了起来，言语不失嘲弄地看着幽媚道：“狐媚子你省省吧，天尸宗的高徒一生以尸为伴，女色这种东西素来是可有可无，况且老朽还听说，天尸宗的武者喜欢与女修春风一度后杀死，炼成尸妖带在身旁，你莫不是想永生追随石见小兄弟？” 拓塔听完瞳孔放大，虽没接话但眼神好像在询问薛景山。 你说的是真的？ 幽媚打了个激灵，收起了勾魂夺魄的媚术，一脸嫌弃地躲开了。 沈砚也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口编了一个师承，竟还跟银霄国那边联系上了。 银霄国是大雍国的邻国。 那里的武道传承远比大雍久远许多。 如果将大雍看作是一个刚刚兴起的小门小派。 那银霄国就是武道传承正统无比的老牌宗门。 因此，在银霄国境内，确实存在不少玄境修为的高手。 再看大雍国，立国数百年也没出过一个玄境武者。 所以一直以来，大雍国都是银霄国附庸。 大雍王位虽还在，但见了银霄国主，必须以臣自居。 说的有点远。 但理就是个这么理。 沈砚随口编造了一个身份，竟把自己的地位抬高了。 天尸宗，银霄国第二大宗门。 宗门有玄境高手坐镇，还不止一个。 这让在座五人意外无比。 段羽见状肃然起敬。 当然，他们五人都是大雍国境内人人唾弃的邪门歪道。 要是换作其他宗门的人知道沈砚来自天尸宗，恐怕早就刀兵相向了。 正邪不两立。 段羽道：“原来石见兄出身名门，如此说来，兄台此来灵药山，是寻那尸阴草的？” 什么尸阴草？ 沈砚心说我是来找千年灵藤的。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问了。 自己也不能揭穿自己。 沈砚还不知道如何圆这个谎，正好段羽把话递了过来，他也有了主意。 “段兄果然聪慧，实不相瞒，石某奉命游历大雍各地，就是为了寻访灵材灵料，恰逢来到此地，听闻灵药山开启，此前又从师门得知灵药山中有一种尸阴草可助石某修行，故而想来碰碰运气。” “只是石某对大雍实在不熟悉，也不知道那尸阴草在灵药山何处，段兄见多识广，想必此灵材的出处吧？” 段羽等人之前还在怀疑沈砚的身份。 如此一听，反倒觉得合理了。 段羽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对这尸阴草也是略有耳闻，可惜也不知道在灵药山何处，几位，你们知道吗？” 这一问，众人都闭嘴了。 显然不知道尸阴草在哪。 就在这时，那位不怎么喜欢说话的落月突然来了一句道：“百绝窟。” 百绝窟？ 众人同时一振。 幽媚用手挡住胸口，挺立的雄峰一阵起伏：“是那个有进无出的百绝窟？原来如此。” “怎么，那里很危险吗？” 沈砚心说能不能找到尸阴草无所谓，麻烦的现在不找也得找了。 否则容易露馅。 薛景山道：“灵药山共有五大区域，分别为玄灵谷、七霞宝洞、银光湖、万毒沼林和百绝窟。” 这五大区域，都有无数灵药诞生其中。 但论到危险程度，前三者与后二者绝不可同日而语。 拓森嗓门粗重道：“我也听说过，灵药山因终年毒瘴笼罩，十年左右才开启一次，其内毒虫蛇蚁，不计其数，可谓步步杀机，但毒瘴一散，里面就没有那么危险了，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来寻药。” “只是这五大区域当中，万毒沼林和百绝窟被称为九死一生之地，尤其是百绝窟。” “没错。”段羽接道：“万毒沼林毒虫猛兽最多，但毕竟天下之毒，皆有药可解，除了三、五种至毒之物。” “然百绝窟就不同了，过往千年来，灵药山开启无数次，大雍无数武者寻药成功，但唯独百绝窟那里鲜有人获得至高灵药，原因就在于，那里阴死之气横行，低阶武者进入其中，很容易被阴死之气缠身。” “不仅一身气血受到严重影响，无法发挥全部实力，时间久了，阴死之气入体，轻则产生幻觉、重则自身灵力受到腐蚀，有散功命陨的风险。” 段羽一番陈情利害，说道：“其实我们这次都是带着目的而来了，比如段某我，就是想进灵药山的玄灵谷求一味化龙草，而拓塔兄的目的是七霞宝洞找一块狂铜石，落月道友欲求一味百变花，至于薛老，倒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但他要去的地方是万毒沼林，至于百绝窟，我们可从不敢想。” 段羽的意思很明白。 百绝窟太危险，他们不想靠近。 见众人犯了难，沈砚意识到这些人恐怕不想跟他同行了。 沈砚心里巴不得呢。 不过要是这些人在，路上说不定就能打听到千年灵藤的事。 于是他说道：“无妨，石某初来乍到，对此地不熟，诸位只要将石某带到百绝窟附近，石某一人前往便可。” 他心说，到时候有了千年灵藤的消息，正好用这个理由跟他们分开，去找千年灵藤了。 如此就不用暴露自己的身份。 “如此最好，只是愧对石兄了。” 段羽小心翼翼地行礼，心里紧张无比。 银霄国天尸宗的弟子，那可是身负大国之传承。 都不知道这厮有多大的本事，但肯定小不了。 可千万不能得罪他。 不然被对方炼成了尸妖，那可是生不如死啊。 这么一想，段羽等人才回忆起刚才在沈砚身边见到的那黑气缭绕的怪物。 会不会是一种尸傀呢？ 听说天尸宗的人最擅长炼制尸傀。 那些尸傀多种多样，本事一个比一个大。 很多时候，天尸宗的人就凭驱使尸傀就能大杀四方，都不用自己动手。 而且天尸宗的人非常残忍，若遇到不适合炼制尸傀的人或者灵兽，一般杀了之后都会提取死气，用来练功。 很可怕的。 第173章 拦路 相互间熟悉了一下，段羽提意就在此地休息，等待灵药山开启。 三日后，终年笼罩在灵药山的毒瘴，终于散去了。 当遮天蔽日的墨绿色毒瘴消散的一点不剩的时候，一缕缕姹紫嫣红的光华在明媚的春光照射之上从灵药山各处折射了出来。 一时间，阴森神秘的灵药山，竟变得如同仙境一般，漫山遍野的灵药肆意散发着诱人的仙气。 这三天，灵药山附近出现了大量的武者。 各种世家、氏族、大小宗门，简直层出不穷。 甚至昨天，沈砚等人还在山看到一支银戟金甲的朝廷队伍浩浩荡荡的从他们所在的矮山脚下走过。 大雍朝廷也派人来了。 就是不知道是军队，还是皇室的卫军。 总之，灵药山一时间成了一块巨大的香饽饽。 谁见了都想啃上两口。 “灵药山开启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段羽起身，十分谨慎地提醒道：“诸位，我说句大家可能不爱听的话，咱们几位在下面那些人眼中可能是一群不入流的邪门歪道，为了减少麻烦，咱们还是低调点好。” 说着，他看了一眼沈砚的双手，心说你这对爪子太特么招人恨了，能不能想个办法。 沈砚一怔，心中马上有些了然。 但他确实没啥准备。 能把恶心人的八足通背兽收起来就不错了。 你还想干啥。 这时，薛景山取出一副黑色的皮手套递了过来道：“这是老夫早年练毒的使用过的手段，用的是黑线蛇的蛇皮缝制而成，没毒，更不是灵器，可以遮掩一二。” 沈砚看了看，心中十分抵触。 这老头一看就是练毒的毒师。 鬼知道这手套上抹没抹剧毒。 要是对方存了害他之心，那不就能戴了。 沈砚想着，摇头道：“不必，我有办法。” 说着，他将紧身衣的两只袖子一甩，直接将手藏在了袖子里。 薛景山眼中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阴霾，随即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那就出发。” 段羽见状，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下令队伍开拔。 不过虽然说是出发，但他们走的很慢。 这是他们故意的，目的就是跟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打个时间差，免得被人发现他们这群人全是邪门歪道，上门找麻烦。 大雍国的邪门歪道还是不多的。 这也就导致了坏人是散修的比重很大。 没有门户，或者门户太小，没有背景，就容易被人吃掉。 相比之下，灵药山外围各处，就完全不一样了。 毒瘴一散，一支支由武者组成的队伍宛若闻到腥味的猫群蜂拥而出，远远一看，灵药山四周掀起烟尘滚滚。 看样子，这次入山寻药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人太多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砚六人走的很慢。 几乎是最后一批进入灵药山的。 但是刚进去，就发现四名身着凌天宗武服的青年守在一个路口上。 众人一怔。 沈砚本能的皱了皱眉。 这时，一名凌天宗的弟子走了过来，先是打量了一下众人，随后取出一张画像亮给众人看。 一手拿着画像的凌天宗弟子说道：“诸位请了，吾等是凌天宗的弟子，近日在捉拿一名叛徒，就是他，沈砚。” 说着，凌天宗弟子将画像举了起来。 “诸位若在灵药山内发现此人，可通知吾宗弟子，必有厚报。” 段羽等人都是大雍人，自然听说凌天宗的事。 段羽认真看了一眼，拱手道：“吾等皆是散修，不过若遇此人，定与阁下联络。” “多谢了。” 说完，凌天宗的弟子把路让开。 众人行进时，四名凌天宗的弟子还不住打量六人。 落月是女子，受到关注不多。 反而看到沈砚时，四人围了过来：“这位同道，还请摘下斗笠。” 沈砚站定脚步，一身气势发散，显得很生气。 “为何？” “那沈砚诡计多端，唯恐他乔庄改扮，吾等需验明正身。” 段羽等人看向沈砚。 凌天宗现在势力很大，他们不敢得罪。 但说实话，他们拦路检查每一个人，这就有点过分了。 难不成你凌天宗比朝廷还厉害，能管得了大雍国所有人？ 沈砚没学过什么易容之术。 出来的时候也就是往脸上抹了点白粉，让惨白了一些。 又戴了遮了半边脸的面具，戴着斗笠。 原以为小心点不会遇到凌天宗的人。 谁知道这凌天宗如今已经嚣张到来灵药山拦路检查了。 如果把斗笠面具全都摘下去，自己可能就露馅了。 沈砚当然不会轻易就范。 他冷哼了一声道：“哼，凌天宗是什么东西，还管上老子了，我就不摘，你当如何？” 呛！ 四名凌天宗弟子同时拔出长剑，瞬间将沈砚围在了中心。 段羽等人见状一惊，不知如何是好。 段羽倒是想说沈砚是天尸宗的弟子，可这话也不太好说出口。 他们又是盘蛇谷、又是五心教的，再来一个天尸宗……好家伙，妥妥的六大恶人。 而正当段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一道红色响箭飞上了天际。 四名凌天宗的弟子瞬间抬头。 那拦路弟子道：“发现沈砚了，走。” 说完，四人飞奔而去。 这一下，沈砚都懵了。 什么鬼？ 正主在这呢？ 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难道现在的大雍国，还有人敢冒充自己？ 活够了这是？ 而另一边，段羽等人见沈砚拒绝露出真容的时候，心里也是有点打鼓。 多少开始怀疑石见是不是沈砚扮成的。 虽然这石见确实是有点练尸武者的气质。 可也难保是那个胆大包天的沈砚乔装改扮。 然而一看到凌天宗的人收到信号迅速离开，他们心中的疑虑就消散了。 再回头想一想，天尸宗的人来头这么大，当然不会凌天宗的人说什么他就干什么。 要是那样，多没面子啊。 看到凌天宗的人离去，段羽松了口气道：“呵呵，这凌天宗一朝崛起，真是目中无人了，偌大个灵药山，他们都敢拦路检查，我看他们的架子比皇室都大。” 幽媚咯咯一笑道：“听闻凌天宗背后有皇室撑腰，若真是如此，敢如此嚣张也无可厚非。” 薛景山微微笑道：“不管他们是否嚣张，都与吾等无关，还是尽快赶路吧。” 拓塔扛着开山斧道：“若是我们遇到了沈砚怎么办？” 薛景山嘿嘿一笑：“若真是如此，那就是我们的运气了，抓到人交给凌天宗，从中获取好处，何乐而不为。” “我同意。”幽媚搔首弄姿道。 这帮人有奶就是娘，能说出这种话，沈砚根本不意外。 不过想抓自己换取好处，你们怕是瞎了心了。 沈砚眼神阴沉了下来。 第174章 药山行 凌天宗开出了悬赏的条件捉拿沈砚。 这个消息不知道惊动了多少大雍武者。 生而为人，谁不想发横财。 只是段羽等人根本不知道，凌天宗要抓的人，就在他们身边。 没有凌天宗弟子的刁难，众人继续行进。 并且很快就商量好一条路线出来。 段羽弹指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灵药山地图，道：“我们的所在的位置是灵药山的东侧，属于最外围的地带。” “往正前方走，应该就是银光湖，那里有落月道友需要的百变花。” “左边是七霞宝洞，右边是玄光谷，这是两条岔路。” “穿过银光湖，由银光湖西岸继续往里面深入就是万毒沼林和百绝窟了。” “这两个地方距离我们太远，所以我们现在需要选一条路，是先去七霞宝洞，还是先去玄光谷。” “再由这两个地方抵达银光湖。” 段羽想了想，完全自作主张道：“这样吧，我要去的地方是玄光谷，而拓塔兄要去的地方是七霞宝洞，咱们就先去七霞宝洞，帮助拓塔兄找到狂铜石。” “再前往银光湖，帮落月道友拿到百变花。” “然后顺着银光湖西岸的小路去万毒沼林和百绝窟。” “等大家需要的灵药都找到了，再回来帮我找化龙草。” 段羽说着收起地图：“至于沿路收集的灵材灵药，如果大家有十分需要的可以提出来，就按照市价的五折卖给有需要的人，不需要的出来以后拿到郴州城换成灵石，最后大家平分，兽核例外，如何？” 段羽说完看向众人。 这个分配方式还算是合理的。 除了每个人的既定目标之外，其余所得兑换成灵石。 有需要的则半价购买。 最后所得灵石平分。 众人没有异议，便开始行动了。 六人选择了左边的小路，准备先去七霞宝洞帮助拓塔找到狂铜石。 拓塔一下就高兴了。 其实段羽可以先选右边小路帮自己拿化龙草的。 但他先选择帮助拓塔，这样一来，段羽只能最后回来的时候顺路找化龙草。 如此安排，顿时博了一圈好感。 大家都觉得段羽这个人为人很厚道，懂得谦让，也很信服他。 沿着左边小路，六人缓慢行进。 没走出多远，前方草丛传来阵阵沙沙声，大家顿时警惕了起来。 由于第一个帮的是拓塔，所以他非常乐意走在最前面。 感觉到前方草丛传来异响，拓塔立马从背后取来巨大开山斧，严阵以待。 “大家小心，有灵兽。” 拓塔的巨瞳顿时变得犀利无比。 一身健硕的肌肉块纷纷隆起，皮肤更泛起了血红色的光泽。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拓塔是一个力量型的武者。 那把开山斧起码就得有800到1000斤。 再加上他身材魁梧似巨熊，站起来比沈砚高了一头半。 所以气势一起，还是蛮吓人的。 薛景山依旧在手里把玩着那条花花绿绿的小蛇，算不上神态自若，但也没那么紧张。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道：“这条路有人走过，但路过的人不多，之前过来的时候，看到有散开的痕迹，所以我们这，貌似还没有人经过。” 段羽点头，警惕打量四周道：“拓塔，看看是什么东西。” 因为大家是帮他，所以拓塔不会有什么怨言。 “好。” 拓塔点头，人就如冲车般掠了出去。 沈砚跟在队伍的末端，见拓塔动如脱兔，不由心惊。 这拓塔看着块头大，速度可不慢。 要是跟自己对战，不全力施为还真难以摆脱他。 “给我滚出来！” 前方草深林密，看不清是什么灵兽，拓塔高高跳起，双手将板斧举过头顶，准备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狠狠劈下去。 “嗷~~” 草丛中的灵兽似感受到莫大的威胁，终于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随后就看见一团黑影从草丛中跳起，速度同样不慢，朝着拓塔怀里撞了过去。 这时，众人方才看清那是什么灵兽。 那是一头额头上方长着一撮白毛、通体漆黑的巨型野猪，长着两对獠牙，一对卷曲、一对尖锐。 “怪獠猪！” 段羽瞳孔一缩，站在原地没动。 幽媚就要出手。 薛景山摆了下手：“不必帮忙，拓塔应付得来。” 砰！ 话音未落之际，一人一猪在空中撞在了一起。 怪獠猪来的速度很快，拓塔来不及作出劈斩的动作。 但他反应很快，将板斧收回挡在身前。 如此就让怪獠猪撞在板斧上。 拓塔的板斧不是普通的板斧，是灵器。 可饶是如此，一人一猪狠狠一撞，拓塔还是倒飞出去四、五米远。 不过那头怪獠猪更惨，直接飞出去七、八米远。 落地时还无法站稳，贴着草丛地表打着滚的又滚出去好几米远才停下来。 等它起身时，脑袋都是懵的，狠狠甩了几下才恢复正常。 众人见状，笑了。 他们知道不用自己出手了。 拓塔完全应付得来。 “畜生，还不给我受死。” 一击占了上风了，拓塔信心十足，哈哈大笑着杀向怪獠猪。 怪獠猪也不服输，奋起反抗，一人一猪就在丛林里激战了起来。 不出所料。 没过多久，怪獠猪就被拓塔拍死了。 这畜生也算皮糙肉厚，拓塔砍中了它好几下，都没能将其拦腰截断。 最后要不是砍到了要害，估计还得耽搁一会儿。 杀完了怪獠猪，拓塔从尸体中抠出了兽核。 段羽挥手笑道：“杀兽取核，归个人所有，继续走吧。” 众人点头，快步跟上。 这一路上，六人遇到了五拔灵兽。 其实最安全的一次就是两头怪獠猪一起出现，由段羽和拓塔一人一个，出手解决了。 最危险的一次是遇到了好十一头银眼电狼。 由于灵兽太多，六个人就一起出手了。 而且无论是银眼电狼还是怪獠猪，都是灵阶前期的灵兽，所以不难对付。 众人一拥而上，几乎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全部解决掉，获得了兽核、毛皮、兽牙等材料。 段羽有言在先，斩杀灵兽不搞什么平均分配，谁杀的就归谁，所以大家都用尽了全力。 在此期间，沈砚也好好体验了一下天煞夺命爪的威力。 这套爪法委实强得有点过分了。 除了怪獠猪这种皮糙肉厚的灵兽之外，其他灵兽基本上挡不住他三爪。 因为他的双手修炼过死气。 虽然不多，但若能给灵兽造成大量伤口，死气就会蔓延的很快。 破坏身体机能。 一般情况下，三爪下去，灵兽的战力就会大大减弱。 虽然只是循序渐进型的，但对战斗能起到很大帮助。 另外，尸行术简直让沈砚感觉到惊喜。 他一直觉得尸行术是一种跑路的法门。 没想到战斗的时候效果超乎想象的好。 尤其搞偷袭，简直绝了。 有一次，他杀了一只银眼电狼后，看到百步之外段羽正跟两头银眼电狼激战。 他一个尸行术，刹那间出现在一头银眼电狼身后，一爪就豁开了银眼电狼的肚子。 而随着死气的蔓延，十几个回合之后，这头银眼电狼的战斗力就大大减弱，着实是让段羽轻松不少。 杀了银眼电狼后，大家还开始采集材料。 段羽还专门过来道了声谢，并赞叹道：“石见兄今日真是让段某人大开了眼界，兄台双手比灵器还要锋利。” 其他人也投来异样和认同的目光。 刚刚战斗的时候，他们也在观察沈砚。 看他是否够资格跟他们一起行动。 结果看完，他们终于放心了。 沈砚的实力不仅不差，甚至有可能比他们还强一点点。 尤其是这家伙的爪法太犀利了，似乎还带毒。 为此，薛景山还亲自跑过来询问了一番：“石见兄弟，你的爪法是不是带有尸毒啊？” 薛景山是个练毒的武者，对毒物极感兴趣。 沈砚也没瞒着，回道：“并非是毒，而是死气，这是本门的修炼秘法，可以从死物中提取死气，以一双肉掌进行修炼。” 沈砚说着，来到一头银眼电狼面前，施展生死道秘法。 当一缕缕细如发丝的黑气被沈砚双手慢慢吸走时，众人脸上终于变了颜色。 他们都是修炼邪派功法的人。 但跟沈砚一比，瞬间觉得自己修炼的功法很正经了。 沈砚没有多说什么，每次杀完灵兽都汲取一点死气，算是补充体力了。 一天后，众人连续杀了十几拔拦路的灵兽、沿途还采集了不少低阶的灵药后，终于抵达第一个目的地，七霞宝洞。 第175章 七霞宝洞 目的地抵达，沈砚站在队伍中观察四周的环境。 七霞宝洞，实际上指的是一座内在中空的大山。 这座山很大，高万仞，面积覆盖数十里。 站在山脚下向上看，根本看不到山顶在哪。 只能看到白云渺渺、雾气升腾。 而在白云浓雾的后方，还隐隐有着七彩虹霞的光芒时而闪烁。 或许七霞宝洞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吧。 沈砚暗想。 再看这座山附近，四周大树参天、山上也布满了种类繁多的植被。 灵药灵植肯定是不会少了，不过他们的第一站目的却不在此。 “到了，七霞山很大，尤其是山体内部，地形非常复杂，待会大家互相照看点，千万别走散了。” 段羽又拿出一张地图，认真的看着。 沈砚好奇了。 这段羽好像准备了很多地图。 灵药山的、七霞宝洞的……都是从哪弄来的？ 于是他上前问道：“段兄，这地图从何而来？” 段羽看了一眼，并不隐瞒道：“买来的，石见兄有所不知，灵药山被发现已经有千余年了，虽然每十年开启一次，时间久了，探索此地的人也越来越多，久而久之，灵药山的区域分布图也逐渐完善了起来，所以不难买到。” 这时，幽媚咯咯笑道：“虽然不难买到，但也价值不斐吧，我记得不久前郴州城武市有一场拍卖会，就曾拍卖过一张七霞宝洞的地图，价值500块灵石呢。” 落月言简意赅道：“单一区域地图贵，全部地图更贵。” 拓塔惊讶地看了看段羽道：“段老弟方才拿的是灵药山的全域图，身上还有七霞宝洞的内部地形图，不简单呐。” 段羽有些警惕，打着哈哈道：“落月道友说笑了，这玩意没有想象中的贵，去武市的时候多问问，就能找到便宜的，毕竟地图这种东西，你画我也能画，有一份，很快就有一万份。” 众人不置可否的点头。 随后段羽又觉得自己解释的有点牵强，道：“不过最新的地图确实贵，就像幽媚道友刚才说的那一份，而我这一份不如最近出的地图精细全面，但也标注了不少灵材灵药的位置，就比如狂铜石，这里就有。” 话锋一转，众人的疑虑果然打消了。 拓塔兴奋道：“我还以为自己在七霞宝铜尚需花上大把时间找一找这狂铜石，没想到段兄知道确切位置，这倒是省事了。” 段羽哈哈一笑：“是啊，其实狂铜石不难找，就在七霞山的底部，那里有许多矿物，当然也有很多灵材，我们走一趟吧。” “走！” 众人说完，不再多言，顺着洞口走了进来。 来到七霞宝洞里面，沈砚才知道以前是自己坐井观天了。 早先他去过埋骨涧，觉得那里太大了。 可跟七霞宝铜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七霞宝铜的内部空间大到无法想象。 众人走了一刻钟，才正式进入山体内部。 面前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渊。 他们站在悬崖上。 好在对面的悬崖离的不远，纵身一跃也能跃过去。 到了这段羽又拿出地图对照着看了看，指着对面道：“走，跳过去，那边有路，可以到下面。” 众人依计行事。 先行跳到悬崖对面，然后按照段羽给出的路线走。 这一次，倒是没有遇到灵兽。 只是有几拨毒虫出来骚扰。 而有薛景山在，很好处理。 一路畅通无阻，七扭八拐之下，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七霞宝洞的底部。 还没等真正到地方，前方就传来了叮叮当当凿岩壁的声音，而且还有人说话，人数还不少的样子。 听起来有点乱。 “到了，七霞宝洞的地方多产矿物，所以这里的人不会少，但也放心，由于矿物很多，只要不是太过贪心，主动招惹是非，再低调行事一点，这里的人也不会主动找麻烦。” 说话的功夫，众人走了进去，果然看见，宝洞底部出现了大量的武者。 他们有的孤身行事、有的三五成群，大部分人都在里面挖矿。 还都准备了矿锄。 显然是有备而来。 “狂铜石……” 这时，拓塔发现其中一面岩壁中镶嵌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黄色发光石头，连忙跑了过去。 那石头还有石皮，但也有裸露的部分，很好辨认。 “那我开始了，你们随意吧，此次我要的狂铜石量不小，得挖个三十几块。”拓塔道。 段羽也取出一柄矿锄道：“不急，我们也挖点别的，传闻在七霞宝洞里，还有人挖出价值连城的黑羽石，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这个命。” “那都是四百年前的事了，黑羽石是炼制灵器的高阶材料，若能用黑羽石打造一把长剑，再配以一些珍贵的材料，打造出来的灵阶灵器，锋利程度都能媲美元阶灵器了。”幽媚侃侃而谈。 落月这时泼了一盆凉水：“黑羽石过于稀有，想想也就算了。” “对，莫要好高骛远。”薛景山也拿出一把矿锄。 沈砚一回头，只见所有人都手持一柄矿锄，满头黑线。 都是人精啊，都有准备了。 就自己没有。 “石见兄，没有矿锄吧，我借你一把。”拓塔很好心地说道。 沈砚摇头：“不用了，你们挖吧，我四处转转。” 沈砚可不是来挖石头的，而是来找灵源的。 当然，灵源也有可能出现在矿物当中。 既然来了，那就四处找找，万一有呢。 没有也没关系。 就当是搂草打兔子吧。 能打着算，打不到拉倒。 抱着无所谓的心思，沈砚在七霞宝洞底部逛了起来。 还真别说，七霞宝洞无愧宝洞之名。 此地的矿物极多。 除了狂铜石外，沈砚能辨认出来的还有三、四种。 分别是乌晶石、藤化石、艮山石等，另外还有许多矿石，他根本不认得。 不过就凭底部矿洞多达数百人干的热火朝天的样子便能看出来，这些矿石都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除了矿石，洞内的角落、边缘，甚至没有山石岩壁的空地上还生着一些灵材灵植。 沈砚不专门跟别人抢。 他只找没有人的地方溜达。 如此也找了几株药材。 虽然一看价值就很一般，但好过什么都不捡。 就这样，不知不觉四个时辰过去了。 沈砚才逛完矿洞一小半区域。 很多地方都没去。 如此让沈砚不得不惊叹七霞宝洞真的很大。 他没有走远，就在附近逛了逛，便回到六人初来时的地方等着。 拓塔在那边干的满头大汗，矿锄砸在岩石上叮当直响。 幽媚和落月是女儿身，此行目的也不是矿物，所以早早就跑到一旁休息。 而落月是个沉默寡言的。 相反幽媚的话就很多。 两个人坐在一起，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关键是幽媚好几次主动找落月聊天，落月都懒得搭理她。 不是随便敷衍一句，就是半炷香、一炷香一句话不答。 幽媚碰了一鼻子灰，也懒得再理落月了。 等看到沈砚回来，幽媚才再次兴奋起来：“石见兄，找到什么了？” “找了一些药材，品质都很一般。”沈砚答。 幽媚咯咯发笑，白白嫩嫩的小手轻轻在沈砚肩膀上拍了一下：“正常，这里本身就没有太珍贵的药材，我们又是后来的，就是有，好东西也让人采集走了。” 沈砚不置可否地点头，随即主动问道：“刚刚从那边过来，听到有人提及什么千年灵藤，你们可听说过？” 幽媚和落月同时抬头，眼睛放光。 幽媚道：“千年灵藤谁人不知，此灵植乃是灵药山内最珍贵的一味药材，相传早已开启了灵智，可幻化本身。” “不过也正因如此，此灵植极难寻到，因为它不像其它灵植，在一个地方等着人去采摘。” “开启了灵智的千年灵藤说是能千变万化也不为过，可以随意移动，不过它肯定是在灵药山上了。” “难道不能被人采集走了？”沈砚追问道。 这时，落月道：“听家中长辈说，上次灵药山开启，就人有遇到了千年灵藤，由此惊动数千人寻找，但最终没人找到。” 也就是说，千年灵藤极大可能还在。 沈砚放心了。 正想着，拓塔与别人发生了争执。 “说，你是不是挖到黑羽石了？” “什么黑羽石，你说的什么老子听不懂。” “哼，不承认？我亲眼看见你挖到黑羽石了。” 沈砚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拓塔和段羽已经被人围住了。 好巧不巧的是，那个质问拓塔的家伙居然穿着凌天宗的道服。 第176章 丛林激战，尸行夺命 当沈砚看到白袍、两条袖子的袖口的精致云纹的凌天宗道服时。 遮挡在斗笠下的双眸就忍不住喷出仇恨的火焰。 灵药山开启，凌天宗也来凑热闹了。 就是不知道，那刁难拓塔的凌天宗弟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矿场内，拓塔和段羽被人围住。 对方有七人。 数量比他们这一队人要多。 看实力，说话之人的修为有灵动期。 根据方寸神机诀的判断，其人体内有相对微弱的心动频率。 这是一名领悟了心动的灵动期武者。 至于另外六人：两个灵华期，四个灵动期。 其中还有两个领悟了神动的武者。 “出事了，去看看。” 薛景山从旁边走了过来，故意将小蛇藏在了袖子里。 “是凌天宗的人。” 落月的面具下，双眼迸发出犀利的光芒。 这个眼神不巧被沈砚捕捉到了，看样子落月对凌天宗的人怀有敌意。 “凌天宗，最好不要招惹吧。” 幽媚有些抵触。 薛景山老谋深算道：“过去瞧瞧，不要声张，也不要让人觉得我们跟段羽、拓塔是队友，就这样。” 三人低声交流了一番，悄无声息地凑了过去，看着就像吃瓜群众一样。 唯独沈砚坐在原地没有动。 他现在十分抵触跟凌天宗的人见面。 因为凌天宗的弟子应该全部认得他的样貌。 短时间内，沈砚还不想惊动凌天宗的人。 而且他跟这些门下弟子没有什么仇怨，犯不着拼个你死我活。 矿场内，段羽见瞒不住了，拱手道：“这位道友，就算我们挖到了黑羽石，那也是我们的，道友拦住我等的去路，说不过去吧。” 凌天宗的弟子哼了一声，正要说话。 只见一名灵华期的弟子站出来道：“这位道友误会了，我们只是想确认这位朋友是否挖到了黑羽石，如果是，凌天宗愿意高价收购，不是，就算了。” 拓塔早就将黑羽石放进储物戒指中了。 黑羽石是锻造灵阶极品武器的高级材料。 即使在大雍国帝都中最大的武市也是有价无市。 拓塔挖到了黑羽石，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 因为此石一出，必然会遭到疯抢。 段羽听完眼珠转了转，回道：“不瞒这位道友，我们挖的确实不是黑羽石，是你们看错了。” “哦？” 凌天宗的弟子沉默了一下，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多叨扰了。” 说着，灵华期的弟子抱以诚挚的歉意就带人离开了。 不过与段羽擦肩而过时，沈砚分明看到那人在段羽耳边说了些什么。 随后两拨人分开。 等到凌天宗的人走远了，沈砚才跟着薛景山跟段羽和拓塔汇合。 五人汇合，薛景山警惕看了看四周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快走。”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 当凌天宗的人喊出黑羽石的时候，拓塔已经成了众矢之地。 黑羽石算不上什么重宝。 但对于很多人来说诱惑性依旧很大。 所以五人不敢逗留，一路警惕着退出了七霞宝洞。 果然他们没走出多远，沈砚就发现一些不怀好意的武者悄悄跟了上来。 在七霞宝洞，他们并没有出手。 毕竟灵药山开启，大家都是来寻药的。 即使一些世家、氏族、宗门派来大量的人手，也不可能上百人、几百人一起走。 在进入灵药山的时候，出动人数较多的门派，早就把人员打散，分散到各个地方。 这样能做到人员利用率最大的化。 所以像沈砚他们这支六人小队，看上去人员组成不多，实际上其他小队也没比他们多上多少人。 再加上各个小队都有各自的主意和想法。 或许觉得现在不是最好的出手时机，于是沈砚等人还没有遇到哪一伙小队拦路。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盯上他们的人还不少。 “走，快走……” 眼见得越来越多的人出现，段羽也顾不得拓塔有没有采够狂铜石了。 一边催促着，众人一边脚步加快，在宝洞底部连圈子都不敢兜，一口气跑到上方地面，直奔洞口掠去。 “出去之后，直接去银光湖，靠近银光湖南岸一座名为卧刀岭的山脉，山洞极多，便于藏身。” 段羽一边跑一边叮嘱，目的是怕大家跑散了，没办法汇合。 说完，他还详细介绍了一下路线。 众人不敢耽搁，全速飞奔。 眼看着再转个弯就要到洞口了，就听身后有人喝道：“他们要跑，动手。” 唰！唰！唰！ 话音刚落，十几把淬着毒药的飞刀闪烁着幽蓝光芒飞了过来，分散着朝着沈砚五人杀去。 “还是忍不住动手了，他们人多，不知道多少人盯上了黑羽玫瑰，不要恋战。” 段羽头都没回，反手一剑将飞刀挡开，第一个杀出了七霞宝洞。 随后是落月、薛景山，沈砚是第四人，幽媚落在最后。 不过不是因为幽媚的速度太慢。 她是故意的。 刚冲出洞口，幽媚双手结诀，青葱般的五指对着洞口一弹，砰的一声，一团粉色的烟雾散开。 幽媚眸似剪水、柳眉轻蹙，将那几包粉雾抛完后，迅速脱身：“我在洞口布下了春梦香粉，挡不了多久，快走。” “那不是……乱情之药。”拓塔吸了口凉气。 乱情之药，只是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 实际上就是…… 大家都懂。 幽媚速度快了起来，一下子领先众人道：“此药吸入半刻钟便会发作，可使人血脉贲张、情绪高亢、欲火焚身，但这点量不足让人迷失，先走为上。” 众人点头，发足狂奔了起来。 幽媚说的没错，春梦香粉确实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但毕竟是在一定范围抛洒此药，最先冲出来的人中了香粉，追了没多久一身气血就不听号令了。 不过架不住觊觎黑羽石的人太多。 当香粉散去，后面的追兵根本不受影响。 只是替他们减少一部分追兵罢了。 吼！ 众人狂奔了不到半刻钟，前方树林里冲出一条体长十米的红鳞巨蟒，迎着他们就杀了过来。 前有拦路，后有追兵。 形势危急。 “给我滚。” 众人脚步一滞时，拓塔一马当先冲到最前面，开山板斧轰的一声砸在红鳞巨蟒的头部，直接将巨蟒轰飞出数米开外。 但巨蟒皮糙肉厚，拓塔一斧还根本无法重创巨蟒。 好在把路轰开了。 落月脚尖点，趁势冲到左侧，宛若百丈高空落下的一块巨石，踩在巨蟒头顶，遏制了巨蟒下一步行动。 “撤。” 这一脚踩完，众人根本不敢停留一路狂奔。 但能进入灵药山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他们跑的快，后面追的也不慢。 看着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沈砚低喝道：“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杀一批，我先到前面埋伏。” 说完，他双手捏诀，施展强大的尸行术，唰的一声，就遁出了百步开外。 百步之后又是百步，连续施展了几次，沈砚就没影了。 段羽见状，灵机一动道：“拓塔和薛老的速度最慢，你们先走，配合石见兄，我和落月拖延他们一会。” “好。” 众人依计行事，很快分散开来。 半盏茶后，沈砚感觉跑的差不多了，找了一个大树把自己藏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拓塔和薛景山赶到。 沈砚连忙冲着二人喊道：“你们去前面躲着，别急着出手。” 二人连忙点头，然后一左一右分开。 又等了一会儿，幽媚率先抵达，然后是段羽和落月。 果然二人被人缠上了。 追过来的有十二人，正好是他们人数的两倍。 段羽和落月知道沈砚的想法，虽然看不到前者，但二人还是以且战且退的方式继续逃窜，并露出了一副力有不逮的样子。 “他们体力下降了，四人缠住他们即可，其余人，抓那个壮汉。” 一名灵华期的武者激动的发出号令。 沈砚躲在树上，赫然看到此人正朝自己这边赶来，刚到他藏身的树下。 念死咒！ 树梢上，借着茂密树冠藏身的沈砚心中一动，直接发动了念死咒。 念死咒可伤神识。 但他修炼的时间尚短，暂时还做不到一念杀神，而且秘法的距离也不会很远。 但这个距离足够让对方神识短暂陷入混乱。 嗡！ 念死咒一出，果然那灵华境的武者身体为之一滞，大脑宛若宕机一样。 与此同时，沈砚如大鸟一般从树上落下，淬了死气的十指勾起，闪电般在对方的喉咙连抹了两下。 噗嗤！噗嗤！ 为了一击必杀，沈砚没敢用一爪。 而是两爪。 对方的喉咙直接被切开，鲜血直流。 “还有三个灵华境，八个灵动境，杀……” 一招制敌后，沈砚宛若虎狼一般冲向了人群。 尸行术施展起来，其人如鬼魅一般，根本不跟身边的人纠缠，而是专门找大几十步、近百步内的敌人。 因为这样才能真正发挥出尸行术的偷袭特性。 噗！噗！ 两名灵动期接连倒下，沈砚一个人就解决了三个追兵。 段羽、薛景山、拓塔、幽媚、落月眼见于此，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第177章 齐心 众人组队的前期，段羽等人就把沈砚认定为银霄国天尸宗的高手。 心中认定沈砚不简单，却没想到动起手来，沈砚的实力如此可怕。 明明是灵动境的修为，却一口气灭杀三名高手。 还有一个是灵华境。 灵华境，已经可以做到灵力彻底外放、控制自如的地步。 可那个死在沈砚手上的家伙，居然一招都没接住，直接被沈砚抹了脖子。 然后沈砚还用一种特别诡异的身法迅速解决掉两个人，一下子减轻了他们身上的压力。 这个石见，不愧是来自银霄国大宗门的弟子。 实力可怕到了极点。 “咯咯，有了石见小哥哥，奴家突然觉得没那么危险了呢。” 幽媚身法飘忽，宛若美人翩翩起舞。 别看她娇躯如水，动作缓慢，但却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美感，行云流水一般，每一个动作都不多余。 噗！ 幽媚手执一把软剑，宛若灵蛇舞动，十几招刚过，就杀掉了一名灵动境。 众人压力骤减。 这个时候，拓塔突然从旁边的草丛中冒出，一斧横斩。 被袭击的武者大惊失色，提刀挡在身侧。 然而拓塔的力气远大于对方，手上的板斧也是灵阶中品的灵器。 只一斧便将对方的长刀砸断，斧刃更是砍进去半个身子。 “啊……” 又一名武者身陨。 鲜血溅在拓塔宽厚的胸肌上，彻底刺激出了他的血性。 “格老子，敢跟大爷抢宝物，都给我死。” 六人小队当中，拓塔是当之无愧的先锋战将。 他的武技以生猛、勇武为主，招式上基本没有防御的说法。 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 通常两个灵动境都压不住他。 与此同时，薛景山从另一边草丛站了起来，宽大袍袖一摆，足足十几条花花绿绿的小蛇宛若箭矢一般飞了出去，缠住了整整三个人。 这些小蛇品种不一，但全部身负剧毒。 一名灵动境的武者被小蛇咬了一口，连五个呼吸都没用上直接倒地气绝身亡。 “这帮人太厉害了，人手不足，撤。” 一场激战时间不长，对方减员过半。 一名灵华境的武者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都跑了，我们也走，先甩开他们再说。” 段羽急促地喊了一声，随后六人沿着既定的路线快速前往银光湖南岸的卧刀岭。 大约半个时辰后，众人抵达卧刀岭，经过一番探查，找了一个安全的山洞躲了起来。 幽深的山洞，六人合力剿灭了寄居这里的所有毒虫猛兽，开始坐下疗伤。 刚刚那一战虽然时间不长，但确是六人遭遇最紧张最激烈战斗。 因为他们不仅要全力逃命，还面临了几拔灵药山灵兽的阻挠。 同时还跟十二名同阶高手对战。 为了压缩时间，每个人都是全力以赴，包括沈砚。 而这当中，段羽和落月的压力最大。 因为他们要垫后，所以遭到的围攻次数最多。 开始是要不是落月控制住了红鳞巨蟒率先摆脱巨蟒的追击，导致红鳞巨蟒回过神拦住了一部分追兵，之后他们对战的人数绝不可能是十二人。 有可能是二十人。 这一路上，一些灵兽也帮了忙。 阻拦了追兵的追击。 如此一来，段羽和落月都负了伤。 段羽的伤势最重，他的右腿和右臂分别中了一刀一棍。 腿部的刀伤还好一些，没伤到骨头。 但右臂挨了那一棍，却是把他的骨头打断了。 “断续丹，治疗骨伤有效。” 拓塔见段羽五官扭曲捂着胳膊，连忙取出一粒丹药递了过去。 段羽也没客气。 凉州那边断续丹是最多的，因为许多大寇三天两头打架，骨断筋折太过常见，所以那边有许多种接骨丹药。 而断续丹就属于这当中的优品。 算是效果最好的一种。 拓塔拿着药瓶走了一圈，就段羽需要断续丹，然后他站在中间，嗓音浑厚道：“诸位，连累大家了，这次挖到黑羽石，是大家保我能逃出来，这块黑羽石大家都有份。” 说着，他取出一些灵石道：“黑羽石的市价是5000块中品灵石，按照之前定下的规矩，2500我收了，我再加500，凑3000，你们五个分了，行吗？” 段羽笑道：“其实挖矿这种事，谁挖到灵矿就归谁，但大家毕竟都出了力，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就收了。” 众人都点头。 毕竟是临时组队的，该算的账要算清楚。 3000块中品灵石很快就分完了。 这时，沈砚看向段羽道：“段兄，刚刚在七霞宝洞，凌天宗的人跟你说了什么吧。” 段羽一怔，旋即笑了：“石见兄好眼力，那位凌天宗的弟子叫许林，他告诉我，黑羽石要是想出手，他们可以给出高价，一万块中品灵石。” 薛景山眼睛一亮，笑道：“一万块中品灵石，这可比市价高出太多了。” 幽媚道：“黑羽石本就有价无市，要看谁出价。” 段羽道：“他还说，此次凌天宗来了五百多人，分散到灵药山各个地方，若是我们肯把黑羽石卖给他，他不仅给一万块中品灵石的高价，还答应我们，旦凡这一个月在灵药山遇到难处，都可以找他，他能保我们平安。而且据说，此次凌天宗的少宗主白哲宇也来了，这块黑羽石是白哲宇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东西，所以他们很迫切。” 白哲宇！ 沈砚闻言，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 沈啸林和红姨死时的记忆，再次从沈砚的脑海中被唤醒。 白哲宇居然也来了。 想到父亲和红姨等人的死，沈砚就抑制不住怒火蒸腾。 原本以为白哲宇躲在凌天宗，自己短时间内拿他没什么办法。 老天开眼了。 他竟来到灵药山。 此地禁止元境高手进入。 正好适合自己报杀父之仇。 想到这，沈砚心思活泛了起来。 问道：“拓塔兄，这黑羽石，你打算卖吗？” 拓塔想都没想道：“凭什么卖，一万块中品灵石而已，当老子没有吗？” “我还想用这块奇石给自己打造一把板斧，若能将此石熔炼，再选用几种中阶材料，打出一把适合我的板斧，我的实力还能提升至少一个小境。” 身为凉州大寇之一，拓塔确实不缺灵石。 沈砚听完点了点头。 拓塔不惧威胁就好办了。 以白哲宇的性子，他想要的东西不拿到手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早晚能找上门来。 届时就可以杀了他，报仇雪恨。 不过，拓塔挖出一块烫手的山芋，之后的寻药之旅恐怕不会太平了。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 这个小队会不会散。 果然，段羽马上说道：“现在有点麻烦了，我的本意是大家联手在灵药山活动能安全一些，可如此一来，凌天宗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还要不要一起走下去。” 话音落，大家都不说话了。 段羽见状道：“那好，我先表态吧，大家都是我召集的，要是中途离开，显得我段羽有点不是人，我不走，跟拓塔兄在一起，你们呢？” 幽媚在犹豫，或者等其他人表态。 薛景山一看，呵呵笑道：“凌天宗刚刚崛起，身上还有一大堆麻烦，他们来这么多人，我觉得玄青宗的人来的也不会少，更何况，堂堂一大宗门要是就为了一块黑羽石就集结所有人手围剿我们，我觉得这事也不太可能，起码传出去不好听。” “所以我觉得那白哲宇即使想用强硬的手段来抢，也不会派太多人，老夫可以陪你们跟他们玩玩。” 幽媚听完，叹了口气：“薛老莫要忘了，凌天宗来头可不小，白哲宇虽然肯定不会派很多人围剿我们，但难保他身边有灵境中期，乃至后期的高手，倘若真有那种高手，我们如何应对？” 一席话，说到了点子上。 拓塔闻言，道：“诸位，实不相瞒，我此行提前准备了地龙丹，如果大家仍想抱团，遇到高手时，我可以提供每人一粒。” 地龙丹？ 众人一怔。 这货身上还有这种宝丹？ 地龙丹，可以大幅度提升武者的战力和境界。 此丹跟神勇丹差不多，但效果要比神勇丹好太多了。 而且服丹时长足可达一刻钟。 最关键是，服用此丹之后，没有副作用。 有了地龙丹，他们要是每人服一枚，起码有三、四人可以达到灵境中期。 段羽赞叹道：“拓塔兄还真是深藏不露，我也有好东西，但不能说，只能说那是一件灵器，全力施为可以重创一名灵境后期。” 都有宝物。 幽媚扔不托底，看向落月：“落月妹妹，大家都表态了，你呢？” “一起走。” 落月想了想，表态道。 幽媚无语，随后双手一摊道：“那没办法了，我也不想做个小人，那就一起吧。” 沈砚暗暗握了下拳头。 没想到这些人心还挺齐。 不过这个结果是最好的，自己这边人越多，杀白哲宇的可能性就越高，而且代价就越小。 于是他点头道：“我也参加。” 段羽一大拍腿道：“好，看起来大家都是守信之辈，看来我没看走眼，不过我们仍需小心行事，不多说，休息一下，先把需要的药材采集好，路上互相照应。” 第178章 银光湖 小队六人商议完毕，没有一个临阵脱逃的，这让沈砚内心很惊讶。 以他们几人的散修身份，多半情况会大难临头各自飞，以求自保。 然而就连犹豫了很长时间的幽媚都决定留下来，实在出乎了沈砚的意料。 也许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目的。 但能在关键时刻抱团取暖，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六人休息了半日的时间，才从卧刀岭出发，直奔银光湖赶去。 灵药山开启的时间大约有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后，那遮天蔽日的毒瘴会再次笼罩灵药山。 而他们才进来两天，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利用。 只要赶在30天之内离开灵药山就不会出现问题。 否则，他们会有生命危险。 在此期间，需要帮助每一个人采集到需要的药材。 当然，沈砚例外。 六人离开卧刀岭不久，两名凌天宗弟子从卧刀岭南侧的一座高山下来。 二人对视一眼后，决定一人继续跟踪，另一人暂时离开传递消息。 …… 第三天傍晚。 万毒沼林边缘，熊熊的篝火点燃。 瞎了一只眼的白哲宇神态阴郁的坐在靠近沼林外侧的树林里，正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一名玄青宗弟子身上一刀一刀的割着。 凶残的手段让玄青宗的弟子痛不欲生。 他很想一死百了，但无奈白哲宇身边聚集了几名顶尖的灵境后期高手。 有这几个人在，玄青宗的弟子想死都死不了。 “一百刀了，哈哈，再挺一百刀，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白哲宇无比病态的发出狂笑，随手从玄青宗弟子身上割下一块肉，然后扔进了烈焰熊熊的篝火中。 白哲宇身边，聚集了上百名凌天宗的弟子。 灵境后期的就有五人。 分别是两个灵相境、三个灵寂境。 饶是这五名灵境后期高手，亲眼目睹了白哲宇的病态行为，依旧嘴角抽搐，不忍再看。 他们都是白家的嫡系。 是白氏一族圈养的高手。 凌天宗没有开宗立派之前，他们就跟着白易了。 一直负责保护白哲宇的安全。 事实上，白哲宇以前虽然坏，但还不至于坏到如此病态的地步。 他的转变，是从沈砚刺瞎他一只眼睛开始的。 这几个月来，凌天宗和玄青宗展开了数次大规模的交战。 凌天宗胜多输少，逐渐开始取代玄青宗在大雍国的武道地位。 这本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但因为许久得不到沈砚的消息，白哲宇的状态是一天都不如一天。 “报！” 一名凌天宗弟子飞奔而来，单膝跪地：“禀告少宗主，挖到黑羽石的人找到了，他们此前在前往银光湖的路上遭遇了三次追杀，小队成员六人，皆全身而退，如今这六人在卧刀岭附近蛰伏半日后，正前往银光湖。” 白哲宇头都没抬：“吉生没有把我想收购黑羽石的事跟他们说吗？” “说了，只是这些人似乎不愿出售黑羽石。” “玛德，给脸不要脸，我白哲宇想要的东西，他们也敢动，真是找死。” 白哲宇说完，眼神病态的看了一眼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玄青宗弟子，突然一刀捅进了对方的喉咙里。 “不玩了，没意思，楚叔、陈叔，辛苦你走一趟，既然一万块灵石不要，那本少宗主就发发慈悲，送他们上路吧。” 两名灵寂期的武者站了出来，亲自点了十名跟从者离开了队伍。 白哲宇又问道：“马上传讯各院弟子，这么久了，还没有沈砚的消息吗？灵药山开启这么大的机缘，我不信他不来。” 一名灵相境高手走了过来道：“少宗主，如今灵药山外围已经被我们的人全部控制住了，灵药山内也分布着我们的人马，如今已经灵药山开启的第三天，沈砚要是来了，早就被我们发现了。” “所以老奴觉得，沈砚也许根本没来。” 白哲宇瞳孔收缩了一下：“没来？之前不是有人发现沈砚的行踪了吗？” “并没有，之前发现那人，虽然体态、气质，连容貌都跟沈砚十分相像，却并非其人。” 灵相境高手道：“这天下容貌相似的人太多了，一时看错也在情理当中，所以少宗主，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此前门中弟子发现千年灵藤出现在万毒沼林，我们理当尽快行动。毕竟，这一株灵藤，几大宗门和十大世家的人也在盯着。” “废物，找个人还能看错，我要他们有什么用。传令下去，那个看错人的，不要留着了。” 周围警戒的凌天宗弟子听完集体打了个哆嗦。 真踏马有病，自己人都杀。 灵相境高手摇了摇头，对白哲宇很失望。 灵药山开启，群敌环伺。 这次他们来的目的是为了那一株千年灵藤。 可偏偏带队的少宗主不是到处派人追杀玄青宗的弟子，就是让人寻找沈砚的下落。 那沈砚得罪了玄青宗、皇室、凌天宗三大势力。 可能都不敢露面。 即使露面了，也会改扮样貌。 哪有那么好找。 就为了找一个灵动期的小家伙。 连正事都不办了。 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这样的少宗主，太让人失望啊。 可惜，整个凌天宗上下，除了费迁和白易，谁也劝不动他。 自己身为奴仆，也不敢多嘴。 否则以现在的白哲宇，哪管你是否劳苦功高。 说杀就杀了。 灵相境高手张了张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白哲宇起身下令道：“传我命令，继续围剿玄青宗弟子，遇到一个杀一个，不许留手，另，所有人全力打探沈砚下落，夺目之仇，我白哲宇不能不报，找到人要活口，我要亲手剐了他。” …… 银光湖！ 灵药山很大。 每次开启都有足月的时间给让武者们采集到心仪的灵药灵材。 只不过这座大山每十年才开启一次，所以进来的武者简直不计其数。 沈砚小队六人花了一个多时辰才赶到银光湖。 到了地方一看，这里已经爆发了大战。 各大世家、氏族、宗门势力为了夺宝正在激战当中。 其实银光湖也不小。 整座银光湖长足有数十里、宽也有二十余里。 所以沈砚看到的仅仅是银光湖的一部分。 但即便如此，在此地厮杀的武者不下上千之数。 而且目前为止，大群体的宗门并没有出现。 都是宗门中的低阶弟子，在此厮杀。 “这么多人？” 银光湖面上，湖岸外围，多达上千人混乱厮杀。 本来静谧柔和的月光，已经被无数灵光搅乱，随处可见剑气纵横，地面上则布满了尸体。 小队六人还没有完全靠近。 段羽摆手让众人停了下来。 看到前方混乱的场面。 众人也是一呆。 唯有薛景山神态自若：“才上千人的厮杀，算不得什么。” 众人看向他。 薛景山笑道：“别这样看我，你们还年轻，没来过灵药山，而老夫我已经是第二次入山寻药了。” “薛老十年前来过？” “自然。” 他指着那片湖面道：“其实你们现在看到的厮杀规模只能算一般。” “灵药山有五大区域，这五大区域当中，玄灵谷、七霞宝洞，还有银光湖，只占了灵药山二成大小，最大的区域，要属那万毒沼林。” “万毒沼林才是真正的灵药产地。” “眼下灵药山才开启三天，各方势力的人手四散开来，就是为了趁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多弄一些低阶灵药。” “要是再过七、八天，很多势力就会涌进万毒沼林，到时候上万人厮杀，甚至十万人厮杀的场面都随处可见。” 第179章 玉竹林 听着薛景山的话，众人呼吸都是一窒。 上万人，乃至十万人的厮杀。 “灵药山有这么多武者吗？” “怎么没有？” “你们别看我们路上遇到的武者很少，但其实是我们进来晚了。” “真正的好宝贝，大多数都集中在万毒沼林。” “以这座银光湖为起始线，直到万毒沼林深处，会看见更多人。” “大雍国以武立国，虽然顶级宗门只有那么几个，但世家、门派、氏族，甚至某些寒门的嫡传武者都不会少。” “只不过他们进来的时候看不上外围的低阶灵药，都想占取先机，夺得真正的宝药，早已向万毒沼林进发了。” “而且据我估计，还要等个三、五天，他们才会真正进入万毒沼林。” “这又是为何？”沈砚问。 段羽把话接过来道：“因为万毒沼林才是灵药山的核心地带，灵药山刚刚开始，毒瘴刚散去不久，万毒沼林地势十分特殊，经过长达上千年的毒瘴笼罩，万毒沼林里的空气都带着浓烈的毒雾，若是此时进入，即使灵境后期的武者也会有生命危险。” “但过几天就不一样了，万毒沼林的毒雾消散一些之后，武者的压力就会减轻许多。” “没错。” 薛景山笑道：“所以这些人现在在这里厮杀，一是想多弄一些灵药，二也是等待时机到来，进入万毒沼林的时候可以有所秉持。” “秉持？”沈砚想了想道：“薛老的意思是，在这里采集的灵药可以用来驱毒？” “石见兄弟果然聪慧，一点就透。” “那万毒沼林多有毒虫猛兽，是玄灵谷、七霞宝洞、银光湖三个地方加起来都无法比拟的，所以里面的危险程度也是外面的十倍不止。” “但在这三个地方，有许多灵药可以用来驱毒避毒，关键时刻，能在万毒沼林救命用。” 薛景山介绍了半天，也累了，说道：“行了，不说了，先找药，我知道百变花在什么地方，跟我来。这里人太多，你不动灵药，没人会理你，但你只要采集灵药，被人发现了，我们必定会被卷入这场乱局。” 落月点道：“没有利益的争端等于白费力气，我们找个人少的、还有百变化的地方就好，我要的不多，十株就够了。” “那就更好办了。” 薛景山嘿嘿一乐：“银光湖西南方向有一片玉竹林，那里百变化不多，但足够你采集，关键是，那里其他灵药也不多，大多天地灵气都被玉竹林的竹林吸收了，所以人不会太多。” “走！” 有了主意，众人再不多说，直奔玉竹林掠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 薛景山带着五人绕过密集的交战区，终于赶到了玉竹林。 说是玉竹，其实只是这里的竹子呈现玉色，竹体本身萦绕灵光。 将整片竹林渲染的犹如仙境。 果然不出薛景山所料。 此处树林人并不多。 只是他们能看到的，就只有四队人马，而且成员多半都是三、四人。 其中有两队人马为了争抢灵药大打出手。 另外两队人马似乎不想掺和进去，避开老远。 不过这并不能让沈砚掉以轻心。 两方人马为争夺灵药大打出手。 另外两队人马虽然离着远，难保不会有黑吃黑的心思。 六人抵达目的地，另外两队人马顿时看了过来。 见到对方目光充满了敌意和警惕。 薛景山哼了一声，一甩长袖，从里面放出了十几条花花绿绿的小蛇。 这些小蛇十分听话，围着薛景山也不远走。 随后薛景山身上涌现灵力波动，是灵境中期。 经过几天的相处。 沈砚也队伍中几人的修为了。 不考虑故意隐瞒实力的话。 薛景山应该是灵境中期的灵韵期。 段羽应该也是这个境界。 落月表现出来的是灵华期。 跟拓塔一样。 而他和幽媚，则是灵动期。 虽然每个人表现出来的境界很容易分辨出来。 但身为武者，都有各自的秘密。 而且从之前商讨时没有一个离开可以看得出来，队伍中不包括自己的另外五人，都有一定的信心去应对凌天宗的威胁。 沈砚回过神来，再一看另外两队人马，的确被薛景山震慑住了。 薛景山释放了自己的灵力波动后，微微一笑道：“行了，我已经震慑他们了，看来他们当中最多也不过只有灵境中期，灵药山开启不久，敢于拼命的人肯定不多，咱们放心找药。” 众人点头，快速展开行动。 为了避免摩擦，六人故意走远了一些。 而有了薛景山的指引，再加上段羽手中的地图。 六人很快找到了百变花。 数量不多，也就二、三十株的样子。 但对于落月来说也够了。 “我只要十株，其余灵药，大家分头采吧，采集好了，再集中在段羽那里。” 话音刚落，幽媚补充道：“别光顾着采灵药，多看看周围，要是发现哪一根玉竹中有血色流线，务必收起来，那可是宝贝。” “血色流线的玉竹？”沈砚一怔。 他发现自己可真是见识短浅。 拓塔闻言哈哈大笑：“你说的是血毒玉竹吧？别做梦了，那样的宝贝，我们怎么可能撞见。” “就算遇到了，也留不住。” “什么叫血毒玉竹？”沈砚问道。 段羽解释道：“灵药山终于被毒瘴笼罩，久而久之，会让一些灵植发生变异，这玉竹本身汲取天地灵气的能力就很强，所以这片竹林里，很少有灵药出现，就是因为灵气被玉竹吸走了。” “而有一些玉竹长年累月吸收天地灵气的同时，还能吸入大量毒瘴的瘴气，时间久了，个别玉竹就会发生变异，会在竹子中出现一条或者多条血色流线，就像人体的经脉。” “这种流线代表玉竹中炼化了毒气，成为血毒玉竹。” “血毒玉竹，是炼制材料，可以炼制成套的阵器，也可以取竹芯血毒融入刀剑之中。” “一旦灵器融入了血毒玉竹中的毒气，那威力，起码可以提升一、两个境界。” “而且中了血毒玉竹的毒，三品下的丹药不可解，除非有特制的四品以上的解毒丹才行。” 沈砚听完恍然大悟。 原来这竹林里还有这样的宝贝。 沈砚问道：“既然有血毒玉竹这样的宝贝，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少呢？” 段羽讪笑道：“只是可能有，未必真有。” “一千年多来，灵药山开启无数次，发现血毒玉竹只有九次，所以一般情况下是遇不到的。” “来灵药山采集灵药的武者，大多都是在玉竹林转一圈，找不到，就不找了。” “毕竟血毒玉竹虽然好，但万毒沼林里还有更多不次于血毒玉竹的宝贝，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当然，要是遇到七条以上血线的血毒玉竹就另当别论了。” 沈砚：“怎么讲？” 段羽：“血毒玉竹会因为炼化毒气多少而评定级别。” “一般的血毒玉竹，只有一到三条流线，代表毒性强弱。” “好一点血毒玉竹，毒性极烈不说，还十分锋利，竹子本身就能炼成刀剑灵器，不用加其他材料。” “最好的血毒玉竹，有七到九条流线，炼成刀剑灵器，随手一挥，可释放毒瘴血雾之气。” “一是削铁如泥、毒性极烈，二是能遮挡敌人的视野，至于持器人本身，还不会百毒不侵。” “这么厉害？那以前可有出现过？” “没有，据千年以来记载，血毒玉竹虽然被发过九次，但品质最好的一次才只有五条血线。” 段羽道：“行了，别想了，血毒玉竹的事就当听个乐呵吧，咱们还是本本分分采集灵药。” 沈砚点了下头。 的确，这种事可遇不可求。 更何况真遇上了，也未必是好事。 如此重宝，谁看了不眼红。 只要得到，那也是一场杀身之祸。 第180章 激战竹林 有了薛景山介绍玉竹林，众人行动起来立刻方便了许多。 薛景山曾经涉足灵药山。 虽不能说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至少比沈砚他们强。 尤其玉竹林，他还来过。 自然知道哪里有百变花灵药。 然后薛景山指路，六人很快来到竹林一侧。 这里没人，但到处充斥着打斗的痕迹。 被拦腰截断的玉竹、被践踏过的灵药、纵横交错的刀剑痕迹，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糟了，有人捷足先登了。” 段羽跑过来，找到了两株在打斗过程中不小心被践踏过的百变花。 薛景山一时无言，看向落月。 “唉，灵药山就是这样。” “入山寻药的人太多了，逢见灵药，必不走空。” “落月姑娘就是运气差了点，别灰心。” 落月走过来，身上的气息压抑的很。 但也没办法。 谁让他们来晚了呢。 “薛老，玉竹林除了此处，其他地方还有百变花吗？” 薛景山摊开双手：“有是有的，但只有这里最多，不过此地既然有人来过，玉竹林其它地方恐怕也被洗劫过了。” 沈砚见状道：“在附近找找，也许没被采光。” 于是大家合力，分散开去寻找。 还别说，确实找到了三株完好无损的。 但是跟落月的要求还差的远。 “实在没办法，只有回银光湖了。” 百变花，银光湖那边最多。 可那里正进行一场大规模混战。 段羽想了想，握拳道：“既然决定组队了，那就不能这样放弃，去银光湖，七株百变花不算多，说不定不用动手也能得到。” 幽媚和沈砚点了下头。 拓塔也没有异议。 薛景山有点抵触的。 但大家都表态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正当众人准备离开时。 忽然，数名凌天宗的弟子从前方围了过来。 “楚前辈，人找到了。” 一名凌天宗弟子从玉竹林里冲出来，一马当先追上了沈砚六人。 与此同时，沈砚等人也看到了凌天宗的弟子。 正是之前在七霞宝洞跟段羽说话的那一位。 原来他一直在暗中跟踪他们。 “不好，是凌天宗的人。” 拓塔释放杀气，将戴着储物戒指的手背到了身后。 这个人下意识的反应说明，他并不想将黑羽石交出去。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跑。” 段羽想都没想便下达了全员撤退的命令。 他们只是散修，跟凌天宗斗不起。 沈砚本来是不想跑的。 因为他有八足通背兽。 只要不是元境武者出现，完全有一战之力。 更何况，他还想杀了白哲宇报仇。 就是不知道白哲宇来没来。 但他转念一想，其他人都跑了，自己不跑，反而容易暴露。 那就先跑吧。 六人话不多说，转身就要逃。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以惊人的速度从空中掠过。 借助密集的玉竹，几个腾跃就超过了六人，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位小友，何必慌张，老朽只是想与诸位聊上一聊。” 拦住他们去路的人是个年纪超过半百的老者。 头发黑白掺半、气势却无比惊人，一袭黑袍整洁不失华贵，看样子来头不小。 “小心，应该是灵境后期的高手。” 薛景山皱了皱眉，将双手缩在了袖子里。 段羽在前方止步，回头一看，他们已经被人围上了。 最让众人震惊的是，后面追上来的人当中，还有一个中年男子。 比黑衣老者年纪小了有快十岁，身材魁梧、脸部轮廓刚毅，上身还穿着一件银鳞甲胄。 说是武者，更将是一名将军。 “又一个灵境后期？” 幽媚酥胸起伏，面露紧张之色。 六人聚在一起，背靠着背，如临大敌。 段羽额头上冷汗津津。 事已至此，跑是跑不出去了。 如果不想把黑羽石交出去。 就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可对面有两个灵境后期。 太难了。 段羽强自镇定了一下，上前道：“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拦住我等去路，有何指教？” “明知故问。” 黑衣老者呵呵一笑：“我等是凌天宗门人，昨日，本门弟子亲眼目睹你们当中有人挖出了黑羽石，不知几位小友肯否割爱。倘若几位小友肯将黑羽石让给老夫，老夫愿以一万块中品灵石高价收购。” 黑衣老者说完，补充道：“黑羽石虽有价无市，但也并非顶级珍宝，一万块中品灵石已经比市价高出一倍了，这是我凌天宗的诚意。” 段羽闻言喉咙滚动一下。 黑羽石毕竟不在他手里。 现在就看拓塔怎么决定了。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拓塔。 这个时候，沈砚也在暗中观察这些人。 算上两个灵境后期，还有十二个凌天宗弟子。 其中灵境前期有六人，灵境中期也有六人。 各占一半。 可惜白哲宇不在。 白哲宇好大的手等，就为了一块黑羽石，竟派出两名灵境后期。 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卑鄙。 正琢磨怎么干掉这些凌天宗的人的时候。 拓塔那边也给出回应了。 “诸位同道，我想你们弄错了，我等从未见过什么黑羽石。” 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卖了。 那为首的黑衣老者哈哈一笑，神色立马变得狰狞轻蔑起来：“还想蒙骗老夫，也罢，既然尔等敬酒不吃，那就只能请你们吃罚酒了。” 说着，他冲着银甲男子使了个眼色。 银甲男哼了一声：“冥顽不灵，那就送你们上路，给我杀。” “凌天宗就是这般仗势欺人的吗？”段羽亡魂皆冒，但终究没有出卖拓塔。 而让沈砚最惊异的是。 他本以为遇到如此危险，这个小队会瞬间分崩离析。 可没想到最先出手的竟然是幽媚和薛景山。 “既然不给我们活路，那就杀出去吧。” 薛景山退后一步，突然抬起。 肥大的袍袖中窜出一道绿影，足有四、五米长，粗如碗口粗的小树。 那绿芒一闪，顿时掠出数米开外，直奔银甲男杀去。 等到绿芒显出真身的时候。 沈砚这才看到，那竟是一条全身布满了绿色鳞片的剧毒蟒蛇。 他瞬间明了。 许久之前，玲珑婠就跟他提及过日后最好弄一头灵宠。 而在弄到灵宠之前，最好找到灵宠袋。 武者可饲养驯化灵宠，用灵宠袋装起，方便携带。 遇敌时，直接放出，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看起来，薛景山就是这一类人。 他惯使毒技，也养毒兽。 难怪有恃无恐。 绿蟒吐着红色的信子闪电般杀出，血盆大口瞬间咬向银甲男子。 银甲男子见状并不慌乱，反而鄙夷道：“哼，原来是邪门歪道，难怪有恃无恐，可惜你这绿鳞蟒只有灵阶中期，还伤不了我。” 银甲男都不后退，身子一侧让开绿蟒巨口，啪的一掌打在绿蟒的七寸上。 绿蟒哀嚎一声倒地，但也迅速爬起。 银甲男并不追击，手一挥：“给我杀。” 薛景山放出绿蟒之前，幽媚已经抽出一柄软剑，身如灵蛇般朝着一名凌天宗弟子杀去。 此女出手刁钻古怪，专门找人要害，且速度不慢。 一名凌天宗的弟子险些就着了道，被灵境中期的同伴救起。 幽媚一剑未中后马上退回，左手从身后一拉，竟然取出一条黑色的长鞭握在手里。 一鞭一剑，此女竟擅长双器。 沈砚看得心中惊艳。 然后听到银甲男大吼一声后，便跟着段羽、拓塔、落月等人向四周杀去。 “三个灵境中期，三个灵境前期，还敢还手，不自量力。” 银甲男击退绿蟒后就没再出手。 而沈砚六人，则被十二个凌天宗弟子接了下来，瞬间陷入苦战。 他们这边加上绿蟒可以算作七人。 但对方有十二人，实力皆不可小觑，且配合默契。 所以一开战，沈砚等人就吃了大亏。 嘭！ 拓塔被一名灵境中期的凌天宗弟子拍在胸口。 要不是他皮糙肉厚，这一掌怕是要重伤。 拓塔大怒，手持板爷反冲而上，两条手臂肌肉纷纷隆起，顿时往板斧中灌入千钧之力。 当！当！当！ 三板斧抡出，三名凌天宗弟子被同时击退，握剑的虎口发麻，内心震撼。 “老子在凉州欺负人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抢老子的宝贝，老子剁了你们。” 啊啊啊…… 大敌当前，拓塔发狂发癫，一时间，围杀他的三名凌天宗弟子居然无可奈何。 黑衣老者并未出手。 一脸淡然的看着沈砚六人作困兽斗。 看了一会儿。 见这六人个个身手不凡，跟十二名凌天宗弟子打成了僵持不下，心下也是微微吃惊。 但也仅仅是微微而已。 这十二名凌天宗弟子是白家的嫡系。 远比那些加入的世家弟子实力强大的多。 并且擅长合击之术。 配合无比默契。 可要是短时间拿下这六人，看起来也不容易。 黑衣老者想罢，看向银甲男道：“陈平，你入场吧，尽快解决。” “没问题，几个小杂鱼，翻不起多大风浪。” 银甲男陈平就是白哲宇口中的陈叔。 见沈砚六人确实不是一般的灵境武者，准备亲自下场了。 可就在这时，就听不远处的竹林里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有人惊呼着喊道：“不要恋战，先把血毒玉竹抢回来。” 血毒玉竹？ 第181章 扮猪吃虎 这一声惊呼顿时让激战在竹林里的双方人马动作一滞。 一时间，所有人扭头看向惊呼声传来的方向。 就在不远处的玉竹林里，一截成人小臂长短的玉竹不知为何被高高抛起。 这截玉竹通体如暖黄玉，晶莹剔透。 最关键的是，在阳光的折射下，玉竹中间竟有数道血红色的流线闪了那么两下。 虽然时间不长，但由于距离并不算远，所有人都看到了玉竹中的血色流线。 正是刚刚大家谈论过的血毒玉竹？ “这次的灵药山开启，竟有血毒玉竹出世？”段羽愣了。 他刚才还跟沈砚说血毒玉竹并不常见。 现在打脸了。 “几道血线？”银甲男没怎么看清楚，但眼中一片狂热。 “九道！” 黑衣老者修为最高，目力最佳，激动不已。 “九道血线，品质最高的血毒玉竹？这可是宝贝。”陈平咽了下口水。 黑衣老者连忙道：“陈平，这里交给你，那截血毒玉竹，是我的了。” 说完，黑衣老者脚尖一点地面，嗖的一声消失在众人面前。 “放心，有我在，他们一个跑不了。”陈平信心十足。 “别看了，这边突围。” 就在凌天宗的人被血毒玉竹吸引注意的时候，段羽闪掠而出，直接将一个走神的灵动期凌天宗弟子一剑封喉。 “撤！” 沈砚低吼一声，但目光却是在陈平身上停留了一下。 凌天宗的人，都该死。 尤其是白哲宇手下。 他绝不可能留手。 不过眼下不是反击的时刻。 正好趁着黑衣老者离开，好好谋划一番。 两名凌天宗弟子率先反应过来，准备堵住去路。 沈砚远距离一个念死咒，直接让对方失神。 众人进入灵药山三天，大战役没有，小战役经历了几次，也算互相了解。 见一名凌天宗弟子走神，落月立马明白对方中了沈砚的念死咒。 脚尖一点地面，手中长剑飞快指向对方喉咙。 小六人，除了拓塔是个莽夫，其他人的智商绝对占领高地。 只要有机会，必然完成一击必杀。 只是落月即将得手之时，另一个灵境中期弟子杀了过来。 也不救人，手中长剑带起一片寒光，斩向落月的腰身。 落月无奈，只能回剑格挡。 二人硬拼一击，对方力道极大，落月身体横着飞出。 沈砚一个尸行术靠近将落月接了下来。 “多谢。” “杀出去。” 沈砚将落月放下，又一个尸行术冲到对面那人面前，双爪上下翻飞，一口气连出九招。 双方差了两个小境，灵境中期的凌天宗弟子一开始应对自如。 也发现了沈砚的修为只有灵动期，不免起了轻视之心。 长剑舞动连绵，连续接下沈砚九爪，不费吹灰之力。 “灵动期也敢造次，找死。” 话音落，此人长剑往前一递，嘴角上扬。 他是灵韵期，灵力已修成灵韵，出手之际，暗合灵气神韵，威力巨大。 面前这人只有灵动期，不可能挡下自己一剑。 此人正得意，忽然突然胸口一痛，心脏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包裹起来，并拼命的挤压。 “怎么回事？” 此人一惊，动作都变了形了。 就在这时，沈砚突然冲到面前，一爪横拉，准备割开对方的喉咙。 凌天宗的弟子大惊失色，完全凭借本能往后面仰去，速度也是奇快。 沈砚一爪未能奏功，但毕竟他提前用方寸神机诀影响了对方的气血运行。 如今一爪落下，凌天宗弟子无法完全躲开，胸口顿时多出了三道伤痕。 “好机会。” 感受到血肉纷飞，沈砚心中戾气大增，又是一爪抓破对方胸口，然后想再补一下。 却在这时，三名凌天宗的弟子杀了过来。 “该死。” 沈砚反应奇快，见势不妙，一个尸行术遁出百步之外。 两爪也够了。 等死气蔓延，此人战力会越来越低，不坐下来用灵力压制死气，用不了三天就会一命呜呼。 沈砚不再多想，扭头就跑。 而这时，合幽媚、落月、拓塔、段羽四人之力，已经在包围圈中杀出了一个豁口。 拓塔中了两剑，但都是皮外伤，不足以影响他的行动。 反倒是幽媚肩膀中剑，刚刚止血，战力大减。 不过对方也不好过。 一名凌天宗弟子战死。 又有两人受了不轻的伤势。 还有一个就是被沈砚偷袭成功的家伙，再过一会儿肯定无法行动。 段羽剑法超群，强行杀出豁口带着众人跑了出去。 薛景山殿后时，还命令绿蟒咬下了死去凌天宗弟子的一只手，飞快跟了上来。 “快走。就是摆脱不了他们，也跑远一点，否则等那黑衣老者追上来，大家都玩完。” 薛景山语气急促的说着。 沈砚刻意观察了一下，发现这老头脸上却是没有半分慌乱的神色。 刹那间，他有点明白了。 薛景山留下来，不是因为讲义气。 或许人家本就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准备黑吃黑一把。 因为绿蟒刚刚叼走的那只断手上，还有储物戒指。 这相当于发了一笔。 见此一幕，沈砚反而乐了。 不怕众人胆大，就怕他们胆小。 薛景山不走、段羽不走，合众人之力，绝对可以狠狠坑凌天宗一把。 果然。 当他们夺路狂奔逃出一段距离之后，薛景山故意放慢了速度。 从后面指路。 “继续往北走，穿过玉竹林，就是横山断，穿银甲的，交给我。” 段羽见状一愣，旋即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听薛老的。” 众人继续狂奔。 “混账，杀我凌天宗弟子，还想跑，门都没有，给我追。” 双方你追我赶，又跑出一段距离。 这时，薛景山突然往右边一拐道：“横山断汇合。” 说完，脚底抹油跑了。 陈平见状勃然大怒，左右一看，立马跟上了薛景山。 “这个老的归我，你们追剩下的，务必将他留住。” 陈平看出来的，队伍中的薛景山，是修为最高的一个，所以他的只盯住薛景山就好。 至于其他人，只有五个，还有两个受了伤。 凌天宗十一人怎么也能吃下他们所有。 双方分开逃窜。 段羽不断回头。 快要跑出玉竹林时，段羽突然停下道：“不跑了，杀个回马枪。” “薛老头一个人行吗？”拓塔有点担心，毕竟大家是因为他遇险。 段羽一改常态狞笑道：“为什么分开，就是为了个个击破，放心，那个穿银甲的，不是薛老的对手。”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剩下的人全部杀掉。” “武道规矩，谁杀的人，储物戒指归谁。” 段羽哈哈笑了起来，笑声未停，人已经反冲了出去。 甩手就是十张低阶符箓。 这些低阶符箓，对于灵境高手来说根本不值钱，留着也没机会用。 现下用来扰乱对方的阵形，已经是非常有价值了。 一大片火球、剑气、灵气长枪呼啸而出，果然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恰其时，落月身形如电般掠出，趁着众凌天宗弟子不备，宛若一头灵鹫般冲了进去。 她后面跟着幽媚和拓塔。 尤其幽媚，先前那优柔寡断、满是担忧之色全然不见。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肩膀的伤口血都不流了，一手长鞭一手长剑，如同一只巨大的荆棘球杀进了人群当中。 “老娘杀人的时候，你们还吃奶的，敢对老娘出手，把你们的宝物都给我留下来。” 噗！噗！噗！ 沈砚倒是反应不慢，但他并没有急于出手。 一直在观察。 一直以来，他总觉得这个小队有点奇怪。 明明都是邪门歪道，偏偏一个比一个重情重义。 如今总算明白了。 这几个家伙，都是扮猪吃虎之辈。 什么互相照应。 根本是借口。 他们的目的就是反杀不怀好意的敌人。 连凌天宗都不放在眼里。 “如此更好，总算可以出口恶气了。” 沈砚心中一沉，脚底跟抹油似的，嗖的一声，后发先至，冲进人群。 第182章 诡异的小队 玉竹林一侧，众人且战且逃。 沿途爆发四次激烈交锋。 每一次都险象环生，但又有惊无险。 暗中观察下来，沈砚心中大为吃惊。 小队六人当中，除了他的拓塔，还有分开逃窜的薛景山之外。 其余三人表现都太惊艳了。 尤其是段羽和幽媚。 此前沈砚判断段羽是灵境中期的灵韵境。 这样的身手能跟凌天宗的灵境中期的周旋倒也合情合理。 但有一次沈砚亲眼看见段羽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不禁给他带来巨大冲击。 段羽的剑法堪称平庸，远不及青冥剑诀的剑法精妙。 然而此人的身法却是异常灵动飘逸，捉摸不定。 依靠那套绝世身法，段羽连斩两名强敌，大大缓解了小队的压力。 而其中堪称惊艳的就是幽媚了。 刚组队时，沈砚把幽媚评定为跟自己一个级别的灵动期武者。 可这狐媚子，剑法鞭法犀利刁钻无比。 她跟段羽完全是两个极端。 段羽可以以寡敌众。 幽媚则是见缝插针。 哪个敌人出现了破绽，她就出现在哪里。 往往都是一击必命。 即使杀不死，也能重创敌人。 相比之下，落月和拓塔的表现就平平无奇了许多。 可这两人毕竟都有灵华期的修为。 再怎么样也不会轻易被人得手。 落月很狡猾，四起激战竟然一点伤没受。 有两次险些中招，还是段羽替她挡了下来。 反而拓塔这个莽夫，身上中了好几剑，浑身是血，显得力不从心了起来。 众人连战连退，等到冲出玉竹林里的，个个灰头土脸。 但实际上再看。 凌天宗先前来了十二人，除了之前死了一个，中了生死咒一个之外，最终居然剩下四人。 几乎全都死在段羽和幽媚手上了。 而沈砚本打算杀几个凌天宗弟子出口恶气，结果他才杀了一个人。 还是跟落月配合完成的。 几乎没怎么发力。 “这几人，有古怪。” 冲出玉竹林时，他们的人手已经在凌天宗弟子之上了。 凌天宗那边也开始忐忑了起来。 明明看着没那么强，为何一个比一个强啊。 “沈砚，这几人除了那拓塔外都有古怪。” 诡谷内，玲珑婠一直在关注外面的激战。 别看玲珑婠记忆尽失，但修炼的经验却没有丧失。 很快他就看出了端倪。 “段羽、幽媚、落月，他们应该是一起的，不像是临时组队的散修。” “你是说他们互相认得？”沈砚惊讶。 老鸦语气有些兴奋的插言道：“哈哈，我也看出来了，那个段羽的修为看着只有灵韵期，但他分明有些保留，依我看，此人起码有灵窍期修为，而且还是七宫窍武者。” “七宫窍？”激战到此时，沈砚基本上不用怎么动手了。 段羽和幽媚两个人就把仅剩的五名凌天宗弟子反包围了。 而且其中还有一个中了沈砚念死咒的家伙，其人战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老鸦道：“没错，灵窍境的武者可修人身百窍，修炼的窍穴越多，实力就越强。” “其中可分为通窍、五行窍、七宫窍、肉身窍、玄身窍几种，通窍只修十二条经脉的十二窍，完全打通，谓之通窍。” “至于五行窍、七宫窍、肉身窍，每一种都能让人体窍穴相互连通。” “玄身窍是最可怕的，人身百窍皆通，借百窍宛若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那个段羽就是七宫窍，他已经可以熟练的融入环境，仅比肉身窍差了一丝而已，所以他的身法格外可怕。” “而此人数次解救那个叫落月的小姑娘，包括那狐媚子也是一样，依我看，此二人应该是落月的随从。” 随从？ 沈砚吸了口凉气。 老鸦这么一说，沈砚才察觉出哪里不对劲。 确实，刚才四起激战，段羽和幽媚移动轨迹分明是在围着落月转。 有点意思了。 “石见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拦住那人。” 沈砚正思量间，一名凌天宗的弟子准备突围了。 正好是他所在的方向。 “嗯。” 沈砚心说，就看你们搞什么鬼。 冲过来的凌天宗弟子只有灵动境，对于沈砚而言，完全不在话下。 一个念死咒放出去，对方短暂失神。 随后沈砚一个滑步，冲到身前，几爪就结果了准备逃窜的凌天宗弟子。 与此同时，其他地方的战斗也结束了。 地面上陈尸数具，血流成河。 段羽走到一名凌天宗弟子身前搜尸。 幽媚也一样。 拓塔兴奋的哈哈大笑：“格老子的，抢我的宝贝，不知道老子是大寇吗？敢抢我。” 段羽扫了一眼拓塔道：“废话少说，打扫战场，马上去横断山。” 众人上前将所有尸体搜了一遍。 沈砚独自一人得到了两枚储物戒指。 这时，幽媚走了过来，声音软糯道：“天尸宗小哥哥，这枚储物戒指是你的。” 幽媚拿的储物戒指正好是沈砚之前用念死咒偷袭之人的随身之物。 但人是幽媚杀的。 不过幽媚并没有独吞，反而将储物戒指还给了沈砚。 沈砚愣了一下，这幽媚看着不像好人，做事倒是很厚道。 沈砚也没居功，道：“一人一半吧。” “咯咯，小哥哥人还怪好得咧，那媚儿就不跟小哥哥客气了。” 幽媚将储物戒指收了起来，准备之后再重新分配。 “去找薛老。” 段羽浑身是血，但跟拓塔不同，他身上是敌人的鲜血。 冲出竹林后就能看到一座没有山顶的大山。 这座山的山顶，好像被人一剑削平了一样，没有山尖。 路上，幽媚将一枚储物戒指的一半所得送给了沈砚。 东西并不多：一千多块下品灵石，剑类灵器一柄，丹药一瓶，符箓若干张，再有就是灵材灵料四份。 继承了阴月尸皇遗产的沈砚对这些东西毫无感觉。 但他还是表现了一点点的欣喜之色，省得叫人心生怀疑。 “咦？落月，我在这几人的储物戒指中发现了不少百变花，这下你不用再找了。” 落月看了一眼幽媚，道：“好，我用灵石跟你换。” “好说。” 二人一唱一和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不熟悉。 但有了玲珑婠和老鸦的判断，此刻沈砚知道二人是在演戏。 沿着庞大的高山继续向西边行进，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山脚下的一片树林里出现了一条七米多长的绿鳞蟒。 沈砚瞳孔一缩，心想：“这不是之前薛景山放出那一条，它比之前的绿鳞蟒更长、更粗。但跟之前那条绿鳞是同一种灵兽。” “哈哈，区区灵寂境，妄想从老夫手中虎口夺食，凌天宗的人都这么自负吗？” “薛老得手了。”段羽眼前一亮，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片刻后，沈砚等人冲进丛林。 只见丛林一左一右两条绿鳞蟒虎视眈眈。 其中一条绿鳞蟒已经缠住了银甲陈平，勒的陈平脸红脖子粗，身上的银甲都碎了。 陈平双目喷火：“你不是灵韵期，你与我同境！” “嘿嘿，你错了，在下只是灵境中期。”薛景山手里把玩着一颗玉珠，一脸戏谑。 陈平怒了：“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何必多此一举呢，不过你要是告诉我凌天宗打算有什么方法找到千年灵藤，老夫倒是可以饶你一命。” “他的目的是千年灵藤？”沈砚一惊。 但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能到灵药山的人，谁又不想要千年灵藤呢？ 问题是，千年灵藤已有灵智，居无定所。 虽然有人曾经在万毒沼林和百绝窟发现过灵藤，可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薛景山是怎么知道，凌天宗有办法找到千年灵藤的？ 陈平同样露出了吃惊之色，恍然大悟道：“身为一介散修，遇到我凌天宗不跑还设计反杀我等，原来你是为了千年灵藤？你是怎么知道，凌天宗一定有办法找到千年灵藤的？” 这也是沈砚最好奇的。 先是段羽、幽媚、落月是一伙的。 现在又冒出个企图打探灵藤消息的薛景山。 这个小队好诡异啊。 第183章 猎杀时刻 陈平的问题，薛景山根本不屑回答。 “嘿嘿，我是如何知晓，就不劳阁下操心了，你说是不说？” “呸，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唉，那可惜了。” 薛景山摇头一叹，随即眸光一凝。 两条绿鳞蟒同时张开血盆大口。 在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中，陈平竟生生被两条绿鳞蟒撕成了两半，并活吞了。 “薛老。” 大战结束，段羽才跑过去。 薛景山点了点头，只问道：“你们那边怎么样？” “全灭。”幽媚自豪道：“落月小姐姐的百变花也凑齐了。” 薛景山欣然一笑：“那就该去万毒沼林了，出发吧。” 众人点头。 一时间，薛景山好像取代了段羽成为了小队的话事人。 沈砚暗中观察，不动声色。 经过之前的经验，他忽然觉得，这个薛景山和段羽等人之间的关系怕是不简单啊。 说不定他和段羽三人也是一伙的。 “等的就是这一天，嘻嘻。”幽媚表现的很兴奋。 段羽神态自若的笑笑，见沈砚木头似的站在那，解释道：“石见兄难道不开心？” 沈砚：“越来越接近百绝窟，自然是开心的，但不知为何幽媚姑娘也如此开心。” 幽媚白皙嫩滑的手搭在沈砚肩上，道：“天尸宗小哥哥，灵药山的灵药，大部分都在万毒沼林，马上要发财了，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有道理。”沈砚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随后众人出发了。 至于薛景山审问陈平的事，他也没多问。 这个小队越来越可疑了，还得再观察观察。 而这时，薛景山轻松的捏爆了手中的玉珠。 沈砚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 他的本意是报仇。 可如今薛景山等人都把凌天宗的弟子杀光了，也不知道白哲宇能不能找过来。 之前，沈砚是打算放跑一个人的。 可惜，他不敢做的太明显。 希望白哲宇别太废物，能找到这个小队吧。 …… 另一边…… 凌天宗黑衣老者在玉竹林里狂奔了半日，终于找到了被沈砚小队团灭的凌天宗众人。 看着满地的尸体，黑衣老者眉毛拧成疙瘩状。 “陈平，居然被杀了，莫非那支队伍中有隐藏了实力的灵境后期高手？” 噗！ 黑衣老者急怒攻心，吐出一口老血。 掀开破烂的衣襟，衣物下胸口位置出现了一个血淋的伤口。 这伤口极深，但却是由钝器造成。 黑衣老者服下一颗丹药，坐在尸体附近调息了片刻，脸色才好看一点。 随后只见他在手指一摸，一截有成人小臂长的玉竹漂浮了起来。 玉竹的中心，有八道清晰、一道模糊的血线。 正是他拼了老命才抢到的血毒玉竹。 而且还是最稀有的九线血毒玉竹。 血毒玉竹本就价值连城。 九线血毒玉竹更是无价之宝。 这一趟他来值了。 可也因为他的离队，导致整支队伍被人团灭。 黑衣老者脸上神情不断变换着。 时而焦虑、时而愤怒、时而又欣喜。 “陈平死了，少宗主必然会迁怒于我。” “黑羽石没有抢到手，他更不可能甘心。” “幸好夺得了九线血毒玉竹，那些争抢宝物之人也死的一干二净。” “如今陈平等人也相继被杀，如今这灵药山中，没有人知道我得到了血毒玉竹。” 黑衣老者想着，嘴角上扬了起来。 陈平等人的死，他的确很生气。 但死在这个节骨眼，对他却是最有利的。 如果陈平等人还活着，意味着还有人知道自己去争夺血毒玉竹去了。 那就没办法据为己有。 现在活口全无，自己就可以将血毒玉竹留下来，不必上交宗门。 “不对，还有活口，那几个杀了陈平的家伙，也看到我去争夺血毒玉竹去了，他们必须死。” “可我现在受了重伤，若是单枪匹马找过去，也不知道有几成胜算。” 黑衣老者纠结不已。 他想独吞血毒玉竹，那沈砚等人就必须死。 可陈平的遭遇又让他没有把握解决掉沈砚小队。 该怎么办呢？ “实在不行，就只能用那件宝贝了。” 坐在原地思考了许久，黑衣老者终于决定单枪匹马去灭口。 一切都是为了血毒玉竹。 只要将这截竹子据为己有，再找个时间炼制出九线血毒刀，自己的实力足以媲美灵轮境。 想到此处，黑衣老者坚定了决心。 “追影！出来。” 黑衣老者低哼一声。 一拍腰间挂着的一只灵宠袋。 一只幼犬大小的黑毛老鼠从里面钻出了来。 “陈平死前捏碎了随形珠，找到那伙贼人。” 黑毛老鼠像是能听懂人话，趴在地上嗅了嗅，快速跑到一个方向。 “吱吱……” 黑毛老鼠像人一样站起来，用小爪子指了指前方。 “跟上。” 然后一人一鼠朝着一个方向赶去。 这个方向。 正好是沈砚等人离开的方向。 而黑衣老者口中的随形珠，正是之前薛景山捏爆的那一颗。 玉珠是用一种特殊的髓玉炼制而成，这种髓玉，本就是名为追影的灵兽老鼠最喜欢的一种食物。 其中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只有追影鼠才能闻到。 这是凌天宗独有的用来追踪敌人的手段。 …… 同一时间，万毒沼林外。 白哲宇焦躁地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楚叔和陈叔还是没有消息吗？” 一个瘦高的中年走了过来道：“少宗主无需担心，有楚通之和陈平两个灵境后期，收拾一支六人小队不在话下，说不定他们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白哲宇瞪着一只眼睛道：“不等了，沿途留下记号，我们先进万毒沼林，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都准备好了。” “出发！” …… 翻越横断山，沈砚小队六人才抵达万毒沼林。 而这，已经是沈砚进入灵药山的第七天了。 进入万毒沼林，也有两天时间了。 整个行进过程中，他们遭遇了不下十次激战。 大部分时候都是因为跟其他小队看上了同一种灵材而大打出手。 诚然，这些队伍的人员并不多。 基本上都是四、五人的队伍，多的时候也有十几个。 但实力都比不上他们这支小队。 于是，小队六人屡屡得手。 其实也不是每一战都必须全灭对手。 只要对方主动放弃，他们就不追击。 于是三天下来，可以说收获巨大。 别人就不提了。 光是沈砚自己获得的储物戒指就多达十五枚。 这还是因为沈砚并没有全力以赴，故意保存实力，否则抢到的储物戒指只能说更多。 另外沿途采集的灵药灵材也是不计其数。 不考虑种类，加在一起足有三百多样。 而且他获得的还不是最多的。 最多的是薛景山。 这老家伙简直是盆满钵满，光是灵药就采到了五百多株，其他灵材估计他自己都数不清。 如此一来，沈砚也很震惊。 段羽、薛景山等人一直说灵药山灵药灵材无数。 他以前根本没有相应概念。 可是走了几天他才发现，灵药山比他想的富饶多了。 尤其进入万毒沼林之后。 灵药灵材更是可以用‘随处可见’来形容。 如果不是沼林里充斥着毒蛇猛兽、又要提防其他武者小队。 他们可能会收获更多。 按照组队前的商定，沿途采集的灵药都由段羽分配。 所以沈砚把灵材全都交了上去。 至于储物戒指，就不用了。 谁杀的人，谁拿储物戒指。 有个别敌人要是合力灭杀的，那就互相协商怎么分。 像之前沈砚和幽媚一样。 此时，小队六人正在穿越一片沼泽地。 进入万毒沼林之后，薛景山就十分大方的给每个人分了一颗避毒丹。 这丹药是薛景山自己炼制的，比普通的避毒丹效果更好。 不仅如此，傍晚的时候，薛景山还给每人分发了一颗地龙丹。 地龙丹，服下之后可以提升一个段位。 时效是一刻钟。 没有副作用。 按照薛景山的说法，进入这片名为堕落沼泽的毒林后，危险系数就相应提升。 为了避免遇到危险，大家都拿好地龙丹，关键时刻吃下去可以提升战力。 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沈砚根本不敢吃，只是佯装收了起来。 而就在众人刚刚走进堕落沼泽区域时，一道黑影也出现在距离沼泽不远处的一块土包后面。 黑衣老者！ 黑漆漆的堕落沼泽内，黑衣老者目光聚集着看着不远处小心翼翼行进的六人，心中涌出一股凶残嗜血的杀意。 “果然在这。猎杀时刻，现在开始了。” 第184章 月下偷袭 进入万毒沼林的第九天夜里，小队六人寻找一处山脚停下来休息。 得益于薛景山老道的经验，小队六人这两天除了只遇到一波心怀不轨的武者之外，就只杀了的一些沿途的毒蛇猛兽。 基本上没有危险。 但他们沿途收集的灵药却是越来越多了。 总数量达到了6000多个。 收获巨大。 这天夜里，小队六人围坐在一起，拓塔提议分赃。 段羽等人一商量，都没有异议。 于是大家开始分赃。 集合六人的力量，小队采集的灵药确实是不少。 而且可以说大部分是重样的。 即使种类稍微多一点，按照价值判断，有些药材也能通过平均分配来完成。 一番计较之后，小队六人每人获得800多株灵药。 种类多达二十余种。 而剩下的灵药，因为无法做到公平分配，所以暂时还是由段羽来保管。 万毒沼林的夜晚相对危险。 虽然很多灵兽惧怕火焰，但也有很多灵兽对火光格外敏感。 他们不敢利用篝火取暖。 只能换班休息，警惕四周。 六个人分成了三组。 落月和幽媚一组。 段羽和拓塔一组。 沈砚和薛景山一组。 子夜时分。 轮到沈砚和薛景山警戒。 两个人来到暂时的栖息之地外围，相对而坐聊了起来。 “我们进入万毒沼林两天了，进入灵药山也马上快十天了，薛老，还要多久能到百绝窟。” “怎么？急着找你的尸阴草了？” 薛景山笑了笑，然后指着二人西北方向道：“其实已经不远了，沿着那条路一直往西北方向进行，最多三天，你就能看到一座连绵的山脉，那里就是百绝窟。” 沈砚顺着薛景山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道：“三天，不算太远。” 薛景山道：“石见小兄弟，你是打算离开了吗？” 沈砚不想离开。 因为有拓塔在，白哲宇就会找来，他可以报仇。 但之前既然说过自己的目的是百绝窟的尸阴草，沈砚又不能改口。 他想了想，问道：“薛老，您需要的灵药还差多少？” “怎么？打算帮我找齐灵药再走？没看出来，你还挺信守承诺？” 沈砚讪然一笑：“其实我看得出来，诸位的实力远在我之上，有没有我都一样，所以我离不离开，对大家也没什么影响。” 薛景山呵呵一笑：“话也不能这么多，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吗？而且我觉得你现在走不安全。” “何以见得？” 薛景山：“你没发现，之前围剿我们的凌天宗武者当中，那个黑衣老者至今没有找来吗？” 沈砚怎可能忘了那个黑衣老者。 他点头：“薛老言之有理，你说他现在在哪呢？” 薛景山看了看星夜：“也许就在我们附近。” “哼，你还真猜对了。” 薛景山话音刚落，旁边密林中传出一个冰冷深沉的声音。 与这个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破风声。 嗖！ 一道金灿灿的光华宛若光电般一般掠过来，刹那间就到了沈砚面前。 其实沈砚这几天也一直在防范凌天宗的手段。 他知道，银甲陈平等人死了之后，凌天宗不会善罢甘休。 甚至他都猜到凌天宗的报复可能就在身边。 也做好了一切准备。 但当黑衣老者出手的时候，他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金光来的太快了，暗夜之下非常乍眼。 沈砚早有准备，还是慢了。 等到金光无比谎言的出现面前时，距离他已经不足米许。 同一时间，一道黑影借月夜的掩护之下直扑薛景山。 他似乎根本不在乎沈砚，目的非常明确的杀向薛景山。 “杀我凌天宗弟子，还想逃之夭夭？真是痴心妄想。” 轰！ 一声轰鸣，沈砚被那道金光狠狠撞飞出去。 那道金光的本质是一道灵阶的符箓，威力之大，相当于一名灵寂境的高手全力一击。 黑衣老者已经在附近埋伏两天了。 一直没有出手。 可见他很有耐心。 终于选择出手，是因为负责警戒的二人一个最弱，一个最强。 一招秒了最弱的，再全力杀掉最强的。 便可以团灭整支小队。 黑衣老者的计划很缜密。 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 感应到符箓的威力时，沈砚的确被吓了一跳。 但他也有准备，想都不想就取出一道剑盾符横在身前挡住了那道金光的杀伐，同时也运起了巨灵甲护体。 不过金光来的太快了，威力也足够强横，他还是被金光狠狠撞飞了出去。 好在玲珑婠亲手制作的符箓防御力惊人。 再加巨灵甲天生的强大防御性。 沈砚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这一下，还是震得他五内翻腾、天旋地转。 不等他彻底清醒过来，黑衣老者已经跟薛景山打在了一起。 “杀一个拖后腿的，再灭了你，剩下的，小命当尽在我掌握之中。” 黑衣老者全身缭绕着白色的灵光，身后还跟着一个若隐若现的白色武道灵相，如同一尊杀神，手持一柄雪亮的银枪一路将薛景山逼退了二十余米。 其出手之快，常人根本难以想象。 短短片刻，就刺出三十多枪，招招直指要害。 “绿鳞蟒，合……” 薛景山也不白给。 他瞳孔一缩，倒习飞而出。 两只肥大的袍袖鼓荡而起，两条数米长的绿鳞蟒，仿佛两条绿皮蛟龙上下翻飞。 替薛景山挡下了大部分攻击。 这两条绿鳞蟒，肉身防御极强。 可在黑衣老者的强势袭击之下，还是不断的飙射出鲜血。 “终于来了，都别睡了。” 薛景山并未慌张，反而十分冷静。 大吼一声下，段羽、拓塔、落月、幽媚四人同时惊醒。 只看了一眼，便取出各自的灵器围了上来。 “是那个凌天宗的老不死的，上。” 幽媚柔柔弱弱，行事作风却异常狠辣，手中剑鞭狂舞，招式无比绵密。 噼里啪啦疯狂往黑衣老者身上招呼。 “落月去看看石见，别靠近，这老家伙实力不俗，小心被伤到。” “幽媚也别急攻近利，拓塔，你跟我上，配合薛老。” 段羽迅速做出缜密的战斗安排。 说完，众人就分头行事。 每一步都做的有板有眼，阵型不乱。 “石见，你还好吗？”落月跑了过来。 呸呸！ 沈砚从草丛中站了起来，晃了晃僵麻的身子，摇头道：“我没事，差点没挡住。” 黑衣老者自恃武力极高，根本没把这帮人放在眼里。 结果一看沈砚根本没事。 段羽等人的章法也一点没乱。 整个人心里就是一突。 “原来你们早就等着我呢！” 第185章 嗜毒蛇君 薛景山边退边笑：“哈哈，十四人，只有一条漏网之鱼，老夫怎可能不防着你。” “等你很久了，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 “动手。” 薛景山厉喝了一声，挥手间让两条身负重伤的绿鳞蟒退后，另一只手一点，一面黑漆漆的铁盾迎面飞了过去。 当！当！当！ 黑衣老者手中长枪连刺，结果传来的尽是清脆的金铁交鸣声。 凝眸一看，铁盾毫发无伤，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灵窍境，居然还有灵阶极品的防御灵器，你们不是一般的散修。” 强攻不成，黑衣老者也不拖沓，一脚蹬在铁盾上，借力飞退，扭头就杀向了实力最弱的幽媚。 人老成精这话一点都不假。 十几招一过，他就察觉出薛景山的难缠，转身先处理最弱的一个。 哪知道幽媚娇媚一笑，挡都不挡一下，纵身后退。 与此同时，拓塔宛若一座人形大山般从天而降。 手中板斧闪烁着刺眼的银光，气势凶残的怒劈而下。 “老不死的，有种跟我打。” 当！ 黑衣老者横枪拦下一斧，整个人浑身一震，微微吃惊。 这蛮子好大的力气。 另一边，拓塔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勉强能平稳落地。 唰！ 就在这时，一连串的剑光秋风扫落叶般杀来，速度快到肉眼几不可见的地步。 黑衣老者脸色沉了起来。 他虽然修成了武德灵相肉身，一身修为又是灵相境，但对方几人的配合太默契了。 彼此衔接一点漏洞都没有。 “灵阶上品武技。” 看着段羽绵密的攻击，黑衣老者全力舞起长枪与段羽厮杀，虽然不落下风，但短时间内根本腾出不手。 黑衣老者对面，段羽此刻也是满头大汗。 虽然武技的精妙和威力都不同凡响，但此时他的对手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灵相境高手。 不仅招式速度极快，一身力气也不输拓塔。 他虽然能凭借剑法的精妙与黑衣老者缠斗，但根本应付不了几招。 短短十招下来，握剑的右手虎口就崩开了数道口子，鲜血直流。 “他修成了武德灵相肉身，不好应付，拓塔。” “来了。” 拓塔应了一声，单手拎着斧柄飞奔而至。 板斧摩擦地面火星四溅，冒起阵阵烟雾。 “不要力敌，拖住他便可。” 与此同时，薛景山双袖狂甩，一条又一条花花绿绿的小蛇宛若箭矢一般射向黑衣老者。 这些小蛇在空中还能改变轨迹，黑衣老者凭借强大的身法武技闪转腾挪，到最后还是不能全部躲掉。 一条小蛇啪嗒掉在黑衣老者身上，张口就朝着黑衣老者脖子上咬下去。 但传来的居然是当的一声脆响。 仿佛这一口咬的不是皮肤，而是金石。 “千蛇劲！” 黑衣老者瞳孔一缩，一把将小蛇从脖子上抓过来甩到远处。 左手一掌、右手一枪将拓塔同时击退，眼神警惕的打量起众人来。 “难怪这么难缠，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嗜毒蛇君。” 沈砚和落月一直没有机会出手。 听到此话不由一愣。 黑衣老者貌似认出薛景山等人了。 “北跃山的楚通之，你不也是一方豪杰，何时给凌天宗卖命了。”薛景山手腕上缠着数条小蛇，戏谑笑道。 黑衣老者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早知道是这个老家伙，应该再小心一点才对。 此时的黑衣老者有些为难了。 大名鼎鼎的嗜毒蛇君，他早就有过耳闻。 这个人是一个灵窍境的高手，也就是灵境中期。 但实际上在大雍国的武者，这个人的名气比下些灵境后期的名气还要大。 据说此人已经灵窍境停留了超过十年。 换句话说，他早就可以步入灵境后期了。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忍着没有进阶，其实力却一点不比灵境后期中的灵寂境要差。 正因为如此，死在他手上的灵境后期高手数不胜数，不少人都在此人身上吃过大亏。 黑衣老者虽然不惧薛景山，但也觉得此时的境况有些复杂。 “我楚通之给谁卖命，还由不得你来管，就算你是嗜毒蛇君，杀了凌天宗这么多弟子，也必须给我以命偿命。” 黑衣老者低喝一声，不再多言，继续朝着幽媚杀去。 “哼，既知老夫大名，便是你楚通之，也别想在我眼皮底下翻起风浪来，幽媚。” 薛景山嘿嘿一笑。 幽媚咯咯笑着后退，抓起一把粉红色的粉末对着前方一扬，毫不犹豫的跑到了拓塔身后。 “乱情粉，卑鄙。” 黑衣老者不敢追了，单手捂住口鼻。 随即一场大战再次开启。 这一次，沈砚也震惊于薛景山的实力，同时更惊讶于拓塔的勇猛。 这个大个子，似乎非常在乎幽媚的安全，每次都跑到幽媚的前头。 而幽媚则是一直躲在拓塔身后放冷箭、放毒粉。 最后落月也加入了战团，五人合围，黑衣老者瞬间落入了下风。 “也许我们根本没看出这五人的底细，恐怕那拓塔也是他们一伙的。”沈砚道。 玲珑婠的声音传来：“如今看来，八九不离十。” 老鸦嘎嘎大笑：“要是没有这个楚通之，恐怕那大个子莽夫也漏不出来，啧啧，没想到看着最没脑子的，反而最精明。” 沈砚点头。 没错，这拓塔演的太好了。 既然这五人是一伙的。 那自己是个什么角色呢？ 他们又为什么非要找上自己组队？ 不多余吗？ 不管怎么说，薛景山几人的底子已经摆在台面上了。 沈砚吃惊之余，又很好奇他们的用意。 不过此时，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反正有八足通背兽。 他也不担心，薛景山等人会对他不利。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干掉楚通之。 凌天宗的人，都该死。 远远地看了一眼，沈砚没有急于上前，反而催动念死咒，打出一道无形的神识之力。 下一秒，念死咒无声无息打入到黑衣老者的后脑。 仅仅一下，沈砚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神识中。 噗！ 这一下震得他吐出一口老血，当场跪在了地上。 本来想用念死咒偷袭楚通之，没想到对方的神识过于强悍，自己竟遭到了反噬。 然而他这一招并非一点用处没有。 楚通之以一敌五时动作莫名的迟滞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下，被薛景山逮到了机会。 啪！ 薛景山一掌拍在了楚通之的前胸上，楚通之依仗着强大的武德灵相肉身，全身只是一震。 退都没退一步。 不过很快，楚通之勃然大怒了起来。 “谁偷袭老子。” 他虚晃一枪将薛景山逼退。 再一低头，只见胸口处居然出现了几个小眼，流出的鲜血只不到一秒就变成了漆黑色。 “透魂毒针……” 楚通之满眼怨念的回头看向沈砚，眼神意外又愤怒。 意外的是，自己刚刚那一下偷袭居然没杀了沈砚。 愤怒的是，这个小子居然掌握神识攻击之法。 否则不会遭了薛景山的道。 而薛景山也看出端倪所在了，眼神无比惊喜加意外：“石见小兄弟立功了，继续干扰他。” 第186章 愤怒白哲宇 “杀！” 看见楚通之受伤同时又中了薛景山的剧毒，段羽等人兴奋莫名。 “呦吼，想不到堂堂北跃山第一高手楚通之也有今天，透魂毒针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们……” 楚通之捂着胸口，气息变得急促起来。 透魂毒针在大雍武道盛名已久，他哪里不知道这毒针的厉害。 据传嗜毒蛇君曾访遍大雍国的千山万水，搜集了九九八十一种剧毒的灵材，才炼制出这令人闻风丧胆的毒器。 传说中了透魂毒针的人，很快就会无法控制自身灵力。 若用秘法强行牵制，毒素则会扩散的更快。 所有毒素跟随灵力进入丹田时，便可形成一种极为可怕的毒灵。 此毒灵不仅能破坏身体机能，还会直入神识，杀魂夺魄。 故称透魂毒针。 楚通之此时清晰感觉到一种强大的毒性正无孔不入、想方设法的朝着丹田涌去。 没有解药的情况下，他只能被迫用灵力压制毒性，控制在胸口范围。 否则一旦让毒性进入丹田，再强的高手来了都救不活他。 如此一来，他就需要调动大部分灵力控制毒性，再没机会跟反杀薛景山等人了。 楚通之义愤填膺，再次狠狠瞪了沈砚一眼。 要不是那个小子突然用神识攻击的手神，让自己失神片刻。 自己也不会中了薛景山的透魂毒针。 神识攻击。 灵境武者的神识攻击手段太少了。 即便有，也很难练成。 更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威力。 楚通之突然意识到，自己单枪匹马反杀薛景山这些人太鲁莽了。 尤其是队伍里这个最弱的灵动境武者，没想到是最难缠的神物。 “好一个嗜毒蛇君，你们给我等着。” 如此堪忧的处境，楚通之再自负也不敢再留下来了。 中了透魂毒针，待的越久，活下去的几率就越小。 楚通之观察四周，试图寻找突围的路线。 然而他想的挺好，可惜薛景山却不会让他有时间思考出突围的办法。 “中了我的透魂毒针，以他楚通之的身体最多坚持半刻钟。” “半刻钟后，必毒发身亡，给我围住他，别让他跑了。” 薛景山低喝一声，袖口如同藏了劲弩一般接连发射出花花绿绿的小蛇。 这是薛景山的一种手段。 沈砚刚才已经见识过了。 不用问也知道，薛景山袖子里绝对有类似储物戒指一类的灵宠袋。 只有灵宠袋，才能装下活物。 千蛇劲一出。 数十条花花绿绿的小蛇像箭矢一样朝着楚通之飞去。 楚通之不停后退，并用手中长枪削、打、截、杀，防止小蛇近身。 与此同时，段羽、拓塔、幽媚、落月四人全部合围而来。 刀光、剑影、巨斧、长鞭，攻势连绵一刻都不停。 四人还不急于杀死楚通之，毕竟现在的楚通之堪比笼中兽，跟他硬拼，根本占不到便宜。 往往还容易被楚通之反杀。 所以四人的目的主要是迂回牵制，消耗楚通之的力气，等待毒发。 而沈砚，除了偷偷施展了一次念死咒之后，就没再出手了。 刚刚神识受创需要时间来恢复。 而且段羽那边也不用他插手。 虽然这一战，他只出过一次手。 但他这一次，却是左右了整个战局。 加速了楚通之的死亡。 果不出料。 半刻钟后，楚通之毒发。 透魂毒针的剧毒涌入丹田之后形成了一股极为阴险的力量，反噬入神识深处。 楚通之扔下了长枪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没过半盏茶的功夫就七窍流血而亡。 “终于杀死了，北跃楚通之还是有些手段的，若非石见兄弟那一下，老夫恐怕很难用透魂毒针击中他。”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嘿嘿，一个灵境后期，还是灵相境的高手，身上的宝贝肯定不少。” 段羽走过搜身，很快获得了两枚储物戒指。 “就这么多了，撤。” …… 约莫半个时辰后。 万毒沼林…… “少宗主，前方探路的队伍发现了陈平前辈尸体。” 白哲宇霍地站了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什么？陈叔死了？那楚叔呢？” “尚未发现楚前辈的踪迹，前方只有陈平前辈尸体，不过在另一条路还发现了本宗十一名弟子的尸体。” “全都死了，楚叔下落不明？” 白哲宇的火一下窜起来了。 “带我过去。” 片刻之后，在前方探路弟子的引领下，白哲宇赶到了事发现场。 这个现场正是之前六人小队和陈平等人发生过激战的地方。 地面上横陈着十几具尸体，至今保持新鲜，但不完整。 很多尸体的手指都被切掉了，失去的部分正是平常佩戴储物戒指的部分。 很显然，这是有人杀人夺宝造成的。 “陈叔的尸体在哪？” “前方不远” 白哲宇带着上百人将现场赶了过去，果然看见了陈平残缺不全的尸体。 “少宗主，陈平前辈是被巨蟒活活咬死的，死前胸口、背后、侧腰皆受过重创。” “椎骨断了三处，都挨在一起，应该是某种强大灵兽的尾部抽击造成。” “陈前辈死前还中了剧毒。” 几个心思缜密的凌天宗弟子上前勘验尸体，最终得出结论。 “被灵兽尾部抽击断骨，死前还中了剧毒，什么人干的？” “回少宗主的话，具体是谁还无法确认，不过宗主还记得的陈前辈他们的任务吗？” 白哲宇：“我派他们追杀那个挖走了黑羽石的小队。” “没错，根据本宗弟子许林所说，那支队伍中就有一个老者擅长使毒，并且还饲养了巨蟒，依我看，应该就是他们。” “王八蛋，敢杀我凌天宗的弟子，找死。” 白哲宇气的破口大骂道：“那楚叔呢？为什么没有他的踪迹？” 众人都不作声。 “楚叔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给我找。” 一声令下，上百人活跃了起来。 结果一天之后，他们果然在万毒沼林深处找到了楚通之的尸体。 楚通之死的很惨。 他身上中了三十几处刀斧剑伤，皮肉外翻，脸都差点砍烂了。 最关键的是，楚通之的胸口还流着黑色的脓血。 “应该是中毒之后，不敢动用灵力导致，楚前辈尝试突围来着，结果没能成功，围杀他的人不在少数。” “又是毒！” 白哲宇眼珠子通红。 此次灵药山寻药，凌天宗共出动近五百人，他身边就带了上百人，还有五个灵境后期高手。 就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 结果灵药山之行还没到一半，自己身边就减员两名大将。 白哲宇气得七窍生烟。 “连楚叔都遇到了，看来那个小队的人不简单，有没有什么办法追踪到他们。” “有。” 瘦高中年伍元吉，道：“少宗主，这附近有追影鼠的踪迹，应该是老楚的那只。” “既然他用上了追影鼠，说明陈平等人的死，老楚早就发现了。” “但不知为何，他没有报之少宗主，而是单枪匹马追踪至此。” “他应该想灭掉这支小队，没想到被算计了，才殒命于此。” “好，好啊，杀我凌天宗的人，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 “伍叔，既然楚叔用上了追影鼠，说明对方身上沾染了髓玉粉的气息，我命你把人找出来。” “这次，我白哲宇非要看看这支小队究竟是什么来头。” “是……” …… “哈哈……灵境后期的随身宝物果然不凡，竟有这么多好东西。” 继续赶了一天的路后，小队六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落脚，众人就迫不及待的取出楚通之的储物戒指分赃。 下品灵石、中品灵石总计五万多块。 各类丹药十几瓶。 符箓也有一些但不多。 最让众人疯狂的是，楚通之收集了不少灵材。 千纹灵参、地心草、血环花、金犀角……等等，足足五十多种。 “等等，这是血毒玉竹？” 第187章 九线血毒玉竹 万毒沼林的无名之地。 连续奔波了一天一夜的六人小队终于找了一个相对靠谱的地点进行休整。 这一次逃的算是比较远的。 沿着万毒沼林一路向西北方向跑了一天一夜。 众人才决定停下来休整。 在此期间，众人连疗伤的时间都没有。 沈砚也能够理解。 杀了楚通之之后，除了落月和幽媚之外，所有人都受了伤。 就连薛景山饲养的两条绿鳞蟒，都有一条受到了重创，短期内根本没办法参加战斗。 唯恐被凌天宗的人追上，众人只能玩命逃跑。 也幸亏段羽手中有灵药山的地图，知道哪里安全，众人这才找到休整的地点。 停下之后，众人便开始疗伤。 段羽和拓塔的伤势不重，很快就恢复过来。 薛景山由于消耗太大，需要抓紧时间调理。 而沈砚因为神识遭到了反噬，伤势也比较麻烦。 好在阴月尸皇的遗产中留下了不少宝药，偷偷服下一颗后，倒也没有大碍。 疗伤过后，就是令人振奋的分赃时间。 其他凌天宗弟子的储物戒指可以收集起来找个时间慢慢看。 但灵境后期武者的贴身宝物，就令人迫不及待了。 “血毒玉竹，还是九线血毒玉竹，这下发达了。”拓塔满眼都是贪婪。 段羽将血毒玉竹接了过来：“难怪我们这么容易就杀了楚通之，他身上应该有伤，就是抢这血毒玉竹造成的。” “若非楚通之遇到我们之前与人大战了一场，恐怕就是石见兄的神识攻击之法，也很难奏效啊。” 话到此处，众人扭头看向沈砚。 昨天那一战，沈砚虽然仅仅出手一次，但个人表现却是让所有人为之惊艳。 要知道，那可是灵相境的高手啊。 神识已初具形态。 不是那么容易被偷袭到的。 可沈砚仅仅一下，就让战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机。 这个功劳，想不记在他身上都不行。 幽媚眼神闪烁，声调勾魂夺魄道：“尸阴宗小哥哥，你使的什么秘法，竟连楚通之都着了你的道。” 沈砚回道：“是本门的秘术，名为念死咒，一定距离内，可直接攻击武者神识。” 拓塔：“念死咒，听名字就不好惹，不过你一个灵动境能直接影响楚通之这种灵相境的后期高手，恐怕这武技没那么简单吧？” 沈砚道：“当然不简单，不过要伤到楚通之这样的高手，我也是耗费了一颗宗门师长赐予的丹药，增强了神识力量，否则根本不可能得手。” “原来如此。” 众人将信将疑。 毕竟大家不熟，互相之间有点防范也不奇怪。 说到底，他们并不信任沈砚。 而沈砚也得留个心眼。 其实念死咒是灵阶上品武技。 而沈砚又修炼了五极灵体，本身神识远超同境。 再加上刚刚炼化了青心莲火开了源宫，这样多方加持之下，方才有了之前的效果。 只是即便如此，他的念死咒也只是稍稍影响一下楚通之。 由此可以看出，灵相境有多么可怕了。 薛景山道：“不管怎么说，此战石见小兄弟当居首功。” “毕竟没有他的念死咒，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拿下楚通之。” “这些宝物，我们每人一成半，剩下的应该归石见小兄弟所有。” 薛景山还挺公正。 一堆宝物分成十成。 他们五人每人一成半，就是七成半，而沈砚则独占两成半。 话到此处，众人皆微笑不语。 薛景山皱眉道：“怎么，谁还有不同意见？” 拓塔嘿嘿乐道：“我当然同意，只是这宝物当中不能包括血毒玉竹吧？” 幽媚听着，眉毛一狞，讥笑道：“你一个练斧头的，还打上血毒玉竹的主意了？” “谁说练斧头的就不能拿血毒玉竹呢？的确，这截玉竹最好是炼制成剑类的灵器，可就这么短一截，恐怕炼出来的也是短剑吧？若是如此，威力会大打折扣。” “所以炼制成袖剑最好的，如此长的一截，最少能炼制出三柄袖剑，最多炼制出七柄。” “那就相当于暗器了，我不能用吧？” “一派胡言。” 薛景山冷冷的瞥了拓塔一眼道：“血毒玉竹最凌厉之处就在于可以释放血毒瘴气，你练成袖剑，才最是浪费。” 说着，薛景山道：“行了，都别争，在家先说说，谁想要这截玉竹。” 然后，薛景山就把手举了起来：“老夫先表态，老夫是毒师，自然心仪这截玉竹，若其他人也想要，那咱们就用灵石说话。我出十万中品灵石，外加三百株灵药。” 众人面面相觑。 段羽也把手举了起来：“我只能拿出九万五千块中品灵石，但我身上有四百株灵药。” 段羽惯用的武器就是剑。 落月想了想，举起了手，但又马上放下了。 “我争不过你们，等着分赃就好。” 幽媚还在犹豫。 这时，拓塔举起了手道：“老子出十五万块中品灵石。” 众人震惊。 不过此时，沈砚却是阴着脸。 刚才他就发现这五人或许是一伙的。 现在玩上公开竞价了。 也不知道这是他们小队一贯的传统。 还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演戏呢。 如果是演戏，那此地就不宜久留了。 之前，沈砚还盘算着跟着小队阴白哲宇一把。 但现在看来，这支小队的水太深了。 一个不小心，兴许会把自己玩没了。 他身上确实有足够的灵石购买血毒玉竹，因为阴月尸皇的遗产有很多灵石。 不用说是中品的。 就是上品的都有。 但这个时候拿出来，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尚不清楚。 只是之前段羽介绍血毒玉竹的时候，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如果能用此玉竹炼制成长剑，杀敌必事半功倍。 “玲珑，你说我要是将血毒玉竹买下来炼成长剑，是否对我有帮助。” 不等玲珑婠说话，老鸦抢白道：“愚蠢。” “九线血毒玉竹，怎么能拿来炼成长剑的，太浪费了。” “若有可能，将取这九线血毒中心的竹芯，再配上灵兽皮、人皮，可炼成血毒神幡。” “神幡一舞，尽归尘土。” 沈砚眼前一亮。 第188章 竞价得宝 听到老鸦喋喋不休的劝告，沈砚对九线血毒玉竹逐渐重视起来。 再一问玲珑，玲珑婠也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 “九线血毒玉竹对于你现在的境界来说确实提升很大，它足可用到你步入元境之前。” “不过通过我们的观察，队伍中除你之外的五人很不简单，你即使出价，他会将九线血毒玉竹卖给你吗？” “毕竟，这九线血毒玉竹在他们眼中就是无价之宝，倘若翻了脸，你不仅得不到九线血毒玉竹，反而还会遭到他们的敌视，财不可露白的道理，你懂吧。” 老鸦一听，不屑道：“有你在，还怕几个灵境武者？” 沈砚道：“玲珑不能出去，我可不想让她再被诡谷禁制压制了。” 玲珑婠欣然一笑，一脸的幸福小女人样子。 老鸦无语，半晌道：“再不济有老子的八足通背兽，还怕他们吗？敢不答应，你就放出八足通背兽，把他们全杀了，嘎嘎。” 沈砚听完犹豫了起来。 九线血毒玉竹是难得的炼器材料，任何一个武者都不想与之失之交臂。 只是自己眼下的处境多少有些微妙。 虽然之前对小队五人有诸多猜测和提防，但终究五人并未表现出对自己不利的态度。 他也说不准，这五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这五人并无歹心，那自己竞争一番又何妨。 若是出了事，无非是他们对自己出手。 届时利用八足通背兽摆脱他们的成功率也不低。 最关键是，这样还能试出小队五人的底细。 想到这，沈砚喊道：“我出十六万中品灵石。” “这就对了。”老鸦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拍手称快。 玲珑婠目光泛冷，身上涌现出淡淡的灵力波动。 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沈砚遇到无法规避的风险，马上就出手。 山脚下，段羽等人的脸上皆是露出意外的神情。 但跟沈砚想得不太一样。 小队五人一点没流露出恼怒、敌视的表情。 反而愣了一愣之后，由薛景山敦促竞价继续进行下去。 “石见小兄弟出到十六万块中品灵石了，谁还能出更高。” 沈砚获得阴月尸皇遗产的时候曾经清查过。 阴月尸皇的遗产当中，中品灵石达到了三百万之巨。 这还不算大量的下品灵石，和一笔数量不菲的上品灵石。 总之现在他很富有。 十六万块中品灵石都算是小钱。 拓塔愣了一愣，看了看其他人。 段羽、幽媚听到沈砚的报价分明是一副不再想竞争下去的模样。 “那我出十六万五。”拓塔握了握拳。 对沈砚说道：“石见小兄弟，没想到你还挺富有。” 沈砚观察对方的表情，拓塔眼中果然流露出贪婪之意。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毕竟财帛动人心。 “出来时家师准备了一些，这样吧，我出十七万，外加刚刚得到的800株灵药，以及段羽兄身上还有一些没有分配的份额，这些加在一起，换九线血毒玉竹。不知道可行不行？” 段羽听完，道：“我手上还有没分配的灵药，大约700多株，若是六人平分，姑且就算每人5000块中品灵石。” 他看向众人：“其他人也可以这样出价。” 众人点头。 大家一路上获得的灵药不少。 除了分配完的，还有一部分由段羽估价判断。 众人都没有异议。 “我就能出这么多，谁要是比我出价高，那我直接退出。”沈砚笑道。 拓塔听完不作声了。 手指摸着下巴上钢针一样的胡渣，似乎在犹豫。 段羽斜眼看了看薛景山，也是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太多了，我可出不起，我退出。” “我也退出。”落月言简意赅道。 幽媚咯咯一笑：“哟，没想到尸阴宗小哥哥深藏不露啊，媚儿虽然喜欢血毒玉竹，但也出不起这么高的价钱，小哥哥，便宜你了，你要知道，这是我们小队内部竞价，要是将此玉竹拿到外面，卖上二、三十万块中品灵石的天价，也不无可能。” 幽媚退出了。 沈砚声色不动，只抱了下拳，算是感谢。 这时，薛景山看向迟疑不定的拓塔道：“拓塔，你还出价吗？” 拓塔明显愣了一下，反问道：“你不出吗？” 薛景山笑了：“太多了，我出不起。” 拓塔犹豫了片刻：“你们谁还能借我一万块中品灵石，之后我可以还给他。” 看来他不打算放手。 可惜，薛景山却摇头道：“这不公平，既然是公平出价，那就按每个人现有的身家出价，否则我们岂不是合起伙来欺负石见小兄弟吗？” 众人都点头。 拓塔身上的灵石不多，算来算去，加上没有分配的额度，也比不过沈砚。 无奈他只能认栽：“那我的灵石就不够了，算了，我也退出。” 如此一来，沈砚就成了最后的赢家。 事实上到这，沈砚一直都在提防薛景山等人。 没想到薛景山竟痛快地将九线血毒玉竹取了出来，并交给了沈砚。 拿到九线血毒玉竹，沈砚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居然真卖给自己了。 难不成自己猜错了。 这些人虽然出自邪派，但行事却光明磊落？ 沉思间，段羽道：“按照之前的出价，石见兄还需交十七万块中品灵石，以及800株灵药，除此，之后的分配就跟石见兄再无关系了。” 沈砚木讷的点了点头，真卖给我了。 他掏出十七块中品灵石，又把之前分到手的800株灵药交了上去。 完成了交易，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而这时，薛景山看了看天色，笑道：“石见小兄弟，这已经是万毒沼林的深处了，我们打算再往东边走走，你不是要去找尸阴草吗？接下来，你是跟我们走，还是就此分道扬镳。” 东边？ 沈砚之前要去的地方是西北。 虽然是托辞，但他并没有忘记。 听到薛景山这么一问，他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原来是打算跟着小队坑一把白哲宇的。 现在薛景山问起来了，自己要是死皮赖脸的跟着，反而容易让人起疑。 见小队五人都在看自己，沈砚说道：“我还是去百绝窟吧。” 留下来容易让人起疑。 同时自己身上又多了一件九线血毒玉竹，不安全。 所以沈砚只能选择离开。 段羽起身道：“那好吧，石见兄，你可由此往西北方向再走一天两夜，便可抵达百绝窟，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地图，石见兄请不要推辞。” “那就多谢段兄了。” 沈砚懵了，这些人还怪好的。 是自己多心了。 接过地图，其他人也站了起来，拱手相送。 大局已定，沈砚也只能选择离开。 临走之前，薛景山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石见小兄弟，虽然你我只相处了数日，但老夫对石见小兄弟却是钦佩的很，日后若有机会前往银霄国，再去拜访小兄弟。” “也好，有缘再见。”沈砚拱手拜别。 然后孤身一人上路了。 走的时候，沈砚是小心再小心。 生怕薛景山等人因为宝物跟上来偷袭。 但他似乎想多了，走出数里之外，也不见有谁跟上来。 莫非真是我想多了？ …… 山脚下，目送沈砚离开之后，拓塔才忍不住靠过来道：“你们真舍得让他把九线血毒玉竹带走？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第189章 准备 幽深的月夜下，薛景山淡定地笑了起来。 他看着拓塔道：“你急什么，只是暂时存放在他那里而已。” “倒是你，刚才为何跟他争来争去，段羽拼命给你使眼色都拦不住。” 拓塔道：“我是心痛九线血毒玉竹啊，如此宝贝，你们就放心放在他手上？” 段羽瞪了一眼拓塔：“之前大家不是商议过吗，他只是一个诱饵而已，既然是诱饵，还怕脱离我们的掌控？” 拓塔道：“这小子不简单啊。楚通之那么厉害的一个灵境后期的高手，都被他的念死咒重创，我就怕出了纰漏，白白错过了九线血毒玉竹。” 薛景山自信道：“不会的，老夫已经安排好了。” “他走的时候，我已经暗中将一些髓玉粉洒在了他身上。” “而之后，凌天宗会用追影鼠找到此人，他跑不了。” 拓塔一脸无语的表情：“真搞不懂，不就是需要一个诱饵，我们的人也不少，派谁去不行，偏偏找个外人，还把血毒玉竹给他了。” 段羽搭着拓塔的肩膀道：“既然有送上门来的诱饵，何必为难自家兄弟呢？” 拓塔道：“那也没必要把血毒玉竹卖给他，戏过了。” 这时，一向不喜欢多话的落月走到众人当中，用着众人不敢违抗的语气说道：“区区血毒玉竹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此次若是成功抓住白哲宇，多少宝物换不来？别说废话了。” 众人噤声，同时退后一步，把腰弯了下来。 落月凌厉的眸子扫过四人道：“之前的铺垫已经做好了，白哲宇估计已经恨死我们了，很快，他就会带人追上来，找到石见，我们也需要做一些准备。” “薛老，清除我们身上的髓玉粉的气味。” “段羽，我们的人，有多少抵达万毒沼林了，马上把人召集起来。” “拓塔，你去给玄青宗的人传信，告诉他们我们的方位。” “幽媚，拓塔传讯之后，你和拓塔还有段羽跟上沈砚。” “务必记住，轻易不要动用神识，更要注意灵力波动。” “此二者太容易被他察觉，薛老不是缴获了一只追影鼠吗，就用追影鼠追踪。” “跟住石见，沿途留下记号。我和薛老随后就来。” “这次我们配合玄青宗全歼凌天宗，但要记住，白哲宇务必留活口。” “是！” 落月连下了一连串，分头行事去了。 半日后，沈砚离开的小山脚下，聚集了三十多号奇装异服的高手。 随后这三十多人在落月和薛景山的率领之下，跟着幽媚等人沿途留下来的记号，向百绝窟方向进发。 …… 另一边。 跟小队分开的沈砚揣着满腹狐疑，战战兢兢的向百绝窟赶去。 他的速度可不敢太快，目的是防范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但走出半日，并没有被尾随的感觉，让他不由一头雾水。 莫非误会段羽他们了？ 玲珑婠和老鸦宛若戏园子看戏一样躲在诡谷里密切关注沈砚的一举一动。 见沈砚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玲珑婠忍不住提醒道：“你现在很安全，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进来躲一躲。” 诡谷有一种非常特殊的禁制。 那就是严禁沈砚在任何视线以及神识锁定之下进出诡谷。 沈砚自然知道这个办法最为可靠。 同时，在沈砚被人盯梢之余，玲珑婠也能看到诡谷的谷口会从天而降一道巨大的禁制屏障，完全将诡谷与外界阻隔开来。 可那道禁制，并未出现。 玲珑婠也未曾用七色七神花上的印法屏蔽天机，强行破开禁制。 如此就意味着，他没有被人盯梢。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既然段羽等人对我并无恶意，那就先去找千年灵藤。” 沈砚打定主意，加快了脚步，在树林里飞奔了起来。 说到底，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那一株开了灵智的千年灵藤。 根据近日来的修行，沈砚已经察觉到体内丹田有突破的迹象。 这是因为他炼化了青心莲火，开了源宫。 青心莲火是天地源灵，本身就对突破有帮助。 虽然阴火的大部分灵性都用来开源宫了。 可还是有一部分被丹田吸收，转化成了灵力。 如果再得一枚元阶木源，再开一处源宫。 进阶灵华期不在话下。 说不定会一次性达到灵华期顶峰。 五种元阶灵源，每炼化一枚就能让他的实力提升一层。 直至五处源宫全开，他的实力足以达到灵境后期甚至是灵境大圆满的境界。 届时五极灵体的第一步也完成了，实力可以突飞猛进。 所以这千年灵藤，必须找到。 即使拿不到全部灵藤，也要得到灵藤中孕育的元阶木源。 而且如果能炼化木源，对他的身体也有极大的好处。 毕竟木源富有丰富的生命能量。 炼化之后，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还可以大大提高。 “玲珑，你说你能找到千年灵藤，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玲珑婠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千年灵藤开启了灵智，居无定所，实际上有迹可寻。” “这千年灵藤是千年孕育的灵物，对天地灵脉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力。” “它一直四处游荡，就是在汲取其他灵药的养分。” “所以，你不必四处寻找，只需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点，布置我教给你的汇灵聚气阵便可。” “当然，若能找到灵药密集之地，就更好了。” “灵药密集之地，那还不好找？整个灵药山到处都是。” 沈砚心中了然。 “当然，若说相对安全的地点，怕是不好找啊。” 沈砚想了想，灵机一动道：“玲珑，我先找一处灵药密集的地方，再布下阵法，然后在附近躲起来，伺机而动，是不是也可以。” “这是自然。” 玲珑婠回道：“而且汇灵聚气阵布下之后，还会招来一些灵兽，你自行寻一处离阵法不远，还安全的地点便好。千年灵藤一旦出现，我自会通知你。” 沈砚：“可这样一来，我就不能躲在诡谷了，不安全。” 就在这时，老鸦插言道：“你将老夫的巡天神鸦放在外面，她就可以借助巡天神鸦的视野看到外面了。” “这个主意不错。” 灵药山哪有安全的地方。 更何况布下一阵聚集天地灵气的阵法。 而诡谷哪都好，就是有一点，玲珑婠和老鸦都必须借助沈砚的视野看到以及感知诡谷外的一切。 要是他进入诡谷了，那就啥都看不到了。 不过老鸦的提议，打开了沈砚的思路。 一路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天一夜，终于离开了万毒沼林。 入眼处，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地势颇为复杂，洞窟无处不在。 由于要布置一座汇聚天地灵气的阵法，所以沈砚不敢在洞窟内部布置阵法。 毕竟洞窟空间过于狭小。 阵法布置完成之后，千年灵藤能不能引来先不说，肯定会招惹到不少灵兽。 万一被灵兽堵在洞窟里，别说抓住千年灵藤了，自己能不能脱身都不好说。 于是沈砚选来选去，选了一个视野比较开阔的地带。 就在山脉中段的一处半山腰上。 这里往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有出路。 山上还耸立着许多参天大树，具有一定的隐蔽性。 最关键的是，此地的附近的灵药还不少，足有上百株之多。 山林中灵气浓郁，远超一路走来的其它地方，正是引诱千年灵藤的绝佳之地。 至于布阵，那就更简单了。 玲珑婠早就准备好了布阵用的器具，只要按照玲珑婠的指导布置下去便可。 …… 百绝窟边缘地带。 拓塔趴在一片草丛里，牛蛋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半山腰。 躲在阴暗之处密切监视了一会儿。 拓塔回身问道：“他上山了，就在对面的半山腰上，此地林深树密，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人肯定在，跟不跟？” 段羽和幽媚凑了过来，远远地看了一眼。 “不跟了，盯住他，他不动，我们就不动，千万不要动用神识。” 段羽怀里抱着一只拼命挣扎、两眼放光的老鼠：“等凌天宗的人来。” 第190章 追踪者 段羽三人的到来，沈砚并不知情。 发现了一处绝佳的埋伏地点之后，他就开始按部就班的布置起阵法了。 汇灵聚气阵不同于一般的聚灵阵法。 这是一座由玲珑婠亲手改良的聚灵大阵。 比聚灵阵法的威力更强，覆盖范围也大。 最主要的是，此阵除了能将阵法影响范围之内的天地灵气聚拢在一起。 还能借助地气辐射到更远的地方。 受到汇灵聚气阵的影响，阵法以内的领域，会在短时间爆发强烈的灵气波动。 这种波动，足以吸引很多附近的灵兽，乃至修士不遗余力的向阵法中心靠拢。 简单来讲，就是通过汇聚灵气发射信号。 在玲珑婠的指导下，沈砚终于将汇灵聚气阵布置完毕了，累的满头大汗。 一通忙碌过后，沈砚退出了汇灵聚气阵，在十数米开外，找了一棵大树坐在了树下。 从这个地方去看汇灵聚气阵，可一览无余，不用担心千年灵藤出现之后看不到。 但坐下来之后，沈砚有点担心道：“玲珑，布下汇聚灵气的阵法固然能让千年灵藤现身，可这样一来，还会引来许多灵兽，到时候也不好下手。” 玲珑婠摊开双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没人知道千年灵藤的下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可如果引来其他武者，岂不是更加麻烦。”沈砚无语。 玲珑婠回道：“千年灵藤具备灵智，没那么容易被捉到，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有多少竞争者，而是先找到千年灵藤。” 有道理。 沈砚点了点头。 同时也做好了跟千年灵藤失之交臂的准备。 做足了准备，沈砚利用神识沟通诡谷。 禁制并未出现。 这代表在这个地方没人看到自己，更没有人用气机、神识等其他方式锁定自己。 沈砚将巡天神鸦取了出来，让巡天神鸦站在树梢上，替他监视汇灵聚气阵，而他本人，则是悄悄进入了诡谷。 来到诡谷中，沈砚坐在小院里，稍稍催动神识，便获取了巡天神鸦的视野。 …… 与此同时…… 在百绝窟所在的山脉对面，大约是米开外，一片茂密的树林中。 拓塔正瞪着眼睛看向对面山腰的树林。 “不对，追影鼠失去目标了！” 段羽和幽媚悠闲的躲在树林中，正在安抚激动的追影鼠。 这种灵兽，对髓玉粉格外敏感。 相反，当髓玉粉的气味消失了，追影鼠就会马上怠惰起来。 “什么？石见那小子跑了？不可能啊，就算是跑了，追影鼠只能更焦躁，怎么可能失去目标呢？” “事儿不对，快过去看看。” 原本有追影鼠在手，段羽对沈砚的动向十拿九稳。 可这一下，段羽三人也慌了。 不再多想，三人从树林里冲了出去，片刻之后，就来到了沈砚布置汇灵聚气阵的地方。 “不见了！”段羽眉宇紧皱。 “追影鼠一点反应都没有。” “会不会是这小畜生的问题？”幽媚百思不得其解。 追影鼠对髓玉粉的气味太敏感了，根本不可能失手。 “不会，我们过来的时候走的正是石见刚才过来的路线，追影鼠不会出问题。” “那他怎么凭空消失了？” 拓塔急了，气急败坏道：“我刚才就说不能把血毒玉竹卖给他，这下好了，连人带宝贝全都消失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怎么会消失了呢？” 段羽正问着，忽然远处掠来十数道身影。 为首的，正是落月和薛景山。 “段羽，石见人呢？你们怎么不追了？”薛景山还不知道沈砚无故失踪了。 段羽焦头烂额，不知如何应答。 落月见状意识到不妙：“段羽，为何不答？” “小姐……石见，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 薛景山和落月愣住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沈砚不可能逃离他们的视线。 难道是段羽消极怠工？ 不会啊。 段羽跟了她这么多年，办事从来不会出错。 怎么可能把人跟丢了。 “小姐，我们刚才追踪至此地，石见待在此处山腰盘桓了许久。” “按照薛老的计划，我们不敢打草惊蛇，但在对面远远的监视他。” “本来没出什么错漏，可就在刚刚，他忽然凭空消失了。” 段羽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冷汗悄然落下。 “混账，跟个人还能跟丢，你怎么办事的？” “等一下，你们看这是什么？” 薛景山久久不言。 老谋深算的他并没有像落月那样气急败坏，反而一直在附近搜索。 很快，薛景山察觉到附近的天地灵气有些不对劲。 催动自身功法仔细感知一番，不由惊讶起来。 “此地的灵气波动异常强烈，应该是有某种聚灵的阵法作祟。” 听到这话，众人集体一愣。 “马上散开，搜查此地。” 一群人足有三十多个，全部分散开来。 很快，落月的人得出结论了。 “确实有人在此布置聚灵的阵法，你们看，这里还有布阵用的灵器。” 一个跟随落月的灵境后期武者蹲了下去，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发现了用无数小石头掩饰起来的小旗。 这小旗是布置汇灵聚气阵的其中一件灵器。 “别动它。” 薛景山跑了过来，皱眉看着。 良久之后，他恍然大悟：“看来有人在这里布置聚灵气阵法，此举应该是为了诱使千年灵藤自投罗网。” “的确，此地的灵气渐渐浓郁起来了，并且这势头应该仅仅只是开始而已，只能影响方圆数里之地。” “倘若任由这阵法继续运转一天一夜，恐怕此地的灵气会传出数里外，届时灵药山的灵兽都会向这里靠拢。” “该死，难道有人在此故布疑阵，想要暗中设计伏杀某人？” “不会，要是设计伏杀，布阵者绝不会做的这么潦草，应该就是为了引千年灵藤现身。” 谁干的？ 众人一脸懵逼。 拓塔灵机一动道：“会不会是石见？” “他，他一个灵动期就算引来了千年灵藤又能怎样？” “用不了多久，此地就会被大量灵兽占领，他一个人还能斗得过成百上千的灵兽？” 自恃聪明绝顶的薛景山脑子也转不过来弯了。 倒是落月，灵光一现道：“此地突然出现此阵绝不简单。” “无论这阵法是否跟石见有关，确实足以引千年灵藤现身了。” “更何况石见身上还有髓玉粉的气味，只要凌天宗的追影鼠追踪到气味，就能沿路找过来。” 落月自顾自说着，眸光猛地一亮。 “先不管石见了，马上离开此地，在周围蛰伏。” “传讯玄青宗，说不定凌天宗很快就会赶来。” 薛景山认真分析着落月的计划，道：“小姐是想利用这阵法，设计伏击凌天宗的人？” “对。”落月道。 薛景山道：“可此事很难做到天衣无缝，毕竟这阵法的灵气一旦散开，必定会引来更多的灵兽光顾。” 落月笑道：“我要的就是这个。” “此阵刚刚布下不久，还不会惊动附近灵兽，要是凌天宗能先来，那就由他们面对那些灵兽吧。” “而我们，则可以跟玄青宗一起，坐收渔利。” 薛景山：“要是灵兽先来呢？” 落月：“那也无妨，如此阵法，定是高人布置，凌天宗的人又不傻，肯定能看出此阵的妙用，说不定，他们会在此地等着千年灵藤上钩，而我们只需要躲起来，在最佳的时机出手即可。” “另外，密切注意石见的动向，我总觉得这阵法跟他有关。” “散。” 落月一声令下，三十多号人马迅速散开。 …… 而这时，沈砚通过巡天神鸦已经将落月等人的动向尽收眼底了。 第191章 该来的终于来了 诡谷内…… 老鸦嗓音沙哑且难听：“嘎嘎，没想到这几个小家伙真的来了，果然没安好心。” 沈砚脸色铁青无比。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为误会薛景山等人而内疚过。 孰料，薛景山还是跟上来了。 而且这一次，来的不止五个人。 而是三十多个。 沈砚都愣住了。 这不可能是巧合。 灵药山这么大，段羽等人若非有心，绝对不会如此巧合来到此地。 而且巡天神鸦距离大阵很近，借老鸦的本领，很容易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凌天宗？ 玄青宗？ 设计伏杀。 又多次谈论到自己。 还有什么髓玉粉。 追影鼠。 再结合之前段羽、薛景山等人对待凌天宗人的态度。 沈砚一下子将事情的始末串联了起来。 “他们应该是想激怒凌天宗，然后再利用我，引出凌天宗的人。” “接着配合玄青宗对付凌天宗。” 想到某种可能，沈砚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 这些人好算计啊。 为了引凌天宗上钩，居然骗了自己这么久。 老鸦嘎嘎笑了起来：“哈哈，这几个小家伙心眼倒是不少，或许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想过利用你，而是后来发现你有当诱饵的潜质，哈哈，有趣，有趣。” 玲珑婠语气森冷道：“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友非敌，还好你躲进诡谷了，否则这么多人，就算有八足通背兽，也很难逃出生天。” 沈砚道：“他们既然选择利用我，还跟踪了我，为什么诡谷的禁制一直没有被触动？” 老鸦道：“这还不简单，怕被你发现没有动用神识呗，他们所说的追影鼠，恐怕就是一种追踪用的灵兽，就是不知道何时在你身上下了那头小兽喜欢的气味。” 这种被算计的感觉，让沈砚十分懊恼。 不过幸亏有诡谷，要不然他都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现在他们找不到我，反而懂得利用汇灵聚气阵来引凌天宗上钩，那我就看看，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发展？” 沈砚想了想，下令道：“老鸦，让你的巡天神鸦再离远一点，别被他们发现了。” “再等等吧，巡天神鸦身上没有灵力波动，只要不动，他们根本无从发现。” “若是现在让巡天神鸦离开，必会惊动他们。” “等等看，这下百绝窟要热闹喽。” 沈砚打定主意不出去了。 毕竟对方的人数太多了。 除非玲珑婠出手。 但沈砚打死也不想让玲珑婠再冒险了。 没过一会儿，落月、段羽、薛景山带着将近三十多人远离了汇灵聚气阵。 这个时候，老鸦才让巡天神鸦飞到一个更高的地方，以便于能将汇灵聚气阵附近的地带尽收眼底。 没过多久，又是数十名武者出现在百绝窟附近。 这些人一到，就去跟落月、段羽他们汇合去了。 借着巡天神鸦的视野，沈砚看到多达上百人聚集在一起。 由于离的太远，他也无法看到全貌，更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 但很快，他发现这些人迅速分散开来，看样子是去打埋伏去了。 …… 诡谷内，沈砚盘坐在小楼前，亲眼目睹了双方人马的汇合，心中充满了期待。 “听他们的意思，凌天宗的队伍一定会跟上来，那我就在这等白哲宇吧。” “正好，这段时间不断修炼生死道，我的灵力又有长进，我感觉自身的境界已经无限接近于灵华境了。” …… 百绝窟外围，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一天后，午时刚过。 吼！ 一头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巨猿率先抵达百绝窟外。 这头巨头形单影只，双眼却充满了贪婪之色。 百米开外，巨猿双眼紧紧盯着汇灵聚气阵，一抹狂热的色彩从眼底涌过。 随后就看这头巨猿用力跳起，一下子蹦起十数米高，落地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地表都跟着颤了两下。 几个起落之后，巨猿站在了汇灵聚气阵中，躺下就睡。 这是第一头赶来的灵兽。 裂山猿，一头灵阶后期的灵兽，就住在百绝窟附近。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一头又一头凶猛的灵兽相继出现，纷纷涌向汇灵聚气阵。 一只身长足有六米多的黑色巨蝎冲了过去，直接跟裂山猿爆发大战。 不远处，一条蓝纹的巨蟒虎视眈眈。 两头灵兽在汇灵聚气阵中央为了抢占地盘打得热火朝天，最终裂山猿凭借强大的体魄镇压住了黑色巨蝎，用一块足有上千斤的岩石，将黑色巨蝎砸成了肉泥。 然而，裂山猿也被蝎尾扎了不下十余下，毒发时已经没有多少余力，被那条狡诈蛰伏的巨蟒活活勒死。 但那条巨蟒并没有因此占领住地盘，很快被一群大大小小的蜘蛛赶了出去。 …… 短短一天下来，汇灵聚气阵中发生无数起灵兽之间的大战。 为了争夺地盘，数不清的灵兽丧生在其他灵兽爪牙之下。 百绝窟外的山腰上，灵兽的尸体从半山腰一直绵延到山脚下，血流成河、尸体遍地。 最终，汇灵聚气阵被一头三首的斑斓白虎霸占。 而这些灵兽，都是盘踞在百绝窟附近的强大生灵，实力最弱的也有灵动中期的水准。 至于那最后霸占了汇灵聚气阵的白虎灵兽，更是灵药山纵横多年的兽王，无限接近灵阶圆满的——三首白虎王。 如此大规模的灵兽混战，自然引来了不少正在附近寻药的武者。 只是他们跟落月、段羽等人不同。 因为三首白虎王的缘故，没有人敢靠近山腰。 直至第二天早上，一支将近两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才逐渐打破了百绝窟外围的平衡。 “三首白虎王？它怎么会盘踞在此处？” 百绝窟对面，白哲宇亲自率队姗姗来迟。 相对于数日前将近百人的队伍的，凌天宗的队伍又壮大了一倍还多。 由于这些人宛若军阵一般行进，沿途的灵兽几乎都被他们所剿灭，包括路上的灵药也都尽归凌天宗所有。 “少宗主，那座山就是百绝窟，算是百绝窟外围，三首白虎王是灵药山最强大的灵兽之一，盘踞百绝窟多年，他本不应该出现在百绝窟外围，可现在，说不定这附近有什么被它盯上的东西。” 白哲宇单眼斜瞥，意气风发。 这次凌天宗派遣五百多名弟子进入灵药山寻药，白哲宇亲自带队都有一百人。 为了追查杀害楚通之凶手的下落，同时也是为了找到千年灵藤，不久前，他才命人召集凌天宗的所部的人马向他靠拢。 然而灵药山太大了，十多天前五百人进入灵药山就地分散之后，就很难再次全部聚集起来。 也就是白哲宇的号召力，才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将所部人马又召集过来一百多人。 看着二百多人浩浩荡荡的队伍，不远处的山顶上，落月、段羽等人，还有玄青宗的人，眼中迸发出凶狠的杀意。 …… 与此同时，诡谷中的沈砚通过巡天神鸦也看到了凌天宗的队伍。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第192章 风暴前夕 百绝窟外…… 对面一座耸入云端的高山上。 白哲宇亲自率领两百名凌天宗弟子进行简单的安营扎寨。 数百米外的山腰上。 此时，一头生有蓝色条纹的斑斓猛虎，正匍匐在汇灵聚气阵的正中央呼呼大睡。 占地足有小半亩的半山腰上，只有这头实力无限接近灵阶圆满的巨兽明目张胆睡觉。 而在大阵的外围，则是匍匐着各种各样的灵兽不下数百头。 大阵一则，一些灵兽为了争抢更加靠近汇灵聚气阵地盘大打出手。 这样的戏码上演了一整天，一刻也不消停。 直到傍晚，灵兽阶层彻底区分开来方才停歇。 诡谷内，沈砚亲眼目睹了灵兽之间的厮杀，不禁叹为观止。 “汇灵聚气阵就这么好，竟让这些灵兽没完没了的厮杀。” 老鸦笑道：“玲珑丫头的阵法接近高阶阵法，这样的汇灵聚气阵，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夺天地之造化，让以阵法为中心的方圆数里之地，汇聚出庞大的灵气。” “在此阵中修行，远是寻常百倍。” “这些小畜生为了有朝一日摆脱桎梏，自然拼命搏杀。” “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向更高的层次迈进。” 玲珑婠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老鸦又道：“当然，此等行径无异于杀鸡取卵。” “此阵将附近的灵气收集起来，其他地方的灵气自然变得稀薄无比。” “而某些天生地长的灵药，则会慢慢枯萎凋零。” 沈砚惊讶地看着玲珑婠，内心无比震撼。 也不知道玲珑婠失去记忆之前究竟是什么身份，竟懂得这么多繁复强大的阵法。 …… 百绝窟外…… 伴随灵兽越聚越多，自然也吸引了大雍国境内无数高手。 万毒沼林边缘，一群戴着银色面具的武者慢慢聚拢起来。 他们大约有三、四十人，是在凌天宗抵达之后，才闻讯赶到这里的。 大树下，一个看不清样貌的面具青年站在树上望着大群灵兽栖息匍匐，眉宇紧皱。 这时，一名老者上前。 “公子，打探清楚了，前方百绝窟外，有人布置了汇聚天地灵气的高阶阵法，致使方圆数里的天地灵气都在朝这边聚集。” “汇聚天地灵气的阵法？还是高阶的？” “老朽应该没有判断错。” 青年摸着下巴：“灵药山最大的宝物就是千年灵藤了，难道有人针对千年灵藤设下了陷阱？” “可能性非常大。”老者淡然道。 青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凌天宗队伍，问道：“那边应该是凌天宗的人吧？” “是的。” “呵，这凌天宗斗败了玄青宗后，愈发的张狂了，居然派了这么多人来争夺千年灵藤。” 老者道：“千年灵藤稀世罕有，放眼大雍，谁又不想据为己有。” 青年不置可否，道：“传讯宗内弟子，速速到这里汇合。” “是。” “灵兽聚集，灵气汇聚，好一个汇聚天地灵气的大阵，若我猜的没错，千年灵藤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 “传令下去，各方人马尽快收拢队伍，于此地汇合。” 百绝窟对面东南角，相似的声音响起。 …… 伴随百绝窟的灵气愈发浓烈，越来越多的武者从四面八方赶来。 接下来的一整天，不断有新面孔出现在百绝窟外。 而从沈砚布下汇灵聚气阵直到现在，才过了不到两天时间，百绝窟外竟聚集了不下上千人。 再加上灵兽也在不断的往这边赶，大阵方圆数里之地，竟堪比凡人国度一个繁华的小镇。 武者、灵兽层出不穷。 …… 百绝窟的北侧。 落月已经亲自“挂帅”与玄青宗人的完成了不下十余次的商讨。 “凌天宗的人到的差不多了，能在短时间内赶来的，也就这些人，什么时候动手？人手怎样分配？该下个决心了。” 落月站在山顶上，借着茂密的树林掩护，正在悄悄的观察白哲宇的队伍。 她身后不断传来催促的声音。 说话的是一个叫做廖云的青年。 此人来自玄青宗。 乃是门内的后起之秀。 近两个月，凌天宗和玄青宗在郴、苍二州交界之地发生了不下数十次争斗。 虽然每一次，双方都无法攻破对方。 但久而久之，玄青宗也是伤亡惨重。 玄青宗辛勤耕耘了多年培养出来的精锐弟子们，几乎有六成都丧生在两大宗门的矛盾当中。 而廖杰仅仅是一名灵境中期的武者。 身手实力远不如宗门内的一些精锐弟子。 只不过此人出身不凡。 其父辈是玄青宗一位掌权人物，如今已经成了宗门内的不可或缺的人物。 是以此次灵药山之前，廖云被委派与落月接洽。 两个月的大战，玄青宗可谓伤筋动骨。 即使面临灵药山开启，都不得不请出外援。 落月就是玄青宗花重金请来的。 其实廖云在发现白哲宇之后早就想动手了。 两大宗门的恩怨已经不可调和。 是落月数次拦下了廖云。 见落月迟迟不动，廖云心急如焚，导致言语方面失了方寸。 “落月姑娘，已经一天一夜了，我们到底何时动手？” 落月带来的人虽然不多，但手下个个都是善战之辈。 落月看着围绕在白哲宇身边的两百多名武者，声音低沉道：“急什么？现在动手，你有把握？” 廖云不服道：“我们的人的确没有凌天宗人多，才不到一百三十人，可你别忘了，白哲宇就是一个灵华境的废物，我们只需要派两名灵境后期的高手，要抓住他根本不难。” “不难？你也不看看白哲宇身边有多少人。仅仅灵境后期，就有七人。” 落月有些懊恼。 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她本来以为白哲宇身边就只有一百多人。 只要出现，他们这一百多人一起动手，无论如何也能抓住白哲宇。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白哲宇抵达时，身边居然聚集了两百多人。 人数上，险些就是他们的一倍了。 这怎么打？ 白哲宇的确是个草包。 可架不住凌天宗人多啊。 这么多人，还有七名灵境后期。 如果再护不住白哲宇，那就枉为凌天宗了。 廖云心急如焚：“灵境后期算什么，我们不是没有。” “若论灵境后期的人手，我们跟凌天宗也不差。” “我觉得只要我们主动出击，再让两名灵境后期假装成灵境前期的武者，出手偷袭，绝对可以成功。” 落月摇头道：“你说的是最理想的情况，这么多人一起动手，打起来就是一场混战，你不心疼玄青宗的弟子，我还心疼我的兄弟呢。” 廖云有些气急败坏了：“落月，你几次三番推脱，是不是后悔接这个任务了，你要是怕，大可以不干，我玄青宗一样可以活捉白哲宇。” 落月鄙夷道：“哦？是吗？那你们动手吧。我们看着就好。” “你……” 廖云懊恼无比。 如今被落月压制，也是无奈。 玄青宗今非昔比。 就连报个仇都要靠外人。 若是以前的玄青宗，何至于此。 此时的廖云恨不得自己行动了。 可当他看到凌天宗那乌泱泱的武者时，心里也是知道胜算太低。 “那你说什么时候动手？” 落月道：“等。” “等到什么时候。” “时机。” 二人正说着，只见百绝窟的山顶上，突然冲下来一条成人拇指粗细的绿藤。 第193章 混战 这绿藤速度飞快、移动的轨迹非常诡异。 就好像从山顶上伸下来一只细长的绿色触手，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借着漫山遍野的杂草掩护，飞快向汇灵聚气阵靠近。 起初，根本没有人看到这根绿藤。 直到绿藤冲下山坡，冲进汇灵聚气阵的时候，才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注意。 “快看，那是不是千年灵藤？” “藤蔓细长，有螺旋纹理，就是它。” “千年灵藤果然来了。” “……” 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间，聚集在百绝窟外的所有武者瞬间被惊动了。 百绝窟对面，白哲宇立身而起，单瞪着一只独眼道：“快，看看是不是千年灵藤？” “绝对是，这灵藤达到了千年年份，藤蔓上会出现细密的螺旋纹理，没错了。”一个凌天宗的灵境后期高手答道。 “那还等什么，给我动手，千年灵藤必须归我凌天宗。” 话音一落，凌天宗的部分弟子迟疑了起来。 动手？ 怎么动手？ 你也不看看附近聚集了多少人。 就算没人。 那阵法外的数百灵兽也不是好惹。 现在这事有点麻烦了。 因为那个阵法的缘故，导致附近的武者、灵兽全都聚集在了一块。 这个时候谁先动手，谁就是出头鸟。 很大几率会死。 因为任何人要面对的都不仅仅是下方那数百头灵兽。 还要小心防范其他势力的争夺。 这样的念头，不仅仅凌天宗的人有。 其实各方势力同样不想成为第一个冲过去的人。 然而这样的僵持能坚持多久？ 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毕竟头脑一热就冲动行事的肯定大有人在。 凌天宗这边还没来得及商量出一个对策。 忽然，某些武者按捺不住了。 “千年灵藤，是我的了。” 一名武者贪心作祟，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失去了理智。 而这样的人，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只见第一个人冲了出去。 随后就是十个人。 等到第一个人开始斩杀拦路的灵兽时，后面已经有上百人冲了过去。 “杀，别让千年灵藤跑了。” 百绝窟不远处，一群身着土黄色长袍的武者从对面的山坡上发足狂奔了起来。 粗略一数，这一伙人足有将近两百人。 那在人群中后段一名神采飞扬的青年，更是在喊杀声响起之后，大声吼了起来。 “我乃镜州神风谷任昆，这一株千年灵藤，我笑纳了，不想死的，就滚开。” “哈哈，神风谷算什么东西，有何资格独吞千年灵藤，我鹰州恒一门可不答应。” “没错，这株千年灵藤，我百仙宫志在必得。”一名百仙宫的武者站了出来。 有了这几个人牵头，接下来的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鹰洲恒一门、皖州百仙宫、越州赤幽观、镜州神风谷……几乎是全员出动。 乌泱泱的武者就像一股海浪般，不留余地的杀向阵法中心。 那绿藤，就挨在蓝纹斑斓虎的身后。 果然是开启了灵智的千年灵药，居然懂得蓝纹斑斓虎不会伤害它，还能提供保护。 “动手了，废物，我就说提前动手，你们就是不听，被人抢了先机了。” 白哲宇气急败坏的骂道，然后果断下令：“还看着作什么，灵境后期的，全都去给我抢灵藤。” 不远处。 落月和廖云始终盯着凌天宗这边。 即使千年灵藤现身，落月也没把心思放在千年灵藤身上。 毕竟那灵藤没那么好捉。 相比之下，这个时候去抓白哲宇反而简单了。 “你不是一直问我什么时候时机到来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时机到了。” 落月眸光坚定了起来，大声道：“薛老，你带人牵制住白哲宇身边的两名灵境后期高手。” “洪老，你带人去夺千年灵藤。” “其余人等，悄悄向白哲宇靠拢，十丈内开始行动。” 下完了命令，落月转向廖云道：“可以让你的人动手了，切记，尽量不要惊动白哲宇，他现在还没发现我们的存在。” 廖云虽然自负。 但他不是傻子。 落月选择大乱的时候动手，一是白哲宇身边的人已经撒出去一多半了，保护力量瞬间薄弱了不少。 二来是趁乱潜伏靠近，在四周的喊杀声掩护之下，可以更容易接近白哲宇而不让对方发现。 结合这两点因素，廖云迅速安排了下去。 而这时……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伴随大量武者涌向千年灵藤时，正式跟外围拦路的灵兽展开了激烈的对决。 灵兽可不认人。 有人打扰了它们栖息修炼，自然激怒了它们。 不计其数的武者一起动手，那声势就像一道大浪拍在了岸堤上，声势无比惊人。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刀光剑影在百绝窟外的高空中罗织出一道巨大而绚丽的灵力屏障。 喊杀声、怪叫声、谩骂声几乎同一时间响起。 为了第一个抢到千年灵藤，各方势力的灵境后期高手也不保留了。 借着身体以及多年修炼的经验的优势，至少三、四十个灵境后期的高手从外围跑了进来，并借助强大的身体素质，直接掠过外围的大群灵兽，直扑千年灵藤。 “吼！” 顷刻间，大阵周围的所有灵兽被激怒了。 一声声兽吼震天般响起，各种庞然大物冲向这些不怀好意的不速来客。 混战，终于打响。 大阵中央，正流连于美梦中的斑斓巨虎终于被惊醒，望着四面八方合围而来的人类武者，斑斓猛虎发出愤怒的吼声。 唰！ 这巨虎体长足有十米，站起来好几层楼高。 可当他移动起来，速度却是出乎意料的快。 一名灵境后期的武者被巨虎直接从空扑了来，巨大的爪子按住对方的胸膛将其人踩在脚下，血盆大口一张，只须弥间，那名武者就变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 瞬秒。 同境的强大灵兽面前，人类武者的肉身堪称脆弱。 哪怕就是修炼了武体，在斑斓巨虎面前依旧脆的跟纸糊一样。 吼！ 咬下了人类武者的脑袋，汩汩涌出的鲜血更加刺激了斑斓巨虎的凶性，顿时化作一道流光杀进人群。 而人类武者这边，虽然震惊于巨虎的凶狠和残暴，但却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 没有成为目标的灵境后期武者，则是直奔千年灵藤杀去，一张大网率先扣了下来。 巨虎身后，一截露出泥土不到尺许的藤蔓灵活的跟一根八爪鱼的触手摆动了两下。 趁着大网还没有落下，瞬间钻进了泥土里。 泥土同时隆起，飞快向远方遁去。 “你走不了。” 嗖！ 一把宽刃的巨剑从天而降，就听轰鸣一声，宽厚的剑身没进土层一半有余，生生挡住了藤蔓了退路。 兜风铲！ 一柄雪亮的巨铲适时从右侧飞来，斜着插进了地表，逼得藤蔓不得钻出土层。 那藤蔓被兜风铲击中，宛若痉挛一般抽动起来。 恰其时，各种灵器瓢泼大雨似的飞来，如同集火一般接连不断的落在了藤蔓的身上。 飞剑、巨刀、铜镜、火炉、方鼎、爪器……等等。 这些灵器大多都是以灵力隔空操纵，精准犀利，防不胜防。 遭受了多方打击，藤蔓似乎被激怒了，仅仅一霎，更多的分支从泥土中冒了出来。 一根、两根、三根…… 一眨眼的功夫，足足三十余根藤蔓破土而出。 每一根藤蔓仿佛疯狂生长的绿植，不断的伸向天空，最长的一根，足有数十米，最粗的需要三人才能合抱。 唰。 下一刻，三十余根在大阵中狂舞了起来。 这些藤蔓粗壮有力、刀斧难伤，疯狂甩动起来，能非常轻易的将灵境后期强者抽飞出老远。 啪！啪！啪！啪！ 短短两、三个呼吸，十多个灵境后期武者中招，纷纷倒飞而出。 “千年灵藤的本体，出现了。” 第194章 千年灵藤 伴随庞然大物般的满地绿藤破土而出，方圆数百米地带瞬间沦为血海地狱。 粗大且又坚硬无比的藤蔓肆意甩动，每一下都能给人带来致命的一击。 啪！啪！啪！ 长藤抽打人体、空气的声音不绝于耳。 相伴而来的便是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千年灵藤，它已经突破灵阶了。” “元阶千年灵藤，说明它的年份至少超过一千年，很有可能达到了一千两、三百年之上。” “外界对千年灵藤的判断错了。” “……” 各种惊呼声连绵不绝。 切身体会到千年灵藤的恐怖，许多灵境后期的高手终于不敢上前了。 这灵藤太过可怕。 每一记抽打都力大无穷。 即使是修炼了各种武体的灵境后期高手都不敢正面抗衡。 可若是利用身法迂回周旋，速度也不比灵藤快。 这灵藤能滋生出三十多条巨大的藤蔓。 方圆数百米的地带变成了它绝对的领域。 谁来谁死。 四面八方涌来的各路高手见僵持不下，又不敢靠前，便全力催动手上的灵器对千年灵藤实行远程的打击。 而这时，那四十多条粗大的藤蔓，又非常整齐划一的收拢了起来。 就像扎辫子一样，全部缠在了一起。 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棵巨大的竹笋，无比结实严密。 而沈砚一看，隐隐发现这灵藤与其说像竹笋，不如说更像一座宝相庄严的高塔。 轰隆隆…… 铺天盖地灵器疯狂撞击着千年灵藤。 千年灵藤竟纹丝不动。 待到这一轮打击过去，四十多条藤蔓又迅速分解开来，继续灭杀企图靠近它的武者们。 …… “好可怕……” 诡谷中，沈砚借用巡天神鸦的视野将战场的每一处都尽收眼底。 汇灵聚气阵中心，唯有千年灵藤这一株灵物。 即使那头可怕的斑斓巨虎，都被千年灵藤挤出了大阵之外。 而且那种粗壮无比又坚硬如铁的藤蔓，还在不断的增强着。 仅仅是片刻功夫，已经出现快有四十多条了。 “这千年灵藤开启了灵智之后，竟恐怖如斯？” 玲珑婠和老鸦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嘿嘿，看样子这株千年灵藤的年份应该远超千年了吧？我看至少有两千年。” 玲珑婠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眉眼间喜忧参半：“如果沈砚现在在外面，我倒是可以借用他的神识辨认出此灵藤的年份，不过你说的八九不离十。此灵藤的年份至少在两千年以上。” “不仅如此，这灵藤体内似乎还残存着上古木灵血脉。” 老鸦：“我看着，怎么有些像地塔神木的后代呢？” “确实有。”玲珑婠眼眸一点点发亮。 “呃……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上古木灵血脉？什么叫地塔神木？” 老鸦解释道：“你这小家伙见识还很短浅，不知道天地究竟有多大。” “所谓的上古木灵，乃是上古时期获得神灵气息灵植的统称，只有拥有神灵气息的灵植，才能被统称为上古木灵。” “而地塔神木就是其中一种。” “此株千年灵藤，应该是传承了地塔神木的部分灵性。” 玲珑婠补充道：“若是有地塔神木的血脉，那这千年灵藤很有可能已经进化到元阶中期，乃至后期了。” “元阶后期！” 沈砚嘴角抽搐。 因为天地灵气的缘故，灵药山的灵药基本上不可能进化成灵阶的药物。 所以才备受广大武者的青睐。 而此刻，灵药山中竟诞生了一株强大元阶物种，毫不客气的说，事儿大了。 元阶中期的灵藤。 还拥有地塔神木的血脉。 这就意味着普通的灵境后期武者根本无法应付。 甚至元阶前期高手来了，也要饮恨于此。 千年灵藤，容易诞生元阶木源。 但其本体，不一定达到元阶。 而一旦本体达到元阶。 那就不是普通的元阶木源了。 至少是元阶木源中的上上品。 说不定，可以达到玄阶。 天地灵物的生长法则都是由内而外。 先凝聚出强大的内核，才一点点强化本体。 沈砚麻了。 如此可怕的灵藤，怎么才能从中夺取木源。 根本办不到啊。 玲珑婠叹了口气：“看来要取得木源，没那么容易了，况且此灵藤一经出世，说不定会引来更为强大的高手。” 沈砚心里一突。 “元阶吗？你说的没错，虽然灵药山被雍国各方势力严令元阶高手进入，可若有此等宝物现世，那些修为强大的元阶高手，必然是坐不住的。” “而且靠我自己，根本没有可能斩杀灵藤，获取内核木源。” “不过此地有这么多高手，即使是元阶后期的灵藤，也做不到牢不可破吧。” 玲珑婠目光一点点亮了起来道：“等待时机，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沈砚嗯了一声，接着不再关注灵藤了。 既然灵藤中的木源暂时无法得到，正好可以想想办法杀了白哲宇报仇。 目光一转，沈砚看向白哲宇那边。 …… 与此同时，因为千年灵藤的部分实力一点点展现出来，围攻灵藤的各路高手也疯狂了。 不远处，一群戴着面具的武者满眼狂热。 那领头的青年瞳孔周围都出现血丝了。 “这灵藤绝不简单，此等灵物，必定进化到了元阶中期以上。” “它的藤蔓、内核皆是宝物，甚至其中的汁液都具备强大的恢复能力。” “快，想办法通知老祖，让他们速速来援。” …… 另一边，一群宛若天仙下凡的女修们亦是错愕非常。 “千年灵藤？太保守了，此灵藤的年份远不至止，传我命令，即刻通传老祖，这灵药山怕是会有大变故。” …… “想要将灵藤拿到手，光凭我们肯定不行，请老祖出山，越快越好。”人海中，一位手持巨剑的黄袍道长喊道。 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仿佛惊雷阵阵一般越传越远。 更多的武者望风而来。 苍州玄青宗、鹰洲恒一门、皖州百仙宫、越州赤幽观、镜州神风谷…… 再加上一个最近才崛起的凌天宗。 各方势力的强者开始不断涌向百绝窟。 一侧的高山上，落月、段羽、薛景山等人瞳孔一点点变大。 显然这般变故根本不在他们的预料当中。 廖云已经紧急派人离开灵药山去想办法通知门中的老祖级别高手了。 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 那些老祖根本不在灵药山内。 身在百绝窟，离灵药山外又很远。 虽然各方势力都开始传讯，但一时半会，那些元阶高手根本无法赶来。 不过这一战的终结，怕是不会在这里发生了。 为了此株灵藤，相信各路强者会在不久之后齐聚灵药山，直到彻底杀死灵藤为止。 “薛老，别打灵藤的主意了，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没有资格染指此灵物。” 落月迅速调整心态，目光凛冽地看向被重重保护起来的白哲宇。 她心思缜密道：“廖云，让你的人别去围攻灵藤了，这灵藤一时半会拿不下来。” “给你的人传令，全力攻杀凌天宗弟子，我会派我的人抓住白哲宇。” 廖云嘿嘿一笑：“落月姑娘，你的人只负责抓人就行，我派人牵制，只要抓住白哲宇，玄青宗就有跟凌天宗谈判的筹码，一旦成功，那阴月尸皇的神墟会有你一份。” 落月表情不变：“记住你的承诺。” “动手吧。” 第195章 手刃白哲宇 落月一声令下，围绕在她身边的武者立即倾巢而出。 而这一次，落月身边就只剩下了薛景山和另一名灵境后期的武者保护。 其余人等，开始快速向白哲宇身边推进。 “王八蛋，玄青宗的人是疯了吗？这么大一株千年灵藤看不起，非要跟我玩命？” 混战现场一侧，白哲宇气得直跳脚。 眼下各方势力为了争夺千年灵藤正不遗余力的发起猛烈的攻势。 只有玄青宗的人，在混战中不断的找凌天宗的麻烦。 白哲宇起初觉得千年灵藤出现了，玄青宗的目标应该会有所转移。 没想到玄青宗的人这么疯，竟玩命冲杀他的人。 “来人，把我们的人撤回来，先杀了玄青宗这些狗杂碎。” 白哲宇独眼喷涌着怒火。 “少宗主，我们身边很多高手都奉命去争夺千年灵藤了。这现场这么乱，一时半会的恐怕撤不回来。” “少宗主，你看，那边有人过来了。” 此时白哲宇身边只有五、六十人，而且大部分修为都不高，只有灵境前期、中期左右。 而这时，落月的人如同群狼一般从旁边的山峰上飞掠而来，不出片刻就杀到了百米开外。 而且人群中，还有一个廖云。 “杀，活捉白哲宇。” 歇斯底里的喊杀声传来，吓得白哲宇心里一突。 目光回转，不远处四、五十号人正玩命扑杀凌天宗的弟子。 仅仅片刻的功夫，就有十数人倒在血泊当中。 这支队伍层层推进，速度飞快。 很快，双方便展开了遭遇战。 白哲宇就是再傻，此时也能看出对方是冲着他来了。 而且那些人当中除了一个廖云，基本上都是生面孔。 “少宗主，他们是玄青宗的人，是冲着你来的。” “卑鄙，趁我争夺千年灵藤，居然暗中偷袭，凌天宗弟子听令，迎敌……” 一句‘迎敌’，白哲宇身边六十多个凌天宗弟子纷纷取出灵器，顿时跟落月的人马展开了激烈的短兵相接。 “廖云，你想抓我，我更想斩下你的狗头，有种你别走。” 凌天宗、玄青宗，近两个月来火拼数次。 白哲宇和廖云也算是老对手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廖云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眼眸中充斥着兽性般的狂热：“白哲宇，你一个灵华期，有什么资格叫嚣，要不是你老子白易，能有这么多人护着你？有种你过来，我跟你单挑。” “王八蛋，当我怕你不成。”白哲宇受不了刺激，就要拔剑冲出去。 这时，他身边仅剩的灵境圆满高手道：“少宗主，对方用的是激将法，不要上当。” “叶老，给我杀了廖云，我要他的脑袋。” 叶老一动没动：“少宗主，还请冷静，老夫的任务是保护你。” “哈哈，白哲宇，你真是个缩头乌龟，不敢跟我单挑吗？” 廖云是灵境后期。 在连杀两人后，他高举长剑，遥指白哲宇道：“来人，给我把白哲宇身边那几条老狗弄走，我亲自抓他。” 嗖！嗖！嗖！ 话音刚落，三名有着灵境后期修为的高手大鸟般飞起，又如苍鹰一般飞快扑向白哲宇。 “你们护好少宗主。” 叶老见状，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要是让对方三名灵境后期高手靠近，白哲宇就不安全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冲过去阻截对方的三名高手。 百绝窟外，已经彻底乱套了。 各方势力的高手频频围攻千年灵藤。 有些武者还在跟附近的灵兽缠斗。 而玄青宗和凌天宗这边，更是因为往日的旧怨拼的你死我活。 甚至白哲宇的安全都无法获得保障。 而这个节骨眼，沈砚也动了。 诡谷内，沈砚激动的站了起来，一腔恨意达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 “机会来了，如此乱局，正好手刃白哲宇这个大敌。” 他之前进入诡谷的位置虽然离交战中心不远，但也不是核心地带。 附近虽然有武者正在混战，但人数并不多。 而且这个时候，谁会知道还有一个人隐藏一个独立的空间当中。 沈砚立身而起，全神贯注观察周围的交战进度。 突然间，那几伙厮杀的武者远离了他所在的位置，沈砚想都没想，直接冲出了诡谷。 只要在其他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走出诡谷，诡谷禁制并不限制沈砚的行动。 片刻后，沈砚离开了诡谷，并沿着交战圈外围移动了起来。 施展的法门，正是诡谲莫测的尸行术。 他并不参战。 所以也没有人针对他。 而且现场极度混乱，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千年灵藤身上，这让他很快就来到了凌天宗队伍的后方。 此时玄青宗、凌天宗，还有落月的队伍已经彻底混在了一起。 要不是三方人马穿着打扮过于鲜明，都容易出现乌龙现象。 而这，也正是沈砚敢于出手的依仗。 趁其乱、要其命。 杀了白哲宇，马上离开。 一腔怒意升腾着。 沈啸林、红姨以及一众家人惨死时的一幕，飞快的在他脑海中闪过。 那些片段连在一起，恨得沈砚浑身发抖。 也兴奋的发抖。 一百零五步…… 一百零四步…… 一百零三步…… 沈砚谨慎的估算着距离。 九十九步…… 终于到了尸行术的移动范围之内，沈砚停了下来，目光飞快的在人群中扫了一眼。 “灵境前期六人、灵境中期四人，共十人……” 沈砚知道，自己现在一个尸行术就能冲到白哲宇的身后。 然而他们边还有十人将白哲宇牢牢围起。 杀了白哲宇，不难。 可一旦动手，自己也必定遭到白哲宇身边的十名武者联手绞杀。 但这是一次天赐良机。 想罢，沈砚将最后两张剑盾符取了出来。 一张是用灵阶符纸制作的灵阶剑盾符，一张是用普通符纸制作的气阶剑盾。 再加上巨灵甲、方寸神机诀。 干了。 心念一动，沈砚双手掐诀，尸行术瞬间带起了一连串难以捕捉的残影。 唰！ 下一刻，沈砚来到了白哲宇的身后。 彼时，白哲宇还在怒视人群中拼命向他跑来的廖云以及落月手下的几个高手。 怒火让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更加没有注意到有人会突然发起偷袭。 嘭！嘭！ 突然出手的沈砚利用强大的巨灵甲护体，硬生生将挡在白哲宇身后的两名凌天宗弟子撞飞，同时双手抬起，一只手抓住了白哲宇的头发，往后一拽，另一只手伸到了白哲宇的咽喉下方，由左至右狠狠一拉。 噗嗤！ 尖锐的指甲在附着了死气之后变得无比的锋利，只一爪就将白哲宇半个脖子生生的撕了下来。 滚烫的鲜血像喷泉一般激溅而出，白哲宇整个人都懵了。 “白哲宇，还记得我吗？我是沈砚。” 头戴斗笠的沈砚将样貌挡的严严实实，但这句话却让白哲宇亡魂皆冒。 “嗬嗬……” 他喉咙被撕碎，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但眼中的惊恐和忌惮却是迅速取代了之前的愤怒。 “少宗主！” 察觉到白哲宇遇袭，负责保护全他的数名凌天宗高手顿时惊呆了。 然后几乎想都不想，将手中的灵器对准沈砚劈刺了下去。 一切都太快了。 沈砚也根本来不及闪过所有的攻势。 但他早有准备。 当长剑刺来的时候，他拉着白哲宇的身子连退了几步，直接将剑盾祭了出去。 一层坚固的黄色光罩护住身体，唯独将白哲宇隔绝在外。 随后，几把长剑不出意外刺入了白哲宇的身体，而其他灵器却全部被剑盾符挡住。 一爪裂喉，又中了至少四、五剑。 白哲宇必死无疑了。 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沈砚也不拖沓，一脚蹬在白哲宇的后腰上，将其踹进追来的人群中。 随后借着一蹬之力，倒飞而出。 落地时，马上施展尸行术，远离战场。 “转告白易，下一个就是他。” 离开之前，沈砚冲着凌天宗弟子大喊。 第196章 逃窜 眼看着脖子飙血的白哲宇如同炮弹一般跌落山坡下。 凌天宗的人马集体陷入呆滞当中。 山坡一侧，正率队狂攻凌天宗阵型的廖云了愣在了原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对于正在激战中的双方打击实在太大了。 一方是为了活捉白哲宇。 一方又是拼死保护。 谁也没想到，就在战局最为胶着的当口，白哲宇竟被人偷袭了。 死寂！ 狼藉的山坡上，混乱的战斗戛然而止。 望着那滚向山坡下、不知是死是活的白哲宇，无论是凌天宗的弟子，还是玄青宗的高手，又或是落月的人马，皆是一副浑浑噩噩的表情。 落月这边，段羽、薛景山、幽媚、拓塔，还有队伍中数十号人怔怔的望着白哲宇出神。 精心谋划了十数日的目标，就这么被人偷袭了。 一时间，众人心里那口气仿佛都散掉了。 他们是玄青宗雇佣来的组织。 最大的依仗就是面孔陌生。 原本以为做足铺垫就可以从容引来白哲宇上钩，再跟玄青宗配合，借天时、地利或者人和能轻松的完成任务。 没承想，最后的结果是这样。 不无例外的是，凌天宗的高手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不过由于遇袭的白哲宇。 在短暂的惊愣之后，凌天宗的高手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了过来。 “少宗主！” 负责保护白哲宇的灵境后期老者惊呼着奔向山坡下方。 刚才白哲宇遇袭的细节他并未看清。 也不知道白哲宇是死是活。 若还有一线生机，必须把人救回来。 否则回到金灵山，他们所有人都将面临白易的怒火。 一、两百人保护一个人，最后弄成这个样子。 不用想，也能猜到白易会用什么的方式惩罚他们这群蠢货。 惊呼声下，凌天宗至少冲出去十余人，全部去找白哲宇了。 而廖云则如同雕塑一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得益于变故来的太过突然，玄青宗的人甚至忘记阻拦从身边跑掉的对手。 远处千年灵藤争夺战的喊杀声依旧震耳欲聋，但仿佛跟这边没什么关系了。 一大群人，错愕、疑惑、惊讶、费解、懊恼、呆滞的站在山坡上，目光追随着白哲宇的身影看向山坡下方。 “少宗主……” 片刻之后，山坡下传来愤怒的悲鸣。 落月、廖云心里一沉。 这白哲宇不会死了吧？ 其实难怪他们震惊。 因为沈砚下手太快了。 说一眨眼的功夫那是夸张，但整个过程绝对不超过五个呼吸。 心里震惊着，所有人看到一个老者抱着白哲宇的尸体从山下跑了过来。 白哲宇横躺在老者的怀里，双臂无力垂下、身体略显僵硬，耷拉下来的头部呈后仰状态。 站在落月、廖云等人的角度，正好能看见白哲宇临死都没能闭上的那只独眼布满了血丝。 瞳孔中还保留着惊愕与绝望的情绪。 而最为触目惊心的，则是白哲宇的脖了。 那仿佛被野兽利爪撕裂的伤口，足有大半个脖子。 血肉模糊、筋肉断裂、喉管都缺了一大截。 这让白哲宇的脑袋看起来，仿佛像是随时都能掉下来一样。 惊心动魄。 “少宗主死了，少宗主被人杀害了。” 绝望的老者发出愤怒的吼声：“你们还看着什么，还不把凶手给我追回来，不抓住此人，所有人都得死。” 凌天宗弟子面面相觑，听到“所有人都得死”这句话，才后知后觉的担惊受怕起来。 白易唯一的儿子死了。 他们这些奉命保护白哲宇的人，弄不好要给白哲宇陪葬。 “追！” 短暂的错愕之后，数十名凌天宗弟子飞快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廖云也回过神来，不由变得气急败坏：“死了？就这么死了？他怎么能死了呢？” 最后一句是喊出来的。 抓白哲宇。 是为了跟凌天宗谈判准备筹码。 可现在，人没抓着，还死了。 谈判肯定没可能了。 反而让两派更加不死不休了。 当然，这也没什么。 反正凌天宗和玄青宗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了。 可没有了白哲宇这个筹码。 他们就更没办法从阴月尸皇灵墟中分到好处。 “该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谁干的？落月，你的人，自己都管不好吗？” 落月被骂的狗血淋头，心情也是懊恼到了极点。 “那不是我的人。” “小姐，是石见。” 段羽、薛景山四人走了过来。 “我看到了。” “石见？谁是石见？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杀白哲宇？你们到底知道什么？”廖云头大无比。 这次他的任务就是抓白哲宇。 结果闹了个无法收场的地步。 面对廖云的质问，落月心中同样冒出许多问号。 是啊！ 石见为什么要杀白哲宇？ 为什么啊？ 虽然心里有很多不解，但眼下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还不快追。”落月没有理会廖云，呵斥道。 “格老子，血……还在他手上呢？” 对血毒玉竹执念最重的拓塔拎着巨大板斧追了过去。 随后是段羽、薛景山、幽媚、落月。 廖云也跟了上来。 发足狂奔中，段羽等人罕见的少言寡语了。 他们心中都有同一个问题…… 石见为什么杀白哲宇。 完全想不通啊。 “落月，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答复。”廖云气坏了。 精心准备了这么久，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事情是这样的……” 众人一边沿着沈砚逃窜的轨迹路线紧追不舍，一边向廖云解释沈砚的事。 廖云听完鼻子都气歪了。 “也就是说，这个人不是我大雍国的武者？那他为何要杀白哲宇，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廖云好骗呢？”廖云咬牙切齿道。 落月也气坏了，但她比较冷静：“廖兄，你也觉得我说的话难以置信对吗？既然廖兄觉得不合理，那你觉得我落月会傻到编造一个不合理的理由来欺骗你吗？” “事实就是如此。” 廖云顿时无话可说了。 “好，无论如何也要抓住那个尸阴宗的家伙，要是问不出他杀白哲宇的理由，我回到宗门根本无法交待。” 薛景山扫了一眼廖云，小心思活泛了起来。 “段羽、幽媚，必须尽快找到石见，血毒玉竹还在他身上，一旦他被玄青宗的人抓住，那件宝贝就很难再收回来了。” “奶奶的，老子是不是说过，就不应该把血毒玉竹卖给他。” 薛景山无言，叹道：“这件事是我的责任，原以为此人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现在看来，是我小看他了。” …… 另一边，沈砚已经从百绝窟撤了出来。 此次灵药山之行，他的本意是寻找元阶木源。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手刃了白哲宇这个大敌。 虽然杀害家的罪魁祸首还有白易、费迁等人，并没有除掉所有仇家。 但亲手杀了白哲宇，也算告慰父亲和红姨他们的在天之灵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争夺千年灵藤的机会就无限渺茫了。 得益于白哲宇死的过于突然，他退出百绝窟的时候并没有追上来。 凌天宗和玄青宗是后来才反应过来了。 这样就给沈砚创造了有利的逃跑时机。 至于千年灵藤。 现在他已经不想了。 先不说后面还有一大群凌天宗、玄青宗的追兵，必然会让他焦头烂额。 就算没有这些麻烦。 那株拥有地塔神木血脉、已经进化到元阶中、后期的千年灵藤也不是他现在能应付的。 更何况，此株灵药一出世，肯定会引来各方势力的老祖级高手。 除非玲珑出手，否则自己根本没有争夺的资格。 第197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落月 “快，凶手在那……” 夺路狂奔中，沈砚跑出了灵境后期都没有速度。 然而凌天宗的人全部愤怒到了极点，穷追猛赶着，速度一点都不比沈砚慢。 不仅如此，沈砚回头扫一了眼，凌天宗后面还有玄青宗的人。 以及利用他的落月、段羽、薛景山等人。 “阴魂不散。” 沈砚额头冒汗，全身灵力翻涌如潮。 也幸亏他不断重塑根骨，一身气力体能超出同境强者极多。 可饶是如此，长途奔袭依旧太过耗费体力。 还没跑出万毒沼林，后面的人就追上来了。 双方相距不过数百米之遥。 这个距离，他根本没办法躲进诡谷。 他已经被锁定了。 “老鸦，巡天神鸦呢？” “就在你身后。” 老鸦颇为无语道：“小子，你想用巡天神鸦助你逃出灵药山？千年灵藤你不要了？” “没机会了。” 沈砚也不想与宝物失之交臂。 可惜现在不是他想不想的事。 而是根本办到。 “唉，白白浪费了一套汇灵聚气阵。” 老鸦叹道。 玲珑婠道：“一套阵法而已，浪费就浪费了，现在的关键是逃出灵药山，如果我猜的没错，很快就会有元阶高手进入灵药山夺药了。” “用巡天神鸦，尽快逃出去吧。”玲珑婠也赞同沈砚的想法。 元阶木源没了可以再找。 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巡天神鸦，过来。” 沈砚低喝一声，巡天神鸦迅速朝着沈砚飞来。 可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突然从前方毫不掩饰的波及了过来。 感受到这股强大的灵力波动，沈砚忍不住心神战栗了起来。 灵力波动形成的威压实在太强了，几乎覆盖了数百米方圆的沼林。 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之下，就连万毒沼林中蛰伏的无数毒蛇猛兽都慌乱的飞快散去。 “是元阶高手，小心。”玲珑婠提醒道。 话刚说完…… 唰，三道人影停在沈砚退路的一棵参天大树上。 齐宏图，周图，贾青…… “该死，冤家路窄了……” 看到这三张熟悉的面孔，沈砚目光阴沉了下来。 果然还是来了。 齐宏图，可是元阶中期的高手。 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如此看来，各方势力都有元阶强者在灵药山外等着。 好在他乔装改扮过，以他如今这副体态形象，齐宏图、周图、贾青三人并没有认出沈砚。 但看见沈砚慌不择路的逃窜，齐宏图出言问道：“这位小兄弟留步，请问小兄弟可知那千年灵藤在何处？” 没认出我？ 沈砚眼珠一转道：“回前辈的话，千年灵藤就在百绝窟外，那边已经乱套了。” “百绝窟，明白了，多谢小兄弟。” 齐宏图点了点头，带着周图贾青从沈砚头顶掠过。 沈砚也不敢耽搁。 回了一句后连忙施展尸行术掠至百步开外。 看着沈砚诡异迅捷的身法，齐宏图还赞叹了一句：“这位小兄弟的身法竟如此精妙，也不知道是哪个世家的子弟。” 刚说完，前方跑来一大群凌天宗的弟子。 为首的灵境后期强者一看是齐宏图，顿时跟见了亲人一般亲切。 “齐老祖，少宗主被杀了。” “什么？” 跟沈砚猜测的一样，齐宏图就是此行灵药山之人的带队之人。 不过他不能进入灵药，所以一直在外面等人。 不久前千年灵藤出世，是白哲宇命人用特殊的灵器从灵药内部向外传讯。 齐宏图收到消息之后，马不停蹄的进入了灵药山。 可齐宏图打死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白哲宇竟死了。 “一派胡说，白哲宇怎会死了？”齐宏图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相信。 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是真的，凶手就在前面，齐老祖没看到？” “凶手？” 齐宏图三人脑海中瞬间闪过沈砚的身影，顿时无比恼火。 “混账，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 齐宏图也不磨叽。 毕竟他相信凌天宗的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怒骂了一句，齐宏图转身追了过去。 没跑两步，就看见到一道人影腾空而起，身下还有一只变大的、极其丑陋的乌鸦。 “那是……” 沈砚逃出凌天宗的时候用的就是巡天神鸦，齐宏图当时就在场。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只瞬间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巡天神鸦。 “是乌鸦，是那只乌鸦。” 齐宏图气得肺都炸了。 刚才那个戴着斗笠面具的家伙，竟是他们找了很久都不见踪迹的沈砚。 “给我抓住……” 那个“他”字还没喊出来，齐宏图等人眼睁睁的看着一道灰色的灵光宛若流星一般，唰的一声从高空中消失了。 还算明朗的天际，只留下一道迅速弱化的灰色光线的轨迹。 “跑……跑了……” “混账，混账……” 齐宏图一愣，旋即愤怒的跺脚，恐怖的灵力涌动全身，每一脚都能在地面上踩出一个数寸深的脚印。 “跑了？”凌天宗的人也懵了。 “你们这群混蛋，居然放跑了沈砚，该当何罪。”齐宏图倒打一耙。 “沈……沈砚？” 凌天宗的弟子全部呆愣。 与此同时，刚刚追过来的落月、廖云等人也愣住了。 “什么？石见就是沈砚？” 落月、段羽、薛景山、拓塔、幽媚、廖云懵逼不已。 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石见为什么杀白哲宇。 因为石见就是沈砚。 拓塔把板斧狠狠砸在地上，气得暴跳如雷：“算计来算计去，结果让你家算计了，丢人啊。” 薛景山脸色铁青，恍然大悟道：“老夫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杀楚通之的时候，这小子宁可受伤也要不遗余力的出手，他跟凌天宗有仇啊。” “石见！沈砚！” 段羽被自己蠢笑了：“我们太傻了，石见，不就是砚字吗？他早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了，是我们太傻，没能发现。” 众人无语。 落月气得脸上的面具不停的抖动。 目光看向凌天宗的队伍，落月道：“前面是凌天宗的齐宏图，元境中期的高手，撤吧，再不撤，全都得死。” 廖云打了激灵，已经不敢去想沈砚的事了：“撤，都给我撤。” “齐老祖，伏杀少宗主的还有玄青宗的人，他们就在那边。要不是他们，沈砚根本没有机会得手。” 沈砚跑了，凌天宗的人顿时将怒火指向了玄青宗的人。 “杀！” 白哲宇一死，也是气煞了齐宏图。 “格老子的，宝贝没抢回来，还招来了杀身之祸，这笔买卖干的不值。”拓塔大骂一声，拎着板斧就跑。 元境高手面前，灵境武者就是土鸡瓦狗。 不跑就得死。 拓塔、段羽、幽媚、薛景山、落月跑的还算快的。 可他们并不只有自己。 还有好几十名伙伴。 再加上玄青宗的廖云和一些玄青宗弟子……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齐宏图勃然大怒，直接开了杀戒。 落月在薛景山、段羽等人的保护之下逃出去，身边将三十多人直接没了三分之二。 就连廖云都被齐宏图毙于掌下，没能跑出来。 而落月等人之所以能跑出来，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是玄青宗的弟子。 齐宏图下手的目标以玄青宗弟子为主。 但即便如此，落月此行赔大发了。 不仅九线血毒玉竹被沈砚买走了。 要活捉的目标还死了。 精心筹备的灵药山之行毫无收获不说，还死了好几十个手下。 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198章 怒极的白易 半月后，凌天宗…… 嘭！ 咔嚓！ 看着白哲宇身体僵硬的躺在冰冷的铜棺中，白易一拳轰碎了身旁的石狮。 广场上，数百名凌天宗弟子列阵，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沈砚，我与你不共戴天。” 白易悲恸的仰天咆哮，犹如一头暴走的巨虎。 他眼眶红润、眼底布满了血丝，看着就像随时都会吃人一样。 吼着吼着，白易又哭了。 嚎啕大哭，毫无形象。 广场一侧，韩承阳、凌赞、韩烬、凌无风、凌雨柔、沈天阕、沈啸天、沈贵等人冷眼观望，无动于衷。 这一次灵药山之行，白易有意扶持儿子白哲宇继任少宗主之位，所以灵药山的事全部交给了白哲宇。 而白哲宇因为被沈砚刺瞎了一只眼的事，在挑选前往灵药山的人选时，刻意排除了韩、凌、沈三家的弟子。 这也是为什么，灵药山一行当中，没有韩、凌、沈三家的身影。 白哲宇觉得韩、凌、沈跟沈砚关系匪浅，难以信任。 就命令三家弟子留在凌天宗把守山门。 这是明目张胆的打压和排挤。 但三家弟子就是没有办法。 可谁又能想到，白哲宇这一去，竟是永诀。 数日前，灵药山传来消息，白哲宇在入山寻药过程中突然遭到玄青宗的伏击。 在那场大战当中，他最终被突然冒出来的沈砚偷袭杀死了。 死的时候，差点被人摘了脑袋。 消息传回凌天宗时，凌天宗上下震惊无比，留守在门中的高手更是直呼不可能。 这白哲宇在凌天宗作威作福、猖狂无比不假。 但他人不傻。 走的时候带了五百人。 哪怕就是灵药山中人员分散了，无法及时召回。 白哲宇身边至少也会有一百多人保护他。 更何况还有白易安排的灵境圆满、灵境后期的高手呢。 可数日后，当白哲宇的尸体被送回凌天宗时，凌天宗的人才意识到，这不是谣言。 白哲宇真的死了。 死相极惨。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也是齐宏图亲眼目睹，就是沈砚。 望着广场上时怒时哭的白易，韩烬一点感同身受的想法都没有，反而心里像是出了口恶气。 “死的好，死的妙，我沈砚兄弟就是厉害，这么多人保护白哲宇，他还能得手，干的漂亮。” “你小点声，再让白易听见。”凌无风一脸无语，但心里也很痛快。 凌天宗正式开宗立派之后，这宗门就被白家父子彻底控制了。 他们一个是宗主，是一个少宗主，再加上背后还有大皇子派来的费迁老祖支持。 整个宗主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 这也就罢了。 最关键的是，因为韩、凌、沈三家属于七公主宁如夏的人。 所以他们是最不被看中的一部分人。 当初从玄青宗手中夺取灵墟的时候，韩、凌、沈家都是功臣。 可最后不仅没有论功行赏，还被白易觉得三大世家跟沈砚的关系，被宗门冷落了。 为了灵墟，出生入死。 最后被边缘化。 三大世家最近过的很不好。 自然痛恨白家父子。 所以在广场上，韩、凌、沈三大世家的人并没有悲恸之感，反而有点幸灾乐祸。 恶人自有恶人磨。 像白哲宇这种人，还得由沈砚来杀。 抱着爱子白哲宇的白易嚎啕大哭了片刻，白易才从悲恸当中重新振作了起来。 阴毒如狼的目光瞬间落在沈天阕身上，白易道：“沈砚杀我爱子，我必杀之，传我号令，凌天宗派出弟子千人，给我全力打探沈砚的下落，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沈天阕、韩承阳、凌赞，你们三人各出一百人，配合此次行动。” 沈天阕三人闻言，眸子里闪过寒冷之色。 白易这是想让三家弟子参与围剿沈砚的行动。 估计会将三家的三百名弟子全部打散，划分到其他队伍中。 如此一来，一旦遭遇，三家弟子敢不全力攻杀沈砚。 一旦打起来，沈砚为了自保，到时候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就相当于让他们自相残杀。 察觉到白易的险恶用心。 沈天阕、韩承阳、凌赞气得浑身直哆嗦。 “怎么，本宗的命令你们也不听了？” “还是说，你们暗地里跟沈砚还有联络。” “或者哲宇出现在灵药山的行踪，就是你们透露的？” 白易气极了，专门找三家的不自在。 沈天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白宗主要是觉得我三世家勾结沈砚，那就拿出真凭实据，否则，无故构陷我等，这个锅，老夫可不背。” 韩承阳和凌赞也是怒目而视。 韩烬气得想大骂两句，但被韩承阳挡了回去。 白易死盯着沈天阕，一言不发。 他也知道这话当众说出来大为不妥。 可他气极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出这口恶气。 就在这时，大殿内传出费迁的声音。 “够了，哲宇不幸遇难，已是我凌天宗一大损失，尔等若是再因此互相猜忌，动摇了凌天宗辛辛苦苦建立起的根基，岂不正中沈砚此子下怀。” “白易，你来见我，其他人都散了吧。” 费迁出面，白易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片刻后，数百人散去。 白易径直走进大殿。 殿前，齐宏图坐在费迁下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羸弱不堪。 费迁看了一眼白易，才对齐宏图说道：“齐老祖，你说说吧。” 齐宏图伤的很重，勉强坚持不让自己倒下。 他先是看了一眼白易道：“白宗主，哲宇一事，是齐某照顾不周，还望节哀。” 白易没说话，坐到一旁。 齐宏图叹了口气道：“我到的时候，哲宇已经遇害了，那沈砚乔装改扮，也是让我始料未及。” “若不是他拿出那只可大可小的怪鸦，我根本认不出他。” “此事也正好说明，沈砚此子狡诈多端、更擅于伪装。” “咱们大雍国坐拥八州之地，要找到他太难太难了。” “所以此事，还需徐徐图之。” 齐宏图咳嗽了两声。 前半段话是劝告、开解。 也是铺垫。 见白易跟没听见一样，齐宏图只以叹了口气。 话锋一改道：“我要说的，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灵药山一行，千年灵藤出世，让全境各大势力始料未及。” “齐某曾前往百绝窟参加了这一场争夺。” “不怕大家笑话，这一战，让齐某愧对皇子殿下的看重啊，没能将千年灵藤带回来。” 齐宏图说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足见他在这一战中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陆琛问道：“齐老祖，那千年灵藤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宏图苦笑：“入山之前，传出消息，说灵药山有已开灵智的灵藤出世，遂大家都以为此灵藤最多不过是灵阶圆满，也没太放在心上。” “哪知道那一日灵藤现世，竟展现出元阶中后期的实力，通过观察可以确定，此灵藤绝非只有千年，有可能达到了两千年以上。” “两千年？” 殿内另外两位元境高手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正是原玄青宗的老祖级人物：郭烈、穆济。 二人都是元境前期的高手。 第199章 灵华境，拍卖会 齐宏图点头：“保守估计是两千年以上的异种，而且在交战过程中，此异种还曾展现过强大的防御力量。” 齐宏图追忆起来。 “那日因为这株异种而闯入灵药山的元阶高手不下十五人，个个身怀绝技。” “六宗强者就不必说了，更有一些散修人士闯进了灵药山了。” “我们最开始只是为了争夺千年灵藤，也曾互相厮杀过。” “但后来，在众人的不断攻杀之下，千年灵藤力有不逮，居然展现出一种防御性极强的传承秘法。” 传承秘法？ 这句话让费迁除外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包括白易。 “你是说，此异种有上古木灵的血脉？”陆琛惊愕的问道。 齐宏图点头：“没错。” “当时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根据观察，此异种展现出来的传承秘法还浮现出极为玄妙的血脉灵纹，这灵纹与秘法，让它杀伤了很多元阶高手。” “什么样的血脉灵纹？” 费迁挑开眼皮问了一句。 齐宏图按照记忆详述了一番。 众人听完，全部看向费迁。 费迁思考了一会儿，道：“应该是传说中的地塔神木的血脉，地塔神木的血脉所传承的血脉灵纹防御力极强，在老夫所知的上古木灵当中，千年灵藤的表现跟地塔神木是最为相近的。” “地塔神木？那不是至阶的灵物吗？” 费迁纠正道：“至少，是至阶的灵物。” 然后他摆了下手，道：“算了，这个先不提，那灵藤最后的归属呢？” 齐宏图道：“我们所有人与那灵藤激战了整整两个时辰，谁也讨不到便宜。” “最后此百仙宫的独孤怨和神风谷的黄阚联手，才将其击杀。” “千年灵藤最后被独孤怨和黄阚得到了？”众人吸了口凉气。 “也不算全部被他们得到。” 齐宏图翻掌取出几样灵材出来。 分别是一小截藤蔓、几小瓶灵液、半截藤根。 齐宏图道：“当时场面太乱，独孤怨和黄阚联手杀了千年灵藤，取出了藤髓、藤枝、以及一小部分藤根，还有大量的灵液，最后还发现了一枚玄阶的木源。” “玄阶木源？” 众人再度吃惊。 齐宏图说的，都不是一般的宝贝。 两千年灵藤，还开启了灵智，其身上的藤髓、灵液都是大补之物。 可以大幅度提升元境高手的修为。 而藤枝还是炼制成高品质灵器。 就连藤根都能用作入药，或者重新栽种。 绝对是一笔横财啊。 可这所有加起来，都比不上玄阶的木源。 玄阶的木源太珍贵了。 在大雍国根本是无价之宝。 “那最后，玄阶木源是独孤怨和黄阚得到了？” 齐宏图道：“没错，独孤怨和黄阚发现木源之后，便不再争抢其他宝物。” “当时那千年灵藤喷出大量灵液，他们都顾不上了，直接带着玄阶木源跑了。” “很多人都想追，可此二人都是元阶后期的修为，二人联手，没人有把握能将他们留下来。” “最终，大家只能收取一些灵液和藤根什么的。” “这就是争夺千年灵藤的全过程。” 静！ 齐宏图说完，殿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当中。 灵药山出世了一株年份达到两千年以上的千年灵藤，还是上古木灵血脉传承的异种。 这件事，恐怕雍国各方势力都始料未及。 不过六大宗门各有准备，也是他们互相之间猜不到的。 百仙宫独孤怨、神风谷黄阚。 这两位可是不亚于费迁的人物。 谁又能想到，这两个雍国的顶尖人物，当时就在灵药山附近？ 又或者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千年灵藤去的也说不定。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众人心情很是不好。 凌天宗这次出动的弟子足有五百人。 看起来很多。 可是带队的只有齐宏图一个。 齐宏图也不算弱了。 然而在灵藤争夺战中，却是没有丝毫优势可言。 期间少宗主白哲宇还被沈砚杀了。 可以说，凌天宗此行非但没有捞到多大的好处，反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见众人沉默不语。 费迁道：“罢了，没有夺得灵藤，这不怪齐老祖。” “哼，玄阶木源又能如何，只要老夫彻底参透阴月灵墟的禁制，即便是玄阶木源，也要黯然失色。” “只可惜，这阴月尸皇生前修为太过可怕，他布下的禁制，即便是玄阶前期的高手也未必全都能参悟透彻。” “这事儿还得从头梳理，沈砚是关键。” “此子不会毁掉灵墟锁中的秘法，我觉得他手上应该保留了一份。” “所以白宗主的安排没错，沈砚这个必须找到，只有抓住他，才有可能从他口中问出阴月灵墟的所有秘密。” 这话说完，白易终于振作起来了。 道：“费老祖，我一定抓住沈砚，让他给我儿子陪葬。” 费迁：“要活口，等问出阴月灵墟的秘密，随你处置。” “是。” 齐宏图道：“还有一件事，独孤怨和黄阚得到了不少千年灵藤的灵液。” “这灵液的价值虽然不比玄阶木源和藤髓等物，却也是百年难遇的灵药。” “回来的路上，我听说独孤怨和黄阚愿意拿出一部分灵液以拍卖的方式分享给西境的武道人士。” “我觉得咱们也可以派人去购买一些。” 众强者点头。 一种上古木灵血脉传承异种身上出来的灵液，对于任何一个元阶高手都是诱惑。 别的不说，单单是千年灵藤的强大防御性和木属性灵材特有的恢复能力，就足以让任何一个武者为之疯狂了。 独孤怨和黄阚愿意将灵液拿出来拍卖。 无非也是怕天下人觉得他们在灵药山获得了太多，容易成为众矢之地。 这才忍痛割爱一些。 不过这对整个雍国武道也是好事。 既然拿出来拍卖，那就是公平竞价，任何人都有机会获得了。 而齐宏图虽然也带回来了灵液，并且还不少的样子，可谁会嫌这种高品质灵液多啊。 能多弄一滴，是一滴。 …… 数日后…… 皖州首府，千烟城…… 一座简约民宅里，沈砚盘膝坐在地上，全身被浓烈灵力波动包裹。 五极灵天功不断运转之下，沈砚体表的灵力波动越来越浑厚，并有一圈圈柔和的涟漪不停地荡漾开来。 伴着那柔和的灵力涟漪，不时还有阵阵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随之传来。 咚！咚！咚！ 这样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传遍了整个小院。 以至于院中枯木、泥中青草、墙内虫豸……都跟着向屋内倾倒。 数个时辰之后，沈砚睁开双眼。 顷刻间，瞳孔中仿佛透射出两道犀利的剑芒。 “成了，终于达到灵华境了。” 沈砚深吸了口气。 诡谷中传来恭贺之声。 “恭喜你，沈砚，终于进阶灵华境了。”玲珑婠抚掌笑道。 山上老鸦也嘎嘎怪笑：“不错，没拿到木源竟也突破了，若是再得到木源，可直接进阶灵韵境。” 沈砚平淡一笑。 千年灵藤的事，对他的心理影响并不大。 毕竟那灵藤太厉害了。 凭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应付得了。 后来又听说当时争夺千年灵藤的人全部都是元境老怪物，沈砚愈发觉得自己当初逃走是个极为正确的选择。 他逃离灵药山之后，就一路向边境逃去。 目的就是为了远离凌天宗的视线，寻求突破，然后再上门寻仇。 现在他的实力还足以抗衡凌天宗。 于是兜兜转转之下，他进入了皖州的千烟城。 千烟城，已是大雍国的西境边陲了，再往西就出了国境。 而这千烟城是皖州最繁华的首府。 武者多如牛毛，坊市也是夜不闭市，更有拍卖行这等容易淘到高品质宝物的去处。 花了数日时间将修为提升到了灵华境，沈砚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前几日在城中闲逛的时候，终于打听到元阶灵源的下落了，数日后将会有一场拍卖会在千烟城的裘罗拍卖行举行。” “这次拍卖会，会出售一枚普通品质的元阶水源，我打算去买。” 玲珑婠道：“普通品质的水源也可以，主要是开源宫，灵源的品质不重要，反正以后可以通过吞噬其他灵源慢慢提升品质，或者有好的灵源也可以替换。” “而且这次拍卖会，是为了一个月后的双宗拍卖会预热，我觉得竞价的人不会太多。” 第200章 裘罗拍卖行 “玲珑言之有理，我也是这么想的。” “如今外界传言说，半月前灵药山那一场大战，最终赢家是皖州百仙宫的老祖独孤怨和镜州神风谷老祖黄阚。” “现在看来，外界传闻不假。” “那株千年灵藤是由近十五位元境高手联手击杀。” “可最后得到宝物的就是这两个人。” “两个元境后期高手，实力堪比费迁。” 老鸦兴致勃勃问道：“哦，这种事为什么现在才说，讲讲，那千年灵藤都出什么宝物了？” 沈砚如数家珍道：“灵藤液、藤髓、藤枝、藤根，以及一枚玄阶的木源。” “这其中藤髓只有一个，玄阶木源也只有一枚。” “但是灵藤液、藤枝、藤根却是无数，可惜我实力太弱，不然也能分上一杯羹。” “这么多好东西？”老鸦啧啧称奇道：“我对灵液、藤髓、木源什么的倒是不感兴趣。” “不过要是能弄点藤枝、藤根倒是可以炼制一些傀儡出来。” “老夫的逆天乱道诀中，千年灵藤的藤枝、藤根可都是炼制傀儡的上好材料。” “若是运用得当，再配合其他高级一点的材料，炼制出木傀甲不在话下。” “你不会又想炼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吧。”沈砚无语了。 联想到八足通背兽，都忍不住犯恶心。 那只傀儡虽然被玲珑婠用了一件摹刻了无相魔纹的毯子盖住了。 肉眼无法看到真实的形态。 但沈砚却知道那玩意长的什么模样。 所以到现在也不敢当成坐骑，骑着八足通背兽四处招摇。 老鸦不满道：“瞧不起谁呢，八足通背兽之所以是那个样子，还不是你提供的材料不好。” “老夫是逆天乱道师，炼制傀儡时也是会注重美观的，除非材料不够。” 沈砚一笑：“藤枝什么的你就别想了。” “我听说这次的双宗拍卖会，百仙宫和神风谷只会拿出灵液售卖，可能会有一段千年灵藤的根须，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藤根也行啊，不过你现在买到也只能收藏，哎呀，你什么时候能进阶元境，这样我就可以亲自挑选材料了。” “我帮你吧。” 玲珑婠忽然站了起来，冲着山顶说道：“阴月尸皇的遗产中有大量稀奇古怪的材料，我帮你挑，除了沈砚日后提升修为需要的，其他的你都可以拿去用。” “那敢情好了，小丫头，还是你贴心。” 沈砚笑了笑没说话。 这段日子，他是大隐隐于市。 从灵药山逃出来以后，便一路逃到西境边陲的千烟城里。 到了地方，就找了牙行专门租了一间普通民宅。 这间民宅在千烟城七十二坊的烟罗坊，周围住的大多数都是普通人。 此处地形复杂、人流也复杂，即使是皇室也很难在这放开手脚调查。 而他也去掉了尸阴宗的那套伪装，回归正常人序列。 并且从玲珑婠那里学了点易容之术，将自己装扮成中年大叔的模样。 白净的脸上伪装了很少的皱纹，又须了很短但很茂密的胡渣，日常出门虽然也戴斗笠，但基本上不戴面具，且还刻意在脸上弄了条刀疤。 这一副尊容，颇有江湖豪客之感。 又用了几天巩固了灵华境的修为，沈砚换了一身精干的深褐色劲装出了门。 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千烟城的裘罗拍卖行筹备的预热拍卖会也即将开始了。 近半个月，沈砚几乎天天出去到裘罗拍卖行闲逛，并且只要有拍卖会，就毫不犹豫的参加。 会上还会买些有用的小玩意。 比如灵材、丹药什么的。 一来二去的，就渐渐跟裘罗拍卖行的鉴定师们混熟了，并还见过拍卖行的行主两面。 这一天，是预热拍卖会的前一天。 沈砚照例来到拍卖行。 由于天天进出拍卖行，拍卖行的鉴定师们一眼就能认出他。 “石兄，又来了。” 一个中年鉴定师见沈砚从门口走进来，连忙上前行礼，笑容满面。 沈砚现在的身份是石工，不再是石见。 连指甲都不再涂抹黑色的药水。 为的就是跟尸阴宗弟子那个身份划清界限。 “言大师，今日可还有拍卖会？” 沈砚来的时间不短了，且每逢有拍卖会必定会参加。 久而久之，确实也形成了一点点小的人气。 他虽然没买过太好的东西，但拍卖行的鉴定师们眼光却是毒辣的。 他们已经看出，沈砚来历不简单，很富有，所以每个人都喜欢巴结他。 毕竟若是将沈砚变成自己的客户，那沈砚只要在拍卖行竞拍过宝贝，所有花销的一部分就会变成他们的提成。 而沈砚则跟眼前这位名为言冲的鉴定师关系最好。 “言兄，又来叨扰你了。” 沈砚大咧咧一笑，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笑声变成噪音。 这是他给自己立的人设。 言冲笑道：“石兄说的哪里话，您可是本行的客人啊，招待您是我的职责。” “言兄客气了。” 二人勾肩搭背，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没有营养的寒暄之后，沈砚搂着言冲的肩膀小声道：“言兄，我那个高级贵宾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沈砚频繁出入裘罗拍卖行，就是因为听说了元阶水源的事。 随后外界又爆出百仙宫准备出售千年灵藤的灵液。 如此正中他的下怀。 而这裘罗拍卖行的背景，他早就打听过了。 所谓裘罗拍卖行，就是雍国五大顶级宗门之一的百仙宫创立的。 算是百仙宫麾下最赚钱的行当。 而拍卖行中有贵宾等级划分，分为低、中、高三等。 一旦成为拍卖行的高级贵宾，就可以享有很多特权。 比如拥有独立的竞拍静室。 比如身份信息拥有最高级的保密服务。 比如走快捷的进出通道。 比如可以暂时借调拍卖行的资源用于竞拍。 等等。 沈砚想成为这里的贵宾首要的就是前两种特权。 因为直到现在，雍国明镜司的人依旧在全国追查他的下落。 如果有这一层背景保护，即使是皇室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这样在竞拍的时候，不容易引人注目。 而且他还听说，百仙宫和皇室的关系很特殊。 这个宗门似乎是最瞧不上大雍皇室的宗门之一。 甚至百仙宫的某位老祖还跟皇室中的某个大人物结过仇。 如此一来，只要成为这里的贵宾，安全性就可以得到最高级别的保障。 不过要成为裘罗拍卖行的高级贵宾可没那么简单。 首先一点就是要在拍卖行有过竞拍上百万中品灵石份额的记录。 其次也是沈砚目前最难做到的，那就是在裘罗拍卖拥有长达一年的竞拍记录。 一年。 时间太长了。 不容易办。 言冲果然挠头了，神情还很惭愧：“石兄，这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啊，你在本行的时间太短了，长达一年的竞拍记录，这是最大的麻烦，而且还要曾经竞拍过上百万中品灵石的拍品，你这两点哪一个都达不到啊。” 沈砚点了点头。 但他马上说道：“我知道，这事难为你了，可我还是想要这个身份，原因想必你也知道，明天就是预热拍卖会了，我想买灵液，但又不想让人盯上，你懂的？” 言冲嘿嘿笑了，但表情依旧为难。 不过沈砚早就想好了。 他低声道：“这样吧，长达一年的竞拍记录我可能办不到，但我听说你们明天有一场拍卖会，会拍卖一枚元阶水源，我会拍下，除此，我再你们行内提前存放一百万中品灵石，用于半个月后的双宗拍卖会，你看如何？” 一百万？ 再拍一枚元阶水源？ 言冲闻言愣住了。 第201章 高级贵宾 截止目前为止，沈砚在拍卖行竞拍过的灵材加起来总花销也不过上万块中品灵石而已。 这样的消费额度就是获取中级贵宾都够呛，勉强只够低级的。 所以言冲并不觉得沈砚够资格成为高级贵宾。 于是沈砚说的那件事，就很难办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沈砚竟深藏不露。 来拍卖行半个月了，才展露出深厚的背景。 拍一枚元阶水源。 元阶水源价值不菲，起码二十万块中品灵石起步。 再存一百万中品灵石。 里外里，就是一百二十万了。 而且竞拍的时候，元阶水源的价格绝对不会只有二十万，可能更多。 最大可能性能拍到五十万块中品灵石左右。 也就是说，沈砚这次能一次性拿出将近一百五十万块中品灵石。 这倒是可以向上面争取一下。 毕竟马上就是双宗拍卖会了。 虽然大人物会来很多，但能一次性向拍卖行存放这么多灵石的，依旧是极少数。 言冲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真的？” “骗你不成，你要是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向上面请示，我先存一百万块中品灵石。” 一百万块中品灵石，沈砚是有的。 而且拍卖行收了灵石也不会直接扣掉。 之后参加拍卖会要是拍不到自己喜欢的拍品，还能收回。 只是短期存放，不耽误什么。 更何况，阴月尸皇留下的遗产极为丰厚。 下品灵石五千万块。 中品灵石就是三百万块。 上品灵石还有十万块呢。 还有一些极品灵石。 所以现在的沈砚，可谓是身家丰厚。 言冲听完，果然来了兴趣。 “石兄，这样，我先找个静室安排你休息一下，我马上向上面争取，如何？” “那就有劳言兄了。” 说着，沈砚递过去一袋中品灵石。 大约有100块左右。 拿到灵石的言冲更加激动了，连忙带沈砚上楼。 静室休息的过程略去不讲，只说言冲安排好沈砚后来到了楼上。 找到了拍卖的首席鉴定师，王寅。 拍卖有两位首席鉴定大师，也都是武者，但实力只有灵境中期左右。 他们的主要职责是负责鉴定进出拍卖行的宝物灵材，同时帮助行主管理拍卖行。 “王首席，我这边有事想向您请示。” 言冲来到楼上，王寅的房间将沈砚的要求提了出来。 王寅听完皱起了眉头：“只来本行半个月，时间太短了啊，不过能一次性存放上百万的中品灵石，这手笔还是可以的。” 言冲立马点头，奉承道：“是啊，上百万上品灵石，数目确实是不少的，而且人家还说了，明日的预热拍卖会上，会竞拍元阶水源，这起码又是二十到五十万，要不，你跟行主打声招呼？” 王寅喝着茶，有些为难。 “言冲，我知道你想催成这笔交易，可规矩不可破啊。” “此人提出的要求多少有些逾矩，你觉得给他一个中级贵宾的身份，他能够接受吗？” 言冲急得额头都在冒汗：“那肯定不能啊，王首席，您想啊，人家都能拿出上百万的中品灵石，会满足一个中级贵宾吗？” 王寅倒是没有刁难言冲的意思。 毕竟这个请示提上去了，除了言冲会拿到提成之外，沈砚竞拍花销也有一部分会是他的。 但规矩不可破，王寅也不敢私自做主。 他想了半天，对言冲说道：“这样吧，我马上去请示行主，你先去稳住此人。” “那就劳烦王首席了。” 言冲退出了房间，王寅却没有离开。 他正琢磨要怎么跟行主说。 言冲来到沈砚的房间。 沈砚问道：“怎么样？能成吗？” 言冲擦了擦汗，也不敢说不确定的话，只说道：“八九不离十，我们再等等，王首席已经想办法了。” “玲珑，想办法从阴月尸皇的遗产中挑一样看起来不是很特别，但又非同一般的灵材出来。” 沈砚一听就知道言冲的话没把握。 于是他又想了个主意。 很快，玲珑婠从一大堆灵材中找到了一杆元阶灵器长枪。 长枪。 是沈砚根本用不到的。 即使达到了元阶水准，留着也没用。 沈砚将元阶灵器长枪取了出来，拍在了桌子上。 顷刻间，一阵刺眼的光华点亮了整个静室。 长枪足有两米多长，通体用的是一种极为稀有的黑色金属打造成，枪身布满了奇异繁复的花纹，总重足有三、四百斤，枪头雪亮如银，一侧带有倒月刃钩。枪头和刃钩上的花纹是一气呵成的。 前后勾连、内外相衬，更与枪身上的花纹形成一个整体。 如此长枪不仅材质上佳，炼制手段也堪称绝顶。 只需打上一眼，便能感觉到枪身中流动着充盈霸道的灵性。 言冲是个鉴定师，鉴定过的宝物成千上万。 打眼一瞧，就是知道此枪并非凡品。 “石兄，你这是……” 言冲惊呆了。 元阶灵器，绝对是元阶灵器。 他居然有元阶灵器。 沈砚就知道言冲是这个表情。 其实存一百万中品灵石已经是沈砚审慎之后的决定了。 没想到这都没打动拍卖行。 没办法，只能加注了。 沈砚道：“高级贵宾的事难为言兄了，我知道规矩不可破，所以我打算委托言兄拍卖此枪。” 沈砚将长枪拿了起来，催动灵力涌向长枪。 顿时枪身嗡的一颤，一道道如黑银般的流光从枪体透发而出，霸道、惊艳、无可匹敌的气息瞬间蔓延开来。 沈砚手掌抚着枪身道：“这杆墨云枪是元阶下品的灵器，材料用的是乌凝铁晶，通体都是，其上花纹则是精通符道的元境后期高手亲自雕磨而成，执此灵枪，元境下品的武者如同提升一个小境，言兄，你觉得此枪如何。” “好啊，当然好啊。可是石兄，如此好的枪，你不自己用？” “我用刀的，不善枪。” 言冲激动了，颤抖的接过墨云枪道：“石兄你可真能藏拙，你早把这枪拿出来，王首席刚才肯定就点头了。” “石兄，你真打算将此枪委托给本行拍卖？” “不是拍卖行，是你。”沈砚道。 言冲宛若遇到了知己，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有石兄这句话，说什么我也把高级贵宾的身份给石兄拿下来，石兄稍待片刻。” 言冲兴冲冲抱着墨云枪来到了楼上。 这时，王寅还没有向行主请示。 他在考虑，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砚提出的条件的确不错，但距离成为高级贵宾还真就差了那么点意思。 怎么办才好呢？ 王寅很为难。 诚如言冲所说，类似沈砚这种客人确实不是很多。 可拍卖行的规矩他又达不到。 这就需要身为首席鉴定师的他怎么去跟行主请示了。 王寅正为难呢，言冲兴冲冲跑了进来：“王首席，事儿成了，这回准成。” “什么事儿成了？你不要打扰我，我正考虑如何跟行主请示。” “言冲，此事很难促成，虽然我想挽留住石工，但怎么去说，这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啪！ 看着王寅为难的样子，言冲把墨云枪放在了桌子上。 王寅是裘罗拍卖行的首席鉴定师，见过的宝物无数，一眼就看出墨云枪的不凡。 “这是元阶下品灵器？哪弄来的？” “石工给的……” 言冲把沈砚的话复述了一遍。 王寅听完，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这个石工啊，有此宝物为何不早点拿出来，老夫纠结许久，都不知道怎么跟行主请示，要是早点拿出这件宝贝，老夫还用想这么久吗？” 王寅也笑了，很高兴。 只见他一把抓起墨云枪道：“言冲，你去招待石工吧，我去找行主，这个高级贵宾的身份，非他莫属了。” 说完，王寅离开。 而没过多久，王寅就回来了。 他告之言冲，高级贵宾的事儿，成了。 消息传回沈砚那里，沈砚也非常高兴。 折腾了这么久，高级贵宾的事终于有着落了。 随后在王寅和言冲的带领下，他交付了一百万块中品灵石，并承诺，明天的预热拍卖会，一定会竞拍到元阶水源。 第202章 筹备材料 事实上竞拍元阶水源的事，是沈砚早就决定好的。 但高级贵宾的事一出，反倒像是他为了成为高级贵宾，无奈之下才去竞拍元阶水源。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掩人耳目了。 属于歪打正着。 交付灵石之后，沈砚自此成为了裘罗拍卖行的高级贵宾。 所谓高级贵宾，指的是裘罗拍卖行最顶级的客户。 除了沈砚了解那些的特权之外，其实还有很多便利条件。 双方合作达成之后，言冲非常正式的宣读了高级贵宾的特权。 如此沈砚才知道，高级贵宾还拥有提前获悉拍卖行信息的特权。 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知道之后的所有拍卖会的拍品。 别小看这个特权。 一旦拥有这个特权，就意味着沈砚将有充足的时间提前准备好竞拍时需要的灵石。 得知此事，沈砚也很高兴，对言冲说道：“言兄，请把明日预热拍卖会的清单拿来让我看一下。”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言冲取出一块玉符，毕恭毕敬的递给了沈砚。 沈砚这个高级贵宾是言冲一力促成的。 也就是说，他是沈砚的直接联络人。 按照拍卖行的规定，沈砚从今往后在拍卖行所有的花销中，他可以提5%的提成。 别小看这5%，如果沈砚花了一百万中品灵石。 那可是5万块灵石啊。 够他吃半辈子了。 所以言冲无不尽心尽力。 拿到预热拍卖会的拍品清单，沈砚认真看了起来。 这一看，心里也吓了一跳。 一场预热拍卖会，居然有80多件拍品等待拍卖。 这可比平时的小型拍卖会隆重多了。 这半个多月，沈砚几乎天天参加拍卖会。 最大的一场，拍品才只有三十多件。 而这次，将会有80多件拍品。 “这么多……” 言冲一脸笑意道：“这还多？石兄，不怕告诉你，半个月后的双宗拍卖会，至少会有150多件拍品呢。” 150？ 沈砚吸了口凉气。 这手笔，可真不小。 “好，我先看看。” 随后，沈砚慢慢看了起来。 不出意外，元阶水源就在拍品清单当中。 可让沈砚震惊的是，这件拍品居然在80多件拍品当中没能挤进前十。 “好家伙，多少好东西？” 沈砚往上面看去。 元阶水源只排在第十一位。 前十位都是绝对高级的材料，其中就有三滴千年灵藤的灵液。 三滴而已。 沈砚可听说，那天在灵药山，千年灵藤几乎是被分解了。 后来有大量的灵液喷涌而出。 所有高手都弄到了灵液。 甚至还有很多流的满地都是。 即便如此，千年灵藤的灵液依旧价值连城。 预热拍卖会拿出三滴。 看似数量不多。 其实是在为双宗拍卖会做铺垫。 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竞拍灵液。 除了灵液之外，排在第九位的是一件元阶下品的灵器，赫然是墨云枪。 沈砚无语了。 看来这份拍品清单被修改过。 毕竟自己的墨云枪刚拿出去。 再往上，就是一些沈砚听都没听过的材料。 总之绝对比元阶水源更加珍贵。 沈砚看了看，忽然，一件拍品映入了眼帘。 火魂液！ 这不是七色七神花需要的材料吗？ “居然有火魂液！” 玲珑婠自花田中跑了出来，俏生生的脸蛋布满意外的欣喜。 “真没想到，一场预热拍卖会还能遇到这种宝贝，玲珑，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拍下来。” “好的，有了火魂液，七色七神花距离成熟又进了一步。” “喂喂喂，臭小子，你别光顾着讨好丫头行吗？老夫也有很多需要的材料。” “比如清单上第十三件拍品风蚕丝、第十九件拍品降魔皮，还有第三十一件拍品……” 老鸦一口气说了五、六样拍品。 沈砚顿时头大无比。 玲珑婠就不说了，他能今天，多亏了玲珑婠悉心指导和毫无怨言的付出。 既然拍品清单上有玲珑婠需要的东西，他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买到手。 可老鸦也想趁火打劫。 还没完没了了。 这么多拍品，都不知道要花多少灵石。 “老家伙，你要这么多灵材干什么？” “废话，老夫待在山上行动受制，不像你们可以到处闲逛，多无聊啊。” “这些材料，自然是要炼制傀儡打发时间的，否则老夫快闷死了。” “还有，你现在能接触到的材料都太低级，要不是为了打发时间，我才懒得炼什么傀儡呢。” “这些傀儡炼成了，还不是给你用。” 沈砚满头黑线。 只好答应了。 先不说老鸦是不是真的“恶”。 起码最近一段时间，他没发现这个素未谋面的老怪物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 还给自己炼了一只八足通背兽。 如此给他买点材料也说的过去。 “好吧，我尽量。” “别尽量，至少我说的前两样材料必须买到手，那可是炼制血毒神幡的材料，有了它们，你的九线血毒玉竹就有用武之地了。” 沈砚重重点了点头。 花了将近二十万中品灵石买来的九线血毒玉竹，自然不能当成摆设。 血毒神幡，是一件起步为元阶下品的灵品，而且这件灵器可以成长。 所谓血毒神幡，就是借助了九线血毒玉竹可以释放血毒瘴气的特性炼制的神幡。 此神幡除了拥有强大的血毒瘴气之外，经过特殊手段炼制还能拥有吞噬各类剧毒的能力。 而吞噬的剧毒越多，血毒神幡就越霸道。 尤其是敌众我寡的时候，可以发挥出来的威力在某种程度上要比玲珑婠送给自己的小天魔杀阵、剑符、剑盾符等宝物作用更大。 这是那日老鸦解释过的。 同时如果有阵法高手在血毒神幡上留下一、两套阵法，那威力就更恐怖了。 预热拍卖会。 沈砚越来越期待了。 有了目标，沈砚心头一片火热。 若是凑齐炼制血毒神幡的材料并将血毒神幡炼制出来，就更有把握报仇了。 这时，玲珑婠问道：“沈砚，能不能想个办法查出火魂液的出处？我需要很多火魂液，至少不能比寒阴水精少。” 沈砚闻言一笑。 这件事他刚才就想过了。 拍卖行出现火魂液，肯定不会是要多少有多少。 相反，这火魂液的数量可能少的可怜。 而玲珑婠需要用火魂液培植七色七神花，所以火魂液的数量绝对不会少。 “放心吧，我现在就问。” 说罢，沈砚将言冲叫了进来，提出自己的要求。 言冲听完，脸上闪过为难之色：“石兄，你也知道，凡是在本行委托拍卖灵材的武者，都会受到本行的保护。” “这身份信息什么的，可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这是铁律，任何人改变不得。” 沈砚道：“言兄你误会了，我不想知道是谁拍卖火魂液，我只是想知道此人的火魂液是从哪弄来的，这个消息我可以用灵石来购买，就按照拍卖行的规矩来，拜托了。” 言冲一琢磨，拍卖行最顶级的贵宾提出的要求，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满足。 即使不成，办了这件事也能让石工欢心。 想到这，言冲道：“好吧，我来想想办法，但丑话说在前头，问，在下可以帮石兄问，但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 “多谢言兄了。” “石兄太客气了。” 在拍卖行办完了要办的事，沈砚才心满意足离开了裘罗拍卖行。 成为高级贵宾，日后再来拍卖行就可以走贵宾通道了。 当然，他要是愿意从大门进入，自然也没有人敢于阻拦。 就很自由。 从拍卖行出来，沈砚前往千烟城的武市收购了一些炼制血毒神幡的辅助材料，最后才回到租住的民宅里休息。 …… 第二天，沈砚起了个大早，前往裘罗拍卖行。 今天是预热拍卖会笼罩召开的日子，也意味着他如果能竞拍到元阶水源，就可以在短时间内突破到灵韵境。 第203章 武王与四皇子 辰时未至，繁华的千烟城就车水马龙了起来。 这座坐落于皖州首府的庞大城池，往日就繁盛至极。 而今日一场筹备已久的预热拍卖行即将召开，更加为这座皖州的庞然大州提供了远超平时的非凡生机。 清早，沈砚就穿戴整齐从租住的民宅中走了出来。 来到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已经将城池堵得水泄不通。 不计其数奇装异服的武者就像闻到鱼腥味的猫的来往于宽敞的大街上。 武市内、坊铺间……随处可见雍国各州的武道高手。 皖州，也算是武道昌盛之地。 千烟城做为皖州首府，平时武者就不少。 可今日，规模更是弘大壮观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此时，距离拍卖会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召开，但当沈砚来到拍卖行门口的时候，这里已经被无数的武者堵住了。 根本进不去。 “听说了吗？这次拍卖会有千年灵藤的灵液出售，那可是武者梦寐以求的灵材啊。” “我劝你省省吧，那灵液虽非独一无二，却是我雍国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宝物，你有多少灵石，敢竞拍这等宝物。” “师妹，我听说此次拍卖会共有80多件拍品等待竞拍，你相中什么一定要跟我说，师兄买给你。” “……” 裘罗拍卖行前，来自雍国的各方势力陆陆续续抵达千烟城，并在裘罗拍卖行门前等待进入拍卖会场。 看着裘罗拍卖行门前熙熙攘攘的人流，沈砚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 “拍卖会的生意太火爆了，昨天拍卖行还没这么热闹，今天就门庭若市了。” 沈砚感叹一声，就准备前往拍卖行的后门。 后门那边有个贵宾通道。 他可不想跟这么多挤在一块。 刚刚走出人群，还没等拐到下一个街角。 忽然一列仪仗就这么隆重的出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武王驾到，闲人退避。” 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从东城门一路走来，打头的是一群骑着战马的骑兵，穿金甲、执长戟威风凛凛。 随后是侍女奴仆也是有好几十人，分列在两侧，将中间一辆超豪华的座驾拱卫了起来。 那座驾两侧依旧是金甲骑兵，每个人身上都弥漫着战场杀伐之气。 再看那超豪华的座驾，竟是由三头巨角火牛拉动而行，巨角火牛是元阶灵兽，本身实力就亚于普通的元境前期高手，而且高达两米，浑身缭绕着炽烈的火焰。 在这辆座驾走进大街时，街上的人流早就惊恐的散开街道的两侧。 顶着高温烈焰，神色骇然的看着座驾缓缓向拍卖行走来。 “让开，都让开，别堵门。” 与此同时，裘罗拍卖行内，一名绝世倾城的宫装女子带着一众首席与鉴定师们走了出来。 金甲卫队的骑兵率先来到拍卖行门口将人群驱散，才使得那宫装女子站在了座驾前方。 片刻后，三头巨角火牛停下，蒸腾着火光的牛眼扫视八方。 一个眼神过去，不知道多少武者和凡民噤若寒蝉，吓出一身冷汗。 “裘罗拍卖行，紫懿，拜见武王。” 宫装女子看向火牛后方的超大座驾，连忙躬身施礼。 而这时，沈砚也看到言冲，还有那位只有两面之缘的王寅也在队伍当中。 这排场可真够大的。 沈砚赞叹。 他刚刚扫了一眼。 这支仪仗队伍总共有五百金甲骑兵，每个金甲骑兵的修为最次也是灵境中期。 这可还是头前的开道队伍中的骑兵。 再往后面，沈砚根本看不到。 但在那座驾两侧，分明有灵境后期的骑兵，人数还不少。 更有甚者，其中有两个谋士打扮的高手恐怕已经进入了元境。 这就是武王的仪仗吗？ 果然非同凡响。 听到武王驾到四个字，沈砚都禁不住停了下来。 武王，是雍国国主的第三个儿子。 传闻中这位武王自幼武道天赋就异于常人，被称为武学天赋之最。 再加上出身皇室有高人指点，年仅九岁就达到了气境九层之境。 十岁那年便步入灵境，成为整个大雍国几百年来空前绝后的天才。 不到十四岁就领军镇守雍国西陲边边疆，并且数十次击退敌国的侵略。 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年纪轻轻就封王的皇室成员。 而武王今年应该只有二十岁，相传就已经成为了大雍境内少数的元境高手之一。 可谓是风头一时无两。 沈砚在沈家默默无闻的时候，武王就已经步入了元境。 如此比较之下，想不被打击都不行。 据说整个雍国的年轻俊才都把武王当作偶像来看待，沈砚自然也非常崇拜这位青年王侯。 万众瞩目之下，一个略显高大的青年俊才从座驾上走了下来。 他劲装轻铠，风姿绝世，身披血红色的斗篷，斗篷上更绣着两条面相凶狠的巨蟒。 这位青年王侯，就是大雍国首屈一指的绝顶高手，武王，宁战。 武王出现在千烟城，顿时令整个首府都沸腾了。 紫懿带着着躬身膜拜，两侧的百姓武者更是发自肺腑的行过大礼。 武王锐利的眸子扫过全场，进而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本王只是闲来无事到千烟城坐坐，诸位不必拘礼，都起来吧。” 两侧武者百姓纷纷站了起来，武王也从座驾上走了下来，来到紫懿的面前。 “紫懿行主，别来无恙啊，拍卖会都准备好了吗？” 紫懿道：“回王爷的话，一切准备妥当，王爷里面请。” “哈哈，听说此次拍卖会是为了半个月后的双宗拍卖会预热，本王琐事缠身，半个月后怕是无法参加，今日来凑凑热闹，也算代表父王捧一捧独孤怨前辈的场子了。” “王兄，单单你一人，怕是代表不了父皇啊。” 话正说着，西边的街道又是缓缓走来一队仪仗队。 这队仪仗的规模虽然没有武王的仪仗夸张，但也是五脏俱全，随行人数不比武王的队伍少。 没过多久，从那仪仗中走出一个柔柔弱弱的年轻人，看样子也就跟沈砚仿似。 但比起武王，那般气势却是相去甚远了。 不过在场的强者也不敢小觑此人。 因为此人正是四皇子。 “宁坤，见过王兄。”四皇子宁坤上前施礼。 武王宁战一怔，旋即笑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的笑没有之前爽朗了。 如果沈砚没有看错，宁战的一笑还有些许森冷的意味。 “四弟也来了？本王怎得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王兄莫怪，臣弟只是马前卒而已，不敢惊动王兄。” “马前卒？呵呵，你过谦了，不过你是代表大皇兄来的？” “正是。大皇兄已然在路，半月之后，便会抵达千烟城。” “哈哈，那正好，本王也多年未见大皇兄了，等他到了，你们兄弟三人自当大醉一场。” “臣弟求之不得，王兄，请。” “请。” 两兄弟在裘罗拍卖行寒暄了一番后，拉着手走进了拍卖行。 而沈砚则是在不久之后，才被好不容易脱身的言冲带到了贵宾通道，走进了拍卖行。 第204章 宁坤的请托 “石兄，今日事多，多有怠慢，还望勿怪。” 预热拍卖会上，言冲跟随紫懿迎接了两位雍国皇子，又迎接了诸多势力的强者后，这才有机会将沈砚带到贵宾专属的静室。 “言兄客气了，今日是裘罗拍卖行的大日子，恐怕就是动员了全行的人手，也不够用吧。” 言冲跟沈砚是老朋友了，倒是不甚拘谨。 他主动坐下，给沈砚倒了一杯甘冽的美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别提了，双宗拍卖会的事，早在月余前就开始通传雍国各州府，来的人怎会少？” “如今各大宗门、世家势力都派了门内的精英参加预热拍卖会，光是这一场，一个拍卖行的人手是远远不够的。” “为此，百仙宫也派来了数百武者前来帮忙，就这，依旧捉襟见肘。” “确实非常热闹。” 沈砚站在一扇巨大的水晶落地窗前，隔着透明的水晶落地窗可以将下方巨大的拍卖会场尽收眼底。 这个水晶落地窗，可不是一般意义的水晶落地窗。 它用的是北玄天晶，花重金打造而成。 光是打磨炼制的步骤就有一百多步。 炼成的水晶落地窗不仅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还能看的真切无比。 最关键的是，会场上的武者，根本无法通过神识穿过水晶落地窗感知到里面的发生的一切。 哪怕就是有元境高手在场，想要突破水晶落地窗伤害到里面的贵宾也无法办到。 因为北玄天晶的防御性，过于惊人。 这也是为什么，沈砚非要弄个高级贵宾当的原因。 只要有了这间静室，有这扇水晶落地窗隔绝外界，任何人别想，也不敢伤害他。 他可以放心大胆的竞拍高级材料。 至于如何出价，那就简单了。 拍卖会开始以后，每一个贵宾静室外面都会有一个专属的竞拍师伺候着。 想出价，把价格告诉给竞拍师即可，不必自己出面。 而这样的高级贵宾静室，在巨大的裘罗拍卖行总共有三十三个。 其中有八个，是不对外发放的。 专门留给自己人，和一些极其尊贵的贵宾。 所以，能成为高级贵宾的，在整个大雍国，也就只有25个。 这里面就有沈砚一个。 言冲渴坏了，一口气喝了好几杯，接着说道：“这还叫热闹？石兄瞧好吧，半个月后，双宗拍卖会召开，恐怕会比现在还要热闹。” “毕竟，这雍国有一些自恃身份的权贵们，暂时还不想现身。” “就比如咱们那位只派了四皇子打前站的大皇子，比如当朝七公主……五大宗门的老祖级别人物。” 沈砚表示了解的点了下头，问道：“言兄，火魂液的事，你问过了吗？” 谈起正事，言冲一点都不含糊：“放心吧，我已经请王首席出面跟对方协商了，不过结果如何，还要再等一等。” 沈砚嗯了一声。 “拍卖会快开始了，你先看吧，我去忙了。” 言冲在沈砚这逗留一会，独自离开了。 没过多久，一位浓妆艳抹的竞拍师走了进来。 冲着沈砚盈盈一礼道：“尊贵的客人，我叫燕儿，是您此次拍卖会的竞拍师。” “拍卖会即将开始，客人需要竞拍哪一种拍品，尽可将报出的价格告之燕儿，燕儿会帮助客人出价。” “辛苦了。” 沈砚寒暄了一句，坐在落地窗前一张大椅上。 裘罗拍卖行整体就像一个巨大的圆形斗兽场。 除了最顶层的三十三间竞拍静室之外。 下一级还有上百间中级贵宾的静室。 奢华程度差了好几个档次，但依旧能体现出区别于普通人的身份。 依此类推，再往下是低级贵宾室，也叫普通贵宾室。 接着就是散席了，分一、二两层。 整个裘罗拍卖行，足以容纳上千人。 如今距离预热拍卖会即将召开，下面居然座无虚席。 沈砚都不知道下面那些人是不是的真的身家丰厚。 如果都是有备而来，那就太可怕了。 一场预热拍卖会，竟炸出了如此多的富豪，真不知道双宗拍卖会时会怎样？ 雍国的有钱人简直太多了。 …… 正当沈砚静静等待拍卖会开场的时候。 第一间高级贵宾静室内，武王宁战和四皇子宁坤已然落座。 不似沈砚那般空闲。 二位皇子亲临现场，引来了诸多势力争相拜访。 并且在静室中，行主紫懿还亲自陪同。 二位皇子倒是不必起身相迎，但诸多势力连番造访，却也是给武王宁战造成了许多困扰。 身为王爷。 宁战肯定不会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他心里厌恶至极。 直至最后一个势力的家主离开了，宁战方才长出了口气。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虚与委蛇，要不是此次拍卖会确实有些好东西，本王宁可在边陲操练新军，也不会凑这个热闹。” 四皇子宁坤的马屁嗑连忙递上：“王兄是性情中人，也是忠勇之将，有王兄这样的栋梁，才可保证我大雍西陲十年安定，王兄辛苦了。” 武王宁战闻言愣了一下：“四弟，你此来不会是专程为了拍本王的马屁的吧。” “哈哈，王兄真会开玩笑，臣弟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宁战眉毛拧成个疙瘩。 他太了解宁坤了。 这小子从小就诡计多端，擅于拍马屁和左右逢源。 但要说有多尊敬兄长，那肯定没有的。 而且老四跟老大是一卦的。 但自己跟老大向来不和。 所以跟老四……也就那么回事。 他这么捧着自己，必有所求。 宁战最不喜欢的就是绕弯子，他一挥手道：“四弟莫要吹捧了，你不害臊，我都害臊了，说吧，是不是有事求我啊。” 宁坤嘿嘿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紫懿。 行主紫懿见状，连忙起身道：“二位殿下慢聊，民女还有些要事要处理。” 说着，紫懿便要离开。 可宁战不干了，沉声道：“紫懿，你不必离开，就坐这听。” 宁坤讶然，旋即醒悟过来：“宫里最近传闻王兄已经有了心上人，并且就在千烟城中，看来此言不虚。” 说着，他偷偷打量了一下紫懿。 紫懿脸一红，坐在那没吭声。 “你少来，有话说，有屁放。” 行伍出身的宁战越听越不耐烦，直接爆了粗口。 宁坤也不在意。 嘿嘿笑了两声，才说道：“王兄，可知灵药山最近发生的事？” “千年灵藤，谁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宁坤摇头：“臣弟说的可不是这件事，而是另一件。” “哪件？” “凌天宗，白哲宇的事。” 宁战恍然：“就是那个被苍州沈家小子杀了的凌天宗少宗主？他怎么了？” 宁坤停顿了一下，道：“是这样的，沈砚在灵药山趁乱杀害了白哲宇，凌天宗不依不饶，日前白易已经放出消息，派出凌天宗近千人，准备在全国缉拿沈砚，可惜始终找不到他的踪迹。” “据凌天宗那边所说，这些时日，凌天宗弟子已经分散到国境各地，几州之地已经翻遍了，仍旧没有他的影子。” “白易判断，沈砚可能逃到了皖州，而这皖州，是王兄的封地。” “咱们大雍国从朝堂到武道，谁不知道，王兄的地盘只有王兄一个人说了算，白易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请王兄帮帮忙，在这边……” “让本王替他找沈砚？”宁战听明白了。 第205章 霸气的武王 武王宁战天赋异禀、修为极高，又因军功，年纪轻轻就被封王。 他的封地，就是皖州。 而皖州又是百仙宫的地盘。 所以大雍国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在皖州地界，想办什么大事，宁战必须点头。 否则任何人不得在皖州境内胡来。 而这，也是百仙宫和神风谷立意将拍卖会放在皖州地界召开的原因。 强大的武王宁战在皖州一言九鼎。 没有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 所以凌天宗想在皖州地界追查沈砚的下落，不通知武王是不行的。 于是，才有了宁坤低声下气请托一幕的出现。 听完宁坤的话后，武王宁战冷笑了起来。 “区区一个凌天宗主，还想让本王帮他做事，他白易好大的面子啊。” 宁坤见宁战话里有话，连忙解释道：“王兄误会了，白易哪敢让王兄替他做事。” “他就是吃了熊心包子胆，也不敢啊。” “白易的意思是，既然沈砚极有可能逃到了皖州，凌天宗要想在这边找人，势必会惊动王兄。” “所以，只是提前打个招呼而已。” 武王宁战凝视着宁坤，忽然笑了，他把脸凑过去道：“外面一直在传，凌天宗背后有皇室撑腰。” “今日本王亲耳听四弟替凌天宗说话，本王是不是可以认为，外面的传闻所言非虚啊。” 宁坤一怔，连忙摆手：“王兄莫要误会，臣弟与凌天宗素无往来，只是白易托人找到臣弟了，而且请动的还是一位不得了的大人物。” 宁战鄙夷一笑道：“本王不管什么大人物，本王只知道，凌天宗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行径之卑鄙，万载难遇。” “你说那沈砚，凭本事抢到了灵墟，最终答应将灵墟布置在凌天宗的宗门之内，并且还拿出了不少阴月尸皇留下的秘籍，也将其中秘法禁术，结界排布尽数交给了凌天宗，他白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还有韩家、凌家，人家面对玄青宗的时候，都是拎着脑袋在玩命，他白易在哪？” “事成之后，为了霸占灵墟将沈砚扫地出门，堂堂一宗之主居然还掳劫其家人用以要挟。” “这等作风，与盗匪贼寇何异。” “连韩家、凌家这样的功臣都被他白易边缘，这等小人，还有脸来求我？” “要我说，那白哲宇该死，沈砚杀的没错，反而杀的大快人心。” 他越说越高兴，说到最后连拍了好几下大腿。 行主紫懿听完偷偷在宁战的后腰拧了一把，意思是你悠着点说，照顾点宁坤的面子。 结果武王宁战却丝毫不予理会。 反而冲着宁坤说道：“四弟，我知道是谁让你来的，你回去告诉他，任何人想在西境做点事，跟本王打个招呼都没问题，唯独他白易不行。” 宁坤一愣，还要劝下去。 就听宁战撇嘴骂道：“一条不知所谓的疯狗，敢害得七妹食言而肥，这等小人，敢到西境，本王定要他好看。” 宁战越骂越难听，骂到最后，宁坤的脸也挂不住了。 然而他可不敢跟大名鼎鼎的武王翻脸。 无奈之下，宁坤强忍着叹了口气：“唉，王兄的意思臣弟懂了，王兄放心，臣弟一定会如实转达王兄的意思。” “王兄，臣弟先行告退了。” 武王宁战不再说话。 等到宁坤离开，行主紫懿才叹道：“你们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呢？” 宁战一挥手道：“屁的自家兄弟，老四今天就是替老大来传话的。” “整个朝堂，谁不知道我和老大不和，而白易就是老大身边的一条狗。” “老大不敢来，怕本王折了他的面子，就让老四来，他以为本王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本王就是心疼宁如夏，这个傻丫头，明明知道最后凌天宗会落到老大手里，还不遗余力帮忙，怎么样，最后没落着好吧。” …… 人在静室的沈砚并不知道。 就在刚刚，武王和四皇子的一番话免去了他很多的危险。 当然，武王宁战为的也不是他沈砚。 而是宫里那位七公主宁如夏。 宁战和宁如夏，自幼关系便要好。 凌天宗的事出了以后，宁战是第一个大骂大皇子无耻的人。 不过这些事，沈砚根本不可能知道。 他只知道，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伴随着三声锣响，预热拍卖会隆重召开。 此次拍卖会的主持者正是首席鉴定大师王寅。 在一片欢声雷动的掌声之下，王寅情绪高昂的说完了开场白。 紧接着，好戏开锣。 拍卖会正式开始。 一场预热拍卖会，整整80多件拍品，现场人数过千人。 如此规模的拍卖会，在整个大雍也是常难一见。 很快，一件又一件拍品陆续被送上展台上，激烈的竞价正式拉开了帷幕。 沈砚就坐在静室里一言不发地的看着下方一件又件拍品被拍走，也不着急。 由于高级贵宾早就拿到了拍卖清单，所以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下面是第九件拍品，紫鳞石。” “燕儿姑娘，帮我出价……” “是，客人。” “下面是第十六件拍品，千锻雪锦……” “燕儿姑娘，出价。” “下面是第三十一件拍品，火鹿角……” “燕儿姑娘，出价。” 伴随拍卖会正式开始，沈砚也间或着开始出价了。 不知不觉间，大把的中品灵石被沈砚消耗掉。 他存放在言冲那足有上百万的中品灵石，结果还没到竞拍元阶水源的时候，就花了四十多万。 将近一半了。 除了一些辅助材料之外，什么降魔皮、风蚕丝，都被他清扫一空。 凡是炼制傀儡的材料，他一样都没放过。 等到购无可购的时候，他马上吩咐燕儿先将自己买来的材料送过来。 拍卖行那边清算，将宝物放在一个大托盘里送进了静室。 “快，臭小子，把材料送进来，老夫已经迫不急待的炼制血毒神幡了。” 通过沈砚的视野看着满桌子珍稀的材料，老鸦兴奋极了。 连玲珑婠都受到了感染，略显激动道：“神幡上给我留下些地方，我要刻上无相魔纹。” 沈砚听完，连忙将血毒神幡送进诡谷中。 问道：“老鸦，炼制一件血毒神幡需要多久？” “一个时辰足矣。” “一个……时辰？” 沈砚听完吓得差点从大椅上跳起来。 炼制一件元阶的灵器，居然只用一个时辰？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第206章 四皇子出价，又当又立 沈砚的过度反应引来竞拍师燕儿姑娘的频频斜视。 发觉燕儿不停的看自己，沈砚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但这事要怪就怪老鸦。 元阶灵器，一个时辰就能炼制出来。 这又不是冰糖葫芦。 说炼制就炼制吗？ 见沈砚反应过度，老鸦欣慰不已。 让你小子平时小看老夫。 这回吓到了吧。 老鸦得意道：“老夫虽然丧失了记忆，但炼器、傀儡的本领一点都没丢。” “一件元阶灵器而已，于老夫而言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不信，你就瞧好吧。” 玲珑婠抿着嘴笑笑没说话，但她那种肯定的眼神，着实让沈砚放心不少。 元阶灵器。 以九线血毒玉竹炼制的血毒神幡。 再配上玲珑婠的独门手段无相魔纹。 无法想象，这件灵器炼成之后会霸道成什么样子。 “那我拭目以待。” 沈砚内心热血沸腾，对血毒神幡充满了期待。 “下面是第72件拍品，元阶水源……” 沈砚目光回到落地窗前。 隔着明亮的北玄天晶精心打磨的落地窗，看见今天期待已久的拍品被送上了展台。 一个精心打扮的侍女双手托着四方托盘来到台前，小心翼翼的将盖在托盘上的红布掀开，将托盘上一只长条状的精美玉盒规规矩矩的摆放在展台上。 这时，王寅走到展台前，用双手轻轻打开了玉盒的盖子。 几乎刹那间，一抹柔和莹润的光彩以玉盒为中央波及开来。 短促间，拍卖会场传来阵阵匪夷所思的赞叹声，现场近千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玉盒之内。 玉盒中，一团淡蓝色如水团状的本源安然的摆放在玉盒中，那柔软清冽的色泽，诠释着何为纯正。 “诸位客人久等了，这便是本次拍卖会第72件拍卖，元阶水源。” “提及此水源，乃是出自我大雍国南境一处地下灵河的灵兽体内。” “此灵兽名为玉蓝锦，被一名元阶高手所得，杀之取核时发现。” “此元阶水源，起拍价为十万中品灵石，每次加价不低于一千块中品灵石，竞拍开始。” 当铜锣敲响的瞬间，激烈的竞拍终于拉开了帷幕。 “我出十万……” “十万零两千……” “十一万……” “十五万……” “二十万……” 沈砚没急着喊价。 因为他心里清楚，一枚最普通纯正的本源，基础竞拍价一般都是二十万打底。 少于这个价格能买到的，那等于是捡到宝了。 所以这种情况，基本上不可能在拍卖会上出现。 而基于今日的预热拍卖会现场如此火爆，参与人员众多。 就算是很多势力为了半个月后的双宗拍卖会不肯花大价钱购得太多宝物而降低自己的财力，今天也绝对会有人想办法买到元阶水源。 毕竟那是元阶的本源。 再普通，也价值连城。 而这本源，用途简直不要太多。 抛开沈砚需要本源修炼五极灵体的一个作用之外。 元阶本源还可以用来做阵法的阵枢，庇佑和增强阵法的威力。 还可以用来炼药、炼丹。 有些炼器高手，更能将本源想方设法融合到灵器当中，增加灵器的威力。 更有甚者，还可以借助功法温养身体，或者直接以吞噬的方式增强水属性武技的威力等等。 总之，本源的用途太多。 所以一定会抢手。 沈砚思量的功夫，元阶水源已经叫到了二十八万的高价。 而这时，叫价的人就已经慢慢减少了。 并且大部分还在坚持的人，都是整个大雍国有头有脸的人物。 或者是一方大员、或者是王侯将相、或者是宗门强者……等等。 沈砚见时候差不多了，冲燕儿说道：“燕儿姑娘，给我叫到三十万。” “好的，客人。” 片刻后，王寅的目光果然投向第四层的高级贵宾室，也就是沈砚所在的房间。 “三十三号贵宾，叫价三十万。” 沈砚之前一直没有叫价。 这是他第一次喊。 能参加拍卖会的人哪个不是大佬、人精。 见有新人加入，顿时觉得元阶水源的价值又提了一个档次。 “三十四万……” “三十五万……” 一万一万的涨。 沈砚也不急。 当价格喊到三十七万时，他冲着竞拍师燕儿挑了挑手指。 “三十三号贵宾，三十八万，还有竞价的吗？”王寅面带微笑道。 “三十三号，三十八万一次……” 台下安静了。 价位还没达到顶峰，但有人准备收手了。 毕竟半个月后还有一场拍卖会，没有大量的财力无法竞拍到好宝贝。 很多人都想留一手。 “三十八万两次……”王寅举起了小铜锤。 “三十九万……”又一个竞价者纠结了半天把价格往上抬了抬。 沈砚对元阶水源志在必得，但他留了个心眼。 这个时候叫的太急，容易暴露自己的目的。 所以他没叫。 等到三十九万两次的时候，沈砚马上冲着燕儿使了个眼神。 “三十三号，四十万……” 价格再涨。 果然这一下，将刚才那个企图混水摸鱼的家伙吓倒了。 他也在考虑。 这个三十三号犹豫了半天又加了一万。 那我加多少才能竞拍到手。 加多了，容易把对方吓跑了，浪费一大笔灵石。 加少了，说不定对方也存了占便宜的心思，跟我一点点磨。 这元阶水源虽好。 但若在此时花下大价钱买到，说不定一会买灵液的时候灵石就不够了。 那人琢磨了一会儿，就没再叫价。 “四十万一次。” “四十万两次。” 王寅再次举起了小锤。 而这一次，台下鸦雀无声。 很显然，几乎所有人都不想在元阶水源上投下太大的本钱。 毕竟不用说半个月后的双宗拍卖会。 就是今天这一场，还有十件宝贝等待出售的。 而看到这里，沈砚大概确定，自己马上就会获得元阶水源了。 四十万，虽然没有太便宜，但还算理想。 沈砚正美滋滋的想着呢。 忽然，四层的露台上走出一个人，还带着一名仆从。 那仆从大声喊道：“五十万。” 腾！ 沈砚闻声，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透过玻璃窗看向对面。 一下子抬了十万。 沈砚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再看拍卖会场，更是传出阵阵惊呼声。 “五十万，这已经是元阶本源的极限了吧。” “谁这么大手笔，一下抬了十万。” “真够阔气的，也真够傻的，不值啊。” 会场上议论纷纷。 然而当所有人看到那站在露台上的青年时，又纷纷惊惧着闭上了嘴。 露台上的青年，锦衣华服、倜傥风流，赫然是雍国四皇子——宁坤。 “怎么是他？” “原来是他？” “难怪了。” 会场上的宾客们恍然大悟。 算上半个月后双宗拍卖的局面，眼下能花五十万竞拍元阶水源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这位四皇子和武王了。 而武王没有站出来。 四皇子先站了出来。 这意味着元阶水源已经非他莫属。 还别说他出价五十万。 就是在沈砚的基础上只加价一千。 其他人也只能看着。 谁让人家是四皇子。 跟四皇子竞价，不等于得罪皇室了吗？ 而且所有人都明白为什么宁坤会给出五十万的高价。 他这是不想让人说三道四。 说他仗着皇子的身份贪小便宜。 所以给出了元阶水源的极限价格。 另一处贵宾室内，武王一边品着美酒，一边鄙夷地哼了一声：“老四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身为皇子，居然跟臣民们竞拍宝物，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紫懿坐在旁边噗嗤一乐：“你也犯不着如此说人家，四殿子给出的价格已经是元阶水源的极限，并没有仗势欺人。” “这还叫没有仗势欺人，你没看他故意走出贵宾室吗？” “他若是躲在幕后叫价，我倒是佩服他。” “可惜，他站出来了，就冲这个，本王便看不起他。” 紫懿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武王说的不无道理。 这宁坤不应该在此时站出来。 站出来，就不应该叫价。 果然。 见到四皇子宁坤站出来，会场一片死寂。 四皇子喊价，谁敢争。 而这时，宁坤反而还在四楼说道：“本宫出价只是心仪此宝，列位无需将本宫当作皇子，正常竞拍即可。” 噗！ 贵宾室的武王宁战听完，一口酒喷了出去，语气不屑的骂道：“这话不说也就罢了，这岂不是越描越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丢人，太踏马丢人了，老子怎么会这样一个皇弟。” 紫懿掩口一乐，没说什么。 武王宁战叹了口气：“他这么一说，恐怕真没有敢跟他竞价喽，唉。” 话音刚落，突然，会场上的王寅看到了三十三号贵宾室亮出了价格。 “五十一万。” 第207章 加价四万，将他一军 会场上，负责拍卖的王寅都愣住了。 看着三十三号贵宾室亮出的价格，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仔细一看，确实出价了。 王寅汗都吓来了。 当朝四皇子亲自现身竞价。 谁敢不给面子。 怎么还有人出价呢？ 王寅都不敢喊了。 可是拍卖行的规矩摆在那，不喊不行啊。 王寅深吸了口气，大声道：“三十三号贵宾，出价五十一万。” 轰！ 话音刚落，整个会场瞬间沸腾了。 无数双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四楼。 三十三号高级贵宾室。 皇子竞拍，还有敢明目张胆的争？ 谁啊？ 另一处贵宾室，武王宁战第二口酒也喷了出去。 五十一万？ 谁干的？ 干的漂亮啊。 武王宁战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哈哈，宁坤这个白吃，这下我看你能不能下来台。哈哈太痛快了。” 紫懿也是一脸惊愕。 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吗？ 四皇子都亲自出面竞价了。 怎么还有人敢争。 看着小脸错愕的紫懿，武王宁战心里直呼痛快。 “紫懿，三十三号是哪一位啊？本王很想结识一下这位英豪。” 紫懿气苦：“王爷莫要刁难民女了，您知道拍卖行的规矩。” 高级贵宾，身份必须保密。 这是拍卖行的规矩。 哪怕就是王爷来了，也不好使。 会场上，因为沈砚出价，整场拍卖会的气氛莫名活跃到了顶点了。 望着那神秘的三十三号贵宾室，会场上的议论声从此没有停断过。 “好一个三十三号，当面打四皇子的脸，好大的威风。” “这四皇子本就不应该亲自出面竞拍，他一出来，谁敢与他相争。” “我倒是觉得此人活得不耐烦了，那可是皇子啊。” “皇子怎么了？拍卖会上，就是公平竞价，就因为他是皇子，其他人就要退让？” “……” 会场上褒贬不一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些指责、抱怨的声音，更是让宁坤的脸面无论如何也挂不住了。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亲自出面竞拍不合体统。 谁让这枚元阶水源正适合自己母妃的体质。 本想着厚着脸皮将本源拿下。 谁知道竟有不开眼的家伙当众扫他面子。 最关键的是，他还不能发作。 露台上，宁坤不自然的握紧了栏杆，脸色是一红一阵白。 漂亮话已经说出去了。 如今有人竞价，他就只能接着。 宁坤看了一眼三十三号贵宾室，非常想知道里面坐的人是谁。 他想了想，冲着身后的仆从点了点头。 竞价已经开始了。 如果这时退让，那就更没面子了。 宁坤决定争下去。 “四皇子，出价五十五万……”仆从抬了四万。 会场再度沸腾。 三十三号贵宾室。 沈砚目光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了。 本来都做好准备五十万拿下了。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四皇子，出身皇室，还缺元阶水源吗？” 沈砚都无语了。 但抛去宁坤的身份不说，人家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 出价很合理。 不过自己已经跟元阶木源失之交臂了，要是元阶水源再让四皇子抢走，自己什么时候能炼成五极灵体。 争了。 沈砚冲着燕儿使了个眼色：“不要急，慢慢加，一次就加一万。” 竞拍师燕儿也是震惊莫名。 心说这位客人真是胆大包天啊。 好在他是高级贵宾。 否则估计四皇子这会儿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被皇子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燕儿没有资格劝说什么。 只好继续帮沈砚出价。 “三十三号，出价五十六万……” 还来？ 会场的看客无不倒吸凉气。 宁坤仆从也怒了。 “六十万……” 混蛋。 沈砚听着，险些吐血。 这已经完全超出预算了。 六十万买元阶水源，不值了。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修为，沈砚不想放弃。 “继续。” “三十三号，六十一万。” 王寅身上都湿透了，心说三十三号是谁，胆子也太大了。 四皇子宁坤此时已经回到了贵宾室里。 听着下方传来的竞价声，脸色难看无比。 混账东西，明知道我是皇子，还不肯放弃。 别让我知道这个王八蛋是谁，否则饶不了他。 说完，他冲仆从使了个眼色。 “六十五万。四皇子出到六十万啊，这已经远远超出元阶水源本身的价值了。” 会场上传出阵阵惊呼声。 三十三号的沈砚也是头皮发麻。 这个四皇子搞什么。 六十五万，有钱任性吗？ 那就奉陪到底。 沈砚也恼火了，对燕儿道：“给到七十万。” 燕儿鬓角落下一滴香汗。 片刻后，王寅眼珠子瞪的溜圆。 七十万？ 这是要将四皇子的军吗？ 之前一万一万的加，很明显三十三号是照顾四皇子的面子。 也很想要元阶水源。 但是四皇子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意思，不断的抬高价格。 现在三十三号也怒了，直接加了四万。 这四万不是冲动的行为。 而是告诉四皇子，他志在必得。 如果四皇子还出价，那就意味着他堂堂四皇子跟一介臣民争一席之地。 这可大大有损皇室的威仪和德行啊。 王寅见多识广，一下子就猜中了沈砚的用意。 与此同时…… 武王宁战：“干的漂亮，虽然只是加了四万，但这一招却是将了老四的军。” “哈哈，宁坤啊，宁坤，我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痛快，真的痛快，今天这拍卖会还有这么好看的戏码，没白来。” “紫懿，你真不打算让本王结识一下此人？本王可是太佩服他了。” 紫懿知道武王说的是玩笑话，顿时摆出一个忸怩的表情：“王爷不要捉弄民女了。” 另一边的贵宾室，宁坤气得火冒三丈。 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可以轻松拿下元阶水源。 没想到竟碰到一个不开眼的。 王八蛋，别让本宫知道你是谁。 仆从见对面喊到了七十万，也意识到不妙了，进来问道：“殿下，还喊吗？” 宁坤恨不得一巴掌抽在仆从的脸上。 但一想自己的身份，不太好当众发飙。 顿时重重出了口气道：“算了，再争下去，本宫里子面子都没了，让给他吧。” 展台上，王寅都没敢喊一次、两次。 就等着四皇子加价呢。 可是等了半天，贵宾室那边没动静了。 而会场上也渐渐响起催促的声音。 “王首席，四皇子不加价了，怎么不往进行了？” “拍卖行不会忌惮四皇子，故意偏帮吧？” “裘罗拍卖行不是最公正的吗？” “那也得分人，你也不看看竞价的是谁，那可是四皇子。” 阵阵不堪入耳的评论沸沸扬扬，王寅这才意识到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等下去，裘罗拍卖行肯定让人当成朝廷的鹰犬了。 他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三十三号，七十万一次。”王寅喊了起来。 “七十万两次。”王寅看了看宁坤的静室。 “七十万三次，恭喜三十三号贵宾，购得元阶水源一枚。” 一锤定音，王寅心说总算拍完了。 三十三号贵宾室。 听到锤落的声音，沈砚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但七十万买了一枚元阶水源，说不肉疼是假的。 不过沈砚并没有没完没了的抱怨。 反而心生警惕起来。 这四皇子会不会怀恨在心，他不知道。 万一真的怀恨在心了，那要打听到自己是谁肯定不难。 拍卖会，不能待了。 安全起见，沈砚马上命令燕儿取回元阶水源。 燕儿领命离开。 没过多久，将元阶水源送了上来。 而沈砚则是停都没停，接下来的拍卖会看也不看了，利用贵宾专用的通道，迅速离开了裘罗拍卖行。 第208章 被拐的沈贵 贵宾专用通道…… 拍下了元阶水源后的沈砚扣上斗笠，迅速穿过贵宾通道来到裘罗拍卖行一处隐秘的对外出口。 这次拍卖会之行，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拍下元阶水源之前，自己需要的一应材料全部凑齐了。 更还用十万中品灵石，购得了玲珑婠梦寐以求的火魂液。 但是竞拍元阶水源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四皇子宁坤横插了一脚，让他多花了二十万中品灵石。 沈砚自然无比肉疼。 虽然说继承了阴月尸皇的遗产，但自己也没有富裕到流油的地步。 二十万中品灵石不是小数目，能干不少事呢。 不过目前最紧要的是离开拍卖行。 免得被四皇子盯上。 沈砚一边想一边加快脚步。 没想到刚走出出口，前方有人在等着。 “石兄。” 言冲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言兄？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就算你答应我一定会拍下元阶水源，也要视情况而定啊。” “那可是四皇子，你连皇室的面子都不给，真有你的啊。” 见言冲满头大汗的样子，分明是被吓到了。 沈砚忍不住打趣道：“你也说我答应过你啊，我可是信守了诺言的。” “那我是不是得拜谢你啊。”言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然后四下看看了，见没什么人，才说道：“快走吧，这几天别过来了，等四皇子走了你再来。” 沈砚眼珠一转：“你怕四皇子嫉恨我，找人打探我的底细？你们拍卖行不是不会泄露高级贵宾的身份吗？” 言冲道：“话是这么说，可拍卖行毕竟人多眼杂，难保有哪个不开眼的贪图小利偷偷打探你的底细，更何况你得罪的人可是四皇子，这是防不住的，所以，行主的意思是，让你先避避风头。” “行主？”沈砚一怔。 “对，就是行主让我来的，快点走吧。” “多谢，告辞。” 沈砚听完，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裘罗拍卖行。 言冲过来相送，无意间给沈砚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他是裘罗拍卖行的行主派来的。 而这位行主，沈砚也是了解过一番。 行主紫懿，百仙宫外门长老，兼裘罗拍卖行的行主。 此人在百仙宫的地位不低，与门中许多掌权人物较为亲近。 由于百仙宫多以女子为主，故尔通常都是姐妹相称。 如此一来，关系自然较近。 也比较抱团。 最关键的是，百仙宫除了有独孤怨这样的元阶后期高手之外，还与武王关系极为密切。 皖州是西陲边境，是武王宁战的封地。 百仙宫又在皖州境内。 所以整个大雍国都知道，百仙宫靠的不仅仅是自身的实力和影响力。 更有武王撑腰。 而裘罗拍卖行的行主紫懿，传闻中正是武王宁战的意中人。 如今紫懿让言冲主动护送自己离开，是不是就能说明，四皇子宁坤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紫懿和武王关系很近。 肯定知道四皇子的脾气品性。 若非如此，以紫懿的背后的影响力，绝对能保证自己的身份不被泄露。 不能保证，才派言冲赶紧把人送走。 这从侧面说明了四皇子宁坤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 极有可能，此人会睚眦必报。 想到这，沈砚眼神又阴沉了几分。 堂堂一个皇子要是只有这点肚量，那还真是侮辱了他这个身份。 不过四皇子好像还是大皇子的人。 再一联想到凌天宗，就不足为奇了。 一丘之貉。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胡思乱想着，沈砚回到了城中住处。 而拍卖会这边，依旧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四皇子所在的静室。 宁坤一脸沉闷坐在精美的太师椅上，自从没拍到元阶水源就不再说话了。 后面的拍品件件都要比元阶水源好，但宁坤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宁坤身边的仆从最了解主子的脾气，见状来到宁坤的身后，小心翼翼道：“殿下，不如打听打听三十三号的底细？” 宁坤毫无反应。 仆从等了半天，心中豁然。 不说话，就是默许。 旋即，仆从推门走了出去。 而在武王的房间，宁战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一脸豪迈道：“把墨云枪给本王买下来，这杆枪，本王很喜欢。” 紫懿翻了个白眼：“王爷，竞拍是需要灵石的，你有吗？” “嘿嘿。” 宁战坐了过来，魁梧的身躯贴在紫懿的身上，乖巧的就像一头小老虎。 “懿儿啊，你也知道，本王常年驻守边关。” “一边要提防大魏的入侵，一边还要防着西南那些元阶的灵兽。” “这军费啊，长年吃紧，本王身上真没有多少灵石了。” “要不，看咱俩好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借我点？” 紫懿无语了，什么王爷，分明就是个无赖。 紫懿道：“借可以，什么时候还？” “等西南那片林子的灵兽入侵的时候，材料都归你，可好？”宁战道。 紫懿无言以对，打了个响指。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披重甲的护卫走了进来，俯耳上前低语了几句。 宁战嘿嘿一乐：“凌天宗的人？要入伍？搞什么鬼？不会是老大派来的奸细吧？” 护卫没吱声。 宁战道：“这点破事还要烦本王，给他们扔到靖西军中，当个兵卒算了。” 护卫：“这三人中，有两个都是灵境修为，就给安排个兵卒，合适吗？” 宁战眉毛一立：“有什么不合适的？不是，到底你是王爷还是我是王爷啊？” 护卫无言，道：“还用派人盯着吗？” “不用，几个小崽子，让他们折腾去，正好看看老大搞什么鬼。” …… 数百里外的靖西军营中。 三个年纪不大的武者谨小慎微的站在营帐外，正在等候听凭调度。 这三个人，正是韩烬、凌无风还有沈贵。 凌无风看着穿插行走在军营中的一列列披甲士兵，双眼充斥着期待和忐忑。 “韩烬，你说武王军能收留我们吗？” 韩烬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为什么不能啊？你我都是灵境前期的武者，武王宁战又看重实力，他不仅会收留我们，说不定咱们还能混个一官半职。” “还有官职？”凌无风腰杆都硬起来了。 “那当然，就咱俩的修为，太大的官不敢说，百夫长问题不大。” “百夫长，麾下统领一百人，那也够威风的了。”凌无风点了点头，冲着韩烬笑了起来。 只有沈贵满头黑线。 “你说你们两个还有心情说笑呢？咱们出来的时候都没跟家里打招呼，要是让我爷爷、韩老、凌老知道咱们跑到西陲参军了，他们会不会打死我们啊？”沈贵道。 韩烬拍了拍沈贵的肩膀：“有点骨气，参军怎么了？” 沈贵鼻子一歪：“不是，韩烬你搞搞清楚好吗？参军没问题，问题是你来的地方是西陲。” “怎么说，咱们也是凌天宗的弟子，而凌天宗可是效忠大皇子的。” “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大皇子和武王向来不和。” “你这么搞，说严重点，那就是投敌了。” “还有，你特么不是说带我来参加拍卖会的吗？也没告诉我要参军啊？” 想到月余前韩烬找到自己的时候，沈贵就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韩烬说要带他来千烟城参加拍卖会。 沈贵当时还挺高兴。 因为出了沈砚那一档子事之后。 韩、凌、沈三家在凌天宗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三大世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排挤。 他们三个又跟沈砚关系密切，自然是被重点照顾对象。 到现在，三人都有点在凌天宗待不下去的意思。 于是当韩烬找来的时候，沈贵寻思着出来散散心也好。 结果没有想到，千烟城没去上，直接被韩烬拐到西陲军这了。 还特么要参军。 第209章 肾宫开，入灵韵 这一下沈贵可不干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凌天宗的人几乎都清楚，这个宗主是怎么回事。 它就是大皇子和七公主暗中支持用来夺取占有灵墟的新势力。 而大皇子和武王向来不和。 现在韩烬要在武王的封地入伍，就算不是投敌，那也是打大皇子的脸了。 最关键的是，韩烬的行为，韩家老爷子压根不知道。 见沈贵急赤白脸的模样，韩烬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他搂住沈贵宽厚的肩膀：“兄弟，我就问你，你在凌天宗住的开心吗？” “这……”沈贵无言以对了。 凌天宗现在由费迁和白易把持。 而这两个人是大皇子派来的。 齐宏图和陆琛虽然是七公主的人，却也没有资格和底气，跟费迁和白易唱反调。 不仅如此。 自从凌天宗大败玄青宗后，其声名便在大雍国越来越响亮。 借此机会，大皇子又让早就谈好的各地世家纷纷加入凌天宗，以壮大声势。 这样一来，韩、凌、沈三家在宗门中的话语权就再次被剥夺了。 一来二去的，被边缘化了。 所以沈贵过的并不开心。 甚至比在沈家，在沈天河的眼皮底子下还不开心。 沈贵摇头一叹：“凌天宗，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所以啊。” 韩烬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忽悠。 当初沈砚就差点让他忽悠了。 “与其待在那受气，不如自己出来闯出一片天地出来。” “我打听了，武王这个人是非常公平的，只要你有本事，那就能出头。” “等我们战功满身再回去的时候，你猜沈老爷子会不会对你刮目相看。” 沈贵有点懵。 但听起来这话有道理。 与其在凌天宗受气，不如出来闯一闯。 正说着，一位偏将走了过来。 韩烬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道：“这位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王爷啊。” 偏将看向三人咧嘴露出一口黄牙，道：“王爷你们暂时是见不到了，他没在军营。” “啊，那我们怎么办？” 偏将道：“你们不是要参军吗？” “对啊。” “将军说了，参军可以，见王爷的事要靠你们自己。” “什么意思？”三人有点懵。 偏将鄙夷的看了看韩烬道：“这还不明白？先入伍，立功，功劳大了，就能见到王爷了。” “哦。”韩烬想了想道：“那麻烦大人收留我们。” 偏将拍了拍韩烬的肩膀道：“没问题，你们现在就是西陲军狼字营的兵卒了，直接划归到本将的麾下，我叫赵德钟，你们……先去喂马吧。” “来人，给他们每人发一套兵服，送他们去马厩。” “喂……喂马？” 三人六只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千里迢迢赶来，准备闯一番事业出来，结果去喂马了？ 韩烬还待争取一下，可是赵德钟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扭头就走了。 很快，一个什长走了过来，冲着三人道：“跟我走吧。” “韩烬，我踏马杀了你……”沈贵无能狂怒。 …… 千烟城，沈砚居。 此时的沈砚还不知道，他的小兄弟已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马夫。 从拍卖会回来，关好房门，沈砚走进诡谷。 来到凉亭内，沈砚取出了元阶水源。 “我马上炼化元阶水源，开肾宫。” “我替你护法。”玲珑婠淡淡道。 山上：“小子，等你开了元阶阳水的肾宫，老夫的血毒神幡也炼制好了。” “到时候，你就可以去边陲外的万兽禁地闯一闯了。” 沈砚默默点头。 吞了元阶阳水，开完肾宫。 借着元阶阳水强大的灵力，修为可直入灵韵期，也就是灵境中期。 如果再有八足通背兽、血毒神幡。 就具备了闯荡万兽禁地的资格。 万兽禁地，是雍国和魏国中间的领地。 并不属于两国属地，反而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 早在千年前，万兽禁地就是凡人无法涉足的地带。 那里有着无穷无尽的灵兽，且有很多是元阶，甚至玄阶的灵兽。 正因为灵兽太多，时常跑到两地边境作乱，弄的两地边境民不聊生。 于是当时的两地国主花费了无尽心血、发动了无数的人脉，终于从远隔万里的夏国请了一个实力通天的高手，在万兽禁地布下了结界和禁制，从而遏制了灵兽对两地属国的骚扰和侵犯。 千年以来，有了那位顶尖高手的结界和禁制的威慑，元阶、玄阶的灵兽不敢再出来作乱了。 但一些灵阶、气阶的灵兽，还是会时常犯边。 不过两国派遣了军队镇压监视，勉强也能应付得来。 甚至两国的高手还时常前往万兽禁地，收集各种灵材。 而这，也是沈砚逃亡到西陲边境的主要原因。 他一方面要躲避凌天宗的追杀和朝廷的暗中追捕。 另一方面则是想深入万兽禁地，寻找其他元阶灵源。 而要进入万兽禁地，实力最次也得达到灵境中期，否则根本寸步难行。 为此，沈砚才不惜花费巨资，购得了元阶水源。 沈砚点了点头，张口将元阶水源吞了下去。 相较于阴冷狂躁的青心莲火。 这一枚名为“碧潭精”的元阶水源温和了许多。 然而开源宫的过程依旧十分痛苦。 强大的元阶水源所蕴藏的灵力相当恐怖。 即使比不上青心莲火，也相差无几。 轰！轰！轰！ 盘膝坐在凉亭下，充分感受着碧潭精的频频冲击。 沈砚有好几次差点晕过去。 但他咬牙忍着，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开源宫，用了半日时间。 充盈的灵气同时打破了自身的境界桎梏，让他从灵华境，一跃达到了灵韵境。 灵境的第二、第三阶段是两个非常平庸的阶段。 要突破本身就不难。 灵华的主要表现是可以将自身灵力外放，剑气也能化为剑芒。 而灵韵，则是如同增强第一境灵动境的效果。 无论是灵心动、神动，还是天地律动，都能让内在的律动更加契合大道，使得武者具备一定的大道神韵。 而这个境界，说道可就多了。 需要看灵动境时的潜力。 心动的神韵最弱、神动稍强、天地律动最强。 说白了，天地律动可以更好的让武者感悟到玄之又玄的大道神韵，从而让自身更容易贴近武之大道。 当然，另外一方面，这灵韵跟武体也密不可分。 在灵韵境前修炼过武体的武者，有相当高的概率可以使武道神韵变得更强。 就拿沈砚来说。 他目前还没有完全完成五极灵体的修炼。 但只要有一天，五源宫尽开，完成真正的五极灵体的蜕变。 届时，他的灵韵就会形成五行灵韵。 如玲珑婠所说，五极灵体最是贴近自然天道，用体魄呼吸，便可以从天地间汲取灵气修炼。 而若形成五行灵韵，那般汲取的效果将会成倍提升，或无止境。 “哈哈，小子，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成了，看来玲珑丫头没少在你身上下功夫啊。” 山上传来老鸦的声音：“恩，根骨不断重塑，又是天地律动的底子的，五源宫一成，你就可以彻底腾飞了。” “现在，来看看老夫给你炼制的血毒神幡吧。” 话音落，巡天神鸦叼着一杆血红色的幡器飞了出来，一张嘴，幡器自空中落下。 第210章 血毒神幡，阴魂不散 啪！ 沈砚抬头接住空中落下的血毒神幡，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神幡的沉甸甸的厚重触感。 血毒神幡很重，起码上百斤。 但以他目前的力量无法造成太大的影响。 反而老鸦在制作神幡的时候似乎考虑到他的力量，使得这杆神幡握在掌中，仿佛与他的体质十分契合。 沈砚将血毒神幡竖在身旁，掌指上下抚摸神幡的质感，似金似木。 这时，老鸦的笑声传来：“此幡的握杆乃是老夫用此山上黑松木打磨而成，其间掺杂了你购来的紫鳞石粉。” “黑松木韧性极强，掺入紫鳞石更有坚固之效，二者相融，甚至可抵玄阶刀剑，不易摧毁。” “至于神幡顶端，老夫则是用火鹿角打造了一个类似枪头的锋器。” “既可以当作长枪使用，火鹿角中的火属性更能让血毒瘴气释放的时候充分发挥出其间的毒性。” “而幡旗，老夫则是以降魔皮为主，千锻雪锦为辅。” “降魔皮纳秽藏污之效，千锻雪锦可聚天地之灵。” “二者相佐，灵力催动，天地之污秽之力皆会被引入神幡，大大增强血毒瘴的毒性。” “至于那一团风蚕丝，老夫则是用缝纫的手艺布下了一套狂风天罡阵法。” “风蚕丝出自风蚕，天生自带风属性，有此蚕丝再借助阵法，血毒瘴气一出，覆盖范围可大大增加。” “当然，既然是血毒神幡，那此幡最重要的就是血毒玉竹的竹芯了，老夫已经将竹芯当作器灵炼化至神幡之中。” 沈砚大多数听不懂老鸦的话，但瞬间有种不明觉厉之感。 没想到炼制灵器还有这么多说道，难怪老鸦让自己花重金拍下那些材料呢。 这灵器花的值啊。 见沈砚脸上布满了满足的表情，老鸦更是得意的笑了起来。 “怎么样？小家伙，还满意吧。” “老夫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不过小丫头，你不是还想刻下无相魔纹吗？” “快开始吧，让老夫开开眼界。” 话音落，沈砚将没有全部完成的血毒神幡交给了玲珑婠。 玲珑婠将血毒神幡接了过来，从上到下认认真真打量片刻。 “此神幡一旦舞动，即便没有风蚕丝布下的狂风天罡阵，血毒瘴气至少可以覆盖方圆十丈之地。” “有了这狂风天罡阵，覆盖范围足以达到方圆二十丈之地，但这还不够。” “如此，最适合此幡的，应该是这个。” 玲珑婠说完，左掌轻轻一托，重达上百斤的血毒神幡就这么漂浮在空中。 然后就看见玲珑婠玉掌轻抬，手指如隔空作画一般飞快的绘制起来。 很快，一个古怪的黑色符图腾空而起。 这时，玲珑婠平掌一推，那古怪的黑色符图啪的一声印在了幡旗上。 令人震惊的是，符图上的每一处线条和轨迹，居然恰好与风蚕丝缝制出来的狂风天罡阵的图案极为契合。 “呀，原来是伏地魔纹，小丫头，看来你的无相魔纹已经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伏地魔纹是什么？”沈砚不耻下问。 玲珑婠将血毒神幡还给沈砚，轻轻摆手道：“非是伏地魔纹，只是截取了伏地魔纹中的一点点神通而已，非要定性的话，只能说是伪伏地魔纹，其威力只有真伏地魔纹的十分之一罢了。” “此幡所使用的材料根本无法承载伏地魔纹的强大魔性，只能如此了。” 老鸦赞叹道：“确实如此，不过即使是伪伏地魔纹，也能让此幡威力爆涨个三倍。” “那有什么作用？”沈砚不耻下问道。 玲珑婠解释道：“可以让血毒瘴气的覆盖范围扩大三倍，同时能与地气相合，久聚不散。” “那就是六十丈方圆？” 沈砚倒吸一口凉气。 血毒神幡通过老鸦的炼制，释放血毒瘴气能覆盖二十丈方圆。 六十丈方圆就是三倍。 这覆盖面确实不小了。 关键是血毒瘴气还能与地气相合，久聚不散。 沈砚虽然没有尝试释放血毒瘴气，但也能想象到一旦将血毒瘴气释放出去的时候有多可怕。 方圆六十丈，血瘴之气铺天盖地。 届时只要这个范围内的所有生灵，都会被血瘴之气腐蚀。 这是一件大范围杀伤敌人的绝世杀器啊。 沈砚想罢，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会不会中了血瘴之气。” 老鸦嘿嘿笑道：“小家伙，你想什么呢？。” “只要你认主此灵器，灵器的器灵便会自行护主。” “要是把你毒倒了，那不成乌龙了。” 沈砚讪笑，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玲珑婠道：“灵器已成，认主吧，但不要在这里使用，否则整个诡谷恐怕会被血瘴笼罩，我的花草可就全都废了。” 沈砚当然不会傻到在诡谷中试验这件大杀器。 在城中也不行。 看来只有到野外，才能试试这灵器的威力了。 很快，沈砚将血毒神幡认主完成。 …… 三日后。 在租住的民宅中躲了三天的沈砚才从住处走出来。 简单伪装一番，来到了裘罗拍卖行。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去贵宾室，而是找了个小厮从拍卖行里将言冲请了出来。 两个人在距离拍卖行两条街以外的一个不起眼的茶馆碰了面。 看见沈砚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言冲心说这人确实够谨慎。 “石兄，不是让你多躲几天吗？你怎么又来了？” 沈砚招呼着言冲坐下问道：“怎么？四皇子果真派人打探我了？” “何止是派人打探你，他差不多把拍卖行底层的那些侍应都买通了，估计此事不会善了了。” 言冲叹了口气。 沈砚也很无语。 堂堂四皇子就这么大点气量。 言冲抱以歉意的拱了拱手道：“石见，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了，不怕告诉你，四皇子那边已经锁定了几个人，其中就有你一个，找到你，恐怕只是时间问题了。” “嗯？怎么回事？”沈砚一怔，面色阴沉了下来。 言冲道：“唉，其实这事也怪我，我经常招待的客人并不是很多。” “四皇子一开始派人向行主查问你的身份时，就被行主拒绝了。” “但他的人并不死心，找到了两位首席大师，也无功而返。” “后来找到了我，我当然不可能出卖石兄，便一口回绝了，为此还得罪了四皇子。” “再后来，四皇子的人查问无果，就只能把主意打在了那些下人身上。” “其实经常出入拍卖行的人，那些下人基本上都见过。” “有钱能使鬼推磨，几天的功夫，四皇子的人已经把经常跟在下接触的人都打听了一番。” “只是眼下还无法确定到底是谁。” “不过也是时间问题了。” 说完，言冲道：“石兄，听我的，离开裘罗拍卖行躲一躲吧，等双宗拍卖会结束了，四皇子一走，你就安全了。” “四皇子走了，我就能安全了吗？” 沈砚没有怪罪言冲。 其实他也知道，想完全保密是不可能的。 毕竟前一段时间，他经常出入拍卖行，又经常跟言冲混在一起。 别说四皇子了，但凡在千烟城有点能力的人，只要上点心，想找到自己肯定不难。 他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此事还牵连了言冲。 想到这，沈砚有了打算。 “好，我听言兄的，出去躲一躲。” “走之前，还有一些事，需要言兄帮忙。” “你说。” 第211章 麻烦临门，镇灵关 茶馆内，沈砚问道：“言兄，不知道双宗拍卖会的拍品清单定下了吗？” 言冲道：“差不多了，个别拍品还需要调整，怎么？你还想参加双宗拍卖会？” 沈砚摇头：“双宗拍卖会我就不参加了，我只是想问，拍卖会上还有没有元阶灵源了？” 言冲一愣：“你还需要灵源啊，你要那么多灵源干什么？” 这话问完，言冲就意识到自己过线了。 当即投以一个抱歉的笑容道：“对不住，这事我不该问。” “元阶灵器是有的，因为百仙宫的独孤怨前辈在灵药山成功夺走了千年灵藤，获得了一枚玄阶的木源。” “所以这一次，独孤怨前辈将原本百仙宫的一枚元阶木源也拿出来拍卖了。” “怎么？你需要？” “需要！” 沈砚笑了。 拍卖会上购买灵源是最便捷的途径，既然拍卖会上有，那就可以直接买了。 不用到处去找。 沈砚道：“言兄，这样吧，我再往拍卖行存些灵石进去，你想想办法，找个可靠的人帮我将元阶木源拍下来。最高六十万中品灵石吧，若是这个价格能拍下，在下感激不尽。” 替他竞拍。 言冲心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言冲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石兄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我需要存多少中品灵石？” 言冲笑道：“不用太多，石兄恐怕还不知道，你那杆墨云枪被人买走了，而且卖出去的价格还不低。” “哦？谁买的？卖了多少？” “三十五万，买家你肯定想不到。”言冲卖了个关子。 沈砚眨了眨眼睛道：“不会是武王吧？” 言冲愣了：“哎呀，石见是怎么猜到的？” 沈砚笑了：“言兄卖了这么大一个关子，肯定是个无比重要的人物，我肯定也往大了猜啊。” “哈哈，是这个理。” 言冲：“买走墨云枪的的确是武王，这元阶下品灵器，以往最高不过也就卖个三十万。” “但这次武王太喜欢那杆墨云枪了，所以就加了价。” 三十五万。 沈砚还挺满意，这样一来，再存上二十五万就够买元阶木源了。 剩下火源和土源，就只有去万兽禁地找了。 想罢，沈砚问道：“火魂液的出处，你问的怎么样了？” 言冲道：“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对方要十万块中品灵石，我觉得价格有点高。” 沈砚一听，立马准备了一些中品灵石装在一个空的储物戒指里面交给了言冲。 “这里有四十五万块中品灵石，十万块是买火魂液出处的。” “另外二十五万，再加上卖墨云枪的灵石，你帮我把元阶木源拍下来。” “剩余十万，我记得预热拍卖会的时候，我好像花冒了，还给拍卖行。” 言冲一看沈砚把账算的这么清楚，当下也不废话了。 “行，交给我吧。” 二人商量了一番，各自分开。 随后，沈砚根本没回住处，而是从西门离开，直奔万兽禁地赶去。 西门外，刚过官道，沈砚从就一只灵宠袋里唤出了一头高大的青角鹿。 这头青角鹿是他来到千烟城后就着手买到的。 为的就是在赶路的时候使用。 灵境武者不能飞天，只有元境武者才能短暂腾空。 赶路自然需要坐骑。 官道上，骑上青角鹿的沈砚绝尘而去。 …… 另一边，裘罗拍卖行后院。 行主紫懿正眉头紧锁地看着面前跪地的四个拍卖行的下人。 在她身边，是那个服侍沈砚的燕儿。 四个拍卖行的下人都不是百仙宫的弟子，是拍卖行从牙行买来的奴仆。 往常，紫懿对下人们都很好。 不会打骂，还会给好的衣服穿，吃喝也不愁。 所以这几个下人穿比一般的武者都要光鲜华丽。 但此时，四人却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斗都不敢抬。 紫懿平时不喜欢板着脸，但不代表没有威严。 目光扫过面前跪在地上的四个下人，紫懿沉声道：“尔等坏了拍卖行的规矩，那就只能行规处理了，别怪我心狠。” 四个下人一听，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大声求饶。 但紫懿根本不听，一挥手，走上来四个精壮的大汉。 一个人一个，把四个下人的脖子全部扭断。 四个大活人，转眼变成了死人。 随后，紫懿看向身边的燕儿，道：“四皇子那边追查的紧，你能遵守行规，我很满意，你天资也不错，就是错过了习武的年纪，但也未必不能在武道上有所建树。” “燕儿，你去百仙宫吧，当一名记名弟子，若能在一个月内达到气境四层，我再收你入我麾下。” “多谢行主。”燕儿激动的跪拜下来。 片刻后，燕儿被送走了。 这时，言冲回来了。 看着四具已经冰冷的尸体，言冲无奈的叹了口气：“参见行主。” 紫懿道：“见过那位客人了？他可有对本行不满之意？” 言冲回：“见过了，石兄是明事理的人，并未对拍卖行心生不满。” “属下已经劝他出去躲一躲了，他也答应了，就是临走之前，请属下帮了点小忙。” 说完，言冲如实的将沈砚的请求陈述了一遍。 紫懿想了想道：“那你就着手办吧，这次是拍卖行没有维护好客人的信息，竞拍的时候，元阶木源的价格要是高出60万，剩下的由拍卖行来补，算是补偿他了。” “是……” …… 数日后，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士闯进了沈砚租住的民宅，但并没有找到人。 这伙不明人士的头目迅速找到了民宅的户主了解情况。 结果户主的回应是，并不知道租住的客人去了哪，也没说退租。 这伙来历不明的人士白来了一趟，只能无功而返。 又过了两天，大雍西陲边境，镇灵关…… 镇灵关，是雍国专门为了阻挡万兽禁地的灵兽而建立的一座雄关。 关内，宛若一个大型城镇。 这里不仅有武王麾下的西陲军镇守，更对雍国境内的武者开放。 关内并不荒凉，反而极为繁华。 贩夫走卒、武者隐士，随处可见。 由此这关内的坊市商铺也是遍地开花，无比繁荣。 因为雄关之外就是万兽禁地的外围地带。 那震慑万兽禁地的可怕禁制虽然让禁地中的元阶、玄阶灵兽不敢投鼠忌器，但灵阶、气阶的灵兽却不受约束。 再加上万兽禁地领域极大，灵兽众多，故每年都会有大量灵兽跑来犯边。 时不时的，还会有兽潮出现，冲击关镇。 这也是为什么，雍国在此地建立雄关的原因。 没有元阶灵兽，只要军队就能抵挡了。 是要遇到元阶以上的灵兽，必须派出武道高手才能灭杀。 第212章 万兽禁地 数日后，万兽禁地腹地。 苍山如龙、恢弘幽远，古木参天，一望无垠。 唰！ 一道剑光明如白昼，在茂盛荒凉的古林中窜起 化作道道锋利的剑芒，带着无坚不摧的犀利气息，悉数落在一头三多高的庞然大物身上。 银鬃古猿。 银鬃古猿体态庞大，四肢肌肉坚如岩石，如同巨人一般。 这是沈砚进入万兽禁之后，遇到的第一头元阶前期灵兽的。 实力有元神境。 天赋土属性。 当！当！当！ 阵阵急促的金铁交鸣声泛响，银鬃古猿双臂交叉挡在身前，将沈砚的千光幻阳剑气全部弹飞。 随即此猿双臂各两侧一摆，雄躯一振。 轰！ 灵力狂涌间，那银色毛发亮起了一层土黄色的光晕。 光晕在周身流走，形成一层薄薄的附甲，布满了精密繁复的纹路。 而在此猿的背后，更是有三道纹理密集的光圈缓缓流转。 此猿双瞳瞬间变得蔚蓝如海，发出幽幽的蓝光，嘴一咧，露出锋利的獠牙，仿佛在嘲笑沈砚一般。 武相灵纹为土。 三个武道灵轮。 蓝瞳似汪洋，不敢直视。 沈砚心中不停打鼓。 要不是玲珑婠逼着他来万兽禁地。 打死他也不想面对如此可怕的怪物。 元阶前期的灵兽，这实力相当于玄青宗的徐印和霍家兄弟了。 “紧守神识，尽量不要与他的目光对视。”诡谷里传出玲珑婠的提醒。 “元阶前期，尤其是元神境的灵兽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对付，它们在步入此境后最大的提升就是神识力量。” “除此之外，一身灵力并未得到太大的提升。” “而灵兽与武者不同，神识提升远没有想象中的强大，并且若非拥有上古血脉，更不具备神识魂技。” “所以你只将它当作灵轮境的灵境大圆满武者即可。” 只当作灵轮境的武者吗？ 沈砚不由气苦，这话说的还真轻松啊。 轰！ 刚刚获得玲珑婠的提示…… 银鬃古猿粗大拳头仿佛一块斗大的坚硬岩石迎面砸了过来。 青冥剑诀自带的身法显然无法快过大家伙的拳头。 沈砚心神一动，施展尸行术，瞬间滑出去百步之外。 重拳落地，砸在一条凸出地面不知几百年的树根上，顿时炸碎，木屑横飞。 “好大的力气。” 沈砚喉咙滚了滚，弯腰贴紧地面疾行起来。 面对比自己高出一个甚至两个品阶的对手，沈砚心中还是没底的。 不过玲珑让他来，一方面是为了寻找元阶灵源。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磨炼他的武技。 虽说他的青冥剑诀已经领悟出了大青阳剑的诀窍，但这门武技他并不是很熟练。 沈砚自为以练的不错，其实在玲珑眼里甚至连入门都达不到。 “不要一直想着躲，要学会反攻。” “大青阳剑精妙绝伦，你又有观夜古剑，若能破开银鬃古猿的防御，其他元神境的灵兽自不在话下。” 银鬃古猿是土属性灵兽。 达到元阶，防御力无比惊人。 若能破开此兽防御，其他的灵兽自然挡不住沈砚的剑锋。 “我知道了，看我破他防御。” 轰！轰！ 说话的功夫，银鬃古猿大步流星追了过来，岩石般的拳头一下接着一下轰向沈砚的身体，显然想把这不知好歹的人类小子一拳砸成肉泥。 万兽禁地恐怖的灵兽极多。 虽然它银鬃古猿在只敢在真正腹地的边缘活动，但也是元阶修为。 这人类小子不知好歹，竟入侵了自己的领地，不杀之不足以立威。 轰！ 一拳落下，沈砚险之又险避开一击，脚下一个深达两米的拳坑触目惊心。 趁着古猿一拳挥空，沈砚脚尖立马连点树干掠上树梢，随后不停，一个筋斗翻空而下，手中观夜古剑爆起团团剑芒。 “大青阳剑！” 剑光夭矫，如日悬天。 嗤！嗤！嗤！ 一口气连出十三剑，那覆盖在身体上的武相灵纹附甲，竟有数处逐渐龟裂开来。 银鬃古猿身上血线开始飙射，几条尺许长的伤口刺激得银鬃古猿凶相爆发。 双拳在胸口狂锤数下，一跃窜上了十数丈高的参天古树，展臂向着沈砚抓来。 这个人类小子，明明只有灵境中期，却能破开自己的防御。 简直不可饶恕。 人在空中的沈砚见巨手越来越大，心知已经来不及落地了。 若是被这大家伙一拳轰在身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十方剑壁！” 情急之下，沈砚将观夜古剑收回胸前，双手握持稳稳一定。 刹那间，一道道剑芒从四面八方浮现而出，纷纷汇聚在观夜古剑前方。 这些剑芒如同相互黏住，只眨眼的功夫，结成了一面硕大的剑状壁垒。 嘭！ 银鬃古猿的握住剑壁，顿时传来锋利坚硬之感。 银鬃古猿微微愣住，俨然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个子人类竟如此难缠。 用力一抓，剑壁轰隆一声碎裂成无数块，顿时鲜血直流。 而沈砚则趁此机会快速杀来，出手就是大青阳剑，一口气在古猿的右小腿上连砍了不下二十剑。 二十剑，只有寥寥几剑奏功。 余下皆被武相灵纹挡住。 武相灵纹，就是武者修炼出来的灵相。 灵兽的灵相有各种奇异的能力。 银鬃古猿的武相灵纹能力就是附甲。 强大的武相灵纹暗合天地之力，可令得银鬃古猿的肉身防御更强。 如果不是有观夜古剑，沈砚就是累死也休想破开这大家伙的防御。 可即便破开了防御，以沈砚的实力也绝非元阶高手的对手。 但他的举动却是足够激怒银鬃古猿。 吼！ 暴怒的银鬃古猿抬脚就踩了下去，沈砚快速后退，没逃出多远，又是一拳头迎面打开。 这下躲不过去了。 “八足通背兽。” 沈砚左手一挥，一只八条人腿、四条手臂、虎头的怪物冲了出去。 八足分开崩直，四条手臂交叉举过头顶，生生的硬扛下了这一拳。 而且八足通背兽的身体只是摇晃了一下，并未出现破损飙血的迹象，这一幕看的沈砚无比震撼。 “哈哈，老夫的八足通背兽厉害吧，为什么要用八条腿，是为了下盘够稳。” “这狂心血尸的肉身也不错，足够坚韧，否则现在已经变成一滩烂泥了。” 第213章 寻源 沈砚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虽然八足通背兽看着恶心。 但它的实力却是超乎想象的可怕。 以区区灵阶圆满的修为居然能挡下元阶灵兽一拳。 非常难得啊。 而这模样古怪的八足通背兽一出来，就连银鬃古猿都愣了一下。 心说这是何物，长的好奇怪。 竟能挡下我一拳。 银鬃古猿勃然大怒，双臂机械性挥动，连出三拳。 八足通背兽抗下到第三拳的时候，才如同炮弹般被轰飞了出去。 虽说这一拳没挡住，但八足通背兽也没有解体，而是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大片红色的雾气蒸腾而起，迅速将方圆六十丈的领域笼罩了起来。 古怪的气味弥漫而起，银鬃古猿瞬间失去了沈砚的踪迹。 血毒神幡！ 这是沈砚敢来万兽禁地的唯一依仗。 眼见得银鬃古猿格外难缠，沈砚正好也想试试血毒神幡的威力。 趁着银鬃古猿和八足通背兽颤抖的时候，取出血毒神幡，释放出浓烈的血毒瘴气。 浓烈的血毒瘴气既有血腥味又有一种陈旧腐朽的味道。 气味特别怪。 银鬃古猿只觉得莫名奇妙，无缘无故哪里飘来如此奇怪的浓雾。 最关键的是，那个可恶的人类小子也不见了。 银鬃古猿环眼巡视四周。 唰！ 一道诡异的身影迅速从他的右侧掠了过去，银鬃古猿只觉得左小腿荡起了一阵波纹，正是武相灵纹遭到撞击的现象。 吼！ 银鬃古猿愤怒无比。 不用猜，肯定是那个人类小子借着大雾对自己展开了偷袭。 对方身体太小，还跟泥鳅一样狡猾。 有着雾气遮挡，就像只烦人的苍鹰。 太可恶了。 银鬃古猿抡起粗壮的双臂没有目标的乱抓，这个举动把沈砚乐坏了。 果然大家伙就是笨。 玲珑说的没错，元阶灵兽，尤其是这种肉身格外强大的灵兽，一般情况下都智商堪忧。 等到血毒瘴气开始爆发的时候，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不出所料。 没过多久，银鬃古猿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血毒瘴气吸入太多，导致体内兽血如同煮沸一般滚烫无比。 且不受控制，那无孔不入的可怕血毒疯狂蚕食血液中的精气，很快，银鬃古猿的皮肤出现了溃烂的迹象。 吼！ 这一下，银鬃古猿彻底慌了。 没想到这雾气竟是一种可怕的毒雾。 吸入太多，气机大乱不说，身体也开始溃烂。 银鬃古猿大惊失色，恶狠狠看了一眼毒雾，不得已，只能朝着万兽禁地深处逃去。 那里有很多凶猛的灵兽。 甚至有一些还是自己的死敌。 可银鬃古猿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选择一个方向逃窜。 “它要跑，八足通背兽。”沈砚有神幡器灵护体，不会受到血毒影响。 见银鬃古猿扭头跑路，立刻大喊了一声。 嗖！ 只见一道诡异的身影蹿起老高，两只拳头同时落在银鬃古猿的脸上，直接将银鬃古猿打翻。 “杀！” 沈砚突然另一侧杀了过来，高高跃起，双手握住血毒神幡，幡顶的火鹿尖角朝下，借着坠空的惯性和一身灵韵期的修为，猛地向银鬃古猿的头顶扎去。 噗！ 血光崩溅中，银鬃古猿含恨而亡。 临死之前，都没能闭上双眼。 火鹿角锋利无比，相较于观夜古剑，更能给这种体态庞大的生物造成巨大伤害。 足足奋战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把这个大家伙拿下了。 沈砚也松了口气。 浓重的疲倦之感席来，沈砚顾不得收集银鬃古猿身上的材料，赶紧席地而坐，往口中塞了两枚恢复灵力的丹药。 恢复了一会儿，沈砚站起身来。 “小子，尽快收取材料。” “这方圆数里之内虽然是银鬃古猿的领地，但他一死，其他灵兽一定会有所察觉。” “要是被其他灵兽发现了，你就跑不出去了。” 老鸦在这方面好像经验极为丰富。 沈砚取出观夜古剑从银鬃古猿的体内收了元阶的土属性兽核，迅速退后三里地。 他刚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万兽禁地腹地的边缘地带。 也就是说，自此再往西南方向深处，就是元阶灵兽的领地了。 而要是往反方向走，则会远离那片危险的地带，不会再有元阶灵兽出没。 万兽禁地有非常明确的地域分布。 受到那个神秘的禁制约束，固定的区域之内不可能出现元阶灵兽，反之元阶灵兽不说随处可见，也差不多。 退出禁制领域，沈砚赶快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进入了诡谷空间。 有八足通背兽、血毒神幡、诡谷空间。 除了征讨元阶灵兽的时候，倒是没有太大的危险。 他这几日赶到万兽禁地，一路上也杀了一些灵兽。 多数时候是独立出手，实在撑不住了才会召唤出八足通背兽。 只有到达禁制深处，才会使用血毒神幡。 “银鬃古猿身上没有诞生元阶灵源，还得找。”沈砚拿着干粮啃了一口。 在万兽禁地活动，确实是提心吊胆。 但为了寻找元阶灵源，必须冒点风险。 “下一个目的地，自此向西南十二里，禁制边缘地带，有金虎兽出没。” 凉亭内，玲珑婠吃着精美的小食，手中拿着地图，帮沈砚设计路线。 这份地图，镇灵关就有卖，并且非常全面，是几百年来，活跃在此地的武者一点点总结归纳出来的。 哪个区域有什么样的灵兽出没过。 有没有被斩杀过。 灵兽领地的区域大小是多少。 灵兽的属性和特点是什么。 都有记录。 就很方便。 有了这份地图，沈砚就不用到处乱跑。 “金虎兽，听着像是金属性的元阶灵兽。” 玲珑婠点头：“金虎兽是一头元神境的猛虎，实力与银鬃古猿相当，二者还是敌对关系，去看看吧。” “好！” 沈砚休息了一会儿，把身体状态恢复到八八九九，这才从诡谷空间出现，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 不知不觉，沈砚在万兽禁地待了整整三个月。 这三个月，他频繁出没于万兽禁地的边缘地带，不断寻找有可能诞生元阶灵源的灵兽和灵材。 但一直没有找到。 反而，三个月来，击杀的灵兽的确不是少。 灵阶的灵兽不用说了，足足有上百头。 元阶的灵兽也有七、八头那么多。 一身武技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尤其是青冥剑诀。 大青阳剑愈发炉火纯青。 就连三个月前才领悟的十方剑壁都能做到如臂指使。 第214章 黄泉丹，冲灵窍 诡谷…… 沈砚盘膝坐在已然呈现开阔之势的空地上，一身灵力正随同满地植被疯狂成长。 三个月寻源之行，目的没能达到。 然而沈砚就逐步向灵窍境迈进。 灵韵之后，就是灵窍。 所谓灵窍，便是打通体内各种窍穴。 人体窍穴多达数千。 没有能全部打通。 打通不同的窍穴、或多或少，便有无数种组合。 而沈砚因修炼了五极灵天功。 锤炼五极灵体。 又要成五行灵韵。 之后修的也必然是五行灵窍。 五行灵窍，在武道当中并非最强。 但却可以因人而异。 达成五行灵窍，可通天地，万灵融身，不受桎梏。 这便是五极灵天功的好处。 不过他离那一步，还有一段距离。 但自身修为却已增长无数。 这是因为阴月尸皇留下的遗产。 啵！ 眼见得沈砚灵力运转十几个周天结束，一身灵力沉归丹田。 玲珑婠从凉亭的石桌上取来一只早就准备好的墨绿色小药瓶，拔开塞子，倒出一粒黑气缭绕的丹丸。 这丹丸，名为黄泉丹。 沈砚搬走灵墟所有遗产之后，玲珑婠就每日整理。 花了很长时间，衡量比对，终于将对沈砚有用的丹药全部挑选了出来。 但这些丹药，如何服用才有效果、不会伤及根本、善加利用。 这是门学问。 所以玲珑婠也不敢轻易尝试，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拿着黑气缭绕的黄泉丹，玲珑婠再三犹豫，才用掌心轻轻一送，送到了沈砚面前。 “今天开始，每月两次，十五日服用一粒。” “这是什么？”刚刚修炼完的沈砚接过黄泉丹。 触感冰冷、鬼气森森…… 那黑气仿佛富有活性，一拿到手中，便滋滋直窜。 一些黑气还不停往肌肤下方渗透。 让沈砚发自内心恐惧。 不过玲珑婠不会害自己，让自己服用这粒丹药，恐怕别有深意。 玲珑婠道：“此为黄泉丹，嗯，应该是阴月尸皇为了提升修为而准备的丹药。” 沈砚打了个哆嗦：“为何丹药上布满了死气？” 老鸦常规插嘴：“嘎嘎，尸皇之物，当然布满死气喽。” 玲珑婠道：“这丹药内的灵力极为充沛，可助你打通灵窍。” “你如今已步入灵韵之极，是时候打通灵窍了，而打通灵窍，需要自己完成。” “且其间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 “你以此丹修炼，不仅可以打通诸多灵窍，更能充盈丹田，提升境界。” “但要切忌，以此丹打通灵窍时，需以生死道之法运转推行。” “如此，还能从此丹中获取大量的死气，可谓一举多得。” 说着，老鸦传来羡慕的赞叹声。 “要我说你小子运气也太好了点，要不是得到了生死道的法门，这丹药摆在面前，你也吃不下。” “现在倒好，有生死道的法门给你撑腰，反而能将这尸修之丹吞服。” “如此，你也可以称得上是正邪一体了。” 沈砚摇头：“生死道非邪道，之所以有尸行术、念死咒、天煞夺命爪，只是让人感悟死之精髓、意境而已。” “这生死道分前中后三篇，前篇死之道，中篇生之道，后篇则为生死之道。” “虽然我至今想不通生死道为何不叫死生道，但大概能理解，这先死后生的道理。” “这是一种互相矛盾、又互相制约、更无分彼此之道。” 听着沈砚的话，玲珑婠和老鸦都愣住了。 尤其老鸦，沉默半晌，才叹道：“没想到你领悟的这么深，且还没有修炼，就能看透如此多的门道。” 沈砚没有沾沾自喜，但隐约有些不放心黄泉丹。 黄泉丹的死气太浓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驾驭。 玲珑婠见状，心中了然。 说道：“放心，此丹死气虽浓，但以你的修为足够驾驭，否则，我就让你十天吃一粒了。” 十五天一粒，就是为了消除死气带来的副作用。 沈砚心中明了了：“原来如此，那我服。” 说着，他将黄泉丹放进口中。 一入喉，顿时冰冷的寒气席卷全身。 差点把沈砚冻成冰雕。 “这丹太寒了。” 沈砚连忙运转生死道经，以自身灵力包裹炼化。 可这黄泉丹，死气灵力皆无比充沛。 只刹那，就让丹田中的灵力沸腾了起来。 沈砚神识入体，观察气海。 白色汪洋般的气海宛若被墨染透，大片大片的灵力化为黑气。 “死气好重。” 玲珑婠适时说道：“现在我指点你五行灵窍的位置，你可催动黄泉丹气，逐一打通。” 五行灵窍，所含1900处窍孔，虽然一点点打通。 不用一口气打通，打通一处是一处。 等全部打通，组合数量对了。 再运功流转，慢慢形成坚实的灵窍路径。 “好。” 沈砚点了点头，认真听了起来。 玲珑婠一处一处点出，他也用心一处一处的记下。 这一口气，玲珑婠说了不下四百处窍孔。 沈砚也是好不容易记住。 马上调集黄泉丹气，冲窍。 轰！轰！轰！ 这一练，就是七天。 七天后，沈砚将四百处窍孔全部打通。 黄泉丹的药力也被消耗了大半，并藏在了气海里。 不仅如此，他的实力直接步入了灵窍境。 沈砚都惊了：“玲珑，我怎么突破灵窍境了？我还没有打通五行灵窍啊。” 玲珑婠笑道：“步入灵窍，只需打通一整条完整的窍孔便可以了，你已经打通四百多窍孔，随便就能组合出几条通路，所以你已经是灵窍境的修为。” “只不过，这样的进步比灵韵强不了太多，无非是自身灵力增长过速而已，神通手段并无变化。” “而所谓五行灵窍，你只能在灵窍境突破到灵寂境之前完成即可，到那时那是真正的蜕变。” “原来如此。” 沈砚恍然大悟。 说白了，自己现在的灵窍，只是普通的灵窍。 甚至可以说是伪灵窍。 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只有按照玲珑婠的指点，打通所有五行灵窍所需的窍孔，再按照既定的路线摸索出准确的通路。 才算真的完成五行灵窍。 五行灵窍的提升才最大。 而且是全方面的整体提升。 玲珑婠又道：“其实这三个月来，你最大的进步还是青冥剑诀。” “大青阳剑已入化境，可算是大成之境，其威力也达到了元阶武技了。” “而十方剑壁也接近大成了。” 很早以前，玲珑婠就说过。 青冥剑诀的几种进阶武技只有练到大成，才能达到一定的境界，拥有超凡的威力。 之前沈砚修炼大青阳剑，怎么练威力都不大。 就是因为还没有练到大成。 大成境的大青阳剑与未大成境的大青阳剑完全是两回事。 就拿之前一头元神境的灵兽和最早的银鬃古猿来说。 他面对古猿的时候，大青阳剑能造成的伤害很小。 但之前杀的那头元阶灵兽，大青阳剑则能造成重伤害。 这就是进步。 最关键的是十方剑壁。 十方剑壁是进入万兽禁地之前悟出来的。 等于刚刚起步，但防御力也相当于元阶武技。 这三个月来，他不断与元阶灵兽厮杀。 有的时候，一头灵兽要杀好几天，甚至十天以上才能杀死。 大战小战无数。 十方剑壁才日渐娴熟。 接近大成。 如果步入大成，那便等同于玄阶武技。 防御力可大大提升。 不仅如此，他现在已经能做到凝出两面防御剑壁。 要是大成，就是四面。 如同牢笼，除上和下之外，就无死角了。 沈砚点了点头。 这三个月是成长最快的三个月。 之前一直在逃亡，没办法安心修炼。 如今一静下心，各种本领都在飞速成长。 吼！ 沈砚正要说话。 古林里一阵颤动。 一头长达十余丈的灵兽正朝着沈砚藏身地点赶来。 第215章 马不喂了，去送死 “有灵兽出现，听动静，至少是元阶。” 沈砚回到诡谷的时候，为了方便监视周围的灵兽动向，习惯于将巡天神鸦放出去。 这诡谷内外的相连，终究还是要靠一双眼睛。 通过巡天神鸦，他们听到了动静，立马放出神识与巡天神鸦相连。 “是岩蛟，也叫土龙，小家伙看着不大，怕是实力不弱。” 老鸦和巡天神鸦的联系最为紧密，第一时间发现了灵兽的模样。 沈砚和玲珑婠也看到了。 古木参天的万兽禁地腹地，一头好似巨蟒的灵兽正疯狂朝这边赶来。 它时而钻入地下，时而在地面爬行，其速度比任何同境的巨蟒还要快的多。 而这灵兽，虽形似巨蟒，却生有单角，角似月刃，上拱后屈。 其体表覆有土黄色鳞甲，宛若岩石一般。 “岩蛟，本质也是蟒，只是由于达到元阶，表面鳞甲更为厚重。但这岩蛟看似比一般的岩蛟更能调动土之灵力。难道……” “是灵源，这畜生体内绝对诞生灵源了，你们看它的角。” 老鸦惊呼，语气喜悦。 沈砚和玲珑婠看向岩蛟之角，果然，那弯角时而浮现出一些扭曲的花纹。 这些花纹随着岩蛟移动时，时而闪烁起土黄色的光晕，正是灵源闪烁的迹象。 “三个月了，终于等到一头拥有灵源的灵兽了，小子，你的运气来了。” “岩蛟，土属性元阶灵源？”沈砚激动的双手直抖。 “放心，这只是一头元神境的岩蛟，跟你杀的其它元阶灵兽相差无几。” “唯一不同之处，便是此岩蛟体内诞生了元阶灵源，比其他灵兽略微强那么一点。” “再有，便有此岩蛟应该还具备一种特殊的手段，你要小心。” 玲珑婠连忙提醒。 “我明白了，具备灵源的灵兽都会诞生一种特殊的攻击手段，我会小心。” 一边说着，沈砚已经一边跃跃欲试了。 足足在万兽禁地边缘地带找了三个多月，终于碰到一头拥有灵源的岩蛟了。 如果裘罗拍卖行那边一切顺利，就相当于自己找到了四种灵源。 还差一种金属性的灵源，便可以练成五极灵体。 趁着岩蛟还没有彻底过来之前，沈砚离开了诡谷，并飞快爬到一棵大树上，做好了准备。 …… 镇灵关…… 一名百夫长匆匆走进西陲军大营。 “启禀将军，万兽禁地的巡逻队伍回来了，属下呈上简报。” 西陲军主将，马忠立接过简报，眯着眼睛看了一看。 “还是没发现那几头元阶灵兽？” 百夫长点头。 “多久了？” “已经快一个月了。” 马忠立将简报放在面前案几上，浓眉紧皱在一起。 “怪了，最近没听说有哪位元境高手前往万兽禁地，那几头元阶灵兽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呢？” “派人查看它们的领地没有？是否有其它灵兽出没的痕迹？” 百夫长回道：“没有灵兽出没的痕迹，但巡逻队伍在银鬃古猿、金瞳兽等地发现大滩血迹。” “经查证，疑似就是那些灵兽的血迹，而且领地现场有武者与灵兽交手的痕迹，很多。” “但没能发现尸体。” 马忠立：“那还是有人杀了这些元阶灵兽？” “至今为止，有多少元阶灵兽失踪了？” “八头。” “这么多？” 马忠立站了起来，在桌几后方来回徘徊思考。 “目前可以确定，确有武者在猎杀灵兽，只是没有找到尸体。” “我明白了，派人再向万兽禁地腹地找一找。” “如果有人专门针对元阶灵兽，有可能，这些人会进入万兽禁地的禁制区域之内。” “毕竟，只有那里才有机会找到元阶灵兽。” “是。” 百夫长领命退下。 马忠立想了想后，立马亲自写了份军报，命人送往王府。 镇灵关有镇守西陲的职责。 而西陲最大的敌人除了大魏就是灵兽。 最近两年大魏那边争权激烈，不经常挑起国战。 所以西陲军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万兽禁林上。 为了有效阻止灵兽犯边，武王推进了一项军政。 那就是镇守万兽禁林的西陲军，必须每隔一段时间进入万兽禁地腹地外围巡查元阶灵兽的动向。 因为元阶灵兽，才是威胁西陲的最大隐患。 为了保证灵兽犯边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 这种巡查必须要做到准确的掌握活跃在西陲边境附近所有元阶灵兽的资料。 包括这些灵兽所在领地是否发生被其它灵兽占领的现象发生。 这样掌握了第一手资料，武王也能紧急调派增援什么的。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西陲边境突然发生了元阶灵兽失踪事件。 这让马忠立这个主将百思不得其解了。 以往有这种事发生的时候，多半都是有元阶高手出现，猎杀灵兽。 这是好事，但也有弊端。 那就是每头灵兽都有自己的领地。 一旦这个领地的灵兽失踪了，那么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新的灵兽。 如果是灵阶的灵兽，那就没问题。 可有的时候，会出现比原本领地灵兽更强大的灵兽，这就值得注意了。 马忠立觉得此事非同小可，遂立刻手书军报送往王府。 …… 另一边，百夫长领命下到军营里，立马将马忠立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狼字营！ 什长赵德钟接到命令，即刻召集麾下集合。 而这一次，喂了三个多月马的韩烬、凌无风、沈贵，终于能提刀上阵了。 “将军，我们去哪？” “万兽禁地，巡视。” 这次出动的是五个十人小队。 由五名什长率领，统领是百夫长本人。 终于不用喂马了，韩烬大喜过望，搂着沈贵的肩膀道：“兄弟，怎么样，我说的吧，总有出头之日。” 沈贵一脸的鄙夷：“从喂马的变成巡逻的兵卒，这叫出头啊？” 韩烬上去就给沈贵一个爆粟：“你傻啊，这次我们要去的是万兽禁地，万一遇到强大的灵兽被我们杀了，那就是军功，军功懂吗？” 凌无风点了点头。 西陲军杀灵兽有军功的说法他们早就知道了，此刻他跟韩烬一样，跃跃欲试。 韩烬嘿嘿笑着，看向赵德钟道：“将军，我们去哪巡视啊？” “腹地边缘，搜寻元阶灵兽。” 元……元阶？ 韩烬和凌无风听完，顿时懵了。 沈贵的胖脸一下垮了下来：“完了，马不喂了，改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