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世界魔道至尊》 第一章 江南梅庄 大明江南,西湖梅庄。 许正平乔装成外院仆役,在此隐忍潜伏了数月。 今天是初一,每逢初一十五必有集会。 西湖梅庄地处偏僻,每个月庄主黄钟公都会在这两日,带领许多人集中出门前往采购,也正是梅庄最松懈的时候。 许正平悄然来到内院,藏身于假山角落,窥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知道这庄子里底下有一处水牢,里面关押着一人,曾经的魔教教主——任我行。 而许正平潜伏于此数月,屈身为仆,甘心隐忍,就是为了救出任我行,并得到他刻于水牢铁板上的吸星大法! 许正平原非此界中人,而是地球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人,意外穿越至此。 幼时作为孤儿,被大明北少林的方因大师收为弟子,法号觉明。 原本与寻常少林武僧一般习武成长,直到四年前,方因大师行走江湖时被害,凶手是谁至今未知。 方因门下弟子自此没了师父,只能转到其他长老座下,自是后妈的儿子无人关心。 不止无人关心,亦屡遭欺凌,习武进度总被故意压后一节,便是关键招式亦总被有意无意的支开,不让习练。 每当切磋,必会成为优秀武僧的肉靶子,被打得几无还手之力。 吃饭之前多被安排杂务,导致只能食用他人的残羹剩菜。 睡的大通铺,一定是被挤在最中间连翻身都困难之处。 包括成年以后,随师行走江湖,也一定是充当马前卒,做着最危险最困难的事。 已有不少自己的同师门弟子都死在了江湖上,许正平自然升起强烈的危机感,知道继续下去,下场只会跟其他同门一样凄惨。 而这个江湖,又简直混乱离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是个综武世界,多朝代民族共存,战乱不休,江湖动荡。 即便许正平想要退隐,当个普通老百姓,还要多受官府与地方帮会欺压。 唯一能让自己安然存活,并且活得更好的,就只有不断提升实力,达到最顶尖的那个位置。 可许正平穿越至此,并无外挂,又无特别好的资质,师父死后又多受同门欺压。 即便练功十分刻苦,哪怕洒扫打杂也在无时无刻习练外功,所达到的程度也不过是闯过木人巷和铜人阵的精英弟子程度。 就算是这样,还被其余同辈嫉妒,屡遭排挤,长辈打压,学不到七十二绝技中任何一门。 想靠努力达到顶尖高手的层次,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他只能行险,想到所处的少林寺住持名叫方证,许正平知道这大明江湖,笑傲江湖的故事会占据很大一部分。 而这个世界,他能轻易获得的机缘无非是两个,一个是辟邪剑法,一个是吸星大法。 辟邪剑法获取难度最低,风险最小,但修炼代价最大,许正平没有兴趣。 吸星大法存在极大弊端,并且获取难度不小,当下却是最有利于许正平的。 所以他早为此做好准备,以拜访南少林切磋武艺为借口,早早离开山门,然后寻找能工巧匠打造了一卷钢丝锯,儿臂粗的精钢都能轻易锯断。 然后戴上假发,趁着梅庄招人的机会,应募进来,悄悄潜伏,实则一直在观察庄内每个人的动静。 如今早已摸透了庄内所有人的行动规律,是以到了正式行动的时候。 今日大庄主黄钟公带领一字电剑丁坚等人外出采买,庄内只剩黑白子、秃笔翁和丹青生三位庄主。 秃笔翁与丹青生一书一画,极为投契,经常在一起研习。 而黑白子却极富心机,通过这几个月观察,许正平知晓黑白子必会趁着大庄主外出之际,想办法潜入其房中探访地牢所囚之人。 是以许正平格外注意黑白子,这是他此次行动的关键。 黑白子先找到秃笔翁和丹青生二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将他们诱出了房间,带到外院一处花圃。 这俩人竟在外开始作画写字,黑白子从容返回,再次进入两人房间,窃取出了两枚钥匙。 然后又准备了一篮食盒,面带冷笑进入黄钟公的房间,悄悄关上房门。 许正平藏在假山中默默计算时间,待五百息之后,他才悄然钻出,观察周围后迅速钻入大庄主黄钟公的房内,再度关上房门。 果不其然,床下密道已开,这密道无法从内部关上。 许正平先在脚底捆上棉布,防止踏地时发出异响,而后检查随身携带的装备。 他武功有限,需得借助淬毒暗器与迷烟方能行事,将这些玩意放到最趁手的位置后,方才悄悄潜入进去。 此时黑白子正在水牢门口处狗洞位置,声带谄媚的说服任我行。 “任前辈!我又来看您了,上个月提过的事,可曾考虑好了? 若是愿收晚辈为徒,传晚辈吸星大法绝技,这蓝美酒美食就是晚辈的见面礼! 待晚辈学成吸星大法,必将师父您放出水牢,到时我们师徒二人联手,一路杀上黑木崖,找那东方不败报仇,岂不痛快!” 说着,将蓝中美酒美食打开,一股诱人的酒肉香气飘入牢中。 牢中环境潮湿闷热,带着种种腐败恶臭。 任我行平日所食亦多遭苛刻,通常只有清水淡饭,节庆时分才有蔬菜与鸡蛋,若非他内力深厚可自行改善身体状态,否则关押十余年早已死在此地。 闻到这些酒肉香味,任我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却仍旧背对着狗洞,发出声声冷笑,不予任何回答。 黑白子显然很不耐烦,心道: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接下来一个月你休想沾到任何油水!天天给你吃清水白饭,顺便饿你几餐,看你能撑得多久! 他语气依旧谄媚,还自饮了一口美酒,笑道:“这可是绍兴上好的花雕,闻这香味多纯啊,任前辈只要答应,以后天天都有得喝!” “滚!狗东西莫来叨扰老夫清净!” 黑白子脸色阴沉,他心绪都放在任我行身上,并未注意身后十步以外已站着一人。 那人取出了迷烟,以极轻柔的手法扔到了他的脚边,他仍旧一无所觉。 直到迷烟升起,吸入鼻息,他闻到气味不对,这才惊觉回头。 但黑暗的环境中,陡然七八枚沾了墨水的毒针飞刺而来! 这种环境下根本休想用眼睛看清这些毒针的方位,一般的武林好手恐怕不知不觉间就被暗算。 黑白子亦是精通暗器的,所以听力极强,毒针虽小却瞒不过他的感知。 他脸色剧变,运转浑身内力,横拍一掌,引起一道劲风刮面! 顿时将这七八枚毒针全部刮飞到一边的墙壁上,自己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连声喝问,“什么人!” 但下一瞬间,只觉气虚体软,原来方才受惊,呼吸顿时变得急促,大力吸入了好几口迷烟,药效立刻发作软倒在地。 黑暗中那人仍旧轻轻走来,不发半点声音。 黑白子一只手悄悄摸到了一枚棋子,这是他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只是他此时太过虚弱,投掷不了多远,必须等那人靠近五步以内,才有机会反败为胜。 于是装作晕厥,趴着不动,实则咬破舌尖,维持最后的精气神观察着对方。 却只看到那人走近至七步远的距离,便从袖中摸索出了几发黑色的毒针。 而后在黑白子绝望的眼神中,隔着这一段距离,远远将毒针钉在了他脑袋上的几处要穴上。 剧毒瞬间入脑,黑白子最后的念头是:“这个人到底是谁?竟如此阴狠谨慎,我连一点机会都没有啊!” 第二章 吸星大法 黑白子饮恨当场,死不瞑目。 许正平眼神更加幽深,左右手碰撞,又连续击打墙壁地面,弄出声响。 而后捏着嗓子,竟模仿出了黑白子的声音。 “狗贼!谁派你来的?!你来救任我行吗!” 水牢内的任我行听到这阵动静,骤然起身,转头死死盯向狗洞,可即便以他的内力也看不清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全身莫名颤抖,充满期待与兴奋。 “可是向兄弟?!向兄弟你来了吗!” 狗洞那边打斗更加激烈,只听到黑白子惊慌的喊道:“卑鄙无耻!你竟然用毒?!” 而后传来一阵跑步声渐渐远去,又有追去又撤回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说道:“任教主,黑白子这狗贼的玄天指有点厉害,让他争取到了时间,逃了一个仆役! 时间不多了,想必等一会儿梅庄的人就会杀下来,请接着这个,快点锯断铁索,相信以任教主您的武功能逃出来的,属下与您在梅庄外碰面!” 任我行一听,这是个年轻且陌生的声音,并非向问天,而且如果是向问天,方才也根本不可能跟黑白子打这么久,还用到毒。 他见狗洞处抛来一卷东西,连忙接在手中,展开一看,满心的激动,正是一卷钢丝锯。 “好兄弟,你等着老夫,待老夫出来杀尽梅庄东方不败的走狗,定会重用于你!” 而后听到说话那人离去的声音,心道:“他说得对,既然有人逃出去报信,恐怕很快就会有人下来,我必须尽快脱离束缚,就凭那几个狱卒,哼,根本不可能拦住老夫!” 许正平离开了密道,还在门口稍稍等了一会儿。 他方才之所以要故意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让任我行感到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脱身,只有如此他才不会想到立刻破坏铁板上所刻的吸星大法秘籍。 否则许正平这几个月以来的谋划将会彻底泡汤,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不愿做。 手指掐着时间,他当即冲出黄钟公的屋子,高喊道:“黑白子庄主将牢底的魔头放出来啦!大家快来帮忙啊!” 喊完以后,迅速钻入假山缝隙之中隐藏起来。 这一嗓子立即嚎醒了还沉醉于书画的秃笔翁和丹青生,两人魂飞魄散,当即招呼众人,疯狂冲入黄钟公房间内,看到密道打开,险些当场晕厥。 丹青生招呼一声,众人顺着密道纷纷冲下。 任我行身上所缚铁索甚多,他用钢丝锯先将连着墙壁的几根锯开,如此一来活动空间加大,再锯断连着双脚的一根,当下轻功再无阻碍。 此时正好听到密道口传来动静,当下立即飞向出口位置,正好瞥见黑白子的尸体。 他对此人愤恨之极,纵然死了也不愿放过,一脚跺在其脊骨上,将其踏得腰脊尽碎! 而后注意到地上的酒菜,眼中发绿,提起花雕,抓起烧鸡,如同野兽般站在原地大吃大喝。 丹青生等人冲至,正好瞥见这一幕。 任我行披头散发,乱须横生,衣衫褴褛,一身铁索,嘴上沾着油腥,一脸狞笑,双目之中尽是滔天戾气。 很快,狭窄的密道内爆发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片刻后任我行一身是血的冲了出来,跳上假山顶部,宛如怒龙出渊,仰天张口咆哮,声震四方,十里之外亦可听闻。 正在外面采买的黄钟公听得这个吼声,神色惊变,当即带着众人返回。 任我行见附近并无其他活口,便往外去搜索黄钟公等人,顺便开始锯断身上所缠的其他铁索,如今已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 许正平冷静的钻出假山,一边掏着耳朵一边冲入密道。 方才任我行的怒吼令许正平此时耳鸣都未消失,但也顾不上那么多。 他知道不论是任我行还是黄钟公,不久之后都一定会再度返回,时间不多,必须得快! 进入到密道之中,看着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许正平也不由得脸色变了一下。 他迅速钻入到铁牢之中,这里光线黑暗,根本看不清楚,但用手一摸,的确发现了铁板上的文字。 许正平惊喜欲狂,冷静的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朱砂,均匀抹在铁板上每个有文字的区域。 然后用羊皮纸往铁板上一铺一压,便将文字拓印下来。 做完这些,他擦尽朱砂痕迹,再迅速收起劳动成果,往密道外而去。 此时任我行已注意到返回的黄钟公等人,正与他们在外厮杀,耽误了一些时间。 许正平钻出密道,再度躲回假山之内,悄悄猫着。 不过片刻,一股浓郁的血腥传来,任我行杀完了所有狱卒,终于想起西湖牢底留下的东西。 他既得自由,当然不会将自己的武学成果再留下来,返回牢中后,将铁板上的文字用铁索刮了个干净,这才重新出来。 然后还在庄内四处放火,用以宣泄这十几年的煎熬。 火势一起,险些把许正平烧死在这里面,好在这里挨着西湖不远,有引西湖之水而来。 许正平顺着庄内水道潜游出去,来到一处荒郊野外。 看着身后燃烧的西湖梅庄,许正平神色冷漠。 今日梅庄数十口人,虽死于任我行之手,实则皆是许正平谋划的结果。 可他并没有半分内疚,江湖就是这样,若自己不想方设法变强,有朝一日,下场如一。 他带着秘籍来到荒郊野外一处山洞,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安全屋,绝对偏僻安全。 在这里,他点燃准备好的火把,将羊皮纸展开在石桌上,对照着光线辨认。 得益于准备充分,行动完美,上面的文字都很清晰,虽然都是镜像的反字,却并不妨碍辨认,只需要一个个对照正写下来即可。 许正平用了通宵时间,将数千言的吸星大法全部记录下来,上面还包含不少任我行的修炼心得,更有助益。 看着完整版的吸星大法,许正平一阵狂喜。 吸星大法虽然弊端极大,却也称得上顶尖的武学之一,对于他这样一个没有资源和人脉的人而言,有着非比寻常的帮助。 是以,他立即着手修炼! 修炼吸星大法,需要先散去一身内功,使丹田恒如空谷。 许正平八岁习武,至今不过十年,修为浅薄,且少林武学由外入内,前期彰显外功功效,是以内力不深,散去也毫不可惜。 他用了十多天,正式修成了吸星大法,只是如今丹田空空荡荡,再无半分内力可用。 是以他并未立刻下山,只是采买了足够生活物资背上山洞后,继续留在洞中修炼少林武学。 之所以还练少林武功,是因为少林武学流传极广。 在这个综武世界,少林寺总寺位于大唐,其余诸国皆有分寺,大明更有南北两处。 少林的基础武学,从来都是有教无类,只要肯学,寺内都会慨然传授,江湖中极少没有练过少林武功的。 尤其是入门内功达摩心经,对于很多没有门路的武人而言,这是由外入内的指导性武学。 而且练过以后,也不妨碍今后转换成其他内功心法,兼容性极强。 许正平仍以少林内功为本,就是因为将来若用吸星大法吸收他人内力,遇到同源性质内功的武人会很多,吸收起来就没那么多顾忌。 可令少林内功更加浑厚,也能方便镇压吸收的其他异种真气。 第三章 往日恩怨 许正平仿佛回到初练武那段时间,他的师父方因大师亲手指点着他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呼吸节奏。 师门之恩历历在目,可惜那已经远去。 自师父死后,许正平与一众同师门弟子屡遭欺凌,心性早就磨练的冷漠阴狠。 实力不够,被人欺负一时,可不代表要忍受一辈子。 他有机会从来都是立即打回去,哪怕在没有学到任何上乘武功的情况下,依旧打穿了木人巷,打穿了铜人阵,打到了觉字辈第七! 也打得越来越被人排斥、嫉恨、边缘化,少林家大业大,是没有长老会注意他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武僧的。 许正平眼中闪着光,手中练着拳,罗汉拳配合达摩心经是一起练的,外震气血,内盈真气。 内力便是在高强度的练体与打拳中慢慢锤炼而出。 他现在比当初在少林寺的时候进境更快,因为已经决定叛出少林,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吃肉来弥补修炼外功时的亏空。 少林寺的资源有限,再加上各种清规戒律不得食用荤腥。 弟子们平日里外功修炼产生的身体亏空,多以药物滋补回来。 但那基本仅限于师父门下最重视的弟子,如许正平这种挂靠弟子,从来都休想沾到边。 他们只能多吃豆类来代替肉类弥补身体,但豆类当然没有肉类那么好消化吸收。 有些武僧就算想努力,也努力不成,吸收不了豆类的全部营养,身体就只能日渐亏空下去,也就只能放缓练功节奏,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沦为边缘群体。 许正平在寺中的弥补方法是……吃虫类! 蝗虫、蝈蝈、蚂蚁蛋、蜘蛛、蜈蚣、蝎子甚至蟑螂等等,别人看着都不敢碰的玩意,他硬着头皮想办法弄干净了吃。 这些也能提供足够的营养和蛋白质,可以代替身体的亏空。 他其实也想像其他武僧一般,趁着下山办事的机会,经常偷吃荤腥,或者吃面时,让掌柜的放荤油,也算是一种方法。 但他不行,他太过努力的行为颇遭人嫉,不少眼睛在暗处盯着,只要发现他敢沾染荤腥违背寺规,就会立即告密,遭受惩罚甚至逐出山门。 就是这样的苦,让他一步步成为觉字辈的优秀弟子,可依旧无法得到寺内重视,无法获传七十二绝技。 今次…他已不愿再走原来的路,吃原来的苦,这个世道原本就不是通过努力能改变自身命运的。 得争!不择手段的争!才能争出一片天地! 哪怕这中间需要脚踏万千尸骨,但只要路在前方,牺牲再多人,他也在所不惜。 五个多月过去,他的罗汉拳练得比以前更加精深了,恐怕同辈之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罗汉拳的实战方法。 同时他体内的亦练出了相当于散功前五年的内力,这一点内力不值一哂,但只要再经过几个月修炼,十年内功就能完全练回来。 可他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五个月日夜不休的苦练,对资源的消耗也是极大。 他时常要购买充足的肉类与药材,少林寺那些滋补益气壮血的药方,他可还记得。 就这些东西,七十几两银子也就够用这么久。 大明实行的是银本位制度,银子流通颇多,价值相对较低,普通人家一年吃用住穿的生活成本差不多就是十两银子。 七十几两银子相当于普通人家七年所用,所以习武是真的费钱,少林家大业大也顾不上所有武僧。 许正平这些钱,多数还是在西湖梅庄偷出来的,可惜梅庄被任我行暴戾的烧了,否则许正平当初会带走更多的钱。 当下既无办法,只能先下山考虑一下如何弄钱的事,再考虑到哪找到更高深的武学修炼。 此时他已近乎一年没有理发剃须,络腮胡子连鬓挂满一脸,对着水面看去,宛如野人一般。 这样正好帮自己隐瞒身份,防止被少林弟子认出,所以他也不打算剃了,随便找个草绳往头发一箍,宛如行者武松一般,就这么背着行李下山而去。 今日正好十五,为赶集日。 许正平下山到了集市上面,就着身上还剩下的一点散碎铜钱,坐在茶摊上吃着馒头,也在思索着下一步该去何方。 正当此时,他的对面桌子上来了七八个僧人,坐了两张桌子。 许正平悄然打量而去,双目一凝,这些人他都认识,是莽罗汉方尘的弟子。 而自从师父方因死后,他就被分到了方尘手下。 这位莽罗汉的外号一点也没起错,脾气十分暴躁,传授武功时很不耐烦,喜欢大吼大叫,哪个弟子领悟不到要点,动辄拳脚相加。 他门下的弟子没有哪个不被揍得浑身青紫的,而像许正平这样的挂靠弟子,那更是出气筒一般的存在。 许正平宁可偷看其他武僧练武,或者以贿赂方式请教,也不愿向这位方尘师叔请教。 他座下的弟子也都继承了他的暴躁脾气,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四年前初次被分配到其手下时,就领教了这群弟子的拳脚。 当下为首那名武僧,也正是方尘的首徒觉惠,年龄长自己五岁,修为也较自己更为深厚。 此人如同方尘亲生,体格雄壮,块壮肌肉如铁,留着一脸络腮胡子,像屠夫更超过像和尚。 当然,许正平对他的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他的武功,作为方尘门下第一高手,即便在少林觉字辈中,也是翘楚一般的存在。 一年前自己离开山门时,有一场山门大比,此人囊获第三。 许正平排名第七,就是败在此人手下。 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比觉惠弱多少,若要说差,也就差在对方练了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力金刚指,而自己根本就没有修炼任何上乘武学。 按理说,只要少林弟子能通过木人巷与铜人阵的考验,就有资格获传七十二绝技中的一门。 可许正平这样一群没有师父的弟子,是不会有人为他们争取的。 这天下,哪里都有不公,许正平早已看透,当下他只是悄悄低头,装作不认识这群少林弟子。 他们聚在一起,却是在讨论如今江湖上所发生的事。 “任我行重出江湖,听说以三尸脑神丹控制了不少人!似要二分魔教!” “任我行也是当世一等魔头,看来当年禅让教主实则另有原因,他与东方不败应该有深仇大恨,却没见他直接打上黑木崖” “东方不败是当今顶级高手之一,曾与剑神谢晓峰决斗,胜负未知。 任我行虽是顶尖高手,但应该及不上东方不败,有此自知之明所以迟迟不上黑木崖。” “我听说此事惊动了五岳剑派,左冷禅意欲在嵩山会盟,商讨如何应对此事。 但衡山派又传来刘正风广邀天下群雄,金盆洗手之事,似乎另有原因。” 许正平细细旁听,也收获了不少信息,正待准备离开。 忽然一名少林弟子在后面指着许正平道:“觉惠师兄,你看这个乞丐是不是有些眼熟?” 觉惠皱眉道:“哪里眼熟了?” “还记得觉明吗?一年没有回寺了,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呢。” 觉惠立刻站了起来,纵身一跃,跳到了许正平面前,皱着眉头打量着一脸胡子的他。 第四章 报复 “觉明!果然是你!” 觉惠一把抓住许正平的肩膀,当即高声叫了起来。 一众少林武僧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许正平心无波动,只是默默的看着对方。 觉惠哈哈一笑,他身高比许正平高出一个头,伸手在他头顶一薅。 “哟!我还以为是假发,没想到觉明你竟真的蓄起了头发,你还俗了?这不合寺里的规矩啊!” 许正平以十分冷静的语气说道:“师弟半年前往南少林办事,中间遭遇了许多事,没能到达南少林。 此后没想到魔头任我行横空出世,遭遇了魔教妖人内斗,师弟亦被牵连其中,遭受重伤,垂死挣扎才苟活一命。 一直养伤至今,适才从山中出来,岂有时间打理。” 觉惠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总之你这般下山不归,已大大违反我少林寺规,此番需将你拿回,好叫师父来调查盘问,却看你还有没有胆子撒谎!” 许正平依旧冷静的说道:“师弟正好也要返回山门,不如现在就走,如何?” 觉惠道:“你现在是罪僧!我要锁了你的穴道,防止你逃跑!” 许正平眼中杀机闪过,却是苦笑一声,“师兄何必如此,我一腿已瘸,丹田内功已废,今后恐怕都没法练武了,有你们这么多武功高强的师兄弟看着,还能怕我跑掉?” 说话同时,他暗运真气,先往下冲,将右腿膝盖悄然震至脱臼,令骨节错位。 这股剧痛令他脑门背心都出了不少冷汗,但他的表情依旧平静,甚至还能保持那股苦笑之意,只是心中杀机更加强烈。 同时暗运吸星大法,将督脉中的真气藏至更深,如此丹田之内空空荡荡。 众武僧听闻许正平这般说,都是一惊,觉惠不信的扯起他的裤腿,果然看到错位的骨节以及扭曲的肌肉。 心下一跳,不禁暗道:他果然伤得很重,一条腿都废了! 是以没有继续触摸,只将手把住许正平的脉门,立时又发觉他丹田之内空空荡荡,确实没有半点真气。 觉惠粗犷的脸上竟然露出同情之意,对周围的同伴说道:“觉明确是内功全废,这可真是……看来觉明师弟你之前并未说谎,但是——” 他话锋一转,面露狞笑,“此事还得交给师父发落,你还是得跟我们返回少林,这一路上,你就是罪僧!” 说着用力拍了一下许正平肩膀,令许正平往前一跌,牵动脱臼的膝盖,疼得他面目狰狞,但依旧维持着笑容。 此时痛得越狠,时机到了以后报复而来的杀机也就越凶。 一众武僧饭饱后,挟着许正平向北而去。 许正平记得接下来几十里山路都不会看到一个村镇人家,他在等晚上,等这些人懈怠的时候,所以还需隐忍。 路上,由于许正平假装失去了武功成了废人,以往不服他的人纷纷如戏弄受气包一般戏弄他。 一名僧人看着他瘸腿走路,时不时冲着许正平脱臼的膝盖处轻踢。 “喂,觉明师弟,你的狗腿是被哪个英雄好汉打断的,以前在寺里的时候,你那身腿功可是不得了的,我们练的功夫比你多都打不过你,现在怎么全废了,哈哈哈,算不算佛祖说的报应。” 许正平早已将脱臼复原,但水肿的伤口依旧很痛,每次被触及,都会让他身体忍不住一阵抽搐。 他保持着逆来顺受的笑容,“以往对各位师兄弟多有得罪,现在小僧已见识了江湖险恶,只想下半辈子在少林当一名杂役,每天能吃饱饭就心满意足了。” “哦?哈哈哈哈,觉明,你以前那么努力,睡觉吃饭身上都背着负重,挑水不仅用尖木桶,还在手臂上绑铁针刺腋下,扫地时用的都是铁扫帚。 你在师父面前那么用功,不知道害我们被师父殴打责骂了多少次,现在竟只想安心当个杂役废物吗?” 一个和尚勾着许正平脖子,不怀好意的笑道:“放心,来日方长,以后回了寺里,你做杂役,我们几位师兄弟一定会好好罩着你,不让别人欺负,毕竟要欺负还得是我们同门来欺负才比较亲近,你觉得呢?” 许正平低下头干笑两声,注意日头已渐渐偏西,到了黄昏。 觉惠抹着脖子处的汗说道:“好了,这附近看来也不会有村子了,我们就在旁边的山洞扎营,烤些干粮吃,明早再赶路。” 一众武僧来到山洞,指使许正平将地面清扫干净,并让他生起两堆篝火,然后自顾自的围在一起聊天。 许正平则坐在山洞门口,旁人也不怕他逃跑,毕竟一个瘸子又没有武功,能跑哪去? 入夜后,众僧入睡,有一个武僧来到洞口放水,故意朝着许正平躺着的位置洒去,一脸的嘲笑。 可下一刻他就嘲笑不出来了,地上原本闭着双眼的许正平忽然睁开,脚下用力一绊,这刚刚脱去裤子的武僧当即往地上摔倒而去。 他惊讶的正要挣扎,许正平却已压到了他背上,膝盖顶着他的背,一手捂住他的嘴巴。 同时丹田空如虚谷,如生风暴,化为螺旋,产生一股极为霸道的吸力,顺着许正平手部经脉而发。 身下武僧全身内力都朝许正平手心经脉涌去,他完全没有力量挣扎,眼中充满惊骇,更是尿了一地。 他不知道这个已成废人的同门,怎地忽然变得这般强大,而且还有一身诡异的邪功,竟能吸收自己内力。 没有多久,他那浅薄的内力便被吸尽一空,全身虚弱。 许正平顺手扭断了他的脖子,轻轻放在地上。 这和尚的内力虽然浅薄,却与许正平同源同质,没有任何排异性,直接与督脉中的真气融合,也算增长了不少,达到散功以前的境界。 为防野兽,武僧是有安排人值夜的,方才洞口爆发的冲突引起的动静较小,里面看着篝火值夜的武僧没有任何察觉。 只是注意到同伴似乎许久没回,于是疑惑的走向洞口。 很快,他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同伴,心生惊恐,正要喊叫。 此时许正平已出现在了他背后,重手法捂嘴锁穴,吸星大法继续施展,完事后继续拧断脖子,扔到洞外。 然后缓缓走入洞中,里面只剩六名武僧,还都在酣睡之中。 许正平嘴角一翘,满脸胡子的他如同即将复仇的恶鬼。 他没有立即动手,而是使用暗藏的迷烟投入篝火当中,自己服下解药,静静的等待迷烟生效。 过了半晌,功力最深的觉惠醒来,大喊道:“糟糕!有人暗算,大家警惕!” 旋即想要腾身而起,但惊觉一身肌肉松软,大脑虽然清醒,却控制不了身体动作,他想要起身,身体却仅仅只是蠕动了一下。 一众武僧听到声音都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动弹,骇然失色。 众人惊恐的眼睛渐渐集中到了篝火旁烤着馒头吃的一个人身上,这个人胡子头发不分,衣着破烂,宛如野人。 他的咀嚼声很大,不像是在嚼馒头,而像是在咀嚼血肉。 第五章 虐杀 许正平道:“都醒来了?” 觉惠说道:“你暗算的我们?!” “暗算?”许正平站起来走两步,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的确就是暗算,没什么可耻的。” 觉惠惊道:“你武功没废,腿也没瘸?!” “嗯,演技还算合格吧。” 一众和尚心跳如雷,都有大祸临头的感受。 其中几个想到今日下午如此欺凌许正平,立即高声叫起了求饶。 觉惠怒道:“你们求什么求!他如此隐忍到这个时候才下手,自然是没打算放我们活着回去!反正都是要死,死得硬气点啊!” 许正平微微点头,“你果然跟方尘师叔很像,都是这样的贱骨头、臭脾气。” 篝火的逆光照耀下,许正平这张脸似鬼更胜过似人。 “一个个来吧,按顺序排队见阎王。” 觉惠咬破舌尖,拼命挣扎,强行控制身体肌肉,勉强坐起来了一会儿。 “狗贼,有种给僧爷服下解药,我们一对一公平战过一场! 你去年大比输给了我,不是说我会大力金刚指,你却未获七十二绝技,心有不甘吗! 僧爷告诉你,就算老子不用大力金刚指,一样能打死你!” 许正平蹲在他身前,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我相信公平一战,你能打死我。” 觉惠原本是想以激将法激怒许正平,让他失去理智,给予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 没料到许正平竟如此冷静,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激将法。 只见他嘲讽的一笑,“可我为什么要与你公平一战?你们都是走过江湖的,江湖上谁会跟你公平一战? 行走江湖,站着的笑,躺着的死,你们现在都躺着,只有我是站着的。”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觉惠肩膀,吸星大法运转,强大的吸力疯狂将觉惠丹田内的真气抽向己身。 觉惠惊恐万分,大声吼道:“我的内力?!我的内力在被吸出来?!这是什么邪功!觉明!你练了什么邪功!我一定要告诉师父,就算是变成鬼也要托梦告诉师父,让他来给我们报仇!” 许正平笑道:“可以啊,看看你变成鬼能不能托梦,哦对了,少林是佛门重地,你说佛祖会不会允许你这么个孤魂野鬼跑去撒野呢?” 感受着觉惠精纯的内功涌入自身,对方的修为本就比自己深厚,当下全部吸收,哪怕中间会损耗掉三成左右,却足以令自己内功有极大突破。 不多时,觉惠丹田一空,被彻底吸废。 他亦无力的靠在山壁上,一脸的绝望之色。 许正平冷酷的一掌拍下,直将觉惠头颅整个拍碎。 “不错!觉惠的内力果然不错,让我很是大补了一番!” 旋即一脸狞色的看向其他武僧,“该到你们了!” 说着他看向其中一人,说道:“你要是没有认出我,也许不会有今日之劫。我都胡子头发分不清楚了,这样你也能认出我来?你对我的印象究竟有多深啊?” 说着伸指剜入他双眼,一抠一扯,两个硕大的眼珠子便被整个抠了出来。 那僧人啊的放声痛叫,哭号不断。 许正平盯着他,眼中满是凶光。 能将自己记得这么清楚的人,想必平时没少在暗中盯着自己,寻找自己可能犯错的机会,再予以告密。 想起这些年吃虫子来弥补亏空,许正平胸中的戾气如火山一般将要爆发。 他没有用内力,只是一拳一拳不断的殴打着对方,直到打得一双拳头浸满鲜血,对方的头颅和身体完全不成人形为止。 这才吸尽对方内力,将其轰毙当场。 然后他才长吁一口气,看向还活着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其他武僧。 “好了,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不会虐杀你们的。” 说着,一个个吸尽所有人内力后,将之尽数掌毙于此,整个山洞之内都是鲜血。 血气会散发出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引来野狼。 许正平根本不用收拾这些尸体,大自然会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吸收完所有人的内力,且都与自身同源同质,自身内力自然暴涨,就如同苦练四十年功力一般。 这般功力虽然雄厚,却稍显虚浮,毕竟这些武僧当中,也就觉惠一人根基扎实,其他人武功都比较虚。 七名寻常武僧加起来的内力也就相当于是觉惠的一倍,实在当不得什么。 而且许正平感觉继续吸收这等层次的僧人内功,效果不会太明显,必须要将督脉中的内力纯化精进后,再考虑吸收实力更强的人的内力,这样才能使自己变得更强,路也走得更稳。 许正平将武僧们的包袱和身体都搜查一遍,当然不指望能找出武功秘籍,但是一些散碎银两、路引凭书之类的还是很有用的。 他将这些东西全部装入自己包裹,仅是搜出的银子就已达百两之巨,颇够自己使用很长一段时间。 即便是用些名贵药材也用得起了,那么继续达摩心经的修行亦毫无问题。 夜冷星寒,许正平带着一身血腥离去。 不久之后,山间传来阵阵狼嚎…… 天明后,许正平已回到官道处,身上又有了这么多银子,让他再次生出苟一段时间沉淀一下内功,再到江湖走走的想法。 许正平心道:“我如今掌握的少林内功也就是达摩心经,潜力有限。 最多不过将十二正经贯通后,修炼效果就会越来越差,三十岁以后潜力就会耗尽。 徒手技巧为罗汉拳、长拳十段锦、沾衣十八跌、铁头功、排打功。 兵刃上则是达摩剑法、齐眉棍、五虎追风刀、九节鞭和柳叶镖。 除此之外,轻功就是最寻常不过的提纵术和壁虎游墙功。 我掌握的武功其实不少,但没有一个属于上乘武学,多数都是基础武学。 最好的罗汉拳与五虎追风刀也只是中品武学,潜力有限。 而且我虽然全部都会,除了罗汉拳却没有一个专精的。 接下来除非得到上乘武学,否则我应该专精于一,这样一样能成为高手! 只是内功,还需得想点办法,没有办法的话,那就只能逮住少林弟子来补了。” 他思索得入神,捡起地上的棍子边走边比划自己所练过的功夫,想着专精哪一项。 木棍挥舞处,时而剑气射出,时而刀芒连闪,偶遇道旁山石,随意出腿击拳,便能将其粉碎。 他一身四十年内力再是虚浮,也比江湖上二三流的人物强得多,至少算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这等层次。 那其实还早了,余沧海连十二正经都没突破,已可坐镇一方。 但此间之世武道修为又岂止于此,后天筑基,先天归元,天人合道,破碎虚空,总共四大境界。 后天入先天,需要贯通十二正经,再通奇经八脉,方有机会突破。 先天至天人,又要通人身九窍,九窍归命以后,方至天人。 天人到破碎虚空则更加艰险,需要将武功练到阳极生阴,阴极生阳,至阳生至阴,至阴生至阳,前后破死关至少两次,方可破碎虚空。 再往上,恐怕就是如同仙神佛魔一般的境界了,不可想象,也不知有无道路。 第六章 佛魔本一体 这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似两拨人马正在厮杀。 许正平皱眉看了一眼,只见一群山匪围住一只镖队正在劫杀。 山匪当中的独眼头目喝道:“长风镖局的路总镖头,半年前我曾与你父亲商量好了,这条路每趟镖抽水十到二十两,我们护你们三十里山路平安! 没想到你爹刚死不久,你就开始不守规矩,真以为凭你的三脚猫功夫,可以不将绿林道的规矩放在眼里了吗? 这要是传出去,绿林道上叫我们盘云寨怎么混?!看在你爹与我一场交情的面子上,丢下一百两买路钱!这便放你们过去!” 总镖头咬牙切齿道:“你这是涨了十倍!这趟镖总共也才不到八十两!” 独眼头目冷哼道:“不留钱,便留命!这是规矩!兄弟们,杀!” 镖局趟子手在一众镖师指挥下,环马车为圆阵,固守中央,借马车车厢为掩护,竭力奋战。 但无论是人数还是实力都不如这群山匪,已有多人伤亡,情况危急。 许正平站在不远处不愿管这趟子闲事,绕到官道旁边准备离开。 山匪盯着他没有说话,一脸紧张加警惕之色,显然也注意到许正平方才练武时的异状。 镖局中的总镖头高据马车顶上指挥,则看得比山匪头目更加清楚,知道许正平是个高手,病急乱求医的叫道:“这位大侠,江湖有难,还请援手,必有厚报!” 许正平看也没看,冷酷的离开,不沾此间是非。 对他而言,那点好处抵消不了管闲事后惹来的种种是非因果。 再者说,这帮绿林并未赶尽杀绝,是镖局一行人舍命不舍财,怪得谁来? 镖局行镖给各地绿林拜码头本也是江湖规矩,既想不守这规矩,自己就得拿出实力来。 就跟福威镖局先祖林远图一样,能仗着辟邪剑法打遍绿林无敌手,自然可以不讲规矩,实力强的就是规矩。 忽然后方传来一个女人的冷哼声,“亏有这么好的一身内力,却见危不救,我看你跟这群山匪也是一伙的吧!” 而后一个身穿白衣,肩披白袍,极度骚包的女侠自道旁出现,长剑出鞘,骤然杀向山匪之中。 那女人功夫十分高明,尤其是轻功和剑法,已非名家所传可言,堪称神授! 可曾见过一剑分出,偏能化出三十几道剑影的剑法来? 这每一剑的剑法中虚实、时空、速度、角度,究其细微皆暗藏至理。 随手一击刺出,当面便倒下四五人,连中剑何处都瞧不明白,实在令人惊骇。 许正平本想离开,却偏偏被这女人一手剑法吸引,不由细细观看,希望从中吸取到有利于自身武道的东西。 他在武学技巧上欠缺太多啦! 那女人游走不断,仗着剑法精湛,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斩杀数十名山匪,说起手段心肠,也是当真狠辣。 山匪们纷纷溃散而去,头目亦是骇然而撤,却被这女侠一脚踢下马背,生擒在手。 镖局众人自是痛打落水狗,一番追杀,又将逃跑中的山匪杀死大半。 许正平见战斗结束,女侠被一众镖局中人围住庆贺,各种夸赞之词连连不绝。 许正平觉得没什么意思,转头离去,对于方才的剑法,仍在脑海中回荡不停。 他忽然有所明悟,剑法的确是神授,变化无穷,几无破绽,可那女侠掌握并不精深,出招偏于死板。 许正平还记得她连杀数人,用了同一招剑式的同一种变化。 其中有两个山匪被杀得狗急跳墙,想要同归于尽,就险些伤到那个女侠,亏得她以高明轻功提前拉开距离。 若她能将这一招稍微换成其他变化,这两个土匪根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许正平回想起那一幕,模仿那个女侠出剑,手腕一抖,树枝化出多道剑影,正是那一招剑法的其他变化。 仅是一道剑气,便将路旁杉树的树枝斩断。 他的武学悟性不低,仅是旁观就已了解剑法中的关键,并且又想到这一招似乎能化入自身的武学当中。 于是这么一路沉思的走到了天黑,这一带山路颇多,看似走了很长时间,其实不过翻了几座山而已。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幸好入夜前遇到了一个破庙,不至于天为衣被地为床的露宿。 许正平进去后点了堆篝火,看着倒下的佛像,心念一动,上去将其扶起,抱回到原本的莲座上。 这佛像为铁铸镀铜的,颇重,大约四五百斤。 但目前对许正平而言并没费多大力气,以他的内功修为扛千斤巨鼎亦是等闲。 扶正佛像后,许正平又找了块破布,就着破庙后面的井水,开始擦拭佛像表面的灰尘。 完事后,还将香炉重新摆正,找到两根残缺的香烛,重新点上。 然后盘坐于佛前,如以前在寺里一样,静心诵经。 外面夜幕星空璀璨,庙内佛像庄严,信者虔诚。 许正平当了十几年的和尚,要说对佛没有一点信仰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自幼是他师父方因收养,颇受照顾,自记事起就礼于佛前,拜佛几乎已成了习惯。 少林寺里小江湖,可他并不恨少林寺这个门派,也不仇佛,毕竟从小生长于此,分得清是非黑白。 要恨,恨的也只是人性。 许正平虽还不至于杀人如麻,但自从谋夺吸星大法以来,也算罪恶满盈,佛祖怎么可能保佑他这样的恶人。 然而许正平在诵念完几篇金刚经后,就觉得心情平静了不少,昨日杀人泛起的戾气亦已平息。 他拜的其实不是佛,而是自我,我即是佛,这亦是他师父所教的。 心中有佛,那么所拜即为佛,心中有魔,拜的自然就是魔。 佛与魔从来一体两面,不可分割。 所以许正平拜佛,其实是问自己所为是否有所愧疚,但经过诵经以后,他认识到本心从无愧疚,亦不后悔,于是心情平静,无所挂碍。 此时坐在蒲团上的他,慈眉善目,反倒与佛像相得益彰,万分和谐。 正在此时,听得外面传来马车声与人说话的声音。 “前面有个破庙,太好了,今晚不用露宿于野了!” “好像有火光啊,有人先到了里面。” “小心点,今天遭遇了一波贼人,怕晚上也有些不太平。” “总镖头总是这么谨慎啊,哈哈,不过这回有秦姑娘与我们一起,管他里面有什么贼人,既然有秦姑娘和她的剑在,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一个女人笑了起来,很是得意畅快。 “长风镖局的各位,不用担心,我们只管住进去便是,有什么好怕的。” 许正平睁开双眼,听得这个声音十分耳熟,旋即想起正是今日下午在道上碰到的那个白衣女侠。 第七章 剑神的女人 镖局众人与白衣女侠进得庙中,都瞧见了坐在蒲团上的许正平。 总镖头有些惊讶,低声道:“这头陀怎的如此眼熟?” 白衣女冷笑道:“当然眼熟,不正是今日那见死不救的家伙。” 总镖头当然早已认出,只是心下愤恨许正平见死不救,但想到自己等人绝非此人对手,自是想引诱白衣女来替自己出这个头。 “噢——原来是他,这位大师功夫可不得了,我们大家伙都看在眼里,他没去帮那些山匪我们就已经万幸了。 若是如此,恐怕秦姑娘你出手,我们也将难以幸免。” 一旁的镖师非常清楚总镖头性格,闻弦歌知雅意,立刻附和道:“不错不错,这大师走路是练功入神,拿着根树枝也能以内劲震断道旁木桩碎石,修为端的精深!” 许正平面对佛像,一语不发,只看着他们表演。 所有的趟子手皆已进来,立刻分坐四方,却是隐隐将许正平包围在中间的架势。 白衣女听到总镖头和镖师的双簧戏,她江湖经验不足,并没有看出这是在互相激将于己,心中早已生出对许正平的不服。 只说道:“修为再深又能如何?行走江湖,武功高强却不行侠仗义,我看与那些江湖匪类没有区别!” 说着就朝许正平走去,总镖头和镖师对视一眼,窃喜点头,他故作担忧道:“哎哟,秦姑娘,我看如今出门在外,今晚就勉强在角落里安歇一晚,明到了余杭县,我长风镖局必定设宴款待。 这荒山庙宇,既然先被这个头陀占了,也没有必要打扰于他。他功力深厚,秦姑娘还是莫要逞强,万一不敌,以免伤了自己。” 说着与旁边的镖师挤了挤眼睛,这话听起来似是劝白衣女莫管闲事,实际上语气刁钻刻薄,暗藏挑拨之意。 白衣女听后果然更加不服,来到许正平身侧,说道:“兀那头陀,我们这么多人,需要的位置宽敞些,你住旁边角落去,重新生火,莫妨碍了姑奶奶休息。” 许正平淡然道:“方才那位总镖头说得对,出门在外,姑娘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白衣女心下一怒,她原本就不爽许正平,又被总镖头怀疑自己武功不如,当下立刻一脚踢向许正平后背,正想给他一个教训。 许正平体内四十年内力一震,白衣女顿觉腿脚踢上了一块铁板,痛得哎哟连叫不止。 总镖头见状,夸张的高声叫道:“秦姑娘,你没受伤吧。这头陀内功深厚,我看他就算人品不行,我们也还是不要这般招惹了,省得吃亏。” 这等于是在笑话女子实力不行,平白受辱。 白衣女在家中一项娇惯,而且自从成为谢晓峰的女人后,得他传授神剑,更是不可一世,认为江湖上的人就算看在那个人的面子上,也绝不敢为难自己。 再加上她所学神剑的确精妙,败了不少成名之人,骄狂之气更盛,也愈发吃不得亏。 当下俏脸通红,拔出佩剑,喝道:“臭头陀!你内功深厚,却看能不能挡得住姑奶奶的宝剑!” 说着,一剑分光,自背后刺向许正平要害,竟是打着主意要取他性命以雪耻辱。 许正平看着佛像深深皱眉,心道:“佛祖,我本不欲沾染因果招惹是非,为何是非却总是主动找向我来?” 他保持盘膝而坐的姿态,却是腾空丈许之高,身下蒲团朝后弹射,逼得白衣女只能挥剑斩开蒲团。 感受到蒲团之中所附真气,白衣女手腕微麻,心头震动。 暗道:这头陀内功的确胜我许多,硬碰硬我必然吃亏,需得让他有所忌惮,我才好发挥剑法将其斩杀于此!到时传到江湖上,本姑娘又斩一道上强徒恶贼,更是彰显名望,谢郎要是听到我的名声,说不定就又会再来找我了。 她目光一亮,对面相自己的许正平说道:“贼头陀,你功力倒是深厚,可本姑娘这手由剑神谢晓峰亲传的神剑,你却是休想挡住!” 许正平心头的确一震,难怪他感觉这女人的剑法如同神授,既是谢晓峰所传,那的确称得上是神授了! “你这样蛮不讲理的人,也能得剑神真传?” 白衣女得意道:“我是谢晓峰的女人!你不知道他曾经抛弃慕容家的贵女慕容秋荻,跑来与我缠绵,不知道有多么爱我。” 一旁的长风镖局总镖头亦说道:“这位是碧波山庄的二小姐,剑神年少成名,风流天下,消失于江湖之前,最后一个红颜知己就是这位秦姑娘。” 看着白衣女昂起下巴,深为得意的姿态,许正平不由笑了起来。 “谢晓峰的女人很多,多到十个指头也数不清楚,论排队你能排到第几个?” 白衣女神色一变,“只要我闻名江湖,谢郎便会再来找我!到时其他的贱女人怎么来跟我比!” 说着再次挺剑刺来! 长风镖局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下冷笑,借刀杀人看来用得很是成功。 他们认为许正平无论如何都会因谢晓峰之名而有所忌惮,然而这个白衣女的剑法又精妙非常。 只要交手时,许正平不敢伤人,迟早必为白衣女所杀! 然而许正平真的会因为谢晓峰的女人这个无聊的名头,而不敢动白衣女吗?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谢晓峰的本性,这是个对朋友兄弟极好,但是对女人极烂的人! 就算是为他怀孕生下孩子,且身份万分高贵的慕容秋荻,说在新婚之夜将其抛弃,就将其抛弃,一点也不做任何留恋,直将慕容秋荻给逼成残暴狠辣的天尊。 慕容秋荻在多年后派杀手将谢晓峰包围,并且发出质问当年为何抛弃她,谢晓峰也只是回答:我高兴! 完全没有半分愧疚,冷酷至此。 包括救过他命的青楼女子苗小丽,谢晓峰确实对苗小丽很好,但后面他儿子要娶苗小丽为妻时,谢晓峰便震怒阻止,因为青楼女子是配不上他的儿子的,哪怕这个女人救过自己。 他是古龙武侠里面所有剑客之中,心中最没有女人的剑客! 所以面前这个白衣女真以为身为剑神的女人,会占多大便宜? 恐怕她占的唯一便宜,就是谢晓峰随手所传的这手剑术,但这一手剑术,许正平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窥视完毕。 以这女人愚蠢的资质,神剑在手,根本发挥不出三成威力,使得呆板僵硬。这些剑招对付三流末流之徒,或许还有碾压之效,但对许正平而言直如笑话。 许正平几个转折间,就避开大半杀招,而后取过一根木柴,以柴为剑,反手刺出! 白衣女见状发出冷笑,剑光一圈,仗着剑长而锋利,直刺许正平咽喉。 然而许正平看似短不过一尺的木柴,骤然脱手而出,笔直而射!用的正是白衣女用过的神剑剑招。 这一招妙至毫颠,从白衣女剑势的圆心突入,直接将其剑势瓦解破碎。 白衣女神色骇然,以她那浅薄的修为再难做出变招,眼睁睁看着木柴捅进自己胸腹之间。 强大的内劲直接震得她五脏六腑皆碎,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许正平,仿佛在问他:我是剑神的女人,你怎敢杀我? 一旁的长风镖局总镖头全身剧颤,说道:“她是剑神谢晓峰的女人,你竟敢杀她?!” 第八章 佛心魔意 许正平斜着眼睛看向对方,若非此人挑拨离间,意图借刀杀人,自己又何须杀了这个女人? 他忌惮的不是谢晓峰,谢晓峰也根本不可能为一个所谓的红颜知己去报仇。 许正平忌惮的是这个女人背后的碧波山庄,这个势力虽然不见诸于各个武侠世界,但他是听过这个山庄的名字的。 庄主秦万海与江南大侠江别鹤是至交,实力亦与江别鹤是一个层次,至少目前的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现在人既然已经杀了,那唯有把事情做漂亮点,让人查不到自己头上,才是万全之策。 长风镖局总镖头还没反应过来,许正平就挑起白衣女人的宝剑踢去! 不过十几步远的距离,加上许正平事先毫无征兆,突然出手,这总镖头胸口立时中剑,连退数步,被钉在墙壁上,挣扎片刻,当即死去。 此等暗地里两面三刀的人物最是卑鄙!许正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 旁边的镖局众人顿时惊慌一团,许正平大施辣手,见人即杀! 他要将所有人灭口于此,绝不让半点线索留下! 长风镖局原本跟盘云寨的人激战过一场,如今只剩十几个人,还多带伤在身。 根本挡不住许正平凶性大发,转眼间就死了超过一半,鲜血甚至溅到打理干净的佛像上。 剩下的趟子手连忙向外逃去,想要骑马而逃。 许正平越窗追出,手中毒针暗器射向快马,快马颈部动脉中针,毒气立刻攻入血脉。 这些趟子手刚刚跨上快马,正要打马而走,跑出还没两步,便纷纷马失前蹄栽倒在地。 惊恐中,许正平已缓步走来,面无表情。 剩下五人皆知逃跑无望,纷纷跪地哭泣求饶。 他为求灭口,以免后患无穷,手下自然毫不容情,一刀刀砍去,立时将五人砍倒在地。 而后一一从每具尸体上踏过,足下震荡内劲,破碎心脉,以确保没有诈死之人。 再度进入庙中,同样对每具尸体都做了补刀,同时点检了一下人数,确定没有走脱一人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时,有水流滴落地上的声音从庙外传来,许正平立马提刀冲了出去。 却看到有一匹马背上一直绑着一人,正是被俘虏的盘云寨寨主。 他目睹了许正平行凶的整体经过,竟吓得失禁,尿从马背上流到了地上,终被发现。 许正平自不会留活口,提刀走去。 对方却高叫道:“大侠!大侠饶命!我们盘云寨愿奉你为主,只要你肯接纳我们,你就是附近绿林道上的总瓢把子!” 许正平听后,停下脚步,他对总瓢把子不感兴趣,他知晓低调发育。 但低调发育需要钱! 于是问道:“要我做你们的首领?哼,你们盘云寨一年收入又有几何?” 对方见许正平意动,连忙说道:“余杭附近商业发达,比较富庶,来往的商队与镖局都与我们熟悉。 大家都按规矩行事,每支队伍要么按货物总价抽水,要么一次性缴纳十到二十两银子。 一年下来,除了养活寨子里的弟兄们,也约莫有三千余两收入,若大侠愿为我等寨主,小的以前积存的银子就全部都是大侠你的!” “说说,有多少?” “小的继任前任寨主已有四年了,积存了一万多两银子,愿全部孝敬给大侠!” 许正平心道:一万多两,确实不少,如果在加上山寨里的那些土匪,那么就更多了…… 一个念头从许正平心中升起,他面无表情的将这个寨主放下来。 “朋友贵姓?” “不敢不敢,免贵,小的叫彭云飞。” “彭兄弟,相信这里的事情,你不会乱说话。” 彭云飞谄媚的笑道:“自然自然,大侠既然愿意做我们的首领,那么自是一荣共荣,一损俱损!小的不想惹祸上身,自然不会乱嚼舌头。” 许正平点了点头,带着彭云飞进入庙中,看着满地的尸体,彭云飞心下狂跳不停。 许正平却找来抹布,将佛像身上所染之血擦得干干净净。 又将莲台和香炉附近都打扫得清清楚楚,庙中场景顿时古怪起来。 凶杀所造成的死者遍布佛像莲台四周,唯独佛像、莲台、香炉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好似与周围惨状完全分割开来。 彭云飞站在门口,不敢说也不敢问,更不敢逃,只目瞪口呆的看着许正平手下正在做的事。 看到许正平打理佛像时,一脸虔诚宁静的模样,他脑中不由古怪的想到:这凶恶如此的头陀,难道心里面是真心信佛的?他也能信佛?佛祖能保佑这样的人? 许正平打扫完一切后,又从镖队护卫的物品中找到几根香烛与香,然后插在香炉上,甚至还点了一圈檀香放在莲台之前。 之后有如得道高僧一般,双手合十站在佛像面前,念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请原谅弟子再造杀孽,错已铸成,实非我愿。 然而人既已死,恩怨勾销,请佛祖慈悲超度,助各位施主脱离红尘苦海,往登极乐……” 说着,便开始诵念往生经,竟为这些被自己所杀之人开始超度! 彭云飞脸上神情难以形容的古怪,他分明看到许正平脸上的表情的确慈悲而沉痛,好似真的为这些人的死而感到悲伤一般, 可这些人明明就是他杀的,他怎么能这样?不,他怎么做到这样的? 难道他是在装?可没有必要啊,他装给谁看,我这样一个山匪强盗吗?我会在意他杀人是否残暴吗? 那既然不是这样,说明他此时心中的慈悲和沉痛都是真的! 彭云飞忽然觉得许正平有些精神分裂,杀人的时候残酷冷厉,唯恐人不死,甚至还追杀补刀,宛如魔头一般。 但杀人之后,这种种行为又如大德圣僧一般,简直矛盾之极。 给所有人超度完后,许正平走了出来,他的头发与胡子连成一体,整张脸能看清的部分也不多。 但眼神中的冷漠却是十分清晰的,仿佛只有在佛像面前,他才能恢复些许佛性,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可即便有佛祖在侧,也不妨碍他杀人无情。 “把镖局内所有人的财物都收集起来,这正好还有一匹马,我们回你的寨子。” 彭云飞连忙点头不已,开始干活。 许正平目光漠然的看着他,心中的杀意真的全消了吗? 一向做事不露破绽的他,难道真的会放过这个绿林匪首? 第九章 干净 彭云飞收拾完后,将褡裢里的成果给许正平看。 所有人加起来,大约有三百多两银子。 彭云飞啐了一口,“长风镖局那狗娘养的,有这么多钱,早在下午交了那一百两,这么多人的命都不用搭进去了。” 许正平不以为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千古不变的道理。 他收起褡裢,令彭云飞带路前往他的匪寨。 今天下午一战,有碧波山庄的白衣女出手,杀得盘云寨七零八落,死了不少中坚力量。 这附近绿林道上的竞争也很激烈,彭云飞说服许正平当他们的首领,一方面是为求保命,一方面也有真心在内。 若无强者坐镇,他们盘云寨迟早要被其他绿林给吞并,到时他这个寨主可没法像其他人那样能随便投降。 那所谓绿林道总瓢把子是扯淡的,江南绿林多如牛毛,谁也不服谁,哪来的总瓢把子。 赶夜路本就不便,两人几乎走了一个通宵,终于赶到了盘云寨。 此时寨内也就只有阿猫阿狗三四十人,今日一战伤亡惨重,许多人都没能活着回来。 进入山寨后,彭云飞没敢当着一众兄弟的面说许正平杀人经过,只说自己为他所救,今后就是盘云寨的老大。 寨主都主动让位了,其他的山匪自然也不敢有意见。 许正平在彭云飞带领下,认识了寨子中每一个人,他亦记下了总人数。 然后让彭云飞带他去看看金银存放之处,待看过库房里那一箱箱财宝后,许正平险些被珠光宝气晃花眼。 他大感满意,到了晚上,下令所有人集合起来,一起饮宴庆祝。 彭云飞以为许正平新官上任,没想到没有烧三把火,将自己的亲信给处理,而是想要先施恩,也不敢拒绝。 是以召集众人,杀猪宰羊,摆了几个桌子,一起围坐在匪寨大堂之中。 许正平坐在上首单独的位置上,扫视着下方众人,所有土匪都不认识许正平,自是有些拘谨。 许正平举杯道:“从今以后跟我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我们一起将盘云寨做大做强,让周围的绿林道都臣服我等!” 为免冷场,彭云飞第一个站起来捧场,举杯让所有人一起高喝誓死追随新寨主!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每一个人都来敬了许正平,许正平亦微笑着看着他们。 众人只觉今日的酒特别醉人,转过几场后,许多酒量极好的人都开始趴在了桌子上。 倒是一些武功不错的,坚持得稍微久点,比如彭云飞。 彭云飞双脸通红,提着酒杯站了起来,他还保持着几分清醒,看向四周,丰富的江湖经验让他发现了情况。 他摔倒酒杯,指着许正平,脸皮抽搐的质问道:“大当家!你…你…为何要害我等!” 旁边还能坚持的几个土匪诧异看来,“二当家为何这么说?” “蠢货!酒中被下了药!”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可当下已经晚了,许正平之前确定山寨的每个人都到了后,饮宴开始就封闭了大堂的门。 大部分人如今都不省人事,只有四五个还能勉强站起身来,却已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许正平在上首看向彭云飞,淡然说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活着。” 彭云飞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我?还听了我的话,来做我盘云寨的首领?” 许正平放下酒杯,无所谓的说道:“因为你告诉我,你们盘云寨有钱。” 彭云飞坐倒在椅子上,颓然无力,呵呵苦笑,“原来是为谋财害命,这本就是我们绿林常做的,嘿嘿,没想到我死到临头还瞧不明白。 可是你!你武功明明这么高,为什么还要用到蒙汗药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因为安全,我不能让盘云寨内活着走出任何一个人,如果用我的武功屠杀,虽然也不困难,但未必能确保你们不会有漏网之鱼逃掉。” 许正平缓缓走了下来,他准备收尾了。 彭云飞看到他走到自己面前,那一脸的冷漠如同死神降临,但此时的他竟没有半点恐惧。 他忽然想起昨晚许正平杀完人后,又虔诚的请求佛祖原谅的一系列举动。 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信佛吗?” 许正平愣了一下,最后认真点了点头。 “我自幼在寺里长大,信仰佛祖已成了我的本能,我是佛祖最虔诚的信徒。” 彭云飞忍不住讥笑道:“就你?你觉得你做下这么多恶事,佛祖会原谅你?你觉得你死了以后,能荣登极乐?就不怕身堕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许正平反问道:“你觉得佛祖存在吗?” “我不知道存不存在,我这么一个杀人如麻的土匪,根本就不信佛! 但是你信!所以我才这么问你!你真不怕遭报应吗?” 许正平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佛祖是否真的存在,但我师父教导过我,不要问佛祖是否存在。 因为拜佛所拜的并不是佛祖本身,而是我们自己心中的佛,也就是自我的佛性。 佛魔本一体,杀人也好,救人也罢,并不冲突矛盾,纯粹要看是否源自于本心的选择。 杀了你们,杀了他们,就是许某本心抉择,许某心中的佛不觉得有错,那么就是对的。” 彭云飞听得瞠目结舌,说道:“原来你是真的信佛……” 许正平以昨晚同样的手法,杀尽了大堂内每一个土匪。 他给他们酒中下的是见效较慢的蒙汗药,所以迟迟未被察觉,一旦药效发作,就再无回天余地。 看着满堂尸体,许正平无所谓的拍了拍手,这里不拜佛,所以也就没有超度的必要了。 他收集完每个人身上的金银细软,将库房里的金银取出,又从匪寨里面找到两个棺材,将匪寨内的金银全部倒入棺材中。 这整整有一万四千余两,可以说相当的肥了!他前后两辈子都没有过这么多钱! 除此之外,许正平还在彭云飞的私房中找到了几张地契房产,那是他偷偷购买的不动产,估计是为了以后金盆洗手考虑。 不过这些都便宜了许正平,许正平会考虑将这些全部出售掉,换成浮财。 得了一大笔巨款,许正平赶了辆马车将两棺材的金银珠宝都放置其上。 便赶着马车出来,匪寨里再无活口,自然也就没有自己的线索。 至此,他的事情才算做得干干净净,不再会被任何人追踪到。 第十章 安定 赶着马车,挂上哭丧棒,就如赶丧一般,路上之人唯恐避之不及。 而前方不远就是余杭县,也是附近最大的县城。 虽说长风镖局就在这里,可许正平根本不在意,总镖头和一众镖师一死,这小镖局的结局就是倒闭。 他并没有这么扎眼的将两副棺材拖进城里,而是在外找了个地方先埋起来。 然后带着上千两银子进城,先花一百多两银子买了间位置比较偏僻的三进宅子,正常来说,一个三进三出的宅子,少说也的两百两往上的价格。 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宅子里死过人,是间凶宅,牙人推销两年都没能卖出去,有许正平这么个冤大头接手,自是欢喜无比,而且许正平几乎没有还价,否则五十两都足以购入。 然后将宅子打扫一遍后,许正平才将两幅棺材取出,带入宅子之内藏起来。 之后买了几套华贵的衣装和几套便于练功的练功服,就这么住了下来。 他打算以一个外地商人的名义,在此居住一段时间,巩固自身武功。 毕竟吸收了八个和尚的内力,如今还很虚浮,质量不强。 当前状态的内功,只足以支撑他贯通十二正经中的六条经脉,若要想继续贯通更多经脉,使内功发挥的效率更大,就需要将其不断凝实精纯。 经脉相当于人体之中的高速通道,贯通经脉就是令高速通道更顺畅也更宽敞的一个过程,越宽敞顺畅的经脉,短时间内能爆发出的真气量也就越庞大。 实战时,内功的爆发力自然也就非同小可。是以同样深厚程度的内功,经脉贯通越多着,爆发力越强,也越占优势。 而内功也分属性和精纯程度,就像高速路上跑的是五菱宏光还是东风大卡一样。 内力精纯者,就相当于经脉内跑的是东风大卡,内力虚浮者就相当于跑的是五菱宏光,两者碰撞,五菱宏光当然得被东风大卡压成渣渣。 这些都是许正平必须精纯内力的原因所在。 除了内功,还有技法和轻功,亦需拣选两门进行苦练,直到化境,那样才能与一流高手相提并论。 而这些,显然要有足够的资源支持。 如今许正平已有很多钱,资源在短期内至少是不会少的。 现在最主要的是安定下来,他这么一个外人,在余杭县这么一个小县城内安居,且这么大的宅子只有一个人住,难免惹人注意。 索性,既然已经假扮成了外地来此定居的商人,那就干脆有个商人的样子。 许正平先从义庄内,雇了几个孤寡老人为仆。 一个老鳏夫帮忙当门房,一个老太婆负责煮饭洗衣,还有一个聋哑人专门负责洒扫以及修剪院内花草树木。 还有一个老人,许正平看他像是个落魄年迈被赶出家中的读书人,干脆也请了进来,负责管理日常事物以及家宅账务,算是管家。 这样下来,虽然仆役都是些老人,却也有些中产商人之家的模样了。 而许正平之所以用这样一些人,是因为老人精力弱,好控制,不会搞出那么多事来,可以少操很多心。 而且他们无亲无故,住在义庄内也是讥一餐饱一餐,得蒙雇佣,至少再不必为温饱忧愁,对许正平也是心怀感激,比起心思起伏不定的年轻人更加放心。 除此之外,为了更像商人,而且也为了让资金能够有持续性收入,不至于坐吃山空,许正平通过牙人打听,以两千两银子收购了一家织造坊。 他不在乎这家织造坊能不能赚大钱,只要有一般的织造水平,就足以能够维持运行,也能源源不断提供收入。 直到如此,许正平才算正式在余杭县安下家来。 他将日常事物,包括织造坊的运行,都交给管家盯着,自己平日里只苦练武功,只有每个月月底才会去对下账簿。 许正平平日里向来沉默寡言,一天到晚基本不会说几句话,他一脸胡子的模样又不苟言笑,看着就十分严肃,家宅中的老人都很畏惧他,有什么事都自己处理,不敢找许正平出面。 许正平为此也落得清净,他如今所有武功里面,罗汉拳已经精通到了化境,毕竟当初在少林寺大比时,他就是凭借这一套拳法打进的前七。 能入前十的对手,都学过七十二绝技中的任意一门,若罗汉拳没有精通至此,他根本打不出这种成绩来。 除拳法以外,许正平现在精修的是五虎追风刀。 这门刀法与江湖流传的五虎断门刀似只差两个字,然而追风刀却算中品武学,断门刀只能算是下品武学。 五虎追风刀特点体现在威猛刚强、迅捷凌厉,但由于是佛门刀法,所配之刀为不开刃的戒刀,因此招招留情,只制服而不杀戮。 许正平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自己所练的刀法成为菩萨刀法? 他颇有举一反三的能力,再者说任何一种武学的根本目的都是击败对手,因此只在这门刀法几个关键处一做修改。 五虎追风刀在他手中,就成了一门刚强霸道,威猛凌厉的杀势刀诀。 他首先改的是武器,少林用的是戒刀,他换成了厚背阔刃,长三尺,重五斤的大刀。 然后将刀法中以刀背和刀侧敲打拍击的招式全部改成了凌厉的劈砍技法,这门刀法基本就从佛门武学变成了杀道武学。 同时还加入了此前从白衣女那窥视而来的剑神剑法,只取其意,不取其式,更令刀法威力大增。 许正平如今对刀法每招每式都已十分熟练,专精下去需要的是将每一招技法都化作本能。 刀法共有三十七招,只要每招精练一万遍,就可将整个刀法境界提升一截。 许正平每日卯时起床,练刀至辰时,而后吃早饭,散步恢复一番体力,又练刀至巳时末。 如此一上午便能将一招练上两千遍。 中午休息一个时辰,吃饭进补,及至未时过半,则开始练体。 他在院中置办了许多器具,如一百斤到五百斤重的石锁、活动木人桩、梅花桩,还挖了个深坑在后院。 石锁练力,梅花桩练步法,活动木人桩练反应,至于深坑,则是通过增加自身负重的方式,不断跳进跳出以练腿力和轻功。 还有自由运动,如跳绳、疾跑则练整体爆发力与耐力。 不同时辰有不同训练项目,交叉进行,一直练到酉时过半,约晚上六点的样子,这才开始吃晚饭。 到了晚上会再摸黑练一个时辰的暗器,锻炼眼力和听力。 之后就不会再继续修炼,而是在药筒中浸泡药浴,并在县城内约好了按摩师上门按摩,缓解白日修炼的气血沉积,并修复身体暗伤。 临睡前会于大堂佛像面前静坐冥思,运转达摩心经,将一整日外功苦练下来的精气汇聚入督脉,用以提升内力。 这一步看似最为轻松,其实是一天修行中最困难的部分。 因为白日苦练,身体十分疲劳,一旦在熏香中静坐冥思,人很容易犯困睡着。 如此以来,白日修炼的成果就会大打折扣,只练到了外,而未能由外入内。 以往在少林寺中,许多武僧就是因为这个时候容易犯困,导致修炼效率极低,武功进度也渐渐被那些意志坚定的同门超过,淘汰掉了许多人。 很显然,许正平属于意志极其坚定的少部分,他运转达摩心经,不仅将白日汇聚的精气收集起来,还同时将吸收的八个武僧的内力渐渐凝实,去芜存菁,变得更加精纯。 这样的修行持续了一个月,许正平感觉自己进步明显,练外功比内功强的好处,就在于进步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所以江湖习武之人,即便知道内功强于外功,可也不会疏于勤练外功。 月末,许正平还记得织造坊收入的事,问秦伯要来账簿,秦伯便是家中管家。 织造坊管事每个月都要将账薄交给秦伯进行审核,以定盈亏。 许正平打开一看,眉头渐渐深锁,看向秦伯。 秦伯心头一颤,说道:“老爷,账目上的问题,老仆月中时就曾找过您一趟,可您醉心于习武,只说月底再进行整体性审查,所以老仆……” 许正平嗯了一声,“我没怪你,我只是想知道为何亏损这么多的原因。” 第十一章 帮派 老管家秦伯声音有些颤抖,“其实…原因有多方面,当初老爷在买这个作坊的时候,老仆就有心想要提醒,可初来乍到,也不敢……” 许正平抬手道:“我知道,平日里我为人不苟言笑,过于严肃,几位都很怕我,所以有些话憋着也不敢说。 没关系,时间还长,可以慢慢了解,你且坐下,喝杯茶,把思路整理清楚了慢慢说。” 许正平一边说着,一边喊道:“朱婶,弄点点心进来,我和秦伯要聊一些有关作坊的事,会聊得比较晚。” 书房外,负责煮饭洗衣的朱婶连忙应了一声,前往厨房去忙了。 秦管家看到许正平并未厉声责怪,稍稍放心,于是喝了口茶,稍稍整理思路,这才缓缓开口说起那间织造坊的事。 “其实老爷,那间织造坊在两年前生意还是挺红火的,里面的女工至少都有五十人,专为从扬州而来的富商供货。 但也正因为生意太好,被本地的南山帮看中,想要入股合营,并为作坊提供保护。” 许正平一声哂笑,自然明白这所谓的入股合营,其实就是空手套白狼,一分钱不出想要分大股份,这是江湖上一些吃相难看的帮会常做的事,为地方一害。 秦管家继续说道:“但作坊老板并不同意,此事便不了了之,然后两年前的一个晚上,作坊老板夫妇便蹊跷的死在了家中,据说死得很是惨烈。 老板似被人绑着在一旁,看着妻女被许多人侮辱,然后再被残酷的虐杀至死。尸体是一直到腐烂发臭才被人发现……” 许正平微微皱眉,“难不成那作坊老板夫妇,家宅就是我们现在住的这个院子?” 秦管家微微点头,“的确就是这间院子,所以牙人那里挂了两年也没卖出去。” “既然作坊老板都死了,那么我收购前的老板又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并不像是江湖中人。” 秦管家继续道:“上任老板是最初老板的兄弟,正好过来看望,遇到此事就继承了这个作坊,并声称要找出凶手为兄弟伸冤。 但谁都知道凶手一定就是南山帮的人,他一个小商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不过那人也是硬气,在南山帮威胁骚扰下,撑了这么长时间才撑不下去,要将作坊低价出售。 老仆当初见老爷去买作坊时,就想提醒此事……” 许正平心中已然明了,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说作坊低价出售,其实是南山帮逼的,等价格低到一定程度,南山帮就会买下来,结果却被我截了胡。” 秦管家微微点头。 “所以这一个月下来,南山帮便一直在给我的作坊找麻烦,让他们无法正常生产,以至于我一查账本,竟然白亏了几百两银子。” 秦管家道:“除此之外,官府的衙役还经常上门打秋风,给我们厘定了很多苛捐杂税……” “呵呵,竟然是官匪勾结,可以啊,我明白了。” 许正平站了起来,将书房中挂着的那柄三尺长的大刀取了下来,背到了背上。 秦管家见状,惊道:“老爷,你这是去……” “我去讲道理。” 秦管家的视线转移到他背上的刀上。 许正平说道:“愿意讲道理的话,就用嘴讲,不愿意的话,就用刀讲。” “可南山帮至少几百人,他们的核心骨干都来自余杭城南三十里的南山坳,那地方又穷又偏。 他们活不下去才全族进城谋生,由于是乡野的宗族势力,所以十分团结野蛮,也渐渐成了最强的一个帮会。 其中帮主和两个兄弟,都曾得高人传授武功,武功更是冠绝余杭县,与城外许多绿林道上的匪寨当家都拜过把子。 他们人多,武功又高,老爷你这么去,恐怕会狼入虎口,我看这作坊也没必要留了,不如贱卖给他们算了,还是别惹祸上身。” 许正平想了想,秦管家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把作坊卖了,自己也就亏一两千两银子。 仍然可以低调的在这里练功,直到花完所有钱。 可转过头一想,习武之人,若事到临头,一点血性都没有,练那么高武功又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余杭县不过是个偏僻小县,周围没有什么让自己十分忌惮的江湖势力,若连区区一个黑道帮会都怕了,那自己也就别练武功了。 最起码,道理还是要去说说的。 “走,我们先去织造坊看一看。” 两人来到织造坊,刚刚踏入进去,便看到里面一地狼藉。 各种织机全部被砸翻在地,遭到了大肆破坏,桌椅尽数被人掀翻,门窗亦给砸烂。 一群女工围着管事在那哭泣,管事更被打得鼻青眼肿,满脸是血,昏迷在地。 这些女工许正平一个都不认得,他只认得主副两个管事,如今在场被打晕的这个是主管事,名叫符天祥,副管事不知去了哪里。 他踏步走去,一群女工狐疑的看着许正平,其中有两个比较大胆的女工,手上拿着鸡毛掸子和木棍死死守在符天祥管事面前,胆小又勇敢的挡着许正平靠前。 许正平沉声道:“怎么回事?” “你们打也打够了,人也抢走了,工坊的织机都被破坏完了,还想怎样,难道连管事的性命也不肯放过吗?” 秦管家连忙上来,“糊涂!这是东家!是每个月给你们发银子的人!还不快让开!” 一众女工异常惊讶,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东家本人。 许正平蹲下,输入一道内力到符天祥体内,他当即呻吟一声,清醒过来。 待看到许正平,连忙哭诉道:“老爷!是我不对,我没能看好工坊,被南山帮那群人给砸了!就连燕初也被他们抓了过去,恐怕…恐怕…” 说着他就大哭起来。 秦管家解释道:“燕初是我们这织绣技术最好的女工,一直负责处理最复杂的织绣工艺,这般被人抓去……” 许正平神色凝重的问道:“什么时候抓去的,多久了?” 女工们七嘴八舌道:“就一刻钟以前!南山帮的人太霸道了,欺负了我们工坊两年,官府也不为我们做主……” 符天祥说道:“何止如此,余杭县内,各行各业,他们哪一家不插手?不仅收保费,还强行入股,不知多少商家被搅得破产!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整个余杭县迟早要百业凋零,得毁在他们手中。” 许正平沉声问道:“官府从来没管过?” 符天祥道:“县衙那群人,早就与他们沆瀣一气,分润了不知多少好处。 两年前有个捕头还准备彻查工坊老板的命案,但不久后就死了,换上来的捕头也是南山帮的人。 整个县衙自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县令也只要求能顺利完收朝廷规定的税收,最多三年也就转任他处,哪管他洪水滔天。” 许正平点了点头,站起了身,说道:“南山帮在哪?” 众人诧异的看着他,原以为许正平会知难而退,放弃工坊,大家虽然不舍,但也只能分了钱就散。 可是看老板这副模样,分明就是要搞事的样子。 符天祥道:“老爷,你要去找他们?” “嗯,好好讲讲道理。” “可他们是不讲道理的!” “告诉我他们在哪就行了,我还有一个女工在他们手上,既然是为我赚钱干活的,我不会坐视不理。” 第十二章 说杀就杀 许正平孤身来到了南山帮总舵,这是一栋酒楼,酒楼左边是余杭最大的赌坊,右边是余杭最大的青楼,全部都是南山帮的产业。 许正平进入酒楼后,直接面向掌柜,“你们帮主在哪?” 一时间,酒楼内几个角落,包括伙计全部目光凌厉的看了过来。 掌柜脸色也是一变,“什么帮主?你要干嘛?” “我是城南织造坊的东家,找你们帮主谈谈。” 掌柜一脸不屑,“原来是你,你那织造坊已经不行了,劝你尽快交出来,别不识好歹!我听说你从外地来的,却不知本地有没有人能为你收尸送葬。” 许正平看着他笑了笑,然后一巴掌挥了过去,这一掌附带内劲,直接将掌柜的脑浆打爆出来! 他上门就杀人,看似不符合他为人谨慎的习惯。 然而实际上许正平早有准备,敢这么莽,就是看准了区区南山帮不可能有什么厉害的后台。 如果说县衙是他们后台,那就可笑了。 这是个综武世界,朝廷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也很分散,区区县衙还不被江湖上的好汉看在眼里。 要忌惮,也只是忌惮锦衣卫、东西厂、皇城司、粘杆处之类的机构。 可以说,当官的手上若没有点功夫,也只是江湖好汉刀下的鱼肉罢了。 至于南山帮背后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厉害的宗门教派,那就更可笑了。 熟知这个世界情况的许正平,知道名门正派是不屑于跟这种帮会组织打交道的,更不可能任由一个鱼肉民间的帮会组织来败坏自家名声。 南山帮吃相如此难看,名声如此恶劣,没有引来正道大侠行侠仗义已堪称奇迹,怎么可能有名门正派罩着。 至于日月神教一类的,他们更不靠这些帮派收集钱财,之所以传教,不就是因为教众本身就能产生极大的财富和价值吗? 日月神教和明教一类的,更多是在乡间结成会社,攻守同盟,更不会做这种败坏名声的事情,那会让他们无法传教。 只有一些绿林黑道组织,位于江湖的最底层,行事起来不择手段,根本不在意名声如何。 这样的存在固然不少,但成大气的极少,而且一旦势力起来,也必定要想方设法洗白,不会让人看到他们表面为恶。 所以许正平笃定南山帮这样的帮派,了不起也就是几个不敢见光的黑道人物遥控的组织,或者干脆就是他们南山宗族势力自己结成的力量。 这样的江湖势力,他一个人就有把握全部灭掉。 掌柜被打死,酒楼内立刻一片慌张,食客们纷纷逃了出去。 剩下的都是南山帮的人,他们也不知从哪找来了刀,一个个狠辣无比的冲向许正平。 这些人一动刀子就朝人要害位置砍去,虽没有系统学过功夫,但这般的狠辣决绝,即便是初学武不久的人也会应付得很狼狈。 然而他们面对的人,比他们更狠。 既然要杀,那就比比谁更能杀,谁更敢杀! 对付这群喽啰,许正平懒得拔刀,挥拳出掌,一下一个,一击必杀! 不多时酒楼大堂已躺下了十几具尸体,鲜血脑浆洒得到处都是,剩下的人即便再是悍不畏死,此刻也已经胆寒。 他们终于开始朝酒楼后面逃去,呼唤人手过来。 许正平跟着他们过去,一路上见到敢阻拦自己的人,就立刻杀了,绝对的辣手无情,杀神降世! 此时,这里发生的事骤然惊动周边,旁边赌馆青楼的南山帮帮众纷纷持刀出来,最起码也有四五十人。 他们不一定全部来自南山,但核心骨干一定是南山地区的宗族。 这帮人一冲出来,整条街道都没有其他人了。 许正平一路走到楼内庭院,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怒吼而来。 “他妈的!谁敢来我们南山帮的地盘如此撒野!” 说话之人站在楼上,却手持弓箭,与他一起的有十几个人,也都是手持弓箭指向许正平。 许正平刚刚回头,十数发劲箭便疾射而来! 只看箭矢来势,许正平便知晓他们所用为军中制式步弓,力达八斗,换算成现代单位,就是五十磅。 这些人明显训练有素,拉弓皆满,箭去如电,若是未通吸星大法前的许正平,恐怕在此疾射之下,也难免受伤。 但许正平此时内功有四十年,外功更是提升迅猛,远胜当初,最起码也是一个正道宗门长老甚至掌门的层次。 面对箭雨,他双袖一拢,半空中便起了一阵劲风,宛如无形之手将来箭尽数偏离,再席卷抓取回手中。 而后内劲一吐,箭矢反掷而出,楼上射箭的帮中精英顿时倒下一半。 许正平施展轻功,一个纵跃就跳了上去,拳法连出,刚猛无双,剩下的射手也顿时被打得筋碎骨折,当场吐血身亡。 最后的头目却是南山帮三当家,他双目圆睁连连后退,疾声问道:“这位英雄是谁?我南山帮可有得罪之处?为何上门一语不发便大开杀戒?” 许正平冷冷道:“我上门时可曾说过来意,可你们的寻常帮众竟然也敢不将我放在眼里,所以许某也就只能给你们一个深刻难忘的印象。” 三当家道:“那是我们没教训好手下,英雄杀便杀了,死不足惜,此来究竟所为何事,若有得罪之处,敝帮必定全力赔罪!” 许正平没想到他们这就怂了,有些意外,不过既然已经决定灭了南山帮,事情当然不可能因为对方认怂而放弃。 但他想把事情做得干净漂亮一点,如果现在杀得太狠,估计会跑掉不少人。 于是他说道:“叫你们帮主过来,我们好好谈谈,讲讲道理。” “好的好的,我们南山帮行事最讲道理,小的这就去请帮主! 来人,带这位英雄往丽春院设宴,请院里的头牌前来侍奉!这是贵客,万万不可得罪了去!” 此时下方一楼,已经冲进来了数十名南山帮帮众,他们看到一地的尸体也是大感震惊。 听到三当家的话,人人都收起了兵刃,朝许正平露出谄媚的笑容。 许正平淡淡的说道:“不必去青楼,就在这个酒楼,我挺喜欢的。 还有,你们要交一个女人出来,是城南织造坊的,她的名字叫燕初。” 三当家误以为许正平是为那个女人来的,连忙道:“哦哦!原来英雄是为了燕姑娘,哈哈,虽然我二哥倾慕于她,手段有些不妥,不过请来后一直以礼相待,没有发生别的事,小的这就将人带过来。” 许正平冷冷道:“最好没有发生别的事,否则许某不敢保证今天不会发生别的事。” 第十三章 辣手摧花 许正平重新回到了酒楼之内,被带到了一处十分宽敞的包厢之中。 酒菜很快上齐,还有隔壁丽春院的头牌过来相陪。 不多时,便有一个女人头发散乱,衣衫还有些不整的带到了包厢内,三当家与两个身形颇为壮硕的男人一起走了进来。 三当家一脸谄媚的说道:“抱歉了,燕初姑娘来得有点迟,但保证没有发生什么事!她的清白还在。” 许正平看向燕初,燕初神情还有些慌乱,犹如被猛兽围着的绵羊,四下观看,想要寻找逃跑的道路。 她并不认识许正平,以为许正平也是南山帮的人。 许正平说道:“是符天祥管事让我来的。” 听到符天祥三个字,燕初放下心来,看着许正平,坐在他的旁边。 “清白未曾受辱?” 许正平问这句话的时候,三当家带来的两个汉子都紧紧盯着燕初。 燕初说道:“幸好大侠来得及时。” 许正平微微点头,看向当面三人。 为首那人一看就是外功方面的好手,他敞开领子,能看到精如铁石般的肌肉,一双大手骨节极为粗壮,功夫应该都练在了五指上面。 许正平估摸着不是擒拿手,就是鹰爪功一类的。 这人故作豪爽的朝许正平抱了个拳,自我介绍道:“在下是南山帮帮主,也是我们南山坳魏家的族长,魏山靠! 在下平时最喜欢结交江湖上的英雄好汉,与周围绿林道的几个大侠都是喝血酒,拜过把子的好兄弟。 不知这位英雄是否听过盘云寨大当家,夺星刀彭云飞的名字,哈哈,几个月前他进城办事,还是魏某帮忙安排的方方面面。” 许正平知道魏山靠上桌就和他说这么多与周围绿林江湖的种种关系,目的就是拿势力来吓唬自己,让自己知道他有背景,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可来来去去的都是绿林势力,在许正平耳中听来只觉可笑,尤其让他诧异的是彭云飞居然还有这么骚包的外号。 不过那没有什么意义,恐怕此时他的尸体已经烂成巨人观了,要不然就被狼和野狗啃了。 “许正平,无名之辈。彭云飞见过,瞎了只眼,使的是双刀,功夫还行。” 许正平随口说了一句,却让对面三人更加疑惑,这个名字他们的确没有听说过。 魏山靠听到许正平认识彭云飞,立即热情的举起酒杯敬酒。 在许正平旁边侍奉的丽春院头牌,连忙端起酒杯,殷勤的献到许正平嘴边。 许正平却忽然问道:“你们南山帮的骨干,现在是不是都在包厢外面?” 魏山靠三兄弟脸色一变,帮主魏山靠连忙说道:“哈哈,宗族内的小辈和长辈,听闻许英雄如此神勇,都想认识一下。 我们南山坳出来的人,最喜欢结交英雄好汉,所以人人都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稍后大家都会过来跟许英雄敬酒,希望许英雄不要拒绝,给魏某这个面子,大家都脸上增光!” 许正平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都到齐了最好。” 然后旁边的美人靠在许正平怀中,性感的大腿不断摩擦着许正平腿部,时不时朝敏感处发起种种暗示。 同时再度殷勤的将酒举到许正平嘴边,“许英雄果然全身都充满了奴家喜欢的男人味,害得奴家心里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真想今晚就好好见识一番许英雄的英雄气概呢。 不如先饮下这杯酒,等与魏帮主谈妥正事了,便随奴家往丽春院,今晚奴家谁也不见,就专门与许英雄关门畅饮,趣谈人生,如何?” 魏山靠等人发出哄笑,言称许正平艳福不浅。 许正平握住这位头牌的玉手,缓缓摩挲着说道:“皮肤的确非常细腻,手指修长,是男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一旁的燕初听闻,皱眉看了眼许正平,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转过头来盯着桌面。 忽然间,她骤然听到那位头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立刻惊悚的转头看去。 只见许正平将那头牌揽在怀中,他的手仍然握着她的手,只不过头牌那纤纤玉手,此时五根指头都呈现扭曲的骨折与变形。 竟被许正平辣手摧花,一根根给掰折了。 在周围众人惊变的神色中,许正平缓缓放下酒杯,说道:“手是妙手好手,也是男人喜欢的手。 可如果这只手往酒里下毒,还想将下了毒的酒喂给许某来喝,那么就只能变成世界上最糟糕的手。” 魏山靠第一时间将桌子一掀,高喝道:“杀了他!” 许正平将怀中头牌朝着桌子砸去,实木圆桌轰然下来,那头牌顿时香消玉殒,整张脸都被砸得没了形状。 圆桌也被弹飞出去,撞开了包间的门。 魏山靠等人后续的攻击被迫终止,刚刚拔出兵刃就被迫闪到一旁。 许正平一手推开燕初,一手将背后的大刀取下,语气低沉的说道:“燕姑娘,不想晚上做恶梦的话,就一直给我闭着眼睛。” 南山帮二当家用的是九环刀,使的是五虎断门刀,功力也颇有火候,这些年发达以后,更拜了名师,刀法更加精进。 他之前从城南织造坊掠走了燕初,已带回房中准备霸王硬上弓,但衣服才扯开一半,就被自家老三打断,憋了一股邪火在身。 兼且又未曾见识过许正平的狠辣,只听老三说如何如何,心下早就不服,现在见许正平竟然还敢还手,于是第一个杀了上去。 九环刀大劈而下,真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许正平单手用刀,他刀势虽然后发,却要比二当家更快更猛! 每天两千次挥刀,一个月下来,三十七式五虎追风刀只练精了六招,但这六招他可从任意时候、任意角度、任意情况下发挥出最强、最快、最准的攻势! 即便是后发,却仍能先至! 两刀连碰撞都未发生,许正平的刀已先斩中了二当家的持刀双手,断手之后,刀光斜掠,从其咽喉划过! 一飚血迹闪现半空,二当家声也没吭,甚至一身武功还没来得及发挥一半,便当场饮恨! 第十四章 斩尽杀绝 包间内魏山靠和老三见状,目眦欲裂。 但许正平更加凌厉的攻势已然杀来,老三早已胆寒,撤步撞开包间房门率先冲了出去。 魏山靠以一双鹰爪功挡下许正平两刀,已觉两手麻木,心下震骇,知道对方外功皆远在自己之上,立刻一个懒驴打滚,从许正平刀势死角逃得一命,窜出了包间。 包间之外已围满了南山帮的人,由南山坳出来的骨干带领其他帮众,几乎挤满了整个酒楼。 南山帮的骨干,穿着的衣服明显与普通帮众不同,皆显得较为华贵,且更为气焰嚣张,个个顶着张铜锣湾扛把子的脸,一眼就能认出。 许正平心下有数,他向来秉承的是要么不做,要做做绝的理念,今天对方虽然人多,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从南山坳出来的骨干。 他对燕初嘱咐道:“好好呆着,用桌子顶住门,别出来。” 然后走出包间,关上房门,一人一刀面对数百人的围攻。 这里是酒店二楼,有着一圈回廊,人数虽多,但空间狭窄,人数的优势未必得以发挥。 魏山靠藏在右侧回廊的人群里面,高声喝道:“他武功虽高,但我们人多!怕他干什么,冲上去,乱刀砍死!” 几名南山坳的骨干带领一众刀手朝许正平杀来,许正平先往左侧一突,除了用五虎追风刀里面的快以外,就是纯粹凭借深厚的内力硬拼硬打。 他双手持刀,比单手持刀刀势更加猛烈可怕,只几个席卷,左侧刀手中的南山坳骨干便倒下七八人,皆残肢断臂、腹开肠流,场面血腥而恐怖。 核心骨干一死,左侧回廊这边帮众人数虽多,却已成惊弓之鸟,纷纷后退,无人敢上。 许正平再回身朝魏山靠所在的右侧杀去,这一回他用刀霸道而暴烈,不仅杀人,还要将对手连人带刀一起斩做两断! 这样做虽然极度消耗体力真气,不过最是震撼人心。 以少搏多要如何取胜?就是重挫对方士气,那么即便敌有万军,也只是乌合之众。 东晋时期,刘宋开国皇帝刘裕,就是一个人一把刀追着上千胡种屠杀,便是如此! 许正平才杀四人,血腥的场面便令大群只知欺凌弱小的南山帮帮众崩溃,周围的寻常帮众只想远离从头到脚都被鲜血染红的许正平。 即便是号称最团结,动手最狠辣的南山坳出来的骨干,此时也是人人心中颤栗,哪怕同伴至亲就被腰斩成两断在地上扭曲嚎叫,也不敢将刀锋继续指向许正平。 许正平往前走一步,这群人便往后退一步,这样一步步下来,竟退到了楼梯口处。 帮主魏山靠高声问道:“阁下武功如此高强,绝非凡人,我南山帮有何得罪之处还请明示!” 许正平抹了把胡子上沾染的血迹,黏糊糊的让他很不舒服,有点想刮掉这个大胡子。 他说道:“我是城南织造坊的老板,你们害我这个月亏了几百两银子,还将我的织机器械全部砸坏,究其损失,最少也近千两,这让我很不满。” 魏山靠只想稳住许正平,等事后再找教授自家三兄弟武功的那个高人出来帮忙。 是以连忙说道:“原来如此,我们还以为那织造坊的老板没有换人,所以做出了糊涂之举。 这样,朋友你既然因此损失了上千两银子,我们作价赔你三千两,不,五千两!你看如何?! 这般打打杀杀下去,我们人多,你也只有孤身一人,你执意要杀了我们,自己下场也一定好不到哪去。 更何况我们南山帮在官府那边还有关系,到时你杀了这许多人,官府给你定张通缉令,这天下你可就不好混了。” 许正平冷冷一笑,“你可以试试,看看县衙有没有种通缉于我?” 废话说完,他是非杀不可! 大刀疾舞,如同刮起一阵旋风,已然胆寒的敌人连反抗的能力都下降许多。 有些脾气暴躁的想要拼命,有些胆小怯懦的想要逃跑,更多人犹豫不决,迟疑不前,又不敢当着帮主的面逃跑。 情况顿时混乱起来,如何承受得住许正平毫无顾忌的疯狂厮杀。 他的刀势在人群中纵横来去,起初是见人就杀,杀到人见他就跑。 轻松追上帮主魏山靠与三当家,这二人联手也不是许正平对手。 不过数招,魏山靠的一双手便被砍断,然后头颅被直接砍掉,三当家则被一刀穿腹,从二楼挑下了一楼。 帮主一死,就连南山帮的骨干士气也崩了,更加无人敢直面许正平的刀锋。 许正平顿感一阵轻松,目光只锁定南山帮核心骨干杀戮。 他们来的人太多,骨干基本都在最前方,此番一乱,酒店前后门皆被拥堵,骨干们如砍瓜切菜般被一个个杀死在酒楼之内。 剩下的帮众大半丢弃兵刃,逃出了酒楼,还有一部分被许正平堵在酒楼里面,走不得留不敢,纷纷跪在血泊之中磕头求饶。 许正平在二楼搬了张椅子坐下,杀了这么多人,他也杀得累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数十号几乎要屎尿失禁的人,他问道:“南山帮的三个当家,还有那些骨干的家属,你们都知道在哪?” 这些人顿时一阵胆寒,都在心里暗道:这杀神不仅杀了帮主他们,还要连他们的家属也赶尽杀绝吗? 见众人迟疑着不说话,许正平随手指向一人,“你来回答,知不知道?” 这人嘴唇蠕动,还在犹豫,但下一瞬间他就再也没法犹豫了,许正平一刀下去,他立即身首分离。 周围的人悚然一惊,许正平再指向另外一人,“你呢,你知不知道?” 这个人不敢犹豫,咬牙道:“小的知道!小的全都知道!” 许正平点了点头,“很好,南山帮如今已被我杀散了,今后很可能要四分五裂,这样不好,更乱,我的麻烦更多。” 所有人莫名其妙看着许正平,不知道他又要打什么主意。 许正平接着道:“所以南山帮可以继续存在,规矩要好好改改,按照我的规矩来,你来当帮主。” 被点中的那人,原本只是个小头目,当下呆在原地,颤抖道:“真…真让小的当帮主?那个,好汉你不来当吗?” 许正平摇头道:“我不沾这些事情,你来当帮主,不过想要当稳这个帮主,必须替我做好一件事。” 这件事即便不用说,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 其中一个颇有野心的年轻人壮着胆站了起来,咬牙道:“大侠!如果…如果小的带人杀尽了他南山坳出来的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幼,有什么奖赏!” 许正平目光盯在此人脸上,看了许久。 周围的人都为这充满野心的年轻人感到担忧,以为许正平这个杀神随时可能取他性命。 许正平却欣赏的笑了笑,“那么你就是副帮主。” 第十五章 再造秩序 许正平斩尽杀绝的意思,在场所有人都已领会到了。 虽然觉得残忍,但想到能在这个杀神支持下,获得原本只有南山帮核心骨干才能获取到的好处,不少心怀野心不甘寂寞的人也一个个表现出来。 许正平随手点了几个主动表态的人,让他们速去行事,最大的好处自然也分给了他们。 做完这些后,他让剩下的人送燕初返回城南织造坊,自己稍做休息,又提起刀走了出去,没有人敢跟着。 此时附近的几个街道皆已空无一人,但是能从街边的住宅和商铺中感受到一双双充满不安的眼睛。 许正平就这么拖着一身血,提着刀一路走到了县衙。 他还记得南山帮有个核心人物,正担任县衙的捕头,位置虽然不高,却似乎已控制了整个县衙的武备力量,权势很大。 此时县衙内,魏捕头带着一群同样来自南山坳的捕快,正在请求县令下达通缉令。 他通过盯梢的线人,已经知晓酒楼那边发生的事。 想到自家宗族兄弟都被那个神秘刀客给杀光了,心中胆寒之余,更多的是怨毒和仇恨。 他没有见识过那个修罗场,所以似乎还保留着胆量,想通过白道的力量下达通缉令。 只要通缉令下来,许正平就算武功高强,不惧寻常朝廷兵马追捕,却终究不能明目张胆的出入许多场合,自由会受到极大限制,很是麻烦。 甚至可能有不明情况的正道侠士以其为目标,来彰显侠义,这样终能做到借刀杀人的结果。 县令虽主管县城行政,但在地方豪强帮会凌迫下,许多事也身不由己。 他想着自己反正也就呆两年时间,两年之后转任他处,管他余杭县今后会怎样,只要能给他完成朝廷规定的税收额度,随便怎样都行! 于是听过捕头的话后,稍稍点头,就要签押下达通缉指令。 正当此时,县衙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平日里县衙大门都是关着的,门后有三根硕大的门杠锁着,没有千斤之力,根本撞不动。 而来人仅是一脚,三根门杠便已全断,大门敞开,有风从门口吹入堂上,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堂上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相貌粗犷,胡子极大,全身仿佛从鲜血中浸泡出来的壮汉,手提一柄三尺长的大刀,缓缓朝内走来。 众人为其身上所带杀气而惊,捕快们纷纷佩刀出鞘。 捕头眼皮一跳,似已知晓是谁,不禁怒喝道:“你敢自投罗网!” 许正平目光锁定到此人身上,问了一句,“你是从南山坳出来的?” “是又如何!” “那么在场的还有谁?有没有不在的?” 出身南山坳的捕快相互对视,不甘堕了气势,纷纷挺胸而出。 他们都是没有见过许正平杀戮的人,因此还保留着胆气。 许正平点头道:“很好,不用浪费我时间再去寻人了。” 他不再废话,直接冲入堂中! 一群捕快三脚猫般的功夫,在他面前如婴儿一般脆弱,大刀过处,没有全尸。 最后只剩那捕头,已吓得瘫倒在地,整个面孔都扭曲了。 “别!大侠有话好说!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们都能给!” 许正平摇了摇头,“那就把你的命给我吧。” 一刀捅去,直接将人钉死在地。 这是余杭县第一次有人敢在公堂上,当着县令、师爷等官吏的面杀人,嚣张霸道得视朝廷法度如无物。 县令师爷等早已吓得面青唇白,见许正平转头看来,两个人不禁全身一阵哆嗦。 县令道:“本官…本官乃大明朝廷钦定的县令!你敢…你敢害我,等同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许正平走到台上,看了眼县令刚才准备签发的东西。 画像虽然没有画,但已叙述了酒楼那场厮杀,明显准备通缉的人就是自己。 “哟,县父母准备对在下下通缉令?” 县令全身一颤,倒是他身旁的师爷机灵,连忙将通缉令撕毁,并且叫屈道:“大侠别误会,我家老爷也是无可奈何,谁都知道整个余杭县都被他们南山帮给控制了,县太爷如果得不到他们的支持,连税都难以完收,实在身不由己。” 许正平说道:“那么在下这算是为民除害,为县太爷你解忧了?” 师爷眼睛一亮,手肘撞了一下县太爷,连忙笑道:“是极是极,大侠惩奸除恶,实乃我们余杭县之幸也!” 县太爷也反应过来,“这通缉令自然是子虚乌有,这位大侠切莫在意。” 许正平笑了笑,说道:“早闻县太爷为官清正,果然名不虚传,如今南山帮之祸,只差一点收尾,今后县里各般情况定然皆有大变。 小民虽无功名在身,却也希望为本县治安做出一点贡献,这里有个条陈,是针对今后余杭县治安的,希望县太爷能好好考虑一番。” 许正平也不管县令如何,取了笔,随手写下一些条令。 诸如官差不得敲诈勒索商户百姓,不得勾结帮派成员,不得扰民之类的,几乎将衙役的许多权限都限制死了。 县令看得脸色铁青,这样他这个父母官还怎么当。 许正平写完后,又说道:“今后南山帮还在,只不过换了个帮主和骨干,城内的治安我会嘱咐下去。 县太爷不必过多忧心,商户百姓该收的税,一分不会少您,甚至于您以前收不上来的税,在下也会帮您收上。 今后余杭县没有士绅豪强说话的余地,只有县太爷的政令最大,您看如何?” 县令与师爷对视一眼,对方的暗示很明显,不会妨碍他的政绩,甚至可以帮他把政绩做得更加完美。 那些收不上来的税,当然是指县内县外各大豪强组织的。 通过官府手段整治不了他们,但许正平控制下的南山帮显然没这方面的麻烦,不给的话,黑道的手段可不比白道那么讲道理。 这部分收上来的保护费,自然会拨出一大部分交予朝廷完税,这才能在利益上真正做到黑白两道兼顾。 县令手下条陈,意味深长道:“本官会等着这位义士的表现,敢问义士尊姓大名?” “许正平,一介无名之辈。” 许正平摆了摆手,洒然离开了县衙。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让余杭县秩序不要那么乱,大家各安其位,小民能有谋生之道,豪强能得他应有的利益,官府亦不必担心税收,大家都能其乐融融。 然后借助江南地区的商业氛围,大发其财,这样自己才会少去很多麻烦事,且会一直不缺钱财资源,更有利于静心习武。 而余杭县这么个小地方,江湖势力偏远,自己搞出这样的事情,纵然把原南山坳整个宗族连根拔掉,也不怕惹来大麻烦。 第十六章 影子教父 此后余杭县一个月内,天天发生凶杀惨案,日日皆有人喋血街头。 被当地人称为血色一月,除了对南山帮原本的上层集团家属进行清算以外。 其他小帮派似乎找到机会想要趁机崛起,给他来个群雄逐鹿。 许正平纵然不想管事,也被迫出来杀了不少人,才算将情况稳定下来。 那些答应许正平清算南山坳宗族势力的帮主头目,每日都会将诛杀目标家属的首级装满棺材,带给许正平审查。 其中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许正平内心毫无波动。 织造坊管事符天祥于心不忍,劝阻道:“老爷,南山帮如今已没法为恶,何必还要如此牵连家人,实在是……” 许正平摇头道:“你们觉得我残忍,我能理解。可我希望你们清楚一句话,祸不及家的前提是,惠不及家。 这些南山帮头目做下诸多恶事,他们的家人难道不知道吗?知道的话,还心安理得享受着掠夺来的一切,就没有罪过吗?” 许正平再次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的说道:“不仅有罪,而且其罪不小!等同帮凶!因为他们是这些头目肆意在外掠夺杀害他人的源动力!岂能称之为无辜?” 现实案例亦有,曲婉婷这个早年的网络歌手,她母亲是东北某企的领导,企业破产,国家拨付一大笔遣散费用,尽数被她母亲贪污,并将之转移给了曲婉婷,任其躲在国外逍遥快活。 然而当年东北那边,却有不知多少家庭冻饿死于冰天雪地之中! 曲婉婷没有贪污,可她没有罪吗?尤其还在国外引导舆论为她母亲各种洗白造势,不该杀吗? 所以别说古代夷三族诛九族有什么问题,还是一个原则,祸不及家的前提是惠不及家! 一个月后,余杭县才彻底陷入平静,想搞事情的,多数都已被杀怕了。 许正平控制下的南山帮,经过此番血腥杀伐,正式度过了权力的交接阶段。 但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安排,这些却不是现任的帮主与副帮主能决定得了的。 许正平正在院子里练刀,南山帮现任帮主张文清,与副帮主付小武二人垂手等在一旁。 直到许正平练完刀后,二人才敢开口说话。 帮主张文清道:“许员外,如今余杭县内各大帮会皆已臣服,要么主动被本帮兼并,要么彻底离开余杭,其他的都已被斩尽杀绝。 如今情况已定,这本册子是本帮所掌握的全部生意,以及所有帮会人员名单,请员外细察。” 许正平不咸不淡的接过册子,打开翻看一番。 写在最前面的是从南山帮那里抄得的浮财数量,经计算总共有五万余两银子。 看着多,其实不多,毕竟这是包括帮主在内,所有核心骨干的家产。 当然大头都是不动产,这些包括商铺青楼赌馆以及城外的庄园,是另外计算的。 这五万多两浮财。许正平思索片刻说道:“搬一万两到我这来,其余的用作帮会发展,你们合计着用,别全部自己贪墨了!” 两个年轻帮主正是野心勃勃的时候,知道此事轻重,纷纷点头应是。 许正平继续看下去,通过查看各种不动产,发现南山帮掌握的生意范围颇广。 经过这一次大乱,整个余杭县的青楼赌馆都已被南山帮所控制。 除此之外,车船店脚牙各方面亦都有渗透,而这五大行业也是灰色与黑色最多的地方。 常言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就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销赃走私、贩卖人口、抢劫杀人,皆与这五大行业脱不开关系,当然赚的钱也绝对不会少。 许正平按下册子,沉吟片刻,说道:“生意可以继续做,但我会改改规矩。 凡是涉及贩卖人口、抢劫杀人的,皆不可为,这是其一; 赌坊经营,不得诱赌诈骗,迫人家破人亡,这是其二; 青楼规矩,不得逼良为娼,若窑姐不够,可以重金聘请,必须你情我愿,不得相逼。 县里的私娼寮子,一概关闭,所有人只能进我们的青楼营业,敢有私营的,杀无赦! 也不允许其他人在城里开青楼,赌和女票这两行,我们垄断。” 两人连忙点头,但充满野心的副帮主付小武说道:“可这样一来,帮会将会少去很多收入。” 许正平冷冷道:“那就砍去一些吃白饭的废物,哼,区区一个余杭镇才多少人口,我看这册子里记录下来的帮会人员就超过一千,还是每月都要发薪水的,你们这是准备造反打仗?” 帮主张文清连忙道:“帮主,这是那些投靠我们的其他帮会的成员,所以临时多了这许多人。” 许正平点点头,“既然帮里面花钱养下来了,那么就得干活。 我决定砍掉一些黑色收入,那么这些人力就要充分利用上。 我看县外还有一些庄子,请几个会管理生产的人来,组织这些没用的废物到乡下给我种田养桑,要么养猪养鱼修桥铺路。 江南水土不缺,只有做不完的活。 如果这些人加入帮会是想好吃懒做、作威作福,你们可以告诉他们,本帮不养废人,要么滚出余杭县地头,要么死,明白吗?” 张文清与付小武二人这段时间掀起余杭县好大的风波,为本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但是在许正平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喘,只纷纷应是。 但心下也充满疑惑,这样一来,南山帮做的岂非都是正行,那还叫混黑道吗? 许正平继续道:“当然,若在乡下表现得好的,也可推荐入城,城内工坊也有一些,可酌情安排学些手艺,在此安居乐业。” 张文清道:“这样一来,大家都跑去做正行了,将来帮会对他们的控制力将会很低,我们手头上能够用上的打手也将不足。” “很简单,兵贵精不贵多,你选些有武功底子的来,上限为两百人,我每日上午去一趟总舵练刀,可顺手教授习武。 练出来了,比一群乌合之众管用得多,你要是嫌不够强,可以聘请朝廷退下来的官兵,以军法训练,令行禁止,亦将比原本的南山帮更有战斗力。” 两人对请官兵来教不以为然,但也记了下来,却更对许正平亲自教导武功更感兴趣,他们两个也很想学。 许正平又道:“另外,我们毕竟是黑道,我也答应过县太爷,余杭县内外,能收上来的税,会帮他收上来,不能收上来的税,也要帮他收上来! 请几个懂经营的文人,作为与县衙文书沟通的桥梁,帮我们了解县里各行各业的收入。 再邀请各大行会会首见面,定下每家商铺的保费与税收,按时按期缴纳。 至于乡下,会比较麻烦一点,你可以跟他们商量,若想进城做生意,就按照我们的规矩,交足我们要收的钱,这部分钱,我们留下三成,三成给县太爷,四成给县衙上税。” 张文清道:“乡绅背后的势力很大,若他们不同意呢?” 许正平冷笑道:“余杭县内我们说了算,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上门杀人全家确实太扎眼了,但让他们的货进不了城,或者进了城卖不出去,你们还没办法吗?” “可是这样的话,那些乡绅岂不是要恨死我们。” “把握好度,都说和气生财,他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如果要搞几场硬仗,那就来搞就是,哼,江湖何须怕了朝堂。” 如果是在真实的历史世界,许正平或许还真不敢这么对付乡绅,可这个世界道理不是那么回事,江湖与朝堂可是并立主导的。 皇权不下乡,江湖在民间,地方上相斗,比的就是谁的力量更大。 第十七章 一年沉淀 许正平提供方略,由南山帮上层众人进行执行,此后基本就是这么一个模式。 余杭县的安宁持续了近乎一年,县内的治安比起原来有了质的改变,立刻吸引了不少外地客商前来做生意。 许正平改革了许多不合理的旧例,虽然同样会收保护费,但是对商业与工坊不会强行干预,放权给了各业行会自治。 又与官府讲好了条件,官府亦愿意下放基层权柄,以至于余杭县虽以南山帮一家独大,可却比从前更加繁荣。 商业除了三十税一,交上官府的税以外,给予南山帮的保费其实更低,几乎是个象征性的,对各行各业的商户来说压力比以前更小了,且安全是有实质性保障的。 南山帮保费收得虽然少,但每一个商人那里都收得上来,因此整个量是巨大的,反而比以前得到的更多。 这样一来,反而将余杭县内所有工商业彻底激活,日渐繁荣。 各行各业都有这么一个利润爆发式增长的情况发生,没有各种帮会蛀虫再加衙役骚扰后,余杭县成为了附近州府最繁华的县城所在。 经济的发展,自然也带动其他娱乐行业发展,但这些行业是被南山帮垄断的,不允许外来者插手。 所以看似南山帮放弃了不少黑色收入,实际上收入却比原来更多,而且更得本地人心,至于外地过来眼红的黑道势力,那无所谓,不服的话,血腥战过一场,实力说了算! 这样的战斗,发生过几场,败者不仅丢了性命,连他们在外地的产业亦会被南山帮接收。 有一部分人则是暗中试探,一旦不成,便化敌为友,上门结交。 如碧波山庄,庄主秦万海的女儿为许正平在破庙所杀,一直调查不到凶手是谁,借口需要南山帮帮忙查找线索,实则上门来做生意,寻求同盟,近半年来交往颇为密切。 不过像这样的人,许正平却令两个帮主留个心眼,他们名为合作同盟,实则也是在打探虚实,只要发现有机会,必然会想方设法取而代之。 虽说南山帮日渐壮大,可许正平并未从南山帮那里得到多少银子。 南山帮家大业大,雇佣的人极多,待遇也是极好,人人都很忠诚,赚来金山,花出银海,每月能到许正平手中的也就三百余两。 也正因为许正平不小气,舍得花钱投入,自然买来了南山帮实力的与日增强。 两百名打手名额不变,许正平亲手传授武学,又经过官兵以军法调教,再加上良好的待遇让他们无任何后顾之忧。 因此在与任何外来势力冲突中,每个人都悍不畏死,敢打敢拼,占据绝对优势,在各大州县打出了赫赫威名。 南山帮的两个帮主更为众多江湖势力所知,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不过是个傀儡,低调的许员外才是真正掌权的地下教父。 一年时间发展至此,要想低调也不再可能。 江南之地,已有许多江湖势力盯上了余杭县这么个迅速繁荣起来的地盘,而利益之争,永远是江湖的主题,许正平必然避开不了。 此时的许正平,由于是影子教父,不插手帮会日常事务,只通过安插亲信在不同位置确保了解帮会的全部真实情况。 因此能有大量的时间用于提升自我实力,一年的时间,他四十年内功已完全得到沉淀。 原本虚浮如五菱宏光的真气,如今也凝实到变成了一辆辆东风大卡,与一年前的自己相比,硬碰硬能把以前的自己打成渣渣。 同时原本十二正经只贯通了六条,如今也已增加到了十条,等同于经脉由四车道变成了六车道。 除此之外,外功气血的提升更加明显,他一年前隐居时也就是十九岁,如今才二十岁,身体还未彻底停止发育。 再加上每日里营养不缺,药疗跟上,气血自然壮大不已,体现在外,就是体格明显大了一圈,就连个头也长高了寸许。 从前的许正平看上去只是精悍,叫做虎背蜂腰螳螂腿,够得上锦衣卫的选拔标准。 现在的许正平看上去则堪称彪悍,该称为虎背熊腰螳螂腿,倒三角形的体格变成了长筒型。 仅是筋骨肌肉的力量几乎增加了一倍,体力更是悠长,即便不依赖内力也可称为高手。 武功方面,三十七式五虎追风刀亦已全部掌握精熟,与罗汉拳一般,可在任何时候、任何角度发挥最强的威力,足可与任何上乘武功招式对拼。 再就是将沾衣十八跌也加以强化,沾衣十八跌最高境界是只要触及自身衣衫就会失衡跌倒,与太极拳一样,将御化之劲练到极致。 不过那需要极高的内力不可,至少也得到后天巅峰,如今的许正平练不到那个层次,却也足以凭百斤力化开千斤力,以一化十。 这让他面对内外功更强于己的敌人时,即便硬拼也有把握克敌制胜。 当然,如果对方的功法是擅长穿透类型的,或者速度特别快的,则沾衣十八跌的御化效果会失灵。 这也是沾衣十八跌及不上太极拳,在少林也只能评为中品武学的原因所在。 除此之外,轻功、暗器以及下毒的水平都有提升。 轻功原本旱地拔葱只能拔高丈许不到,现在可以拔高到接近两丈,壁虎游墙功攀爬城墙,可以不发出任何声音。 暗器方面,许正平不是练的小李飞刀的那种,而是阴损的那种类型,就是与人正面相搏,忽然从意料不到的位置在极近距离射出带毒的暗器。 这种功夫讲究的是出其不意,许正平主要练近距离的快和准,由于有毒,对于威力并不如何追求,也不如何追求打得远,因为没有必要。 至于毒,许正平已买到了他能买到的所有医术,江湖上常见的毒药配法和解法都已精通,搭配暗器手法来用,也是一大杀招。 他没有什么武道精神,他有的是实战意识,追求的是杀敌效果,而非光明正大。 不管武功多高,必须能杀得了对手才有用。 这种道路,在江湖上被称为邪道,或者也称魔道。 许正平的功夫练到这个层次,即便再把其他的武功练精,也毫无意义了。 要想再进一步,要么是获得上乘武学秘籍,要么是找到更好的内功心法,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找到北少林方字辈的高手,将其内功吸为己用。 许正平也是静极思动,既然闭门造车已没法有效提升武功,那不如到江湖上走走,再了解一下这个江湖。 依据他对剧情的熟知,说不定能碰到机会,比如华山派的紫霞神功,算是下一步最好谋划到的一本秘籍。 然而他不知道,因一年前他杀了八名少林弟子,此时已引起少林注意,并派人查找到了附近。 第十八章 少林来人 少林方尘与方生,共率领六名弟子于半年前离开山门。 只因觉字辈弟子骤然始终了八人,其中觉惠还是觉字辈大比排名第三的精英弟子。 在将来是极有可能继承他师父方尘衣钵,成为罗汉堂长老。 因此他们八人的失踪,自是令少林万分重视,派遣了罗汉堂长老方尘与达摩堂长老方生二人下山寻找。 自此已寻找半年有余…… 此时少林寺八人已来到余杭县,此地繁华出人意料,但少林弟子在外仍旧讲究一个朴素,因此住的客栈仍是较为普通偏僻的客栈。 当下少林众人聚集在一起,仍在商讨寻找觉惠等人之事。 方生大师说道:“按照最近所查线索,觉惠师侄等人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在靠近西湖三十里外的一处偏僻市集。 自此以后就再无踪迹,我们在附近一切山川峡谷里找了一个多月,却只找到了觉惠的随身佛珠,恐怕已然遭遇不测。” 方尘脾气火爆,相貌亦如他的脾气一般,又黑又壮,留着根根如戟般的络腮胡子。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绝不允许觉惠死得不明不白!他继承了我全部衣钵,方生师兄,你应该知道培养这样的弟子也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虽五十过半,还能继续收徒,可我本人脾气太差,门下都畏惧于我,这么些年下来,也只有觉惠一人得我真意,唉,实在是没办法再为我罗汉堂培养一名这样优秀的弟子了。” 方生沉吟半晌,“方尘师弟也是…除了觉惠,你门下还有一个大比排名第七的觉明,若非因为没有学到七十二绝技,否则排名还能再靠前一点的,结果他还失踪在觉惠以前,真是可惜了。” 方尘神色阴晴不定,“觉明此子不提也罢,说到底他不是我带出来的,他本是方因师弟的弟子,方因师弟意外归西后,才挂靠在我门下。 平时脾气甚为倔强,也几乎从不向我请教,谁也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总与人起冲突,引起大家孤立。 他若是性格直爽一点倒也罢了,我偏不喜欢这种凡事都闷在心里的人,也从不当他是我罗汉堂弟子。” 方生有些不满,“你平时若对他好点,他是一无依无靠的孤儿,必会对你心生感激,多收一个优秀弟子难道不好吗,何必厚此薄彼。” 方尘也知道自己平日里处理一些事情有失公正,索性不谈了,摆手道:“说起觉明,我记得我们在那处市集调查的时候,有个茶摊的老板曾说,觉惠他们八个曾堵住了一个乞丐,似乎很熟稔的样子,声称是同门。 我们少林哪有乞丐同门,我在猜想,那个乞丐是不是就是觉明?难道他们八个是遇到觉明后失踪的?” 方生连忙道:“方尘师弟,此事没有证据,不可胡乱猜想。这样吧,反正当下也无其他线索。 听闻这余杭县江湖道上最大的帮会南山帮实力颇强,又不做那些阴暗勾当,我们上门拜访,或者可以借助人家的力量帮我们调查更多线索。” 方尘不以为然道:“哼,区区一个黑道帮会,我们少林让他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岂用得着跟他商量?不服的话,直接平了他南山帮又有多难!” 一旁不说话的少林弟子也是纷纷点头,身为江湖最大的名门正派弟子,自然有一种寻常江湖人所没有的骄傲。 这里随便一个少林弟子,最起码都是闯过木人巷铜人阵的,内外功根基俱佳,比起原本的南山帮帮主都要厉害得多。 所以方尘自信平掉一个黑道帮派,不是没有根据的,实力带来了绝对自信。 方生大师平日里精修佛法,听到一众弟子附和方尘的话,沉声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方尘师弟,你带着弟子们一个个这般逞强斗狠,大违佛门清净之道! 更何况武林中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谦虚一点总是好事。我虽非戒律院长老,可我达摩院不认同你的这般看法。” “好了好了,方生师兄,听你的话,吃完午饭就上南山帮拜访。” 少林派一行人吃完饭,当即就向南山帮总舵而去。 刚刚到达总舵门口,便看到两拨人马对峙。 一拨是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的南山帮帮众,阵势森严的排成两排,前排刀盾,后排长枪,直指对面三十余名江湖中人。 二三十名江湖中人兵器五花八门,散乱的站成一堆,一看就知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整体还是听带头的一个中年人的话。 这个中年人拱手行礼,然而态度却十分傲慢。 “各位请了,我们是江南四奇落花流水门下,遇见邪派血刀门门下弟子宝象于江南为恶,特追杀至此! 方才看到他狗急跳墙慌不择路的逃进了你们南山帮总舵,还请给位让道,让我们进去搜出这个恶贼,以免他继续为祸民间!” 这一众南山帮精英打手里面,为首的总教头胡元青是许正平亲自培养提拔起来的,在帮中权力仅次于帮主与副帮主之下。 此时坐镇在前,冷哼道:“既然恶贼逃了进去,那么我们南山帮自会搜索,不劳各位入门,还请退去吧。” 落花流水门下这边,一个年轻气盛的弟子持剑而出,冷冷道:“何须跟这样一个地方匪帮客气,他们不让,我们自己杀进去也是一样!难道他们还能挡得住我们不成!” 胡元青面色一寒,高喝道:“立刀,据枪,列阵!” “呼!喝!” 在场五十人齐喝,声震数条大街,刀枪并举,齐齐踏前三步,锋芒直指当面众人。 落花流水门下惊得同时后退几步,面色骤变。 一旁看着的少林众人也是面面相觑,方尘道:“这些帮派打手看着阵列森严,倒像是朝廷军队一般。” 方生点头道:“必是有高人以军法训练的结果,可市井中的青皮无赖,居然也能练得如此纪律严明?” 方尘不屑的一笑,“说不好是银样镴枪头,看着像样,打起来可未必像样。” 他话音一落,落花流水那边的众多弟子深觉方才堕了面子,不知谁高喝一声,这三十几个江湖中人立即挥舞各种兵器杀去。 第十九章 寻人启事 落花流水门下误以为这群南山帮打手仅仅只是训练了军中阵法,必是敌不过他们的游击乱战。 然而没想到这群帮会中人不仅有军列阵法,还有相当高明的武技。 面对江湖人投掷而来的各种暗器,前排仅仅是举盾在前,就让其无法越过雷池一步。 有轻功高手趁机踏着盾牌,直朝后方扑去。 但身处半空无处借力,实则就是活靶子。 后方的长枪看着短,那是因为长枪手握着的是枪杆中段,当他们将长枪高举,手却托向枪柄末端时,长枪的攻击距离可达一丈半! 四五杆长枪同时锁定一个轻功高手,从不同角度疾刺而来,又快又猛! 跃在半空的轻功高手挥舞各自手中兵刃招架,却发现根本偏不开身下的长枪,立时间这四五人被层层长枪从下三路刺穿! 有从下腹捅入的,有从大腿捅入的,最惨的则是从肛门捅入的,一个人要被四五杆长枪扎中。 一时间嘶声惨嚎不绝于耳,骇人心魄,他们跳起来后,结果被串在半空根本落不了地。 直到被南山帮的枪手甩动长枪,将其尸体同时掷出,才算是死得安宁。 仅是刚刚交手,就立刻震慑住了这群来自落花流水的门下弟子,他们皆未曾想到对面这个黑道帮派的长枪手竟如此可怕。 南山帮打手平日里练枪只练拦拿扎三招,其余时候都是练些体力、力量、爆发、协调方面的基础功夫,技术简单,练上一年就能非常厉害。 长枪手造成的震撼还未结束,护卫在长枪手之前的刀盾手,此时齐喝一声,推盾上前,同步发力。 竟将当面二十几个江湖人推得齐齐退出数步,他们正要反抗时,刀从盾下刺出,同时后排长枪越肩上刺! 每一个江湖人都要面对上下同出的攻击,顾得了上便顾不了下,顿时又有数人不及防备,受伤身死。 有些谨慎的则再次后退,想要迂回至侧面进攻。 有些鲁莽的,则意图仗着个人勇力强行突破,一前一后,队伍立时一片散乱,互相冲突。 这又给了南山帮帮众机会,他们此时面对的最多只有十一二个勇猛鲁莽的对手。 前排刀盾手立刻左手扬盾,正是盾牌猛击! 刀盾手平日里训练,都要在水中推盾击石,是以盾击力量极大,一拍出去,当面之敌宛如面对一堵墙迎面砸来,只能挥舞各种兵器格挡。 刚刚强撑着挡下盾击,紧接着就是盾牌之后的佩刀斜斜斩来,雪亮亮的刀光如墙而进!再劈杀数人! 剩下的人也不敢再仗着勇猛好强继续逞能,立时向后而退,但还没退出,刀盾手后方的长枪手再次越肩刺出,枪势极快极冷极齐,顿时这十多人同时倒地不起。 只一番交手,落花流水门下便有超过一半的弟子被杀败。 其余意图迂回两侧的,人数已占劣势。 南山帮总教头胡元青喝道:“散阵!” 刀盾手与长枪手各自分开为一个个散阵,以一名刀盾手在前,两名长枪手在后为三才阵,多余的刀盾手则仗着灵活性化为游击,四下游走反向包围追击残敌。 不消片刻,落花流水门下纷纷缴械跪地投降。 之前嚣张跋扈的那个中年汉子一声长叹,羞愧得低头说不出一句狠话,即便他们在这才火并中已死了超过一半的人。 南山帮也不为难,缴械后,任凭其带人离去,己方竟一人不伤,一人不死。 一众少林弟子在旁看得瞠目结舌,这才惊觉南山帮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黑道组织,能将一群黑道流氓训练成这样的人物,更是非常人物。 有弟子说道:“难怪余杭县如此富庶,却居然只有一个黑道帮会,有此实力,足够镇压一方了!” 众多少林弟子深以为然,并与自家的十八罗汉阵进行了比较,在他们心中自然还是十八罗汉阵更强一些。 不过罗汉阵困于单一,多人少人,都不好发挥威力,南山帮的这个阵则更加灵活,聚为大阵,退为小阵,可用于任何场合。 方生大师凝重道:“等会进去见他们帮主的时候,还是保持应有的礼数吧。” 一向狂傲的方尘神色阴沉,冷哼道:“这阵法是不错,可南山帮没有高手,我一人便可破去此阵!” 方生摇了摇头,找到胡元青,双手合十道:“这位施主请了。” 胡元青转头看来,见只有八个和尚,于是没有那么紧张,问道:“师傅是来化缘的?” “非也非也,贫僧等人皆来自少林,一年前门中有弟子于此附近失踪,吾等寻找半年仍未有线索,是以特来请求贵帮帮主相助,看看是否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胡元青有些诧异,“过来找人的?行吧,各位大师跟在下往到总舵里面去吧。” 胡元青先指挥手下搜索总舵内各处,寻找那位血刀门弟子是否隐藏于总舵之中。 再带着一众僧侣来到会客堂,此时许正平正在听正副帮主汇报帮中情况。 听闻有少林的人前来这里,顿时大感惊讶。 许正平亦不由想起一年前弄死觉惠等人的场景,想着自己若令人避而不见反而更让人怀疑,索性不如大方点。 经过这一年的修行,他自身体格变化也是极大,又蓄了一脸须,相貌相较以前更加刚毅,不会被那么容易认出。 于是令人将人带往堂内。 胡元青带人进来后,没想到许正平也在这里,连忙躬身行礼,口称下属见过许员外。 这一举动倒是令少林几人大感意外,此人竟不先拜见帮主,而是先拜见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许员外?难道这个许员外比帮主还大。 此时帮主张文清开口问道:“几位大师来此所为何事?” 方生再次道明来意,一旁沉默静听的许正平心下暗道:果然如此,不过你们竟然是半年前才离开少林找人,恐怕连尸骨都休想寻到了。 许正平不干涉正常帮务,所以帮主张文清实际权力依旧不小,他虽然看了一眼许正平,但仍旧可以自作主张。 张文清认为少林是正道第一大派,值得结交,且非常有利于帮会发展,于是十分客气。 “若能帮上少林各位大师的忙,也是本帮荣幸,本帮可以发动各地乡野帮众调查有关线索。 不过若是一个月内仍旧没有多少发现的话,恐怕各位大师寻找起来也将没有任何结果。” 方生感谢道:“当然,我们出家人,亦不会为难各位施主,也只能因此作罢。” 说着方生看了眼方尘,方尘显然并不甘心,他进来后,目光却一直盯着许正平。 口中却问向张文清,“除了本寺那八位弟子,还有一个失踪近两年的弟子,名叫觉明,我这将他与其他八位弟子的画像都带来了,也烦请诸位施主打听一下他的情况。” 第二十章 肘腋之患 许正平心下一跳,他方才虽然面对方尘的注视,不闪不避,还故作镇静的冲对方微笑了一下。 实则心中已有几分心虚,惊疑方尘是否正在怀疑自己,否则刚刚对张文清说话,为何特意指明了一下自己? 九副画被取了出来,以工笔画所绘,虽没有西式素描那么有立体感和细微的光影处理效果,但仍旧与本人十分相似。 许正平的目光下意识先放到了自己的画像上,暗中与自己当前的相貌做了个对比,觉得只要自己不剃掉这一脸络腮胡子,必然无人能够通过画像对比认出。 张文清收下画像,与副帮主付小武商量一下。 付小武说道:“我这便让画师复制几份,然后分散到周围数十里的乡村去,另外还会请衙门里的衙役安排力量一起探寻,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两人再次看了眼许正平,许正平只是微微点头,“你们有事情就自去处理吧,过几天我要出门一趟,有事跟秦管家说就可以了。” 两位帮主恭谨的垂首表示了解。 许正平看着几位和尚说道:“这段时日好好招待几位师傅,食宿我们全包了,从每个月给我的账上扣除便是。” 说着朝几个大师拱了拱手,便先行离去。 方尘眼神带着几分疑惑的看着许正平,从刚才起隐约觉得很眼熟。 他不由问向张文清,“这位许员外是……” 张文清道:“许员外个性低调,说来余杭县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发展成今天这般繁华,成为江南东南大山区域最富有的地方,得多亏了他改变了原有的秩序,整个余杭县的人都很尊敬他。” 少林众人始知南山帮背后竟还藏着一个低调的影子皇帝,再次看了眼许正平离开的方向。 又看了看这两个正副帮主,以方生和方尘的眼力,自然看出了两个帮主实力其实相当一般,也就是寻常镖局总镖头那等层次的实力。 以他们的能力肯定是培养不出起先看到的那个刀盾配长枪的战阵的,难道都是方才这个许员外调教而成的? 这个许员外的确有几分高深莫测,看不透深浅,少林的两位大师亦不由生出几分凝重,不敢将南山帮再当做寻常黑道帮会看待。 许正平此时打算先离开余杭县一段时间,等少林寺众人离开后再说。 为了寻找觉惠他们,竟来了两个方字辈的高手,还是达摩院和罗汉堂首座。 他们两个,单独一个人就足以跟现在的自己打个平手,两个一起的话,自己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要将他们全部杀死于此是不可能的事,必然会惹来大明北少林的注意,甚至连南少林都会对自己出手,到时后患无穷。 先隐忍,避过这段时间,反正他们是不可能找出什么线索来的。 许正平正思索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人。 “咦?!这不是许员外吗!幸会幸会,这回可不能放你走了,此番定要与老夫喝个痛快。” 许正平抬头一看,却是个身形魁伟,中气十足,大约五十余岁的富商。 此人名叫秦万海,是碧波山庄庄主,亦是一年前为自己所杀的那个白衣女侠的父亲。 这个人在白衣女侠出事后两个月就已经在四处寻找真凶,可即便找遍附近,甚至发现了盘云寨里的数十具山匪死尸,也未能发现凶手是谁。 他虽嚷嚷着要为爱女报仇,实则南山帮兴盛起来后,却是第一个上门结交的人物。 许正平看得出此人眼红南山帮的富裕强大,更眼馋余杭县的繁荣,一直想要进来插足获取利益。 最早的时候动过一些道上的手段,都被张文清和付小武二人给应付掉了,武力没有办法解决,便开始寻求合作。 不过在余杭县的生意,却同样要按南山帮的规矩来,他表面上遵守规矩,实则许正平已看出此人一直在等机会,意图勾结帮会高层,从内部瓦解南山帮。 之所以没有收拾此人,则是因为在等对方先动手,然后再以雷霆之势吞并对方的所有势力,这样不容易被江湖上其他势力忌惮,也可借机将南山帮影响力扩散出去。 他对秦万海没有任何兴趣,只点了点头,淡然说道:“许某向来滴酒不沾,此事只能说抱歉了。 许某一介寓翁,冷眼看江湖的世外人士,实在不喜应酬,秦庄主若有事,还是直接找两位帮主相商吧。” 不咸不淡的说完后,许正平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秦万海与他的两个儿子愣在原地。 他的次子愤愤道:“父亲如此主动结交,此人竟这般狂傲冷淡,哼,简直不是个东西!” 秦万海脸色亦是十分难看,但他也颇能隐忍,只是冷冷一笑,说道:“走,我们此来原本也是找那位副帮主商量事情的……” 副帮主付小武将寻人之事安排了下去,便来到总舵一处偏僻的凉亭接见秦家父子三人。 “许员外将要离开余杭一段时间……” 付小武见到三人,开口便是这样一句话,然后眼中透露着充满野心的炽热光芒。 秦万海双眉一挑,有些意外,“这样的话,那么恭喜付帮主,您名号前那个副字很可能要拿掉了。” 付小武看了眼会客堂所在的放向,冷笑一声,“张文清这等懦弱无能之辈,竟在我头上骑了整整一年,哼,凭他,若非许员外撑着,他怎能坐稳这个帮主的位置!” 秦万海道:“付帮主与秦某说这件事,看来是有事想找秦某来帮忙了。” “张文清虽然能力不怎么样,却十分擅长笼络人心,他效仿许员外,每个月从帮中取用钱财极少,多数都分给了手下。 尤其胡元青统领的那两百精锐,对他颇为服气,我手下虽然也暗中养了些人,但与他们比还是差了。 我想请秦庄主在行动之日,出人在城外的庄子搞些事情,帮我勾引走胡元青那帮人。 等我与张文清分出胜负以后,秦庄主想要的那些好处,必定少不了!” 秦万海笑道:“好说好说,以我们俩之间的交情,这些事情可以事后再说,付帮主何时动手,可到客栈来提前通知我一声。” 付小武带着强烈的兴奋点了点头,先行离开。 不多时,凉亭一角忽然钻出来一个喇嘛,坐在凉亭内就着点心大吃大喝。 秦万海笑眯眯道:“宝象大师可都听见了?” 宝象,正是落花流水一群人追杀的对象,亦是血刀门血刀老祖的首徒。 此前胡元青令人在总舵内搜了一圈,并未找到人,却不知晓实则被前来拜访的秦万海给偷偷掩护了起来。 “听到了,与我有关系吗?” 第二十一章 伏击 秦万海冷声道:“付小武这志大才疏的草包,妄想利用我来为他成事?哼,却不知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整个南山帮的两个帮主其实都算不得什么人物,最主要的就是那个幕后之人许正平! 只要能拿下此人,南山帮与这繁华富庶的余杭县就都是我的! 此前许正平一直缩在家中,着实摸不清虚实,余杭县又是他的地盘,秦某没有一点办法。 可现在他既然想离开余杭一段时间,哼,岂非白给秦某机会,我想与宝象大师合作,只要除去许正平,你的那部分好处一定少不了! 有我碧波山庄为掩护,江南四奇落花流水也将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宝象扫荡完桌上的点心,眼中闪烁着凶光,“好!江南之地富庶,正合老祖心意! 你且跟着那姓许的,我血刀经将要突破一层关隘,这门刀法中原极少有人见过,必能大出奇效!” 许正平是隔了几天,安排完家中与工坊的事务后才打算远游一趟。 一大早秦伯便将他所需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一千两的银票,以及数十两的散碎银子。 再加上两套换洗衣物和平时所用的那柄大刀。 许正平临行前还对着堂屋内供奉的佛像拜了拜,扣了个檀木佛珠拿在手上,便骑了头驴摇摇晃晃的离家而去。 此行离开,他打算往华山去一趟。 只因这一年避居以来,江湖上发生不少事。 任我行分裂魔教,至今厮杀不休,前段时日甚至率领千余号人攻上了黑木崖,终于引得东方不败出山。 两人一番大战,任我行痛失一眼,险些丧命,惨败而归。 东方不败赢得轻松,甚至不屑于前往追杀。 败逃途中的任我行,又遭受正道诸派围攻,连番血战,魔教与正道武林损失都十分惨重。 趁此机会,左冷禅越发急于合并五岳剑派,其中衡山派刘正风本欲金盆洗手,却被嵩山派指证勾结魔教长老曲洋,而后当着众多武林豪杰的面,杀尽全家。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将会逐一针对五岳剑派。 如果情节继续按原着里面发展,岳不群的紫霞神功必然会落于劳德诺之手,到时许正平窥伺于侧,必将夺之! 紫霞神功也算上乘武学,虽对提升内功的帮助不大,但紫霞真气的作用却是非同小可,能全面提升自身各方面能力,除了对真气消耗颇大以外几乎没有缺陷。 然而他在琢磨着要谋划紫霞神功时,却已有人在暗中开始谋划他的性命。 秦万海通过暗线知晓许正平离城后,付小武也开始提醒他安排人员动手,准备拿下帮主张文清。 秦万海的两个儿子这便出城去寻找一直潜伏于城外的一百多庄中好手,开始按照与付小武商定的计划行事。 而他本人则当即便通知了宝象,准备对离城以后的许正平实施伏杀。 此时由于没有落花流水的弟子追杀,宝象在这两天从容召集了他的两个同门,善勇与胜谛,都是极恶极坏的淫僧。 这三人仅在余杭县两天,便已侵害了数名女子,此时官府还在调查凶案。 四个人满以为胜券在握,一并出发前往许正平离城之路进行埋伏。 路上,宝象问起许正平实力如何。 秦万海说道:“一年前他曾一人挑了整个南山帮,然后提拔起了张文清等人,不过当时的南山帮帮主也不过是精通鹰爪功这样的外功罢了,修为很低。 他一人挑翻这样一个帮派,也说明不了实力多强,我看他年纪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据闻平日里修行练的都是少林功夫,无甚特别之处。 老夫如今修为已贯通八脉,昔年剑神谢晓峰又曾教过小女一套剑术,小女转授于我,凭此剑法武功,老夫一人亦有信心败之。 不过为求万一,还请三位师傅帮我掠阵。” 宝象看了眼秦万海,他的内力还不如秦万海深厚,只是得了师门血刀老祖所传血刀经,刀法十分诡异难防而已。 如今血刀经的秘籍就在身上,他有空就会翻看修炼,已经颇有火候。 至于两个同门,实力比自己稍差一点,四个人配合起来对付一个宅居余杭的富翁,应该不在话下。 这么思考着,四人已提前来到官道之侧,埋伏在两旁的树上。 许正平似乎一无所觉的骑着毛驴从下方经过,秦万海手中忽然多出了两枚震天雷,藏在树上猛的向许正平砸去。 宝象等人剑秦万海已然出手,跟着投出各自的暗器,如飞蝗石、毒镖等等。 许正平座下毛驴立时被轰毙当场,震天雷炸出的尘烟散去。 官道中央只见毛驴凄惨的尸体,却不见许正平本人所在。 秦万海神色一惊,吼道:“看到他人没有!” 宝象忽然叫道:“跑去了官道旁的树林里,快追!” 四人似被许正平勾引着,一路追到一处山谷,前方有一条大河,正好将山谷分为两半。 许正平似无路可逃,这才停下。 秦万海等四人狞笑着抽出兵器靠近。 “怎么,许员外为何不逃了?你这身轻身提纵功夫可俊得很啊,看看是不是能一苇渡江,横渡过这条河?” 许正平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人,他行事往往谋定而后动,来到此处自然有他的道理。 只见许正平转过身来的时候,从山谷四周的丛林中一个个的走出了上百号人。 秦万海脸色惊变,宝象怒道:“姓秦的,怎么回事!” 那一百人当中,为首的却有两个,一个是南山帮帮主张文清,还有一个则是总教头胡元青。 二人远远朝许正平行了礼,张文清这才讥笑道:“秦庄主,你联合本帮副帮主,意图内外夹击,谋害张某,然后自己又请了域外高手来伏击许员外。 若是让你成了,整个余杭县就将归于你碧波山庄,用心可真是歹毒得很啊。” 胡元青道:“幸好副帮主忠心耿耿,最早发现你的用意以后,就开始故意虚与委蛇,表达出对帮会和帮主的不满,果然让你深信不疑! 当日他故意拿许员外离开试探于你,你果真上当,而且还意欲将本帮一网打尽,呵呵,恐怕没想到这是个圈套吧!” 张文清亦道:“包括当日你在本帮总舵,悄然掩护这个淫僧,其实也在我们的视线当中,只是故意漏过去防止打草惊蛇罢了。” 秦万海盯着许正平,伏击变成了被伏击,猎人成了猎物,这种心理落差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他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许正平,喝问道:“姓许的,没想到你平日里一声不吭,却是最阴险狡诈的一个!” 许正平取下背上的大刀,缓缓说道:“没有你们这样的人,许某如何阴险得起来? 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安排你们碧波山庄的人配合付小武行事,勾引本帮精锐出城迎战,以令总舵空虚。 此刻恐怕已被付小武全部斩杀,包括你的两个儿子。今日杀了你,除了让你一家团聚以外,你的杭州碧波山庄,本帮也会代为好生经营的。” 第二十二章 一刀斩 秦万海眼见周围南山帮帮众一百号人结成阵势,成半月形向己方四人逼来。 他们面前是许正平,许正平身后是河,等于是背水一战再无退路。 秦万海先是心中一阵慌乱,他曾派人参与黑道联盟,共同对付过南山帮,以争夺余杭县的地盘。 结果联盟派来的千余号人竟给两百人打得惨败,因此对南山帮这些精锐的战斗力深为忌惮,觉得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江湖势力,而是军队! 当面这群南山帮帮众,同样是刀盾手配合长枪手,不过又多了一些持戟士游走其中。 这群人原本就是南山帮精挑细选出来的,自己本身就有粗浅的武功底子,这一年的苦训加实战下,个个都充满着十分彪悍的气息。 他们看似是散阵,其实刀盾长枪与大戟三人一组,共同组成了一个小阵,中远近三个距离都可充分发挥战斗力,且长短相护,即便是江湖上的许多好手面对都会感到非常棘手。 秦万海正心惊胆战之际,反倒是他旁边的三个血刀门的和尚更显彪悍。 宝象说道:“他妈的,姓秦的,你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先联手干掉这姓许的,还怕逃不掉?!” 秦万海眼睛骤然一亮,对啊,擒贼先擒王,那就先针对许正平出手,解决了他,或者挟持了他,哪怕这群南山帮精锐再是厉害,也没什么好怕的! “好,我们一起上!” 秦万海拔出长剑,率先杀向许正平,一旁的宝象也随同而去。 张文清见状,当即指挥众人速度杀上去。 一时间,山谷中喊杀震天。 宝象的两个师弟,善勇与胜谛二人同时拔出缅刀,为二人搏杀许正平争取时间,冲向围杀过来的众人。 许正平单手提刀,看着冲过来的两个高手,平静的双目中骤然射出一阵凶光,恐怕这些人对自己实力的印象还在半年前! 半年前正是余杭县附近众多绿林黑道结成联盟,共同对付南山帮,双方爆发了一场人数悬殊的大战。 当时许正平亦曾出手,毕竟对方来了不少高手,若放任他们发挥,足以打乱己方阵型。 许正平当时的实力远没有现在这般精纯,但也以一己之力硬抗四五个绿林中的高手,不落下风,甚至还反杀两人。 如果他们还以当时的自己为参照,恐怕…… 许正平刀锋一展,人已如大鹏展翅般朝着二人扑去,他的目标是秦万海。 因为他从秦万海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心中有惧意的人,招就有破绽,无论是多么精妙的招式! 秦万海对自己的武功并无多大信心,可却对谢晓峰的神剑充满信心! 他跟他女儿一样,剑锋一挺,长剑立时分光见影,化做数不清的剑影,仿佛遍布许正平正面所有空间,如水银泻地般要将其包裹进去。 最可怕的是,这招剑法仿佛存在着某种精神力量,让人如同感觉天剑临世,凡人沛然莫挡也。 旁边的宝象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将手中缅刀挂在脑后,人如猴子一般蹲地跨行,正是血刀经中的某一奇诡招式。 他原本是打算趁着秦万海以剑法拖住许正平之际,自己从旁偷袭,暴施辣手,争取一击制敌! 可眼睛余光瞥向秦万海时,心中充满惊讶,这剑法太过神奇,根本不似凡间剑术,仅是瞥上一眼就让人难以遗忘,如同天上掉落的神剑,携带天威杀来,让人难以生出抵抗的欲望! 宝象心道:“老子之前是小看了这姓秦的,没想到他实力这么厉害,这手源自于剑神的剑术果然名不虚传! 换做是我,也只能落荒而逃,待其锋芒过后再想办法以做反击。哼,既然如此,我便绕后,防止这姓许的家伙逃离,逼他只能跟秦万海硬拼。” 后方,正在与善勇和胜谛二人交战的一众南山帮帮众,正杀得二人汗流浃背,没可奈何之际,忽然也注意到了这道神剑发出。 帮主张文清与总教头胡元青两人睁圆双目,他们的武功经过许正平这一年指点,进步自然飞速,实力亦当得上武林好手。 是以颇有眼力,能看出这一剑的可怕之处,以至于一时间都忘了指挥。 张文清只想叫两边围来的帮众尽快上去支援许正平,担心他在这一剑会大出意外,心中不免一阵恐惧。 但是直面这一剑之威的许正平,眼中除了那一抹凶光以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曾见过秦万海的女儿施展过更加完整的神剑,并将之加以吸纳进了自身刀法当中。 秦万海的功力远胜其女,所使出来的剑术当然也比他女儿更得其中三分真意,可惜也就只多三分。 他们不是剑神,终究领悟不到此间真正奥妙之处。 而许正平却领悟得比他们更多,只见他的刀已然高举,完全无视从旁掠过包抄自己后路的宝象。 刀势如风亦如雷,他所领悟的神剑奥义,不在于分,而在于合! 这也是谢晓峰神剑独有的杀招所在! 五虎追风刀,追风一斩!闪雷一击! 只见漫天剑影中,忽然出现一柄宛如阳光一般刺眼的刀芒,它如虚空生电,亦如开天辟地。 只一下,就将仿佛可遮云蔽日的剑影全数泯灭破除,让所有的剑影都变得黯淡无光,暴露出真剑所在。 而刺来的真剑在双方性命相博的一瞬间,比起那道烈日般辉煌的刀芒,却如萤火一般脆弱无力。 秦万海抬头看见了那道刀光,眼睛竟不由自主的闭上,张开了嘴巴,他心中的恐惧因这一刀而爆发。 原本还能对许正平造成威胁的这一剑,竟完全刺偏,萤火之黯淡亦彻底消失。 烈阳之芒斩落,碧波山庄庄主秦万海,一分为二! 许正平落地,秦万海分成两半,侧分在地。 绕袭到后方的宝象脸上的狞色完全消失,变成了呆滞与愕然。 张文清和胡元青二人一声欢呼,率领手下士气高涨。 背对此处作战的善勇和胜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二人使尽浑身解数,面对数十把刀盾长枪大戟,只有勉强防御的能力,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心中变得更加急躁,不由以藏语大喊起宝象的名字。 宝象脸皮抽搐,回了一声,震惊虽仍未从他脸上消散,可眼中的狠意已升了上来。 秦万海一死,他更加只有拼命一途。 许正平这时缓缓转过身来,问了一句,“血刀经可在你身上。” 第二十三章 杀人夺经 宝象全身肌肉一紧,感觉许正平看他的眼神已经有如在看一个死人。 他目露凶光,见过方才的那一刀,他才后悔刚刚应该配合秦万海同时攻击许正平的。 那样的话或许还能让此人挂一点彩,自己说不定就有机会。 但是现在似乎已没了半点机会。 他伸手摸向胸口,血刀经的确在他身上。 他们的师父血刀老祖是个恶事做绝做尽的妖僧,江湖上人人唾弃,也人人畏惧。 不过血刀老祖再怎么邪恶,但是对自己人却是极好的。 传授武功从来不藏私,连城诀原着里面,传宝象血刀经,就是直接将秘籍整本丢给人家,绝对不存在教一手藏一手的道理。 甚至在误会狄云是自己徒孙以后,面对被江南四奇落花流水追杀时,亦从头到尾都没放弃狄云,舍身救其性命。 许正平看着宝象,亦忍不住想,若自己师父是血刀老祖,那可真是好极了,恐怕自己的实力也绝对不止当前这般境界。 但是现在,他看见宝象摸向胸口,知道血刀经必在其身上,万不可让他将之破坏,必须想方设法弄到手! 旋即手中大刀再度举起,猛然朝对方杀去。 宝象见状,匆忙以怪异刀招接招,双方连续硬拼五刀,直斩得火星四溅,铮铮作响。 宝象被砍得连连后退,手脚发软,虎口震裂,几乎快到河边。 他这才惊觉与许正平的内外功差距实在太大,绝对不能硬拼。 而许正平亦惊奇于血刀经的刀法诡异,方才自己处于攻势,虽真元没有恢复,使不出斩杀秦万海那样的一刀。 可每一刀也尽是五虎追风刀里面的杀招,极尽凌厉精妙之能,且每一次运刀,皆会借助反震之力令下一刀力道更强三成。 五刀下来,最后一刀的力道足以将对手连人带刀一起劈做两半。 可宝象竟然全部硬接下来,虽看上去手脚颤抖发麻,有些狼狈,却也足以证明血刀的强横之处。 “此人刀法定有奇特抗压卸力之法,倒是有些意思,我再来斩他看看,且看他还能不能吃得住!” 许正平正要再次杀去,宝象却整个人往地上一个翻滚,手中缅刀以极怪异的姿势向许正平下三路扫去。 出刀角度奇诡,许正平以站立姿态忽然惊觉难以防御。 他反手挥刀进攻,却需要俯身弯腰劈砍,才能砍得中对方如陀螺般在地上打滚的身体。 这样的挥砍方式大异于五虎追风刀的发力方式,难以对对方形成威胁。 而自己又要小心防范不知何处出现的缅刀,一时间竟只能步步后退。 宝象侧躺在地,一刀直指许正平,哈哈大笑道:“我血刀经里面的地堂刀法滋味如何?!” 许正平神色渐渐阴暗起来,“的确是怪招妙招,可你忘了,学王八在地上滚是赢不了对手的。” 宝象以为找到了致胜之法,怒哼一声,再度翻滚着杀来。 许正平似仍以旧法应对,挥刀格挡,弯腰劈砍。 忽然间,他袖口中飞射出几发毒针! 宝象正自翻滚,恰好背对自己,未能在如此近距离看清暗器袭来,手上骤然中招。 他大吃一惊,迅速后撤,震出脉门上所刺毒针,却看到针眼处流出的血一片乌黑,登时知晓针上藏有剧毒。 “你!你竟如此卑鄙下作,使用暗器!亏你还是……” 许正平一边走一边冷笑,“亏我是什么?你以为我是那些武林正道?” 宝象旋即惊醒,对方是个黑道头目,与他以往面对的那些武林正道根本不是一类人! 他感觉自己连刀也握不住,毒气眼瞅着就往心脉而去,心下一狠,便撕向胸口,要将血刀经毁去。 许正平手中大刀忽然掷出,正好将他尚未中毒的左臂斩断,鲜血飞溅。 而后猛地突前欺近,一把掐住宝象的咽喉,运转吸星大法,猛的将宝象一身内力全数往体内吸来。 宝象大吃一惊,可咽喉声带受制,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喉咙里只能发出赫赫声,以惊恐震惊的眼睛死死盯着许正平。 似乎在问这是什么邪功。 许正平没有解释的打算,一举将宝象内力尽数吸空,然后扯开他的衣服,看到藏于其中的血刀经,立刻将其夺过,攥在手中,仰天发出阵阵狂笑。 善勇和胜谛被打得节节败退,已经退到附近,亦看到了师兄的惨死,二人大喊一声,同时朝许正平扑来。 或许是要毁去许正平手中所拿的血刀经。 许正平目光凌厉的看向二人,道了一句,“你们给我撤开!” 张文清与胡元青连忙喝止一众帮众,只见许正平迎着二人过去,双掌击出! 二人同时挥刀砍来,然而他们久战气衰,再加上身上遍布大小伤痕,早已强弩已末。 此时挥刀着实无力,给许正平掌风直接震开,双掌变掌为爪,扣住二人咽喉,提摄在半空,加大力量吸取二人真气。 二人宛如被上吊一般,双腿直蹬,可却改变不了最终结果,被许正平吸干净内力后,一把掐断脖子而亡。 做完这一切后,许正平扔下两句尸体,收好血刀经秘籍,对张文清说道:“将他们尸体斩成烂泥,我不希望能看出一个完好的零件。” 吩咐完后,便独自一人离去,张文清自会安排好一切,不用他过多操心。 张文清一脸凝重的领下命令,便开始招呼众人动手,说剁成肉泥,就剁成肉泥,绝对不会有任何一点完好的部件存在。 许正平神态悠闲的走出了山谷,他之所以要吸收三个蕃僧的真气,是因为血刀经并非只有刀法,同时也是一门邪道心法。 他不想从头开始修炼这门内功,是以直接拿了三人的内力存入足少阳带脉之内。 这样一来他就不需要重新打根基,而是可以拿着血刀经直接去学实战的部分,比如血刀刀法,这可比五虎追风刀强得多。 同时许正平也有些感慨,感慨吸星大法实在是一门相当有用的武学。 除了能帮助自己迅速提升修为,还可将诸脉当做丹田,用以修行各种性质不同的武功。 只要保证各脉所存真气属性单一,就不用担心真气自我冲突之祸。 许正平想着任我行会遭反噬,可能是因为他无法克制自己欲望,神功初成时,就四下疯狂吸收他人内力,导致内力种类过多,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都不足以储存,一条经脉内可能就有多种真气,如此自会时刻冲突。 他走在官道上,正自翻阅着血刀经时,前方却站着一个和尚,是少林罗汉堂首座方尘! 方尘死死盯着许正平的脸,手中拿着一张肖像画,正是已失踪两年的觉明的肖像画。 第二十四章 识破身份 “觉明!失踪了两年,你到底在做什么!” 一声断喝传来,正凝神观看血刀经的许正平全身一震,险些就要本能的以寺中礼节回应,这是自幼生长在少林寺养成的习惯。 好在他反应极快,双手合十之前已强制忍下,停下脚步,抬头朝前看去。 一脸猛恶胡须的方尘正目如铜铃般瞪着自己,手中那副肖像画展开在许正平的面前。 许正平暗暗收束心神,猜测对方来意,暗想:难不成方尘开始怀疑我了?平日里在寺中,他向来不如何重视于我,就连传授各种武学关键之处,还会刻意将我支开,有意打压不让我学到上乘武功,怎会对我有多深的印象? 他假意微笑道:“方尘大师,找到令徒的线索了?” 方尘说道:“你不用装了!山谷那一战我全部看在了眼里,你所使的轻功步法,所用的刀法,俱为我少林武学。 你也别拿江湖子弟都有修炼少林武功的说法来搪塞,你适才动手时,那些细节处的动作,分明都是本寺弟子为闯木人巷和铜人阵时养成的。 江湖中人,谁会跑到本寺去闯木人巷与铜人阵呢?” 许正平面色一寒,这一点他的确没有预料到。 少林的木人巷与铜人阵,空间狭窄,应对的机关攻势密集,很多时候是躲不开的,只能选择以不同方法格挡硬抗过去。 这期间绷紧肌肉,身法挪移等方面,自然而然会在该环境中养成一些特殊的小习惯,几乎每个武僧都会有。 他没想到方尘竟会跟着自己出城,并目睹方才一战,这个挂靠师父果然疑心病很重,看来今日说不好又要多杀一人。 “方尘大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尘一声冷笑,拿起许正平的肖像画,说道:“你把胡子剃了,看看是否还能狡辩!说!觉惠他们到哪去了!是不是被你给害了!” 许正平神经质的轻笑一声,目光中的凶厉之色越发浓郁。 “你为什么会觉得大比排名第三的觉惠,能被我这个排名第七的挂靠弟子所害?” “哼,若是光明正大比斗,两个你也休想是觉惠对手,可你心思向来深沉,没人能看得穿你在想什么。 觉惠个性鲁莽,你若要害他,用些卑鄙无耻的小计策就足够了。既然你已承认你是觉明,这便跟我返回寺中接受调查!” 许正平收起血刀经,将背后的大刀取了下来,悠闲自在的说道:“方尘师傅,你觉得今日的我,需要按你的道理来行事吗?” 方尘冷笑一声,他随身带着禅杖,也取在了手中,扔去了那张肖像画。 “你的武功的确大进,而且明明是我佛慈悲的五虎追风刀,也被你以惊人的资质改成了杀人无情的刀法,外功内力的增长也让我大吃一惊。 不过凭此,你就以为能胜得过我?少林武功的精深之处,凭你所学是体悟不到的!” 许正平目光一寒,透露出极强杀机。 他冷冷说道:“方尘师傅,往日弟子在寺中表现也算刻苦用功,远胜你名下任何弟子。 寺中武僧,明的暗的,都曾违反过寺中不食荤腥的规矩,下山或偷猎过肉类荤油食用。 唯有弟子一人,恪守清规戒律,本分事务皆尽职尽责完成。弟子如此努力,就是希望能获得你们的认可。 可为什么我资质与用功都不缺,你们却还将我另眼看待,同样闯过木人巷铜人阵的弟子,都能获传七十二绝技,我却只能修炼少林中品武学,试问这公平吗? 你说我体悟不到少林武功的精深之处,呵呵,我是觉字辈大比第七的精英弟子! 按照少林传统,有此实力的弟子,只要不出差错,谨守寺规,日后诸院长老必有一席! 可凭什么我就要被你们差别对待,我就要被你们刻意雪藏!寺中所说的公平公正又在何处!” 方尘脸色一变,可仍旧振振有词道:“要怪就怪你心思阴沉,难以猜测,你这般努力刻苦,谁都会怀疑你居心叵测。 日后若居少林高位,或学成了高明武功,就会成为那火工头陀一般的败类,危害我们少林! 事实证明,我当初刻意打压于你,不让你学成上乘武功,究竟有多么正确!” 许正平哈哈狂笑,“原来如此,就是因为看我少言寡语,个性内向,便认定我是居心叵测了!哼,儒家尚且还说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我就不信你方尘心里面没有过任何阴暗想法,你这般打压于我,却不断提拔你亲传弟子,更是将你心中的阴暗付诸实施,比起我来,你又能强到哪去。” 方尘指着许正平道:“论迹不论心?哼,你今日所为就已证明贫僧当初并未看错,瞧瞧你扶植南山帮杀了多少人?你十恶当诛!” 他一脸义正言辞,对自己往日在寺中所为毫不在意,岂不知若非他往年打压,许正平又何须走向这样一条魔道之路? 许正平也懒得继续废话了,对方就是伪君子,不会觉得自己有错,错的永远都是别人,只要抓到一处黑点,就死命攻击,证明自己当初所言不虚。 “我既然十恶当诛,那就请方尘师傅你诛来看看!看看你的佛法武功,能否降得住我这个魔!” 方尘手中禅杖一舞,他所精修的七十二绝技是疯魔杖法,数十年浸淫苦修,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是以虽见过许正平的刀法,却仍旧充满绝对自信,自信自己各方面都能完全压制许正平,然后将其拿下! 他来此没有跟方生等人说,是因为自从他怀疑许正平就是觉明后,只想自己行动,这样才能毫无顾忌的使用酷刑折磨。 如果觉明是杀还他亲传弟子的凶手,那就以酷刑活活折磨死用以发泄心中仇恨,若不是,也可用酷刑拷问出想要知道的东西,比如他的内功为何精进如此之快。 这些都是违反少林寺规的行为,他只能像以前一般私下里做,不可暴露在明面上,却不知,这反而给了许正平机会。 刀与杖同时挥出,碰撞在了一起! 第二十五章 巧计诛师 刀与杖相互碰撞,许正平的刀只有十斤左右重,可方尘以精铁铸成的禅杖却至少有三四十斤。 这一下硬碰,许正平当即被震飞七八步,但方尘只退了三四步。 两人心中都是震惊,许正平震惊于对方的内力还比自己稍强一点,且兵器还占了优势。 硬碰硬的对打,若让方尘彻底发挥疯魔杖法的威力,只掌握了中品武学的自己会非常危险。 方尘双目圆睁,僧袍随风鼓动,宛如怒目金刚,手中握着禅杖,心下震撼之处一点不弱于许正平。 他震惊于许正平此时的功力竟只比自己稍弱,尤其是内功精纯程度,更与自己不相上下。 这岂是习武才十几年就能达到的境界? “你的功力怎会提升如此快!” 许正平知道接下来必会有一场苦战,方尘是他目前所遇到的对手里面,一定是最强大的一个,必须倾尽全力方可取胜。 硬碰硬显然并非智者所为,必须得用上些手段才行! 他暗自想到:方尘所习武功为疯魔杖法,他自己又是个暴脾气,哼,我有办法对付他了。 他故意激怒方尘道:“此事,你恐怕得下地狱去询问觉惠他们,才能知晓真相。” 方尘怒喝道:“觉惠他们果然是你害的!纳命来!” 说着一杖横扫而过,许正平一个旱地拔葱,跳到了道旁的一颗大树上。 继续激怒道:“想知道觉惠他们是如何惨死的吗?想知道你们为何找寻半年,仍旧找不到觉惠他们的尸骨吗?哈哈哈哈,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见他们。” 说着一路纵跃,方尘本就是暴躁脾气,一听许正平承认人是他杀的,顿时怒火攻心,紧追着许正平而去。 二人一路在山野间追逐不断,方尘越追越是心惊,他发现许正平的轻功亦不亚于自己,而且耐力悠长,似可永无止境的奔跑下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不变,有时方尘会刻意停下,许正平就会在前方出言嘲讽激怒,引得方尘继续追来。 不知不觉跑了几个时辰,方尘原本已觉有诈,不想再追。 可许正平忽然表现出气喘力弱,面色苍白来,令方尘心下一喜,暗道:“此子内力终究还是不如我,跑了这么久终于真气枯竭,哼,待我追上,必可一击毙命!” 此时已临到夜晚,二人追至了一处山洞,许正平忽然冲入其中,方尘犹豫一会儿,持杖护卫周身以防有诈,还是小心翼翼的追了进去。 进去之后便看到一地的尸骨残骸,都是被狼啃过的痕迹,散落得到处都是。 许正平站在洞内深处,黑暗的中只能看到他的轮廓,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笑声却显得格外阴森。 “想知道觉惠他们在哪吗?这就是。” 方尘看着一地尸骨,忽然瞥见一个熟悉僧衣,僧衣虽然破烂不堪,却仍旧可以从上面特有的标记中认出是自己亲传弟子觉惠的。 他悲哭一声,“他们果然被你害死在了这里!我誓要杀了你为他们复仇!” 说着方尘双目猩红,悲愤交加,已完全失去了理智,双手运杖如风,击打得狭窄的洞内山石乱飞。 许正平站在洞内,面上挂着讥讽的笑容。 引诱此人来此,就是为了彻底激怒对方,并让方尘陷入到完全疯魔的状态。 方尘果然中计,猩红的双目之中似乎只有许正平一个人的影子,连周围是什么环境都忘了,只管挥舞禅杖疯狂攻击。 禅杖高举,可洞顶却矮,一杖击下,有半数力道为洞顶所阻,许正平从容避开。 暴怒的方尘又是一记横扫,因禅杖太长,又挂了一下边上的岩石,力道又损三分,空间虽然狭窄,许正平仍旧闪躲得游刃有余。 原本势头起来后,可舞得泼水不进的疯魔杖法,此时因受狭窄的环境限制,反而空有力而无速,被许正平一直嘲讽着消耗。 许正平在躲闪格挡之际,顺便还施展了吸星大法,只要控制丹田内气旋的速度,就能在不知不觉间加大对方的真气耗损速度。 已愤怒到完全疯魔的方尘完全没有这方面感受,看着许正平带着讥讽的笑容,他只想快速将其砸成肉酱。 他所使七十二绝技之一的疯魔杖法,本就包含疯魔之意,舞到极致会渐渐丧失理智。 要将此杖法发挥出最强威力,需得以佛心控制魔意,要做到状似疯癫,实则清醒的境界。 方尘浸淫这门绝学数十年,原本是有这样的能力的,可如今被许正平激得心境波动,再也无法保持佛心清净的境界,只能降下一阶,化为失智一般的疯魔。 这种状态下的疯魔杖法固然可怕,弱点也很明显,就是理智归零,忘记思考。 山洞内被打得乱石四起,却依旧连毛都摸不到许正平,方尘甚至没有察觉此时的自己早已气喘如牛,面红耳赤。 他最后一杖猛的当头砸下,站在面前的许正平依旧挂着一脸嘲讽般的笑意。 这一杖下来,他没有闪躲,也没有用刀去格挡,仅仅是抬起左手,随便一抓,就将其抓在了手中。 方尘大怒,双手抢着禅杖用力拖拽,可禅杖就似长在了对方身上一般,竟纹丝不动。 他喘着粗气,眼中的猩红渐渐退去,当真气耗损过度,体力消耗过大以后,疯魔杖法带来的失智影响终于消失。 方尘带着几分狰狞的看着许正平,又看了看周围一片狼藉的环境,整个山洞都被打塌了一半,四处皆是纷乱的碎石。 他终于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惊怒道:“你故意设计这么对付我的?” 许正平笑道:“这不正好让师傅您把心中的愤怒都发泄完了吗?弟子可是用心良苦呢。” 他说着,手上用力一夺,轻易的就将禅杖夺了过来,扔到了一旁,然后一步步慢慢走向对方。 方尘想要提起真气反抗,可丹田内空空荡荡,至少还要休息一夜才能恢复真力。 顿时惊得后退一步,不小心踩在碎石之上,脚下拌蒜摔倒在地。 “方尘师傅,您不是一向自称是少林寺胆气最壮的吗?怎的看见弟子会这么心慌?” 黑暗的环境中,许正平的脸似鬼似魔,唯独不像人。 方尘道:“不可能,就算你算计我,我的内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耗尽的!” 许正平一脚猛的踏向对方胸口,方尘无力反抗,被轻易踩在地上。 他一脸狰狞的说道:“是吗?很快你就会明白原因何在了。” 话音刚落,脚下涌泉穴骤然出现一股强大的吸力,直将方尘丹田气海中的真元内丹丝丝抽取出来! 武者所习真气会在丹田内形成内丹,这是内功的本源,哪怕真气耗尽,只要内丹不损,稍做休息就能恢复。 而吸星大法专门吸的就是这种内丹,对手的内丹变成自我的真气,这种掠夺性的武学也因此是武林中最让人忌惮痛恨的魔功。 第二十六章 功力暴涨 方尘无力反抗,猛的惊觉气海中的内丹正被对方迅速吸收,丝丝真力以极其可怕的速度从体内流逝。 他惊叫道:“吸星大法!你竟然学了吸星大法!你早已投靠了任我行?!” 许正平狞笑道:“别叫这么大声,虽然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但在山洞里面回声很大,很吵耳朵呀。” 说着,他蹲下身体,吸收内力的过程一直没有中断。 “还有,任我行虽然是我偷偷放出来的,可我跟他可没有任何关系,他甚至不认识我,不知道我学成了他的吸星大法。 嘿嘿嘿嘿,此间经过为我一生最得意之作,亦是我本人命运的转折点,世人都说吸星大法是魔功邪法,可我就偏要练这魔功邪法。 瞧瞧,之前跟你打的时候,我用的内力就是你那八名弟子的,觉惠的一身修为可真是让我获益匪浅啊。” 方尘暴怒之极,伸出双手,想要掐住许正平脖子,可许正平脚下一用力,将其胸骨肋骨踏碎两根,痛得方尘身体肌肉一阵扭曲。 “你待我不公也就罢了,其实我一直没想与你计较那么多,毕竟我这个人,大人有大量,还特别健忘。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死盯着我不放,回去重新收个徒弟培养多好,非要来找死!我只能勉为其难的成全你了。 你知道觉惠他们为什么死吗?就跟你一样,我学成吸星大法,原本只想安静的躲在一个角落慢慢修炼变强。 可他们非要来找我麻烦,下场就只能是被我吸空一身内力,再喂了狼! 这个位置很偏,就连山里的猎户都不会过来,你死之后也会如他们一般,在今天晚上就会有吃过人肉的狼过来啃食你的尸体。 这回就算是京城名捕加上方证住持过来,也都没有用的。” 方尘的内力深厚,许正平吸了良久才吸收完毕。 方尘目眦欲裂,感受着丹田内空空荡荡,知道这回自己就算得救也将彻底成为废人,一辈子都没有希望,心里痛苦而绝望。 不由出声诅咒道:“觉明!许正平!你会遭报应的!你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必定死得比我凄惨十倍!死后堕人十八层地狱,受尽酷刑,永不超生!” 许正平踩着他胸口的脚一点点向下用力,这会让人感觉胸口处的压强越来越大,逐渐产生溺水一般的胸闷,直到挤压干净胸腔内最后一点空气,心脏肺腑爆裂而亡。 他一边用力一边嘲讽,“我杀人如麻,有不少无能之辈死前都是这么诅咒的,以为我会在乎吗?慢慢的享受死前这最后一刻的痛苦吧。” 方尘胸腔里的血,一阵一阵从喉咙里喷出,直挤压得满脸血红一片,仿佛随时都要爆开。 直到胸口彻底塌下,终于不用再忍受这等残酷的折磨,可以真正的死去。 杀了方尘后,许正平只感觉念头无比通达,往日在少林寺积存的怨恨消除了大半。 同时方尘的内力果真了得,吸纳入体后,由于性质与督脉中的少林内功相同,很顺利便融合在了一起。 一时间,许正平几乎感觉内力提升了一倍!仿佛全身都是力量在汹涌澎湃。 他闭上眼睛,手中拨弄着檀木佛珠感受着这一切,一股慈和的佛意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这可当真绝妙无穷!难怪任我行当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几乎见人就吸,这种看着自己修为疯狂提升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我甚至生出了想要将方生大师也一并吸了的感觉,可方生大师当年在寺中对我还算不错,他又没纠缠着我不放,不能这么对他。 而且这股内力虽然浑厚,但还需要重新将其炼化精纯,吸收了毕竟还要消化,彻底纳为己用才行。 那么在取得紫霞功前,行走江湖就慢慢的纯化吧。至少短时间内不需要弄到提升修为的功法了。” 自语完后,许正平捡起地上的禅杖,心中念头一闪,将刀重新挂回背上,然后双臂握住禅杖两头,用力往中间弯曲。 这根禅杖几十斤精铁铸造而成,韧性强度不下于许正平前世工地上所用的螺纹钢。 此时在许正平双臂较力之下,竟渐渐弯曲过来,不止如此,当两端扣上以后,他仍旧继续弯曲。 双臂肌肉高高隆起,脖颈青筋直跳,目框如裂,整个禅杖竟被渐渐的捏成了一团。 他看着完全扭曲变形的禅杖,嘿嘿一笑,说道:“这等内功的确匪夷所思,我看我十二正经可以轻松打通了。 如此一来,后天阶段已破一半,少林寺的武僧哪怕资源充足的,往往也要到三十五岁以后,才有机会贯通十二正经。 多数武人一辈子都没法贯通奇经八脉达到后天极境,我如今才二十岁就已达到这般境界,以后若是继续这般‘努力’下去,要不了多久就可触及先天了。 到时寿数更为悠长,若此生能跨越天人,达破碎虚空,寿元更是难以估算,何惧死亡?哼!” 他来到洞外,将报废成球的禅杖扔下了山崖,洞中情况自有野狼替他处理,不必费心收拾。 许正平披星戴月,背着大刀,一步步向北而去,此番实力得到极大提升,江湖的大道已向他彻底敞开。 如今内功深厚,武学又有了血刀经这等上乘功夫,再差一门真气化用的功法,就将全无短板。 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他已期待良久,此番前往,必定要收入囊中! 余杭县内,方生那边并不知道方尘已悄悄跟踪许正平而去,只以为是出城查探线索了。 可在城内等了数日,始终未能等到方尘回来。 于是又找到南山帮帮主张文清,要张文清帮忙再寻找方尘。 就算集结了南山帮的乡野人员,却也未曾发现方尘的踪迹,方生大为震惊。 没想到这次下山找人,人没找到,还丢了一个罗汉堂首座,究竟是谁做的?谁有这等能力可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干掉少林罗汉堂首座? 方尘的实力至少也是五岳剑派掌门一级的存在,甚至还在泰山与恒山掌门之上,他的失踪可是非同寻常的。 方生考虑良久,发现余杭镇周边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存在,他所能想到的就是任我行控制下的魔教势力。 任我行二分魔教,在武夷山开宗立派,算是周围最强大的势力,也只有他们有这个能力可以制服得了方尘。 方生写信让人立刻前往北少林,自己则带领剩下的弟子前往南少林寻求帮助。 任我行不知道他的魔教,已在不知不觉中为许正平背了个黑锅。 第二十七章 驼子 许正平一路北上,边走边练功。 自吸收方尘一身内力后,他轻松就贯通了十二正经,若是将其内力沉淀一番,加以精炼,还可贯通一脉奇经,奇经八脉的打通难度要倍于十二正经,产生的效果自然也更强。 那样的修为放到江湖上,便与左冷禅等人处于同一层次。 据他所了解,左冷禅、江别鹤、江南四奇、血刀老祖等人,皆属一个层次的高手,这已能横行一方。 除此之外,许正平还在修炼血刀经,他已有宝象三人的内力,因此内功方面不需忧心,只在刀法方面加以强化。 血刀经需搭配对应的缅刀才能发挥全部威力,因此许正平将他所携的大刀给扔了。 重新打造了一柄苗刀,苗刀与缅刀在结构上十分相似,不过苗刀属于双手长刀,而缅刀则多以单手使用,较为短和轻。 许正平需要兼顾发挥五虎追风刀的威力,故而选择了苗刀,这样他不管是追风刀还是血刀都可顺利施展。 血刀经十分难练,每一式皆以图谱绘成,不仅描绘了外功动作,还包括内功运行路线,需搭配而使,方能发挥最大威力。 由于此功需要内外同修,每一页图谱至少一年才能修炼到位,一旦修炼成功,不仅威力极大,且奇诡难防,刀势可从极难预料的角度斩出,招招取人要害,极端邪恶。 许正平此时拥有三个血刀宗门徒的内力,因此只需修炼外功方面的内容,且事半功倍,已学会了五页图谱。 这里面每一页图谱上的武功,都是从前一页中演变而出的,前后连贯又可相互颠倒,使其诡异之处更增数分。 仅是五式刀法,所能发挥的杀伤效果就已超过五虎追风刀不少。 这亦是许正平掌握的第一种上乘武学,仅靠这五式刀法,加上一身浑厚的内力,他已不惧与左冷禅这样的高手一战。 若再得紫霞神功,配合紫霞真气带来的各方面素质提升,他自信在江南地区自己的对手会少许多。是以一路上他更加急切于赶到华山。 北上之路并不太平,如今的大明江山,南方虽看似安宁和平。 实则北地边疆陷入多处战火,许正平也是通过一路上所遇的客商以及江湖人大致知晓的情况。 这个世界的历史,与他前世所知的历史有许多相似之处,不同的地方在于不同时空的历史事件,以古怪的形式拼接了起来。 比如大明国力最强盛的时候是在靖难帝时期,国土面积是西边东宋和西宋两国加起来的一倍大。 力压北庭蒙元不敢南下牧马,甚至两宋都需往大明朝贡,以示臣服。 这样的强盛一直持续到正统帝时期,皇帝专宠宦官,以致宦官专权,率军北伐,被蒙元少数精锐骑兵牵制,直到切断后勤粮草。 最终二十万边军精锐被尽数歼灭于漠北草原之上,正统帝更被俘虏,蒙元当即率领大军南下,硬生生撕去了大明西北万里山河。 至今蒙元对大明仍旧处于战略进攻态势,西北之地的有志之士多数入了明教,一直坚持与蒙元鞑子抗争。 武当峨眉等大派亦成立于西北,虽与明教对立,可也在暗中支持抗元。 大明亦曾组织过反攻,可自从正统帝被掳后,国内有关皇位道统之事一直争论不休,内斗不停。 直至群臣共选了一个大字不识,只喜豹房玩乐的皇帝上位,由内阁彻底掌控朝中大权,道统之争才算有所停止。 然而趁着内斗的这段时间,东北满清崛起,再度分疆裂土数千里,尽割东北之地,当地士绅尽数剃发降清。 唯有一驿卒出身的豪杰李自成,曾率领过十数万军民百姓抗敌。 可惜得不到外部支援,农民军本身战力有限,起义持续九年,终被鞑子与士绅联手血腥镇压。 直到如今大明朝廷才开始着手对付蒙元与满清两大势力,可内阁斗争激烈,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征虏税没少收,可实际用兵次数,甚至在支持敌占区抵抗势力发展的力度上,都是极少。 许正平越往北走,大明的民生就越显凋敝,显然北方百姓承担的压力极大,不少自耕农已破产,渐渐成为了流民,这倒是有利于丐帮的发展。 还有二十里就到洛阳城了,许正平在马路边上的一处茶摊位置歇脚。 这里一个馒头价值十文,同样的钱在江南至少可以买到四个菜肉包子。 可见北地物价腾涨到何种程度,跟老板购买馒头的江湖客亦是抱怨不已。 “乖孙子,过去给爷爷买两个驴肉馒头。” 这话听来普通,但在如今这年景下,驴肉馒头无异于天价。 许正平因此上了些心,坐在茶摊的一角,用眼睛余光瞥去。 只见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了两个驼子,一老一少,看上去衣着破烂,满脸污秽,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那年轻的驼子听老驼子这么说,不由支吾着声音道:“前辈,晚辈已经问过老板,便是寻常的馒头也要十文一个,驴肉馒头,恐怕这里还没得卖。” 老驼子笑道:“你跟爷爷装什么穷啊,别人不知道你是谁,驼子我还不知道吗?” 年轻驼子神色一慌,呵呵干笑,“晚辈不知道前辈在说什么?” “方才魔教的人到处在找你,你若不是借了爷爷我的名头,恐怕早已给任我行的手下捉去了,有什么好装的。” 许正平在旁越听越是疑惑,他倒是通过江湖传闻,知道任我行在惨败给东方不败并瞎了一只眼后,行事越发癫狂。 为了能够复仇,他开始盘算起福威镖局的辟邪剑法来。 此前福威镖局就已被他强行收服,甚至还帮福威镖局灭了青城派,原本只是拿福威镖局当做钱袋子。 现在生死存亡,却是顾不上这些体面了,很是对林家的人辣手逼问,林振南夫妇已死于任我行酷刑之下。 徒留林平之在任盈盈帮助下得以侥幸逃生,一路往北流浪而来,想必与原着中一般吃尽苦头。 这回应该是又碰上了塞北名陀木高峰,反而被对方拿捏住准备逼问辟邪剑法。 此时林平之知道装不下去,忽的掀翻桌子就往茶摊外逃去。 木高峰躲开后,哈哈笑道:“龟孙子不听爷爷的话嘞,要好好教训一顿了。” 说着在众人侧目中,飞身跃出,轻松将逃跑的林平之踹倒在地,用脚踩在脸上,摁在泥土里。 “乖孙子,为什么就是不肯老老实实叫驼子一声爷爷,偏要惹爷爷生气。” 第二十八章 试刀 旁边众人见这个驼子狠辣霸道,武功又高,看见林平之受辱,也没有人敢于伸出援手。 林平之为人也十分倔强,死不投降,哪怕口鼻皆被踩到泥巴里,几乎快要憋死,也死不求饶。 许正平在一旁看得却也十分佩服,他想到自己的南山帮如今整体实力虽然不错,然而终究缺乏一流的高手,遇到真正的高手打上门,凭那两百人还是应对不了的。 想起半年前,黑道绿林纠结千余号人意图平灭南山帮,以强占余杭县的利益。 双方一场大战,对方不仅人数众多,还有不少黑道绿林上的高手。 逼得许正平不得不出手一战,那一战他打得既艰辛又危险,一个人牵制十名黑道好手。 许正平各种手段使尽,甚至身上所藏机关暗器全部消耗一空,还加上了各种心理战,才勉强阻止那十名高手破阵。 那是许正平历战以来所遇最危险的一战,他知道自己手下众多,但人才的培养需要很长时间,可时间未必站在他这里。 因此这番出来,也有意寻找一个高手坐镇南山帮,可在某些场合为自己分担极大的压力。 若能救下林平之,助他学成辟邪剑法,或者能成一大臂助。 心念刚动,那边的驼子也不敢继续虐待,怕真将林平之给弄死了,这可就逼问不出辟邪剑法的下落了。 说着,将林平之提起来,飞身跃离此处。 许正平放下二十文钱,提起苗刀,悄悄跟踪在后。 翻越了一处林子,来到一个小溪旁边,木高峰仍在折磨林平之。 他点了林平之的穴道,用打湿的纸一张张往他脸上盖去,这样人会产生逐渐将要窒息淹死的感觉。 以前衙门里经常有人用这种方法逼问口供,屡试不爽。 林平之全身无法动弹,即便大口喘气也吸不上一点空气,感觉死神慢慢降临,却仍旧没有半点求饶之意。 只要木高峰撕开湿纸,他在大口喘气之余,还会出言讥讽对方,令木高峰极度恼火。 正当木高峰思索着该用其他的什么酷刑令林平之屈服时,忽然听到身后的树林里传来踩踏树叶的脚步声。 他猛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提着苗刀,长着一脸大胡子的江湖汉正拨弄着佛珠,一步一步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呵呵,没想到竟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着驼子过来。怎么,也是为了林家的辟邪剑谱?” 许正平向来不喜欢废话,他收起佛珠,一边前进,一边将苗刀拔出,杀机已从双眼绽放。 既然决定杀人,那就没什么废话好说。 木高峰见许正平这架势,也是吓了一跳,江湖上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则很少有见面就奔着取人性命去的。 不过他也并不畏惧,塞北名陀的名号还是非常响亮的,而他的实力显然也对得起这个名号。 木高峰看许正平杀机正盛,眯起双眼,忽然抡起手中拐杖就朝许正平打了过去。 此人修为、武功、心计等各方面对许正平而言,皆乏善可陈,他甚至懒得用下三滥的手法,只借此人实战锤炼一番血刀经的威力。 当下身形诡异的一折,腰脊如同折断,一个后仰,刀势却从下而上自对方视觉死角挑出。 木高峰这一杖抡空,脚下感到一股寒意袭来,迅速跳起,却仍旧慢了一步,小腿被划上一刀。 虽只是皮肉伤,可已让他生出退意,他从未见过此等诡谲莫名的刀法,来人二话不说,直接就要杀人,让他大感不可理喻,顿时向后缩去。 他这一缩,却直接将自己彻底置于死地之上! 许正平后仰弯折的腰部并未折回,反而整个身体成倒立姿态,以手为脚,以脚为手,控刀在脚,双手撑地,倒爬着杀向后撤中的木高峰。 这一幕如同惊悚片里面肢体古怪的猛鬼捉人的场面,以极度异形的姿态猛的扑出。 这样的身体结构施展的刀法迥异寻常,木高峰气势已失,面对以脚控制的苗刀再度从不可思议的角落斩来。 他只能匆忙的用精铁拐杖格挡,而他想出的任何一个针对敌方要害的反击招式,在面对这个充满怪招的对手时,全无发挥余地。 刚挡得一刀,苗刀落地,又到了倒爬中的手上,许正平右手刚握住苗刀,顺势就往上撩去! 这一下角度更为诡异刁钻,还极其迅速,刀势竟是笔直的撩向木高峰的裆部! 木高峰骇然惊悚之下,以他的功力竟格挡闪避不及,刹那间裆下已满是鲜血。 他惊叫一声,扔去兵刃,捂住流血不断的下体,哀声惨嘶,若非功力还算深厚,此时痛都已给他痛死。 许正平站立起身,没想到总共就出了三刀,还未将血刀经第一幅图上的招式使尽,就已解决此人。 木高峰忍着剧痛吼道:“我已不打算继续与你相争,又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狠辣!” “我一向都是这么狠辣。”许正平回答得非常平淡,他不会为自己留祸患,接下来动手杀人就是。 木高峰眼神闪烁,哀嚎一声,“别杀我,我不想死!” 然后背对着许正平,正常人这时心怀杀机,定是冲着他后背直刺下去。 如此一来就中了木高峰的奸计,他那驼背里面满是剧毒的毒液,一旦刺破就会被其以内力反冲出来,射到对手的脸上时,会迅速腐蚀灼烧对手的皮肉将其重创。 原着里面,林平之报仇就是这般被木高峰弄瞎了双眼,成了废人。 可许正平知道他的一切秘密,嘿嘿冷笑一声,没有用刀,而是一脚提在他的肚腹侧面。 浑厚内劲自脚尖透入他的脏腑,立时将其踢飞,并震得五脏六腑俱碎而亡。 木高峰砸在附近的山石上,背后的驼子被石头磕破,毒血爆溅而出! 溅石头上甚至都能升起烟雾,一旁的林平之看得心惊不已,他方才也以为许正平会刺对方的驼背,没想到这驼子竟还藏着这么一记阴招! 难道这个大胡子早已知道老驼子的秘密? 许正平收起苗刀,再度从袖中取出了佛珠,虽然一脸络腮胡子,可现在看上去却是一副慈眉善目的居士形象,配合他手中的佛珠,更会让人误以为是个常做善事的佛门信徒。 每次杀完人以后,他心中的魔性就会迅速被佛性取代,淡泊得宛如不食人间烟火。 林平之再次看了眼木高峰的尸体,提醒自己,面前这个人与木高峰一般,皆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林平之!” 林平之听到许正平在喊他,不由全身颤抖一下,暗道:这回惨了,我落到那驼子手下就没有多少逃跑的希望,若是落到此人手中,只怕下场更惨。 “我不是林平之!”他连声否认,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许正平冷冷一笑,“福州,向阳巷老宅藏着你们林家至宝,林家后人皆不得翻阅,否则有断子绝孙之祸,这可是你父亲临终前留给你的遗训?” 第二十九章 收服 林平之听到这话,睁大双眼,虽然他爹林振南并没有将此祖训告诉他,不过向阳巷老宅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外人能够猜得到的地方。 “你,你怎会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他立即爬起来,猛的朝许正平扑去。 许正平侧身一闪,让过林平之,说道:“呵呵,除了向阳巷老宅,包括你家剑谱具体所藏之处,我也清楚得很。 我甚至还知道你们家辟邪剑法开宗明义的几个字是什么。” 林平之大惊,“你究竟是谁!” 许正平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学辟邪剑法报仇,哪怕为之付出一切代价?” 林平之心道:我既已知道了家传剑谱何在,自然是要学到手的,以我家剑法,向任我行报仇! “我当然想!不过我亦知晓你突然告诉我这些,一定也是附带条件的。” 许正平道:“当然,这天下间毕竟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可助你寻到你家剑谱,不过你学成剑法后,必须帮我十年!” “不可能,十年太久!我还要报仇!” “十年期间,我可没说不允许你去报仇,只要你觉得可以去。” 林平之想也没想,此时的他已在江湖上吃尽苦头,虽然仍旧保持着早年良好的家庭教养和侠义心肠,然而受仇恨啃噬,内心也在发生了一点点的扭曲变化。 当下认为,就算许正平的势力是个十恶不赦的组织,只要能助自己拿到辟邪剑法,怎样都是划算的。 他又问道:“你应该也清楚我家辟邪剑法的厉害,就连任我行这样的人都开始尽心谋夺,你难道不想要?” 许正平冷笑道:“太监才练的武功,我不屑于去练。” 这句话直接令林平之如遭雷击,呆滞在原地。 “你说什么?太监才练?” “哼,知道你家为何代代传承剑法,可无一人能达先祖林远图的境界吗?” “不是我家祖辈资质不够吗?” “哼,你家难道连出几代傻子?欲练神功,挥刀自宫,这就是辟邪剑法开宗明义的八字,自己先好好想吧,想通了再和我说。” 这八个字让林平之如坠冰窟,全身发冷,他不相信自家剑谱会有这样的隐秘。 许正平又道:“任我行很清楚辟邪剑法是怎么回事,其实就是东方不败所练葵花宝典的简化版。 任我行此番惨败给东方不败,定是信心大损,痛定思痛,知道以他的吸星大法已不足以对抗东方不败。 所以才决心以葵花制葵花,开始谋夺你家的辟邪剑法,你家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林平之全身发抖,“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江湖隐秘的?你认识任我行?” 许正平冷冷道:“这些话不是你该问的,想清楚以前,跟在我的身边,先做好易容,防止他人认出。” 说着,将一个包裹丢给林平之。 许正平虽然没具体学过易容之法,却通过种种旁门左道也了解了一些。 想到万一将来自己某一日需要剃掉胡子,那么为免被少林的人认出来,也在包裹中准备了一副假胡子和假发。 他令林平之在溪边洗赶紧以后,用一种颜料将皮肤抹得更黑,然后贴上一脸络腮胡子,又将柳叶眉刮去,贴上一副压眼睛的浓眉,又打散头发,用一圈铜箍箍起来,换了套一口钟衣服,再挂上一串佛珠,当即就成了一个行走江湖的头陀形象。 易容改装完成后,林平之好奇的对着溪面观看自己,就连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不由一笑,去扯了扯胡子,险些将其扯掉。 许正平道:“觉得难受也别乱扯,现在不只是魔教在找你,许多正道中人也觊觎你家的剑谱,就和青城派一样。 你自己不小心死了,没关系,可别因你的愚蠢而连累了我。” 林平之觉得许正平说话虽然刻薄,却是近段时日以来,遇到的唯一一个不想着谋害自己的人,同时也在怀疑剑谱是否真如他所说藏在老宅里。 “那个,前辈,该如何称呼您?” 许正平蓄上胡子后,相貌的确显老,他说道:“我与你年龄相仿,你叫我前辈?” 林平之愕然,旋即似醒悟过来一般说道:“原来兄台你也做了易容!” 许正平懒得解释,“你叫我许先生便是,你自己也重起一个名字,难道让我继续叫你林平之?” 林平之稍做思考,便说道:“王旻。” “好,王兄弟,那就上路吧,还得赶往华山。” 林平之拿着行李,奇怪道:“不往南去我家福州吗?” “你急什么,现在任我行在福州等地大索,你家附近都被看得死死的,根本没有机会。 我此行要往华山办一件事,到时会安排你在华阴县住上一段时日,传你一门剑法,你自己先慢慢琢磨,也有点江湖自保能力。” 就这样,林平之跟着许正平一路往华山而去,到了华阴县,许正平租了间屋子让林平之暂住下来,并传了一手少林的达摩剑法和达摩心经,让他先扎实根基。 然后自己则趁夜往华山而去…… 结果当夜大雨,华山派众人却在岳不群夫妇带领下,离山而出,行动极为诡异。 许正平暗自琢磨,“难道岳不群意识到危机,已决定先离开华山到江湖游荡了? 可如今他并没有收下林平之做弟子,此番下山也没法谋划辟邪剑法,可能仅仅只是为了躲避左冷禅的谋害吧。” 许正平躲在狭窄的道旁,任凭雨水打湿全身,屏息凝神观察着华山派一行人,只听一群弟子中有个长得如鲜花一般的女弟子在抱怨开口。 “爹和娘此番下山这般急切,大师兄的伤都尚未完全恢复,这如何走得远。” 她旁边的确有个面色苍白,还需人搀扶着才能行走的男子,正是令狐冲。 岳不群在前方听见,说道:“冲儿不知从哪招惹到了那六个怪物,被打了六道真气入体,若不下山到洛阳寻找名医,如何能治得好,便是再辛苦,这一路也该走的。 况且,灵珊你偷窃紫霞神功给令狐冲,结果导致陆大有惨死,紫霞神功失窃,你与令狐冲同罪!这一路受罪,岂不是要给你们的同门师兄弟陆大有赔罪!” 岳不群声音严厉,华山派所有弟子皆如寒蝉,不敢多说一个字。 许正平心中念头急转,“原来到这一步了,看来令狐冲被桃谷六仙害得颇惨,而紫霞神功应该已经被劳德诺夺去。 接下来可能就是药王庙的灭派危机,令狐冲应该学成了独孤九剑,将在这里装一个逼。 不过这些跟我都没关系,我只用盯着那个跟小老头一样的劳德诺,宰了他,从他身上夺走秘籍就算成功!” 这时,岳不群喊道:“劳德诺,你到前边探一下路,这深夜冒雨行走,多有危险,且看看何处有避雨之地。” 第三十章 夺经 岳不群有什么杂务,往往都会让劳德诺去做,因此这些年劳德诺在门中,几乎没有学到华山派真正精妙的武学,全部精力基本都用于处理岳不群安排的俗务之上。 因此劳德诺对岳不群有着极大的不满。 不过人在屋檐下,岂容得他不低头? 此番冒着雨,他也只能穿着蓑衣先下山寻找避雨之处。 黑暗中的山路很不好走,可劳德诺左一跳,右一跃,在湿滑的地面上却行走得万分稳当,身体连晃都不晃一下,显示出极高的下盘功夫。 许正平正盯着此人,觉得岳不群突然发出的这个命令实在给了自己一个极大的惊喜。 心中不由暗道:“岳老儿,等会儿我帮你除了宗门内奸,紫霞神功做为谢礼,我便一心笑纳了,咱们今后谁也不算欠谁!呵呵…” 而后悄然跟在劳德诺身后而去。 许正平完全暴露在雨水之下,如今全身冰冷湿透,显得狼狈不堪,可他一身内功深厚,体内却是一团热火,完全驱除了外界渗透而入的寒意,看上去精神旺盛。 他看着劳德诺的身法,却也暗自点头,此人的根基还是不差的。 见劳德诺已经离开了岳不群两里路,早已看不到华山派众人的影子,许正平已开始准备逼近劳德诺,对其痛下杀手。 忽然间,劳德诺动作诡异,往侧面山头一个纵身,便翻了过去。 许正平只能先跟上再说,且看看他打着什么主意。 劳德诺进入山林,却是学着布谷鸟在山林中有节奏的接连叫唤。 数声之后,许正平连忙趴倒在地,也顾不上地上的泥土肮脏,只因他已听到有人施展轻功在附近纵横来去,显然在查看周围是否有人跟踪劳德诺。 半晌,那人才落到劳德诺身后,拍了下劳德诺的肩膀。 劳德诺吓得全身一抖,迅速回头,这才舒了口气。 “陆先生!” “是劳兄弟,我刚才在附近查探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岳不群这老儿派来的人在跟踪你,所以来得晚了。” 劳德诺长出一口气,说道:“岳老儿好像知道左盟主要对付他,先带着整个华山派的人离开了。 若陆先生还领着那两个华山剑宗的前辈去找岳老儿的麻烦,恐怕会扑个空。” 与劳德诺说话的正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陆柏,他微微点头,说道:“若岳不群留在华山派,顶多是丢了他气宗的道统。 可这般下得山来,哼,那若是不从我等,便让他华山派彻底从武林绝迹!” 劳德诺眼珠子直转,询问道:“左盟主那边打算如何?” “掌门已请了黑道上的十五个高手,准备在前面的药王庙堵他们。 届时我会带着几个剑宗的人一起到场,若岳不群识相,同意五岳并派,并让出掌门之位,还能饶他气宗上下。 若不识相,便让他气宗就此终结于药王庙中,由剑宗的封不平替他做这个华山派掌门!” 劳德诺心下一惊,腰弯得更低了,细声细气道:“可岳不群夫妇的实力也是非同小可,不止左盟主请来的人……” “哼,他华山派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岳不群夫妇二人,其余弟子皆不在话下,随手两个人都能打发了。 那么至少有十个人对付岳不群夫妇,且都是黑道上有名的高手,纵然他们夫妻武功再高,又能对付得了这许多? 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到时别忙着出头,也连累不到你,等岳老儿死了,你再拜剑宗的封不平为师,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劳德诺连连点头,又开口道:“在下还有事情相告,希望陆先生能够小心!” “哦?何事?” “是华山东支那边,神剑仙猿穆人清的弟子袁承志,此前曾在衡阳找到过岳不群,商讨合并东西二支,并且摒弃剑气之争的事。 虽然岳不群断然拒绝了,并指责袁承志有意图谋华山道统,将其骂走。可我总觉得华山东支似乎不会轻易放弃,很可能还会找回来。” 陆柏眉头深锁,“华山东支?神剑仙猿穆人清的实力更在岳不群之上,已达后天巅峰之境,连左掌门也不敢等闲视之。 他门下有四名弟子,神拳无敌归辛树夫妇、铁笔铜算黄真,再加上这个关门弟子袁承志,都非泛泛之辈,力压岳不群门下不知多少。 嘿嘿,幸好当年他们这一支同时遭受剑气二宗排挤,不得不离开山门,否则如今掌门还真不好对付他们华山派! 此事我已知晓,你不必操心,替掌门盯好华山派便是!” 劳德诺连连应是,抬头一看,陆柏已然离去。 他连忙离开山林,往下方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处废弃的药王庙,叹了声,“看来岳不群的气运要终结于此了,这个江湖谁与左盟主作对,可都落不得一个好下场!” “哦?是这样吗?” 大雨中,走出一人,全身被淋得狼狈万分,可气势却如魔神一般踏步走近而来。 劳德诺心下警惕,提起佩剑,喝道:“你是何人!” 许正平幽幽道:“将你怀中所藏紫霞神功交出来吧。” 劳德诺瞒着华山与嵩山两派,自己悄然做下的事,骤然被当面揭破,心中顿时慌乱如麻,有一种做贼通奸被当场拿住的感觉。 “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没拿什么紫霞神功!” 说着,他慌乱的眼神中闪现一抹厉色,骤然持剑刺向许正平。 劳德诺的剑法虽未得华山剑法之奥妙,可他临战经验丰富,施展出来威力亦是不浅,且上手就是杀招,狠辣之极。 但这些对许正平而言却是十分可笑,他挥指一弹,劳德诺长剑立刻崩碎,而后许正平欺身而近,一掌击在其脑门处。 劳德诺根本没有反应机会,当场轰爆脑仁而亡。 许正平在他身上一阵摸索,此人果然不敢将偷来的紫霞神功藏于他处,贴身而收,正好也利于偷看练习。 此时皆已便宜了许正平,他稍稍翻了几页,担心被雨水淋湿秘籍,立刻用油纸包上,放入衣囊之中,又将劳德诺的尸体抛尸山林之中,便大摇大摆的步入药王庙内,生火等待。 按照许正平的本来性格,此时应该已经远遁千里了。 不过转头一想,自己曾见识过剑神谢晓峰的剑法,于自身武功补益很大。 若再能见识一下独孤九剑,或许能够从中再有领悟,传闻这仅凭外功剑术,就能破尽一切武学的剑法,不知与剑神的剑法相比,究竟如何。 这个念头一起来,许正平就不想走了。 而躲在暗处偷窥,一方面担心看不清楚,另外他也着实讨厌这等阴寒风雨的天气,再加上此后黑道高手与嵩山派会接连有数十人过来,许正平的位置容易暴露,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在这里面观看。 第三十一章 雨夜破庙 等了约有小半个时辰,想必是岳不群等华山派众人久等劳德诺不归,索性一行人先走了下来。 “且先在前方药王庙里暂居一晚,真是奇怪,劳德诺怎的去了这么久还未回?” 岳不群的声音还是那般清越,尚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庙里好像有人。”宁中则说了一声。 然后便看到一群华山派弟子顶着风雨走了进来。 此时许正平脱了上衣和裤子,挂在烧烤架上烘烤,他夺来的紫霞神功却用油布包着放在了包裹当中。 华山派宁中则与一众女弟子看着许正平赤身条条,只着一条裤衩在这里面烤衣服,顿时惊呼一声,连忙闭眼。 宁中则道:“非礼勿视,女弟子赶紧背过身去。”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许正平道:“出门在外,忘了带伞,这就是下场,只能暂时在此烘干,惊扰各位了。” 岳不群保持着谦谦君子风范,拱手道:“未曾打扰到先生就好,我们是华山派的,今夜雨大,打算在此暂避一宿,希望先生不要见怪。” 许正平笑道:“不怪不怪,各位请自便。” 岳不群见状觉得也不是办法,遂说道:“我看天气如此阴寒,先生这般光着躯体极易着凉,正好岳某行李中有几件干爽的衣衫,先生可拿去穿上。” 许正平双眉一挑,“这位应该是君子剑岳不群岳掌门吧,既然岳先生如此好意,在下可就不好意思了。” 旋即换上了岳不群递来的衣服,倒也颇为合身。 这样,华山派的女弟子才被同意过来。 有外人在场,岳不群原本想教训弟子一些话,此时也不好说出口,便对许正平问道:“不知这位先生此前是否有遇到过一个年纪看着颇大,身着我们华山派弟子服的人出现在这里?” 许正平知道他指的是劳德诺,心道:恐怕他此时已在阎王殿跟阎王爷述说冤情了。 口中却道:“见过一个,他跟我说稍后会有一群华山派的人来此避雨,然后就出去了,怎么?他没去找各位吗?” 华山派众人诧异对视,宁中则道:“原来劳德诺来过,奇怪,为什么没有回来?” 岳不群道:“看来只能等明天雨停,再在附近找找了,如今江湖不太平,就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一行人就着干粮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闲话,还分给了许正平一些。 许正平索性也与华山派弟子坐在一块,看着令狐冲没精打采的躺在干草铺成的地板上,脸色异常苍白,十分虚弱。 旋即没话找话的问道:“这位华山派的大侠是怎么了?” 岳灵珊带着几分哭腔道:“还不是被那个叫什么桃谷六仙的六个怪物给害成这样的,体内被打了六道真气,连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令狐冲反而安慰岳灵珊,“小师妹,大师兄没事,将养一段时日就会好的。” 岳不群看着许正平,他已在暗中打量许正平很久,看得出许正平内外兼修是个高手,所以一直保持着尊敬与善意,但也带着几分戒备。 此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这位朋友,相逢即是缘,可否相互认识一下?” 许正平坦然道:“在下江南余杭人士,无门无派,贱名许正平,想必岳先生是没有听过我这无名之辈的名字的。” 此时的许正平虽杀过不少人,但事情做得隐秘,并未名动江湖,是个隐藏的高手。 “江湖之中奇人异士颇多,岳某今日也算幸运,能认得许先生这样的高手,实乃三生有幸。” 宁中则有些疑惑的看着岳不群,岳不群说道:“这位先生想必内外兼修,且已颇有火候,内外功圆融一体,故而神气外溢,宝相庄严。 纵然在此暴雨阴寒天气下淋湿一身,却也不受风寒侵扰,周身肤色反而透出一股气血奔涌时的红润,非是修为达一定境界,寻常武人如何能做得到。” 宁中则回想起方才许正平赤身裸体的样子,脸庞有些发烧。 不过也看得出他的躯体远比常人健壮,身上筋骨粗大,肌肉虬实,身腰等粗,是那种外功横炼到了一定境界才有的样子。 许正平亦对岳不群的眼力颇为佩服,拱了拱手,谦虚了两句。 对方也没有不懂规矩的询问许正平一个江南人士跑华山来做什么,只是聊些江湖趣事,以做解闷。 没过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人数很是不少。 岳不群等人警惕的朝外看去,却见十五个身穿黑衣,戴着斗笠,蒙着脸的江湖人来到药王庙前,各自找干爽的地方拴马,似没将药王庙中的人放在眼里。 这些人说话带着各地方言,竟像是来自五湖四海汇聚起来的。 其中一人操着江南吴语口音,说着蹩脚的官话,“奶奶的,一到这阴雨天气,老子在余杭受的伤就隐隐作痛,吃了不知多少药,怎么也好不了!” 又一个操着北地口音的说道:“听说半年前,兄弟你在那什么碧波山庄庄主的邀请下,联合了江南几个绿林上的好汉,一起去对付一个帮派,吃了暗亏,就此留下的伤?” “唉,说出来也不怕丢人,我们当时包括老子的寨子,集结起来上千号人,准备连续扫平那余杭县南山帮在城外的几个庄子,逼他们出来决战,让出余杭县这个满是肥肉的地方。 结果他妈的,跟南山帮两百号人杠上,我们这么多好汉,竟被杀得惨败而归,几个绿林上的寨子都被扫平了! 他们哪里像是帮派,简直就是朝廷的精兵,打起来与我们套路完全不一样,列阵前进,击散了我们后,又能变成三人一组的小阵,不好对付,不好对付。” 另一个操着川中地区口音的江湖汉子说道:“扯你龟儿子的淡,就算是朝廷精兵,几个高手凭借武力一样可以杀进去,阵一破,他们就完了。 除非有实力相近的高手阻止,才能发挥精兵的战力,你们当初是怎么打的?” 这个操着吴语的江湖人说道:“谁说他们没有高手,就有那么一个人,牵制住了我们各个绿林道上的头领。 我当时是那伙人的总瓢把子,武功最高,可联合了六七个寨主,也没能阻止他。 我跟你们说,那王八蛋比我们这些混绿林的还下作,他的武功虽然高,但卑鄙手法更高,我就是中了他的套,被打了几根毒针才落下这等暗伤!” 说着咳嗽两声,“唉,不说了,近来又听闻当初撮合我们各寨对付南山帮的那个碧波山庄庄主,也死在了南山帮手上,他自家庄子都被吞并了,看来老子这辈子是难回去了。” 许正平在里面听着他们说话,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听那个说吴语口音的,竟似还跟自己打过交道? 他脑子里不断回想,倒是想起半年前那一千号绿林众匪的总瓢把子是谁,那人武功的确难缠。 自己也是用了浑身解数,在张文清等人配合下,靠着狡诈与暗算才击退的一众人等。 但如今的自己已今非昔比,等会儿再看看他们会有何表现。 第三十二章 鏖战群敌 十五个人拴好马,走了进来,看着庙内的华山派众人,却一点意外的表情也没有。 直到方才那个说吴语的,眼神淫亵的刚刚扫过华山派女弟子,忽然看到了正在嚼干粮的许正平,瞳孔顿时收缩起来。 “是你?!你怎么会跟华山派的人搅到一起的?!” 华山派众人与其他黑道高手也看向许正平,许正平说道:“咱们真是有缘啊。” 对方正惊疑不定时,这十几人中为首的一个,却是一口标准的官话,说道:“既然相逢了,那善缘孽缘,就一并了结了吧,正好与华山派的各位一起。” 许正平心中其实有些郁闷,他原本是看外面大雨,想着在这破庙里看一场好戏,也能顺便躲雨,其实并不想参与这场事件。 但没想到左冷禅请的这十五个黑道高手里面,竟有一个与自己存在恩怨,简直殃及池鱼。 或许这就是江湖,一旦踏入其中,就是永远也避免不了的恩怨仇杀! 许正平看向岳不群,“岳先生,这群人可是来意不善。” 岳不群起身道:“诸位朋友,我华山派似乎与各位并无恩怨。” 为首的黑衣人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岳先生,今日恐怕没得善了,我看华山派的各位,也只能自叹倒霉了。” 一众华山派弟子怒而起身,岳灵珊道:“真以为我们华山派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辱得了的?!” “哟,好俊的娘们,母女两个都不错。” “哈哈,我瞧华山派的其他女弟子也都很不错,等会儿动手怜香惜玉些。” 听着一众黑道人物无耻淫亵的谈论,众多华山派弟子纷纷拔剑出鞘,敌人敌意已显,还用得着说什么吗? 宁中则个性刚直,率先拔剑攻向十五人中为首那个。 她的武功即便在江湖上也极受称赞,甚至还在青城派余沧海之上,可玉女剑法使出,却在对手大刀之下并不占多大便宜,只斗了个相持。 岳不群见状,自然也是拔剑杀上,三十余名华山弟子纷纷一拥而上。 许正平懒洋洋的站起来,目光却锁定那个跟自己有恩怨的那人。 “刘寨主,别来无恙,在我面前,脸上就别戴那劳什子面罩了。” 对方轻哼一声,高叫道:“来两个兄弟帮我!小心他的阴招!” 立时分出两个人以三敌一杀向许正平,许正平拔出苗刀,用新领悟的血刀刀法迎上。 他刀势诡异,加上最近功力增长极大,仅是数招,对面三人便已人人挂彩,皆被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砍中,受了轻伤。 而后在三人惊惧之际,许正平再度以诡异刀法近前,指东打西,晃开两名黑道高手,杀招直指中间那个与自己有恩怨的家伙。 对方防备不及,功力又相差甚远,躲闪不开,被迅速一刀斩去首级。 另外两人万分惊讶,戒备在原地,不知是否要继续进攻。 而此时,在场众多华山派弟子却已被击倒一半,甚至有近十人丧命在乱战之中。 岳不群和宁中则各自以一敌四,岳不群实力超群,虽以寡击众,对付的高手中还包括敌方武功最高的首领,却还一力能压制,但想要在短时间内取胜也是极难。 宁中则却只能谨守门户,不多时脚上便被划了一刀,她亦还了一剑,将对方大腿刺透,紧跟着手中利剑险些被一个黑道高手用双钩锁去,显得颇为狼狈。 剩下的四个黑道高手,已能杀得华山弟子落花流水。 人数占据优势的华山派,竟处于明显的劣势,久战必败! 许正平见状,知道没法继续隐藏实力,索性展开五虎追风刀与血刀刀法,扑往人多的地方,先将岳不群解放出来再说。 然而对方见许正平如此厉害,在迅速击倒华山派普通弟子后,共计六人开始围攻许正平。 宁中则腿部受伤,行动不便,只以两人牵制。 围攻岳不群的亦是四人,此时乱战之中,庙内篝火已灭,但黑道高手人人点着孔明灯,围攻许正平与岳不群时,多以灯光逼近晃眼,再于暗处突施杀招。 岳不群运转紫霞神功,谨守门户,气度森严,六人久攻不下,甚至还有人为其反击所伤。 许正平的眼睛被孔明灯晃得什么也看不清,几乎只能凭听觉应对来招,这种感觉令他怒火高涨,杀机更盛。 佛性彻底倒下,魔性当即立起! 骤然间,许正平不顾来招,只以刀势狂舞,势沉力猛兼具诡异之变,也难令人近身。 围攻他的黑道高手叫道:“点子手硬,缠斗为先,他眼睛看不清楚,坚持不了多久的!” 此人话音刚落,忽然间许正平袖中暗器如暴雨梨花,往四周疾射而出,由于眼睛看不见,就只能追求数量与密度! 纷乱的毒针连续熄灭众多孔明灯,且命中两三人。 听得几声惊呼,高叫道:“这贼厮鸟手段卑鄙,暗器有毒!” “把解药交出来,不交出来便杀了你!” 许正平越战越是悍勇,冷冷道:“想要老子的命,就拿你们更多的命来换!” 言语间,没有孔明灯晃眼,许正平眼睛已能目视周围情况,凌空劈下,又是一刀斩过,一名黑道高手尽力招架,却连兵刃与人一起被劈成了两半。 围攻许正平这边的人顿时士气骤降,不由自主散了开来,中毒之人连忙翻滚到一旁,什么也不顾上,先逼毒再说。 没中毒之人,缺乏孔明灯这种器具晃眼干扰,根本不敢硬撼许正平诡异沉猛的刀势。 他这边压力一减少,自然跑去帮助岳不群力抗群敌。 同样是先熄灯,让岳不群视力得以恢复,缺乏此等干扰,岳不群的修为剑法顿时威力大涨,不再只是谨守自身,而是可以配合许正平一起打反击。 场面顿时逆转,看似仅凭他们两人,就足以解决剩下的黑道高手。 黑道首领连忙高喝道:“狗日的点子扎手,拿下岳老儿的女儿和老婆,不信他不就范!” 正说着,药王庙外再传来密集的马蹄声,门外有人惊讶道:“咦,这庙内怎会有如此激烈的打斗声传来?” “走进去看看。” 接着又有二十几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却是嵩山派的仙鹤手陆柏、铁皮汤英鄂、九曲剑钟镇、托塔手丁勉,还有三人各提宝剑,却不知是什么人。 剩下的都是嵩山派弟子,气势颇盛。 正在乱战中的两拨人立刻分开,华山派也算寻到了喘息机会。 宁中则裹伤,岳不群保持警惕,一众华山派弟子慌忙退散,人人惊恐畏惧。 第三十三章 剑气之争 许正平杀了这许多黑道高手,已无法置身事外。 他为人谨慎隐忍,却并非怕事之徒,既然惹到了事,那就全力解决问题便是,解决不了问题,就去解决搞出问题的人! 同时他看了眼令狐冲,见识他的独孤九剑本是这一次的目的。 接下来如果对方不继续招惹自己,他会尽量保持一个旁观的姿态 否则只能秉承要么不做,要做做绝的原则了。 进来的嵩山派等人看着一地血腥,故作惊讶,却也带着几分真实,这几分真实来源于许正平所带来的意外。 陆柏看了眼许正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剩下还残存的黑道高手只剩八人,还有两个正在运功逼毒,已没了作战能力。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为首那人幸会的朝着嵩山派等人拱手道:“原来是嵩山派的陆大侠,方才与华山派爆发了一点小摩擦,我们折了这么多兄弟在他们手中,这事可不好办。” 宁中则立刻喊道:“陆师兄!我们同为五岳剑派,如今我们华山派遇难,你们嵩山派难道要坐视不理吗!” 陆柏道:“那当然不会,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对于同门,自然不可能不做理会。不过嘛,那也只是对我们的同门而言。” 宁中则知道事情不对,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什么意思。” 岳不群冷哼一声,“什么意思,师妹,你看到封不平他们,难道还不明白嵩山派的意思吗?” 剑宗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三人走了出来。 封不平笑道:“嵩山派陆大侠所说,岳先生应该是听明白了的,说实话,当年剑气之争,若非你们气宗使了卑鄙手段赢得了胜利,岂容你岳不群窃据掌门之位。 如今左盟主听说以后,也不屑于你们气宗所为,支持我们剑宗回来清理门户,岳不群,今日情况已由不得你做主了!” 许正平站在旁边冷冷旁观,虽然剑宗与嵩山派等人依旧保持着强大压迫力,可许正平已经从他们眼中看到了不安与慌乱。 如今的情况,与他们最初的计划已然改变许多。 他们原本是打算利用这十五名黑道高手,将整个华山派都制住,再令剑宗三人上场,以清理门户为名,击杀没有反抗能力的岳不群夫妇,以此掌控整个华山派,并同意左冷禅的并派计划。 然而此时,出了宁中则受了些伤,普通弟子伤亡惨重,作为真正顶梁柱的岳不群还神完气足,却令一众人马暗暗心惊。 再加上许正平这个神秘高手在侧,场上变数剧增。 岳不群冷哼一声,“你们剑宗叛门之徒,勾结嵩山派意欲灭我华山道统,今日岳某纵死也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剑气之争,谁为正谁为邪,我看也不需口头争辩,封不平,你为剑宗代表,可敢与岳某一战,定这道统谁数!” 岳不群深知如今敌众我寡,若嵩山派数十人围攻而上,今日华山派必定灭派于此! 只有以言语相激,再次挑起剑气之争,而后力压对方一头,方能消除嵩山派干预华山事务的借口,或有一线生机。 封不平果然受激,“真当我剑宗不如你气宗么!” 待要拔剑而出,丛不弃站出来道:“封师兄,且让师弟先见识一下他们气宗的绝学!” 此言一出,很显然,剑宗打算以车轮战消耗岳不群,再让封不平最终制胜。 原着里面岳不群此时已被点穴,是宁中则应战,但宁中则被点了三处穴道,脚上刀伤血流不止,嵩山派的丁勉只解了她两处穴道应战丛不弃,最终落败,险些受辱,也逼出了令狐冲的独孤九剑。 但此时,岳不群自然不会让妻子动手,他昂然上前,与丛不弃斗在一块。 丛不弃无论是剑法还是内功,都与岳不群相差甚远,岳不群甚至不以内力胜他,而是以剑法相制。 许正平看岳不群的剑法渊停岳恃,法度森严,虽不及对方灵动,可却是堂堂正正逐渐压迫丛不弃的空间,最后两剑相交,岳不群运劲一绞,轻易将丛不弃的佩剑绞落。 丛不弃脸色难看之极,然而自己以剑术败于岳不群之手,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紧接着又是成不忧上前挑战,成不忧不求胜过岳不群,只是游斗消耗。 在场众人皆认为岳不群方才经历一番激斗,内力耗损一定剧烈,若体力再加耗损,接下来封不平与之一战胜率更高。 面对成不忧的游斗,岳不群以法度森严的剑法却是追之不及的,只能运转深厚内力,以轻功追逐。 两人在药王庙内四下乱冲,最终成不忧因内力相差太远,还是给岳不群逼入墙角,一剑削断了发髻,险些丧命,只能认输。 最后才轮到封不平,封不平神色凝重,通过方才的旁观,他已看出岳不群这几十年在华山实未偷懒,修为与剑术皆是精深不已。 双方也没什么客气所讲,封不平一拔剑,动手就用上了自身擅长的剑法与岳不群展开对攻,场面极是精彩。 在场众人虽各怀心思,可对眼前剑气二宗的正统传人之间的对决,极是好奇关注。 岳不群主使的朝阳一气剑,平日里练剑需在清晨截取朝阳初升时,天地间那一缕朝阳元气蓄养剑意,再以气御剑对敌。 剑意充满朝阳初升的昂然向上之态,越攻越强,厚重沉稳,不露破绽,打法以正面压迫为先,即便是嵩山派的十三太保都看得佩服不已,暗忖自己若与其对上,恐怕亦难以占得上风,估计只有左盟主可胜一筹。 事实上,五岳会盟,左冷禅在剑术上并不比岳不群的剑法占多少优势,而是胜在内功修为,岳不群确有不及。 此时封不平应对岳不群的朝阳一气剑,同样不落下风,他所精通的剑法很多,但最为专精的便是华山派的希夷剑法。 剑宗的希夷剑法与气宗的还不一样,更加快速灵动,仿佛可身化万千,从前后左右各种角度疾攻对手。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封不平早已将这路剑法练到希夷之境,也就是出剑迅猛快捷,却无声无息,极难防范。 二人一厚重一灵动,一沉稳一轻骠,一堂堂正正一剑走偏锋,剑法风格迥然相异,只见半空中双剑交击数十次,火星四溅,铮铮不绝,亦看得在场众人目不转睛。 许正平微微皱眉,他是见识过剑神剑法的,对剑术一业亦有心得,看着眼前场景,心中暗忖:“岳不群在剑术上到底要弱上一些,继续对拼下去,守势必破!” 第三十四章 灭派之祸 果不其然,不过十余招,岳不群身后便出现一处破绽。 仿佛身化万千的封不平骤然出现于此,面带狞笑,一剑破入,无声无息,又似无影无形! 眼看岳不群背心即将中剑,他身体却于绝不可能中往前一扑,刚好错开封不平的剑势。 紧接着回剑一扫,封不平不得不抬剑格挡,整把精钢长剑被劈得弯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他一脸骇然,被扫过来的这道巨力生生震飞出去,撞倒了背后的药王泥像。 岳不群站起身来,通脸发紫,正是运转紫霞神功的状态。 封不平拭去嘴角血迹,嘿嘿笑道:“紫霞神功,果然名不虚传!岳不群,你既已用出压箱底的武学,我这些年亦创出了一门狂风剑法,看看能否破你的紫霞真气!” 说着,封不平怒吼一声,剑似风,身似风,卷起满堂疾风。 岳不群周身紫气蒸腾,原地运剑而舞,似与一团劲风在斗。 许正平在旁看得惊讶,心道:这里无论是岳不群还是封不平,展现出的实力似乎都要强于原着,嗯,毕竟这是个多武侠世界结合的世界,人物的实力出乎我的意料应该也属正常。 双方此番交手更是激烈,招招皆取对方性命。 然而封不平狂风骤雨般的攻势极耗内力,这几十年他的内功修为提升虽然极高,却仍然及不上岳不群的修为深厚。 久斗之下,原本还略占上风的他,忽然感觉一阵气虚力弱,给岳不群抓住身形变缓的瞬间,一剑力劈,斩断了封不平的佩剑,更将其本人震飞出庙外。 封不平在满是污水的泥土地里滑行甚远,停下后,双目圆睁着看着天空,任凭暴雨洗刷身体,眼神中透出一股心哀若死的悲色。 成不忧丛不弃二人冲出,却始终扶不起封不平。 庙内嵩山派众人面面相觑,岳不群连番剧斗,居然还赢下了封不平?! 此事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对今日收服华山派之事,一时乱了手脚。 岳不群收起紫霞真气,运转紫霞神功时,内力消耗极大,因此根本不可持久。 方才若是封不平狡诈一点,仗着狂风剑法的身法,尽量游而不击,岳不群的内力一定会先一步消耗完,从而落败的就是他们气宗。 可没想到封不平也是性格刚硬,就是打着堂堂正正赢下岳不群的想法,在决斗之中没有耍弄心机,反而落入气宗更擅长的战术之中。 不过此时的岳不群也再无一战之力,接下来若嵩山派等人心怀歹意,恐怕华山派只能任人宰割。 他一边尽量回气,一边说道:“陆先生,各位嵩山派的同道,如今我华山派剑气之争,道统已定,岳某方才三场轮战赢得光明正大,诸位若没有其他事,我们华山派就先行离去了。” 陆柏令人堵住门口,神色阴沉的看着岳不群,另外八名黑道高手亦是虎视眈眈。 陆柏阴森森道:“岳掌门,恭喜你赢了这场比试,君子剑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这盟主令旗,你还是得接着,左盟主意欲合并五岳剑派,用以对抗日趋强大的魔教。 任何人意欲阻止此等盛会的,都将是正道的敌人,岳掌门应该不会这么不懂事吧。” 图穷匕见,当下摆在岳不群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灭派,一条是并派,不论哪一条,对他而言都是欺师灭祖。 他为人亦是十分隐忍,此时不语不答,希望能拖延点时间恢复点内力。 然而一旁的妻子性格甚是刚烈,直接说道:“你们嵩山派这次打的主意就是灭亡我们华山派,行顺昌逆亡之事,那么接下来还有什么好说!” 陆柏冷哼一声,忽然让过身去,对一旁的几个黑道高手说道:“各位与华山派的恩怨,我们嵩山派着实不好插手,还请自便吧。” 那几个黑道高手经过方才的调息,除了两个中毒的,其他人都恢复得差不多,但并没有急着上,而是将目光集中到了许正平身上。 他们知道此时对付华山派易如反掌,可有许正平这么一个人在此,却未必能称心如意。 陆柏亦知许正平是最大的变数,上前问道:“这位朋友又与华山派是什么关系。” 岳不群在旁默不作声,他知道华山派存亡的希望也许系于此人身上。 然而他妻子又站了出来,“这是我们华山派与各位的恩怨,不关这位许先生的事!你们嵩山派放他离开!” 岳不群的脸都绿了,看了眼宁中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正平看了眼宁中则,没想到这个女人的确讲义气。 他看向嵩山派以及黑道众人,似笑非笑道:“你们是想我留下,还是想我离开?” 陆柏冷哼一声,“这深山破庙里,死一个不相干的江湖散人,谁会在乎?” 黑道众人也笑了起来,“不错,你的武功的确高明,可惜寡不敌众,是没有用的。” 许正平看了眼令狐冲,心道: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爆发? 他将苗刀扛在肩上,“走是走不了了,就看看能杀几个吧。” 陆柏、丁勉、汤英鄂、钟镇四人站出,这是嵩山十三太保中的四个! 每个人都有着不逊于一派掌门的实力。 陆柏冷哼道:“我看你,一个也杀不了。” 四人准备包围上来,但许正平经历实战颇多,自不会令自己落于劣势的情况下,尤其以寡击众。 他不等嵩山派四大太保包围自己,先行发动进攻,血刀经自地上翻滚而出,姿态诡异,招式难防。 四人见状不对,立时散开,不成想,许正平竟杀入到一众观战的嵩山派弟子当中,虎入羊群,肆意砍杀! 霎时间,哀声四起,鲜血飞溅,嵩山派弟子接连被斩杀数人,其余弟子亦毫无抵抗之力。 如此疯狂的举动,令在场每一个人都震惊了。 陆柏等人大怒,“让他血债血偿!” 四人再度围堵过去,可破庙狭窄,挤入的人又多,许正平就以嵩山派普通弟子为墙,自己肆意逞凶,却令陆柏等人难以形成围攻之势。 另外一边,黑道几人见混战开始,亦将目光锁定向岳不群等人,叫喊一声,“宰了岳老儿,把他妻子女儿扒光了吊起来!” 华山派再度陷入危机,岳不群挺剑而上,因内力不支,几个回合下来,便被一根铁锏打飞了兵器。 宁中则腿脚受伤,被数人围攻之下,亦是被点了穴道,包括岳灵珊等女弟子,一个个险要遭辱。 此时令狐冲撑着剑站了起来,乱战之中的许正平正以为令狐冲将要爆发,施展他的独孤九剑。 他自己对付嵩山派这么多人,看似劣势,实则打或走,他心中都已有算计,自保无虞,是以对令狐冲即将展示的剑法充满期待。 然而却见一人轻松将令狐冲踩在泥土地里,他的剑胡乱挥舞,毫无章法,根本没有独孤九剑的影子。 许正平的心骤然沉了下去,“难道令狐冲没有学成独孤九剑?” 第三十五章 不择手段 宁中则被人撕去了上衣,露出了里面的亵衣,岳灵珊亦被压倒在地。 这就是真实的江湖,没有主角光环,华山派在药王庙里就是全体团灭唯一的结局,而且必定死得十分惨烈。 所有女弟子都会遭辱,男弟子要么投降剑宗,要么死于此地。 岳不群和宁中则二人,更是被凌辱后要惨遭碎尸。 江湖哪有那么多童话可言,这是最混乱,最残忍,最没有人性的世界,只有最黑暗最没有下限的一面,败者的下场,只能是与烂泥为伍! 没有独孤九剑的令狐冲,剑被打飞了,只能重伤在地,无能狂怒,看着师父将死,师娘与师妹即将受辱。 这时,准备杀死岳不群等人的三个黑道高手,忽然身体一震,脸色发黑,倒了下去。 原来许正平借嵩山派普通弟子为墙,游斗其中,忽然转移战场,借用血刀经里面的古怪身法,贴地而出,在一群脚丫子中,射出三枚毒镖,命中了那三个黑道高手。 毒镖中的毒性比毒针更为剧烈,立即发作,三人口吐黑血,当场死亡。 陆柏等人再见许正平搅了他们的大事,暴怒攻上。 许正平扬袖一舞,高喝道:“暗器!” 四名嵩山派的高手连忙停下追击,守护周身,却发现并没有暗器袭来。 许正平借机贴地冲出,再度以诡异刀法斩杀两名黑道高手,剩下的黑道高手已然胆寒,竟往破庙之外逃去。 “卑鄙无耻!”丁勉高喝一声,拔剑砍来。 许正平从其身下钻过,丝毫不顾姿态上的体面,这一冲又冲到了四名嵩山派高手的包围圈中。 “往哪里逃!” 九曲剑钟镇一声怒喝,剑势暴涨,直直劈落。 陆柏已蓄好掌势,预备挥掌偷袭。 汤英鄂双手环抱,随时准备控制许正平。 许正平作势挥袖,再喝一声,“暗器!” 四人匆忙乱挡,攻势再度终止,陆柏大怒,“别理他,他是故意在诈我们!” 这一回四人合围,来势汹汹,势要轰杀许正平。 许正平似无其他应对之法,也没办法从四人包围中逃出,只能再次高叫,“暗器!” 陆柏等人一脸狞笑,同时挥舞兵刃,即便有暗器也无法阻挡他们的进攻,更何况谁他妈还会上这个愚蠢的当! 然而这一回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许正平没有发射毒针、毒镖,而是甩了一手花花绿绿的毒粉,张扬四周,随着他的内劲鼓动,瞬间覆盖周边毫无间隙。 陆柏等人全然没有料到,仅凭手中兵刃格挡,却根本挡不住无孔不入的粉末。 登时被兜头兜脑洒得满脸皆是,而且由于四人正在发功,呼吸急促,一个不小心吸入了大量的粉末,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手脚发软,内息不畅。 攻来的攻势,被许正平以沾衣十八跌的功夫,轻易化去大部分伤害,最后一个翻滚,滚出圈外。 他的毒粉厉害,但之前一直没用,是因为攻击距离太近,且极易被内劲震散,需得诱敌深入,贴脸释放,才能确保命中。 这一回,他三次使诈要用暗器,直到最后等到陆柏等人怒火高涨,放下警惕时,才一击而中,彻底扭转了局势。 剩下的,他自然也不会跟嵩山派讲客气,乱刀劈散保护过来的嵩山弟子,然后冲着想要逃跑的四人杀去。 狠厉毒辣的血刀刀法肆意施展,每踏一步,必定斩杀一人,直到将四大太保追出庙外,一个个将他们斩杀在狂风暴雨之中。 此时庙外风雨,只站着许正平一人,总共二十几名嵩山派弟子加上四名太保,尽皆倒毙于外。 华山剑宗三人已经离去,庙内还剩下两名正在逼毒疗伤的黑道高手,亦给暴怒的岳不群刺杀。 还有两个黑道高手,方才胆寒之时,已经越窗骑马而逃,乱局终于平定下来。 许正平亦对自身实战能力有了一个新的了解,方才他若是与陆柏等人硬碰硬,肯定必败无疑。 这四人他最多只能一次性对付两人,方可稳操胜券,即便多出一个,都只有逃跑的份。 但自己为求获胜可以不择手段,而杀人并非只有靠武功一种方法。 这也是他能以寡击众而胜的关键因素。 许正平回到破庙,宁中则等人仍是惊魂未定,刚刚穿上被撕烂的衣服,华山派三十几名弟子,如今只剩十几名,伤亡可谓惨重。 岳不群长叹一声,朝许正平拱了拱手,“许先生大恩,我华山没齿难忘!今后有何需求,岳某必不推辞!” 岳不群的武功在这个江湖算不上很强,但以其为突破口,却可以接触整个华山派,包括神剑仙猿穆人清以及袁承志等高手。 许正平虽想低调发育,但有几个实力强大的盟友对于今后行走江湖也很有必要。 许正平拭去苗刀上的血迹,捡起刀鞘收了起来,目光却看向昏迷不醒的令狐冲,若有所思。 于是不禁问道:“岳先生,贵派上一代前辈中,是否有个叫风清扬的?” 岳不群和宁中则同时摇头,岳不群道:“清字辈的前辈里面,并没有一个姓风的,岳某可以确认,许先生是从何听来的这个名字?” 许正平眉头深锁,心道:难道这个世界没有风清扬存在? 旋即又是一喜,他原本考虑过前往华山思过崖中的破洞,抄录下各派剑法绝技,就算自己不练,给南山帮精英修炼,也是大有助益的。 不过最初的时候,顾忌风清扬可能藏于那里,不敢轻易而往。 现在发现令狐冲没有获传独孤九剑,这个世界甚至没有风清扬这么个人存在,那么华山思过崖的武功,就可以毫无顾虑的抄录下来了! 许正平朝岳不群等人拱了拱手,说道:“今夜之事必定留了活口,肯定要传遍江湖的。 左冷禅势必不会与我善罢甘休,我却也不怕他。只是华山派的各位可要小心了,十三太保死了四个,保不准左冷禅会迁怒于贵派。” 岳不群冷哼道:“左冷禅此人狼子野心,妄想吞并五岳剑派,岳某不是他的对手,可也知道当下应该联络其余三派共同对付左冷禅! 否则必将为其各个击破,哼,先是衡山派,再是我华山派,接下来却不知是北岳恒山还是东岳泰山!” 许正平点了点头,捡起自己的包裹,说道:“如此,岳先生小心便是,有事到江南余杭可以来找我,就此别过!” 岳不群拱了拱手,“岳某届时,必定到访一叙!” 第三十六章 获益匪浅 许正平离开后,岳不群眉头深锁。 宁中则裹着着腿伤说道:“今日幸好有这位许先生相助,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岳不群道:“他最初并不想插手此事,若非与其中一人有恩怨的话。” 他十分敏锐,只短短与许正平接触,就已摸出了他的一部分性格。 “而且此人无论是武功还是手段,皆正邪难辩,因左冷禅之祸,可以短暂联手,但绝不可轻易相信。” 岳不群回想起许正平所使的刀法,诡异绝伦,见所未见,又想起他以诈术欺骗嵩山派众人,最后竟以毒术取胜,智计非凡,手段阴狠。 一旦占据优势,则立刻杀伐果决,没有丝毫犹豫,不给对手任何一点翻盘机会。 这种理智、冷静、狠辣、决断,纵是自己行走江湖数十年也绝少遇见。 他今日看似孤身一人,日后说不好就是一方霸主,绝不在左冷禅之下! 宁中则道:“可他毕竟救了我们华山派……” 岳不群敷衍道:“嗯,夫人,我心里自有分寸,如今需速速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本派弟子伤亡如此惨重……” “到前面市镇,花钱请人来收尸吧,如今多事之秋,无可奈何。” 岳不群长叹一声,眉宇间忧色更加浓郁,“我们得尽快联络其余三派,迟则有变!” …… 许正平拜别华山派后,随意从死人身上扒下了蓑衣穿上,假意往外而去,实则绕了一圈来到了华山之上。 直到清晨时分,雨刚刚一停,他就已到了思过崖,并依照小说中的描述,找到了那处石壁,并破开后钻入进去。 从这石壁的松动,亦可知晓此地必然已被令狐冲发现,并进去窥视过里面的剑法武学。 现在,这些五岳剑派失传绝学,都将白白便宜许正平。 他在洞中点燃几处火把,照亮了整个洞穴,里面果然有魔教十长老以及各派前辈的枯骨。 不过这些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随意踏碎地上的骨头,仰头看着墙壁上的遗刻。 想着的是,这群魔教中人也真是执着,死到临头了,谁在乎你们将他们的武功破掉,倒是白白便宜了我。 他拿出一本空白的书,将石壁所刻武学一幅幅抄录下来,并在部分招式旁写上了自己的心得感悟。 仅用了一天一夜时间,就将五岳剑派绝学全部弄到手中。 “可惜,光有招式而无对应心法,威力还是要大打折扣,对敌只能用一次,一次若不能出奇建功,就要考虑使用其他招式。 对我本人而言用处实在不大,最多是对上五岳剑派其他人的时候,偶然间拿出克制之法取得优势罢了。 倒是对南山帮的那群精英比较有用,他们只有战阵之法,适用于群战不适用于行走江湖单打独斗,学了这些,倒是可以弥补一些不足。” 说着将抄录的书籍合上,又打开了紫霞神功,然而没想到开宗明义的十六个字,却令他骤然一惊。 “紫霞神功,入门初基,葵花宝典,登峰造极?” 许正平心中巨震,捧着这本秘籍,心道:原来这并非我所臆想的那样,紫霞神功竟源自于葵花宝典,看来这里的剧情非是新版的笑傲江湖,而是连载版的笑傲江湖。 紫霞神功是当初岳肃蔡子峰从南少林盗取葵花宝典后,由岳肃从半部葵花宝典领悟出来的! 而非传承自全真教郝大通,或者跟全真教没有一点关系。 不管怎样,葵花宝典男人练不了,倒是这紫霞神功还是颇有用处的,先回华阴县吧,我看看以我当前功力能练到第几层。 许正平回到华阴县租的房子时,林平之已在这里等了许多日,等得都有些心慌了。 看到许正平回来,不由松了口气。 “许先生,我总感觉这屋子附近有人一直在盯着,还是早点离开吧。” 许正平看了林平之一眼,说道:“是你疑神疑鬼了,如果真有人盯着,你这会儿已经给人劫走了。” 林平之有些讪讪,于是拿着剑说道:“你教我的那套剑法,我按照每天一千遍的要求,已经练会了。” 许正平随手捡了根树枝,说道:“朝我攻来。” 林平之愣了一下,他竟不知道怎么进攻,下意识还是用出了家传的辟邪剑法。 可唰唰两剑过来,许正平只是一个迎面直刺就将其击倒在地。 他摇了摇头,“你起来练一遍给我瞧瞧。” 林平之捂着青紫的胸口,照着这几日所练使了一遍,套路倒是板板正正看不出问题,然而过于死板,没有领悟到运劲用力的精华,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许正平摇了摇头,“从今天开始,给我每天练一招,一招练三千遍,练之前找我,我告诉你怎么运劲发力。” 林平之不解其意,想起方才要他出剑,他却连剑都不知如何出的尴尬,还是认真点了点头。 而后开始请教第一招,许正平教的是达摩剑法,这在少林诸般剑法中属于入门级的剑法,但是练好了也足够行走江湖。 最重要的是这门剑法对锻炼各方面基础效果极佳,日后改练其他武学帮助极大。 就这样,许正平在华阴县又呆了十日,每日除了一早教林平之一招剑法外,自己多数时间都在房中修炼紫霞神功。 他内力已颇为深厚,更在岳不群之上。 这门功法总共只有四层,岳不群已练到了第三层,为岳肃创造此功以来所达到的最高境界。 许正平因内力比岳不群更精深,一练之下,仅仅十天就达到了与岳不群相当的层次。 这门功法有点类似乾坤大挪移,内力越是深厚的人,修炼进境越快。 而修炼这门武功的前提,也是必须有一定的内功基础才行。 当初岳不群没有将这门功法传给令狐冲,就是因为令狐冲个性轻佻浮躁,内功积蓄不够深厚,达不到入门条件,否则仅是入门的紫霞神功已足以化去桃谷六仙的异种真气。 许正平此时在房中运功,满脸紫气,双掌挥舞间,更可凌空摄物。 同时耳目极为灵敏,他此时在三进院子中的后罩房内,然而隔了几个房屋与走廊的前堂影壁附近,林平之练剑时引起的细微风声他亦能听得清清楚楚。 目光所视,房中蚊蝇展翅挥舞的每一下振幅频率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许正平忽然穿窗而出,跃入内院,门口栽种着一颗榆树,非常粗壮,一人无法合抱。 许正平运转紫霞真气,一掌击去! 木屑横飞,掌劲贯穿树体,直达树心,轰然一响,只见中掌部位如遭斧凿,深入树心,崩缺了一大块! 树木非石,石头因坚硬而显脆裂,只要表面受损,力道极易贯穿石头内部纹理,所以击石易裂。 但树木不一样,内中树木纹理盘根错节,掌劲击入其中,会被各处纹理分散力道,从而很难破坏。 若树木水分充足,则更具韧性,需耗费过倍的力道才能将其破坏,这一点劈柴时就能看出,劈干柴与劈湿柴用的力气差异极大。 这一掌能击穿至树心,力道显然已是非常夸张。 林平之从影壁附近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是瞠目结舌。 “你的功力可真是深厚。” 许正平看着双掌,他确定自己之前绝对打不出这样的攻击效果来,日后对敌,紫霞神功必能成为克敌制胜的重要功法! 不过当下也只能练到第三层,至于第四层,按照秘籍里面的说法,至少贯通奇经八脉中的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方可。 那可需要寻常武人积累至少九十年的内力方可突破,就算岳不群,也得到七十岁才能达到这样的要求,他如今已将近六十岁了。 许正平除非再吸收一个方尘那等层次的内功高手,才有可能达到这样的要求。 吸收其他人的异种真气,是无法与自身其他真气相互累积的。 因此他也并不追求极限,达到目前这个层次已心满意足,对林平之说道:“准备一下,我们要往江南去了,这回帮你去取辟邪剑法。” 第三十七章 主角奇遇 许正平带着易容后的林平之一路往南,行走数日再次来到洛阳。 刚好天色已晚,二人在洛阳城内寻找一处酒店打尖,却看到几名乞丐正在围殴躺在酒店外,醉得不省人事的一个酒鬼。 许正平扫了一眼,本不欲理会,想着该是外来的流民在城内乞讨,没有去拜当地丐帮的码头,所以才遭致丐帮中人围殴。 可不经意的一瞥,却觉得那醉汉有几分眼熟。 等等,这人不是令狐冲吗?他怎么会一个人在这? 旋即走上前,逐散了这群丐帮中人,让林平之将令狐冲扶起来。 那些乞丐下手没轻重,将令狐冲给打得鼻青眼肿,口鼻流血,若不阻止,恐怕会生生将其给打死。 大明的丐帮,可不是什么侠义组织。 许正平让掌柜找了个郎中过来,给令狐冲做了些医治,亦喂了他醒酒汤。 令狐冲悠悠醒来,看到许正平,连忙行礼。 “许先生!你怎么到洛阳来了?” “我的事另外说,你又是怎么回事?你师父他们呢?” 令狐冲一声苦笑,旋即将分开以后这段时日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当日自药王庙分开后,岳不群令门下弟子全部易容分散而走,防止人员扎堆被左冷禅的人盯上。 令狐冲有伤在身,因此一直跟着岳不群、宁中则与岳灵珊几个人。 四人来到洛阳,很快就去找了杀人名医平一指。 岳不群倒也干脆,随手除了当地一个恶棍,换取了给令狐冲医治的名额。 结果平一指诊断后,只言令狐冲最多也就一年寿命,无药可医,顶多经过他的调理,能多活个两三年。 岳不群夫妇知道此事后,也无法可想,安慰完令狐冲后,想着还要去寻五岳剑派其他门派共商对抗左冷禅之事。 于是留下足够的银两,将令狐冲暂留在平一指处代为照顾。 令狐冲知道自己命不长久,悲从中来,索性自暴自弃,也不顾平一指劝阻,拿着岳不群给的钱大肆喝酒吃肉。 但身为主角,不愧有着各种奇遇光环加身,就这样他也能突逢奇遇。 一日,他在洛阳城喝酒的时候,偶遇一位从大宋过来的剑客,背着一副黝黑粗大沉重的巨剑,最关键的是身边还跟着一只巨雕,足有人那么大! 街上人人畏惧不敢靠近,令狐冲却觉得此人有趣,居然主动邀请对方喝酒。 对方也不客气,还说要请就连自己的雕兄一起请了。 令狐冲觉得更加有趣,这雕居然也喝酒,便相邀一起。 谁知那巨雕酒量远胜常人,虽然只能由那位剑客相助喝酒,可短短一刻钟就已喝完了三大坛。 令狐冲有意想探一探这神雕的酒量,于是索性掏光了身上所有钱,买了一车酒,两人一雕就这么坐在酒楼里痛饮。 饮酒间,那大宋来的粗莽剑客对令狐冲的豪爽甚为欣赏,说他此番来大明,是为求剑道极致,想要与大明的剑神谢晓峰决斗。 可没想到谢晓峰早已不知所踪,让他不远万里白来这趟。 不过却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剑客,名叫燕十三,也在四处寻找剑神谢晓峰。 两人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论剑。 粗莽剑客说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虽然极为精妙厉害,可依然只是凡人之剑,仍属有招之剑的范畴,不是自己对手,因此一直不与他交手。 燕十三觉得粗莽剑客十分狂妄,一路寻求一战。 粗莽剑客却是不愿伤他,因此一路避走,双方竟比起轻功,来到了这洛阳城。 令狐冲此时才发现酒楼的一角,一直坐着一个沉默寡言的黑衣剑客,那个人就是燕十三。 粗莽剑客说他虽可随时胜过燕十三,不过一旦交手便容易伤人,因此想让令狐冲代为解决。 令狐冲则说起自己的情况,如今内力全无,气虚力弱,如何能帮得了忙。 结果粗莽剑客反而大喜,让燕十三过来,燕十三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坦然来此,打量着令狐冲。 粗莽剑客请燕十三出力帮忙医治令狐冲,事实上燕十三除了是当世最有名的剑客以外,本身还是一个绝顶的医者。 他的医术与平一指不相伯仲,一样根治不了令狐冲,但可以下虎狼药,让令狐冲在几天的时间内像个正常人一样健康,代价是可能只有半年性命可活。 令狐冲欣然答应,用过药后,四人来到城郊无人处。 粗莽剑客这时才自我介绍,言称其本名已忘,如今名叫独孤求败,在大宋有剑魔之名。 他说他会教令狐冲九式剑法,凭这九式剑法足以胜过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 燕十三嗤之以鼻,只说令狐冲既然没有内力,到时他也会自封内力,仅比外功和剑招。 于是用了一天时间,令狐冲便从独孤求败那里学得了独孤九剑,这等悟性资质也令独孤求败赞赏不已,只可惜他性命不久,否则日后在剑道上的成就定然不低。 令狐冲与燕十三不以内力,纯拼剑法倾力一战,初时令狐冲被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所骇,有些慌不择手。 待心绪平静下来后,仗着独孤九剑无招之式,以无招胜有招,遇强则强,竟渐渐稳定形势。 最后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使得越是精妙,令狐冲跟着展现的无招剑法也越是精妙,双方共同谱曲出了一道足可相喝的绝妙剑术对攻。 战至最终,十三剑使尽,燕十三对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已无招可破,不败而败。 但燕十三并未因此消沉,反而因为这一战获益良多,言称已隐约感悟到了第十四剑,这一剑足以超越凡人之剑达到神剑之境,届时会往大宋再找独孤求败比试。 他没有提令狐冲,显然到那个时候令狐冲肯定已经死了。 独孤求败也欣然应允,说会等着见识他那一式神剑。 三人一雕分别后,令狐冲怅然若失,他亦想与独孤求败一般笑傲剑道巅峰,只求一败,也想如燕十三一般,剑下无敌,纵横江湖。 可惜如今的他虎狼之药效果一过,却连普通人都不如,虚弱得连剑都拿不起。 来到酒馆奢酒,奢了几餐老板见他没钱,就轰了出去,他就一个人靠在酒店门口等死。 可没想到路人同情,有人丢了铜钱给他,令狐冲也不在乎,拿着铜钱又去买酒,被洛阳的丐帮中人看在眼里,以为他是来抢生意的,是以对他发起一场群殴。 幸逢许正平,否则定然已被打死。 第三十八章 权衡利弊 许正平对令狐冲后来的遭遇既唏嘘又惊异,心道:不愧是主角,这个世界没有风清扬,但是有独孤求败,该他学成独孤九剑,他就必然会学成! 他让令狐冲先安歇一晚,关门出房,林平之自然也跟了出来。 他对令狐冲的遭遇一样是既同情又羡慕,同情令狐冲只有半年可活,羡慕的是这样一个落魄的人,居然能得授神剑,还胜了名震天下的燕十三! 林平之此时侠义之心未失,仍希望令狐冲能得个好结果,于是问道:“许先生,这位令狐兄弟可还有救?” 许正平眼神闪烁,救是肯定能救的,关键的是值不值得救! 他如今掌握吸星大法与紫霞神功,纵然不传授令狐冲吸星大法,自己也可吸空他体内异种真气,然后借助紫霞神功将这些异种真气全部化去,使其不对自身产生侵扰。 但救了令狐冲,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他回到房间里正在思考,想到了很深远的事。 首先救了令狐冲,他本人必对自己感恩戴德,虽没有内力,但仅凭外功和那一手独孤九剑,也可帮自己应对不少麻烦。 不过令狐冲忠心于华山派,岳不群的话他不可能不听。 如今岳不群欠自己一个人情,自己与华山派的关系还算不错,亦有个共同的敌人——左冷禅! 岳不群如今已觊觎不了辟邪剑谱,因为那是在任我行的势力范围内,他是不可能上门去找死的。 而他自身的武功又不足以对抗左冷禅,是以才会生出联合其余各派的想法,即便是伪君子,此时他也只能将君子持续扮演到底,就算想要黑化,也没那个实力。 令狐冲再怎么样,也是他门下最得意的弟子,若是救了令狐冲,岳不群与自己的联盟关系也会更密切。 如此一来,借他的手,等若是联合了五岳剑派其中四派! 随着南山帮势力范围的扩张,在外也有强援支持,接下来无论是对付如败犬一般的任我行,还是疯狗一般的左冷禅,也要有底气得多。 权衡完利益后,许正平已做出了决断。 第二天他租了辆马车,载着令狐冲一起南下。 令狐冲诧异道:“我还要在洛阳等我师父。” 林平之道:“已经跟平一指说过了,到时他会告诉你师父的。” 令狐冲旋即安心下来,苦笑道:“许先生何必相救,我也只是废人一个,若无声无息死了,师父师娘小师妹他们看不见,也许还伤心不了多久。” 许正平淡然道:“我带你去南方,可有法子救你性命。” 令狐冲不信道:“杀人名医平一指,与燕十三都没办法,又还有谁能有办法?” “你的病根在于经脉之中多道异种真气,用药是没有办法的。” 许正平说完以后就不再言语,他是不会暴露自己懂吸星大法的事的,即便到时要救令狐冲,也只会将其打晕了再救,以免暴露自己的秘密。 路上行走两个月再次回到了江南余杭县,自上次吞并了碧波山庄后,南山帮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 许正平来到总舵,将张文清、付小武、胡元青三人喊来,然后取出了五岳剑派失传绝技的秘籍。 “这本秘籍上只有武功招式,没有内功心法,易于速成,你们三个可以自己练,也能自己挑选不会走漏风声的人进行修炼。 这毕竟是五岳剑派的武学,随便乱用会带来什么麻烦,你们心里应该也清楚,所以不用我多说了。” 三个人盯着许正平手中的剑法秘籍,眼中闪过渴望的光芒。 坐到这个位置上,谁还能没点野心,但野心需要与实力匹配。 三个人这一年多来,虽寻找过各方面资源习武,可江湖上能找到的武功都没有上乘的,如今能接触到五岳剑派的绝学,自是万分渴望。 许正平道:“你们先练着,往后能够修炼的绝学也会越来越多,甚至包括部分内功心法,只要有功劳,我都不会亏待。” 张文清连忙道:“员外做事一向公平公正,我等都是万分佩服的。” 做完这些,许正平起身道:“接下来你们要做好准备,尽量到江湖上笼络一些散人高手,我们很可能要与任我行和左冷禅起冲突。” 三人脸色剧变,付小武道:“员外!这可是正邪两道非同小可的人物,我们南山帮尚且还不入流,怎么能是他们的对手?” 许正平笑了笑,“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有足够厉害的强援,到时五岳剑派中除了嵩山派,其余各派都会站在我们一方。 而我们自己,也将有一流的高手加入,不会处于劣势的,你们只需做好准备如何应对他们的基础势力进攻即可。” 胡元青道:“员外,是否可以扩充帮内精英数量?如今我们南山帮的势力已达杭州一带,获取的收入比以前多了一倍! 足够再多养两百精英,帮中有许多可靠的散人加入,这些散人的武学根基甚至还要在我们原来的两百精英之上,若是加以整合训练,将会成为很有用的力量!” 许正平点了点头,“要注意挑选绝对可靠的,天煞孤星不收、为非作歹者不收、目空一切者不收!要加入南山帮,至少家人得一同迁居到余杭县周边来,置于我们控制之下,明白吗?” 三人齐齐应是,知道这是保证帮众精英忠诚的最重要的手段,否则其他势力将能随便安插内奸进来,若帮会继续扩大,很可能将从内部分崩离析。 处理完南山帮的事务,许正平返回了家中。 此时令狐冲已被林平之喂了药,安睡过去,实则陷入昏迷,人事不省。 许正平让林平之出门练剑,如今他达摩剑法已精通了一半,实战能力远胜从前,至少寻常门派的精英弟子休想是其对手。 许正平看着令狐冲,伸掌按住他的丹田,吸星大法运转。 纠结于其体内的六道异种真气,当即被强大的吸扯力摄出身体,汇聚入许正平丹田之中。 许正平当即运转紫霞神功,丹田之内氤氲着淡淡紫气,围绕这六道异种真气逐渐消磨化解,自皮肤毛孔排出。 不过半个时辰,这一系列工作就已轻松做完。 令狐冲脸上的苍白之色也渐渐恢复,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第三十九章 探访福州 令狐冲醒来后,有如大病抽丝,感觉体内虚虚荡荡,什么也没有,又觉得一身清爽,再不像此前一般每处肌肉里都跟灌了铅一样。 他连忙打坐内视,一瞧之下,发现那六道异种真气尽数消散,体内经脉畅通无阻,虽然自己十多年的修为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但身体可以确定已彻底恢复。 令狐冲惊喜不已,连忙走出屋子,看到许正平在指导林平之练剑。 此时的林平之仍是易容伪装的模样,对外以化名王旻相称。 令狐冲看着林平之的剑法颇有些火候,见猎心喜,说道:“喂,王兄弟,我跟你切磋一下。” 不等林平之答应,令狐冲就抽出剑来,踏入场中。 林平之惊讶道:“令狐兄伤势彻底好了?” “身体还有些虚,不过若天天好酒好肉的养着,也能慢慢恢复。” 一旁的许正平冷笑一声,“好酒好肉?秦伯!” 秦管家连忙靠近过来,“老爷有何吩咐?” 许正平道:“以后在家中,这位令狐兄弟不得饮酒。” 令狐冲嘴巴一张,“许先生,我虽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不过若是没酒喝,人生岂非无趣。” “你什么时候把内功练回来,什么时候再喝酒。” 听到这,令狐冲脸色垮了下来,全然没有与林平之切磋的兴趣。 许正平看令狐冲再度恢复如此跳脱的模样,知道再养一段时日,他也就能恢复得七七八八,纵然没有内功,仅以他的剑术也能派得上大用场。 但许正平担心令狐冲这懒散的性格,会疏于练功,于是说道:“明天我和王旻将会南下去办一件要事,你暂住于此,切记养身之余勤恳练功。 如今你们华山派与我都得罪了嵩山派,当日药王庙之事,你也瞧在眼里,若没有实力,下场如何,想必你也很清楚。 岳先生虽然四下联络各派抵制左冷禅的并派之举,不过嵩山派实力毕竟非同小可,你可不要让你师父失望。” 提到岳不群以及药王庙之事,一脸轻佻的令狐冲当即神色严肃,认真朝许正平拱了拱手。 “许先生提醒,令狐冲断不敢忘,我虽逢独孤求败大哥传授独孤九剑,却也不敢自称一流高手。 必定努力将修为练回来,再不济也要将外功练好,多能帮得上师父与许先生的忙。” 此后令狐冲果然用心刻苦,许正平与林平之乔装南下后,他生活规律极为克制。 迅速恢复体力后,便每日按照华山派的内功进行修炼,令狐冲原本主修抱元劲,不过他曾见识过袁承志的厉害。 知晓混元功是内外兼修,即便在早期也能很快见效,于是效仿袁承志以前练功时的状态,改为主修混元功,由外入内,加速修行进境。 许正平则带着林平之一路翻山越岭,来到了福州。 如今,自上次任我行率众攻打中原黑木崖惨败后。 东方不败虽然继续隐居,但杨莲亭却咽不下这口气,已派遣大量人马围攻任我行设立在武夷山的总舵。 任我行所属魔教总舵早已被攻破,他已退居到了福州城内。 手下除了向问天、任盈盈以外,其余人若非受三尸脑神丹控制,否则人心早已溃散。 如今杨莲亭已安排了大量魔教人马,守在福州城外,商讨合适的时机,一举消灭任我行。 同时北少林方生大师因罗汉堂首座方尘失踪之事,怀疑到了任我行头上,再加上武林正道原本就有责任和义务对抗魔教。 因此这次联络了南少林一起加入对福州魔教总舵的围攻中,一时间,福州城内外江湖人士聚集,每日街头城外都有械斗厮杀发生,为此死了不少人。 只要不波及到无辜百姓,大明官府根本不予插手,巴不得江湖上各大宗门斗个你死我活,他们好看热闹,并最后收场。 许正平与林平之坐在城郊的一处酒肆中,林平之神色有些恍惚。 他说道:“这个酒肆,我以前出城打猎后,常常会来此与镖局的各位庆祝。 老板换了两个,最后一次来这里,看不惯青城派的人调戏酒肆老板的女儿,故而愤而出手。 结果不小心失手杀了余人豪,余沧海的儿子,给家中惹来灭门之祸。 后来是任我行出手,将我家从余沧海的威胁中解救出来,当时我还非常感激任我行,觉得跟着他加入魔教,行侠仗义,实现抱负,实乃生平幸事! 结果……任我行表面光明磊落,其实也不过是个奸险小人罢了!” 此事让林平之对这个江湖充满警惕,哪怕是到现在也依旧信不过许正平。 许正平没有在乎林平之说些什么,他看向不远处的福州城,低声说道:“现在福州左近的江湖人极多,除了围攻任我行的,还包括寻找你家辟邪剑谱的,呵呵,不过他们就算将你家翻个底朝天,也休想找到那本秘籍。” 林平之眼神一闪,呼吸有些急促。 “你要是真能帮我找到,让我认你做爹都可以!” “我不会要这么大年纪的儿子。” 林平之脸一红,这才想到许正平曾说过比自己只长一岁。 “吃完,我们就进城。” “这么直接?会不会被其他人注意?” “江湖人这么多,任凭哪个势力都注意不过来的,你别露马脚就行了。” “我绝不拖后腿!”林平之点头道。 二人吃完饭,在城门处交了进城税,只听收税的兵丁说道:“又来了两个胆大的江湖人士,嘿嘿,这几天不知死的江湖人有没有过百。” “义庄的尸体早就安置不下了,现在义庄的人领到尸体,就随便找处乱葬岗挖坑扔进去,埋都不埋,只等尸体多了再一起埋,反正每天都有送过去的。” 林平之听得一寒,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老家竟然变得宛如战场。 许正平和林平之找了个靠近向阳巷的客栈,结果发现客房都订满了,掌柜的是赚得盆满钵满。 两个人又问了几家客栈,都是如此。 最后还是花费五十两重金,借助在了当地一个百姓家中。 两人住进去后,那一家人就立刻搬了出去,显然不想离江湖人太近,担心殃及池鱼。 这反而更有利于二人行事,到了夜晚,二人如计划一般换上夜行服出发。 然而刚出门,附近就发生了几场规模极大的激斗。 许正平注意到上数百号人,沿着各条街道而出,向着福州城中心杀去。 而每条街道中,都有武学好手站出来以各种方法抵御,却因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许正平心下一沉,他知道杨莲亭的人已朝任我行总舵发起总攻了! 第四十章 向阳老宅 林平之一脸兴奋,低声道:“说不定任我行今晚就会死于此地!可恨我未能亲手斩下他的狗头!” 许正平摇头道:“先不管那么多,取走你祖传之物才最重要。按照计划那样,你走在前面,在明处吸引那些江湖中人的目光,我跟在暗处,看看盯梢的人都有谁。” 林平之用力点头,此时易容后也无人注意他是谁,只是朝着向阳巷而去,以他的武功却也不知被什么人给盯住了。 而许正平一直跟在暗处,一旦察觉有人盯梢林平之,便会找机会将人悄无声息的解决。 如今的他武功已非同小可,江湖上寻常的高手被他偷袭,根本来不及反抗,必死无疑。 就这么一路走了两条街,许正平已杀了四个人! 到了向阳巷老宅时,这里盯梢的江湖人更多,就连林平之都能有所察觉。 他想起许正平跟自己说过的,如果感觉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时,就假装盯梢,找个位置藏起来。 林平之很听话,找了个自以为不容易被发现的阴沟里,藏了进去。 殊不知这个举动,在暗处几个江湖人的眼中是多么的可笑。 这里的老江湖,一眼就看穿了林平之只是个雏儿,竟也觊觎辟邪剑谱来此盯梢。 他们大多数人已盯梢了一个多月,差不多正好是杨莲亭派人攻打福州魔教开始的时候,任我行不得不收缩力量,以至于无人看管林平之的老宅。 当然,他们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辟邪剑谱会藏在这。 因为林家的人已有十几年未曾住这里了,这里面也空空荡荡,除了一个佛堂,竟连家具都没多少。 再加上之后又被任我行翻了个地皮朝天,辟邪剑谱存在的可能性更低。 大多数高手还是在林家的镖局和别院中盯着,希望等到林平之这个唯一后人前来。 只有实力若一个层次,无法与人相争的,才会到此希望碰个运气。 可惜,运道似乎不那么钟情于他们。 这些人观察林平之的动作,以及不由自主发出的嘲笑声,都被藏在更深处的许正平发现。 他仍旧一个个摸上前,将这些自以为藏得更好的江湖人一个个暗杀。 许正平的杀人手法干脆利落,动手的时候,对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 直到确定周围没有人以后,许正平才悄悄来到屋宅的佛堂之内。 看着肃穆的佛像,他并没有立刻去找辟邪剑法,而是将佛像擦拭一番,上了两柱香,毕恭毕敬的拜了拜。 这让跟进来的林平之看得惊异不已,以为这是发现自家秘籍必须要做的事。 结果许正平只看着一副画,顺着它的手指指向,凌空一掌击碎一块瓦,而后便有一张折叠起来的袈裟从中跌落。 林平之看着许正平接在手中,然后堂而皇之的展开一看,扫过开宗明义的几个字后,他果然看到了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八个字! 但没看见紫霞神功,入门初级,葵花宝典,登峰造极这几个字。 想必是当年林远图记录辟邪剑谱时,岳肃和蔡子峰有意隐瞒了部分内容,导致林远图记录得不那么完全,只凭借自身武学天赋将其补全,故而有所遗漏,比不上真正的葵花宝典。 许正平将袈裟一折,随手抛给垂立一旁,一动也不敢动的林平之。 “你家传之物,给你了!现在速走,晚了必为人所发觉!” 林平之心跳剧烈,手心满满是汗,没想到许正平竟真的这么讲信用,而且他竟比自己还清楚辟邪剑谱所藏之处! 当下脑子嗡嗡一片,顾不上其他,听了许正平的话,立刻将辟邪剑谱藏入贴身之处,跟着许正平翻墙而出。 正当此行十分顺利时,听得几声惊咦传来。 “咦?!竟有人从林家老宅出来!” “我刚刚听到有瓦片被击碎的声音,难道?!” 忽然出现三个蒙面人堵在二人面前,此时许正平与林平之也是夜行衣做蒙面客,双方虎视眈眈碰上。 对方为首一人指着许正平问道:“你们如此匆忙出来,发现了什么?!” 许正平冷冷一笑,“想知道?为何自己不进去看?” “哼,别想诓我们!林家老宅,我们早就翻遍了每个角落,根本什么也没有!”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为何堵我们的路,我们也只是白跑一趟。” “兄弟,看你二人如此行色匆匆,可不像是白跑一趟的样子,把你发现的东西交出来,大家一起参详一下,见者有份,可别吃独食!” 许正平见说不过,也懒得废话,直接将携带的苗刀拔出。 三人见他直接亮兵器,也是一阵惊讶,其中一人抽出一双三叉铁尺,冷冷道:“好胆!” 竟抢先攻向许正平! 此人步法稳健,手中铁尺多用于守,而非用于攻,此人做进攻姿态,实则两柄三叉铁尺交叉身前,却是以守为攻,像堵墙一般压来。 就是仗着一双铁尺的封锁能力,专门压迫许正平苗刀的远击能力,用以控制他的行动空间。 另外两人,则一人抽出九节鞭,噼啪一响,径直卷向许正平脚部,然而以九节鞭本身的灵活,亦可随时变招攻向他身体任何一处要害! 最后一人,很显然是主攻手,从背上拔出一杆钢鞭,这原本是战场上用来破甲的兵器,势大力沉,即便身穿铠甲,也能隔着铁甲一击将人筋骨打得粉碎! 他单手持鞭,手亦如鞭子般,将钢鞭当头直抽下来,力道雄浑,刚柔并济! 许正平刚拔刀,便面对三个好手的进攻,无论他是攻是守,甚至是走,似乎都没有太好的应对之法。 但他练的可是域外左道,血刀经! 这门武学全然迥异中土武学,根本不可以常理揣度。 只见他单腿一缩,似做出个金鸡独立式,身体却诡异的一个弯折,柔弱无骨,在此情况下,刀势从极不可思议的角度切入! 先斩中卷脚而来的九节鞭,借其柔韧,使其力道弹向使双铁尺的人。 铁尺擅长锁拿的是刚直兵刃,对于软兵效果极差,他这一锁,非但没有锁住偏向攻来的九节鞭,还被鞭梢很抽一下,顿时腕骨骨折,兵刃落地。 惨叫还未发出,许正平切过九节鞭的刀已在半空走了道诡异万分的弧线,与他这副仿佛柔弱无骨的躯体姿势对应,竟能将全身力道透入刀尖! 刀锋巧巧切中直劈而来的钢鞭侧面,一股大力顿时令钢鞭错位,砸到旁边的院墙上,墙体轰然塌出一个大洞。 手使钢鞭之人力道打偏,空门大露,骇然失色间,一柄苗刀当胸而入,穿膛而过! 第四十一章 挑拨离间 双方刚一交手,就有一人被杀,一人重创。 骇得两人立即向后撤去! 许正平目中凶光闪过,他的轻功身法亦非两人可比,先上前一步,将那使九节鞭的江湖人一刀枭首。 另一个使铁尺的江湖汉子被血溅上身,心下大骇,捂着骨折的手腕却从袖中弹出一枚信箭升往半空,同时扯起嗓子大喊。 “大哥!四哥和五哥被人杀了,辟……” 话还未说完,许正平一怒之下,立刻纵步跳劈而至,连人带肩斜斩而断! 但信箭已经传出,周围风声激荡,听到数不清的衣袂破空声而来。 许正平神色凝重,回头对林平之道:“你速速从后巷离去!一路不要暴露伪装,直往余杭县等我!” 林平之已了解许正平为人,不敢耽误,立刻从后巷悄然溜走。 许正平听得衣袂破空声越来越多,镇定的提着刀顺着破空声而去,口中发出大骂,“他妈的狗东西,大家伙都是来盯梢林家老宅的,竟敢偷袭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这句话说出来,虽依旧会引人仇恨,却不会暴露自己已夺得辟邪剑谱之事,否则若让人怀疑辟邪剑谱已在自己身上,届时围攻而来的必然不止那三个江湖人的同伴。 果不其然,周围破空声少了不少,显然有不少江湖人选择静观其变。 然而面前仍旧出现了四人,各持奇门兵器,他们堵住许正平去路,目光瞧他身后的三具尸体。 为首那人大怒,“你为何杀我三个兄弟!” “大哥,和他说什么废话,直接杀了便是!” “说不好老四他们发现了这人夺了辟邪……” 许正平不等对方扯到辟邪剑谱方面,立即振振有词道:“他们坏了江湖规矩,这里来的每个人都是为林家辟邪剑谱。 一个月来,大家各安其命,谁逮着取剑谱之人,那就是谁的!或者到时再相互分享,见者有份。 不过现在,剑谱尚未问世,这三个狗杂种却把众多盯梢的人都悄悄摸出来杀了,若非老子见机快,恐怕也已见了阎王! 怎么,你们要为这三个王八蛋报仇?那恐怕要找你们报仇的江湖朋友可也不会少!” 对方一脸懵然,被许正平倒打一耙给弄得半晌没反应过来。 只有一人指着许正平驳斥道:“你胡说!我们兄弟从来都是这个时间点过来的,与其他好汉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会……” 这时有不少人听了许正平之前的话,前往寻找自家布控于此的同伴,果然只找到尸体,这些都是被许正平此前暗杀的,但他们可不知道。 这些人顿时跳了出来,个个脸色阴沉,直将这不大的巷子给完全堵住。 “说吧,贺老大!这怎么回事!我家兄弟给人摸了哨子,掌劲是从背后打进去的!” “不错,我家老五也是被人捂了嘴巴,从后面抹的脖子。” “哼,这位使刀的朋友看着面生,该是最近才来这里的,他不可能知道我们各家兄弟所藏位置。 倒是贺老大你,可是对大家暗藏之处清楚得很,否则如何能无声无息杀了这么多人?” 许正平一招祸水东引,十分成功,过来寻找许正平麻烦的四个江湖人顿时陷入到众人虎视之下,百口莫辩。 众人争执得火气越来越大时,许正平忽然高叫道:“这帮杂种肯定是发现了辟邪剑谱的消息,知道辟邪剑谱藏在何处,否则哪里用着找悄悄杀了所有暗哨,定是想趁大家伙不备,自己私吞辟邪剑谱!” 这一句话煽风点火,效果奇佳,一时间现场利欲熏心的江湖人,个个双眼发红。 “好哇,贺老大!你他娘的敢吃独食!快说,辟邪剑谱藏于何处!” “不错!这位兄台说得对,你们为什么要杀光所有暗哨!快快说出辟邪剑谱何在!” 情绪被煽动起来,任何理智的狡辩都是苍白无力的。 剩下的许正平已不需要做什么事,只冷冷的看着一众江湖人操家伙,围攻向那四人。 那四人也是悍勇之辈,见说不过,那就拼命,乒乒乓乓打得不亦乐乎。 许正平心下冷笑,却是一边喊杀,一边悄然离去。 可他不知道,混乱中,依旧有精明的家伙保持冷静,将目光锁定在了他身上。 眼见许正平竟然奸诈狡猾的离开,那人一声冷笑,却是悄然跟随。 许正平原想连夜出城,忽然惊闻城内传来震天爆炸,回头一看,任我行的总舵所在,竟腾起一道蘑菇云,火光冲天。 整个福州城似乎都因此而发生剧烈震荡,如同地震。 不少心惊胆战的百姓匆匆离屋,呼天抢地,最后几乎全城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里。 许正平脸色剧变,已猜到今晚杨莲亭和南少林众人对任我行发起的总攻,全然处于任我行算计之中。 他定然已经提前在总舵埋设下大量火药,待敌人杀入之时,稍做抵抗,牺牲掉一部分弃子,再引燃火药,便立即送所有敌人归西! 此招狠辣,纵然武功再高,身陷那等地方也只有粉身碎骨一途! 这时,许正平身后的屋顶上传来一人的冷笑声。 “杨莲亭那等废物与南少林的伪君子,妄想一举击败教主!却不知教主深谋远虑,早等着他们发起总攻了,这下两派损失惨重,恐怕自身难保!” 许正平回头,只见一披头散发的中年猛恶汉子,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 他称任我行为教主,定是任我行麾下最为忠心之人。 许正平暂时不想招惹麻烦,说道:“任教主所行所为,果然让人佩服!” 那人冷哼一声,“你不必拍教主的马屁,因为你还够不上那等资格。 说吧,你是不是已取得了辟邪剑谱?否则刚才缘何煽动众人,去围攻那四个蠢货。” 许正平双目一凝,知晓方才之事定然已被此人看在眼中,他到底是谁?竟如此冷静? “呵呵,我不知阁下在说些什么?” 对方已经越发不耐烦,“不说是吧,酷刑之下,却看你还能否嘴硬!” 说着凌空扑来,双掌猛击许正平,气劲雄浑,彰显出极其深厚的内力,完全不弱于许正平。 第四十二章 魔教左使 许正平自不可能有所退让,来不及拔刀,只以单掌迎上! 双方互击一掌,轰然巨震,对方在半空连续几个跟斗才落到地上,又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脚跟。 许正平身处地上,只能后退以卸力,每退一步,脚底必定踏碎一块青砖。 他退了八步,所过之处,地面尽皆开裂。 双方隔远相望,俱是震惊对方的修为深厚。 许正平亦已猜到他是何人,咬着牙将嘴里溢出的血吞下,低沉道:“向问天?!” 向问天亦擦去嘴角血迹,嘿嘿冷笑道:“不错,你倒还认得老子!少林的内功练得还挺浑厚,也是助南少林来对付我们的?” 许正平道:“我与南少林没有关系,辟邪剑谱也不在我手中,只是去林家老宅查了一圈,一无所获后被那三个蠢货堵住,发生了冲突。” “哼,向某行走江湖几十年,可不是这点伎俩能骗得了的,至于你有没有找到剑谱,大刑伺候之下,没有不招的。” “也就是说,许某不管有没有剑谱在身,反正今日都休想活下来,是吗?” 向问天一脸傲气,说道:“我日月神教岂需和你讲道理!” 说着再攻而上! 他外号天王老子,说的就是他的胆气与豪勇,曾经面对正道围攻,他虽只一人处于绝对劣势,也悍不畏死的寸步不让,玩命厮杀。 最后身披数十创,却击杀了数十名正道好手,惊退了其余上百号人。 天王老子的名号就是那时闯下来的,从此正道中人围攻他,没有几百号人绝不敢轻举妄动。 向问天就是这种宁死也要咬下对手一块肉的狠角色,方才试探一招,虽明知许正平功力与自己不相伯仲,却仍旧死死咬着不放,要强行将其拿下。 这等战意,寻常江湖人都得畏惧三分。 可许正平亦非泛泛之辈,要说狠,他是一点也不弱于向问天,且比向问天更加阴毒。 既然知晓向问天非要拿下自己,完全没有道理可说,许正平亦不惧与其拼死一战。 刀锋出鞘,施展血刀经迎面杀去。 两人交手极是激烈,许正平的面巾亦被内劲撕落,露出本来面目,但许正平越战越是悍勇,亦是一副非取对方性命的架势。 向问天是首次面对血刀经如此诡异绝伦的刀法,初时交手,完全不适应,攻个几招后,险被许正平刀势剃了脑袋。 惊惧之下,渐渐守多攻少,显然是在观察刀势,一旦看破全部刀势变化,即便血刀经刀法再是诡异凌厉,以向问天数十年实战经验,也足可弥补武学招式上的不足。 况且他一点也不急,令许正平与自己缠斗,正和他的心意。 只要等到任我行处理完杨莲亭手下和南少林残兵,必会往此支援而来,得到强援后盾的他,拿下许正平自是绰绰有余。 许正平疾攻十招,已将血刀经两幅图谱上的招式使尽,却只逼退向问天十几步,未能伤到他半分。 不由心道:“不愧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难缠得很,这里是他的地盘,斗得越久越于我不利。 此人又惯于死缠烂打,有他盯着,我想走也困难,必须想个法子宰了他。 哼,向问天虽然老道,可他并不知道我身兼吸星大法与紫霞神功。 稍后卖个破绽,寻一杀机!” 许正平心思一转,就已开始了他的动作。 “向左使既然避而不战,这天王老子的名号,以后还是不要称了,许某没兴趣斩一贪生怕死之辈,先行告辞!” 说完,他以奇招逼退向问天,而后抽刀就走,迅速向着城门方向狂奔而去。 今晚的福州城乱得一塌糊涂,自任我行引燃火药后,一切都达到了高潮。 所有牛鬼蛇神都趁乱跑了出来,既有江湖仇杀,亦有地痞无赖趁火打劫。 官府亦不得不派遣兵丁出来维持秩序,却又与江湖匪类发生冲突,进而和各地江湖人士发生乱战,苦的却是全城百姓。 如今各个街道,各个楼市,几乎无处不战!杀声与哀嚎声不绝于耳,伴随着火光四下冲天。 许正平却专门引着向问天往人少的地方钻。 向问天自然不可能让许正平逃脱,仗着内力深厚紧追不舍。 前方正好有几名江湖人士在劫掠一家富户,许正平见状,顺势冲过,将那几名江湖人士斩杀当场。 如此一来却也减缓了他的速度,虽仍继续奔跑,却给向问天急速追近。 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街道,向问天已从后追上,嘲笑道:“自身难保,竟还想救人?” 眼看向问天即将靠近,许正平蓄势已久的一掌猛然往后击去。 向问天一脸嘲讽,却是举掌对上许正平这一击,同时口中仍在嘲讽道:“早已看穿你的意图,想杀回马枪?向某十几岁的时候就会的把戏,岂会上这个当!” 说话间,两人掌劲已然对上,一瞬间,许正平的内力源源不绝的从经脉中被抽出! 若是常人,偷袭不成,反入对方陷阱,恐怕会大惊失色。 向问天哈哈大笑,期待着看到许正平的惊慌之色,同时说道:“你上当了!” 他从任我行处亦学了改造后的吸星大法,吸收的内力不入经脉,而是被抽出来后转入地下。 其名为吸功入地大法,类似于化功大法,可化去对手一身功力! 向问天以为许正平不知道自己这一手,打算凭此神功将许正平一身内力抽尽,然后就可以严刑拷问! 但这个时候,他却不仅没有看到许正平脸上应该露出的惊恐慌乱之色,反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冷笑,仿佛看到猎物已然入彀。 “的确,你上当了!” 许正平言语一出,原本被抽出的内功,骤然反涌向自身。 他所习练的可是正宗的吸星大法,丹田之内的吸力远胜过向问天简化后的功法。 一瞬间,就连向问天体内的真气也被许正平席卷着抽出,形势骤然逆转。 向问天满脸震惊,急忙加强丹田内的吸力,意图将自身内力抽回,却只是大幅延缓了内力被抽出的速度。 不过他也稍稍放下心来,虽然这般比拼是比不过对方,但至少能支撑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到时任我行必定已经赶至! 时间总还是在他那里的。 向问天神色难看道:“你怎会吸星大法的?你……难道你是将任教主救出来的那人?!任教主曾刻于西湖牢底的功法被你偷了去?!” 许正平缓缓说道:“与其打探那么多,向左使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的安危吧,今日不论如何,我必杀你于此!” 向问天不屑道:“你现在占据优势又能如何,只要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我,任教主必定来援,到时看你如何应对!” 许正平微微一笑,脸上忽然紫气蒸腾,被其吸附入体的真气亦都染上了层层紫气。 真正的杀招,这才将要使出! 第四十三章 凶手是谁 向问天此时正凝聚全部意念,令丹田内的吸力加到最强,和许正平拼抢被夺走的真气。 就如两个人正在拔河,虽一方处于下风,但只要架势不崩,就能始终维持。 可在这时,许正平暗蓄紫霞神功,将这股往外抽的力量迅速集中起来,而后顺着向问天丹田吸力猛然击出! 汹涌澎湃的紫霞真气有如决堤洪水,猛然扑入向问天经脉之内! 向问天修为再高,经脉贯通得再多,此时也无法承受瞬间涌来的巨大力量,就像拔河之时,一方在对方使用全部力量时突然松手,还推了他一把,必定会酿成巨大灾难。 向问天手臂经脉骤然爆裂,紫霞真气疯狂涌入其丹田之中,肆意破坏。 他狂喷一口血,暴退数丈,撞在一颗树上方才终止。 许正平避开这一口血,顺势冲上,毫不留情亦毫不犹豫的一掌补在向问天心脏部位,立时将其心脏轰碎,掌劲贯体,从背后炸出。 正要继续轰击其丹田时,突然听到有十数道江湖人正往此处奔来。 他见向问天已经气绝,也没时间毁尸灭迹,只能匆忙向城外逃去。 然而闭上双眼的向问天,竟还憋着一口真气,哪怕心脏碎裂亦未完全死去。 他双目圆睁如裂,左手挣扎着往上,非常可笑的抓着自己的胡子,特意用拇指和食指分别指向下巴与鬓发。 同时另一只手颤抖的按向自身丹田,亦是有所暗指,刚刚做完这两个动作,他便倚树气绝。 追踪过来的江湖人是任我行所建魔教的教众,正在追杀溃败的南少林弟子与黑木崖教众。 来到此处,看见向问天的尸体,同时震惊不已,立刻通知任我行。 此时任我行刚刚击毙三名黑木崖来的长老,更重创了南少林方丈,意态张狂。 听得手下惊恐来报,任我行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什么?!胡说八道!向兄弟怎么会死!” 他凌空将一名教众吸来,死死掐住对方咽喉,双目血红。 今夜一战,他虽大胜,实则毁了一个总舵,手下亦是离心离德,只被其以暴力和毒药掌控,实则是败亡前最后的疯狂。 一把掐死这个报信的教众,鲜血喷到脸上,反而让癫狂的任我行清醒不少,再将目光看向另外一个已经吓尿的教众。 “你们说的是真的?他在哪!谁杀的!” “属下不知道……不,属下只看到了副教主的尸体……属下愿带教主前往。” 任我行一把提起对方向外纵跃而去,在下属指路下,很快来到向问天陨落之处。 他看见向问天死不瞑目的尸体,浑身剧烈颤抖,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向问天身旁。 “向兄弟,你醒醒……” 他轻轻推了一下向问天的肩膀,向问天却从靠着大树的姿态滑落在地。 任我行双手颤抖,披头散发的他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一股孤独感充斥全身,武林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魔教霸主,此时虚弱得如同一个孤寡老人。 “谁杀的你,向兄弟!老夫定要为你报仇,灭他全族!” 任我行心中悲痛与愤怒,化为一声长吼,吼声震天,周围的喽啰们瞬间被震得七窍流血而死。 附近房屋的窗棱尽碎,内中所藏百姓不会武功,亦遭殃及,纷纷倒毙。 即便远在一里以外的人,听到这阵吼声,亦会觉得胸闷气短,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痛吼之后,还无法消除任我行心中悲痛,他起身一掌轰在向问天后面的大树上,拍得大树表皮尽数崩飞,而后双手抱树,竟将其连根拔起,场面极度骇然。 吓得周围帮众纷纷惊恐后退。 任我行将大树随手掷出,十丈以外的一个二层高的酒楼当即被其砸塌。 似乎因此大耗真力,任我行这才恢复些许理智。 此时他的女儿任盈盈亦到了附近,看到向问天的尸体,捂住嘴巴,“向叔叔!” 她跑到向问天身旁,看着向问天胸膛处的血洞,触目惊心,不禁泪痕满面。 任我行跪坐一旁,“盈盈,从今往后,爹除了你,就真的只是孤家寡人了。” 自从惨败给东方不败以后,任我行作为十分乖张暴戾,任盈盈亦是屡劝不止。 对林家所为之事,由于任盈盈同情林平之一家遭遇,悄然放走了林平之,更令父女二人产生隔阂。 任盈盈更被任我行处罚禁足,一直关在总舵之中,直到今日要对付两大势力围攻,在总舵之下埋设大量火药,才将任盈盈放出。 任盈盈当即劝道:“爹,放弃向东方不败报仇吧,我们找个安宁的地方,隐居避世,女儿为你养老送终可好。” 任我行缓缓摇头,“如今莫说与东方不败的恩怨,就算是为了向兄弟,我也必须要重新成为神教教主! 必须要找到杀害向兄弟的凶手,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可今夜福州城如此混乱,又能查到是谁杀的向叔叔。” 任我行双目已经恢复清明,他看向向问天的尸体,“向兄弟临死前,仍旧拼命给予了我们提示。” 说着指向向问天的两只手,“这一定是在凶手离开后,向兄弟濒死前故意摆出的姿态,而非是与人打斗的姿态。” 任盈盈亦注意到向问天两只手所摆的状态,亦觉奇怪,抓着胡子,以及按着丹田,这意味着什么? 任我行道:“他抓着胡子,大拇指指向鬓发,食指指向下巴,可能是在形容凶手的面部特征。这个凶手,一定留着连鬓的大胡子!” 任盈盈一惊,“江湖上留胡子的人不少,可刻意留这么大胡子的人却也不多。” “没错,胡子茂密看起来固然威武,可实际上用餐洗漱极不方便,行走江湖还易滋生跳蚤,江湖人很少会留这样的胡子。” “可凶手也能剃掉,到时又如何寻找?” 任我行眼神阴沉,“可以先调查各处酒楼客栈以及民宿,查找一下有此类特征,且武功能威胁到向兄弟的人。 福州城是我们的大本营,这里到处遍布着我们的教众,一定会有线索的。” 说着,又看向向问天另一只手,任我行试探性的输入一道真气进去,不由惊咦一声。 “向兄弟在与人动手时运转过吸功入地大法,甚至已运转到了极限,以他的内功修为,被他这般吸摄的人少有不败的。 而能逼得他用出这招,显然那人武功已强到他并无把握可正面一战而胜!” 他顿了顿,又说道:“但奇怪的是,向兄弟用了吸功入地大法,却似并未吸取到对方的内力,反被对方吸走了不少!” 任盈盈听后大惊,“这怎么可能,除非是爹爹你用吸星大法……” “对!就·是·吸·星·大·法!” 第四十四章 推理找寻 父女二人同时沉默下来。 他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会吸星大法的人只有任我行一个,不可能再有第二人会这样的武功。 任我行道:“传闻西边大宋有一个逍遥派,修行一种名叫北冥神功的武学,乃是我吸星大法的前身。 不过逍遥派远在万里之外,不可能到这里来,且以他们的修为对付向兄弟也用不上北冥神功这样的武学。” “不是他们,那还能有谁?” “一个偷了我吸星大法的贼!” 任我行眼中闪过精芒,“爹曾与你和向兄弟说过,爹是被一个神秘人自西湖梅庄放出来的。 他放出我的当天,约我在梅庄门口碰面,可事后我却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在此期间,我曾屠尽梅庄中人,又杀出庄外,将黄钟公等外出采买之人全部击毙。 此后返回了一趟那个地牢,将我刻于牢中的吸星大法秘籍尽数毁去。 现在回想起来,那处密闭的牢室之中,除了肮脏的臭味,本不应该再有其他味道。 可我当时却在铁笼边缘摸到一点淡淡的朱砂痕迹,事后回想还以为是错觉。 现在看来,应该有人趁机溜进了地牢,以朱砂拓印下了我的功法秘籍! 而那个人,只有可能是放出老夫的那人!” 任盈盈觉得此事过于出奇,说道:“爹,但此事也是疑点重重。若是如此,当初救你出来的那人,不仅知道你被囚禁于西湖牢底的秘密,更知道你在牢中刻下了吸星大法的功法。 而此事,即便是梅庄四友这四个狱卒也是全不知晓的!依你的判断,那人救出你而不与你相见,看似不求回报,实则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你的吸星大法,难道此人可以未卜先知吗?” 任我行也是眉头深锁,这一点也是他无法想通的,这等行事作为显然是超乎正常人逻辑的。 “不管想不想得通,也只有此人最有嫌疑。可惜,我当初为泄一己之怒,将梅庄上下屠杀了个干净,否则或许能从梅庄之中调查到此人的踪迹存在。 现如今也只能从向兄弟遗留的线索想办法了,此人既然学了我的吸星大法,功力有此深厚不足为奇。 想必他与老夫当初一样,初掌神功,一定控制不住自己到处吸收他人内力,哼,可这门武功存在极大隐患,若无法自控,一条经脉内所存异种真气越多,对性命的威胁就越大! 盈盈,稍后我们便安排人排查城内曾经出现过的大胡子江湖人物,再一个就是留意时常会发癫痫,或者突然晕厥的人。” 任盈盈诧异道:“爹,那是吸收异种真气过多的影响吗?” 任我行点了点头,“我可确保这个人应该是个年轻人,当初在梅庄我曾听过他的声音,做不得假,再加上习练此功需要先自废修为。 他修炼吸星大法至今还不到两年时间,便已有能对抗向兄弟的修为,想必已吸收了不少异种真气。 他又不像老夫通过长时间的自我修行一道主脉真气,以压制其他异种真气,想必已多受折磨,哼,这种特征的人,不难找!” 任盈盈看向地上死不瞑目的向问天的尸体,用力点头,“那就找到此人,为向叔叔报仇!” 说着顿了顿,任盈盈又道:“可是爹,今晚你以火药暗算了南少林与黑木崖这许多精锐,想必东方不败与北少林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甚至可能联合各大武林正道一起来围剿于您,接下来恐怕我们无法再死守福州了。” 任我行点头道:“这一点,我与你向叔叔此前已做过计较,此番给予他们重大杀伤,接下来必然要出海避祸,并已吩咐各大长老星散江湖。 如今,让他们与你控制的江湖左道一起寻找那个凶手,然后我会前往海外,寻找本教失传的另一门绝学!” 任盈盈诧异道:“神教另一门绝学?爹你不打算继续寻找辟邪剑法了?” 任我行摇头道:“江湖上现在还没有林平之的影子,恐怕早已经死了,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辟邪剑谱所在。 这么多江湖中人蹲守于此数月,仍没有人能找到辟邪剑谱,看起来希望已经不大。” 任盈盈稍稍松了口气,再怎么样她也不希望自己父亲成为东方不败那样不男不女的怪物。 任我行道:“本教另一门失传的绝学,源自一把弯刀,前任教主传位于我前,便带着一支船队前往了东海,找寻过数年。 爹我曾收到过一份海图,是前任教主所绘,上面标注过他所寻找过的岛屿,可惜最终仍失踪于茫茫大海之上,未能寻找到那柄弯刀。” 任盈盈诧异道:“中土武学,少有使用弯刀的,该是异域武学才对。” “哼,管它什么武学,本教与明教一般,皆发源于西域拜火教,融合中土宗教而成,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传承下来一些西域武学亦实属正常。 那柄弯刀,名叫圆月弯刀,刀长三尺,重二斤七两,乃吸收月光精华的千年寒山冥铁所铸,此刀具有地之玄冥,天之巫月的阴寒魔性,形如弯月,威力深不可测。刀芒妖诡,佩此刀日久能使持刀人心性变得嗜血疯魔。 刀上应刻有一行诗句:小楼一夜听春雨。这是历代教主只在传位时才会交待的秘辛,并皆有遗愿,若有机会必定于海外诸岛寻回,可助本教称霸江湖,立万世不灭基业。” 任盈盈听得这又是一柄魔刀,还能影响人之心性,恐怕与葵花宝典一般妖诡绝伦,不禁有些担心。 “爹,这刀既有魔性,可能掌握?” “哼,心性坚定之人,怎会为刀所控,这刀已是为父最后的希望,也是为父身为神教教主必须完成的任务!” …… 另外一边,许正平已连夜逃出福州城,他并不知晓任我行通过向问天死前的两个奇怪动作,大幅缩小了怀疑目标。 此时的他为了防止被少林的人认出,不得不留着这么一脸大胡子,同时也能模糊自己的年龄,让人误以为自己已过中年,行事老练所以不为人所忌。 他虽觉得杀死向问天之事过于突然,也不够干净,但已是当时的最优解,毕竟是向问天要严刑拷问自己,根本没留任何退路,就是要自己的性命。 既然如此,也怪不得自己辣手杀人。 许正平此时只想快回余杭县,一方面盯着林平之,让其快速成长,另一方面自己也需要沉淀一下这段时间收获。 无论是来自方尘的一身内力需要精纯,还是血刀经需要强化,亦或是紫霞神功需要融合,都需忙碌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这一回出门招惹了不少事情,江湖恩怨恐怕很快就会降临余杭县,如北面的嵩山派左冷禅,如南面的魔教任我行,还有南北少林,以及江南觊觎余杭县富裕的各种江湖势力,数不胜数,避不过就只有迎上去! 每一个江湖人都是在这种明争暗斗中渐渐变强成长,逃不开也避不过。 要么逍遥天地,要么制霸一方,要么名动天下,无论哪一种,需要的都是绝对力量。 第四十五章 杀师凶手 许正平行走在漆黑的夜路上,没走出多远,却在前方一处岗子上看到有篝火。 他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却听见了少林方生大师的声音,好奇的来到附近查看。 篝火周围围坐着几名和尚,多数都是南少林的,其中还有一个年长的大师,身上尽是火焰灼烧的痕迹,断了一条手臂,满身是血,似乎还受了内伤,显得颇为凄惨,陷入弥留当中。 武僧们都在伤心哭泣,那老和尚抓着方生的手说道:“此役上了任我行这魔头的恶当,我南少林损失惨重,若是再被那魔头杀上门来,恐怕传承不保! 方生师弟,还请带着我门下弟子前往北少林,请方证住持收留!” 方生一脸悲苦,“阿弥陀佛,南北少林原本一家,方证住持不会不管的。唉,真没想到任我行竟然连他们的总舵都不要,埋设大量火药暗算我等。” 那重伤的老和尚便是南少林的住持,只听他恳求道:“南少林的传承不能断,若等情况安定,还请师弟拜托方证住持,帮助重建南少林。” 许正平心想:原来是南少林众人,此事与我没有关系,需尽快离开。 正打算走开时,忽然听得方生的声音传来,“却是老衲害了方丈,原本以为罗汉堂首座方尘师弟与其弟子为任我行魔教所害,但经此一役,与任我行对质,却觉得并非如此,凶手该当另有其人。” 听到方尘的名字,许正平不禁有些关心,毕竟人是他杀的,他也想知道少林查出了什么结果。 此时运转紫霞神功,耳力提升极多,哪怕距离稍远也能听得比较清楚。 南少林方丈似有些回光返照,“方生师弟莫要自责,任我行自以武夷山为根据地以来,屡屡犯我南少林,原本就屠戮不少我南少林弟子。 方尘师弟是否死于他们之手已经不重要,现在我另有一件要事,方生师弟一定要记清楚!” 方生连忙扶住南少林方丈,问道:“请师兄慢慢说。” 对方扯着他的袈裟,“老衲已探寻到六年前,方因师弟之死的线索,请务必告知给方证住持!” 不仅是方生,就连藏在暗处的许正平也是神情一怔,他师父方因六年前行走在外时,忽遭人所杀,死因不明。 这直接导致他后来的人生轨迹出现剧变,更何况许正平从小到大皆是由方因带大,恩情深重,对这些和尚讨论的事情不禁更加关注起来。 “方因师弟之死,或因武林中不世出的两门武学《修罗阴煞功》与《玄功要诀》! 他似乎是因为知晓了这两门武学的下落,并且已经查到了线索何在,却招惹来了不少江湖中的神秘势力。 据老衲了解,移花宫、天山派、恶人谷、江南大侠江别鹤皆与此事有紧密联系,虽不一定是他们做的,但他们显然也在追寻这两门武学的线索。” 许正平听得双目闪烁厉芒,将这几家势力给牢牢记了下来,不管怎样他肯定要顺着师父曾经寻找过的方向继续寻找。 就算找不到那两门神功,能找到杀他的凶手也是极有必要的。 只听方生道:“这……这几家都是江湖上的顶尖势力,不比我们少林弱,恐怕不易接触,更遑论上门询问。” 方丈吐了口血,应该是回光返照将过,用最后的力气说了句,“江南大侠江别鹤曾出现在方因师弟死去之所,可…可从……” 未说完便已气绝而亡。 岗上传来南少林弟子们的嚎啕大哭声,许正平见已得不到更多想要知道的消息,收敛紫霞神功悄然离去。 行走在黑夜的途中,他想到江南大侠江别鹤与移花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年他的主人江枫就是被其出卖,而遭十二星相所害,燕南天这等一流剑客,也是被其引诱至恶人谷,如今还在谷中遭受折磨。 既然此人最后出现在自己师父死去之地,那就很有必要与他接触一番。 许正平回想一下,自己师父方因,似乎是在姑苏被害,当时听说是要出海,结果还未动身就已遇害。 应该是有人不想让他出海,或者已从他那里得知两本秘籍下落。 修罗阴煞功与玄功要诀分别为梁羽生武侠中一邪一正的绝顶神功,其中玄功要诀与天山派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 而修罗阴煞功堪称梁系武侠第一邪功,虽然自乔北溟以后,这门武功被有意削弱,已经渐渐代表不了邪道传奇。 要将修罗阴煞功练至绝顶,还必须要以玄门正宗的武学辅助,以提升自身真力,只有如此才能度过修罗阴煞功第八层的劫难,达到正邪合一的境界。 这一正一邪两本秘籍同时面世,若都能得到,同步兼修,必能臻至绝顶。 不论是为师父复仇,还是为得到绝世武功,许正平都不会轻易放弃此事。 他一路向北,返回余杭县后,林平之自是先一步到了。 此时的他显得颇为纠结,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继续修炼自家剑谱。 而令狐冲这段时日也在积极练功,见林平之不搭理自己,也大感无趣。 他虽内力全失,然而根基仍在,此时已修炼出了最基础的内力,外功筋骨也在与日增强,配合独孤九剑也可称为高手。 许正平回来以后,生活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直到有一天林平之找到了他…… “我欲娶妻,为我林家留后!” 书房内,许正平扫了眼林平之,这是他早有预料的。 “可以,看中了哪家姑娘,彩礼可从我这出。你是打算成亲生下孩子以后再练?” 林平之双目发红,“如今每天夜里我都会梦见爹娘被任我行抓住后折磨的惨状,实在无法继续忍耐。 成亲以后,只要女方怀上孩子,我就准备开始!” “万一生下的是女孩呢?” “那又怎样,等我剑法大成,重建福威镖局,对外招收赘婿还怕招不到吗!” “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 林平之旋即双膝跪地,朝许正平用力磕了几个响头。 许正平坦然受了,只提醒道:“别忘了你我之间的交易,我给你提供庇护,你练成剑法后,需助我十年!” “此恩,平之此生绝不敢忘!” 第四十六章 武功再进 林平之挑中的是城南织造坊的一位女工,许正平负责说媒,女方很快就答应下来。 之后便在自家宅邸附近又购买了一处宅子,三媒六娉上门,很快就给林平之完了婚。 林平之在新婚之夜向新娘展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新娘未曾想自己的郎君竟如此英俊潇洒,大喜不已。 可惜这份喜悦注定要不了多长时间…… 两个月后,新娘很快传来喜讯,然后林平之来到了许正平宅邸。 此时令狐冲已被安排住到了南山帮去,他在那里少不了酒友,与帮派中的人打交道也是他喜欢的。 林平之选择了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独自一人在许正平给他准备的房间中,完成了辟邪剑法最根本的仪式…… 自此开始,他几乎有家不回,天天醉心于练剑,很是冷落了新婚妻子。 而辟邪剑法也不愧是利于速成的剑法,初学一月,便已有所成就。 林平之仗着快剑,已能与许正平久斗数十招而不落下风,可惜他根基欠缺,内力浅薄,不可持久。 遇到内功高手,若一开始不能以奇诡的身法与快剑克敌制胜,数十招一过,气力不支,必将呈现败象。 他毕竟不是岳不群,岳不群练辟邪剑法的时候,已有一身雄厚内力,还练了紫霞神功,更有林平之所没有的实战经验。 所以实力提升更加迅速,并很快悟出了飞针替剑的战法,后来即便林平之也练成了辟邪剑法,仍是不敢寻找岳不群的麻烦。 武功稍有小成的林平之,已不再想深居简出,更不想出门还贴着胡子。 却被许正平严令禁止,他很不喜欢这种沉不住气的人。 一旦林平之暴露于此,很可能招惹来非常麻烦的人物,那并非许正平愿意面对的。 这几个月时间,他一边派人前往安庆探查江别鹤的情报,一边稳固自己武功,将吸收的内力不断精纯炼化。 精炼完内力后,顺道贯通了奇经八脉之一的阳维脉。 内功方面,一旦贯通十二正经以后,内气就可外放,隔山打牛,凌空摄物等等武学技巧,皆需十二正经贯通后才能做到。 十二正经于人体而言,属于后天之经,而奇经八脉则属于先天之经。 奇经与正经互为表里,奇经八脉为里,指导十二正经的运行。 因此奇经八脉每贯通一脉,十二正经的脉络流畅程度便会扩充三分,相当于内功运行效率增强三分。 以此类比,相当于逐渐将高速路改成了铁轨,把高速路上的东风大卡变成了黑皮火车,运载效率更强,冲击能力也更大。 当奇经八脉全部贯通以后,先天之经立成,身体之中的沉珂将会全部涤清,只要再贯通头顶百会天地桥,使身内宇宙连通身外宇宙,则彻底洗净后天之体,成就先天之躯。 然而先天经脉的贯通难度,自然也非十二正经能比的。 寻常武人能在四十五岁以前不借助外力彻底贯通十二正经,已属修行根骨优良的存在。 即便这样的武人,终其一生,能在九十岁以前贯通四脉奇经,便已经非常了不起。 可见贯通四脉奇经的难度,就已等同于贯通十二正经的难度,更遑论彻底打通奇经八脉。 江湖上如左冷禅此等层次的高手,六十余岁也只贯通了两脉奇经而已,便足以雄霸一方。 北少林的方证住持,修炼易筋经,却仍未达先天之境,仅仅只是摸到门槛罢了。 许正平也是靠着机心掠夺,才在如今二十一岁贯通一脉奇经,若是在少林寺正常修炼,要达到这个境界,以他的刻苦与上乘根骨,恐怕也要三十五岁左右才能做到。 所以怎么说,天赋归天赋,但抢来的一定都是好的。 许正平会将自己的掠夺理念贯彻到底! 除了内功有所大进以外,许正平自然不会忘记对武学招式的掌握。 如今血刀经练成了九幅图谱,已掌握大半刀法,后面的无法继续深入,因为需要配合血刀经内功才能继续修炼。 血刀经内功修行速度并不快,他琢磨着早晚有一天要把血刀老祖给吸干了,到时就不用特意去练血刀经内功。 自己杀了他的徒弟,对于惯于护短的血刀老祖而言,此时恐怕已在前往江南的路上。 他不怕招惹仇家,只是要挑准仇家,目前招惹的大致都在能对付得了的范围内。 这两个月时间,南山帮对江别鹤的调查也有了一个结果。 此人名声极佳,江湖上都说北有君子剑,南有江别鹤,可见其多年经营下来的结果。 并且他的武功更远在君子剑岳不群之上,与左冷禅相交莫逆,除此之外,南方武林似乎各大势力都卖他面子。 如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慕容世家就将其奉为上宾,江南黑道第一的孙府孙玉伯亦将其当做好朋友,江南四奇落花流水更常与之来往饮宴,切磋武学。 去年江别鹤过寿,少林、武当、五岳剑派、昆仑、崆峒、峨眉、丐帮等武林正道领袖,皆派人上门贺礼。 南方武林哪里若有争端分歧,只要找他出面调解,少有无法调解成功的。 这名声看起来似无大用,实则可以为人聚集很大一批外围势力。 江别鹤就是如此,很多时候他要对付某个人,甚至不需亲自出手,只要露出一点口风,就自然而然有人帮他办得万分妥当。 他甚至还能到受害者家中装作宽宏大量的样子,宽恕对方,给予对方重新为人的机会。 不仅要杀对方的人,杀完人后,还要对方感恩戴德。 张文清掌握这些情报后,回来找到许正平,说明了以上情况。 许正平沉吟片刻,江别鹤是一定要对付的,此人身上可能有自己师父死因的情报,甚至可能就是他动手杀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此人,但此人武功与势力都颇为强大,显然不是促然出手就能拿下的对象,至少需要有个机会或者由头…… 正当许正平暗中策划之时,令狐冲忽然带了熟人前来拜访。 第四十七章 华山求援 几个月没见,岳不群竟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全身是伤,来到许正平家中只为避难。 待岳不群夫妇和他的几名弟子喘得一口气后,许正平才有时间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岳不群躺在床上咳嗽两声,痰里带血,他苦笑道:“那说来话长了……” 自撇下令狐冲在平一指那里以后,岳不群北上恒山,与恒山三定讨论了左冷禅的阴谋。 而后与定逸和丁静两位师太又前往泰山派,并在泰山派识破了左冷禅安排的内奸玉玑子等人。 助天门道长将玉玑子拿下后,泰山派那边基本没有内忧,三派联合打算继续串联衡山莫大先生,一起反对左冷禅五岳并派之事。 不成想南下途中,遭遇各种黑道高手袭击,丁静师太惨死,天门道长与岳不群失散,此后悄然返回了门派养伤。 岳不群最后到了衡阳时,却并未找到莫大先生,他又龟缩了起来,当初他师弟刘正风被嵩山派屠杀满门的时候,也不在现场。 岳不群预感不妙,先让定逸师太北返,通知各派做好防备,他自己则想到还有许正平这么一个盟友,便拖家带口的往余杭县而来。 路上再度遭遇袭击,下手之人俱是隐藏身份的黑道高手,亦不乏十三太保中的人物。 岳不群最终挨了几掌,险些丧命,在余杭县外遇到了正在和乞丐比喝酒的令狐冲,幸得令狐冲及时相救,这才保得一命。 最后岳不群说道:“此番必将会将灾难引至余杭,若许先生不喜,岳某现在便可告辞。” 令狐冲连忙劝道:“许先生!可不能见死不救!” 许正平心中呵呵冷笑,君子剑就是君子剑,如此以退为进,要是自己厚着脸皮真把他赶出去,他又能怎样? 当然,许正平是不会这么轻易将盟友推走的。 联想到北有君子剑,南有江别鹤,将岳不群与江别鹤并列而论,很显然是给岳不群贴金。 但是也从侧面说明岳不群的名声不错,况且他又说服了五岳剑派中的四大剑派,若自己想打响名声,与江别鹤抗衡,这个忙是必须要帮的。 “嵩山十三太保中的四个,皆是死于许某手下,左冷禅定是恨我入骨,就算我对岳先生见死不救,也不可能让左冷禅放弃报复我的决心。 放心好了,这段时日在我家中好好养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余杭毕竟是许某说了算。” 听到许正平的承诺,岳不群心头一松,提醒道:“许先生万万小心,左冷禅必然已经南下,我有所耳闻,他对四大太保之死暴怒异常。 然而几个月下来,却没有对许先生动手,对岳某也仅是指使他人追杀,想必他应该对许先生的实力有所忌惮。 以此人的霸道性格,要么不做,一旦要动手,必定是以沛然莫当的姿态一举覆灭对手,震慑所有敌人。” “许某明白。” 许正平安顿好岳不群一家后,便往南山帮而去。 行走在路上,忽有感应,似有人跟踪在自己背后。 许正平有意围着南山帮总舵转上几圈,正待回头抓住对方时,对方忽然消失了。 很显然,此人也是万分警觉,察觉到许正平可能发现自己后,立刻放弃了跟踪。 许正平冷哼一声,“看来余杭县又要爆发一场血雨腥风了。” 自语完后,便往帮中而去。 暗中那人悄然出现,却是个戴着帷帽的妙龄女子,一席紫衣,身段婀娜。 任盈盈是排查完福州城那晚城中所有大胡子江湖客后,逐渐将目标锁定在了许正平身上。 她排查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借用魔教教众数量众多的优势,在福州城一家一家客栈,一户一户民居的询问过去。 待了解清楚外来江湖人的特征后,凡是具备大胡子特征的江湖客,皆派遣杀手上门试探。 能杀得掉的,基本可以排除嫌疑,因为凶手的实力至少在向问天以上。 不能杀得掉的,则用更强的人再去试探,一样的道理,杀得掉的就排除。 所以这几个月死在魔教手中的江湖散人已不知多少,最终只剩寥寥数人没有排查。 其中就包括许正平,之所以没有杀手来试探他,是因为许正平在这一带颇有名气,一般的杀手根本不用上门送死。 因此任盈盈才会亲自过来调查。 暗处的任盈盈自语道:“得找个人来试探一下他的武功,若能逼他施展吸星大法最好不过。 但是看这人面色红润,神完气足,不像爹说过的练吸星大法后,大肆吸收异种真气,导致体内真气相互冲突的情况。 这副状态,倒像是练了玄门正宗的武学才有的样子,难道不是他?先盯一段时间,若此人没有癫痫或者无法自控的情况,当可排除大半。” …… 许正平来到总舵后,看到胡元青正在带队练功。 如今南山帮精英已扩充到了四百人,新招纳进来的两百人原本就是江湖上的好手,只是欠缺了纪律,正以军纪调教。 而最初那两百人,则延请了一位退隐江湖的老拳师为客卿教授武学。 那位老拳师在江湖上也颇有些名气,是个贯通了十二正经的强手,名叫何五,原本已经退隐,帮主张文清花了不少钱才请上门来的。 而且只负责教拳习武,不负责任何帮务,始终与帮派保持距离。 许正平没有打扰众人练武,从一旁绕过,出身军队的胡元青整训那新来的两百人一个月,已经有了些成就,这些人的纪律至少过得去,不会擅自行动。 许正平反倒更关注之前的两百人精锐,他们的忠诚度是经过考验的,属于帮中核心。 何五教拳并未藏私,反正他一只脚也快踏入棺材,又无弟子继承武艺,正好也想从这群人中挑选合适之人继承衣钵,因此教得格外认真。 此时看见许正平过来,于是客气的拱了拱手,道了声许员外。 何五已经七十余岁,属于一只脚踏进棺材板里的人,许正平对他平淡的态度也不以为意,也只是点了点头,准备去找张文清。 谁知何五却凑进来问道:“许员外,何某有位交情不错的朋友,最近受仇家追杀,四处寻求庇护,不知许员外可否接纳其加入南山帮?” 许正平笑道:“本帮不怕庇护外人,但也不愿莫名其妙与人结仇,何老先生总应该先告诉我你那位朋友的仇家是谁,又会些什么本事。” 第四十八章 扩充实力 “我那位朋友,江湖人称奔雷手雷纵,比老朽年轻十五岁,许员外不用担心他老朽而不中用。 最关键的是,雷纵修为已贯通十二正经,不弱于老朽。一双奔雷掌内功属性特异,是专在雷云密布的时节,以秘法修炼而成。 不仅杀伤力巨大,还具备麻痹效果,同等实力的对手与之交手,触及其真气少有能抵御的,必能为许员外贡献大功!” 许正平听得双眼一亮,修炼雷电属性真气的武者,江湖上极为稀有,他已升起几分兴趣,但对方一直没提此人所结仇家,恐怕这个仇家不好对付。 “何老先生还未说最关键的部分。” 何五沉吟片刻,终于将雷纵的仇家说了出来。 “雷纵得罪了江南大侠江别鹤,如今遭遇各地武林人士追杀,家破人亡,已无处可去。 如果再找不到一个地方收留他,恐怕就只能到恶人谷碰碰运气了。” 许正平眼神一亮,又问道:“你凭什么认为许某以及这小小的南山帮能庇护得了雷纵? 要知道江别鹤不用亲自出手,以他的名望,愿意舔他脚底板的人不知凡几,小小的南山帮挡得住?” 何五听后神色阴晴不定,最后咬牙道:“江别鹤此人,道貌岸然,实则伪君子一个! 我那雷兄弟就是无意间撞破了他一件丑事,江别鹤反倒将此丑事栽赃到了他身上,并且暗示他人追杀。 若许员外愿意收留,我何五就算半只脚已迈入棺材板,也愿意出山相助!” 许正平双眉一挑,“看来那位雷纵真的是你的好兄弟了,否则我们如此高价聘请何老先生成为高级客卿,你也断然拒绝。” “嘿,何某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可有的时候,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不是,许员外给个痛快话吧,不行的话,何某便与雷兄弟一起到恶人谷闯一趟了。” 许正平点头道:“要接纳他为客卿没有问题,不过得告诉我江别鹤栽赃了他什么丑事。” 何五喜道:“既然许员外如此痛快,老朽也没什么不敢说的! 江别鹤此人与姑苏梅花大侠路震天是至交好友,然而路震天却根本不知道江别鹤一直有心谋夺他在姑苏的诸多产业,并已勾引其妻相互通奸。 雷兄弟原本是路震天的门客,颇受大恩,不小心撞破了江别鹤与路夫人通奸一幕。 正待告诉路震天时,结果没想到江别鹤的手段已然使出,他就用了两招! 第一招,是借路夫人之手,先一步毒杀了路震天。 第二招,则是再让路夫人亲自找上雷兄弟,对其进行色诱劝说。 房间中,雷兄弟断然拒绝时,江别鹤却带着路震天的心腹突然出现,当场污蔑他毒杀路震天,并意图奸淫大嫂! 就此,雷兄弟百口莫辩,遭致各方面自命正义的人士疯狂追杀,家人亦未能幸免,如今还顶着弑主的名头在身,无处可以容身。” 听到这件事,许正平心下微惊,暗想江别鹤果然心狠手辣智计多端,若换自己在他的位置上,嗯,可能不会通过通奸这种下作手段来谋夺对方家产,而是直接明抢。 但名声肯定就无法维持,如果要像江别鹤这般保持君子风度,讲究一个吃相的话,可能用起阴谋来,也不过如此了。 “我知道了,你让雷纵过来吧,领个高等客卿的身份,南山帮会养着他,但要出手的时候,就得用命。 另外,既求我南山帮庇护,那么加入之时,必须留下一手绝技给予正副帮主和总教头,明白吗?” 何五大喜拱手道:“我替雷兄弟感谢许员外了!只要南山帮愿意庇护他,许员外就是他的恩主,必用命报效! 至于留下绝技什么的,哼,身家性命都快不保了,这也没什么问题!” 说完后,何五匆忙离去,显然去寻雷纵前往来此了。 许正平也在原地思考了一下,他原本还想上安庆结交一下江别鹤,但如今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南山帮要扩充势力,自己也招纳了一些高手,林平之的辟邪剑法与日俱进,令狐冲虽然内力才练出一点,但外功根基不错,凭借独孤九剑也堪称高手。 岳不群养好伤,也可一用,再加上他的名声在外,冲突若起,借助他的名气也能令一部分江湖中人保持中立。 那这样下来,对付江别鹤与左冷禅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恐怕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自己的实力能否一对一压过此二人! 对此,许正平是有信心的。 当天下午,何五带着雷纵前来,遇到许正平,雷纵纳头便拜。 此时这样一个年过五旬的汉子,却是一脸悲苦忧愁之色,看上去竟与七十岁的何五差不多大。 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对他的打击肉眼可见的巨大。 许正平不会说宽慰人的话,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好好呆着,南山帮的势力范围内,没人敢找你麻烦。” 雷纵道:“可这样,许员外就要担下很多麻烦。” “无妨,麻烦总要来的,规矩何老先生已与你说了吧。” 一旁的张文清、付小武、胡元青眼神发亮的看向雷纵。 雷纵认真点头道:“我会将奔雷掌中的绝技教授给三位,许员外不想掌握吗?” 许正平目前手头上的功夫比较多也比较杂,消化还来不及,他不会做贪多嚼不烂的事,没有回答雷纵的话。 这一回是帮自己提拔起来的三个属下寻找机会,他们的武学资质都不差,物质上的资源不缺,欠缺的就是武学上的资源。 只要有够好的武学补充,三个人的潜力不会小,而且这样做也能提升这三人的忠诚度,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办事。 …… 就在许正平接纳了雷纵和岳不群后,麻烦果然就跟着找上门来。 一些江南地区小门小派的江湖人,竟敢杀到余杭县来,嚷嚷着要取雷纵性命,以扞卫正义。 对此,南山帮根本不需要许正平吩咐,非常明白许正平心意的正副两个帮主,直接令下属精锐借机实战练兵。 将敢于上门挑战的尽数斩杀,一个不留,将尸体剁碎后和粪肥一起运送城外庄园肥田,手段极其霸道凶残,惹来江南武林各方势力侧目。 但无一认为小小南山帮能敌得过拥有雄厚势力的江府。 此时,收到消息的江别鹤不慌不忙,他府上亦迎来了一个贵客。 第四十九章 狼狈为奸 “左盟主,三年前一别,可是思念已久啊。” 江别鹤一脸笑意的走出庄子之外三里,迎接上门而来的嵩山派掌门左冷禅。 此行,左冷禅携带仅剩的七名太保前来,却并未直接前往余杭县,而是先到安庆江府一叙。 江南并非左冷禅的势力范围,而此前几个月他一直追杀岳不群,却并没有直接对许正平动手,是因为对此人做了一番极为充分的调查。 毕竟许正平能以一己之力击杀自己手下四位师弟,以及大半绿林黑道高手,说明实力非同小可。 左冷禅是枭雄,并非莽夫,对付岳不群他有绝对把握,可对付这样的高手,他就必须知己知彼。 所以这几个月的时间,他一直在调查许正平的事迹。 结果发现有关许正平的事情极少,似乎突然在余杭县崭露头角,灭了一个小帮派,扶持一些人进行管理,自己当影子皇帝。 而后除了突然出现在在华山帮岳不群一个大忙,杀了嵩山派四大太保与一众黑道高手,并无其他艺业。 这令左冷禅不禁大感疑惑,并生出更多忌惮。 他知道像许正平这样的高手,绝对不可能凭空出现,极有可能背后隐藏着某些神秘势力。 江湖上类似这样的势力很多,比如青衣楼、天尊、移花宫等等。 在没有调查清楚前,左冷禅不会轻易动手。 而现在许正平摆明了要庇护岳不群,干涉自己五岳并派大计,他亦无法龟缩忍受,只能亲自出手。 此番前往江别鹤府上,是因为许正平此人不怕惹事,又庇护了江别鹤要除掉的一个人。 两人有着共同目的,当可共同联手,且江别鹤又是江南地区的地头蛇,更不可能坐视一个小帮派公然庇护自己的仇人,必会为自己火中取栗。 看着热情相迎而来的江别鹤,左冷禅亦是满脸笑容,拱手上前,二人客气一番,把臂共回江府。 到了府上,左冷禅直接说起近日来发生的事。 “听说杀了江兄挚友的那位奔雷手,如今已投靠到了余杭县一个小帮派南山帮当中。 江南武林的各大英雄豪杰上门索要,却给南山帮拒之门外,甚至还杀害了不少正道上的朋友,可有此事?” 二人心照不宣,江别鹤呵呵一笑。 “此乃小事,不过江湖上竟有人如此包庇一背主辱嫂的败类,武林正道总是瞧不下去的,否则左盟主您又岂会带着七位太保齐下江南。” “哈哈,左某也不拐弯抹角,此来,我的目的正是余杭!不过左某毕竟并非南人,对于江南之地所知不多,还得向江大侠请教一二。” “好说,左盟主应该也是要问那南山帮幕后之人,许正平吧。” “哼,此人胆子好大,杀了左某四位同门师兄弟,左某向来视之如手足,却不知是何路数,未知江大侠可曾有过了解。” 江别鹤与儿子江玉郎对视一眼,已然知晓左冷禅忌惮之处,是担心许正平背后有神秘势力支持,一旦动手,担心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势力。 “许正平此人,据我所知为人十分低调,他手下的南山帮势力虽小,可精锐颇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我可确保,他身后并无特殊背景。 说起南山帮,也是个藏污纳垢之地,江某以为对付此人不当急于一时,或者煽动大势,以势压之,剪其羽翼,再诛其本人。” 左冷禅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说道:“还请江大侠见教。” “其实很简单,南山帮早年就是个聚赌卖春,拐卖人口,敲诈勒索的寻常帮派,名声极差。 江某早已邀请武林同道广为宣传,再加上这次他们公然袒护雷纵这个背主负义之徒,名声更是臭不可闻。 只要再有几桩让大家人神共愤的恶事传出,呵呵,届时必定引起公愤,这便是江某所要掀起的大势。” 左冷禅双眼一亮,已知这伪君子策划的方案。 “然后挟大势,共邀武林同道前往余杭,兴师问罪,纵然南山帮下属精锐颇多,也难敌众口铄金。 若再趁机拉拢其中骨干,区区一个黑道帮派必定分崩离析,则许正平羽翼尽除,当只剩他一人时,也就只有为我们众人追杀而死一途可走。” 江别鹤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此乃阳谋,非凡力可抗。 想那余杭本是出了名的山区贫瘠之地,近两年却是越发繁荣,极为富庶。 哼,区区南山帮占据此地,竟不让任何势力向其伸手,动辄以酷烈手段残害江湖同道,恨他们不灭的人本就不少。江某此行,正好顺水推舟。” 左冷禅听着心中冷笑连连,暗道:原来你早就看上了余杭县的繁华富庶,却一直无法插手进去,找到机会就想灭帮灭门,然后入主其中,可真是好手段!估计就算南山帮不庇护雷纵,你迟早都会动手的。 江别鹤说着,又邀请道:“左盟主这段时间不妨在我江府暂居,好好游览一番这江南山水美景。 江某同情梅花大侠路震天的遗孀,最近又出重金予以宽慰,路夫人感恩之下便将闻名江南的梅园赠与了在下。 当然,江某并非贪图梅园财产,虽拗不过路夫人好意,被迫收下了地契,可仍旧让路夫人安居于此。 下午我们便前往拜访,如今正是冬雪缤纷梅花盛开之时,漫山遍野火红一片,又以积雪点缀,实乃毕生难见之美景。” 左冷禅面上神往,可心中却是鄙夷,对于梅园以及路震天之事,他虽不知原委,可由己推人,已大致猜到江别鹤的手段。 知晓此人伪君子之处还要远胜华山君子剑,必须防范二三。 不过对于江别鹤对付南山帮与许正平之策,他却十分认同,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妙计。 果然此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一定要让对手身败名裂,一辈子都难以翻身。 …… 山雨欲来,江湖上却又平静了几个月,只是这几个月,风向越发古怪。 许正平宅居家中,修行习武,无一日稍有放松。 虽说手头上的功夫已练到一定境界难以突破,但他却另辟蹊径,打算融合血刀经与五虎追风刀,将之合二为一。 他要融合血刀的诡诈与追风刀的凌厉,这需要稳和巧,更需要极致的精准。 所以练刀时,许正平不再拘泥于常理,将各种技艺每日苦修成千上万次,那对他而言已无太大意义,而是以雕刻入武道。 第五十章 栽赃陷害 练功之初,先准备花岗岩,然后按照心中所构思的佛像,用苗刀施展心中想象的刀技慢慢进行雕刻。 花岗岩坚硬,正常需以凿刀方可雕刻而出。 许正平以苗刀劈之,不仅每一刀需得使用充足的力量,还得要有巧劲,遇到结构复杂的区域,更要讲究精准。 初时运刀凿刻,极不习惯,往往一天下来雕刻不去多少石头,虎口还会被震得开裂。 但许正平意志极为坚定,稍稍上药包扎后,每日继续为之。 虎口处最后结出极厚的老茧,亦渐渐掌握巧妙精准的刀功,不在会反伤自己的手,更令雕刻进度加快不少。 如此日以继夜,以雕刻入刀法过去两个月,他练废了二十多把刀,终于雕刻出了一尊等人大小的佛像。 岳不群住在许正平家中,功成之日于院中一观,不禁眉头深锁。 因为那雕刻出来的与其说是佛,不如说是一尊相貌丑陋凶狠的恶鬼修罗。 岳不群是亲眼目睹许正平每日练功的,也知道他要雕刻的是尊佛像。 可许正平雕的是他心中的佛像,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玩意。 许正平上身赤裸,满是汗珠,一手抓着残缺不全的苗刀,一手抓着瓜瓢,从一旁的水缸里舀了水,灌下半瓢后,将其余的往雕像上一淋。 雕像之上多余的残渣都被冲去,由于是初次雕刻,刀功没有掌握到位,许正平本身又无太好的艺术细胞,所以雕刻的刀痕十分明显,一段一段的。 使得本就丑陋的雕像显得更增几分狰狞,原本应该是慈眉善目面带微笑的佛像,脸部坑坑洼洼,半睁的眼睛全部睁开,微翘的嘴唇却向下弯。 尤其是鼻子,看不出半点圆润,尽是立体的方格,搭配凹凸不平的面部表面,就如同一个怒目圆睁的恶鬼。 许正平看着自己的杰作,微微摇头,“没有雕出许某心中所想的佛,差了不少,还得练!” 岳不群疑惑道:“这么练真有用?” 许正平将手中苗刀往角落一扔,那里堆了二十几把破损的苗刀。 “有用!对于出刀的力度和精准有着无与伦比的提升,但现在还只是初练,若等到可在朽木上雕刻出一尊完美的佛像,相信我的刀法必然会臻至大成。” 常言道朽木不可雕也,若能在柔软腐烂的朽木上进行雕刻,那等用劲精微的程度便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恐怕就算内功不够深厚,有如此刀法境界的人,也足可登峰顶级高手。 岳不群不由对许正平的意志与信念有了新的认知,自愧不如。 这时,管家秦伯赶了过来,“老爷,张帮主求见,似有要事相商。” 除了每个月定期的汇报外,张文清极少上门来打扰许正平练功,今日这么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许正平来到堂中,邀请岳不群一起过来。 张文清被秦伯带入堂内,先是躬身行礼,这才开始汇报。 “许员外,近来本县不少在外行商之人回传消息,说江南各地皆在流传本帮过去所为之事。 许员外是知道的,在您拿下南山帮以前,这个帮派究竟有多么恶劣。” 许正平双目一凝,“有人在炒作本帮过去做过的事?!” “不仅如此,还对本帮庇护雷师傅,并杀戮前来主持正义的江湖人士之事大为宣传,尤其说我们包庇恶人,当为武林公敌!” 许正平冷笑一声,“武林公敌?哼,看来这是江别鹤的手段,他想掀起大势,让我们南山帮引起众怒。 可江湖上的人即便有喜欢管闲事的,但多数势力也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仅凭本帮过去所为,以及庇护雷纵之事,还不够!” 张文清道:“这才是重点!所以如今江南各地发生的惨案,都被造谣是本帮所为!” 许正平和岳不群对视一眼,两人都嗅到了更深的阴谋气息。 “说来听听。” “听湖山庄被人深夜灭族,可这个山庄名下产业在被灭门前一天才交易给我们,有人混淆事实,说是我们为谋夺听湖山庄产业,故意杀人灭族。 姑苏知县三年期转,被人刺杀于途,其女声称是我们派遣的刺客所为,只因他卸任前没有同意本帮在姑苏购买渔场之事。 江南孙府孙玉伯名下有三百亩茶园,新茶刚刚长出时,却被人一把火烧尽,期间孙府护卫前往阻止打斗。 但遇到的纵火者却以刀盾和长枪组成各种小阵,十分难缠,而这种战法也就只有本帮擅长。 至于那三百亩茶园,本帮曾与孙府竞价抢购过,原本是用来种植桑树,拿来养蚕的,江湖人说我们心怀怨怼,刻意报复! 还有…还有…官府破获了一场丐帮贩卖人口的案子,那些被抓获的乞丐竟说是我们托他们拐卖的女子,正准备送到余杭来调教为妓女…… 而且……听说左冷禅一直坐在江府为客,也说及许员外您以卑鄙手段杀害他四位同门,更有两个幸存下来的苦主当众诉苦……” 许正平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了,他实在没想到对方如此狠毒,短时间内做下这么多事栽赃给自己。 而且,左冷禅也参与进来了,这是南北合力要来对付自己啊。 “看来真要惹起众怒了啊。” 张文清抬头道:“我已听说江府似在邀请各处苦主,以及江南各地正道势力齐聚,准备商讨个方案,然后到我们余杭县来讨一个公道!” 一旁的岳不群眉头深锁,“许先生,对方可能还有其他后手,得万分小心。” 许正平心中怒火高涨,知道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想方设法应对回去。 他起身负手,在堂中来回踱步,竭力思考该如何应对此次危机。 一盏茶功夫后,许正平转过头来,“调查清楚,除了你说的这些脏水,还有没有其他。” 张文清咬牙道:“暂时只收集到这些,对方来势凶狠,不过势力应该也有限,毕竟做得太多,他们自己暴露的可能也就越大!” 许正平点头认同,双眼微微眯起,神色已变得十分危险,他好久没有动过这样的杀机。 “听湖山庄被灭族,这件事死无对证,不用理会。 姑苏知县之女,恐怕已为人控制或者蛊惑,也无法理会。 丐帮贩卖人口的案子,自然也不用多说,必是已被收买的,理会不了。 以上这些都是琐事,涉及的势力也非重点。 只有孙府孙玉伯为江南黑道第一人,势力与实力皆深不可测,我们绝非对手,不能让他变成敌人! 此人最喜欢交朋友,我虽从未跟他打过交道,但这个朋友现在却正是时候去交。” 第五十一章 朋友 张文清道:“来得及吗?孙玉伯能信任我们?” “我亲自去。” “那需要带什么礼物吗?” “准备一点特产足矣,不需要贵重之物,事情原本就非我们所为,带重金前往,那不是交朋友,而是道歉。 没做错事却主动上门道歉,那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主动将不是自己做的事情担了下来! 到时人家收或者不收,都等于结下了梁子,这种蠢事不能做。” 张文清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旋即问道:“还有属下能做的事吗?” “练兵备战,稳定人心!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江别鹤会加大本帮压力,然后想方设法上门分化人心,剪除羽翼。 这一招以本帮的凝聚力却是不难应对,必要的话,将余杭县以外的产业暂时抛弃,全部收缩到余杭县地界之中。” 张文清连连点头。 一旁的岳不群看许正平安排的井然有序,忙中不乱,也是佩服,旋即开口道:“江别鹤此举,是以其正道名声来压迫许先生你。 他所为的那些事,大多数只有传言和孤证,并无实证,所以多以谣言鼓动。 此事也不难对付,岳某可修书几封,邀请南岳衡山莫大先生、北岳恒山定闲师太以及泰山天门道长前来。 以我们四派掌门的名声,勉强还是能和江别鹤一争高下的,到时为许先生你站台说话,也不至于令大势尽往江府那边而去。 江别鹤行此狠辣手段,若成固然可让对手身败名裂,可若败,那些被他所胁迫污蔑许先生之人,必会趁机反噬,令其引火烧身!” 许正平感谢道:“如此便有劳岳先生了,这么一来可帮了许某大忙!” 岳不群客气道:“既有左冷禅在其中推波助澜,那么帮许先生便等于帮我自己。” “嗯,岳先生说让江别鹤遭受反噬,此事我们再细细商量,许某亦有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力量,可在暗中提供帮助。” 许正平指的是林平之,对于泼到自己身上的脏水,许正平不会轻易打算放过,在稳住大势的情况下,必须要充分利用每个细节进行反击。 只要自己不败,就一定要让对手身败名裂! 当天,许正平与岳不群细细商量过一些方案后,岳不群接连修书三封,派遣三名弟子骑乘快马,以换马不换人的架势,速度传达到三大门派当中。 这是与左冷禅和江别鹤斗争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必须出尽底牌,用尽一切力量,容不得半分客气! 许正平则来到杭州孙府…… 孙玉伯,江湖人称老伯,是江南黑道第一霸主,与北方的十二飞鹏帮各自雄霸南北黑道。 他是流星蝴蝶剑中的主要人物,贯穿了整个流星蝴蝶剑的故事,也是故事中武功最强的几个人之一。 不过流星蝴蝶剑描述的武力层次不高,甚至说很低,无法跟古龙其他的小说相提并论。 但是在这个综武世界,他仍能雄霸江南,那么实力一定差不到哪里去,不可完全参考原着。 总之,江湖上并没有人见过孙玉伯出手,他所面对的一切问题,基本不需要他来出手,手底下忠诚的朋友会帮他完成得非常漂亮。 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孙玉伯的实力。 当许正平在孙府见到这个慈祥的老人时候,他知道自己这一趟来对了。 只从老伯那一双澄澈深邃的眼睛中,许正平就知道自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这个人的实力就算没有到达先天,恐怕也距其不远。 从他的眼中能看到返璞归真四个字,这是许正平当前境界难以望其项背的。 孙玉伯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那是充满真诚善良意味的笑意。 这样一个人很难让人相信他是黑道枭雄,倒似个常做善事的饱学鸿儒。 许正平将礼物交给孙玉伯的手下,疑惑道:“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江湖上都说,南山帮嫉恨孙府竞价,抢夺了那三百亩上田,因此特意焚毁其中刚刚长成的新茶,而我就是南山帮幕后掌控之人。” 老伯邀请许正平到园林中坐下,由侍女奉送茶点上来。 然后才悠悠问道:“既然如此,那许先生此来又是为何?” 许正平道:“听闻老伯生平最爱交朋友,许某还要在江南混下去的,所以特意来跟老伯交一个朋友。” “那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真的是朋友了?” “不错,所以我相信那三百亩新茶,绝不会是许先生让人烧的。” 许正平饮了口茶,说道:“作为朋友,我有义务查出是谁做下的此事。” “因为真诚的朋友,一定不会让自己的朋友为难。” 两人似有默契的一笑。 许正平道:“其实我已知道是谁做的,为了不让你为难,所以我现在不会说。” “哦?那什么时候能说?” “我与江别鹤之间的胜负定下来的时候,自然会说。” 孙玉伯微笑道:“很好,你没有让我为难,因为江别鹤也是我的好朋友。” 许正平喝完了杯中的茶,站起身来,拱了拱手拜别道:“如此,我南山帮会在余杭县扫榻相迎,届时那场热闹,希望老伯万勿缺席。” 孙玉伯亦起身道:“一定,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烧了我的雨后新茶,也希望我的两个朋友能解除不该有的误会。” 许正平笑道:“如果真是误会,那就一定会解除,如果不是误会,相信自有公道存在。” 许正平刚离开,孙玉伯最信任的部下,将其视为义子的律香川却走了出来。 “老伯为何会接受这么一个朋友?” “因为他来了。”孙玉伯回答得异常简洁。 “若许正平没有来呢?” “那么我将会与江别鹤一起过去。” “若是到那个时候,恐怕他再想与老伯交朋友也是交不成的了。” “不错,既然不能成为朋友,那就只能成为敌人。” 而这也是孙玉伯向来的为人道理,在朋友与敌人两边,没有中间区域。 律香川感慨道:“看来这个人真的很聪明,不过我倒是希望他没有过来。” 老伯道:“余杭县很富,而且会越来越富,看上这一块的人很多,也会越来越多,不懂得交朋友的人,是占不长久的。” “若是他没有过来,那么余杭县就一定会成为我们孙府的。既然他来了,那么……” “相信那位许先生应该懂得什么叫做朋友。” 孙玉伯意味深长的说完这句话,便拍了拍律香川的肩膀,返回了屋内。 第五十二章 挫败 就这样,许正平从余杭到杭州用了一天时间。 拜访孙玉伯,并与之成为朋友,却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结果让他非常满意,老伯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也是个不会轻信江湖传言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能看穿许多假象,所以才认可了真诚上门拜访的许正平。 也正因为他是真的很为朋友着想,所以才愿意帮助许正平,不仅要在这场风波中保持中立,还要当做中间人调停此事,或者说调查此事。 不过孙玉伯既然这么为朋友考虑,那么自己也不能只占朋友的便宜。 许正平一直都很清楚,孙玉伯虽然看着和蔼可亲,实则是个真正不可得罪的黑道枭雄,所以该割舍的利益,一定要懂得割舍,这叫做交换。 目前自己能拿来交换的利益,唯有余杭县,这个越来越富有的城市必然会引来越来越多的目光窥视。 需要引进一个足够分量的人物来分配利益了…… 虽说孙府的势力进驻余杭县,会分薄掉南山帮的收益,但只要这次能胜过江别鹤,那么意味着江别鹤名下的产业,许正平都能拿到手,得到的将会比失去的更多。 与此同时,岳不群寄出的信,也一个个被各大掌门收到,并且已开始南下出发,前往余杭。 这是五岳剑派内部恩怨,四大剑派终于借助这个机会正式联手对抗左冷禅的霸权。 十几日过后,江别鹤召集江南武林各大门派于江府会面,声势浩大,最后公然打出旗号要杀向余杭,共灭南山帮,为武林除害。 然而所邀请的人员当中,却唯独缺少了孙玉伯这样一个重量级人物。 孙玉伯没有前往江府,令这场盛会黯然失色不少。 对此江别鹤心中闪过不祥预感,孙玉伯不来,他心底不安,只能亲自前往杭州拜会。 孙玉伯客气的接见了对方,当江别鹤提起那三百亩茶园之事时,孙玉伯笑着回答道:“许正平许先生现在也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他没有让我为难,所以还请江大侠也不要让我为难。” 而后又道:“我不希望我的两个好朋友会因一些小事而起冲突,所以愿意充作中间人,希望化解两位恩怨。 如果江大侠现在要与这么多武林同道一起前往余杭,那么我也一同过去吧。” 江别鹤欢喜无比,昭告众人,返回住处以后,却已一脸铁青。 儿子江玉郎上前询问,“爹,老伯这边是什么意见?” “他保持中立,想要居中调停。” 江玉郎惊诧道:“这个时候保持中立,便已相当于选择了立场。” 江别鹤神色阴沉,“没想到那姓许的倒也是个非常人物,明知可能已招致孙玉伯仇恨,却竟然还敢上门结交,厉害!” 能被江别鹤称为厉害的人不多,就算是左冷禅,他也从未给出过如此评价。 江玉郎道:“爹,当初不应该只烧他三百亩茶园,若是做掉孙府某个重要人物,再栽赃嫁祸给南山帮,恐怕许正平过来结交便是自投罗网,成了人家的刀下鬼!” 江别鹤摇头道:“你当爹没有这般考虑过吗?若非对孙玉伯实在充满顾虑,否则我怎会只用焚烧茶园这等儿戏的方法来挑拨离间。 这个老人,实在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精明的人之一!就算是我们背后那两位,邀月与怜星,怕也是大为不如的。” “那爹何必去烧那个茶园,完全没有必要。” “我是在赌,赌许正平此人心虚胆怯,不敢亲自上门解释,若是弄巧成拙,搞出以重金赔礼道歉那套,就更加完美了,这等于是坐实了他焚烧茶园之事! 哼,真是没想到此人智计武功出众之余,亦不乏勇气,看来此番前往余杭,将有一场好斗! 不过也不需担心,泼的脏水足够多,为父又已在江南把舆论造势给造了起来,他南山帮出身本就不干净,此番无论怎样都是百口莫辩,只有等着被围攻这一下场,哼!” 江别鹤思虑一番,又问道:“拉拢分化南山帮主要骨干之事,做得如何了?” 江玉郎脸色微变,低头道:“孩儿已令武林同道给南山帮在杭州等地的产业施压,还没动用武力威胁,没想到他们居然十分干脆利落的关门歇业,带着家当返回了余杭。 余杭县郊都是他们的核心区域,孩儿施压的同时动过几次手,打了几场狠仗,南山帮的人反抗得很坚决,下手也十分狠辣,如军队一般简直悍不畏死。 渐渐的没人再愿意听令上门厮杀,至于那些骨干……孩儿派上去接触的人,都被剁碎了喂狗,将人头退了回来…… 其中甚至包括左冷禅部下十三太保之一,一点面子也没给左冷禅留,他亦正在发火当中。” 江别鹤一听,一向城府极深,涵养极好的他,亦忍不住暴怒变色。 “他杀了我的人,还把人头退了回来?你没告诉他们,这么做的下场会怎样吗?” 江玉郎全身紧张,“他们说了,在余杭县内不怕任何报复,我们敢派人刺杀,他们就敢十倍的刺杀回来。 这些人居然也有相当细致的情报,竟知晓哪些人是与我们江府合作的,或者干脆就是我们江府的部下,应该是在我们安庆府老家附近安插了内奸。 而且……我听说南山帮给予骨干与帮众的待遇极佳,照顾到每个人的一家老小,若为帮会战死,是大有补贴养老的,这似乎也是他们悍不畏死的原因。” “哼,区区余杭县,再有钱,这样养得起人吗?” “孩儿听说,两个帮主,以及坐第三把交椅的总教头,每个月才从帮中支取一百余两银子私用,至于许正平这个开创者,也只支取三百两而已,他自己的作坊每月赚的钱都比这多。 且这些人生活极为朴素,吃穿住用,只相当于中等人家,不讲究任何排场与奢侈。 帮会赚的钱,多数都入了公账,专门用来发展势力,赡养伤残遗孤,所以核心帮众十分忠诚。” “他妈的!” 江别鹤忍不住骂了一声,又嘿嘿笑了起来,“这个对手不错,没想到内部如此稳当,剪除羽翼的想法是岔了,看来只能携大势与之硬碰硬。 我们占据大势,既然要硬碰硬,那就彻底将其碾压成齑粉!我不仅要他身败名裂,还要他九族尽亡!” 江玉郎道:“爹,既然如此,不妨在行动前,先派遣高手前往刺杀,试探一下他与他手下的实力,也好多做谋算。” 江别鹤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左冷禅亦在此人手下损兵折将,回头便与他商量一下,看看派什么人过去试探。” 第五十三章 刺杀 许正平整日为即将可能爆发的一场冲突做准备,自从与孙玉伯交上朋友后,外部的压力已减轻许多。 剩下的就是稳固内部。 前段时间,他从南山帮内部安插的心腹那里收到消息,江别鹤已派人与帮中多位骨干接触。 但没有一个被其引诱,以围攻、下药等手段将来人解决后,斩下首级给他送了回去。 所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些以大代价培养的骨干这么做等于是绝了自己后路,要与南山帮共存亡,自然令许正平欣慰不已。 最近大肆嘉奖了众人,再度发下丰厚的物质奖励凝聚人心,就等着江别鹤找上门来,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他都已做好万全准备接着。 这天夜里,许正平以雕刻练刀功,直至接近子时方才准备入睡。 刚刚洗完澡出来,进房之前他看到了门缝下方夹着的白色纸片,并没有落在地上,甚至连位置都没有改变。 似乎一切正常,但许正平目光又转向门缝中间的位置,那里原本系着一根不起眼的头发,如今头发已经崩断。 许正平的神色顿时阴沉下来,这段时间与江别鹤的冲突,以及左冷禅的仇恨即将爆发。 所以许正平在生活起居上极度小心,防止阴沟里翻船,毕竟这个世界融合了古龙笔下的江湖。 那可是武功不论有多高,也未必能保证自己安全的危险江湖。 里面的杀手可怕程度,非金系武侠能够相提并论。 因此许正平在自己的卧室布置了明暗两道手法,用以判断是否有人潜入。 他故作不知的推开房门,同时另一只手背在背后,弹出一枚石子砸到岳不群房间的窗户上。 这亦是许正平和岳不群约定的暗号,一旦发现可能有人潜入,弹窗一下则代表做好准备,进行反向伏击。 若弹窗两下,则代表情况紧急,需要立刻动手。 岳不群和宁中则在房中睡眠很浅,立刻惊醒,都是兵刃在手、衣不解带,立刻来到门口,悄然听着动静。 许正平归房后,按照平时一样脱下衣服上床入睡,不多时,鼾声已起。 房间内有人悄悄朝床榻扔出了一团散发烟雾的迷香,待迷香熏了良久后,许正平连鼾声都止了。 便有三个黑衣蒙面人从房间各个角落钻了出来,狞笑着看向许正平。 其中一个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另外两人各自分开,按向许正平手脚,防止他可能爆发的挣扎。 中间一人聚劲于掌,猛然轰向许正平的心脏。 正当此时,原本盖在许正平身上的被子,毫无征兆的弹起,在狭窄的床榻上,几如铺天盖地般笼罩向三名刺客! 三名刺客大惊,但事发突然,距离又近,他们武功再高也不及反应,更想不通明明为了确保拿下目标,还用上了迷烟,此人怎会没有中招? 三人被床被笼罩的刹那,许正平已目露凶光的暴起,运转紫霞神功,配合一身浑厚内力,双击暴击而出! 掌势笼罩三人,一击而下,三名刺客来不及发挥原本实力,便被狂暴的轰飞出去,撞破房门,摔倒在庭院之中。 此时岳不群夫妇亦同时追出,听到动静的令狐冲稍晚一步,也穿着睡衣来到院子里。 许正平缓缓从房间内走出,迷烟散发时,他早已运转内息,暗自屏住了呼吸,所以没有中招,只是身体仍在假做呼吸的动作,将敌人欺骗了过去。 此时,他目露凶光的朝三名刺客看去。 这三个刺客才刚刚挣脱开满是鲜血的被子,各个面如金纸,显然已受极重内伤,全无反抗之力。 岳不群挥剑挑落三人面罩,顿时一惊,看向许正平说道:“这三人中的两人岳某倒是认识。 这位是白头仙翁卜沉,这位是秃鹰沙天江,皆是嵩山派旁支,亦是左冷禅座下十三太保中的两位。” 白头仙翁卜沉看着许正平道:“你难道提前发现了我们?” 许正平淡然道:“许某行走江湖,若连这点警惕心都没有,早死了不知千百次,你们的确很小心,可惜还是远远不够。” 秃鹰沙天江道:“你杀了我们,左盟主必饶不了你!” “哼,许某亲手杀了你们十三太保中的四个,前不久,你们还有一个大阴阳手乐厚也死在了本帮手中,早已与你们的左盟主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白头仙翁看向岳不群,“岳不群!你是想一条道走到黑吗!难道要与本派作对到底?!” 岳不群冷笑道:“岳某亦不想与左师兄作对,可一路自华山南下而来,岳某已不知遭了多少次追杀偷袭。 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是怎么回事,既然想要岳某性命,你们觉得岳某如今还有选择吗?” 说着,岳不群亲手挥剑,连刺三人,招招命中要害,立时让三人魂归阴司,剩下的那人连问的兴趣都没有,既然不是左冷禅的人,那么一定就是江别鹤的人,心知肚明足矣。 正当众人稍稍松了口气,岳不群也纳了投名状,拱手向许正平说些什么的时候。 屋顶上忽然间无声无息飞来一名黑衣刺客,此人用剑,那是一柄被墨汁彻底染黑的剑,在黑夜中不反射一点光芒。 这是一把普通的剑,却也是一把杀人的剑,握着它的是一个专门以杀人为生的人。 剑不算好,人也不算强,但只要是涉及到杀人这一方面艺术,他们绝对比任何人都要专业。 而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解决目标,则一直是他的杀人宗旨。 他的剑锋直指许正平背心,飞射下来的角度完美的贴合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原则,所以速度也最快,且杀意直到靠近许正平时才稍有释放。 许正平应对各种刺杀已经足够小心,刚解决完第一批刺客,与在场其他三人一样,正是警惕心放松的时候。 此时忽遇这时机拿捏得极为精巧的刺杀,竟然没有任何察觉。 直到他从岳不群眼珠子的反光中,隐约看到了那道突然袭来的黑影! 许正平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尝试格挡还击,因为他知道那已经来不及! 唯一能做的,就是迅速朝前扑去,哪怕面前岳不群正准备说话,无意中挡住了去路,他也必须毫不停留的向前飞扑! 扑翻了岳不群,踉跄着前跃两步,背心处还是被那道锋芒追上,死亡的影子已笼罩全身。 第五十四章 杀手 许正平心念一动,下意识运用起血刀经上古怪的动作。 人体以一个极为扭曲和不可思议的姿态,顺着剑锋刺入方向前凸又转左侧偏折,如同将腰部脊椎给拗断一般。 剑锋刺入许正平背心,却察觉似有极韧的阻力难以透入,被迫擦着他的后背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撕烂了整件睡衣,露出了里面细密的金丝软甲。 刺客眼中闪过明显的震惊,他准备万全的一击,竟受阻于一件金丝软甲。 可惜,若这一剑刺实了,也能将软甲刺透,从而杀死目标。 但目标的武功也是极高,竟能以那样的姿态分散剑中力道。 一击不中,他便没有继续尝试第二击,因为此时宁中则、令狐冲二人的剑已从两个方向追击而来,只要他稍有停顿,必会为两人所杀! 他是杀手,不是纯粹的剑客,正面交手非其所长。 于是顺势施展绝佳轻功,跃过前堂,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宁中则与令狐冲紧追出去,岳不群扶起许正平。 而这亦是许正平行走江湖以来,最心有余悸的一次。 他看向刺客消失的方向,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哪怕危机表面已经解除,也绝不可有丝毫放松。 也许前一个危机,只是后一个致命危机所布置的陷阱,就像这一次。 真正的杀招根本不是那三人,而是最后出现的这个杀手! 即便金丝软甲在身,也未必那么保险。 杀手甩掉了宁中则与令狐冲,来到郊外,跨上早就准备好的快马,一路奔驰而去。 天亮后,他来到一处竹林,不论任务是否完成,他都要过来汇报,告知结果。 这个杀手名字叫孟星魂,以往他在杀人后,都会吐得一塌糊涂,然后喝个烂醉如泥,而这一次他却不用如此。 他像蝙蝠般昼伏夜出,猎犬般善于追踪,鸷鹰般的准,豺狼般的狠,兔子般善于奔跑,乌龟般忍辱负重,甚至还可以像骆驼和牛一般反刍。 他一生就是为杀人而活,他若想活得长些就绝不能有情感和朋友,也绝不能有自己的生活。 他只不过是个永远不能见到天日的幽魂,不能认识任何人。他的生命不属于自己,属于高老大。 而现在他正是过来朝高老大汇报刺杀失败的结果的。 高老大是个女人,还是个相貌非常不错的女人,哪怕如今已经过了女人最芳华璀璨的年纪,也一样的风情不减。 她看着孟星魂,孟星魂没有说话,但她已知道结果。 “很少见,你竟然会失败。” “如果是叶翔,一定会成功。” “可惜叶翔背叛了我,他说他不做杀手了,也不再想为我杀人了。” 孟星魂握着拳头,他是快活林除叶翔以外最好的杀手,如今叶翔已经不再杀人,那他就是最强的那个杀手。 除了昨晚那次,从来没有失手过。 可谁也不知道,如此绝顶的一个杀手,却生来就讨厌杀人,无论杀过多少人,他都无法强迫自己适应这种生活,所以只能在杀人后强忍着恶心,以酒精来麻醉自己。 高老大高寄萍双手捧起孟星魂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不会像叶翔那样背叛我,对吗?” 孟星魂想起了小时候,那年他六岁,三日三夜没有吃饭,到处都是饥荒灾难,没有人会关心他这样一个孤儿的死活。 身边潜藏在暗处的眼睛,甚至盼着他快点饿死,这样的话,仅是他的尸体也能养活很多饿红了眼的灾民。 就是那个时候,高寄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馒头,让他避免了成为其他人食物的命运。 从此以后,他的生命就已属于高寄萍,而那时的高寄萍也不过才十四岁。 为了养活孟星魂,以及与孟星魂一起的另外三个孤儿。 她什么都做过,偷、抢、骗,甚至于出卖自己的肉体,让那些恶心贪婪之极的男人肆意在身体上发泄,只为换取一点让五个人活下去的食物。 孟星魂的命是高老大给的,无论如何他都没有背叛高老大的资格,哪怕是成为一名杀手,专为高老大杀人。 高老大抱着孟星魂在怀中,孟星魂低垂着双手,双目无神。 高老大安慰道:“没有关系,只是一次失败而已,如果你想杀他,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总有一次能成功的。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继续杀他了。” 孟星魂抬起头来,看向高老大。 高老大微笑道:“因为你将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目标过去刺杀,而许正平这个人,可以留着以后再慢慢看。” “这回要杀的是谁?” “孙府孙玉伯,老伯,掌握着我们快活林地契的那个人。” 孟星魂知道老伯是什么人,可是他不在乎,纵然让他去刺杀皇帝,他也只会是这种麻木的表情。 “看起来雇主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不错,那是快活林的地契,只要杀了老伯,地契就是我们的,快活林也将真正成为我的产业!” 孟星魂再次低下了头,昨晚的失败让他升起一些预感,也许这次刺杀孙玉伯,将会是他作为杀手的最后一个任务。 杀手的宿命是什么?杀人者,人亦杀之! 三月初六,惊蛰。 余杭县郊外十里坡,已成非凡热闹之地。 江南各地而来的江湖人士齐聚,超过三千之数汇聚于此,声势浩大,锣鼓喧天。 以江府江别鹤为首,五岳盟主左冷禅为副,另有江南四奇落花流水、仙霞剑派、黄山四皓等等江湖势力。 共同打着的旗号,便是剿灭南山帮,共诛武林败类许正平。 三千余人的声势,堪称漫山遍野,让人望之生畏。 而与之对应的南山帮,四百余人列阵在原,虽一声不吭,却自有一股整然威势,面对数倍于己的群敌,竟无丝毫惧意。 甚至人人提刀擎枪,身着铠甲,服装统一,弓弩手隐藏其中,随时都敢爆发一战,杀意森然。 这些精锐看着根本不像江湖武夫,而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 许正平就站在这四百精锐之前,与江别鹤、左冷禅相隔二十步而望。 在其侧面,不仅站着岳不群、定闲定逸师太、天门道长、莫大,竟还有余杭县县令。 此番事件,竟连官府亦跟着出动,并调派了三百地方壮勇为助力,列阵于南山帮精锐之侧。 三百壮勇装备与南山帮精锐相当,这些铠甲全部都是通过县令的关系临时获取的,虽然用完之后还要还给府库,但拿来一战却已足够使用。 第五十五章 对峙 这是江别鹤怎么也没料到的,许正平竟还寻求到了官府力量的支持! 与江别鹤联袂而来的孙府孙玉伯见此情景,却是微微一笑,上前朝许正平拱了拱手。 许正平收敛杀意,朝孙玉伯回了一礼。 孙玉伯道:“我很清楚许先生与江大侠之间存在的矛盾,意欲为两位居中调停,可此地毕竟是在野外,亦非待客之道,许先生可否容大家往余杭县内,寻一酒楼慢慢商谈。” 许正平点了点头,“老伯言之有理,既是和平谈判,自不用弄得这般剑拔弩张。 那么这样,有请江府父子、左盟主,以及落花流水、黄山四皓、仙霞派掌门人。 几位德高望重之辈,与我等一同入城,好好将这段时间江南武林当中的种种是非讨论清楚。” 此话一出,江别鹤身后一众江湖散人中就有人极度不满,传来阵阵呱噪声。 “姓许的,你只邀请那几位入城,却将我等都不放在眼里吗!” “就是!我看姓许的暗藏阴谋,说不定是要害了几位江南武林正道上的领袖!” “奸邪之辈不可信,让我等共同为正义声张的侠义一起入城,只有这样才能掰扯清楚是非对错!” 喧嚣声越来越大,许正平身旁的正副两个帮主想辨明理由,却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即便是自顾自的辩驳,也迅速给声浪压下,无人能够听得清楚。 江别鹤等人眼中露出嘲弄之色,人多势众就是有人多势众的好处,不让你说话,你就根本没有辩驳的机会。 许正平冷哼一声,微微抬手,后方四百精锐同声高喝:“呼!喝!” 仅一次同吼,便盖过三千人的嘈杂,再第二次呼喝,吼声震天,更直接压过众人的讥讽,最后第三次呼喝,声震于野,十里可闻,令三千乌合之众脸色剧变。 老伯诧异的看了眼许正平身后,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他的下属律香川、韩棠等人亦是神色凝重,相互对望。 江别鹤与左冷禅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都没想到三千人的声势竟然会被四百人给压过。 岳不群对此早有所料,只是没有想到现场声威竟如此厉害,心下更是充满信心。 至于莫大等人,则是相互对视,对今日发生之事大感意外,原以为己方处于绝对劣势,这么看来,以精锐之众面对乌合之众,谁强谁弱还不一定,皆是心下振奋。 直到各种嘈杂声彻底消失,许正平这才悠悠开口,“要入城谈,只允许许某提过的那些人去,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 这一句话令在场众多小门小派势力首脑,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将目光纷纷瞧向作为代表人物的江别鹤。 “江某以为,许先生这是否是做贼心虚,不敢与在场江南武林同道对质?” “许某行事,向来无愧于心。要么遵从许某所提方案,要么在此血战一场,我等人数虽少,却不惧一场死战。躺着的,出局,站着的,通吃!” “杀!杀!杀!” 身后四百精锐齐齐顿举兵刃,高声喊杀,凶厉血勇之气直冲云霄,人人怒目圆睁,热血沸腾,一副悍不畏死的样子。 登时骇得二十步外的武林群雄纷纷后撤,只有少数自恃实力出众的高手,方能在此杀气冲霄的吼声面前静立不动,可无一人内心能够保持平静。 江别鹤道:“许正平你既然定要打上一场,那还用给老伯什么面子,直接动手就是。” 他在声势上已压不过许正平,便想着在其与孙玉伯之间挑拨离间,若此时孙玉伯大感不快,站到自己这边,必会让许正平所有准备尽化乌有。 孙玉伯却呵呵一笑,目光转向一旁的余杭县县令。 “这位县父母,今日本是江湖中事,为何却派兵来此?” 县令和善的回应道:“许员外一直是我们余杭县德高望重的郡望,亦是我们余杭县能够繁荣富裕的最大功臣。 为朝廷保护地方上的这种良绅,亦是我们牧守一方的县令职责。更何况听闻将有数千江湖人齐聚前往我们余杭县。 出于治安考虑,本县也不得不做好万千准备,今日封锁余杭县,如无允许,不许进出,以免出现几个月前福州那场惨案。” 任我行在福州搞出的事,如今已闻名整个江湖,对于官府而言,地方上死了多少百姓,有多少富户遭劫更是重点关注的。 余杭县令以此为借口实行锁城之策,谁也说不出一个坏字。 孙玉伯哦了一声,表示理解,转身对江别鹤等人说道:“余杭县县父母担心如此多的江湖好汉入城,导致城内治安变乱,如福州所发生之事。 孙某以为这是一方县令负责任的表现,于情于理,江大侠还是莫要强行带这么多人入城较好。” 现场原本只是听从江别鹤煽动来此的武林正道子弟,此时听到孙玉伯这么说,一时间立场迅速转为中立。 他们想要寻求正义不假,可若为了正义与当面这群看起来实力就不一般,且还有地方官府背书的帮派进行死斗,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一下子,嚷嚷的江湖人士,有大半安静下来。 江别鹤亦感受到了些许挫败,认真看了眼孙玉伯,暗道:今日到了这个时候,胜败直接决定我与许正平的生死荣辱,必须全力而为。 移花宫的两位宫主虽然也已通知过了,但只能当做保命的底牌来用,况且她们若见我没了用处,也未必会为我火中取栗。 江别鹤脑海里转过许多念头,最后看向孙玉伯。 “老伯,若是让我等少数人马随其入城,恐遭不测,此事还请恕我等为安全考虑,难以为之,毕竟许正平此人在江湖上做下的事,没有一件可称光明正大。” 许正平只是冷笑,不以为然,亦懒得反驳,目光同样看向孙玉伯。 孙玉伯依旧保持着他那独有的温和笑容,说道:“此事却也不难,既然不方便入城,那便直接在此处商谈便是,我看那边有个十里客栈。 不如就在客栈外搭好桌椅,大家坐下来商谈,岂非不是好过如此剑拔弩张的?” 第五十六章 对质 许正平点头道:“老伯说的是至理,南山帮总教头胡元青与副帮主付小武留下,其他朋友请跟许某过来。” 十里客栈就在旁边不远处,即便发生激斗,这四百精锐也足够支援过来。 江别鹤见状,知道此时这个面子不得不卖孙玉伯,跟左冷禅对视一眼,左冷禅微微点头。 江别鹤的下属立马找到人群中江湖上知名人物,一同被邀请前往了客栈之外。 双方虽然约定在此客栈外商谈,却仍旧泾渭分明的坐成两排。 江别鹤一方,黄山四皓与仙霞派掌门见孙玉伯单独坐在中间位置,便移了座位,坐到靠近孙玉伯的位置上。 很显然,他们更卖孙玉伯的面子,而非江别鹤。 江别鹤对此面上没有反应,心底已暗暗将这几人记了下来,若这次压垮许正平,接下来就会一家家收拾他们。 对于怎么搞垮对手,他的主意一向很多。 其余支持江别鹤的人,除了是想拍他马屁,要么就是畏惧江别鹤私下的阴狠,要么就如江南四奇落花流水一样,跟南山帮有过节。 如今双方阵营已分,已经排好座次,虽说江别鹤一方开局不利,可终究人数众多,已经做好准备利用各种手段对付许正平。 江别鹤起身,朝着周围武林同道拱手道:“今日老伯在此做见证,那么我们就来好生讨论一下,近日来南山帮种种天怒人怨的所作所为,相信老天有眼,公理自在人心!” 许正平鼓了鼓掌,语气平淡的说道:“许某非常认同江大侠这句话,老天有眼,公理自在人心。” 江别鹤回头冷声一笑,“那么我们就一桩桩来讨论阁下的南山帮近日所作所为吧!” 说着回头对江玉郎道:“将苦主一个个请上来!” “是,爹!” 紧接着,人群被带上来了不少瑟瑟发抖的普通人,其中显得最为镇定的,还是梅花大侠路震天的遗孀路夫人。 许正平这边的人看着一个个苦主上来,都是眉头深锁,他们都知道这种莫须有的案子最难辩解,恐怕接下来要吃苦头。 许正平却老神在在,双目微阖,左手摩挲着刀鞘,右手拨弄着佛珠。 这串佛珠由于常被其把玩,表面显得异常光滑,手感极佳。 江别鹤道:“许先生,那么接下来便将贵帮所为天怒人怨之事,一件一件拿出来,现场对质,可好?” “当然,也可还本帮一个清白。” 许正平只是这般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么便从第一件事开始!听湖山庄被人深夜灭族,凶手以为杀尽了庄中上下,把事情做得干干净净,却遗漏了唯一的一个幸存者,庄主的幼子叶步庭!” 江玉郎牵着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年来到场中,那少年环顾四下,神色紧张,全身发抖。 江玉郎安慰道:“叶公子,当晚发生之事,你可还记得?” 少年点了点头,“爹娘与兄长惨死之相,我此生难忘。” “可还记得凶手有何特征?” “那些黑衣人各个蒙着脸,不过多用刀枪,我记得的就是这么多!还有……还有那个……” 江玉郎道:“我知道,是这个,我一直带在身上,这是你家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把它弄丢。” 说着,江玉郎取出一块铜质腰牌,正面以隶书写着南山二字,背面则刻着朱勇年甲列丙伍等文字。 江玉郎把腰牌递给孙玉伯,对许正平道:“这该是你们南山帮某个帮众不小心遗留在现场的东西了。” 孙玉伯看了后,也问道:“我在贵帮那些帮众身上看到有类似的东西。” 许正平接过腰牌,看了一眼,喊道:“甲列丙伍,朱勇年出列!” 一名南山帮精锐小跑过来,许正平将腰牌丢给他,问道:“你的?” 朱勇年看了一眼,惊讶道:“的确是小人一个月前遗失的!” 说着他又从身上取出一枚重新打造的腰牌,说道:“当时与同伍兄弟护送一批货往杭州,在街上买东西时,被小贼窃走了。” “嗯,三个月前腰牌还在身上吧,还记得你当时在做什么吗?” “那不是冬天吗?每天都跟着胡教头习武训练呢,腰牌自然没丢。” 许正平点了点头,“行了,归队吧。” 朱勇年交还腰牌后挠了挠后脑归队了。 旁人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江玉郎喝斥道:“你就这样放任凶手回去?!” 许正平将腰牌随手扔还给对方,淡淡说道:“一次性对质完,别一个个来,让下一个苦主上来吧。” 看见许正平如此惫懒模样,江别鹤父子大怒。 江玉郎冷哼道:“好,你说的!” 紧接着,姑苏知县的女儿上来,直接手指着许正平哭诉道:“就是他们派人杀的我爹!朝廷官军护卫着我爹转任。 突然从旁冲出一群人,手持刀盾,又有长枪手紧随在后,江湖上哪一方势力会如此作战? 更何况,在此之前我爹就得罪了南山帮,只有他们才有杀人动机!姓许的,你不得好死!” 许正平微微点头,嘲讽道:“你爹已经不得好死了,诅咒别人没用,下一个。” 在场人见许正平如此淡漠如此嚣张,个个心中升起不忿,只冷冷瞧着他。 又有丐帮的人贩子与被拐卖的妇女带上了场中,那人贩子被拐卖的妇女好一番抓挠,只能向众人求饶。 江玉郎拉开那妇女,问道:“你们打算把人卖去哪里?” “是余杭…余杭县,余杭县的青楼只有南山帮一家经营,生意很好,需要很多女人。 于是小人牵桥搭线,就安排各地稍有姿色的女人到这里来给他们调教……” 那妇女也哭道:“我被绑的时候,曾听到外间有人讨论,说南山帮急需一大批有姿色的妇人,根据容貌,多少价都出得起,以为完蛋了,幸好得玉郎公子相救,否则…否则…” 江玉郎厉声喝向许正平,“这么多苦主哭诉,你还有何话可说!” 许正平淡然饮了杯茶,呵呵轻笑,“好啊,我可以回答你们,这些事情,都与我南山帮无关,仅此而已。” 现场一片喧哗,显然极是不满许正平所言所述。 正当此时,余杭县县令又站了出来,呵呵笑道:“本官主政一方,也算审理过不少案子,这几桩案子本官也办过类似的,可以说说本官的意见吗?” 第五十七章 势强 江别鹤父子听到竟是官府的官员上来说话,心下都是一跳,正想将其喝斥而退。 却听孙玉伯道:“孙某以为这样也好,我们江湖草莽,行事直来直去,如何断案之类的,怎都及不上父母官的,不妨由县父母给予一个合理的意见。” 众人皆是皱眉,江湖事江湖了,将官府牵扯进来,让很多在场武林中人很是不快。 但孙玉伯开口了,也无人敢说什么不是。 余杭县令缓缓说道:“其实说来,总共就是三件案子,还有一件孙府三百亩茶园被烧之事……” 孙玉伯笑着摆手道:“此事孙某自有分寸,就不在这里讨论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说这三件案子。首先,我与这位姑娘的父亲,姑苏知县算是同僚。 姑娘你既然是公门之后,应该知晓你爹判案,至少需得备齐人证、物证、被告口供、原告口供吧。” 那女子有些慌乱,垂首道:“小女子怎懂这些。” 县令呵呵一笑,“不仅要备齐这四样东西,且各方证词与证物要能相互佐证,没有互相矛盾之处,方能证实一桩案件的始末真实。 可方才本官却只听你一面之辞,现场并没有物证,又无凶手被告以及凶手的相关口供。 这在断案上,等于只有孤证,如何能证明一件事的完整性与真实性呢?纯凭单方面臆测吗? 那这样一来,你爹身为一地知县,也一定断过不少案,得罪过不少人。 有灭你一家动机的凶徒不会少,却偏偏只指向我们余杭县的南山帮,有些远了吧。” 江玉郎见这女子在县令振振有词之下,气势渐颓,连忙道:“可这是江湖之事!岂能由得官府那一套来断定始末!” 县令诧异道:“难怪江湖上这么多无谓的恩怨仇杀,原来很多事情只要一方臆测谁是凶手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证据的。” 一旁的孙玉伯笑道:“我觉得县父母所言有理,既然是要弄清楚事件真相,当然不能仅凭空口白话,得有实证。” 江玉郎面色一寒,“既然如此,听湖山庄被人灭门之事,可是人证物证皆有!” 县令胸有成竹的笑道:“可本官看到的却只有苦主以及另一个孤证腰牌,你们既然说凶手之一是方才那个叫朱勇年的年轻汉子。 可他也有不在场证明,三个月前一直在余杭县,相信能为他做此不在场证明的亦有不少,这岂非直接推翻了你手中的物证来历?” “余杭县都是南山帮说了算,自然随便什么人都能为他作此伪证!” 县令不悦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本县治下之民,自有其生存之法,怎能说都听南山帮的!当本县又是什么?! 哼,我看各位也别在这里争了,将各地案件直接发往地方官府,由朝廷指派捕神前往查案,定会真相大白!” 江别鹤在旁见状,已经了然,这样扯下去根本不可能有个结果,而所有的案子本身也的确是自己栽赃的。 若真扯来什么捕神之类的,恐怕还更难收场。 他看了眼许正平,深觉此人难缠,早知这样,还不如在一开始鼓噪声势,直接来一场混战! 但孙玉伯又在现场,有此人在,不知多少人会看他眼色行事,混战也难以展开。 要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去邀请此人! 他起身中断,看向许正平,“好了,许先生颠倒是非黑白的手段,江某人已然见识,佩服佩服。” 对于这等反讽,许正平只淡然回应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江大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从一开始他以四百精锐压住对方三千余众的声势开始,许正平就将一切节奏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此时亦觉江别鹤也不过如此,但还是要小心。 江别鹤冷哼一声,“其余诸事暂且压下,但有一事,许先生必须给个交代。” 许正平寸步不让道:“许某从来只给自己交代。” “奔雷手雷纵,可是你在庇护他!” 此时雷纵从人群中走出,“我在这里!江别鹤你这个伪君子,今日正好当面对质,戳穿你的本来面貌!” “呜呜呜呜……雷纵,我夫君待你不薄,还曾有恩于你,你为何害他!又欲奸污于我,你简直就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转到了前面,指着雷纵不停哭诉,向众人诉说她夫君路震天当年是如何从仇人手中救下雷纵,又是如何收留了落魄江湖的他,使他荣华富贵半生。 许正平一声断喝:“够了!休要呱噪!” 这一喝用上内力,顿时将路夫人骇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江别鹤护在其身前,喝道:“许正平,你庇护如此卑鄙无耻之徒也就罢了,还想伤害苦主遗孀吗!可还曾有半点人性。” 许正平冷冷道:“雷纵的话没有说完之前,任何人不许插嘴,怎么,连让被告陈述都不允许了吗?还是说此事另有隐情,有些人不肯让人说话?” 场上众人议论纷纷,多数都是对雷纵所为义愤填膺,也有部分人觉得该听一听雷纵想说什么。 雷纵得到许正平的支持,一股勇气升起,朗声说道:“好,我就向各位武林同道说一说此事具体是怎么回事!” 旋即将其发现并遭遇的一切,都现场口述出来,听得在场众人纷纷看向江别鹤,震惊不已。 但江别鹤既然有把握让雷纵说话,自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很快,人群中就有人高声说道:“胡说八道!你这是血口喷人,意图通过污蔑江大侠的人格来为你洗清罪孽! 这里谁不知晓江南大侠江别鹤为人正直,整个武林谁不佩服!” “不错,江大侠向来以德报怨,人家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江湖同道看不过去为他报仇,他尚且都会上门庇护仇家,不仅宽恕仇家所为,还赠予金银良田,此等心胸,如今江湖又有几人拥有。” 人群中不少人唱和之间,将江别鹤往日所为正直良善之事再度宣扬而出,听得众人纷纷点头。 这样一个正道大侠,怎么可能做出那等龌龊之事? 包括路夫人也说道:“各位大侠可要为我做主,此人不仅谋害了我夫君,竟还意图毁我名节,污蔑江大侠的人格,天下间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就是,苦主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说假话污蔑雷纵。” “江大侠又岂是那等好色之徒,他曾同情扬州一位花魁的遭遇,以重金将其赎买回来,却还了人家自由。 花魁感激之下自荐枕席,可江大侠却高风亮节,再未与那位花魁有所联系,怎么可能与路夫人通奸,雷纵此人太可恶了!” 雷纵听到众人议论,原本以为能还自己清白,结果却是众口铄金,他亦是百口莫辩,情绪渐渐消沉下来。 这时,许正平再度以内功开口说道:“不论怎样,我都相信雷纵所言为实!并以性命相保!” 第五十八章 反击 雷纵听到许正平在如此不利情况下,还舍身为自己说话,心下感动,暗暗下定决心,稍后双方若是谈不拢,非要开战,他必打先锋,以命相搏,来报偿许正平和南山帮的恩义。 江别鹤讥讽道:“许正平,你在江湖上有几分地位,你的保证又怎能让众多武林同道心服口服?” “呵呵呵……” 岳不群轻摇纸扇,神态潇洒的走了出来。 所有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转到了他的身上,都说北有君子剑,南有江别鹤,江湖人将此二人并列一谈,自是说明了二人与众不同的好名声。 名声好的人就有这么点好处,就是他说话,一定有人愿意听,哪怕是不好听的话,这叫德高望重。 若是许正平在这里说话,恐怕不等说完,便已遭众人打断驳斥,怎么说,别人都会认为他是狡辩。 许正平虽然没有好名声,但他有实力,实力可以让德高望重的人说的话,更令人信服,这是他与岳不群互补之处。 岳不群对江别鹤拱了拱手,说道:“江大侠,岳某在华山对你可是神交已久,今日一见,果然风姿非凡,让人心生景仰。” 江别鹤双眉一挑,岳不群身处许正平势力当中,却跑来和自己结交,他升起一股恶心之意。 一旁的左冷禅嘿嘿冷笑,“区区伪君子,如何能与江南大侠相提并论。” 岳不群看了眼左冷禅,淡淡的说道:“岳某是君子又或是伪君子,武林同道自有公论,倒是不劳左掌门来此定性。 想来若非左掌门野心勃勃,先逼杀衡山派刘正风刘师弟全家,又引我华山剑宗,欲在华山脚下将我等灭派,之后又刺杀了恒山派定静师太,再击伤了泰山派天门道长,我等也不会南下聚集于此。” 说着,其余三派掌门齐齐走出,与岳不群并肩而立。 左冷禅神色惊变,他虽早已注意到这几人,然而之前却见他们一直低调,连声也不敢吭,以为不过土鸡瓦犬,来此以壮许正平声势而已。 若动真章,恐怕将如鸟兽一般退却散去,没想到此番是铁了心要与自己作对到底。 如今他嵩山派门下十三太保这样的中坚力量已大损过半,嵩山派的绝对实力已压制不住四派联手,否则也不必为了对付岳不群和许正平,跑来与江别鹤合作了。 左冷禅踏前两步,张扬气势,厉声喝斥道:“岳不群,你休要胡说八道!华山脚下,明明是你拒接我五岳令旗,杀我同门师弟四人,却敢污蔑我嵩山派?! 哼,衡山刘正风一家之死,死有余辜!江湖上谁不知道刘正风勾结魔教长老曲洋,这是咎由自取,不杀他,难道等他日后反来害我武林正道吗? 至于定静师太之死,以及天门道长之伤,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是左某所为,无凭无据却也来含血喷人?” 岳不群口才甚佳,头脑灵活,闻此淡然一笑。 “瞧,我们说定静师太之死与天门道长之伤,为你左掌门暗中所害。 你却说我们只是口说无凭,有意陷害,此事岂非与雷纵雷师傅经历之事相似? 我们四派联合,就像江大侠以其名声势力相压,令弱势一方无可辩驳,只能任人污蔑,岂非无辜?” 左冷禅和江别鹤怎都没想到岳不群随口一绕,竟将两件事拿来做起了对比,还真是非常应景。 江玉郎连忙道:“岳先生此言差矣,雷纵这狗贼,却是有苦主亲自相诉,难道路夫人言称其非礼自己,还能有假不成?!况且此事,当时可有不少人破屋看见!” 岳不群笑着看向路夫人,问道:“敢问路夫人,当时雷师傅非礼夫人时,事情发生在哪,是在你房中,还是在他的房中?” 当时江别鹤与路夫人偷情,被雷纵撞破时,事发突然。 江别鹤虽然临时做下许多谋划,可仍旧有不少破绽。 比如毒杀路震天在前,非礼路夫人在后,且这个非礼却是发生在雷纵房间当中。 路夫人知道此事无法说谎,只能说道:“是雷纵当时请我入门一谈,我便去了他的房间,可没想到……” 这时宁中则皱眉道:“路夫人已是有夫之妇,怎会其他男人相邀,就会独自一人前往男人房间中会面呢?” 这话一出,顿时直击破绽,潜台词中就点名了路夫人不守妇道,如果她是这样的女人,那么与谁通奸都是有可能的。 孙玉伯在旁听得捻须一笑,不少旁听的武林中人也议论纷纷。 大明毕竟是程朱理学发扬的国度,纵然江湖儿女风气较为开放,但在这种极为隐私的情况下,恪守底线仍旧是道德标准。 路夫人脸色一变,嘤嘤嘤的哭泣起来,扮作可怜道:“我夫君向来信任此人,奴家自然也是如此,可谁会想到他会行此禽兽之事呢?” 岳不群又问道:“那敢问夫人,路大侠是在此人非礼你之后被毒杀的,还是在此之前?” 江玉郎道:“自是在此之前……” 说完这半句,他顿时住嘴,脸色一变,一旁的江别鹤狠狠瞪了他一眼。 岳不群哈哈笑道:“路大侠既然在此之前已被毒杀,夫人不说信不信此人是凶手,就说按照礼教规矩,也不当犯下私与其他男人共处一室的错误。 况且……丈夫被人毒杀,夫人难道真没怀疑过周边的人?还能如此没有半分警惕?” 这句话虽无实证,但已点破路夫人许多违反常识的行为,让在场不少被煽动起义愤情绪的江湖同道陷入沉思。 人只要学会思考,就不会轻易被情绪所左右。 江别鹤靠的就是煽动他人情绪,这一下被岳不群这一招击得粉碎。 最后岳不群高声道:“正因为陆大侠之死这件事,有种种不合常理之处,所以岳某人以为,我们这些心怀正义的武林人士,就不应当轻下结论,以免冤枉错了他人,让真凶逍遥法外,讥笑我等的愚蠢。” 现场众多武林中人议论声更大了。 许正平朝岳不群点了点头,这个盟友是好队友,是真能办事的! 江别鹤脸色已经漆黑,对岳不群已心生杀意,可在场却无法发作。 这时人群中有人问道:“岳先生,你以为凶手应该是何人?难道真像雷纵说的那样?” 岳不群摇头道:“我们不能偏信任何一方,这样一来同样会犯下方才的错误。” 他说得越是中立,反而越是让人信服,再加上君子剑的名声在这里,如江南四奇、黄山四皓等人,已渐渐收敛了原本的立场。 “可总要有个结论吧。” 听到有人这么说,议论声则更大了。 岳不群和许正平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头。 岳不群这才抛出杀招,说道:“若无实证的情况下,可以尝试将此事发生后,最大获益者是谁来列为嫌疑目标,然后以此反推,或能得知几分真相。” 人群中有捧哏的人立刻叫道:“岳先生说得对啊!谁谋划,谁得利!咱们瞧瞧路大侠死后,现在最得利的人是谁,不就得了!” 第五十九章 王对王 捧哏的人是谁安排的不得而知,但一定与南山帮脱不开关系,这一招直接将此事彻底撕开,将内中的利益斗争展现在每一个人面前! 立刻就有大群人在现场讨论起来,其中就有一个特别响亮的声音在说,“路大侠只有一个幼子,尚未成年,不通世事。 他的原配夫人已死,这位路夫人原本只是小妾,后来才成为的夫人。 路大侠一死,所有的家产自然都去了她的名下,总不会是这位路夫人谋害……” “哎,你还别说,我已听说几个月前,路夫人说什么害怕江湖上有人觊觎她掌握的资产,已将梅园卖给了江别鹤江大侠,江大侠当时还很慷慨的任由路夫人母子继续住下去……” “嘘,别说了……怎么扯到江大侠了,江大侠是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姓雷的不是说江大侠和这位路夫人有一腿,那此事实在是再寻常不过……” 江别鹤脸色已越发难看,江玉郎连忙给江府控制的江湖人打眼色,这些人立马混入人群,使争吵变得更加混乱,尽量转移对江别鹤的视线。 然而如落花流水、仙霞派掌门、黄山四皓等等有名有姓的人物,此时看向江别鹤的目光皆显得十分怪异。 都是老江湖了,有些东西也没有必要当众拆穿。 总之这一轮,只看舆论情况的变化,便已知许正平这边再度占据上风。 江别鹤意图通过煽动情绪,主导舆论,利用自身名气来打压南山帮的意图可谓已经破产,并且引火烧身。 然而要解决这个麻烦,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以雷霆之势,直接压垮许正平。 江湖除了阴谋诡计,武力亦是其中最重要的力量。 双方势力僵持不下时,如果一方以绝对武力击垮了另一方,那就是赢家通吃,当场立下的威望足以弥补之前的种种不利。 此时路夫人惊慌失措,一脸苍白,连连看向江别鹤。 江别鹤却笑着起身,朝许正平拱了拱手。 “许先生,好手段,你南山帮做下种种恶事,居然能当众颠倒是非黑白,反令江某身陷其中。 可惜江某爱惜羽毛,绝不能任凭他人乱泼脏水,此间之事,必须要有一个定论。” 说着,又看向雷纵,“雷纵,你污我与路夫人有染,谋害路大侠,借南山帮之势当众造谣,江某不能忍受,可敢出来一战,以定是非黑白?” 雷纵早已跃跃欲试,“那我便当众打翻你,揭穿你的丑陋面目!” “雷纵!”许正平高声道。 雷纵立刻回头,谦卑的躬身相应,“许先生何事吩咐?” “你不是他对手,我来!” 说着,许正平提起苗刀走入中间。 雷纵惊道:“许先生,此事由我雷纵而起,当由我雷纵来解决!” 许正平眼神凌厉的瞧向对方,直到看得雷纵低下头去,缓缓离场。 雷纵在江湖上的名声也颇为响亮,为人也向来桀骜不驯,众人见许正平仅以眼神就看得他俯首离去,心下震惊,未曾想许正平威势竟强至如此。 江别鹤眼睛微微眯起,原本他想通过挑战雷纵,先击垮此人,重挫许正平威信,没想到此人如此果敢,竟揽过此事,要与自己王对王,他当真对自己有这么强的信心? 江别鹤轻握双拳,想起自移花宫所学到的绝学,又何惧一个江湖草莽?! 他哈哈大笑道:“很好!许先生比江某所想更有气魄,希望你能明白这一战胜负的意义。” 许正平道:“站着的,通吃,躺下的,出局。” 场上剑拔弩张,亦引得场外众人纷纷噤声,陷入到诡异的安静当中。 无论是江别鹤还是许正平,两个人都极少在他人面前出手,所以江湖上有关他们的武学实力一直都成迷。 此刻无数双眼睛关注着二人,带上了几分期待。 武林武林,没有武,怎能叫做武林? 这两个人都是孙玉伯的朋友,而孙玉伯此时却一语不发,于他而言,此事更加简单,胜利的一方就是他的朋友,战败的一方就是他的敌人。 所以老伯的朋友,总是很多。 许正平缓缓拔出苗刀,目光一直盯着侧身面对自己的江别鹤。 由于绝代双骄的电视剧翻拍过许多版本,每一个版本的江别鹤都不一样,有武功菜得抠脚的,有强到学成嫁衣神功的,不一而论。 但许正平此前经过调查,至少排除了江别鹤可能学到嫁衣神功的事,而且他也没有一个叫做江玉燕的女儿,与原着中的那个江南大侠更为接近。 原着中的江别鹤也极少展露实力,皆是通过侧面描写江湖各色人等面对他的反应,以此来体现江别鹤的实力。 直到最后要对付小鱼儿的时候,结果被嫁衣神功大成的燕南天废了武功,也就没有机会表现。 许正平不了解江别鹤的实力,同样的,江别鹤也不知晓许正平的实力,唯一从左冷禅那里了解的,就是许正平有一手诡异莫测的刀法。 所以江别鹤的目光始终在许正平的刀上,只见他脚步侧移一步,与许正平之间的距离却骤然拉近至了三步以内! 此等身法竟有缩地成寸之效! 许正平的刀还未斩出,他的拳劲已然轰出,不带半点风声,更不激起半分波动。 就好似小儿出拳,没有一点力气一般。 许正平当然不会相信江别鹤的拳头如小儿一般无力,他的刀来不及挥出,却改以手肘硬拼。 一声骨节相撞的闷响传来,手肘一定是比拳头更硬的。 但这一下,许正平整个身体向后飞退,姿态架势完全崩溃,整条手臂上的袖子竟给一股奇特的力量尽数撕碎,露出里面肌肉虬实的臂膀。 此时江别鹤若抓住时机追击而至,许正平必败无疑,因他不仅全身气血翻涌,就连五脏六腑都似在移位当中。 江别鹤这朴实无华的一拳,却蕴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浑厚内力。 可惜,他想追击也无法做到,给许正平屈肘一撞,内劲反震,江别鹤的滋味也只是比许正平稍好,同样的全身气血翻涌,脸色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黑,显然也极不好过。 二人再度恢复对峙,实则各自运转内力恢复气息。 许正平暗道:“我所掌握的吸星大法与紫霞神功,不能当众而使,只能悄然暗使,要吃一些闷亏。 江别鹤的内力比我更加浑厚,我暗运吸星大法逐渐加大他真气消耗,然后以近来所修刀法反复压制,少与之硬碰硬,持久战于我有利,他应该更希望硬碰硬的速战。” 第六十章 决战 江别鹤看着许正平,心道:“此人内力浑厚,出自佛门,却仍及不上我,我先迫使他与我硬碰硬,待将其功力逼至极限,再忽使移花接玉的功夫,让其自讨苦吃,一举而胜!” 两个人各怀鬼胎,亦暗自拟定好自己的策略,再度对冲而上。 此番许正平采取游斗之策,仗着血刀经里面的诡异动作和身法,苗刀自各种难以预测的角度斩向江别鹤。 江别鹤内力是深厚,但他同样是肉体凡胎,不可能以肉身硬挡长刀,只能在闪展腾挪间,以拳劲猛轰对手,压迫许正平的移动空间,迫使其进行正面硬拼。 双方从客栈外打到客栈内,江别鹤追,许正平走,一路飞沙走石,逢桌碎桌,逢椅裂椅。 入得客栈不过十数息功夫,气劲交鸣声接连响起,不多时,整间客栈亦完全垮塌。 二人自客栈的茅草顶棚飞跃而出,半空中拳刀双足相交碰撞,爆鸣作响。 江玉郎这时奔出,甩了一对精铁护臂给江别鹤戴上,这才令他与许正平苗刀对拼间不落劣势。 此时落地,江别鹤额间微见汗珠,许正平持刀在手,气息稳定。 旁人还都以为二人不相伯仲,恐怕还有得打。 然则江别鹤却已察觉不对,暗道:我的内力消耗比平时更为剧烈,这是怎么回事? 许正平不给对方喘息时间,挥刀再上,这叫趁其病要其命! 他从雕刻佛像中,已练就出精准而力透的刀法,每一刀除却包含血刀刀法中的诡异以外,还多了几分狠辣与刚猛,这是原版血刀经所不具备的。 因为血刀门所使的缅刀是刃薄锋快的弯刀,技巧胜过蛮力,其优势在于诡异快绝。 所以场下旁观之人,有一头戴斗笠的蕃僧,看到此情此景不禁冷哼一声,低声道:“明明练的是我血刀门的正宗刀法,却偏偏搞得如此蛮横霸道,这样乱改本门刀法,老祖宗我可饶不了你!” 谁也没想到血刀老祖已来了这里,并且还旁观了许正平的刀法。 同时,魔教圣姑任盈盈也通过易容混杂在人群之中,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盯着许正平,想要查出此人是不是杀死向问天的凶手。 今日难得见其与人搏杀,又见双方表现出来的实力相当,稍后必会用尽全力以生死相搏,倒那时无论练过什么功夫,都不可能再有所隐藏了。 是以看得更为认真,只要许正平公然展露吸星大法,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场上剧斗进入到白热化,二人交手数十招,皆是以快打快,虽一个正面压迫,一个纵横游斗,却都是全力而出,精彩之极。 同时也是致命之极,场内如左冷禅、江南四奇等有数的高手,皆是一脸凝重,心道:即便换他们上场,最多也就打成这样。 江别鹤的实力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但许正平的实力绝对超过了众人想象。 那明显出自少林的正宗内功,以及出自左道的邪异刀法,竟能相互融合,没有半分不和谐之处,才是让所有人极为惊异的地方。 由于得不到片刻喘息,江别鹤已微见喘息,心头闪过一阵阴云,一边应对着许正平诡异绝伦的招式,一边心想:这么打下去,我迟早败于他手,今日情况不对,难道我中了毒?内力损耗超过平时三成! 他看着许正平沉稳的神色,不露半点破绽,心下也是恼火万分,心道:他实已占据优势,竟不主动扩大优势,心性沉稳至此,果真劲敌! 我内力所剩不多,只能行险一搏,他的刀势我基本看遍,如今使来已有重复之相,可寻其破绽,迫使他来硬拼! 旋即在许正平一记重复使出的刀势中破入进去,再次一拳猛轰许正平面门。 许正平不及躲闪,以刀柄相格,被迫轰得倒退数步,然而力是相互的,江别鹤自然也要受到冲击。 可没想到他憋着一口气,再度猛轰而来,许正平架势不稳,只能硬拼。 接连拼了三招,两人齐齐吐血,面目狰狞,看得在场武林人士齐声惊呼,都已知这场决战必已到最关键的时候。 许正平似内力有所不如,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忽然间提刀就往侧边猛窜出去。 江别鹤目光一闪,略一犹豫,旋即立刻追了上去! 众人都以为许正平方才硬拼吃了暗亏,急于拉开距离稍缓伤势,而江别鹤却是穷追猛打,不肯错失良机。 双方冲入官道旁一处茂密的竹林,这里地势复杂,起伏不定,竹节遍布。 许正平边退边挥刀斩断众多竹节用以阻挡江别鹤的追击,竹节横亘林野,遮蔽住众人视线,众人只能迅速追上前去观看。 此时听到江别鹤哈哈大笑之声,他以内力挥开倒下拦路的竹子,高声道:“许正平,你今日气数已尽!休再垂死挣扎!”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咳咳……” 赶来的众人听到许正平的咳嗽声,皆以为他是强撑一口气,实则已是强弩之末。 南山帮众人,以及岳不群等人盟友,皆露出担忧之色。 支持江别鹤的一众武林人士跟着发出嘲笑,气势高涨,便是处于中立一方的武林大豪,如落花流水一类的,也以为胜负将定,自持身份,并未跨入满是断竹的林中观看。 孙玉伯是所有人中显得最淡定的一个,还悠悠喝了口茶。 旁边的律香川道:“许正平看来棋差一招,王对王还是不够实力。” 孙玉伯笑道:“许江二人,谁胜谁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余杭县。” 律香川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论他们胜负如何,我们都站在赢家一方,而余杭县里面的利益,都少不了我们孙府一杯羹。” 孙玉伯瞥了眼混乱的竹林山地,说道:“但是,许正平说得没错,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此时,帮主张文清已率领四百精锐赶了过来,与此一同过来的则是江府的势力,双方在竹林外对峙,却在无形中阻拦了其他江湖散人进入观战。 张文清内心有些焦急,想起早先许正平跟他说过的话。 “今日无论如何,我与江别鹤最终都有一战,若迟迟不分胜负,我会引他入官道旁的竹林,你率众阻拦其余人等接近,不要有漏网之鱼。” “许员外是布置下了埋伏在竹林中吗?” “没有,只是有些话我要逼问江别鹤,不想让其他人关注到。” “属下遵命!” 此刻张文清虽明知一切是许正平安排的局,但许正平方才那几声咳嗽实在太像重伤之相,由不得他不担心,然而现在却只能遵命而行,借助竹林中复杂环境,阻挡众人接近。 江别鹤一方势力,同样也是在阻止南山帮上前相助,与之相互对峙,寸步不让,几乎拦住了所有进入竹林的入口。 此时林中一处山坳之内,周围尽是二人交手后的断竹碎石,一片狼藉。 第六十一章 拷问 江别鹤看着拄刀在地的许正平,他自己虽然也是真气耗损过度,气喘吁吁,全身湿透,却已感觉胜券在握。 “你不是我的对手!就安心的死在这吧!” 许正平目光紧紧盯着对方,却见江别鹤积蓄最后的掌力,腾空高跃,斜向翻飞,双臂展开,周身气血尽数逼往右臂,使得整条右手充血一般赤红。 其势如同开山,凌空砸至!竟是要以沛然莫当之势,一举砸碎许正平头颅。 许正平看着对方,嘴角上翘,狞笑道:“你上当了!” 旋即面部升腾起一团紫气,插在地上的长刀闪电般上挑而出,迎着江别鹤势大力沉的一击反斩而去! 江别鹤看到许正平如此异状,惊觉不妙,但他亦不乏底牌,想着:你与我硬拼,却是落入了我的圈套。 嘿嘿,就是故意迫使你以全力与我交手,而后便是移花接玉让你反受其苦的时候,谁上当,还犹未可知! 他已暗中调整丹田内最后一点真元,运转移花接玉的心法,只要许正平这暗蓄已久的刀势撞上,就能迅速将其刀中真力转移到自己左手,到时便可借许正平自己的力量杀掉对方! 这才是江别鹤的底牌,这个江湖没人知道他与移花宫有着如此紧密的联系,更没人知道他一身雄厚内力之下,竟还藏着移花接玉的绝学。 两个老狐狸相互算计,看谁棋高一着! 眼见双方即将撞上,运转紫霞神功的许正平将在移花接玉下一败涂地时,就在这一刹那,许正平持刀的袖口中忽然弹射出几发钢针! 这一丛钢针速度不快,若是寻常时候,江别鹤甚至不用闪避,随便挥一袖子就能拍出十万八千里外。 然而此时事发突然,江别鹤的注意力全在许正平刀锋之上,体内所有真气都在按部就班的运转之中。 再加上久斗之后,他被吸星大法消磨去了大量储备元气与体力,此时此刻面对这等下三滥的偷袭,却无半点应对之法! 就像两军交战,一方派出了所有兵力,甚至连全部预备队都派上了前线,而另外一方仅是派出了一队精锐,直突本阵,即便兵力再少也极为致命! 江别鹤睁大眼睛,看着那一丛银针扎在了自身胸膛之上,针中剧毒迅速入体,沿着血脉直往心脉逼去! 而双方长刀与精铁护臂也已碰撞在了一起,铮然巨响下,许正平刀势之中的真力尽被移花接玉转移。 但是转移后的气劲,并未能如江别鹤计划的那样,迅速反击到许正平身上。 钢针之上的剧毒在他空虚的体内迅速蔓延,令其经脉一阵收缩麻痹,被转移至左臂的气劲来不及释放,立时在其手臂上炸开,将其左臂炸成漫天血沫! 江别鹤发出一声惨烈的悲鸣,许正平脸膛发紫,体内尚有充足余力,从引其进入竹林开始,他就一直在做戏欺骗。 即便方才运转紫霞神功,装作与其全力一搏,也只是为了诱导江别鹤使出全身真气罢了。 只有如此,他才无法控制毒素在体内蔓延,最终棋差一招而落败。 许正平一脚将对方踢翻在地,而后踏在他身上,刀锋贴着江别鹤的脖颈,一脸狰狞的盯着对方。 “趁着剧毒尚未攻心,我有话问你,答得漂亮的话,你还有活命的机会,或者我们还能联手,把孙玉伯拿下,平分了他的势力。” 江别鹤已经一败涂地,废了只手,体内毒素正在蔓延,他却没有半点真气用来压制。 他虽为枭雄,实则极为贪生怕死,当下满脸惊恐之色,全无一开始的风度翩翩。 “你想问什么?” “知道少林的方因大师吗?” 江别鹤脸色一变,咬牙道:“知道!” “他是怎么死的?别想骗我,他死的时候,你在现场。” “你是他什么人?” 许正平用力一踩,“这与你无关,我问,你答,别说废话,要知道针中剧毒时刻都在涌向你的心脉,你的时间不多。” “我不想死!追杀方因的人很多,我只是听令行事,当日得到那两本秘籍消息的人很多。 但只有方因获取到了正确的海图,他准备从姑苏走大江入海。移花宫的人让我想办法阻止他出海,于是我派人凿沉了他要坐的海船。 让方因在姑苏多等了几日,就是那几日,他为人所杀,但绝对不是我下的手!” “移花宫?她们这群女人也对修罗阴煞功和玄功要诀感兴趣?” “这两门武功,随便一门都直通先天大道,且可在先天期助益于开通先天九窍的秘典,凡是有实力的强者,谁不觊觎?” “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但凡你稍有犹豫,我都会立刻取你性命,不允许你有半分思考时间,明白吗?” “我感觉毒快攻心了,救我!” 许正平将解药掰碎一半,塞进了对方嘴里,江别鹤脸上的紫黑色退散不少,稍稍缓了口气。 “把你认为最有可能杀死方因的凶手是谁,说出来,不许思考!” 许正平一声厉喝,刀锋划破江别鹤颈部肌肤,寒意直透颈椎,他当真只要稍有犹豫,这把刀就会立刻取他性命! “邀月!邀月!移花宫主!别杀我!她能精准找到易容的方因将要乘坐的海船,一定了解他的具体情况!” “好!参与了追杀的,还有何人!” “天山北派掌门霍天都,以及天山南派掌门凌云凤!他们的目的是玄功要诀,只因他们从张丹枫那里学到的玄功要诀传承不全。 其次是邪道高手阳继孟,此人是数十年前邪道顶级高手孟神通的再传弟子,传闻修罗阴煞功练到了第八重,只是因为所修功法不纯,威力大为减弱,故而想寻找原版功法。 另外,有四个眉毛的男人,陆小凤也曾出现于此,他与万梅山庄的庄主西门吹雪一起,曾与方因接触过…… 最后一个……我只知道是十大恶人之一,却并不知晓具体是谁。 其实这些人都有可能是杀死方因的凶手,只是……只是……” “我只需要你阐述事实,不需要你说出自己的想法。 最后,方因的海图落到了谁手上?” “如果凶手是邀月,那么十有八九在她手中,但她出海回来后,却一直没有修炼其他功法的迹象!所以我认为她也应该没寻到秘籍。” “最后一个问题,方因大师原本乘坐的那艘海船,航行的最终目的是在哪。” “日本……哦!你是想通过了解这艘船只航行路线,猜测方因的目的吗?可海上情况复杂,没有海图一样找不到那个岛屿。 我经营过海上生意,熟悉东海的情况,而且多少也了解一些那个海图的信息,你留我一命,我可帮你去找!” 许正平却笑了笑,一把拉起江别鹤,江别鹤一脸惊魂未定。 “你真放了我?” 许正平点了点头,说道:“假的!” 旋即一刀斩过! 江别鹤大叫一声,身首分离! “哼,我怎会为自己留下祸患?” 第六十二章 赢家通吃 林中已安静了很久,混乱的环境遮挡了声音的传播,在外对峙的众人并不知道核心处二人交手的情况。 气氛正陷入焦灼之中,随便一点火星,都有可能爆发出一场惊天混战。 正当此等剑拔弩张的时候,所有人听到沙沙的脚步声传来。 那是踩着断竹发出的声响,他们的目光纷纷望向竹林深处! 两人进去了这么久,那么出来的那个,自然不用多说,必是最后的赢家。 那道身影越来越近,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直到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张充满冷意的脸。 南山帮众人发出震天欢呼,而江府中人则目瞪口呆,他们看到了许正平左手提着的东西。 那是一颗人头,江别鹤的人头! 人头最后固定的表情还兀自充满求饶和惊恐,全无江别鹤平日里沉稳自若的风采。 江南大侠江别鹤,武林之中的一方霸主,就这么身陨于此?! 凡是认识江别鹤的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此前的交手,江别鹤还占据明显上风的,怎会突然就败了? 江玉郎放声大哭,控诉道:“许正平,你定是用了卑鄙手段才杀了我爹的!” 许正平冷冷一笑,将江别鹤的首级甩给对方。 “江湖规矩,站着的,通吃,躺下的,出局。手段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从今武林,再无江府!” 江玉郎神色一慌,旋即急中生智,对周围江南武林耆宿喊道:“此人手段卑鄙,请各位前辈为小子做主!” 许正平冷笑道:“你爹从哪学来的移花接玉?” 江玉郎再次一愣,他是没想到自己父亲连底牌移花接玉都用出来了,竟然还会败,一时间竟没有回答许正平的话。 许正平趁机刀指对方,喝道:“不管你们跟移花宫是什么关系,今日我南山帮,必将江府斩尽杀绝!” 图穷匕见,什么江湖规矩,统统见鬼去吧,老子就是要赢家通吃,今天就看看谁敢管这趟闲事! 行事不彰显霸道,如何让人生畏?! 江玉郎及身后江府众人纷纷神色惊变,此时,那四百精锐在胡元青率领下,皆是神色狰狞的冲杀而来! 两大帮主、何五、雷纵亦联手围攻而至! 江玉郎深知以自己的实力根本抵御不了许正平以及如狼似虎的南山帮。 他第一时间看向孙玉伯,正待求助。 一旁的江南武林耆宿对南山帮的行为也极度震惊,有些人想要出手,却因江别鹤之死,对许正平充满忌惮。 又见南山帮精锐攻击江府人群时,展露出的锐气令人心惊,一时陷入犹豫,亦将目光放到孙玉伯身上。 然而此时许正平却对孙玉伯说道:“老伯,如今真相大白,是江别鹤遣人嫁祸于我,焚烧江府三百亩上田,该到寻回利息的时候了。” 孙玉伯看也没看江玉郎一眼,只朝许正平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朋友说的话,也相信朋友做出的承诺。” “江别鹤既做下如此恶事,江府势力之内,一半产业当尽数赔给孙府!” 孙玉伯笑了,笑得很开心,“既然按照江湖规矩,此事已了,孙某便先回府,今后欢迎许先生随时上门做客。” 对于场上爆发的腥风血雨,孙玉伯全不在乎。 他今日来此,在乎的只是一个结果,至于真相,那很重要吗? 江玉郎大惊,没想到口口声声说自己父亲是他朋友的孙玉伯,竟这般轻易抛弃了江府。 他迅速转头,又看向了嵩山派左冷禅。 左冷禅见大势已去,五岳剑派中四大剑派已投靠了许正平,自己名下十三太保伤亡过半。 当下也是立刻离开,不做丝毫停留,竟看也没看江府众人遭遇。 其他人,不论与江别鹤交情如何,此时事情既然已尘埃落定,且连孙玉伯都已表明了态度,那还有谁敢为注定没落的江府火中取栗? 为求自保,于是人人都是抓紧离开,不敢继续趟这趟浑水。 厮杀已入白热化,惨嚎声不绝于耳。 区区江府的人,数量也不过几百人,与南山帮精锐人数相当,实力却相差甚远。 江府最庞大的力量,却是因江别鹤名气汇聚而来的外围势力,这股势力在江别鹤活着的时候自然紧密团结在其身边。 一旦江别鹤死去,他们当然装作不认识江府,逃得比谁都快。 因此区区数百名江府徒众,与南山帮精锐一交手就立即溃败,如今已成一边倒的屠杀。 落花流水等人起初还有些看不过眼,却无意中与坐下来饮茶的许正平对视了一眼,从他眼中看到了警告。 不论怎样,今日谁敢插手他们南山帮与江府恩怨,谁就是敌人! 这就是许正平表达出的意思,他不会牵连无辜,但也绝不会任凭他人肆意与自己作对。 落花流水等人又亲眼见识了四百南山帮精锐的作战方式,心中发寒,果然如传言中一般,那是以精兵标准练就出的战士,又身兼江湖好手的个人武艺。 即便一众高手上前干预,也不过多杀几人,若被南山帮内的那群高手纠缠住,恐怕也难以逃出生天。 思忖过行侠仗义可能带来的利弊后,落花流水四人拂袖告辞,显然即便不站在江府一边,但也很难对南山帮生出好感。 看热闹的江湖人士眼见混战一起,担心被波及,也一个个散去。 曾经为江别鹤所控制的一众势力,在江别鹤被斩杀之后,也做了鸟兽散。 江玉郎逃无可逃,抵抗到最后,原本必死无疑。 此时,忽然自混乱的人群中冲出一个灰衣怪客,此人戴着面具,瞧不清面貌,宽松的衣袍更遮掩了身体特征。 他一出现,仅是挥舞双袖,便激荡起一道气墙,顿时令当面杀来的三个小组精锐全部倒飞而回。 紧跟着,雷纵、何五、张文清、付小武四人联手杀来,那人护住江玉郎,双袖一拢一带,将四人所发真力肆意挪移,令四人自相攻伐。 许正平提刀而起,惊道:“移花接玉?!阁下是移花宫的哪位?” 灰衣怪客借力打力,功法神妙之极,瞬间令四人口喷鲜血,倒地不起。 而后目光看向许正平,以明显伪装出来非男非女的怪异嗓音喝斥道:“你好大胆子!” 说着,便朝许正平疾冲而来。 对方展现的功力,许正平自愧不如,但他仍旧拔刀而上! 这一刀迎面斩去,竟只斩了个空,听着破空声自身侧响起,许正平当即一招懒驴打滚,从地上翻滚而开,避过致命一击。 对方还待要继续追杀,可许正平闪过之处,腾起一团五色烟雾,一看就有剧毒。 第六十三章 移花宫主 灰衣怪客为毒烟笼罩,神色一呆,不敢轻易追击,屏气凝神,运转神功,驱散剧毒,正要继续追杀时。 另外一边岳不群等四派掌门,加上令狐冲同时从旁杀来,他们绝不会坐视许正平被人所杀。 这就是盟友的好处! 岳不群、宁中则、定闲、定逸、天门、莫大、令狐冲,总共七人七剑联手,那灰衣怪客虽应付得游刃有余,却也无暇继续攻击许正平。 其中令狐冲的独孤九剑遇强则强,以无招之法专攻其破绽,最令灰衣怪客惊异,让他的移花接玉束手束脚,而使其余众人实力得以充分发挥。 这般以一敌众,灰衣怪客仍旧有着充足信心取胜,不过此番而来,她并非是为江家火中取栗,救下人后不欲久战,迅速以高明内功脱身而出。 一手提起江玉郎,如飞鸟一般,轻易摆脱众人围攻,骑上了道旁两匹快马之上,迅速消失于此。 他带着江玉郎来到一处幽谷的湖泊旁边,这里已有一名身穿湖色长裙的女子,正娴静的抚琴于此。 感知到二人到来,她双手按琴,琴音骤然消散,而后缓缓抬起头来。 她拥有绝顶美丽的脸和一双明亮的眼睛,而且气质出尘,绝代风华。 可惜的是,如此倾国倾城的脸庞之中却无半点人味,尽如广寒宫幽禁千年的仙子,充满了极致的淡漠、冰冷、疏离,仿佛一尊全无感情的木偶。 她看着二人下马行来,才轻启朱唇,说话的声音同样是语调冷漠、无情,却又极为灵动、缥缈,清柔、娇美,摄人魂魄。 “江别鹤竟然输了?” 短短的一句话,就似在说自己养的一条狗竟莫名其妙死了一般。 江玉郎面对此人,就如老鼠撞见了狸猫,浑身颤栗,全身柔若无骨般的跪了下来,趴伏在地,有如凡人跪拜神佛,充满极致的敬畏。 救下江玉郎的那个人摘下面具,竟也是个女人,有着不亚于当面这名冷漠女子一般的风采姿容。 眉宇间虽同样的冰冷淡漠,却多少带着几分暖意,让她看起来似人更甚于似仙。 她的一只脚似有残疾,行走时微见跛足,完美中多出这一道缺陷,未免让人心生遗憾。 “这是妹妹的问题,怜星旁观交手,见江别鹤在未使移花接玉的情况下已大占上风,想着怎都不可能落败。 而两人追逃间进入的那片竹林,怜星亦曾提前探查过,绝对不可能有埋伏和陷阱机关,于是一直在外静等。 没想到……江别鹤竟败于那人之手,死得如此惨烈。” 这位略有跛足的女子是移花宫二宫主怜星。 坐着的那个宛如仙子般的女人,则是移花宫大宫主邀月,她扫了眼怜星,微微摇头。 “妹妹,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所说之言,尽有不实之处?” 怜星心下微跳,她自幼就对这位姐姐又敬又怕,渐渐养成了不敢反抗于对方的性格。 此刻虽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态,实则已在疯狂思考该如何解释。 然而邀月却道:“也罢,左右死的不过是条狗,你毕竟是我妹妹,没必要因一外人而令我们姐妹之间生出嫌隙。 江别鹤死后,我们移花宫的供奉将会短缺不少,需要人来弥补,也需要人来为我们移花宫办事。” 怜星道:“姐姐看中了哪一方势力?” “哼,杀死江别鹤的那人,怎么样?” 怜星愕然抬头,说道:“那是个十分强势的男人。” “移花宫下,没有能强势得了的男人,只有作为狗的男人! 妹妹,既然你没能护住江别鹤,此事就由你来收尾。” 邀月说完后,轻抚琴弦,趴伏在地的江玉郎忽然感觉气息一滞,一股阴寒内劲顺着七窍直入脏腑,震碎了他的心脉! 他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已横死当场。 江别鹤死了,江玉郎对移花宫而言也失去了利用价值。 怜星皱眉看着这一切,却没有说话,也不敢有丝毫反对,只是对邀月点了点头,便即骑马离去。 走在路上,她脑海中却在想对姐姐邀月隐瞒之事。 那就是,她是故意不救江别鹤,任其死于许正平之手的! 从两人进入竹林打斗开始,原本该一路悄悄跟随而去的怜星,却故意停下了脚步,她当时就十分期盼许正平在竹林中设下了机关陷阱,弄死江别鹤! 而这也是她避开姐姐邀月注意,整死江别鹤的最佳时机。 之所以如此,只因怜星痛恨此人,痛恨他害死了当年武林第一美男子江枫。 江别鹤本名江琴,原是玉郎江枫的书童。 当年江枫被人追杀,为邀月所救。 邀月对其一见倾心,有意将其困在离宫,欲遂成心愿,与之结为夫妇。 然江枫看穿了邀月为人本质的自私和无情,却与她的侍女花月奴相恋,并走密道逃离了离宫,同时结为夫妇。 而后却被江琴出卖,再度遭遇十二星相堵截,又被邀月追上。 二人为邀月生生逼死,花月奴生下的两个孩子也险些被其所杀。 幸得怜星以缓兵计,让邀月同意由移花宫与燕南天各自抚养一个孩子长大,待成年后令其自相残杀,这才险险留下江枫的两个孩子。 经过此事,怜星对后来改名为江别鹤的江琴恨之入骨,可惜有邀月庇护,一直收拾不了此人。 这番借许正平之手,将其铲除,却是暗合了她的心愿。 只是没想到她姐姐邀月,竟会让自己再去收服许正平。 她虽未与许正平接触过,但今日一事,也可看出此人枭雄心性远胜江别鹤,身边又有一群高手,绝难降服,恐怕还要费一番功夫。 …… 许正平那边经过收尾,将江府众人杀至土崩瓦解后,便立刻安排人员北上安庆,速度接收江府资产,这就叫赢家通吃。 场上,许正平指挥若定,不论是收拾残局,还是接收江府资产,亦或是兼顾盟友利益,全部安排得井井有条,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 任盈盈混在退散的江湖人中,眉头渐渐深锁,忽然间,趁所有人不备,悄然进入到竹林深处。 在这里她找到了江别鹤那无头尸体,将手按在其丹田处,一股真气输入其中。 稍后,她在原地停留片刻,从衣囊中抽出一张纸上,将纸上许正平的名字以红笔勾勒而去。 第六十四章 血刀老祖 “江别鹤身上没有被吸星大法吸过的迹象,他的胸口有五枚毒针,原来死于暗算…… 许正平此人应该不是杀害向叔叔的凶手,但行事霸道果决,不拘泥于任何手段,此番吞并了江别鹤的势力,日后必然成为江南地区一大霸主! 爹在这江湖,看起来已没法再像当年一般叱咤风云了。” 说着摇了摇头,任盈盈倩影一闪,消失在了竹林当中。 然而却不知道,她错过了真正的凶手! 许正平安排完诸事,便先行返回宅邸,将自己关在屋中。 一方面是与江别鹤一战时受了内伤,需要调理,不想给外人看见。 一方面则是认真思考从江别鹤口中撬出来的种种情报。 江别鹤说杀死他师父的凶手,最有可能的人是邀月,那么邀月就已在他的必杀名单中。 至于其他人,天山派的霍天都与凌云凤,恶人谷十恶之一,邪道高手阳继孟,甚至可能包括陆小凤与西门吹雪。 这几人,恐怕除了十大恶人,其余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许正平同样将他们一个个列入了名单,除非确认某人不可能是杀师仇人,否则便是宁杀错,勿放过! 但对手实力高卓,自己还得想办法尽快提升实力,只有实力与之并肩,复仇才有希望。 所以他亦不得不将目光盯向修罗阴煞功与玄功要诀这一邪一正两门武学。 正当他思忖时,门外传来家中老仆绝望的惊呼声。 许正平睁开双眼,握住苗刀,缓缓走下床来。 院中已传来阵阵血腥味…… 他隔着门,缓缓说道:“既是来找许某麻烦的,何必屠戮几个腿脚都不灵便的老人家。” 门外已有一人,以沧桑而森冷的语气说道:“你杀了我的三个弟子,一条命不够偿,所以我先杀你宅中所有人,然后再杀了你,最后再灭了你的南山帮。” 许正平哂笑道:“阁下自大了。” 房门忽然裂开,一柄缅刀直入其中! 房门的碎片为刀气所毁,携带刚猛的劲道直扑许正平而来! 许正平很清楚这不是杀招,门板碎片与张扬的烟尘,遮蔽了房间中原本就昏暗的光线。 一道人影似化虚影,若实若虚,以极诡异的身法冲入进来,他手中弯曲锋利的缅刀已彰显了其身份! 血刀门掌门——血刀老祖! 他的血刀经练得自比许正平更加精深,也更得其中三味。 刀势藏于环境之中,使原本诡异的刀法,变得更加难以判断来路,也更难进行抵御! 可许正平根本没想着去防,他弹出刀鞘,以内劲震散撞来的门板,手中长而刚直的苗刀如闪电一般斜斜劈下! 这一刀,精准的锁定了血刀老祖诡异的身法! 许正平的血刀经练得虽然没有对方精深,却已对这门武功的特点有了极深的领悟,是以能够顺利抓住血刀老祖的位置。 当! 巨响传来,血刀老祖吃不住许正平的力,被一刀劈出门外,许正平紧随而至,刀势疾挥! 双方以血刀刀法在院中互相厮杀争斗,宛如在共舞一支奇诡怪异的舞蹈。 许正平才经过一场血战,消耗极大,终于抵御不住血刀老祖的攻杀,身上被斩中两刀,鲜血飞溅,暴退而回。 血刀老祖嘿嘿狞笑:“刀法练得不错,竟还混入了你们中原武林的刀法,能如此推陈出新,老子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你从宝象那获得血刀经的时间也不过几个月,竟然就将血刀内功练得如此精深,远胜宝象他们三人,堪称绝世天才。 如果你神完气足,老子可能还奈何不得你。可你现在真元耗损严重,老子如何还会将你放在眼中。 你今日命丧于我手,那也是佛祖的旨意!” 许正平笑道:“我即是佛,佛即是我!” 血刀老祖看了眼大堂内供奉的佛像,桀桀笑道:“你也信佛的?正好,佛爷送你上路!” “我看,是佛祖白送我一场机缘。” “送你下地狱的机缘!” 血刀老祖挥刀再来,身体如陀螺般在院中旋转漂移而来,根本判断不清他进攻方位。 等到面前时,血刀染着浓郁的腥臭,自下而上爆切而来! 竟是要将许正平自裆部开始,劈成两半! 许正平连退数步,看似狼狈欲逃,实则已暗藏机心,面对这一刀,他反刀压下! 然而血刀老祖的血刀却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弹开,而是被苗刀紧紧吸附住。 血刀老祖大惊,喝道:“敢与我玩武当那套粘黏连随,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说着一股阴冷气劲逼入刀锋,意图将许正平的苗刀震开,这时许正平忽然双手撤刀,合身扑来,死死抓住血刀老祖双臂! 血刀老祖未曾料到许正平会有这样一手,连忙施展擒拿功夫意欲挣脱,结果惊觉手中内力正迅速往许正平经脉中流失而去! 他此时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此番偷袭,经过此前试探,原本已十拿九稳,没想到变生肘腋,对方竟还掌握着如此邪功,血刀老祖直感措手不及! “这是什么功夫!你就是用这招杀了江别鹤的?!” 许正平冷冷道:“那时人太多,我可不敢轻易施展,以免暴露某些事情。如今你亲自送上门来,还将我院中仆役都杀了。 给我创造了一个没有第三者存在的绝佳环境,你说我如何舍得放过你这样的补品?” 血刀老祖一边挣扎着往回拉扯流失的内力,一边嘶声道:“难怪你修炼血刀经时间不长,便已有此等深厚修为,原来你也用这种邪功吸了宝象他们!” “老和尚不如好好为自己担心一下吧。” 血刀老祖目光瞥向自己的血刀,连忙用力扣住刀柄,从侧面袭向许正平。 可许正平方才早已双臂死死扣住了对方双臂,当下振臂一翻,便轻松将其双手挪移开来,血刀亦跟着失去力道,砍在许正平身上连衣服也未能割破。 血刀老祖索性撤刀,想着既然没法抽回内力,那就不妨爆发全部内力拼死一击! 于是双臂朝中间合十,猛然当胸推向许正平胸膛。 对方此番放弃与许正平争夺内力,反而爆发一股奇大的力量,双掌竟顺利爆发而出! 第六十五章 血刀陨落 面对此招,许正平似乎只有松开血刀老祖双手,才能避开这一掌。 但若是松开,以许正平当前虚弱的状态,恐怕将再无机会抓住对方,血刀老祖只要稍微聪明的学着放风筝,也能杀掉许正平。 所以许正平是绝对不会轻易松手的,他又阻止不了血刀老祖拼死反击,旋即闷哼一声,扣着对方双掌尽力下压。 原本击向胸膛的一掌,改为击向丹田! 血刀老祖睁大双眼,不惊反笑,因为丹田是习武之人仅次于心脏的要害之地,此地遭受重伤,轻则修为暴退,重则武功全失。 此时一击下来,他以为必能将许正平打成废人。 然而没想到双掌重击上去,内力狂涌而出,尽入其丹田气海,却如被一道激烈旋转的漩涡吸收,冲击力化为螺旋力,在其丹田内如暴风一般疾旋不停。 而后被一点点转移到某处经脉之内,竟造成不了太大杀伤力。 许正平狞笑道:“你没想到吧,常人以为的气海弱点,却是我这副身体最强之处,若以外功猛击而来,我可能还无法抵御,可若以内功意欲重创,呵呵,你却是想得太多!”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瞬间大量内力的流失,让血刀老祖全无挣扎之力,甚至许正平松开双臂,他也休想将自己双手从许正平腹部抽离。 许正平双手抱着血刀老祖的头颅,看着他的双眼说道:“佛祖在前,你将荣登极乐,可还有话语留于人间?许某或能一偿汝之遗愿。” 血刀老祖发出阵阵不甘怒吼,高声痛骂道:“我要杀了你!草泥马的祖宗十八代!” 许正平双目一睁,再次加大丹田吸力,很快血刀老祖就被抽得油尽灯枯,半点修为不剩。 直到这时,许正平才双掌重重拍出,砸在血刀老祖两侧太阳穴上,将其毙命当场! 感受着足少阳带脉之中积存的血刀门真气,此时其量已丝毫不弱于督脉之中的少林真气。 若再加以精纯,便可与督脉少林真气并驾齐驱,一正一邪,互为表里! 许正平看着血刀老祖的尸体,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佛祖也不保佑你!血刀门也算是灭门了! 嗯,如此一来,我若将血刀经传给他人,也不必担心血刀门上来找麻烦,可以光明正大借此训练出一批高手。 而且有了此人内力,血刀经我亦能全部修成! 他环顾四周,家里面请的老人已被血刀老祖尽数杀光,只有秦管家去了南山帮总舵,躲过此劫。 许正平暗道:“今后南山帮在江南的格局将大不一样,必将晋升为少数几个大型势力之一。 它于我的意义而言,也不再仅仅是提供生活物质上的便利,以及修行资源上的供给…… 这三进的宅子虽然安静,却也不适合我来居住,索性挂牌出售,得置办一处大点的府邸。 南山帮的将来……我亦需好生思考一番!” 当初许正平收服南山帮为己所用时,最初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必时刻操心吃穿住行等生活物质上的事情。 让自己平日里练武,不必为一些滋补强身的名贵药物而发愁。 此后,南山帮步入正轨,正副帮主的努力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他的确没有为生活物质发愁过,可将精力完全注重于个人武道修行上。 以上种种,原本许正平对于南山帮的期许,也就仅仅如此。 结果,随着势力自行发展,终究还是惹来种种外敌。 无论是面对碧波山庄的觊觎,还是左冷禅的寻仇,又或者江别鹤与孙玉伯等江湖势力的压迫等等。 许正平却是本能的正面做出对抗,由此引发一系列势力之争,被迫成为雄踞一方的霸主,闻名于江湖。 也就是在这种潜移默化,不知不觉间,许正平对南山帮这一微末势力却是越发重视起来。 就好像自己原本觉得不是宝贝的东西,别人却抢着想要,而这东西它又的确费了自己一定的精力,并且逐渐成长壮大。 难免内心会生出一股自豪,亦绝不愿见其毁于人手,或者被他人夺走。 对于南山帮,许正平的期望也由最初的利用,渐渐变成了期许,直到现在将其视为基业。 那么做一方霸主,还是如自己最初的想法当一个独狼,两者究竟谁优谁劣? 许正平认真思考后,发现独狼所具备的优点,做一方霸主也绝不会缺少,而霸主拥有的优势,却绝不是独狼能有的! 独狼最大的优点是来去自由,在某处江湖做下某些事,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不计较任何后果。 然而这种优点,做一方霸主也可拥有,甚至能够指使旁人去做,不必自己亲自动手。 其次,独狼不必为自己以外任何东西负责,没有羁绊影响。 身为霸主,这一点的确会受势力羁绊,就像光脚的永远不怕会失去鞋子,而穿鞋的自然会担心鞋子会坏一样。 但反过来想,若势力实在不可保,大不了也就一走了之,重新回到光脚的状态上,再次变成独狼,同样也可无羁绊影响。 然而霸主所拥有的各种优势,却绝非独狼所能拥有。 习武是很需要资源的,不要总以为是前期内外功兼修时,需要大量药材滋补身体才需要消耗资源。 事实上十二正经全通后,若不看个体的根骨差异,也不提个人奇遇所在,往后修炼所需修为,要天长日久极长时间进行积累。 若能找到天材地宝,必能大益于修炼。 这一方面,作为一方势力霸主一定比单打独斗的独狼更有优势,霸主有钱有人有情报,独狼什么都没有。 更何况修炼到一定境界,必定要涉及到武功心法的转换。 身为独狼,若无奇遇,从哪去寻找更优等的功法?光一个人打听情报就得消耗极大精力。 可若为一方霸主,情报资源遍及各方,掌握各方面消息的速度与数量,绝对不是独狼所能企及的。 虽说身为穿越者有提前知晓各方面剧情的优势,但这个世界毕竟与原着武侠全然不同,世界地理也相差极大。 就如笑傲江湖都能少了风清扬这样一个重要角色,所以千万不要认为原本正确剧情思路,就能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帮助,这方面帮助很有可能是逆向的。 许正平有吸星大法这种可用于掠夺的神功心法,作为一方霸主又不缺灵丹妙药、寒玉洞府等资源,再加上他足够刻苦,不信在有生之年攀登不上武道四境的极致。 第六十六章 五岳剑派 张文清、岳不群等人来到许正平宅邸,看到院子中的情况,皆是大吃一惊。 许正平坐在血刀老祖的尸体上,还在思考着将来的发展方向,抬头朝众人看去。 张文清、付小武连忙上前请罪,“属下不力,竟让刺客前来偷袭员外,罪该万死!” 许正平起身道:“这人是血刀门的掌门血刀老祖,今日死在我手下,也算恶贯满盈,你们如处理他弟子一般,将其剁碎了喂狗吧。” 岳不群在旁听着,暗想:许先生为人诚挚,只是行事也未免有些乖张残暴,动不动将人剁碎了喂狗,莫非南山帮的狗都是吃人肉养大的? 恒山派两位师太听得更是蹙眉不已,她们出家人多以慈悲为怀,自难接受这般处置,念了声佛号。 衡山莫大扣着随身携带的二胡,却说道:“两位师太,且看此人将院落中的老人尽数杀光,便知是穷凶极恶之徒,许先生杀之实不足惜。” 一旁的泰山掌门天门道长连声赞同。 定闲道:“不管是好人杀恶人也好,恶人杀好人也罢,总归是平白造了杀业,出家人无力插手,也只能诵经超度,为其祷告了。” 许正平看了眼两位师太,他竟觉得自己与她们皆是佛门中人,那么稍后诵经超度,自己也该尽一份力。 当然,这与他将血刀老祖剁碎了喂狗一点也不矛盾。 两位帮主管不了这些客人,对许正平的命令皆是同声答应,招呼手下前来收拾尸体和院落。 付小武上前道:“帮主,这宅院该换了!” 许正平看了眼付小武,此人颇擅查知自己心意,于是说道:“长风镖局早没落了,孤儿寡母的住那么大宅子也是浪费。 你去上门与他们谈一谈,不要以武凌迫,以市场价给他买下来,再将这宅子交给他们。” 长风镖局的总镖头,当初在余杭县外的破庙,与剑神的女人一起被许正平残忍杀害。 自此以后就彻底没落,也没有再做镖局生意,孤儿寡母在家坐吃山空,恐怕生活早就难以维持。 那镖局颇大,前厅有个整理的很好的练武场,后面住宅又是个五进的院落。 许正平若招待一些客卿和高手,也有足够大的地方居住,不像现在,华山派几个人住在这里,就已将这三进的宅子挤满了。 张文清道:“等小武将镖局盘下,属下这边再为员外物色一些用人,护院什么的也都要挑选周全的。” 许正平摇头道:“无妨,此事我自来处理,挑选深宅大院,非是为了享乐,而是要有一个更好更利于改造的环境修行习武。 府内仆役仍从义庄内挑选鳏寡孤独,院子比较大,这次多招一些。 至于府中护卫,我自会从帮中挑选,轮流执勤,与我一同习武修行。 以后,何五、雷纵这样的客卿,若在城内没有地方住宿,可安排在我府上,也好共同探讨武学奥义,相互增进。” 南山帮的人都已熟悉许正平此等俭朴作风,只是细心记了下来,没有半分质疑。 倒是岳不群等人,脸上神色颇为怪异。 他们皆知这次许正平击杀江别鹤,并与孙玉伯公分江府资产,势力恐怕还能扩充一倍! 一般江湖中人,拼命发展势力的目的是什么? 除了作威作福,自然就是能充分享受人生,快活一辈子! 然而许正平这样的,就连身边的仆役用的也尽是义庄中的鳏寡孤独,连一个贴身服侍的丫鬟都没有,实在过于清苦。 人活成这样,就算是岳不群也会大感无趣。 一个人能在生活上对自己这么狠,那必然是胸怀大志的。 野心家岳不群由己推人,便是这般猜测许正平的心思。 倒是定闲定逸两位师太,考虑的方向跟岳不群则完全不同。 定闲颂了声佛号,笑道:“贫尼以为许施主是那心狠手辣之人,一直有所担忧。 没想到许施主却是善心未泯,竟愿以此方法接济义庄之内的鳏寡孤独,实乃人间大善。 希望许施主今后能将此善念发扬到方方面面,不要动辄血腥屠戮,在这佛堂之前,佛祖看在眼里,岂不怪罪。” 众人顺着定闲的目光,皆注意到了一旁的佛堂,许正平每晚都会在那静坐礼佛,也是修行。 岳不群咳嗽两声,心里笑开了花,对于定闲定逸两人的天真,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 南山帮众人亦是神色古怪,他们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许员外善心未泯的。 要是他们经历过一年前南山帮血腥一役,肯定不会对他抱有如此看法。 许正平拨弄着佛珠,躬身道:“在下也是居家修行之人,未敢或忘佛门教诲,常于佛前祝祷诵经,向佛之心虔诚无比。” 定闲双目一亮,阿弥陀佛道:“许施主果真有一颗向佛之心,贫尼这便放心了。” 许正平保持着微笑,慈眉善目得像个弥勒佛,他实在喜欢与佛门中人打交道。 待南山帮两个帮主忙碌起来时,许正平带着四大剑派掌门来到大堂。 “如今各位有何打算,江别鹤虽死,左冷禅在江南少了一大臂助,他座下十三太保伤亡过半,实力锐减,但仍旧可称五岳第一。 况且左冷禅的武功究竟如何,任谁心中也没有底,想必他一统五岳的决心也仍未减少。” 岳不群点头道:“岳某担心,左冷禅此番回去,会对各派发起一场血腥报复,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五岳剑派恐怕将名存实亡。” 天门道长恨恨道:“我们奉左冷禅为五岳盟主已二十余年!此贼狼子野心,竟想吞并各派,实在可恶! 就算战至最后一人,我泰山派也绝不投降!” 天门道长老而弥辣,个性又极为暴躁,实在说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倒是衡山莫大,面上猪相,心中嘹亮,他拉了一下二胡,盯着许正平说道:“许员外,若说左冷禅针对我们,是因他有想一统五岳剑派的野心。 但你与他可是有实打实的血仇,未知你将来打算如何?” 许正平坦然道:“左冷禅与我,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再度恢复成一方霸主的形象,原本眼眉之间那点慈眉善目消散无踪,有的只有钢铁般的意志与决心。 第六十七章 收获 岳不群听到许正平如此果决,不由笑了起来,对其他几位掌门道:“岳某华山派经此一难,弟子凋零,纵然返回华山,也只是守着那残破屋舍。 那么在与左冷禅分出是非对错以前,岳某会暂居余杭,在此地广招门徒,重建门楣,不知各位打算如何。” 莫大说道:“莫大门下并无弟子,衡山派还有几名长老负责打理,莫大这段时间就在此地浪迹卖艺,许先生应该不会嫌弃吧。” 许正平笑道:“南山帮绝不敢找莫大先生收保护费的。” 众人大笑,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亦说道:“经过此事,贫道觉得武艺尚未精进,故而当初与岳先生下山时,遭受左冷禅派出的黑道高手偷袭,竟受伤而回。 故而亦愿留于此地,与各位切磋武艺,互相增进。我泰山派长老众多,门徒极广,宗门之内的事务倒也不难处理。” 恒山派两位师太对视一眼,由性格更为侠义直爽的定逸师太说道:“贫尼带着弟子留于此地,附近还有一个水月庵,便暂住于此,掌门师姐还是要返回白云庵主持庙中事务的。” 这样一算下来,四大剑派掌门层次的人都愿留在此地,无形中亦给许正平的南山帮以极大臂助。 许正平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如此甚好,若有什么需求,可直接与南山帮帮主张文清提出,我们绝不会亏待各位朋友。 许某这段时间养好伤后,将有一事会要出海一趟,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两到三月必会返回。” 岳不群诧异道:“许先生打算出海是为何事?” 许正平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们,自己打算根据江南到日本的航线,搜寻一下中间可能的岛屿,寻找那一正一邪两本神功秘籍。 “一些旧日私事。” 数日之后,付小武从安庆归来。 此番在江别鹤老家算是大发利市,江别鹤为自己名声考虑,明面上的产业不大。 可间接控制的产业极多,这在付小武与孙府的律香川二人联手下,通过捉拿了江别鹤的管家,将这些产业终于一个个控制下来。 其庄园、作坊、商铺、药店、田产、青楼楚馆等等,遍及淮扬与江南,年入千万两白银!堪称巨富! 可要知道,朝廷控制的江南织造府,一年净产值收入也才一千二百万两白银,江别鹤一家控制的各方产业基本就抵得上这个数! 付小武与律香川各自瓜分了一半,但律香川基本把浮财全部换成了地产。 孙玉伯本就是江南最大的地主,也是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不知多少江湖势力的根据地,租用的都是他孙府的土地。 许正平却不太喜欢当什么大地主,他更喜欢控制一块根据地后,向周围辐射各方产业,令各方产业形成联动,产销一体化,赚取整个产业链的附加值,而非只是土地带来的租金和农业收入,那实在太低级了。 况且要土地,他更想要的是海外无主之地,朝廷无法控制的地方,才是真正展现拳脚之处。 孙玉伯这种,若是有一天做大了,难免不会引起朝廷警觉,从而引发动荡。 同时,孙府也派人来到了余杭县,与许正平进行接触。 很简单,孙玉伯要来余杭购买地产! 许正平依照双方默契,将余杭县内几处繁华的街市地契,直接送给了孙玉伯。 孙玉伯见许正平如此爽快,也是投桃报李,街市上凡是南山帮的产业铺面,全部免除租金三年。 并且可以接纳南山帮势力到孙府的地盘上进行各种生产贸易,土地租金皆有优惠。 双方的合作一时间进入蜜月期,江南地区两大黑道巨头,暂时携手并进,至于将来,那种种之事,谁也没有办法保证。 不过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双方不至于产生龃龉,因为孙府似乎遇到了麻烦,那是来自北方的大敌,正不断向南扩张。 双方在南北交界的淮扬地区爆发各种冲突,许正平通过谍报已知晓,北方的十二飞鹏堡,已经开始对孙府动手。 不过孙玉伯既然没有邀请自己相助,许正平也不会多管闲事。 利用帮会攫取的各方面利益,最终的目的都是化为自身实力,再以实力来反哺帮会扩张。 许正平将有一段时间的消化期…… 这一次付小武北上,不仅从安庆带回了众多江府产权,还从江府隐藏的密室中搜出不少灵丹妙药。 不仅有疗伤圣药,培元筑基,还有各种见血封喉的毒药。 许正平的一部分实力就是来源于各种暗器毒药,因此全部收下,将毒药萃取到暗器之上。 之前他用的毒虽然也是经过精心调配的,但感觉对付内功高手,却是越来越不足使用。 随着将来可能应对的强者越来越强,许正平亦需要将毒药的威力进行加强,用以配合自己的手段,将来若有机会,定会前往苗疆一趟,学一学里面的毒蛊之术! 除了毒药以外,这些疗伤圣药里面,最出众的应该是大还丹,这丹药配方来自于少林,也不知江别鹤是从何处窃取到的。 大还丹对治疗内伤有奇效,哪怕五脏六腑俱伤,只要还保有一口气,都能给此药强行从阎王殿硬拉回来,因此江湖上也称阎王敌。 出身少林的许正平对此药的了解则更多,这药虽然可以救命使用,然而若无伤而用,却能提升大量修为,有助于内功修行。 江别鹤的内力能有这么精深,他自身又没有学特别上乘的内功,更不可能像许正平这般刻苦,那么极有可能是这大还丹来带的成效。 付小武奉送上来的大还丹共十一颗,许正平赐予付小武、张文清以及胡元青三大元老一人一颗,自己保留了八颗。 直接服用掉其中七颗,每天一颗,连服七天。 大还丹入腹后,会在体内氤氲起大量精气,以炼精化气的功夫将其收束吸收,一日时间便能提升一年功力。 连服七天,炼化七天,许正平便提升了七年功力,这些功力全部涨到了主脉少林内功当中,令他再度贯通一脉奇经,如今奇经八脉已通两脉! 还留有一颗大还丹,却是打算在关键时候救命所用。 另外,付小武这次带回来的各种灵丹妙药当中,还附有部分药物的配方。 第六十八章 出海准备 包括大还丹、各式毒药、解药,都在其中。 大还丹的配方简单粗暴,用了五种至阳性质的草药,五种至阴性质的草药。 不过十种草药皆是以上百年以上的年限,极为珍贵,可以说是不可再生型资源, 许正平也只能让南山帮以各方面手段,花大价钱去拍卖收集,但那仍旧需要时间。 若不用百年层次的草药,用五十年这个层次的,药性便要打一半的折扣。 也有比较廉价的十年层次的草药,那基本就是寻常的补药,药效只对外功起作用。 许正平也不可能等下去,他还要出海一趟,依照从江别鹤那里得知的线索,先通过海上航路,判断该探查哪些岛屿。 许正平通过南山帮的关系,从一些跑海贸的商人那里弄到了不少来往日本的海图,正自研究这条航线上有哪些岛屿。 然而由于海图绘制不精确,再加上不同海商所经路线不同,即便是看到的同一个岛屿,在地图上标示的位置也会存在矛盾之处。 一人计短,许正平自己想不通,就只能找人帮忙一起判断,目前在他身边暂时能称得上智囊的,也就只有岳不群一人。 是以没少与岳不群讨论这些岛屿的真实位置,博览群书的岳不群也的确给出了不少意见。 最终,许正平将东海之上的岛屿,重点标注出了四个地势复杂,有可能藏有秘籍的岛屿,将之作为本次出海探索的目标。 而后买下了一艘海船,聘请了船长和水手,准备自宁波港出发。 这一路他当然不可能孤身行动,带上了雷纵这么个高手,又问岳不群借了他的大弟子令狐冲,最后带上了一直深居简出的林平之。 这几个月,令狐冲的实力增长飞速,他此前内功虽然已经全失,不过经脉早都经过贯通。 再加上药王庙所见所闻,又深切感受到嵩山派带来的灭顶之灾,因此用功还算刻苦,内力虽没有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却也足以支持他进行一场高强度的战斗。 配合独孤九剑,即便岳不群对上他都是不敌,哪怕运转紫霞神功,也仅是平手而已,若继续久战,败阵的可能性依然很大。 这就是剑魔所创的独孤九剑的威力,岳不群没少询问令狐冲剑法如何修炼。 而独孤求败并没有禁止令狐冲转授他人,因此令狐冲也尝试将剑法诀窍告知给岳不群,可惜资质所限,这种极重悟性的武功,却非岳不群能掌握的。 许正平曾在暗中偷窥,习得两招破剑式,也仅此而已,他的悟性也没有那么高,学不成这样的武功。 只能将其当做武学精要,融入自身武学体系中,令刀法破绽更少。 另外一人,林平之,原本上次对付江别鹤,许正平曾安排他前往江别鹤下属的家中,用于暗杀控制。 结果根本用不到这一记后手,林平之深以为憾,但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辟邪剑法更加精进。 甚至乔装成黑衣人偷袭过令狐冲,令狐冲初时交手,不适应这等剑招既快身法又诡异的功夫,吃了大亏。 林平之为之得意不已,觉得自己能胜过令狐冲,就一定能胜过岳不群,甚至可与许正平一战,于是又找许正平进行切磋。 谁知脆败在许正平雄厚的内力和诡异的刀法上面,并且被许正平数落一番,告诉他若再去偷袭令狐冲,则未必会有上次那般容易。 林平之不服,果然又找机会前去寻令狐冲试剑,结果这一次令狐冲吸收上次教训,没有因对方诡异莫测的身法和迅捷无比的剑法而陷入慌乱。 沉着的以独孤九剑中的破剑式应对,初时相持,渐渐就越战越强,看透了辟邪剑法中的种种破绽后,反而完全取得上风。 林平之虽仗着轻功逃离,可亦为此感受到极大挫败,反而变得没有那般浮躁,能沉下心思练剑。 时而悄然去偷袭令狐冲用以验证剑法,令狐冲与他也极有默契,虽然不知偷袭自己之人是谁,但对方没有暴露杀意,他也就没有告知师门这件事。 只将林平之这神秘人当成一个喜欢练剑的朋友进行切磋,双方便在这种良性竞争下越来越强,实力提升极快,各有所得。 这一日,许正平带着他们三人一同出发前往宁波港。 骑马行走在路上,令狐冲时不时用狐疑的目光瞥向队伍中那眉目清秀却留着一缕长须,喜穿红衣的男子,总觉得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十分熟悉。 红衣男子自然就是林平之,对令狐冲的目光和招呼视而不见,极为傲娇的谁也不理,只听许正平一个人的话。 至于奔雷手雷纵,扮演的角色更类似于沙僧,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包揽了队伍当中的杂活。 并且由于有着丰富的江湖经验,一路上各项事务的安排也即是妥当,四人皆对他十分尊敬。 到了宁波港,南山帮的人已前来接待,他也是物色了良久才物色到这一艘自数万里之遥外的西域航行而来的帆船。 船主是个色目人,一场大病死在了中土,手下大副水手等又发生内部冲突,爆发过一场火并,死伤惨重,幸存者没有能力再驾驭这艘船回家。 索性就想着把船卖了,就地在中土安家。 南山帮买下来的时候,花费了两千六百两银子,相当于大明一艘海上福船的价格。 这是艘三桅杆的软帆大船,更利于远洋航行,所载乘员定额为一百五十人。 许正平从帮中抽调了三十名精锐,早已等候于此,其余七十余人都是从各方面渠道请来的经验丰富的水手。 这一趟航行路程不远,没有必要满员齐备,许正平又不打算做生意,船舱底部尽量储存食物和淡水。 听请来的船老大说,如今海上不太平,常有倭寇打劫,所以再通过贿赂本地官府和各行政单位的衙门,给大船配备了十二门火炮和充足的炮弹、火药、纸甲、弓矢刀剑等等,这才准备择日出发。 以上种种,皆被一直尾随许正平而来的怜星看在眼中。 她很奇怪许正平此番出海的目的,由于她姐姐邀月安排的任务,要她收服许正平。 但怜星一直没有想到妥当的方法,最后只能计划以武力降服,以毒药控制。 不过此前许正平一直居于余杭县内,南山帮的力量空前强大,并且还在扩编。 若在城内动手,怜星没有把握在援军到来前先制服许正平,毕竟与他同居府上的还有雷纵、何五、岳不群、莫大等高手。 这些人加起来虽然也不是她的对手,但足以拖到南山帮大部队赶来。 南山帮人数众多,怜星纵然有先天实力,也不可能以寡击众。 武者的实力未到破碎虚空,皆不可能以一敌军。 因此一直等到许正平来到宁波,打算出海时,她才决定出手。 由于明日一早,许正平即将率领众人出海航行,今天晚上,怜星必须要开始动手了。 第六十九章 荷塘月色 许正平居住的地方为南山帮在本地购置的院落,平时由几个在宁波主导生意的骨干居住。 此时令狐冲等人都已回房休息,但许正平仍在院中进行着自己的雕刻。 只是出门在外不如在家中方便,也就没有使用苗刀,而是用一柄匕首对着随身携带的小花岗岩进行雕刻。 这一样能锻炼到精准度和腕力。 练功的时候,许正平极为专注入神,他将修炼看成与修佛一样的神圣,都是凡人超脱于众抵达更高层次的道路,需要以极虔诚的态度对待,不可有半分不诚与亵渎。 所以他即便不依赖吸星大法,在武功修行上也要远超常人。 月明星稀,院中有一汪人工挖掘出来的池塘,里面种植着一些中土所没有的花草,月色下沾染池水,似反射着淡淡光芒,散发着屡屡幽香,沁人心脾。 此时,戴着铜面具的怜星已来到他的身后,他却似一无所觉,仍旧一下一下专注入神的雕刻着佛像。 怜星并没有偷袭,好奇的站在旁边,问道:“你在刻什么?” 许正平没有任何意外的答道:“佛像,我心中之佛。” “雕刻,用的不是匕首,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刻佛亦练刀。” “刀有杀气,不适合雕刻佛像,以杀意刻出来的佛不叫佛,那叫魔。” 许正平手上顿了一下,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说得很有道理。 他想起自己雕刻出来的第一个佛像,岳不群称其为修罗。 原来不是自己的雕工太差,是雕刻的时候,每虔诚的劈出一刀,都是在释放心中的魔意。 如此刻出来的佛像,不论雕工好坏,最后必然充满戾气与杀气,那自然就是阿修罗了。 可如果不以刀刻佛,又如何练就一身精湛的刀法? 一旁的怜星说道:“你以雕刻佛像来入刀法,可刀与佛本就是完全相反的事物,所以是永远也刻不成佛的。 练刀,就不能刻佛,刻佛,就不能练刀。” 许正平站在原地思考了良久,忽然笑道:“无妨,佛魔本一体,我练刀入魔,再由魔而入佛,必可走出一条属于我的道路!” 怜星十分惊讶,没想到许正平竟有如此奇特的理念,由魔入佛? “呵呵,世间最可笑的一句话,便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杀人为恶,只要放下手中之刀,就能成佛的话,那么对行善修行,却百年不得善果之人而言,岂非太过不公?” 她似想起了江枫,那样一个美男子急公好义,最终的下场却极为凄惨,她欲救而不得救,一直为此深感痛苦。 许正平道:“世间哪有公平,有的不过是妥协罢了,要想让人妥协于己,就得有实力! 修佛,也是要实力的,佛庇护的不是因懦弱而善良的人,佛也不是弱者为逃避困难而找出的借口。 能承受屠刀之重的人,必定是有实力和决心的人,也必定是意志坚定的人。 这样的人愿意放下屠刀,必定不是因为怯懦,而是顿悟与真善,所以为何不能立地成佛?” 怜星听此歪理,大感不满,反对道:“行善之人,未必个个是怯懦之人!为恶之人,也未必个个是意志坚定之人!” “非因怯懦而坚持心中之善,那他本来就是佛,还用修什么佛?既是佛,必无执,又何须问什么不公? 意志不坚定的为恶之人,放下屠刀也会再度拿起,既并非真正放下,故而无法立地成佛。” 怜星双目一睁,喝问道:“你又属于哪一种!” “我是提起屠刀,未曾放下,却心中有佛之人。” “荒谬!” “佛在我心中,何须你认可。” 许正平说完后,喝了杯旁边放凉的茶,然后来到池塘边上,点燃了茶几上的一卷香,闻起来似檀香又非檀香。在这等夜色下,居然还有几分雅致。 怜星嗅到混杂了花香与卷香的香气,一时间有些心心旷神怡,长出一口气道:“你不问我所来何事?” “善意或恶意,方才便已感知到了。既然是心怀恶意,我何须询问。” “既然如此,也无需废话了,我来自移花宫!” “江别鹤对我用了移花接玉,我早已有所预料。” 怜星双眉一挑,“所以你必须代替江别鹤,成为我们移花宫的人!” “方才我已说过,世间本无公正,只有妥协,你想让我妥协,就得拿出实力。” “好!” 怜星一言已毕,举掌轰来! 她的手掌玉指葱葱,无暇得如同美玉,不带半点掌风,却飘忽莫测,似全然无力。 但许正平知道,这移花接玉的掌法,本就不需发力,一旦对手接招用劲,必会为其借力反击,极难应对! 它与太极拳和沾衣十八跌还不一样,太极拳与沾衣十八跌化解的是外显之力,而移花接玉掌法可以化解转移的却不止外显之力,还包括内部运转之真气,端的神妙无方。 许正平以罗汉拳交手,却用力而不发力,怜星的掌法虽然精妙,借许正平的力反击于他,可由于拳劲之力用而不发,是以对许正平造不成任何影响。 战个数招,怜星已然察觉许正平狡诈之处,知道若单凭移花接玉的掌法,只要对方不发力,双方就永远分不出胜负。 她哪有那么多时间与许正平耗,旋即运转真力,开始施展明玉功。 明玉功对敌时最大的特点,就是使自身功力内敛,无丝毫外泄,却能以之伤敌,同时不损半分真气。 而敌方与之交手时,则会受明玉功在体内自旋而生的吸力牵引,导致内力不断消耗。 为了抵御这股消耗,往往不得不分出部分精力去收束内力,故而越战越弱,哪怕功力强于明玉功的习练者,持久战下也是必败无疑。 这与许正平的吸星大法异种用法相似,同样会在丹田内形成气旋,加大对手的内力损耗。 不过明玉功的损耗强度更大更明显,就是故意让对手知晓自身内力正在外溢,不得不分神应对。 许正平的吸星大法更加无形缓慢,旨在不令对手察觉的情况下温水煮青蛙。 此番与怜星交手,面对明玉功的神奇,他不敢有半分小觑,立刻开启吸星大法,与对方的内力气旋互相排斥,谁也无法令对方的内力多损耗半点。 然而许正平的修为终究差了怜星不止一个层次,又是数招,怜星见许正平气度沉稳,明玉功消耗不到他的内力,索性爆发真力压制进攻,顿时令许正平险象环生。 第七十章 俘虏 怜星喝道:“你降不降!” 直到现在,怜星打着的主意仍是收服许正平,而非杀掉他。 否则的话,八层明玉功的功力,足以在数招间就取了许正平的性命,这就是先天对后天绝对实力上的差距。 许正平竭力相抗,虽在怜星爆发的真力下被轰击得摇摇欲坠,口中满是提甜腥,可仍旧苦苦支撑,引导着怜星来到池塘边。 怜星见许正平迟迟不说话,冷笑道:“你莫不是在等和你同行的三个人出来相助? 哼,找你以前,我已下了迷香,他们今晚一定会睡得很香的。 不过,你可以尝试逃跑,与我比比轻功脚力。” 再打个几招,许正平硬接对方一掌,没想到怜星掌力中蕴含移花接玉的功夫,将自身掌力转移,连同怜星的掌力一起击中自己,顿时打得他踉跄后退。 许正平心道:“此人未报姓名,不过邀月个性怪癖冷漠,不会有这么多耐心,想必是怜星了,可惜婆婆妈妈了一点,今晚她要在我手下吃大亏。” 怜星见许正平仍旧强硬以对,秀目圆睁,准备再度攻来。 许正平却抬手道:“不必打了,时候也差不多了。” 怜星皱眉道:“什么时候差不多了,你失心疯了吗!” 而后正要运功再度击来,却忽然惊觉体内虚虚荡荡,竟难以运转半分真力,一时气虚力弱。 她大惊道:“你下了毒?不可能!我一直与你交战,你根本没有时间下毒!” 许正平盯着对方说道:“那是因为在与你交手前,毒就已下好了,就只等你毒发而已。” 怜星震惊道:“这是什么毒!与我交战前下的?我一直在暗处盯着你,怎么可能看不到?” 许正平熄灭了池塘边那张茶几上点着的香,淡然说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个香就是我下的毒。” 自从击杀江别鹤后,怜星出来救人,许正平就已估算到移花宫会来找自己麻烦。 因此自那之后,他在自己居所当中早已布置下了种种陷阱,这种需要两种香气混合而形成的软筋散,亦是他因地制宜准备的手段之一,果然起到了关键作用。 说完后,他一步步朝怜星走去。 怜星想要施展轻功越墙而出,强行提起一丝真气,刚刚跃起三尺,便如中麻药一般浑身无力的摔倒在地。 许正平上前点了她全身几处要穴,令其再无反抗之力,直到这时,许正平才稍稍松了口气,坐在怜星身旁。 怜星此时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惊惧,这是她继承移花宫二宫主之位以来,从未升起过的心态。 她想着自己八层明玉功的实力,修为早已进入先天,对付江湖上数量众多的后天高手,是全然没有失误的可能的,更不可能被一个区区后天高手生擒。 然而终究是行走江湖少了,纵然实力超群,可又怎知江湖险恶的道理。 这并非是高武玄幻世界,不可能存在实力高一线就是绝对碾压不存在翻盘的情况,纵然是武林高手,也有不少死于十里坡店小二之手的。 行走江湖,有时候脑子和经验更强于武功。 怜星道:“那香如果有毒,你也应该已经中毒了!” 许正平道:“那香单独来说是没有毒的,不过配合池塘里那几株从域外带回来的奇花异草,两者散发的香气一经混合,就有着类似十香软筋散一般的毒性。 放心,这不会要人性命,如果你肯放松,甚至能睡上一个梦寐以求的好觉,明天一早就会自行恢复。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中毒,既然我是下毒的人,你说我会不会提前服下了解药?” 怜星回想起刚才许正平点香之前,的确喝了杯茶,想必是在那个时候就已提前服下了解药。 她顿时惊觉这个人实在可怕,恐怕从自己出现的开始就已在算计自己。 许正平缓了口气后,看着怜星道:“你真的很强,刚刚与你交手,我几度陷入绝望,我所学的一切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效果,这是我行走江湖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劝你放了我!相信你不愿面对移花宫的报复。” “当然,两位宫主至少是我现在不可望之项背的存在,不过如果你在我手上,邀月宫主会不会心存几分忌惮呢。” 怜星咬牙道:“我姐姐不会轻易饶了你!” “如果放你回去,邀月宫主报复起来,才会无所顾忌,你在我手上,她就算再是无情无义,也多少会顾虑一点血脉亲情吧。” 怜星想起自己的姐姐,当年还幼小的时候,两人曾在一颗树上摘桃子。 只因怜星抢了邀月喜欢的一个桃子,便被她推到树下,摔断了一条腿,直到如今仍然跛足,且对邀月充满阴影,一生不敢违抗。 邀月的强势,是从小到大都没改变过的,哪怕自己身为妹妹,对她稍有忤逆,恐怕也会遭致好一番惩处。 怜星亦不确定邀月是否会当真顾虑姐妹之间的血脉亲情。 其实许正平比她更加顾虑,他是知晓绝代双骄原着剧情的。 原着中,邀月为了完成复仇计划,甚至将唯一的妹妹怜星击杀,可以说强烈的自尊心已让她疯魔到毫无人性的地步。 这样的一个疯女人,挟持了她妹妹,真的能够有用? 除非怜星彻底投靠自己,成为自己的臂助。 这并非没有可能,怜星与邀月之间的姐妹感情,更多的是怜星对邀月的妥协与让步,她对邀月的恐惧恐怕更甚于亲情。 只要能将怜星完全控制住,再弄到那两本秘籍提升自己实力,移花宫将不再成为问题。 许正平摘下怜星脸上的铜面具,那一瞬间,哪怕许正平常常在家修佛,定力极强,也不由怔了一怔,他毕竟也才二十出头,正是青春年少,情欲最盛之时。 这样一个女人,面容晶莹剔透到毫无任何瑕疵,简直绝非凡间所有,广寒宫的仙女也不过如此。 她秀眉微蹙,那种心惊恐惧,反倒将其身上那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虚弱不少,让她看上去不再那般高不可攀。 许正平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他非是非礼之徒,很快移开眼睛,说道:“明天我将出海,看来得劳烦二宫主与我同行一趟。” “劝你最好现在放了我!” “有些话没有必要重复说,二宫主应该知道许某乃是心性坚定之人,定下的事,绝不会轻易改变。” 许正平心道:出海这一趟,我要慢慢将这个女人彻底掌控在手中,成为我的一枚棋子!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众人惊异队伍中怎么多了一个女人,还戴着面具。 那面具经过许正平改良,倒是将鼻子以下露了出来,至少不妨碍怜星吃饭喝水,毕竟每天都要给她下毒点穴,防止她忽然冲破玄关,那就麻烦大了。 许正平没有向众人解释怜星的身份,甚至任何解释都没有,只说这个女人不许任何人接近。 众人皆知许正平的强势,闻言后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当做看不见。 第七十一章 攻心 出海近月,跳脱的令狐冲很快蔫了下来。 最初航行海上的快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所见,除了茫茫波涛,还是茫茫波涛。 若非能看见太阳,恐怕早已不辨东西南北。 他坐在船舷边上,拿着剑朝一旁沉默寡言的林平之进行比划。 “喂,别戴那假胡子了,全船的人都知道你是故意伪装的。” 林平之此时对外而称的名字叫王旻,他脸色阴沉,一语不发的走回船舱之内。 这几日与令狐冲比剑,他亦已经暴露了身份,当然不是林平之的身份,而是此前偷袭过令狐冲的身份。 即便全力发挥,也没能在令狐冲剑下占得便宜。 此人天分极高,不仅对独孤九剑琢磨得越发精深,更是回忆起了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取其精华融入自身剑法当中,实力更进! 如今的令狐冲即便跟许正平交手,许正平也极难拿下对方,至少以血刀刀法和罗汉拳是占不到半点便宜的。 令狐冲唯一的弱点的是内力,由于内力不足,破气式就无法臻至圆满,许正平就是仗着内功压制方能击败。 他这手独孤九剑,堪称剑术技巧中的极致,用独孤求败的话来说,就是将有形之招化入了无形之招当中,无招胜有招。 既然无招,便无破绽,无法可破。 唯一可破之法就是够快、够强这两点,快到令狐冲无法反应,强到令狐冲无法接招。 林平之的辟邪剑法够快够妖,可惜来来去去的套路已经被摸透,虽然足够快,却尽在令狐冲的预判之内,自然占不得便宜。 除非他快到令狐冲即便预判到了也无法做出反应,但那光靠剑谱上的心法是不够的,还得有足够的功力支持,最终得回归到内功修为当中。 可惜,林平之静不下心来,一心只想追求速成,内功的进展反而还及不上令狐冲。 长久这么下去,他与令狐冲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不过这事许正平劝导不了他,任我行一日不死,他心中仇恨一日不消,那是不可能静得下心来的。 怜星来到甲板上,铜面具下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许正平。 出海以来,她每日必被许正平灌下软筋散,即便如此,还要锁她气海要穴,防止她暗中运功逼毒。 但别的时候都不会妨碍她活动,毕竟茫茫大海,除了这条船,她哪里也去不了。 “你出海这么多天,看起来是往日本的航线上,但又偏离了主航线,到底是在找什么?” 许正平没有回答,在真正找到那两本神功秘籍前,他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想法。 对船上的人也只说自己是在找一个仇家,不会让人联想到他的目的是两本秘籍。 许正平猜测怜星应该知道那两本秘籍的情况,毕竟邀月参与了此事,她不可能一无所知。 不过依旧没有严刑酷法逼问,万一对方宁死不屈,难道真杀了她?如此一来对付邀月就要少去一张重要底牌,且与移花宫必定不死不休。 “你好像很清楚前往日本的航线。” 许正平随口一句,却是在试探对方是不是真出过海。 怜星道:“因为我和我姐姐跑过这趟航线。” 许正平心下一跳,面上不动声色,知道他们此前出海一定是为了那两本秘籍。 “哦?听闻移花宫两位宫主极为神秘,向来深居简出,除了会收养江湖上的孤女成为奴婢以外,表面上几乎不参与任何江湖恩怨。” 怜星没有做解释,“你说你此趟出海,是来寻找一个仇家,却又不与大家说你仇家是谁,有什么特点。 你的船队,如何能帮你找得到?就凭你拿出的一张不知正确与否的海图?” 许正平知道对方也是在试探自己,不过怜星还是嫩了点。 “我那位仇家不是傻子,他不会常年呆在一个岛上,他很狡猾,稍有风吹草动一定会更换躲藏的位置,狡兔三窟! 若想不打草惊蛇,唯一的办法就是连自己人也一起隐瞒,只有这样,才能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惊喜。” 说话的时候,许正平故意目露凶光,偏偏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极其残虐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个发了精神病的变态杀人狂。 这副模样怜星是第一次见,不由骇了一跳,微微后退两步。 仅是看到这副模样,就足够她产生许多联想,完全不需要许正平来解释那个虚构的仇家与自己有什么恩怨,她就已能脑补出不少东西。 “做你的仇家,远遁海外还要受你千里追杀,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许正平收敛笑容,神色再度恢复成居家修行的居士模样,手中拨弄着佛珠,眼神深邃的看向远海。 “怜星宫主,你觉得你姐姐邀月怎么样?” “她是我姐姐。” “姐姐只是个称呼,你小时候和她一起爬树摘桃子,看中同一个桃子,她不顾姐妹之情将你推下桃树,害你断腿,至今仍留下残疾,你不恨她?” 怜星惊讶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事情?!” 许正平意味深长道:“我不止知道这个,还知道你和她同时爱上了玉郎江枫,江枫可说是被你姐姐逼死的,你恨不恨她?会不会觉得她太过无情?” 怜星已经彻底震惊了,爱恋江枫之事一直是她心中所藏最深的秘密,此番被当面揭露,如同心底再无半点秘密一般。 她对许正平甚至升起些许恐惧,不由再次后退两步。 许正平笑道:“旁人都以为大宫主和二宫主为亲姐妹,必是相亲相爱的,然而事实上,邀月过于强势,也过于骄傲。 她必须将一切都掌握于自己手中,不容旁人有半点忤逆。 江枫与她的贴身侍女花月奴相恋,便是对她自尊心的最大挑衅,所以她必须要疯狂折磨江枫。 江枫自尽,那就只能折磨他与花月奴的两个孩子,是吗?敢问,花无缺现在几岁了?” 怜星惊惶道:“你…你还知道什么?” “二十年之约,双生兄弟自相残杀,哼。主意是你出的,但你只是缓兵计,邀月却是真想看他们两兄弟骨肉相残,你愿意看见?” 怜星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只觉浑身发软。 许正平步步逼近,继续道:“邀月心狠如此,对你这个妹妹,表面上看是照顾有佳,实则禁锢了你的自由,只允许你活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 同样不允许你有半点挣扎忤逆,不然,年少时争抢桃子摔断了腿,就是一个很好的警告,不是吗?” 怜星不由想起这些年在移花宫中的一切,她不得不承认许正平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可她又不敢承认,邀月的强势让她惧怕,甚至不敢有一点反抗。 “名为姐姐,实为主人,她觉得她教给了你明玉功,给予了你这么高的江湖地位,对你便等同于再造之恩,所以你的生杀予夺,她都有资格干预。 所以她孤独终身,也逼得你必须跟随身边,与她一起孤独终身,在那冰冷的移花宫中,如泥塑木雕一般做着那冰冷无情的宫主,日复一日! 可你的内心,其实并不甘心,从你忤逆你姐姐,以缓兵计救下江枫的孩子开始,你其实就在以某种手段对抗。 你渴望自由,渴望不被掌控,渴望能自己选择人生命运。 移花宫宫主的地位虽然高,但那个宫中,所有人冰冷的全无一点人情味,你早已厌倦,一定很想逃,但你不敢。 你相信,我能给你这个机会吗? 不仅是为你,还是为江枫的两个孩子,防止他们成年以后真的自相残杀,只为满足那个女人变态的自尊心。” 怜星撇过头,眼中充满挣扎之色,神色复杂难言,即便戴着铜面具也难以掩饰。 许正平的话,就像魔鬼的呓语,诱惑着她踏往以前从来不敢踏上的道路。 她看着海面,咬牙道:“你这是在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 许正平叹了口气,摇头道:“可怜而不敢反抗命运的女人。” 怜星看着海面,一咬牙,眼神一定,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淡水快用完了,我记得东北角的那个位置,有一个岛屿,不在你所绘制的海图上,可到那里补充淡水。” 许正平淡淡道:“希望那里没有移花宫的人留着,上岛的时候,我会锁了你的哑穴,摘下你的面具,跟在你背后,谦卑的像个忠诚的仆人。” 怜星睁大双眼,“你是拿我当诱饵!” “怜星宫主,你江湖经验的确太浅薄了,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想找留在海上的移花宫宫女求援?” “你——!!!” 她指着许正平,声音不由自主放大,想骂却不知如何开口,将周围忙碌的水手目光吸引了过来。 许正平双眼微微眯起,喊道:“让船老大过来,找到一处补给的岛屿了……” 然后对怜星笑道:“看来那座岛上的确有你们移花宫的人。” “你想怎样!” “挣脱枷锁,还给你想要的自由。” 第七十二章 海上宫人 船老大依据他的丰富经验,根据指示果然找到了一方岛屿。 他爬上桅杆眺望岛上情况,下来后对许正平道:“这是一处走私贩和海盗盘踞的岛!” 一旁的令狐冲诧异道:“你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岛上的人在脸上都写着走私贩和海盗几个字?” 船老大鄙视的看了眼令狐冲,说道:“这岛上的建筑风格混杂了倭国与我大明,但又并非都是典型的民居样式,而是按照区域划分,各自以不同风格建成了木寨防御体系。 如果是大明或者倭国官方的话,这种防御体系肯定是单独一方风格的。 也就只有常年混迹海上,随便霸占了某个岛,然后各自按照各自的团队划分区域,形成了一个个聚落。 他们不仅防范外面,还需要防范内部,所以风格不一。” 许正平皱眉道:“我只关心我们若是靠岸,他们会不会攻击我们?” 船老大自信道:“许员外不必担心,在下常年混迹海上,黑白两道都有些门路,您请的这些水手也都不是简单货色,我带几个人先上去与人接触,不会有多大问题的。 如果他们真要攻击我们,船上的十二门大炮也不是吃素的,这艘色目人的船,结构扎实得紧,比大明很多朝廷的海船还要坚固!张满三桅的帆,他们别想追上我们。” 许正平点头道:“嗯,提前做好准备。” 近岛后,船老大带着几个水手驾驶小船靠岸,很快在岛上找到了认识的人,打出信号让大船靠岸。 靠岸后,许正平却下令让几名水手看着令狐冲,让他先别上岸。 令狐冲大为不满,“许先生,凭什么不让我上岸!” 许正平敷衍道:“怕你喝了酒乱来。” “我酒品很好的!而且很多天没洗过澡了,许先生你闻闻,我一身盐味,都成腌肉了!” 不等对方抗议,林平之在其身后点了他的穴位,将其放倒在地。 诡异的对令狐冲一笑,“许先生的话岂容你拒绝,放心好了,我会让人将淡水带上船让你洗个痛快澡的。” 登岸前,许正平将怜星的面具摘了下来,并锁了她的哑穴和控制脸上肌肉群的穴位,推着她往岸上走去。 众人这才是第一次瞧见怜星的相貌,皆感惊艳。 船上水手多数都做过无法无天的海盗,即便知晓许正平的凶名,也依旧敢十分大胆的注视她。 怜星心中绝望,然而此时却全无抵抗之力,只能一步步朝岛上而去。 进岛后,怜星绝美倾城的相貌,一时吸引了不少海盗注意,不少人吹起了口哨,更有人想上前来搭讪。 然而见许正平一行人不仅数量众多,而且都是体格威猛的凶汉,一时令不少人踟蹰不已。 果不其然,入港后没多久,就有七八名服装统一的女子迎上前来。 这些女人皆是一脸冰冷,全无表情,岛上的海盗看见她们也退避三舍,忌惮不已,不愿招惹。 而她们身后带着十数人,看起来都是海盗装扮,既有明人也有倭人,所有人如狗一般,在脖子上栓了锁链,被牵在几个女人身上。 这些人看到怜星,当即上前作福下拜,那几个被控制的海盗则如狗一般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拜见二宫主!属下并未收到二宫主将要到海上来的消息,请二宫主莫怪!” 许正平站在怜星身后,淡然道:“就你们这些人来迎接二宫主吗?” 为首那宫女抬头看向许正平,问向怜星,“二宫主,这人是?” 怜星不仅被锁了哑穴,就连控制面部肌肉的穴位也被锁了,此时面目平淡冷漠,只一双眼睛在转动暗示。 可这点暗示对方哪里看得懂,更是一脸疑惑。 许正平道:“我与江别鹤皆效忠于移花宫。” 对方一听这人竟与江别鹤是一类人,旋即冷笑一声,露出鄙夷姿态。 “原来如此,不过是个狗奴才。” 许正平心中冷笑,说道:“你尚未回答,前来迎接的就只有你们几人?” 对方皱眉道:“当初是二宫主留我们八人在此主理事务,轮的到你这狗奴才来抢白吗! 二宫主,此人如此无礼,你怎会将他带在身边的,邀月宫主说过,男人都是贱骨头,应该像狗一样臣服在女人膝下!” 许正平漠然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动手吧。” 对方还未及反应,一阵非男非女的轻笑声传来,红影携带剑光纵横而过! 顿时两声惨叫传来,当面一众移花宫宫女大惊,回头看去,队尾之处两人已被一剑封喉,倒在了血泊之中,是谁下的手都未看见。 “谁!你是什么人!” 为首的宫女刚刚喝问出声,一声怒喝从旁吼来,奔雷手雷纵骤然杀出,一双铁掌拍向两个宫女。 这两人举掌相迎,正待使出移花接玉的掌法,然而雷纵掌心处透出的雷属性真气立时让她们大感麻痹,经脉运行不畅。 立时被雷纵猛吐内劲,震杀原地! 紧接着林平之再度杀出,周围有三十个好手齐齐拔出兵刃,团团围向此处。 为首的宫女不及细想,竟想擒贼先擒王,直接攻向许正平。 许正平冷冷一笑,刀都懒得拔,随意一拳猛击而去。 罗汉拳中的刚猛力道令对方移花接玉的功夫都无法化解,立时被当场震为重伤。 怜星眼睁睁看着她留在此地追查秘籍线索的八名宫女多数被杀,只有为首的宫女和另一名宫女重伤被擒,不由泪流满面。 许正平留下活口,自然是有意询问秘籍的线索,相信已搜寻过附近一段时间的移花宫众人应该知道不少事情。 此地交手,自然引起岛上众多海盗注意,纷纷保持距离,远远瞧来。 眼看着许正平一干人等将那横行霸道的八个女人杀了,一时间竟不少人拍手叫好。 更有人高声以生硬的汉话喊道:“喂,那里明国来的兄弟,下手轻点,若能擒下一两个,我们愿出大价钱买下!” 许正平横着眼看向那倭寇,林平之闻弦歌知雅意,不等许正平出声,已兀自挥剑杀了过去。 霎时间这支倭寇小队便被斩杀十数人,血流成河,看得周围岛上的海盗与走私贩惊悚不已。 他们这才知道新来的这批人也不好相与,甚至比那八个女人更加狠辣霸道。 许正平见那八个移花宫的女人被杀尽,这才解开了怜星身上的穴道。 怜星大怒,挥掌击向许正平。 许正平轻轻一带,就将其推倒在地。 “怜星宫主,你如今身不由己,还是省点力气为妙。” 雷纵皱眉问道:“许先生,这位是移花宫的二宫主?她武功超卓已至先天,怎会落到你手上?” “怕了吗?”许正平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雷纵连忙垂首道:“属下这条命都是许先生的,许先生就算踏向万丈深渊,雷某也必誓死相随,绝不皱一下眉头!” 许正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用如此表忠心,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愿意跟随我的人。” 说着,许正平将铜面具丢给了怜星。 “你相貌绝美倾城,还是戴上这个为妙,我感觉你这张脸已为我招惹来了不少麻烦。” 正说着,远处已有数支人马靠了过来。 船老大亦发觉不妙,召集了水手靠到这边,看着一地尸体,大感愕然。 “许先生,我们作为客人,不兴这么上岛就杀人啊!” 许正平冷笑一声,“客人也是能够反客为主的。” 第七十三章 规矩 所来之人分为三队,也好分辨。 一队全部都是倭寇,似与方才被林平之所杀的那群倭寇有关系,八格牙路的暴怒不已。 一队则全部都是大明家丁模样,为首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肥胖如球的商人,他身边跟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子,那瘦子眼睛一直朝着怜星偷看,时不时跟胖子说些什么,猥琐之极。 最后一支,则混杂了不少大明海盗与倭国浪人,他们看起来人数最少,却人人精悍,实力最强。 无论是打着赤膊的大明海盗,还是穿着木屐的倭国浪人,皆是身怀精湛武艺的好手,从他们的站姿和上半身保持的姿态便可看出。 这一支队伍,为首之人很是奇特,是个穿着明国侠客衣着装扮,腰间却别着一把武士刀的人,头发随便扎着马尾,粗放豪迈。 此人脸颊处有道刀痕,面容黝黑而刚硬,跟块黑铁似的,双臂抱胸于前,目光凝重的看着许正平这边。 倭寇那一队,领头的是个剃着月代头的浪人武士,抱着地上的一个倭寇尸体,气得跳脚,挥舞着武士刀,似乎想要随时攻向许正平等人的样子。 但又似乎不敢,只唧唧歪歪的指着许正平等人,嘴巴却冲着中间那个刀疤脸黑铁汉子说话。 另外一队纯粹由明国人组成的走私商队,他们的领队,那个肥胖商人走上前来,拱手对许正平道:“你们留了两个活口,将那两个活口,和这个女人一起卖给我吧。” 此人明显不知道这些人是移花宫,或者知道也觉得无所谓。 怜星脸色一变,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许正平向前走了一步,问道:“多少钱?” 对方大喜,胖子身边的瘦子也跟着惊喜不已,似乎没想到许正平真的愿意卖,考虑过的后招已经不用使用了。 他原本打算如果对方不卖,那就等出海后,扮成海盗直接给他们抢了!到时什么美人都是自己的! 胖子说道:“你们很识时务,所以我可确保你们日本到大明的任意一条航线都会十分安全,否则的话,只要出海,你们一定活不过一天。” 威胁完这句,胖子似乎还不知死活,又道:“这个戴面具的女人,我出一千两黄金,其余两个,一千两白银一个,如何? 你也别嫌便宜,本公子肯出钱跟你买货是你的荣幸,不然的话,我敢保证你出这个港口到了海上,就必死无疑。” 许正平看了看怜星,笑着说道:“一千两黄金,你说贵还是便宜?” 怜星一脸怒意,看向那猥琐的胖子,若非穴道被锁,她早已出手杀人。 但她此时似乎不用考虑这些,因为许正平调笑完那句后,旋即毫无征兆的拔刀而出! 胖子与瘦子,这两个人同时身首异处! 在场几乎没人能看到他是如何出刀的,刀锋带出的银色残影,鲜血溅出的红色光芒,还停留在他们的视线当中,那么的惊艳,那么的致命! 那个黑铁一般的汉子脸色剧变,高喝道:“你可知这两个明人是什么人吗!” 许正平血振纳刀,看也没看对方,淡然回复道:“现在已经知道了,死人。” 黑铁汉子眼角一抽,“我知道你们很厉害,能轻易解决掉这八个凶悍的女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这两个人是广州市舶司提举的儿子!你们既是明人,回去后定会遭受官府通缉追杀。” 许正平有些惊讶,“原来如此,掌管朝廷市舶司,却居然令自家人做海上走私生意,监守自盗,该杀!” 而后对雷纵、林平之等人道:“把这胖子手下都杀了,哦,留两个活口,问清楚他们是否还有人,不要留下一个。” 在场众多海盗听后为之侧目,而雷纵与林平之加上那三十名精锐,果然毫无折扣的开始执行许正平的命令,说杀就杀! 一时间,码头处血流成河,顿时将一众海盗走私贩震慑在当场。 尤其是这群人战斗时表现出来的凶悍程度,宛如猛虎一般,战斗力相当可怕,被攻击的那群人皆是朝廷水军假扮的,竟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黑铁汉子深吸一口气,那个叫嚷着要报仇的倭寇此时已收拾起自己人的尸体,一声不吭的匆忙离去,哪里有胆子再找许正平麻烦。 许正平看向那黑铁汉子,“麻烦解决了,干净利落,还是说这里有谁会偷偷报信?” 说着,目光扫视周围,人人胆战心惊,纷纷低下脑袋。 怜星看着许正平种种举动,对他的危险级别又升高了几级,亦知晓了此人的心狠手辣、无法无天。 黑铁汉子道:“海上虽然好管闲事的不多,但很难保证你以后会怎样。” “无所谓,大不了回去后,把那市舶司提举给宰了就是。” 黑铁汉子神色一滞,再次认识到了许正平的无法无天之处,这样的人天生就是混海盗的料,难不成是某方大海盗的人? 许正平道:“说吧,你们本来找我是何事?” 黑铁汉子阴沉道:“岛上规矩,无故不得相互厮杀,若要解决恩怨,只能约定倒海滩边决斗,不得牵连旁人。” 许正平看了看周围,发现一地尸体,他们不仅厮杀了,还到处牵连观众,的确违反了岛上规矩。 他说道:“我这个人,很讲道理的,不过初来宝地,不知规矩,还请谅解,你看此事如何解决吧。” 还能怎么解决?事情都被你解决完了,居然还来问我? 这是黑铁汉子心中闪过的念头,做海盗多年,他深知海上实力代表一切。 现在对方的实力强,就有打破规矩的能力,不过一切并没有结束。 黑铁汉子长吁一口气,被气得够呛,但发作不得。 只冷笑道:“你们如此霸道,功夫又这么好,就算我铁虬龙也是奈何不得的。 不过原本能来这个岛上的人,只要参与拍卖活动,愿意出钱,都能买得到五峰旗主的旗子。 现在嘛,请恕鄙人无力高攀各位,想必各位也是看不上五峰旗的。” 说完拱了拱手,带领一众下属离去。 许正平大感狐疑,看向旁边的船老大,海上的情况他最为了解。 船老大苦笑道:“我真没想到这个铁虬龙竟是五峰旗主的人,未曾提前告知许先生,我之过……” “说吧,这五峰旗主又是怎么回事?” 船老大娓娓道来,“许先生没闯过大海,这海上也是有它的规矩的。 制定规矩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东海的五峰旗主汪直,一个南海的暹王黎道渠。 这两个人既是海上最大的海商,同时也是最强的海盗,有东海之王与南海之王的称号。 其中五峰旗主主导了东海大明至蒙元、朝鲜、日本的种种贸易路线,他虽是明人,却因受大明通缉,所以长居倭国。 在倭国之内,他有无冕之王的称谓,如今的倭国正值战国乱世,村子大小的城主都敢妄称一国。 能够分封一地的城主,亦叫大名,倭国的大名敬重五峰旗主甚至还要远超他们的天皇,人人争相结交巴结。 否则难以购买到源自于大明先进的火器等装备…… 只要愿意向他交税,买他的五峰旗的人,可确保在这一片海域畅通无阻。 若是没有悬挂五峰旗,那么在海上就得祈祷妈祖不要让大家遇上海盗。” 第七十四章 逼问 众人听了皆是双眉一挑,林平之道:“这人在大明不过是一海商,在海外竟有如此威势,倒也可称英雄豪杰。” 雷纵道:“我亦曾听闻过此人名字,听说有些在沿海肆虐的海盗,不少都是他的手下,甚至敢于袭击大明水军。” 船老大微微摇头,“大明重陆权,不重海权,都是等着外面的人进来做生意,自靖难帝后,就极少派遣大船队远航贸易,自己放弃了海疆。 也仅仅只是重视与大宋之间那段数百里宽的海峡要地,东海与南海方面基本没有设立水军,才令民间各大走私商人逐渐做大,有了今日局面。” 船老大继续道:“南海那边亦是一样,暹王亦是明人,不过在海上有极大势力,甚至控制了南海一些岛国大陆小国的经济命脉。 暹罗王甚至与之结拜,割让了一半土地与他,令他可以单独建造船坞,制造战舰。 凡是途径南海的,无论大明、南海诸国亦或是西边大宋、远西色目诸国的海船,都需要向他交税。 否则他的手下会肆无忌惮的追踪抢劫,必令不守规矩的人葬身海底。” 许正平沉声道:“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只要离开这个岛,就极有可能遭遇五峰旗主下面的海盗袭击?” 船老大点头道:“不错,是这样!不过许先生不必太过担心,我们的船航速很快,上面没有货物,全部都是补给和武器。 一般的海盗船休想追上我们!即便发生战斗,我们船上这一百来号人也非吃素的,况且还有许先生弄来的十二架千斤重炮。 只要不是遇上海贼群围攻,我都有把握带领大家逃脱。不过这情况嘛,最好还是想办法弄到一个五峰旗,可在海上避免不少麻烦。” 许正平点头道:“你说得对,此人不卖我们,我们明日出发,到下一个岛上,通过各方面关系未必不能在其他人那买到,实在不行,就把有五峰旗的商船抢了,一样可以弄到。” 船老大嘴角一抽,暗道:这许员外比海盗还像海盗! 当晚,众人都住在了岛上,只有许正平带着俘虏回到了船上,并将令狐冲也放去了岛内。 许正平将怜星锁入房中,单独去找那两个宫女,此时她们已经过基本的疗伤,至少不那么虚弱。 许正平首先找的是为首的那个宫女,他屏退了所有人,却带了几个不通汉话的倭寇进来。 之所以要带不通汉语的倭寇,是因为接下来的话他不想让任何人听到或者听懂。 看着被绑在椅子上一脸倔强的宫女,许正平坐在她面前。 “我问,你答,不然你会被绑在船舷边,浸泡在海水里,然后任由鲨鱼撕咬。” 这宫女脸色一阵惨白,仍旧倔强道:“你以为我会怕你这狗一样的臭男人吗!等邀月宫主知道你做下这些,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过一死!而且会死得比我凄惨十倍!” “你们这次来海上是为了什么?” “与你无关!” 许正平抓住她的衣服猛然一撕,露出里面的亵衣,几名倭寇哟西哟西的猥琐大笑起来。 若非许正平在这里,他们早已一拥而上,此时脸上充满渴望,就像等着被投喂的饿狼。 “我对你没兴趣,但他们很有兴趣。” 宫女大骂,“你混蛋!你无耻!快放开我!” “回答我的话,让你死得清清白白,否则,我保证把你的尸体扔出去,都会有一群男人过来侮辱,比如那些曾被你们当狗一样用铁链拴住脖子的。” 宫女脸色更加苍白了,她知道那些被她们收服的海盗,肯定会以更加残忍的方式报复回来。 许正平见对方脸色挣扎,这回连同她的亵衣一并撕下。 女人当即大叫起来,想要捂住自己,可双手已被反绑,根本挣扎不得。 一群倭寇大笑起来,有人已忍受不住,吞咽着口水近前而去,上下其手。 其他倭寇见许正平没有阻拦,纷纷一拥而上。 许正平一脸冷漠的喝道:“说,还是不说?!” “我说!我说!别让他们碰我!”女人大声哭叫起来。 “那就快说!” “宫主让我们来找两本秘籍,就藏在东海前往日本的某个岛屿上,她在十几个岛屿中都安排了人员,主要由二宫主负责此事!” “这座岛上搜寻情况如何?!” “我们已找了一个月,这个岛不大,没有任何线索!” “其他岛上有消息吗?有海图吗!” “有!就在我们的屋子里!啊!!别让他们碰我了!!!” “带我去拿,我跟你确定的一切,会以同样的方法去问你的同伴,欺骗我的下场,你应该明白的。” 这女人精神已经彻底崩溃,只连连点头。 许正平迅速将几名海盗点倒在屋中,扯断这女人的绳子,让他穿起衣服。 然后单独令这个女人带他去找海图,很快取出了一张海图出来。 宫女在上面标注了许多岛屿,都是这几年探查下来确定绝对没有秘籍的,但还有几个岛未曾探查回报。 许正平微微皱眉,看来邀月在这些可疑的岛屿上都留了人去搜查,她有移花宫这么大的势力,倒是敢放手让这些人去做事,也不怕被私吞。 他问出了这个疑问,宫女回答说每个岛上所留的宫女,互相之间都存在有一定的矛盾,会相互监视。 加上二宫主怜星也会时不时出海打听消息,因此即便找到了秘籍,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私吞,只能交给邀月。 许正平在屋中又问道:“还剩四个岛屿没有寻过,你们为什么没去找?是没来得及?” 宫女摇头道:“这几个岛上都有比较厉害的海盗势力,二宫主的武功虽然很好,但是海盗中也不乏高手,而且人数众多,她曾带人出过手,却险些吃亏,只能退回来后等待机会。” 许正平心道:看来怜星知道很多事情,不知道她与我师父之死有没有关系,但这一次需要得到她的帮忙,得想个办法把她逼到我这边来! 此后回到船上,许正平又以同样的手法,向另外一个宫女求证,对方也被逼得险些精神崩溃,却也都验证了话语的真实性。 然后,许正平想出了一个毒计,逼怜星不得不靠向自己的毒计。 而这条毒计需要利用到两个宫女,所以并没有立刻杀掉她们,而是悄悄放到怜星的房间下面的仓库,并封住了两人的哑穴。 第七十五章 挑拨 第76章 挑拨 再来到怜星的房间当中,怜星当即喊道:“你杀了她们?!” “没有,她们很多事情不知道,没有必要杀。” 怜星听得奇怪。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求一个安全感,你姐姐实在是个可怕的女人。” 怜星稍稍松了口气,“我离开后不会计较伱这段时日的无礼之处,遇到我姐姐后,会为你好好说话,绝不让姐姐为难你的。” “我不会让你回去,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要帮你挣脱解锁,摆脱邀月对你的控制。” 之前说过的这句话,一直令怜星心绪起伏不定,当下立刻愣住。 “不要胡说八道!我跟我姐姐的关系没有问题,我一直都很敬重她!” “但她却只想控制你,你的腿是怎么瘸的?她推的! 你所爱的男人是怎么死的?她逼死的! 你教养的好徒弟花无缺,你想给他一个正常的人生,但是她却只想让花无缺与自己的孪生兄弟自相残杀! 这样的女人,你会敬重?” 这些话,一字不漏的皆通过甲板层传到了下面的仓库内。 两个被封了哑穴的宫女并不知道这是许正平的计策,当听到许正平竟知晓许多连她们都不知道的秘密时,顿时惊讶的对视一眼。 眼神中已断定是怜星将这些秘密告知给的许正平,她们起初还以为怜星是被许正平控制了。 可想到许正平不过后天修为,而怜星是先天修为,许正平怎么可能控制得住怜星? 况且,如果怜星被控制了,怎会是这种局面。 怜星宫主如此倾城美色,若被男人控制,哪个男人忍得住不下手?! 难道是怜星主动找上的这个男人,并且打算合谋对付宫主? 两人又想到当下身陷囹圄,方才又险些被倭寇侮辱,心中怨气升起。 认为方才怜星看着她们被杀被擒,却一直都没出手,原本就十分可疑,果不其然,是对宫主生出了异心。 可她怎么敢的?她有什么实力敢反抗宫主? 怜星看着许正平,胸膛起伏不定,被人说破心底深处所想之时,难免有些情绪难以控制。 她说道:“你别说了!你根本不了解我姐姐的厉害!” “对!她的武功很高,她的行事作风非常冷酷,尤其是她常年积威,在你心中已成一座大山,难以撼动。 可我来此,就是要帮你移开那两座大山的!今日你这个忙帮得很好,我已从这两个宫女那里得知修罗阴煞功与玄功要诀大致所藏之处。 只要我们得到这两门神功,一起修炼,你姐姐再强又如何能强过你我二人联手?!” 怜星先是一惊,没想到许正平已拷问出修罗阴煞功与玄功要诀的秘密。 连忙道:“她们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些事情!况且这两门秘籍至今仍未找到……” “就只有几个岛屿未曾搜查过,我们这一趟出海,为的不就是此事吗? 我不杀她们,是因为她们已经事实上出卖了邀月,以后只能跟着我一条道走到黑,既然迟早都是我的人,我何必取她们性命。” 怜星立刻皱眉,很快醒悟许正平进门以来说话方式似乎有问题,带着几分引导性质! 他在耍阴谋诡计! 怜星当即意识到这点,准备开口说话反驳。 许正平却突然点了她的哑穴,封住了她的行动。 只听他哈哈笑道:“当然,你也别误会,她们会成为我的人,与你成为我的人是全然不同的意思。 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早已亲密无间,这是邀月怎能想到的,夜深了,不必再讨论这些无趣的事情,春宵一刻值千金,进房入睡吧。” 他口中虽这么说,其实并没有碰怜星一下。 然后用精通的口技之法,竟捏着嗓子模仿起怜星说话,“啊~!你…你别这样,那两本秘籍如何寻找,还有我姐姐你将来又打算怎么对付,还没有一个定论。” 又以自己的语气道:“你我联手,她的命运便已注定,呵呵,她怎知你已与我合作。” 旋即又模仿出男女打妖精架的声音,惟妙惟肖,若闭着眼睛,一定发现不了破绽。 怜星不能动弹也无法说话,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这回她不是黑也得变成黑。 下面的两个宫女自然都听在耳中,四目相对,都在心中暗道:“原来二宫主早已和那个臭男人勾搭在了一起!竟如此恋奸情热,好不要脸!” 其中一个宫女给予对方一个眼神暗示,两人挪移着身体,好不容易转移到背靠背的姿态,然后用还算自由的两根手指互相去解对方的绳子。 约半个时辰后,两个人的绳子解开了,并贴着天花板听到上面的动静也已消失,似乎已完事入睡。 两人虽然解开了哑穴,却一声不吭,悄悄的撬开紧锁的舱门来到甲板上,注意到怜星的房间果然熄了灯,于是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势,匆忙跳海逃跑。 等她们离开后一段时间,许正平才打开房门,领着怜星走了出来。 一脸笑容的说道:“你说,她们两个这番回去会如何跟邀月说。” 怜星恨恨道:“你竟如此狡诈!” “狡诈?这是江湖上常见的手段而已,挑拨离间之法许某用得还是生硬了,这两个宫女若是聪明一点,恐怕也不会轻易上当。 不过从她们将男人当做狗一般来看待,如此瞧不起男人,大致也知晓她们一定不会有多聪明。” “我姐姐是不可能信的!” “谁知道呢?你姐姐像是聪明人吗?” “你!” “更何况这两个宫女将秘籍之事告知给了我,也等同于是一种对邀月的背叛。 以邀月的个性,她们若将此事据实相告,恐怕即便邀月恨你,也绝不会让她们活着。 所以她们想活下来,唯一的办法不仅是将我们方才的表演告知给邀月,还会在其中添油加醋,令邀月非杀你不可。 因为你不死,她们就一定会死!” 怜星心中一寒,江湖经验浅薄的她并不知道已彻底落入许正平的精神掌控。 “不管怎样,你姐姐邀月都是非杀你不可的了。 当年她心爱的男人爱上她的侍女,对她而言就是一种背叛,她不仅逼死了他,还要将仇恨报复到他的后代上去。 你应该很清楚她那种近乎变态一般的性格。 而现在,她唯一的亲妹妹你,又背叛了她,你说以她的理智,她会采取怎样的报复?” 怜星不由身体一颤,被带入到许正平所说的情景中。 她又看到了自己被从桃树上推下摔断腿,又目睹了江枫夫妇被生生逼死的场景,还看到了在移花宫中,邀月对自己的种种颐指气使。 不知不觉已满身冷汗。 许正平凑近道:“所以,既然都这样了,反正都是死,为何不尝试反抗?我一定会坚定的站在你的身旁!” 魔鬼的呓语再度传来…… 怜星匆忙后退一步,却慌乱的举起雪白如玉的手臂,手腕脉门处有一个朱砂般的红印。 “这是守宫砂,见到我姐姐,只要将这个给她看,你的奸计立刻烟消云散。” 许正平双眼微眯,“守宫砂?呵呵……” 他看着海面,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这的确是个破绽……得想办法解决。 而此时,海上,两个宫女在这座岛经营多年,自然暗藏了后路,此番就是打算前往一处洞穴寻找救生船的,只要划到最近的一个岛上,她们就能逃出生天,返回中土。 当她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小船,向着海上划出时,数艘快船围住了她们。 雷纵一脸狞笑的看向二人,“你们的价值已被许先生榨干,他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的!” 第七十六章 海盗 第77章 海盗 做完补给,众人第二天就起锚出航,目的是下一个移花宫未曾探查过的岛屿。 此时怜星将自己关在房中生闷气,许正平也没心思理会她。 只因航行离岛没有多远,众人便被一艘海盗船给盯上。 果然没有悬挂五峰旗,在这片海域极难航行。 好在许正平的三桅船足够快,船上又无运载的货物,对方追了一夜始终追不上,最后只能放弃。 事实上即便追上了也没什么好怕,十二门千斤重炮并非吃素的,船上的水手和南山帮精锐,再加上一众高手,即便打跳帮战那也占尽便宜。 不过事情并没有结束,第二天众人航行到一片海域时,看到前方一艘海盗船正咬着一艘商船。 海盗船舰艏的炮打得很准,一发散弹就给商船的主帆打得稀烂。 大明的海船多数用的还是硬帆,虽然可以更加充分的利用风力,不过由于重量太大,造不了多高,事实上的动力还没有软帆大。 商船主帆被打断,速度立马慢了下来,很快就被海盗船接近,似要跳帮战夺船杀人。 怜星站在许正平身边,问道:“你不打算出手帮忙?看你的船长频频看向你这边,似想让伱出手。” “我不大喜欢管闲事。” 令狐冲走了过来,“可那艘商船上有五峰旗,若救了他们,也许能跟他们要过来!” 许正平盯着令狐冲,最后点头道:“这个理由我认可。” 于是让船老大接近过去,海盗那边发现许正平等人要管闲事,立马开炮示警。 船老大早就憋着一口气,张开船身一侧的六门炮,轰然齐射! 都是有经验的水手,也都具备海上与人交战的经验,因此打得很准,六发有四发命中! 千斤重炮的威力不可小觑,立时在海盗船上开了几个洞。 对方眼见来者火力凶猛,又没挂五峰旗,以为是同行,立刻撒丫子起帆就跑,连跳帮进入商船的海盗们都顾不上。 许正平的船接近商船后,林平之、令狐冲、雷纵三人先施展轻功跳上去,很快就帮助商船上的水手解决了所有海盗。 商船船长,也是老板,亲自来到许正平面前感谢。 许正平很直接干脆,“我帮你们不是无价的。” “当然,海上的规矩,我们至少要分一半的货物给各位!” 许正平摇头道:“我不用你们的货,把五峰旗给我,你们就可以走了。” 老板道:“若是这样,可还得各位帮一个忙,没有五峰旗在海上,会遭遇更多海盗袭击,除非各位能护送我们前往日本。” “不可能,我们的目的不是日本,是日本东南部的一片岛屿群,最多只能送到那里。” 这老板看许正平明明一脸慈悲佛相,手上还搓着佛珠,结果态度十分坚决,竟很不好说话。 他思忖半天,“唉,就当亏本卖好了,到了那里我们大不了低价将货转销出去,再在岛上等人前往五峰旗主那里买旗回来再返航好了。” “那是你们的事。” 商量完后,对方恭敬的将五峰旗给了许正平。 虽说挂这个旗子避免不了一些不讲规矩的海盗袭击,但足可避免大部分危险,若是遇上五峰旗主的船队,还能随队而行,免费获得庇护,这也是五峰旗的意义所在。 然而刚刚准备航行,对方又过来告知船体受损严重,载运这么多货物根本跑不起来,希望许正平的船能帮忙转运一些货物。 船老大认为己方的船目前处于空仓状态,征求过许正平同意,也就与对方来到一片岛礁附近下锚,转运了货物上船。 夜晚,转运货物之时,商船的老板在甲板上看着边上停靠的许正平的船,脸上露出一阵冷笑。 他旁边有两名武人,各自低声说着什么。 最后凑到老板耳旁,“货已经给他们搬过去了大半,都是重货,保证能压得他们的船跑不起来。” “这艘船虽然很快,明天我们再以桅杆受损为由,要求用钩锁套着他们的船走,这样一来,他们的航速将会更慢。” 老板点了点头,“徐海那边准备妥当了吧。” “这一点请放心,两位公子是认徐海做叔叔的,他怎么可能不出船,明天早上就能堵到这一片区域来!” “哼,这帮人如此狂妄,杀了我们家的公子,还杀了我们那么多伙计,以为我们不知道? 整片海域,都是我们广州市舶司的耳目!明日必叫他们吃下苦果,后悔生到这世界上!” 如此耽误接近一天时间,两艘船才正式出发。 一路航行出十几里,海天尽头,劈波斩浪的飞驰而来两艘海盗战舰!皆是三桅大舰! 船老大一惊,连忙喊道:“许先生,我们装载了不少货物,这一回恐怕很难甩掉它们!” 许正平疑惑道:“此前没挂五峰旗被抢倒还好说,这回挂了旗子还被抢,莫非这海上的海盗都不讲规矩了吗?” 船老大一边命令水手做好战斗准备,一边说道:“许先生,不管怎样,现在都要开始作战了!” 许正平点了点头,目光却转向边上的货船,对方主帆被打烂,为了借己方帆力,用钩锁攀在了己方船舷上。 他当即喊来雷纵、林平之、令狐冲三人。 “我觉得情况不对,边上这艘船有些问题,你们现在登船,他们稍有异动,便立刻给我将船长控制住!” 令狐冲惊讶道:“许先生,他们是正经商人,你怀疑他们与海盗勾结吗?” 许正平点头道:“太巧了,前天我们才遭遇海盗,利用航速将其甩掉。 很快昨天就遇到了这支商船,一开始他们要感谢我们,将一船货物送给我们。 后来我不收,他们就以无法航行为名,仍将货物转运到了我们船上,又用钩锁钩住我们船舷来借帆力。 大幅迟滞我们海船的航行速度后,竟然就有海盗追过来了,呵呵……” 三人悚然一惊,怜星在旁说道:“给我解药,你们以寡敌众,需要帮手。” 许正平挥手让三人先去行动,回头说道:“怜星宫主的武功,让我很不放心。” 怜星讥讽一笑,“你口口声声说要给我自由,却比我姐姐还要严格的限制于我。” “那是因为你我之间互不放心,你并没有表现出要反抗你姐姐的决意,我自然不可能还你自由给我危险。” “哼!给我一把剑!若你们败了,我也绝不受辱!” 许正平来到怜星身旁,解开她身上几处穴道,虽然软筋散的效力还在,让她无法充分使用内力,但这穴位一解,已能用上少部分真气。 “船舱里多得是兵器,你可下去随便挑,相信这等程度,你对付寻常的海盗已是绰绰有余,移花接玉这种功夫,本就是以柔克刚,以小博大的。” 怜星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许正平看向甲板各处,水手长已经给众人派下兵器,最常见的却是倭刀与雁翎刀。 这两种刀都以锋快锐利着称,轻轻一划就能斩断人的肢体。 同时人人开始着甲,都是从nb市舶司的腐败官员那买来的纸甲。 虽以硬纸片捶打制成,却足以防范刀劈剑刺,对弓箭基本免疫,且因纸张的柔韧性,在一定距离上还能防范铳子。 大明水军基本都会装备这个,比铁甲便宜,还比铁甲轻便。 就在紧张备战的时刻,旁边商船上传来异动,上面的水手禁止林平之往船舱内而去。 林平之才不顾对方是不是海盗的同伙,强行前往。 立时将令狐冲与雷纵也牵扯进去,与对方水手大战起来。 同时商船的船舱忽然打开了几个窗口,伸出了四根大炮,近乎抵着许正平的大船,即将贴脸开炮! 第七十七章 识破 第78章 识破 看着旁边这四发黑洞洞的炮口,就连许正平亦觉如坠冰窟! 甲板上与船舱内的水手等人亦被这一幕看呆了,若四炮齐开,这个距离直接轰来,恐怕船舱都得被打个对穿! 这艘三桅船毕竟是商船改装的,并非是有着严格结构加固的战船,被这样命中,非死即残。 不仅人员将会损失惨重,就连后续的海战也将会陷入到绝对劣势。 许正平怒火上涌,第一时间飞身扑出,朝着一发火炮冲去! 他一掌按在炮口上,浑厚的内力汹涌而出,顶着大炮及炮座猛然撞退后面正在上火药的炮手。 此时左右两侧操炮的炮手看到许正平从炮口的窗户中冲入,都是一呆,举着火把忘记朝下点燃火门。 许正平不敢有丝毫耽误,左右手向两旁一甩,暗器掷出! 船舱内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带毒的暗器便是内功高手都扛不住,更何况这些只粗通拳脚的水手! 他这边刚解决危机,雷纵已凭内力踏碎甲板,落入舱内。 许正平喊道:“调转火炮,让他们自食其苦!” “好!” 二人合力将四门火炮调转,对准舱内各处,火把压下,轰然巨响! 船舱之内涌来的水手顿时残肢碎肉倒下一地,同时船体另外一边立时被轰开几个破洞,严重受损。 那老板气急败坏的领着一群人杀了过来,但许正平的船上,船老大亦反应过来,调集水手跳帮到对方船上,此番必须迅速控制下这艘内奸船方能应对接下来的海战。 这艘商船上的水手达百人之多,他们原本是打算在两艘海盗船围拢过来时,先放火炮大破许正平的大船。 然后配合海盗一起跳帮作战,凭借绝对的人数优势,直接拿下他们,俘虏这艘大船。 可雷纵几人的登船,并且要求查看船舱的行为破坏了他们的行动,只能提前发动,因此被迫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 即便人数不少,但缺乏足够的高手情况下,亦被很快拿下,大部分水手被杀,扔入海中。 老板等几个骨干被带到了许正平面前,许正平坐在甲板上,擦拭着染满血腥的苗刀。他身后分别站着林平之与令狐冲。 二人亦是经过一番激烈厮杀,全身染血,目光凌厉。 “你们属于哪支海盗团伙。” 老板纵然被擒,依旧是一副傲慢姿态。 “老子是广州市舶司的人!不想背上造反罪名,最好放了老子!” 许正平双眉一挑,“原来你们一直等着在海上埋伏我。” “算你们狡诈,连这都给伱们瞧破,不过现在你们已经来不及逃了,徐海麾下两只大舰必会将你们歼灭于此。” 船老大神色一变,对许正平道:“许先生,徐海在海上被成为平海大将军,是五峰旗主王直的下属,不过名声不太好,常常不守规矩。 这一仗,若是打垮了他们,恐怕会遭致徐海的报复,会是个大麻烦。” 那老板嘿嘿笑道:“谁让你们杀了我们家公子!现在就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平海大将军的两艘舰比你们强多了,你们若肯束手就擒,到了广州市舶司,我们老爷只会诛这首恶。 其余从犯,我们家老爷一向知人善用,若愿投靠,做大明水军,岂不比跟着这一豪强有前途得多!” 雷纵一耳光扫过去,直打掉了对方半口牙。 “他妈的,什么狗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想着挑拨离间!” 许正平眯着眼看向船老大,“蒋船长,你觉得此人该怎么处理?” 船老大坚定的说道:“许先生放心,我们都是守规矩的人,绝不会因一两句挑拨离间就放弃立场。 更何况,徐海本身就不是讲规矩的人,落到他手上,成为奴隶已是最好的下场,岂有机会见什么广州市舶使。” 他这句话其实是对周围那些意志动摇的水手所说,众人一想到徐海的作风,再加上蒋船长的个人威信,顿时坚定下了信心。 蒋船长道:“许先生,将剩下的人身上割破血口,吊在船舷下,泡在海中,等鲨鱼来咬吧,这是海上最残酷的惩罚!” “好主意,你让人着手去做,差不多该到舰炮攻击范围了,要准备作战。” 蒋船长挥舞着雁翎刀,高声道:“弟兄们,留两个在这收拾这几个王八蛋,其余人到船舱里面,听老子号令,我们火力不差,轰死这群狗娘养的海盗!” 紧跟着,就有两个水手,在商船众俘虏腿脚上割了几个血口,然后在这群人的哀嚎求饶中,吊在船舷下,浸泡入海。 方才的血战,许多尸体被抛入海水之内,已引来大片鲨鱼。 这十几个人被吊入海中,立刻就有大群鲨鱼闻着血腥味涌来,一口口的撕咬起还活着的几个人。 他们在极致的恐惧下,活生生看着自己被鲨鱼逐一分食。 许正平和船老大站在甲板上,其余人都已避入船舱,海上战舰交战,双方首先会互喷散弹与链弹。 散弹是清理甲板上的人员的,链弹是攻击桅杆的。 只有距离近到一定程度,互相锁定了对手,无法逃离的情况下,才会以实心弹互相轰炸,在于摧毁对方船体结构。 船老大操着舵,说道:“他们有两艘船,看这航行轨迹,一定是打算左右包抄我们。 幸好刚才没有松开旁边商船的钩锁,如今将其挂在一侧,足可作为盾牌抵挡一侧火力。 我们只需要集中一侧火力应对另一艘海盗船,我已下令让水手将十二门火炮集中于一侧,以增强火力密度。” 许正平看了看船舵上方的防护板,问道:“等会儿你在这操舵安全吗?” 蒋船长笑道:“如何不安全,这板材很厚,除非实弹直接命中,否则链弹和散弹不足为虑,总得有人要留在上面操舵控帆,不然怎么打仗? 许先生不必担心,你在下面静静等着,跳帮战的时候,你们南山帮的人可是主力,三十人要比这群水手强得多。” 许正平也不再说什么,用力拍了拍对方肩膀,先进入了船舱。 这时,炮声响起,是已包抄到两侧的海盗船先行开炮! 第七十八章 海战 第79章 海战 轰然爆响声传来,双方各自发射链弹。 对方海盗船一艘位于右侧,与许正平一方侧对侧,他们总共二十门火炮,但一侧只能摆放十门,许正平一方则集中了十二门火炮到一侧。 虽整体火炮数量不如对方,但一侧交火却占了火力上的便宜。 链弹齐射,许正平的大船挨上了一发,一支桅杆被打得摇摇欲坠,又立刻被爬在其他桅杆上的水手用绳索拉了回来,重新稳固。 许正平这边十二门火炮,火力更加凶猛,十发偏离,两发命中,全部砸在海盗船一根桅杆上,立时将其打折。 还有一艘位于许正平海船左侧的海盗船,同样发射了火炮,除了偏离的,全部打在了商船上,将其破坏得更加凄惨,却根本是伤不到许正平的海船。 蒋船长见目前是顺洋流而逆风行驶,立时下令降帆,纯粹借洋流行船,速度反而更快。 立时又抢占到了一个好的位置,但海盗船也更加接近。 双方更换散弹,互相扫向对方的甲板。 许正平听到甲板上传来惨叫,该是控帆的水手死了几个。 立刻就有水手长来到船舱,又叫了几个人上去。 海盗船那边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同样被散弹杀伤了不少人。 位于许正平海船左侧的海盗船见所有炮火只能砸在商船上,根本伤不了许正平他们,于是开始转向许正平的船尾方向。 三艘船就这样在海上绕行着进行殊死决战,许正平闷在船舱内,他一身武功在这种场合没有发挥余地。 不过好在这个时代的火器发展得比较差,每一轮齐射时间极长,在此间隙中,三方舰船已相互逼近。 跳帮战是敌我双方所有人的最终决策,都认为各自在这样的战斗中会占据极大优势。 海盗们认为他们人多势众,而许正平等人则更信任身上的武功。 最后一轮实心火炮对射结束,许正平的海船一侧被打穿了一个洞,位于附近的水手遭了血霉,倒下一地。 纷飞的木屑杀伤力亦是匪浅,好在众人都穿了纸甲,基本能够防护得住,只有少数两三人脸上被木屑扎中,倒在地上挣扎哀嚎,一时不得死。 许正平此时亦身着纸甲,他不会仗着武功高强就拒绝更加有效的装备,他是个实用主义者,甚至方才还逼着雷纵等人也必须穿上纸甲。 只有怜星坚决不穿,认为铠甲会影响她的灵活性。 但面对爆散的木屑,她睁大双目,无处躲闪,忽然一道身影将其扑倒在地,纷飞如暗器的木屑扎在了此人身上,亦护住了怜星全身。 许正平爬起来,喝骂道:“蠢货!这不是陆地上的江湖厮杀,这是海战!还讲什么武林高手风度,你脑子怎么长的?” 戴着铜面具的怜星惊魂未定,看着许正平纸甲背上扎满密密麻麻的木屑,想着这些木屑若是扎在自己身上……不禁花容失色。 她低头羞愧之余,竟生出几分感激,悄然看向许正平,只见他紧紧盯着船舱入口,肌肉紧绷。 此时,剧烈的碰撞声传来! 三艘船碰撞在了一起,一阵剧烈颠簸下,不少人摔倒在地,又毫不在乎的爬起来。 甲板打开,水手长再度冲了下来,他穿着纸甲,白色的纸甲被血浸得一片红色,显然是受了伤,正强打着精神。 “跳帮战了,兄弟们杀上来啊!” 众人一跃而起,从不同出口向甲板上冲去。 许正平冲上甲板,看到船体右侧与船尾皆被钩锁钩住,并有海盗搭了一个个宽而厚重的木板桥过来。 木板桥的头部装有钩子,一旦搭上,便能死死钩住船舷,极为稳固。 他看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海盗亢奋的怪叫着冲来,他们大多数都手持倭刀,还有一部分留在甲板上举着火铳瞄准这边,显然是掩护登船的伙伴。 火铳,许正平这边也不缺,此时大量水手都持两把武器,一把刀与一杆火铳。 先上甲板的人已列好队,用火铳朝着登船的海盗射击。 噼噼啪啪乱响,不时有海盗栽倒进了海水之中,成为鲨鱼的狂欢盛宴。 同时对面也齐齐开火,但除非距离够近,稍远一点铅子打在纸甲上,威力都会大幅减弱,只将人打倒在地,只要忍着疼痛爬起来,还能继续作战。 更何况海船摇晃不定,火铳的命中率低得可怕,双方几乎对轰一轮后,就到了白刃见红的时候。 海盗们如海底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悍不畏死的冲杀过来,与众水手混战在一起。 一时间,甲板上,船舵室,桅杆上,无处不爆发着生死决战。 水手与海盗一样,基本没有战阵,各自找人厮杀,谁够凶猛,谁脚下站得稳,谁的刀挥得果断,就能砍死对方! 只不过水手有铠甲护身,对砍之下,哪怕技术稍有不如也是大占便宜。 海盗所用的倭刀,根本不可能砍透这种纸甲,而水手则会在对方愕然之际,狞笑着挥刀反砍而去,就算没能一刀结果对方,也能让海盗皮开肉绽,血流满地。 当然,身穿这种铠甲,一旦落水,沉得也比没穿甲的快,不过这样的混战,落水与死无异,毕竟下面都是鲨鱼。 许正平手下三十名精锐,这几十天时间一直跟着水手学习海上作战,此时结合陆地结阵作战的经验,绝不单打独斗,最少也是三人一组相互掩护着突进。 由于海船极不稳定,人常常会随着波浪翻涌摔倒在地,或者需要扶着其他东西保持稳定,通常只有单手能够空出战斗,所以长杆武器根本没法使用。 是以三人之中,只有一个武功最高的使用双手长刀作为主攻手,另外两人以单刀护卫,三人一组,三组一队,就这么如墙一般推进而去,以少敌多居然也能大占便宜。 许正平等高手,皆是轻功出众,底盘稳固,纵然海战颠簸,却依然能保持稳定。 自然在海船上纵横来去,如入无人之境,杀敌极众。 其中怜星似乎为了弥补此前在船舱内的失误,更是极为狠辣,剑势掠过之处,皆一击毙命。 海盗们虽看她是女人,却绝没有人敢于上前迎战。 两艘海盗船上的船长看见对手竟如此能战,心惊不已,还有高手在其中纵横来去,顿时后悔打这么一场跳帮战。 在海上武林高手难以发挥实力,就是因为可以借助远程炮火的攻击让他们无力施为,然而跳帮战却是给了高手们这个机会。 其中一个独眼海盗头目抱臂于胸,一脸阴沉的看着焦灼的战局。 有一个被斩断了一只手,受了重伤的海盗过来,高叫道:“老大,不能这么打!这帮狗日的穿着铠甲! 他们根本不用考虑防守架势,兄弟们就算刀法高超的,互相对砍也根本砍不透!只有近距离用火铳去打才能打死他们,可火铳太慢了!” 独眼海盗头目说道:“我们人多,几个人耗他一个,只要倒地,打掉兵刃,想办法踢进海里,还是能胜利的,不过那几个武林高手却是更加麻烦!” 众海盗看着人群中如同开了无双的高手,兵刃肆虐下,众多海盗的士气已渐渐低迷,再战下去便将崩溃。 独眼海盗看向旁边一众倭国浪人,喝道:“藤木绪方斋!你不是说你已从柳生新阴流免许皆传了吗,是倭国的名武士! 现在到伱和你的朋友们发挥剑术的时候了!给我牵制住那些大明国的高手,现在这种局面双方相互纠缠,是没有机会逃的,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第七十九章 跳帮 第80章 跳帮 藤木绪方斋目露残忍之光的看向对面那艘船上纵横来去的大明高手,脸现兴奋之色。 回头朝着身后四个和他一般邋遢落拓的浪人武士说了些什么,浪人们发出一阵怪叫,充满跃跃欲试的干劲。 而后藤木绪方斋以生硬的汉话对那海盗头目说道:“做了这笔,别忘了要把他们的这艘船给我!” “给了你,你也只能靠着平海大将军为生,别以为能单干!” 那浪人忽然拔出野太刀架在这海盗头目脖颈上,“那是我们鹿岛五人众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然后挥手一声招呼,五名倭寇纷纷拔出佩刀,踩着木屐,几个纵跃,踏着海盗水手们的脑袋,杀向了许正平等人。 五人对五人,他们竟很遵从武士道精神,选择捉对厮杀,进行单挑! 藤木绪方斋自恃五人众中的老大,瞄准的就是许正平,手中野太刀如疾电一般折射着光芒,瞬间斩向许正平脑袋。 许正平刚刚斩杀海盗当中的两名倭寇,将其踹入海中,当面之敌纷纷溃退,忽然感受到一股致命气息压迫而来,当即竖刀于前! 铮然一响,他一身浑厚内力竟也会被劈得连连后退。 对手的外功内功都不弱!尤其是外功,似有天生神力! 许正平凝神看向此人,对方一脸满不在乎的扛着野太刀,狂野如狼般的眼睛带着几分傲气与挑衅,昂着下巴看向许正平。 “哟西!明国武者,让我见识见识伱的剑法!” 倭国刀剑不分,故而称许正平的血刀刀法为剑法。 许正平此时杀人极多,却仍旧保持着相当的冷静,并未热血上头,他根本没有与对方公平较量的意思,只想速战速决。 武功与战斗,不过是他实现目标的手段,从心性上而言他并非纯粹的武者。 血刀刀法滚起一片血浪,从诸多不可思议的角度斩向藤木绪方斋。 如今许正平因吸收了血刀老祖的内力,不仅修为暴涨,而且将血刀经已彻底练到圆满。 他的刀法还未真正发挥过,此前与怜星交战,手中无刀,路途中也没有适合的对手用来试刀。 当下这个浪人却是非常合适! 藤木绪方斋一声怪叫,他的野太刀极长极重,是用来对付骑兵的,所以刀法相对笨重,不注重连击防御。 被这样一式怪招斩来,亦只能匆忙后撤。 “八嘎!这是什么剑法!如此阴损卑鄙!” 一声喝骂结束后,当即高跃而起,双手握刀,刀中反射刺眼光芒,其势若雷霆万钧,当头斩下! 这一刀被他命名为霸王斩,就连他的恩师亦被斩杀于此刀之下,令其被逐出师门。 数十位日本各国的知名武士,皆在这一刀下殒命,一旦劈出,势同劈山断岳,配合他自身的天生神力,不仅力道狂暴,速度亦快如电光。 曾经面对此刀的武士,能做出格挡架势的,已堪称一等一的高手,却无一人能在格挡后,撑得住紧随而来的狂暴力道,往往被连刀带人一并劈成两半! 这是藤木绪方斋生平最得意的一刀,也是最强的一刀,劈出这一刀后,意味着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他目光紧盯着许正平,绝不相信许正平能接的下自己的霸王斩。 这一绝刀势道雄浑,凌厉无双,却动作幅度极大,易被预判。 寻常武者或因力量不足,或因速度不及,避不开、挡不住,只能在绝对力量下战死刀下。 然而许正平的血刀刀法,专行诡道,却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应对方式。 刀锋起势时,他的身体便有如八爪鱼般柔韧无骨的躺着贴着地面,双手持刀依旧朝上指着对手,但背上的每一寸肌肉却能自行蠕动,宛如千足蜈蚣。 令他的身体以常人绝难想象的方式,瞬间挪移到了藤木绪方斋正下方! 这里是他那道刀芒斩落的绝对死角! 凌空借势而落的藤木绪方斋眼中骤然失去了许正平的身影,但他的刀势已蓄,不得不发,猛然斩落! 同时竭力向胯下拖拉,加大攻击范围。 刀锋劈入甲板之内,深陷其中,虽狂暴的将甲板撕扯破坏,速度与力量却也大受其损。 就在这一瞬间,一柄苗刀阴冷的从藤木绪方斋的肛门刺入,透过直肠,穿透肚腹,冲破隔膜,自其喉间穿出! 藤木绪方斋死得痛苦之极,他怎都没有料到竟有人能使出这般诡异的招式,正好克制他的独门绝刀。 许正平躺在地上,背上的每一寸肌肉都似脚一般,以极怪异的方式支撑他站立而起,同时撬动手中苗刀,将刀上串着的尸体滑落出来。 他甩去苗刀上面沾染的各种污秽不堪之物,厌恶的看了眼藤木绪方斋仍在抽搐的尸体,同时感觉身体情况出乎意料的好。 血刀经大成后,那源自吐蕃的秘法可令他全身肌肉聚合发力,亦能各自分解发力,故而可做出人类难以做出的匪夷所思的动作。 当初血刀老祖似还未来得及发挥自身最大能力,便因轻敌而被许正平的吸星大法所害,恐怕是死得极不瞑目的。 许正平这边交手短暂,双方出招不过两三招,周围的激战还在继续。 林平之对付的是个使双刀的浪人倭寇,对方双刀迅猛凌厉,却始终抓不到林平之迅捷诡异的身法,被戏弄于股掌之间。 林平之亦在十数招后,抓住一个破绽,突然出现在对手身后,一剑穿膛而过,击杀顽敌。 令狐冲对付的是个使用寻常武士刀的倭寇,但从交手开始,对方便被他的独孤九剑压制,而后终于守不住破绽,数招之内就被取了性命。 雷纵不使兵器,双手却戴有精钢护臂,足可空手入白刃,他凭借的就是浑厚内力,与奔雷掌自带的麻痹能力。 接连击打在对方刀身上,雷电属性的真气透过刀锋,令对手逐渐麻痹,反应迟钝,再被击杀。 至于怜星,因被下了药,又被点了主要穴道,能发挥出的实力有限。 不过移花接玉极为神奇,专门可以弱胜强,借力打力,交手也不过十余招,便控制对手的兵刃将敌方枭首。 海盗一方倚仗的五大高手,竟一一脆败,看得海盗头目瞠目结舌,惊慌失措。 海盗群体跳帮战失利,士气骤跌,哭爹喊娘的被一个个掀翻到了大海里面。 许正平让令狐冲、林平之与蒋船长率领所有水手反攻船尾处的海盗船。 自己则带领所有南山帮精锐和雷纵,一起杀上了右侧的海盗船。 跳帮战逆转过来了! 第八十章 俘虏 第81章 俘虏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两艘船上所有海盗皆被肃清,一个俘虏不留,都被扔下了海船喂鲨鱼。 今天,这一片海域是鲨鱼跟各种鱼类的饕餮盛宴。 战后清点伤亡,七十余名水手,阵亡十九人,重伤七人,轻伤无算。 这还是人人有铠甲穿的情况,多数阵亡的都是落水的,那基本上没可能再捞得回来。 而南山帮三十名精锐,亦战死了六人,那是一个小队被分割开后,遭受几倍数量的海盗围堵到了船舷边上,硬生生被挤下海船淹死的。 如果是陆地上,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伤亡出现。 这一战死伤了这么多人,要操控这艘三桅大船,人力就显得缺乏了,将会大幅影响工作效率。 许正平为死者默哀祷告了几句,船上没有僧侣,他便客串起了僧侣,借用现有的工具开始超度仪式,颂祷往生咒。 谁也没想到许正平这带发修行的模样,竟还能将一切仪式办得有模有样,即便是在简陋的海洋上,也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庄重悲痛。 怜星站在一旁,由于明玉功无法施展,战斗时她消耗了极大的体力,此刻坐在一旁休息,看着许正平这副模样,不禁怀疑起他是不是曾经做过和尚。 往生超度后,蒋船长来到许正平面前汇报情况。 “许员外,在海盗船上发现了一些俘虏和财宝,他们在对我们动手前,应该劫掠过其他商船,这些财物当然已是我们的战利品。 但那些俘虏如何处理?我认为最好尽量留下来,可以补充我们这次的人力损耗,帮忙干不少活。” 许正平好奇问道:“海盗一般如何处理?” “通常情况,漂亮的女人会留下分给自己人,老人和残废就直接杀掉扔进海里。 其他的男人、孩子会发卖到不同地方去,南洋那边这种贩奴生意特别火爆。” 许正平皱了下眉,跟随船长来到解救的俘虏面前。 这里果然大半都是女人,正瑟瑟发抖的挨挤在一起,显然怕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只有少数几个青壮男人,都有被殴打过的痕迹,单独聚在一堆。 这时一个青年男子鼓起勇气走了过来,朝许正平施礼拱手,看起来像是读过书的模样。 “这位应该便是我们的恩公了,小生燕京人士,贱名黄公钾,在此拜谢恩公。 若恩公能将我等送回大明,小生家中也算颇有资财,愿以重金感谢! 当然,若这一路航海,若需我等帮忙,我等也会尽其所能,协助恩公行船做事。” 此人姿态放得很低,也较为勇敢,说话时亦在充分体现他们这群人的价值所在。 无论许正平带着恶意还是好意,至少在这种情况下不会第一时间想着怎么杀掉他们,而是如何利用好他们。 这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许正平道:“恐怕一时间没法送你们返回大明,因为我们的目的仍然是在海上。” 俘虏中的女人和其他几名青壮一时惊愕,居然忍不出哭出声来。 黄公钾摆低姿态道:“我们落难在外的人,实不敢要求更多,如果恩公不嫌弃,我们愿加入船队,各尽所能的做些事情……” 说着抬头道:“我们……什么都能做!也什么都敢做!” 许正平目光一闪,他欣赏这种聪明人,不仅懂得放下姿态,更懂得把握一切生存的机会。 “很好,那就先帮我们把甲板打扫干净,我们的水手历战一场,需要好好休息,接下来这位蒋船长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必须全力配合。” 黄公钾第一个答应,看他一身皮肤粉嫩,该是在家养尊处优惯了的模样,却没有丝毫嫌弃,挽起袖子就站到了船长身边。 一群女俘虏中,有一个目光看着比较机灵的女人,她似见许正平等人并无恶意。 便细声说道:“这位先生、船长,我家小姐饱受折磨,在家又未做过粗活,此番饱受虐待,可否……可否容我们在贵船之上休养一段时日,若到了江南沿海,将消息告知给苏州府卢家,必有重谢于先生。” 有黄公钾的表现在前,对于这一对不识抬举的女子,许正平只是冷哼一声,“本船不养闲人,不想做事的,可以继续留在这艘海盗船上,兴许会有人路过搭救伱们。” 在场俘虏中不少出身富贵的子女顿时脸色一变,极度不满,然而大多数人还是聪明的,即便将不满写在脸上,也不敢反抗。 却没想到方才说话的小丫鬟竟不顾她小姐的阻拦,尖声道:“倭寇也未曾让我们家小姐做粗活! 更何况,你知道苏州府卢家是什么人吗!我们卢家世代官宦,如今老爷更在吏部为侍郎,你若对我们好点,回去后便是保举你一个官身都不为过!” “小婵,别说了!别这么不懂事!” 那丫鬟却对小姐无丝毫敬重,推开小姐的手说道:“小姐,他们又不是海盗,既然是要在大明行商的,怎么敢不给我们家面子,你如此懦弱,难怪总受人欺负!” 那小姐哭道:“小婵,你如此暴露我家情况,若他们心存歹意,将我们全部扔进海里,你又能向哪伸冤去。” “倭寇都没杀我们,他们怎么会……” 许正平冷笑一声,说道:“倭寇没有让你们做粗活,但想必已经让你们以另外的方式做了补偿。 那也行,我们船上的兄弟们航海寂寞,正愁没有女人陪伴。 你与你家小姐如果不做事,那就好好呆在房间中。 若有本船水手上门寻求慰藉寂寞,便不得拒绝,可行?” 丫鬟脸色一变,“你这样与那些倭寇有什么区别!” 许正平冷笑一声,“轮得到你跟我讲条件?带下去,关在房间中,谁都可上门寻求慰藉!免费!” 然后看向那位脸色苍白的小姐,“这位小姐也要如此吗?” “不不!我什么活都能干,我吃得了苦!” 许正平在扫视过在场每一个俘虏,“我非良善,你们好自为之。” 看着两个一脸淫笑的水手抱着那丫鬟而去,所有人都是脸色惨白。 当天晚上,所有俘虏都在甲板上干活清理,修复船体。 只有那丫鬟的房间门口排起了长队,不少受伤的水手也大感急切。 许正平的收获除了财宝和俘虏,还有就是一份海图,上面标注的位置都非正常航路上所有的,更将徐海这等知名海盗所藏岛屿给标注出来,蒋船长视若重宝。 言称日后许正平若想发展海上商队,这份海图将会带来极大帮助。 第八十一章 征服怜星 第82章 征服怜星 “一群兔崽子,看到女人就憋不住了!” 蒋船长在操舵室里骂了一声,他身边打下手的正是黄公钾。 这个年轻人不仅聪明勇敢,还很勤快机灵,也懂不少知识,蒋船长便留在身边,一方面有教导培养之意,一方面也是对此子颇有好感。 此时他正告诉黄公钾如何识别天上的星象,这是航海人必备的技能,否则极易丢失在海上的方位,陷入到没有目的的迷航当中。 许正平就在一旁,他看着北极星,问道:“离下一个我们要去的岛有多远?” “根据海图上所示,也就是两天航程,这岛叫什么鬼哭岛,是平海将军徐海所管辖的地方,我们刚灭了他的手下,就这么过去,不妥吧。” “到时你在附近找个安全地方停靠,我跟雷纵他们孤身前往,你们等我们半个月,半个月之内无论怎样我们都会回来。” 了解清楚情况后,许正平便返回自己房间,路过那丫鬟的门口,见到水手们还在排队。 房间内最早时候还有挣扎和尖叫,现在除了震动声,什么反应都没有,看来已经麻木了。 令狐冲想伸张正义,却被林平之拦住,两个人此时正在船舱内斗剑。 许正平没有管这些事情,回房不久,怜星便找了进来。 “你就是个混蛋,用这种方法对付一个女人,伱不如杀了她!” 怜星为了那件事特来怒斥。 许正平倒了杯茶,无所谓道:“也许你去问那丫鬟,说不定她宁愿这样也不愿死。那些海盗必定已从她身上得到了许多,又非第一次,能有多少心理障碍。” “胡说八道!解开我的穴道,我要去杀了那群水手!” “他们已经很守纪律了,这船上女人那么多,还没传来被水手骚扰的,都是正直的好男儿,非常懂规矩。” 许正平说着,目光又瞥到了怜星手腕处的守宫砂,那的确是个麻烦,所有误会,可能当邀月看到这个的时候都会解除。 他必须要让怜星没有退路,只能死心塌地跟自己一条道走到黑! “你过来一下。” 怜星尚未发觉不对,上前问道:“你接下来要去哪个岛。” 许正平忽然一把扯住怜星的袖子,猛的一拉,便将其揽了过来。 怜星大惊,“你要做什么!” 这是她被俘虏以来,许正平首次做出的无礼之举。 “我觉得你的守宫砂很碍眼。” 怜星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疯狂跳动起来,惊慌道:“你!你休想如此,你若敢侮辱我,我必死给你看!” “你死了,花无缺怎么办?难道真希望他长大以后与自己的孪生兄弟相互厮杀,以满足你那变态姐姐的扭曲心愿?” 怜星顿时一愣,如今的花无缺才十三岁,正值成长的时候。 但移花宫中一片冰冷,所有的女人都如没有感情的机器,邀月对其要求极为严厉,教授武功虽然没有藏私,却也没有任何关爱。 只有怜星如母亲一般的照顾他,若自己走了,花无缺身边将再没有任何人关心,活得得有多么孤独寂寞。 他亦是怜星在这世上少有记挂的羁绊之人,自然无法轻易放下。 许正平揭开她脸上的铜面具,盯着这张动人之极的面孔,挑起她的下巴说道:“与我联合,你可得到真正想要的自由,而不是一生都蛰伏于邀月的阴影之下,陪着她孤独一生,与那座冰冷的移花宫陪葬,难道不好吗?” 怜星挣扎,却十分无力,这是她首次被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她发现自己的抵抗之所以无力,不仅仅单纯是武功被封的原因,似乎还有一种源自于血脉的,对强者的臣服与崇拜。 尤其嗅到许正平身上带着几分血腥味的独特男子气息,这种复杂的感觉,让她大脑一片混乱,十分矛盾。 或者便是这种源自于原始基因的本能反馈。 纵然移花宫中,女人视男人如狗,不断贬低男人的尊严和地位,但基因本能的层面上…… 这是自原始时代至今,就一直存在的,而人,很难抵抗基因的本能。 怜星全身酸软无力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正平将其揽在怀中,既温柔又粗暴,时而亲近时而残忍,一切手段拿捏得无比精准。 他不屑的轻声笑道:“但这个江湖上,敢这么算计你姐姐的,除了我还有谁? 我如今武功不如,却依旧拿得下你,此番若是再寻到修罗阴煞功与玄功要诀,你姐姐又如何会被我放在眼里。” “那你自去寻找便是,杀了我吧!” 这句话她闭上眼睛说,却显得十足的无力。 紧张的氛围,不知何时已渐渐越发热烈。 许正平贴近她的耳旁,低声道:“不,你是帮我争取时间的后手,我虽可独自一人遁入山林,默默练功变强。 但你姐姐发疯起来,我的南山帮必然遭殃,那是我的基业,我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说着就将怜星抱起,一步步走到床榻边上,这时她已不再十分用力的挣扎反抗,心中只有剧烈之极的矛盾。 “放开我!” 许正平坚实得如同黑铁般的肌肉流淌着汗水,散发着无比炽热的热气。 “先征服你的人,再征服你的心,这是逼你踏出奔向自由的第一步! 若要反抗你的姐姐,摆脱她的阴影,只能彻底靠向我这一边! 只有我才能帮得了你!一切都是为你好,你不想要吗!” 修炼过明玉功的女人,皮肤晶莹剔透、白里透红,似有纯洁的仙气蒸腾其上。 怜星的年纪少说已经三十几岁了,却依旧如同少女一般,毫无任何瑕疵。 年龄仿佛在她的身上已经冻结,永久的固化在女人最是芳华璀璨的那个年纪,全身上下皆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这是许正平在这个世界得到的第一个女人,当彻底打开欲望的枷锁,他就如同一头饥饿已久的猛兽。 …… 怜星如同一头被成功狩猎的绵羊,全无反抗之力。 她露出床榻的一只手臂,皓腕之处印着的赤红色的守宫砂印,肉眼可见的消散无踪。 第八十二章 私语 第83章 私语 第二日一早,许正平仿若无事般的起来,穿上衣服。 怜星背对着许正平,自是早已醒了过来,一晚上的粗暴加温柔对待,仿佛经历冰火两重天。 那种心情十分复杂,偏偏说恨,又完全恨不起来,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当然,她现在也不好起来,毕竟全身上下都很乱,海上还不方便洗澡。 许正平一边穿衣一边说道:“海盗船上的淡水转移了过来不少,我让人烧煤把水热起来,你可将就着洗个澡,后天便会到鬼哭岛,到时条件会好很多,我也相信那个时候你应该已经想明白了。” 怜星雪白如玉的肩膀轻微一颤,显露了其复杂的心情。 许正平离开后没多久,就有两个女俘虏提着热水敲门进来,给怜星倒入了澡盆。 海上颠簸,也不敢倒太多,还得用桶盖封着,不过却已经将条件做到最好。 待房中没人后,怜星才入桶洗澡,坐在里面的时候,看向手腕,那里一片洁白,再没有那点鲜红的守宫砂印。 她立刻知晓昨晚失去了怎样宝贵的东西,不由紧紧握住拳头,恨恨道:“若非我被你下药抑制住了一身武功,又怎会……” 但又想起许正平说过的话,江湖上的人,从来不会跟伱讲究公平一战,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就像自己武功再高却也又如何,不敌就是不敌,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如今发生的一切似乎早已注定,但怜星却感觉并没有那么糟糕,而且许正平的某些话,的确说到了她的心里。 她是想反抗她的姐姐的,不愿再像个奴婢一样被看管着、掌控着、不敢有任何一点自己的想法。 她想要自由,而许正平的确有这个能力给她自由,帮她摆脱移花宫那个冰冷的炼狱。 这个澡洗了很久,一直到水变得彻底冰凉她才起身,换上衣服,梳理头发妆容。 直到寻找那张铜面具的时候,看到床榻上昨晚遗留下来的种种大战后的痕迹,让她又羞又恨,扯过床单被褥,自窗户处抛进了海里,方才眼不见为净。 而后面具也不戴的走了出去,一脸冰冷的来到甲板上。 路途中,所有注意到她的水手,不免个个脸现惊艳之色,几乎呆住。 但他们都知道这个绝色倾城,冰冷若仙的女人到底是谁的,即便心底十分艳羡,也绝不敢有半分失礼。 此时许正平正在甲板上雕刻练刀,匕首一下一下劈在岩石上,蹦出道道火星,可离他心中的佛还差得很远。 怜星来到许正平身旁,说道:“鬼哭岛是大海盗徐海的势力范围,你这么多人很难登陆上去。” 许正平并没有看她,仍旧专注的进行雕刻,随口说道:“不,我打算在附近的岛屿登陆,然后只带三个人乘小舟偷渡上岛,在不惊动海盗的情况下暗中搜查。” 许正平没有看过来,怜星反而觉得自在一点,否则总难免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她定了一下心神,说道:“鬼哭岛虽然不大,但以四个人去搜,半个月时间也是休想找完的。” 许正平停下手中工作,眉头深锁,陷入沉思。 忽然转头道:“你来帮我。” 怜星咬着嘴唇,“你就是个混蛋!我为什么要帮你!” “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对付你姐姐,你以为你还有回头机会?” “你招招算计在前!根本不是人!” “但你是我的女人。” 这句话说得霸道无比,说得怜星不由自主愣住,说得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许正平目光凌厉,旋即又变得温柔,“到船舷边来说话吧。” 怜星乖乖跟了上去。 许正平道:“有关那两本秘籍,我想知道更多情报,移花宫的两个宫女说的还是太少了。” 怜星心情复杂,最终还是和盘托出。 “那两本秘籍是修罗阴煞功与玄功要诀,你已从那两人口中知晓。 分别为一邪一正两门神功。 我与姐姐修炼明玉功已至第八层,只差一层便能彻底圆满。 可惜的是,因当年之事,她与我都无法彻底回归到心外无物的状态,便因此无法参透第九层功法。 我们虽是先天,可以明玉功的功法而言,突破境界有奇效,却对先天清气的积累效果并不高明。 因此想着凭借它山之石来攻玉,希望找到一门精于积累玄门清气的法门,强行提升功力,借此突破至弟九层境界,以窥天人秘境。” 许正平不由皱眉,“你如今已开启先天九窍中的几窍了?还有邀月呢?” 怜星道:“先天九窍为金、木、水、火、土、太阴、太阳、计都、罗睺,我已开启金、木两窍。 我姐姐根骨比我强一些,除了金木以外,还开启了水火共四窍,不过在开启水火两窍时,心绪不宁,属于强行突破,便有先天瑕疵,实已埋下隐患。” 怜星将邀月的情况说得如此具体,显然某方面已经彻底想通了。 许正平点头道:“你们姐妹也算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了。” 怜星道:“越到这个层次,越清楚自己的不足,我们这等功力实在算不上什么。 江湖上不弱于我们的人实在不少,就如探寻这两本秘籍时,在姑苏我姐姐便曾与万梅山庄少庄主西门吹雪动过手。 他的修为虽然还未至先天,但仅凭剑法便已能不败于我姐姐之手。” 许正平十分惊讶,这意味着西门吹雪是在跨境界挑战还不落下风,视内功修为差距如无物。 “你们和西门吹雪交过手?” “他不愧是武林中新近崛起的剑客,如果剑神谢晓峰真的已死,那么他是最有可能继承剑神之名的。” “剑神与东方不败有过一战,据闻是不分胜负。” 怜星嗤笑道:“东方不败的真实武功我不知道,不过看他这些年不问世事,已变得极为淡泊,就算修为有所提升,缺乏武道战意,整体实力反而可能更弱。 况且他们二人比武又是多少年前的事,谢晓峰只要剑心不死,他的剑意甚至可胜过先天修为,非能以功力判断高低。” 第八十三章 秘籍所在 第84章 秘籍所在 许正平听怜星说起江湖上的高手,不免一心神往,但又想到决定实力的似乎并非单纯依赖内力。 内功对武学有促进作用,却非决定性作用,剑客的剑意,武者的战意,武道之心的顿悟,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存在,都可令对战时的实力瞬间拔升,弥补内功修为的不足。 不过能做到这等程度的武人都绝非寻常武人,必是一心将全部奉献给了武道的人,视武道如性命、如真理、如极限。 许正平自问自己不一定能成为那样的人,他是个实用主义者,只要能达到目的,用武也好,用毒也罢,用谋略也成。 他的心思深沉杂乱,似乎极难攀登武道绝颠,那么自然更加依赖资源强行拔升自己。 没有武道,就用绝对压制性的内功、剧毒来弥补,以量胜质,这或许才是他能走通的道路。 怜星笑道:“说偏题了,明明你是在问有关那两本秘籍发生的事,却说起了江湖上的高手。” 许正平点头道:“你接着说。” “我们之所以跟西门吹雪交手,是发现了少林方因大师暂居在其万梅山庄中。 我们也是因缘巧合之下,才从一些邪道中人那里得知的两本秘籍之事。 不过由于知晓那两本秘籍所在的某个邪道妖人,在重伤后为方因所救,故而秘密都到了他身上,因此江湖上很多人都在找他。 他原本到万梅山庄,是希望邀请西门吹雪一同出发的,结果西门吹雪在与我姐姐一战中受了内伤,暂时出不了海。 便拜托陆小凤来帮助方因,这个男人也很不好对付。 他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不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谁也没有注意邪道巨擘阳继孟也出现在了姑苏!” 许正平目光一闪,却掩饰的看向远海,“阳继孟的名字我听过。” “我去破坏了原本要出海的那艘船,原本是为我姐姐争取时间。 我姐姐则叫了江别鹤过来,希望利用江别鹤的狡诈来对付陆小凤,找到方因的藏身之处。 可没想到我们己方在明争暗斗时,阳继孟先一步发现了方因,并将方因杀害,取走了拥有两本秘籍情报的海图。” 许正平杀机再难掩饰,呵呵冷笑,“原来如此,阳继孟吗?” 怜星皱眉道:“你是怎么了?” 许正平暂时还不想告知对方自己的来历,他要等到抓到阳继孟后,再与此人对质,了解清楚师父方因之死的经过。 用以确定怜星是否有说谎,不过依照怜星的性格,现在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许正平只是预防万一,即便要报杀师之仇,他也要找到真凶,不能被真凶戏耍。 若其中涉及到怜星,哪怕这个女人跟自己有了肉体关系,也必然会列入必杀名单,动手的时候,许正平一样不会有丝毫犹豫。 听到怜星的询问,许正平沉声道:“我心中有魔,时常发作,不必在意,伱继续说。” 怜星道:“你这种状态对清修无益,容易走火入魔,最好能做静心修行,镇压心魔。” 许正平不以为意,只静静的听着。 “此后天山派的南宗北宗两个掌门出现,皆在追杀阳继孟,迫使他暴露了踪迹,让我们发现。 当时情况十分混乱,原本阳继孟已被这二人制住,但这两个天山派的掌门似乎互相不对付,一男一女争吵着就斗了起来。 要不然以他们的武功,我们还要费一番功夫。 趁着这个机会,我姐姐从天山派两人剑下追上了阳继孟,我则拖着那两人。 后面我姐姐与阳继孟进行过一番激战,此人内力极其阴寒,且已至先天境界,功力生聚循环,极难对付。 我姐姐也只能将其重伤,夺取海图的时候看了一眼图纸。 最终双方内力爆发下,海图被尽数撕毁,等于是我们与阳继孟都没了海图,只能凭窥见过的印象出海寻找。 但海图在他身上至少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他看的应该比我们姐妹更加详细。 所以最初出海寻找的时候,我们是跟着他走的,他去过的岛屿,我们全部派了人留下进行搜索。 直到前几个月,他似乎已发现了我们在追踪他,忽然消失,而我们也只剩最后的几个岛没有寻找。 不过那秘籍所藏之处,似乎涉及到机关陷阱,一旦破解失败,秘籍所在就会沉入海底。 我姐姐看了一眼,倒是强行记了下来,不过想必阳继孟会记得更加清楚。” 许正平道:“那几个岛,听你们移花宫的宫女说,是因有海上势力占领,外人不得入?” “不错,最后四个岛,徐海占了两个,倭国萨摩藩藩主占了一个,最后一个是五峰旗主汪直的侄子占领的。 都非易与之辈,而我们海上势力薄弱,已留下上百名宫女在各处岛上,移花宫内也难以再派人来,一时间有些僵持。 原本……原本我帮姐姐收服了你,就要过来安排此事的……” 后面的事许正平都知道了,怜星收服不成,反被收服,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且倒戈相向。 “那么按照原定计划,你原本打算怎么做?” 怜星道:“我原本是想集中各岛的移花宫宫女,联合海盗攻打徐海,然后我本人则悄然奇袭他后方,直接将徐海控制下来,借此逼他让路或配合我们行动。” 许正平皱眉道:“这方法有点行险,你并不知道徐海本身功夫如何,或者身边是否有高手存在,我听说日本战国持续了数十年。 有数百个藩国,打得如今只剩十几个大藩国,几十年的兵戈历练,怎都能养成出一批实力高强的武士。 徐海是汪直的心腹,身边不可能没有强大的武士保镖,就连我们昨天对付的那群海盗,也有五个实力不俗的浪人。” 怜星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事情总要有个结果,不能这么僵持下去。” 许正平看着怜星道:“我不太喜欢冒险,而且现在我也不打算给你解药,最多解了你的要穴,让你能发挥一部分实力。” 怜星知道许正平还没完全信任自己,倒也没太大反应。 “况且我也不想让你冒险。” 怜星神色一动,看着许正平道:“那你有什么注意,四个潜行入岛,在海盗的监控下搜查会很慢的,而且有四个岛,相信你也不能在海上呆得太久。” 许正平道:“我打算打草惊蛇!” 第八十四章 打草惊蛇 第85章 打草惊蛇 怜星诧异道:“如何打草惊蛇?” 许正平道:“我会将两本秘籍的消息放出去!” 怜星大惊道:“这样一来,岂非所有人都会往这来?!” “就是要引起这样的混乱!海上势力错综复杂,虽说都是五峰旗主汪直的部下,但他们未必真的一条心! 听到这两本秘籍出现在那四个岛上,必定会全力以赴的进行搜寻争夺。 我们人数少,又是从外而来,肯定没有他们效率高,只等谁先找到,然后在行渔翁之利,将其拿下!” “可这样一来,风险也是极大。” “这也是费时最短,成效最高的做法。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趁乱聚集所有移花宫的人来此,到时各方势力相争,最后出手的那个一定是最占便宜的。” 怜星想起还留在外面诸岛上的移花宫宫女,旋即认真点头。 “可已有两个宫女回去寻我姐姐,就怕……” 怜星还不知道那两个宫女被利用完后,此时已喂了鲨鱼。 许正平也没有告诉她实情,只是说道:“所以我们得快!必须在她们通知邀月,且在邀月反应过来前办好事情! 她们回大明要一个月时间,陆地上行走通知邀月,邀月再过来,起码要一个半月,所以我们只有两个月时间,不算充裕,你明白我意思的。” 怜星有些紧张,这是她正式开始背叛邀月,并为之做下的第一件事,可现在她已没有回头的可能,只能一条道跑到黑。 “好,前面登岛,你安排人去放消息,我去联系岛上移花宫的人。” 商量妥当后,前方在一处非徐海控制的港口登陆。 登陆后,许正平便即安排行事广泛传播谣言,说有两本绝世武功秘籍在鬼哭岛、明珠岛、天玺弯、渔人岛这几座岛上。 谣言发酵原本需要时间,可没想到暗中竟还有其他人也在调查此事。 首先是天山派的弟子突然出现,堵住了船上造谣的水手,结果被南山帮的人反伏击杀掉。 出了人命,立时让这个谣言显得越发真实。 同时天山派也有更多的人开始追查起谣言,另外一边,怜星联络到了移花宫的众多宫女。 她们听到这个消息,亦是大觉紧张,在怜星挑唆下,立刻来到各处调查起谣言起因,并与天山派的人发生冲突。 引得越来越多的武林中人关注此事,徐海更是直接封锁掉了他控制的鬼哭岛与天玺弯两个大岛。 这一举动,立时引众哗然,他越是封锁,武林中认为绝世秘籍在岛上的人就越多,无分大明日本朝鲜三国,只要有野心觊觎的,都在尝试潜入岛上。 另外两座岛,其岛主也同样开始闭岛,自行搜索,一时间这海外蛮荒之地风起云涌,汇聚了附近各个势力。 许正平与怜星便悄悄在暗中观察,不动声色。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平海大将军徐海对这段时日屡屡潜入岛上的大明武人、日本浪人不胜其烦。 这是一场宴会,平海大将军徐海正在招待一位贵宾。 此人颧骨极高,嘴唇极薄,予以人刻薄冷酷的印象。 最让人诧异的是,这人头顶上光溜溜一片,唯有后脑勺位置有一撮堪堪可入铜钱方孔的猪尾巴发辫。 这正是东北满清鞑子所留发饰,与中原华夏迥然相异,丑陋不堪。 旁人或以为此人是个满鞑,实际上徐海知道他是再正宗不过的汉人,而且知道这人原本效力于锦衣卫,因私通外敌,这才投靠的满清。 由于武功极高,颇受清廷重用,已为他们做过不少事。 这人便是阳继孟,一个闻名邪道的魔头,亦是曾经的锦衣卫千户。 徐海道:“阳先生说修罗阴煞功就在这四座岛上,可惜不知被谁提前透露了消息,我们徐徐图之的希望恐怕要落空,后面该怎么办?” 阳继孟亦是一脸阴沉,“不慌,清廷粘杆处那边已派了高手过来,平海将军伱控制的两座岛基本搜遍了,并没有发现那两本秘籍,我认为已可排除,最大的可能是在那两座岛上。” “那我这放开警戒,任凭他人来搜?” 阳继孟摇头道:“这样不行,你反而要加强警戒,令人人都以为我们已经得到神功秘籍,同时暗中则派遣人马混入那些江湖人中,朝着那两座岛潜入进去。 萨摩藩的岛津重年与五峰旗主的侄子汪崇帆两人应该才开始动手寻找,我们必须得加紧速度,否则极有可能被此二人先得手,就会很被动。 而且那该死的传播消息的人,把局势搅成一团浑水,恐怕萨摩藩和五峰旗主会调遣大部队过来,到时会更加混乱,也更加不由徐将军你控制。” 徐海脸色一沉,已想到那不妙的结果。 阳继孟是一个月前过来找到自己的,并说明了两本秘籍的事。 此人倒也坦荡,丝毫不避讳他做汉奸为清廷当奴才的事,而且言明只要那本邪派功法修罗阴煞功,玄功要诀可以给徐海,两人合作一起找到秘籍。 当时徐海知道秘籍可能所藏之处后,便想着要私吞,毕竟是大海盗,就算是五峰旗主管着,也时常不守规矩的打劫商人,更不可能跟阳继孟讲什么信用。 不过对方说及收藏秘籍的地方,需要破解机关才能进入,否则会导致秘籍沉入海中,彻底无法开启。 而破解机关的法子只有阳继孟知晓,徐海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先利用此人,万一真需要破解机关,那么阳继孟就还有利用价值。 等机关得到破解,秘籍到手,呵呵,那时的情况可就得看他这个海盗将军的心情了。 徐海对阳继孟此时提出的风险也感棘手,“你知道是谁在这大嘴巴乱说话吗?” 阳继孟冷笑一声,“追着我一路到海上几年的,也就只有移花宫和天山派的人,只能是这两派之一。 他们定是找遍了外面众多岛屿都没能发现秘籍,才把主意打到这来,又被徐将军封锁在外,想着既然找到秘籍的机会不大,还不如把事情闹大浑水摸鱼!” 徐海亦是冷笑,“可他们太低估徐某的实力了,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恐怕这渔翁等不到他们! 我这边安排人混在江湖中人内部,想办法潜入那两处岛,若有消息,必会先通知阳先生,到时遇见机关陷阱,可少不了先生帮忙。” 阳继孟眼神一闪,他微微点头,可作为邪道魔头,真正的心思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与此同时,得知传言的还有从外海而来的一个人。 正是魔教教主任我行! 他乘船航行海上数月,寻找魔教遗失的圆月弯刀。 不得不说老天还算眷顾于他,竟真的找到了那柄弯刀。 只是弯刀刀法阴邪诡异,他初入门便已惊觉精神会受魔刀刀法影响,甚至无意中残杀了自己数名心腹手下。 因此越练越是心有忌惮,此时正好听得修罗阴煞功与玄功要诀两门神功现世。 自是心动不已,率领一众下属匆忙赶来,令当前局势变得更加混沌。 第八十五章 贵公子 第86章 贵公子 许正平将水手与自己手下的南山帮精锐全部分散出去,混入到各方江湖势力中,专门打听消息。 再加上移花宫那边,怜星也会时不时传来一些情况,令许正平对这四岛了若指掌。 他则整日居住在一处离岛的温泉客栈中,雕刻、练功、泡温泉,顺便发卖一下货物,做足了海外行商的模样。 这离岛很小,却是海盗与海商汇聚之处,岛上什么都不多,就是青楼客栈酒店极多,围绕着一座火山布置。 谁也不知道火山什么时候会喷发,总之没喷发以前,大家该发财的发财,该享受的享受。 最近从外海来的人越来越多,皆是各个海上枭雄,既有豪商,亦有海盗,还包括倭国各个大名的武士。 离岛是所有人最后的落脚处,一旦越过离岛,就是徐海等三位岛主的势力范围,难免会起冲突。 事实上这几日冲突也是越发激烈,死的人前所未有的多,当传言越发离谱,愿意为之搏命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一日,许正平终于雕刻完了手中佛像,比第一次的效果要好得多。 佛像在他手中已经有了形状,只是如怜星所说,以刀刻佛,难掩杀机,所以佛像之上仅是杀气,更似恶鬼。 许正平不在乎这些,他细细观察佛像上的每一道刀痕,对比起第一个佛像,他的雕刻刀法已经大进。 运刀的稳定性、精准度、爆发力、协调性都要强出不知多少,这些方面并非只靠内力能够做到的。 回想起刻佛经过,许正平隐隐感知到当佛像越发接近完成时,它越显有灵,它的灵来源于手中之刀,刀中灵气来源于心中之意。 许正平产生一丝明悟,难道要令自身所悟刀法圆满,就需提炼刀意,并将刀意灌注刀中,进入佛像? 他想起与怜星讨论的江湖上的高手,怜星曾说,内功修为并非决定武功实力的最关键因素。 如西门吹雪那样的剑客,修为远不及邀月,依旧能与邀月打个不相上下,虽然最终还是落败,但邀月也杀不了他。 怜星还曾说,剑神谢晓峰的修为也并不高明,然而他有独特的剑意,剑意可代替修为,令他在实战时发挥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实力。 这类剑意、武道真意,也是武学的一部分。 许正平曾以为这条路不适合自己,因为他绝非醉心于武道之人,他习武为的是变强,为的是攀登绝颠,不是将武道本身当做真理追寻。 武道于他而言,只是攀登绝颠的手段,这是它在这个世界的特殊性决定的。 可现在没想到许正平想要变强,就不得不去领悟刀意,否则这以雕刻入刀法而悟出的武学,便只能在技术上不断精进,始终达不到自身所想达到的程度。 他不禁有些皱眉,看了看手中的苗刀,心道:心诚则意正,对于武道,我只当做手段,很难心诚,但我心中有佛,且看看能否以佛代武,由此化入刀意之中。 想通这一切后,许正平来到了码头上,遥看远处四岛,以及海上来来往往的江湖人。 这时,他注意到一个人一直在与码头上来往的商人交流。 这个人便是他从海盗手中救下的俘虏黄公钾,此人颇擅交际,口才通达,做出一副海外行商的贵公子模样,即便与陌生的海商攀谈,竟也不招人反感,反而愿意与之交流海上商贸信息。 许正平悄悄观察,发现黄公钾的贵公子模样并非装出来的,他举手投足间,十分自然的就表现出了一股天生贵气。 像这样的气质,绝非寻常富贵人家能够调养出来的,必须得有丰厚的物质支持,享受惯了各种最顶尖最奢华的东西,才能自然而然表现而出。 就像许正平前世,山里面凭借高考出来的凤凰男,即便大学毕业有步入成为社会精英,可与那些原本就出身豪门的人一同进入最盛大奢华的场合,气势上也会明显被实力不如自己的人压一头。 只因出身豪门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对这等常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奢华,早已视如寻常。 而山窝里出来的凤凰男,在没有见过种种奢华之前,前几次面对必然心怀忐忑,难掩心中自卑。 这就是此等贵气养成的由来,所以冒险追求荣华富贵的海上豪商,自然会对这样的贵公子充满好感,趋之若鹜。 对黄公钾的许多问题,也是能答尽答。 黄公钾问得最多的还是贸易线路,以及各种货物的交易量。 他每问一个人,便会悄悄躲到一旁,将了解的信息记录在册,做得十分谨慎,这样下来一个上午,便如做了份调查报告一般,心满意足准备返回客栈。 没想到却碰上了许正平,有些愕然的愣在原地,旋即一脸微笑的拱手道:“许先生,你也出来透透气吗?” 许正平点头道:“你以后还打算在海上经商?” 黄公钾意味深长的说道:“海上有许多陆地上没有的机会,风险大,但收获也大!” “再遇到一次海盗,可未必还能遇到我。” “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冒这个险。” 许正平有些疑惑,“我看你行为举止,绝非寻常富贵人家出身,能养出伱这样的一身贵气,恐怕非是宰执首辅,也得是勋爵王公。” 黄公钾一愣,似没想到许正平看人竟看得这么准,他的确没有说过他的身世来历。 当初也只是说只要能送他回大明,就有厚报,可没说送到大明何处,似乎不管在何处,知道登陆,就能兑现他的诺言。 大明国很大,可这样有底气的人也绝对不多。 许正平见对方神色纠结,也没追究,“我不在乎你是什么人,想来你也应该不是家道中落的样子,否则当初不会说出只要送你到大明,就能给予我等厚报。 家道中落的人,可给不了此等承诺,我猜测你应该是想为自己争一口气,这才想着到海上寻找机会。” 黄公钾一咬牙,苦笑道:“许先生已猜得八九不离十,可小生的来历,仍旧不能与先生细说。” “无所谓,这一次海上之事结束,返回中土后我未必有时间打理海上之事。 蒋船长虽然熟悉大海,可他也只是一个船长,行商贸易十分粗放,亏本赚钱得看老天赏饭吃。 你要是愿意,我可投资你,这艘船你领着出航,蒋船长配合你做事。 赚了钱,七成归我,三成归你,你觉得想扩大商队,只要实力允许,都没问题。” 黄公钾双目不由一亮,“许先生你信任我?不怕我会亏本,甚至连船都赔进去?” 许正平嗤笑道:“这艘船值不了多少钱,更何况我盯了你许久,一个能详细记录各商家贸易情况的人,行事必定胸有成竹,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第八十六章 解毒 第87章 解毒 黄公钾对许正平来说应该是意外之喜,这一趟出海,他亦在海上看到了许多机会。 大明虽然地大物博,可海外的资源更是无算,他不可能放弃这一宝地,提前布局当然是极有必要的。 再说了,他花了两千两银子买了这么大一艘船,将来总不可能一直停在港口,或者再卖出去吧。 中午回到馆舍之内,怜星忽然出现在了这里,看来是有新的消息。 两人碰面后,来到许正平所住的豪华客房中,讨论起近期得到的情报。 看怜星的状态,似很激动。 “这段时日,海盗厮杀激烈,又有倭国大名参与,各方势力争夺下,终于知道那两本秘籍到底在何处了!” 许正平微微握紧双拳,“在哪?” “渔人岛!那是倭国大名萨摩藩的地盘,岛津重年就在岛上,可惜实力不够,这几日侵入上岛的各地方势力越来越多。 岛主岛津重年索性开放了整个渔人岛,令更多江湖人冲了进去,使得形势变得极其混乱。” 许正平一声冷笑,“嘿,倭寇的岛上,如何断定说秘籍一定在这里的?” 怜星道:“徐海手下发现了一处埋藏于岛上死火山之下的古墓,这座岛看着不大,可海面之下的部分却极大,那座古墓深入地下,似与海水相连,与传闻中若机关破解失败,就会沉入海中一样。” 许正平思索半天,说道:“我们不急。” 怜星睁大眼睛,“但听闻出了海盗、倭国大名、浪人,还有阳清廷的粘杆处密探也出现在了那里,天山派两位掌门,以及魔教教主任我行在岛上横行无忌。 对了,阳继孟似乎与徐海合作,我看到他带领的粘杆处的人,受到徐海部下的接应,此事定不寻常。” “呵呵,还挺热闹,但还是不急,等秘籍出来,我们不进古墓冒险。” “那我安排移花宫的人守在这里?” 许正平道:“太扎眼了,一群女人扎堆的地方,很难不被人注意。让她们女扮男装,然后藏在离岛外的一艘船上,你应该有相应的信箭,行动的时候,发射信箭让她们与我们的人一起动手。” 旋即又想了想,说道:“我看徐海这段时日挺稳,他自己的两座岛上还封禁那么严密,说明也没有派出大量人马到渔人岛上,说不定与我们打着一样的主意。” 怜星皱眉道:“他们久居本地,不论是船还是人都比我们多,如何应对?” 许正平冷笑一声,“如何应对?宰了他就是了!” 怜星道:“可徐海的岛未必那么好登上去。”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渔人岛上,徐海既想当渔翁,那么肯定会令部众时刻集结。 所以他的大本营处守备不会像此前那般严密,之所以大家不知道,也都是因为渔人岛之事吸引了注意力罢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就动手!你不是说阳继孟与徐海合作吗? 徐海是什么人?连挂了五峰旗的商船都敢抢劫的不守规矩的海盗,他跟阳继孟合作,会跟阳继孟讲什么信义吗? 必然不会的,所以阳继孟肯定是在被他利用,可能被清廷粘杆处重用的阳继孟,他就算是个傻子,但粘杆处的密探能是傻子吗? 我相信阳继孟必然留了后手,可思索来去,他人不多,势不众,还要亲自下古墓破解机关,所以能够反制徐海的手段不多。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办法最有可能。” 怜星明悟道:“刺杀!” “不错,只有在取得秘籍的时候,杀了徐海,令其部众群龙无首,他们才有可能借着乱局逃离。” 怜星叹了口气,“这海上江湖,也当真是一样的尔虞我诈,就是不知徐海是否有所防范。” “有没有防范,皆可等粘杆处的杀手先行动,他们若成功,当然最好,若失败,我们接上!” 许正平想起当初险些被孟星魂刺杀的时候,那时他就是因为先解决了三个杀手,导致一时松懈,险些被孟星魂得手。 那时的教训,他活学活用,应用的徐海身上,效果定然极佳。 怜星道:“既然如此,我们这便去安排。” 许正平却一把搂住她的腰肢,说道:“不必急于一时,这间客栈的温泉很不错,我房中有一单独的温泉,可先洗去你一身风尘仆仆。” 怜星身体一阵酸软,自那次之后,许正平已彻底将怜星解锁,此后又发生过多次关系。 从一开始的强制性活动,到后来的不再反抗,直到欲拒还迎,从身体到心灵她已彻底被许正平征服。 当下便被许正平带到房间中用地热温着的温泉之中,共同宽衣沐浴…… 结束完两人之间的活动,怜星躺到榻榻米上休息恢复体力。 许正平却在为她调配解药,如今已不再需要用软筋散继续控制她,而此后的行动也十分重要。 面对的对手无论是天山派还是阳继孟,都是先天级的强者,许正平一个都打不过。 更何况还有任我行登场,此人在这些高手当中算是最弱,他吸星大法虽然厉害,不过早年吸取的内力过于驳杂,又被他以新领悟的融功之法强行融合,自是质地极乱。 导致内力虽然身后,可却迟迟难以贯通任督二脉,以突破先天桎梏。 后天至先天,所养真气讲究的就是一个精纯,任我行终究要为当年的贪婪进行买单。 这也是他不得不出海寻找圆月弯刀甚至这两门神功的目的,也只有引入这些武学,他才有机会洗去一身驳杂不纯的内力,将其精纯化,才能突破先天找东方不败报仇。 许正平调配好解药后,怜星亦被药香吸引着醒来,只一闻她就知道这必是有利于自己的东西,美目当即瞧了过来。 许正平端到面前,“喝下它。” 怜星也没有问,直接饮了下去。 片刻之后,丹田之内被封堵的各道气脉,似移开巨石,瞬间贯通,酸软无力的筋骨,也似恢复了往日力道。 她看着许正平道:“伱帮我解了毒,不怕我反过来报复你?” 许正平却道:“我敢解你的毒,自然有信心再控制于你。” 说着,挑起她的下巴,“你如今功力已复,要不要试试?” 怜星乖巧的低下头去,“我已是你的人了,又有什么好试的,你明知我不会反抗你的。” 第八十七章 刺客 第88章 刺客 渔人岛,死火山底下的古墓之内…… 这原本是已故的绝代魔头乔北溟葬身之处,其人生前个性乖戾,死后也是阴谋诡计多端,在此死火山下营建古墓。 自是设立了众多机关陷阱,绝不会令擅自闯入墓中的武林人士落个好下场。 阳继孟已率领沾杆处的人与众多追兵发生了激烈厮杀,这些敢于窥探神功秘籍的人,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无论来自大明、满清亦或是朝鲜、日本,皆是一方高手。 血战下来,如今阳继孟身边只剩两人,原本跟他一同来的密探是有十三人的,被称作是冷血十三鹰。 亦本来都是江湖上极有名的高手,投靠了满清沾杆处后,才名声不显。 此番折损,必令满清皇太极震怒,若不能带着秘籍回去,阳继孟定然要遭受好一番惩处。 他已无路可退,但前路似乎极为艰难。 不仅是各个海盗团体、海盗独狼,亦或是渔人岛主萨摩藩安排于此的大名岛津重年,皆在对他围追堵截。 阳继孟神色阴沉,却仍能保持冷静,依仗原本就极高的先天修为,强行杀出一条血路,自古墓离开。 离开前,顺便启动古墓的自毁机关,封闭墓穴之门,将后方追杀的海盗以及岛津家的数十名武士全部困在其中。 而后轰隆巨响,死火山一处位置瞬间沉降下去,而整个古墓则极速沉往海底,大量海水倒灌进古墓之中。 里面上百名强者全部毙命于此,同时渔人岛上仿佛引发了剧烈地震。 一直坐在天守阁中等消息的岛津重年再也无法坐视,带着最后一批剑客忍者,向古墓所在杀去。 与此同时,任我行令手下在海上拖住岛津家的海军,自己一个人跳入海内,竟强行以刚刚掌握的魔刀魔意控制一个海底鲨鱼,朝着渔人岛飞速而去。 此番异动,自然不可能不惊动徐海的人。 徐海的人当即释放独特的信箭,以击鼓传花般的方式,一程接一程的传到了徐海所在的鬼哭岛上。 阁楼城堡中的徐海当即起身,叫来手下。 “下令,立刻让所有弟兄们登船,我们去好好迎接阳兄弟,他此番必然立了大功!” 原本在城堡中待命的海盗们,纷纷涌向码头,准备驾驶他们的船杀往渔人岛,将今晚的胜利果实攥在手中! 徐海没有跟过去,他对自己的两千余名兄弟充满自信,两千余海盗,驾驶着二十几艘船。 就算直接与萨摩藩开战,也可让他们吃上一个大亏! 更何况如今萨摩藩的岛津重年恐怕已焦头烂额,岛内岛外应对不暇。 只要控制住渔人岛周围海域,就算阳继孟武功盖世,入岛争夺的各方高手极多,也得乖乖低头! 他自饮着清酒,仿佛已看到两本神功秘籍到手的情景,忍不住畅快大笑。 徐海早年是南少林的武僧,曾习得七十二绝技中的般若掌,武功天资极高,实力亦是极强。 初出茅庐的他还曾有一腔热血,跟随门派协助朝廷对抗倭寇,曾多次立下大功,以奇计与武功生擒捉拿多名实力强大的倭寇头目。 可惜的是,由于名气日盛,他亦渐渐被倭寇盯上,特意为他设置了一个圈套,并被五峰旗主汪直的堂弟亲自俘虏。 面对被俘后的种种折磨,与对死亡的恐惧,徐海终于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下,选择投降,成为了一名倭寇。 为了缴纳投名状,被逼着诱出其恩师与对他有提拔之恩的海防将领。 然后亲自率领众多倭寇倒戈,配合汪直手下将他们围困歼灭。 三千明军与五十名少林武僧因其而死,他的师父与有着知遇之恩的将军,皆被徐海亲自斩杀,以此为投名状,才算被五峰旗主接纳。 自此,徐海也彻底断绝了退路,再也做不成大侠和少林圣僧,只能在倭寇这条路上一路到黑的走到底。 而成为倭寇后,徐海曾经的信念彻底崩塌,各种负面情绪累积,让他变得极为郁郁,常以杀戮进行发泄,成为最残暴的海盗之一。 他深恨五峰旗主汪直,时刻想着取其性命,亦是因对恩师与恩公的亏欠,也是自身被俘后命运转折所产生的仇恨。 所以徐海对五峰旗主的种种规定阳奉阴违,暗中发展自己的实力,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杀死汪直。 如今他控制的海盗势力已很是强大,并在暗中悄悄与南海暹王联系,打算随时叛主。 不过徐海也明白背叛五峰旗主的代价,他的武功虽高,却未必敌得过汪直豢养的顶级高手。 此番谋夺两本神功秘籍,也是希望借此令自身武功再上一个台阶,用以对抗五峰旗主之下的强大的杀手。 只有能够自保,在接下来的复仇中,他才能增加成功的机会。 此时的徐海坐在阁楼中,看着窗外的大海,似乎已看到自己学成两门神功,与南海暹王联手灭了汪直的景象。 那场景实在让他沉醉其中,浑然没察觉有两名刺客悄悄来到了屋顶,手中握着两枚震天雷,随时都可砸透屋瓦,扔到正下方徐海的脚下。 两名刺客一身黑衣,互相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同时吹燃火折子,然后点燃震天雷的引线。 他们表情极为冷静,皮球大的震天雷内部不知藏着多少足可用来开山的黑火药。 一旦不小心在手中爆炸,足以将二人炸得粉身碎骨! 但他们一直等到引线燃烧过了三分之二,这才一掌击碎屋瓦,将手中震天雷丢了下去! 他们很清楚引线燃烧的时间,知道这种状态,震天雷根本等不到落地,会直接在徐海脑袋顶上爆开! 任凭徐海反应再快,也是必死无疑。 完成扔出震天雷这一动作的两名刺客,似已看到任务完成,为了避免被震天雷殃及,松手后就同时迅速后撤! 这等矫健的动作,便是同样身着黑衣,在这附近潜藏了数日的许正平和怜星也是点头不已。 他们的确非常的专业,以他们的本事要刺杀某个目标,恐怕极难有不成功的。 然而这次,他们却失手了。 徐海一只手仍端着酒杯,对发生的一切似乎全然不知。 然而在屋瓦碎裂的瞬间,他空着的一掌忽然凌空朝上击去! 所使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般若掌! 掌劲隔空而发,将刚刚扔下来的两枚震天雷全部反弹了回去。 那两个刺客幸好提前闪了一步,此时震天雷被反弹回来,二人同时魂飞天外,却仍能来得及朝后翻身! 轰然爆响! 两发震天雷精准的同时爆炸! 屋顶被瞬间掀开一大片,同时亦惊动了留守的护卫,纷纷手持刀枪围了过来。 徐海饮下杯中之酒,面色阴沉,喝令道:“给我将他们二人乱刀分尸!哼,阳继孟这厮,竟还给我留了这么一手!” 第八十八章 真正的刺客 第89章 真正的刺客 两名刺客十分机警,震天雷被弹回屋顶时,第一时间就分散翻滚而去,并以内劲护体。 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大片屋瓦,屋瓦碎片割得两人浑身血淋淋一片,却基本只是皮外伤,迅速运功即可止血。 但没预料到徐海豢养的忍者最先跳上楼顶,刚看见他们二人,便疯狂甩出手里剑。 这些手里剑皆以墨染过,夜里漆黑一片,极难目视清楚。 两个刺客武功也算出众,竟同时挥刀格挡下来,却很快陷入到围攻当中。 大群忍者与海盗围攻而来,堵住了他们所有去路。 徐海更是亲自来到屋顶,亲手抓住一名刺客,揭下他的头罩,果然是金钱鼠尾,一看便知来自满清。 他也懒得询问,一掌击毙,随手甩出。 另外一个刺客也寡不敌众,很快死于乱刀之下。 徐海解决完所有的刺客,心中警惕自然放到最低,高喝道:“你们到港口处留意好外海之事,今晚,我要拿到那两本秘籍,更要阳继孟等人的首级!” 一众下属纷纷跪下领命,分散而去。 许正平与怜星一直隐藏在一间漆黑的屋子中,怜星稍微数了一下,“大约有一百余名护卫,高手不少。” 许正平道:“他们有多少数量根本无所谓,现在我们可以行动了。” 二人沿着暗处,一路来到徐海所在之处。 此时他仍在方才一片狼藉的阁楼内,虽然屋顶大破,周边一片狼藉,但整个岛上也就这里地势最高,可看得最远,能第一时间了解情况。 浑然没注意,许正平与怜星丝毫不讲武德,已各分侧后左右,骤然突袭而来。 等他察觉风声的时候,已然迟了! 徐海也算高手,经历生死实战无数,仅仅是听到风声之猛恶,便已知晓自己根本无法躲开。 立刻舌绽春雷一声怒吼,同时运转少林金钟罩神功,寄希望于一身横炼功夫! 然而那没有任何意义,许正平的刀从其脊柱刺透,穿胸而出,怜星的掌印其背心,先天真气透体而入,立时震碎了他五脏六腑! 徐海一口鲜血喷出,至死连是谁杀的自己都不知道。 带着极强烈的不甘前扑在地,身体还在激烈抽搐,眼珠子尽力向后看去。 在生命最后的余晖中,却只能看到烛光下的两团黑色人影,不辨男女。 许正平见徐海已经咽气,说道:“这方法果然有效,哼,他真实武功应该与我不相上下,若在一众护卫掩护下,你我联手直接攻取还真未必能成。” 怜星点了点头,“现在怎么办?” “把他的尸体扔出去,惊动守卫,自然能够打乱徐海刚刚的布置。” 说着,一脚将徐海的尸体踢向一处护卫执勤的地方。 那些护卫惊见天外飞尸,都是吓了一跳,再上前一看,竟是已被刺杀,怒目圆睁死去的徐海,顿时魂飞天外。 一群人根本来不及细想,本能的大吼起来,“快来人啊!大将军被刺杀了!” 不仅是汉话,还包括朝鲜语和日语混杂其中,消息很快传遍岛上各处。 立刻就有人开着船往外海而去,徐海一死,群龙无首,他的手下当然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自然也分成大量小诸侯头目,此时人心惶惶,一开始所有人的举措还是凭借本能。 紧接着,待人心稍稍安定,部分人的心思就活络起来。 各自出到外海,通知自身所属的派系老大,让其早做准备。 更有无耻之徒,冲进徐海后宅之内,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竟将徐海的亲属杀戮侮辱。 这些人,恐怕平日里是慑于徐海这大海盗的淫威,不得不屈从,一旦找到机会,便立刻反噬。 但徐海作为一方诸侯,自然还是笼络了一些忠诚的亲信的,这些亲信立刻与这些意欲反噬的人厮杀起来。 整个后宅立刻如人间地狱,火光冲天,杀声不绝,哀嚎遍野。 许正平跟怜星漠然观察着这一幕,许正平更是冷冷一笑,充满不屑,也并未对此番场景做任何评价。 让怜星释放信号弹,令移花宫的宫女,与蒋船长等人立刻做好准备,起锚开船,杀向渔人岛。 今晚是注定充满混乱的一晚。 渔人岛外海,大群徐海的战舰原本已与岛屿附近其他江湖势力的战船起冲突,并发生海战。 徐海的部众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海盗,那些江湖势力则是一盘散沙,双方激战之下,大量江湖势力的战船沉没,更多人仓皇逃离。 正待这些海盗准备封锁渔人岛所有出海口时,忽然如炸锅一般变得散乱起来。 部分海船打着信号往回赶去,一部分海船则仍旧选择停留原地。 但他们看到竟还有一部分海船想逃离这里,往外海而去,便立刻前往阻止。 这两方自然发生冲突,进而内战起来。 然而内战之中还有内战,由于徐海的手下派系林立,哪怕临时看起来抱团在一起的海盗,也只是貌合神离。 开战之时,便有人在后方打黑枪,以报复平日里欺压过自己的其他派系的人。 海上炮轰一片,黑暗之中,各种烟花信号一片混乱,甚至分不清楚是谁发出来的,只是一团乱战,热闹极了。 这场面,将渔人岛上所有人都看得呆住。 作为岛主的岛津重年,自然认出了他们都是徐海的手下,不由看向自己的家臣下属。 用军配指着海上道:“有谁知道原本封锁了我们所有出海口,击沉了我们所有战船的徐海手下,为什么突然内战了?” 一群下属大眼瞪小眼,都猜不透其中的原因。 倒是有一人,此时正哈哈大笑。 阳继孟与幸存的两名冷血十三鹰,站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发生的一切,恶狠狠的说道:“徐海,你跟我玩?伱玩得过我吗?谁会想到老子在争夺秘籍的时候,还派了人去刺杀你?!” “阳宗主的确妙手,不过这样一来,原本会有船只前来接我们离开,但现在他们这般混战,又有谁还能顾得上我们?” 阳继孟淡然轻笑道:“无妨,会有船来的,你不会以为徐海的这帮手下,就没有觊觎这两本神功秘籍的人吧。” 两人听着都是点头,“可为何还未见船靠岸?” “我在暗中还藏了艘小船,足可趁乱逃走。” “阳宗主,现在这情况,我们考虑的该是如何离开此处吧,死了这么多兄弟,你回去后还要看如何与皇上交待!” 第八十九章 渔翁得利 第90章 渔翁得利 阳继孟神色阴沉的点了点头,“不错,我该如何跟皇太极交待?” 两名冷血十三鹰愣了一下,奇怪阳继孟如何敢直呼皇太极其名。 此时,阳继孟忽然回头一掌击向二人。 精疲力竭的两人都没想到他会突然下手,大惊失色,伸手格挡。 阳继孟顺势抓扣在两人脉门上,修罗阴煞功使出,顿时一股股阴寒气息透入二人体内,锁住了他们全身经脉,几令二人冻结。 阳继孟嘿嘿冷笑道:“我需要跟这鞑子皇帝交代什么?等我将完整的修罗阴煞功练至大圆满境界,再学成玄门正宗的玄功要诀,融合正邪两道神功! 必可直入天人化境!此后这天下之大,我何处不可去得?非要靠着你们那鞑子皇帝?” 他原本就是邪道枭雄,要与他论忠心,简直就是笑话,邪道枭雄忠诚的永远只是自己。 那两个皇太极派来盯着阳继孟的人,顿时给冻成冰棍,而后掌劲一吐,顿时碎成无数块垮塌在地。 至此,粘杆处的冷血十三鹰宣告团灭,阳继孟也彻底恢复自由。 他手握两卷秘籍,阴沉的看向海上,“我要走,谁能拦我!” “我能拦你!” 这时,一人自身下礁石中飞跃而出,正是乘坐鲨鱼渡海而来的任我行! 他方才在暗处已偷窥到发生的一切,更知此时两本神功秘籍皆在阳继孟身上。 顿时贪念一起,促然袭来。 半空中,任我行背对月色,左手五指张开罩向阳继孟,吸星大法庞大的吸摄力顿时控制住他,令他无法动弹。 同时右手圆月弯刀,如同一轮妖月,与天幕之上阴银盘般的明月形成鲜明对比! 阳继孟未曾知晓来人竟是个相当厉害的高手,这一手隔空抓摄,不止禁锢了自己的动作,竟还在不断抽取自身内力,当真妖诡之极。 而那一轮高高扬起,即将挥落的圆月弯刀,亦令他生出心悸之感,刀上传出的妖异气息,彰显出这柄弯刀的不凡之处。 阳继孟虽不知此人是谁,但知晓一定是个邪道高手,与自己一样! 生死危机关头,他大喝一声,全身内劲狂涌而出,极阴之气顺着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涌往其身体之内。 方才任我行已见识过此人内功的阴邪诡异,立时第一时间封锁经脉,阻止寒气入体,却将方才吸摄的内劲猛然吐出。 与阳继孟的阴寒真气一阵碰撞,先天境修为的阳继孟竟被后天境的任我行这招给压得一阵后退。 实在是持续作战,对阳继孟的消耗极大,内力一时不畅所致。 紧跟着,任我行的圆月弯刀骤然袭来,带着森冷妖异的无形刃芒,隔着一丈之远斩落而去! 阳继孟全身毛管倒立,侧身而闪,勉强让开刃芒,身下的大石竟被一分为二,断口光滑如境! 这绝非后天境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 阳继孟错判任我行实力,以为对方与自己一样是先天高手,顿时心生退意。 两人一追一逃,来到海边,然而种种动静又引起了岛主岛津重年注意,立刻率领大批手下杀来。 一时间,海滩边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漂橹。 最终,阳继孟与任我行都非渔人岛外的人,竟默契联手,先击杀了岛津重年,将其手下击溃。 而后乱战中,任我行夺走了玄功要诀,跃海夺了艘小船而逃。 阳继孟消耗极大,虽不甘心,也只能先上自己暗藏的小船,等离开后恢复真元再说。 小船无帆,只能顺洋流而飘。 不过由于目标极小,在这火光处处的海上战场中,倒也不甚起眼,顺利穿过了战区,来到较为安全之处。 阳继孟不禁松了口气,费尽心机,以六年时间忍辱负重,终于得到了这本宗门内最原始的秘典。 他大喜着翻开,借助月光观看。 这本修罗阴煞功典籍内所描述的心法,大部分都与他曾经修炼的一样,不过在更多细节处却有极大增益。 若照着秘籍从头修炼,阳继孟哪怕没有突破到第九层,威力也能大为增强,甚至不惧被天山派源自于玄功要诀的纯阳心法所克制。 “这才是真正的修罗阴煞功!是从祖师爷乔北溟手中流传下来的神功秘诀!世间无可匹敌! 咦?竟还记载了祖师爷精通的玄阴指、大乘般若掌与天罗步法!好!实在太好了! 哈哈哈哈,我阳继孟必然要将本门绝学光耀武林,再次让我星宿海位于武林之巅! 嗯,可惜,传闻祖师爷败于张丹枫之手后,将自身修罗阴煞功与天山派的玄功要诀,以及百毒真经,将本门内功推至正邪合一的至高境界,更胜张丹枫! 然而他老人家的墓中,却只有修罗阴煞功与玄功要诀,却不见百毒真经,不知去向如何。 总之,我真元稍稍恢复,定要找到夺我玄功要诀那人! 他与我从同一片出海口离开,比我早走一步,既然都是顺洋流而出,应该不难找到。 哼,此人不过后天修为,仗着一身邪异武功险些让我吃亏,定不会轻易放过!” “与其想着不要轻易放过别人,不如好好考虑一下自己,也许你连今晚都很难活过呢?” 一直沉迷于功法秘籍中的阳继孟骤然抬头,看到面前不远的海面上不知从何冒出一艘冲锋舟,有帆,海上短距离冲刺的速度很快。 比自己的船稍大,所以船上的人可以轻松俯视自己。 船上站着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一副大明乡绅打扮,蓄着很长的胡须,相貌硬朗,手里搓着一串佛珠,面容冷漠而陌生。 但女的他却十分眼熟,正是一袭白衣长裙的移花宫二宫主怜星! 阳继孟顿时吓得魂飞天外,他很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以前若非凭借诡计多端,而对方江湖经验较浅,恐怕早已死在怜星手下。 此时在无任何退路的情况下相遇,恐怕真是必死无疑! 但他看船上二人并肩而立的姿态甚是亲密,又如同见鬼一般。 他深知移花宫的人都是冰冷如霜,仿佛没有一点人味,且都视男人如猪狗。 可怎都没想到堂堂二宫主,竟会与其他男人这般密切。 阳继孟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哑声问道:“敢问阁下是谁?” 许正平没有回答,他不想跟死人多说废话。 怜星骤然凌空跃来,有如飞仙临世,单掌直扣阳继孟脑门,出手就是杀招! 阳继孟双目圆睁,看向手中秘籍,大吼一声,“谁也别想得到!” 第九十章 师仇当报 第91章 师仇当报 阳继孟双手用力撕扯,原本只是寻常纸质的典籍,必会在其内劲下碎成无数片。 可怜星与许正平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怜星嘴角噙着冷笑,掌劲已隔空而出,移花接玉的气劲竟然令其双手间的撕扯力道变成了外抛出的力道。 修罗阴煞功当即向着海上抛飞而去,许正平单掌凌空抓摄,便以吸星大法的功夫将之抓摄入手。 同时怜星已一掌打在阳继孟的脑门上,八层明玉功的内劲立刻令其额骨尽碎,脑浆崩裂而亡,翻身落入了海中,顿时被一群鲨鱼围上。 许正平神色一闪,此人是自己的杀师仇人,被自己算计而死,也算是为师报仇了! 杀完人后,怜星跃到许正平身旁。 “还少了本玄功要诀,方才似乎听到阳继孟说被另一个人夺走了。” 许正平淡然道:“阳继孟自语说那人与他从同一处位置离开,此时应该已到了前面。 蒋船长和你们移花宫的宫女,同样是守在洋流必经之处,遍布小船在附近,他逃不掉的。我们往回赶,应该能遇得到。” 怜星长舒一口气,降下船帆,两人一边划船加速,一边顺洋流而返。 怜星看着许正平说道:“旁人为这两本秘籍打生打死,却连秘籍的面都没见着。 这让我突然发现,武功再高,也有很多事未必能做得好。比如这个阳继孟,以他的修为,你一定不是对手。” 许正平点头道:“不错。” “可他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东西,最终却是在为你做嫁衣裳。” “谋定而后动,胜于无脑莽夫。不过,东西还没完全到手,此事就不能说圆满结束,更何况直到现在,我仍未见到天山派的人动手,呵呵,说不好他们才是最后的渔翁也说不定。” 怜星神色一凝,“伱说得不错,那两个人都没现身,终究是有问题的。 霍天都与凌云凤都非易与之辈,我和姐姐单打独斗虽可胜他们,但以一敌二却是极难获胜。” 两个人说话间,已见前方海面火光处处,传来厮杀的声音。 二人当即划桨,加速赶赴。 只见一群移花宫的宫女,划着小船正围堵一个抢占了冲锋舟的魔头。 那魔头极为凶狠,使用一柄银色如妖月般的弯刀,斩杀了不少移花宫宫女,一般人根本无法阻止他纵横来去。 幸得令狐冲、林平之、雷纵三人从大船赶来,联手将其扼制在原地,才避免此人一番杀戮。 许正平行驶上前,看到那人,不由心下一惊,“任我行任教主?!你怎会出现于此?” 众人这才知晓此人竟是任我行,纷纷充满惊讶,更保持警惕。 任我行看向许正平,“没想到这海外之地,也有人认得老夫!” 林平之喝道:“老匹夫看看我是谁!” 任我行一看,冷笑道:“原来是你这个死剩种,哈哈,看来你已练了辟邪剑法,哈哈哈哈,成了一个没卵子的废物,想找老夫报仇?你还差得远!” 林平之急怒攻心,方才进攻他出了死力,却仍不敌对方手中妖刀,当下目眦欲裂。 许正平道:“方才阳继孟已被杀了。” 任我行神色一怔,“杀得了他,未必杀得了老夫。” 怜星站了出来,此时她恢复如广寒仙子般的冷漠。 这样做是为了隐瞒周围移花宫的宫女,让她们误以为许正平是她收服而来援军,以防止移花宫的人与许正平的人起冲突。 怜星冷冷道:“你们退开,我来!” 众人乘舟一散,怜星当即踏海冲向任我行所在。 她的实力原本稳压任我行不止一筹,双方交手数招。 任我行发现他的吸星大法竟然对怜星不起作用,对方体内似也有一道气旋,吸摄力一点也不弱于自身的吸星大法,故而根本抽取不了对方内力。 而且这女人的内功精纯程度更远胜自己,自己的内力反倒有被其加大损耗的迹象。 任我行大惊不已,猛然发现自己的吸星大法似乎已多次失效。 在对付东方不败的时候,由于跟不上他的诡异身法,吸星大法没有发挥的机会。 与阳继孟交手的时候,对方的阴寒内力会伤及自身经脉,不敢吸取。 当下,与这个移花宫的女人交手时,发现对方的内力比自己的吸摄力还大!更无用武余地。 任我行心中难免生出颓丧之意,不过好在此趟出海,他根据以往历代教主遗留下来的信息,成功找到了圆月弯刀。 虽还无法完全控制刀中魔意,却足令自身实力激增。 既然比拼内力不如,就比拼神功好了! 念头一起,手中圆月弯刀屡屡划过妖诡的银芒,其招式痕迹更比许正平的血刀还要诡异,一看便知绝非中原武学路数。 怜星是首次面对此等妖刀,移花接玉掌法一时间竟无法化去刀法中的力道,只能凭借身法躲闪游走,以明玉功进攻对方。 虽仍处上风,却是休想在短时间内拿下此人。 两人交手十数招后,远处的海面上突然闯来一艘海船。 这船不及许正平的三桅大船那般大,却极为瘦长,有着极高的航速,冲到附近时,已开始朝着许正平的大船开炮。 蒋船长立刻改变位置,准备反击。 此番动静,令海面波浪更急,众多小船险些倾覆,包围圈立时松动。 怜星与任我行两人又是一招硬拼,任我行被怜星的掌力打得吐血。 正要还击时,许正平已悄然潜行至了他身后。 自那艘陌生的大船出现于此开始,许正平就知道不能再继续等待二人交战的结果了,任我行武功大进,虽不是怜星对手,却肯定有办法逃离。 绝不能让他带着秘籍逃走!是以许正平打算亲自出手。 血刀刀法借海浪波涛的嘈杂声,忽然自下而上,斜挑任我行后腰。 任我行一无所觉,可他手中的圆月弯刀似有魔性,竟自行控制着其手臂向下拦去,正好挡在许正平这一刀上! 任我行惊出一身冷汗,若非圆月弯刀,方才一下他可能就已死去。 “卑鄙无耻!” 他旋即挥刀猛然斩向许正平,但怜星又再度杀来。 战不过数招,即便圆月弯刀刀法奇妙,也挡不住二人有默契的联手。 任我行深知此时若不快速做出决断,恐怕必定要死于两人之手。 于是灵机一动,旋身后跳至半空。 当许正平和怜星正要追来时,任我行的手中已多出了一本秘籍,正是玄功要诀! 他猛然将玄功要诀甩向远处的海面! 许正平第一时间就扑向了秘籍,他与任我行没仇,没有非杀他不可的必要,但秘籍若是落海,恐怕真的就会损坏! 怜星却仍旧疾追不舍,看模样是非要杀了任我行。 任我行似有所预料,半空中硬接怜星一掌,被打得狂喷鲜血,人也以更快速度向后方海面退去,同时挥出一式魔刀凌空阻拦。 怜星顾忌妖刀凌厉,打算先避刃芒,稍做调整再追,然而身下小船却被刃芒一分为二。 她惊呼一声,踏在一侧即将倾覆的木板上,已来不及追杀任我行。 这时,刚闯入场内的大船,上面有人接连掷出木板,任我行忍着重伤,踏在这些落在海面上的木板中,跳上了那艘大船。 大船当即张帆,顶着许正平的船齐射而出的火炮,劈波斩浪的往漆黑的大海深处退去,毫不恋战。 第九十一章 玄功入手 第92章 玄功入手 得到两本神功秘籍的许正平,加之又杀了阳继孟,这一趟出海目的已全部达成。 既为师门报仇,也获得了弥足珍贵的典籍,实已没有必要继续再呆在海上。 虽然如果继续下去,还可结交五峰旗主等海盗王,用以扩充在海上的实力。 但许正平稍稍经过思索,认为还是等自己变强以后,等人家主动找上门合作,才会获取到更多的利益。 是以当晚便下令返航,移花宫众人亦被怜星遣散,让她们自行回返中土。 移花宫众多宫女虽奇怪怜星怎会与许正平他们的船队一起走,但也不好质疑,只以为许正平等人如江别鹤一般,是移花宫所养的狗。 船舱内,许正平翻看着两本秘籍,怜星就在身旁,他并没有阻止怜星跟着一起看。 许正平道:“这本修罗阴煞功是典型的邪道功法,入门很快,后面修炼进展会越来越快,快到身不由己。 直到进入第八层,功法进展的速度远快于修习者跟上的速度。 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真力,就易走火入魔,全身寒冻而亡。” 怜星点头道:“这门功法我是不会练的,你却要去修炼吗?” “当然!我无惧于走火入魔。” 心中则想道:我有吸星大法在身,真力不够,就去吸收他人真力为补充!这秘籍上有说明,可将任何至阴至邪的真气转化为功法中的寒气!正适合我! 怜星皱眉道:“我建议你先学玄功要诀,这门玄门正宗的功法,虽然入门缓慢,后期才会渐渐加快。 可你少林玄门正宗的底子已经打得非常牢固,也就不存在这方面思虑。先学这门功法,可快速提升伱的内力。 在打通任督二脉以后,再学修罗阴煞功,应该也就是几日时间便可直入最高境界。” 怜星毕竟是先天修为的高手,对于内功修行了解的比许正平要多得多。 她的意见,许正平也比较在意,翻开玄功要诀看了一遍。 玄功要诀讲的都是武学基本原理,虽然只是十数页的薄薄的一本书,已是包罗万象。 学会玄功要诀中的内功心法后再学别派的武功都可以事半功倍,容易得多。 到最上乘境界内力可源源不绝,似无穷无尽,敌强则强,敌弱则弱,因势反击,收发随心。 秘籍的最末,还有张丹枫所记载的破解修罗阴煞功的法门,当然,那破解的只是未曾正邪合一的修罗阴煞功。 合上书后,这门功法修炼出的内力为纯阳内力,绵密醇厚,生生不息。 许正平记得玄功要诀为梁系武侠正道武学里面最顶级的功法,其地位相当于金系武侠中的九阳神功,甚至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最好的内力积蓄法门,同时亦如独孤九剑一般,综述了时间一切武学的总纲要领。 只不过独孤九剑总结所有武学的总纲要领,目的在于破解,而玄功要诀则在于掌握,习成这门神功,再练世间任何一门武功,都将事半功倍。 正如开篇所述:象者拳之形也,气者拳之势也,理者拳之功也。理气象备,举手投足,无不逾矩。 把修练上乘内功的道理解释得清清楚楚。 许正平一番思索,对怜星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先学这门功夫,可助益于所有武学修炼,那便从它开始吧。” 梁系武学当中,玄功要诀的创始人为彭和尚,甚至将彭和尚设定为朱元璋、张士诚、方国珍等抗元领袖的领导者。 并借此大肆黑了一把朱元璋和明朝,将朱元璋描述为一个野心勃勃,薄情寡义的暴君,又极度同情张士诚。 当然,这些略过不谈,但此间世界彭和尚是明教五散人之一,而且这个世界没有朱元璋。 所以这门典籍并非彭和尚所创,书上也没记载创始人是谁,许正平也不关心。 与怜星一起分享了书中功法要诀,怜星希望借此将明玉功突破至第九层,目前来说已看到希望。 而修罗阴煞功,许正平也并没有空自放着不管。 这本功法,有点类似于金系武侠中的玄冥神掌,都是以阴寒内力伤人,只要发功,周围数丈之内气温会骤低。 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甚至会受寒气影响而被冻毙,至于内家高手,更会因寒气困扰,导致经脉不畅,一身功力发挥不出五成而被击毙。 阳继孟练的修罗阴煞功,非是完整版的,少了很多要点,因此如玄冥神掌一般,必须与人接触才能爆发掌劲。 虽练到了第八层,实则与原版内功差距极大,被怜星击毙的时候,甚至因连番剧斗而来不及发挥。 许正平想着既然先练玄功要诀,修罗阴煞功可以先放着,但里面综述的三门武功,他却打算与玄功要诀一起练。 这三门武功便是玄阴指、大梵般若掌、天罗步法。 玄阴指是配合修罗阴煞功发挥的一门内家指法,是邪道最上乘的指法。 大梵般若掌便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般若掌,之所以加上大梵二字,是因为这门掌法出自于天竺,发扬于吐蕃。 因此与已经彻底中土化的般若掌作为区别,少林的般若掌行走的是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 这份天竺的大梵般若掌,行气功法却是三脉七轮,两者有本质上的差异。 当年乔北溟从吐蕃高手那里偷学来这门掌法后,加以改进,又演化为中土奇经八脉可发挥的武学。 并且附带上了邪派武功的特点,出掌不再那么绵柔,而尽显霸道,专攻敌奇经八脉,极为阴损。 这秘籍上的大梵般若掌有言明,需兼修正派玄功秘法,方能发挥最强威力,显然已是乔北溟武功正邪合一后练成的神功。 由于与少林七十二绝技不同,许正平也敢公然使用,自是必须精通。 他现在徒手搏击,用的还多是罗汉拳,这门拳法虽已被他练至化境,可以中品武学匹敌上乘武功,然而终究要差上一层。 掌握了玄阴指与大梵般若掌,正好弥补他这部分缺陷。 最后一门天罗步法,是乔北溟生平得意之作,可媲美金系武侠中的神行百变一类的步法,能穿梭千军之中游刃有余,而取上将首级。 这门步法搭配许正平的血刀经诡异身法,不仅游走闪避让人难觅其迹,在攻敌杀戮之时,将会更难预料防备。 第九十二章 先天神窍 第93章 先天神窍 许正平估算了一下,学成这些武功,以自己目前的修为而言,至少仍需一年时间。 他打算彻底将少林内功转化为玄功要诀中的玄门真气,今后虽无法再靠吸收少林和尚来提升功力,但那时恐怕已入先天,倒也不必在乎那点功力了。 吸星大法往后的作用,将不再是吸收他人内力,而是该往化功大法的方向发展,消磨损耗敌方内力。 同时作为辅助功法,令每一条经脉为一处丹田,各自储存不同性质的内力,以应对不同战局。 许正平问向怜星,“你修炼玄功要诀,预计要多少时间?” 怜星翻看完玄功要诀,思索了半晌,说道:“一月足矣,我任督二脉俱通,只是明玉功不擅积累先天真气,这一点及不上玄功要诀。 我练玄功要诀的目的,在于快速提升先天真气,打通先天九窍,以力来突破明玉功第九层的限制。 一个月后会有大成,但仍需很长一段时间缓慢积累,才能逐渐打通九窍。” 许正平对先天以上的境界很是模糊,不由虚心问道:“先天以后,所要贯通的九窍,其方法与后天境贯通诸脉有什么区别吗?” “还是有区别的,后天境积累的内力多半来自于人体自身精元,亦称炼精化气,所以很多门派存在有以外入内的修行功法。 但到了先天就不可如此了,先天阶段为炼气化神的阶段,首先真气要纯,不能有丝毫杂质。 这在后天到先天要贯通头顶百会时尤其重要,体内真元不够精纯,哪怕打通了奇经八脉,也只能称作半步先天,无法将自身内部天地与外部天地沟通。” 许正平点了点头,有所明悟,想来任我行就是如此,他内功修为绝对不低,但异种真气过多,驳杂不纯,若无法将其精纯化,此生都难入先天。 不过他该庆幸,武侠世界中的高境界并不会对低境界有着生死两判的压制力,他所学的那门妖异刀法,恐怕可令他在后天境就有着堪比先天的战力。 怜星接着道:“正式贯通百会进入先天后,则要开始凝练躯体,将躯体练成彻底的无垢无尘,这就是贯通九窍的过程。 九窍为金木水火土、太阴、太阳、计都、罗睺,这你应该也听说过的。 五行之窍蕴五脏,亦代表五官五感,并非人体之内具体所指的某个窍穴。 可在突破先天后,以内视之法,从人体神藏脉流中,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可与天上五行星属沟通,吸收其能量。 太阴、太阳亦是如此,分别代表的是日月,主纳日月精华。 先天阶段,要贯通诸窍,用的也非单纯的真气,而是要将真气练化为神藏,也就是炼气化神。 然后以神藏各自贯通不同窍属,比如金窍,就需以真气沟通天地之外吸收的金星能量,炼化为自身神藏,以通其窍。 木窍也要以木星能量进行贯通,过程漫长而缓慢。” 许正平疑惑道:“不同窍穴要对应不同星象中的能量来贯通,那么你以玄功要诀提升真力,又有什么作用?” 怜星笑道:“人体之内的真气是载体,越是浑厚,可吸纳的外界自然能量也就越丰厚。 所以任何一门有利于积蓄真气的法门,无论对于后天还是先天武者都至关重要。” 许正平算是明白何谓先天阶段的炼气化神,但仍有疑惑,“伱还有计都罗睺两大凶星代表的窍穴未说。” 怜星凝重道:“这两窍是先天阶段最为神秘的两窍,即便内视观看神藏脉流也是看不见的。 需要在特殊的星象节点,才能一窥两窍。对此,许多武者不得不研习星象,以窥其奥秘。 我和姐姐曾观察得出,日月绕地而行,各成轨迹,太阳的轨迹为黄道,月亮的轨迹为白道。 以我们的视角来看,这两道轨迹必会存在两个交点,这两个交点便是计都罗睺两个隐星。” 许正平稍一思索,便想起了日蚀和月食。 “要纳计都罗睺两星能量,则必须寻找到天象中这两个交汇点所在,是以最是困难,也是先天突破至天人的最难所在。” 许正平不禁微微皱眉,从这份含义上来看,进入先天境,修行难度还会更加巨大,也不知九窍俱通后,会有何种神异之处。 毕竟天人这一境界,并非许正平熟知的各类武侠故事中存在的境界。 黄易的武侠系列中,也就存在一个破碎虚空,但在此方世界,破碎虚空还要更高于天人,是武道的至高境界,也是每一个天才武者追求的最终道路。 许正平说道:“此番回返中原要一个多月时间,足够你学成玄功要诀,回去大明以后,接下来打算怎样?” 怜星有些茫然,想了想,说道:“我想将无缺从移花宫中接出来。” “那必然会直接与你姐姐发生冲突,你有把握胜过她吗?” 许正平心中则想到:怜星个性柔弱,哪怕学成玄功要诀,实力会胜过邀月,但心理上终究存在不敢反抗的阴影,一旦交手必定还会落入下风。 怜星道:“我姐姐未必会信任我了,此番若回移花宫,说不定就会与她发生冲突。” 许正平不动声色,“既如此,你不妨先找个地方隐居,你出海这么久,恐怕你姐姐也会派人来寻你,到时看看找上门的人怎么说,自然会了解你姐姐的态度。” 他这么说,是已估算到如今邀月并不知晓怜星已经叛变,不会对她下手,毕竟回返中土的移花宫宫女都被他给杀。 之前那群一起联手夺经的宫女,他亦已令雷纵悄然在海上放出风声,说两本玄功秘籍已为她们所得。 想必那些女人在回返大明的路途中,必定会遭遇大量海盗围攻,可未必有那个命回到中土。 这件事,许正平并没有和怜星说,省得她顾念旧情来阻止自己,不除这些后患,许正平也不会放心。 毕竟他要学成两门神功,还要一到两年的时间,这段时间他可不想邀月杀上门来。 怜星叹气道:“你此前那般利用我,令那两位逃回中土,恐怕姐姐已经十分生气。” “呵呵,从海上到中土,路途遥远,海盗众多,她们又有伤在身,真未必能逃得回去,我们且看着吧。 回了中土后,我亦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不会过问其他事情了!” 第九十三章 回返中土 第94章 回返中土 一行人直接在宁波港登陆,许正平让令狐冲和雷纵带着自己手信回返余杭,告知给南山帮众人,也算安稳人心。 由于雷纵这一路表现得忠心耿耿,办事牢靠,让许正平生出栽培之意,他年纪虽大,却还算有潜力。 于是将玄功要诀上两篇提升功力的法门传给了他,让他快速提升实力之余,日后也好培养成为贴身心腹。 同时也令他将其中一篇功法传给南山帮三巨头,助他们快速提升武功,以奠定南山帮的中坚力量。 然后又将林平之叫来,此时房中只有他、林平之、怜星三人。 林平之看了眼怜星,虽然许正平向人介绍过这位是移花宫二宫主,但听到的人,没有经过许正平允许,绝不敢随便在外乱传。 是以整条船上,也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怜星的身份,其他人都以为怜星不过是许正平的情妇。 作为一个黑道霸主,有情妇实在不算什么事情,但能将移花宫二宫主变成自己的情妇,那就不得不说一声了不起了! “先生找我何事?” 许正平坐在椅子上,怜星在背后为他轻轻揉着肩膀。 “没能杀掉任我行,你很不甘心吧。” 林平之抬起头,双目忽然变得赤红一片,“可恨这老贼武功又有大进!” 许正平笑道:“你还觉得凭辟邪剑法能对付得了任我行吗?” 林平之握住拳头,心中已知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他的辟邪剑法终究不是完整版的葵花宝典,在内功方面差了一大截! 许正平忽然将一本秘籍交到了他的面前,秘籍上写着紫霞神功。 林平之大惊,“这不是华山派的镇派武学吗?为何会在先生你的手中。” “伱应该知道如何坚守秘密的。” 林平之慌然点头。 “辟邪剑法与魔教的葵花宝典同出一源,这其中的渊源,你虽不明白,我也懒得跟你解释那么多。 你只需知道,辟邪剑法之所以不完整,就是欠缺了内功心法的使用,而紫霞神功则是弥补这一点的关键!” 紫霞神功,入门初基,葵花宝典,登峰造极。 辟邪剑法所缺的,就是葵花宝典! “若有什么不明白,可将你的疑问拿来询问怜星,她自会指点于你。” 林平之捧着紫霞神功,有些疑惑,不过翻开看了几章,并与辟邪剑法中对内功运用的部分加以映证,竟有些许豁然开朗的感觉。 似乎,只要剔除掉紫霞神功中有关道家运功方法的描述,结合部分内功化用方面,辟邪剑法就将进入到另外一个层次,也非得依靠手中长剑才可发挥威力! 许正平道:“你去广州,帮我把广州市舶司提举全家给杀了。 我既然杀了他的两个儿子,那就让他一家都到黄泉地府团聚吧。” 林平之目光一闪,凛然领命,告退而去。 许正平日后是要涉及海上生意的,不想总被人找麻烦,干掉那家伙,也算解除了一个祸患。 反正当初海战,当事人都死完了,此番再用刺客,谁也不会知道是自己所为。 接下来,许正平将会迎来一段时间平静期,正好用来提升实力。 他以俗家居士的身份,避居于宁波的一处寺庙,只有怜星和雷纵知晓他所在。 雷纵是他与外界联系的窗口,而怜星则居住外界,一边巩固实力,一边等移花宫的宫女找来。 果不其然,邀月派了人寻找怜星,一番交流后,竟只是询问怜星是否已收服许正平,消失的几个月是不是出海了。 怜星这才发现邀月竟真的不知道这几个月来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于是她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想借此返回移花宫,悄然带走花无缺。 而对这几个月发生之事,她却撒了慌,言称两本秘籍的消息外泄,引来无数势力厮杀争夺。 她只得到了修罗阴煞功,玄功要诀被某个神秘人夺走。 这个理由是许正平帮她想的,就是预防万一,毕竟当初在海上夺秘籍时,场面混乱,又无人看到阳继孟为他们所杀。 就算是移花宫的宫女也只以为怜星只得到了一本秘籍,况且那些宫女一个也没能回到大明,都在海上被围攻过去的海盗杀绝了。 所以邀月那边知晓的信息极为有限,根本怀疑不到怜星已彻底叛变。 而告知邀月只得到修罗阴煞功,是笃定邀月不会修炼这门功法。 她所习明玉功亦属玄门正宗,就连怜星都瞧不上修罗阴煞功这样的魔功,跟别提心高气傲的邀月。 怜星让几名宫女先回去后,便去见了许正平一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许正平阻止不了她,也只能应允,临走前说道:“你学成了玄功要诀,真与邀月动手,你纵然胜不过她,也绝不会输,只要不惧怕她,移花宫你随时可以离开。” “如不到最后时刻,我也不会轻易与我姐姐为敌,此番只看试试能否带走无缺。” “你别急着行动,在移花宫内,你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瞒得过邀月。 给我至少一年时间,一年之内,我功力必定大成,到时必会全力助你带着花无缺离开移花宫。” 怜星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安心离去。 许正平当即飞鸽传书,叫来雷纵,让他带着自己手信,让张文清等人按时交纳供奉给找上门的移花宫的宫女,要多少给多少! 反正也就一年时间,就当给彩礼养自己老婆好了。 而后,他全副身心都投入到研习玄功要诀中。 玄门正宗的功法都讲究一个欲速则不达,需要心境宁静,方可见其成效。 是以许正平在寺庙内,上午雕刻练刀,下午练习玄阴指、大梵般若掌与天罗步法。 入夜,则用两个时辰按部就班的修炼玄功要诀,他做过测试,一天修炼两个时辰这门内功已是极限,再投入更多时间,见效也是缓慢,似依据一日之内自身精气吞吐相关,有上限限制。 当然,有极为精纯的少林玄门正宗功法打底,许正平的根基极为深厚。 玄功要诀这等正道功法,讲究的就是一个初难后易。 初难便是因为要扎实根基,所以进展十分缓慢,通常需以十年筑基。 但这一步许正平完全免了,他参照的前面几篇筑基心法,也只是在将一身少林玄功转换为玄门真气罢了。 两者皆属纯阳至刚属性的真气,是以效率出乎意料的快,这一步他只用了两个月。 第九十四章 先天之境 第95章 先天之境 当根基彻底扎牢,内力已经完全转换之后,许正平则开始修炼玄功要诀进阶篇的功法。 到了这一门,就不再是扎根筑基,而是开始与日递增的积累真气。 修炼的时长,也从最初的两个时辰增加到了三个时辰。 由于许正平白日的修炼同样没有中断,依旧在刻苦练功,所以晚上睡眠时间未免不足。 不过自从玄功要诀小有成就后,他亦不需要那么长的睡眠时间,只两个时辰,就足够保证睡眠充足。 且根据要诀中的心法,可令人随时随地入睡,一旦入睡便是深度睡眠,质量极佳。 再加上许正平虽隐居寺庙,但每日食补药补从来不缺,元气充沛,如此刻苦练功,非但没有亏空,还令实力飞速增长。 他以两个月时间为周期,积蓄真气后,必贯通一脉奇经。 一年下来,奇经八脉中没有贯通的其余六脉奇经俱通! 且被其当做主脉的督脉,充盈玄功要诀的玄门真气,又极致精纯。 这些精纯的真气最后不是以气流形式充盈于经脉之内,而是渐渐汇聚成丹,如同寻常武者在气海丹田内凝聚的内丹本源一般。 只要内丹本源不损,就能源源不断恢复已消耗的真气。 许正平惊讶于这种情况出现,他以为自己修炼了吸星大法,所有的真气都将不可能再度汇聚成丹,没想到玄功要诀竟还有此等奇效! 如此一来,督脉中的真元将会更加凝实,不可动摇。 借此督脉当中的真气,他轻易打通了头顶百会,一时间,眼前仿佛看见了一个新天地! 内视之中…… 体内十二正经、奇经八脉皆如盘蛇旋龙般惊现眼前,除此之外,以往修行中未曾察觉,或有所感知但从未注意过的小型经脉,亦一览无余的出现在了眼前。 这其中,许正平甚至发现了源自于天竺经典所论的三脉七轮,其间充斥着无穷奥妙。 可惜若要探索,又需从头开始。 然而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不可能面面俱到,许正平也只观看了一眼,便将神识转移向头顶百会所在。 那里沟通外界天地,会日夜不辍的源源不绝的吸收日月星辰之间的精华,不断贯往体内。 可若不以自身真元洗练,这些日月精华也不过是游走身内一个周天,又将自行从各大窍穴逸散而出,留不下半点痕迹。 就在头顶百会穴天地桥之内,似又形成另一个空间,在这里,往下瞧去,是如河流百川般的人体经络窍穴。 往上瞧去,便是七曜星辰于人体之内的投影。 许正平可以神识进行牵引,只令七曜星辰中的一个向自己灌入星辰能量精华。 然后用自身玄门真气加以洗练成为神藏,游走全身大小周天,可以清晰感知到这些神藏正在不断净化自己的躯体。 就如现在,许正平吸纳的是金星的精华,金属在五脏中代表的是双肺,在五官中代表是鼻子。 这部分神藏就是在不断洗出双肺中的隐疾、暗伤,令其更加完美。 也正是如此,许正平才发现自己双肺之内,暗藏一块块细小的黑斑,有着扩大的趋势。 若此生不破先天,仅是双肺之中的暗疾,恐怕在他年老的时候就会转化为痨病。 现在他则可借用金星神藏,将这些细微之疾给慢慢清除,令身体机能更加完美。 如今内视之中,所视不过七曜,对应先天九窍中的七窍,至于最为神秘的计都罗睺,现在却非许正平需要考虑的事。 这一年下来,许正平玄功要诀练成,武学境界直破先天,就连修炼了吸星大法可能产生的种种瓶颈,亦无阻滞。 内功修为可抵得上寻常武人苦练百年方能积蓄的成果,不会比刚刚学成九阳神功的张无忌修为差。 武学方面,整年雕刻佛像,亦令他的刀法大成。 如今所刻佛像,已变得更加精致,当然,虽为佛,看起来则更似修罗,充满杀机于其上。 刻像表面很难看得出刀痕,只因每一刀皆是用力精准,不浪费丝毫力道,兼且连绵不绝,故而如素描绘画,排线而成像面。 以此雕刻之法练就的刀法,更加随心所欲,可刀劈半空中无规律飞行的蚊蝇,只伤其翼而不损其身。 这样的刀法堪称一绝,随意运刀,招招皆是上乘刀法,收发由心,其行无迹。 无论是配合五虎追风刀的迅猛,还是搭配血刀经的诡诈,都令威力翻倍的增加。 除此之外,玄阴指和大梵般若掌亦皆练成。 这两门功夫是没有尽头的,可以终身修行,越是精通,其奥妙越是无穷。 步法上的天罗步法,亦已完全学会,踏步如风,身带残影,运转全部功力行使,仿佛满场皆是许正平的影子,让人难辨虚实。 有此诸多神功在身,许正平亦可跻身一流高手行列,与当今世上那些成名高手一逐高下! 也只有练到这境界,他才不惧移花宫的邀月上门报复。 虽然许正平刚入先天,尚未贯通一窍,可凭掌握的武功,只要自己不想死,邀月也是休想杀死自己的。 但他要赢邀月也非易事,此人明玉功的功力要胜过怜星不少,一手移花接玉已练至化境,可隔空化解他人内劲并予以反伤,绝非易与之辈。 自怜星两个月前曾来找过许正平一次后,直到今天一直未有来信,似乎邀月仍未怀疑怜星有问题。 所以许正平暂时不打算先去移花宫,他有一年时间没去处理帮务,只每个月听雷纵那里传来的报告,具体情况尚不知晓。 只知道最近这一年,老伯的孙府,与北方的十二飞鹏帮冲突越发激烈,双方皆是损失巨大。 老伯信赖的一名下属韩棠,亦死在了这场冲突中。 但老伯未向自己求援,许正平也没打算直接贴上去帮助别人,事实上老伯的实力被削弱,某种程度还有利于许正平。 眼见目前武林局势还算安定,许正平也有些安于现状,想着玄功要诀已有成就,何妨现在再练练修罗阴煞功,正邪双修,以达更高武道境界。 然而这一年来,他却始终忽略掉了一人。 这人便是魔教教主任我行,自海上之事结束后,任我行养伤月余,亦回返到了中土。 而后只能一心潜修圆月弯刀上的魔刀心法,武功日益精进。 修为虽未突破先天,可魔刀奇诡,足以令他实力倍增。 第九十五章 入魔 第96章 入魔 只是魔刀妖诡,若无坚定意志,守身持正,则极易为魔刀所控制,变得日益嗜杀。 任我行便是如此,今天又有一个帮派被其血洗。 他站在成堆的尸体当中,披头散发,双目赤红,手持一柄银月般的弯刀,鼻息当中喷着灼热的气息。 全身都在亢奋的颤抖,似仍旧沉浸在杀戮造成的快感之中。 “爹!够了!朗月帮上上下下,男女老幼都被你一人杀光了!这里再没有任何活口,如果还没杀够,就连女儿也一并杀了吧!” 任我行猛然回头,浑身杀机锁定了任盈盈,那双野兽般猩红的眼睛,盯得任盈盈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他的杀意几乎如同实质,足以骇破寻常武人的胆。 而后任我行提着刀,喘着粗气,一步一步走近任盈盈,手中圆月弯刀低落着鲜血,淌入脚下近乎要漫过脚背的血河之中。 当他来到任盈盈身前三步时,手中弯刀高高举起。 任盈盈连忙闭上双眼,等待着那一刀的落下。 然而片刻之后,任我行似恢复清明,惊讶道:“盈盈?你为何跪在这里?” 任盈盈睁开双眼,哭道:“爹,你方才要杀了盈盈!那魔刀,还是别练了吧!” 任我行大惊,看向手中圆月弯刀,呢喃道:“这刀果真妖诡,我越发难以控制自身杀念。 盈盈,今后伱千万要离爹远一点,爹绝不愿意伤害到你。” 任盈盈摇头道:“爹,算了!我们不报仇了,你这样我很害怕。” 任我行扶起女儿,坚定的摇头道:“为了报仇,我已付出太多,十二年的光阴,一只眼睛,向兄弟的性命,权力、财富,等等…… 如果现在放弃,那这些失去的岂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了?不!我绝对无法忍受! 哪怕是死,我也要杀死东方不败,找到杀了向兄弟的那个杂种!” 一边说着,任我行一边走出朗月帮总舵,来到外面时,一群魔教中人震撼加恐惧的看着这位教主,纷纷跪倒在地。 任我行说道:“今后,你们不要让圣姑出现在我视线之内,无论用什么方法,一旦让她出现在我眼前,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众人却一点也不意外,他们都知道任我行继续如此下去,恐怕总有一天将会杀了自己亲生女儿。 两位长老上前,挡在任盈盈面前,“圣姑,还请不要让我等为难,我等必须听从教主号令。” 任盈盈失望的看了眼任我行,跨上旁边的一匹马绝尘而去,谁也不知道她去往哪里。 任我行看着她的背影,嘴里一阵发苦,为了向东方不败复仇,他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当真不知是否值得。 但如今,他已再无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正当他打算再往北而去,寻找东方不败做第二次决斗时,脑中忽然想起一事。 那是一年前在海上所遇之事,他原本已从阳继孟手中夺得了玄功要诀这门正道极品功法。 当时想着凭借这本功法,该当可以驱除刀法中的魔性。 可惜为移花宫与许正平所夺,自海上回来后,他一直以为许正平是移花宫的人,夺走的玄功要诀应该已归了移花宫。 直到后来,他听手下传来汇报,知晓移花宫留在海上的宫女,没有一个返回中土,全部被海盗围杀在了海上。 据闻是为了争夺那本玄功要诀,此事也只在海上流传,若非任我行亦有船队在做海贸生意,还打听不到这个消息。 当时任我行还在修炼圆月弯刀,对此消息并不大上心。 直到前几天,他在剿灭朗月帮时,偶然遇到在江湖上行走的移花宫宫女,从她们的议论中,却得知移花宫得到的功法是修罗阴煞功,并非玄功要诀。 这令任我行一阵狐疑,今日在朗月帮总舵一番大战,杀人无数,令他的魔性更深,急于挽回。 再度思索起此事,便产生些许怀疑。 在返回总坛的路上,任我行一直在细细思索。 “海上传来消息,玄功要诀落在移花宫手上,所以那群宫女遭受海上各方势力围攻,全军覆灭。 然而陆上我听到的消息,移花宫得到的却是修罗阴煞功,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二宫主怜星……难道有问题? 玄功要诀是被她与许正平夺走的,我可确信! 而且他们还杀了阳继孟,也一定从阳继孟手中夺得了修罗阴煞功! 如此看来,极有可能是怜星伙同许正平,欺瞒了邀月……” 任我行双眉一挑,精神不由一振。 “老夫知道了!玄功要诀必是被许正平与怜星私藏了下来! 在他们谁手中,老夫暂时不知,可我能够先到余杭去找许正平要! 反正与他有仇,不管有没有,先杀了再说。 如今我魔刀有成,怜星又不在他身旁,就凭他与南山帮那群二三流的人物,却是休想阻我行事。 有,那就夺来,正好中和刀中魔性,没有,那就杀了许正平,灭了南山帮。 然后将怜星私藏玄功要诀之事传扬出去,只要引起移花宫两个宫主内讧,老夫一样大有机会!” 想到自身因练功而产生的魔性将有可能被抑制,任我行一阵振奋,当即下令调头,一路直往南山帮而去。 …… 这一日,许正平正在潜修修罗阴煞功,寺庙的住持忽然上门,言称有人来找。 许正平来到前院,却看到了受了重伤并且昏迷过去的林平之,林平之脸上没做任何伪装,暴露的是本来面目。 连忙与人一起将他带往精舍,许正平检查了林平之身上的伤势,发现他除了内伤,还有一道刀伤从肩膀贯通到了腰部。 这一刀险些斜斜将他劈成两半! 如此长的刀伤,哪怕仅仅只是外伤,也足够要人性命,林平之能逃到这里堪称奇迹。 他的伤口已经过自己处理,止住了血,但失血过多加上内伤之故,命在旦夕。 许正平先以玄功要诀里面的功法为其疗伤,一个时辰后,林平之体内的伤势暂时稳定住,只是人还未清醒过来。 许正平令住持派遣僧人细心照顾,自己一个人来到院中。 心中不由产生疑问,他知道林平之这一年来精修辟邪剑法与紫霞神功,并多次向怜星请教。 等同于学到了完整版的葵花宝典,实力大进,更在当初的江别鹤之上。 第九十六章 焚城 第97章 焚城 林平之这一年来时常行走江湖,并且不再进行易容伪装,而是以本来面目四下行走,更引起不少人注意。 曾有江湖人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林平之,却不想找上门来的,一个个皆惨死于辟邪剑法之下,顿时名震武林。 许正平疑心究竟是谁能将他伤成这样,似乎险些连逃跑都是奢望。 等了半天,林平之终于转醒,许正平被请到床榻之前。 林平之看到许正平时,开口就说了三个字。 “任我行……” 许正平双目一凝,“你去找他报仇了?” 林平之摇了摇头,“任我行要去余杭找你,我在路上偶遇了他,与他交了手,他的刀法非常古怪,威力霸道,我不是对手。 过来找你前,我已让人去通知张文清他们,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应对。” 许正平没有废话,只说了一句,“伱躺着,先好好休息。” 然后立刻令僧人预备快马,他回房收拾兵刃、暗器、毒药,当即快马加鞭的朝余杭县而去。 …… 此时,余杭县内。 任我行已率领魔教众人进入了南山帮总舵之内,然而这里却早已空无一人。 任我行大怒不已,想起此前路上遭遇林平之,与他交手时就已有人骑马逃离,想必是已提前来此报信。 他一掌拍碎了忠义堂上供奉的关公像,怒吼道:“许正平,无胆之辈!” 然后对手下说道:“把这烧了,余杭县内,只要是南山帮的产业,都给老夫烧了!” 一名下属颤抖道:“教主,这样一来,岂非半个余杭县城都要被烧?朝廷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任我行原本觉得有道理,想要同意,然而腰侧所配弯刀一阵激荡,勾动他心中潜藏戾气。 一瞬间,任我行双目发红,理智渐渐被淹没,烦躁道:“休要呱噪!朝廷?哼,老子将朝廷放在眼里吗!速速去做,休要废话!” 一众手下都觉任我行已经彻头彻尾的疯了,但核心骨干皆被任我行下了三尸脑神丹,要不奉命而行都不成,脸色不由一阵灰败。 他们很清楚若是举火焚城,恐怕必将震动天下,到时岂止江湖,便是朝廷也要对他们围追堵截,天下再无容身之所。 光天化日,任我行率领的人公然焚城之举,自然引起众怒,然而在这余杭县内,的确没有人是他对手,敢于出来阻止的官兵、江湖游侠,皆惨于其圆月弯刀之下。 同时,所有在余杭县的南山帮产业,也尽被举火而焚,当日在福州上演的那一幕,几乎又重新在余杭县内上演。 任我行更是亲自到了许正平宅邸之中,可惜这里同样空无一人。 任我行大怒之下,亲自击毁许正平大宅院的众多门墙房屋,更牵连到周边的邻居,被平白无故当做发泄的对象全部杀死。 事毕又在许宅外墙上亲手书下“无胆鼠辈,贻笑大方”八个血红大字,最后放了把火烧毁泄愤。 然后率领众人扬长而去。 自此,整个东南武林震动,朝廷震动。 许正平来到余杭县郊时,就被雷纵找到,将他带到了乡下一个隐蔽的庄园。 南山帮所有精锐骨干都在此地。 许正平这才稍稍松一口气,他已听说半座余杭县皆被火焚之事,只能说任我行这人完全失去了理智,变成了一头疯兽。 此番他在财富上一定损失惨重,但好在人员未损,这就叫人存地失,则人地皆得! 人才是一切。 “很好,看到你们没事,没有直接与那疯子发生正面冲突,我足感庆幸。” 帮主张文清道:“许员外,可惜这次的损失,当得上一年总入了。我们这般逃避,会不会被江湖上的同道小觑了?” 许正平道:“面子不重要,里子才重要,只要你们人都在,今后寻常宵小也只敢动动嘴皮子,现在失去的一切,日后也还能再赚回来。” 在场众人不由一阵感动,对许正平的忠诚更加坚定。 副帮主付小武问道:“员外,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你回来了,要不要直接去找任我行?有线报说他在余杭县泄愤后,便一路北上。 结果路途中遭遇了朝廷锦衣卫和军队的伏击,损失惨重,再加上余杭县内如今已非我们一家,任我行焚城时,杀了不少势力的人。 因此江湖上也有许多人正在联手追杀这个魔头,听说江南四奇落花流水四人已组织了一个除魔大会,邀请众多武林人士诛杀此人! 不过,据闻江南四奇亲自出手,竟未能拿下任我行,其中花铁干还被劈中一刀,身受重伤,令任我行得以逃脱。” 张文清补充道:“除此之外,任我行似染了疯病,时常杀人,不仅遇人敌对便即拔刀斩杀,甚至没事的时候,感到手下忤逆了他,也会当场拔刀杀人。” 岳不群诧异道:“岳某非常奇怪,像任我行如此乖戾之人,他身边为何还会有人依附。” 这一年多来,岳不群并没有返回华山,只因已彻底得罪了左冷禅,左冷禅北归后去了趟少林,似乎也在闭关之中,可江湖上的动作却并没有消停过。 岳不群因此干脆就留在江南,并在本地广招门徒,以求再兴华山。 由于托庇于南山帮之下,也时常为南山帮出谋划策,算得上是南山帮的军师,颇受众人尊敬。 张文清道:“岳先生恐怕还不知晓,任我行为人酷虐,手下一些核心骨干皆被他以三尸脑神丹控制,每年端阳若无法获得缓解之药,必会毒发身亡,极为凄惨,是以只能忍受此人的暴虐。” 许正平听后,从这些信息中大约知晓任我行武功大进付出的代价,很可能就是这身疯病。 一年前在海上与之交手,就连怜星都觉得他那手妖刀极难对付。 许正平虽不识得那是什么武功,不过从那柄弯刀上来看,已隐有猜测。 暗道:恐怕任我行不知在海外某处获得了圆月弯刀的传承,受妖刀影响,身心入魔,实力骤然变强,也因此失去了理智。 我对付他可借刀杀人,利用朝廷和江湖的力量,将之围攻而亡最是稳妥。 但他烧我总舵,焚我家宅,又毁我资产,让我心中念头不畅,若不能亲手将其斩杀,总难泄这心头之气。 于是说道:“任我行如此嚣张跋扈,要找他应该不难,你们广派人马追寻,我亲自去取他首级!” 张文清惊讶道:“员外不需为这疯子如此冒险,如今天下何人不想杀此人? 朝廷重金悬赏,江南武林各派也都安排了大量人马围追堵截,他犯下如此众怒,不是光凭武功高强就能随心所欲的。” 岳不群却开口道:“不,张帮主,岳某反倒支持许员外这么做。” 众人诧异的看向岳不群,岳不群却笑道:“许员外虽以击败江别鹤名闻江湖,可我们南山帮发展迅猛,总还是欠缺了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号坐镇。 任我行如此肆虐江湖,斩杀了不少高手,谁若能取下他的首级,恐怕便会立刻名动武林,将我们南山帮的金字招牌打出去,却是更有利于将来发展。 名利名利,名和利向来都是紧挨在一起,不可或缺的。” 第九十七章 玄功战妖刀 第98章 玄功战妖刀 岳不群的话让众人了然,他继续说道:“况且我们是任我行刀下最大的苦主,若武林各派都在全力围追堵截此人。 而我们却作壁上观,在旁人看来,难免就显得窝囊好欺,或者徒具虚名,日后的麻烦恐怕会无形增加不少。” 许正平点头道:“岳先生所言极是,那么此事也就不必讨论,等着消息上门便是。 两位帮主这便筹备余杭县重建事宜,等宰了任我行,他所立魔教的一切,我都要拿到手中,以补偿此番所耗!” 众人凛然听令,纷纷下去行事,做好准备派人南下岭南,攫取魔教资产。 不过数日,由于任我行遭受追杀极多,他在疯病爆发时又不知收敛,反而越发猖狂肆意的杀戮,行踪自然极好追踪。 许正平当即提刀策马而往,一直追到一处山谷。 如今正值深秋,谷中枫林似火,绵延数里,红得惊艳,黄得璀璨。 然而许正平在此并没遇见任我行,他遇到了孙府的人。 孙哲,他本是老伯儿子孙剑的贴身近侍,此时气若游丝倚在一颗枫树之下,双手捂着肚子,那里裂开一道口子,有肠子在伤口处蠕动。 他的身下是一滩的血,映衬在众多红似火般的枫叶中,显得触目惊心。 许正平下了马,孙哲似回光返照。 “救救我家公子……” “他在哪?” 孙哲用手虚弱的指了指枫林中的一处小道,那里有着一线而来的血迹,非常显眼。 “十二飞鹏帮伏击公子,被击退,任我行忽然杀出……” 许正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旋即跨上马,他不会将时间耽误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因为还活着的人更加重要。 快马践踏着染血的枫叶,如一阵风般冲入枫林深处。 孙哲嘴角上扬,终于闭目,垂下脑袋,他已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许正平快马加鞭,凭借出众的嗅觉,沿着血腥味越发浓密的方向奔去。 很快,他看到了许多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倒一地,零零散散有四五十具。 通过这些死者手中的奇门兵器便可看出,他们绝非庸手,却都被人以徒手击毙,击杀他们的那个人武功一定很高。 许正平下马,沿着尸体倒毙的方向而行,很快看到了更多更零散,死状完全不一样的尸体。 这些尸体少有全尸,皆是为利刃切割,不是断臂便是断腿,又或身首分离,死状更加凄惨。 一路绵延出去近一里地,倒毙上百人! 许正平神色凝重,施展轻功,踏着枫叶一路来到道路的最尽头。 在这里,他听到了一声如同怒狮般的狂吼。 “谁能杀我?!谁敢杀我?!你们……都得死!” 任我行那充满戾气的声音,许正平太过耳熟,他施展轻功,纵身一跃,踏过几颗枫树,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是一条河谷,一座自西向东蜿蜒而下的小河,倒映着岸旁层层枫林与一众江湖中人。 这群江湖人中,坐在地上,嘴角衔血的一个年轻人正是老伯的儿子孙剑。 在他面前有三个年岁不一的高手,年纪最长的那个双手握着一柄大刀,另外两个较为年轻的则各使长剑,一个摆出太极剑法的架势,一个则剑势凌厉,倒像是外门剑法。 他们三人皆眼神惊惧,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 许正平一眼便看出这三人正是江南四奇中的三位,“仁义陆大刀”陆天抒、“柔云剑”刘乘风、“冷月剑”水岱。 至于“中平无敌”花铁干,因此前被任我行魔刀所伤,想必正在家中修养。 在这四人面前,任我行单手掐着一人脖子,高举半空,身边横七竖八的倒着七八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也不知是哪一方势力的人。 只见任我行双眼闪烁红光,须发戟张,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被他掐着的那人似精通气功,疯狂憋气,鼓胀脖颈,双手死命撕抓任我行的手腕,两只脚疯狂对他进行踢打。 可任我行却如精铁浇铸,不动分毫,嘴角噙着残虐的笑容,如同在把玩一个鸡仔一般把玩着。 直到感应到身后许正平的脚步声,这才索然无味的单掌用力,将手中之人脖颈生生捏断,回过头来。 当看到许正平的时候,他还思索了一会儿,旋即大喜道:“啊!是你!我找你很久了! 许正平!伱这无胆狗贼躲哪去了?!快将你身上的玄功要诀交出来,老夫方可饶你狗命!” 许正平神色凝重,他很清楚南四奇四人的实力,他们单独一个拉出来,都是可与血刀老祖打成平手的存在。 三人联手,却在近乎魔化的任我行面前占不到丝毫便宜,还受了些许轻伤,很显然,学成圆月弯刀后的任我行实力已达到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高度。 孙玉伯的儿子孙剑喊道:“许先生,务必小心,任我行彻底疯了,不知他从哪里学来一身魔功,明明后天境的实力,却能爆发出超越先天的力量,不可等闲视之!” 许正平点了点头,对任我行说道:“任教主,你已学成圆月弯刀,威力如此强大,报仇绰绰有余,还需问我要什么玄功要诀?” 任我行看着手中圆月弯刀,邪笑道:“是啊,我既已学成了如此神刀,还用得着学什么玄功要诀?” 旋即他又像是否定另一个自己一般摇头道:“不对!圆月弯刀是圆月弯刀,玄功要诀是玄功要诀,两个我都要!老夫要的东西,就必须要拿到手!这天下就不允许存在老夫得不到的东西!” 说完后,任我行仰天发出一声怒吼,音波震荡,爆发出极强内劲! 草地上横七竖八的尸块竟在如此音波下,被退飓风吹动般倒飞而出。 好在在场几人内力都颇为深厚,倒是还能承受得住。 许正平缓缓拔出苗刀,单手持握,凝神看向任我行,这是他学成玄功要诀,且进入先天以来第一战。 面对的对手虽非先天境高手,可实力却一点不会比先天弱,甚至魔刀妖诡,犹有胜之,亦需万分小心。 而此战,亦是检验许正平实力的一战,让他可以更加清楚自身实力目前处于江湖上哪个层次。 第九十八章 圆月弯刀 第99章 圆月弯刀 任我行衣袖张扬,伴随一阵腥风直扑许正平当面。 许正平只盯着对方手中的刀,如今任我行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也就只有这把刀。 刀芒果然如见过的人描述的那般妖诡,如同白日里忽现一轮银月,当头笼罩而来。 一瞬间,许正平似感觉被十数道刀芒笼罩,皮肤隐隐生痛,有如将被万刃分尸一般的错觉。 这看似只有一刀,却实则可随时变化自任何角度劈来,故而令他全身皆生警觉。 恐怕落花流水四人便是在这等摸不透的刀势面前,难以进行防御而落入下风。 若是一年前的许正平,恐怕也只能使阴招或者立刻遁逃。 但此时许正平已领悟玄功要诀之内的种种心法,玄功要诀开篇明义就阐述了世间种种武学的根本道理。 是以圆月弯刀虽然妖诡,却仍脱不开人类所能施展的武学范畴,哪怕刀势再是诡异绝伦不可捉摸,在他眼中亦无可遁行。 许正平手中苗刀上撩反斩,一年时间以雕刻入刀法,练废了上百把精钢宝刀,他的刀法早已达到不萦其外的境界。 不论来敌如何强悍,一刀斩出,必定入木三分! 这一刀斩中圆月弯刀,力道无丝毫浪费的渗透入圆月弯刀之内,径直将任我行来刀反斩而回。 任我行心中大惊,扬刀后撤,目光却紧紧盯着许正平,似有期待。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许正平也跟着后撤一步。 站定之后一撩下摆,发现当中竟被无形刀芒撕裂,眉头渐渐深锁。 “刀芒妖诡,原来如此,常人刀芒皆从锋刃而出,你的弯刀刀芒却能离刀而发,有悖武学常理,刀锋本体攻于上,刀芒藏于下,故而令人防不胜防。” “哈哈哈哈,老夫的刀法未臻极境,只悟出一道离体刀芒而已,以此神刀境界,当进入大成,可同时一刀而摧发五道刀芒,锁死敌方全部闪避空间,当真是无可阻挡,无坚不摧!” 许正平神色凝重,赞道:“果然是好刀法,可惜,练这门刀法太费智商。” 任我行没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看许正平的表情,也知对方是在嘲讽自己,顿时大怒。 “算你足够谨慎,老夫这一刀让你躲过,不过接下来还有无数刀,却看伱能否躲得过!” 落花流水中的陆天抒提醒道:“许先生当心,此人刀势全出,有如疯魔,漫长皆为其刀锋领域,极难近身,这一路而来的十二飞鹏帮杀手,皆是为此招所杀!” 不等陆天抒说完,任我行刀势再起,如一轮银月降临凡间,满场疾舞,化作利刃风暴,要将许正平卷入这个可怕的风暴之中! 许正平见状一声冷笑,脚下施展天罗步法,竟在如此密不透风般的银月领域中自由穿梭来去,身化道道残影,密布全场。 任我行刀芒虽疾、虽妖、虽利、虽密,可却没有一道能够切中许正平的残影,更遑论其本体。 孙剑与落花流水当中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可曾见过如此精妙步法,若说任我行是一刀化万刀,那么许正平便是一人化万人,却只一人为实! 只凭此步法,对付任我行的魔刀,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任我行虽刀势狂暴,人近疯魔,可数十年练就的生死实战本能依旧可令他保持一定的清醒。 见许正平宛如戏耍一般,时常从自己身侧游走而过,残影之中甚至留下种种讥诮的笑意,立时暴跳如雷。 利用那最后的冷静,他再度催发刀法,原本能一刀劈出一道离体刀芒,当下竟仗着胸中戾气临战突破,一刀斩出了两道离体刀芒,顿时使刀场之内刀影更加密集。 落花流水保护着孙剑连连后撤,尽量脱离任我行的攻击范围。 只见他身周刀势笼罩的二十步范围,皆是寸草不生,泥土翻卷,便知其可怕之处,若是血肉之躯进入其中,恐怕将会立刻化为肉泥。 许正平神情再次凝重起来,闪避游走的频率更快,但已无开始那般闲适平淡,衣角和下摆等随着游走容易飞扬起来的部分,已多次被刀芒切割,产生道道裂痕。 他说道:“任教主,你要当心了,许某接下来一刀,必取你首级。” “就凭你?倒是接老夫一刀看看啊!” 许正平刀藏腰侧,身体向前俯冲近乎贴地,那一瞬间,残影中留下的刀芒在玄门真气催发下,绽放出了最是曜日璀璨的光华! 他的血刀刀法虽是一门邪道武学,可在玄功要诀催发下,竟生出堂堂正正之意。 刀势贴地,钻过任我行的密集刀网,刹那间却如蛟龙腾空,直冲天际! 这一道充满璀璨光华的一刀,正好掠过了任我行的身体,来到了他的身后! 任我行原本仍在疾舞的密集刀势,瞬间戛然而止,他保持着仍旧挥刀的姿态,可一道血印却从他的下颚一直蔓延到了他的额头。 任我行血红的双目中闪过不可思议之色,但这也只是他在人间的最后一抹留恋,谁也不知他此时是否恢复清醒,只是眼角终究滑落了一滴眼泪。 想必应该是牺牲了如此之多,到头来所得,却是一切成空。 许正平的刀锋上仅仅滑落一滴血珠,他倒转刀锋,纳刀于鞘,这才转过身来。 搜了一下任我行的身体,除了些许散碎银两,并没有发现他想要的东西,比如圆月弯刀的刀谱。 许正平微微摇头,有些遗憾,不是什么人都会将秘籍带在身上的,打怪爆装备也要讲究一个概率问题。 最后他只能捡起那柄圆月弯刀,刚一拿住刀柄,便感觉一股寒气侵体。 此时他已是先天,感知比其后天而言不知敏锐多少,立时察觉到了刀中暗藏戾气,会渐渐侵蚀人心,长久佩戴身侧,甚至可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使脾气温和着变得急躁,使急躁者变得暴虐,使原本暴虐者变得全无人性。 这柄弯刀之上,仅仅刻着小楼一夜听春雨一行诗句,年代已经久远,却不知是这柄弯刀哪一任主人留于其上的。 圆月弯刀的刀法,需搭配此刀修炼,但许正平目前没有修炼如此魔刀的想法,他也没有刀法秘籍,只能暂时当做珍藏收集起来,以待将来看看是否有机会。 第九十九章 老伯之子 第100章 老伯之子 孙剑与落花流水三人走了过来,他们几个盯着倒在地上的任我行的尸体,仍旧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几个人脑海中还闪烁着方才那一刀的璀璨光华,恐怕此生都难以忘却。 “柔云剑”刘乘风道:“许先生刚才展示的功力,难道已突破了先天?” 许正平点头道:“不久前得以突破的。” “仁义陆大刀”陆天抒忍不住问道:“许先生今年年岁几何?” 许正平微微有些皱眉,他实际年龄不过二十二岁,二十二岁的先天,说出去未免骇人听闻,尤其是他面相看上去偏老,至少也得是三十好几。 因此他只保持沉默,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在场也绝对没有人敢继续追问。 陆天抒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几个人都只在心中猜测许正平的大概年纪,都是暗道:他恐怕还不到三十五岁吧,如此年纪就已突破先天,莫非当真资质非凡骨骼精奇? 孙剑看着许正平手中的弯刀,心道:这位父亲新结交的好朋友,今日展现的实力,恐怕已不在父亲真实武功之下,接下来要以另外一种态度来对待了,绝对不能以应对其他朋友那般应对他。 “许先生有空至府上一叙?” 说话间,所藏尊敬之意溢于言表,而以往,他最多只是客气。 从孙剑口中,许正平已知晓孙府和十二飞鹏帮的斗争已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一回,孙剑本是陪伴好友铁成钢为其手下的七勇士送葬。 然而送葬途中,却遭遇十二飞鹏帮的杀手袭击。 孙剑为人虽不聪明,却十分有勇力,哪怕面对上百人围攻,竟也一马当先,凭借双拳应是杀敌过半,甚至还犹有余力,能将剩下的一半也全部杀光。 正巧此时激战产生的血腥气,刺激到了躲在附近的任我行。 任我行受不了鲜血对自身戾气的勾引,半路冲杀出来,不仅杀光了十二飞鹏帮的杀手,还将孙剑的好友也一并杀死。 最后互相敌对的双方竟因任我行而暂时联手,一路逃亡而去。 幸得落花流水中的三人一直在寻找任我行,刚好也找到附近,出来救了孙剑一命。 但剩下的十二飞鹏帮杀手就没有那么幸运,全部为任我行所斩杀。 此后就是许正平所见之事。 孙剑先邀请许正平陪他去为七勇士送葬,然后再回孙府,落花流水三人亦在邀请之列。 许正平稍做思考,还是点了点头。 印象中,孙剑会在拜祭七勇士,并在其棺木中哀悼时,被藏在棺材里的刺客下毒所杀。 自此孙玉伯便彻底绝后,为了能再有个后代,孙玉伯不得不一大把年纪还找女人,想生下一个后代,结果因此而被其义子律香川算计,险些死去。 当然,他还有一个女儿孙小蝶。 不过孙小蝶更惨,被其义子律香川强暴,并生下了一个儿子。 律香川为了让小蝶只属于自己,甚至买通了稳婆,在孙小蝶生产当日,暗中做了手脚,令孙小蝶此后终身不育。 原着中最后虽与孟星魂结婚,但所养育的儿子却是叛徒律香川的种,算是让许多读者意难平的点。 许正平觉得可救下此人,卖老伯一个人情。 一行人来到铁成钢的堂口,此时这里已挂满缟素,而他们将带来一个新的需要被安葬的人。 孙剑将铁成钢的尸体背了回来,摆在堂中,惊愕的众人,立刻有人去了棺材铺买了新的棺材。 孙剑这个人很讲义气,好友的死让他悲痛不已,他抚摸着铁成钢的棺材,说道:“铁兄弟,任我行已死,算是为你报仇了,好生安歇,下辈子我们还做好兄弟!” 旋即准备代表铁成钢去抚慰另外七名已入棺材的孙府勇士,正当此时,许正平走了上来。 “孙公子且慢。” 孙剑疑惑看来,却见许正平不顾旁人惊愕目光,一脚踹在其中一副棺材上,同时衣袖一挥! 棺材盖被踢飞的瞬间,一阵毒雾腾起,正好被许正平的衣袖挥开。 场上有人大喊道:“有刺客!” 棺材中躺着三人,这三人见已暴露,当即腾空而起,准备冲破屋顶逃走。 但许正平比他们更快,玄阴指凌空点出,三指倒三人! 三名刺客重重抛跌在地,全身冰冷颤抖。 众人再度惊讶的看向许正平,仅这凌空三指的水平,在场就绝无一人能够办得到。 看这指劲,居然是纯阴,若是不解,这三人恐怕会当场冻毙而亡。 在场武功最高的,除了许正平外,便是落花流水三人,三兄弟对视一眼,这才惊觉许正平与任我行交战时,原来还有压箱底的功夫没有施展。 这实力,看来真是深不可测,以后大家同处江南,得和谐相处为妙。 当初因捉拿血刀门宝象,以及江别鹤之事,双方曾闹过不痛快。 落花流水几人还曾想过找机会报复回来,但现在已完全没有了这样的念头。 许正平却暗自有些不满,方才施展玄阴指,他用的是血刀经中的内功。 血刀经虽是邪道功法,可性质并非阴寒,是以指力并未发挥出原有的威力。 否则这三指下去,三人就不是全身打颤,而是当场被封冻住心脉而毙命。 孙剑上前一看,不由大怒,他原本生得五大三粗,脾气刚烈,浓眉大眼,身上的皮肤已晒成了紫铜色。 他眼睛瞪着一个人的时候,那人绝不会去看别人,也没法子再去看别人。 此时怒气勃发,自然令在场办丧事的人全身颤抖,纷纷上前解释。 “孙公子,我们真的不知情!” 孙剑扫视过众人,冷冷道:“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错怪一个叛徒!” 旋即一招手,自有孙府的心腹前往审问。 孙剑则躬身向许正平感谢道:“孙剑鲁莽,若非先生两次相救,今日恐怕早已魂归西天,请受在下一拜!” 说着,便俯身下拜,态度极为诚挚,许正平也坦坦荡荡受了。 他说道:“你觉得此事是谁做的?” 孙剑道:“想来只有十二飞鹏帮的人了。” 许正平看向被带下去的刺客,说道:“杀手肯定是十二飞鹏帮的人,但能将人如此隐秘的布置于此,孙公子得好好想想身边有没有其他人吃里扒外了。” 第一百章 施恩孙府 第101章 施恩孙府 孙剑自然也已怀疑到身边有人里通外敌,所以方才才会那般说话。 “我一定会好好调查的。” 许正平又道:“也许那个人是孙公子与老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 孙剑眉头深锁,“许先生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 许正平却是一笑,“带我去见老伯吧。” 一行人又辗转来到孙府,孙玉伯此时已听闻儿子两次险些被刺杀之事,面上虽不动声色,极有涵养,可实际上内心早已如火山爆发。 见到孙剑的时候,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没事就好!” “爹,此事多亏了许先生!” 孙玉伯看向站在门口的许正平,脸上带上笑意。 此时许正平力斩任我行之事,早已传扬出去,名声震动一时,令江南武林众人不由刮目相看,各方势力开始重新评估他的实力。 当然,后续的种种,必会随着时间发酵,而渐渐显露出来。 但此时,孙玉伯显然会第一个奉上他的诚意。 他负手走出门口,来到站在庭院中欣赏秋菊的许正平身边。 “你虽然是我的好朋友,但更不应该白占好朋友的便宜。” 许正平笑道:“听说现在孙府很困难。” “但还坚持得住,因为我们的根基比江湖人任何一个人想象的都要深厚得多。” “我相信老伯必然是深谋远虑。” “以后南山帮经营之地,若是我孙府的地产,皆租金减半。 若南山帮有人攻袭,孙府人员必不顾性命全力相助。” 老伯的承诺就是金字招牌,毕竟老伯从来不说谎话,他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都必然会成为现实。 这个承诺意味着今后南山帮就是孙府的铁杆盟友,只要孙府地产所及之处,就是南山帮势力扩张之处。 而孙府的地产虽是江南最大,却也不仅仅只有江南,借助孙府的便利,南山帮的利权可以瞬间暴增数倍,实力自然也可迅速扩张。 这个承诺,值得上金山银海! 许正平笑了笑,并没有特别的惊喜,因为这原本就是该有之意。 “听说老伯还有一个女儿?” 提到孙小蝶,孙玉伯的神色就沉了下来,这是最令他失望的女儿。 他曾拷问过女儿生下的那个孽种是谁的,但孙小蝶却一语不发,死也要隐瞒那个男人。 以至于孙玉伯已经宣布与其断绝关系,虽然如此,可暗地里还是没少派人给予照顾。 许正平在孙府吃了顿饭,饭桌上却只谈些风花雪月,对于如今孙府的困境,孙玉伯只字未提,他仍旧坚信只凭自己就一定能对付得了十二飞鹏帮。 许正平自然也不会平白插手,因为他若出手,恐怕孙府要付出的代价将会更多,这未必是孙玉伯愿意接受的。 如今双方已是地位平等的黑道霸主,涉及利益方面的事情,不可轻易与两人之间的友谊混淆一块。 孙玉伯亲自送着许正平出门,并附赠了一匹江南最好的骏马,那是源自数万里之遥的极西之地所产的汗血马。 放到江南,足够换取一座城池。 许正平看着这匹马十分满意,遂回头,有意用上了聚音成束的功夫,说道:“你可让孙剑去找孙小蝶,在他面前提及律香川三个字,也许能从小蝶的表现中察觉什么。” 孙玉伯沉默不语,看着许正平一骑绝尘而去。 夜晚,他回到房中,一如往常一般信赖着律香川,并安排他做种种事情。 律香川亦能做得让他极感满意,找不出半点差错。 待律香川离开后,孙玉伯找来了他的儿子孙剑。 “你想不想伱妹妹。” “小蝶?”孙剑皱起了眉头,“她一直不愿说那个孩子是谁的。” 孙玉伯道:“不论是谁的,终归都是孙家的。” 孙剑不算聪明,不知道父亲这么说话的意思,只以双目看着老伯。 老伯看向窗外明月,叹了口气,说道:“你去见见小蝶吧,就说我已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一定会死。” 孙剑惊讶道:“是谁?” “你跟她提律香川三个字,看她的反应便知道了。” 孙剑强压心中的翻江倒海,告辞而退。 律香川从小无父无母,跟着外舅陆漫天长大,七八岁时送给孙玉伯做书童。后成为孙玉伯最得意的助手,孙府的管家。 他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总是那么斯文亲切、彬彬有礼。 他身上穿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连一点皱纹都没有,脸上的笑容总是令人愉快的! 哪怕他爱妻林秀在前不久被他害死,只为打消老伯对自己的怀疑,那是韩棠死后发生的事。 不过因杀死林秀的下属做了多余的事,在杀死林秀前,先强暴了她,暴露了一些破绽,让他不得不又做了许多事,才重新赢回老伯的信任。 方才从老伯的书房中离开,虽然一切都很正常,但律香川再度感觉到了一些不妙。 他一直都如此敏锐,那是因为足够低贱的出身带给他的强烈自卑,而天生练就的能力。 所以回府后,第一件事便是安排人去盯着孙小蝶那边,只因思来想去,目前只有可能这条线会发生意外。 果不其然,手下很快来报,孙剑去找了孙小蝶。 当晚,律香川悄然杀光了所有可能知晓自己逃亡踪迹的人,然后隐遁而去,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如果想逃,就绝对没有人能发现得了他。 另外一边,孙剑已来到孙小蝶所住的地方。 敲门而入后,正在逗孩子玩耍的孙小蝶诧异看来。 “哥哥……” 孙剑不是个擅长拐弯抹角的人,而往往这样的人说的话,才直指人心,让人难以防备。 “孩子的父亲是律香川。” 孙小蝶顿时呆住,那副措手不及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就算个性粗莽的孙剑也已看出不对。 孙小蝶连忙道:“不是他!” 孙剑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现在的他,只想杀人。 所以他关上了孙小蝶的房门,将其反锁起来,然后紧握着双拳,向着律香川府邸而去。 路上,越来越多人聚集在孙剑身边,伴随他一路而行,涌满整条街道,如今他再也不会随便孤身行动。 第一百零一章 影响 第102章 影响 引起孙府与十二飞鹏帮争斗的罪魁祸首律香川消隐人间,孙府发动全部力量都未能寻找到他的人。 同时十二飞鹏帮那边,因律香川的暴露,与律香川暗中合作的屠大鹏也随即被帮主万鹏王发现问题,被万鹏王亲手所杀。 然而两方势力的斗争,虽因小人引起,但这一年来的争斗,双方各有重要心腹死于对方之手。 仇恨已生,再难消除,更何况孙玉伯亦有北向拓展之愿,万鹏王也同样觊觎南方富庶,无论从情感还是仇恨上,两方势力的争斗短时间内都不会终止,只是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激烈。 同时律香川雇佣的杀手组织快活林也因此暴露,孟星魂被老伯接纳,成为孙家女婿。 看在孟星魂的面子上,老伯并没有杀高寄萍,而是放了她一条生路,只是必须退隐江湖,从此不得过问世事。 许正平回返余杭后,他独力击杀任我行之事已遍传江湖,自此横行岭南一带的枭雄,彻底从江湖消失。 南山帮亦随着许正平的大名,彻底响彻南北,江湖皆闻,然而各方势力表现却是不一。 移花宫中,邀月收到手下宫女来报,微微皱眉,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指导花无缺武功的怜星,让人唤她来见。 过了片刻,怜星来到面前,“姐姐有何要事?” 邀月道:“许正平的事,我已听说了,他杀了任我行,而你曾说任我行学过一种妖刀,这一年来武功进步很快,不弱于先天,甚至犹有过之。” 怜星是刚刚才听说此事,表现得十分惊讶,“他竟变得这么强了?” “对,他变得这么强了,还会受我们控制吗?” 怜星暗道:他原本就不受我们的控制的。 口中却说道:“我可去见一见他,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嗯,如需敲山震虎,我可与你同去,实在不行,我们亦非没有蛊毒加以控制。” 怜星目光一闪,忙道:“这一点倒不用,许正平此人个性刚硬,不像江别鹤那般虚伪怯懦,若用蛊毒,恐怕他宁死不从。” “哼!我们要的只是他南山帮的供奉,岂在乎他这种狗一般的臭男人!” “总之待妹妹先去试探一下他的武功,再做决定,兴许是他修炼了修罗阴煞功上的武学,才有此进境。” “如果是这样,那倒也不必担心,修罗阴煞功虽然厉害,可此等至阴至邪的功夫,我们玄门正宗的明玉功正好可以克制。” 邀月说完后,看了眼花无缺,“但此人野心勃勃,有些事还得未雨绸缪。” 怜星连忙应是,不过总算是把邀月的压迫挡了回去,低下头思考,心道:许正平的玄功要诀应该已经大成了,得让他赶紧练一练修罗阴煞功,防止被姐姐发现破绽。 短时间内,怜星只想维持现在的状态,既不与邀月决裂,又能照顾到花无缺,同时还能暗中联络许正平,多方兼顾。 与许正平约定过的,要摆脱移花宫的事,因她个性的懦弱,竟暂被搁置一边。 …… 除移花宫外,远在北方嵩山…… 左冷禅正在少林寺做客,自江别鹤死后,他回返嵩山派,暂时熄了吞并五岳剑派的想法。 现在摆明了这些人就靠许正平撑腰,他自忖自己实力与江别鹤相当,不论许正平用了什么手段胜的江别鹤,换做是他恐怕也难取胜。 索性极少参与江湖事务,而是在潜修武功,打算暂时放下权力之争,提升实力,再回头与许正平一争高下。 嵩山派原本就是少林在二十年前扶持起来掌控五岳剑派的,这一点左冷禅心中十分清楚。 二十年前,华山派还未因剑气相争而没落时,当时的华山派仅一派之力,其影响力就已不弱于少林。 剑气两宗人才众多,比其他四大剑派加起来之和还要强大,是当之无愧的五岳盟主,更是对付日月神教与明教的主力。 后来因葵花宝典之故,剑气相争,这其中未必没有少林在暗中巧施手段。 毕竟葵花宝典从何而来,又为何防备森严的藏经阁会被岳肃蔡子峰二人悄悄摸进去? 这其中的内因,没有人能说得明白清楚,总之少林偏偏还能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仍旧维持着正道第一大派的声名威望。 此后华山派衰败,位于少林之侧的嵩山派,立刻就开始崭露头角,成为了五岳剑派新的领导人。 要知道嵩山派的传承是及不上华山派的,所以左冷禅还记得自己幼年时候,就不时有宗门长老到少林请教,武学也一代代得到改良。 直到出现了他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将本派武学重新整理,去芜存菁,使嵩山派武学达到历史上最高的一个高度。 也造成了他野心勃勃,意欲吞并五岳剑派,吸取各派武学精华的野心。 只因左冷禅很清楚,论传承之深厚,嵩山派是绝计无法跟华山派一争高下的。 他看不起岳不群,认为岳不群资质鲁钝,且还恋栈权位不放,又不愿放下与剑宗还有华山东支的旧日恩怨,海纳百川。 否则的话,换一个资质出众,雄心勃勃,气度宽容的领袖统领华山,恐怕也就几十年的时间,必将重新振兴华山派。 然后进而挑战他嵩山派的权威,届时,五岳盟主大权必然旁落,这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原本他即将成功,各派在他的打击下,皆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只等最后在嵩山进行五岳会盟,一举吞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惜,一切都被那横空出世的许正平破坏,他仅仅是帮了岳不群一次,就接连打在自己的七寸上,让他座下十三太保伤亡惨重,再无那个实力。 如今再度找到少林,也是意图在少林取经,强化自身武学,再寻机会,想必方证住持,也不愿看到一个强势归来的华山派。 事实上,过去那一年,方证的确帮了左冷禅不少忙,以指导左冷禅学禅为名,暗授玄功机要。 再加上左冷禅亦没少收集天材地宝服用,他的内功实力亦是大进,虽未至先天却已相去不远。 而左冷禅暂居少林的这段时间,亦知晓少林发生了不少事。 首先南少林全体投靠北少林,以躲避任我行的追杀报复。 亦知晓了已故多年的方因大师是因寻找两本玄功秘籍,而死于邪道高手之手。 更看到了少林一直在找寻的几个失踪弟子和罗汉堂首座的画像,对照着画像,以左冷禅的眼力,却从其中一个叫觉明的弟子眼眉中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第一百零二章 少林恩怨 第103章 少林恩怨 左冷禅回想起许正平当初对决江别鹤,刀法虽然诡异,不过很有一部分五虎追风刀的影子。 再加上他展露的内功,亦是少林的达摩心经,且练得十分高深,这就未免让他进一步产生猜想。 于是暗中让人悄悄去了余杭,再次暗中观察许正平,对比他的模样画了幅画回来。 悄然隐去胡子部分,仅看鼻子以上,除了显得更加老成和刚硬以外,竟与觉明上半张脸十分相似。 当时左冷禅并没有声张,而是在等一个机会。 如今,他似看到了这个机会。 佛堂之内,方证大师、诸院首座,加上南少林的诸院首座聚集一堂。 左冷禅亦被方证相邀来此旁听,看起来对他十分信重。 南少林戒律院首座普恩禅师语气有些急切的说道:“方证住持,从南方传来消息,任我行这魔头已被江南的确一个叫许正平的黑道领袖斩杀,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如今任我行一死,他的心腹向问天也早在一年多前死于福州那场乱斗,魔教圣姑任盈盈不知所踪。 剩下的魔教妖人群魔无首,老衲以为,是该重建南少林的时候了。” 方证点头道:“老衲亦有此意。” 这一年多来,南少林诸僧合并入北少林当中,双方虽然同宗,却并非一寺。 就连高层诸院首座之间,有时都难免尴尬,更遑论弟子辈亦难免多受歧视。 北少林虽为南少林众僧暂住之所,可寄人篱下的日子也算是受够了。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南少林弟子跑去闯江湖,也不愿继续呆在北少林,诸院首座也是急在心里。 这样下去,人心都要散了,何谈复兴南少林? 方证也算通情达理,实则也不愿双方由同宗渐渐发展成为仇人的关系。 南少林普恩大喜,既然南北双方对于重建南少林都没有什么意见,接下来自然就是细节方面的讨论。 北少林出资多少帮忙重建,南少林将来该如何回报等等,虽然都是俗世间涉及铜臭的腌臜之事。 不过和尚也是要练武吃饭的,佛祖也是要塑金身的,哪一方面不需要钱啊。 南少林田产数万亩,名下山林渔场无算,鼎盛时寺内更需跑马点灯,为岭南顶级豪强。 如今浮财肯定不用想了,但只要重建成功,虽没有金山银海,可也有金水银溪,绵延漫长。 正讨论得细致时,旁听的左冷禅咳嗽两声。 方证瞧了过来,颂了声佛号,“左盟主见笑了。” 左冷禅笑道:“怎会怎会,诸位大师向佛之心拳拳,讨论诸多产业亦是为其下百姓生计考虑,岂能称为俗事。 不过在下想起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众僧停下讨论,左冷禅现在毕竟还是五岳盟主,地位崇高,武功出众,面子不能不给。 “请左盟主当说无妨。” 左冷禅道:“在下听说任我行首先挑事,先找的南山帮许正平的麻烦。 南山帮帮主等人提前得到消息,一个个离城躲避,倒是免去一劫。” 南少林普恩道:“善哉善哉,这位帮主处事颇有智慧,可避免无谓伤亡,如此具有慧根之人,老衲日后下岭南之时,路过余杭,定要一见。” 左冷禅嘿嘿笑了两声,“听闻任我行带人杀上南山帮总舵,却不见一人,又到许正平家中,亦未发现踪迹。 最后一怒之下,火烧南山帮以及其名下诸多产业,几乎烧掉了半座余杭县城,令南山帮与余杭县同时损失惨重。” 此事众人皆有耳闻,都是点头,不少长老斥责任我行行事霸道,为人暴虐,被许正平所杀,当合天意! 左冷禅又道:“诸位大师久在寺中修行,远离红尘俗世,可能并不知晓南山帮与许正平行事习惯,嘿嘿,这一点,左某早有领教。” 住持听出左冷禅话里有话,便问道:“左盟主有话,不妨直说。” “许正平此人,看似慈眉善目,一副居家修行的居士模样,实则心狠手辣,睚眦必报! 南山帮行事之霸道,实则不亚于任我行,在江南一地巧取豪夺,看上的产业,想方设法都要掠夺到手! 如今他们在任我行手下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作为核心之所的余杭亦给烧了一半,可谓损失惨重。 诸位大师,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此后什么都不干吧? 左某已有同门自江南游历而回,说及南山帮,已知他们在任我行死后,便派了大批人马快马加鞭赶往岭南,接收任我行的诸多产业作为损失弥补。 当初任我行在福州城一战,天下震惊,但也炸毁了他自己的大本营,后来还能迅速发展,并买得船只出海。 皆赖掠夺了南少林众多产业,将其强占下来,并引以为基业所在。 就任我行魔教那般残破之状,最值钱的恐怕也就是南少林的诸多产业。 各位大师不会以为许正平会白白将吞入口中的好处,就这么吐出来吧?” 南少林众长老一听,纷纷愣住,旋即一阵讨论,皆感急切。 普恩道:“天下间,总拗不过一个道理,许居士应该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吧。” 说话间竟还带着几分期盼,听得左冷禅忍不住笑出了声。 方证大师亦皱起双眉,他看似淳厚,实则对世事见解颇深,怎会不知人性贪妄自私。 摇头道:“此事恐怕难办。” 普恩双目一瞪,“不管此人武功怎样!南少林终归是我们的!就算拼尽性命也要夺回!” 左冷禅反问道:“可许正平却是从魔教手中夺来的产业,事实上与南少林的各位大师并没有直接关系。 此事说破天,他若肯归还寺院,那算情分,若不肯,那也只是本分,道理上诸位大师也站不住脚啊。” 众僧哗然,他们早已受够了寄人篱下,左冷禅此话等于是告诉他们,这辈子也别想拿回南少林,死了这条心吧。 这令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方证与北少林众人也在思索对策,但不论是江湖规矩还是世俗规矩,他们都找不到一个介入的理由。 这时左冷禅带着几分得意,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卷,展开在了所有人面前。 今天就这两章了,周末要带孩子出去玩,明天再恢复四更到五更。 第一百零三章 旧日真相 第104章 旧日真相 方证等人奇怪的看了眼左冷禅,又将目光扫向蒲团上的那张画。 方证疑惑道:“左盟主,这是谁,又有何意?” 左冷禅指着画像道:“这便是许正平,南山帮的幕后控制人,也是江南的确除孙府孙玉伯以外,最大的黑道霸主。” 众僧看着许正平的画像,果然一副居家修士的慈眉善目模样,眼神当中蕴满了悲天悯人。 普恩抓了抓头皮,只看画像中此人的面相,那也实在不像是不好说话的模样。 左冷禅道:“各位别被他这副模样骗了,一个黑道领袖,凡事不能看其外表,得观其言行。 嗯,请方证大师将贵寺失踪经年的一位武僧画像拿来一下。” 方证诧异道:“左盟主是认为这位许正平其实是本寺的一位武僧?” “左某也是偶然得知。” “那么究竟是哪位?” “在下倒是觉得与那位叫觉明的小师傅有几分相似。” 方证连忙将觉明的画像拿来,两幅画进行对比,粗看起来倒也不如何相似。 直到左冷禅将许正平画像鼻子以下的部位蒙起来,仅仅对比上半张脸,众人露出惊讶之色。 除了气质完全不同外,相貌竟有九成相似。 普恩才不管这两幅画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连忙道:“是了!此人就是北少林的觉明!他竟是我少林弟子,嘿嘿!” 这嘿嘿一笑,引得南少林诸僧跟着笑出了声,既为本门弟子,这其中的关系就得说道说道了。 “方证住持,觉明此人失踪这么久,贵寺并没有将其逐出山门吧。” 北少林戒律院长老说道:“那当然没有,又非无故犯戒,怎会逐出山门。” “哈哈哈哈,那就好!” 方证点了点头,“觉明此人,我还记得他,他是方因师弟的弟子,亦是方因生前最喜爱的一个弟子。 方因往登极乐后,托庇于罗汉堂方尘门下,每每见他,却觉是个知礼守法的孩子。” 这时方生大师出来说道:“不错,方证住持可能并不知晓,觉明在方尘门下遭遇的待遇其实并不公正。 后来大比仍旧夺得了觉字辈第七,是最早一批闯过木人巷与铜人阵的武僧,资质相当不错,为人也十分刻苦,从未犯过戒律。 嗯……但他所学,最好也不过是本寺的中阶武学,有资格接触七十二绝技,却无人相授。” 方证诧异道:“竟有此事?唉,老衲深知方尘师弟脾气暴烈,性如烈火,若当初能早些发现,他也不至于如此。若寻得他,该当予以补偿。” 南少林众僧不由心道:难怪此人如此惊才绝艳,竟也要隐姓埋名脱离山门闯荡江湖。 左冷禅亦是首次知晓许正平在少林寺过往之事,不由感到惊讶。 暗道:许正平貌似中年,实则如此年轻,旧时竟遭遇过如此之多的不公,哼,难怪后面会养成如此心性。少林寺,方外之地,呵呵,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们与其他门派不也一样? 然而现在左冷禅是深恨许正平,虽然同情他早年遭遇,可心底却想着如何致其死地。 于是看向方生,问道:“听闻方生大师当年与罗汉堂方尘大师前往过余杭,后来方尘大师也是在余杭县失踪的?” 这句话没有一个字提许正平,但只要说到余杭,在场每个人自然会联想到许正平。 再加上方生经此提醒,不由一呆,回想起在南山帮时,方尘曾说过他觉得许正平有几分眼熟之事。 不由震惊的说道:“难道方尘当初是认出了许正平的真实身份,所以才遭此灭口的?!” 少林不过十二院,每院设一首座,皆是寺中德武兼备的高僧担任,所以死一个首座都是非同小可的事,可比失踪一个武僧要更加重要。 众人听及此事,皆大感震惊,方证连忙细细询问。 方生遂将当初在南山帮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最后带着几分悔恨道:“当初贫僧以为方尘是因为不喜觉明,所以才会产生种种想法,并未放在心中,还劝他莫要疑神疑鬼,不想他的确是发现了真相。” 南少林众僧显得更加振奋,如此一来,他们一开始还担心许正平武功高强,即便仗着少林失踪武僧之事介入,也难以说服对方。 可当下此人极有可能杀了北少林一名首座,那这仇恨就大了,北少林不可能不出手,那样一来,夺回南少林诸多产业的机会可就更大! 方证此时却皱眉道:“觉明当年不过是觉字辈第七,尚无资格与长老一辈的交手。 方尘师弟失踪,距离他失踪的时间不过两年左右。 两年时间下来,觉明又未从本寺学到最上乘的武学。 他是如何能杀得掉方尘的?” 说着,方证看向左冷禅,又道:“更何况此后他还赢了江南大侠江别鹤,吐蕃血刀门血刀老祖。 此二人的实力,应该不下去一年前左掌门你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方证仍不愿相信方尘之死与觉明有关。 左冷禅点了点头,认真道:“许正平的那手刀法十分诡异,我怀疑与血刀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他的内功,那是正宗的少林内功,不会有错。 他武功之所以在短时间内,便有如此突破,想必是有我们所有人皆想象不到的奇遇,这种事情概率虽低,却实际并不少见。” 戒律院首座冷哼一声,“哼,又养出了一个火工头陀吗!” 方证道:“火工头陀乃是西北少林之事,不当纳入本寺来说,以后还是休要提及此事。” 戒律院首座凌然听命。 方证最后拿起两幅画,起身道:“既然涉及本寺前任罗汉堂首座失踪之事,那么本寺便不得不管。 先到余杭见一见那位许居士,总不能令事情发生误解,万一他并非觉明,又万一方尘师弟的失踪又与他没有关系呢?” 少林寺众多首座可未必有方证那般天真与通情达理,纷纷劝阻。 有长老道:“方证大师,此事慎重虽然重要。但许正平此人毕竟是黑道枭雄,狡猾残暴,不可不防。 此行南下,还需做好万全准备。” “不错,万一要动武,我们也不能势若于人,应该召集各大首座与十八罗汉,然后通知本门俗家弟子,借用俗世间的力量,再往余杭。” “住持!听听大家的话吧,我们少林再经不起损失了!” 方证愣了半天,见众议难违,只能点头答应。 左冷禅低下头,目光闪烁,嘴角噙着一缕笑意。 方证不论他愿不愿意,此番必然亲自出手,而许正平那种性格,嘿嘿,双方必然会发生激烈冲突。 那么意味着自己的复仇计划将有极大可能而成! 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这位方证大师实乃是大明三处少林寺实力最强的一位。 南少林那位住持已死,就没什么好说的。 西北少林空闻精修少林九阳功,实力出众。 可真要比起来,与这位方证大师多少还是要差上一些,方证久习易筋经,修为早已突破先天。 武功上更精通千手如来掌这七十二绝技中最难修成的一门功夫。 还精通佛门狮子吼神功,收发由心,运用自如,禅音一吐,可在不伤人的前提下,令人知难而退。 这样一个高手,江湖上谁都得卖他面子,对付许正平应当不在话下! 第一百零四章 魔教遗产 第105章 魔教遗产 许正平那边,回返余杭后,便将孙府出让的利益告知给了张文清等人。 一时间南山帮众人忙碌不绝,直感人手不够使用。 但一切事务,当然先以南下岭南夺取任我行魔教产业为先。 任我行的主要产业集中在武夷山、福州城、泉州港口,以及南少林所据万亩良田、山林水泽和沿海渔场。 由于与东方不败魔教连年交战,他旗下产业多数十分凋敝,简直没有任何油水,还得在先期投入资源加以改善,才能期望后续能通过种植水果和山茶来赚回本钱。 岭南此地,号称八山一水一分田,山脉众多,因此当地民众只能开辟梯田谋生。 平原地区的土地,不是被朝廷士大夫就是被江湖豪强占领兼并,所以百姓生活向来困顿。 这也导致了本地人为了谋生,不得不出海冒险,海上那些海贼王,有一半得出自这些地区,且都是以宗族为纽带进行海盗事业。 南山帮获得的魔教资产,结果发现最肥的竟是南少林的部分。 由于涉及天下第一名门正派,张文清还不放心,派了人快马加急的联系许正平,问他怎么搞。 许正平想了想,先让张文清别管那么多,能吃到嘴里就吃到嘴里。 反正他娘的也是从魔教手中夺来的,当做不知道南少林这回事。 然后自己也前往了岭南一趟,路上正好遇到邀月派出来试探许正平的怜星。 两人也算食髓知味,相遇便即缠绵,怜星便说起她姐姐安排的事。 “此事,你让我回去如何跟姐姐说?” 许正平搂着美人在怀,无所谓道:“如今何须惧她,我倒是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移花宫。” 怜星眼睛转移开来,说道:“再等一段时间好吗?我实在不好做出决定。” 许正平心下冷哼,暗道:也罢,等南少林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再亲自去一趟移花宫,挑明此事! 此时许正平虽无把握胜过邀月,却有把握逼反怜星,到时两人联手,邀月必不是对手! 他实在懒得每季上那么多供奉给移花宫,去养一群视男人如狗的女人,除非这些女人都愿意进他所开的青楼! “好,此时我等你决断,不过伱如此犹疑不决,迟早有一天要被你姐姐发现,虽然她很蠢,但也不是傻子。” 怜星点了点头,“你杀了任我行,我姐姐知道任我行的武功有所大进,所以很怀疑今后能不能控制得住你,要我此番过来给你下蛊。” 许正平讥笑道:“笑话。” “我已跟她说,怀疑你练成了修罗阴煞功。此番回去跟她汇报,也会照此来说,并表示我还能压制得住你,不过你也需尽快掌握这门武功。 如今你玄功要诀已成,对天下武功本质皆有明悟,修炼起来进境应该不会慢。” “那是自然,修罗阴煞功原本就是我最先想要掌握的武功!玄功要诀为本,魔功为实,正邪合一,方可迅速提升实力。 你不打算学此功法?” “明玉功忌惮此类邪功,我是决计不能接触的,有玄功要诀加成,我的明玉功在无人无我,物我两忘的境界上,再增柔极生刚,阴极生阳的效果,威力也大为增强。 便是与姐姐相斗,也不会落于下风,但距离明玉功第九层仍旧差些,恐怕我此生都难以修成第九层功法了。” 明玉功第九层与第八层之间的差距,就相当于嫁衣神功在散功前与散功后修成的差距,那是真正的天渊之别! 不过要修成如此境界,需要绝对的宁静淡泊。 邀月因其对玉郎江枫强烈的爱意和极度敏锐的自尊心,这些年始终做不到绝对的宁静,是以无法修成。 原着中也是被困在十二星相老大魏无牙的天外天中,绝断生机,这才重拾那份宁静无我,彻底修成第九层。 怜星看着许正平道:“你此番是要南下?” “嗯,去岭南处理一些帮务,张文清他们忌惮少林寺的威名,对南少林的产业有些顾虑,我得去安稳人心。” 一夜过后,许正平先行出发,怜星则顾虑被人看出端倪,悄然跟在其后二里地外。 来到南少林之地后,许正平却暗暗皱起了眉头。 南少林当年因其势力强大,故圈地甚多,达万亩之余。 可一路行来,这万亩良田之上的百姓,却是面黄肌瘦,少有富足之民。 且似常遭虐待,心性胆怯,看见雄武有力的生人靠近,都会藏入屋中闭门不出。 来到莆田南少林寺庙之下的一处五沟镇,这里竟看不到什么繁华商贸,一副百业凋敝的模样,且乞丐扒手众多。 像许正平这样的高手,由于其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形象,竟连续引来三批扒手。 由于都是不足十岁,骨瘦如柴的孩子,许正平当街拿住,本以他的心性自是直接掌毙了事。 可看着都是如此可怜幼童,当下却实在下不得手,便口头惩戒几句,将其放走。 没想到这些孩子走后,许正平绕过一处巷子寻找客栈时,却给一群乞丐围住。 “你打伤了我们的人,得赔钱!” 许正平没有带刀,如一个寻常员外一般,手中拨弄着佛珠,平淡道:“要多少?” 这群乞丐提出来三个孩子,都是方才的小扒手,然后将他们的手伸了出来,手腕处尽是青紫红肿。 许正平很确定自己方才虽然拿住了他们,但并没有出手虐待,那么这痕迹自不必多说,是这群乞丐弄出来的。 “瞧,你如此用力,将孩子们的手腕都捏青了,他们这般幼小,怕是伤到了骨头,这医药费可不少。” 许正平依旧淡淡的说道:“报个数吧。” 乞丐们相互对视,以为找到了肥羊,皆是狂喜不已。 “一个孩子,十两银子汤药费!” 最多几十文就够了,这显然是在抢劫。 许正平道:“不够,一个孩子,一百两银子。” 众丐哗然,三个孩子亦目瞪口呆的看着许正平。 为首的乞丐怒道:“你耍老子们!” 许正平却掏出三张银票,一张一百两,都是南山帮自己的钱庄出的。 一群乞丐眼睛看直了,立刻将之夺过。 “那行吧,你走吧。”为首那人本想放过。 可他旁边一名尖嘴猴腮的乞丐却伸肘撞了撞他,使了个眼色。 “咳咳,三百两银子虽然勉强够了,但怕三个孩子还会有后遗症,你需跟我们走一趟,等三个孩子全部医好以后,才能放你离开!” 许正平嘴角带着微笑,知道这群人胆子越来越大,从抢劫已升级为绑架。 他反而升起些许兴趣,杀人的想法越来越强烈,点头道:“有道理。” 第一百零五章 所谓丐帮 第106章 所谓丐帮 怜星藏在暗处,疑惑的看着许正平被白白敲诈了三百两银子,还这么乖乖的跟着一群乞丐离开。 她自然不会认为许正平被人绑架,但还是跟了上去,想看看许正平要做些什么。 许正平被众丐带到了一处破庙,为首那名乞丐说道:“就有劳员外在此安居一段时日,至于后续的医疗费,你直接将你家人地址报给我们,我们自会代劳去寻的。” 许正平看了看周围,破庙后面还有一群孩子,瑟缩的躲在角落里,除了像那三个行窃的扒手,都是一样的面黄肌瘦,目光闪烁,更有一些被打成残疾,断了手脚、挖了眼睛的。 除此之外,甚至还有被养在罐子里,只露出脑袋练习唱歌的伶童。 他们几个唱歌的调子稍有不对,便立刻就遭到一顿殴打,压抑着哭声继续吊嗓子。 许正平神色淡漠,没有说话,他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有些残破的泥菩萨观音像。 他说道:“人要对菩萨有所敬畏,庙宇可以很破,但菩萨必须得干净,你们将它扶起来吧。” 一众乞丐伱望我我望你,以为碰到了个傻子。 为首的乞丐冷笑道:“你看到了后面那些,难道还不知道咱这是个什么地方?” “见得多了,人间地狱而已,所以,更应该敬畏菩萨。” 说着,许正平上前,单手就将数百斤重,却还没有完全摔碎的泥菩萨扶了起来,扛着摆在莲台上,一副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模样。 顿时看呆了众人。 他淡漠的吩咐一声,“去打水。” 这句话中,似包含一股不可置疑之色,竟真的有乞丐跑去后院的井中打来了水。 许正平一丝不苟的将观音身上的蛛网尘泥擦拭干净,用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 这期间内,竟无一个乞丐敢于离开,甚至随便移动。 中间那个出馊主意的尖嘴猴腮的乞丐想要离开,莫名其妙脑袋便爆开了,变成一堆红的白的扑岛在门槛之内。 乞丐们没有看见是谁动的手,不过已知道带过来的这人,绝对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 此人举止怪异,倒像个疯子,疯子是没法讲道理的,所以他们只能忍,只能等,只能担惊受怕。 许正平好不容易擦干净了菩萨的泥像,可惜摔碎破损的部分是没法修复了,他自己身上华贵的以金丝银线绣成的衣服,也脏得一塌糊涂。 可他毫不在意,满意的对观音菩萨拜了三拜,然后说道:“你们也一个个来拜拜菩萨。” 众丐哪敢不遵循意见,纷纷如见了猫的老鼠,浑身发软的爬到观音像前,哀声哭号。 “观音娘娘,我等作恶多端,罪有应得,现在是诚心悔过了,愿意放下屠刀,请给我们一个立地成佛的机会……” “小的该死,小的就不该这么虐待那些孩子,求观音菩萨饶过……” 许正平坐在门槛边,淡声问了一句,“丐帮的?” 众丐连连点头。 这个综武世界,丐帮中人极多,良莠不齐,既有英雄好汉、仁者侠客,也不乏作奸犯科,宵小残虐之徒。 金系武侠里面,丐帮都是正面形象,可在古系武侠里面,丐帮基本没一个好东西,当然,古龙的更加写实一点。 毕竟,都穷得当乞丐了,哪来那么多精力行侠仗义,作奸犯科以求生存更符合人性。 许正平很清楚,这个世界的丐帮,并非是指一个统一的帮派,而是只要由乞丐组成的,都叫丐帮。 “这又穷又破的地方,靠养一群扒手和小花子,能赚几个钱?” 一群丐帮中人以为许正平打着其他主意,生出生的希望。 连忙道:“这地方虽然穷,可有钱人是真的有钱!员外是没看到镇子外面那些大庄园,以前靠着少林寺,后来靠着魔教,都富得流油。 这些人也经常来镇上,我们……我们难免……” “胡说八道,你们哪有胆子偷窃本地豪富,怕是一些外地人和本地贫苦百姓多遭你们的殃吧。” 一众乞丐被说到要害,都是一惊,看着许正平那平淡慈和,却似能随手杀人的眼神,所有人都不敢做辩驳。 “听你们那意思,本地富者极富,贫者极贫,以前都是靠着少林才这样的?” 乞丐答道:“员外有所不知,少林寺是本地最大的地主,莆田这地方几个大家族大豪强,都以他们为首是瞻。 老百姓只能给他们种地过活,但又要负担朝廷税赋徭役,还要缴纳田租,甚至要被和尚们使唤来做许多事,每年都要给佛祖供奉…… 一年到头,家里也余不下什么,稍遇点三病两灾,就怕是得家破人亡,若不如此,我们光靠拐的,哪弄得到这么多小花子。” “就是!员外不知,若非我们养着这些小花子,他们也是孤儿一个,早给饿死在野地里。 跟着我们虽然……虽然我们做的也有不对的地方,但好歹还能吃得到饭……” 一群乞丐七嘴八舌说话,都是在说他们虽然为恶,但也等于间接做了善事,就算是观音菩萨也是能理解的。 许正平淡淡的听着,目光却瞥向一众保持安静的孩童,其中一个被他抓住的小扒手这时与许正平的双眼对视上。 许正平朝他微微点头,暗有鼓励之意。 那孩子咬了咬牙,撇开身旁拉扯的同伴,站了起来。 “大侠!他们说谎!以前,少林寺和几个大户放贷,他们就是为和尚跟大户收债的! 只因为少林和几个大户后来被魔教灭了,所以才不得已装成了乞丐,魔教不信任他们,所以他们没法继续收债,就只能控制本地丐帮来赚钱!” 这孩子口齿伶俐,思路清晰,年纪虽幼,许正平却觉得他是可造之材。 丐帮众人中为首那个,顿时起身扑向那孩子,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许正平弹指一挥,那人当即脑瓜子爆开,扑倒在地,兀自抽搐不停。 众丐悚然,再不敢阻止那孩子继续说下去。 这孩子也不像其他孩子,看到脑浆和血腥,吓得哇哇大哭,他眼中反倒闪现强烈的快意,双拳紧握,全身颤抖,呼吸紧促,显示出极其兴奋的情绪。 “这里因家中破产的孩子,本只有一半,另一半,包括那几个被断了手脚养在罐子里的,都是从外地拐过来的。 就算是本地被他们抓来的孤儿,像我这样的,也已经被他们虐待折磨死了一半!” 说着,他手指向寺庙之外原本种菜的后院,“喏,那地里只要挖开,就能看到许多孩子的尸骨! 而且他们也不只是在本地行骗乞讨,而是来回游历各个州县,数量比大侠你看到的要多得多!” 许正平点了点头,在场的乞丐却皆已瘫倒在地。 第一百零六章 我的规矩 第107章 我的规矩 许正平没有理会那些吓瘫在地,屎尿横流的乞丐,而是来到那孩子面前,温柔的抚摸着他杂乱肮脏如鸡窝的头顶。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无病!” “无病,去病,这都是古之名将的名字,好名字,你信佛吗?” 孩子握着双拳道:“不!我恨佛!恨透了那些秃驴!” 许正平微笑道:“可我信佛,是佛祖最虔诚的信徒,你以后愿意跟随我一起信佛吗?” 苏无病看着许正平,脸上稍有挣扎,然后说道:“以后大侠信什么佛,我就信什么佛!” 说着双膝下跪,朝着许正平连磕了九个头,一直磕到额头见血为止。 许正平这才将其扶起,说道:“那我教伱信佛最基本的道理,佛是我,我亦是佛,佛是魔,魔亦是佛!” 说话间,随手朝后一挥,一股气劲激荡而出,跪在观音像前的乞丐们,当场有一半人脑袋炸裂而亡。 这时,寺庙外传来阵阵马蹄声。 那十数名骑马而来的江湖豪客停在寺庙外十余步,便匆匆下马奔行而来。 寺内众多孩子看到一群携刀带剑,身穿劲装的江湖人士,都吓得抱团一块。 唯有苏无病紧握双拳,说道:“这些人是乞丐们的帮手吗?” 许正平摇了摇头,“不,他们是我的手下。” 那十几人进得寺庙,看也未看地上的尸体与尚还存活的乞丐,纷纷单膝跪地,下拜道:“拜见员外!” 许正平淡然吩咐道:“从这些花子口中问清楚,我们控制的地方哪里还有丐帮,不要怕杀人,杀得越多越好,杀干净了,才最干净。” “属下听令!” “另外,把这些孩子收养起来,按照帮中烈士遗孤待遇对待。” “得令!” 最后带着苏无病走出破庙,回头看着里面的观音像,他皱了皱眉。 问道:“无病,你们在这破庙里住了多久了?” “两年。” “哦,两年间死了很多孩子?” “嗯。” 许正平沉默片刻,又下了一道命令。 “你们把人带走后,将这座破庙推了。” 那属下似乎很清楚许正平的信仰,问了一句,“员外,这观音像呢?” “砸了,尘归尘,土归土。” 属下们大感诧异,苏无病也很奇怪,明明一个信佛的人,为何要砸菩萨像。 许正平没有解释,带着孩子一路骑马来到了南少林遗址。 之所以说是遗址,那自是因为任我行暴戾,发起报复行动后,抢劫完了所有东西,就放了火将之烧了。 由于这里地势极佳,是附近平地上唯一的高点,若建立一处邬堡,就能辐射四周,彰显影响力。 因此张文清在此处搭了个简易的寨子,方便收拢南山帮利权的兄弟有个集体居住,相互保护的地方。 张文清亲自来寨子外面见许正平,带着一众南山帮的骨干。 “员外!这是……”他看了眼许正平身边的小孩苏无病。 许正平道:“我收的弟子,后面还会有一批孤儿,你派人好生照料教导,以后都会是我们南山帮最忠诚的骨干。” 张文清凛然听令,没有询问因果。 “无病,你先跟这为婶婶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休息一下。” 苏无病点了点头,跟着一位妇人往寨子内部而去,一步三回头的看向许正平。 许正平对张文清道:“这附近既然归我们了,那么所有规矩都应该按我们南山帮的规矩来,你明白的吧。” “属下向来不敢打折扣的执行员外交待的事! 不过这段时间经过调查,发现这里的百姓过得太苦了。 南少林那帮秃驴,都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杂种! 未曾见过如此盘剥名下百姓的,朝廷的徭役税赋全部压在百姓头上。 再加上田地租税颇重,还有什么养佛银、来生福、极乐报、功德钱等名号的勒索。 一户人家的百姓,一年到头基本没有余粮,生活过得极苦。 其他地方的百姓活不下去了,大不了出海,去当海盗,拿命赚钱,虽逃不过一死,但死前总能吃饱饭! 但南少林他们武功强大,足可力抗沿海倭寇,虽说有功,却也绝了其下生活不下去的百姓唯一的生路。 百姓敢于逃亡入海的,被抓住后,皆按投倭处理。 和尚们很清高,不愿沾染血腥,全部扭送官府,官府与地方大户包括这些和尚沆瀣一气,自是以通倭之罪,将人全杀了。” 许正平对这些事已有一些了解,但还是问了一句。 “既是佃户,东家不行,难道不能换?” “呵呵,以前这周围有几家大户,要么是朝中为官的,要么是地方豪强,皆与南少林一起攻守同盟。 大家规矩一样,百姓就算逃,又能逃出几百里地?最终还是只能在这周围的东家里面选。 而他们勾结后,对于逃户一概不收!等同于敢于背叛东家逃走的百姓,除非能在城里谋到一份生计,否则只有等着饿死一途。” 付小武亦是佃户出身,恨恨道:“我小时候家中也是给地主种地的,但江南水乡,中小地主皆是不少,一家不成总能找到第二家。 像他们这里,一大片良田,都被少数几家垄断,这少数几家只要逢年过节聚在一起吃个饭,就能把规矩商量妥,对百姓而言就是糟糕之极!” 许正平问道:“后来不是任我行来了吗?” “员外可别对那魔头有什么期待,他攻下少林,又灭了周围几家豪强,但规矩还是照旧,只是人手不足,不像少林那般禁止百姓逃海。 所以自任我行占了这里后,许多百姓都入海当了海盗,令泉州一带倭患更重。” 张文清道:“员外想要改变这里的局面,属下们想法也是一致。 不过本地南少林虽然不在,可周边还有一些豪族,我们改了规矩,恐怕会吸引不少他们名下的佃户前来投靠。 届时可能会有比较大的麻烦。” 许正平说道:“我们既然来了,规矩就得我们定,他们觉得我们不守规矩,我们就好好教教他们什么叫做新规矩。” 张文清和付小武都熟悉许正平的风格,倒也不意外。 张文清又道:“我们想改变局面,至少一年以内别想指望这万亩良田能带来多少收益,还得自己砸进去不少,毕竟要养活这么多百姓,还要购买种子,建设庄园等等。” “预算大概要多少。” “本帮一年产出基本都要砸进来,再加上余杭那边的损失,大家伙得勒紧裤腰带过上一两年的苦日子。” 许正平认真道:“钱的问题,我想办法解决,但吃下去的,绝对不能吐出来。” 张文清等人神色一凛,既已得到许正平的表态,那么接下来只用甩开膀子用力做事就是。 一直旁听的岳不群站了出来,意味深长道:“可任我行一死,南少林的人未必会放任我们如此,必会回来重夺产业。” 许正平笑道:“那就是江湖之事,自然以江湖手段解决,我们本是黑道,不会玩那些白道手段,想要,就得拿出实力。” 说着,他看向众人,“你们最近练功是否还勤恳?” 第一百零七章 山雨欲来 第108章 山雨欲来 张文清笑道:“多谢员外恩赐秘典,我等修为已贯通十二正经! 继续按照秘典修行,内力增长还会更快。 再加上又有那么多上乘武功,正巴不得与人大战一场检验实力!” 岳不群在旁看着南山帮人群士气高昂,不由有些低落。 他是知道许正平传了几篇玄功要诀的心法给这些骨干的,虽只一两章残篇,却极有助于积蓄内力,是以修为增长极快。 可惜他自己终究是华山派掌门,并非许正平心腹,自然得不到那些武功,这一年来实力并没有太大长进。 反倒是大弟子令狐冲的剑法越发精进,再加上年轻力壮,正适合修炼混元功以外入内,内功也与日俱增,根基越发扎实。 内功修为比他强数倍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最近修炼夺命十三剑,更是隐隐感悟到了些许剑意。 如剑意领悟一成,哪怕内功修为稍低,剑法却可由技入道,实战起来也将更加犀利,已渐渐有了燕十三、西门吹雪那等剑客的风采。 岳不群虽已从令狐冲那知晓全部独孤九剑的口诀,却仍是不得要领,有些鲁有脚学打狗棒法的意思在里面。 这自然令岳不群暗暗焦急,这种眼看着实力比自己弱的人渐渐追上的滋味,简直复杂难言。 许正平亦看穿了岳不群所思所想,笑容当中透出几分意味深长。 他对独孤九剑也是有些想法的,以前也因自身资质悟性所限,难以学会。 可自从精修玄功要诀后,已对天下武学本质有了进一步了解。 而独孤九剑亦是根据天下武学本质所创的无招剑法,或者现在再去学,就能有所领悟呢? 就算学不会,能了解其中义理,与自身刀法融会贯通,那也是相当有益的。 虽然如此,许正平也并没有主动去找岳不群,他知道岳不群总有按捺不住的那天,到时他来求自己,恐怕条件会更好讲,反正自己神功要诀一身,并不着急。 除了张文清等人之外,许正平的心腹雷纵与林平之,武功提升自然也是不差。 雷纵仗着玄功要诀的残篇,内功修为突飞猛进,连破多年来卡着的几个关卡,更精纯了内力。 从原本贯通十二正经的水准,直破三脉奇经,旁人多数要七八年通得一脉,他一年就破三脉,简直是常人想都难以想象的速度。 一手奔雷掌更随着内力精纯,变得炉火纯青,舞掌间隐隐缠绕电流于其上,噼啪作响。 与其对掌接招之人,经脉往往为其掌中电流麻痹甚至灼伤,若击中躯干,电流甚至能直入心脉,令人心脏瞬间停止跳动,已是非常可怕的功夫。 林平之上次惨败给了任我行,实则是因魔刀妖诡再加上任我行修为远超过他的缘故。 此时他兼修紫霞神功,辟邪剑法已臻至完善,与葵花宝典无异,先天以下的多数高手都难是其对手。 只欠缺了内功积累,及不上东方不败的多年浸淫,对于葵花宝典的威力并不能完美发挥。 许正平杀了任我行之后,林平之对他已死心塌地,虽说当时只约定了效力十年。 然而如今林平之一家与南山帮关系密切难分,即便没有那个约定,他也是南山帮的高级客卿,只能为许正平效力。 说起他的家人,他妻子自然等同于年轻守活寡,闺房寂寞,难免遭受外界诱惑。 林平之竟然看得很开,允许她出去找小白脸养相公,只要别乱声张,竟然还给钱帮忙养着! 只因那个女人为他生下了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大儿子,让林家血脉得以继承,所以只要不危及到他儿子,林平之什么事都能看得开。 如今的南山帮,管理层有三大巨头,三大巨头下面有数不清的核心骨干,且经历过诸事,忠诚都是得到绝对考验的。 帮会又并没有因名气拓展,地盘扩大,而无底线的扩充人员导致良莠不齐。 因此帮派中人多年培养历练,素质极高堪称精英,能力手腕都很出色。这让许多势力羡慕不已。 就连孙玉伯都感叹过,南山帮寻常一个办事的掌柜,都有大将之风。 这些中层基层人员待遇都不差,老老实实按照帮规来做事赚钱,获取功劳来换取武功秘典,是以人数虽少,皆可堪称精锐。 包括现在,即便要扩招,也会对人员进行严格审查,不可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帮,严格执行许正平定下的精英策略。 重要人员甚至需要举户搬迁,都聚集到余杭附近,方便帮会掌控。 所以其他横跨数州之地的大帮会,人数往往成千上万都不止。 孙玉伯的孙府是以地产为根基的帮派势力,帮众也多达数万。 更有如漕帮这种,涉及到京城至南方的所有运河漕运事务相关人员,除了官府的就是漕帮的。 因此被称为百万漕帮,人数极杂极多,基本在码头扛包的,都在漕帮堂口上过香,可自称为漕帮中人。 所以如今江湖上明知江南跨越数州的南山帮威名,但真正见过南山帮人员的人却并不多。 南山帮正式帮众记在册的也不过四千余人,当初那些从余杭县各本地帮派吸收的人,后来大多给淘汰出去变成了百姓,只留下了精英。 这四千余人,能拉出来打的却只有六百人,这还是去年一年经过扩张的。 其他人虽然也都有传授武功,但多数干的都是经营类的活计,不参与战斗,作为帮会基石存在。 但这六百战士,不仅能群斗,单挑也绝非弱者,每一个人都相当于其他帮派的小头目,且更有胜之,比得上名门正派的内门弟子。 至于在外扩展业务,人力不够的地方,则会在地方上招收本地人帮忙。 这样如果外招人员犯事,一句临时工就可摆脱许多麻烦,南山帮也可方便处理,杀掉本人甚至杀这种人全家都没有任何心理障碍,毕竟算不上自己人。 如果说其他帮派趁势扩张,发展起来后都如吸水的海绵。 那么南山帮就像一颗极坚极硬的石头,人数虽少,却各个精英,谁来碰都得掉满嘴的牙。 如今,少林寺的人已先行向南。 左冷禅亦率领手下悄然跟随而行,众人约定了在莆田少林旧址附近见面。 一场风雨,很显然即将刮往那岭南之地。 第一百零八章 少林非客 第109章 少林非客 左冷禅、方证以及南北少林诸僧一路赶往南少林遗址,如今也是南山帮建立分舵之所。 行走在路上,左冷禅说道:“方证大师,遇到许正平后,我建议先别直接拆穿他的身份。” 方证疑惑道:“为何?” “许正平此人甚为狡诈,定然不会承认,并反唇相讥,甚至侮辱我等,那便是自讨没去,最重要的是,难免引起一场混战激斗,这应该非是方证大师愿意看到的。” 左冷禅的确看透了方证的想法,其余诸僧或有戾气,急于报仇或者夺回产业。 但方证终究修佛有道,绝非那么容易冲动的人,也是极不愿见血的高僧。 他听了左冷禅的话点了点头,“左盟主说得极是,可若是当面对质他都一力否认,我们又从何寻找证据?” 左冷禅笑道:“此事哪里那么容易找到证据,况且我们连方尘大师的尸骨都未曾发现。 我们江湖中人行事,又非朝廷办案,需讲个证据确凿。我们只需要判断他是否心虚说谎就行了。” 众僧纷纷点头,觉得左冷禅说得有道理,便询问他该怎么办。 “我们不要直接去撕破他的身份,而是让南少林的普恩大师提出要回南少林土地的要求。” 普恩皱眉道:“可直接提出来,他一定会扯到魔教是他们灭的,他们的战利品都是从魔教手中夺来,与我们南少林无关,岂非自取其辱?” 左冷禅说道:“普恩大师说得极是,这必然就是许正平的第一反应。 他看到南北少林这么多高僧上门拜访,也一定会下意识以为是为土地而来。” 普恩心道:我们南少林的目的的确如此,可北少林却非如此了。 方证问道:“那又如何?” 左冷禅继续道:“所以当他说到任我行是他灭的,所据土地合理,与南少林无关时。 我们这才将其本来身份喝破,他必措手不及! 各位高僧想想,若他并非觉明,反应定是莫名其妙,以为我等是疯子。 而他真是觉明,必然瞬间心防失守,眼神中多少都会暴露些许慌乱之色。 方证住持修为高明,可以看透人心,想必到时无论许正平此人如何遮掩,必逃不过大师你的眼睛。” 方证微笑着道了声阿弥陀佛,“老衲的确对他究竟是不是觉明心中存疑,生怕冤枉错了好人,左盟主此法甚妙。 若他当真心慌意乱,毫无底气,老衲在以狮子吼佛音震慑,必能当众暴露其真实心态。” 方证的狮子吼已不仅仅是内功修为出众,还兼修佛法于内,吼声中暗藏梵音,可以平息干戈,亦可显露人心,达到堪称化境的地步,为武林一绝。 左冷禅笑道:“那可就妙极了,如此一来,便是他南山帮的人也会知晓他们的幕后领袖,本就是少林寺的叛徒,人心必然不稳。 届时,我们再质问他有关方尘大师去向之事,若方尘大师失踪果真与他有关系,也必然露出马脚。” 众僧纷纷点头,觉得极有道理。 方证更是面带微笑,对此颇有信心。 “善哉善哉,希望许施主并非觉明,更希望他与方尘师弟的失踪没有关系,到时有关南少林寺院之事,老衲愿意牵桥搭线,让双方有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南少林众僧心下冷笑,所为善财难舍,吃了一年多寄人篱下苦头的南少林众僧,怎么也不可能放弃曾经的财产。 岂是如理想主义者方证想和好就能和好的?利益之争,怎能退缩! 左冷禅将所有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嘴角微翘,暗道:许正平十有八九是觉明。呵呵,根据方生的描述,恐怕方尘就是死于此人之手。 这也完全符合此人行事特点,左某便好好看看这场热闹!嘿嘿,到时无论是少林一方获胜,还是许正平一方获胜,左某都是最后的赢家。 若许正平胜了,以他的性格难免大开杀戒!少林是武林正道领袖,若杀伤了少林众僧,必会惹得正道围攻此人,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哈哈…… 张文清在南少林遗址上建立的这个庄园经过数月建造,已渐渐成型,周围数里的佃户基本都居住在庄内,也算能统一管理。 许正平这一日正在修炼修罗阴煞功,忽然闻得庄内一片嘈杂。 付小武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许员外,少林来人!” 许正平双眼微眯,起身整理衣服道:“你任副帮主多年,还没养成一点定性吗?慌什么慌!” 付小武连忙说道:“除了原本预想中的南少林那帮秃驴,北少林的方证大师也率领一众高僧都赶了过来!嵩山派的左冷禅也在其中,必是来者不善!” 许正平不由一愣,打开门说道:“有何所惧,越是高僧,越重名声! 方证大师的确武功盖世,可他那样的人,难道还能协助南少林的秃驴做出强抢之事来?” 付小武一愣,连忙用力点头,然后引着许正平往前院而去。 此时,前院之中,南山帮的精锐似松实紧的布置在周围。 中间则是北少林的十八罗汉,以及南少林的许多武僧,他们各自散乱的站在各地,说话的声音极小,不时看向会客堂。 庄子的会客堂很大,里面已招待了数十人。 包括北少林方证住持在内的五位高僧,以及南少林的各院首座,还有嵩山派左冷禅及其下属十三太保。 接待的人便是帮主张文清,为防意外,胡元青、雷纵、林平之三人都在现场。 就连岳不群夫妇也跟着到场,当看到左冷禅的时候,二人愣了一下,却是故作不识,连招呼也不打的与南山帮众人坐在一块。 双方闲谈些江湖上的趣事,并未直接涉及到南少林产业归属,很显然都是在等人。 终于,他们要等的人来了。 许正平从后门转入进来,绕过堂前摆着的关公像,撩起下摆,自行坐到上首位置,朝方证等人打了声招呼,宣示出此地之主的身份。 一切动作皆显得从容淡定,对于该好好打招呼的,比如北少林众僧,皆是礼貌客气。 对于明显另带目的的南少林众僧,则是随口敷衍,气得普恩等人脸色阴沉。 而对于曾经为敌的左冷禅,许正平却是一声冷笑,霸气十足的说道:“左掌门好胆量,我不去北方寻你,伱竟敢自投罗网。” 第一百零九章 四大不空 第110章 四大不空 左冷禅脸色一变,方证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许施主既未在左盟主手下吃过亏,反倒是嵩山派已有多人丧命施主之手,施主何不高抬贵手呢?” “方证大师此言差矣,如此说来,好像是许某不对,可当初若嵩山派的人不那么霸道,或者不主动招惹许某,又怎会丧命于许某之手?” 左冷禅神色难看,嘿嘿笑了两声,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 “左某所为,原本皆是我五岳剑派内部事宜,许先生不远万里前往华山,干预我五岳剑派内部之事,反倒是有理了。” 岳不群咳嗽两声,“左掌门只是我五岳剑派推举而出的盟主,然而看左盟主的意思,却是想顺昌逆亡,肆意废黜杀戮各派掌门,干涉各派内部事务。 你嵩山派势大,我等不是对手,若不从外引入朋友帮助,难道任你肆意杀戮吞并吗?奉送左掌门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眼见现场气氛越发剑拔弩张,人人都已将手按到了兵刃上,这与方证等人所来目的不同。 他们固然是想拿下许正平,可这里毕竟是南山帮的领地上,南山帮人数更多,实力更强。 若随意动手,恐怕他们讨不到多少好处。 况且方证宅心仁厚,只想知道当年寺内罗汉堂首座失踪真相,并不愿见到弄出流血事件。 旋即颂了声佛号,以狮子吼佛音震荡而出,在场心有杀机之人,心中同时震动,杀机竟然自行消除。 许正平压下心头震撼,看向方证,暗道:看来方证住持不仅修为深厚,而且佛法也是极高,竟能以一声佛号消弭杀机,让人如闻极乐梵音,心中平静。 “五岳剑派之事,着实繁杂难说,或许岳先生与左盟主都有各自的道理,大家可辨明道理,但是若要再次动手厮杀,就没有如此必要了吧。” 旋即看向许正平,“况且今日我等来此,也并非是为五岳剑派之事,另有一事,涉及我少林南宗,希望能在许居士这里得到一个公正的处理。” 许正平神色肃然,目光转向南少林众僧,说道:“便是为莆田少林寺之事而来吧。” 普恩轻咳一声,说道:“许居士果然快人快语,那老衲也不拐弯抹角了。 对于许居士斩杀江湖魔头任我行,替天行道一事,本寺万分佩服! 只是……众所周知,当初福州一战,本寺为任我行这魔头算计,死伤惨重。 就连前任住持亦死于福州城郊外,而后本寺产业尽为任我行所夺。 我等最终只能北上投靠北宗同门,以求庇护,然实则寄人篱下,众僧苦矣。” 许正平道:“南少林诸位高僧的遭遇,许某万分同情。我知普恩大师定是怀念故寺,希望能重新搬回莆田对吗?” 普恩双眉一挑,没想到许正平这么好说话,连忙点头道:“感谢许居士体谅我等僧众苦处。” 许正平笑道:“此事好办,将来待我南山帮整理好周边田土,必会另出资金,为各位高僧重建莆田南少林,毕竟许某也是信佛之人。” 普恩张开嘴巴,最后说道:“这个……多谢许员外好意,然而本寺除原本的寺院以外,周边方圆百里,皆是供奉佛祖的庙田,本寺僧众侍佛,实在不敢轻弃。” 此话一出,终于才算说到重点,区区寺庙又算什么,那万亩庙田才是根本所在! 许正平故作惊讶,说道:“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诸位莆田少林寺的高僧,难道如此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若说建立寺庙,以奉佛祖,得片瓦遮身,方便修持佛法,倒也可以理解。 可这万亩良田,山林水泽,可皆是生财生钱,供养万民之根本。难道诸位高僧,意与民争利?” 此番道德绑架,让在场南少林的高僧一个个浑身不舒服。 北少林倒是没有什么,相比较而言,北少林名下不过千亩田产,地租也不贵,甚至多半还是由寺中和尚耕种的。 他们的生计主要靠香油钱、法事以及俗家弟子所建镖局武馆的供奉,算不上多么富贵,当得起清修之名。 否则许正平当年也不需要搞到捉虫来吃,弥补身体损耗的地步。 南少林一位首座无法忍受,想起在北少林寄人篱下的日子,他便忍不住心头火起。 起身喝斥道:“你也少装什么蒜了!这莆田郊野附近的田产和山林水泽,原本就都是我们南少林的! 我看伱是根本就不想还了!像贼一样将这些窃据下来!教人可耻!也不怕传出去让江湖上的朋友笑话!” 许正平等人脸色当即板了下来,但南少林众僧却巴不得他赶紧发作。 按照左冷禅的计划,此时的许正平必然会扯到消灭任我行魔教之事,以此揽功来驳斥南少林。 然后少林寺诸僧便会趁许正平等南山帮之人得意洋洋之际,一语道破其本来身份!紧接着步步相逼。 所有和尚都紧盯着许正平的时候,然而许正平并没有扯到杀死任我行,灭亡魔教之事。 只见他呵呵一笑,说道:“方证住持,各位高僧,可想知晓当地百姓是如何看待莆田少林寺往日所作所为的?” 普恩等南少林僧众脸色一变。 普恩拍案而起,“这些百姓原本大多数都是本寺佃户,是虔诚的信徒,你这卑鄙之徒又想利用他们做什么!” 许正平似笑非笑,“虔诚的信徒?那为何当初我来的时候,百姓皆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孤儿为丐帮行窃乞讨?” 普恩冷哼道:“这自然都是魔教所为!” “那便与许某一起到庄里去,听听百姓们的真实想法,看他们是否愿意南少林重新回来,这里面或许会有普恩禅师认识的善男信女呢。” 普恩脸色再次一变,想起什么,喝道:“这本是我们南少林与你们南山帮的事,你又牵扯一群佃户做什么!土地又不是他们的,与他们有何相干!” 张文清讥笑道:“看来普恩禅师是心虚了。”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直接行动,许正平起身朝外而去。 帮主张文清伸手相请道:“请各位高僧一同随行!也算好好参观一下本帮在这田间荒野诸多所为。” 方证为人诚挚而痴,不疑有他,下意识便跟着走出去。 左冷禅观察到南少林众僧的神色难看,便知晓盘剥百姓之事恐怕是真的。 许正平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原本的计划用不出来。 左冷禅脑中疯狂转动,思考应对之法,下意识跟着方证等人往外而去。 一行人来到田地间,南山帮的管事在田垄上一声招呼,许多正在耕种的百姓纷纷靠近过来。 其中不少人看到南少林众僧,脸色纷纷一变。 当即有百姓哭喊道:“各位老爷,你们也怕少林势大,要抛弃我等了吗?若南少林回来,各位南山帮的老爷便一起带我等离开吧,不然留在此处,恐怕将彻底没了活路。” 第一百一十章 图穷匕见 第111章 图穷匕见 百姓们跪地哭诉,这些种种,根本不需要许正平多说什么,方证等北少林高僧看在眼中,都已知晓是非,不由神色复杂的看向南少林众僧。 南少林一名脾气暴躁的和尚怒道:“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寺难道对你们不好吗!” 一名男子恨恨道:“好!好得很!我家原本有自耕的十亩田,只不过一场台风,欠了收成。 不得已然后借了贵寺的印子钱,结果驴打滚、利滚利,我家的田就变成了贵寺的田,我家的人就变成了贵寺的奴! 最终被逼得卖妻卖子,卖儿卖女,如何不好了!” 南少林和尚大怒,上前欲打,“你定是南山帮雇来污蔑本寺的!” 付小武挡在那男子身前,一掌格来。 那和尚有意显示武力,劈下之手原本只是寻常扇人耳光,此刻却用上了真力,暗蓄掌势,一击而下! 付小武冷哼一声,单掌一抬,主动撞在对方手掌之上,两相发力,付小武纹丝不动,那和尚却被震开数步,高下立见! 完事后,付小武还嘲讽一句,“大师掌力当真雄厚,果真是对付寻常百姓的一把好手。” 对方气得吐血,正欲开口怒骂,方证却出言喝止。 而后看着普恩等人说道:“各位南宗同门,恐怕这田产林地之事,老衲无能为力了。” 普恩等人大急,他们连任我行都敌不过,如何敌得过许正平? 这时左冷禅藏在暗处,冲着普恩使了个眼色,打了个唇语。 普恩一惊,立刻明悟其意。 而后猛的转头看向许正平,蓄上内力,高声喝道:“觉明!伱本少林弟子,却强占佛田,是意欲与佛为敌吗!” 这一声断喝如同春雷炸响,在场寻常百姓耳朵嗡鸣不止,纷纷捂住双耳。 内力稍低的也觉头昏脑涨,也就是南山帮一群高层在场不为所动,只觉疑惑,他说的觉明又是什么人?听起来像是北少林觉字辈僧众。 许正平对此并无防备,他并不知晓自己身份已被识破,闻此断喝,心中忍不住一跳。 即便平日里养气充足,此时眼中亦难免暴露异色。 寻常人是绝对看不出他神色中的异样的,只会觉得许正平神情似乎比方才要僵硬些许,可他平时就不苟言笑,是以不会引人注意。 但眼神中的波动震惊,终究瞒不过方证这样佛武皆极为高深的神僧。 他双目充满智慧,一眼便看穿了许正平的内心波动,心中不由一动,暗道:难道这位许居士真的是觉明,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于是按照左冷禅最初计划的,一声佛家六字真言喝出,“唵嘛呢叭咪吽!” 当即这股梵音直冲许正平脑海,他强行以定性压住的情绪,在此六字真言刺激之下,再也无法克制。 双目大睁,神态骤变,显露出强烈的震惊之色。 此番变化,皆被众人看在眼里。 南山帮众人大感愕然,奇怪许员外怎会如此震惊,难道他认识那个觉明? 而南少林一众和尚大喜过望,普恩指着许正平大声道:“看见没有!左盟主果然没有说错!他就是觉明!就是那个少林叛徒!” 左冷禅神色一滞,没想到南少林这群猪队友竟主动提及自己,一时让他在许正平眼中拉满仇恨。 许正平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左冷禅,那副神色意味很明确,你已经是死人了。 左冷禅一阵心悸,暗道:今日若不能杀许正平,他异日必来杀我! 方证一心皆在许正平身上,盯着许正平神色严厉道:“觉明,为何离寺多年未曾返回?” 许正平沉默片刻,最后神经质的笑了一声。 “没错,我就是少林觉字辈弟子觉明!” 南山帮众人大惊,岳不群等华山派众人也是不可思议。 觉字辈年纪最长的,应该也就二十余岁,可许正平平日里表现得实在太过老成,谁也不会想到他实际竟那么年轻,且还是少林弟子。 林平之暗自皱眉,心道:原来他当初说比我大不了多少,其实并不是诓我,而他最初时教我少林武学,也是因为他原本就是少林中人,不过看这副模样,他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少林寺的事,以至于要隐姓埋名。 许正平又回头看向南山帮、华山派众人,坦然道:“我的确是少林弟子!也的确是少林寺的叛徒!” 岳不群宁中则夫妇神色波动,没有说话。 令狐冲神色惊异,却又坚定,他才不管许正平是什么人,他只知道自己的小命是他救的,这人对自己有恩,当报!就足够了! 林平之笑了笑,“员外是什么人都无所谓,总之平之不会忘记当初的约定。” 雷纵亦站出来说道:“少林叛徒又算得什么,先生于我有再造之恩,莫说是少林寺,便是刀山火海,雷某也愿与许先生闯上一遭!九死无悔!” 付小武几乎与雷纵一起出来,激动道:“当初是许先生将我这帮会最底层的打手一举提拔至此的,小武能有今日成就,离不开许先生一力栽培! 您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任他是马王爷还是天王老子,先生所指,小武一刀在手,绝不回头!” 张文清和胡元青连忙出来,目光坚定的看着许正平,所要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确。 张文清道:“属下也曾猜测过先生来历,可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们原本就是黑道,没有过去,争的只有未来!” 胡元青道:“属下不过是一个退伍的明军军官,在乡里混吃等死而已,何曾想过有今日的威风八面、荣华富贵,没什么好说的,本帮敢战之士,只为先生效死!” “只为先生效死!!!” “只为先生效死!!!” “只为先生效死!!!” 附近的南山帮精锐纷纷拔出兵刃,杀气腾腾的狂声呼喝,声震十里开外,远近皆闻,无不震撼。 少林寺与嵩山派众人动容不已,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只有方证大师一人不为所动,一声阿弥陀佛,佛号颂出,便压制住了这数百人的厉声高喝。 他仍旧紧紧盯着许正平,坚持着自己的佛心。 “觉明,你既一意还俗,本寺亦没有阻止心向红尘的武僧还俗的道理。 况且你原本就未习得本寺不传之秘,此事可以作罢。 只是另有一事,老衲需向你问个清楚明白。” 许正平回头看向方证,心态已与方才全然不同,有了一种彻底放开的通透,再不会因往事而心存块垒。 他淡然一笑,眉宇间没有丝毫怯懦,有的只是坦坦荡荡与无怨无悔。 “我已知住持想问什么,这便可以直接回答于你。 罗汉堂八名同门,皆为我所杀!方尘首座,亦死于许某手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冲突激化 第112章 冲突激化 方证等少林中人没想到许正平如此坦诚,竟不等询问,就直接承认了!不禁人人脸色剧变。 杀了少林一堂武僧,又杀了一堂首座,这对于任何一个门派皆可称不死不休的死仇。 就像谢逊击毙空见神僧,西北少林追杀了几十年仍旧不肯放过。 方证忍不住问道:“罗汉堂几位觉字辈武僧,皆是你朝夕相处的同门,方尘更是传授你武功的师长,你为何下得去如此狠手?” 许正平淡然道:“方证大师可能从小到大皆很顺遂,未曾见过少林寺底层武僧之间的勾心斗角等种种腌臜之事。” 这话说得戒律院与几个座院的首座神色极不自然,显然他们并不像方证那般对下面的情况完全不了解。 于是许正平将其恩师方因死后,自己所遇之事随口说了几件出来。 最后反问道:“许某曾在少林拿下觉字辈大比第七,前十名里面,似乎只有许某未曾学会七十二绝技等上乘武功,方证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许某同在师父方因门下的同门,如今只余许某一人尚且幸存于世,敢问其他同门如今身在何处,各位大师可能回答?” 第一个反问,方证已和寺内僧众讨论过,皆知许正平必遭遇过不公待遇,再加上第二个反问,众僧一思考,似乎方因门下的确只剩许正平一人。 如此细思,岂不极恐? 站在觉明的角度上,眼见着昔日同出一个师门的师兄弟,一个个皆莫名其妙死于江湖,只剩他一人,怎么可能不坐立不安? 原来没有入门恩师庇护,下层武僧竟会如此凄惨,方证主持少林诸事以来,尚是首次意识到此事,已觉心中不安。 这时戒律院首座上前道:“方证住持!我们少林的事,回头再说,无论此人将自己说得如何可怜,但他终究犯下弑师与残戮同门大罪,其罪当诛!佛也不能饶恕!” “不错,况且此人极有可能是为其残杀同门弑杀恩师所开脱,其言十句里面,定有九句不可信! 我们少林处事一向公正,同门弟子相互敬爱,哪有他说的那般不堪!这是污蔑!” 许正平哈哈大笑,“伱们信与不信,许某岂会在乎?许某又何须在乎各位饶恕于我? 既然一定要与许某为敌,各位大师今日不妨留于此地,翌日我北上,顺便踏平少林!” 众南山帮精锐虎喝出声,杀气冲霄! “踏平少林!” “踏平少林!” “踏平少林!” 南北少林一众武僧此时已集结起来,但比人数仍旧远远少于南山帮众人,纷纷脸色惊变,未曾料到敌手如此狂妄。 此时南山帮精锐已开始派发装备,包含纸甲在内,甚至多有火器,完全一副军队打仗的架势。 同时众多高手,除华山派的人以外,皆是摩拳擦掌,兵刃在手,虎视眈眈,瞧得少林诸僧眼皮直跳。 皆知一旦开战,必是极为血腥的结局,恐怕今日在场无论胜败,双方都必然会元气大伤。 他们南山帮黑道是砖是瓦,是茅坑里的石头,一文不值,但少林寺诸僧可将自己看成明玉镶金,尊贵无比,怎能与一群黑道中人玉石俱焚。 一时间,少林众僧虽然仇恨许正平,可是战意却下降不少。 不过,躲在远处的嵩山派众人却十分激动,巴不得这场混战立马开始! 他们当然不可能为少林火中取栗,最多在边角处杀伤一些南山帮帮众,再观局势。 一旦少林取得优势,左冷禅必会协助方证出手,当场击毙许正平。 可如果少林取得劣势,他们也能尽快逃离,同时南山帮必然会遭受重创,如此左冷禅早已准备好的第二阶段诡计正好利于实施,直到灭绝南山帮,杀掉许正平为止! 方证此时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觉明,不,现在应该叫你许施主。 你既一意与我少林为敌,自也不必多说,可上天终有好生之德。 如果混战,你我双方皆无法控制,恐怕会造成极为可怕的流血事件。” 许正平冷笑一声,“要打便打,何须废话!考虑那么多后果,人岂非连走路都不会了!” 说着,已拔出苗刀。 身后众人,亦是纷纷兵刃出鞘,做好死战准备。 少林诸僧神色剧变,立刻摆阵,以守对攻。 方证凝重道:“今日恩怨,不如就由你我单独解决,若你败于老衲之手,则随老衲北返少林。 老衲可确保你性命无忧,只需于佛前诵经,消弭戾气,二十年后,便可放施主离开,如何?” 少林诸僧连忙惊呼道:“方丈,不可!这岂非太过便宜此人?” 只有方生知晓方证之意,连忙道:“难道各位愿意混战大起,血流成河吗?此绝非出家人处事办法!” 众僧立马噤声,他们并非真有胆量面对如此强敌进行血战,毕竟都是一群和尚,跟南山帮惯于生死搏杀的亡命徒不同。 南山帮众人纷纷看向许正平,张文清等人欲言又止。 许正平抬起手,呵呵一笑,其实他一直没有动手,等的就是方证这句话。 以他对方证性格的了解,一定不愿见大规模流血事件发生,单挑是唯一能接受的局面。 原着中他就是这么对付任我行的,结果实力虽然稳压任我行,却在智计上输了一筹,反被任我行算计。 “若许某胜了,方证又当如何。” 方证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佛慈悲,不当执迷不悟。 若许施主能胜,或许便是我佛之意,往日恩怨便一笔勾销,我少林与贵帮永不相逢。” 少林众人对方证有绝对信心,不过唯一担心的是许正平会耍诡计。 南少林的普恩说道:“慢着,动手前,需得讲明,不得使用卑鄙手段!听闻你便是以暗器偷袭胜过的江别鹤!等会儿若是不敌方证住持,又使阴谋诡计,赢了也不算数!” 许正平冷笑一声,将身上所藏暗器全部取出,扔到地上。 刚好天气炎热,他顺便连上衣也脱了,露出极为精壮,宛如四大天王雕像一般的雄壮身材,显示出极为高明的外功修为。 “如此,各位总该放心了。” 上身赤裸,的确不可能藏得了暗器。 双方人马便各自退开,在田间野地空阔处拉开了一道极广的空间。 许正平见方证始终空手,便说道:“方证大师,我不占你便宜,你不用兵刃,我也不用!” 说着将苗刀掷回,徒手以对敌。 少林众僧都是暗笑,有人低语道:“觉明这厮是自找苦吃,他的武功虽然大进,但怎么可能与早入先天的方证一较高下?如今竟还放弃兵刃之力,意欲空手对敌。” 这句话引起不少人共鸣,南少林众僧更是冷笑着看着这一切,并在暗中做好准备,一旦许正平落败,便立刻协助方证将其擒拿,阻止南山帮救援。 如此南山帮群龙无首,到时便好夺回属于他们的土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决雌雄 第113章 一决雌雄 南山帮众人,则对许正平冲满信心,不认为他会败。 但三巨头张文清、付小武、胡元青仍就有些担心,不由将目光看向雷纵。 雷纵凝重的点头道:“方证武功很高,听闻多年来习练易筋经,佛法武功皆堪称一代宗师。 不过许先生已完全精通玄功要诀,内力出神入化,又暗藏了许多连我也不知道的本事,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三巨头这才稍稍松口气。 岳不群亦悄然问向令狐冲,“冲儿,你怎么看?” 令狐冲道:“师父,许先生若用刀,反而胜算不大,他的刀法专走诡道,未必能在方证大师的堂堂正道面前占得便宜。 许先生最精擅的是内功,还有随同内功一并修行的掌法,而且我发现他的内力不止一种熟悉,妖诡得很。” 岳不群微微点头,看向场内。 方证面带微笑,缓缓说道:“许施主不必客气。” 意示许正平先行出招。 许正平自然也不会跟他讲客气,暗运玄功要诀,施展大梵般若掌进攻而去! 方证隐隐觉得这门掌法有些熟悉,连忙施展千手如来掌应对。 一掌化两掌,两掌化四掌,四掌化八掌,几乎以倍数递增的掌印,刹那间便充盈四方八面! 将许正平彻底包裹在无尽掌影之中,虚实难辨! 如此密集掌势,又加变化无端,实乃世间最难防范的掌法。 兼且方证大师内力浑厚,精纯无比,后劲绵长,似无穷无尽,让人怀疑他可永远不断的将此攻势持续下去,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许正平的大梵般若掌由玄功要诀催动,掌劲纯阳至刚,可欠了多年的修行沉淀,火候不足。 初时还能凭借霸道掌力,与方证斗个旗鼓相当,可时间一久,随着千手如来掌势增多,便渐渐有些不敌。 不过这对许正平而言向来不是问题,他从来不怕密集攻势,因为他还有天罗步法! 面对方证的漫天掌影,他身法不断游走变换,亦踏出数不清的残影身法,从容不迫的避开了绵密的如来掌势。 这一步法,顿时瞧得周围众人目瞪口呆,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场中只见掌影与身法残影,彼此交错,无人可辩真假虚实。 只偶然听闻有气劲爆鸣声不断从中传出,显然双方硬碰硬交手也是不断。 即便如此,少林寺众僧发现身为后辈的许正平,竟能与方证硬拼而不落丝毫下风,大感诧异。 冷眼旁观的左冷禅心下震惊,暗道:难不成许正平这厮修为踏入了先天?这才一年半未见,他竟有如此进境?! 不过方证大师进入先天十余年,已开启先天三窍,许正平应该只刚踏入先天,两者修为差距颇大。 他的内力虽然深厚,不过方证大师更加绵延悠长,继续这般斗下去,许正平必败无疑! 场内忽然一声巨大而沉闷的震响传来,漫天掌影与无尽残影尽数消散。 场内只剩两道身影对掌而回,显然最初的试探性交手已告结束。 许正平面庞一阵潮红,又迅速消退。 方证脸色由红转白,又再度变红。 他意味深长的说道:“许施主这套掌法,颇有本寺般若掌的神髓。” 许正平凝重道:“这是大梵般若掌,源自天竺,后经高人改良,变成了中原武学。 与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般若掌不同,般若掌属外门武学,类似于大金刚掌,皆走外功刚猛路线。 而大梵般若掌却是纯粹的内门武学,专攻奇经八脉。” 方证此时奇经八脉震颤不已,虽在易筋经内功下很快恢复,但经脉中传出的酸麻震颤之感仍旧余力未消,这也是他提前终止消耗战的原因之一。 不过许正平也绝对不算好过,他与方证虽同属先天,但方证的修为高他不少。 再加上易筋经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使得方正的内劲有极强的滞留性。 初时交手十余掌还没感觉,交手越多,那么滞留在体内的真气也就越多,对自身的影响也就越大。 此番停手,许正平也有暗运吸星大法将这些真气散去之故。 他突破先天后,才开启金属一窍,但面前的方证至少已贯通三窍,虽不知是哪三窍,但表现出的修为稳压自己一筹。 好在方证实战经验不足,自许正平幼时在少林寺,就极少见方证与人动手,他的修为虽高,运用起来却颇显拘泥,自己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此时,方证早已恢复,许正平还在消散滞留内劲。 不过方证果然实战经验不足,眼见许正平故意做出一副随时进攻的样子,便保持固守姿态,并未抢攻,因而错失良机。 直到许正平完全恢复,脚踏天罗步法,再度攻上! 实则绕身而走,不欲再做硬拼,想着方证修为虽然深厚,不过年岁已大,精力未必及得上自己,若要消耗,便以消耗其体能精力为先。 自己有天罗步法支撑,游斗之下,可确保立于不败之地,若能引得他急切抢攻,便是机会! 方证眼见许正平东一掌,西一拳,绕身而走,遍地残影,极难对付。 先仍以千手如来应对,可此番对方一触即走,并不硬拼。 地势开阔,方证不擅轻功,亦难以追及,若是寻常,他想走便走,打不到便不打就是。 可当下已立赌约,不打也是不行的,不由暗暗皱眉。 再追击十余掌,仍旧难以击中许正平。 他的目光不由一转,看向外围,只见远处越来越多人围拢过来,林林总总已过千人。 方证并不知晓这这是附近的百姓,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只见他们人人手持木棍等武器,且看着和尚皆是面露敌意,方证不由怀疑是南山帮的人。 如此之数,一旦将他们团团围困,恐怕拿下了许正平,己方也未必能那么容易出去。 不由暗想:老衲的千手如来掌应付不了他此等步法,久战下去,老衲虽修为深厚,不惧相持。 不过此地毕竟是此人的地盘,要是聚集的人越来越众,恐怕即便拿下他,也难以脱身。 若引发混战,死伤将难以计数,也许只有用出那一门掌法,或能尽快拿下此人,迅速离开! 于是站定身姿,不去看许正平那难以捕捉的身法,口中一字一顿的以狮子吼神功诵念佛门六字真言! “唵!” 诵念一字,便攻出一掌! 闻得梵音,许正平气血震荡,真气似有自行散去之感,让他大惊不已。 原本主动进攻的他,漫天残影消散,步法一顿,竟被方证一掌轰得暴退。 紧接着方证再诵出第二字真言,“嘛!” 又是一掌,此掌具备降龙伏虎之能,震天撼地,凌空压来,势不可挡! 少林众僧激动不已,这是如来神掌,是少林七十二绝技排名之首的掌法! 习练如此掌法,需得要极为深厚的佛法修为,否则极易入魔,难以自持。 原本方证也并没有掌握此等掌法,可他却懂另辟蹊径,利用六字真言激荡自身佛性,便可勉强驾驭数掌之力! 南山帮众人亦是纷纷变色,他们相隔数十步,一样能感受到这样的掌势中似乎蕴藏佛门至理,当真浩瀚无穷,让人难以生出对抗欲望。 许正平再度勉力出掌,但对方凌空下击而来,掌势威压笼罩,有如五指山盖顶而来,令他天罗步法如困囹圄,再难施展,只能硬拼! 他双掌并推,与这一道掌法碰撞在一起,无处卸力,顿时被打得猛吐一口鲜血,脚下土地更是深深凹陷下去。 方证倒纵而回,脸上红潮如霞,一闪即逝,很显然,他勉强驾驭此等掌法,亦是消耗极大。 若非心存降魔之志,又怎会强自施展。 只见他稍做喘息,袍袖飞舞,身上似有佛门金光释放,紧接着准备吼出第三字真言,一旦吼出,紧随而来的掌势必是摧枯拉朽,令已受重伤的许正平当场大败。 许正平盯着方证,方才一掌险些要他半条命,那一掌挟带而来的佛光,令他一时恍惚,如见佛门金刚之怒。 但此时他心中却充满强烈不甘,真气激荡,涌起愤懑而不屈之意。 我早年在少林,被欺被辱,谨小慎微,努力练功,只为证明自己获得公正待遇。 可纵然如此,仍旧视我如无物,不得获传上乘武学。 我离开少林自力更生,你们却千里出门,还要将我捉拿回寺,继续折辱。 我同门师兄弟已尽数死于江湖,却仍旧不肯将我放过,也希望我死于江湖之上! 什么狗屁佛门净地,尽是一群腌臜苟且的秃驴! 我发誓要争,以自己的力量争出一片天地,如今夙愿将成,伱们竟然又要以佛法之名,将我镇压! 呵呵,既然如此,我不成佛,便成魔! 你以佛压我,我便以魔抗之!看看究竟是你的佛厉害,还是我的魔执着! 念头一起,在方证第三字真言即将吼出的瞬间,许正平亦运转内力,发出一声狂啸。 啸声铺天盖地,声震百里,内中充斥着强大的执念、不甘、愤怒、杀机、戾气,只听一声,人的心中便不由戾气横生,只想拿着锤子将身边事物纷纷砸碎! 方证的第三字真言尚未出口,正好是将出未出之际,全部心力都集中于此,骤然受此厉啸当中的魔念影响,方证犹如被人掐喉打断,愣在原地。 原本以他的佛法修为,足以压制得住此等魔意,然而他前面两掌消耗过重,再加心中没有对魔意的防备念头。 忽然受此冲击,便等若中军大营忽被敌军精骑长驱直入,难以抵抗,呈现溃败之相。 许正平注意到方证眼神当中的变化,如何会错失良机,啸声未绝,已拔地而起! 双掌交叠猛轰方证当胸,方证急忙催使内劲抵挡。 双方掌劲相交,竟同时喷出一口血,这时,带有强烈执念与戾气的许正平,空中一个翻身,忽然射出一道指劲! 那是他一直隐藏的玄阴指! 且搭配的内劲是修罗阴煞功的内劲,他这一个月时间已将血刀经内功全部转化为了修罗阴煞功的玄阴内功,并且练到第八重境界,不比当初的阳继孟稍差。 这一指来得突然,直射方证气海,方证大惊,沉肘相抗。 没想到指劲阴寒,竟透入手中经脉,令整条手臂僵硬,动弹不得。 他原以为许正平仍旧会用至阳刚猛的指法进攻,所以运转的是柔性内劲,用以化解刚劲。 浑然没料到会是此等极阴指力,顿时措手不及,柔性内劲完全无法抵挡,被顺势侵入经脉,连忙潜运体内阳刚内力驱寒。 这时许正平脚尖点地,根本不给方证喘息之机,双目猩红,再度杀回! 玄阴指催发修罗阴煞功,周围气息寒至冰点,数击之下,方证终于承受不住,倒纵而回!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佛本魔意 第114章 佛本魔意 少林众僧连忙抢上前去,抱住方证。只觉入手冰寒,如触寒冰! 而方证全身上下都在打摆子,皮肤表面与胡须尽数结满冰晶! 方生惊讶道:“好阴寒的气劲!好邪恶的气劲!” 说着抬起头看向许正平,“原本还以为你离开少林后,所习练的仍旧是玄门正宗的武学,没想到竟还掌握着此等阴毒邪恶的武功!” 许正平亦被南山帮众人簇拥着,此时胜负已分,南山帮众人纷纷欢呼,振奋不已,完全不类少林那边,人人垂头丧气,士气低落。 许正平擦去嘴角血迹,冷笑道:“法为我用,玄功魔功,皆是杀人之法!我欲杀人,天地万物皆为凶器。” “你!” “方证大师,你所言,可曾算数?还是说,现在伱们少林不服,仍想将此仇恨一代代传承下去? 那样也好,我们今日便将少林众位神僧,尽数诛灭于此!” 南山帮精锐纷纷结阵,向着一群和尚包围而来。 方证以深厚强压下体内的阴寒之气,肉眼可见的全身冰晶正在消散。 许正平面色不变,暗中却不由心惊,只晓对方实则并未伤及本源,修养个数日必然就将完全恢复。 而自己强行压下的内伤,没有个把月却是休想好的,这就是双方之间真正的差距! 不过许正平绝对不会让对方瞧出破绽,目射凶光,气势霸道,步步紧逼。 方证起身道:“罢了,此乃天意,我们回去吧。老衲敬告许施主一句,佛门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之说。 许施主往日做下之恶,必将于来日果报偿还之中,还望许施主今后多多积德行善,多造善报。” 许正平道:“不劳方证大师操心,武林中,许某或者是不折不扣的黑道枭雄,一方霸主,一代魔头。 可许某自认我所作所为对得起良心天地,亦无愧于愿意跟随我效命我的人!不惧因果轮回,善恶果报!” 方证叹了口气,在众僧扶持下缓缓离开。 南少林众人跟随而走,但屡屡回头,眼神中充斥着强烈的不甘,很显然,在他们看来,此事并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南北少林虽然同处一宗,可实际上却是自行其是。 许正平看着南少林诸僧眼中的不甘之色,面色一沉,忽然想起一人。 “别让左冷禅等嵩山派的人逃了,给我斩尽杀绝!” 张文清神色一动,立即招呼众人四下寻找。 可左冷禅见机极快,眼见方证第三字真言未能吼出,便匆匆带领手下悄然逃走。 他们皆乘快马,此时恐怕已奔出几里地外。 张文清组织人马寻找追击,找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发现。 许正平此番险胜少林方证,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武林。 此番他所胜之人为中原正道第一领袖,虽武功未必是最高的,但德望名声却是最好的。 这必定让许正平名声大噪,更胜斩杀任我行之后。 然而许正平并不在乎这些,此事对他最重要的收获,便是彻底了结了与少林寺的过往。 不必藏着一个秘密,久成块垒,积郁于心。 这份块垒,随着他武学的精进,将会越发成为障碍。 因为到达先天阶段,炼气化神,最重心境,若心境不畅,修为也会跟着进步缓慢。 今日总算一消,不论北少林是否甘心放下过往恩怨,总之连武功最高的方证都铩羽而归,他们也都不可能奈何得了自己! 当然,许正平也不会再轻易与北少林起冲突,至少在自己修为没有达到能真正与方证相抗以前。 许正平回到房间,再次吐出了几口血,连忙服下几颗极为名贵的疗伤圣药,坐在床榻上自我疗伤。 忽然一双纤纤玉手贴在了他的背心上,一股柔和之极的内力涌入经脉,辅助他进行疗伤。 那是怜星,她方才在暗处已目睹了全部经过,自然知道许正平受的伤比表面上看到的严重,方才甚至为了吓退少林众人,还强撑了一段时间,使得伤势更重。 两个时辰后,许正平长出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实则比之前全无变化要恢复许多,至少身体机能正常,才会表现出症状。 只有重伤后,身体机能受创,症状才会被隐藏,带来更为严重的后果。 怜星道:“看来你曾经隐藏的秘密,就是你原本是少林弟子。” 许正平道:“不错,正面说穿了,我也大感舒畅,感觉一身轻松,天地逍遥,再无事可惧!” 旋即他又问道:“方证与你姐姐比,实力如何?” 怜星笑道:“老和尚自保有余,但要胜过我姐姐却是不大可能。” 许正平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只是勉强才赢了方证,若非他不知道我还暗藏一手修罗阴煞功和玄阴指,仍旧以应对至阳至刚的柔性内劲抵御。 我怕是也钻不了他的空子,真没想到他竟依仗六字真言催动佛法,进而强行施展如来神掌。” 怜星亦感震撼,“那样的掌法,若他能切实掌握,便是我姐姐也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少林七十二绝技第一,当真名不虚传,可为何一定要催发佛法才能使用?” 这一点许正平倒是了解,他曾在少林听人聊天说起过。 “少林武学皆有戾气魔性,这是与佛门的佛性同位一体的。 威力越是精深的绝学,魔性越重,也就越需深厚的佛法加以驾驭。 否则的话,人心会被武功中的魔性吞噬,渐渐变得残暴嗜杀,为祸苍生。 这便与佛门为善的宗旨相悖,若强练如来神掌,恐怕练出的不是神掌,而是魔掌。 而且我听说北少林藏经阁中,如来神掌只有前面四式,总计九式。 且关键的入门心法缺失,则需更加高深的佛法进行驾驭,否则练出来不是魔掌,而是自残自毁之道。” 怜星心头一震,皱眉道:“这天下间,仅是大明就有三处少林,听说西北少林、北少林和南少林,还欲出人,前往东北那明清交战之地,再建一少林分寺。 而远在西边的大宋,也有一处少林,其被视为天下武道之源,并非浪得虚名,可你知晓总寺是在何处吗?” 许正平摇头道:“我只知还有一处大唐少林,可自我游历天下,却并不知晓大唐究竟位于何处。恐怕也只有各寺住持才知晓其中隐秘。” 怜星却道:“大唐,我似听姐姐说起过。大唐所处地域十分遥远,据闻若是从南海一路往南,则又有一片大陆。 那里曾有陆地与南海相连,千年以前他们与我们这片土地和大宋那片土地常有来往。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海洋淹没了那片陆地,再加上季风洋流皆不往南,逐渐便断了联系。 不过在各大顶级宗门和顶级世家与皇室之中,似还有联络大唐那片国度的方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先天速修之法 第115章 先天速修之法 两人聊了一会儿有关大唐之事,据闻那里似有从天人突破至破碎虚空境界的方法,但境界离二人太过遥远,土地也遥不可及,便暂时终止了此番话题。 许正平更关心的是,他如今的先天境,要如何快速贯通九窍。 毕竟人的寿数有限,按照如今进度,恐怕一生都难以达成目标。 怜星道:“你急切也没有用,要从先天突破至天人,光有对应的武功心法还不够。 我们常人只能靠日积月累,自然缓慢,不过我听姐姐说过,贯通九窍也有一种加快积累神藏速度的方法。” 许正平来了兴趣,“我感觉神藏需连通天地星辰,吸纳星辰能量,可天地星辰始终处于变换之中。 我们汲取其中能量的效率亦随天象变化而快慢不均,着实让人无可奈何。 难不成加快神藏积累速度的方法,与星象有关?” 怜星双目一亮,笑道:“你可真聪明,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若有一种方法,能快速锁定相应的星辰能量集中之处。 只要在其没有随天象变化消失之前赶往此地,专修相应窍穴,便可快速积累神藏,可是正常修行积累十倍之速。” 许正平叹了口气,“至少你姐姐并没有发现那种方法。” “不错,我们姐妹曾精研过星象罗盘方面的知识,又加以风水易经辅助,仍旧感觉天意难测,始终达不到目的。 或许,这便是上天给予我们这些凡人设下的一道枷锁,为我们以武攀求天道设立下了一道障碍。” 许正平负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说道:“千百年来,聪明才智之士成百上千万。 而武道四境皆是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连高深莫测的破碎虚空都有人抵达了,那么区区天人境不该如此困难。 我相信一定有人领悟出了那种寻找星辰能量集中之法的方法,只是道不轻传、法不空授,这种方法一定只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 怜星美目瞧来,“那伱觉得该是什么人掌握了?毕竟我觉得连天下闻名的少林都没有掌握,其他宗门恐怕更加渺茫。” 许正平皱眉思索,“到了先天境,由于后天沉珂的洗去,根骨之类的都会得到改善。 所以哪怕是块榆木疙瘩,只要攀升到了先天,其资质也不会与其他先天拉开太远。 到这一境界,修行速度方面拼的再非天赋。 所以如果有人在突破先天后,短期内便开了窍,十有八九掌握了一定的寻找星辰能量的方法!” 怜星道:“这的确能缩小很多目标,不过人家未必会将如此重要的诀窍传给我们。” 许正平冷笑道:“人,都是怕死的,如果连死都不怕,那就真让他去死!再换其他目标,一步一步来,总能找到怯懦偷生之辈。” 怜星惊觉自己的男人,其实也是一个魔头,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跟人家请教,让人家来传授自己呢? 问不如骗,骗不如抢! 如今她已跟了这样一个男人,自然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再说了,移花宫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不大好,非正非邪,总是让人忌惮的存在,为何就不能走魔道呢? “我会让人注意打听那些进入先天的人修炼进境的,只要发现可疑目标,便会告知于你。” 许正平点头道:“此事慢慢来,不必着急一时,我们都还很年轻。” 听到年轻二字,怜星来了些兴趣,看着许正平道:“你很喜欢留这么大的胡子吗?” 许正平一愣,微微摇头,“这些年为了隐藏行迹,而我又不擅易容,故而才留须如此,其实做什么都不大方便,经常需要清理,着实麻烦。” 怜星似想起什么事,不禁脸上一红。 许正平看着她说道:“尤其是你我之间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也显得碍事了点。” 怜星轻轻锤了一下许正平的肩膀,许正平轻声一笑,随手拔出一柄匕首,三下五除二便将脸上剃得干干净净。 可一旦没了胡子,许正平忽然间又觉空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什么东西一般,略感不适,摸了摸下巴,光洁无比。 怜星怔然看着许正平,最后说道:“原来没有胡子以后,你看起来真的很年轻。” 许正平对着镜子看了看,这个世界铜是珍贵资源,所以早就发明了玻璃镜,照得人纤毫毕露。 镜子里面的许正平,一脸严肃未改,相貌刚硬,棱角分明,如同雕塑一般挺拔雄俊。 虽然十分年轻,却充满着强烈的阳刚气息,再加上他体格尤为雄健,肌肉虬实,筋骨粗大,身长八尺,所以并不会让人觉得他年轻而有所轻慢。 若是与常人站在一块,便是这股充满着侵略感的气势都能力压对方一头。 怜星站在他的旁边,她实际年纪虽比许正平大不少,但明玉功已将她的年纪锁定在了少女时期,因此看上去竟一副小鸟依人般的感觉。 二人看上去十分般配,而非像以前那样,许正平中年扮相,多少让人腹诽老牛啃嫩草。 许正平回头看着怜星道:“你是习惯我这副模样,还是原来那副模样。” 怜星红着脸道:“还是这副样子好看一些,原来那副模样太老气了,感觉像是……像是一个中年丧妻的乡绅。” “哈哈,中年丧妻,这说来可不吉利,处理了你姐姐那边的事,我便八抬大轿娶你回家。” 怜星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对于她姐姐,她一时仍未下定决心。 许正平看出了她的想法,没有如何在意,他现在有伤在身,实力在突破到打通两处窍穴以前,也不会轻易向邀月挑战。 所以慢慢来,暂时还不急。 许正平一把拉住怜星的手,怜星却红着脸挣脱。 “你伤势匪浅,只是刚刚好上一点,最好不要亲近女色,我也要返回移花宫,这一次离开太久了,姐姐会起疑的。” 许正平点了点头,“也好,不过你在移花宫越久,放花无缺留在那里的时间越长,对他而言越是不妙。” 怜星怔了一下,想起花无缺,不由叹了口气。 如今他身为一个男子,却与移花宫中的女人一样,瞧不起所有男人,包括他自己在内。 “我会尽量纠正他的,到时带他出来,希望他能忍受外面的世界。” 怜星离去后,许正平继续疗伤,同时思考起怜星提到过的寻找星象能量,加快神藏积蓄的方法。 “看来得借这次胜过少林,再度扩充南山帮的势力,我需要更多的资源帮我寻找此类情报了!定位星象能量之法,我一定要拿到手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嵩山后手 第116章 嵩山后手 左冷禅率众逃出百里之外,算是躲开了南山帮人马的追踪,稍稍松了口气。 他很庆幸这里不是浙江,若是在南山帮真正的大本营,恐怕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发现,只能等着许正平杀过来。 左冷禅下马,擦了擦额头的汗,坐在大树下休息,顺便吃些干粮。 副掌门汤英鄂来到旁边,“掌门,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四海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许正平这厮……武功竟如此高明,就连少林方证大师都不是他的对手。” 邓八公道:“此人进步实在太快了,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掌门,我们虽与许正平有深仇大恨,但今后恐怕都难以报仇。 此番返回嵩山,不如……先闭门封山,暂不过问江湖之事?” 左冷禅抬头,看到一个个噤若寒蝉的手下,冷冷一笑。 “你们想通过避世来躲避江湖仇杀,可从来没问过许正平愿不愿意放了你们! 哼,此番若回嵩山,不过是闭门等死,以许正平的个性,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等。” 汤英鄂道:“掌门,我们离少林如此近,若他真敢来犯,我们可请少林上门援手!” 左冷禅不屑道:“我若是许正平,今天猎杀一个,明天再猎杀一个,零敲碎剐,早晚能将在座的各位都杀光了。 即便杀不了你们,到伱们家中,杀你们家属,你们又能如何?怎么,难道天天都去找少林求救吗? 如果这样的话,不如举家避入少林,岂非更加安全?” 众人愣在原地,仔细思考一下许正平的作风,他行事向来不择手段,如此残酷方法,想必也定是用得出来的,不由人人脸色发白。 左冷禅见众人都已被残酷的未来吓住,知道也该是收服人心的时候,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嵩山派整个散掉。 “你们也不必过多担心,来此之前,我就已思考过万一少林这群秃驴不争气,铩羽而归,我们又该怎么办。” 一群下属连忙围坐过来,左冷禅分析起当前局势。 “如今,许正平胜了方证大师,必然名声大燥!南山帮的人难免行事越发没有顾忌。 他们作风原本就霸道,在江南之时,就已擅长定规矩而闻名。 如今来了这岭南客地,依旧是在强行推行他们那套规矩,在南少林原本的土产上坚定执行。” 众人皱眉,赵四海疑惑道:“他们原本就是赢家,赢家通吃,在自己的地盘上定规矩,有什么问题吗?” 左冷禅冷冷一笑,“呵呵,问题大了!这里是岭南,不是江南! 江南水乡,平原众多,土地肥美。而岭南多山,八山一水一分田,环境恶劣,资源匮乏。 而这一分田,又被数家豪族占据,本地百姓几乎赤贫,除非住在山里,或者冒险出海,否则只能依赖豪族而存。 过往南少林与本地豪族定下的规矩十分残酷,丝毫不顾及民生,致使民生凋敝。 今日仅从田间百姓对南少林那群秃驴的控诉,便足以看出端倪来。”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左冷禅分析得有理,认真听他继续说下去。 “如今许正平至此,套用的仍是那套在江南实行的规矩,毫无任何变通。 他旗下的百姓佃户自然好过了,你们说其他豪族土地上的百姓会不会心生羡慕?” 众人已经明白左冷禅的意思,不由振奋起来。 汤英鄂道:“掌门是说,南山帮如此而为,定会让大量佃户前往投靠,从而引发岭南豪族公愤!必会群起而攻之!” 左冷禅点头道:“莫道岭南无豪杰,他们多数人非是称雄于陆地,而在于海上,同样不乏高手。 我已调查过,这岭南一地,除却朝廷为官的,江湖中便有一大豪强,名为名剑山庄,自前朝开始就名震天下。 后虽没落,迁居于此,却实力不减,上数两代庄主,名叫易继风,甚至与西北武当山张三丰张真人是好友。 其叔易天行年轻时更与张真人亦敌亦友,实力不相上下,习成名剑八式,将之改良传承了下来。 这一代庄主易平波研习武当剑法,配合自家的名剑八式,也是宗师级高手。 前年入的先天,传闻不到两年时间便突破了先天两窍,在先天阶段的进步更快于后天境,让人十分不可思议。” 众人诧异,邓八公奇道:“既是先天境高手,可江湖上却极少听闻此人名声。” 左冷禅笑道:“只因此人注意力基本都在海上,我也是从海上打听来的消息。 他与东海五峰旗主,以及南海暹王这两个海贼王皆有密切关系,于海外做下过许多大事,却不显名于神州。 当初任我行攻占南少林,对附近的名剑山庄,亦吩咐下属不得接近,可见其忌惮之心。” 汤英鄂道:“易平波,此人前年才入的先天,区区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开了两窍,修行速度比方证大师还要快,正是奇哉怪也。” 左冷禅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况且他在海上闯荡多年,谁知道有过哪些奇遇,这非是我们探究之事。 总之,依南山帮越发狂悖的行为,大改本地规矩,各地豪族必会聚集至名剑山庄,引易平波此人出手。 名剑山庄一定也无法坐视南山帮种种所为,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名剑山庄可不仅仅是地头蛇,他们便是本地之龙。 怎会轻易任凭南山帮这个外来之龙肆意妄为!我们熟知南山帮的情报,这段时日找到机会,便可主动拜访名剑山庄,必出奇效!” 众人精神一振,终于明白掌门所谓的后手是怎么回事,都是欣喜不已,一扫此前的颓丧姿态。 左冷禅旁观四野,说道:“这里还未完全脱离南山帮的势力范围,我们且先寻一乡野避居一段时日,苦是会苦一点。 但只要利用局势灭了南山帮,弄死许正平,今后五岳剑派将再无人可以匹敌我等,哼,我嵩山派必成真正的一方霸主!” 南山帮那边并不知道会有此等危机在等着他们,他们依旧是按许正平最初所说,强力推行自家规矩,逐步将本地的经济潜力启发出来。 这万亩良田,再加多座生满名贵草木的山林水泽,今后将会成为除余杭外最大的经济来源中心。 并且此地距离泉州不远,泉州是岭南除广州外最大的市舶司,极便于海上贸易。 南山帮已有两条大船在进行海上贸易,日进斗金,若借此地地利,今后发展必然不可限量。 这段时日,许正平便着手疗伤,同时修炼修罗阴煞功,他虽已达第八重,不过那是速成之法练就的,根基浅薄,仍旧需要借助玄功要诀扎劳根基,才能发挥更强威力。 否则若遇精通纯阳内力的对手,这门武学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 如今许正平在江湖上的名气已经震撼一方,成了整个大明武林风头最劲的人物。 正邪两道的高手,都败于其手,这是近年来一直未有之事,江湖上传言不绝。 南山帮众人更加士气高涨,倒是岳不群的情绪却显得有几分低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名门与黑道 第117章 名门与黑道 莆田,郊外。 岳不群正与令狐冲在一处荒林之中切磋练剑,只见岳不群已开始运转紫霞神功。 其手中之剑变得更加凌厉迅猛,如此剑法若面对其他对手,仅凭剑术之中暗藏内劲,早已轻松震落对手武器而获得胜利。 然而在令狐冲似有灵性的独孤九剑面前,却处处受制,该进攻的时候被迫防御,该防御的时候又意图进攻。 最后令狐冲突然收剑,单膝跪在岳不群面前。 岳不群的衣角已被削去一片,他亦压下紫霞神功,神色难看。 “师父!弟子不敬,还请责罚!” 岳不群摇头道:“与你无关,只怨为师资质平庸,领悟不到独孤九剑的精要,你且先回去吧,莫让灵珊他们起疑。” 令狐冲当即告退,岳不群却自语了一句,“十招,即便施展紫霞神功,也仅仅在冲儿剑下多撑十招罢了。” 一直藏在暗处观看的宁中则走了出来,“师兄,既然实在学不成,也就没有必要强求了吧,也许独孤九剑这门剑法,也就只适合冲儿呢。” 岳不群一声苦笑,“身为掌门,却不及弟子,威信又如何能存?” “师兄,何必给自己如此大的压力。” “昨天南山帮副帮主上门找我请教,呵,以前我何曾会将他那样没有传承的江湖散人放在眼中? 可昨日一战,他竟逼得我使出剑宗的夺命连环三仙剑才胜了他,旁人虽以为我胜得轻松。 可你我都知道,南山帮这两年来,高层骨干武功进步神速,已渐渐要追上我们这些名门正派的掌门。 尤其是许先生,他竟已突破至先天,还胜了方证大师! 这距离药王庙初见才几年?两年不到吧,当初他与我的实力,应该也就在伯仲之间,只是实战和手段比我强些。 若继续这般下去,岳某可就要望这些黑道中人项背了。” 语气中多少带着落寞和急切。 宁中则安慰道:“若师兄伱使出紫霞神功,自会赢得更加轻松。” “呵呵,若当时我用出紫霞神功才赢,恐怕立刻就要被他人笑掉大牙了。” 岳不群叹了口气,“师妹,陪我散散心。” 宁中则能够理解岳不群心中的苦闷与矛盾,陪着岳不群骑马一口气奔出十数里,方才稍稍纾解胸臆。 宁中则道:“师兄,你我都知道南山帮这些人武功之所以进步如此神速,皆因许先生的栽培,其实……” “其实若我肯主动加入南山帮,成为他们的军师客卿,得到的待遇不会比他们任何一人要差,也必能获得一门绝学。 呵呵,可是……我是华山掌门!是名门正派的一方领袖!而他们,虽然实力强大,但说到底仍旧是下九流的黑道帮派! 我一名门正派领袖,竟为了一本秘籍,而主动加入下九流的黑帮,若传扬出去,我们以后还如何能够振兴华山派?! 华山派就算得以振兴,也必难脱离如此污点,为江湖中人耻笑!你让我怎能加入!” 宁中则身为掌门夫人,太清楚岳不群的想法了,只能叹一口气,此事绝非凭一腔豪迈侠义就能解决的。 两个人一路无言的牵着马漫步在原野中,来到一处正在兴建的庄园。 这里仍旧是南山帮控制的地方,庄园亦是南山帮占据的,且正在扩建之中,打算将庄子发展为一处市镇,以此控制周围大片良田,发展商业。 现在已是正午,而农忙期已过,大部分佃户没有重要事务处理,都会选择为南山帮打些零工挣钱,挣了钱后,不少人选择中午到庄园的酒馆中小酌一杯解乏。 南山帮行事公道,雇人营建,都是真金白银花出,概不拖欠,已深得本地百姓敬重,威望远胜周围豪族与官府。 岳不群与宁中则低调的坐在酒馆一角,随便点了白米饭和青菜,以及一壶老板自酿的粮食酒,暂做休息。 小二刚刚将饭菜端上来,门外忽然闯进来了四个彪形大汉。 他们虎目直接盯在小二脸上,为首那人大喝道:“好哇!王二麻子,你逃离名剑山庄,果然是投到了南山帮的地头上!你这逃奴,老子这回抓你回去,定要打断你这双狗腿!” 那小二大惊失色,连忙就向后门逃去。 没想到后门竟也堵了人,这些人有备而来,立时让那小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给名剑山庄做佃户,被剥皮拆骨,活得连狗也不如,南山帮这里好歹能混得两餐温饱,只少有个人样子,除非你们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会回去的!” 来人恶狠狠的一脚将小二踹翻在地,踏在他脸上,用鞋底狠狠碾着他的脸说道:“告诉你,你既已卖身给了我们名剑山庄,那么生是庄里的人,死是庄里的鬼! 最近这么多贱人都逃离山庄,此番拿你回去,便要将你剥皮晒尸,以儆效尤,再看看谁他妈狗胆包天,还敢出逃!” 小二没有武功,只徒劳挣扎道:“南山帮的许先生答应过会为我等做主,你杀了我,他一定不会跟你们干休!” 那恶汉冷笑道:“嘿嘿,你们是不是以为那姓许的先杀了魔教教主,又胜了少林方丈便天下无敌了? 我告诉你,这里是莆田,是莆田各大豪族的老家!这里从来不由外人说了算! 名剑山庄早与周围看南山帮不满的豪族与宗门势力联手,必然要整顿一下他破坏规矩的风气! 今日只是开胃菜,就看看那姓许的是不是真的够种,来寻我们庄主麻烦!” 说着一声断喝,招呼手下,准备拿起那个小二便将其带走。 岳不群不动声色,但他的妻子宁中则向来侠义,看不惯此等恃强凌弱的行为,放下筷子,猛然一拍桌面! “好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是由得你们想抓人便抓人,想杀人便杀人,你们又非官府朝廷!” 一群人看向宁中则,见他江湖人打扮,旋即凝重起来。 为首的恶汉说道:“你们是南山帮的正式帮众?” 宁中则看了眼岳不群,说道:“我们是华山派的人,偏看不惯倚强凌弱!”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江湖风雨 第118章 江湖风雨 “哼,华山派,岂不就是与南山帮沆瀣一气,穿一条裤子的,姓岳的不就是姓许的狗腿子! 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哈哈,堂堂名门正派,却已一黑道帮派马首是瞻,正是好笑。” 一群人当即大笑起来。 岳不群缓缓起身…… 他解决几个名剑山庄的庄丁,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不多时,客栈的地上已躺了几个如死狗一般的壮汉,只有一人见机不对,骑马逃去。 岳不群将饭钱放在桌上,对酒馆老板道:“怕惹事,就将这里的情况告知给南山帮管事,自有人来处理,你们不必担心。” 老板与那小二连声感谢,连饭钱也不愿收岳不群的。 酒馆外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冲着岳不群叫好,发自真心拥护。 老板躬身道:“先生也是南山帮的?唉,也就南山帮来的这段时间,大家能有点公道日子过,可千万莫要让周围那些豪族吓跑了。” “就是!南山帮虽是黑道帮会,大家伙第一次听说他们名号时,还有些害怕,担心做得比少林寺更加过分。 不过这段时日以来,又是分发种粮,又是减租减息,还免去曾经南少林与魔教借出去的印子钱。 给南山帮营建庄园屋舍,还能有工钱拿,每日一结,大家从未过过如此有奔头的日子!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帮会太难加入了,先生能否代为介绍一下。” 岳不群无声一笑,这些人提到南山帮,多少让他心绪复杂,不再理会此间之事,与宁中则携手而出。 然而当二人来到郊外时,忽听得不远处有人喝道:“左盟主!方才动手的就是那人!定是南山帮的徒众!” 岳不群和宁中则回头,却见一行人鲜衣怒马,意态张扬,看到岳不群的时候,纷纷露出诧异之色。 岳不群亦认出为首之人,正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 左冷禅哈哈大笑,“岳不群?!哈哈哈哈,当真是冤家路窄,我们不妨好好叙叙旧!” …… 子夜,大雨磅礴。 岳不群从冰冷的溪流中爬了出来,浑身是伤,鲜血淋漓。 他脸色苍白,发髻散乱,一身儒衫尽数湿透,鞋子亦丢了一只,就连他的掌门佩剑也不知所踪。 不过虽是如此狼狈,但他终究摆脱了敌人追击。 岳不群躺在岸旁,胸膛不停起伏,面朝漆黑的天空,任凭雨水冲刷。 此时他全身颤抖,咬牙切齿,目中充满恨意。 对嵩山派的仇恨,亦是对自己的痛恨! 今日中午,遭遇嵩山派众人,他们夫妻二人当即遭遇围攻。 仅是左冷禅一人就足以压制他夫妻联手,更遑论还有嵩山十三太保剩下的六个人! 最终是宁中则甘愿牺牲,拼死在原地拖着,让重伤的岳不群得以潜入溪水中,顺河而下逃亡至此。 至于宁中则,要么已死,要么遭擒,岳不群不敢想象妻子的下场。 此刻既希望她痛痛快快战死,又希望她还活着,但更恐惧她被生擒以后会遭遇何种下场。 左冷禅深恨自己破坏了他的并派计划,手段自是无比酷烈。 可若自己这一年多来,实力提升再高些,便是遇上今日局面,也不会遭遇此等下场。 这一刻,岳不群对提升实力的欲望达到前所未有的顶点。 他几乎在地上爬了大半个晚上,爬得一身鲜血淋漓,终于爬到了附近南山帮的庄园内。 管事都认得他,当即抢救过来,并在第二天送往了南少林遗址那里。 许正平正在知道苏无病练功,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苏无病虽有不错的根骨,但还需一段时间调养。 因此只能从不怎么费力的桩功开始,可以帮助身体更快调整到最佳状态。 这时,有人慌忙来报,说明了岳不群遭遇的事。 许正平神色渐渐阴沉下来,已感知到了风雨欲来的压抑沉闷,旋即轻轻一笑,跟着人到了客舍处。 此时岳不群躺在床上,华山派众弟子围在塌旁哭泣不止,不知道的还以为岳不群已经死了。 许正平进房,便有一群人知机的退了出来。 稍一询问,岳不群便将昨日发生之事说了一遍,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 张文清道:“员外,岳先生遭遇之事绝非偶然,左冷禅与一群南少林的俗家弟子该是先驱。 这几日,各地皆有来报,不少佃农和商铺被这群南少林俗家弟子打杀了不少。 我们人员太少,也只抓到了其中少数,皆就地处以极刑,斩杀之后,更挂在各处市镇暴晒,以儆效尤。 可似乎激起了更大仇恨,有人趁夜劫走了尸体,更屡屡对本帮人员发起攻击,已有伤亡出现。” 许正平冷哼道:“名门正派,做的勾当也与绿林匪类没什么两样! 这么跟他们耗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擒贼先擒王,你打探一下消息。 将南少林那帮秃驴所在探出来,顺便也将左冷禅在哪探出来。我们好直接上门欢迎!” 张文清欲言又止,还是一旁的副帮主付小武胆子较大,直言道“ 员外,此事未必那么容易,岭南这一块我们的势力也才刚刚渗透进来。 不像江南,我们经营许久,又有孙府的人协作,耳目广布。 由于人手有限,若对方有意隐藏行迹,这岭南山多,着实也是件麻烦事。” 岳不群忽然睁开双眼,“两位帮主可发动本地百姓,只要将需要搜查的人的信息宣传下去,以本地百姓对南少林的痛恨,自会自发的协助搜查。 这样耳目自然遍及万亩之地,足以辐射出周围数十里,对莆田附近当可了若指掌。 同时,由于南少林与周边几个豪族关系密切,那些没有被任我行所灭的豪族,亦都有些许实力。 两位帮主也可派人在外盯着,必然能有结果!” 岳不群的头脑还是十分清醒的,只不过此番说话,再无往日里的儒雅潇洒,而是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戾气在里面。 许正平点头道:“岳先生提的方法十分可靠,民心在我,岂容那帮秃驴肆意妄为! 你们就照此执行下去,岳先生也请好好休息,尊夫人若无性命之忧,我们必会将其营救回来。” 岳不群这时强自起身,咬牙下拜道:“许先生!岳某……想加入南山帮!” 第一百一十八章 独孤九剑 第119章 独孤九剑 众人皆感惊讶,南山帮众人平日里虽然十分尊敬岳不群,可始终有着些许隔阂。 这份隔阂,就来源于他是名门正派掌门,而非真正的自己人。 谁知道他自己的危机过后,会不会一句告辞,就返回华山继续当他的正道领袖去了。 没想到昨日遭逢大变,险些身亡,更因此丢了妻子,生死不明,由此性情大变,竟忽然提出要加入南山帮? 许正平挥手道:“你们先退出去。” 张文清等人立刻拱手告退,顺道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岳先生确定要加入我南山帮?本帮虽然发展兴盛,可说到底仍旧脱不开黑道二字,名声放到江湖上总不是那么好听的。” 岳不群笑了一声,“什么黑道白道,看透以后,真有区别吗? 更何况,就连江别鹤那样的人,都能被称一声江南大侠。 许先生今后也未必不能被称一声大侠,由黑洗白,最终看的是人脉,而人脉又来源于实力,这一点岳某已经想通了。” 许正平赞赏道:“好!说实话,本帮的确缺岳先生这么一个智囊军师! 以前大家都称岳先生为军师,那或者只是玩笑话。 如今岳先生既然要加入,那就是真正的军师! 不过许某人行事,从来不看表面,岳先生虽言称要加入本帮。 待伤好后,拜了关公,喝了血酒,立了誓言,可也不好保证身在曹营心在汉。 所以本帮每一个高层,要么是我从微末开始提拔而起,要么便是与许某同历患难,经过考验,才能算被正式认可,岳先生明白吗?” 岳不群咬牙道:“此为应有之理!岳某连投名状都未曾纳过,岂是一句说加入就算加入的。” “呵呵,投名状之说倒也罢了,本帮虽为黑道,所行之事更胜这天下众多白道,不兴绿林那一套。 我知岳先生经昨日打击,定是深恨自身武功不如旁人,加入本帮,也有想法从许某手中获取些许指点之意吧。” 岳不群本想否认,但瞬间想起许正平为人不喜欢别人对他撒谎,于是索性坦然的点头道:“岳某确有此意!” 许正平笑道:“此事好办,岳先生原本就是华山气宗,欠缺了一门内功积蓄法门罢了,这并不是难事。 许某现在就可将玄功要诀当中的两篇内功积蓄之法传你。” 岳不群也很知机识趣的说道:“许先生有什么需要岳某办的?” 许正平也不再隐瞒,直言道:“我需你拿独孤九剑心法纲要与我交换。” 岳不群双眉一挑,心下已开始思考计较。 暗道:“独孤九剑虽是当世神剑,可对资质悟性要求太高,我与夫人皆无法练成,偶然将其少数道理透露给灵珊等几个机灵的弟子,他们也难解其意。 恐怕这世间能练成如此剑法之人,应当少之又少,这位许员外我看他平日里琢磨的武功,也多趋向于需下死力气积累的笨功夫。 就算我传给了他,他又能学得会?虽说两篇玄功要诀的心法不多,可是看雷纵、张文清等人,他们内力提升如此迅速。 我若得之,紫霞神功必然能够迅速提升到最高层,内力大进,以此数年内尝试冲击先天也未尝不可!” 于是开口道:“许员外,非是岳某不愿传伱这门剑法。然而事实上,岳某虽从冲儿那得知全部剑术心法和道理,却始终未能参悟要领。 我自己都没学会,若是传你之后,你也没有学成,可千万莫要怨岳某藏私。” 许正平点头道:“岳先生说的极是,你只需将剑法奥义告知于我即可,至于能否学成,许某绝无怨言!” 两人当即敲定下来,岳不群很干脆的就将默背下来的剑法要领一句一句告知给了许正平。 许正平强行记忆在脑海当中,直到一字一句皆能完全背诵下来为止。 然后才抛出玄功要诀当中的两篇,岳不群如获至宝,亦跟着强行记忆下来。 两人在房中耗费了整日时间,许正平才打算告辞而出。 临行前,许正平却意味深长的回头问道:“岳先生平日里与本帮人员切磋,是否有发现,他们的武功当中似有能克制贵派剑法的招式在内?” 岳不群心下一惊,这一点他自然早有发现,有几次甚至还很凶险,猝不及防下险些丢了大脸。 “许先生专门研究过针对本门剑法的克制之法?” 许正平呵呵笑了两声,“许某何德何能,只是偶然间遇到过前代魔教十长老的遗刻,便是以各种方法破尽五岳剑派绝学的。” “啊?!” 岳不群大惊,脑海中一片混乱,他曾因南山帮知晓华山剑法的克制方法而痛下过一段时间苦功,重改本门剑法。 没想到原因竟是如此! 说着,许正平丢下一本册子,“这上面便是许某抄录下来的遗刻,岳先生可以好好看看。 里面除了有破解之法,还包括五岳剑派诸多已然失传的绝学,对岳先生应该很有帮助。 你毕竟将独孤九剑告知给了我,我只传两篇玄功要诀,终究有些过意不去。” 许正平离开后,岳不群神色复杂,翻开册子,里面果然记载了五岳剑派诸多绝学,还包括许多华山派失传的剑法。 虽说里面有不少剑宗武学,但此时经过大变的岳不群,对于昔年剑气之争的想法已无那般顽固。 从他早先与付小武切磋时,用上夺命连环三仙剑开始,他内心实则就已不大坚持剑气之分。 看完这本册子后,他更是打算将里面所有武功都学下来! 不仅仅是华山派剑宗的剑法,甚至还包括嵩山派的剑法,尤其是嵩山剑法的破解之法,更是牢记于心! 到了晚上,岳不群伤势未复,便已急切着依玄功要诀两篇心法开始修炼。 果然,平日里积蓄极慢的真气,此番却如风卷云涌般纳入体内,比起华山派诸多修习内功的心法不知快了几倍! 有此内功积蓄速度,岳不群有把握在一个月内便直接将紫霞神功提升至最高层境界。 那样一来,他已有信心能够正面与左冷禅一战! 若再加上已知晓嵩山剑法的克制之法,岳不群已恨不得一个月后再与左冷禅一战。 许正平得了独孤九剑心法后,回到自己房间,便拿着一本空白册子,暗自默写下来。 然后再提着苗刀来到小树林,尝试领悟修行。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招刀诀 第120章 无招刀诀 “根据玄功要诀里面所说,天下武学的本质,核心在于理气象三大要点,理气象备,举手投足,无不逾矩。 而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武学,仅从心法上描述,讲究无招则无破绽,已无破绽之法,对世间有破绽的诸法,自可遇强则强,尽数破之。 独孤求败从易经的道理上来阐述无招之剑的奥妙,皆在于有进无退,料敌先机,但过于深奥难解,就算我平日里亦有研习易经,亦难明白何谓料敌先机! 高明的武者,出招时,必定虚实相应,筋骨肌肉甚至真气运转以及眼神所视,都可藏实于虚。 肉眼能看出的破绽未必是破绽,反而那些看似朴实无华的一击,可能蕴含武学至理。 这样的招式,又如何能够料敌先机?仅凭易经之中的几个方位变换,动作拉扯?” 许正平盯着独孤九剑的秘籍微微摇头,果然光学独孤九剑,若无天赋灵性是决计不可能学成的。 这就像咬文嚼字,反复推敲的诗人贾岛,再怎么刻苦努力,也只能作出僧敲月下门这样的名句,却是休想做出疑似银河落九天那般充满仙气,飘逸豪迈的诗句的。 文章本天成,诗人偶得之,诗仙诗圣岂是凡人通过努力能够达到的境界? 这就是灵性! 而武道中,有些人也具备类似的灵性,出剑如作诗,方才能够成就剑仙、剑神、剑魔。 许正平练一辈子的独孤九剑,也绝对达不到令狐冲练三天所能达到的境界。 他又细思了一下玄功要诀里面的武学义理,“玄功要诀视天下武学本质为理气象三点。 理为原理、义理,气为真气、气机,象为表象、内象。 此三点便决定一门武功的本质要点,以此来解读独孤九剑,倒似让我看出了一些门道。” 许正平心下一振,再度观看向独孤九剑,从总决式开始领悟起,单手舞刀,似与人相斗,刀气纵横。 “原来如此!我虽无法从易经的层面上理解何谓料敌先机,可却能从理气象三方面理解对方的武学道理,从而反推出对方的弱点何在! 有趣,有趣!果然,我的玄功要诀的确能够增益于我对武道的理解! 明日且找令狐冲切磋一番,体验一下真正的独孤九剑,再看看我与他的差异何在。” 当晚,许正平借独孤九剑与玄功要诀的义理,融入自身刀法当中,令原本专行奇诡之法的血刀刀法再进,隐隐触摸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出刀之际,再非一定要遵循血刀经中的刀法原理,而是因势导利,寻找能让对手最难受的角度,令自身最舒服的角度进行攻击。 所以刀法之中,再无半招守势,皆为攻势! 第二天,令狐冲与师妹岳灵珊照顾岳不群用过药后,便如往常一般来到华山派众多门徒所在的院落。 过去一年间,岳不群又收了二十几名弟子,算是恢复到了往日景况,不过新入门的弟子武功当然都不如前,还得靠令狐冲与岳灵珊进行指导传授武功。 说起岳灵珊,与令狐冲之间的感情没有第三者插入,倒是越来越好。 在令狐冲的帮助下,再加上当日药王庙危机令幸存的每一个华山派弟子都印象深刻。 所以岳灵珊平日里练武亦十分刻苦,变得稳重许多,武功进步也是非常迅速。 此时的她再与当初药王庙的黑道中人动手,一对一情况下已不会再落下风,甚至有很大机会可以反杀。 令狐冲召集众多师弟师妹,神色凝重道:“昨天师父已经提出加入南山帮了!等他伤势一好,就会举办入帮仪式,成为南山帮的军师。” 众弟子已然知道这个消息,不由议论纷纷。 令狐冲道:“南山帮许先生待我华山派不薄,屡施恩义,师父既然加入南山帮,我这个大弟子必不落于其后,到时会与师父一同正式入帮!” 下面的弟子,那些从药王庙幸存下来的,如梁发,施戴子,高根明齐齐站出。 “我们与大师兄一起,到时同入南山帮!” 有新加入的弟子狐疑道:“可我们毕竟是名门正派啊,这样的话会不会令江湖同道耻笑?” 岳灵珊冷哼道:“耻笑什么!当你们打不过别人,又无人帮手时,那迎来的就再是耻笑!” 她想起了往事,又想起母亲生死未知,南山帮的人正帮他们全力寻找,不由眼中有泪。 “这个江湖,谁管你黑道白道、正道邪道!有实力才有道,没有实力,就只能被人践踏欺辱!” 令狐冲觉得师妹有些偏激,却能理解,微微点头,“你们是否愿意加入,自己决定便是,我只是将消息通知给伱们。好了,各自去练剑吧,今日不刻苦,来日便是道旁枯骨!” 许正平在院落之外,已将这些对话听得清楚明白,却是不动声色。 不过这样一来,等于整个华山派都归属了南山帮,呵呵,事情可就有趣了。 令狐冲出门后,有帮众找到了他。 “令狐兄弟,许先生找你,想和你切磋剑法。” 令狐冲双眉一挑,“好!我这就来!” 他并不觉得惊讶,许正平以前就是这样,只要有人的武功让他看得过眼,就会与对方切磋,不会顾及年龄辈分一类的,倒是很得令狐冲胃口。 双方也不是第一次切磋,他直接来到许正平的院落中。 只见许正平正在擦拭他的苗刀,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把佩刀了,令狐冲不由腹诽。 他很清楚许正平以雕刻入刀功究竟练废了多少柄上等好刀,但刀法的进步也是肉眼可见的。 许正平不喜欢多说废话,令狐冲一进院子,他的刀就指向了对方。 一股特别的气势直接将令狐冲笼罩,让令狐冲原本舒展的双眉不由深锁起来。 今天的许正平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刀法之中少了几分诡异,却多了一些随意,那不像是许正平性格能展现的刀法。 他缓缓抽出长剑,也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迎面刺来,拨向许正平刀锋。 无招之刀对上无招之剑! 双方一触即退,都从对方的招式上感受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飘渺之意,双方都无招,出招之时自是随意。 许正平道:“独孤九剑尽是进手招,你攻我看看。” 令狐冲的剑法并非只有等待对手先出招自己才能出招,毕竟他还会夺命十三剑! 第一百二十章 刀势极意 第121章 刀势极意 夺命十三剑并非燕十三首创,确切来说,自他父亲那一辈就已有这门剑法了,也算是家学渊源。 不过能将这门剑法名扬天下的,却只有燕十三一人。 剑法的确是好剑法,可在不同的人手中使来,效果却是不一样的。 令狐冲个性跳脱,崇尚自由,他使出的夺命十三剑亦带着飘逸潇洒的味道,偏偏缺了燕十三那种一往无前,蓄千刃于动指间,不杀即死的霸气。 这样的剑法对过去的许正平都没有威胁,更不用说现在。 破剑式的精要在他脑海闪现,看似全无破绽的剑法,当下在许正平以玄功要诀中的理气象三点来看,却暴露出了颇多要点。 刀势由心而动的反斩过去,铮然一响,令狐冲手中之剑被荡开,原本他应该还有好几招后招,甚至顺势使出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展开凌厉绝伦的反击。 然而这一刀,无论从力道、速度还是角度上,一击而落,就彻底封死了他后面所有能够出招的机会。 简直堪称妙至毫颠,大有无招胜有招的意境。 并且……刀已架在了令狐冲脖子上。 令狐冲倒抽一口凉气,这要是打真的,他的小命已交待在此了。 许正平收刀道:“平时你反应不会这般迟钝,是因你师娘之故?” 宁中则失踪,至今没有踪迹,令狐冲也找了几天,故而神思不属,方才出招时没有达到心无旁骛境界。 否则完全来得及从有招化为无招。 令狐冲一声苦笑,许正平道:“此事你不必太过担心,本帮人员已经四下寻找,附近的百姓也都在出力,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回的。” 令狐冲点了点头,展开长剑,“许先生,再来!” 许正平亦没打过瘾,领悟出新的刀法之理,他亦急切的想要尝试。 林平之抱剑一旁,冷眼旁观,眼神中却充满诧异之色。 他羡慕令狐冲的剑法精湛,在修炼葵花宝典之余,没少进行模仿,然而因天资差异,终究领悟不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只徒具其形。 此时再见两人比拼,却分明感觉到许正平的刀法,已渐渐脱离最初专走诡异邪道的路子,变得如白驹过隙,游刃有余。 初时面对独孤九剑的进攻,尚还有些不适,缓过一阵后,刀法明显可见的快速攀升,似打破了关键节点一般。 许正平的刀法如今收发由心,风格多变,堂堂正正之时,随手出刀,皆凌然生威,劈出的每一刀透劲十足。 让令狐冲的剑势不敢硬接,这是从雕刻中练就的刀法,再融入了无招意境,即便不用内力,刀势之强悍亦不可抵挡。 偶然间,又能忽然变化,刀势专走偏锋,行诡道,凌厉之余,更难预判。 让令狐冲的料敌先机屡屡失效,即便独孤九剑神妙,也应付得颇显狼狈,险些跌落无招意境。 好在令狐冲练剑日久,仗着脚踏易经中的神秘方位,即便无法料敌先机,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由于双方是切磋,任意一方占据优势,也不会立刻求得速胜,而是给予对手缓冲之机,继续相斗,以达到彼此增进的效用。 双方再斗百招之后,虽说许正平的刀法已有无招意境,可刚刚入门,过于依赖玄功要诀中的理气象三大要点,是以反倒缺乏了灵性,显露出几分机械般的意味。 而令狐冲的剑法却是越遇强敌越是完善,剑中有灵,似能自行发挥出最佳应对之法,百招之间,剑气纵横,灵性挥洒。 终于渐渐压制住了许正平偏于机械化的应变,占据上风。 双方再斗一剑,相互分离,便各自停手。 旁观的林平之已看得呆住,百招以后的刀剑技法,无论是许正平偏于机械化的无招胜有招,还是令狐冲充满灵性化的无招意境,都不是他能看得明白的。 这一下,林平之算是彻底明白自己与令狐冲之间差距有多么巨大。 但许正平和令狐冲却是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这纯粹是抛开胜负,互相磨砺以增强自己带来的感受,两人皆是获益极多。 令狐冲道:“先生的刀法当真罕见,我险些要以为我的独孤九剑破不了伱的刀法了。” 许正平道:“独孤九剑的确是武功技法的巅峰,你只差一步就能练出属于自身的剑意,到时或可与燕十三、西门吹雪等人一争高下。” 燕十三虽败给过令狐冲,但那只是因为只比剑法,燕十三并未发挥出属于他本人的剑意部分,否则别说当时的令狐冲,就算是现在也难以匹敌。 “经过今日这一场,我已发现无招之法上面还有更高境界,百招后的灵性挥洒对我帮助很大,这段时间我想静心练剑,或者就能感悟出属于我的剑意。” “我替你师父答应你了,你自去寻找闭关之所吧。” 令狐冲却苦笑道:“先等找到我师娘再说吧。” 然后转头看向一旁静立的林平之,“林兄弟,你的剑法不能光只执着于快,而要明悟为何快,何谓快。 当明白这些后,你的剑不仅会更快,而且会快得相得益彰,从而突破当前境界。” 林平之傲娇的冷哼一声,袖中多出几枚飞针,“剑再快,怎及这个快!” 令狐冲愣了一下,“你不练剑,改练暗器了?上面是否淬了毒?这可不是什么好功夫。” “能杀人的武功就是好武功,管它是用剑还是用暗器!” “哈哈哈,好,等我领悟出新的剑道出来,再与你的暗器好好切磋一番。” 说着令狐冲便收剑而去,林平之脸色则十分阴沉。 许正平收起苗刀,说道:“令狐冲说得有道理,你得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武学道路,并从一而终。” 数日后,张文清传来消息,单独找到许正平,有两件事相告。 许正平疑惑道:“为何不通知岳先生?” 张文清叹了口气,“因为我们找到了宁女侠的尸体,身中多处创伤,该是在被点穴制服的时候,不愿受辱,咬舌自尽了……” 许正平一阵沉默,最后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呢?” “已发现左冷禅等嵩山派无胆之辈藏在何处!包括北上后就消失的南少林秃驴也暴露在其中,我们不敢打草惊蛇,只等许员外定夺!”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名剑山庄 第122章 名剑山庄 许正平双眼射出一道厉芒,“在哪?” “名剑山庄。” 许正平神色越发阴沉,他知道名剑山庄庄主叫做易平波。 名剑山庄传承数百年,从前朝直到如今,已渐渐趋于没落。 岭南的名剑山庄是一百年前那一代庄主举家搬迁过来的,只因岭南多山,地处偏僻,刚好可以避开江湖风波。 数百年前名剑山庄鼎盛之时,以铸剑闻名天下,江湖上一切名刀名剑皆出自其手。 庄内更铸八柄神剑,每一剑皆暗藏一招绝颠剑势,合计八招,江湖上号称为名剑八式。 传闻掌握其中五式足以纵横江湖,六式便可称雄天下,七式则能屹立群峰,若八式皆已掌握,便足可天下第一。 不过那是数百年前的往事,如今早已不被人所看中,尤其当百年前迁居至此后,于江湖上更是名声不显。 但再如何不显,也改变不了名剑山庄本就是一武林豪门世家的本质。 它只是低调,且经过百年时间沉淀发展,实力亦是绝不容小觑。 况且,如今许正平已在开拓海上市场,对于海上的消息亦从来没有错过。 自黄公钾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这名剑山庄庄主易平波虽在陆地名声不显,然而在海上却是一方豪强。 且长袖善舞,与东海王五峰旗主汪直,以及南海王暹王皆有关系。 就是不知这一代庄主易平波修为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名剑八式又掌握了几式? 张文清又道:“另外,还有一事亦需与员外说说。我们最近两个月吸纳了周边许多从他处逃来的佃户。 他们都是因各地豪门苛刻,才选择为我们种地的,这原本是好事。 不过亦招惹了那些豪门大户,他们便是以名剑山庄为首。 这段时日,他们欺我们人力不足,屡派鹰犬到我们的土地上拿人,我们的兄弟分散在这方圆百里地上,寡不敌众,死伤匪浅。 由于抵抗不力,护卫不周,他们更派遣家丁进入我们为流民佃户划定的村庄范围,以捉拿逃奴之名,或拿人,或劫掠!无恶不作!堪比绿林恶匪! 此事亦需当有一个了结,若继续如此固守下去,底下为我们办事的外围人人员和佃户,信心会尽失,到时也就控制不住这片良田了。” 许正平手中的佛珠拨得快了几分,这几日他的确看到了不少从各地运回来的伤者和尸体,都是南山帮派驻到地方上的管事。 他们虽然也有些武功,但平日里并非与人争端打斗为先,遭遇敌众我寡的围攻自然不是对手。 这些人的伤亡,对南山帮而言损失绝对不小,许正平亦绝无可能坐视,不过他并不打算立即出手,虽然经过月余时间养伤,伤势已然尽复,便是刀法也得到大进。 这次不像上次与少林高僧动手,对方来得突然,是被迫迎敌。 而这次与人动手,必定要谋定而后动,要么不动手,一旦动手,必须要以雷霆之势将敌镇压! 既然附近豪族是以名剑山庄为首,那么此行动手,就当以彻底覆灭名剑山庄为目标。 只有手段酷烈,才能震慑周边,这叫做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毕竟岭南此地,并非南山帮根基所在。 许正平道:“你将宁女侠之死先通知岳先生,将尸体带回来,好生安葬。 然后派人全力调查名剑山庄,我需要山庄内的一切信息,包括庄主的武功修为,其下高手,以及庄内武装力量。 如今我们只知他是海上枭雄,但这里是陆地!” 张文清凛然领命,说道:“是否召集更多精锐过来,如今这里只有四百人。” “我们总共才六百精锐,还需留两百人在余杭坐镇,如果人数不足,可往浙江寻找老伯。 他欠我一个大人情,再加上如今与十二飞鹏帮的冲突没有原来那般激烈,陷入僵持阶段,或者可以借一些人过来。” 张文清建议道:“先生,此次风波结束,我们利权平稳后,属下建议扩张本帮精锐,这岭南之地也需要本地人入会,才能更加便利行事。 至于需要作战的精锐,如今以我们的名气,不难招收到身家清白的江湖散人,只要以规矩束缚,扩张到一千不成问题。 否则随着控制的地盘增多,会越发难以顾及。” “你可看着办,不过尽量低调行事,南方虽然有些天高皇帝远的意思,不过若是做得过了,还是容易引人警惕,毕竟我们的组织形式与其他势力完全不同。” 张文清用力点头,这一点他非常认同,南山帮的组织严密度,实在胜过江湖上那些动辄核心数万甚至影响力达百万的大型帮会。 说白了,那些帮会人数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至于南山帮,其组织形式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已称得上一方政权的雏形。 有文有武,有商有军,总体而言,以文发展商业,组织生产,以武保障商业和生产的安定,震慑周边。 形成良性循环,让位于这个体系之内的人,皆有羁绊与家业,利益捆绑,相互牵连,思想上甚至已经没有了朝廷,只忠于帮派。 这样的组织,若逢乱世,占据一地,就能发展成为稳定的割据势力,绝非寻常流寇可以匹敌。 也就是许正平并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对手下势力和下属的野心一直压制着,将影响力控制在州县范围内。 甚至不求统一整个州县,有意让不少其他江湖势力和平共存。 但他也没法保证有一天,自己掌控的这头怪兽会不会脱离控制,到那时,便需要许正平自己做出抉择。 总而言之,许正平是没有欲望把握太大的权力的,尤其是天下之权,手掌多大权力,就要负担起对应的责任。 他将被名为权力与责任的牢笼死死捆缚在原地,再难挣脱,反而自囚于此,与他最初追求的绝对自由和大自在完全相反。 手中势力应当只是唯我所用,当有一天野心大到需要膨胀而起的时候,或许就到了将之毁灭的时候。 不过那一天应该还早……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进攻 第123章 进攻 华山派众人得知宁中则之死,并看到了她已腐烂的尸体,以令狐冲和岳灵珊等人为首,自是悲痛欲绝。 一向没心没肺的令狐冲首次暴露出极重的杀意,一个人砍废了一大片竹林,回来的时候再也没了笑容,头上绑上白色孝带,定下了复仇决心。 反倒是岳不群显得十分平淡,只是那双眼睛中酝酿着沸腾的火山,一整天时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给宁中则下葬后,便将自己整日锁在房中,疯狂修炼,就连三餐饭食都由弟子送入。 实力更是飞速提升,紫霞神功已达最高层,奇经八脉只剩任督二脉未曾贯通。 与雷纵切磋时,一身戾气更险些打伤雷纵。 岳不群此时的实力,已经超越雷纵,达到了更高境界。 内功一有突破,进而又独自修炼起剑宗剑法,看起来似乎只要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他已不在乎昔日的剑气之争,门户之见。 而许正平亦从近日来的种种情报中,知晓了名剑山庄的情况,这反而令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屠灭名剑山庄,生擒庄主易平波。 只因他已知晓易平波两年前才达到的先天,如今便已连续开启先天两窍,修为大进,根本不像寻常进入先天境后,修行速度便大大放缓的寻常武人。 便是少林方证,进入先天十余年,也才开启三窍而已。 易平波若无特别手段,修为进境怎会如此之快? 许正平想起怜星跟自己说过的,只有掌握能看破星象,寻找到九曜星辉能量集中于地面之处,方能在先天境提升十倍以上的修行速度! 如今看易平波的状况,很显然就很符合两人猜想的条件。 他常常出海,恐怕也是与寻找星曜能量有关,故而不可能常在一地。 那么无论他是否真的掌握那种方法,也无论他是否与自家有仇,许正平都必须将其拿下,以各种手段问出关键! “先天两窍,八剑齐飞,呵呵,易平波此人看来已达其先祖所达到的境界。却不知我悟出的无招之刀,斩他需要几招?” 南山帮没有那么严重的溜须拍马的作风,听许正平如此反问,张文清和付小武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说好话拍马屁,而真是认真思考许正平和易平波的差距。 当然,只不过以他们二人的武功境界,这个问题是想不明白的。 许正平道:“除了易平波外,名剑山庄负责战斗的剑卫共有一百零八人,数量不多,可据闻都是伴随他闯荡东海南洋,出生入死以来的精锐。 并且皆得名剑山庄真传,个人武功颇高,其中三十六人组成天罡剑阵,七十二人又可混组为地煞剑阵。 有意思,不知与本帮四百精锐组成的军阵相比,熟高熟下?” 这一点,张文清说道:“听闻这两门剑阵只在海上逞威过,倒是不少人见识过其厉害之处。 属下认为,不必硬拼,我们有火器,为什么不用?他们终归都是长剑一类的短兵,远距离上还能挡得住火铳不成?” 付小武道:“不错!我们是去杀人的,不是去搞什么公平较技的!” 许正平对两个帮主有如此觉悟很是满意,的确,此番上门是去杀人灭族的,谁他妈跟你讲公平一战? “小炮带上。” 小炮是指虎蹲炮,四十余斤重,单人就可抱着跑,近距离发射散弹,威力惊人。 两人嘿嘿一笑,他们作为黑道帮派,如此搞钱,自然不会在装备上对自己有所亏待,与朝廷搞好关系,也就是时刻准备这么一着。 张文清道:“名剑山庄除此之外,还养了不少海盗,他们既然要对付我们,庄内肯定少不了这些人。 再加上其他豪族也出了些人马,恐怕已聚集了更多的人,再加上南少林、嵩山派,正面冲突的话,我们将会面对一场硬仗。” 许正平点头道:“如此最好,一场打下来,也就没有更多的零碎事了。 召集众人,做好准备,既然情报已然明了,那么也该是时候上名剑山庄好好拜访一番!” 两位帮主躬身领命。 南山帮驻扎于此的四百精锐先行动身,以不引人注意的分散行动模式,来到名剑山庄两里地外,静静等待。 而这附近,早已有数百孙府借来的人分散于此,各以暗号联系。 甚至孙玉伯的儿子孙剑亦来到此地,负责配合南山帮行事,与胡元青进行接洽。 这些人只是伏兵,一旦对方要进行大混战,这数百携带精良装备的战士,便可促然出现,从外攻来,发挥极大的作用。 其他人跟随而去的有副帮主付小武、奔雷手雷纵、老拳师何五、君子剑岳不群、令狐冲、岳灵珊、林平之等人。 只有张文清这个帮主留守此地,主持各方面治理工作。 名剑山庄剑卫远远就瞧见这几名气势汹汹的武林人士,当即向内做出通报。 庄主易平波正在接待南少林诸位高僧,左冷禅亦在现场,还包括附近豪门的几个重要人物。 易平波听手下剑卫汇报后,笑道:“看来诸位来我庄上,终究还是被南山帮他们知晓了。” 南少林诸僧自住持死后,皆以戒律院首座普恩为首,也算是重建南少林后,新一任的方丈。 自上次方证之败后,北少林因南少林往日所为,亦羞于与他们为伍。 戒律院首座更是直接拒绝一众南少林僧众再投靠北少林事宜,显然也对他们过往对百姓的盘剥愤怒而鄙视。 南少林众僧别无他法,竟又遇到了左冷禅,在左冷禅说服下,跟着一起投往了名剑山庄。 这两个月来,南少林武僧亦没少加入对南山帮帮众的围猎中,手段尤其狠辣,面对利益冲突,全然没有了出家人的底线。 普恩道:“如今来此月余,每日眼看着南山帮将我少林基业当做自家产业经营,老衲痛不欲生,这本是佛祖的供奉,怎能被他们这般夺去? 还给庄园田土上的百姓洗脑,竟让他们不尊佛门教诲,只争实利,实为佛门大敌!” 易平波呵呵笑道:“不错,南山帮不大讲规矩,我名剑山庄下属,已有不少佃户在此农忙时分,抛弃田土,竟纷纷投靠于他们,实在可恶。 不过这段时日,我等亦杀伤了不少南山帮的人,双方积怨颇深,此番来者不善,他们肯定不是来讲条件的。” 普恩一拍桌子,“易庄主,今日之事,就看你们名剑山庄打算如何处理,是想妥协于南山帮,还是与我们南少林联手,将其逐出岭南!” 易平波却没有立刻回答普恩的话,转头看向了左冷禅。 “听说左盟主杀了君子剑岳不群的夫人?” 左冷禅呵呵一笑,满不在乎,“左某原本只是打算擒下她,没想到她竟咬舌自尽,呵呵,这可怨不得左某。 不过岳不群既然来此,也好了结了五岳剑派往日恩怨。” 易平波看在场众人都与南山帮不共戴天的模样,微微点头,他怕的就是在场有人首鼠两端。 南山帮这条强龙来此,占据地盘,大肆破坏他们曾与南少林定下的规矩,无法继续作威作福,自是矛盾深重,早已没有转圜余地。 既然要战,就得让所有人坚定立场,这样才能杜绝后顾之忧。 易平波起身道:“备剑,迎客!” 庄中剑卫立刻纷纷集合,加上各豪强一并带来的手下,随同易平波与众多武林人士前往庄外。 许正平刚刚来到名剑山庄门口,大门便已打开,鱼贯而出不下数百人,气势极凶,成半月形几乎将许正平等十人包围起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嵩华恩仇 第124章 嵩华恩仇 许正平高居汗血宝马之上,左手控缰,右手捻着檀木佛珠,缓慢自得的拨弄着。 目光缓缓从当面之人面上扫过,一一将南少林众僧、少林俗家弟子、名剑山庄、嵩山派等人看在眼中,一语不发。 华山派等人目光则死死盯着左冷禅等嵩山派的人,射出强烈的仇恨。 令狐冲最先跃马而下,长剑直指左冷禅。 “你们害死的我师娘!” 左冷禅冷笑,如今的他功力自比一年多前更加强悍,况且并不知晓令狐冲的实力,并不将其放在眼里,只是看着岳不群。 “岳先生只敢让徒弟出来邀战?” 岳不群冷笑一声,“左掌门,当日之仇,今日了断,你做好准备了吧。” 左冷禅大笑,“你要为伱夫人报仇?好!本盟主给你个机会,正好,左某也想领教领教岳先生的君子剑!” 岳不群手握剑柄,正要应战,令狐冲却已先按捺不住,怒气勃发,铮然一声,拔剑而出。 喝道:“左冷禅,你杀我师娘!要与我师父比试,便先胜过我再说!” 一式夺命十三剑中的凌厉剑法直杀左冷禅而去。 岳不群脸色却显得十分阴沉,只因他很清楚令狐冲这般抢着出手是为了什么,他是担心自己会输,还以为自己武功如以前一般没有丝毫进展。 什么时候,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弟子开始下意识的轻视了? “好胆!” 嵩山派的人自然不可能让左冷禅与一名华山派晚辈动手,左冷禅的亲传弟子狄修当即拔剑出鞘,迎了上去。 然而双方交剑不过一招,狄修一剑莫名其妙刺偏,令狐冲的长剑却已贯穿了对方咽喉! 许正平一方的人都知令狐冲的武功,毫无任何奇怪之处,倒是对面上百人却被这一幕瞧得一愣。 狄修好歹是嵩山派首徒,年轻一辈的人物中算是翘楚之辈,没想到却连华山派大弟子一剑都接不住! 可要知道哪怕是嵩山十三太保也绝不可能在十招以内拿下狄修的,这一下顿时令嵩山派一众人马骇异不已。 岳灵珊亦跟着跃马而出,“嵩山派的狗贼!有谁要来接姑奶奶一剑!” 岳不群的女儿都敢如此藐视嵩山派众人,他们如何能坐得住,当即十三太保之一的汤英鄂杀了出来。 “两个兔崽子,真以为你们能肆意妄为了!” 他使出的是堂堂正正的嵩山剑法,令狐冲掠阵在旁,由岳灵珊上前接剑。 这段时日,岳灵珊已从岳不群那得到了嵩山剑法的破解之法。 当下眼见汤英鄂悍勇杀来,脑中自行回想起那一式破解之招,当即挥剑反击而去! 又是一招交手,成名已久的铁皮汤英鄂,连他本应该最擅长的横练功夫都来不及发挥,便被岳灵珊挑去长剑,一剑穿心! 刺透汤英鄂后,岳灵珊恨恨道:“当初逼死我娘的,一定也有你一份吧!到阎王殿好好给我娘道歉!” 说着横剑一撩,近乎将汤英鄂的胸膛彻底撕开,死得血腥无比。 嵩山派堂堂一名长老,竟脆败在华山派的后辈手中,不仅嵩山派众人震惊,便是周围所有武林人士均感不可思议。 都不由暗想:华山派的人跟在南山帮的人身旁,仅一年多的时间,提升就如此迅速吗? 令狐冲担心暴怒的嵩山派众人群起而攻,挡在小师妹身前,长剑直指左冷禅道:“左冷禅,你这无胆鼠辈,还有脸躲在后面吗?” 左冷禅的脸色极其难看,他怎都没料到含恨而出的华山派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当初围堵岳不群和宁中则的时候,这夫妻二人的实力并没有超出他的意外,没想到意外反而出在了他的弟子和女儿身上。 此时站在许正平身旁,身着一身红衣的林平之讥笑出声。 “原来名震天下的嵩山派,竟如此脆弱无力,真不知左冷禅哪来的脸继续当这五岳盟主呢。” 林平之可不像令狐冲那么低调,这一年时间,他早已凶名在外,辟邪剑法杀得江湖上血流成河,让人不敢不敬。 直到此时,名剑山庄等人这才知晓许正平所来之人虽少,实则没有一个庸手,能出场的,至少都能被称之为高手。 左冷禅缓缓走出,却被名剑山庄庄主易平波拦住,“左盟主,不必受此激将之法,他们有备而来,自然不能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许正平拨弄着佛珠,淡然说道:“易庄主,我们南山帮向来与贵庄并无恩怨吧。” 易平波朝许正平拱了拱手,“原本并无恩怨。” 许正平明知故问道:“可最近本帮有不少管事,为你们名剑山庄和南少林之属的江湖散人围攻所杀,你可应当知道此事?” 易平波道:“呵呵,这可并非只有我们名剑山庄这么做,周围的方家、程家、吴家等几个大家族,都这么做。 许先生何不好好想想,为何往日少林寺在此的时候,我们不针对少林寺,任我行魔教在此的时候,我们亦不与他们发生冲突。 唯独你们南山帮入主此地,却令大家联合来对付你们?” 许正平笑了起来,“这么说,你们杀我们的人,扣拿我们的佃户,甚至屠村杀人。这一切反倒都是我们南山帮的过错了?” 吴家的族长冷笑道:“谁都不针对,就针对你们,若非你们的过错,又能是谁的过错?” 方家的族长道:“许先生难道不该好好反思?” 程家道:“百年来,莆田这块地方的规矩没有变过,你来了,就要动各家攻守同盟定下的规矩,如此违反传统,岂能不受惩戒?” 这番话下来,直说得南山帮众人大怒。 许正平道:“原来对百姓好一点,处事公道一点,原来也是错。” 林平之说道:“许先生这就不知了,平之也是岭南人,这地方山多田少,就曾听说山中德宁县,曾有一好官。 他带头开山劈路,将一封闭之所彻底打通与外界的交通线。令当地百姓物资得以流通,更能多多接受外界信息,不再封闭,许多人得以读书明理。 然而却被当地士绅豪族联手上书州府诽谤,言称其造桥修路之举,大坏风水,破坏传统民俗,令百姓不再恭顺,而变得市侩狡诈,当处大罪。 结果州府将此番上书添油加醋一番,又上奏到了朝廷,朝廷最终将此难得一见的好官罢官处置。” 雷纵诧异道:“开山修桥铺路,不是历代以来有着大功德的事吗?怎还会被判为有罪?” 林平之冷笑一声,“那因为修桥铺路以后,民智必将开放,不再会数代累居山中,思想迷信,皆受当地豪族引导控制。 更重要的是,百姓越发富庶,都能读上书了,那么原本定于地方上的科举名额,自然而然不再受那几家垄断,寻常百姓家也有可能飞出凤凰。 等于是打破了地方豪族的垄断利益,这让他们如何能够不恨?” 林平之所举之例与当下情景颇为相似,听得在场豪族脸色极为难看。 易平波冷笑道:“胡说八道!妖言惑众!当下这里尽为豪族,汝等自投罗网,也不必多说,就看你们十人,胜不胜得了我们这数百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能群殴何必单挑 第125章 能群殴何必单挑 易平波从左冷禅那已得知许正平的厉害,并不打算按照江湖规矩与之单打独斗。 从他没有携带八柄名剑出庄,意思就很明确了,这一战不打算亲自出手,就是靠人多,包围碾死对方! 能群殴,何必单挑呢? 要怪,就怪你许正平到了这个时候,还讲什么先礼后兵,简直自寻死路! 可付小武却发出一枚穿云箭! 紧接着远方多处地方亦升起多枚穿云箭以做回应! 那四百精锐人人骑马,只隔着二里地,纵马奔驰至此都不需一盏茶功夫! 包括老伯派来的数百人,虽未必人人有马,可也早就备了马车,从各个方向突击而来。 易平波右眼一跳,狠狠盯着许正平。 原来这厮也是有备而来,果然不愧是黑道枭雄。可惜你的人太远,恐怕救援不及! 易平波高喝一声,“趁他们人没来,先宰了他们!” 周围数百人一声狂吼,各持兵刃包围着杀了过来。 雷纵、何五、付小武、林平之几人,各自从马上背囊中取出震天雷,发散着向周围抛掷而去! 这些震天雷的火药都是经过改良的,内中混杂了砒霜、石灰、生锈的铁片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硕大一颗起码上十斤重,寻常人最多只能守城时居高临下的投掷使用。 只有武功出众,膂力强悍的武人,才能在平地上投掷杀敌。 四人在敌方围杀过来以前,已连续投掷了两轮,一片片轰然炸响声,直将这群地方上的土豪庄丁炸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易平波浑然没料到许正平等人还藏着如此大杀器,震惊不已。 却见许正平已拔刀纵马杀来! 易平波的几名武功出众的下属纷纷持剑迎上,却在许正平的刀法之下尽数被斩碎在马蹄之下,一身功夫甚至来不及发挥。 易平波大怒,喝道:“剑卫列阵!” 其内力雄厚,在场数百人皆能听见。 顿时混战中的散兵游勇当即后撤,一群服饰兵刃统一,气度森严的好手围攻而来。 三十六剑卫成天罡剑阵,这是专门用来应对高手的剑阵。 一阵出,应对十名贯通奇经八脉达到后天巅峰的高手都是绰绰有余。 另有七十二剑卫成地煞剑阵,往外围而去,布置了另外一层包围圈,既用来阻击外敌,也用来防止包围圈内众人逃跑。 另有周边几大豪族的私兵,加上嵩山少林众多僧俗弟子,各逞威风,环绕在两个大阵中间或周围,随时策应进攻,又不阻挡剑阵发挥威力。 远处还有属于易平波的海盗,亦从各处隐秘之所杀出。 一时间,许正平等十余人当即陷入重重围困之中。 好在他们肩背相靠,借战马为掩护,再加上震天雷作为威慑,敌人虽众却也心存顾虑,奈何不得。 易平波见远处烟尘越近,竟很快就到了附近。 那里面超过大半人数下马,立即组成严整军阵,刀盾长枪甚至搭配火铳步步而来。 还有一部分彪悍轻捷之辈,策马接近最外围的海盗群。 海盗多持短兵,虽结阵而战,却根本挡不住大群骑兵。 这些骑兵也不正面邀战,纵马横掠过海盗面前,手中似有投石索般的东西,一甩一掷,便是颗颗震天雷炸出! 顿时一群海盗被炸得分崩离析,哭爹喊娘。 黑火药爆出的烟尘中,那群人数较少的骑兵忽的又转头杀回。 他们只有三十余骑,展开以后却有如千军万马之势,人人手持牛尾刀,冲入混乱的海盗群中,将阵型搅得稀巴烂。 这群经过明军退役的老板训练过的江湖武人,一旦懂得以军纪配合,发挥出的战力甚至还要超过边疆明军。 骑队纵横切割,没多久就将只擅长乱战的海盗割裂得七零八落。 正好后面列好严整的步兵军阵杀到,先是一轮火铳齐射,爆豆子般的声音下,一个个彪悍的海盗被射杀当地。 紧跟着长枪手列阵冲锋,一排突刺,这数百海盗顿时惊恐得四散而逃,再无战意。 远处观看这一切的易平波脸色阴沉,看向在下方被围攻却守得游刃有余的许正平,立刻知晓了对方的诡计。 他是有意用少量人马上门,引诱己方出门围攻的。 如此一来,便可省去在外攻打防备坚固有如邬堡一般的名剑山庄。 这个庄子既大,又高墙深垒,平日里就有防范盗贼的作用。 没有重炮的情况下,只要内部稳固,极难攻破。 反倒是引诱己方主力出来,再以决战方式定下胜负,可大幅减少伤亡。 易平波心道:当初左冷禅告诉我,此人手下部众是以军中之法训练,单兵战力强悍之余,也擅列阵决战。 我还以为他在说笑,区区一个黑道帮会,里面的黑道中人讲究的就是痛快喝酒吃肉,怎会受得了军中秩序,那样的话还混什么黑道,直接参军不是更好? 没想到还真是如此,着实难缠,好在数量不多,招呼各豪族的人把土枪端出来,未必不能一战! 他正要向旁边几个豪族的领袖下达命令,远处又见烟尘靠近,虽没有南山帮精锐那般整严,可数量绝对不少,属于那种正常的黑道武人,还是其中的精锐! 易平波和周围的人俱是脸色一变,这样一来,对方在数量上的缺点,也将被人弥补,双方将陷入真正势均力敌的战斗! 易平波当即指着许正平等人喝道:“他们的核心就在于此,在外部敌众突入前,我们必须将他们这十几人全部绞杀!” 众人皆是眼神凝重,包围着许正平等人的天罡剑阵,立刻压迫上来。 许正平见状却是一笑,“很好,接下来就看我们自己的了。” 天罡剑阵的威力,许正平方才已有见识,他与几位高手配合,仅凭手中刀剑硬闯,却是根本没法破阵。 无论是他新领悟的刀法,还是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刚刚找到剑阵破绽,突入进去。 后方和侧翼,便有多柄长剑袭来,以八阵方位连攻,极为奥妙古怪。 同时剑气穿插于内,无孔不入,稍不留神,就会为其所伤,很是麻烦。 许正平和雷纵尝试以内功强行破阵,然而剑阵绞连,如铁索连舟,数柄利剑相抗二人浑厚内力,竟可将其分散给一旁其他剑卫,大大削弱攻势。 他人再趁着二人回气之机,猛然发动反击,顿时就搅乱了众人破阵节奏。 岳不群等数人主动进攻,又皆被层层剑影反迫回来,如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同时对方剑阵收缩,更是在逐渐压迫众人闪展腾挪的余地,待空间渐渐缩小,就只能被迫硬拼。 如此便会陷入到以伤换命的惨烈杀伐之中,极为不利。 此时许正平的坐骑汗血马已经自行冲了出去,其余骏马没有汗血马那般神骏,被围困在原地,挡了很多下周围压迫而来的剑气,浑身鲜血淋漓。 许正平眼见剑阵迫来,心生一计,与身旁付小武沟通一句。 而后双掌猛然推在一匹马的肚子上,劲力一吐,整匹大马惊恐的叫着撞向剑阵之中! 同时将震天雷擦过火绳,点燃引线,借着飞出去的大马掩护,藏于其身下伴飞而出! 此前他们投掷过一轮震天雷后,还有两三颗一直没用,只等关键时候再出奇效,当下却正是时候!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仗刀纵横 第126章 仗刀纵横 内力较强的雷纵、岳不群、何五见状,皆是有样学样,又是三匹马被震入人群之中! 由令狐冲、林平之、岳灵珊三人藏震天雷于战马之下。 组成天罡剑阵的三十六剑卫虽强,但个体实力仍旧远远不及许正平等高手。 面对附带内劲而来的大马,一两人根本挡不住,只能多人上前挥剑斩刺,分摊其中内劲。 终于挡住大马冲阵,但他们同时听到地上传来古怪声响,不由瞧去。 只见数发引线即将燃尽的震天雷已滚落众人脚下,若是面对震天雷直击,他们可凭快速的反应力将震天雷踢回去。 此时受大马遮掩,却是已经来不及! 轰然巨响,四发震天雷先后爆炸,密集围杀而来的剑阵顿时多人惨叫倒地,阵势大乱! 身法极快的林平之一声轻笑,已然杀了出去! 令狐冲和岳灵珊紧随其后! 名剑山庄精心创建的天罡剑阵立破! 许正平趁势杀出,运转吸星大法,双掌一圈,将最后抵抗的一群人隔空拉扯得站立不稳,左右摇摆。 雷纵、岳不群等人再行杀出,顿时一片尸山血海。 这一幕看得易平波双目血红,组成天罡剑阵的剑卫,皆是名剑山庄精英,亦是伴随他出生入死的心腹,超过半数命丧于此。 即便今日一战胜了,他名剑山庄也称得上元气大伤。 心下大恨之余,更不可能轻易放过许正平等人。 “姓许的,今日易某必与你不死不休!” 说着挥剑亲自杀上,南少林、嵩山派以及地方豪强中的高手,自然不可能坐视不动,紧跟着跃入场中。 顿时一场高手之间的混战爆发。 许正平对上含恨而来的易平波与两名吴家和陈家的高手,皆是接近后天巅峰的修为。 左冷禅有意找上了岳不群,二人竟是捉对厮杀,新仇旧恨皆在其内。 雷纵、何五、付小武、岳灵珊对上众多南少林高僧,以少敌多! 令狐冲和林平之则被嵩山派剩余几名太保和一群散人高手纠缠住。 战局立时被分割开来,谁也顾不上谁,只能就近支援,拼死一战。 而外围南山帮精锐、老伯手下援军,亦与名剑山庄等联盟势力布置在外围的人交上了手。 这个山水风貌极佳的名剑山庄门口,便爆发了一场足以决定岭南江湖势力归属的最终决战。 这亦是一场十分混乱的混战,敌我双方犬牙交错,因这两个月来互相之间零散争斗造成的仇恨,下手皆是狠辣无情,即便重伤亦绝不后退。 外围的战斗,南山帮一方迅速取得了优势,但要想击溃数量更多且战斗决心同样坚定的对手,亦非那么简单的事。 名剑山庄以地煞剑阵为核心,更多数量的散人游走激斗,各种毒烟、暗器的攻击堪称不择手段。 一旦冲击,他们便会当即溃散,由于南山帮人数有限,没法持续追击,这些被击溃的散人在远处稍稍喘息,便又会如狗皮膏药般黏上来。 虽造成的瞬间杀伤不大,却足够牵制南山帮精锐往内支援。 剩下的,便是内部核心众多高手的混战,这一块才是决定这场争斗胜负的关键。 许正平以一敌五,并不落于下风。 正面只有易平波一人对他的威胁较大,易平波所使剑法奥妙无双,可惜,仍是有招之式。 如今许正平已然领悟无招之刀,出刀随心所欲,纵横来去,信手拈来,直杀得易平波汗流浃背,令他的奥妙剑术无从发挥。 若非旁边还有四个高手相助,恐怕于刀剑比拼上他便已经败了! 许正平亦觉旁边四个高手很是麻烦,他们当中两人是名剑山庄长老,两人来自于其余豪族。 许正平心念一动,脚下天罗步法踏出,顿时满场残影。 天罗步法早在创立之初,就有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之效,身法步法敏锐,简直无孔不入! 如此身法,再凭借许正平已然大进的刀法,每一刀皆能从敌所难以预料难以防备的角度斩出! 顿时,一名豪族高手与一名名剑山庄长老不及防备,纷纷中刀当场惨死! 剩下三人心中震骇,在如此残影包围下,其中一人不由呼喊起更多人过来帮忙。 顿时又有几名好手,各持奇门兵器支援而来,却连许正平影子都没摸到,立时被无招之刀斩杀。 当更多人涌入进来,许正平干脆施展修罗阴煞功,阴寒内劲透体而发,周围空气几乎降至冰点。 支援而来的一众好手冷得只打寒颤,兵刃都拿捏不稳,又被接连斩杀。 顿时周围被清空一片,再没有人敢随意支援而来,他们觉得所面对的对手有如鬼魅,不似人类,不由充满恐惧。 易平波倒是能勉强看见许正平的身法,心道:此人修为不如我,若是硬碰硬他必败于我! 但此人武功妖诡绝伦,刀法精妙难测,内力忽阴忽阳,真不知学了哪些功夫!早知道应该将八柄名剑带出!以我名剑八式,未必惧他! 如今他后悔也来不及,场面上还是他的人更多,只要能缠住许正平,阻止他支援周围。 待其同伴被一一斩杀,到时这么多人围攻他一人,也不怕拿不下! 旋即心念一动,易平波高喝道:“我们三人肩背相靠,必无死角!我能看到他的本体,你们随我而动,牵制住他!” 另外两人惊惧之下,连声答应,三人立刻肩背相靠,各自守御一方,果真再无防御死角。 易平波喊道:“我看到了,那里!” 他左侧那名豪族高手,手中大刀猛然斩落,刀芒骤然长出两尺,横扫而过,笼罩身前极大范围。 这一刀是此人生平最为傲绝的一刀,自忖就算斩不到许正平,也必能逼停他此等诡异身法,然后易平波与另一位伙伴足以将其夹攻下来。 就在此时,许正平宛如提前预料一般,残影消散,足尖却轻轻点在此人刀身上,借力一弹,同时送出一道玄阴真气! 不仅轻易避开此人一刀,还借势踏入三人中间。 手使大刀那人,原本可翻刀往上阻挡许正平,再撩砍他双腿。 可玄阴真气透过他的大刀,直接侵入其手中经脉,此人所修内力并非纯阳至刚的内力,对玄阴真气防御力极差。 一时双臂僵硬,宛如冻结,根本做不出想要做出的动作,面露骇然之色。 第一百二十六章 势如山崩 第127章 势如山崩 许正平已来到三人肩背相靠的正中间,这是三人背靠背防守的唯一死角! 他立时将苗刀翻身下斩! 苗刀之上暗藏玄阴真气,寒气逼人,锁人经脉气血! 易平波惊呼一声小心,故不上同伴,先以先天真气抵御寒气袭体,同时仗着高明剑术,回剑向后一格,正好挡住一道刀气,踉跄前踏几步。 另外两名同伴就没这般走运,皆是先被刀气之中的玄阴真气封冻经脉,难以反抗,再被迅速斩去首级,当场脆败! 这二人放到江湖上,皆是不比十三太保稍弱的高手,甚至各有绝技在身。 如今却连发挥的余地都没有,便即惨死于许正平刀下。 场上立时只剩易平波一人对上了许正平。 他心生寒意,暗想:姓许的内功着实诡异,如此阴寒内力也不知是从何出学来的魔道功法! 不行,再战下去,我也是必败无疑,必须将八柄名剑拿到手,尚可以八剑齐飞来对付他,现在与他交手,却是不智! 许正平狞笑着持刀走来,说道:“易庄主,你是太过高估自己了,许某非是可以靠着人数多能胜得过的,接下来,老老实实投降,我或可饶你一命。” 易平波眼珠子一转,喝道:“姓许的,有种随我到庄子里来,接我名剑八式!” 说着,竟施展轻功向名剑山庄内退去。 许正平愣了一下,一声讥笑,自语道:“真是愚蠢,竟只将胜负放在你我二人身上,却浑然忘了这本是伱我两方势力之间的争斗。 你一逃走,这外面所有人必军心不稳,我岂能不趁机拿下你的主力!到时,就算你八剑齐飞再厉害,也只剩你一个孤家寡人,又能翻起什么大浪!” 说着,根本不去追击易平波,而是返身朝落于明显下风的雷纵等人支援而去! 此时雷纵等人在人数和武功皆远多余自己的人围攻下,显得风雨飘摇,左支右拙。 实力最弱的岳灵珊已经中招,若非令狐冲多有回援,恐怕已经倒下。 但围攻令狐冲的人也更多,他自顾尚且不暇,后面便再难支援过来。 许正平爆发内力,施展天罗步法加无招刀法,刹那间便将南少林三名高僧斩杀。 其余人见他如此悍勇,旋即想包围过来,但很快注意到原本与许正平交手的易平波已消失不见,顿感愕然。 许正平以内劲高喝道:“易平波已被我斩成重伤,退入庄内,他抛弃你们了!” 此言一出,不少人转头看来,顿时军心动荡! 许正平一声呼喝,南山帮众人立即知晓其意,跟着大喊起来。 “易平波已败!” “易平波已败!” 不多时,几个人以内力高喝,全场皆闻。 不少在外围激战,原本就居于劣势的剑卫庄丁,以及豪强武装,频频回头,果然没有看见易平波,更没听到他以内力驳斥。 士气瞬间一泻千里! 原本勉强僵持的外围,顿时被南山帮精锐与孙玉伯的帮众联手击垮进入狼奔豕突的血腥追击战。 但更多精锐已突入内围,支援起人数劣势的许正平等人。 南少林众僧见状,己方又死了三名首座,根本没有匹敌的可能,也想着逃跑。 然而许正平等人怎会放过这些始作俑者,死命追杀不放。 顿时将普恩等人乱刀砍死于战场之上。 嵩山十三太保,在军心动摇之际,也打算逃跑。 却给令狐冲与林平之拦截住,二人绞杀一群毫无战心之人,自是轻松之极。 此时令狐冲因师娘之仇,下手前所未有的狠辣,丝毫不逊于林平之,充满戾气。 进攻时用夺命十三剑,招招夺命,深合剑意。 若对手敢于反击,立刻施展独孤九剑,破去其武功,再迅速将其斩杀! 一时间血流满地。 另外一边,捉对厮杀的岳不群和左冷禅二人,此时亦战至关键时刻。 如今两人实力相当,内力相当,早打得遍体鳞伤,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由于双方之间有着深仇大恨,自是谁也不肯退让,两人各自手中的兵刃早被打得折断脱落,如今正以徒手相搏,这就是在比拼内力高低了。 左冷禅没料到岳不群紫霞神功已然大圆满,他将自是寒冰真气作为暗藏底牌。 此时眼见外围败像已现,知道无力回天,而岳不群有如疯魔,死缠烂打,让他无力脱身。 情急之下,左冷禅忽然虎扑而上,双掌交叠猛然轰出! 岳不群神色凝重,但自忖如今修为已不弱对方,亦想毕其功于一役,亦是运转紫霞神功,周身紫气蒸腾,接掌而上! 掌劲相撞,一道气劲波浪荡漾开去,周围路过之人纷纷摔倒在地,口鼻流血,惊惧不已。 左冷禅狞笑道:“岳不群,你上当了,今日先杀你,来日左某再找许正平算账!” 说着,一直深藏不露的寒冰真气骤然发出! 岳不群不由牙关一颤,全身发冷,仿佛即将被冰冻。 他目光一凝,息存紫府,抱元守一,紫霞真气竟缓缓将侵入体内的寒冰真气给一道道化去! 原着中,岳不群的紫霞神功只练到第四层,便已可化解左冷禅自创的寒冰真气。 如今即便左冷禅在少林修持秘法,内功大进,寒冰真气的威力也大增。 但在岳不群已然大成的紫霞神功面前,也发挥不出原本的作用。 左冷禅惊诧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愕然道:“你的紫霞真气竟可化去我的寒冰真气?!” 岳不群一声冷笑,“没有想到吧!华山九功,紫霞第一,岳某已将其练至大圆满,前无古人!又岂是你这旁门左道所能匹敌!” 说着,反倒将紫霞真气透入左冷禅经脉之上,双方气机相互纠缠锁死,进而演变成了最为凶险的比拼内力场景。 这种情况下,双方稍有不敌,或有所退让,必是兵败如山倒,瞬间毙命的下场,如此便再无半分转圜余地。 岳不群看得很清楚,“我们要胜了!左冷禅,要是你不能速胜岳某,今日你必死于岳某手下!” 左冷禅极度不甘,喝道:“拼内力,我又怎会比你弱!” 此时,各大豪强眼见势不可挽回,纷纷逃跑,放弃抵抗。 名剑山庄的人则一路向着庄内败退去,可一路皆被南山帮与孙玉伯的人黏着,直到所有人都追杀进了庄子,连庄门都来不及关上! 许正平领着众人已将南少林与嵩山派重要人物尽数斩杀在战场上,只剩最后的扫尾工作。 便令岳灵珊与令狐冲自去帮助岳不群,自己则率领其余还能作战的高手,一举攻入名剑山庄,庄门既破,今日便只有斩尽杀绝一途!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机岳不群 第128章 心机岳不群 令狐冲与浑身是伤疲惫不堪的岳灵珊来到岳左二人交战附近,看到这副情景,自是既感惊讶又觉快意。 “师父!我来助你!” 岳不群盯着左冷禅,对方心神已乱,比拼内力下竟险些失守。 岳不群甚至还能腾出几分力气说话,笑道:“冲儿,让灵珊来杀,让她来为她娘报仇!” 岳灵珊全身是伤,血污满身,就连站着都感觉困难。 她依旧咬牙挺剑上前,怒视左冷禅道:“左冷禅!你嵩山派弟子和长老,皆死于我们之手! 你们嵩山派已经完了,杀了伱,便才算告慰我娘在天之灵,去死吧!” 说着一剑从左冷禅背后穿胸而过! 令狐冲这时却一把将岳灵珊扑开,左冷禅早已暗暗积蓄一部分内力在背心。 中剑瞬间,剑锋一透入体内,他便彻底放弃与岳不群比拼内力,大喝一声,爆发全身内力将岳灵珊的剑反震回去。 原本是打算在死前,将岳不群的女儿一起拉这陪葬,让岳不群今后就算活着,也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丧妻丧女,孤独终老。 如此,也算为自己报仇了。 可惜的是,这一着先被令狐冲识破,第一时间扑开了岳灵珊,令左冷禅的奸谋失策。 他立时遭受岳不群的紫霞真气贯体,全身脏腑被同时震为齑粉。 岳不群犹自不肯罢休,扑在左冷禅尸体之上,拳掌猛击,将其尸体打得破烂不堪,简直看不出半点人形。 好半天后,直到紫霞真气耗尽,岳不群才坐倒在地,气喘吁吁。 令狐冲连忙上前扶起已完全失态的岳不群,“师父,大仇已报,莫伤了自己。” 岳不群嘿嘿笑了两声,笑声中一股说不出的意味。 “压在我华山派头上的阴影,终于消失了!” 令狐冲道:“可师父……我们已在南山帮拜过堂口,喝过血酒,入帮立誓,不可更改。” 岳不群眼中再现一丝阴霾,不知什么念头从他脑海里转了过去。 口中却说道:“许先生助我等良多,自是不能背弃的。你进入庄内,好好帮助许先生绞杀名剑山庄的残敌。” 令狐冲迟疑道:“可师父,你和师妹两人皆是重伤在身,若无人照顾……” 岳不群喝斥道:“师父还用你来担心!这外面战局已定,哪里还有宵小,只有南山帮与孙府的人在追杀残敌,快去!” 令狐冲只能领命,向名剑山庄之内冲去。 岳不群却将岳灵珊唤来,“灵珊!” “爹,你快运功调息,恢复伤势,女儿这里有疗伤的药。” 岳不群点了点头,“此战结束后,南山帮在岭南江湖的地位就算彻底稳固了,没有谁敢再找他们的麻烦,也只能按照南山帮的规矩行事,到时必会将浙江那一套搬过来进行改造。” 岳灵珊点头道:“女儿知道,这些……帮主张大哥曾和我说起过。” 岳不群神秘一笑,“张文清身边有很多女人,不过那些都是玩物罢了。 他很年轻,不会比许正平大多少。” 许正平剃了胡子后,曾惊呆过南山帮上下,但久已臣服于其威望之下,众人心中惊异,却也不敢多说。 但也知晓了许正平的确切年纪,竟比二十八岁的令狐冲还小得多。 岳灵珊不知岳不群其意,“可能张大哥是还年轻,所以不急着成亲吧。” 岳不群笑道:“傻丫头,南山帮内,谁不知张文清对你情有独钟,不过他平日事务繁忙,不像令狐冲那般总纠缠着你罢了。” 岳灵珊大惊,结巴道:“这…这…我只将张大哥当做寻常朋友看待……没…没有过其他想法。 况且女儿与大师兄情投意合,早在华山派大家都是知道的,爹娘你们也从来没有反对过!为何现在要提张大哥!” 岳不群眼神一阴,说道:“冲儿武功是不错,可惜不是能担得起大任的性格,他太过跳脱,生性喜爱自由,天生的浪子。 以往我和你娘想通过教化的方式,让他变得稳重一点,变得能担当起华山掌门的大任。 可如今看来,他终究顾自己多一点,而非门派利益,哼,入了南山帮又如何?入了南山帮就不是华山弟子了? 方才一句话已然考验出他的忠心不如以前!” 岳灵珊惊道:“爹,许先生帮我们这么多,还庇护了我们,你…你这是打算背叛他?” 岳不群眼中闪过一丝野心,说道:“我们华山派原本就是五岳盟主,是传承不弱于少林的武林正道名门! 若非一时委曲求全,爹凭什么加入区区黑道帮会?若非要为你娘报仇,爹何须如此隐忍。 我与他,原本就是相互利用,他虽庇护了我,可江别鹤之事,到今日之事,难道爹出的力还少了吗?你得体谅爹的难处!” 岳灵珊神情复杂,她从小就并无主见,在宗门之内听父母的,行走江湖听师兄的,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也就是药王庙一役让她真正认识到了江湖的残酷,那时才开始真正用功习武。 但当时的想法,也不过是只要自己实力够强,也就什么都不用怕。 可她不知道,有时武功高强的人,也未必敌得过人心鬼蜮。 就如此时,岳灵珊一脸茫然,她父亲向她袒露了这么多,她心中所有的却只有害怕。 “那么爹,你为什么提张大哥。” 岳不群笑道:“张文清有权有才,又有能力。且读过书,不像付小武等其他人一般,粗鲁不堪! 他行事稳重,临危不乱,为人儒雅不俗,风姿出众。多次遇到大事,皆可挡于一面,颇有威望。 许正平这次灭名剑山庄,却令他留守后方,就是对他的最大信任。 再加上,这人善于藏拙,南山帮许多人以为他的武功与付小武不相上下。 呵呵,其实爹早已看出,此人与人动手,从不出十成力,切磋时,更不会出七成力。 以他的武功,恐怕已经十分接近雷纵,不显山不露水,方为真英雄。 爹想将你嫁给他,与他联姻!” 第一百二十八章 灭庄 第129章 灭庄 岳灵珊大惊,坐倒在地,“爹,你胡说什么!女儿绝不相从!女儿与大师兄两情相悦,要嫁也只嫁他一人! 况且……你此前不是说,看不起南山帮这等黑道帮派,仍是想返回华山振兴华山吗?” “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来做主!” 旋即岳不群又苦苦相求道:“许正平此人喜怒不形于色,心机极深,对我们华山派多只是利用。 若感觉没有利用价值,何时抛弃亦只是他一个念头的事。 唯有与张文清联合,我们华山派才能拿到足够资源,积蓄实力渐渐崛起。 爹是想脱离南山帮,可按照许正平的性格,若发现如此,恐怕便会取了我父女的性命。 他心狠手辣,表面佛相,心内如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所以要脱离南山帮,就得想办法与许正平分庭抗礼。 而且我看张文清如此心思深沉,也必是不愿久居人下之徒。 许正平如此信任他,我们与他联姻,必然也将得到许正平的信任。 然后我们两家暗中行事,张文清借我们华山派的力量稳固自身地位,再压付小武一头,直到彻底掌控南山帮。 我们华山派借他的资源,强化实力,扎稳根基,联络各派正道。 以许正平的性格,他惯于以杀行事,迟早会招惹江湖上各大势力围攻,到时就未必没有机会…… 灵珊,如今爹别无依靠,只能依靠伱来为我华山派争取时间和资源,你可不能只想着自己的幸福。 想想华山派,想想你娘!况且张文清是真心喜欢你,你们成亲后,他必百倍讨好于你,岂不比与令狐冲那浪子在一起强?” 岳灵珊看着岳不群,有如在看一个陌生人,可想起她母亲,心中又极度复杂,一时难以决断。 不过岳不群跟她说的这些,她自是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见识过江湖凶险的她,亦知此番话若是让许正平知晓,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只能暗自纠结不已。 岳不群对女儿说完这些半真半假的话后,心中却还藏有另外一些念头。 让岳灵珊嫁给张文清不过是他明面上的一个策略,能嫁,固然是好,借枕边风,迟早能动摇张文清对许正平的忠心。 从而动摇南山帮的基础,为将来许正平惹下更多事情时,致其败亡埋下伏笔。 即便是嫁不成,他亦有其他后招等着,目的同样是在许正平后方埋下钉子,在最关键的某天等候爆发。 岳不群说张文清不会久居人下,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况且当初若非急于提升实力,亦不可能那么轻易加入南山帮。 既然加入了,他自然要将利益最大化,直到渐渐实现自己的野心。 …… 许正平当然还不知岳不群的这些种种心思,此时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屠灭名剑山庄上。 数百人杀入庄内,无分男女老幼,见之则杀,鸡犬不留! 什么是黑道? 真以为南山帮是秋毫无犯的人民子弟兵了? 许正平的做法,向来就是对自己人行王道,对敌人行霸道。 霸道是没有底线可讲的,目的就在于震慑! 而对敌人讲究秋毫无犯,仁义道德,是没有任何震慑力可言的。 要知道,两个月多下来,愿意投往许正平势力的百姓和庄客,基本都逃完了。 至于留守于此,尤其是在名剑山庄本庄之内的,必定是易家的核心骨干,死忠份子。 对这样的人讲仁义道德,留情不杀,便是在为将来内乱埋下伏笔。 所以将之尽数屠灭,也是在消除未来隐患,再加上这一战前后,名剑山庄与各大豪族对南山帮势力范围的蚕食围猎,让人数居于少数的南山帮帮众死伤颇重,早已将仇恨的种子种下。 若不行屠庄劫掠之事,恐怕难以服众。 他要以屠庄形式,让整个岭南江湖都明白,这里的规矩得改改了! 两帮帮众肆意杀戮抢劫,将还有抵抗能力的人往山庄核心之处驱赶而去。 令狐冲来到庄内,他天生侠义,却看不得一群帮众有组织的杀戮弱小。 接连出手阻止了几波人,然后林平之跑了出来,拔剑挡在令狐冲面前。 “令狐冲,你对自己人出手是什么意思!” 令狐冲道:“他们如此欺凌杀戮弱小,不该阻止吗!本帮何时鼓励帮众如此作为了!” 林平之冷笑一声,“这是许先生特别下的命令,名剑山庄之内,不许有一个活物留下,无分男女老幼,明白?” 令狐冲大惊,“不可能,许先生怎会下这种命令?!” 林平之嗤笑道:“当初名剑山庄与各大豪族围猎我南山帮帮众,致使出现大范围伤亡开始,就已注定今日结局,你不会以为混黑道的,都是讲究以德报怨的圣人吧。” 令狐冲咬牙道:“可那也不应该对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者下手啊!” “这些都是当初那些人的家属,所谓祸不及家的前提是,惠不及家,他们可都是那些人行事的既得利益者,就算毫无反抗能力,也当该诛!” “我要去找许先生!你别拦我!” 林平之邪笑道:“随便。” 两人来到许正平面前,此时许正平正率领众人围攻名剑山庄的剑阁。 一路杀来,毫无斗志的庄丁剑卫纷纷倒毙,如今所剩不过百余人,皆聚集于剑阁之内。 他们已是困兽犹斗,再加上目睹南山帮屠庄之举,令这群身处绝地之人爆发出背水一战的死战心理。 故而方才接连进攻都被其击退出来,死伤匪浅。 就连雷纵等高手带头突入,亦被庄主易平波以名剑八式轻易击退。 双方不断互相喝骂,戾气仇恨萦满整座山庄,不过绝望的气息已彻底笼罩面前这栋剑阁,如此情况,南山帮便是围困都能将他们围死在里面。 所以许正平相信这些人一定不会等到食水皆尽,彻底没有力气后才出来交手。 他们一定在蓄养体力,等找到机会,就会拼死一搏,向外冲杀,到时即便要诛灭他们,己方也必定伤亡惨重。 那并非许正平愿意看到的,所以现在许正平在等,等待武器。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生擒 第130章 生擒 许正平对付小武道:“屠庄的人都聚集过来,先别忙着杀人了,把庄中家眷俘虏起来,拖到此地,再把炮带过来。” 付小武领命而去,这时令狐冲上前道:“许先生!请停止屠庄之举。” 周围南山帮帮众听到令狐冲此言,皆以不善的目光看向他,种种眼神都似在警告令狐冲:别多管闲事! 许正平头也没回,只招了招手,让令狐冲靠近。 令狐冲刚一接近,许正平一掌拍在他脖颈侧面,令狐冲当即晕厥过去。 林平之赞道:“许先生真是当机立断。” “跟他是说不明白道理的,他脑子里只有侠义,呵呵,侠义?迂腐之言。” 雷纵道:“可如此一来,令狐兄弟若是醒来,知晓已经屠完了庄子,恐怕对本帮会……” “叛帮者死,不论他是谁。” 许正平没时间跟人讲这些道理,他要尽快拿下易平波,获取到那个寻找星象能量集中之地的方法。 雷纵看着倒在一旁的令狐冲,心下一叹,暗道:事后我去好好劝劝令狐兄弟吧,让他看开一点,或者可以带他去见一见那些被名剑山庄围猎而死的帮中兄弟家中情况,或许他就会明白为什么所有帮中子弟都支持屠庄吧。 许正平等来了俘虏和虎蹲炮,虎蹲炮十门,并排摆在地上,先轰了一轮实心弹。 剑阁虽然坚固,但说到底仍旧是木质建筑,火烧炮击都是抵挡不住的。 一轮齐射,便打得第一层千疮百孔,不少倚墙而立之人纷纷受伤嚎叫。 “出来受死!” “怂在里面做什么!” “之前不是挺嚣张吗?还围猎我们各大庄园的兄弟!” “不错,今日就是要将你们赶尽杀绝!赶快出来领死!” 声声充满戾气的叫骂声传往剑阁之内,逼他们出来决战。 当庄主易平波率领众人杀出时,又是一轮火铳排射,当即再度杀伤一群人。 名剑山庄众人在绝望中继续冲杀,但忽然发现面前捆绑着阻拦在前的,竟是他们的妻儿老小。 一群人顿时呆住。 许正平悠然自得的拨弄着佛珠,根本不用他指挥,南山帮精锐已推着名剑山庄众人家属往困兽犹斗的对手刀剑上撞了过去。 然后隔着这些人家属,捅刺长枪,进行杀戮! 什么破釜沉舟,什么背水一战,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这种攻心之策面前,都被彻底瓦解。 现场绝望的哭号声一片片传来,名剑山庄众人想反抗,面前的却是自己的家人。 刚刚抱住家人,准备解绑,结果一杆长枪从其家属背后穿透,将之与亲属串成一体! 长枪拔出,两人齐齐倒地。 有些抱着妻子,有些抱着父母,有些抱着孩儿,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的被迅速斩杀。 只有少数没有看到家属的,绝望的向外杀去。 但数量居于绝对劣势,十数杆长枪捅来,亦是毫无抵抗之力的被杀死在原地。 最后,只剩庄主易平波一个人,站在满地的尸体之上,他周围插着八柄名剑。 一旦有人杀近,就有任意一柄名剑飞出,竟能以气御剑,杀敌于十步之外! 林平之上前动手,易平波只同时御纵五柄剑飞出,便将林平之击退。 可他在如此团团围困之下,却也休想杀出重围了。 此时易平波发髻散乱,满身血污,气喘吁吁,双目猩红,一副枭雄末路姿态。 最后他的目光直直锁定在了许正平身上! “姓许的,方才我们不分胜负!有种的现在与老子单打独斗,看你的邪功能不能胜过老子名剑八式!” 许正平嘴角噙着讥讽的笑意,“易庄主,此前你不是仗着人多围攻于我吗?能群殴,何必单挑呢? 伱的名剑八式的确厉害,我就安慰一下你,告诉你我挡不住这八剑齐飞,又能如何?是不是能让你稍微好过一点。” 易平波大怒,先天真气震荡,插在尸体上的八柄名剑齐齐腾空,竟如仙侠里面御剑一般,齐齐指向许正平! 一股强大的剑压令许正平亦感心悸,恐怕以他的天罗步法,也极难逃过八剑齐飞的追击! 可惜了,这里没有公平一战之说。 胡元青一声令下,当面便有十几杆火铳齐射而出! 易平波一惊,处于攻势的八剑立即变为守势,在其真气御纵下密布身前的,挡下所有铅子! 但火药的威力亦是非同小可,噼啪声响中,易平波八剑再度落地,他亦需重新回气。 这时再有几杆火铳射来,他便必死无疑。 可许正平没有那么做,他要活捉此人。 许正平道:“余者皆需死,但你易平波可以活。” 易平波当然不想死,眼中波光一闪,嘿嘿冷笑道:“姓许的,你都屠光了本庄上下,到底想怎样?” 许正平拍了拍掌,有人将易平波妻儿子女全部带了上来。 “呵呵,许某可没动你的亲属,若你肯投降,一家人未必没有生路。 这名剑山庄虽然毁了,但我知道易庄主你的根基实则在海上,一旦出海,你一定有如龙归大海,重振声威亦非难事。” 易平波道:“你把老子调查得这般清楚了,会让老子活着?不怕我将来报复你?” “呵呵,你在海上再强,还能对付得了陆地上的我们? 你就算要对付我们,没有千把人,却是休想奈何得了我。 但这么多海盗倭寇,朝廷会坐视不理?官府可不会将此当做成江湖仇杀,什么都不管的。” 易平波目光闪烁,说道:“说吧,你到底想我做什么,提出你的条件来。” 许正平道:“你先自缚投降,其他稍后再说。” 易平波看了看自己的妻儿,最终颓然叹气,扔下了手中名剑。 许正平嘴角微翘,露出笑意。 他想问的东西,当然不可能当众询问,而是要在密室之中,慢慢询问。 人既已落到手上,他自然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对方说出那个秘密。 易平波投降的第一时间,许正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一掌猛击在他的丹田气海处! 一股剧痛顿时令易平波昏倒在地,他的家人一阵哭号呼喊。 为了后续之事,废掉此人武功是应有之意。 如今许正平已达先天,倒是不必再吸收他人修为,那对自己用处已然不大。 到了这个境界,真气生生不息,源源不绝,量已不再是关键,只有开启窍穴后改变的真气质量,才最为重要。 第一百三十章 全胜 第131章 全胜 将易平波关入密室后,许正平让付小武、胡元青等人自行收尾。 没杀死的人,补刀全部处决。 然后搜寻易家库藏,以及各处密室地窖,发现除各处浮财外,还有极多的金银珠宝。 全部启出来,放置于仓库之中,满地的金冬瓜银冬瓜、珊瑚玛瑙、明珠宝玉、钻石宝石,晃瞎了所有人的眼。 许正平很是大方,现场划出一半留存南山帮公库。 另一半,则按功劳现场分配,战死者另作补贴,人人心服口服。 亦顿时让孙府来帮忙的人眉开眼笑,没想到还能得这么大一笔好处。 此前因为帮忙作战,死了不少人导致人人心情低落,甚至反感南山帮。 当下真金白银到手,就连死者都有足够的安家费,顿时什么怨言都没有了,高唱许先生仗义!有事下回还帮忙! 除此之外,最为名贵的便要属易平波使用过的那八柄名剑。 此为名剑山庄数百年前最鼎盛的时候,所锻造的八柄神剑,名为:绝命、田宝、青铜、白玉、清风、琉璃、玄武,皆为世之极品。 任意一把名剑皆藏有一套绝颠剑法,若能学成八柄名剑上面全部剑法,便可修炼最终绝学名剑八式。 许正平拿到了八剑武学和名剑八式,抄录一份自己留存外,将此八剑武学存入南山帮武库,立功者皆可挑选其一修行。 这八门剑法,比起五岳剑派失传的剑法还要精妙,便是只掌握一门,也能成为剑道高手。 再修炼名剑八式的话,仅掌握其中四五式,便可独步武林。 名剑山庄庄主易平波已学成名剑八式中前七式,第八式八剑齐飞并未完全掌握。 他虽天赋异禀,也只达到先祖易继风那等层次。 无法做到以气凝剑,而以气凝剑则是八剑齐飞大成的标志。 易平波必须借八剑在手,以气御剑,分使八套绝颠剑法对敌,所以只能算练成了一半八剑齐飞。 实战中也已是相当厉害,当年易继风凭此八剑齐飞,已是那个时代江湖中的顶尖高手,只有三人武功在其之上。 可惜他偏偏只打高端局,专找那三个胜得过他的人动手。 最终败于逍遥王之手,身死道消,还是张三丰为其报的仇。 而易平波仗此八剑齐飞,就连许正平也无把握必胜,他的无招之刀即便施展破剑式,也无法一次性破除八套剑法。 更何况御剑对敌如同仙术,乃是远程攻击,许多克制之法因攻击不到本体而未必奏效。 加上八柄剑控制范围极广,哪怕是用天罗步法,也未必能避得过其所织成的绵密剑网。 许正平要胜,就必须全力发挥所有武学,那会将自身底牌彻底暴露无余,当时既已胜券在握,就实无必要冒此风险。 八剑齐飞虽然玄奥精妙,但说到底仍旧是凡人所使武功,即便以气御剑,攻击范围也不过五丈之余。 依仗火铳火炮,他的剑法还是休想匹敌得过的。 许正平也懂剑法,自己虽然不一定要完全掌握,却依旧将秘籍拿在手上观看,以通晓其中剑法奥义,为己所用。 另外,八柄名剑分别赐予了张文清、付小武、胡元青三人一人一柄。 令狐冲在醒来后,眼见屠庄已经结束,心生不满,没有收许正平给的剑,一个人骑马奔出。 许正平也不甚在意,又分别赐一剑给了林平之和岳不群,这一下便分出去五柄,留三柄在身边。 若还有谁精通剑道,并且立下大功,自然也可获赠。 至于房契地契等等不动产,许正平让付小武找关系献入官府,一概不取。 毕竟这一回做下的事情很大,被屠之人过千,影响自是十分恶劣。 虽是江湖之争,朝廷一向不管,可也说不准有什么意外。 许正平在江南官场是有人帮忙说话的,岭南却未必。 此番直接把最大的好处给地方官府,那么事情十有八九就能盖过。 况且易平波也是海上巨寇,此事同样可以作为官府上报的借口。 地方上少了这么一个占据万亩之地的大豪强,只要运作得好,甚至可以给地方官营造一笔极大的政绩。 比如安置流民于此耕种,这一部分增加了人口户数是政绩,同时耕种出来的粮食获得的税收,也都是以前收不上来的,更是政绩! 地方官遇到这样的事,简直能笑开眼。 反正最终的责任不是他来扛,而是南山帮,何乐而不为。 倒是付小武有些不解,问道:“仅仅是为了不让官府找我们麻烦,那么给出一半给官府就够了,不必将这不输于南少林地盘的土地,全部送了吧。” 许正平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始终不如张文清的地方,如果是他,绝对不会问这种问题。” 付小武不由低下头来。 许正平解释道:“很简单,我们人手不足,控制不了这么大的地,强行控制,也会因掌控力不足,被周边豪族甚至山民逐渐蚕食。 与其强行去吞自己吞不下的饼,不如将它交给对我们最有利的人。 岭南这一地,我们不能用这些资源培养出另一个名剑山庄出来。 那么还能给谁?唯有给官府!而这也是我们与官府打好关系的最有诚意的一步。 足可消弭此次屠庄的不良影响,小武,以后别光痴迷于武,有的时候多读点书还是有点用的。” 付小武用力点头,下决心回去给自己请个先生教读书,哪怕听课特别有助于睡眠。 处理完诸事,许正平这才来到密室,也就是名剑山庄地牢,遣散出留守于此的人。 此处地牢里面不知发生过多少阴暗之事,关死折磨过多少易平波的仇家,每间牢房皆是血迹斑斑,还有种种残缺腐烂的尸骨于其内,肮脏之极。 如今,却成了易平波的最终归宿之地。 许正平亲手将易平波吊起来,用冷水泼醒了对方。 易平波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许正平坐在一旁的桌子边,这周围刑具一应俱全。 据闻凡是官府大牢里有的,他一定都有,官府大牢里没有的,他也多借鉴海外诸国做了复刻。 许正平随手拿起个刑具,问道:“这是何物,如何使用的,易庄主应该知道吧。” 易平波丹田气海剧痛未消,他尝试提起真力,然而却猛然发现全身经脉寸断,气海内力尽失,彻底成了个不会武功,体质甚至比不上常人的废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拷问 第132章 拷问 他目眦欲裂,大骂道:“狗日的许正平,我x你祖宗十八代,你他妈居然废我武功?!” 许正平拿起旁边烙铁,滋啦一声,便印在了易平波肌肉虬实的胸膛,一股烤熟的肉香味顿时升起。 亦痛得易平波怒目圆睁,全身颤抖,嘶声嚎叫。 吓得附近牢房中,目睹这一切的他的家属哭叫不已。 许正平松开烙铁,拨弄着佛珠笑道:“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吧,易庄主。” 易平波全身冷汗,疯狂喘着粗气,这种受刑的滋味,他是首次品尝,总算是知晓当初那些被自己在此折磨的仇家是何滋味。 想起他们的惨状,又看向附近牢房里那些腐朽的尸骨,他竟生出一股尿意。 不过毕竟久为枭雄,仍旧能保持一定程度的镇定。 “你到底想要什么?如今我武功全废,对伱也造不成威胁,只要你肯放过我和我的家人,随便你想要什么,我有的都能给你!” 许正平继续拨弄着佛珠,老神在在道:“我想要一个秘密,一个你能在两年时间内,连续开启先天九窍中两窍的秘密。” 易平波瞳孔一缩,这个秘密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据闻来源于张三丰。 只不过他祖上两辈人,没一个能突破先天,直到到了他这一代,惊才绝艳,能在五十余岁突破先天,方才能启用那个秘密。 只是此人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易平波还想将希望放到后代身上,自是不想告知给许正平,装作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秘密?” 这回许正平没有继续使用烙铁,而是用吸星大法吸开一间牢门。 里面关着的是易平波最喜欢的小妾和庶子。 他吸出二人后,一掌击在小妾头顶,当场将这女人击杀。 然后将手搭在其庶子后颈上,笑道:“你全家都在我手中,不要跟我装傻充愣。” 听着庶子和另一边妻儿的尖声哭叫,易平波心慌不已。 “我真的不知道啊!” 许正平手掌一捏,小儿顿时了账。 易平波目眦欲裂,可许正平已将其正妻的牢门吸开,再一用力,就将其妻子拿在了手中。 “你还有一个长子,一个次子,一个女儿,啧啧,易家可真子孙繁茂。” “你放开她!我说!我全都说!” …… 半个时辰后,许正平将想要问的东西全部问了出来。 心情无比舒畅,来到易平波的房中,在一间密室内果然找到了易平波所说的星象罗盘。 那还是张三丰在六十年前帮他们家打造的,如今人情早就淡了。 许正平看着这个罗盘,自然有一套方法使用。 罗盘非常复杂,混合了易经方位以及星象天图,需要入夜结合星象使用。 所以他没有立刻杀掉易平波,而是将其与家人软禁起来,严格控制。 再未正式掌握使用方法以前,他是不会轻易杀掉此人的。 许正平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之后,第二天便下令运走所有财物,放火烧庄。 同时南山帮精锐骑着快马,擎着名剑山庄的旗子,从周围百里各大豪族门口耀武扬威经过,并射箭书于内。 各大豪族见状,无一敢于开门挑衅。 接过箭书以后,拆开一看,里面写满了文字,居然没有一个字是挑衅众人。 然而各大豪族看了,却是气得发抖却有无可奈何。 因为书中所写的,全部都是南山帮制定的规矩,针对工商、农耕、海运等方面,一字一句,万分细致,条理清晰,宛如某个企业的规章制度一般。 然而正是这个东西,却也向各方势力昭告了南山帮今后要在岭南所行的规矩。 谁不遵守,谁就是敌人。 是敌人,下场就请参考名剑山庄。 名剑山庄从上到下,无分男女老幼,尽被屠杀。 有本事想挑战南山帮规矩的,可以试试刀锋。 所以一封写满规矩的书信当中,透露的潜台词却是如上。 明摆着告诉众人,就是要触动他们的利益,有种的来对抗。 经过此番过招,还真没有哪个豪族敢做这出头鸟。 只有几家朝中有权贵的,写了信到京城里面,希望通过京城那边运作来对付南山帮。 但是按照朝廷的尿性,只要官府利益不受损,或者六部要员与内阁成员家族利益不受损。 灭的是区区一个海盗头子名剑山庄,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然而两个月后的朝堂上,依然有人上奏了这一方面折子,叙述了岭南的这一场江湖争斗。 由于此类争斗实在不算少见,大明上下皆默认朝廷与江湖平分天下,水乳交融的传统,因此折子到了内阁,也未引起哪位阁老注意。 倒是刚刚及冠的太子,被安排至内阁学习理政,无意中翻到了这么一个折子。 他见内阁对其批复十分寻常,不甚在意,便悄然带回了府上。 太子东宫,今日来了一名客人,此人亦很年轻,二十余岁,身穿儒衫,相貌俊逸,宛如寻常读书人。 但皮肤却晒得黝黑,因此在儒雅之余,亦有几分刚毅。 如果许正平在此,一定会十分惊讶,因为太子宴请的这个客人,便是许正平之前在海上救下的一个公子——黄公钾! 此人当初就给人以贵不可言的感觉,身份十分神秘。 但许正平并未追究,见其颇能吃苦,且有才能,甚至留于帮中,虽未正式入帮,却已为南山帮操持起海上商贸事宜。 名下管着两条船,各走东海和南海的贸易,很是为许正平赚了不少钱。 而在海上,黄公钾亦经过充分锻炼,褪去原有的稚气,变得万分的成熟稳重。 再加上又学了武功,已练出真气,对付寻常海盗也能以一敌多,如今堪称文武双全,显得异常干练。 太子拿着一封奏折,笑着丢给黄公钾,说道:“表哥,这折子上提到了南山帮,岭南发生了一些事,你知不知道?” 虽说太子对他表现得十分熟稔,且黄公钾与太子本是由一个奶娘带大,甚至血脉上还是表亲兄弟,他仍旧谨守本分,不敢逾矩。 “太子殿下还是叫臣下名字吧,传出去不太好。” 一边说着一边躬身接过折子,略微一看,黄公钾心中已经有底。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明皇族 第133章 大明皇族 太子笑道:“私下里,你我两人原本就是表兄弟,有什么不好说的。” 黄公钾道:“最近我亦从泉州港那边海上的人提起此事,折子上对南山帮所为之事基本属实,但却没提名剑山庄等豪族所作所为。” 旋即将事情具体经过说了一遍,太子听得有趣,“原来如此,难怪阁老们都说这是江湖恩怨,朝廷没有吃亏就没必要介入。 毕竟当地士大夫家族并没吃亏,既未失土,也未死人,朝廷还平白得了万亩公田与林场,算是一份政绩。” 太子说着,话锋忽然一转,“公钾,你如今在南山帮混得如何?” 黄公钾有些尴尬,说道:“太子殿下,臣下并未加入南山帮,只是南山帮聘来做了海上贸易的管事,的确学了不少东西,不好说混得怎样。” “哈哈,那公钾,你加入南山帮吧!” “什么?!”黄公钾十分惊讶。 太子目光往周围扫视过去,旁边侍奉的只有一个从小陪他长大的贴身太监,其他如宫女侍卫之类的,离得都很远。 他面露冷笑,目中射出莫名光芒,说道:“阁老们很不满意我热心参与政事,今日甚至有人让我多管管后宫。 称我既然及冠了,就好好在后宫多开枝散叶,朝堂上的事情自有他们文官处理,可以效仿父亲整日呆在豹房玩乐,垂拱而治!” 黄公钾低下头,很明智的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但又以不让太子反感的语气说道:“殿下成年,依规矩是要了解政务了。” 太子一声冷笑,“他们想要皇座上的人是个任由摆布的傀儡,自相瓜分天下之利,贪腐横行,施政无能,内斗内行,外斗外行! 我不会成为父皇那样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其实父皇也不想如此,可当初群臣扶他上位,不就是看他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身边连个可以信重的人都没有。 原本该忠心于皇室的锦衣卫、东西厂,如今全部成了摆设,西厂甚至被直接裁撤! 孤若继位,必重建锦衣卫,再立东厂!到时,公钾伱便是孤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伴,你便是孤的东厂提督! 到时再入司礼监,为秉笔太监,与这帮文官分庭抗礼!” 黄公钾与太子身边的太监连忙跪下,那位太监激动道:“奴家誓死效忠殿下! 那群文官贪污腐败欺压百姓内行,可对付西北的蒙鞑与东北的建虏,皆是软弱万分! 奴以后愿为太子手中之刀,指哪杀哪,绝不迟疑!” 太子目光朝黄公钾看来,黄公钾知道以自己的出身,以后要么甘于平淡,淡泊名利,隐匿于民间。 要么就只能乘风而起,与皇权相伴,成那一人之下,没有中间道路可走。 他暗自咬牙,知晓今日若是选择立场,以后就不可能再有改弦更张的机会,所以他已没得选择。 “无论殿下要臣下做什么,臣下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子十分满意,举起酒杯,“你们起来,与孤共饮一杯!我们三人以后一定要中兴大明,青史留名,为后世千载传颂!” 说着,与二人满饮一杯,太子热血沸腾。 说道:“公钾,你习武晚了,可好好物色一个忠心的武人贴身护卫,然后拉拢南山帮,必要的时候,可以加入其中,成为高层! 我听你对他们的种种汇报,不像是寻常江湖黑道,若能为我所用,将来登基,我手中亦不会毫无半点力量!” 黄公钾心中一动,垂首应是,想着自己的确该去见一见许正平了。 然后太子又对那名太监说道:“大伴,曹正淳,你从小练武,作为孤的玩伴与护卫,童子功已然大成,在人手方面也要提前物色好。 不要将来入了东厂和司礼监,连可用之人都没有,要事必躬亲!” 那太监正是曹正淳,他万分激动,接连赌咒发誓,仿佛权位已在面前。 太子最后说道:“孤亦要发奋图强,那些文官想让我成为一名废物。 嘿嘿,我便如他们的意,装作一个昏庸之辈,麻痹他们,以防登基前被他们暗使手段废了我太子之位! 实则暗地里悄然学习他们的理政之法,掌握治国之道! 还要在文官里面,寻找真正肯为我皇室效命的清正廉洁之辈。 朝堂、江湖、内宫三方面同时发力,孤一定要成为一代明君,中兴大明!” …… 许正平将易平波一家带回了自己的地盘,并专门为他一家营建了一个监牢,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就连每日送饭的人都是聋哑人。 许正平留他一命,是为了验证星象罗盘寻找九曜能量集中点的准确性。 此事他不会立刻着手做,要等怜星过来,两个高手联手,方不惧意外发生。 所以这段时间,许正平精研易经,熟练罗盘的使用方法,这些东西都是很费时间的,顺便教一教徒弟苏无病。 苏无病经过这段时间调养,身体已渐渐恢复。 他根骨极佳,是个修炼内外功的好苗子。 再加上为人聪明伶俐,又吃过许多苦,懂得察言观色,跟在许正平身边很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许正平传他武功,仍旧是从玄门正宗的少林武学开始传授起,以梅花桩功打根基,童子功练韧性,罗汉拳练筋骨。 一切先以这些外功开始传授起,苏无病如今不到十岁,年纪幼小,筋骨未成,也不适合练高强度的武学。 只能扎根筑基数年,到十四岁,筋骨初成,那时便可由外入内,养出真气,便可开始修行玄功要诀。 没错,许正平是将其当做最信任的心腹培养,他没有子嗣,徒弟就相当于子嗣,日后必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超过任何人。 两个月时间过去,怜星应该已经收到过许正平的来信,可人仍未出来,让许正平大觉奇怪。 想来是上次出门太久,若连续多次离开移花宫,可能引起邀月怀疑,于是许正平又发出一封飞鸽传书,打算再等一个月。 而此时,岳不群却找上了门。 “许先生,岳某打算将小女嫁给张帮主,此为喜事,希望许先生能够出面,做此证婚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华山东支 第134章 华山东支 许正平正看着苏无病在院中练功,听闻此言大感惊讶。 “你要将岳灵珊嫁给张文清?” 岳不群点了点头。 “但是南山帮和华山派上下,谁不知令徒令狐冲与岳灵珊青梅竹马,更两情相悦。 岳先生嫁女虽是私事,许某不便过问,却仍觉好奇,难道岳先生不顾及令狐冲的想法吗?” 岳不群呵呵一笑,说道:“冲儿个性跳脱,实非良配。再加上,他近来又与华山东支的人处得很近,连一点门户之见都没有!怎能将灵珊许配给他!” 许正平双眉一挑,“华山东支?我似有所耳闻,不过知之不详。” 岳不群道:“此事说来,也是当年我华山派剑气分宗时的一桩旧事。 当年自岳肃蔡子峰之后,我华山派分为剑气二宗,许先生已是知道的。” 许正平点了点头,对此他自然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岳不群接着道:“我华山派剑气二宗矛盾闹得最激烈的时候,当属二十年前那场玉女峰决战。 决战前,曾有一派,主张求同存异,摒弃剑气分宗,并四下游走劝说。 不过当时本派理念分裂严重,剑宗视我气宗为异端,我气宗亦视剑宗为邪道。 而对于要摒弃剑气分宗,不站立场的这一派,我剑气二宗皆视其为摇摆不定的小人。 玉女峰决战前,便联手将这些逐出了华山,从此他们一部分消散于江湖。 却有一人于东北边地另立一派,也称华山派,此人许先生应该也听说过。 他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剑仙猿穆人清,其下三名弟子神拳无敌归辛树夫妇,铁笔铜算黄真。 多年以前,却又收了抗击满清而死的忠臣义士袁崇焕之子,袁承志为关门弟子。 其下子弟虽少,但岳某亦不得不承认皆是当世豪杰。 不过东支是东支,我华山派方为正统,岳某虽一定程度放下剑气之争,但以气御剑的本质不可更替! 此番华山东支的袁承志再来岭南,恐怕是为了本派正统,哼,道统在我,岂可相让!” 许正平恍然点头,想着原来穆人清这个华山派,与岳不群这个华山派还有如此关系。 看来穆人清该当与岳不群同属一辈,却并不以不字辈称名,倒也奇怪。 而且看岳不群的样子,似对穆人清极为忌惮,想来即便如今他武功大进,也并无信心能够胜得过穆人清。 那么穆人清恐怕也该是先天一级的高手。 许正平好奇问道:“令狐冲是如何与华山东支的人扯上关系的?” 岳不群叹了口气,“此事还要说及当年衡阳刘正风金盆洗手之事,当初岳某收到请帖,便让弟子先行前往衡阳,我与夫人后走一步。 结果令狐冲这小子在城郊偶遇田伯光劫了一个女子,正要非礼于她,便出于侠义心肠,出手相救。” 许正平道:“哦,那女子是不是北岳恒山的仪琳小师傅?” 岳不群一脸狐疑的看着许正平,摇头道:“许先生怎会说到北岳恒山的人?此事与北岳恒山无关。 那女子正是华山东支袁承志的爱侣,名叫什么温青青。” 许正平更加惊讶,这一来两部故事的剧情大幅改变,人物纠葛也更加深刻了。 “所以令狐冲便因此认识了袁承志和温青青?” 岳不群点头,又讥讽一笑,说道:“当时令狐冲武功低微,根本不是田伯光对手,一直纠缠着对方到了城内回雁楼上,一番坐斗后险被田伯光所杀。 最终还是袁承志出手,杀了田伯光,才真正救下两人。” 许正平诧异道:“如今华山东支的人也来了附近,令狐冲经常去见?” “不错,我已警告过他,但袁承志来找,他却总不避嫌,呵呵,眼中可还有我这尊长?” 许正平心道:这些都是下属之间的私事,自己不便干预过多。况且岳不群看不顺眼令狐冲也非一天两天的事了,自己难道还要去苦口婆心的劝和这对师徒?星象罗盘我还有些许未曾明白的地方,不必在此浪费太多时间。 “既如此,岳先生自家私事,我亦不好干涉,既然令嫒要与张文清成亲,什么时候拜堂,我可做此证婚人。” 岳不群拱手道:“良辰吉日已然选好,张帮主亦已三媒六聘,对过生辰八字,符合礼节。” “对了,宁女侠刚刚安葬不久,岳灵珊不安排守孝?” “呵呵,江湖中人,不拘小节。” 既然许正平已答应,那么此事办下去就行了,岳不群当即告退。 另一边,令狐冲也从师兄弟那里得知了岳灵珊正式出嫁之日,脑海中顿时一片混沌。 他之前曾与岳不群据理力争,可岳不群怎会听他解释,将其晾在了一旁。 忽然,令狐冲竟生出一个念头,他要带着岳灵珊私奔,离开这里! 不过这段时日,岳不群却令众弟子守在岳灵珊闺房之外,让令狐冲完全没有机会。 令狐冲心中郁郁,再次来到酒馆买醉。 如今此地小镇在南山帮的扩建下,已颇显生气,各种店铺皆有,商贸颇为繁荣。 令狐冲在酒馆中喝得烂醉如泥,口中不断自语着小师妹。 这时,面前忽然坐来一个身穿石青色缎衫,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相貌绝美的女子,一脸担忧的看着令狐冲。 见他喝醉,便握住令狐冲的手,阻止他继续烂醉下去。 令狐冲睁开朦胧醉眼,错把面前女子当做岳灵珊,不由激动的双手握住她的玉手。 “师妹!师妹!不要嫁给她,跟我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好!令狐大哥,我们一起走!” 令狐冲在那女子抚慰声中,渐渐睡着。 女子温柔的眼神,有如在看一个用情至深的情人。 而她却没有注意到,酒馆一角,正有一个背负长剑的侠客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悲伤。 那少侠自语道:“难怪这一年来,我向青妹求亲,可她却总是一意回避,原来心中竟早已有了他人…… 袁承志啊袁承志,你这蠢材,往日不知青妹心意,如今她既已变心,徒自伤悲又有何益! 呵呵,师父派我来此,是听闻岳不群竟以华山掌门之尊,投靠黑道帮派,这个黑道帮派行事毫无底线。 动辄屠庄,杀尽男女老幼,残暴之极,岳不群为此等帮派智囊军师,已不配为华山掌门,师父要收回掌门权柄,重建华山! 现在倒也不必为其他琐事缠心了,今日便到南山帮堂口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金蛇传人 第135章 金蛇传人 袁承志最后再看了眼令狐冲与那位绝美女子,心下一横,转身离去。 不多时便来到南山帮堂口,他心下郁郁,原本个性温润如玉,现在却只想一力发泄。 堂口处自然有人守着,看到有人靠近,便喝斥道:“南山帮堂口重地,非本帮人员不得入内,朋友,走错路了吧!” 袁承志嘿然一笑,“据闻贵帮前不久与名剑山庄相争,得胜后便屠杀了庄内老小共计千余人,可有此事?” 两名守卫立即知晓来人是挑事的,拔出腰间牛尾刀道:“你是要来无故生事的?!可知这是何处!” 袁承志哈哈大笑,“所行不义者,何人皆可管!让开,我要见你们帮主,以论天下公道!” 两名护卫懒得废话,猛的挥刀砍去。 然而袁承志精通神行百变身法,身形一晃,便从二人眼前消失来到他们身后,双肘向后一捅,两个守卫当即软倒在地。 他负手于后,昂然踏步入内,身穿儒衫,效仿曾经的闯王军中幕僚李岩打扮,一派儒侠风范,蹁跹潇洒。 越来越多人闻得有人闯入,纷纷杀来阻止。 然而不论面前多少人,袁承志从容潇洒的回避中,一切兵刃尽皆落空。 他宛如闲庭信步,每进一步,必倒一人,刹那间,堂口前堂便已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人。 若非袁承志并非生性好杀之人,出手之际皆留余地,恐怕这里早已尸横遍野! 堂内警声四起,梆子声异常急促,这是大敌来临的暗号。 内中顿时有十数人手持火铳而出,齐齐列队站于中庭,引燃火绳,瞄准自前堂闯入过来的袁承志。 袁承志看到一个黑道帮派,竟还有火铳,行为组织宛如军队,也是心下诧异。 不过他曾在闯王军中独领金蛇营,在闯王被满清覆灭前,曾经历过多次战役。 军中亦不乏火铳,对这种战术十分熟练,知晓火铳威力巨大,如无必要最好不要硬挡。 同时也知火铳准头不足,甚至不如弓弩,于是施展神行百变身法,拉出道道残影。 火铳手无法辨明真身何在,匆忙齐射,烟雾处却一发未中。 眨眼间就被袁承志欺入队列,甚至来不及拔出近战兵刃,便在拳脚齐出时被纷纷放倒在地。 “何人如此狂妄,竟敢在本帮分坛撒野!” 胡元青大怒,拔剑冲出! 此时的胡元青内功已破两脉奇经,南山帮三大巨头实力相当,皆可称为一方高手。 如今又精修了名剑山庄一柄宝剑上的绝颠剑法,当下施展出来宛如分花破月,剑势如虹! 袁承志仍旧双手负于身后,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自有一股少年侠客纵横当世的潇洒快意。 看到如此剑法,连闪数招,出言赞道:“剑法当真精妙,可惜火候欠缺。” 胡元青见面前这个比自己年轻得多的小子,竟如武道宗师一般评价自身剑术,自是大怒不已。 剑势更烈,如沉香劈山,势疾力沉,沛然莫当! 他或赐的是玄武剑,玄武剑厚重,为八剑之最,搭配的剑法讲究的就是狂暴沉猛,大有横扫千军之霸气。 既利于群斗,也擅长正面压迫。 然而剑法再精,仍旧无法逼袁承志拔剑,他闪得数招,便自然令胡元青气力难继,剑势自衰。 见状如此,袁承志忽而腾身而跃,竟凌空踩在了胡元青最后横斩而来的一剑上! 而后暗使千斤坠的功夫,胡元青顿时把握不住手中之剑,不由自主双臂一松,玄武剑便被袁承志踩到了地上。 袁承志洒然一笑,说道:“我要见你们帮主。” 胡元青气喘吁吁,知道此人武功之高,自己绝对无法力敌,说道:“伱是什么人?” “华山派,袁承志!” 胡元青愕然,“华山派的?你和岳先生是什么关系?” “那就要看岳掌门如何看待了。” 张文清率领众人出来,这几日他忙于婚事,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此时来到中庭,看到场中景象,神色一变,说道:“我便是南山帮帮主!” 袁承志点了点头,拱手道:“请这位帮主将本派不肖之徒岳不群,开除出帮!” 众人大惊,岳不群是张文清准丈人,他眼神一阴,说道:“本帮事务,你一介外人何来资格插手。” 袁承志笑了笑,“我华山派,不可能与屠庄灭门的匪类沆瀣一气,请帮主唤岳不群出来。” 岳不群此时率领一众华山派弟子赶了过来,看到中庭所站之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袁承志亦转过头来,拱了拱手,“岳先生!一年多时间未见,真没想到你竟会投入黑道,我师父听闻之后,大感失望。” 岳不群嘿然一笑,“所以穆人清是打算趁机自己来做这华山掌门了?” “我师父原本就是华山掌门,不过你们称其为华山东支罢了。 如今岳先生既对不起列祖列宗,那么这华山掌门之位,便也不配继承。 我师父将西入华山,重建华山道统,摒弃剑气之争。” 岳不群脸色一变,“笑话!如此说来,便是要与岳某不死不休了!” 袁承志拱手道:“若岳先生愿迷途知返,主动脱离这等帮派,并摈弃剑气之争,我华山东支仍愿奉你为掌门!” 岳不群目光闪烁,按剑不动。 他没说话,张文清却已开口,“阁下既如此瞧不起我南山帮,我南山帮亦非寻常软柿子,任凭什么人都能欺负一两下子的。” 袁承志转头瞧来,通过方才的试探,他对南山帮还真是心生轻视。 自入得门来,未见一个高手,想着以自己孤身单剑,足以将之平灭。 而正好,所为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袁承志满心积郁,亦想发泄。 便傲然道:“贵帮所为,堪称人神共愤,我辈侠义之士,自当行侠仗义,如若贵帮就只有此等实力,那么今日袁某只能勉为其难,劝各位散帮了!” 一个劝字,将袁承志的霸气和自信,彰显无遗。 在场众人脸色皆变,可无一人能上前与之一战。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上门罚罪 第136章 上门罚罪 张文清固然隐藏了实力,但他并不愿在这么一个人面前表现出来。 他眼神阴沉,准备下令让更多人前来围攻,就不信仗着人多势众,堆不死他! 这时在后院练功的雷纵与林平之联袂而来,已听到方才袁承志的话。 雷纵暴跳如雷,“好!老夫就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本帮散帮!” 说着,奔雷手连环攻来。 袁承志神色微微凝重,却仍未拔剑,以华山派的碎玉拳与之相斗。 华山东支并非只专于剑术,拳脚武功更是上乘,完全继承了华山派拳脚武学的精髓。 反倒是华山本支,只精通于内功剑术,遗失了许多先辈传承。 岳不群看着袁承志的功夫,心道:“原来上次在衡阳城外,遇见此子之时,他并未展示全力,如今来看,我即便内功大进,紫霞神功练至圆满,却还不是他的对手,更不用说穆人清了!” 雷纵的奔雷手有雷电麻痹奇效,初时还能令袁承志有些束手束脚,不过待他看清雷纵的掌势后,便转变思路,不再硬碰硬,而是以巧破刚,用出金蛇游身掌应对。 这套掌法,使身形便如水蛇般游走不定,系从水蛇在水中游动的身法中所悟出,掌法中凌厉怪异,招招险辣。 双掌穿插之间精准的切向雷纵掌势侧面,轻易化解其内功气劲,二十余招后便彻底占据上风。 雷纵只感觉对手如滑不溜秋的泥鳅,自己掌势虽然刚猛,却无力发挥。 他明明还气息绵长,可再出上百掌,然而却已无出掌机会。 袁承志破入其中门,金蛇游身掌贴身而击,顿时将雷纵打得抛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台阶之上。 击败雷纵后,袁承志拱手道:“前辈好掌法,如此武功,何必屈身如此黑道,江湖之大,又有何处不可容身?” 雷纵捂着胸口站起来,他气脉被震,暂时无力运功,不由气虚道:“许先生于我有再生之恩,焉能不报!更何况本帮行事,足令百姓得利,人人拥戴,岂容你来侮辱!” 袁承志自东北关外明清交战之地而来,对中原和南方武林诸多事情所知不多。 当下不禁皱眉,心道:一个黑道帮派,不为百姓痛恨便罢了,怎么可能人人拥戴。另外他提到的许先生又是谁?难道还是帮主之上的人物? 今日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来了,便需达成目的,岳不群既不愿退帮,本派亦不能受此侮辱,便只能掀了他这分坛,日后再去挑了他总舵,让南山帮无法存续下去! 于是眼神一阴,口中说道:“贵帮还有什么高手,尽可出来一起上,袁某不愿浪费时间,你们尽管动手便是!袁某一一接着!” 南山帮几个高层对视一眼,知道今日若是在此被这青年挑尽高手,恐怕前段时日先胜少林,再灭名剑山庄闯下的威名,定将受挫。 这时林平之挽着剑花出来,呵呵笑道:“口气很大,可惜命不久矣。” 岳不群亦知此事因己而起,不可退避,也拔出长剑,与林平之站到一块。 “岳某这掌门之位,由前代掌门所传,名正言顺,废立之事,由不得伱们华山东支。” 张文清和付小武二人各自拔出长剑,就连方才已败过一阵的胡元青也再度站出。 南山帮的高手,几乎都在这里,若是联手皆不胜,恐怕就不得不请后面那位出场了。 袁承志微微点头,“好!也正好省功夫!” 说着,他首次拔出了背后的金蛇剑…… 这时,从前堂缓缓走来一人,传来他拨弄佛珠的声音。 “你武功虽好,可以一敌多,今日也只有脆败一途,而且本帮中人出手,向来不留情面,只怕会留下一条性命。” 张文清等人看到来人,立刻收起兵器,躬身相迎。 “许先生!属下不力,令强敌欺辱上门!” 许正平不以为意道:“知耻而后勇,你们都退下吧。” 此人出现,气势立时充满整个堂口一草一木。 袁承志亦生出强烈的压抑感,不由心下凝重。 他听到此人被成为许先生,恐怕就是南山帮背后之人了。 可当看到许正平实际模样,其实跟自己年龄相仿时,仍觉错愕。 暗道:明明是个与我一般大的人,这些黑道头目却视其如尊长,当真怪异。 许正平道:“袁承志?” “正是在下。” “你华山派的事,我原本不想管,可岳先生是本帮军师,此番又不得不管,说吧,你想如何解决?” 袁承志说道:“在下方才已经提出。要么岳不群脱离贵帮,摈弃剑气之争,我们可继续奉其为掌门。 要么交出掌门之位,由我华山东支入主华山,重新开宗立派。 若以上皆不同意,在下便只能替天行道,先灭贵帮,再诛岳不群!以重立道统!” 许正平哂笑一声,看向岳不群,“岳先生,你觉得如何?” “岳某觉得并不如何,华山东支本为二十年前华山派所弃一支,与本派已无瓜葛,亦无资格来插手本派决断。” 许正平再度看向袁承志,“听到了吗?或者你只有第三条路可走。” 袁承志也不再多费口舌,说道:“贵帮近日所为,屠庄灭族,染千余人命,残暴酷虐,人神共愤! 既然如此,袁某便不再手下留情!请这位许先生赐教!” 许正平看着他手中的金蛇剑,微微点头,拔出腰间苗刀,一句话未说,直接挥刀斩来! 袁承志没料到许正平竟说打便打,出手便是杀招,一时有些惊讶。 不过他对敌经验丰富,久在战场历练而出,金蛇剑迎着许正平苗刀刺去! 由于剑尖分叉,竟轻易架住苗刀,顺势牵引,暗吐内劲,剑势顺着苗刀刀侧疾闪上挑! 一道金光横掠,夺目璀璨! 但招至中途,袁承志却突然回剑格挡,一声震响,他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原来许正平依据玄功要诀的理气象原理,早已识破金蛇剑奥妙。 在金蛇剑横掠过来前,他的刀忽然从下方极不可思议的角度回斩而去,正好拦在袁承志持剑手臂运动途中。 若他强行出剑,那么剑未击中许正平,自己必然先断一臂。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刀断金蛇 第137章 刀断金蛇 袁承志以为这一刀是凑巧,紧接着连出数剑,每一剑皆被许正平轻易识破。 无招之刀出刀之时,招招浑然天成,妙至毫颠,无迹可寻,且刀招皆为进手,无一防御。 袁承志出剑越多,反倒后退得越多。 他大感惊讶,这段时日他曾多次和令狐冲切磋,此时竟感觉许正平的刀法颇有令狐冲独孤九剑的神韵。 袁承志心念一动,“天下武学,唯坚不破,唯快不破!我以神行百变身法,与之绕行缠斗,以快制敌,他未必还能识破!” 于是脚下踏行,身法变幻莫测,难以预料。 许正平见状,亦施展天罗步法,身形有如天罗地网,无处不在,又无处皆不在! 两人以快对快,满场残影,只闻刀剑交击之声,不见交手之处,周围众人纷纷拉开空间,看得啧啧称奇。 数十招后,袁承志忽然惊觉身形一滞,满场之内,许正平的残影中似乎发出层层吸摄力,令他的身法变得渐渐迟钝! 不止如此,甚至内力也在往外加速溢出,让他后继乏力。 袁承志武功的高明,在于他掌握的神奇功法极多,从拳掌、剑法、步法、轻功到内功,皆是面面俱到,没有弱点,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但事实上,他毕竟年轻,虽然根骨奇佳,早年在穆人清和铁剑门木桑道人调教下,一心修炼,武功成长极快。 二十余岁便已达后天巅峰,只差一步便可进入先天,是穆人清四名弟子中武功资质最好的。 但与许正平相比而言,修为终究差了一个境界,面对许正平以先天境界施展的吸星大法,便有些难以应对。 袁承志大感惊讶,不知这到底是什么神功,竟如此厉害。 于是凝神守元,可即便如此,也仅是大幅延缓内力流失,但神行百变的身法却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场上景象,当即变成了许正平以快打慢,刀刀直破袁承志剑法的破绽要害。 袁承志应付得越发狼狈,只觉面前这个对手似乎更胜木桑道人师弟玉真子许多。 但他武功融合了正道混元功与金蛇郎君夏雪宜的邪道心法,刚现颓势,便以金蛇身法相佐,居然扛住了许正平的以快打慢,短时间内不会落败,甚至还能寻机反击,有如绵里藏针,应对的攻势越猛,反击也越是凌厉。 许正平的残影中纷纷道了声好,场间出现无数回应,诡异绝伦。 他哈哈笑道:“但这招,你未必撑得住!” 刀势疾劈,似无变化,袁承志仍旧抱元守一,防守反击。 忽然间,刀势之下暗藏一道道阴寒指力! 那是玄阴指,配合修罗阴煞功,刹那间袁承志身边已被寒气笼罩。 他既要面对层层刀势,又要面对刀势之下暗藏的玄阴指力,顿时感觉以自身所学,完全难以应对。 终于在数招之后,因经脉受玄阴指指力侵袭,动作迟缓,被斜面劈来一刀斩飞佩剑,狼狈落败。 他站在原地,一边运转内力抵御寒气,同时看着许正平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锋,一语不发,再无起初的意气风发。 许正平收刀说道:“你方才强闯本帮,虽态度嚣张,可终究未伤本帮一条人命。 许某行事公平,所以我也不取你的性命,不过……伱得留下些许利市!” 说着调转刀背,猛然磕下! 切在袁承志右臂肘弯处,顿时将他一手打折,疼得他满头大汗,却紧咬牙关,不发一声,看得边上众人也是佩服。 “金蛇剑与金蛇镖留下,你自离去。” 袁承志心下惊异,自己并未使过金蛇镖,怎的他似乎知道? 不过当下技不如人,为人所擒,自是身不由己,旋即一语不发,取出金蛇镖,随手与金蛇剑扔在一起,狼狈的走出了分坛。 情场失意,又是谁说的赌场得意? 袁承志一声苦笑,抱着折断的手臂,一路狂奔离开了这处小镇,不愿再去看温青青,也不愿久留于此,只想一人逃至天涯海角,放声大哭一场。 许正平之所以要对方留下金蛇剑与金蛇镖,是想着日后若遇到五毒教教主,可借此卖对方一个人情。 进而从五毒教那里学到一些毒术,当下由于自身修为变得越来越强,遇到的对手修为都非弱者。 目前手中所用的毒药,其效果也就越来越差,这也导致近来许正平很少用这方面的功夫。 但并不意味着他已经忘记,毕竟蛮拼硬打,怎及手段卑鄙,毒药与暗器永远都不会成为过时的武器,就看药效与应用方法了。 另外一边,令狐冲已被温青青扶回客栈房间。 照顾令狐冲期间,温青青忽然想起了袁承志,一时间心中复杂不已。 变心的人是她,她自然心怀愧疚。 可回想起当初在衡阳城外,自己被田伯光劫走,险遭凌辱,若非令狐冲冒死相救,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令狐冲的实力远不及袁承志,面对田伯光时,亦被杀得狼狈不堪。 可仍旧能够谈笑对敌,从容不迫,那股由内而外发出的游侠浪客气息,完全迥异于袁承志平日里做出的正经模样。 面对感情的时候,袁承志是十分被动的,常常需要温青青主动,才肯稍做应对。 他明明不是儒生,却偏要效仿李岩那副儒士模样,温青青平日里也是颇不以为然的。 她更喜欢袁承志在温家堡中展现出的对敌潇洒与肆意,而不是一副假正经。 两人性格终究有差异,原本如果没有令狐冲,还算能长久下去。 但令狐冲的出现,就像打开了温青青心中另一道心扉,让她发现自己更喜欢这种豪爽肆意,临危不惧,以弱敌强的浪子。 就像她那从未谋面的父亲一样,亦正亦邪,散发着让人心折的魅力。 所以即便最后两个人在回雁楼得救,是因为袁承志及时出现,斩杀了田伯光,可令狐冲的风采却永久的种在了温青青心中。 不仅没有随着时间和距离淡去,反倒发酵得越发醇厚了。 此番再度见到他,便只想着和他在一起。 而正好,令狐冲喜欢的小师妹将被他的师父嫁给旁人,这岂非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温青青个性主动乖戾,带着几分妖女的气息,自是不愿轻易错过。 入夜,令狐冲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榻之上,大感疑惑,酒后上头,只觉颅腔里几欲炸裂。 他站起身来,却见温青青端着醒酒茶站在一旁,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 “温姑娘?!袁兄弟呢?” 南山帮分坛发生这么大的事,自然早已传遍整个镇子,但温青青并未去找袁承志。 温青青道:“他去了南山帮分坛,听说受了伤出来……” “什么?!那我师父呢?” “岳先生没有事。” “不行,我要回去!明天就是小师妹跟张文清成亲之日,我必须提前带她走!” 第一百三十七章 肺腑之言 第138章 肺腑之言 温青青一语不发,看着令狐冲离去,实则下午的时候,她已将令狐冲欲带岳灵珊私奔的消息告知给了岳不群。 此时,想必岳不群已提前做好了准备。 私奔,是永远私奔不成的…… 令狐冲夜间尝试潜入岳灵珊房间,他甚至不惜对往日同门下手,点了他们的穴道。 然后急切的进入岳灵珊闺房,正看到一个身穿红妆的人坐于镜前,兀自梳头打扮。 房间里光线不明,令狐冲顾不上那么多。 “师妹!你绝不能嫁给张文清!快跟我走!等师父想明白了,我们再回来!” 说着,便伸手去拉对方手腕。 这时,被他拉住的那只手骤然变掌,当胸击来! 令狐冲险些反应不及,看看格挡住,紧接着又遭连环数掌攻来,不得不退出房间。 他站在院中,错愕看去,只见那身穿红妆之人,根本不是他师妹,而是林平之! 林平之梳拢着头发,翘起兰花指嬉笑道:“冲哥儿,师妹明天就要嫁人了呢,可不能跟你走。” 令狐冲大惊,“怎会是你?!师妹呢!” 岳不群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令狐冲!伱这逆徒!究竟想做什么!” 他带着一群华山弟子进来,登时将令狐冲包围在原地。 令狐冲错愕不已,“师父!师父,不能将师妹嫁给张文清!她根本不喜欢张帮主,你这么强行将她嫁出,她下半生定然不会幸福的!” 岳不群冷哼道:“那么跟你这个与华山东支相交莫逆的逆徒,便能过得幸福了?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师父,还有我们华山派!” “师父……” “今日袁承志找上门来,他要杀了我,以夺我华山道统,你可知晓?” 令狐冲惊讶道:“不可能,袁兄弟跟我说,他只想劝师父离开南山帮,他们华山东支愿奉你为正统,只要摒弃剑气之争……” “胡说八道!令狐冲,你身为华山首徒,还要说此叛逆之词吗!给我将他拿下!” 令狐冲心慌意乱,下意识拔剑而出。 “大师兄,你对同门拔剑吗?” “大师兄是想叛出本门吗?” 令狐冲慌乱道:“我…我…我不是…师父,我没有……” “放下武器,给我跪下!” 令狐冲颓然扔去长剑,双膝下跪。 岳不群神色放缓,说道:“我知你不甘心灵珊嫁给他人,一定要见一见她才肯死心,好!我这便让你与她见一面,从此以后,她便是你的姑嫂,你必须以礼相待!” 令狐冲猛然抬头,“师父肯让我见一见小师妹?” 岳不群忽然道:“她是心甘情愿嫁给张帮主的,我绝无任何强迫,你若不信,此番便让你死心!” 令狐冲心头一震,给岳不群锁了穴道,带到另外一间房间。 岳灵珊同样枯坐镜子前,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无半点生气。 当看到令狐冲进来时,由衷的露出欢喜的笑容,可看到岳不群在门口,神色又垂丧下去。 岳不群道:“灵珊,你好好跟你大师兄说说,明日你将嫁人,勿要做对不起张帮主的事。” 岳灵珊点了点头,“爹,我会跟大师兄说清楚的。” 门一关,令狐冲急切的问道:“小师妹,此事……你需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强迫你?” 岳灵珊道:“大师兄,你死心吧,我是心甘情愿嫁给张大哥的。” “不可能,刚刚开门时,你的眼神骗不了我。” “大师兄,你的武功剑法固然盖世,可是有没有想过,你对未来从来没有任何想法。 爹想让你好好做个榜样,你却整日里在江湖上喝酒浪荡,只顾自己潇洒,如何对的起爹的培养? 爹为了给娘报仇,不得已屈身于黑道,已成江湖上的笑柄,从华山跟来的师兄弟,除你之外,谁不心中深以为耻。 只有你,与这群黑道中人真心称兄道弟,那位许先生对你的信重甚至还要胜过爹。 爹曾寄希望于你,希望他是华山之耻,将来传位给你,你可重新给华山派正名,可是看你的模样,你根本没有这方面想法! 我若跟你在一起,不过是令华山派就此更加沉沦下去,最终从武林之中鼎鼎有名的正道,最终沦落为三流的黑道附庸!” 令狐冲给这番话说得怔在原地,他似乎没想到师父将小师妹嫁给别人,还有这方面因素考虑。 但他旋即发现破绽,怒道:“不对!若是因为我不顾门派前途,那么师父将你嫁给张文清,岂非坐实了与黑道联盟之事,甚至还相互结亲,此举更加败坏名声!” 岳灵珊哂笑一声,“大师兄考虑得可真是精准,但你又知不知道,我们华山派举派加入南山帮。 人家南山帮真将我们上下都当做自己人了?许先生又会真正信任我们? 你从来不会去思考这些事情,我们以一名门正派全体加入黑道帮派,是武林中前所未有之事。 况且名剑山庄,我们也仅是解决了和嵩山派的恩怨,屠庄之时,我们可连投名状都没有纳。 更何况,你还公然阻止南山帮屠庄,想要在帮内行侠仗义!” 说到这里,岳灵珊一脸讥笑,目光盯着令狐冲犹如在看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你说许员外怎能不对我们有所顾虑? 张大哥喜欢我,他向我爹提亲,是为了在许员外为我们华山派上下作保。 只有如此,今后江湖纷争,我华山派上下才不至于莫名其妙死于各种情况,你可明白?” 令狐冲没想到此事竟然还与许正平有关系,是师父受许正平猜忌,也是自己上次名剑山庄鲁莽之举惹来的。 他心中顿时自责不已,从未料到这背后还有这许多缘故,不由呆愣在原地。 岳灵珊最后温柔的看了眼令狐冲,之前说话声音尚且很大,充满指责教训之意,但接下来,她故意压低声音,靠近令狐冲。 “大师兄,今后忘了我,你是天生的侠客,不应该居于淤泥里,与世间污浊为伴。 南山帮与华山派以外才是你的天地。明日我出嫁以后,你便远远离开此处,外面的江湖才是属于你的世界,好好保重。” 说着,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喊道:“爹!我已跟大师兄说清楚了!” 岳不群一直躲在外面听着,除了最后一句,前面的话都听在耳中,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些话,都是他教岳灵珊说的,自有自己的目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横刀夺爱 第139章 横刀夺爱 他推开门,咳嗽两声,“令狐冲,你心满意足了?” 令狐冲失魂落魄的出来,岳不群重新关上房门,然后猛然在令狐冲后颈一拍,将其打晕。 林平之却走了过来,“岳先生这么对自己的弟子,不太好吧。” “怕他明日捣乱婚礼现场。” 林平之目光之中透露着意味深长,微微点头道:“如果岳先生信得过在下,不妨将令狐冲交给我?我保证他明天绝不会出现在婚礼现场。” 岳不群微有迟疑,但看林平之的目光,心下不由一动,最终点头道:“许先生应该也不希望明天出岔子。” “当然,我也不会让许先生失望。” 岳不群看着林平之将令狐冲扛走,眼中满是忌惮。 当初他曾派岳灵珊和劳德诺前往福州,尝试谋划林家辟邪剑法,没想到任我行横插一杠子,让他功亏一篑。 此后虽在暗中寻找过多次林平之,可一直未见其人,渐渐的也就放弃了。 他心中想到:“紫霞神功,入门初基,可惜了,我空有紫霞神功,却无辟邪剑法,否则的话,成就岂会在他之下? 暗中修炼几年,甚至有把握不输给东方不败!什么五岳剑派,什么少林魔教,我统统都将不放在眼中!” 林平之将令狐冲带到了自己房间,将他弄醒。 “你很失望?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相信以你的本事,想要什么女人,随时都可得到。” 令狐冲心情极其痛苦,连带着想要发泄出来,听林平之这么说,便忍不住出言讥讽。 “我哪像伱,听说自你妻子生下孩子后,你基本不与她同房,现在整个帮派上下,都知道你老婆在外面背着你养汉子,好像就你不知道,做绿毛龟的滋味是不是特别过瘾?” 原以为林平之会暴跳如雷,没想到林平之竟妖媚的一笑,说道:“你错了,我都知道,我甚至还帮她挑选过男人,就连她在外面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我也一清二楚。” 令狐冲双目圆睁,震惊的看着林平之,一时间什么嘲讽都像笑话,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平之哈哈一笑,“我不仅帮她出钱养男人,甚至还花钱给她养孩子,只有一点,她将我的儿子照顾好,不让他受任何委屈,便大可由她!” 令狐冲忍不住道:“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可以忍受的事!” 林平之不以为然道:“嘲笑过我,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受了点?” 令狐冲颓丧的低下了头,“今日见过小师妹,方知我过去何其不懂事,许员外……他真的是个强人所难的人吗?” “你师妹跟你说了什么?” 令狐冲心下一紧,知道小师妹那些话只能出自她口,入自己耳,绝不能让第三者知道,否则会给华山派带来危险。 于是摇了摇头,“一些训斥我的话。” 林平之忽然提醒道:“你得小心你师父。” 令狐冲诧异道:“为何这么说。” “他突然主动将你师妹嫁给张文清,此事透着诡异。” 令狐冲眉头深锁,他还记得师妹跟他讲的是张文清亲自上门提亲。 “不是张帮主跟我师父主动提的亲吗?” 林平之双眉一挑,呵呵轻笑一声,“哦,原来如此,或许是我弄错了。” 他起身,拿了个绳子将令狐冲捆绑起来,扔到一旁的床榻上。 令狐冲惊讶道:“绑我做什么,你已点了我的穴道!” “好了,令狐兄,今晚你就委屈一晚,等明日你小师妹和帮主生米煮成熟饭,我自会放你,你就老实呆上一天两夜吧。” 说完,林平之便离开了房间,晚上特意去见了许正平一趟。 令狐冲心如刀绞,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只能被林平之捆在将就于房中。 第二天,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婚礼正式开始。 这里离婚礼现场不远,令狐冲能够清晰的听到心上人嫁给他人的热闹和动静,挣扎不断。 但林平之束缚他的手法老道,他越挣扎,绳索反而越紧。 最后逐渐到了晚上,随着一声送入洞房,婚礼也算结束。 令狐冲咬牙切齿,浑身颤抖,心头滴血,恨不得速速远离此地,不再听这些热闹动静。 那边每闹一次婚房,就仿佛在他心头割上一刀,没有什么煎熬更甚于此。 忽然间,林平之的房门被人打开。 令狐冲背对于此,还以为是林平之,怒道:“你不如打晕了我,现在过来,却是看我热闹吗!” 开门之人没有说话,他在远处,仅以一道指风,便射断了捆绑令狐冲的绳索,解开了他的穴道,然后还丢了把剑在房中。 待令狐冲回头之际,却没看到任何人影。 令狐冲不及思考,直到若现在不赶去洞房,恐怕什么都将晚了。 他立即提起地上的长剑,直冲最喧闹的地方而去。 现在众人正在闹洞房,令狐冲已悄悄来到屋顶。 洞房内,张文清掀开了岳灵珊的红盖头,看到新娘如此娇美,心驰神摇。 不由心想:“灵珊看上去闷闷不乐,我知她心中还念想着令狐冲。 不过以后进了我的家门,我定好好待她,天长日常,她知我真心,必会与我同心同力的。 虽有些对不起令狐兄弟,不过……感情上的事,我不愿相让!” 于是倒上合卺酒,对岳灵珊道:“灵珊……娘子,今后我必以诚待你,此生绝不相负,只愿共你画眉,白头偕老!” 岳灵珊眼波一动,看向面前一脸诚恳的张文清,仿佛又看见了令狐冲,笑容之中不免有些凄然。 她端起酒杯,与张文清交手共饮了此杯合卺酒。 两人起身,便相扶持的往婚床而去。 居于屋顶的令狐冲再也无法忍耐,暗自运劲于足底,一个千斤坠,当即沉入下去! 张文清大惊,将岳灵珊护于身后,由于是新房,屋中并无兵刃,他只能挥掌击去。 但哪里是一剑在手的令狐冲对手,令狐冲不愿伤他,倒转剑柄,轻松切中张文清脉门,紧跟着快速一点,便将张文清点到在地。 然后一把拉住岳灵珊的手,“小师妹,跟我走!” “大师兄?!!!”岳灵珊万分惊讶,可来不及抵抗,已被令狐冲带着越窗而逃。 雷纵与何五最先赶到,不过两人饮酒颇多,脚步踉跄,只稍一阻挡,看到是令狐冲,皆愣在原地。 令狐冲咬牙上前,一招之间便制住两人,将他们点倒在地。 雷纵高声道:“令狐兄弟,你这么做,如此对不起帮主,以后恐怕就是仇人不再是兄弟了!千万想好了!” 令狐冲没有回答,只带着岳灵珊向外跑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追击成全 第140章 追击成全 此时这番动静已引起众人注意,不少人纷纷向二人追来。 岳灵珊想要反抗,令狐冲一不做二不休,点了她的穴道,强行带着往外而去。 “逆徒!” 岳不群的声音传来,让令狐冲全身不由自主一颤。 “师父!” “给我站住!” 令狐冲见岳不群也喝醉了,正在运功逼酒,知道此时若不走,恐怕等会儿便要与岳不群交手,当下不敢停留,疯狂向外逃去。 岳不群拉着一人喊道:“速去叫许员外,令狐冲这小子武功极高,恐怕只有许员外能阻止他做下错事!” 当即许正平赶了过来,岳不群简单说了一下事情,再加上众人正在七手八脚的给张文清解穴,种种情况他一眼也大概看出了情况。 许正平不动声色,说道:“我自会去追他,不过岳先生,今日喜事缘何会闹成这样,呵呵,许某可当真觉得奇怪得紧。” 岳不群心下一跳,只愤恨道:“都怪令狐冲此子悖逆!若员外将其擒回,请以帮规严惩!” “呵呵,按照帮规,兄弟妻不可欺,否则当受三刀六洞之刑,可会由岳先生来执行?” 岳不群一时不解许正平的意思,不敢说话。 许正平轻声一笑,已然施展天罗步法追了出去。 他要追带着一个人的令狐冲并不困难,哪怕令狐冲已找到了马,策马狂奔而出。 许正平有天下最快的汗血马,跑不了多久,就已在野外看到令狐冲与岳灵珊的影子。 但许正平并没有立刻追上去,此时他脑海里转悠着一些念头。 就像平时做某件事前,除了思考难易程度以外,想得最多的便是我能得到什么,我又将失去什么。 没有什么比利益得失的考量更加重要。 此时他所想的便是,若是将令狐冲带回去,将会发生什么事? 将令狐冲抓回,让岳灵珊与张文清成功完婚。 令狐冲从此以后必然恨上自己,尤其每日看着心上人做他人的妻子。 那种感觉必定有如刀绞,很难说今后会不会在敌对势力挑拨下因此黑化,在某个时刻反噬自己。 他剑法武功颇高,潜力极深,日后成长为燕十三西门吹雪那等人物并不困难。 真有黑化那天,自己必定措手不及。 而许正平并不想杀令狐冲,他的潜力非常好,且不是那种性格叛逆之人,为人有仇未必报,但有恩一定偿。 至于前世很多人讨论说令狐冲是个白眼狼,那多数都是没看过原着只看过同人来扯淡的。 这个人就连岳不群屡次要杀他害他,都不反抗,最多也只是格挡逃避。 从头到位亦没有做过对不起华山派的事,说令狐冲五霸岭结交匪人,不杀田伯光之事,那就更可笑。 不杀田伯光,一来因为不是田伯光对手,二来他屡次坏田伯光好事,田伯光也没杀他,等自己学成独孤九剑以后自然也不便杀人。 至于结交魔教匪人,败坏华山名誉,却可以从少林武当,以及南岳北岳的态度来看,皆不在意他此举,甚至多有赞赏。 就连北岳恒山让令狐冲这个结交魔教的匪人当恒山掌门,也没见江湖上哪个势力多言语几句,可见败坏华山派名声纯粹毫无意义的说法,为黑而黑。 而且即便站在华山派的立场上,若岳不群没有将其逐出门墙,即便令狐冲练成了吸星大法回来。 那对华山派而言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前提是不答应五岳并派。 光以当时令狐冲的实力,嵩山派左冷禅就万分忌惮,只从令狐冲成为恒山派掌门以后,嵩山派便没有对恒山派动过手,就可以反推若令狐冲在华山派,嵩山派照样无计可施,华山派可以得到安稳发展机会。 至于以后将不将掌门之位传他,那就可以见仁见智,毕竟令狐冲并非贪恋权位之人,人家连魔教教主的位置都不要,会在乎区区华山派掌门的位置? 总之于许正平而言,自己对令狐冲施有恩义,他就绝对不会背叛自己,足可信任,用得好,也是一大臂助。 身边若能有一个能攀顶武林之巅的高手,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拒绝。 许正平此时有些郁闷,因为他该在岳不群将女儿嫁给张文清以前先干预此事的。 当时他因研究星象罗盘入神,以为这不过是私事,便没有在意。 结果没想到令狐冲反应如此激烈,事情又被揽到了许正平自己身上,一个决断做得不对。 张文清与令狐冲对自己都会有意见。 此时,许正平考究完利益,已清楚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稍一催动马速,便追上了二人。 令狐冲发现实在逃不掉,只能无奈下马,持剑护在岳灵珊身前。 “许先生……” 许正平骑在马上,并没有下来,戏谑道:“不跑了?” 令狐冲苦笑一声,“如何能逃得过?” “那现在是打算怎么办,向我出剑?” 令狐冲心下一慌,连忙将剑收起,“许先生于我有救命之恩,令狐冲怎敢以剑相指。” “那么将新娘子放回去?” “我……我与小师妹两情相悦,绝不允许旁人横插一脚!” 许正平目光幽深道:“你师父为何要将人嫁给张文清?” 令狐冲握住拳头,他不能说。 许正平看着他与岳灵珊的眼睛,立时知晓岳不群定瞒着自己,在帮内谋划属于他的利益。 这个人,太精通权谋斗争,虽然用作智囊会很好,却未必那么老实。 而且,经过华山东支上门挑战之事来看,岳不群真的甘心彻底加入他南山帮? 许正平心中念头一转,对岳不群已升起几分警惕。 “你们走吧。” 令狐冲与岳灵珊皆睁大双眼,没想到会有这么一着。 令狐冲单膝下跪道:“许先生,是令狐冲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张文清帮主!” 许正平道:“伱心里记着就好,我不大插手具体的帮务,日后在帮中时间可能较少。 我这次成全你,但我也要你注意了,日后南山帮遭遇危险,你必须出手,不得回避。” 令狐冲猛的抬起头来,“令狐冲欠许先生一命,如今又欠许先生一个人情,定会以命偿还!” 第一百四十章 主上 第141章 主上 许正平该做的事已经做到位,没有再管二人,策马往回而去。 此事如此处理,未必最好,但对自己而言,利益却是最大。 相比较于心机极深的岳不群,他更愿意拉拢令狐冲。 对于岳不群这么早便展现的野心,许正平不仅心生警惕,以后也不会让他掌握帮务大权,他最多也就只能当个智囊。 分坛之内,众人酒已醒了大半,见许正平竟是独自而回,大感惊讶。 许正平找借口道:“遇见了袁承志,他协助令狐冲脱身,这二人联手,连我也觉棘手。” 这个借口十分可信,众人皆见识过袁承志的厉害,都是破口大骂,并没有怀疑。 张文清神色有些失魂落魄,许正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不住的女人,就不要留了。 岳灵珊她,是心甘情愿跟令狐冲走的,你就算娶她进了门,也留不住她的心。” 张文清苦笑一声,拱手道:“属下知道了,呵呵,天涯何处无芳草,属下今后知道该怎么做的。” “觉得不舒服,可以让付小武带些女人过来,见识得多了,没了神秘感,其实也就那样,不必太过在意,男人最重要的是权势、名利与地位。” 张文清强打精神,说道:“属下非是沉迷酒色之人!” 许正平淡然一笑,“不,我要放你七日假,让付小武在温泉山庄,请一群寸缕不着的美女处子,你就在里面好好放松七日。 有些事情憋着没好处,一定程度的纵欲也不一定都是坏事。 就连佛祖,曾经作为一国王子,亦是享受尽了人间七情六欲,种种繁华,这才能看破一切苦修成佛的。” 付小武吞了吞口水,“属下也想与帮主一起休假!” 许正平道:“伱的老婆可没被人抢走。” 众人不免哄然大笑,至少场面上的尴尬气氛消散不少。 岳不群此时上前拱手道:“张帮主,岳某家教无方,是我的过错!” 张文清摇头道:“此事与岳先生无关,实在是张某太过勉强了,唉,我并非不知灵珊妹子与令狐兄弟的事,呵呵,横插一刀也是自讨苦吃。” “待抓到此二人,岳某定会给帮主一个交待!” “不必了,岳先生如果遇到他们,便请他们回来吧。 令狐兄弟是个难得的人才,本帮高手放之江湖还是不足,很需要他这样的人物。” 许正平看着岳不群,笑了一声,“岳先生不必放在心上,今晚大家便散了吧。” 岳不群领着一众弟子返回,待人群都散尽后,他神色阴晴不定的推开了自己房门。 漆黑的房间内并没有点等,他凭借深厚内功,仍能看到有个黑衣人一直坐在书桌旁边。 岳不群缓缓关上房门,叹气道:“今日之事,许正平所为出人意料,算是功亏一篑。” “哦?怎么说?” “哼,他有意放跑了令狐冲,却编故事说是遇到了袁承志。” “啧啧,那么岳先生原本的打算可就完全泡汤了。 与南山帮帮主联姻,从而进一步让你信任的华山派弟子进入帮中各大要职。 图谋从基层在南山帮渗透自己的影响力,渐渐将之掌控。 顺便还能借此机会让令狐冲对前往捉拿他与岳灵珊的许正平心生恨意。 嘿嘿,虽然你那徒弟会连你也一起恨上,可你似乎也毫不在意。” 岳不群冷哼一声,“令狐冲此人早已不为我所用!他重恩义,若我有一天要对许正平出手,那可估算不准他会如何去做。” “所以提前处置了,反而更有好处。 但我对岳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做很感兴趣,你可是曾对主上说过,有把握慢慢控制整个南山帮的。” 岳不群神色阴晴不定,说道:“虽然错失良机,可帮内众人皆知此非我之故。 无法与张文清联姻,固然让我今后会麻烦一点,但我身为帮中军师,还是有些威望的,只不过渗透得慢些罢了。” 黑衣人其实就是此前放走令狐冲的人,那是岳不群有意安排的,目的就是引诱许正平去追他与岳灵珊,从而让令狐冲恨上许正平,挑拨二者关系。 黑衣人道:“主上对南山帮这样的组织架构很感兴趣,觉得许正平是个人才。 不过此人桀骜不驯,似乎不易掌控,想来还是夺下整个南山帮,并以此建立一支精兵,以为将来之事准备。 他如此看重南山帮,岳先生可千万莫要令他失望。” 岳不群呵呵笑了两声,“主上知我所求,岳某野心没那么大,除光复华山外,再合并五岳剑派而已。 若助主上成就大业,希望主上不会食言。” “当然,律某也仅仅只是想继承孙府产业,取他女儿孙小蝶为妻罢了,这都是一点小小的野心而已。” 岳不群目光瞧向对方,他早知此人身份,正是被孙府追杀的叛徒律香川。 在孙府和十二飞鹏帮联手通缉下,律香川至今仍然如此逍遥,可见背后罩着他的势力,绝非非同寻常。 律香川起身道:“好了,一年时间,主上希望听闻岳先生已掌握了南山帮基层至少三分之一的重要职能。 只有如此,在除了许正平后,你才有能力从其他几个竞争对手手中,完整的掌握下整个南山帮,而不是令它分崩离析。” “岳某当然知道!对了,我既已投靠主上,那么主上答应的功法秘籍,是否应该补偿到位?” 律香川不屑的笑了笑,“你的武功,确实需要增强,否则太拖后腿了。” 说着,取出一张羊皮卷。 岳不群心下不满,暗道:你说我拖后腿,你律香川又能强到哪去?我便试试看你有几斤几两! 说着去拿那羊皮卷的时候,却探手去抓律香川的手腕。 律香川脉门被扣,却仍是面带微笑,不慌不忙。 岳不群以紫霞真气透入其体,要让他松开羊皮卷,并栽倒在地,丢个大脸。 哪知律香川脉门处忽的一跳,内中有一股真气弹起,竟震得运转紫霞功的岳不群手心一疼,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那羊皮卷顺势掉入其手掌之中。 律香川笑道:“岳先生,功夫还是得勤练,你的确差了不少。” 说完后,留下一声嘲笑,律香川便穿窗而过,留下岳不群握着羊皮卷在房中惊疑不定。 第一百四十一章 罗盘定位 第142章 罗盘定位 婚宴风波后,许正平奇怪怜星怎么还未回信,没想到她人却赶了过来。 两个人亦是避开所有人,在暗中悄悄见面。 一夜缠绵后,怜星说道:“我原本打算去你所建的温泉山庄泡下温泉再过来的,没想到……你手下的那个帮主如此荒淫无道!” 许正平心下一惊,今日是张文清放假的第四天。 付小武依言给他安排妥了一切,然后众人便没有去管。 没想到怜星竟然悄悄跑了过去,一定看到了什么场面,许正平不由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怜星面上一红,“他在山庄内安排了十几个女子,全部只着近乎透明的薄衫,日夜于庄园各处行那荒*不堪之事!这样的人,伱也放心去用?” 许正平道:“具体一点。” 怜星怒道:“你还要怎样具体?” “就像我们昨晚那样?” 怜星狠狠一拳锤在他胸口,许正平后退两步,笑了一声。 “张文清那边是我安排的,不然他受打击颇大,一时难以恢复,怕憋出毛病。” 旋即将近日发生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怜星柳眉倒竖,“你竟是这么给属下排解郁闷的?!” “他们都挺欢迎的,我觉得我威望更高了。” “你这也叫威望吗?” 许正平呵呵笑了两声,当领导的自然也要给属下发福利,才能稳得住人心,太正儿八经会导致气氛过于压抑。 他忽然想起怜星一直没有回信之事,旋即问道:“移花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一直没有给我回信。” 怜星道:“我姐姐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不对。” 许正平双眉一挑,“她发现你我之间的关系了?那岂不正好,直接跟她坦白了,问她打算怎么办?就算不满,也得满意!” “她倒是没有怀疑你我之间的关系,而是……海外,有一个宫女回来了……” 许正平微微皱眉,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怜星道:“她也是费了千辛万苦才逃回来的,身上染了怪病,身下一片糜烂。” 想起这件事,怜星眉头便深深紧锁,可以想象那宫女在海上遭遇过何种非人对待。 “她已经死了,不过死前说了一些海上发生的事,我姐姐怀疑我得到了玄功要诀,并私藏了起来,她虽然只是试探性的问过我。 我亦成功隐瞒了过去,但想必她也已起了疑心,不过近日里正好有一道星象能量集中在移花宫附近,被她碰巧发现。 她打算借此机会闭关,预计能直接贯通至第四处先天神窍,修为必然大进,恐怕你我二人联手,也将难是其对手。” 许正平对邀月是否知晓自己与怜星之间的关系,原本并不在意,不过听闻邀月武功极有可能大进,立时便心生警惕。 少林方证的修为贯通了三窍,自己以一窍之力与之相斗,只能说堪称侥幸获胜。 若方证不求速胜,仍以千手如来掌打持久战,久拖之下,许正平必然会底牌尽出,真元渐渐耗尽而败。 只能说方证输在了心思急切,以及实战经验缺乏上面,并非实力。 而邀月实战经验远胜方证,她虽然蠢了点,不过不能质疑她的战斗智商,更不能低估这个女人的冷酷无情以及心狠手辣。 再加上此番若是开启四窍,那么按照怜星所说,极有可能两人联手也非其敌手。 尤其怜星还顾及姐妹之情,死斗时未必会出死力。 所以必须想方设法尽快提升实力,否则的话…… 那个海上归来的宫女虽然已死,但她留下的种种疑点,必定会让邀月追根究底。 一旦等她出关,那就隐瞒不了多久。 到时自己就只能抛下南山帮,满天下逃避她的追杀了。 这是许正平绝对不想看见的! 他神情凝重道:“这次我灭了名剑山庄,运气极好,竟从其传承之中,发现祖辈由张三丰所造的星象罗盘还在,并且逼问出了使用方法。 可借此来寻找星象精华集中之处,方便我们以十倍效率提升修为。” 怜星惊诧道:“上次跟你提过此事不久,你这就找到相应的方法了?会不会有问题?” “不会,名剑山庄庄主易平波,他突破先天才两年,便已开启两处先天神窍,此事绝非巧合。 况且他和他的家人已被我俘虏,正关押在地牢当中,我会验证星象罗盘的准确性,若有问题,他知道他和他家人的下场的。” 怜星似乎很了解许正平,幽幽道:“即便你验证方法没有错,最终你仍会杀了他。” “不,是送他一家整整齐齐。” 怜星不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本就是许正平的作风,自己劝阻不了。 许正平拿出罗盘与易经等书,说道:“这罗盘要配合易学知识运用,若易学不精通,知道方法也枉然。 我从小不好读书,易经又艰深难明,我啃了许久书本,配合星象罗盘的使用方法,仍是一头雾水。 你曾说所学明玉功脱胎自易经,想必自幼便精通于此,与我好好参详一番。” 怜星点头道:“易经知道,我所学甚至比姐姐还要强数分。” 旋即听着许正平说的使用方法,配合她的易经知识,两个人趁着夜晚来到野外。 正好今夜星汉如河,异常璀璨。 怜星耗费两个时辰,终于明白罗盘该如何使用,配合易经上的知识,很快就以罗盘锁定了北方一个方位。 “七曜星辰,聚其精华于北,应地脉之相,汇集节点于太行。” 许正平惊讶道:“你这便算出来了?还算出了具体位置?” “具体位置不明,说是太行,也许还有些偏差,我是根据你所说的方法,再以易学奇门遁甲方位进行的距离估算。 用天干地支之法,推算星辰之精魄,与地脉流向交汇点来进行确认。 此事说来繁杂,我慢慢教你,但大致方向一定不会错,是往北方接近太行山的区域。” 许正平微微皱眉,“不是你姐姐也在一处星辰能量集中之所修炼吗?没有算出她所在之地呢?” “这罗盘一次只能定位一处,跟我们所处地脉有关系,我姐姐那边与我们不在一个地脉上,要算出她所在,就得先找到她所处的地脉,那会耽误很多时间。” 许正平点了点头,“好!明日我们就出发!” 第一百四十二章 萧十一郎 第143章 萧十一郎 第二天一早,许正平简单交待了一下付小武,让他等张文清休假完回来,一同好好整理帮务。 同时暗中让付小武注意一下岳不群,关键位置,不能让岳不群的人参与。 付小武虽惊讶许正平怎会警惕起岳不群来,不过他行事有一个优点,就是从来不问原因,很干脆的就答应下来,并执行下去。 许正平又让雷纵好好教导自己的弟子苏无病,苏无病如今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不宜修炼强度过大的武功,只能扎稳根基。 所以不需要自己时时刻刻耳提面命,只需令雷纵每日监督便成,防止偷懒。 然后骑上汗血马奔驰到野外,与等候已久的怜星一同踏上北上之路。 河北,函城…… 北上以来已经两月过去,夏去冬来,北地已漫天飘雪。 即便天气恶劣,寻常百姓人家依旧要为一日两餐忙忙碌碌,炭火和柴薪的生意显得特别好。 羊不旋踵是个十分有趣的名字,这是函城之中最有名的羊肉店。 老板是个蒙古人,久在此开店已经十余年。 他杀羊烹羊的技术一流,可以将羊肉烹得如猪肉一般酥烂,牛肉一般紧致,驴肉一般鲜美,唯独就是不像羊肉。 正因如此,反倒名声大燥,吸引了远近慕名而来的食客。 尤其是像许正平这样携刀带剑的江湖人最不少见,也最舍得花钱。 比如许正平,此时一人一桌,便选了蒸烤烹三种烹饪手法制作的羊肉摆在桌面上,满满当当,就着美酒竹叶青细细品尝。 桌下自有炭炉温着,不必担心冬季低温会令一桌美食冷去。 与许正平一同北上而来的怜星,却并未与他同桌。 行走江湖,未必需要结伴,最好能够一明一暗,相互掩护,这样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可及时应对。 所以许正平吃羊肉的时候,却看不到怜星在哪。 此时独桌独食独饮的许正平是惬意的,因为他不仅可以专心品味美食,还能细心从周围人的议论中,了解这北地江湖最近有什么趣闻发生。 然而最近发生的趣闻,似乎总离不开一个人。 那个人是个独脚大盗,江湖上的独脚大盗从来不少,但能够如他一般声名狼藉,且人人得而诛之的,却只有一个。 这个人便是萧十一郎…… 许正平吃了一个时辰,听了一个时辰,已大致知晓,最近江湖上金针沈家被灭门,孟家庄一百余口被屠尽,七省镖局百万两镖银被劫等等…… 似乎江湖上发生的,所能听到的恶行,皆是此人所为。 总之江湖上的同道要猎杀此人,大致因为他身上的三样东西,其一,此人声名狼藉;其二,有数不尽的财宝在身;其三,割鹿刀。 但凡任何一个人,只要有这三点中的任意一点,就足以引起武林中的侠士疯狂追杀。 更遑论他三样皆备,这意味着只要能杀了他,不仅能扬名立万,还能从其身上获得数不尽的财宝,同时拿到天下闻名的宝刀利器。 许正平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担下天下之恶,颇觉有趣,不禁听的时间久了点。 渐渐的,他发现面前的羊肉虽然很好吃,但吃久了,吃多了,还是会有一股油腻的感觉。 可惜冬季只有咸菜,没有新鲜的蔬菜,靠着茶叶解腻,终究差了几分。 这时,店外的门帘卷起,一个面相粗鲁的年轻人提着一个硕大的果篮走了进来。 这年轻人看着很普通,但他腰间却别着一柄短刀,这就让他显得其实并不那么普通。 许正平眼前一亮,问道:“这冬季怎会有这许多新鲜的蔬果。” 年轻人笑了笑,来到许正平面前,“所以总会比往日卖得贵些,不论什么水果,都三十文一个。” 许正平笑道:“贵是贵,但没有那么离谱。” 他取出两锭银子,看上去至少有二十两,看上去足以将这一整篮水果买下。 年轻人道:“钱足够买下一篮,不过我相信你应该吃不了这么多。” 许正平道:“我也相信你应该不是果农。”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一个以刀为生的人。” 许正平说着,将手掌打开,手心与虎口处的茧子足以说明一切。 年轻人看了看自己的手,只笑了笑,最后只拿了许正平一百五十文钱,留下五个桃子,然后将剩下的水果都卖给了老板。 他心满意足的拿着到手的银钱准备离去,却遇到一个普通百姓。 那百姓道:“竟然是伱,又来卖水果了?何时将欠我的一两银子还上?” 那位应该是以刀为生的年轻人竟有些脸红,从褡裢中抠抠搜搜取了差不多等于一两银子的铜钱,还给了对方。 许正平看得出来,这年轻人要赖账其实是很简单的事。 江湖中仗着武功高,欠钱赖账,甚至不惜杀死债主一家的无赖其实很多,能守规矩的反而很少。 许正平吃个桃子,准备起身回房,忽然在场的一名江湖人似听闻萧十一郎灭门孟家百余口之事,愤怒异常,一掌拍在桌上。 “孟大侠于我洛明溪有救命之恩,无论萧十一郎武功怎样,我都必定要杀了他为孟家报仇!” 像这样的赌咒立誓,他已不是第一个。 许正平不甚在意,起身时却正好碰见正在旁听的那位年轻人。 年轻人看着许正平,忽然笑着说道:“这位先生既是用刀的高手,看来也是为萧十一郎而来的了。” 许正平却说道:“眼见都未必为真,更何况耳听就一定为实? 况且,一个欠了老百姓钱都会感到窘迫,赚钱靠干干净净卖水果的人,想必是做不下那些事情的。” 年轻人脸色一变,许正平却轻笑两声,已经回了房间。 这个年轻人正是萧十一郎,他是声名狼藉的大盗,只因他从不为那些栽赃到自己头上的莫须有的罪名进行辩解。 或许他的确为某些值得的人,做过某些值得的事,但他养活自己的手段,永远都是靠着自己的劳力而非武功。 在萧十一郎皱眉准备离去时,店外传来一声马嘶,有人下了马,却对马厩里的另一匹马发出赞叹,“西域名驹汗血,果真神骏不已!哼。” 说着,店门处的帘子已被掀开,一名身材魁梧,约五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进入店内。 他进来的时候,整个店内便已彻底安静下来。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如果在公开场合,他不说话,别人就没有资格说话。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万鹏王之邀 第144章 万鹏王之邀 什么样的人才有如此威势权力? 自然是能将一方势力经营到人人皆感畏惧,又不得不心服的人。 这样的人江湖上不多,但南边的孙玉伯算一个,新近崛起的许正平算一个。 还有一个,却是在北地让人闻风丧胆的,这个人就是十二飞鹏帮的帮主万鹏王。 万鹏王17岁时是家镖局的趟子手,半年后就升为镖头。 19岁时杀了那家镖局的主人,将镖局占为已有。 但一年后他就将镖局卖掉,做了当地的捕头,三年中他捕获了二十九个凶名在外的大盗,杀了其中八个,但却放走了二十一个。 从此世人形容他武功极高,义气干云,行事却亦正亦邪,难以捉摸。 二十四岁他辞去捕头职位,开始组织“大鹏帮”。 开始的时候“大鹏帮”只有二处分舵,百余名党徒,经过多年的奋斗,吞并了其他三十个帮会,才正式改名为“十二飞鹏帮”。 因为它在北方十二个主要的城市中都有分坛,每一坛统率四个分堂,每一堂指挥八个分舵。 “十二飞鹏帮”已是河北河南最大的帮派,连历史悠久、人数最多的丐帮都凡事让他三分。 当年无名镖局中一个无名趟子手,已是这最大帮派瓢把子,直接间接归他指挥的人至少在一万以上。 他的财产更多得无法统计。 这一切并不是幸运得来的,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多达四十余处。 一个人的武功即使本来不算高,经过这么多生死血战后,也会变得十分可怕,何况他十七岁时就已是个很可怕的人。 那时他捕获的二十九名巨盗,就有一大半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涵盖了少林武当的凶僧弃徒,昆仑峨眉的叛门长老。 近年来江湖中更传闻万鹏王自创出了一种空前绝后的掌法,叫做“飞鹏四十九式”,威力之强,无可比拟。 这样一个人,哪怕孤身出门,不带一个随从,仅仅只靠着他的名号便足以让见到他的人尊敬万分。 万鹏王坐到了许正平所坐的那张桌上,这里的酒菜还未收拾干净,杯盏狼藉。 老板和小二连忙赶来打扫,态度恭敬,低声下气。 万鹏王却道:“那汗血宝马的主人住在哪间房,掌柜的请他下来一见。” 小二道:“那人方才正坐此桌。” 许正平已经走了出来,店内的江湖人都看见过他,却并未留意过他,此时却不得不留意起他。 只因这人是万鹏王肯屈身亲见之人,江湖上这样的人同样不多,如果有,那一定都是一方霸主,且势力不会比十二飞鹏帮稍弱的存在。 店内已经有人开始打了退堂鼓,不过万鹏王没有说话,就没有人敢随便离开。 哪怕那个人已经屎胀尿急,也只能憋着,憋不住就只能拉裤裆里。 萧十一郎也没有走,他是天生浪子,来去自由,哪怕天王老子就在他的面前,也阻止不了他所欲所往。 他能在如此声名狼藉的情况下,还能活得很好很滋润,那么显而易见的,他的武功一定不会弱。 但无论是许正平还是万鹏王,他都感兴趣,没有走,只是想瞧一瞧这两个很有趣的人碰撞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 万鹏王见许正平走下来,微微点头,对小二吩咐道:“把桌子换了。” 他没有很强的耐心,不想等人将桌面打扫干净。 两个小二当即抬走了桌子,换了张从未使用过的新桌,上面漆色光可鉴人。 万鹏王却没有让人上任何菜肴,甚至连茶和酒都不上,静静的看着许正平坐到他的对面。 “你与孙玉伯是同盟,你帮助他除了身边潜伏得最深的内奸,也间接助我发现了屠大鹏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许正平道:“老伯是个很讲情义的人,我帮了他,他也回报了我巨大的好处,我们是公平合作。” 万鹏王笑了起来,“能有你这样的盟友,孙玉伯十足的幸运,幸好,他没叫伱一起来对付我。”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这样,你十二飞鹏帮虽然一定会惨败,但他孙府也一定不会有太好的下场,最后的那个赢家,一定是我。” 在场江湖人猜测许正平身份的时候,万鹏王已经喊破了他的身份。 “许正平,你很有自信!” 此话一出,连同萧十一郎在内,所有人皆是一惊。 许正平这个名字,在近段时间实在传播极广,伴随着这个名字的无一的战斗、厮杀与血腥。 杀魔教教主任我行,还可称替天行道,因为任我行已经疯了,做下了无数天怒人怨之事。 后败北少林方丈,那是他武功实力的极致体现,让江湖上的人真正开始重视起来。 直到南下屠灭名剑山庄,虽说名剑山庄的名头已没有那般响亮,可上了年纪的前辈江湖人,还是知晓几十年前的一些故事的。 庄主易继风,以及天才易天行,都是上一代武林当中天骄。 而这一代易平波的武功已练到了与易继风相当的层次。 许正平将之屠灭,手段血腥残酷,则彰显了其暴戾恐怖的一面。 他的战绩虽然不多,但对手皆是江湖上极有分量的人物,寻常人若能击败一个,都足以成名江湖数十年,更何况他干脆利落了的击败了三个。 许正平看着对面,缓缓说道:“万鹏王说了很多话,唯一没有说的是,找我何事?” “我却想知道,许员外你北上来此,又为何事?” 许正平看着窗外,没有回答,他不想回答的问题,没有人能逼他回答。 万鹏王很有耐心,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酒馆内鸦雀无声,气氛极度压抑。 最终,万鹏王的耐心还是耗尽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对许正平用出他的四十九式飞鹏掌。 “我想请许先生合作一件事,给予的好处绝对不会比孙玉伯给予的少。” 众人没有想到万鹏王的脾气,在许正平面前会这么好。 所有人都知道他有耐心的时候会非常有耐心,曾经对付北方四省绿林道总瓢把子。 任凭对方势力嚣张跋扈欺压了整整一年,这才在对方松懈之际,以一个反扑将之轻易覆灭彻底吞并。 当然,他若没有耐心的时候,便曾有武林大豪让他多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杀尽了那位武林大豪全家,从此都不会再迟到。 第一百四十四章 踏雪无痕 第145章 踏雪无痕 许正平笑了笑道:“难道是帮助你追杀萧十一郎?你也想要割鹿刀与他身上的宝藏?” 万鹏王不屑道:“一个独脚大盗而已,怎会让我起兴趣。” 许正平起身道:“那么接下来的话,你恐怕不愿在众人面前来说。” “不错。” “北地的雪景,南方少见,出去走走?” “好!” 两人一起走出了酒馆,店内的气氛仿佛才重新活了过来。 已憋了许久的江湖中人,纷纷急切的赶往茅厕,若他们再拖得久一点,怕是真有人憋不住尿裤裆里了。 萧十一郎目光闪烁,也离开了酒馆,他用卖水果的钱租了个骡车,回到了城外一处大山的山谷内。 有趣的是,其他地方亦是冬雪覆盖,而这里却似因为有山脉阻隔,气候反而温暖许多,所以能结出冬天不该有的果实。 山谷当中有一处木屋,这里什么都是木头做的,皆是萧十一郎精心的用自己的手,一个一个做出来的。 他除了是个独脚大盗,还是个非常优秀的手工匠人。 木屋里有个娇滴滴的美人,有人称她为武林第一美人,虽说有许多女子都曾被这般夸赞过。 但很显然,这个女人名副其实,无论从容貌气质,皆对得起这个称号。 她叫沈璧君,是江南无垢山庄连城璧的妻子。 萧十一郎看着沈璧君说道:“我已要走了。” 沈璧君茫然道:“走?为什么要走?这里不是伱的家么?” 萧十一郎道:“我早已告诉过你,我没有家,而且是个天生的贱骨头,在这里呆不上两个月,就想出去惹惹麻烦了。” 沈璧君的心像是有针在刺着,忍不住道:“你说的这是真话?” “我为什么要说谎?这种平静日子我本来就过不惯的。你也该走了,该走的人,迟早总是要走的。” 沈璧君虽然在勉强忍耐着,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忽然明白了萧十一郎的意思,他并不是真的想走,只不过知道我要走了。 “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走。” …… 许正平和万鹏王两个人没有骑马,就这么徜徉在积雪遍地的大街上,一直从城内走到了城外。 路上,许正平在等万鹏王说话,所以没有开口。 而万鹏王却似在找方便说话的机会,所以同样没有开口。 城内积雪尚少,踏行起来并不困难,到了城外,不仅积雪深厚,还有一些地方雪厚成冰,一般人极难行走。 万鹏王领着许正平,就专门走这种极难行走之地。 两个人走得很慢,却几乎如幽灵一般,没有在雪地上留下半分足迹。 常人都说踏雪无痕,那是轻功速度极快的情况下,借助惯性可不在雪地上留下足迹。 可就像两人这般以老太太散步的方式行走,每一步自然要踏得很实的,竟然也能够不留下半分足迹。 这样的轻功,便足以让许多江湖人心生骇然。 即便有心怀不轨,想要偷听两人谈话的人,看到这样的本事,恐怕也不敢靠近。 来到一处满是积雪的树林,万鹏王终于开口了。 “听说过逍遥侯的名字吗?” 许正平微微摇头,他只隐约知道逍遥侯是萧十一郎里面的大反派,可具体情节早已遗忘。 万鹏王道:“这是个麻烦的人物,在江湖上出手不多,可一旦出手,就意味着必然有一个势力为其所控制。” “看起来是动到你的势力了。” 万鹏王点头道:“通常这样的神秘势力,在我十二飞鹏帮的全力追查下,不可能没有半分踪迹。 但是我找了他们十年,失踪了许多得力下属,若他们在,当初也轮不到屠大鹏出头,暗中掀我下台。 然而却只发现了几个被逍遥侯控制的江湖势力,以及一个叫玩偶山庄的地方。 我很不喜欢这些躲在阴暗中的老鼠,因为他们会在我稍稍打盹的时候,啃坏我的根基。” 许正平道:“此行北上,我有自己的要事,不想耽误太长时间。” 万鹏王道:“你帮我完成此事,我保你北地无忧,绝无麻烦找上门来。” 许正平摩挲了一下腰间长刀,缓缓说道:“我从来都不怕麻烦。” 万鹏王看了看他的刀,犹豫了片刻。 最后道:“若你南山帮想要北上发展,在我控制的区域,只要不破坏我的规矩,可以随便做生意,分文不取。” 许正平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我只有三天时间,所以我只会当一名合格的打手,而不是战略合作伙伴。” 万鹏王露出极为少见的笑容,然后对许正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满是积雪的林中,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哪怕近至五步,也休想听到半个字。 许正平与万鹏王刚刚分开,怜星便出现在了附近。 “你们方才在商量什么?” “万鹏王邀请我去杀一个人。” 怜星皱眉道:“我们时间不多,根据星象罗盘计算出的位置,星辰能量有所偏移,虽然靠南了一点,却不知何时又会随地脉流动而转移走。” “得到万鹏王的友谊,将来利于本帮在北地发展,我只给了他三天时间。” 怜星道:“既然如此,需要我来帮忙?” “你还是当好我的影子,暗中支援,以防意外。” “好,我也会随时计算星盘,根据这个趋势,我们可能不需要赶到太行山,它的位置正在南移。 另外,万鹏王那边有什么计划?” 许正平将万鹏王的计划说了出来,怜星微微皱眉,“逍遥侯的名字我从未听说过,更别提什么玩偶山庄了,没有哪个江湖势力会取这样的名字。” “也许这个名字本就不是逍遥侯取的。” “此事透着几分诡异,你需当小心。” …… 许正平孤身一人而回,不过此时天已黑了,函城城门已闭,却是无法入城。 许正平只能在城外寻找看是否有驿站客栈一类的地方。 他运气很好,找到了一处位于山下的小客栈,就在外面留下与万鹏王联系的暗号,然后住了进去。 但是许正平不知道,他这一路行踪,随着函城酒馆一见,已慢慢扩散出去,被某些有心人得知。 比如因某事要来见某人的律香川,他很得意,毕竟能平安的在死敌之一的万鹏王地域上行走,本就是十分愉快的事。 他见到了一人,这个人名叫小公子,江湖上听过他名字的人不多,但如果听说过,一定会如同见了阎王一般产生发自心底的恐惧。 如果见过他的人还没有死,通常也意味着成为了他的傀儡,操控的木偶。 律香川当然不可能成为他的傀儡,因为他已是某个更厉害的人的傀儡。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宗逍遥侯 第146章 天宗逍遥侯 小公子打量着律香川,呵呵轻笑,眼中流露出挑逗之意。 他打扮得像个男的,一般人因其心肠狠毒,也往往会误以为他是男人。 可事实上,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且有着国色天香,极其妖艳妩媚的姿容。 如果她想魅惑哪个男人,那么那个男人通常都无法拒绝这样的魅惑。 所以她除了行走江湖非常出色的暗器与毒以外,还有身为女人的最终底牌,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防备的底牌。 小公子看见律香川,即便明知此人是个卑鄙无耻的伪君子,可依旧十分欣赏他外表展现的气度。 于是靠近了律香川的身体,暗香浮动。 律香川没有推开,更没有趁势拥抱,他带着温文儒雅的微笑说道:“主上有些想念天公子了。” 天公子就是逍遥侯,在那位主上面前,他只能称公子,不能称侯。 “侯爷可不怎么想念主上,事实上,除了那些玩偶,他谁也不想,谁也不念,怎么样?想不想试试小公子的滋味?” 律香川撩起她的秀发,说道:“如果有机会,当然不可能放过一亲芳泽的机会。 可惜,如果你的指甲上没有毒,也没有放在我的咽喉处,我一定会尝试一番。” 小公子轻声一笑,在律香川怀中一个旋身,已到了三步开外。 “主上交待的事情,没有一个是好办的,说吧。” “许正平到了北方。” “主上要对付他?青衣楼的杀手不够吗?” “青衣楼有一百零八楼,每一楼有一百零八个杀手。 可就算算上楼主在内,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青衣楼对主上的作用原本就不是杀人,而是赚钱。 主上已提醒过那位楼主,让他小心陆小凤,可在我看来,他还是不够小心,早晚会出事的。” “侯爷的武功虽然很好,但一直不太喜欢亲自出手。 我虽然会用暗器,也会用毒,还很懂男人。 可是许正平这个人,我也做过调查,他似乎更懂暗器,更懂用毒,还不怎么亲近女色。” “总有办法的,不是吗?毕竟江湖上谁会知道有天公子和玩偶山庄这样的人,这样的势力存在?” 小公子嘻嘻笑道:“你倒是会说话,不过能不能收拾得了许正平,得看他给不给机会。 有机会的话,侯爷从来都不会错过将武林高手变成自己玩偶的趣事,你应该对他的趣味有些了解的。” 律香川点头道:“话已带到,就请天公子和小公子,伱们二人好好上心了,我还得往京城去一趟。” 小公子道:“那位主上住在京城?” “没有任何人见过他本来面目,也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只知道他想指挥某个人的时候,就会在你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 他手下控制的隐秘组织极多,这些隐秘组织之间甚至互相皆不知晓,但他却偏偏能如臂使指。 也许对凡人而言,他已经不再是个人类,而应是个神!事实上,他的确想把自己变成神。” …… 许正平当然不知道自己在盯着逍遥侯的时候,却同时也变成了逍遥侯针对的目标。 他在那间小客栈中安心的睡到了早上,神清气爽。 当他下得楼来的时候,看到了客栈内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其中有个有一面之缘的熟人,正是萧十一郎。 他在和对面的女人喝酒,女人的美丽不逊于怜星,相比较起怜星,更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淑女内敛风韵。 酒是女人请的,两个人不知聊着什么,笑中似乎藏着哭,感情带着投入与必须分离的不舍。 许正平坐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既然萧十一郎根本没注意自己,他也就没有必要上前去打招呼。 过不多时,已有人来接那位女子,女子依依向萧十一郎拜别离去。 只剩萧十一郎一人独饮,他带着强烈的醉意找到客栈老板,将女人请客喝酒抵押给他的那枚金钗给要了过来,换上了自己的银子。 当一个男人盯着一个女人的钗子看得入神的时候,他脑海里一定只想着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 “道是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几番细思量,还是相思好……” 许正平仍旧没有去打扰对方,他在独饮吃饭,他的饭能吃很久。 他与萧十一郎的相思痛苦不同,他在等人,等万鹏王的人,那是属于他的江湖故事。 萧十一郎已堪称大醉,如果他醒着,即便很多人知道他就是萧十一郎,也绝对不敢对他怎样,哪怕他身上有着让许多江湖人垂涎的三样东西,名、利与刀! 可此时的萧十一郎大醉,便有人会趁这个机会来要他性命,因为机会实在难得,错过了很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来的江湖人有四个,分别是先天无极门掌门赵无极、关东大侠屠啸天、海南剑派掌门海灵子、见色不乱真君子厉刚。 这四个人,任何一个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也都是江湖上让人敬重的正道大侠,就与岳不群、江别鹤一般。 当然,实力亦不会比江别鹤这等层次的弱,否则没有实力支撑,又如何守得住名声。 他们四个进入客栈,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已喝得半醉半醒的萧十一郎,一个是自斟自饮神态自若的许正平。 这两个人都带着刀,来的四人虽没见过萧十一郎,却都已知晓喝醉的那个一定是。 打斗由此开始,毕竟萧十一郎出道以来从来没有败过。 无论他是否声名狼藉,只要能击败他,这本身就是一种实力证明。 哪怕此时的萧十一郎已经大醉,只要能杀了他,这份名望就绝对少不了! 四个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同时出手,他们若非一派掌门,就是一方领袖,且年龄都比萧十一郎大得多。 为了争这个名,他们根本不在乎以多打少,以老欺少,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份。 江湖上的人知道的永远只是结果,对于过程,只要并非亲眼所见,又有谁会在意? 许正平冷冷的坐在一旁看着,看着即便大醉的萧十一郎在临敌之时,依旧可以不落下风。 他的修为或许不高,至少及不上攻击他的四人中的任何一个。 但与古龙武侠世界的许多年轻高手一样,实力从来无法以修为来评判。 若是他没有醉,此刻那四个名门正派的高手必定已经败了,而且会败得极惨。 但可惜的是他因为太思念一个女人,大醉之下终究注意力不及,被潜伏在侧的厉刚以大摔碑手打中背心。 这样的一掌兼具外功之刚猛霸道,内功之渗透绵长,没有进入先天境的人,硬挨一下基本必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四大高手 第147章 四大高手 紧接着,他又中了厉刚的小天星掌力。 但这一掌打在萧十一郎身上却并无反应,萧十一郎甚至嘲讽大笑。 “你练的这真是‘大摔碑手’么?” 厉刚心下骇然,冷哼不语。 萧十一郎居然一本正经的板着脸,道:“这门功夫不如叫‘摔豆腐手’,和‘大摔碑手’是同路的功夫,只不过是师娘教出来的。” 他如此逞能,反倒震住了四人,一时间四人竟不敢动手。 但旁观的许正平已知道萧十一郎其实伤得极重,只不过酒力上身,他有如闷头闷脑,察觉不到痛苦。 许正平忽然想到万鹏王与自己商量过的方法,看了看窗外。 窗户的视野极好,只要目力够强,透过风雪,能看出很远之外。 他已看到有马车正往这边而来,心中不由一动。 而后看向萧十一郎这边,沉声说道:“四打一,打的还是个酒鬼,竟然还能打成这样。 我看你们当掌门的,不如趁早让贤,以免宗门蒙羞。 至于当豪强的,赶紧退隐江湖,或者还能有个好下场。” 四人猛的转头看来,他们并没有见过许正平,也不知他是谁。 厉刚方才的得意绝学大摔碑手被羞辱为摔豆腐手,心下正是恼怒之时。 萧十一郎凶名在外,他有所忌惮,可这么一个不认识的酒客凭什么敢如此嘲笑自己。 “这一大早的,掌柜都不敢管闲事,不知阁下哪来的胆子管这趟闲事。” 许正平冷笑道:“你练的的确只是摔豆腐手,不信打我试试。” “找死!” 厉刚再也无法忍受,翻身而上,此番运足了内外功力道,兼且腾空挥落,更增整体威势,力道绝非偷袭萧十一郎那一下可以比拟。 许正平坐着不动,任凭对方一掌拍在自己胸口。 体内玄功要诀产生的纯阳气劲自行激发! 这门功法与九阳神功相当,大有他强由他强,明月照大江的气魄。 任凭这一内外功兼备的强横掌力加身,许正平不仅纹丝不动,胸口更生一股反震气劲! 顿时将见色不乱真君子厉刚一掌震断,他打得有多重,此时遭受反击的力道就有多大! 只听厉刚惨叫一声,捂着骨骼粉碎的手掌,痛得在地上打滚,踢翻了好几张桌子,蹬碎了好几个条凳。 另外三人骇然看着许正平,从未想到有人能够纹丝不动的重创厉刚。 他们实力与厉刚相去不远,虽是一方高手,也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萧十一郎看着许正平,醉眼迷茫之下,竟渐渐认出了对方,睁开双眼,张大嘴巴,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他不知道许正平为什么要救自己,毕竟昨天他卖的桃子其实并不便宜,那实在算不上什么交情。 许正平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倒下了一个废物,可并非是我动的手,伱们都看见了。” 剩下的三人面色怪异,关东大侠屠啸天说道:“阁下是谁?” 许正平讥笑道:“我若报出名字,恐怕你们就只有跪地求饶的份了。” 三人大怒,无论怎么说,他们三人皆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绝对没可能让他们轻易下跪。 屠啸天的烟管,赵无极的刀,海灵子的剑已指向了许正平,不约而同的释放出强烈的杀机。 今日他们要拿萧十一郎人头扬名,自然不在乎多杀一个不知死活的狂妄之徒。 许正平拍了拍衣服,说道:“你们自管攻来,对付你们,我依旧不出半招。” 三个人都认为许正平是在找死,三人方位分散,各自锁定一方,烟管、刀、剑以凌厉之极的招式向许正平杀来。 他们兵刃之中的内劲力道,丝毫不会比厉刚的大摔碑手差,且招式的精妙程度犹有胜之。 无论什么人,只要被他们三人同时以各自的绝招锁定,似乎都只有引颈待戮一途。 然而许正平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甚至就连他的眼睛也没有看这三人任何一人一眼。 任凭烟管砸头,长刀劈颈,长剑穿心! 就在即将中招的刹那,许正平膝腿不弯,如旱地拔葱一般腾空而起! 三件兵器都偏离了原本的攻击位置,如铁中磁石一般,牢牢吸附在了他的前胸后背之上! 任凭谁的眼力再好,也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三人身不由己一般,手握兵器无法松手,给许正平吸得一同飞往半空。 “这是什么妖法!” 赵无极惊恐而大声的喊道。 这是吸星大法,只不过许正平没有吸取三人内力,他也不需要这三人驳杂不纯的内力。 而是只以吸附之劲,将他们控制在身体之外。 所谓神功妙法,运用无方,存乎一心,皆在于人! 许正平在半空一个自旋,三人便如直升机的扇叶跟着打了个转,立时晕头转向。 忽觉对方的气劲透过各自兵刃传递回来,随着旋转之势,不断震荡着三人的经脉脏腑。 过不多久,便人人喷血,大受内伤。 此时客栈外已下起了大雨,雨夹雪,这样的天气最是寒冷。 就在这样的寒冷天气下,竟奔跑进来了一个女人。 那是个哪怕已淋成了落汤鸡,也能让人由衷惊叹其美丽的女人。 她进门看着发生的一切,大感惊讶,又看到坐倒在地,面如金纸的萧十一郎,立刻扑了上去,抱着他痛哭。 “他们不是我喊来的!他们说了,相信你绝非传闻中的恶徒,所以我以为他们会还你一个清白。” 萧十一郎笑道:“我相信你。” 而客栈之外,其实还站着一人,与进来的沈璧君一般淋成了落汤鸡。 他是连城璧,沈璧君的丈夫,无垢山庄的庄主,武林中的正道名侠,与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白云城主叶孤城齐名的年轻剑客。 许正平落在了地上,那三人终于彻底解脱,他们只剩半口气,死还是活,得看老天爷赏不赏脸。 与连城璧同来的,还有一人,这人名叫司空中平,外号叫稳如泰山。 他是江北七十二家镖局的总镖头,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从一个寻常的趟子手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他的武功还是心计自然都是第一流的。 稳如泰山,说的就是他的行事风格,他从不做有任何风险的事,如果有风险也必定是他足可把握的风险,所以他活得很久。 他打着油纸伞,所以外面的雨雪虽然大,却淋湿不到他身上半点。 司空中平看了眼失魂落魄目光呆滞的连城璧,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妻子如此伤心欲绝的关心其他男人,表现都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连城璧 第148章 连城璧 司空中平理解,但是不敢同情,他没有资格同情无垢山庄的少庄主。 所以他只能走入客栈之内,看着躺在地上的四个人,又看向许正平。 司空中平自然不会像那四个人一样,即便不认识许正平,却也知道有这样的武功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好惹的。 但只是他不好惹,未必表示某些人就惹不起。 比如在客栈外面淋雨的那位…… 连城璧是个斯文少言,十分能够控制情绪的人,世上很少有人能像他这样约束自己。 但这不意味着连城璧就没有人的七情六欲,任何一个男人,发现自己的妻子爱上了别的男人,心里面一定会烧着一把火。 他或许因为沈璧君的关系,暂时不会对萧十一郎动手,不过司空中平已经帮他想好了发泄怒火的对象。 司空中平先是问道:“这位朋友,你可知他们四位是什么人?” 许正平已重新坐回了位置上,淡然将四人的身份来历叙述了一遍。 这份不以为意,让司空中平暗暗皱眉。 “你可以胜他们,辱他们,败他们,可唯一不能做的是,杀了他们。” 许正平道:“你现在如果尝试去救,或许能活下来几个。” 司空中平却没有动,他根本不在乎地上四人的死活。 “我并不擅长救人,但我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哪怕死一个,找伱复仇的人也绝对不会少。” “呵呵,是吗?正好,我也想知道谁会帮他们复仇。” 许正平的态度仍旧是那般淡然,那般的浑不在乎。 连城璧已从客栈外缓缓走了进来,他同样也不在乎地上那四人的死活。 但他需要一个发泄心中郁闷的借口,而司空中平方才的话已经提醒了他。 沈璧君回头,看到了连城璧,却抱紧了萧十一郎。 “我现在才知道,你们从我口中套问出萧十一郎何在,原来目的就是过来杀他,你明知他们要来杀他,却没有阻止,与他们一般,都是伪君子!” 连城璧看着沈璧君,他全身都已湿透,雨水自他头上流下来,流过他的眼睛,流过他的脸,他却只是痴痴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他目中既无怨恨,也无愤怒,只是痴痴的望着她,除了她之外,他什么都已瞧不见,什么都不在乎。 沈璧君从未见过丈夫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干净文雅,一尘不染,风度翩翩的,不由有些怔住。 连城璧最终开启了口,苦涩的说道:“壁君,我们回去吧,无论他受多重的伤,我都会好好照顾他,不会让别人再伤他一根毫毛。” 沈璧君忽然颤抖道:“你已不信我,我亦无法再信你。” 连城璧忍不住喝道:“壁君,我从未欺骗过你!” “你若真的相信我,现在就该让我走!” 连城璧已很难再控制自身情绪,他站在客栈唯一的门口,以沈璧君的武功,她无法通过自己带走萧十一郎。 但此刻他已不知该如何与妻子说话,而是缓缓转过了头,看向许正平。 “司空中平说得不错,你不该重创甚至杀死他们四人。” 地上四人,还活着的只剩厉刚一个,他只是碎了一只手,武功算废了大半。 不过武林中人,若武功废了大半,那么与死了也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可能生不如死。 许正平看着连城璧,他忽然很同情这个男人。 不过同情归同情,如果对方想对自己动手,他自然也不会讲什么客气。 “连公子要为他们报仇?” 连城璧的袖中滑出了一柄短剑,那柄短剑就像他这个人,低调少语,温文尔雅,似全无害人之意。 然而锋芒内敛,暗藏狠毒,要么不出手,若是出手,必是雷霆一瞬而取人性命。 他其实是带有长剑的,但他通过现场的环境已经,要对付许正平这样的高手,用寻常的剑法只会自取其辱。 所以他上手就用上了连家的绝学袖中剑,这门剑法他从小就练,日练夜练,甚至在梦中也在练。 早就练到哪怕已经烂醉如泥,哪怕已经酣睡入梦,哪怕已经昏迷不醒,也能轻易杀人的地步。 他缓缓走了过来,许正平轻拍桌子,一桌酒菜径直冲着他脸上飞去。 连城璧有着极高的轻功,事实上这个时候的连城璧,他的武功一点不会比萧十一郎差,甚至犹有过之。 漫天乱撒的酒菜没有沾到他一片衣角,他人却已出现在许正平身前的桌面上! 袖中剑闪过一道锋芒,虽是简简单单的横削,许正平却知道自己只有后退一途。 他的人连同身下的条凳如被无形绳索拉着,向后窜出了数尺,同时腰间的苗刀鞘往后退,刀往前拔,已经出鞘! 出鞘的瞬间,就斩中了连城璧如影随形般的一剑。 许正平的内力绝非连城璧所能比,这一刀立时将连城璧斩得向后飞退。 同时许正平身下的条凳也跟着碎裂,连城璧的内功虽然不及自己,却有着一股强烈的穿透力,许正平顾得自己却顾不得周边。 他站起了身,长刀高举斩出! 这样寻常的一招,在连城璧的眼中却如同没有招式,让他生出一股虚无缥缈的感觉,极为奇怪。 所以他的剑慎重而出,两人虚实间交手数招,连城璧骤然发现对方的刀势可随自身剑势变化而做出变化。 总能恰到好处先一步斩中自己的破绽,进而使他的剑法无法发挥全力。 可要知道连城璧十一岁时,就已能与东瀛第一剑客太玄信机交手论剑,历三百招而不败。 他成名后,作为江湖六君子,剑法甚至能与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同列,或许有江湖人吹捧之嫌,但绝对是武林中第一流的。 就这般第一流的剑术,在许正平的刀法面前,却如龙游浅水,虎落平阳,被切割得支离破碎,难以发挥原本的威力,处处受制。 忽然连城璧向后急退,拉开距离,并没有继续出手。 他终究是个真君子,不屑于在对手被人偷袭时,对对手落井下石。 没错,许正平与连城璧交战正酣,可是突然间从窗户外,屋顶上,甚至脚下地板中,骤然破出六道人影! 每个地方皆有两道,各分前后,相互支援掩护。 这六道人影展现的身法、武功、定力、杀机,都绝对是江湖中第一流的。 每个人都比躺在地上的四个人要强大得多。 他们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必须要致人于死地! 他们是万鹏王最信任的手下,其中有两个还是他的私生子,且都是被万鹏王一手带大的,武功也是万鹏王所教的。 所以他们也是万鹏王藏于暗处的最强的杀手,相互之间配合极为默契,又是同心同力,原本皆是用来对付孙玉伯的后手。 此刻却将杀气全部集中在了许正平身上,要将他彻底斩杀于此! 第一百四十八章 稳如泰山真君子 第149章 稳如泰山真君子 许正平及时回身,他虽成功招架住了六个强大刺客的偷袭,只被撕裂了一片衣角,可却不敢进行追击。 因为连城璧还在他的身后,虽然连城璧没有继续动手,维持住了他的君子风范。 可在激烈的战斗中,有些人根本不用出手,仅仅是站在一旁,就能够产生极大的威慑力。 无论许正平是否相信连城璧会不会偷袭,他都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那一点点低微的概率。 一旦赌输一次,赔掉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司空中平赞了一声,“连公子果真是真君子,不与旁人一起夹击劲敌,如此的光明正大,真是我辈武林正道的楷模。” 连城璧没有说话,他相信司空中平与自己一样,心里面都很清楚,这个时候不出手,其实比出手更有效果。 人只要站对了位置,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展现出他的用处,甚至比大刀阔斧的做某些事情还要有效。 正如现在,许正平面对六个强大刺客的围攻,虽能胜,却在有所顾及下不能尽败,陷入到僵持当中。 他回过头对连城璧说道:“连公子的确是真君子,若能退出这个客栈,那就更加完美了。” 连城璧却看向了沈璧君,他仍旧是一个好丈夫。 许正平已打算赌一赌,他不想这么缠斗下去。 所以他的刀首次不遗余力的攻了出去,只是数招之间,便有两名刺客被其所斩杀,血溅当场。 就在这一瞬间,他身后连城璧所在的位置,释放出了一道强烈的杀机。 许正平当即回头,防止被连城璧偷袭。 然而此番偷袭之人却并非连城璧,而是一个相貌清癯,体格却十分魁梧的汉子! 许正平一眼认出了对方就是万鹏王! 万鹏王的出现,亦惊呆了这座山脚小客栈内的所有人。 任谁都没想到许多年未曾亲自动手杀人的万鹏王,今日竟会亲自出手对付这么一个古怪的酒客。 万鹏王的四十九式飞鹏掌,看似繁杂,其实早已达返璞归真的境界,招与招之间并无明显界限。 这使得他的掌法已是浑然天成,即便以玄功要诀的理气象原理来看,也极难看出其破绽弱点所在。 所以许正平的无招之刀,竟对其不起作用,破不了他的掌势!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一个能在江湖中成名多年而不倒的高手,就一定拥有与他名声匹配的实力! 许正平虽明知这是与万鹏王商量来对付逍遥侯的苦肉计,可此时万鹏王未必没有心存试探之意。 就像昨天踏雪聊天,就是在试探许正平的轻功内力,正因为能让万鹏王满意,才会有今天这场戏。 不过假戏随时可能真做,如果许正平展现出的实力无法让万鹏王信服的话。 所以许正平单手持刀,单手使掌,用出了玄功要诀八成实力。 刀法不再用无招之刀,而是专走偏锋,行诡道,出奇胜,斩敌难以预料之处。 反而掌中所使大梵般若掌却行正道,以正合,用以牵制万鹏王的掌势。 双方激战连连,气劲交鸣,剩下的四名精锐刺客根本无法插手。 一旦想要强行介入,极有可能被二人强大内力波及而死。 至于司空中平,已经面无人色,早已顶着油纸伞退出了客栈之内。 连城璧挡在沈璧君面前,阻止二人交手的气劲余波伤到妻子。 沈璧君知晓丈夫之意,心绪复杂。 她在之前那数月时间当中,屡遭天宗小公子追杀,多次遇险丧命,又逢家族惨遭灭门,正是人生最危险最低谷的时期。 萧十一郎的出现,不仅将她救了下来,还给了她最没安全感时的依靠。 情愫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不过她原本就是连城璧的妻子,心中亦有愧疚。 今日见到向来不露情绪的丈夫,因为自己却屡屡出现从所未有过的哀伤,心中亦是莫名疼痛。 这种情况下,她怀中抱着萧十一郎,眼中看着丈夫的背影,已是不知如何抉择。 此时场上两人已交手了数十招,万鹏王眼睛越来越亮,他已感受到了许正平的实力。 知道此时哪怕假戏真做,也是绝对不可能当真杀得了许正平的,他与自己一般,一定都还藏着底牌。 再打下去已无意义,万鹏王一掌拉开距离,说道:“许正平,我十二飞鹏帮的人正迅速包围这里,今日你不降则死。” 这是两个人的切口暗号,许正平已知其意,冷笑道:“十二飞鹏帮,很了不起吗?杀了你,会不会就散了?” 听到万鹏王提起许正平的名字,连城璧与司空中平皆是震惊不已。 许正平的名号在江湖上,或许不是人人尽知,如袁承志就不知晓。 但比较大的势力,比较有名的江湖豪强,以及一些野心家,却绝对不可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在那些人的眼中,早已不弱于万鹏王与孙玉伯,甚至由于是新近崛起,且战绩出众,更被人高看一眼。 如司空中平这样的人,作为七十二家镖局的总镖头,江湖地位甚至还在地上躺着的四人之上,人脉更是绵延整个大明。 即便是他,在许正平的面前也只有俯首下拜一途,他的江湖地位在许正平的名望面前,连一文钱也不值。 他的人脉在许正平的面前,更是可以瞬间失去作用,变得毫无意义。 至于他的武功,即便是全力施为,若能令许正平动一下脚步,也算极大的成功。 旁边的连城璧一脸凝重,终于知道方才交手的人到底是谁。 他作为无垢山庄少庄主,江湖六君子之一,亦是一方正道领袖,但也不能与许正平相提并论。 他的名气虽盛,可并没有许正平那般实打实的战绩。 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胜过少林德高望重的方证大师的…… 连城璧握紧了拳头,收起了短剑,他知道自己的袖中剑已没有资格亮剑于此。 万鹏王的暗示结束后,许正平立即全力朝他斩来。 身后四名刺客并不知晓两个人之间的计划,他们是万鹏王的棋子,也是非常有分量的棋子。 但为了对付玩偶山庄与逍遥侯,也是随时都可牺牲的棋子。 所以他们护主心切的最终下场,就是被许正平一刀斩为两段! 万鹏王的掌势已然攻了过来,许正平似来不及收刀,与万鹏王硬碰一掌。 双方并没有在掌劲交接下而相互震开,反而却是互相吸附在一起,陷入到了内力相搏中! 这是所有决斗方法里面,最危险的一种!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逢场作戏 第150章 逢场作戏 见到北地武林霸主万鹏王,与江南武林霸主许正平两人进入到如此凶险的比拼内力当中,在场之人心思自然各自不同。 连城璧还想维持他的君子形象,尤其是在妻子面前,所以他只是警惕的观战,并没有动。 但有两个人已经渐渐的按捺不住…… 司空中平再次从客栈外走了进来,地上原本躺着惨叫的厉刚也渐渐站了起来。 他的手掌已经废了,疼痛其实早已过去,之前一直躺着,只是不想引人注意而已。 但现在,机会千载难逢。 他不想错过报仇的时机,虽然厉刚碎了一只手掌,但他还有另一只,这只手掌,一样可以杀人! 不过他还没有动手,看向了稳如泰山司空中平。 “你在等什么?” 司空中平道:“我什么也没等。” 厉刚笑得凄厉,说道:“都说你叫稳如泰山,的确,哪怕心里面明明很想将这两个南北武林霸主都杀了,你也不愿亲自动手招惹麻烦。” 司空中平没有情绪的说道:“我从未有过如此想法。” 厉刚道:“我没伱那么瞻前顾后,哼,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杀了他们,哪怕我只剩一只手,也能扬名立万!” 说着就提起地上死去刺客的钢刀,朝着许正平走去。 这时重伤在沈璧君怀中的萧十一郎,骤然生出一股力气,刹那间就挡在了许正平身前。 他甚至还能嬉笑道:“你的摔豆腐手用不上了,所以捡人家的刀来用。” 厉刚目光一闪,狞笑道:“萧十一郎,你已身受重伤,我今日连你也一并杀了!哈哈哈哈,名利皆在我手!” 说着一刀朝萧十一郎斩去,萧十一郎用尽全力合并双掌,夹住了厉刚的刀锋。 厉刚一愣,神色癫狂的推着刀柄,直向萧十一郎心脏刺去! 萧十一郎被顶着向后滑退,眼看即将撞在正全力与万鹏王比拼内劲的许正平身上…… 忽然间,角落里飞来七枚金针! 金针沈家原本也是武林中有名的势力,沈老太君的金针暗器独步武林,年轻时亦是名动江湖的人物。 沈璧君学会了家族金针之法,不过她自幼养在深阁之中,所受教育都是让他秉承良善,克己守礼。 所以她的暗器功夫虽然上佳,却偏偏少了几分杀气和灵气,这也是她行走江湖却无力自保的原因。 此时为了救萧十一郎,她已顾不上那么多,即便讨厌杀人,这一丛金针也尽数指向了厉刚的要害! 他的背心、后颈当即中针,针中有毒,毒入气血,立即爆发。 厉刚的狞笑戛然而止,双眼暴突,怎都没想到自己会死在武林第一美人手中。 他虽号为见色不乱真君子,其实是个地地道道的淫贼色鬼,此番也算牡丹花下死了。 就在众人惊愕愣神之际,原本似已被人遗忘的司空中平,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许正平与万鹏王身侧! 他名为稳如泰山,自然要做十拿九稳的事。 厉刚与萧十一郎的争端已引起所有人注意,因此这个时候他出手偷袭两大武林霸主,就是十拿九稳之事! 当然,如果两大武林霸主是真的在生死相搏的话…… 只见司空中平双掌尽起,面上这才露出隐藏已久的狰狞笑容,双目之中绽放出浓烈的野心与对名利的渴望。 他的双掌猛轰两大霸主的太阳穴,他要确保一击就能要了两人性命! 然而双掌轰出,一声爆鸣,两大霸主仍旧纹丝不动。 司空中平却爆飞而退,人在半空中,身体经脉自手臂蔓延到肩膀、胸膛、小腹、双腿,已接连炸开七次! 他被两大霸主的浑厚内劲同时反击,人已当场毙命,摔倒在地时,全身骨骼有如尽碎,皮肉似无支撑的铺在地上,宛如烂泥。 众人愕然看着这一幕,但场中情景又已发生惊变。 两大霸主内劲冲抵,一声爆响传来,二人各自退开,于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 落地时,相貌清癯肤色黝黑的万鹏王,面如金纸,眼眶血丝充盈。 许正平长刀撑地,脸色惨白,又现青灰,如同死人。 无论是谁,看到二人这副模样,都知道他们必已身受重伤,成为强弩之末。 所以两个人谁也没有停留,许正平只道了句狠话。 “很好,不愧为北地霸主,这笔账,许某记下来了!” 说着,身形一闪,人已穿窗而去。 万鹏王脸色难看,说道:“在北地,你休想逃过我十二飞鹏帮的天罗地网!” 说着,从另外一个方向穿窗而出。 许正平一路跑出数里,起先原本仍是踏雪无痕,直到数里之后,他的脚步渐渐沉重,雪地上也已有了足迹。 只见他捂着胸口,甚至还吐了几口淤血出来。 为了不让人发现痕迹,他甚至用雪将这些淤血盖住,然后找了个树洞钻了进去,躲了起来慢慢疗伤。 恐怕没有人做戏能有他这般细节与投入…… 果不其然,小公子的笑声忽然传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侯爷恐怕又将有两个高手做他的玩偶了。” 她带走了“重伤”在树洞之中,“昏迷”过去的许正平。 只有以绝顶轻功藏在暗处的怜星看到了这一切,她是许正平敢如此以身犯险的底气。 若不如此犯险,他与万鹏王就算找一辈子,也休想找到玩偶山在何在。 怜星看着小公子带走了许正平,她心下微动,拿出了星象罗盘,掐指一番计算,不由疑惑道:“星象精华竟迁移到了这附近?得让许正平快些结束此事了。” 紧接着,怜星就远远跟了上去。 她以前或者会因江湖经验不足,即便跟得比较远也会被狡猾奸诈的小公子发现。 但跟随在许正平身旁日久,常常受许正平提点,已知晓很多行走江湖的诀窍。 尤其是跟踪他人与防止被他人跟踪,自有一套妙法。 因此任凭小公子奸滑无比,竟也没有发现怜星竟远远跟踪在后。 甚至怜星还看到了小公子与天宗之人汇合,发现万鹏王此时也被如此俘虏。 他们汇合一处后,便进入了一个狭窄的山道,借此进入一片大山之中。 这里其实也属于太行山脉,怜星遥遥跟着,终于在山中腹地,看到了一座不知如何修建而出的,富丽堂皇的山庄! 许正平与万鹏王便在“昏迷”之中,被带到了这个山庄里面! 第一百五十章 玩偶山庄天公子 第151章 玩偶山庄天公子 许正平和万鹏王都是装晕的,他们自有一套妙法,可以调整自身经脉运转与体表特征,叫人无法发现破绽。 两个原本的计划是打算等对方下毒时,突然发难,双方配合之下荡平此地。 然而直到被带入一处温馨的房间内,放在床上休息,也并没有人给他们下毒,似乎根本不怕他们反抗一般。 原着中逍遥侯就是这般自信,他从来不怕玩偶山庄内的高手反抗他,甚至他扭曲的自信还希望这些高手多做反抗。 因为反抗只会带来一次次的失败,由此而渐渐产生绝望,才最是让逍遥侯感到开心有趣的事。 毕竟都是玩偶,不同的玩偶总要有不同的玩法,以此来取悦于逍遥侯。 许正平装作昏睡几个时辰,中间竟有人来给自己擦拭身体,换洗衣服。 他虽闭着眼睛,但从种种触感上也能知道给自己擦拭身体的都是妙龄少女,换上的衣服也皆是绫罗绸缎。 做完这一切后,她们才将自己重新放回床上,然后闭上了房门。 许正平为了不让人怀疑,故意酣睡了几个时辰,才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干净的屋子里,身下的床很大很软,挂着流苏锦帐。 床上的被褥都是丝的,光滑,崭新,绣着各式各样美丽的花朵,十分精致奢华。 他身上也换了光滑崭新的丝袍,丝袍上的绣工,也和被褥上的同样精致,同样华美。 许正平抬头看去,发现屋子里每样东西都精致华贵到了极点。 就连一个插烛的灯台,上面都缀满了晶莹的明珠,七色的宝石,锦帐上的流苏竟是用金丝缕成的。 这里的主人仿佛是个暴发户一般,急不可耐的向客人展现着他的豪富奢侈。 许正平习惯了俭朴,也能享受奢华,对此只是一声冷笑。 他坐在床上静思片刻,想到怜星并没有出手,看来她认为自己这一路并不会有危险。 幸好还留下了这么一个后手,学成了玄功要诀的怜星,就算不如邀月,那也只是心性上的不如,真实实力绝对不会比邀月差的。 她对上邀月可能发挥不出全力,可若是对上其他人,那一切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逍遥侯竟然敢不下药对付自己,要么就是因为他对自身武功极度自信,要么就是他对这个山庄极度自信。 无论哪一种,都算不上好消息,相信他一定不会小觑了自己和万鹏王的实力。 许正平推开房间中雕花嵌玉的门,走了出来,已遇到了万鹏王,两人对视一眼,还记得各自扮演的角色,现场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这时一位曼妙的女子走了出来,轻笑道:“两位既然同来了我们山庄,那么今后自然有很长的时间相处,在这么长的时间中,仇人也是能成为朋友的。” 万鹏王不以为然道:“无论什么地方,老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能拦得住,妄想关我一辈子?” 许正平亦是冷哼一声,“都有伤在身,也的确不是跟你再续前仇的时候,我倒是好奇,这是什么地方,看这里的主人,似乎并无什么品味。” 许正平这句话是在暗示万鹏王,先观察情况,再决定是否动手。 万鹏王亦觉没有见到主人以前,先行忍耐也是对的。 他为了对付这山庄背后的主人,天宗的首领,牺牲绝对不小。 那六名被许正平所杀的刺客,其中有两人还是他的私生子,是他最信任的人。 若不能灭了逍遥侯,便等若是断了自己一臂! 那位女子笑意盈盈,并未在意两人的话,只介绍道:“两位大侠可称奴婢为素素,这段时日可由素素来侍奉二位。 二位若是不满,庄内还有其他女人,可供二位任意挑选。” 许正平没有理会她,目光已在这个房间中打量了一圈。 这房间似乎是个大厅,非常巨大,但厅内除了一张巨大到可塞满整个大厅的桌子外,并无其他摆设。 桌子也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只是桌上所置之物倒是有几分不寻常。 桌上摆着的是一个玩偶屋,各处飞檐斗拱、亭台楼阁、飞瀑流泉,显得极为拟真。 整栋房屋都是用真实的木材和砖瓦建筑的,瓦是琉璃瓦,和皇宫所用的完全一样,只不过至少小了十几倍。 房屋四周是个园林,仿造苏州园林所布置,一副天人合一,自然和谐的景象,虽明知是玩偶,却也有着让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房屋有二十七间,有正厅、偏厅、花厅、卧室、客房、仓房,甚至还有厨房。 从窗户里瞧进去,每间房子里的陈设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无论是桌椅床榻,甚至是花瓶瓷器、山水字画,皆是万分拟真,就像是个缩小后的真实世界。 不禁让人生出若是能缩小几十倍住进去,得是多么愉快的事情。 除了物,还有人,男人、女人、老人,武人、文人、道士、和尚、丫鬟、仆役、厨子皆有,且都在不同地方做着各自的事情。 如下棋、观景、钓鱼、练武、读书、干活、打情骂俏等等,彰显出强烈的生活气息,一片和谐景象。 万鹏王看着这玩偶世界,笑道:“没想到这里的主人,竟如孩童一般,还有这等童趣,竟跑来耍这等玩具,无趣得紧。” 许正平道:“我倒是觉得不错,这庄园布景,绝对可以在现实中一比一还原,若回了江南,我会考虑在那山水之地,建造一个与这一模一样的庄园出来。” 万鹏王冷笑一声,显得不置可否,看向素素,问道:“你家主人何在,既然用如此手段趁人之危,请了我与他前来,为何不敢出来一见?” 万鹏王的耐心有时候真的很差,不过许正平并不在意,只沉默的站在一旁。 素素笑道:“二位身上还有内伤,何不疗养好了再说。 我家主人对二位很有兴趣,若到时二位不能让主人尽兴,可就没意思了。” 万鹏王目光一闪,冷冷道:“哦?看来你家主人对自己十分自信了,未知他该如何称呼?” 素素神秘一笑,“我家主人的自信,自然能匹配得上他的实力,两位客人到时可称他为天公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逍遥侯 第152章 逍遥侯 万鹏王道:“从未听说过世上会有人姓天。” 素素依旧保持着微笑,说道:“在这里,我家公子就是天!” 万鹏王看了眼许正平,许正平没有任何表示,旋即也强压下心头的火气。 两人由于还在假扮伤者,故而早早回房休息。 许正平心思倒还算安定,没有如万鹏王那般坐卧不安,而是在房间内打坐入定,开始修炼起来。 他尝试贯通的第二神窍为木窍,对应九曜中的木星能量。 入定后便尝试吸纳木星精华入体,然而刚刚打开天地桥,神识游于天地桥中,猛然惊觉天地桥内充盈了大量的木星精华。 许正平惊而狂喜,先不管那么多,运转内息,以自身真元包裹木星精华,游荡周天化为神藏为己所用。 当他这么做的时候,猛然发现天地桥内的木星精华似怎么都吸纳不完,简直无穷无尽! 平日里这般修行,往往运行一个大周天,便要再行等待,等待天地桥沟通外天地,主动纳取足够的星辰精华,才能继续提升神藏。 但现在居然不用了! 如此一来,修行速度自然提升了十几倍! 许正平记得怜星说过,那星辰能量与地脉交汇之处,就在附近,没想到正好就在玩偶山庄之内。 呵呵,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得与万鹏王失约了,这个玩偶山庄还可再住一段时日。 许正平正在玩偶山庄内修炼时,怜星也已在外感知到了那股星辰能量,且越是逼近玩偶山庄越是浓郁。 看来玩偶山庄所处之处应当为一处风水宝地,能够藏风聚水,引地脉集中,故而会使运行到附近的星辰能量汇聚于此! 怜星心中一动,暗道:或者我可尝试寻找一些风水宝地,许正平他有足够的财力,完全可以在各地据地以造庄园。说不定就会随机吸引星辰精华集中,更有利于我们的修行! 她看向面前高墙所围的玩偶山庄,四周的高墙虽只三丈,但墙内却遍栽一种开着特殊花朵的藤蔓。 上面散发的异香能够附着人体,再加上附近巡逻的猎犬和潜藏的暗卫,身染这种异香若再往内院靠近,必会暴露。 怜星也想进入庄内速速修行,因为她也在尝试开启木属神窍。 所以念头一转,想着或许能够尝试主动进入其中…… 又是一日过后,许正平昨天深度修炼,相当于睡了一天,不过一直保持着清醒,让自己不会遭人偷袭。 如此一天,他并未察觉到有任何异常,只是深夜时分,感觉整个房间似乎震动一下。 许正平当时以为外面有人练功,引起的气劲震荡,虽然惊讶,却并未放到心上,毕竟对方并没有冲着自己出手。 许正平收功睁眼,他的房间未变,一切如故,他也以为一切如故。 只是推开窗户后,却发现窗外的景象变了! 昨日窗外不过一条内部的回廊,没什么稀奇之处,但现在窗外看到的却是一座水车,水车旁的小溪处有一红一绿两位老者正在下棋。 只看这副景象,许正平立刻想起昨日在大厅中所见的那个玩偶场景。 他心中一动,走出房门,却来到一处院子,院子各处景象,包括一花一草一树一石,皆与昨日所见的玩偶庄园一模一样! 万鹏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说道:“我出来得比你早,已在周围转过一圈。 你也一定注意到了,这里的一切,不仅是园林房屋,还是人物山水,皆与昨日看到的玩偶一样! 所以……要么是我们被缩小了扔进了这庄园里,要么就是一夜之间忽然出现了这么个和玩偶庄园一样的地方。” 许正平沉默片刻,说道:“我更关心的是,昨晚我们是如何在不知不觉间转移至此的。 我可确信我并没有中毒,虽说练功练了一个晚上,但若有人进入我房间将我抬出,我一定不可能没有任何感觉。” 万鹏王道:“你竟如此刻苦,难怪年纪轻轻已有如此艺业。 老夫昨晚同样没有休息好,因为我将那个叫素素的婢女叫入了房中。 她亦伺候了我一个晚上,所以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人将我移动出过房间过!” 许正平诧异的打量了一眼万鹏王,“伱竟还有心情玩女人。” 万鹏王道:“作为一个男人,一定离不开钱、权、名、利,还有女人。” “我们四处走走,且看看有何诡异之处。” 两人转到其中某个房间之外,许正平心下一惊,他遇到了三个人! 怜星、萧十一郎、沈璧君! 怜星是故意被擒而混入进来的,至于萧十一郎与沈璧君,则是在当日逃离客栈后,昏迷在了路上,被天宗的人抓过来的。 怜星正与身上带伤的萧十一郎说话,亦不由转头看了过来。 她眸子虽然一亮,但是却遵守与许正平商量的,故作不认识二人。 倒是萧十一郎笑着走了过来,“没想到许先生与万鹏王也来到了这里。” 万鹏王道:“如果没猜错,你们应该也看到过那个古怪的玩偶山庄。” 萧十一郎苦笑道:“也许我们现在已被缩小了,并被扔进了那处玩偶庄园内。” 许正平抬头看了看明媚的晴空,说道:“不可能的,那个玩偶庄园置于室内,而这里却能看得到阳光碧空,很显然不是一个地方。” 万鹏王道:“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有人在不知不觉间将我们转移至了此地,而我们即便清醒也未曾感知到。” 许正平指向萧十一郎身后的屋子,说道:“这是你的房间?” 他与沈璧君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许正平来到屋子旁边,蹲在地上,忽然间并指如刀,猛地往房屋脚下下插去! 众人见他行动颇为古怪,都是皱眉。 许正平破开屋角下的砖石,剖开泥土,不由沉默下来。 几个人跟上来一看,顿时大惊。 萧十一郎忍不住道:“原来如此……” 万鹏王感慨一声,他们没有搬我们的人,而是将我们所在的整间屋子一起搬走的。 屋脚下破开的泥土中,可以清晰看见根本没有地基,房子连同地板就是一个预制的整体,只要有几个功力深厚的人,是能够将屋子如抬轿子一般抬走的。 怜星道:“这么大的屋子,一定不可能是一两个人能抬得动的,至少需要四个,四面墙,一面一个。 但他们要极高的默契,极深的功力,且要动作轻柔如水,才能不惊动屋内的人,恐怕都得有先天修为才能做到。 只从这一点来看,这个古怪山庄背后的主人,一定是个修为高得匪夷所思的怪物,” 众人听了怜星的推测,不由得沉默起来。 只有许正平内心仍然保持着质疑,什么时候先天高手已经如大白菜般烂大街了? 就算是最弱的先天,也不可能轻易给人为奴,更何况这样的人至少要有四个到八个! 一定还有他们没有发现的原因,毕竟要做到这样的事,未必需要完全靠人力,有时机关比人更加可靠!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主人 第153章 主人 许正平没有再追究此事,说道:“需要尽快见到此间主人。” 万鹏王道:“我绝不相信世间有存在,这样的事虽然不可思议,却一定有另外的方法能做到。” 很显然,万鹏王考虑的事与许正平一样。 遇到异常之事,首先得有质疑的思想,连质疑都不敢,那就只能身陷对方的节奏,被肆意戏耍。 几个人稍做商量,便打算一同结伴在这古怪的庄园内行走起来。 这时,一个红衣丫鬟从院外走了过来,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 许正平依稀还记得她是昨天在玩偶当中所看到过的其中一人,好像玩偶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一般,感觉非常古怪。 “敝庄主特令贱婢前来请各位到厅上去便饭小酌。” 几个人对视一眼,正想着打探那位庄主虚实,没想到他居然主动相邀。 万鹏王道:“正好,我们也想见识见识,请姑娘带路!” 转过回廊,就是大厅。 厅上有三个人正在聊着天。 居于主位的,是个面相十分英俊,身穿华服,头戴高得离谱的高冠,气度华贵森严的男子。 他肤色白如玉,双手十指娇嫩得如同女人,无论谁都可看出他这一生中绝对没有做过任何粗事。 另外还有分居此人两侧的的两个客人,一个头大腰粗,满脸都是金钱麻子。 还有一个身材更高大,一张脸比马还长,法度森严,筋骨虬实,指节粗大,看来外家掌力已练到了十成火候。 这两人神情都很粗豪,衣着华丽,气派很大,显然都是武林豪杰,身份尊贵,地位很高。 许正平同样记得他们也出现在那玩偶山庄之内,与领他们进门的那位红衣婢女一般,都由玩偶变成了活人。 但他的目光最终都放在了这个庄主身上,他是在场唯一一个不是由玩偶变成的活人。 主人微笑道:“酒尚温,请。” 厅前已摆了桌很精致的酒。 但几个人都没有上前,万鹏王再次与许正平对视一眼。 许正平却对他微微摇头,首先来到了酒桌旁。 万鹏王有些不解,他打算按照最初的计划行事,见到此间主人,便拿下对方! 他也同样来到了桌旁,端着酒,却没有喝,只盯着那位主人。 “你为何要戴如此高的帽子。” 万鹏王问得很不客气。 那位主人笑了笑,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 万鹏王却是大笑出声,“我倒是看出来了,只因你长得原本就比普通人矮小得多,所以需要戴一定高帽,才仿佛能够弥补身高上的缺陷!” 主人与左右两边的客人同时脸色剧变。 主人道:“身为客人,至少也该懂些基本的礼仪。” 万鹏王掀去了桌子,砸掉了酒杯,踏前两步,霸气四溢。 “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逍遥侯你到底有什么本事,竟敢在暗中渗透我十二飞鹏帮。” 这位主人自然就是逍遥侯,天公子。 他看着万鹏王,又看向许正平。 “原来两位比拼内力受伤,却是故意演给小公子看的,其实根本没有受任何内伤。” 万鹏王道:“不如此,如何找到伱这个阴沟里的老鼠。” 逍遥侯叹了口气,“不愧是万鹏王,竟以牺牲两个最喜欢的私生子为代价,演此苦肉计,就连我也跟着上当了。” 万鹏王道:“所以你应该知道,招惹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逍遥侯站了起来,他此前坐着的时候,由于距离尚远,再加上他身材匀称,因此倒也看不出异常。 可这般站在地上,众人却已能明显发现他的身材果然比寻常人矮很多,根本就是个侏儒! 万鹏王眼睛眯了眯,说道:“这十年时间,你在渗透我十二飞鹏帮,挑起我与南方的孙府相斗。 暗中,你应该还控制了不少武林正道势力,至少被我灭掉的几个名门正派,里面的掌门宗主就承认了你是幕后的指使者。 看你这般做法,似想通过掌握各大正派领袖的阴暗八柄,由此来控制他们,进而掌控整个武林,是吗?” 逍遥侯笑道:“我的确有一些野心,但这个江湖很大,要说掌控整个武林,我也不敢夸下如此海口。 但控制一大部分人为我所用,却是问题不大的。 其实,我原本也想控制你,并且找到了你很多黑料。 包括你扒灰,玩弄儿媳妇,出卖同盟,致其被灭满门,刺杀正道名侠,与朝廷官员。” 万鹏王目光一闪,神色却无任何变化,甚至嘴角还噙着冷笑,对这些见不得人的黑料,似乎浑不在意,甚至还有几分得意暗藏其中。 一旁的沈璧君十分惊讶,她虽然知道万鹏王是一方霸主,可从没料到此人暗地里的手段竟如此卑劣,悄悄离万鹏王远一点,更挨近萧十一郎了。 逍遥侯继续道:“可后来我发现,这种足以让任何一个正道名侠身败名裂的把柄…… 对你万鹏王此等毫无底线的黑道霸主而言,只能说是生活调剂,你根本毫不在意。 就算是如同四下作恶,全数栽赃给你,就像我天宗将诸多恶事全部栽赃给这位独脚大盗萧十一郎一般,你亦只当做骄人战绩,全不在意。” 不要脸的人,最不怕打脸。 万鹏王哈哈大笑道:“逍遥侯是明白老夫的。” 萧十一郎脸色一变,冷冷道:“原来江湖上传下的种种有关我所做的恶事,皆是你的人所为的。” 逍遥侯道:“其实,你也并不在意,不是吗?” 沈璧君道:“可你这么做,却引得江湖中的名门正派都在追杀他!” 萧十一郎道:“那些名门正派,恐怕多数都是他所控制的。而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你今后能光明正大出现在江湖上,成为武林盟主做准备,是吗?” 逍遥侯也不隐瞒,说道:“不错,你萧十一郎有这个实力和名气,承担得起种种罪恶,当事情发酵到一定时候。 我再横空出世,将你拿下!归于你身上的名、利、刀,就全部属于我,再加上我所控制的那些正道名门追捧。 那么我自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于江湖,成为正道名侠,一方霸主。” 说着,他再度看向万鹏王与许正平,笑道:“若能在此过程中,再将两位拿下,想必我的名望将无人可及,南北武林,黑白两道,都要奉我为主,哈哈哈哈……”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实力 第154章 实力 万鹏王握紧双拳,再度踏前两步,“所以一切都该到此结束了。” 逍遥侯舔了舔嘴唇道:“万鹏王的武功的确让人佩服,可我既然敢将你收做人偶,就不怕压不住你。 我打败你后,不仅不会杀伱,还会随时期盼你的挑战,我要一次次击败你,重挫你的信心,让你与这里其他玩偶一般。 渐渐臣服于命运,心甘情愿被我操弄,直到求着我,让我来掌控你的十二飞鹏帮,与那位许先生的南山帮。” 说这句话时,许正平和万鹏王还没有多大反应,到时大厅中另外两个客人皆是脸色惨白。 很显然,他们就曾经历过这样一个过程, 万鹏王怒气勃发,冷笑道:“信心是与实力相辅相成的,想挫败老夫的信心,我就看看你该如何后悔!” 说着怒吼一声,隔着五丈距离一掌轰出! 面前桌椅尽碎,地上木制地板层层波涛般卷起,与掌势汇聚一团,直轰逍遥侯而去! 许正平很清楚万鹏王的修为,那只在自己之上,且飞鹏掌法亦非拘泥于有形招式的掌法,早已返璞归真,融入自然。 这一掌气劲,力道雄浑,即便是自己也得使出玄功要诀的全力才能应对。 此时的逍遥王,虽身材矮小,是个侏儒,却负手于后,从容不迫。 他露出一脸邪笑,却只伸出一根手指,极为精准且恰到好处的点在了万鹏王掌势的最强一点上! 也看不出这一指的门道,只见他点中掌势最强一点后,整个掌势顿时如碎裂的玻璃,瞬间瓦解,挟裹其中的木板碎片,层层粉碎,散往两旁! 众人脸色骇然,这到底是怎样的指力,才能发挥出如此可怕的威力?! 就连万鹏王脸色亦变得更加凝重,再无起初的豪迈强横,甚至隐隐取了守势。 场内只有许正平稍一思索,便已了然,心中反而没有那么大的震撼。 万鹏王那一掌相当于鲁伯特之泪,这是融化的玻璃滴入冰水冷却后,形成的如同蝌蚪一般的玻璃晶体。 这种玻璃晶体,哪怕开枪用子弹也别想打爆,用液压机去压也只会将液压机压坏。 但只要用手轻轻的在其蝌蚪状的尾部一掐,崩断其细细的尾部后,整个鲁伯特之泪就会瞬间化为齑粉。 那是因为破坏了其结构的完整性,导致鲁伯特之泪的内部力量平衡破碎,从而被自己内部的力量摧毁。 逍遥侯那一指看似匪夷所思,其实也是在用巧,他必定以极精巧的运劲手法,破坏了万鹏王这一掌的力道平衡,从而导致被自身掌力从内部摧毁。 但许正平并未急着出手,逍遥侯显然也不惧以寡敌众,他有如此信心,必然有信心根植的实力。 许正平还想再观察一下,就先让性格霸道的万鹏王出手试探看看。 两人再次于厅中交手,以万鹏王出手为多。 他掌势刚猛雄浑,连轰带拿,拿中带抓,抓中藏撕,将掌法、擒拿、指爪、点穴结合得极好,不得不说已是当代武林巅峰的拳掌技法。 这样的攻势,哪怕是方证的千手如来掌,估计也只能斗个平手。 可逍遥侯看起来却一副闲庭信步般的模样,面对掌势,他以灵巧指力破解,四两拨千斤般轻易令其掌势自行消散。 面对擒拿,他那侏儒般的身躯则滑如泥鳅,有着匪夷所思的轻功,躲闪能力丝毫不比施展天罗步法的许正平要差,往往令万鹏王擒拿之法失效。 面对点穴撕抓,逍遥侯则以拳劲反击,以拳对指,有如以锤撞钉,使三分力便能取七分效。 这么打下来,万鹏王使尽浑身解数,竟难伤逍遥侯半分。 他狂怒的追着逍遥侯,指爪掌劲,掠过何处,何处便是一片狼藉。 桌椅尽碎,廊柱崩毁,几乎要将整个大厅给拆了! 直到最后,万鹏王一爪撕过,将半空中的红木房梁给撕碎一半。 但原本在面前的逍遥侯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脚尖轻点,万鹏王便如泄了气的皮球,翻飞着坠落在地,摔在一片破碎淋漓的废墟中。 他眼中的光也跟着黯淡下来,那股身为一方霸主的强烈自信,果然遭到严重挫伤。 逍遥侯哈哈大笑,落在万鹏王身前,眼中满是戏耍一个人后的得意之色。 目光最后集中在了许正平身上,“许员外想不想来玩玩?” 许正平面无表情,缓缓说道:“我已看清你的武功,会思索清楚破解之法后再来找你挑战。” 逍遥侯一愣,再度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十分有趣!你比他要冷静,也更加狡诈,不过在这玩偶山庄,你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随便你琢磨多少天。” 许正平没有去看一脸衰败的万鹏王,方才他其实可以与万鹏王一起出手。 两个毫无底线的霸主,自然不会在乎是否以多打少之事,不要脸的人永远不会在乎脸面。 但许正平却隐隐感觉得到,哪怕二人联手,以这逍遥侯武功的灵巧,不仅不会落入下风,还会引二人互相牵制,难尽全力。 也许凭许正平的算计,可以暗算到逍遥侯,但他只要没有绝对把握当场将此人斩杀,许正平就不会轻易出手。 万一对方受伤之后也不要脸,启动这玩偶山庄的种种后手,最终吃亏的依然是自己和万鹏王。 况且……如今星象能量已集中在这玩偶山庄内,他已不在乎多停留一段时间。 只要与怜星的修为再有突破,而逍遥侯一无所知,到时再促然出手,必出奇效! 此间之事一结束,许正平立刻转头回房,没有看任何人一眼。 怜星也是如此,同样装作不认识许正平,扫了一眼这里的环境,也回了自己房间。 此后一段时日,许正平深居简出,连认识这庄内其他难兄难弟的兴趣都没有,只抓紧时间修炼。 由于星辰能量主要为木星,每个先天武者的修行窍穴并不一致。 因此就算逍遥侯也是先天以上的高手,他亦没有察觉这里的星辰能量有问题。 是以这里这么多人,也就只有许正平和怜星一直在抓紧时间做正事,飞快提升修为。 萧十一郎则在尽量恢复伤势,那也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而万鹏王不甘心困居于此,已与玩偶山庄内多人起过冲突,并打伤了不少人。 又曾两次寻找逍遥侯挑战,皆被重挫,信心受到极大创伤。 直到一个月后,他敲响了许正平的房门。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双修 第155章 双修 许正平将万鹏王挡在门口,此时的万鹏王已经喝了很多酒,他从未如此醉过,醉得有些狼狈,有些颓废。 这段时间,他们虽困于玩偶山庄,不过逍遥侯并未虐待众人。 除了不能离开,所有人想在这里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愁吃不愁喝,甚至不愁女人。 困在这里的不仅仅只有男人,还有不少女人。 这里看似是个与世无争的地方,但有人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少得了争斗。 男人之间会有争斗,争斗就有战利品。 女人就是战利品,不够强的女人,天天都得做不同男人的妻子。 万鹏王实力很强,他已有多个“妻子”。 沈璧君有萧十一郎保护,而逍遥侯似乎也视其为禁脔,因此虽有人觊觎,却无人有胆动手。 怜星自身的武功极高,即便隐藏实力,不用明玉功和移花接玉,仅仅只靠玄功要诀,也足以让许多觊觎她美色的人吃大亏,甚至还有人死在了她掌下。 在这里,没有被男人碰过的女人,只有怜星与沈璧君两个。 而没有碰过其他女人的男人,也只有许正平和萧十一郎两个。 此时万鹏王盯着许正平,质疑道:“一个月了,你没有找逍遥王挑战过一次!” 许正平淡然道:“那是因为我尚无把握胜过他。” 万鹏王讥笑一声,“所以你指望着闷在房间里整日练功,就能胜过逍遥侯?” “总比每败一次后,就纵情酒色要有希望。” 万鹏王目光一寒,说道:“这里的人,除了你跟隔壁那个女人,其他人我都交过手! 只有一红一绿两个整天下棋的老者,我只能与他们打成平手外,其他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今天,我要来跟伱打!” 许正平道:“你已不是我的对手。” 万鹏王大怒,就着酒劲,一掌劈出! 许正平伸出一指,点在其掌缘处,这是很随意的一指,却将万鹏王引以为傲的掌势尽数消弭。 万鹏王被自身掌力震得后退两步,目瞪口呆的看着许正平。 “你会逍遥侯的功夫?” “你每次和他动手,我都会去看,看了三次,总看出了一些门道。” 万鹏王大怒,“什么门道!” “你若整天再沉迷酒色,就一辈子都休想领悟出来。” “我不像你,你的南山帮只需借你的名,自有一群人运作其中。 我的十二飞鹏帮皆是我一力建成的,我消失十天半月不成问题,可一个月两个月的不见踪影。 他们就会生出异心,若是半年不回去,他们就会内斗,帮会就会分裂!” 许正平不屑道:“那么这样的帮会要来有什么用。” “那是我毕生心血!” “与我何干?” 许正平准备关门,万鹏王却在外面嘲笑道:“你就算再怎么练功,也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你会和我一样,一辈子困在这里,当他的玩偶,被他时时刻刻戏弄把玩,与这里被困数十年,已经变成了动物一样的武林人士一般。 最终只会凭欲望行事,成为什么都不愿想,只会醉生梦死的废物。” 许正平停顿了一下,说道:“你提醒了我,我的确得为长久呆在这里做准备。晚上,我就要去找女人。” 万鹏王再现讥笑之色,“这里大部分女人我都享用过,我可以推荐给你滋味最好的几个。” 许正平道:“我只找别人没有碰过的女人。” 万鹏王微微皱眉,“只有一个女人别人没有碰过。” 显然他没有把沈璧君放在其列,沈璧君与萧十一郎一个房间,没有人会认为这么美丽的女子,萧十一郎会放着不吃。 许正平关上了房门,他已到第二个先天神窍即将开启的临界。 之所以想到要去找怜星,是为了能更好的与她双修。 这个双修非是那种意义上的双修,而是他打算让怜星多一个底牌,同时也让自己多一张底牌,用以增加挑战逍遥侯的胜算。 入夜,他强行推开了怜星的房门。 此时山庄内每个人都已知道许正平会对那个神秘而美丽的女人下手,他们虽然关着门,却都在听这其中的动静。 男人们对怜星总是有几分不服气的,哪怕都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也根本得不到她。 但若是能看到别的更强大的男人得到她,污染了她的那份骄傲和清白,心中也会莫名跟着感到兴奋。 一个没了清白的女人,会在时间的长久洗刷下,慢慢的变得与庄内其他的女人一样放荡,那么这些男人自然就有了机会。 至于庄内的女人,因为她们在多年囚禁中,为了生存已不得不沦为某种公共用具,自然更加不待见干净的女人。 她们甚至比男人更希望看到怜星的清白被玷污,这样一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女人,以后也就没有谁比谁更加高贵。 怜星的房间内很快传来激斗与气劲交鸣声,那摇曳的烛火,拉扯得两个人剪影一片扭曲,如同妖魔鬼怪。 很快,烛火熄灭,只能听到里面的交手更加激烈,近乎生死相搏。 他们都没见过许正平出手,不过却都从万鹏王与萧十一郎的口中了解过他的实力。 这样的家伙能不能征服那个神秘的女人呢? 打斗声渐渐停止了,可许正平却没有离开房间…… 他们虽然看不见,却已知道结果已定,不论男人和女人,皆露出古怪而称心的笑容。 却不知从头到尾,这根本就是许正平与怜星做的戏。 怜星此时正赤身条条的躺在许正平怀中,不由笑出了声。 “他们一定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许正平道:“也许他们想的就是这个结果。” 怜星道:“不论怎样,都算是骗过了所有人。” “所以我们还有底牌,但还需要更多的底牌。” 怜星诧异道:“你打算怎么做?” 许正平拉起怜星,两人四体相对,赤身条条的坐在床上。 “我传你修罗阴煞功,你传我明玉功,动手的时候,定能让逍遥侯措手不及!” 怜星道:“可这样来得及吗?” 许正平道:“我想出一门双修之法。你我皆熟悉各自功法的修炼运转线路。 我运转玄阴真气在你经脉中行走修罗阴煞功的大周天,便等同于你在修炼这门武功。 同时,你将明玉功的真气在我体内按照相应的线路进行行走,也一样可以助我修炼。 在此过程中,你我皆一同吸纳木属神窍的精华,亦不耽误同步淬炼神藏。 如此一来,我们功力不仅能相互促进,还能迅速掌握对方的功法神通!” 怜星眼前一亮,笑道:“这方法果真不错,只是需要修炼双方绝对信任对方不可。” 若是双方稍有一点不信任,其中一人生出害人之心,将真气运行路线在对方体内一改,对方必定会走火入魔! 而许正平与怜星已是事实上的夫妻,正是感情最浓烈的时候,自是无比信任对方。 两人都没再说话,开始双掌相对,四足膝盖相抵,各自真气迅速导入对方体内,开始按照许正平设想的运转起各自功法。 第一百五十五章 神窍开启 第156章 神窍开启 二人双修一个晚上,许正平的明玉功便已练到了第六层,怜星的修罗阴煞功亦练到了第五层。 这要比他们各自修炼的速度还要快,以后就算没有找到此等星辰能量聚集之地。 通过这样的双修之法,修炼内功的速度也比一个人独修来得更快。 许正平看着已经渐明的天色,说道:“再有几天,我就能开启木窍,想必你也应该差不多。” 怜星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的木窍是第三处开启的神窍,最多只用两天就行了。” 许正平道:“如果是你姐姐邀月,她如今开启第四处先天神窍,需要多久?” “先天神窍开启越多,越需要稳固,所以开启到后面,反而需要更多神藏稳固之前的窍穴。 再者她并没有我们这样的准确定位风水宝地的秘法,一般情况下星辰能量集中之处只会在一地停留一个多月时间,就会转移到附近,直到逐渐移走。 我姐姐肯定还要在中途进行寻找,这会耽误不少时间,她开启第四处神窍所需时间一定是我们的两倍之多,至少也需要三四个月。” 许正平点头道:“那还来得及,我们这几日抓紧时间,等实力一有突破,便杀了此间主人,速速返回,也好跟她做个了结。” 许正平有此信心,是因为邀月的武功较为单一。 而他与怜星各自掌握的绝学更多,且针对性更强。 许正平从怜星房间内出来的时候,万鹏王已在外面带着古怪的笑意看着他。 一旁还有道道闪过的身影,眼神都藏着些许不怀好意。 许正平道:“这间房只能由我一人进入,谁敢踏入,谁死。” 万鹏王脸色变了一下,嘿嘿冷笑,“你也很霸道。” “彼此彼此。” 说完后,许正平便往厨房去取餐食,路上又撞上了伤势已好的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的眼神十分复杂,说道:“今日我要去找逍遥侯,我已有把握离开这里。” 许正平道:“伱纵然离开了,此间主人也一定还有办法让你重新回来,所以要离开的办法其实只有一条。” 萧十一郎道:“这里应该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许正平不再说话,万鹏王接连失败,亦给萧十一郎不浅的打击。 萧十一郎的武功虽然很强,但应该还及不上万鹏王。 此后几日,许正平与邀月两人居于一房,闭门不出,潜心双修。 中间曾有人前往窥视,给二人当场击杀,丝毫不给任何人面子。 两人之狠辣,玩偶山庄内的所有人已能体会,亦不敢再轻易招惹。 这几日,许正平的明玉功掌握到了第七层,怜星的修罗阴煞功直接进入第八层。 同时许正平亦从怜星那里学到了移花接玉掌法,并将此掌法融入刀法之中。 而怜星亦学到了玄阴指和大梵般若掌,等于二人将各自所学皆倾囊相授。 七日后,星辰能量终于随地脉流动而转移。 怜星使用罗盘探测后,发现已渐移向东,但二人已无想法再去追踪。 只因他们木窍已开,这部分属于木星精华的能量再继续汲取意义也不大。 木窍对应人体肝脏与双目,开启此窍,肝体无垢,回归到没有任何损伤的状态。 除此之外,肝为人体排毒之所,此窍一通,则终身百病不生,且对毒性的抵抗能力越强。 寻常蒙汗药之类的,就算不运转内力,也可完全免疫。 纵然是悲酥清风一类的毒药,也可在两个时辰内自行破除药性。 许多沾之即起效的毒药,若剂量不够大,已难损伤人体。 这对行走江湖而言是一大重要臂助,不过许正平更在意自己若是用毒对付开启了木窍的先天高手,该调配出怎样的毒药来。 许正平不需要那种无解的极品毒药,他需要的是实战中能快速见效的毒药。 实战中在对方为毒药影响之时,再趁机出手拿下对方,这本就是他的战斗方式。 除此之外,木窍亦对应人体双目,为视觉总括。 此窍一开,许正平双目便已可直视阳光而不觉刺眼。 远观数里之外,如掌观纹;近视米粒,能于其上雕刻佛经,动视飞燕惊鸿,观其羽翼彩翎如静止。 双目烟熏不坏,明察秋毫,无论是静态视力,远视、近视还是动态视力,皆达凡人所能达到的极限。 仅凭如此双目,便可令唐门这一类以暗器称名的武林宗门武功废去大半。 无论他们释放暗器的手法如何精妙,隐藏暗器的方式如何巧妙,皆难逃双目观察。 唯有像李寻欢那样,出刀不在乎隐匿,而纯以功力手法致胜的,才有机会瞒过这双眼睛。 许正平忽有明悟,逍遥侯在与万鹏王交手时,为何招招皆能四两拨千斤,以最小的力气,破去万鹏王霸道无双的招式。 就凭开启木窍后的双目,便可轻易观察出万鹏王掌势之中的弱点,激发此点就能以巧破力,令其掌力自散。 怜星道:“开启木窍之后,仅凭双目的变化,已足可令我实力提升很大一个层次,你今日就要像逍遥侯挑战吗?” 许正平笑了笑,“择日不如撞日,来得突然是最好的,我先出手,你在旁掠阵,有的时候多对少,不一定要同时进攻,在旁威压的效果反而会更大。” 怜星点头道:“我明白,不过你不跟万鹏王说一声吗? 前几日萧十一郎与沈璧君和逍遥侯打赌,竟成功离开山庄,引起了许多人羡慕,我看万鹏王又有蠢蠢欲动之意。” 许正平不以为然道:“万鹏王信心已死,他若出手也只会帮倒忙。” 说着,他整理一下衣冠,带好长刀,便与怜星一同离开了房间,直接向逍遥侯所在的大厅而去。 由于二人几乎从来不与玩偶山庄内所有人打交道,此时庄内游荡的每个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们,隐隐察觉到一股杀气。 正在喝酒万鹏王非常敏锐的感觉到了这股杀气,放下了酒壶,推开了靠在身上的女人,跟在许正平与怜星身后。 而一红一绿两个正在下棋的老者,他们本是三十年前江湖中绝顶高手,名叫红缨绿柳。 单独一个人的实力都不会在此时的万鹏王之下,亦敏锐的察觉到了那股杀机。 前段时间,离开的萧十一郎二人让他们十分羡慕,而今日,他们的心思亦跟着再次浮动起来,放下棋盘,跟了过去。 不多时,大厅那边传来声音。 “许正平特向庄主请教,既定胜负,也决生死!” 这一声伴随着内功激荡,传遍整个玩偶山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第一百五十六章 自信挑战 第157章 自信挑战 逍遥侯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看着下方傲然而立的许正平。 他哈哈笑道:“我一直在想,你该会什么时候向我发起挑战,等得都快没有耐心了,看起来这段时日你的武功有所突破,更有信心了。” 许正平笑道:“至少绝对不会令庄主失望。” 逍遥侯道:“有人让我来杀你,可我看伱是个不错的人偶,所以留你到了现在。” 许正平心下一动,问道:“哦?我倒是很好奇,有谁能请得动逍遥侯来杀我?” “呵呵,那个人我也没有见过,但我若想实现自己的心愿,就不得不听他的话。” 此时已有很多人赶了过来,正好听到逍遥侯这句话,每个人心中都觉惊异。 逍遥侯囚禁众人多年,他们早已没了任何指望,自然认为逍遥侯已是世间最可怕的存在。 然而没想到竟还有人能指使逍遥侯做事,那么那个人一定更加可怕。 许正平缓缓拔出刀,说道:“既然你不愿说,那就没有必要说了,杀了你,许某自己慢慢去查。” 逍遥侯站了起来,不禁狂笑,他虽然是个侏儒,但此刻绝对没有人认为他身材矮小。 他宽袍大袖,气度森严,如同帝王,气势上已如高山大河,紧紧压迫而来。 仅是这阵威压,便已令在场绝大多数武人不由自主冷汗涔涔,纷纷后退。 只有怜星、万鹏王、红缨绿柳四人还能站在原地,却皆已是满脸凝重。 万鹏王和红缨绿柳与逍遥侯交战,亦从未让他释放过如此武道威压,他们终于知道逍遥侯之前究竟隐藏了多大的实力。 面对如此威压,许正平衣摆无风自动,然而他却缓缓拔出长刀,一刀朝前虚劈。 这一劈看着极其缓慢,却自有一股玄奥之意,仿佛蕴藏佛家禅意,不动为动,心静而视万物如虚。 这股禅意直接割裂了逍遥侯的威压,令其化解于无形,顿时让逍遥侯笑声戛然而止。 他神色不由凝重起来,点头道:“不错,看来你能让我痛快的打上一场。” 许正平也没有跟他讲客气,身形一闪,刹那间就到了逍遥侯面前。 可刀势未及斩出,逍遥侯那神鬼莫测的轻功身法,忽然转移到了许正平身后,挥掌向他印来。 许正平身化虚无,步法如烟。 这依旧是天罗步法,只是在他修为大进之后,步法亦出现了变化,不再夹带残影,而是让他的身形融入自然,就仿佛变成了轻烟一般,虚无缥缈,不可捉摸。 万鹏王看得双眉一挑,想起此前两人之间的试探切磋,那份身法与现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不由沉默下来。 红缨绿柳来到万鹏王身边,红缨问道:“他的轻功一直都这么强?” 万鹏王道:“此前他的轻功绝对到不了这个层次。” 绿柳道:“那么就是近日来所做出的突破,的确很了不起。” 万鹏王一阵沉默,生出几分羞愧,羞愧他丧失信心后的自暴自弃,而看着许正平,这份信心忽然又回来不少。 他说道:“我们可以联手给逍遥侯施压,不必出手,只需站住几个方位即可。” 红缨道:“好主意,但我们不会那么做。” 万鹏王诧异道:“为何不?” “因为我们知道那样做的下场一定是死,就算你这位朋友的武功如此高明,今日还是免不了一死。” 万鹏王道:“有些话不可说得绝对。” 绿柳道:“我们在这座山庄呆了三十年,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逍遥侯的实力。” 万鹏王有些不屑,踏前两步,已进入许正平和逍遥侯交手的气场之内,他骤然发现还有一个人早已先自己一步更靠近他们二人。 怜星所在的位置始终处于逍遥侯侧后方,且距离他不到十步,任凭逍遥侯如何转换身法,皆无法摆脱。 万鹏王等人一惊,终于知道今日根本不是许正平与逍遥侯单挑,这是一场二打一的战斗! 且这女子似乎还是与许正平同级别的高手! 让他们奇怪的是,这神秘女子不是遭到了许正平强暴吗?怎地会如此心甘情愿与他联手对敌的? 逍遥侯与许正平在大厅内穿行来去,二人各自出招,然而刀掌之间,却无一招真正与对方接触。 两个人皆是一击不成便即脱离,极为灵活,没有绝对把握,就绝不会使出真正的杀招,这令战斗陷入僵持。 逍遥侯十分兴奋,直到他发现自己身后总有一道锐利的锋芒威胁着后路,他终于兴奋不起来。 他自然注意到了怜星的存在,这个冰山一般的女人,面上的表情似乎从未有过变化。 逍遥侯知道这个女人已被许正平以暴力手段得到,那么他心中所想的本是击杀许正平后,再以更加暴力的手段得到她。 可没想到原本被视为战利品的对象,此时竟然已与许正平联合,成为了他无法忽略的一根刺。 逍遥侯一边与许正平游斗,一边喝问道:“你为什么不出手!” 怜星知道对方是在问自己,她白衣飘飘,有若神女降世,始终以飘渺的身法绕行在其侧面。 她没有回答,或者不屑于回答一个必定会成为死人的人。 “你不说话,我便要向你出手了!” 逍遥侯掌影连绵,却尽是虚招,晃开许正平后,猛然直取怜星而来,一脸贪婪之色。 他要攀登到武林的巅峰,身边就一定少不了世间最出色的女人,沈璧君是其中之一,而这个女人也定然也少不了! 他的掌势忽然如同雷霆万钧,压顶而来! 却在暗中留了几分气劲,悄悄锁定着许正平。 逍遥侯既然要得到怜星,自然不会重创她,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等着许正平急切支援而来。 只要许正平有救人心思,那么他的身法就必然会出现破绽,这一掌将会完美的为他预备好死局。 许正平果然挥刀斩了过来! 逍遥侯如他计划的那样,气劲一转,原本在半空冲向怜星的身体却忽然倒转,似被虚空中一股神秘的力量调过了头,猛的向许正平出掌拍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败天 第158章 败天 这一掌不是江湖上任何一种掌法,它来自于西域,来自于极西遥远之地。 它看着势若雷霆,其实比雷霆还要可怕。 在场所有人中,真正体会过这道掌力的人只有红缨绿柳二人。 他们是三十年前江湖中最顶尖的高手,留下过无数传说令后人景仰,甚至跟随过张三丰同游,击毙过无数宵小败类。 可即便是他们武功最鼎盛的时候,面对这样的一掌,合二人之力,也只有惨败一途。 而惨败的下场,就是这三十年来,武功再没有任何精进,一身武功境界被彻底锁死。 这虽然要比被废修为好得多,可也实在好不了多少。 以武为生的人,武学无法进步,就代表没有了可以指望的将来,人如果没有将来,就会变成行尸走肉,活着与死去没有区别。 所以红缨绿柳再次看到这样的一掌,心中升起的却是由衷的恐惧,恐惧到甚至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们仿佛已看到许正平的刀被这一掌拍碎,看到他的人被这一掌拍到地上,深深嵌入进地板当中,最后化为一滩烂泥。 而事情的前半段的确与他们脑海中想象的完全一样…… 许正平挥出的刀,被这一掌当场拍碎,就仿佛这柄刀根本不是精钢打造的,而是玻璃烧制的。 掌劲所及,先是层层龟裂纹弥漫开去,再是每道龟裂纹同时破碎,整把刀就这么完全碎裂,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刀柄。 正常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无论他武功多高,也必然会震惊愕然,那么将更加无法抵挡接下来的掌势。 而与此同时,怜星原本在预防逍遥侯针对自己的进攻,没想到他会突然中途转向,出手时晚了两步,似赶不上救援许正平!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许正平必定会被逍遥侯这无双掌力当场击毙,然后再回头对付慢了一步的怜星时…… 许正平却似早有所料一般,弃掉刀柄,十分果断干脆的迎上了逍遥侯的无双掌势! 双掌相交,许正平是腾空而上,逍遥侯是凌空下击,自是占尽居高临下的便宜。 更何况他的修为和掌劲还要胜过许正平! 许正平当即被轰回了地面,他全身衣服飘荡绷紧,一道波动自掌心相交处传来,他全身外衣尽数崩碎! 崩碎的衣物碎片有如火铳发射的铅子,噼里啪啦的将周围桌椅墙壁打得千疮百孔。 他的双脚膝盖微弯,一股力道蔓延至脚底,地面上的木板连同木板之下的石板有如平静的水面溅起波纹,层层荡漾开去,翻飞破碎! 远处观看的山庄内的武林中人,纷纷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心道:许正平遭遇这般掌势,哪里还能有命? 在场却只有红缨绿柳以及万鹏王才真正知晓,正因为场面如此震撼,才表示许正平已能完全承受这样的打击。 他定是以高明的功法,将逍遥侯世所无双的掌力层层分散,最终通过衣服和脚下地面彻底化解! 逍遥侯绷直双掌,目露奇光,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心中的震撼。 他对许正平的武功是有所了解的,对于这样强大的江南霸主,他不可能不做事先调查。 可以确定许正平虽精通阴阳两种性质的内功,却绝对不可能具备卸开他人功力的妙法! 这只有武当的太极神功以及移花宫的移花接玉才能做到! 许正平用的正是移花接玉的掌法,配合明玉功奥妙,以及玄功要诀托底,出人意料的化去了逍遥侯掌力。 逍遥侯立时惊觉背后已有一道掌风锁定自己,此时的他原本应该已经击毙许正平,然后从容不迫的迎接来自怜星的进攻。 但事出意外,他陷入到真正腹背受敌的绝对劣势当中。 逍遥侯身材矮小,腰腹发力,正待借许正平掌势重新腾跃,返身迎击怜星,先将这个女人重创,再与许正平大战三百回合。 然而许正平谋划月余,对今日一战早已成竹在胸,事前做好了种种准备,怎么可能让他称心如意! 他丹田空如虚谷,丹田之外各处经脉之中的真气神藏化为螺旋,引得丹田有如一个黑洞,充斥着强大的吸引力。 这股吸引力在许正平修为提升后,早已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借双掌为端口,紧紧吸附住逍遥侯。 逍遥侯顿时感觉体内真气被强行吸出体外,他修为深厚,对真气控制力极强,自然不是吸星大法能吸动的。 但真气虽然不会被吸收,整个人却不得不被粘在许正平双掌之上,挣脱不得! 逍遥侯再次大惊,他发现自己对许正平的情报知道得实在太少了,接连两种神秘功法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一次失误,就已令他落入下风,那么两次失误呢? 背后,怜星面色如山,整个人仿佛北极冰川永冻的寒冰,飞舞的白衣将其衬托得宛如寒宫仙子,那素洁的手掌已将印到逍遥侯背心之上。 一股纯阳至刚的内劲先一步压了出来,逍遥侯感知到背后这道至阳至刚的掌劲,连忙运转绵柔内劲凝于背心,意图将之缓冲化解。 但那一瞬间,怜星掌势忽变,一指点出! 玄阴指! 玄阴指配合八层修罗阴煞功,极寒真气瞬间冲入逍遥侯背心之中。 逍遥侯与当初的少林方证一般,绵柔内力根本抵御不住此等阴寒内劲,顿时体内奇经八脉几乎将被封冻,面上出现丝丝寒冰! 他目眦欲裂,这是他第三次预判失误! 紧跟着,许正平的吸星大法骤然一收,运转玄功要诀,以至刚至猛的大梵般若掌猛然轰出! 一前一后,一阳一阴,两种内力相互交替而攻! 纵然逍遥侯武功通神,也无法抵御,当场狂喷鲜血,身受重伤! 他狂怒大叫,一股澎湃内劲震荡而出,将前后二人迅速逼退。 然后身带残影,猛的破墙穿窗,竟想逃跑! “小公子!给本座拖住他们!” 场面一直旁观的小公子脸色一变,下意识站了出来。 但是万鹏王却挡在了她的身前,冷冷道:“我打不过逍遥侯,但要对付你这么一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许正平感到内息气血震荡,与怜星对视一眼,皆知除恶务尽的道理,同时急追而去,绝对不可能让逍遥侯逃走! 第一百五十八章 群起而叛 第159章 群起而叛 许正平的轻功要高出怜星不少,二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开,但他与逍遥侯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逍遥侯眼见如此,只能专走回廊小道,同时命令天宗门徒进行拦截。 结果众多门徒表面应是,然而遇到许正平追来,却纷纷朝两旁退散,盯着逍遥侯远遁的背影,双目之中甚至展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只有最忠诚的四名属下冲了出来,拼死拦截许正平。 许正平目露凶光,掌指齐出,在大梵般若掌与玄阴指的狂暴进攻下,这四人武功虽然不错,却没撑几招便被纷纷轰杀于此。 但逍遥侯已转过了几个回廊,一时难以追踪。 许正平正想找到这栋庄园最高建筑,登高而望。 忽然一名天宗门徒出现在他面前,他带着愤恨而狰狞的神色道:“你是要追杀天公子吗?我知道他往何处去了!” 旋即不等许正平追问,便指着一处园林尽头的回廊,“那里有一条侧门可出庄外,你若追慢了,让他遁入林中就难寻找了。” 许正平见自己一路而来,能死命阻拦自己的也只有那四人,其余天宗门徒几乎都是束手旁观的模样。 很显然这群人对逍遥侯的忠心极度有限,平日里或者是因为其威压,或者是因为被逍遥侯拿住了把柄而不得不从。 一旦见到逍遥侯遭受惨败,便立即反噬,甚至不惜落井下石。 所以许正平并没有怀疑这个人的话,直接从屋顶跑直线急追而去。 逍遥侯刚刚拐过侧门,看向山坡下的山林,目中绽放希望。 同时露出邪笑,“待我伤势一复,我必要将许正平和那个贱女人给杀了! 该死!自西域入大明以来,我何曾遭遇过如此窘状!绝不饶恕!绝不饶恕!” 他心中诅咒,脚下没停,然而一道身影已自他头顶扑来。 数道掌劲凌空轰来,惊得逍遥侯连忙躲避。 他侏儒般的身躯虽然丑陋,但也具备常人所不具备的灵活性,即便身受重伤,也能尽数避开这些掌劲。 但,这已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许正平所发之掌,皆为封死此人后路,真正的杀招来源其后,一记玄阴指促然点出! 逍遥侯避无可避,只能怒吼一声,挥拳朝上轰去! 拳指相接,逍遥侯强行爆发的真气带着困兽犹斗的绝望之意狂轰而出,力可碎天! 竟将许正平打得远远飞出。 然而他落地后却负手于后,面带嘲讽笑意的看着逍遥侯。 方才那一记玄阴指仍是虚招,他深知困兽犹斗的道理,绝望中的对手已无生机,唯一能走的就是同归于尽一途。 所以他根本没打算与逍遥侯硬拼,意在迫使逍遥侯绝望挣扎,泄尽他最后一丝真元。 这一丝真元一泄,他体内阴阳两种真气当即爆发,逍遥侯再喷一口血,连站也站不稳,四肢伏地的趴在地上不断喘息。 许正平一步步走来,讥笑道:“人总是不能太过自信。” 逍遥侯咬着牙道:“许正平,放心好了,你也活不了多久,要对付伱的那个人,还会有更多势力更多手段,慢慢将你折磨至死! 我这次就算死在你的手上,也会在地狱等着你,等你与我一起不得超生!” 许正平冷冷道:“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死?你幕后之人是谁?” “嘿嘿,嘿嘿,一个你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许正平已知对方不会再透露更详细的情报,目中厉色一闪,准备一掌将其击毙。 这时身后传来急速奔跑声,他没有回头看,他已决定做某件事,就绝不会让任何人阻止自己。 他一脚重重踩下! 脚底附带凶猛的内劲,直将逍遥侯这个侏儒跺成一滩烂肉倒在地上。 这时,许正平才回头看去,没想到竟是七日前已经下山的沈璧君跑了上来。 她呆呆的看着逍遥侯,半晌之后便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逍遥侯之前放了她与萧十一郎,却又悄悄让小公子告诉沈璧君,说沈家百余口人皆其亲手所杀。 沈璧君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重新回来的,永远脱离不了逍遥侯的手掌心。 至于萧十一郎,也一定会为救沈璧君,再返玩偶山庄。 逍遥侯就像戏弄庄内那些人偶一般,随意的戏弄着这些人。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玩偶当中有许正平这么一头猛兽,游戏不成反遭吞噬,命丧于此。 玩偶山庄内一众人全部跑了出来,当天宗众人看到逍遥侯的尸体后,近乎疯狂的大笑起来。 就连那个被逍遥侯视为心腹的小公子,竟以极其癫狂的姿态冲来,疯狂的挥刀砍杀逍遥侯的尸体。 她是逍遥侯的心腹,同时也是逍遥侯的女人,他将小公子变成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工具。 而人终归是不甘心当工具的。 逍遥侯得意洋洋的以为凭自己男人的能力彻底征服了小公子,让她知道了自己好处,就能随意控制对方。 可任何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甘心的被一个丑陋的侏儒所掌控。 看着她的宣泄,许正平觉得毫无意义,招呼了一声怜星,二人便往山下而去。 万鹏王这时追了上来,“这玩偶山庄富丽堂皇,如今逍遥侯既然死了,玩偶山庄理所当然该归我们。” 许正平回头看去,却看到山庄内腾起了浓烟,有人在里面放火。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对脸色惊变的万鹏王道:“或者这山庄里面还藏有逍遥侯控制武林各大门派的证据,我就不耽误万鹏王你去寻找了。 这一场忙费了我很大的功夫,除了你之前与我谈的条件,你后续还需奉送十万两白银到余杭来,其余的我不与你争。” 万鹏王双眉一挑,“十万两银子我拿得出来,你等着好了!” 说着急匆匆的往山庄内而去,阻止旁人放火。 但放火的人不止是那些被困的武林高手,还有天宗自己人,他们烧毁山庄,为的当然是消灭自己被逍遥侯掌控的把柄。 万鹏王一个人武功再高,也是不可能阻止的。 下山的路上,许正平对怜星道:“如今你我二人武功大进,甚至很多底牌你姐姐绝对不可能知道,这回我们返回江南后,立即去移花宫,跟你姐姐邀月摊牌。” 怜星担忧道:“我们武功虽然大进,可姐姐也一定做出了突破,到时我们联手能是她的对手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皇室 第160章 皇室 许正平缓缓道:“你姐姐所拥有的底牌,你全部知晓,而你我所具备的能力,伱姐姐一无所知。 有所针对,必可获胜!况且,你姐姐已经开始怀疑,与其等她事后爆发,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怜星咬了咬牙,“无论怎样,我们都不能杀了她。” 即便邀月再是如何威凌怜星,她仍旧对姐姐存有几分亲情,不愿取她性命。 这是许正平感觉最麻烦的地方,他想了想说道:“这一战必全力以赴,若手下留情,死的只会是你我。 我只能跟你保证,若能在自保的前提下,制住邀月,最多不过废她武功,养她一辈子也不是难事。 但她若动了杀机,你亦不得留手!” 怜星艰难的点了点头,许正平却微微皱眉。 暗道:“真发生冲突,恐怕怜星到时会怯场,邀月亦会全力对我动手,只怕需要我孤身一人应对邀月攻势。 她如今开启了四处先天神窍,我只开启了两处,神藏不如她浑厚。 再加上她的明玉功本擅长持久战,到时打起来,拖的时间越久,对我越是不利! 我得要更多帮手帮忙,与我一同对付此人,能群殴,何必单挑!” 许正平心思一转,先是想到令狐冲,此人欠自己多个人情,必不可能拒绝,他的弱点或许只在内力,但独孤九剑和夺命十三剑已练得越发精进,甚至渐渐领悟出了自身剑意。 所以哪怕内功稍差,也能与一流高手一战,到时必定会叫上他。 然后就是林平之,林平之贯通辟邪剑法和紫霞神功,相当于学了完整版的葵花宝典,可时日尚短,他自身根基又不行,实力还要弱于令狐冲一个层次。 许正平打算先飞鸽传书,让雷纵将玄功要诀的两篇提升内力功法教给林平之,让他在短期内速成内功,如此也能帮得上大忙。 最后,他打算邀请一番萧十一郎,客栈那次自己终究救了他一命,而沈璧君的家仇也是自己报的。 相当于两个人情在手,以萧十一郎的个性,一定不会拒绝。 此人的武功不会比令狐冲要弱,而且比令狐冲更加全面,会是一个极好的帮手。 有此三人相助,即便怜星到时怯场,自己也有足够信心拿下邀月! 他可没打算留活口,这样一个实力强大,又有些疯癫的女人,简直如芒在背,还是杀了才有安全感。 二人下得山去,许正平先飞鸽传书以节省时间,然后准备南下。 途径洛阳之时,却听到江湖中发生的一件大事!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上个月相约在紫禁之巅决斗,决斗之夜,禁宫之中却忽然发生宫变。 具体情况众说纷纭,但皆言陆小凤与西门吹雪联手意欲刺杀皇帝,此时已遭天下通缉。 怜星只当做是天下奇闻来听,茶馆内,她对许正平道:“陆小凤和西门吹雪都是当今武林之中,年轻一辈的翘楚。 陆小凤是好管闲事爱找麻烦的人,如今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可西门吹雪专心剑道,视剑道为毕生生命追求,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刺杀皇帝?” 她与邀月曾与此二人交手过,邀月在与西门吹雪的战斗中,自己还受了些许轻伤,虽然也重创了西门吹雪,可那件事给怜星的印象实在深刻。 许正平则皱眉不语,没有回答怜星的反问,实则他内心已是波涛汹涌。 陆小凤系列的故事无论是小说还是电视剧他都看过,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月圆之夜,紫禁之巅,这实在是武侠史上非常精彩的一幕。 原故事内,叶孤城使用了替身与西门吹雪交战,自己则与南王世子刺杀皇帝。 由于南王世子经过改容,几乎与当今皇帝一模一样。 只要杀了真皇帝,南王世子则立刻替代他的身份,完成政变。 结果阴谋被陆小凤识破,导致政变失败。 叶孤城最后与西门吹雪决斗,原本占据上风的他,最终心甘情愿死于西门吹雪剑下。 但今日所听闻的情况来看,陆小凤与西门吹雪还有司空摘星等人皆遭通缉,那么则是否意味着紫禁之巅那场阴谋…… 陆小凤失败了!而叶孤城成功了?! 现在的皇帝已不是原本那个大字不识一个,只知豹房玩耍的皇帝了,而是满腹心机的南王世子! 如此天下之变,虽与许正平没有关系,却让他生出许多原着剧情已不可把控的感觉。 怜星喊了许正平半天,才将他喊回神来。 “你怎么了?这位黄公子方才一直在叫你,你却一直未理他。” 许正平茫然抬头,看了眼怜星,又看了眼一旁站立的一人,却是帮自己主持海上生意的黄公钾。 此人虽没有加入南山帮,但为自己提供的帮助并不小,由于非是武林中人,许正平也没有逼他强行加入帮派。 他有些诧异道:“黄公钾?你怎么在洛阳?” “小生是一路追着许先生来的,之前在函城听闻许先生灭了一个神秘宗门天宗,便一路追了过来。” 灭亡天宗之事已传遍江湖,恐怕有许多名门正派子弟终于松了口气。 毕竟被人拿住把柄,不得不为人做事的感觉,实在不会好到哪去。 如今北地武林各派已在疯狂追杀天宗门徒,也是为了不让这些人将可能知晓的秘密传播出去。 同时许正平的名声亦在北地江湖广为人知,成为如今江湖上风头最劲的人物。 许正平皱眉道:“你不去打理海上生意,这么追赶于我定有要事。” 黄公钾道:“许先生应该已听说了紫禁城宫变之事。” 许正平点了点头,说道:“这的确让我感到震惊,不过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黄公钾神秘道:“请许先生随在下去一个地方,有些话实在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 许正平点了点头,对黄公钾他还算比较信任,这是个懂得分寸的聪明人。 他与怜星跟随黄公钾来到洛阳城一处不怎么起眼的宅院之中,三人进入东南角的正门,穿过影壁,便是前院。 前院中央种着一颗颇大的榆树,这是这类宅院之中最常见的植物。 若遇灾荒之年,榆树的树叶与树皮是能拿来填腹救命的。 此时,榆树之下站着一个年轻人,他身穿明黄色的长衫,负手于后,眉间带着几分愁思,眼睛盯着榆树,神思却已不知飞向何处。 他身边有个仆人,穿着裋褐,面无长须,然而眼睛朝许正平这边看来时,却令许正平全身毛管倒立,升起一股遭遇猛兽般的危险感觉。 修炼到先天境的武者,自然而然有着一种类似野兽般的直觉,非常精准。 此人能有如此气感,说明他至少也是位先天高手! 第一百六十章 紫禁城之变 第161章 紫禁城之变 许正平直到进入园中中,那位盯着榆树发呆的公子才转过头来。 他仔仔细细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许正平,最后笑道:“许先生大名,我从表兄那早已如雷贯耳,如今看来,倒是与传闻中那般张扬霸气却有不同。” 许正平隐隐感觉此人身上的贵气还要比黄公钾更甚三分,暗自猜测对方来历。 他转头看向黄公钾,“黄公子不介绍一下?” 黄公钾忙道:“我们堂内说话吧。” 来到大堂处,许正平才发现从历代外伺候人的,只有那位神秘公子身边的仆人。 此人为众人上茶后,便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显得很是温顺。 黄公钾这才开始准备介绍,然而那位公子却抬手道:“公钾,让我自己来。” 他盯着许正平,缓缓说道:“孤乃当今太子,许先生可信?” 许正平双眉一挑,缓缓道:“很难相信。” 太子哈哈笑道:“这是自然的,任谁都很难相信。” 黄公钾道:“许先生并未逼问过在下家世,其实在下与太子是表亲,当今陛下未曾登基时,我与太子殿下甚至在一个屋檐下长大。” 许正平道:“不管你们所说是不是真的,但许某需要知道二位找我的目的。” 太子欣赏道:“许先生是个痛快人,身份上的事,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真假。 至于孤拜托公钾来寻许先生,目的也很简单,孤需要一支能为我所用的力量!” 许正平双眼微微眯起,“许某自由自在惯了,不会轻易成为他人的刀把子。” “但许先生如此扩展势力,想必也绝非是没有野心和目的的人。” 许正平想了想,他出道夺取吸星大法以来,最根本的目的就是生存,且让自己生存得更好,不再像在少林寺一般,不得不屈从某些规矩,不得不屈从于某些强大的势力。 而想要获得无所顾忌的自由,那就唯有世所难敌的力量。 发展南山帮也根本不是为了扩张势力,只是为了能确保自身的修行资源与物质生活。 他喜欢美酒美食、豪宅华服,喜欢各种生活上的享受,修行需要清苦,但生活讲究物欲。 这一切都离不开钱,一个人赚钱太麻烦了,所以间接控制一个势力为自己赚钱,才算省心。 只是在不知不觉间,他的种种举措倒是令这个势力成了江湖中一道举足轻重的力量,也渐渐被许多人给注意上。 许正平看向这位太子殿下,“我有野心,但是不大,我有目的,无非是无所顾忌的自在逍遥。” 太子道:“那么我能许诺给你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伱只要不威胁到皇权,就能有你想要的自在逍遥,谁也无法干涉!” 许正平嗤笑一声,“当今陛下正值壮年,就算你是真的太子,我又要等多少年?” 太子眼睛一眯,“当今陛下已是冒牌货。” 许正平心下一跳,他早有猜测,不由皱眉道:“看来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在紫禁之巅一战颇有关系。” 太子道:“叶孤城效忠于南王世子,是南王世子的恩师,他与许先生一般,有一个不受世间各方约束,自由自在的野心。 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南王世子弑杀吾父,他本就与吾父颇为相似,只要再经少许易容,没有谁能认得出来。” 许正平忽然有些明悟,说道:“所以一个冒牌皇帝登基,他一定不会甘心太子不是自己的血脉,所以太子殿下你迟早都会莫名其妙死于宫中。” 太子点头道:“不错!看来先生已有几分相信我是真的太子殿下。” 许正平的确信了,因为知道原着剧情的人不多,而此人能将紫禁之巅那晚发生的事说得如此明白清晰,很显然必是当事人,寻常人要假冒都假冒不来。 “可如今那位南王世子已掌皇权,占尽主动,许某一介武夫,手下纵然有千余帮派战士,投入到皇权之争中,怕是尚不够京城禁军塞牙缝的。” 太子哈哈大笑,“许先生说笑了,就算造反,孤想方设法去拉拢边镇将领,岂非不强过先生区区一个南山帮?” “那么太子该是已有打算,许某洗耳恭听。” 太子点头道:“吾父登基于正统帝土木堡之变被俘,之后正统帝死于蒙古大营中,也算全了我朱家子孙体面。 而朝中群臣之所以愿意举荐令吾父登基,主要是彼时太后与内阁首辅,加上司礼监多位宦官联手,意欲把控朝政。 不愿从朱家子孙中择取一明理善断,聪慧阔达之人为帝,以防时日一久,便与他们争夺权柄。 而吾父大字不识,贪玩嬉戏,最重要的是除此之外,他不像地方上其他藩王皆有各种过错,易为人拿住把柄。 故而共同推举他为帝,实则朝政大权始终为内阁与太后掌控,至今已有近十年。 你说,南王世子谋得了帝位,他如此野心勃勃,岂会甘当傀儡? 孤料定他必会与太后与内阁争权,到时朝中无人支持,必会动用南王府藩王势力,甚至启用各地藩王,不惜放权以获得支持!” 许正平稍稍一想,便知太子所说必定为将来会发生的事情,不由暗皱眉头。 如今的大明,西北与东北边患颇重,西北蒙元一直与西北边疆不断拉锯,多有国土沦丧。 东北满清已成气候,势力亦是庞大无比,获得了不少汉奸支持,剃发易服,行中原王朝集权之制,兵锋强悍,屡寇边境。 如今若内部再出问题,朝廷放权给地方藩王,给他再来个靖难,内忧外患之下,几乎必然会引起灭国之祸! 许正平虽然不喜欢插手此类国朝政治,可也不愿看到天下大乱,戎狄入侵,华夏衣冠文明彻底毁灭或遭阉割。 他不由微微皱眉,凝神看向这位太子殿下。 太子继续道:“不论那位假皇帝如何做,都必将引发朝廷与内宫剧烈斗争,可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可能愿意看到天下大乱。 孤相信,关键之争,必定集中在皇城之内,而这样的争斗,不需要大军介入。 千人左右的精锐,足以抵定一场政争的胜负!”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拉拢 第162章 拉拢 许正平意味深长道:“所以太子殿下看中了我们南山帮,只因我们南山帮近些年的战绩,多数都是以少胜多,在千人左右层面的交战。 我们往往数百人就能击溃上千人的武林好手,以如此力量,正好适合皇城的关键一战。” 太子点头道:“不错!假皇帝要夺权,第一步除了引南王入朝为奥援,第二步必是更替内阁人事。 他筹谋多年,朝中未必没有他的人,只要撼动内阁,渐渐掌握实权,就有足够的底气对付太后。 然后接下来,想必就是废孤太子之位,甚至秘密将孤暗杀谋害! 孤必须在此之前就做出应对和反击,但不能立即让他生出防备之心。 只有当他将全部精神都放在与太后和内阁斗争中的时候,再出奇兵,定鼎天下!” 许正平皱眉道:“还有一个问题,就算殿下行事顺利,可除了这位假皇帝后,由于世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么岂非你就要担上弑父之名?” 太子道:“所以孤除了要请你成为孤的力量,还要有一个智囊,揭破南王世子假身份的智囊!这个人就是陆小凤!” “可陆小凤已为天下追杀,如今更不知去了何处。” 这时太子身边的那个太监曹正淳站了出来,说道:“陆小凤的去向,杂家或许有些线索,这一点就不劳烦许先生操心了。 等找到了陆小凤,杂家自会带他去见太子殿下,并与许先生碰面。” 许正平点了点头,“殿下行事心中有底,也有稳妥的方案,绝非有勇无谋之辈,在下倒是可以配合一番。” 太子笑道:“听说许先生与万鹏王联手灭了天宗,万鹏王许诺先生可自由于北地展开贸易,这正好是再完美不过的遮掩。” “我会安排两百帮中精锐北上,由太子殿下你安排人接纳。” 曹正淳却皱眉道:“两百人实在太少了。” 许正平冷冷道:“许某却以为太多了。” 太子亦道:“的确多了,百人就够。” 曹正淳惊讶道:“殿下,人若少了,如何保证伱的安全?” “孤只要不在内阁与宫中暴露破绽,现在就不会有人特意来对付孤。 一百人主要是负责孤离宫以后的安全,至于刺客之余,就得靠大伴你来负责了。” 一直旁听的黄公钾亦道:“若是宫中侍卫增加人数过多,反倒容易引起怀疑。 而且,如果那位假皇帝真要对殿下出手,暗杀毒害一类的倒好防备,可若是光明正大以阳谋下罪论处。 那么身边纵然有再多人也无济于事,此事在谋而不在勇,兵在于精而不在于众!” 太子笑道:“公钾总结得是!” 许正平郑重点头,“如此,许某便在余杭等候消息。” 黄公钾连忙道:“许先生何不留在北地,大明南北万里,即便乘船走运河北上京城也得两月时间,怕万一有事根本来不及。” 许正平道:“许某此番南下,另有要紧事需处理,此事涉及本帮存亡,不可不重视。 只有处理完此事,方能北上配合太子殿下,许某希望在此之前,能够见到陆小凤与西门吹雪,这样我至少心中有底。” 太子道:“许先生此番处理要务,大概需要多久。” 许正平看了眼怜星,说道:“不会超过一个月,我会速战速决!” 太子点头道:“一个月的时间,已完全足够!” 许正平准备离开,临走到门口时,回过头道:“太子殿下,那一百人调往北上,基本上就是太子殿下的嫡系了。 后续我会将他们的家属一并迁徙过来,他们皆是许某以极丰厚的待遇所养,才能有超出寻常江湖势力与朝廷精兵的实力。 太子殿下若是要以此组建自身骨干完全没有问题,只是莫要亏待了他们,让他们被朝廷里腐败奢华的风气影响。” 太子目光一闪,那一百人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两人都很清楚,他们调过去,太子必会百般拉拢。 人都是会为自己考虑的,换个待遇更丰厚的东家,那是人之常情。 “许先生的话,孤会谨记,同时也很好奇许先生究竟是如何练成这样的精锐的。” 许正平笑了笑,“见到那一百人,太子殿下自然就清楚了。” 太子目送许正平离去,心下石头沉下不少。 他对黄公钾与曹正淳道:“我还真怕他拒绝了孤的招揽,毕竟孤手无权柄,又无财富,值钱的仅仅只是这个身份与对将来的承诺而已。 没想到这位许先生,竟连问都没问将来如何,如此痛快的便答应与孤合作!公钾,按你所说,这位许先生应该是个极度藐视朝廷的人才对。” 黄公钾苦笑道:“当初他出海,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广州市舶使全家给杀了,这样的人眼中哪有朝廷。” 太子微微点头,“那么他故意不提将来想要什么地位,只是告诉孤,他想要不受约束的绝对自由,这便是要孤来猜他将来的需求了。” 黄公钾提醒道:“殿下,现在可不好对许先生下紧箍咒。” “哈哈,孤当然知道!此等作死的事我不会做。 孤方才其实就想说,哪怕身为帝王,天之下,再无第二,也是没有绝对的自由可言的! 江山社稷、黎庶万民就是最大的枷锁!既挑日月山河,当承九鼎之重。 许先生是聪明人,所以他一定很清楚,当皇帝只会与其所追求的自在逍遥南辕北辙。 所以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也绝非他所要的,他所想要的,也许就是孤之一诺,百无禁忌。” 太子一番话已经点名了许正平的心思,他对皇权没有兴趣,甚至对过重的权力也没有兴趣。 但又非是那种隐世逍遥的修道之士,他要的是在红尘俗世无所顾忌。 只是在场三人无论如何猜测,都猜不到许正平愿意参与这趟浑水,还有一个相对崇高的目标。 就是防止天下大乱,汉人自相征伐,引外敌入寇,神州沦陷。 许正平离开此处后,先让怜星前往移花宫,了解邀月的情况及实力。 在邀月调查清楚两人关系前,先对邀月的实力做个摸底,到时动手的时候方有针对。 然后再联系到了游荡江湖的萧十一郎。 自玩偶山庄之后,沈璧君对萧十一郎与连城璧难以抉择,最后萧十一郎主动放手,将沈璧君送回到了连城璧身旁。 此时正是郁闷痛苦的时候,一听许正平的邀请,并得知要对付视天下男人如猪狗,恶名昭着的移花宫时,眼睛忽然一亮。 他的确需要一场发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守宫砂 第163章 守宫砂 除此之外,许正平还去信给了令狐冲。 令狐冲就躲在余杭县外,这是他早前曾与许正平说过的。 这个位置既暂时远离了他师父岳不群,又挨在南山帮总舵附近,可以实现对许正平的承诺。 令狐冲劫走岳灵珊,但岳灵珊觉得对不起她父亲,所以也没答应要嫁给令狐冲,再加上温青青又死缠烂打而来,着实令他万分苦恼。 收到许正平的信后,他留下足够的银两,便悄然离开,前往移花宫附近。 此时林平之亦已在前往移花宫的路途当中,他已通过雷纵获得了两页玄功要诀心法,短时间内,他的内力大有提升。 原本林平之的内力不过才刚刚贯通十二正经,在修炼这两页玄功后,不过一个月就贯通了四脉奇经,提升堪称迅速。 越发深厚的内力,使他的辟邪剑法显得更加诡异迅速,如今已彻底放弃使用长剑作为武器。 靠着身上暗藏的无数绣花针,他足以发挥出远胜从前的实力。 如此,许正平和萧十一郎一路,令狐冲与林平之两路,同时向着移花宫所在而去。 然而宫主邀月此时刚刚结束闭关,她的明玉功更加通透了,可惜心境有损,仍旧未能突破第九层。 邀月闭关近三个月,然而实际上修炼时间也才不到一个月。 她没有许正平那样的定位方法,得靠感觉在四周寻找不断迁移的星辰精华集中点。 三个月下来,断断续续的四下摸索,也就只把握到了一个月左右的修炼时间。 然而在四下探索的过程中,却无意中救下了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原魔教圣姑任盈盈! 自任我行死后,其所属南方魔教分崩离析。 除了被北方魔教清算的,和武林正道追杀的,剩余一部分人成了江湖左道。 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被任我行当初以三尸脑神丹控制,如今任我行一死,那么知道解药配方的也就只有任盈盈。 此时的任盈盈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她只有孤身一人,背后再无任何势力保护。 她的武功虽然不错,及得上嵩山十三太保那等层次,却仍旧寡不敌众。 被众人追杀至邀月练功之地,追杀者逼迫她交出三尸脑神丹解药配方。 可任盈盈个性倔强,越是逼她,她越要逞强不交,与众人冲突也越发激烈。 由于追杀者基本都是男人,邀月视男人如猪狗,自然看不惯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偏偏还给那女子算计死了几条人命。 旋即出手相救,将追杀任盈盈的人杀了一半,另一半废掉武功,让移花宫宫女加上锁链铐住脖子,当做移花宫的奴隶看管起来。 任盈盈已是无处可去,最后即便知晓移花宫在江湖上的名声极差,亦只能投靠其中。 邀月十分欣赏任盈盈的聪明伶俐以及狠辣手段,除了传授她移花接玉掌法外,甚至还传了明玉功前面几层心法,打算当做接班人进行培养。 任盈盈深感其恩,平日里与邀月聊天间,不经意便说起她父亲任我行的事。 偶然间便提到了他父亲出海,曾遭遇过移花宫的追击,由此遗失了到手的玄功要诀。 否则他修炼玄功要诀的话,未必不能镇压下圆月弯刀带来的魔性。 邀月听了以后,想起此前从海上回来又病死的宫女,对此事格外留意上,遂令人细细调查起来…… 怜星返回移花宫,想着她姐姐此时应该还不太清楚更多事情。 待见到邀月后,注意到了她身边随行的一位女子。 邀月带着淡雅的笑容,对怜星介绍道:“这位姑娘名叫任盈盈,原是日月神教的圣姑,如今已彻底投入我们移花宫,将来大家都会是好姐妹。” 怜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任我行的女儿竟然入了移花宫?!想起海上之事,心下未免有些慌乱。 她强自镇定,笑道:“原来是任大小姐,如今大家可算是一家人了。” 任盈盈却面无表情的盯着怜星,幽幽说道:“说起来,两年前……我爹曾于海上参与争夺玄功要诀与修罗阴煞功两门神功。 倒是与二宫主有过一次交手,遗憾原本已然到手的玄功要诀得而复失,被一旁掠阵的许正平抢了去,也为后来他走火入魔埋下铺垫。” 怜星神色一呆,旋即想起许正平教过她的应对方式,说道:“恐怕任教主应该是弄错了,当时我所得到手的,只是修罗阴煞功,而非玄功要诀。” 任盈盈不置可否,淡然道:“是吗?也许吧,我爹当初与阳继孟相争,或许争夺过程中没注意这些。” 邀月呵呵轻笑,说道:“好了,不说那些旧事,怜星,我闭关这几月,你又去哪了?无缺都怪想你的。” 怜星心下一动,用早已编造好的理由说道:“我去了趟江湖走走,了解一下如今江湖上发生了哪些事情,我们需要为之做什么准备。” “哦?你都听到了什么传闻?” 怜星旋即将紫禁城之巅一事说了一遍,此事发生在北方,还未传播那么快,南方江湖知晓之人倒是不多。 邀月听后也是一惊,说道:“我还想着如今功力再度提升,便上万梅山庄找那西门吹雪再比一次,没想到他倒是给天下通缉了,如今恐怕难以找到他本人。” 任盈盈亦道:“陆小凤之名我亦多有听说,他一个人便将有着一百零八楼的青衣楼给瓦解,更使青衣楼主霍休自食其果。 之后又捉住了犯下种种大案的绣花大盗,挽救了许多门派势力,听他的故事就像听一个传奇,竟会参与行刺皇帝,怎么想也觉得奇怪。” 怜星自然知道全部真实情况,只说道:“此事恐怕得找到陆小凤本人才能知晓具体是何缘故。” 邀月冷哼一声,“陆小凤也不过是个该死的臭男人罢了,就算朝廷不通缉,落到我手上,也必让他潇洒不起来! 好了,怜星,陪我一起去看看无缺,这段时日他练功又有些怠惰,恐怕只有伱才能教训得了他。” 说着,邀月把住怜星的手腕,与任盈盈一左一右,近乎夹着怜星往内宫走去。 怜星不动声色,却觉手腕处一阵冰凉,知道她姐姐此时已运转了明玉功。 心下正是一慌,邀月却面无表情的抓起她的皓腕,如冰山一般寒冷的盯着怜星。 “怜星,能否告诉我,原本由师父种在你手腕处的守宫砂,如今到哪去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背叛 第164章 背叛 怜星骤然一惊,方才邀月握住她手腕的时候,便已暗运明玉功,将其所点朱砂给化去。 如今皓腕之上洁白一片,哪里还有守宫砂的印子! 一旁的任盈盈冷笑道:“女子守不住守宫砂,便是失了贞洁,传闻移花宫上下所有女子,终身守身如玉,视男人如猪狗,二宫主这般,可是大大违逆了移花宫祖训吧。” “怜星!你如何解释!”邀月握住怜星的手大怒道。 怜星目光闪烁,最后竟轻笑了一声,挣开手腕,飘然后撤,与二人拉开距离。 邀月一愣,方才她以真力握住怜星的手腕,可没想到对方仅是内劲一震,便轻松挣开,很显然怜星的修为进步远远超过其所预料。 怜星道:“姐姐,移花宫这般祖训,岂又合乎人性?” 邀月怒道:“你想说些什么!那个勾引你的臭男人是谁!” 怜星道:“姐姐,若当年江枫选择了伱,而非花月奴,你是否真会一直坚持祖训?” 提起江枫,邀月绝美倾城的面容竟有些狰狞扭曲,但仍旧不禁代入到怜星所提及的场景之中。 若当年江枫心甘情愿与自己在一起,一生一世永居这移花宫中,那岂非世间最美之事? 就算江枫招惹了世间最难招惹的仇敌,她也一定能护他周全…… 这时,听说怜星回来了的花无缺忽然跑到了附近,他尚不知晓现场发生了什么事,看见怜星十分高兴。 “怜星姑姑,你回来了!无缺好想你!” 三女转眼看去,邀月从花无缺他那酷肖花月奴的面容中,仿佛看到了花月奴正冲着自己微笑。 情敌的笑容,无论藏着什么含义,在邀月眼中看来皆为嘲讽。 她生性要强,自尊心更是强到宛如玻璃,一碰即碎。 花月奴是她的禁忌,更打碎了她对往事最美好的代入推想,眼前幻境仿佛玻璃一般破碎,回归到了那真实发生过的过去! 邀月误将花无缺当做花月奴,含怒出手,隔空一掌朝花无缺猛击过去! 掌劲未至,掌风已隔着七八丈的距离令十几岁的花无缺胸口一闷,他懵然而惊恐的看着暴怒的邀月,以为自己即将命赴黄泉。 怜星匆忙挡在花无缺身前,合掌还击,凌空一掌将邀月的掌劲卸开。 掌劲波及两侧,两根撑着房梁的石柱顿时崩塌! 邀月喝道:“怜星,如今竟然连你也背叛了我!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你该死!都该死!都该给我统统去死!” 愤怒、暴戾、嫉妒以及种种说不出的意味自邀月怨毒的话语中透出,她不再留手,不再顾及姐妹之情,举掌狂轰而来! 怜星并不想与姐姐交手,高喊一声,“姐姐!” 但姐妹亲情并未唤醒狂怒的邀月,她只能将花无缺护在身后,运转功力与之相抗。 移花宫两大宫主生死相搏,骇得宫内众多宫内四散奔逃,惶然无措。 任盈盈站在一旁,亦是惊讶两人的实力强悍。 邀月对她有救命之恩,任盈盈亦非忘恩负义之人,自然全心全意站在邀月一边。 但也知道邀月怜星终归是姐妹,邀月纵然好强,若真杀了怜星,日后某一天发现世上只剩自己一人后,定会万分后悔。 于是虽然有些畏惧两人交手的余波,却仍旧将呆立一旁的花无缺带到安全之地。 远远朝邀月喊道:“宫主!此事未必皆是二宫主的错,定是她背后的那个男人在挑拨你们姐妹之间的关系! 问出那个男人是谁,千万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此时交手的两人,由于怜星处处相让,气势上天生弱了一筹,再加上修为差距,怜星始终处在被压制的状态。 邀月的掌劲无所匹敌,震得怜星即便施展移花接玉都转移不开,气息凝滞,几乎将要重伤。 这时邀月听到任盈盈的话,心中一动,手上继续压制怜星,口中喝道:“得到你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任盈盈亦帮腔道:“二宫主,坦白承认吧,如此庇护一个男人,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他知你会为宫主所杀,为何不来救你?足见天下男人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怜星咬牙不语,连连后退。 邀月一怒之下,加大掌劲,气劲贯体而入,无从化解,顿时将怜星打得口吐鲜血。 “贱人!你也这般袒护外面的野男人吗!” 任盈盈眼见邀月杀机越重,越难自制,心念一转,连忙喊道:“出海时,你与许正平并肩作战,难道是他?!” 怜星神色一慌,那眼中的波动立时被邀月瞧见。 她怒道:“竟然是他?!” 邀月双掌震开怜星交臂防守的架势,腾空数脚踢在她身上,将其踢得倒飞而出,摔在门口大理石地板上。 “我还以为是哪个面相英俊的男人以容貌勾引了你,没想到竟是那个狗一样的南山帮幕后主使! 此人相貌粗犷,还只是一个黑道头子,无论身份地位,气质容貌,都与你相差极远。 没想到你竟会看上这样一个人?!你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 怜星被方才数脚点中了几处重要穴道经脉,此时已然无法运功,虚弱的起身道:“我不是看上了他哪一点,就像姐姐你当年难道就只是看上了江枫的容貌吗?” 邀月一愣,虽说江枫有天下第一美男子名号,与另一个天下第一美男子李寻欢一时瑜亮。 可相貌也仅仅只是第一眼能够吸引人,最重要的还是他这个人本身。 邀月目光闪烁,冷冷道:“当真可笑!这个男人既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维护,我便杀了他!灭了他的南山帮! 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我会让你看看他在面临绝境时,究竟会暴露怎样的丑态,如果能够出卖你求得活命,他一定不惜而为! 待你认清男人的丑态后,一定会回心转意,重新成为我的好妹妹!” 怜星痛苦的咳嗽道:“姐姐,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与许郎为敌,如果真的相斗下去,我们移花宫与南山帮,只会两败俱伤,没有胜者!这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邀月惊怒交加,任盈盈皱眉道:“二宫主,以移花宫的实力,便是北日月神教也不及于此。 南山帮势力虽大,许正平虽然击败了少林方证,却怎么可能是移花宫和大宫主的对手?” 第一百六十四章 教训 第165章 教训 邀月道:“盈盈,不必多说!怜星是被那该死的男人迷了心智,让她见识过那个男人的丑态,就会明白一切的!” 说着,她高喊道:“来人!将二宫主看管起来!没我命令,不许放出冰牢!” 一众宫女连忙上前,扶着怜星下去。 宫内许多人都受怜星照顾过,因此宫女们并没有为难她,还为她准备了疗伤的药。 但畏惧邀月的狠辣霸道,并不敢和怜星多说话。 邀月则回头与任盈盈商量起来如何对付许正平与南山帮。 “盈盈,说到底许正平是你杀父仇人,你恨不恨他?” 任盈盈却平静道:“大宫主,说实话,我与此人并无恩怨,虽然他杀了我爹,然而我却知道那是我爹本身的过错。 要让我恨他,我却也恨不起来,毕竟如果换做是实力稍弱一点的其他人,很可能已死在了我爹近乎癫狂的魔刀之下,他有时甚至连我也想杀的。” 邀月十分诧异,“圆月弯刀究竟是门怎样的武功呢?竟如此邪异?” “如果是一般人练了,也许仅是戾气变得重一些,出手时不留余地。 可我爹自从西湖牢底脱困后,就变得更加暴戾,杀人如麻。 他心性如魔,再练这种魔刀,自然难以压制刀法中的凶性。” 邀月道:“听说圆月弯刀已落入许正平手中,我杀了他,帮你夺回来!如果伱还记得刀法要诀,或许可以修炼。” 任盈盈苦笑道:“盈盈只想终老移花宫,并无出山行走江湖的想法。 大宫主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愿为你效力,一起对付南山帮。” 邀月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生性淡泊,我也不强求你。如何对付南山帮,我们先讨论一个对策出来……” 就在邀月与任盈盈讨论如何对付许正平与南山帮时,许正平已经来到了移花宫外十里一处山坳之中。 许正平、萧十一郎、令狐冲、林平之四人正式碰面。 这四个人,随便哪个放到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许正平是召集者,另外三人碰面后,自然生出一股想要相互较量高下的气息。 萧十一郎看着令狐冲总是在喝酒,不免笑道:“不知令狐兄弟喝的是什么酒,可否与在下的酒交换来尝尝。” 两个人都是浪子,虽然风格不同,但本质相近,自然会从各自的气质上生出亲近感。 反倒是林平之远远站在一旁,却与二人格格不入。 现在是晚上,他并不打算现在就立刻动手,移花宫那边还很安静。 许正平认为怜星不至于刚刚回去就被邀月收拾,他还想等怜星将邀月的情况信息传过来再说。 趁着如此空闲,许正平看了看天空的月色,对篝火旁喝酒的两个浪子说道:“这附近没什么市集,喝完了,明天就没得喝了。” 令狐冲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难得碰到个跟自己差不多的人。 他笑道:“我看这山里有不少猴子,明日若是没事,便去山里逛一逛,说不定能找到猴儿酒。 萧兄,我跟你说,那猴儿酒的味道,别具一格……” 萧十一郎哈哈道:“我自幼跟着狼一起长大,同样是在山林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猴儿酒自然也尝过,听你说来,已经馋了。” 一旁的林平之身着大红衣衫,绣以金线,十分奢华。 他虽没有涂脂抹粉,却天生相貌清秀,加上去势之后,人变得更加阴柔,皮肤洁白细腻如脂,如此夜色之下倒是带着几分鬼气森森。 他悄然打量着两个浪子,同时心下暗自猜测萧十一郎的实力。 许正平说道:“明日怜星不来,我们便要直接闯入移花宫内,拿下邀月! 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做好准备。 令狐冲,你出来,我使移花宫的武功与你交手,你看看如何破解。 萧十一郎与林平之,你们二人也注意好旁观,莫要在动手时被他们的移花接玉打个措手不及。” 三人顿时凝重起来,移花宫经常捉拿江湖中的男人到宫内为奴。 以前还多只是对负心汉、薄义郎出手,但自从十几年前某件事之后,凡是移花宫的女人看不顺眼的男人,都可能被其锁拿,阉割后囚入宫中为奴,完全不分是非对错,恶名远扬。 而且由于两个宫主实力强横,江湖上不少想要行侠仗义的人,最终也都落个悲惨下场,也就无人再敢去管。 许正平身上没有带刀,自从上次被逍遥侯一掌将刀击碎后,他曾考虑过到何处买一柄名刀为兵刃。 否则若遇到厉害的高手,刀法可能无从发挥。 此时他摆出移花接玉掌法的起手式,朝拔出长剑的令狐冲攻去。 明面为攻,实则攻中藏守,以守势引进落空,迁移力道,再做反击。 这就是移花接玉的实战逻辑。 令狐冲初时面对这门掌法,有些错愕,因为这门掌法不是靠眼睛去判断破绽所在,必须得亲自接触,感受其中力道走势,才能渐渐探查到位。 所以令狐冲刚刚交手便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幸而还掌握了夺命十三剑,立即以此凌厉剑法反击,才勉强抢回些许优势。 紧接着十数招后,令狐冲已摸透掌势变化,信心骤生,这才使出独孤九剑应对,觑准破绽而攻! 这时,纯以移花接玉交手的许正平立时落入下风,掌法之中对气劲的迁移偏转再难起效,最终落败。 许正平转头看向林平之与萧十一郎,问道:“你们看明白了吗?注意重其神,非其形。” 萧十一郎微微点头,“果然是绝妙掌法,若自身内力越深,恐怕对敌时,偏转敌方气劲的方式就越巧妙。” 林平之亦点头道:“我可采取非接触式打法,相信只要她们反应不过来,就发挥不了这门掌法的优势。” 此二人对移花宫的武功心中已经有数,各有应对之法。 许正平道:“我使的掌法,即便放在移花宫也是顶尖的,恐怕只在两位宫主之下。 明日你们对付寻常宫女肯定不在话下,但我们最终目标是拿下邀月! 我为主攻,却需要三位联手协力!” 萧十一郎看了眼令狐冲,说道:“这一趟原本就是突袭,非是公平较技,无需在乎以多打少。” 这是在提醒名门正派出身的令狐冲,然而令狐冲并不在乎这点道德感。 林平之道:“况且明日若战,也是敌众我寡,称不上以多打少!” 第一百六十五章 闯宫 第166章 闯宫 第二天等到中午,怜星还未出现。 许正平已不打算继续等下去,这一趟,他原本也没有完全将怜星的战力计算在内。 当下带着三人,骑马直闯移花宫! 移花宫位于绣玉谷中,宫外有一条直道,是移花宫强迫驱使无数奴隶修建而成的,直通山外市镇。 这亦是移花宫联系谷外的唯一通道。 但这个通道虽然足够宽敞平坦,人走在其上,却难免生出寒意。 只因道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悬挂着一具已彻底腐朽的男尸。 这是意图造反逃跑的奴隶,或者是一些移花宫刚杀的高手。 如此残暴的吊在路旁,正是对意图觊觎移花宫的江湖人最大的警告。 行走在此直道上的四人,心神也跟着阴沉下来。 即将快到宫殿门口时,忽有八名持剑宫女挡在道前。 为首之人面目森冷的高喝道:“什么人!敢擅闯移花宫!留下命来!” 许正平一声冷哼,根本不予回应,驰马迅速冲撞而去! 八名宫女齐齐持剑刺来,移花宫非止移花接玉一门武学,更是包罗万象,绝学极多。 这八名宫女皆持握着手指粗细的细剑,所使剑法轻灵曼妙,变化无方,似织成绵密剑网,要将许正平连人带马一同撕成碎片。 然而许正平的眼中根本没有这八人,他甚至根本没有出手。 在他身后一个身位的林平之已发出阴森的冷笑,手指轻扬,八枚绣花针齐出! 八名宫女的剑法再如何精妙,剑网再如何绵密,都挡不住这无声无息,逆风袭来的细针! 绣花针几乎是同时刺入八位宫女的额头,深入脑中! 如此细的暗器,若没有淬毒,哪怕打入脑门,恐怕也难以对人造成剧烈重创。 可偏偏这八枚绣花针,在命中的瞬间,就令八位宫女全部禁止,从半空摔落在地,双目圆睁,似带茫然。 四人冲过八具尸体,萧十一郎回头留意了一下,微微皱眉道:“林兄弟的暗器功夫果然厉害,劲透针尖,入脑而发,恐怕这八位女子的整个脑子都已烂成一团浆糊。” 林平之笑而不语,能得到萧十一郎的赞扬,他也颇为得意。 前方宫门闭锁,可许正平凌空一掌印去,宫门立时碎裂成四五块,并且随着掌劲裹挟朝内炸去! 内中隐藏的伏击手反应不及,被大门碎片击中,亦是当场饮恨。 这一手内功掌劲,实是匪夷所思,宫门附近守卫的宫女立刻敲响了警钟。 平日里一向静如广寒宫的移花宫,顿时沸腾起来。 内中宫女纷纷朝着门口冲来,她们反应虽快,却及不上四人的马快! 这一会儿,由于许正平早已从怜星那得知移花宫的平面布局,即便里面有如迷宫般复杂,他却也如入自家宅院。 一马当先,四人急速冲杀,已经杀到了移花宫宫主所在的红楼梦殿。 邀月此时已听得警报,早与任盈盈坐镇于此。 她很想看看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竟敢四骑就闯她移花宫! 看来移花宫内又将要多出四具遭受酷刑而死的尸骸,悬挂直道之旁了! 四马越过台阶,冲破殿门,踏入这干净无暇的宝殿之内! 许正平四人高居马上,神情睥睨,直视向宫主邀月。 邀月亦将她那如火似冰的双眸看向许正平,这一瞬间,她竟没能认出许正平来。 只因许正平自从真实身份暴露后,就再没蓄长须,只唇部微留短髭,因此相貌并不像以前那般粗犷,显得年轻许多。 两人同样森冷的目光齐齐瞧向对方,邀月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移花宫?!” 许正平居高临下道:“许正平!你移花宫二宫主怜星的男人!” 此语霸道,邀月霍然而起,一旁的任盈盈及赶过来的移花宫众宫女皆感震惊。 邀月目光中满是燃烧的火焰,她冷冷道:“来的正好!也不必我费神去往江南取你性命!” 许正平看她的态度,已然知晓怜星的事已没有隐瞒得住。 他目光一沉,问道:“怜星呢?” 邀月道:“她失身于伱,罪该万死!” “便是罪该万死,那也是你妹妹,你杀了她?” “杀?哼,我要将你擒下,让她好好见识见识,你这样的臭男人到时为求饶命,该会露出怎样的丑态!” 许正平一听怜星没事,或许只是被囚禁了,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怜星既然无事,那我只诛你一人,若她有事,你整个移花宫都需为她陪葬!” 邀月大怒,“好胆!看你何来信心与我这般说话!” 说着邀月已凌空出掌,掌劲凝实,有如无形钢铁以扎眼般的速度直冲而来! 许正平凌空一掌,将其掌力震散,自己亦是浑身一震,同时胯下坐骑四腿一软,悲鸣跪倒在地! 他当即施展天罗步法下马,直冲邀月杀去! 与此同时,一旁的任盈盈拔出邀月所赠的移花宫至宝,短剑碧血照丹青,一声娇喝,“姐妹们并力抗敌,将这伙人尽数诛灭于此!” 红楼梦殿内的宫女们纷纷朝着四人冲杀而来。 萧十一郎说道:“令狐兄弟,你与林兄弟一起阻隔这些宫女,我先助许先生一臂之力!” 他当即拔出割鹿刀,跟在许正平身后朝邀月杀去,却被手持碧血照丹青的任盈盈中途拦住,被迫先与她交手。 令狐冲和林平之多次联手,早已形成默契,令狐冲先以夺命十三剑冲杀群敌,遇敌群攻,则转换成独孤九剑破其破绽,吸引众人注意。 林平之则以鬼魅身法腾挪而起,半空中有如一朵形状不断变换的红云,手中绣花针接连而出,寻隙进攻,例无虚发! 霎时间,围攻而来的宫女立刻在剑光与飞针配合下,倒下一片,死伤惨重。 正与许正平交手的邀月,亦觉得许正平颇为难缠,虽修为弱于自己,可似乎颇为熟悉自身武功变化,招招皆指要害,绝非短时间内能拿下的对手。 她看到己方宫女死伤惨重,心中更加深恨,高喝道:“你们守住所有退路和同道,本宫一人便可解决他们四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邀月 第167章 邀月 萧十一郎、令狐冲、林平之三人走了上来,他们都已旁观了许正平与邀月的交手,知道此人绝非单打独斗能解决的对手。 皆是神色凝重,也不顾将以多打少,只能配合来拿下这一战。 许正平和邀月对掌,反被掌劲震退,来到三人中间。 这时所有退开的宫女当中奔出一人,却是任盈盈,执意站到邀月身边。 邀月却道:“盈盈,你绝非他们任何一人对手,我这不需你牵制,你反而会分我的心,暂时退往一边。” 任盈盈想了想,方才她与萧十一郎交手,全程皆被压制,若非萧十一郎觉得她是个女人,并没有下死手,恐怕她已经败了。 旋即带着几分不甘退开,却保持在外围位置,与众多移花宫宫女给予四人压力,封锁他们的后路。 双方对峙片刻,许正平道:“我与令狐冲正面进攻,萧十一郎,伱与平之一起袭扰。” 一语说毕,立即腾挪上前,化出轻烟一般的身法残影。 如此轻功,令邀月极为凝重,她抱元守一,以守为攻,待到那一阵轻烟般的残影杀到面前,全身汗毛倒立,直接感应到许正平的方位,举掌击去。 然而这一掌还未命中对手,却有一柄森寒利剑自其绝难预料的角度突刺进来。 这一剑返璞归真,看不出任何神奇之处,却偏偏直指邀月移花接玉掌法的破绽与要害,令她不得不收招,化掌为指,弹指以震开剑锋。 而此时,许正平的魔幻身法骤然一凝,魔影忽然出现在半空,一掌一指同时而发! 他以明玉功心法来催发体内纯阳与玄阴两道真气,掌为刚猛暴烈的大梵般若掌,指为阴寒透骨的玄阴指! 阴阳两道真气并用,也是许正平近日领悟出的一种用法。 他深感自身目前内功绝学掌握颇多,以玄功要诀为基,内附修罗阴煞功、明玉功、吸星大法、紫霞神功。 他一直在考虑如何将这多种内功心法在实战中配合使用,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终于让他领悟出一种方法,借吸星大法分解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各为丹田储存性质相异的真气,再以能够精准控制各种真气的明玉功为本。 借此便可同时施展多种属性相异的真气同时进攻,便可在实战中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如今阴阳两气攻入,邀月又被令狐冲的独孤九剑牵制,再加上林平之红影一闪,已至侧后发射绣花针攻其要穴。 还有萧十一郎锁定她唯一能闪避的位置,用割鹿刀封住退路。 如此凶险局面,在场旁观的移花宫宫女尽皆色变,忠心之辈已忍不住想要前往相助。 邀月神色亦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不过刚刚突破的修为,让她各方面素质都要远胜寻常先天,更何况在场有两人还只是后天修为! 她掌势有如迎风拂柳,轻轻抹过令狐冲的长剑,令狐冲的剑立时不受控制的指向了许正平。 同时她亦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一个后移拉扯,似乎任凭林平之的飞针刺在身上! 然而明玉功本有气息内敛,神功暗藏,提升外功之效。 他的飞针虽然刁钻,可扎在邀月的皮肤上,竟连破入半分都做不到。 反被邀月甩出的缎带卷来,只轻轻一擦,便将林平之的红衣擦去一块,若非他的身法足够快,这一下便已足够令他失去战斗力。 萧十一郎的割鹿刀没有斩,此时已失去进攻的时机,他只能掩护实力最弱的林平之,轻功一转锁住邀月的追击路线,保护林平之重振旗鼓。 许正平面对令狐冲不受控制的剑,阴阳二气借明玉功心法再度暗藏,自令狐冲头顶冲过。 再一脚踏在令狐冲肩膀上,令狐冲当即冲出一股内劲给许正平充分借力,许正平再度转向,继续以纳藏的阴阳二气攻向邀月! 邀月此番终于无法避开,但情况比方才要好得多,只要在同一时间只需全力应对许正平的攻势,而不必四面受敌。 她以洁净无瑕的一双玉掌硬接许正平一掌一指,阴阳二气似乎毫无阻隔的冲入她双臂经脉。 而后随着体内明玉功流转,竟全数被泄往足底,只见她左脚之下的大理石砖块尽数粉碎,化为齑粉,右脚之下的砖块却完全封冻,如玻璃般裂开。 许正平心下一惊,自己方才所出七成掌劲,居然被她分毫不差的全部卸入脚底! 与此同时,仍处接触状态的二人,邀月却忽而爆发一股新力,只见她双肘微屈,再猛然一撑,一道玄门正宗的真气如利剑般刺入其体内! 许正平当即被震退十数步,令狐冲等人此时终于调整好姿态,自三面继续围杀邀月,不给她追击和喘息机会。 许正平身后的一群宫女以为他已受伤,纷纷偷袭杀至。 许正平眼中闪现凶光,暗运吸星大法将邀月攻入体内的真气化入十二正经之中为己所用,紧跟着泄出掌劲,正好击向偷袭而至的一群宫女。 气劲爆发,这一群人立时剑断吐血,当场身亡! 其余宫女纷纷惊骇,再无一人敢于上前。 许正平此时看着战局,心中暗道:“邀月的武功果然匪夷所思,逍遥王根本远远不及。 若非我掌握的神奇功法颇多,效用各异,否则仅方才一下便要遭受重伤……” 旋即他脑海灵光一闪,已想到一个对付邀月的方法,暗中将体内气息逆行,顿时脸色阵青阵红,后又变得灰败,直到稍稍缓了口气,才恢复正常。 这一幕刚好被任盈盈瞧见,她当即出声提醒道:“宫主!许正平已受重伤,我方才看到他内息错乱之像!” 邀月目光一闪,以强悍修为强打硬拼,挣开三大高手围攻,直扑向一直静立不动的许正平。 任盈盈亦喊道:“今日移花宫存亡断续在此,我们助宫主拖住其余三人!” 一群宫女虽有迟疑之色,却慑于邀月平日里的威严,不敢不听行动,跟随任盈盈堵截住其余三人。 如此,邀月面前就只有许正平一人,只要她能拿下许正平,其余三人都要好对付得多!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手段 第168章 手段 就在许正平等人与邀月激战之时,移花宫内的精英基本都集中到了红楼梦殿。 对于困在冰窟中的怜星看守便要弱了很多。 此时花无缺悄悄打晕看守者,取了她身上的钥匙,急匆匆赶到了冰窟。 打开锁住怜星的锁链,花无缺连忙说道:“怜星姑姑,有四个高手闯入了移花宫,正与邀月大姑姑相斗。 你趁这个机会快跑吧,如若不然便没有机会离开了。” 怜星有些虚弱的看着花无缺,“无缺,来的是什么人?” 花无缺目光幽深道:“是许正平……” 怜星大惊,说道:“走,快带我去,必须阻止他们自相残杀!” 花无缺道:“那位许先生是来救姑姑你的,你快跟他一起走吧。 现在邀月姑姑已是怒火中烧,非杀他们不可,他们也杀伤了许多移花宫的姐姐,双方就像结了死仇一样,一步不退!” 怜星在花无缺搀扶下朝冰窟外而去,说道:“我要说服他们,要不然他们真的会打到两败俱伤的,无缺,伱也要跟姑姑一起走。” 花无缺大惊道:“那就这样抛下大姑姑一个人吗?” 怜星咬了咬牙,最终在路上将当年之事向花无缺坦白出来。 花无缺不由呆住,说道:“难怪我总是在梦中梦到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他总是在呼喊我,让我与他一起去玩耍,原来……我真有个同胞兄弟。” 怜星道:“我们将来要去恶人谷找他,这样你们两兄弟就正式团聚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阻止你大姑姑和许正平。” …… 许正平装作受了不浅的内伤模样,在邀月攻势下左支右拙,险象环生。 邀月冷哼道:“如今,你就算求饶也来不及了! 我先废了你武功,再当着怜星的面折磨你,让她看尽你所暴露的本性和丑态! 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货色,没有一个好东西!统统都该去死!” 许正平似承受不起邀月的掌劲,向后一仰,踉跄后退,脸色一片灰败,仿佛即将压制不住爆发的内伤。 这更令邀月笃信许正平将败,将原本用于戒备的两成力都加入到疯狂进攻当中,势要迅速拿下许正平! 因为此时后方不时传来的宫女悲鸣惨叫,正无时无刻不在告诉邀月,那三个人毫无怜香惜玉之意,见到许正平遇险也是杀疯了,给了移花宫以极为惨重的杀伤。 若再这么僵持下去,就算胜了这一仗,移花宫恐怕也要封山十几年才能恢复元气。 正当邀月全力追击时,踉跄后退的许正平双修腕带自行脱落,张开的左右大袖忽有两物飞出。 此时双方距离不过五尺,如此暗器最是让人难以防范。 邀月亦是大惊,口中怒喝:“卑鄙!” 双掌交叠抓出,却以柔劲将这两件物事给弹开。 她亦有不少江湖经验,知道有些暗器暗藏毒粉,若以刚劲击破,凌空炸开,则会烟入口鼻,遭其暗算。 以柔劲将其弹开,则绝无此忧。 她的做法是对的,可许正平的心机比她更深一层。 他除了明面上的双袖,甚至踉跄后退的腿脚也微微一抬,继那两发暗器之后,又飞来了第三发暗器。 邀月刚用双掌荡开两个暗器,这第三个她已来不及接住,只能侧头闪避。 就在闪避的瞬间,那暗器似被积蓄了内劲,到了这个距离竟自行炸开! 一阵无形烟雾荡漾开来,邀月即便迅速低头屏住呼吸,却仍难以避免的沾染上了些许烟粉。 她神色一惊,知道已遭暗算,心下狂怒,不过自忖自身修为深厚,足可在发作前拿下许正平! 于是继续疯狂扑击而来! 这时,后退的许正平以腿相迎,硬接硬挡,哪里有半分身受内伤的迹象。 他的目的已然达到,诱使邀月全力爆发,不及防范近在咫尺爆发的暗器毒烟。 即便临时压制毒性,只要自己再逼迫她爆发相斗,则必定会迅速激发毒性,久斗必败! 许正平一边硬拼硬打,一边说道:“这毒烟是源自于江别鹤府上的凤脑香,专为内家高手准备,与十香软筋散一般皆可令人筋骨酸软无力,更无法提聚真气。 十香软筋散的施放条件苛刻了点,凤脑香虽不及十香软筋散那么难以防范,却可直接使用,见效更快,邀月宫主,还不速速用你全力拿下我,否则的话,毒性发作,你必将任我宰割!” 此言一激,更使邀月怒火攻心,索性放弃镇压药效,以全身修为爆发来进攻许正平。 这时,萧十一郎在令狐冲和林平之配合下,突出众多宫女重围,他虽已多处受伤,却仍悍不畏死的攻袭向邀月身后。 萧十一郎有一股气,一股不甘于命,誓死而战的气势,这股气势让他甚至可无视修为差距,强行与实力高于自己的对手战个平手。 此番为报许正平救命之恩,他就提起了这股气,顿时牵制住了邀月极大一部分精力。 许正平与其两相夹攻,虽仍处劣势,不过却已足够拖至邀月毒发。 一刻钟后,全力爆发的邀月终于压制不住凤脑香的毒性爆发,忽然手脚一软,力道弱了三分。 萧十一郎发现不对,他下意识停手,然而许正平岂是怜香惜玉之辈,这还不趁其病要其命? 阴阳两种真气接连狂攻而至,打得邀月仅能以移花接玉自保,却越显颓势。 终于给许正平蛮攻硬打砸开门户,引得邀月中门大开! “妖女!给我死来!” “许正平!你这卑鄙无耻之辈!” 这一掌刚猛之极,震开邀月移花接玉的气劲,破入其丹田之内,顿时将其丹田粉碎! 就算是伤愈,一身修为也要尽废。 邀月半空中狂喷一口鲜血,如断线风筝般向后抛飞。 许正平凌空追上,又是一记玄阴指隔空打在她的身上,立时封住她全身经脉,结起层层冰霜,再无反抗余地。 正当许正平要辣手摧花时,一声“不要”自侧方传来。 便看见一道熟悉的倩影挡在许正平身前,令他追击而来的一掌不得不卸往一旁。 于此同时,一直旁观局势的任盈盈忽然窜出,甩出碧血照丹青,迫退拦截而来的萧十一郎。 而后迅速抱住邀月重伤之躯,迅速往殿外狂奔而去。 许正平正要追击,怜星却一把扑来,死死抱住他的腿。 “许郎,求你放我姐姐一命!” 第一百六十八章 历生死而知命 第169章 历生死而知命 任盈盈背着邀月,自然没有走正门,那会给轻易追上。 所以她在邀月指引下走的是移花宫密道,自密道便可潜入宫外十里之外。 然后迅速抢了匹马,向着远方偏僻之处逃离。 及至入夜,两个人才找到一处深山老林的山洞,暂时进行躲避疗伤。 任盈盈看着邀月极为虚弱的模样,大感焦急。 “邀月宫主,你的伤……” 邀月竟发出一声苦笑,出乎意料的没有爆发怒火。 “许正平好狠,他一掌废了我的丹田。” 任盈盈震惊,谁都清楚一个武林高手丹田被废是什么下场,这等于邀月一身纵横江湖的神功将彻底不复存在。 邀月道:“然而这还不算什么,他的凤脑香剧毒一直萦绕体内不散,我内力已失,如今又筋骨无力。 还中了他玄阴指,体内寒气不散,恐怕也只能等死了。” 任盈盈连忙安慰道:“邀月宫主不必担心,毒迟早能解的……” “盈盈,多谢你最后仍愿舍身救我,可惜我已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你自己速速离开吧,可惜我移花宫再也无法庇护伱了。” 任盈盈不由哭泣出声,“宫主!你放心,你既救过盈盈一命,盈盈必以命偿还!绝不会将你抛弃!” 邀月摇头道:“我已是废人一个,你若不想我继续遭受无谓的折磨,还是在此给我一个痛快吧。” 任盈盈道:“我们去云南!我认识五毒教教主蓝凤凰,她是我的好姐妹。 不仅精通毒术,一手苗医更是世所无双。五毒教所处之地险恶,许正平定料不到我们会前往此处。 到了那里,我让蓝凤凰将你体内的凤脑香与寒毒解了。至于武功……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邀月一咬牙,真让她死,她自然也是畏惧的,人能活着,谁愿死呢? 听任盈盈这么说,似乎的确有那么些希望,最终便咬牙点头答应。 任盈盈一路背着邀月而行,时不时还要以真气镇压她体内寒毒。 这一路莫说有多么艰辛,可任盈盈都咬牙坚持下来。 但邀月也并非那么好过,体内凤脑香不致命,但是玄阴指的寒劲深入骨髓,时刻都在折磨她。 即便靠着坚定意志,也多次陷入濒死状态。 两个女人就这么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毒龙潭,也就是五毒教总坛所在。 一群苗人看到两个浑身邋遢,几如乞丐般的汉家女子,都大感惊讶。 直到任盈盈说出自己的身份,由蓝凤凰亲自来接,两个人这才放松下来,晕厥过去。 此后在五毒教,蓝凤凰施展浑身解数,终于为邀月治疗好了伤势,不过丹田被废,这是谁也无法解决的问题。 好在邀月多次濒死,这一路的艰辛又带来另外一种磨砺,心性跟着发生一些改变。 落魄至此,需要寄人篱下来生存的她,忽然发现自己曾经所坚守的尊严,如今在生存的面前,其实是那般的微不足道。 对江枫的仇恨,亦不由淡忘许多。 尤其每次看到任盈盈为她低声下气的与五毒教的长老沟通,索求各种药材生活物资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过往的那些坚持到底有多么可笑。 一个人当他学会了尊敬生命,明白了生活的艰辛,又具备了感恩之心,那么他的戾气总是会消除许多。 此后一年多时间下来,邀月发现她现在除了一心要好好生活,便是要好好报答任盈盈。 她知道自己可能永远的失去了怜星这个妹妹,那种对亲情的寄托,自然而然放在了任盈盈身上。 任盈盈亦是如此,自任我行死后,她成为孤家寡人,直到被邀月救下,便将她当成了此生最为诊视之人。 现在两个人生活在苗疆之中,换上苗人装束,学着苗人采药种药与织锦为生。 从寒冷寂静森严的移花宫出来,放弃曾经万人追捧高高在上的身份,正式成为一个普通人,相依为命,隐居于此。 也许有一天她们还是逃不开这个江湖,但到了那一天,想必二人对待世间的态度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 回到邀月逃亡的当日,许正平被怜星央求着放过邀月,他最终不得不放弃对邀月的追杀。 将怜星扶了起来,移花宫的战斗亦没有了必要。 如今移花宫伤亡惨重,但与许正平一同而来的几个人,也是人人挂彩,受伤匪浅,可称两败俱伤。 许正平没有继续针对移花宫,留下怜星,让她来安排这剩下的宫女。 怜星将移花宫彻底解散,让剩下的宫女各自取了财物自谋生路,而后又放走了宫中囚禁的奴隶。 最后遗留下一座曾经巍峨辉煌的宫殿,带着花无缺跟随许正平离去。 中间,有上百名受怜星往日照顾的移花宫宫女想要跟随怜星一起走,并誓死效忠怜星。 事实上在移花宫中,更通人性的怜星其实比一味追求威压暴力的邀月更得人心。 原着中,小鱼儿曾引得邀月身边一名宫女对他微笑,但转眼那名宫女就被邀月毙杀,言称她对男人微笑便是犯了移花宫宫规。 此举引得邀月的贴身婢女铁萍姑亦背叛了她,与当年的花月奴一般,放小鱼儿从密道逃离了移花宫。 此时铁萍姑亦在这群愿意追随怜星的宫女当中,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一群宫女实力非凡,且颇有潜力,怜星犹疑之中,许正平已让她答应。 并让她们先行前往余杭县,此后会安排入帮仪式。 也算在此战之后,不仅解决了一个颇具威胁的对手,同时也提升了己方实力。 许正平心中虽然遗憾没能杀了邀月,但废了她武功,她也不再可能对自己形成任何威胁。 此后的时间当中,也许她可能获得奇遇,重新练回功夫。 不过到那时,许正平的武功只会比现在更强,毕竟他掌握了主动寻找星辰精华集中之所,修炼速度一定远超常人。 即便邀月练回了功夫,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带着怜星等人先返回了余杭,中途萧十一郎报答完了许正平救命之恩,先行离去。 许正平将那柄碧血照丹青作为礼物送给了他,这是一柄不弱于割鹿刀的宝剑。 令狐冲亦在中途离队,他担心会撞上岳不群,到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事实上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处理与岳灵珊的关系,岳灵珊直到现在也不肯答应嫁给他。 所以只有许正平、怜星和林平之一同走在路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休整沉淀 第170章 休整沉淀 林平之一路沉默寡言,此番战斗,他原本对自己信心十足,却没想到是四人中最拖后腿的那个。 令狐冲与萧十一郎在对付邀月时都发挥出了各自的作用,唯有他,引以为傲的飞针暗器,竟连对方的皮肤都射不穿! 许正平看破了他的心思,说道:“平之,接下来一段时间,你静心练功,不要再被外物影响。 如今你已无家仇,心性可以放得稳重一点。我会再传你两篇玄功要诀,能更加快速提升内力。 伱若潜心修炼,以如今根基,一年内突破至先天不成问题,到时葵花宝典会达到一个新的境界。” 林平之微微点头,他没有令狐冲那样的灵气,有的只有一股狠劲与坚持,要提升实力,也只能先沉下心来了。 回到余杭县,没想到却收到了太子的来信。 言称假皇帝下中旨召见南王,结果却给内阁发现其想掌权的端倪,给封驳回去。 甚至假皇帝还受到太后的责骂,估计短时间内不会有所行动。 太子要准备的事也很多,让许正平暂时在余杭等候消息。 结果这么一等便是一整年的时间,许正平自移花宫之事后,彻底名动江湖,甚至有人称其为黑道第一霸主。 暂时没有外敌招惹,出现了一段难得的和平期。 他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与怜星再次探寻到了一处星辰精华集中之地。 此番利用双修之法修行,怜星开启了一窍,如今总共开启了四窍。 许正平借怜星之力,连通两窍,亦开启了四窍,修为已不比怜星弱,放到这个江湖,能在内功修为上比他强的人,恐怕五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再加上二人双修,怜星将修罗阴煞功提升到了大圆满的第九重,与许正平一般。 许正平亦将明玉功提升到了第八层,第九层需要达到一定的心境方能突破,便是移花宫历代宫主,也极少有人能够修炼至此。 第八层明玉功,使内力更加内敛,几乎不会外溢,出招时至少不使用内劲外放的招式,就不会消耗自身内力。 再配合玄功要诀的真气自生功效,他的内力近乎无穷无尽。 若明玉功再搭配吸星大法使用,两门神功产生的吸摄力,即便面对方证那样的人物,也能吸收得动他近乎凝实成板的内力。 这是许正平再一手暗藏的杀手锏,只要对方敢于和他近身搏战,就能在短时间内抽干对手。 如今他在内功、轻功、拳掌、兵刃上几乎没有短板,最大的短板该是精神方面。 由于许正平一心只将武学当成工具,而非信仰,所以至今仍未领悟出属于自身的武道真意。 这种战意、剑意、拳意一类的武道真意,对武学杀伤力的提升是匪夷所思的。 就如叶孤城,其内功肯定远不及自己,但许正平却并无把握以自身强悍内力硬接对方的天外飞仙。 那样的一剑,只要中了就是必死,跟修为深厚没有任何关系,这就是武道真意带来的提升。 许正平如果要胜叶孤城,就必须让他施展不了天外飞仙。 就像上官惊鸿让李寻欢出不了刀一样,一旦令李寻欢出刀,则自己必死。 所以许正平非常明白实战时,不能骄傲自满,对于没有把握战胜的敌人,要么不战,要战则必须抢占先机,一直压制对方到死,不给对方发挥的机会。 同时也在考虑探寻自身的武道真意…… 这一年时间,南山帮在岭南已经彻底站稳脚跟,将自家规矩推行开来,没有谁敢表达意见。 并在岭南开了分舵,由付小武作为分舵舵主来主持日常事宜,又提拔了不少功臣,势力得到极大扩展。 只要度过今年,财源等方面将会有一个成倍的扩张。 同时胡元青又给帮会扩充了战斗精锐。 由于极佳的待遇,南山帮化身卷王,卷死了江湖上诸多宗门势力。 虽是黑道帮派,却一直是武林中人人渴求加入的组织。 这中间自然也少不了许正平个人名望作用,混江湖的谁都知道只要跟对了老大,前途自然无量。 而这些年许正平在江湖上闯下的万儿,实在太让人震惊,这样一个长满粗毛的大腿,自是引得人人求抱。 所以南山帮招新,便有大量优质人员毛遂自荐,简直堪称百里挑一! 甚至有不少名门正派出来的弟子,也抢着加入帮派。 使得南山帮只要扩充人员,就永远不怕招不到精英。 如今新招收进来的武人,基本没有庸手,全部都是好手,放到寻常镖局,至少也能混个高级镖师的那种。 当下人数直接扩充到了一千三百,如果加上一年前调往京城去的一百人,那就是一千四百。 此时在书房之中,许正平看着过来汇报近日帮务的张文清与胡元青。 说道:“过一段时间,我将带走六百精锐随我北上。” 两人十分惊讶,张文清诧异道:“员外是打算到北方扩充势力吗?我们目前与十二飞鹏帮的关系还不错,生意多受他们照顾,若在北方立盘子,恐怕……” 许正平摇头道:“不是抢地盘,是有另外更重要的事,我需要有足够的武力支持,事实上六百人我仍觉得少了点,不过上限好像只能安排这么多。” 近日他已接到太子来信,将有重要行动安排,并且声称已找到了陆小凤、西门吹雪和司空摘星。 希望许正平能将预备好的精锐安排六百北上,并说明为了不引人注意,能接受的最大数量就只有六百人,因此必须得要精锐中的精锐。 所以许正平才安排了今天这场见面,当然,他不会将真实情况告知给其他人。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谋事不密,必反受其乱。 胡元青道:“剩下的人虽然多,但分居江南和岭南,分摊下来战力就显得十分稀薄,若遇大事,可能难以抵挡。” 许正平道:“混江湖混的是人情世故,不能光只打打杀杀。 我为你们打下了很好的根基,江南有孙府,江北有十二飞鹏帮,最大的威胁移花宫又已消失,暂无外敌,内外环境从未有过这么好。 你们要好好想想,如今要发展,最好的方法就是远交近攻,应对好人情世故,这点人数实已足够。” 第一百七十章 帮中之事 第171章 帮中之事 胡元青当即受教,又问道:“员外,六百人北上非是小数目,一系列后勤事宜恐怕不会简单,员外需要再做安排吗?” 许正平点头道:“此事我已有计较,早已联系好了海船,走海路往北而去,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来接触。” 胡元青不再说话,但这六百人终究都是帮中老兵,不仅资历老,战斗经验也十分丰富,每个人的战斗力也绝非寻常,皆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 甚至随便十人联手,就足以灭掉一个绿林山寨,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斗,他们皆非常在行。 又熟悉江湖上的种种门道,即便单独行走江湖也能完成不少任务。 不过这六百人一分走,胡元青旗下虽然还有七百人,但大多数都非是起家时的精英骨干,指挥起来没有老兵顺手,他多少是有些不满的。 许正平不以高压压服部下,也允许他们有些情绪,但只要事情执行到位,都没有问题。 他拍了拍胡元青的肩膀,“帮我练好兵,以后必有大用!” 胡元青拱手道:“许员外对胡某有再造之恩,这一回胡某虽心有疑虑,但绝不会影响员外大事!必定呕心沥血为帮中练出更多精锐!” 张文清见谈完大事,旋即汇报起几件事来。 “帮主,如今帮派势力扩张极快,虽然原本的元老都一个个提拔了起来,充实了骨干。 不过对于顶层之上的高手仍然少了一些,岳先生曾与我提出意见,可以介绍几个左道上与名门正派的高手加入成为客卿。 实力都与岳先生不相上下的,但员外曾说过本帮发展,宁缺毋滥,一定要仔细考察过人品,才能考虑加入,以免将老鼠屎混入进来,败坏了风气。 所以属下一直无法做出决定,希望来等许员外定夺。” 许正平点头道:“的确是这样,竟是岳先生推荐了人加入进来?” 他双眼微微眯起,“还是按老规矩来,审核仍需严格。” 张文清心下有些遗憾,点头答应。 “既如此,本帮需要加快人才培养的速度,员外,或许可以提供一些药补资源给立过大功的骨干,他们早日成长起来,对本帮也越有帮助!” 一般的药补如今对许正平而言提升效果不大了,他很干脆的点头答应。 不过也看出来了张文清的小心思,他想提拔自己的亲信来培植势力了。 可能是看到将整个岭南分舵全权交给付小武负责,已生出了一些想法。 “本帮资源不缺,你们挑好人来培养,同样的,自己的功夫也不要耽误了,莫要让手下超过你们,走出门外惹人笑话。” 让两人离开后,许正平靠在椅子上,怜星站在他身后,说道:“你好像有些不太信任他们了?” 许正平点了点头,“伱知道的,我不常直接插手帮务,只在上面提供一个方向,让他们朝着这个方向走。 一直以来,这个方法都行之有效,我也能专心于实力的提升上。 不过水涨船高,帮会一天天强大,内部支系蔓延,不可能不产生派系。 我早有心理准备,在我本身的绝对实力压制下,倒也不怕他们反我。 相信他们也不敢背叛我,不过未雨绸缪,我打算成立一个内部监察组织,帮我在暗中盯着这些人,以稳固帮派。” 怜星问道:“谁来做这件事?” “林平之负责,你则帮我暗中监视林平之,我则监视你。” 怜星笑了起来,“林平之也许的确适合,但他只有一个人。” “他一直想重振福威镖局,如今他不是要闭关修炼吗? 实则我已给他资源,让他自己在帮中挑选人手,重建福威镖局。 以镖局为幌子,实则暗中监控帮中骨干。” 许正平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其他人最多有些小心思,但岳不群可就未必,自上次婚宴之事后,他就已经有些不大信任此人。 这一回竟然又开始举荐左道和正道上的人入帮,似乎很急着在帮中建立自己的派系啊。 哼,虽然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不过总不会让他坏了大事。 许正平这边在预备北上之行时,忽然有人传来一张帖子。 来自江南花家,此花家非江南四奇的花铁干,而是花满楼,邀请许正平前往花家一叙。 许正平收到帖子,立刻反应过来必是陆小凤与西门吹雪出现了! 他自然打算立刻动身前往,不过还有几件事需要安排。 叫来雷纵,将名剑山庄八柄宝剑中较重的一柄交给对方。 “我会去一趟江南花家,过段时间要行北上,帮我寻找名匠,把这把剑熔了,铸成刀。” 雷纵是知晓许正平惯用兵刃的,接过宝剑后,略带疑虑的说道:“如此一来,名剑山庄的八剑齐飞就难练成了。” 许正平无所谓道:“剑法已经保留了下来,到时再让人仿制一柄名剑就是。” 反正他又不练剑法,这区区名剑八式根本不为其所重视。 雷纵领命而去。 许正平来到院中,年纪稍大的花无缺正与年纪稍小的苏无病在习武。 他们各自练武方式不同,但聊得都比较开心。 尤其是花无缺,从小长大之地,男人基本就是奴隶的代名词,自幼受到的教育就是女人天生要比男人高贵。 自让他性格中多了几分压抑,能与同性同龄之人交流,这种感觉是很新奇的。 苏无病则自幼长大于江湖,虽然成了许正平的入室弟子,在南山帮中人人都要高看一眼。 却并不因地位的骤然提升而有任何骄慢怠惰,他很清楚师父的秉性,如果自己行事令他不满,说被放弃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所以苏无病格外珍惜如今生活,江湖历练而出的察言观色能力,让他在见到花无缺是由怜星带进门的时候,就已考虑好了该以怎样的态度与之交往。 是以两人接触时,花无缺才会感到如沐清风,将其当做是好朋友。 许正平看了眼两人,两人立刻停下见礼。 “练功时当心无旁骛,如此一边说笑一边练功,即便练一天也当不上往日练一个时辰。 从今以后,你们两人分开练武,一人居于一室,专人看管,完成每日练功量后,才允许自由活动。” 第一百七十一章 陆小凤 第172章 陆小凤 看到许正平如此严肃模样,两个人都是一阵寒颤。 怜星走了过来,说道:“两个孩子都是苦命出身,何必如此苛待呢?” 许正平不以为然道:“江湖不会管他们出身怎样,风雨来临,只能靠自己的本事硬抗。 既然归我管了,就得按我的道理来,你这般溺爱是不会给他们带来好结果的。” 怜星无奈,看了眼两人,“无缺,无病,你们两人都听到了,该刻苦用功的时候就不得分心,有的是时间让你们玩耍的。” 许正平招了招手,来了一名加入南山帮的宫女,以及一名帮中精锐,分别领着两个少年各归两地,监督修炼。 临走前,花无缺回头道:“姑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那位兄弟。” 怜星愣了一下,亦想起江小鱼之事,当然,她现在并不知道江小鱼的名字,只知道他在恶人谷,遂将目光看向许正平。 许正平道:“虽然恶人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地方,但我也不可能学当年的燕南天单独去闯。 此次北上之事处理完毕,自然会将恶人谷的事了结,恐怕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说着看向花无缺道:“伱同胞兄弟那边很安全,几个恶人至少比移花宫那种冰冷的地方要有人情味,你不必太过担心他。” 花无缺是有些畏惧许正平的,毕竟连他从小就害怕的邀月都被许正平废去了武功,场面由他亲眼所见,自然印象极深。 见两个孩子被带走,怜星皱眉道:“你要去见花满楼?” “对!” 许正平看着怜星道:“估计那边有消息了。” “我随你去吧。” 许正平摇了摇头,“不必,花满楼手上没沾过任何人命,他的心性我了解,这一趟不会有危险。 你在这里守着,我知你一直在悄悄寻找邀月,你大可光明正大的去找。 邀月武功已废,就算寻找到其他方法可以恢复修为,那也需要时间重新练回来。 这些时间,已足够让我变得更强,我不至于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怜星呆住,最后讷讷道:“她毕竟是我姐姐……我世上最后一个血亲。” 许正平拍了拍她肩膀,什么也没说,让下人备马备钱,孤身往花家而去。 江南花家是与孙府并列的两个最大的地产商,传闻他家的地产多到在江南的任何一处纵马飞驰,从日出到日落,尚未跑出他家的范围。 当然,这只是传闻,事实也不可能如此夸张,毕竟孙府与花家的土地是犬牙交错的。 孙府是黑道,花家是豪强,本因地产的事情两个势力一定会斗个你死我活。 但是花家七公子花满楼在两家中间,就让两家维持了十几年的和平,竟从未互相动过手。 哪怕有其他势力挑拨离间,也往往是被两家共同灭去。 就算前段时间,十二飞鹏帮与孙府斗得你死我活,花家在花满楼的斡旋下,竟也没有背后捅孙府的刀子。 所以花满楼这个人,他身边几乎只有朋友,哪怕想将他当做敌人,也会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他的朋友。 不论心智是否正常的人,都很难与这样一个全身上下都是生命活力,又有无尽温柔的人为敌。 许正平见到花满楼的时候,他在楼上赏梅,可他是瞎子,瞎子眼中是没有颜色的。 许正平来到他的身侧,看着楼下满园梅花,却是摇了摇头。 这里的梅花景色虽然不错,可是与他从江别鹤手中夺下的梅园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梅花很多,开得也很旺盛,却缺乏了打理,有些野蛮生长的意味,美中不足。” 花满楼却保持着一脸微笑,说道:“幸好我是个瞎子,所以我永远看不到美中不足之处,只能领略到梅花最美的地方。” 许正平饶有兴趣道:“看不到梅林似火,又还能领略到什么样的美? 梅香?闻久了,其实也就是那个味,甚至不觉新奇。” 花满楼笑道:“除了去闻,你还可以去听,去感觉。 比如你听雪花落在梅花上面的声音,有如情人的轻抚,温柔而宁静。 比如你可以感受微风吹过梅林,在梅香之中甚至还能轻轻嗅到远方山林中的木叶清香。 比如你还可仔细感受梅花花蕾慢慢在雪夜中绽放。 那一点点自寒冷中勃发而出的生机,实在是再美不过的景色。” 许正平听得愕然,苦笑道:“我竟觉得我白长了一双眼睛一双耳朵,和一个鼻子,就连这份感觉也是迟钝的。” 花满楼笑道:“你能不能活得愉快,问题并不在于你是不是个瞎子,而在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自己的生命?是不是真的想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许正平道:“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既然是赏梅,自然是朋友越多越好,我想这里应该还有两位花兄的朋友在。” 花满楼道:“不是两位,而是三位。” 有一人从楼外屋檐倒吊而出,若非用眼睛看见,即便是许正平竟也没能察觉他一直蹲伏在那里。 这人笑道:“恐怕新来的这位朋友,应该是忘了我司空摘星也是花满楼的好朋友。” 许正平看着对方道:“不错,花满楼只用记得朋友的声音、性格、气味,大可不必记得朋友长得什么样。 司空摘星的易容术天下第一,也从未有人见过你的真面目,恐怕也就只有花满楼能够真正认出阁下。” 司空摘星哈哈笑着荡入屋内,“会易容术有个天大的好处,那就是朝廷不论怎样通缉我,终归是通缉不到我本人的。” 司空摘星是从屋顶上下来,但还有两个人却是从楼下慢慢走上来。 那是剑神与有着四个眉毛的男人。 西门吹雪是新一代的剑神,只因上一代剑神谢晓峰已失踪太久,甚至就连神剑山庄也因此而渐渐没落。 西门吹雪的横空出世,自然而然的赢得了这个剑客之中至高无上的尊名。 陆小凤还是那样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的眼神似乎什么都可毫不在意,亦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进入他双眼的细微线索。 陆小凤看着许正平道:“我陆小凤不喜欢找麻烦,可麻烦却总是主动找上我,如今连出去喝酒都得偷偷摸摸,实在无趣。 而有些人,则天天出去找麻烦,却偏偏能过得有滋有味,其乐无穷。” 许正平笑道:“这或许就是江湖霸主与江湖浪子之间的区别。” 第一百七十二章 花满楼 第173章 花满楼 西门吹雪看着许正平是空手,微微有些遗憾,“你灭了移花宫,很可惜,我还想若有机会,再找邀月报回当年一掌之仇。 不过你既然能灭移花宫,想必武功更在邀月之上,若有机会,能与你交战一场也可弥补此等遗憾。” 许正平道:“大可不必,因为我不是邀月对手。” 西门吹雪皱眉道:“既非她的对手,又是如何灭掉的移花宫?” 许正平道:“因为我既不是剑客,更不是正道大侠,我是个不择手段的黑道恶徒,只要能击败对手,什么方法都可以用上。” 西门吹雪听得呆住,他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将卑鄙无耻不择手段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 司空摘星却鼓起了掌,对陆小凤道:“这才是行走江湖招惹麻烦,麻烦却不敢招惹他的人物,这下子伱总算明白了吧。” 陆小凤拍了拍额头,“人与人,的确差别巨大。” 许正平道:“我们既然见了面,那么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过来才对。” 他说的是太子的人,毕竟这件事的发起者是太子,联系者是太子,最终得益者也是太子! 侍奉在花满楼身侧的一名美婢朱唇轻启,笑道:“各位既然到齐了,那么的确该是时候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事了。” 许正平诧异的看向此人,所谓大隐隐于市,恐怕谁也不会注意到花满楼身边的侍女,竟会是太子的联络人。 就连陆小凤也没猜到,露出几分惊讶之色,旋即目光大胆的打量着这位侍女,又在欣赏对方的美貌。 若是其他的男人这么做,恐怕必惹人恼怒,认为是猥琐骚扰。 可如果换成是陆小凤做同样的事,却只会让当事人心中窃喜骄傲。 那位侍女笑容的确更加灿烂,自我介绍道:“小女子柳尘君,特奉太子之命,作为各位与太子殿下之间的联络人。 当日紫禁城之变,想必各位已经十分清楚了,就算不清楚的,如今聚到一起,也该能拼凑得出整件事的经过。” 众人都是点头,对当日发生之事,心中都已有底。 许正平道:“先帝既然被南王世子所害,当日亲眼所见的,听闻只有陆兄你在现场了。” 陆小凤苦笑道:“正因为我犯贱,发现与西门吹雪决斗的叶孤城是假的,跑到皇帝寝宫之外,才目睹整件事经过。” 许正平道:“以你的武功,你来不及阻止吗?听说你曾以灵犀一指接下过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陆小凤道:“在场的,非止叶孤城一人,还有天尊。” 此事显然陆小凤已经与其他人说过,在场只有许正平一人不知。 他双眉一挑,“天尊?” 心底则泛起一个名字,慕容秋荻。 “你不知道?” “听说过,是江湖中一个神秘势力,与我灭掉的天宗一般,喜欢在幕后控制一些江湖势力为所欲为,只是没想到也加入了南王势力。” 陆小凤道:“他们当着我的面,杀了皇帝,并将我污为刺客,引起大量侍卫追杀。” “皇帝的尸体呢?” 许正平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司空摘星嘿嘿一笑,“江湖上从来不乏毁尸灭迹的法子,比如从满清那边流传过来的化尸水,只要见血即化,短时间内就能让一具死尸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陆小凤道:“所以你想找出先帝的尸体来证明当今这个是冒牌货,基本不大可能。” 许正平揉了揉眉心,看着柳尘君说道:“所以太子那边已放弃证明这个皇帝是假的想法? 若是如此,后续哪怕以宫变夺位,也会落下一个弑父叛变的名声,皇位岂能坐稳?” 陆小凤道:“其实还有一个方法,拿下南王,再于宫中控制住皇帝,若得到内宫太后支持的话,足以在群臣面前证明其真假。” 许正平心下一动,此番终于说到要点,拿下南王! 他缓缓道:“南王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吧。” 柳尘君道:“自然不那么容易,因为现在白云城主已成了南王的贴身保镖,会护送他从广州一路到达京城。” 提到白云城主,西门吹雪眼中神光便是一闪,紫禁城之巅他胜了,不过胜的是个傀儡。 但也幸好只是一个傀儡,否则的话,以他当时因为已有了妻儿牵挂,根本无法胜过剑仙叶孤城。 即便是现在,这份牵挂仍然是他的心结之一,要么将牵挂斩断,要么将牵挂化为剑意,否则此生都不可能胜过那位剑仙。 原着里面,西门吹雪在杀了叶孤城后,选择了走叶孤城的剑道,继续他的无情之道。 所以之后就抛弃了妻子孙秀青和孩子,选择斩断牵挂,孤身一人求剑,终于再成剑神,甚至达到了无剑之境。 陆小凤曾评价,如果他将最后一点友情也彻底斩断,彻底磨灭了七情六欲,他的剑将无人科迪。 那个时候的剑神就是天下无敌的,也才是当之无愧的剑神! 当然,到了那个境界,他唯一所求的,恐怕就只有一死,无情无欲的人,最后也将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欲望,自然会离死不远。 所以无情剑道,其实是一条绝路,但又是每一个追求剑道极限的剑客必经之路。 如何从无情入有情,再以有情化为自身剑道,或许才能有新的突破。 就如浪翻云。 许正平只看了眼西门吹雪,便继续起当前的话题。 “所以我们几人聚集在一起,便是要联手中途拦下南王,将其劫走,我想这么做的话,恐怕禁宫之内会起波澜,不知太子是否有应对之法。” 柳尘君自信的笑道:“这一点请各位不必担心,事情比我们想的还要顺利,南王世子太急切于掌权,已在无意中暴露了他的野心,竟主动问及内阁政事。 在太子殿下暗示下,内阁亦察觉到这位冒牌皇帝竟看得懂文字之事,几位阁老已开始警惕冒牌皇帝。 总之,朝堂上的事,各位大可不必担心。对了,为防意外,许先生可已将答应太子殿下的事准备妥当?” 许正平沉声道:“我已安排了六百人,本月将会分批乘船前往天津,为免惹人注意,路引籍贯都已安排人另作制作。 只要分散汇聚京城,必不会引人注意,只是人到了那边,可就需要太子殿下安排接纳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西门吹雪的剑道 第174章 西门吹雪的剑道 柳尘君点头道:“听闻南山帮刀手以一当十,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斗皆是一流好手,更胜朝廷精锐边军。 六百人再加上太子殿下身边那一百,足可成为扭转局部战局的重要力量。 天津港自有曹公公安排人接应,到时会逐一替换身份,安排到燕京卫卫所里面,可随时策应支援。” 西门吹雪这时问道:“何时开始对南王下手,是要擒拿活的?” 柳尘君道:“自然要活的,死人又不能说话。” 陆小凤苦恼道:“当初就不该如此给太子殿下出主意,最后把麻烦又揽到了自己身上。” 擒拿南王之事,是陆小凤向太子提议的。 南王世子虽然成了假皇帝,可他再如何优秀,经验方面也浅薄了一点,只在上台之初,就暴露种种破绽,便已能说明许多问题。 最终拿主意的一定是南王,他才是那个影子皇帝,也是对手的最大要害。 柳尘君笑了起来,“此行,我会与各位一起行动,不过太子势力毕竟有限,对于南王身边的警卫。 目前只知有一个白云城主,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还得劳烦司空大侠前往打探情报,想必这对司空大侠而言也是个极富挑战性的事情。” 司空摘星哈哈一笑,“我只是个大盗,不敢妄称大侠。 如果将打探情报替换为窃取南王身边的警卫信息。 那这的确是个很值得挑战的事情,我这辈子都没偷过如此刺激的东西。 比上次绣花大盗之事,偷的红鞋子更加刺激,只可惜这次陆小凤不是对手。” 陆小凤嘿嘿笑道:“在通缉令未解除以前,你跟我都是难兄难弟,先想好如何同舟共济为妙吧。” 柳尘君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等司空大侠的情报,然后再商讨如何行动。 嗯……花公子双目毕竟不便,那么最后行动,就由我们四人动手好了。” 花满楼温和的笑道:“柳姑娘不必将我排除在外,我虽眼睛不行,可心眼还行,而且能‘看到’许多你看不到的东西。” 柳尘君讶然道:“可花公子如此温柔,又怎适合介入此等厮杀争斗之事呢?” 陆小凤在旁摇头叹气,“我以为我的魅力一向不错,看来今日要输给花满楼了。” 柳尘君脸颊不禁一阵绯红,狠狠瞪了陆小凤一眼。 花满楼此时却神情凝重道:“寻常时候,如果江湖上有了争斗,我都愿意尽力将其化解,消除矛盾。 但此次情况不一样,太子殿下已与我说过,若任由南王世子如此,必将携藩王势力重起,与朝廷争权。 甚至最后不惜发展为内乱战争,届时将不再是几个人的生死恩怨,而是整个天下的生死存亡。 此行出手,虽有违我本意,却是为天下和平大义,花满楼没有什么能力,却愿意贡献所具备的一切能力。” 他即便严肃着说话,也是温言温语,让人如沐春风。 此话却引起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共鸣,他们或者是武林霸主,或者是绝顶剑客,或者是江湖浪子,或者是神偷大盗。 身份各不相同,个性亦迥然相异,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而现在唯一相同的,便是同为华夏子孙,自然有一股护卫天下安宁不被异族所欺的意志。 许正平道:“既然如此,那就等若是商量好了。 另外到时动手还会有帮手加入,至少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曾经的移花宫二宫主怜星。 另一个,也绝对不会是庸手。” 陆小凤笑道:“不愧是一方霸主,底牌就是雄厚,好了,正事商量完了,让我们一起喝个痛快!” 花满楼的小楼中安排起了一场酒宴,因为要保密,所以都是在场几人自己动手准备。 出人意料的是,惯常杀人的西门吹雪竟有一手难得的厨艺,一桌菜竟有一半是他做的。 饭桌上,许正平也看到了西门吹雪的妻子,峨眉派的孙秀青,她的师父独孤一鹤是上任峨眉派掌门,也是灭绝师太的师兄。 被天禽门霍天青先消耗了一半内力,后因内力不济,死于西门吹雪剑下。 孙秀青抱着襁褓里的孩子,一脸爱意的看着厨房里的西门吹雪,却依然藏不住眉间忧色。 她很清楚西门吹雪已有了牵挂,有了牵挂的剑神将不再是神。 而一个无法全心诚于剑的剑客,亦必然与其剑道之路越行越远。 丈夫最终都是要在剑与她中间做出一个选择的。 许正平不是长袖善舞之人,饭桌上的话极少,多是听陆小凤与司空摘星在互相揭对方糗事,花满楼在中间打趣。 饭局之末,自然轮不到西门吹雪这个大厨来收拾桌子,他与妻子说了几句话,逗弄了一下儿子,便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小楼,独自一人来到梅林当中。 许正平悄然跟在其身后,只见梅林中,西门吹雪举起长剑,却迟迟没有拔剑出鞘,只盯着这柄剑发呆良久。 风渐渐大了,空气也越发寒冷。 西门吹雪眼中首次生出茫然之色,他已知道身后站着一人。 “你在看什么?”他问道。 许正平道:“看剑神的茫然。” 西门吹雪冷笑一声,“茫然?即便如此,我也依然是世间最顶尖的剑客!” “可却无法攀登到伱所想达到的最绝颠境界。” 西门吹雪愣了一下。 许正平又道:“所以你无法在妻儿与剑道面前做出抉择,前者是人伦情感,后者是理想追求。” 西门吹雪沉默。 许正平看着空中飞舞的雪花,说道:“可在我看来,也可如此理解,前者是人道,后者是天道。 人道有情,天道无情。 无情之道固然可以无限趋近于天道,可只要你是人,还具备人所具备的七情六欲,就始终距离天道有一线之隔。 可倘若真修炼到斩七情绝六欲了,那与这冰天雪地之中的石头又有什么分别? 你会丧失拔剑的目标跟欲望,那么再怎么强大,又有什么意义?” 西门吹雪给许正平此番理论说得一愣,他从未想过剑道绝颠是什么样的,又觉许正平这番理论很是新奇,让他不由思索起行走无情之道最终会迎来什么样的结果。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出发 第175章 出发 许正平接着道:“白云城主走的是无情剑道,他已领悟到了这一条道路的高处究竟是怎样的。 你若与他走同样的道路,意义何在?拾人牙慧? 我曾听一个朋友说过,唯有极于情,方可极于剑。 他走的非为天道一途,而是人道!以情入剑,求证人道绝颠。 当领略尽这条道路的风光后,再入红尘而出红尘,先修人道,再修天道。 想必能从另一个角度达到另一种极限。” 许正平说完后,也没有理会西门吹雪有何反应,便负手返回了小楼之内。 西门吹雪在这风雪中静立良久,渐渐吹落的风雪,覆盖住了他的全身,几乎将他变成了一尊雪人。 孙秀青抱着孩子,靠着小楼的一处窗户,一直看着梅林中的西门吹雪。 他没有进来,她便一直没有离开。 许正平要返回屋中休息时,没想到陆小凤出现在了门口。 他看着许正平说道:“从来没有人能动摇过西门吹雪的剑心。” 许正平道:“能动摇他剑心的只有他自己。” 陆小凤神色凝重,“你没有经历过紫禁之巅那一役,决战之前,我亲眼目睹天下无双的西门吹雪,竟会生出恐惧之情,那是曾经的他绝不会出现的情绪。” “任何男人,当他背后有必须为之保护的妻儿时,他就不会毫无胆怯的面对危险,除非一种情况。” 陆小凤双眉一挑,“有人威胁到了他的妻儿。” 许正平道:“不错!所以西门吹雪本就不该与叶孤城决斗。 如果他要极于情,再极于剑的话,那么拔剑的理由就不再是杀人,而是守护。 唯有如此,他的剑心才不会恐惧动摇,由此蒙尘。” 陆小凤眼前一亮,“给你如此一说,也许西门吹雪的确会走向另外一条道路也说不定。” 西门吹雪直到深更半夜才抖去一身积雪,转头回房,眼中似已没了开始的茫然。 回到房间后,孩子早已睡了,房间的窗户虽然开着,但孙秀青保护得很好,不至于让孩子冻着。 西门吹雪将剑挂在墙上,孙秀青脸上露出愕然之色。 她很清楚西门吹雪的习惯,他从来不会让佩剑离身的,哪怕是睡觉的时候。 “伱的剑?” 西门吹雪道:“我现在不打算拔剑,所以没有必要带在身边。” 孙秀青担忧的问道:“那你何时才会拔剑?” 她甚至比西门吹雪还要害怕,害怕他为了自己而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剑道,那样的西门吹雪也将再也不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少见的微笑道:“以前,我随时都准备着拔剑,所以需要剑不离手,但现在…… 如果我要拔剑,一定是为了让你们母子生活得更好,让朋友不再遭遇危险,让天下不会陷入动荡。” 孙秀青睁大双眼,眼中满是惊喜。 以前的西门吹雪,拔剑是为杀戮,是为求更高的剑道。 而现在的西门吹雪,拔剑是为守护,其心正之处,反而更胜于前,这是一条完全不同的剑道之路。 西门吹雪道:“我不能否定自己攀登剑道绝颠的剑心,亦无法放下对你们母子的牵挂。 许正平的那一句话说得对,若求天道而不得,何不先舍天道而求人道。 极于情,极于剑,将两者统一起来! 所以为你们母子拔剑的第一步,是要夺回万梅山庄,要夺回万梅山庄,就得令朝廷撤销对我的通缉。 只有一切回归往常,我才能让你们母子生活得更好! 这样的剑,拔出来将比以往更有意义,也更加坚定!” 一夜风雪过,万物凋零,梅花依然傲立! 第二日清晨起来,推开门窗,往外一观,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有如泼墨所作之画,留白处为雪,遮天覆地,动墨处为山石林木,唯有那黑与白之间的一抹红,吸引了全部目光,红得惊艳、璀璨、孤高。 许正平先回了余杭,去做那最后的准备。 半个月后,南山帮六百精锐带好各自精心伪造过的路引户籍,分批乘船北上天津。 许正平带着怜星准备前往花满楼那里,这一次他不打算带林平之。 林平之需要一场闭关修行,实在不宜打扰。 悄然出发时,倒是令狐冲主动找了上来。 许正平问起令狐冲为什么不好好呆着。 令狐冲苦笑道:“小师妹打算跟青妹一起前往东北边疆,那里是大明与满清交锋之地,也是青妹故里。” “你放心?不跟过去吗?” 令狐冲叹气道:“有袁承志路上照料着,不会有大问题的。” 提到袁承志,令狐冲神色复杂。 许正平亦是微微皱眉,没想到袁承志又来了。 令狐冲连忙解释道:“袁承志不是来找麻烦的,请许先生不必担心。 他是过来和青妹说清楚一些事情,中间小师妹不想见我,便央求着他带着他们先回青妹那里。 我亦不知该如何面对小师妹,也只能暂做逃避,想着许先生过年这段时间还如此忙碌,便过来帮忙。” 许正平点头道:“你也低调点,既然要跟过来,那就来吧,正好需要你的武功相助。” 令狐冲道:“许先生,最近我修炼混元功,得袁承志指点,已有大成,弥补了原来内功方面上的不足之处。 修为已经贯通六脉奇经,又融合夺命十三剑与独孤九剑,不再只是被动应对攻势,悟出属于自己的剑道,也算是武功大进。” 许正平大感惊讶,他记得令狐冲内力全失后,修炼至今应该也就两三年的时间,这么快就贯通六脉奇经,这岂不是要冲击先天了? 他这样已悟出自身剑道,掌握剑意的剑客,即便内功修为差一点,也绝不可小觑。 人家最多也就不擅长持久战,但剑客崇尚强大的攻击力,也不会追求什么持久战,所以内力稍差一点,并不十分影响其全部实力。 再加上令狐冲得温青青赠剑,手中已有一柄名剑,对其实战能力提升更是匪浅。 许正平道:“看来华山东支的混元功,跟你们华山正统的混元功是有区别的,你的内功修为增进实在快得匪夷所思。” 令狐冲笑道:“华山东支的穆人清穆师伯,当真是个武道天才,他将所掌握的华山派武学全部做了改进。 这混元功已被他融入了自身修炼的经验,故而效用非以往可比,若说炼精化气,由外入内,便是少林的内功心法也要瞠乎其后。 袁承志年纪比我还轻,不过十几年修炼,就已是后天巅峰,如今更已达到先天之境,便是因为如此。” 第一百七十五章 邪剑客 第176章 邪剑客 说着令狐冲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早前我曾与师父提及过此事,将华山东支改良后的武学融入我华山正统当中。 师父却以华山正统不受分支异端左右,祖师爷之法不可改为名,拒绝了。 武学难道不应该代代推陈出新吗?因循守旧就是对的?” 许正平摇头道:“你师父的观点自然是错的,他甚至还及不上左冷禅。” 然后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这回跟我去做一件可以改变天下格局的大事! 这件事里面,你会接触到许多江湖闻名的剑客,希望你有实力撑下来,别死在这一役当中。” 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冬季也进入尾声,已能感知到春天的脚步。 岭南地域当然没有冬季之说,这里的花盛开得甚至比其他地方都早。 南王府,此时氛围十分凝重。 南王高坐主位之上,正听着手下对朝堂内情况的汇报。 “陛下如今下了中旨,希望招请南王前往朝中一叙,却屡被内阁强顶回去……” 南王脸色难看,一旁坐着的叶孤城,作为南王府第一客卿,此时却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偶然间不经意的一瞥,却能从他的双眸中看到寂寞之色。 南王道:“哼,皇帝这个位置可当得真没意思得紧,完全就是内阁和后宫太后的傀儡! 一道中旨都下不下去!那帮子文官……若让本王得势,必定要将之尽数杀光!” 叶孤城看了眼南王,眼中微不可查的闪现一抹嘲讽之色。 自从帮南王世子得到了皇位,他似乎就失去了追求。 至于原本与西门吹雪之间的决斗,自从那晚看见西门吹雪展现的状态,他就彻底对此失去了兴趣。 一个做不到剑中无情,却心有牵挂的剑神,不配为神! 当然也不配再作为他的对手,因为两人即便再度交手,西门吹雪也是必败无疑的。 这种注定会胜的战斗,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现在的叶孤城,江湖上能让他感兴趣的对手,也只有剑魔燕十三与前代剑神谢晓峰。 谢晓峰多年不见其踪,燕十三据说败给来自大宋的另一个剑魔独孤求败后,便常年隐居深山,似在创造第十四剑。 叶孤城找不到他的人,只想着等燕十三再出江湖,一定要去好好见识一下他的夺命第十四剑! 此时放空的注意力转回场内,只见方才一脸不忿的南王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个太子,恐怕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已为自己的堂兄所替换。 竟主动帮着皇帝说话,说服了内阁允许我入京! 此番本王入京,可就再也不会回这岭南之地了! 叶卿,到时可得拜托伱帮忙联络各大藩王,尤其以南平王与太平王两人。 我们皇室诸王当组成联盟,逐渐从这帮子文官当中夺回属于我们朱家的一切!” 叶孤城缓缓躬身,“如此大业,自然会帮王爷实现的。 不过这北上之路,叶某倒觉得未必会那么太平。” 南王双眉一挑,“叶卿是认为会有人要刺杀本王?” 叶孤城笑道:“可莫要忘了,如今陆小凤、西门吹雪、司空摘星等人正遭通缉,他们会做出什么事,一点都不意外。” 南王却神秘一笑,“此事,太平王那边亦早已提出过疑虑,所以也安排了高手随本王北上。” 说着对那名心腹道:“去将客人请来。” 不多时,心腹将一位脸色苍白的剑客带了进来,叶孤城起初并不在意,可再度看向此人时,眼神不由一凝,浑身有汗毛即将倒立而起的惊悚感。 进来的这个人,竟让他生出强烈的危险。 此人衣着华丽,相貌也尤其英俊,只是脸色过白,仿佛看不到一丝血色,气息如同死人一般。 那双眼神更将体内这股死气外放而出,让人不由生出一股邪异之感。 当然,恐怕如南王这样的武学庸手是感应不到的,只有叶孤城这样的高手,才能察觉到对方一身剑意之中所透露出的死意和邪意。 叶孤城心中不由一动,暗道:此人是谁? 正当叶孤城猜测此人身份时,此人目光也转移过来,看向了叶孤城。 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似乎放射出了一道光芒,竟带着强烈的贪婪之意。 叶孤城微微皱眉,但立刻瞧见了令人惊愕的一幕。 他喉咙里嘶吼道。 叶孤城站起身来,与南王一般呆滞,甚至感到一阵恶心。 这时一个在门外等候的女人冲了进来。 叶孤城与南王看得目瞪口呆。 手亦忍不住搭在了剑柄之上。 “我们家少主一直有这样的疾病,稍稍缓一会儿就好了。” 果然,之后他恢复如初,重新穿上衣服,竟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朝南王拱了拱手。 “宫九,拜见南王殿下!” 那个女子亦道:“沙曼,拜见南王殿下。” 南王脸色十分难看,“太平王就派你们两个来护送本王?” 宫九邪笑道:“宫某只擅长杀人,谁若想对殿下不利,宫某便将谁斩于剑下。” 女子从头到尾一语不发,只低着头看着地面。 叶孤城冷冷的对宫九说道:“你今后若是再敢以那般眼神看着我,那么你以后都将用不上这双眼睛。” 宫九道:“若不是有任务在身,宫某还真想领教一番白云城主的天外飞仙。” 叶孤城意味深长道:“迟早有那么一天的。” 他转头对南王说道:“天尊那边也安排了人员做准备,如果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出现,就是自投罗网。” 第一百七十六章 特殊手段 第177章 特殊手段 南王冷哼道:“这算不算是以本王为诱饵呀?” “届时将以五车同出,南王所藏何处,他们一定预料不到。 陆小凤他们是必须要杀的,南王殿下应该知晓厉害。” 南王点头道:“的确,他们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此时,站在店内侍奉的仆人,全部都是聋哑人。 聋哑人虽然不方便指挥,但训练得好,只需要简单的手语便可命令他们做一些最基本的工作,而且还不用担心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 只是他们一定想不到,角落处的一个聋哑仆人,实际上既不聋也不哑。 他潜伏于南王府上已有多日,终于看到听到了今日这最重要的消息。 待南王等人散去之后,他与其他仆人一起返回宿舍,但中途装作内急模样,悄然离开队伍。 他自然有一套方法可以传讯出去,同时他暂时还不会离开。 至少在打探清楚南王究竟会躲在哪辆车上时,不会轻易离开。 这人自然就是司空摘星,他的任务完成得很漂亮,消息及时传递到了柳尘君手中。 静候已久的众人,终于可以一展拳脚! 南王五车,自岭南而出,往两湖,过襄阳而入中原。 按照柳尘君的计划,便是在南阳郊外对其进行拦截。 如今已然知晓南王车马共有五列,护卫人员,除南王府上的众多侍卫外,还不乏岭南一地的武林高手,总计五百余人。 此外,绝顶高手还包括叶孤城、宫九、沙曼以及天尊所派来暗中跟随的不明高手。 许正平等人此时正在远处的高山上,用千里镜观察车队。 不过许正平和怜星修为最高,他们倒是用不上,开了木窍后,等若是通了眼窍,视力非同小可,似可自动调节焦距。 凝神状态下,可以观察极远距离的物事。 他们这一群人数量虽少,配置却极为奢华,许正平和怜星精通的是内功,属于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西门吹雪武功绝不会比二人弱,只是此时从无情剑道转入有情剑道,不修天道修人道,实力不知能否稳定发挥,却仍属江湖第一梯队。 陆小凤的灵犀一指,甚至夹住过叶孤城的剑,那一剑叶孤城并未放水。 花满楼从不杀人,但他的武功,就连陆小凤也是佩服的,而且花满楼也会灵犀一指。 没有视力的他,却能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奇招妙法可以瞒过他。 令狐冲无论是剑法内功,实力皆有突破。 这一个多月时间,更没少与西门吹雪切磋,幸好西门吹雪已开始转为有情之剑,剑下杀机不再那么凌厉。 两人之间就是纯粹的切磋,并没有发展为生死相搏,他的武功剑术已很得西门吹雪欣赏,认为若是全力发挥,未必比全盛时期的自己弱。 剩下的柳尘君,虽然来自太子府,也从未见她展露过修为。 但这段时日大家伙一起行动,她从未有过拖后腿的现象,且各项事务安排都极为妥帖,手段干练,也必是一大高手。 再加上一个隐藏在南王车队中的司空摘星,此人实力亦不会弱陆小凤多少,只是不擅长正面打斗罢了。 这样的配置,就算上少林抢劫藏经阁都已绰绰有余! 当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自然而然会生出世间困难,无不可一力横推之感。 柳尘君此时微微皱眉,“司空摘星那边仍然没有给出提示,他虽跟随第三辆马车行进,却告诉我们马车内并无南王。” 陆小凤苦恼道:“那怎么办?我们虽然都非庸手,可终究人数不多。 下面每辆马车相距数十步,一辆一辆探查,除非跟随马车一起的都是木头人,不会攻击我们。” 西门吹雪微微皱眉,“现在司空摘星还没给出暗示吗?他会不会不知道我们在这?” 柳尘君道:“不可能!我们已经提前沟通过,他不会记错位置的。 否则这天下第一神偷之名如何担得上? 我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南王究竟在哪辆车上。” 许正平走到一旁,山顶上放着几个粗苯的木箱子,是他提前准备的。 此时拍开箱子,里面竟散出了五座数百斤的大炮! 还有一些零散的炸药包、震天雷,皆是南山帮自己制作的。 他随口道:“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用知道了,我们用炮,一门瞄准一架马车,等他们走近,便一起发射。” 众人震惊,柳尘君道:“这样一来,南王岂不死定了?!” 许正平却道:“不会,当这支队伍中的那些高手是吃干饭的吗? 我们若将炮抬下去,对准五辆马车,你猜猜他们第一反应是什么?” 在场几人都非蠢货,稍一思考便即明了许正平的计划。 陆小凤赞道:“果然是高招!若白云城主他们见到我们将炮指向五辆马车,必会第一时间去寻南王所在,对他进行保护。 到时,南王究竟躲在哪辆车上,根本不需要我们自己去找,他们会自行暴露。然后就是我们占据主动的时候。” 花满楼却说道:“此法虽妙,可却仍有一个问题。若是南王不在这五辆车中的任何一辆,又当如何?” 柳尘君皱眉道:“如此,他们只会向我们直接杀来!就算五辆车都被炮弹撕个粉碎,真正的南王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许正平自信一笑,“对此,我也另有布置,这五门炮你们带下去先上,我埋伏在侧,隐藏在所有人视线之外。 若真出现花满楼说的情况,那些高手必向你们杀来,伱们也别管那么多,直接开炮,先把五辆马车轰碎再说。” 陆小凤疑惑道:“你藏在暗处,是为了观察他们的动静?” 许正平道:“别忘了还有司空摘星,他作为神偷,一定有着不弱于你我的观察力。 我与他一内一外,定能在混乱中发现一些线索的。如此混乱,那位南王必不可能不起好奇心。” 众人对视一眼,旋即将目光看向这里摆放的几门数百斤的重炮。 这样的炮平日里放在军中,也是要有专门的驮马托送的,但在修为精深的高手面前,照样可以肉身扛着行动。 第一百七十七章 突袭 第178章 突袭 陆小凤随便挑中一门,发现炮管里已塞入了炮弹,竟是一堆指头大小的钢珠、铁蒺藜等散弹。 同时后门里面也塞了一包纸装的定装火药,分量不小。 他惊异的看向许正平,“这准备得很妥当,而且是散弹,可以确保即便方向有误差,也能完全笼罩整个马车。” 许正平道:“不止如此,还可顺便杀伤马车附近的人。” 接下来陆小凤、令狐冲、西门吹雪一人扛起了一门火炮。 柳尘君和怜星对视一眼,她们是这行人中的两个女性,在身形体格方面自然娇小许多。 以她们的修为虽然不是扛不起来,但总觉得怪怪的。 怜星看了眼许正平,许正平笑道:“就当做一个特别的体验吧。” 怜星苦笑一声,竟十分豪迈的上前,将定装好火药与炮弹的数百斤大炮抱起来,扛在肩膀上,挺直腰背,傲立原地! 炮比人大出一圈,还长出一截,众人这么看去,竟颇有些视觉上的冲击力。 这模样,大约就像独孤伽罗扛起了苏烈那根巨型木桩……极度震撼。 柳尘君见怜星如此英姿飒爽,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将大炮上肩。 她修为自然是及不上怜星的,做不到怜星那般的举重若轻,单手都能稳定的托举控制这门重炮。 柳尘君只能双手抱着大炮一端保持平衡,这模样就少了如怜星一般的冲击力。 但众人也没笑话她,在陆小凤一声招呼中,便纷纷奔下山去。 每个人还背了个包,里面装着震天雷等东西,万一要面临南王护卫围攻,震天雷可有效协助脱困。 花满楼与许正平在一起,他双目失明,是没法做到远距离瞄准射击这种事的。 众人都换了蒙面装束,并未以本来面目行事,也是为了防止后续暴露身份。 南王车队有条不紊的一路往北而去,这一路而来并未遭遇过任何危险,队伍中除了几个顶级高手,其余护卫难免有些松懈。 此时,警惕心极强的叶孤城忽然注意到远处有五条黑影迅速靠近,顿时一声喝令。 训练有素的南王护卫第一时间抽出弓箭,朝着那五条黑影瞄准而去。 待距离稍近到两百步,叶孤城顿感愕然,他已看到那五人将各自托举的巨大圆筒给放了下来,简单的压在地上,垫上泥土石块令其微微翘起。 一名护卫队长惊愕道:“城主!那是火炮!几百斤的大炮!刺客竟用大炮来行刺?!” 南王队伍中一片哗然,在他们的各种设想中,刺客会以伏击、用毒、深夜突袭,或者潜伏在必经之路的地下忽然杀出等种种方法。 为此他们早已提前做过各种防范演练,因此胸有成竹。 可着实没想到这群刺客竟然会有火炮! 不仅如此,还是五门重炮! 这是人的思维盲区,事实上修为突破十二正经以后的武者,双臂都有超过千斤的力。 若还是那种内外兼修,天生神力的,万斤之力亦绝不少见。 所以扛着大炮突袭这种场面虽然震撼,却是完全合理的! 叶孤城、宫九等绝顶高手,原本是想直接突入这群刺客当中的,可双方隔着几百步的距离,也不是眨眼间就能突入面前的。 而对方点火开炮,几乎就是眨眼间的事。 所以这一瞬间,南王车队不仅一阵混乱,就连几个高手都大感错愕。 其中修为稍低的沙曼以及天尊安排进队伍的几个神秘高手,下意识将目光看向一旁。 那里不是任何一辆马车所在…… 这个细节已被藏在暗处的许正平与司空摘星注意到了。 此时,瞄准最前方一辆马车的柳尘君先开了炮! 一炮轰鸣,声如晴天霹雳,惊得南王车队车马俱惊。 大量钢珠铁蒺藜散乱的飞出,成一个扩散的圆筒将之笼罩! 虽不像一整个实心弹一般,直接将马车轰碎,但这些凌乱的散弹,却将整辆马车打得千疮百孔。 就连拉车的四匹骏马亦成血葫芦般悲鸣倒地,马车附近的守卫亦多遭波及,纷纷惨叫倒地,血腥味漫天皆是。 陆小凤先奏第一炮,紧跟着其余四人亦接连发射! 五辆马车尽皆摧毁,车队陷入一片混乱! 叶孤城等人自然不可能再给陆小凤他们第二次发射火炮的机会,他与宫九、沙曼以及数十名精悍的王府护卫,带着怒火策马狂追而来! 此时按照计划,应该是立刻撤退,但精明的柳尘君已看到许正平潜伏在草丛中,贴着地面迅速朝王府车队而去。 这个举动亦是在暗示她,他已知晓南王所在! 那么计划自然要做出灵活改变,柳尘君道:“我们牵制住他们,给许先生创造机会!” 怜星道:“敌方人多,我们先以震天雷打散他们!” 五个人中,唯有西门吹雪不屑如此,他将背包直接甩落,甚至摘下了蒙面,拔出腰间长剑,第一个朝叶孤城冲去。 陆小凤叹息一声,跟随在这位好友身侧,手中已抓住一个火药包。 怜星、柳尘君、令狐冲三人则一人带着一枚震天雷。 当西门吹雪一剑朝飞驰而来的叶孤城刺去时,其余四人手中的震天雷与火药包已朝杀来的王府众人扔去! 爆炸轰鸣不绝于耳! 刹那间,王府精锐护卫损失惨重! 叶孤城神情有些恍惚,险些没有接住西门吹雪这一剑,被迫翻身下马,用战马的身体挡住西门吹雪凌厉剑势。 他身后的宫九与沙曼亦未免遭受爆炸波及,腾身下马,避开颇远。 王府的护卫队长整个人是懵逼的,他觉得这伙刺客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简直没有武德,上手不是大炮就是震天雷,这是江湖人的手段吗? 他免过一死,但被炸得昏昏沉沉,用手指着冲近而来的令狐冲道:“你们…你们太卑鄙无耻了……” 令狐冲哈哈笑道:“这叫出其不意!” 旋即一剑便轻易将此人刺杀,若是寻常时候,以这位护卫队长的实力,纵然不是令狐冲对手,但要撑个十几招也不是大问题。 此时,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双剑交锋在一起,两个绝顶剑客之间没有任何废话,似乎只以剑来对话,就足以明白对方所思所想。 陆小凤被宫九拦截,仅一个照面,宫九的邪剑便杀得他汗流浃背,灵犀一指都险些失守,幸得花满楼与柳尘君接应,才稳住局面。 怜星则拦截住沙曼、天尊组织的杀手以及剩下的王府护卫,以一敌十,却丝毫不落下风,完全压着对方打。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时,许正平已越来越接近混乱的王府车队。 而潜伏在其中的司空摘星,更是提前一步发动,朝着锁定好的目标,迅速靠近过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劫王 第179章 劫王 南王车队中,有一部分人马朝着激战处支援而去。 还有一部分人马正在检查马车损失,毕竟刺客此番突袭虽然猛烈,但人数很少。 检查马车损失的人当中,就有一名护卫队长模样的人,明明是队长,身边却时刻围着四个一看就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护卫队长是要保护他人的,怎么反变成被他人保护了? 司空摘星靠近的人就是他,心底则不断在盘算着,“原来南王如此狡猾,难怪我跟了这么长时间都无法确定他躲在哪辆马车里面。 原来所有马车都是假的,他竟能如此有耐心的如寻常护卫一般,一路骑马走路而来。 嘿嘿,不过方才你的心腹关心则乱,到底是暴露了你的身份。” 陆小凤开炮时,南王车队中的人不知他瞄向何妨,自然下意识的看了眼南王所在。 就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便已暴露了南王的身份和位置。 司空摘星趁乱而上,以极快手法偷袭,点倒了南王身边的四名内外兼修的高手。 然后准备再锁住南王的穴道,将其拉上一匹骏马迅速撤离。 结果一指点出,如中金属,司空摘星立刻知晓南王一定穿了内甲! 正待再要擒拿时,暴怒的南王猛然做出反击,他本身就是个一流高手! 南王所修武学为虎扑手,这是南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拳种,兼具鹰爪功之利,洪拳之猛,是一门内外兼备的刚猛拳法。 爪撕拳打尺寸之间,司空摘星在贴身距离竟根本不是敌手,被迫接连后撤,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撕裂成片! 周围众人立时反应过来,纷纷朝着司空摘星围杀过去。 司空摘星仗着轻功在人群中来回穿插,倒也游刃有余,只是暗自咬牙,遗憾失去了这么一个绝佳机会。 他正要逃跑时,一道儒雅的身影恰到好处的挡在了他唯一的去路上,为防止他逃跑,甚至狠辣的击毙了附近所有能看到的坐骑。 司空摘星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昔日孙玉伯的左膀右臂律香川。 他虽已消失于武林,可名声一直都在。 律香川少与人动武,所以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实力。 司空摘星并不认为对方能拦得下自己,几缕指风袭去,顺势带出几枚暗器飞针。 律香川一脸微笑,单手虚抓,便将司空摘星攻势化为无形,动作偏偏还举重若轻,潇洒自如,让人生出钦佩之意。 司空摘星可钦佩不起来,他神色凝重,继续强攻,却如撞在铁板上,对方动作轻柔,双手拍击格挡,偶做还击,皆如微风拂面般轻柔,却又坚定。 司空摘星给挡了回来,陷入到围攻当中,恐怕即便以他的轻功也绝难逃脱。 律香川笑得很是谦逊,双手负于身后,似已将司空摘星当做了瓮中之鳖。 正当此时,忽听南王发出一声惨叫,律香川顿时变色,转头看去! 只见南王已然昏死过去,他身边的一众护卫居然在无声无息间倒在地上,像是中了某种毒,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便软在了地上。 而南王则被打晕,由一神秘人拖上了一匹马。 神秘人则骑着抢来的另一匹骏马,一人控双马又挟持一人,居然在重重围困中轻松惬意的突袭出去! 阻挡在他面前的人,皆被其以腰间长刀轻易斩杀,无人能挡片刻光景。 律香川震惊,全然没料到这群刺客竟还有如此后手! 劫走南王的这个神秘人,只见他一路突围势如破竹,又似闲庭信步,便知是绝不弱于白云城主这等层次的绝顶高手。 律香川也顾不上去管司空摘星,一边高声命令速救南王殿下,一边寻找坐骑追击。 可附近的坐骑都已被他击毙,这下子堪称自作自受…… 好在还有一批护卫反应及时,听到律香川的示警,虽没预料到那个做护卫队长装扮的竟是南王,却也全力追击而去。 他们有四十余人之多,且绝非庸手,一旦追上,定能拖住神秘人片刻。 那样律香川就能率领车队中的高手追击而上,即便留不住那神秘人,也能救下南王! 那神秘人眼见追兵接近,手中忽然多出一枚黑黝黝的圆形物事,顶部引线闪烁着火光。 追击的护卫们大惊失色,谁都认得出那是震天雷。 霎时间众人为求自保,各自散开,但仍旧晚了一步,神秘人从容朝后砸出震天雷,几乎还未触地就已爆炸! 护卫们损失惨重,尤其是追击的战马,由于震天雷就在旁边爆炸,即便战马训练有素也会受惊,蹬踏跳跃,几乎不受控制。 众人只能眼睁睁见着那神秘人将南王带入一片山林,就此消失。 远处激战的一众人马,亦发现了这一幕。 叶孤城等人原本想要回身支援,却给西门吹雪、陆小凤他们阻截住。 眼见许正平将南王带走,这下子就轮到陆小凤等人要想方设法脱身了。 而此时,愤怒的叶孤城等人自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叶孤城喝道:“先拿下他们!让他们以南王殿下来换!” 陆小凤哈哈笑道:“白云城主,我们可不是那么容易说拿就拿得住的!” 说着吹了声口哨,山下已有数匹骏马奔出。 怜星击退沙曼等人,纵身而回,再协助陆小凤一掌击退实力强大的宫九。 半空中洒出一大片毒磷,这是许正平自行研制的,毒磷遭遇空气便自行焚烧,逸散出的气体皆带剧毒,如乌云般覆盖了一大片范围。 宫九鼻息间仅仅沾上一点,便生出头晕脑胀之感,心中震动,连忙运功逼毒,更不得不退,远离这片区域。 对方似乎全部都提前服用过解药,如此毒气对他们全无作用,自可从容后退。 西门吹雪倒纵而出,对叶孤城道:“今日你精神无法集中,非是决斗的最佳时机,来日再补上这一战!” 叶孤城顾及毒磷燃烧的毒气,屏住呼吸,不敢硬追。 只眼睁睁看着一行人急退乘马而逃。 宫九这时忽然运转深厚内功,震散一片毒雾,硬闯过毒气弥漫区域,直追众人而去。 他传音给叶孤城与沙曼,说道:“天底下没有人能在我追踪之下逃脱,陆小凤也不行! 但他们当中有高手,西门吹雪与那个女人很不好对付,白云城主伱根据我留下的记号速速追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追杀 第180章 追杀 南王被点了穴,浑身僵硬,根本无法动弹,他肚子朝下,整个人趴在马鞍上。 骏马又一直在飞驰之中,其间的颠簸,自不必说有何等难受。 南王感觉自己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脸色发青。 然而这实在算不了什么,更让他骇异的是,旁边这个蒙面客竟能一边骑马,一边以隔空气劲稳住自己胖大的身形,不至于跌落马下,又不至于影响马儿的奔跑。 他已持续了半个时辰,竟无丝毫真气耗尽的模样,修为当真深厚得可怕。 在他所认识的高手里面,恐怕就是白云城主也绝无如此修为。 两人奔行出去不知多远,直到跑到天黑。 蒙面人将肥胖的南王从马上提下来,就跟拎着个兔子一般,一路徒步翻山越岭,纵跃如飞。 来到某个不知名的山腰当中,这里有个废弃的亭子,对方这才将南王扔在地上。 南王这一路都在暗自运功冲击穴道,可冲击这么就,出了哑穴刚刚被冲开,其余穴道连动摇半分的迹象都没有。 他强忍着疼痛与难受,靠坐在柱子旁边,打量着这个蒙面客。 此时蒙面客已占尽优势,却依然没有暴露本来面目,只冷冷的看着南王。 “我知你哑穴已冲开,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南王心下一惊,说道:“陆小凤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劫我?他们能给伱的,我可十倍予你!只要你护送我回去,便是成为我南王府高等客卿也无不可!” 蒙面客眼中藏着讥诮的笑意,“除了荣华富贵,你觉得你还能给我什么?” 南王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转,“这位朋友想要什么,何不说来让本王知道?” 蒙面客道:“我想要纵横天下!肆无忌惮!你可能给?” 南王惊讶道:“这世间,恐怕就连皇帝都没法肆无忌惮,谁能给得了你。” “既然如此,你还废什么话,老实在这等着!” 他等了一天一夜,却只等来了万分疲惫,满身是伤的柳尘君。 …… 另外一边,陆小凤等人分头逃跑。 他为照顾花满楼,便与花满楼一起逃走。 几个人都骑的是天下一等一的快马,寻常骏马根本不可能追得上,很快就甩开了追兵。 不过陆小凤他们都忽略了一点,比数十里之间的长跑,人肯定快不过马。 但若是比较上百里的长距离奔跑,马未必及得上普通人! 就算是普通人,在自然界的耐力也一等一的。 更何况如宫九这类绝顶高手,宫九甚至曾被关在棺材里面,深埋地下一段时日,再开开棺材的时候,他竟能若无其事的拍拍衣服跳出来离开。 这是个极有耐心,也能忍耐孤寂的人。 陆小凤以为他们逃得足够远了,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时间,前方的道路就被宫九所堵死。 官道上,宫九缓缓转身,说道:“我知道你是陆小凤,你们实在没有必要蒙着脸,那没有任何意义。” 陆小凤摘去面罩,花满楼也跟着摘去。 “其实带着这东西的确很气闷。” 陆小凤笑着,一步步朝宫九走去,此时他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即便明知对手有多么恐怖,该做的事他不会逃避。 花满楼一语不发,跟随陆小凤一起走去…… …… 一处高崖,西门吹雪临崖远眺,有人留下了指向他逃跑的暗记,所以有另一个麻烦的对手一路追了过来。 能对西门吹雪保持着如此兴趣的,自然只有一个,白云城主叶孤城。 他已逃得有些厌烦了,毕竟这样藏头露尾已有一年,他的剑亦不允许继续这般逃下去。 高崖之上,云雾缭绕,白云城主就仿佛从云端迈出一般,飘渺若仙。 他来到距离西门吹雪十步远的地方停住,身后一片朦胧,似已彻底断了来路。 “我本想等你寻回自己的无情之道,再与你全力一战,可惜,你们扰乱了我们的计划,这个机会恐怕无法继续给你。” 西门吹雪仍旧背对着叶孤城,他手中已多了一丛秀发,那是临行前他妻子给他的。 叶孤城道:“放下它,也许你还有机会。” 西门吹雪却是留恋的一笑,将这一丛秀发贴身存放,就如妻子就在身边一般。 叶孤城失望的摇了摇头,“神若坠入红尘,将不再为神。” 西门吹雪道:“也许不一定非要当神,当一个凡人,也挺好。” 他缓缓抽出长剑,天空中阳光破云而下,刚好照在这柄寒光烁烁的长剑之上,竟使其染上几分暖意。 叶孤城也拔出了长剑,指着西门吹雪道:“我很遗憾,只能在此取你性命,这世间又将少去一个与我相似的对手,当真寂寞……” …… 令狐冲孤身单剑策马狂奔,追向他的人不多,能追上他的人却又基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路仗剑纵横下来,他最快意。 快意到现在只想大口痛饮,可惜酒已喝完。 他骑在马上,摘下面罩,想着现在应该已可到有人烟的地方去了,然后等待许先生的联络便是。 来到十里坡一处酒肆,江湖上这样的酒肆一般都是黑店,但黑店也未必没有好酒。 令狐冲顾不了那么多,翻身下马,高喝道:“店家,上酒上菜!” 然后店内一阵安静,令狐冲这才闻到些许血腥味,他大感奇怪,难道老板被人黑吃黑了? 正要进入店内,一支酒壶扔了出来。 令狐冲一把接住,揭开盖子一闻,竟是上等的陈年竹叶青。 但令狐冲再如何嘴馋,也没立刻饮下,而是看向店内,店内已走出一人,手中提着剑,剑锋滴着血。 令狐冲在意的不是这柄剑,而是这柄剑的主人。 这个奇特的剑客他见过,也很熟悉,因为他叫燕十三。 令狐冲惊喜道:“原来是燕兄!看来这黑店的老板已被你干掉了。” 燕十三笑道:“还有一人没有干掉。” 令狐冲先饮了口酒,燕十三递来的酒,他不会有任何怀疑。 然后才奇怪道:“谁?” “你!” “我?!为什么?” “因为钱,因为受人之托,更因为你已足够成为我的对手。 还因为当初我的夺命十三剑败在了你的独孤九剑之下。” 第一百八十章 天尊 第181章 天尊 怜星独跑一路,没想到身后那个叫沙曼的冷面女子却紧追不舍。 她似乎有一种能在奔跑中联络他人的方法,跑了一夜,身后追兵却越来越多。 怜星大为恼怒,忽然停马。 沙曼也停了下来,正待喝问怜星身份。 怜星却从许正平那里学到了不讲武德,刚一驻马,招呼也不打,回头就一掌袭来。 沙曼知晓怜星厉害,睁大双眼抽身后退。 她身侧一众帮手却没见识过怜星的手段,纷纷呼喝大叫的策马杀来。 怜星目中闪烁狡诈的光彩,双袖一扬,漫天花雨的般的铁蒺藜便迎面洒去! 以怜星如今的内功修为,每一发撒放出去的铁蒺藜皆附带有深厚的内力,威力几乎不亚于火铳打出的铅子。 当面而来的追兵反应不及,一个个全身爆射血花,连人带坐骑一并摔倒在地! 其中虽不乏横炼高手,以一身强横硬功倒是硬抗住了这波攻击。 但铁蒺藜入肉见血,上面所染毒素自是迅速随着血液进入体内。 这些高手气血澎湃,内息运转,更加速了毒素爆发。 “暗器有毒!” “日他娘,老子运转不了内力!” “先运功逼毒!” 嘶吼声中,怜星没有丝毫停留,即刻杀到,双掌连拍,这些中毒的武者无一有反抗之力,顿时带着强烈不甘被毙杀原地。 沙曼震惊的看着这一幕,顿时知晓此人不仅心狠手辣修为深厚,兼且狡诈多端,实为劲敌,以自身武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沙曼第一时间便想骑马逃走。 然而怜星一掌拍在马脸上,这匹骏马立时脑浆崩裂,摔倒在地。 沙曼只能匆忙后撤,哪知怜星亦不愿久战,迅速跨上自己的马离去。 若继续追击沙曼,恐怕还要耽误不少时间,随时都可能有越来越多的追兵赶至。 还不如废了她的马,让她无法一路跟着。 甩开沙曼十里路以后,面前的小路上忽然拦着一张轿子。 轿子颇为豪华且巨大,几乎如一间房子一般,将不宽的小路堵得严严实实。 怜星若要过去,便只能下马施展轻功跳过去。 她双眉一皱,却停了下来,这轿子里的人给她颇为危险的感觉。 “你是移花宫的二宫主怜星吧,我也辨认了许久,才从你的掌法中看出移花接玉的影子。” 轿中之人说话极为温柔动听,似是一个妙龄少女坐于其中。 怜星心头一震,皱眉道:“看来你也是阻我去路的。” “移花宫二宫主背叛了她姐姐,勾结外人荡平了移花宫,啧啧,真不知伱图的是什么?还是说觉得许正平这样一个家伙,能特别满足你?” 怜星怒道:“我的事不必你来管!” 说着单掌击出,一股雄浑掌劲立时如一堵墙般压向坐轿。 这样的轿子再是坚固豪华,也绝不可能挡得住她这样的一掌,只需要一击便足可令坐轿散乱成零件。 然而轿中亦有一掌击出,隔空打在怜星的掌劲之上,立时将这堵无坚不摧的气墙给震得粉碎。 于此同时,道路两旁围来众多戴着面具的杀手,他们服饰兵刃各不相同,倒像是来自不同门派,且都是这些门派中的佼佼者。 怜星神色凝重,轿中之人能轻易挡下自己这一掌,修为绝对不会低。 “呵呵,二宫主真是好大的脾气,可今日你却是休想从这离开。” 怜星终于问道:“你是谁?” “天地无情,鬼神无眼;万物无能,壮民无知;生死无常,祸福无门;天地幽冥,唯我独尊。” 怜星讶然道:“你就是天尊?!没想到天尊竟然是个女人。” “我一直很欣赏你们移花宫对待男人的态度,亦与你姐姐邀月神交已久,可惜未能一见。 可你竟然背叛了你姐姐,她如今既生死不明,那我便只能为她来清理一番门户了。” …… 许正平看着一身是伤的柳尘君,将伤药抛给了对方。 柳尘君道一声谢,说道:“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被人追杀,其他人的情况我不知晓,但知道他们皆是危在旦夕。” 许正平道:“他们都是江湖上非常少见的高手,且智计超群,怎会危在旦夕。” “追杀他们的人同样都不是泛泛之辈,你见过什么样的剑客能以一己之力抵挡陆小凤、花满楼、怜星三人的联手?” 许正平当时没有过于留意此事,他一心潜伏靠近南王,倒是错过了一些战斗经过。 他沉默片刻,问道:“追杀你的人又是谁?” 柳尘君苦笑道:“你应该认识,是两个老人,红缨绿柳。” 许正平心中一怔,红缨绿柳是他在玩偶山庄见过的两个老人,两人擅长联手作战,合力起来,不会比万鹏王要弱。 只因被逍遥侯囚禁二十年,意志被彻底磨平,因此生不出任何反抗之意。 逃脱牢笼的他们,又怎会与南王的人搅在一起? 他看向柳尘君,“那你能活着从他们两人手下逃走,可真是万分幸运。” 柳尘君道:“殿下身边,曹公公第一,我第二。 但我毕竟受了伤,红缨绿柳两人不会放过我,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追来。” 许正平看了眼山下,“我等他们,你先带着南王走。” 柳尘君笑道:“如果他们看见了你,一定会很惊讶。” 说着起身,来到肥胖的南王面前。 南王挣扎道:“你方才说殿下?你是谁的人?太平王的?还是东海王的?” 柳尘君不屑的笑了笑,一掌掴在他脸上,顿时将南王打晕过去,然后如拖死狗一般拖着准备往山下而去。 但刚刚动身,又走了回来。 柳尘君不由苦笑,“他们来的真快……只能劳烦许先生来应对了。” 许正平负手于后,看着亭外云雾,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就在旁边等着吧。” 红缨绿柳两人远远就瞧见了柳尘君,不由露出喜意。 再一看到柳尘君所擒昏迷的南王,这份喜意更加巨大,仿佛要捞到一个天大的功劳入手。 同时他们也注意到了许正平,此时许正平还是一身夜行服,头上戴着帽子,又是背对二人,是以二人并未将他认出。 红缨皱眉道:“看来你是这个女人的同伙。” 绿柳道:“这里是绝路,三面临崖,一面有我们。 看起来你也应该是个高手,要不然这个女人不会要靠你来庇护。 可惜,现在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自废武功,否则下场一定不是你想见识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四窍齐开 第182章 四窍齐开 许正平呵呵一笑,背对他们说道:“两位,没想到离开玩偶山庄才一年,你们便已恢复如此神气了。”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不由原地愣了半天,忽然全身颤抖起来,没再敢说一个字,调头就往山下跑去。 他们已经跑得很快,但许正平比他们更快。 就在他们才刚刚跑出五六步的时候,许正平已再次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身法就如鬼魅般,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在二人难以想象的情况下,又堵住了他们。 “你们二人如果能越过我,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放心,我绝不回头跟伱们动手。” 红缨绿柳重出江湖,虽没有做下多么大的事,但只要是上一辈武林名宿,无一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所以他们才会被天尊招揽,加入天尊。 但他们对许正平的惧怕,一点也不下于对逍遥侯的惧怕。 毕竟那个梦魇终结于此人,也意味着这个人如果是敌人,将会成为他们新的梦魇。 如果是面对面的决斗,两人恐怕根本不会与许正平动手,分散而逃才是唯一的决断。 但此刻,许正平彰显了他的傲气,竟要背身应敌! 红缨绿柳对视一眼,从互相之间的眼神中瞧见了对方的不忿。 无论如何,他们皆是上一代武林的成名高手,竟被人如此小觑,心中怒意自是难以消解。 二人拔出背上长剑,遥遥指向许正平。 红缨道:“许先生,你自大了。” 绿柳道:“骄兵必败!若伤于我二人剑下,你可怨不得谁。” 许正平一声不答,只沉默的拨弄着手中的佛珠。 柳尘君看守着南王,担忧的说道:“许先生,此二人可隔空御剑,非是寻常高手,你……你切莫大意了!” 很显然,她对红缨绿柳二人的武功极为忌惮。 红缨绿柳两人狠狠瞪了柳尘君一眼,怒喝一声,手中长剑电射而出! 他们的修为已达可以气御线,以线御剑的境界。 各自手中皆藏有一根近乎透明的鱼线,鱼线锁在剑柄之上,如此飞射而出的长剑便可被他们遥遥操控。 有如一只无形之手握住长剑远距离攻敌一般。 双剑纵横交错,所施展的皆是天下最顶尖的剑法,五岳剑派的剑法在这样的剑术面前,如同小儿舞棍一般幼稚可笑。 面对这样的剑术,这样的用剑之法,许正平却连回头一看的欲望都没有。 他修为已开启四大神窍,分别为金木水火,最新贯通的水火两窍,各主肾心两大脏腑,又对应耳舌两处感官。 肾藏先天之精,为先天之本,主生长、造血、生髓,平衡人体之内阴阳二气。 肾之一窍开启,许正平先天气血更壮,筋骨更强,外功更胜从前,精气外溢,与神藏融合,有返本归元、自愈疗伤之效。 有着更加持久的续航作战能力,受了伤即便不去刻意治疗,体内先天之精也能自行修复伤势。 心窍更不必多说,为人体五脏之中最重要的一窍,主生命之本。 气血运行皆赖心脉搏动,肾窍固本培元,那么心窍则是令自身真元可以更高倍率爆发的唯一器官。 主动调节心窍效率,便可主动调整爆发力,是决定输出能力的关键。 即便真元走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却依然要体现于心窍的调整,这是根本所在。 再对应的耳舌两大感官,前者耳窍自然决定听力,使人闭目听风,如目观景,仿佛只用声音,便能感应清楚周围的一切。 同时耳窍一开,还可听见许多以前听不到的声音频率,许正平认为开启耳窍后,能够感知到的音频区间要远远大于从前,甚至能感应到超声波于次声波。 许多音功一类武学,极赖耳窍听力,如天龙八音之类的,甚至在后天阶段就要求要最大限度的开启耳窍潜能。 至于舌窍,则决定味觉感知,似乎无用,可除了品味,只要张开嘴巴,令外界空气与舌头接触,就能很迅速的分辨出空气中的种种杂质。 如温热寒冷、酸碱咸湿、花粉、气味,很多无色无味的毒气,即便开启了鼻窍也未必能够完全感知到。 但若开启了舌窍,便可轻易分辨而出,这一感官搭配开启的鼻窍,可以避免许多难以察觉的暗算。 许正平开启这四窍,更衍生出了一种能力,只要将自身气味真气,以极稀薄的状态散往身周十步左右。 那么这十步之内,哪怕不借助眼睛,他也能如掌观纹一般,感知到一切细节动作。 红缨绿柳二人站在远处御剑而至,激荡的劲风,在空气中摩擦出的气流波动,以及气流带起的飞沙走石,与道旁野花滴落的水珠。 一切的一切,种种细节皆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宛如形成了一副三维画面。 他仿佛已经灵魂出窍,以第三视角,“旁观”两大高手对自己发起进攻。 这种感觉玄奥之极,如同世间真相皆在掌握。 四窍带来的强大感知力,带回来了太多的信息,几乎让许正平的大脑无法完全处理。 也幸好这两人实力并没有达到扰动更多信息变化的层次,许正平只需要最简单的直觉判断,便可勾勒出二人双剑最终的攻击方位与后续变化。 所以他站在道路中间,背对二人一动不动,右手所握长刀甚至连鞘都懒得出,随意摆动,便如同提前预知般,精准无误的挡下双剑精妙之极的进攻。 当、当、当! 三声铮鸣,红缨绿柳大感惊异,但他们还未觉有多么挫败,只因实力尚未完全发挥出来。 柳尘君瞧得惊异,她亲自体验过两人的剑法,根本应接不暇。 没想到许正平背身接招,竟也能精准至斯,如此神功简直巧夺天工! 不过她亦清楚红缨绿柳二人并未发挥全力,此人二人一旦全力爆发,这隔空御剑,当真能化作利刃风暴,至今回想起来仍是胆寒。 柳尘君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继续观察着双方交战,想着必要的时候,该去支援还得支援! 若许正平被两人双剑绞杀,接下来自己也一定逃不过凄惨结局。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杀伐果决 第183章 杀伐果决 红缨绿柳手中鱼线牵引,再伴随二人身法走动,十步以外的长剑在半空中诡异盘旋起来。 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或回旋斩击,或纵横直刺,中间又夹杂着各种细微变化,变化之中又藏诸般后招。 似乎可做无穷幻化,渐渐笼罩许正平周身,如同一道道凌厉剑网所组成的笼子,将其锁在其中! 只要剑网合拢,便如绞肉机碎肉,瞬间就能将对手剃干剐尽! 许正平仍旧头也不回,他甚至闭上了双眼,即便再是繁杂精妙的变化,此时都已无法瞒过他的感知。 长刀仍旧没有出鞘,背身格挡横拦,如演杂技,刀的动作比两把剑的动作要慢得多。 却总能精准无误的挡住每一剑的杀招! 双剑各攻出了一百零八式! 长刀却只格挡了六十九次,竟然完全将红缨绿柳所能施展的最强杀招全都防御住! 红缨绿柳二人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不由骇然呆住,就算是逍遥侯,也从未如此硬接过二人施展到极致的一百零八式剑法! 逍遥侯也要攻守并重才能拿下二人,没有人能够纯粹依赖死守而挡住这样的密布剑网。 柳尘君心下也是震惊不已,她非常清楚晓红缨绿柳二人这般剑术是何等可怕,残留在她身上的伤口足以证明。 若非她轻功不错,在双剑未曾包围前便得以成功逃脱,恐怕根本没命在此说话。 这两个高手的毕生绝学,却在许正平面前表现得如此无力,明明是可怕的杀招,偏偏成了小孩子戏耍般的把戏。 她心中暗道:“曹正淳曹公公,一身童子功已达化境,莫说刀枪,便是火铳也难以击破。 可在武功之精妙上,还要逊色于这位许先生一些,太子殿下似乎尤其看重此人,我当细细观察他的武功。 好回去说与曹公公知道,为日后将其列为朋友还是敌人做好准备!” 此时,已将红缨绿柳二人逼得黔驴技穷的许正平淡然一笑,仿佛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热身运动。 “剑可还给你们!” 说着,连鞘长刀拨动,精准的钩在两把剑的鱼线上,顿时红缨绿柳二人传递其上的真气便被切断。 两柄剑不受控制的反刺而回!竟反伤其主! 红缨绿柳尝试以内力控制自己的宝剑,以鱼线凌空缠绕,缓解剑势! 鱼线虽细,可经过两人灌注内力后,则强如钢丝,刀斩难破。 可以二人修为灌注了真气的鱼线,在卷向反刺回来的两柄飞剑时,竟连阻挡一刹那的功夫都做不到,立时崩摧于剑锋之下! 红缨绿柳发出惊呼,一个铁板桥后仰,堪堪躲开两剑飞刺。 两人心下胆寒,正刚刚起身,前方原本在十步外站立的许正平忽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仍是背对他们,双肘却已微曲撞来! 二人不及格挡,只能运转内力于胸腹之间。 噗! 两声闷响合为一声,鼓劲运气的两位老者顿时狂喷一口鲜血,许正平的双肘深深凹陷进他们腹部。 这还没用几分内力,便已将二老脏腑震至内出血,当场软倒在地,几十年的修为起不到半点保护作用。 一旁的柳尘君立即抽出匕首,眼中闪过凶光,就要上前杀人。 许正平却回头看着两人道:“你们分了几批人去追杀。” 红缨道:“说了你能饶我们性命?” 许正平看了眼柳尘君,悠然道:“我可饶伱们一命。” 两人一阵惊喜,绿柳便将他们各自分散追杀陆小凤等人的情况详细述说了一遍。 许正平牢牢记住,微微皱起眉头,实在没想到天尊竟亲自出手去拦截怜星,而令狐冲也对上了燕十三。 看来除了自己这边,其他人应对的都是非常难缠的强敌。 问完以后,他便负手下山而去,的确遵守了他的诺言,不杀! 但许正平不杀,可不意味着柳尘君是善男信女。 她狞笑着走向二老,二老神色惊恐道:“许先生已答应放了我们!” 柳尘君狞笑道:“他没有违背诺言,但我可未曾说要饶过你们。” 二老大惊,想要起身反抗,但许正平双肘种在他们体内的真气随着他们剧烈运动而爆发,顿时震散他们全身内力。 柳尘君目光凌厉,杀伐果决,匕首挥下,便轻易割开了二人咽喉,顺势一掌,将两人打出这万丈高崖,死得不能再死。 “哼!留下你们,岂非为太子殿下留下一个重大祸患,我怎会犯如此错误。” 许正平对此早有预料,况且就算他口头答应了,就一定能作数? 谁说大人物说话就算话的? 利害面前,什么承诺都是狗屎。 他现在最先冲向怜星所在的地方,虽然认为天尊慕容秋荻不可能是她对手。 但慕容秋荻诡计多端,怜星只从自己手上学到一点江湖经验,若与她动手,很可能会吃亏。 许正平可以不理会陆小凤、西门吹、花满楼等人的安危,但怜星实在不能不管。 下山后,便找了匹快马,急速奔驰而去! 此时,怜星带着几分狼狈骑马奔驰在荒山野岭之上。 方才她与天尊交手,在天尊一众下属围攻下,仍旧将天尊逼出了坐轿。 就在逼出坐轿的瞬间,里面炸飞出层层气浪混合着毒蛇、蝎子、蜈蚣等毒物。 若是以前的她,很可能就因此中招受擒。 但经过许正平平日里对她的告诫,面对不知底细的对手时,讲究力存五分,以应其变。 及时从那种种暗算中避过,并与天尊本人交手数招。 天尊输在修为内力,但她似乎什么武功都会,一手太极掌法居然颇得武当正统传承,与其移花接玉互相借力。 怜星最终是仗着修为,以阴阳二劲强行压迫天尊,然后才夺马而逃的。 继续纠缠下去,唯恐天尊会有更多层出不穷的诡计,再加上对方人数不少,有可能会越来越多。 怜星才会避其锋芒,目前看似已将天尊的人甩掉,可她知道对方必然如跗骨之蛆,要说忽然拦截在自己面前,那也毫不奇怪。 “天尊已知我是谁,那么也一定会猜到许郎身上,如此一来,许郎想要隐瞒身份处理完这件事,恐怕将不会那么容易。 我得快点找到许郎,告知他此事,看他决定接下来如何去做。” 不知不觉间,她已奔行到一处小城,稍稍犹豫,在城门口留下与许正平联络的暗号,便先进入了城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剑客 第184章 剑客 明月高悬,万丈危崖,月光之下,崖颠两人对峙。 西门吹雪单剑撑地,气喘吁吁,狼狈非常,尤其是地上,竟流了许多许多的血。 他从未流过这么多的血,都说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而是血,但这一回,他如果要吹血,恐怕只能吹自己的血,而非敌人的。 叶孤城就站在他的面前,神色有些怪异。 “我以为抛弃了无情剑道的你,连我一式天外飞仙也不可能接得住,没想到你竟连接了三次!” 西门吹雪脑海中莫名其妙联想起如果陆小凤面对如此情景,会怎样回复对方。 他不由笑道:“也不算接住,每接一次,我身上就要多出一道剑痕,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果然名不虚传,幸好当日在紫禁之巅决斗的那个人不是你。” 叶孤城沉默片刻,忽然还剑入鞘。 “今日剑已见血,无需再战。” 西门吹雪眼中闪过惊异,“伱绝非如此婆婆妈妈之人。” 叶孤城笑了笑,忽又变得十分凝重,缓缓说道:“你的剑道本来与我一样,我们是不同的人,同样的剑,所以才能互相理解彼此。 但方才与你一战,我发现我已无法理解你,更无法理解你的剑道。” 西门吹雪道:“也许你根本不需要理解,因为此时你随便一剑都能杀了我。” 叶孤城点头道:“的确如此,可那样就十分无趣了。 我以为的剑道,应该最接近于天道!冰冷无情,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然而方才却从你的剑道中,我感觉到了光和热,那是一种近乎沸腾的情绪,充满执念和留恋。 如此炽热的剑道,却是我生平仅见,虽然还不是我手中这无情天道之剑的对手,可那也不过是因为你才刚刚领悟成型罢了。 这只是幼苗,若能成长为参天大树,一定会给我带来巨大的惊喜,让我看到舍天道之外其他的道!” 西门吹雪想起了许正平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不禁说道:“这是人道,人道有情,亦是有情之剑,我的剑不是为自己而拔,有着另外一种信念。” 叶孤城十分诧异,“情于我而言,乃是应该舍弃的牵绊,它会令我的剑变慢。 这样的剑道很有趣。西门吹雪,这次我放过你,下次见面,不要再让我失望。” 他一身白衣,不染半点尘埃,踏着月色步下这万丈危崖…… 另外一边,令狐冲所遭遇的情况要比西门吹雪更加危险。 叶孤城于西门吹雪有着同类相怜的情绪,可燕十三对令狐冲却是完全不同的人。 燕十三的剑一样是无情之剑,却没有叶孤城的飘逸与仙气。 他是剑魔,剑道之上只有纯粹的杀戮,夺命十三剑,其名夺命,正是从创始之初就是为剥夺他人性命的而存在的。 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要比几年前更加精进,令狐冲再次以独孤九剑破解,其难度更是成倍的增长。 官道之上,双方剑光交错,两人每一式剑诀都是天底下最精妙的剑诀。 寻常武人若是能从中领悟出一招半式的精彩,便足以受用终身。 令狐冲的修为略逊一筹,可他的剑心却十分顽强,手中独孤九剑更随着燕十三剑法的精进,而跟着迈向更高层次。 不过他也进入到极其危险的境地,就是稍有一个应对不慎,必为夺命十三剑摧魂夺魄的剑光灭杀。 就如高空走钢丝,哪怕是一点微风也足以影响下一步的落脚,最是可怕。 可即便如此,令狐冲也酣然享受其中。 独孤九剑是一门神奇的剑法,它无招胜有招的剑理,看似普通平凡,却总能在与越强的高手交战下,将自身剑理更加完善。 随着燕十三夺命十三剑一式比一式危险可怕,独孤九剑也一招比一招更加精妙绝伦。 若能在这样的战斗中活下来,令狐冲的剑法将会提升到一个更加高明的境界。 燕十三也看出了令狐冲遇强则强的特性,会在高强度的战斗中,一步步跟着变强。 但他却有意这么引导,就是要让令狐冲的剑道攀升到极致,只有这样才能更加接近于那个可怕的剑客独孤求败。 他要胜的目标不是令狐冲,而是独孤求败,所以必须以最高的标准要求自己。 当夺命十三剑全十三式皆已使尽时,就好像将一个绝顶剑客全部杀机都完全释放了出来,遍布如此天地。 天地之间一片肃杀,就连吹过的风,都带着剑气,可轻易撕裂人的皮肤。 却也就像流水流到了尽头,再无任何蜿蜒变化,也将再无半点生机。 随着燕十三剑法的凝滞,令狐冲遇强则强的神妙剑法也似受到影响,带着无穷灵动的剑意停止下来。 停止不是静止,他剑上存有灵气,仍旧可以随心而动,只要他想动。 但是令狐冲发现他忽然动不了,被这天地间遍布的肃杀之气压得只能站在原地,汗一滴一滴往下流,那不是热的,而是冷的! 燕十三手中静止的剑,忽然动了! 动得很慢,很沉,仿佛剑上压着千钧之物。 令狐冲的剑跟随气机而动,一样的沉,一样的慢! 燕十三的眼睛如这天地间的风、沙、叶、雨一般,充斥着肃杀之气。 他的剑就这么轻飘飘的刺了出去! 这一剑,卷动了漫天肃杀,卷动了天地风云,它们随剑而动,在刺出的瞬间,骤然崩散,忽然间就将满天乌云拨开,现出了阳光! 但那出现的并非温暖和煦的阳光,而是如鎏金铄石的烈日,其红如血的残阳! 如此蓄天地杀机于一招的剑势,即便再沉再缓,再无变化,也必是天地间最可怕的剑势。 令狐冲手中长剑的灵气,在此等肃杀面前被瞬间冲散,灵活的剑势忽然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他看到了烈日,看到了残阳,看到了自己的死相! 那一瞬间,令狐冲以为自己会如瞬闪一般,脑海里闪过从小到大的种种,想起师父,想起师娘,想起小师妹与门中的一众同门师兄弟。 但他的脑海却只有一片空白,空白之中有一道剑光,那是如同闪电般掠过的灵光! 濒死前最后一刻,他脑海里想到的竟然是剑,竟然是这夺命第十四剑的破解之法! 也许令狐冲并不知道,此刻的他已不再是一名无形浪子,而成了一个真正的剑客,心中存剑的剑客。 只有真正的剑客,到死前最后一刻脑中所想的,才只会是剑! 这道灵光一闪,他手中本已死去的剑突然活了过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邪剑 第185章 邪剑 也不知是令狐冲举起了手中之剑,还是手中之剑在那一缕灵光刺激下,控制起了令狐冲的手。 总之它精准的用剑尖刺中了燕十三这一剑的剑尖! 那一瞬间,燕十三略感愕然,知道令狐冲终于找出了这一剑最弱之处。 但最弱之处,亦是这一剑的最强之处! 只有攻破了最强一点,才能瓦解尽这汇聚了天地全部肃杀之气的一剑! 可令狐冲这一剑来得太过仓促,仓促到根本无法发挥出其全部力量! 所以剑尖相触,下一瞬间,令狐冲手中精心打造的名剑竟如砂砾般层层粉碎,化作晶屑四散飞落! 仿佛这柄剑不是精钢所制,而是以冰晶制成的一般。 这蕴满天地杀机的一剑,哪是那般好消受的! 长剑尽碎,令狐冲已尽到全力。 最后一刻,他带着微笑看着燕十三这绝命的一剑刺入胸膛! 长剑贯体,前胸而入,后胸透出,无尽剑气杀气自剑锋冲出。 令狐冲身后草地瞬间被切割得七零八落,又迅速枯萎凋零。 这一剑至强至玄至奥! 像这样的杀气与剑气,若是透入令狐冲体内,恐怕他早已生机全无。 但它们却并没有如此…… 燕十三抽出长剑,隔空点了令狐冲胸膛处的几个穴道,竟还为他止了血。 他冷傲的说道:“你能以那灵机一动的一招,阻了我的剑势,令其爆发得以延迟,没能直接作用于你身体之内。 这是你的造化,也是伱的剑心。我既一剑杀不得你,再出第二剑就纯属自辱。 令狐冲,你也已经成了一名绝顶剑客,好好活着,期待下次再与你交手,更期待你能将我这夺命第十四剑彻底破去的那天。” 令狐冲已晕厥在地,气息虚弱如同死人。 燕十三看了一眼他,便收剑转身而去。 …… 许正平紧赶慢赶,赶到怜星与天尊交手处时,战斗早已结束,终究是晚到一步。 他细细查看现场交战过的痕迹,包括官道中间那倒塌的轿子,第一时间就推断出天尊是以多人围攻怜星。 此人和自己一样,从来不讲武德,哪怕武功再高,也认为围殴好过于单挑。 慕容秋荻武功虽然高明,但终究还是以智计称雄天下。 许正平倒是生出一些想与之交手的想法,此时他通过现场痕迹,已经判断出了怜星逃走方向。 路上没有血,她也没狼狈的掉落什么东西,说明逃跑时还算从容,那必是没有受伤。 许正平稍稍放心,顺着痕迹追去。 可追了半日,还未找到怜星所往,却碰到了三个人,正在狼狈逃跑的三人。 这三位难兄难弟正是陆小凤、花满楼与司空摘星。 追在他们身后的只有一个人,宫九! 他一人就杀得三人不敢回首而战,且似乎就连逃跑也显得极为吃力。 许正平看到他们三人时,陆小凤的四条眉毛少了两条,花满楼发髻散乱,全无平日里的从容不迫,司空摘星易容所戴的面具被割裂,露出了几分真容。 他们三个,随便一个放到江湖上,都是名震一方,可决定一方势力格局的存在。 但此时联手起来,都不是宫九一人的对手,且似乎还奈何不得此人。 许正平骑在马上,陆小凤远远的看见了他,不由双眼一亮,旋即又充满苦恼。 “喂,你不想像我们一样,被一个吊死鬼亡命追杀,趁现在走还来得及!” 许正平没有说话,一道人影已出现在了附近,正是身法神鬼莫测的宫九。 他冷冷道:“现在却已来不及了。” 陆小凤一拍额头,满脸苦笑。 花满楼索性也停下来,竟好整以暇的开始整理散乱的发髻,恢复以往娴静贵公子的模样。 司空摘星干脆坐在地上,吐着舌头喘气。 他甚至说道:“你跟他打一场,麻烦坚持久一点,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恢复体力,那么还能跟他比一比长跑。” 陆小凤道:“瞧见没有,最擅长跑路的神偷都这么说,你应该知道这人到底有多么难缠了吧。” 花满楼却认真提醒道:“许先生,这个人的剑上有一股邪气,跟西门吹雪、叶孤城不一样,你需小心。” 许正平下了马,好奇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分散逃跑?他要追也只能追一个。” 陆小凤笑道:“那么许先生认为这家伙最好追我们当中的哪一个?” 许正平道:“你们三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只追一个,那么那个人就必死无疑。” 陆小凤道:“我们都是好朋友,自然不忍心看到任何一个人死在这人剑下。” 许正平理解的点头道:“所以你们干脆就一起跑,这样即便被他追上了,还能有机会还手互相保命。” 花满楼仍是那么认真的说道:“可即便我们三人联手,他也一样能杀了我们,之所以没有杀,许先生应该能猜到是为什么。” 许正平道:“想必是为了猫捉耗子,尽情玩弄对手吧。” 宫九嘴角一勾,邪笑道:“现在又多了一只老鼠,我该怎样去玩耍呢?” 许正平拔出长刀,扛在肩膀上,冷冷说道:“其实你应该早点杀掉他们,因为你等会儿必定会后悔自己的无聊把戏,而白白错过机会。” 宫九舔了舔嘴唇,缓缓拔出长剑,他的剑直而长,亮而明,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君子正气。 与宫九的人一样,再正再直的剑,伴随这样的主人久了,也会染上莫名的邪气。 “希望你的刀能与你的嘴一般硬。” 他说着,明明距离许正平还有二十步远,却在刹那光景,如同缩地成寸般到了许正平面前。 剑锋只一道,似无任何机巧变化,直刺他的眉心! 就在宫九身形刚刚动的时候,陆小凤就高声提醒小心。 可许正平根本不用提醒,以他如今的修为,有着极为入微的感知能力。 宫九的身形一动,他就通过气流带来的震动察觉出了他的意图。 刀锋直斩! 雪亮刀光如电,精准的劈在宫九的剑尖之上! 宫九剑势中所藏的一切杀机变化,在这一刀下全部瓦解! 这一刀除了足够精准,力道足够集中,没有任何刀意刀道可言。 然而却仗着压倒性的内功修为,只一击便崩散了宫九的剑势,迫使他本人接连后退。 宫九神色震惊,他对敌以来,从来只有我进敌退,这是他历战以来,首次为了化解敌方攻势而做出的后撤让步。 这一动作虽属寻常,却着实震动了他那牢固不破的邪心剑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魔念 第186章 魔念 宫九试探性的进攻,被许正平轻松写意的挡下。 他心头虽然巨震,却更显兴奋,只见他扯开衣领,将披风猛的甩落,双目绽放精光。 如同一个色中饿鬼瞧见了绝世美人,自然难以按捺心中饥渴。 “不错,非常棒!来,快来砍我!砍死我啊!!!” 他提着剑一步步朝许正平走去,仿佛全身都在散发热气。 这副模样,便是被追杀至此的陆小凤等人都没见过,纷纷露出愕然而凝重之色。 花满楼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宫九的气。 他是所有人里面,感知能力甚至更在许正平之上的人! “许先生,宫九的气势不对劲,他已失去理智,你千万小心!” 许正平双眉微皱的看着一步步走来,神情极度亢奋的宫九,脑海中却忍不住想起前世所见过的那种天生有受虐倾向的变态。 这种变态是不惧痛苦和死亡的,他们会在受虐的痛苦中感受到类似**产生的高潮。 若宫九也是这样的人,那么接下来的战斗,他可能会主动挨打。 许正平嘴角微翘,敢主动挨我的打,就看你命有多大! 念头一闪,他人已冲了出去! 手中长刀于空气中切割过一道道冷厉的光芒,每一道刀光皆凝聚了他开启先天四窍后的神藏之力。 随便一击,都有着极强的穿透力。 宫九单手提剑,迎着道道刀光挥舞格挡,半空中传来刺耳的铮鸣声。 许正平刀势狂猛霸道,一刀威力更强过一刀,后一刀发挥的力道总能胜过前一刀三分,以此叠加,似永无止境。 前三刀宫九挡得游刃有余,再三刀宫九带着幻影的身法已见凝滞,后三刀他已改用双手握剑来接刀,但每接一刀他身体就要颤抖一分。 直到十二刀之后,他猛的狂喷一口血出来,双脚犁着地面,拖行出一道极深的印痕。 持握长剑的双臂,更是毛细血管爆裂,炸出皮肤毛孔,以至于双臂浸透鲜血。 但血液很快干涸,凝固的鲜血覆盖处,竟出现层层冰霜,更冻得宫九身体不由颤抖。 如此霸道内力,即便是宫九也是生平仅见,看似连番的硬拼已令他身受重伤。 陆小凤与司空摘星大喜过望。 陆小凤道:“许先生的内功当真强横霸道,混合阴阳二气,简直无人能挡。” 花满楼却锁着眉头道:“不对!宫九体内的气息比方才强出了不止一倍!许先生,当心他的反击!” “嘎哈哈哈……” 宫九仰天发出长笑,他那苍白如纸面孔此时竟是一片潮红,就如女子染尽春色,带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亢奋。 这种亢奋令他全身血液都似在奔涌沸腾,如同将要燃烧。 “刺激!过瘾!我简直要绝顶登天! 比起沙曼的鞭子,你的刀才能令我真正解放自己,认清自己啊! 就好像有一只魔即将被唤醒,它要出来了!它要疯狂宣泄! 再来,再来啊!伱不来,我可就来了!” 他如同一朵火云,拉着道道残影,猛的扑向持刀静立的许正平。 他手中的剑也似染上了一层血色,竟散发着莫名的红光,随着他亢奋的情绪,如暴风骤雨般疯狂劈砍向许正平! 剑势已完全没有了剑法所需讲究的要点,根本就是一根烧红的铁棍,胡乱挥舞。 许正平睁大双眼,他不仅用眼睛,更用上了耳朵、舌头、皮肤的触感、嗅觉。 用上全部能够感应对手行动模式的方案,配合自身天罗步法,开始游走对敌。 一瞬间,这片区域周围数十丈范围,尽数是二人交战的战场。 他们的身形随时能出现在任何一处位置,刀与剑的交锋前所未有的密集激烈。 陆小凤等人已仗着绝高的轻功,腾向了一旁的大树之上,站在地面,随时都要面对数不尽的剑气刀罡。 即便以他们的实力,也绝对没有把握不受半点伤害。 陆小凤道:“我只能勉强看到二人交手的瞬间,他们的身法我根本看不见。” 司空摘星道:“两人刀剑碰撞已超过八十七次,你记了吗?” “是九十三次!你漏看了六次交错而过的瞬间。” 花满楼却凝重道:“不对,是一百零五次,这其中包括两人之间互相施展的暗算。” 陆小凤诧异道:“暗算?他们还用了暗器?” 花满楼道:“无所不用其极,这是一场决定生死的厮杀,谁若懈怠,必死无疑。” 陆小凤道:“可场上,我只能感应到宫九剑势上的邪气,他练的是邪剑,剑心也是邪的。 许先生修为虽然深厚,可他的刀法终究差了一些,且他没有自己的武道真意。” 花满楼道:“所以时间拖得越久,许先生笑到最后的可能也就越大。” 忽然间,场间血光一闪,再闪,三闪,空气中连续三处位置溅出血光。 两人从极快的交手中停止下来,宫九停在原地,脸上挂着邪魅的笑意,缓缓举起了他的长剑。 剑上有血,他用舌头微微一舔,送入嘴中,眼中再次绽放邪恶和狰狞的亢奋。 “够鲜!够美!够甜!我喜欢你身上流出的血!” 许正平持刀站在原地,他的肩膀、腰腹、大腿三处位置皆有剑痕,鲜血便是从这三处地方溅射而出的。 此时血以止住,以他开启了水属神窍后,身体的自愈能力自然非同小可。 许正平满脸凝重,他从未对付过如此危险的对手,方才三次险被斩杀,回想起来自是惊心动魄。 接下来该如何对敌? 许正平脑海中思索对策时,带在左手的檀木佛珠忽然发出咯哒声响。 他低头一看,只见这上面的佛珠竟一颗颗裂开、散乱,进而碎落在地。 许正平心头一怔,这个佛珠已伴随他很久,平日里持心守正,诚心修佛,已将自身佛性灌注其上。 这也造就了许正平虽杀伐果断,但还能谨守本心,不让佛心受损。 但那也造成了另外一个后果,就是佛的对立面魔,已很长时间没有面世了。 此时佛珠碎裂,他神色怔了一下,体内如有一道封印被解开。 源自于他心中佛魔一体的精神力量,骤然狂涌而出。 花满楼惊异道:“不对!许先生的气也变了!” 陆小凤诧异道:“什么气?什么东西?” 花满楼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想了半天才说道:“就好像此前的许先生是一汪如同镜子般的深潭,深不见底但是却平静无波。 让人感觉高深莫测,却不会有十分危险的感触。 方才那一瞬间,他身上的气忽然一变,就如这汪深潭的底部,似有东西即将冒出,整个水面正在渐渐沸腾……” 陆小凤仍然没有理解,但他与司空摘星都看到此时的许正平也在笑,且笑得比宫九更加疯癫、邪恶、暴虐、嗜血。 第一百八十六章 魔刃 第187章 魔刃 许正平如同挣脱了封印的恶魔,全身气血如沸,周身蒸腾的气息都染上了令人欲呕的血腥味。 他盯着面前一脸兴奋的宫九说道:“我一直以为我是佛魔一体,现在才知道,原来我还是足够的善良。 那尊佛将我本性已经压得足够久了,啊——也是时候该出来透透气了。 小子,让我玩得开心点,别死得太快,那就没趣了。” 宫九亦感受到了许正平的变化,发出更加亢奋的狂笑。 “哦哦哦!我喜欢你身上那种沾满血腥杀戮的气息,就是这样,来!折磨我吧!” 说着,舌头舔在嘴巴外面,淌着口水,身形一闪,数道虚影化出,天地间的剑气都被搅动! 从四面八方斩向一脸邪恶慵懒姿态的许正平。 许正平双目一睁,手中长刀不经任何调整,如同牧童挥鞭一般随意的斩向正前方虚空,似对其他方向疾斩而来的剑痕光影全不在乎。 陆小凤心中剧跳,抓着树枝的手不由发力,竟将这根树枝抓得爆裂开来。 任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会以为许正平顾前不顾后,就算挡下了正前方一剑,也会被其他方向袭来的剑势斩杀。 倒是花满楼,他虽看不见,脸上却只有为宫九而产生的悲哀。 当——!!! 巨响传来,两个人手中的刀剑都非那种重刀阔剑,却爆发出宛如精铁狼牙棒交击的声音。 这一声嗡鸣回响四周,围绕着许正平四面八方的剑痕光影刹那间消散无踪,只留下宫九的些许残影正渐渐随风而逝。 宫九本人则在许正平正前方,那一刀正劈,竟将他劈得双脚犁地,滑出四五丈的距离! 只简单干脆的一刀,就将他无孔不入,幕天席地的剑气剑势崩摧得一干二净。 当真可说是大道至简! 看得陆小凤与司空摘星皆是双眉直跳,陆小凤甚至感慨道:“我的灵犀一指也不知能不能接住如此霸道的一刀。” 司空摘星苦笑道:“对你我而言是霸道至强的一刀,可似乎对他而言,却只是随手一刀。” 许正平歪着头看着宫九道:“哦?就这么点水平吗?原来你只会那些花里胡哨啊,呵呵,伱不是喜欢挨打受虐吗?来,再尝尝我接下来的一刀~!” 许正平脚下仿佛横跨虚空,刹那间到了宫九面前,身形凝滞半空,有那么一刹那的停顿。 只见他嘴角噙着狞笑,眼中带着癫狂,长刀高举,左手虚张,直指地上的宫九。 宫九脸上的亢奋之色不减,眼中甚至还有强烈的期盼之意。 但是被许正平居高临下,刀芒笼罩的瞬间,他脸色不变,全身肌肉却发自本能的一颤。 身形一拧,竟想逃跑! 这一瞬间,宫九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明明很想尝试一下这一刀带给我的高潮,为何我的身体却违背我的意志想要躲避?” 大脑与身体本能产生了矛盾,但野兽般的直觉让宫九最终屈从于身体本能。 他步伐挪移,瞬间闪开! 而与此同时,许正平仿佛凝滞的身体已然挥刀斩下,整个画面如同抽帧,只有挥刀的起手动作,与刀劈于地的最终结果,中间的过程在场没有一人能够看见! 刹那间,地面泥土轰起十数丈之高! 而长刀斩中的地面,更是裂开一道黑漆漆不知多深的恐怖刀痕。 刀痕的宽度远超长刀的宽度,几有一人之宽,刀痕的深度目视不知,刀痕的长度,长及十丈! 这简直不像是武功所能达到的效果,非神非魔,凡人怎能做到如此境界? 宫九脸上的表情终于扭曲,他的亢奋还没消退,却染上了恐惧,以至于整张脸仿佛抽筋一般不断颤动。 他无法想象刚才如果硬接此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喜欢被鞭打受虐,但受虐不是送死! 许正平斩完这一刀后,丝毫不在意这一刀完全斩空,他侧着头看向旁边的宫九。 脸上如恶魔般扭曲而狰狞的笑意如绽放的花朵,化作一道恐怖的阴影将其笼罩。 一旁的陆小凤和司空摘星看得瞠目结舌,全身冷汗直冒。 这时花满楼一脸凝重道:“我看见了!” 司空摘星诧异道:“你看见了?” 花满楼点头道:“是魔影,许先生心中的魔所构成的魔影,这股气铺天盖地,想要吞噬屠杀一切生灵。” 司空摘星觉得非常玄乎,可看到地上那道可怕的刀痕,又觉得一点也不玄乎。 花满楼拉着两人道:“我们得快走!逃得越远越好!” 司空摘星奇道:“为什么要逃?” “因为宫九必死,他死了,接下来就是我们!” 司空摘星惊道:“我们跟许正平是一伙的,你是说他会杀了我们?” 花满楼道:“他彻底将心中的魔念给释放了出来,你看着他好像还很冷静,其实那只是为了更加冷静的杀人罢了,现在不走,稍后等宫九死了,我们就逃不了了。” 陆小凤凝重道:“听花满楼的话,他说的话从来没出过错!我们先走!” 说着,三人跳离大树,猛的逃窜而去。 宫九察觉到了这一幕,于是他也开始逃跑。 这是他首次面对强敌而逃,亦是他第一次品尝到耻辱的感觉。 但这股耻辱非吞不可,不吞即死! 许正平看着宫九速度极快的往远处狂奔,他歪着头保持着恶魔般的笑意。 “逃?能逃多远呢?白费力气!” 他狂奔起来,脚下所踏天罗步法似乎进入了另外一层境界,比猎豹奔马更快,近乎是肉眼可见的追上一心逃跑的宫九。 宫九提起全部真元神藏,他亦是先天以上的武者,体内神藏不弱,全力开启有爆发真元之效,短时间内迅速提升一切能力。 当然,代价是之后一年只能卧床休养。 此时若不快逃,也就没有以后所谓的代价了! 但他的身形却忽然一滞,猛然惊觉背后传来极大的吸摄力道! 这宛如江湖上传闻的擒龙控鹤之法,能够隔空抓摄对手,控制对手行动。 他心头一惊,当即回剑斩去! 谁知那股吸摄力骤然一收,再猛然一震,这来回拉扯间,将宫九体内运转的真气搅得一阵错乱。 回斩这一剑也彻底斩空,身体还失去了控制,朝前飞跌,失去平衡。 他惊恐的抬头看去,一道染着血腥之气的刀光越来越亮! 第一百八十七章 魔道 第188章 魔道 许正平看着被劈成两半的宫九,甩去刀上血迹,残虐的踩着地上宫九尸体的半边脸。 “就这水平啊,真是让我失望,我还以为能玩得稍微久点呢。” 事实上若非宫九先已丧胆,失了那一往无前不惧生死的剑势,否则以他真实实力一战,许正平还未必能这么快将其斩杀。 即便要斩杀宫九,一身神藏也将大幅损耗,精疲力尽不可。 他佛倒魔生后,魔念可将体内真元更高效率爆发,但也意味着这种以力破巧的打法,将会加倍的损耗功力。 方才击垮宫九信念的一刀,实已耗费体内近半的神藏功力,至少在功力未恢复以前,他绝无可能再斩出那样的一刀。 可此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对手及旁观者都不知道,自然产生了对他无可匹敌的印象,由此信心遭受重创。 此时魔化后的许正平,其实并未丧失理智,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心中被镇压的戾气和杀机狂涌而出,使他的情绪需要疯狂发泄。 若没有发泄干净,他的杀意是不会终止的。 在原地将宫九残破的躯体乱砍践踏至不成形状后,许正平转头看向边上一颗大树。 那是起初陆小凤三人隐藏的地方…… 许正平咂了咂舌,“啧,跑得真快,不然还有三个好玩的家伙可以拿来宣泄一番。 啊,人没杀够,不过瘾啊,哪里有更多的人让我来杀着玩呢?” 他提着刀一步步朝官道走去,顺着官道一路北行。 走出十里,遇到一只在道旁夜宿扎营的镖局,镖局有着一个十分鲜明的旗帜,红色的旗帜! 即便在夜间也是那么的醒目耀眼。 许正平看着那面红旗,然后看向红旗下守卫夜营的镖局中人。 这些镖局中人也看到了许正平,看到了他身上的伤口,更看到了他提着的长刀。 所有的趟子手与镖师都从睡梦中醒来,将手按在了兵器上,但并没有拔出来。 镖局行事,向来都是先讲道理,再讲客气,然后讲利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与人论一论生死。 一名镖头上前,客气的抱拳道:“我们红旗镖局行镖在外,最讲江湖规矩,也最爱交天下朋友。 阁下若能收刀,那么我们就是朋友,愿意当我们红旗镖局的朋友,则必有厚报。” 许正平摇头道:“红旗镖局?没有听说过。” 对方脸色一变,红旗镖局已是中原数一数二的镖局,如今少总镖头铁开诚更是名声在外。 他不仅有勇,更加有谋,他给镖局带来了纪律、荣耀以及铁血。 所以红旗镖局绝不是像福威镖局那样,只懂得讲江湖规矩的镖局。 除了规矩之外,他们更懂得如何讲实力! “阁下看来是不想当我们镖局的朋友了。” 许正平叹了口气,哀伤的说道:“今晚,我只想送更多的人去见佛主。” 红旗镖局众人脸色一变,天空已成了血色! 许正平的刀是雪白发亮的,但只要它抬起落下,就会有鲜红的光芒射向半空。 此起彼伏的红光反复飞舞,黑夜也被染得一片猩红。 镖头被砍断了两双手一只脚,他竟还能用剩下的那只脚继续抵抗,直到连这最后一只脚也被砍下…… 他才带着极致的绝望喊道:“随便什么人都好,快回镖局告诉少总镖头……” 话还未说完,他的首级也被砍落。 未说完的话,回音飘荡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许正平坐在镖车上方,喝着酒,看着遍地尸骸,双目一片猩红,嘴边的笑容更加残虐。 只见他微微摇头,“还不够……西天很大,容得下更多的人,就怕佛祖招待不来。” 他提着刀,继续往前走去…… 此时,花满楼忽然停了下来,陆小凤喘着气诧异道:“为什么不跑了,这个距离应该还不够吧。” 花满楼苦笑着摇头道:“陆小凤,你跟司空兄先走吧,我要回去一趟。” 司空摘星诧异道:“回去做什么?” 花满楼道:“你们无法想象许正平爆发的魔念之中,藏着多么可怕的戾气,不杀足够多的人,这股戾气很难宣泄干净的,而杀人多了,又可能导致戾气更重。 我们这般逃跑是安全了,可要是许正平杀了宫九之后,仍不满足,一路见人就杀,又该如何?” 陆小凤与司空摘星愣住,花满楼坚定的说道:“我必须要去阻止他。” 见到花满楼调头就走,陆小凤苦笑一声,对司空摘星道:“我不能看朋友去冒险,要不你先一个人走吧。” 司空摘星摇头道:“要去就一起去,许正平即便能杀了宫九,想必消耗也不会少,我们可以尝试将他打醒,但伱们两个人肯定是不够的。” 最终三人同行返回,来到方才打斗的地方,看到了宫九不成人形的尸体,各自感到极其强烈的寒意,甚至不由自主升起大恐怖于心头。 只有花满楼无所畏惧,继续顺着残留的气息追踪而去。 三人很快又来到红旗镖局被屠杀之处,皆是脸色剧变。 陆小凤道:“是红旗镖局,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势力,红旗镖局在中原连十二飞鹏帮的面子都敢不卖的。 许正平若继续这么杀下去,天知道会闯出多大乱子。” 花满楼道:“就怕他连不会武功的百姓也跟着一起杀,赶紧追吧,兴许还来得及。” 许正平一路走到天亮,即便是他也会感觉到疲惫。 疲惫则会让身体不那么兴奋,从而也令他心中的魔性稍稍减弱一些,杀意也就没有那般强烈了。 许正平在道旁打坐,思索着自己目前的状态。 自语道:我对自己所作所为非常清楚明白,毫无任何困惑与茫然。 虽然理性告诉自己,不该那么屠杀无辜,会招惹许多麻烦。 可亢奋的情绪与强烈的杀意,却是难以自制,见到血以后,就像上了瘾一样,我自己甚至都不太想压制那股毁灭欲。 只因这种状态下的我,真的前所未有的强大。 我曾思考过如何领悟武道真意,然而醉心于实用的我来说,武道不过也只是实现目的的工具罢了。 对于无法诚于武的我而言,这种心境是不可能领悟出任何武道真意的。 但是在魔念一起的时候,那种滔天的毁灭欲望,让我感受到了与西门吹雪的无情剑道相似的东西。 也许这就是属于我的武道真意,纯粹为杀而存在的武道,与天道人道全然不同,只是纯粹的杀道、修罗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屠村 第189章 屠村 许正平对自身武道有所明悟,念头通达之极。 正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远处传来呼救声。 许正平抬头看了看天色,如今正是子夜时分,这荒郊野外谁会呼救? 他起身往前而去,没走多远,呼救之人似被人追上,并打倒在地。 “呵呵呵呵,这荒郊野岭,你们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的!” 只见两名满身粗毛的壮汉,踩在地上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身上,手持牛尾刀,一副狰狞模样。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一名劫匪说道:“废什么话,宰了就是!大哥还等着我们呢!” 说着,踩着小厮的劫匪提起牛尾刀就要捅进他心窝里去。 许正平残虐的一笑,“哟,半夜三更打劫啊。” 三人转头看来,继而看到了许正平手中还亮着的长刀。 两名劫匪看见许正平身形颇高颇壮,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心有忌惮。 警告道:“阁下行走江湖,还是莫要管闲事为妙。” 许正平看着月色,他舔了舔嘴唇笑道:“不,我不想管闲事,我只想杀人。” 一名性格较为急躁的劫匪大怒,挥刀砍来,喝道:“看你能杀得什么人!” 这挥刀动作,不过是只掌握了粗浅外功的乡下把式而已。 许正平不屑的一瞥,刀光掠过,这劫匪顿时自腰部分为了两断! 另一名劫匪看得呆住,继而疯狂往回逃去。 许正平残虐的一笑,刹那间已追上对方,刀锋自背后捅入,前胸穿出! 劫匪低头看着胸口处的刀锋,全身力气顿时消失。 躺在地上的小厮被这一幕吓得呆住,然后恐惧的爬起来。 许正平回头看向他,说道:“他们说后面还有人?” 那小厮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侠!大侠救命!我们老爷带着夫人打算前往天鸣寺求子,没想到路途如此遥远,中间只能借助在前面的村子里。 没想到这村子里的人,白日是农夫,晚上就变成了强盗,我也是拼命才逃出来,请大侠去救一救我家老爷夫人!” 许正平目光一亮,“一个村子,看起来人应该不少。” “是!是!整个村子都是强盗啊!” 许正平跟着这小厮来到前方一处山村,村子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口。 此时村内灯火通明,村前的泥土地上跪着七八个人,正是那小厮东家一家人。 村子里为首一员大汉笑道:“我看这位夫人,你怀不上孩子,一定不是伱的问题,而是你相公的问题。 嘿嘿,我们村里的男人都是好汉,你留在这里,随便选一家改嫁,保证让你想要多少孩子,就有多少孩子!” 那一家人吓得颤抖不止,男主人道:“各位好汉,我们愿将所有钱财留下,只求放过我们一家性命,莫要……莫要开此等玩笑了。” 另一名独眼汉子说道:“你觉得我们像是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我们村的规矩,向来都是只留女人,男人杀光,今日正好要祭祖。 所以暂时没对你们动手,等过了子时,就要放你们的血来祭祀,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时间。” 说着,村内一群人狂笑起来。 小厮带着许正平站在村口,却不敢靠近去。 许正平只看了眼这里面的情况,就已知晓,缓缓走入村内。 “哟,这么晚了,灯火如此通明,看来有好事啊。” 村内数十名劫匪转头看来,见到许正平孤身一人,刀上还染着血,皆是脸色一变。 为首的大汉皱眉道:“阁下何人?” 许正平道:“我来借宿的。” “本村不欢迎外人!” 说着,村内的男人已悄悄围到了许正平身后。 许正平道:“不欢迎外人,还围着我,是想留下我吗?” 那大汉狞笑道:“留下你,正好祭祖。” “用你们自己的血祭祖,不是更好?” 许正平哈哈大笑,对方脸色一变,喝道:“砍死他!” 周围数十柄乱刀砍来,然而许正平的笑声不止,脚踏天罗步从容游走在人群中。 只是他每走一步,刀下必定会刀下一人,血溅当场。 不多时,连同那个大汉在内,村内所有男人都被尽数杀光。 那些原本躲在各个屋子中的家眷见状,纷纷惊恐的关闭上了门窗。 许正平站在满地尸体和血腥面前,戾气又隐隐腾起。 那原本来求子的一家,虽然恐惧许正平,却仍起身告谢。 许正平却并没有理会对方,而是一户人家,一户人家的踹门而入,紧接着房内便传来惊恐绝望的惨叫声。 既有老人的,也有妇女和孩童的,鲜血溅到窗户上,令今晚的夜色染满了血腥。 他就这么一户一户屠杀过去,连襁褓里的婴幼儿都没有放过。 将整个村子都屠尽之后,仍旧意犹未满。 走出门来,看向那被绑住的一家,舔了舔嘴唇。 这一家人看到如此情景,早已吓瘫在地,他们知道此番过来的不是什么大侠,而是一位杀人恶魔。 然而许正平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将他们也一并杀掉,挥刀断开他们身上的绳索。 问道:“听说你们要去哪个寺庙求子?” 男主人浑身颤抖的点头,说话带着哭音道:“那是天鸣寺,附近几百里的人都知道……很灵验的。” 他夫人缩在他的怀中,脸色苍白的看着许正平,求饶道:“大侠……我们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不要杀我们。” 许正平再次笑了起来,“你可真傻,我有说过要杀你们吗?” 七八人瘫在地上看着许正平,如同看一个疯子,个个脸色苍白,一时不知如何说话。 许正平道:“天鸣寺……那是间佛寺?” 男主人点了点头,“是……是的。” 许正平眼中一亮,哈哈笑道:“你们知道吗?我是佛祖的虔诚信徒!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今晚好好歇息,天明就上路!” 说着大笑着扛着刀,随便进入一间屋子。 入屋前,神秘的回头对那一家人说道:“千万不要提前走,不然我找不到路,会很生气的!” 说着就关上门,朝着还躺着死人的床上随便躺下,枕着死不瞑目的尸体酣然入睡。 那一家人怎么敢睡,又哪有地方给他们睡? 到处都是尸体,随便进入哪间屋子,都要面对死不瞑目的死者,做噩梦都来不及,还入睡? 他们只能挨挤在村子中间,顶着晚风撑到天明。 想跑却又不敢跑,害怕一旦逃跑,真惹得那凶神生气,连夜来追杀他们,那可比这一村子的强盗更加可怕。 第一百八十九章 隐形人 第190章 隐形人 艰难的挨过一夜,这一家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看着许正平从那间屋子出来。 此时许正平已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直接从房子里拿的,是乡下人干活时最常见的裋褐。 他的刀由于丢了刀鞘,也随便用粗布包了起来,绑在背上。 出门后,许正平热情的朝这一家打起了招呼,“你们居然醒来这么早,啊哈哈,那可久等了,这边上路吧。” 男主人颤抖道:“大侠,你真的要去拜佛吗?” 许正平郑重的点头道:“昨晚已说过,我是佛祖最虔诚的信徒!已经说过一句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如果你们再让我说第三遍……” 男主人连忙起身道:“明白!明白!我们这便出发,天鸣寺就在前面不远!” 一行人离开一个半时辰后,追踪了一夜的陆小凤他们,通过风中浓烈的血腥气,也来到了这里。 看到村口处横七竖八的尸体,陆小凤三人脸色十分难看。 花满楼满嘴苦涩道:“终究是来迟了一步!看看还有没有活口吧。” 花满楼看不见,只能由陆小凤与司空摘星两人四下查找。 可找遍了每间屋子,看到的都是一幕幕惨状。 三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陆小凤再没有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他说道:“一个活口都没有……就连襁褓里的婴儿……” 司空摘星道:“这可真是个恐怖的恶魔啊。” 陆小凤看着村口的尸体,大致做着推算。 “昨晚许正平来到村子的时候,应该已经很晚了,大部分村民都在安睡。 可能有人看到了许正平,以他当时的模样,身上染血,刀又没刀鞘。 村民必然以为是强盗,便叫来了村里的青壮,就如我们面前看到的。 可能这个村子平日里就比较尚武,民风彪悍,所以人人家中都有刀,还有几个明显有过习武的痕迹。 一群青壮围攻许正平,却惨遭杀戮,反倒因此激起了他的凶性,一户户的闯入门,将整个村子尽数屠杀!” 花满楼与司空摘星通过自己亲眼所见,得出的结论与陆小凤基本一样。 他们肯定怎么都想不到,其实这个村子本来就是一个土匪窝。 当然,也是因为许正平的手段过于残酷,当真是男女老幼一个不留,自然而然让陆小凤他们生出残忍之意。 推理起整个过程,自是朝着这一方向。 司空摘星叹气道:“等前面遇到了县城,就去报官吧,我们也实无办法。” 花满楼坚定的说道:“不行!必须要阻止他,他这么一路走下去,会杀更多的无辜! 此事说到底皆因我们而起,若非我们不是宫九对手,令许先生被迫以入魔的方式对敌,否则又怎么会造成如此惨剧。” 花满楼自责,可陆小凤与司空摘星却没有,说到底他们虽然认为欠许正平一个人情,却不认为就该为其所为之事承担责任。 三人默不作声,继续寻找许正平离开的痕迹进行追踪…… 与此同时,宫九身陨之处,出现了一男二女。 男的是个弓背老者,手上拿着旱烟,眉头深锁,如同老农,看着实在寻常之极。 两个女人皆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其中一个正是在怜星手下吃了些许小亏的沙曼。 另一个与宫九有几分相似,眉宇间满是魅惑风骚。 不过当三人看到宫九那分成两半的残破尸身时,神色都变得极其凝重起来。 老头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断然道:“凭陆小凤他们三人,绝不可能是宫九的对手。” 风骚女子道:“就算他们以阴谋诡计取胜,也不可能将宫九打成这样,除非死后鞭尸。” 沙曼俯身,查看起宫九身上的伤口,摇头道:“他是被活劈成两半的,运刀之人修为非凡,刀势之中藏着一股魔意。” 老头子转头看向旁边地面上那道极深的刀痕,再次吸了口旱烟,“能斩出如此一刀的人,难怪宫九无法接住。 可他未必需要硬接,宫九虽然有些古怪嗜好,但也不会是那种主动求死之人。” 沙曼通过现场种种痕迹,已经模拟出了事发经过。 她指着地上的刀痕道:“这一刀,应该是重挫了宫九的信心,接下来宫九已无心恋战,他想逃跑!” 风骚女人惊讶道:“宫九也会逃?!” 沙曼道:“只要他还想活着!” 老头子接着道:“他转身欲逃,就等于是主动送死,那人追击而来…… 应当是以特殊功法震散了宫九一身功力,然后再一刀将其斩杀。 一切皆是从地面那道刀痕开始的,宫九从未遭受过任何挫折,那一刀带给他的挫折太大,印象也太恐怖。 所以他的心境乱了,决定高手交战,实力决定胜负只占五成,另外五成得看心境状态,所以他才败得如此惨烈。” 风骚女人皱眉道:“话说回来,又该是什么人才有如此武功,能令宫九剑心慌乱。” 这一问,三人都答不上来,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江湖上似乎还不存在那样的人物。 而有可能做到的那几人,皆不在中原,也都不是用刀的。 老头子抽了口旱烟,叹气道:“此事得回禀主上,然后我们去找陆小凤!” 沙曼道:“不错,宫九最后追杀的人是陆小凤、花满楼、司空摘星。 这三人无论怎样,都极有可能目睹了他最后的一战。” 风骚女人笑道:“嘿,陆小凤,若是让我抓到了他,可得好好养着,不让他轻易死了……嘻嘻。” …… 许正平跟着那一家人来到了天鸣寺,这间寺庙规模不小,虽及不上少林寺,却也堪称香火旺盛。 看来求子灵验之名,果然传播四方。 听着寺院内传来的钟声,似如梵音入耳,莫名其妙便觉一阵宁静。 就连许正平的魔意亦被压下不少,他心中有些惊诧,暗道:看来是没有来错,此处应该可以寻到物品镇压这股随时随刻都想杀人的欲望。 那一家七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许正平,男主人哭丧着脸问道:“这位先生,前面就是天鸣寺,那个……伱接下来……” 许正平笑道:“无妨,你们自去求子,我自己到处转转,不必管我。” 第一百九十章 拜佛求子 第191章 拜佛求子 许正平果真没有管他们,独自一人来到大雄宝殿。 这里一众诵经僧正在佛像面前打坐念经,许正平站在门口旁听感到一股宁静,心中魔意再度被压下不少。 一名沙弥来到他的身边,友善道:“阿弥陀佛,这位居士可是来进香礼佛的?” 许正平说道:“我来求一物,可镇压人之邪念。” 沙弥笑道:“那本寺可太多了,由于本寺香火极盛,住持特为许多信众开光了不少佛门用具,居士可随小僧前往一览。” 许正平不置可否,跟着那沙弥来到一间佛堂,佛堂前面摆了一排橱柜,林林总总足有上百件佛门器具。 像极了前世那些旅游景点,佛寺之中放置的纪念品。 许正平会心一笑,随便看了一眼,这里大多数都是佛珠、木鱼、戒具一类的东西。 根据那沙弥所说,皆为住持开光的玩意。 许正平心中不屑,随便逛了一圈,来到一处角落。 这里的橱柜中摆放的东西似乎都比较旧了,看样子应该放置了许久都没有人买。 可能因为家伙事不仅其貌不扬,还多有破损,故而无人问津,但这群和尚还拿在这里发卖。 许正平微微摇头,准备离去,却无意中瞥见角落里摆着的一串黒木檀珠,有意思的是这珠子共九颗,分别刻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 这是驱邪所用的九字真言,一般很少见到。 许正平遂问道:“这串珠子也是经过住持开光的?” 那沙弥显然没认出这串珠子,微感愕然,但仍笃定的说道:“这里每一件物品,都经过住持开光的,保证皆具备佛门愿力,可祈福避灾,居士……” 许正平懒得等他说些推销术语,直接道:“多少钱?” 沙弥目光一亮,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居士知道的,我佛门虽不重俗世钱财,不过……” “少废话,多少钱。” 沙弥滞了滞,一咬牙,说道:“五十两银子!” 许正平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却看得沙弥浑身直冒冷汗,似有一股杀机将他从头淋到脚,如浸在了冰水当中。 他立马改口道:“哦,是小僧记错了,这是边上那个开光过的弥勒玉佛的价格,这串珠子只十两银子……” 许正平随手放下一锭银子,将那串黒木檀珠戴在手上,立时感受到一股祥和宁静之意直透心灵。 心中沸腾的那股魔念亦被压制下去,不再有那么强烈的杀人冲动。 许正平看了看手中的珠子,这上面有被经常盘过的痕迹,应该也是个古老之物。 此前的主人极有可能是一位高僧,平日里修持佛法,故而残留下了极强的佛门真意,正要可以压制他心中的魔念。 许正平看着这串珠子,再将其取下,收入囊中。 这一不贴身携带,慢慢的就有一股戾气不受控制的升了起来。 他对此情况微微皱眉,再次戴上佛珠。 心道:我此前魔念横生之时,认为这种情况无所谓,只要足够强大就行了,但人若不能自我压制各种欲望,终归难以攀登绝颠。 看起来我的武功是练到了一定的瓶颈,这个瓶颈不是指修为境界,而是武道心境。 就如修炼少林武功,达到一定境界后,若佛法不跟着精进,就会不由自主入魔入执,失去自我。 回头我得想办法看看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我既不想当活菩萨,更不愿当个为杀戮欲望控制的傀儡。 暂时可由这串佛珠压制魔性,关键的时候才做解放用以应对强敌。 念头转过后,他看了眼这个天鸣寺,只觉俗不可耐,肯定不会有什么高僧存在,便想离山而去。 不过腹中饥饿,还是先去找点斋饭来吃吃。 他也没有问路,一边在寺内各处闲逛,一边寻找后厨可以购买斋饭的地方。 无意中,转入一处小道。 许正平反而来了几分兴致,既然无事耽误,就好好逛逛吧。 顺着小道,竟来到一间侧门,入门后,这里面十分宁静,不似前殿那么热闹,由于十分安静,一些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我家也算富庶之家,但十年以来,与夫人和家中小妾却未诞下一儿半女。 家中亲戚已对我家财产虎视眈眈,甚至族兄曾说,如果实在没有儿子,他就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给我。 那到时候我拼搏半生赚来的家业,岂非都白白便宜了族兄。 听闻贵寺求子灵验,在下愿意供奉香火银五百两,只求住持能大展佛法,让我夫人为我生下儿子,也好绝了那些亲戚的觊觎。” 许正平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认出了是自己昨日救下的那一家人中的男主人。 暗道:这还真是重金求子,不过你十年以来,连同老婆和小妾在内都没能生下儿女。 恐怕不是她们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还真不如过继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回家养着,何必这么想不开。 许正平曾经作为和尚,很清楚一些寺院所为的求子灵验是怎么一回事,这在业内都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大家身为同行,只要不当场碰见,也不会故意上门去拆穿,反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那住持叹息一声,慈和的说道:“施主既有如此诚意,老衲便尽力为你和伱夫人施加佛法,回去后必能有所成就。” 那男主人千恩万谢,然后方丈说道:“此法需令施主与你夫人分开,各拜一个菩萨,拜足一日一夜,只要诚心祷告,佛祖必有回应。” 说着,便安排僧人将男人带去东边的佛堂,在一群僧人环绕中,一边跟随念经,一边佛前参拜,虔诚无比。 他的夫人则被带入西边的佛堂,拜的是送子观音,倒是只有两个年迈的僧人在其旁边陪伴颂祷。 观音前的香炉升起迷蒙烟雾,将三人笼罩其中。 一刻钟后,那位夫人也不知是疲惫还是如何,匍匐在观音像前昏睡过去。 紧跟着,旁边的两名老和尚起身退出了这间佛堂,关上门窗,里面一片漆黑阴暗。 片刻后,便有四名身形极其壮硕的和尚推门而入,人人皆赤裸上身。 他们入门后,就将那位匍匐在地的夫人平躺着放在地上的蒲团上,开始为其宽衣解带,而那位夫人仍是双目紧闭,对此一无所知。 四位壮僧围住她,面对光溜溜的夫人,亦是汗水淋漓的坦诚以对。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佛前杀戒 第192章 佛前杀戒 神圣的佛堂内,一群和尚正包围着那个妇人。 妇人的丈夫此时并不知晓,倒是他此行出来,也带了一些家人,其中有两个汉子既是长工也是护卫。 两人原本在外静等,但又觉好奇,这个夫妻二人分开拜佛就能求得子女? 于是两个长工想着去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过程,二人避开和尚僧侣,悄然来到妇人所在的那个佛堂。 只见门窗紧闭,里面一片漆黑,不见半点光芒。 两人更加好奇,看不见就只能紧贴在门口去听。 由于里面环境十分安静,所以某些声音就显得格外的大。 这种种声音古怪不已,两个长工只觉有些熟悉,但是怎么没听到自家夫人的声音? 夫人不是在这里面念经吗?难道是默念的? 旋即两个对视一眼,指了指门上,门上有个透气的小窗,可以窥见里面的情况,只是有点高。 二人便搭起了人墙,一个人踩在另一个肩膀上,总算是够着了。 然后伸头看去,见到里面的情景,顿时大吃一惊! 四个全身黝黑精壮的和尚,正围着自家夫人,行那苟且之事! 自家夫人闭着双眼,似乎对发生了什么事一无所知。 那长工立刻知晓这家寺院求子为何如此灵验,原来就是这么个灵验法! 他吓得向后一仰,险些摔下来。 下面同伴诧异的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长工震惊的指着佛堂的大门,说道:“这……你快进去救夫人!我去通知老爷!这他妈的一群淫僧!得要老爷快些报官!” 佛堂内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四个和尚顿时愣在原地,互相对视,有些慌张。 大门忽然被踹开,那个有些不明所以的长工顿时看清楚了这里面的情景,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另一个去报信的长工,猛的踹开老爷所在的佛堂大门。 老爷与一群诵经僧皱眉看向他,那长工当即吼道:“老爷,快去报官救夫人!这寺里的和尚是群淫僧!他们在那边佛堂,竟当着观音菩萨的面,将夫人给……!!!” 话不用说完,这老爷自然明白了怎么回事,猛的跳将起来,喝问道:“你说什么?!” 然后看向身旁的有些慌乱的住持,揪住他的袈裟道:“住持!怎么回事?!” 见那住持眼神闪烁,这位老爷立刻跟着长工朝西边的佛堂而去。 住持这时猛的站了起来,神色阴沉,旁边的诵经僧慌乱的问道:“住持,怎么办?!” 住持冷冷道:“封锁内院,不得教一人离开,让武僧将那几个和此人一起来的人全部控制住,带到后院来! 要快!要稳!不得惊动其他香客!” 立刻就有和尚领命而去,还有和尚问道:“然后该怎么办?” 住持道:“保住本寺声誉为要!放心,我们江湖上朋友很多,这种事情只要不当面闹大,就能轻松压下来。 这一家人……哼,只能怨他家长工不懂事,不守规矩!我们早些送他们去轮回转世!” 与这一家一起来的,自然还包括许正平。 他此时刚刚用完斋饭,准备离开。 当他刚走出门时,便有四个武僧悄无声息的跟了出来,其中三人各自散开,一人客气的走向许正平。 “刘施主求子,有要事需要这位施主相助,请施主随我们前往寺内一见。” 许正平觉得有些奇怪,一则奇怪那位男主人怎么敢主动找自己,二则是过来请人,为何动用武僧? 他已知必然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左右无事,便跟他们进去看看又能如何。 许正平冷笑一声,“请这位师傅带路。” 跟着武僧来到内院,这里出奇的安静。 “刘先生不是在这里求子吗?”许正平低眉问道。 那武僧左右看了看,发出嘿嘿冷笑,“刘施主如今跟他夫人还在里面,请施主一起过去吧!” 许正平不动声色,继续跟着对方走入一间佛堂。 这里空空荡荡一片,竟没有佛立于其中。 但是许正平已看到了那刘姓富商一家,包括他那赤身裸体的夫人,如今皆整整齐齐的趴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时。 这天鸣寺里的武僧自然不是样子货,下手快且稳,根本没有引起任何骚动,就将刘姓富商一家拿下,并且杀害于此,堪称杀伐果断! 此时佛堂内燃起火烛,四位身形雄健的武僧手持铁木制成的棍棒已将许正平围住。 为首那人阴测测的笑道:“这位施主,你已知晓唤伱来是因何事了,所以为免不必要的麻烦,请你尽量放松,不要挣扎。 如此对你对我等,皆是轻松痛快,贫僧保证一棍下去,不会让你感到任何痛苦便能往登极乐。” 许正平叹了一口气,为地上所躺的七具尸体感到可悲。 昨晚遇到自己,算是避过一劫,可这一劫堪称命中注定,避得过初一,避不过十五,该死的终归会死,如何挣扎都没有用。 他将左手所戴的黒木檀珠摘下,放入衣囊之中。 腕部脉门没了佛法渗透压制,心中那股魔意便滋生而出。 许正平拔出腰间长刀,狞笑道:“你们终归都是要死的。” …… 陆小凤三人走在路上,忽然看到远处山间腾起阵阵黑烟,似有建筑燃起了大火。 陆小凤心下一惊,说道:“前方起火,我们速去看看,说不好是许正平所为!” 三人当即施展轻功迅速奔跑过去,来到天鸣寺的山脚,便看到大群的进香客如被猛兽追赶般,只恨爹妈少生双腿的狂奔下来。 陆小凤拦下一个还算比较清醒的人,问道:“山上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逃?” 那人吓得大哭道:“有个疯子,见人就砍,他把整个天鸣寺的和尚都杀了! 把住持的脑袋挂在了牌匾上!还到处放火,太可怕了,简直就跟妖魔一样!” 三人一听,纷纷猜测是许正平所为,立即逆着人群,往起火的天鸣寺跑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没用的阿吉 第193章 没用的阿吉 天鸣寺内,火光冲天。 陆小凤看到天鸣寺最雄伟的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扑满了一地的尸体,多数都是和尚的,还有一些江湖人也在其中。 火焰的炽烤之下,地面上的血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 而大殿之前,一个人坐在石阶前,刀置膝上,目光森冷的看着三人。 “许正平……” 陆小凤低语一声,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放火烧的天鸣寺?” 许正平道:“人也是我杀的。” “你……” 陆小凤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甚至三个人都有些目光呆滞,不知如何解决这一幕。 许正平从怀中取出黒木檀珠戴在手上,身后大雄宝殿门上的房梁坠落,整个大殿终于失去了支撑,开始垮塌,里面的金身佛像亦被砸倒在地。 许正平仿若未觉,冷漠的说道:“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先走吧。” 陆小凤看着地上的尸体,皱眉道:“这里被杀的除了和尚,还有许多江湖中人,这些江湖中人不乏名门正派弟子。” 许正平无所谓道:“那又如何。” 陆小凤凝重道:“会有大麻烦!” “我的,还是你的?” 陆小凤咬了咬牙,“之前的那个村子,人也是伱屠光的?连襁褓里的婴儿也没放过?” “不错,我杀的。” “这样一来,朝廷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许正平笑道:“所以我就非帮太子上位不可。” 陆小凤道:“你杀的人太多了,就算太子赦免了你,但这天下武林群雄,他们又肯放过你?” 许正平不以为然道:“我以为陆小凤成名这么久,至少应该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江湖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地方,如果有人想要杀我,只能证明一点,我杀的还不够多,杀的人还不够强。” 三人心中一寒,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不由自主看向了花满楼。 花满楼诧异道:“许先生身上的魔念似被压下来了,你恢复清醒了?” 许正平道:“我一直都很清醒,也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事。” 花满楼道:“那么说,屠杀如此多的无辜,你并没有任何悔意?” 许正平哂笑道:“我需要后悔什么?” 花满楼咬牙道:“这么多无辜的生命,你怎能想杀就杀!” “哈哈哈哈,花公子是想替天行道?” 三人却微微后退一步。 许正平往天鸣寺外走去,说道:“想要替天行道也行,至少得比我强。” 看着许正平堂而皇之的离开,陆小凤生出一股无力感。 说道:“我们的确无法阻止他。” 司空摘星道:“他做下的事如此骇人听闻,必会传遍武林,到时要杀他的人一定不少,根本不用我们出手。” 陆小凤道:“你觉得那些想杀他的人,如果找上门去,究竟是杀他,还是被他杀?” 两人沉默下来,司空摘星道:“又会是一场武林浩劫吗?” …… 许正平不屑于向他人解释屠村屠寺的原因,其实江湖上的事解释了也没有用。 即便是在他前世,人们也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更何况这个世界的人更加愚昧。 而许正平本身又是黑道霸主,做出这样的事,也十分符合江湖上的人对他的印象看法。 想杀他的人不少,但敢于上门去杀他的人,除非的确因这两件事有深仇大恨,否则没有谁会轻易动手。 因为江湖上的人也都是自私自利的,当风险与利益不成正比,真正会行侠仗义的人十分稀少。 许正平北上之时,路过一处小城,在城外看到了怜星留下的暗号。 他始知怜星应该就在这小城当中,是以立刻入城。 但入城后,却再没见到怜星留下的暗号,微觉奇怪。 随便找了家客栈入住,没想到小二却积极向他推荐本地的一家青楼。 许正平用一个眼神便吓退了小二,由于没能揽到生意,小二郁郁不满。 来到街道上,朝着楼上许正平所住的房间啐了口唾沫,骂道:“妈的,狗东西,装什么正人君子!” 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时,看到一位穿着小厮服装的男子从附近经过。 小二眼中一亮,仿佛找到发泄对象,上前一脚便将那小厮踹到旁边的阴沟里,然后上前一顿拳脚胖揍。 那小厮只用手护住头脸,却不做丝毫反抗,闷声挨打。 周围的人已经习以为常,纷纷发出嘲笑。 此番动静自然惊动了正在房内休息的许正平,他推开窗户,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 当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兴趣为那挨打之人出头,只冷漠的看着这一幕。 那小二胖揍完对方后,冷笑两声,“没用的阿吉,你果然一点用都没有,我这么打你,你都不还手吗?” 听到这句话,许正平心头一跳,没用的阿吉就等于剑神谢晓峰! 他目光盯向缓缓爬起来的小厮,那人面无表情,气定神闲,拍了拍身上的灰准备离开。 与小二对比起来,仿佛挨揍的那个人是小二。 小二嘲笑道:“以后你再从我们客栈前经过,我见一次打一次!没用的阿吉,果然是孬种废物一个!” 许正平盯着阿吉的背影,陷入沉思。 关上窗户,暗道:“此人若是剑神谢晓峰,那么离他重出江湖应该不远了。 我曾经推测此人匿踪江湖,是为了由出世而入世,在受尽磨难后领悟出更上一层的剑道。 也不知现在境况如何,正好,天尊会来找他,而我也要找天尊的麻烦,就在这个城里等个几日!” 阿吉返回韩家楼,韩家楼是个妓院。 妓院来了两个客人,他们白吃白嫖后不想给钱,所以亮出了刀子。 即便是妓院的打手,也不敢面对这些敢于动刀子的人。 只有阿吉挺身而出,挡在他们的去路上。 两个小伙子冷笑道:“你想死?” 阿吉道:“我不想死,也不想被饿死。你们若是不付帐就走了,便等于砸了我的饭碗。” 这句话刚刚说完两把刀就刺入了他身子,他连动都没有动连眉头都没有皱,就站在那里挨了七八刀。 两个行凶的小伙惊呆了,忽然乖乖的拿钱出来付了帐。 韩家楼的人都吃惊的看着这个没用且从不多话的阿吉,看着他仿若无事的走回后院小屋,倒在又冷又硬的小床上,咬着压流着冷汗不断打滚。 他并不想要别人将他看成英雄,也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痛苦。 第一百九十三章 送死的人 第194章 送死的人 许正平此时就在阿吉所在的院子外面,他在观察着这个人。 即便阿吉再怎么伪装成一个不会武功的废物,但偶然间往许正平藏身之处瞥去的目光,无不暴露出剑神真正的底蕴。 他是龙游浅水遭虾戏,那只是因为他无所谓,只要他想,随时都可登天化龙。 普通人挨七八刀,哪怕刀刀都避开了内脏,光是流血也足以让人死去。 但阿吉的生命力很顽强,他不仅扛着止住了血,还喝了一壶酒。 这是韩家楼的老鸨韩大奶奶给他送来的,她不仅送来了一壶酒,还顺便强暴了阿吉! 没错,这一幕即便是躲在暗处的许正平也看得目瞪口呆。 韩大奶奶其实到不了奶奶那个年纪,不过近四十岁,身材又如水桶般的肥胖壮大,看上去的确显大。 她的手戴着花式不同的戒指,甚至比许多男人还要有力。 她醉醺醺的进来,赶跑了原本先来一步调戏诱惑阿吉的小丽,然后强行将手中的酒灌进阿吉的嘴里。 最后带着强烈的欲望骑在了剑神身上,并反复辱骂对方是个没用的男人。 躲在暗处的许正平几度以为这个阿吉会做出反抗,不说将这个老鸨千刀万剐,至少也要撕成碎片。 但他没有! 受此强烈的侮辱,他竟然能够忍受得下来! 完事后,韩大奶奶还在床头留下了一锭银子,说道:“这是你应该赚的,不管谁挨了七八刀都不能白挨,更何况你还满足了一下了我。” 韩大奶奶离开后,阿吉就开始疯狂呕吐,许正平也是万分佩服,他竟能忍到这个地步! 呕吐完后,阿吉没动银子,一个人默默的离去,他知道他已不能再留在这里。 此后许正平以匿踪之法,连续跟了阿吉几天。 他离开韩家楼后,伤势竟恢复得很快,除了脸色苍白一点,竟然看不出他才刚被人捅了七八刀不久。 阿吉身无分文,如最底层的百姓一般四处找工作,可无论什么样的工作,不是光有劳力和诚实就能得到的。 还得有门路,木匠有木匠的圈子,铁匠有铁匠的圈子,甚至就连茶楼迎来送往的小二,也有他们的圈子。 圈子外的人没有圈子内的人介绍,根本就休想谋取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阿吉回想起自己年少风流,名动江湖,工作这种东西,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只要他谢晓峰随便出现在哪里,无论对方是正是邪,必定视其为上宾,以能够与之结交为荣。 更不乏女子自荐枕席,只愿与他风流一夜。 那时的他,出门只凭手中剑以及一张脸,哪怕兜里没有一文钱,也大可走遍天下,意气风发。 可这些年他扮作流浪汉行走江湖,白眼冷眼遭遇无数,已十分清楚这个世界真正的底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这也恰恰弥补了他一生几乎堪称完美的身世,让他领略到了另外一种人生以及生活态度。 这些年他虽没有碰过剑,甚至没有修炼过任何心法,可他却知道自己的剑道要比过去更加强悍。 道分天道人道,谢晓峰从很早的时候就已踏入天道之境,虽说不算什么无敌天下,可若要超越自己,就非得抛开目前追求的道,从其他的道来寻找契机。 所以他出世后再度入世,且刻意将自己打落尘泥,体验底层之人的悲苦欢喜,借此唤醒自身的另外一面。 借此人间诸苦,他的确领悟出了以往天道之剑所没有的另外一面。 可若要问谢晓峰那究竟是什么,恐怕他自己也回答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的剑术在浑然天成之外,一定会多一些红尘气息,只是还未达到他所设想的绝颠之境。 阿吉脑子里过了一遍曾经的过往,再度回到现实,此时的他不过是个没用的阿吉。 已经饿了三天的他,若再找不到活计,恐怕真的会饿死,江湖上谁会想到剑神会饿死在一个小城里面? 此时,一个老苗子拍了拍他肩膀。 “挑粪你做不做?” 阿吉抬头,忽然眼中湿润,连连点头。 那是真心的感激,因为这个人给的并不仅是一份挑粪的差使,而是一个生存的机会,他总算已能活下去。 许正平一直观察着,一切皆如原本的故事发展一般。 阿吉如寻常百姓一样的辛苦生活,却发自真心的乐在其中。 后来遇到了回家的小丽,也就是老苗子的女儿,但并没有揭穿她为妓女的身份。 小丽爱上了阿吉,想要从良,可终究惹来江湖恩怨,让这个底层家庭几乎陷入绝境。 与此同时,许正平惹上的江湖恩怨也找上了他…… 这一天,许正平正如往常一般,在城内城外各处留下与怜星联络的暗号,然后静静的坐在茶馆内,观察着有剑神在的小城江湖。 一支镖队从楼下经过,镖车上插着一杆红旗,比血还要红的红旗。 第一辆镖车上的红旗迎风招展正面绣着一个斗大的「铁」字,反面绣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利剑和二十八枝穿云箭。 这就是红旗镖局总镖头的令旗,有这面旗在,就说明这趟镖是威震北地江湖的「铁骑快剑」亲自押送的。 这面旗在,无论大江南北的绿林好汉,即便不望风而逃,也绝不敢轻易动手。 有这面旗在,才有遍布大明的三十六家红旗镖局,所以这面旗代表的已不是一个人,而是背后有着数千余镖局子弟的红旗镖局的荣誉。 可前段时间,有人无视了这面旗子,还将数十名镖局中人尽数斩杀,令红旗落地染尘,荣誉受损。 所以他们今天来了,为了寻回丢失的荣誉。 镖车停在客栈门口,许正平只如不知,依旧淡然的饮酒吃菜。 可这时,客栈内的一个年轻客人,忽然莫名其妙冲了出去,以极佳的轻功跳到了镖车之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摘下了镖车上的红旗,并双手一拗,将旗杆折断扔在了地上。 不止如此,做完这一切,他公然坐在镖车之上仰天大笑,得意非常。 所有的趟子手都安静下来,他们一安静,整条街也跟着安静下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剑神重出 第195章 剑神重出 安静的街道上,只有那个年轻人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所有人都看着他,默默无声的看着他。 在这样的场面下,渐渐的,那个年轻人的狂笑变成了干笑,干笑变成了尬笑,最后他脸皮抽搐,实在笑不出来了。 许正平坐在客栈内,看着这滑稽又严肃的一幕,险些笑出声来,好在他不太喜欢破坏环境氛围,继续默默的观察。 死一般的沉寂中,只听到有人喊了一个杀字! 紧接着便是数十把钢刀出鞘的声音,刀光闪烁之下,镖车前后左右便有数十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虽然急促,却丝毫不乱,刹那间已将这辆镖车围得水泄不通。 那捣乱的年轻人方才还有些恐惧,此时却如破罐子破摔一般,悠然坐了下来,看着四周。 缓缓说道:“你们的钢刀都已出鞘,为何还不杀我。” 所有镖师和趟子手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个颇为年迈的镖师身上。 那镖师却看着这位年轻人,沉声道:“你是存心来求死的。” 年轻人道:“那又怎样!” 沉稳的镖师说道:“那就得搞清楚原因,万一背后有人指使如此呢?” 身旁的一名镖师冷冷道:“既然如此,就先废他手脚再问!” 说着,这个手持丧门剑的镖师立马抢上前去,他的剑法很是不弱,已强于许多江湖中的一流好手。 但在那年轻人面前,仅一个回合便丢了武器。 但很快就有四五名镖师前后围攻而至,各种兵器暗器招呼过来,继续要废去对方的手足。 此时天空已经十分阴沉,竟忽然下起了暴雨。 大雨中,红旗镖局镖师的攻势更加密集暴烈,那年轻人根本抵挡不住,他索性将咽喉要害暴露,扑向其中一人。 这是一心求死! 天空中一道闪电惊过,刹那间围攻那年轻人的镖师纷纷向后抛飞,跌落在泥水当中。 只见披头散发的阿吉挡在那年轻人面前,他来时空着手,现在却抓满了刀剑暗器,这些都是那些镖师的武器。 即便空手的剑神,也绝非寻常武者能够匹敌的。 许正平在客栈中微微眯起了眼睛,这段时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谢晓峰。 知道他为了帮老苗子一家摆脱当地黑道势力围攻骚扰,已渐渐的开始使用自己的武功,也一步一步恢复起了剑神本色。 尤其是当他遇到这个由天尊派来的年轻人后,亦已不再刻意隐藏身份。 这个年轻人是他与慕容秋荻的儿子,谢小荻,他化名为小弟,前来观察这个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 谢小荻道:“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伱又躺在温柔乡里不肯出门一步。” 谢晓峰道:“我来了,没有人能伤你,就连你自己也不能。” 红旗镖局的那名沉稳镖师走了出来,凝重的问道:“朋友尊姓?” 谢晓峰道:“我姓谢。” 镖师脸色剧变,“阁下莫非是从翠云峰绿水湖神剑山庄来的!” “是的。” 镖师的声音已经颤抖,“阁下莫非就是谢家的三少爷!” “我就是谢晓峰。” 谢晓峰!这三个字就像是某种神奇的符咒。 听见了这三个字没有人敢再动一动。 谢晓峰看着谢小荻,将他从镖车上拉了下来,父子两人一起淋着这瓢泼大雨。 最后谢晓峰将目光透过雨帘,看向了客栈之内,正好与许正平的目光对视上。 许正平朝他遥遥举杯,两人心照不宣。 以谢晓峰的武功,怎会不知这段时日许正平一直在盯着他。 此时,忽然间一个人自大雨中飞奔而来大叫道:“总镖头来了!” 雨珠如帘,四个人撑着油布伞从大雨中慢步走来,最前面的一个人白布袜黑布鞋,方方正正一张脸,看着呆板而老实。 看见这个年轻人,在场镖师不论雨有多大,皆躬身行礼神色恭谨。 每个人都在恭恭敬敬的招呼他:“总镖头!” 看来原来的少总镖头,已正式接班成为了总镖头。 此人看着谢晓峰,却并不像其他人一般,神色惶恐,自有一股沉稳凝重。 这个年轻人到场,并未第一时间针对谢晓峰父子。 而是如拉家常一般询问起领头的两个镖师,最后那位个性沉稳的镖师心甘情愿的横剑自刎。 另一个则被这年轻的总镖头当场一剑斩杀! 镖局行镖,护旗不力者,当诛! 这就是这个年轻人的道理,他之所以与两个镖师说话,就是在向其他镖师趟子手镖师他记得此二人的过往功绩。 此行虽为执行镖局规矩而杀人,但该补偿他们家属的一文钱也不会少。 以此手段立威,在场红旗镖局的人全部悚然而凝重。 最后,他才看向谢晓峰,“在下铁开诚,见过谢大侠!先父在世时晚辈就常听他老人家说起谢大侠一剑纵横天下无敌。” 谢晓峰道:“你方才杀人的剑法,也很不错。” 铁开诚道:“晚辈杀人,非是为了立威,更不是以杀人为快。” 谢晓峰道:“你杀人通常是为什么?” “为了先父开创镖局时就教我们人人都一定要记住的六个字。” 谢晓峰静等对方继续说下去。 “责任、纪律、荣眷。” 谢晓峰赞道:“好!这的确与天下间其他镖局浑然不同。” 铁开诚神色严肃道:“所以无论谁犯了这六个字,都要杀无赦!” 谢晓峰道:“好一个杀无赦!” 铁开诚又问道:“神剑山庄是否也有自己的规矩纪律?” 谢晓峰点了点头。 “闹市纵酒,无故寻事,不但伤了人还折毁了镖局中代表荣誉的红旗,这算不算破坏了江湖规矩!” 谢晓峰道:“算!” 铁开诚紧逼而问道:“不顾江湖道义无故破坏江湖规矩,又当算什么罪?” 谢晓峰道:“死罪!” 此时铁开诚闭上了嘴,所有人都已明白,绳索已套在了谢小荻脖子上。 铁开诚方才杀了自家两个镖师,其目的就在于用江湖规矩来逼迫谢晓峰也杀了谢小荻。 按照谢晓峰方才承认的逻辑和道义,谢小荻的生命虽重,可神剑山庄的威信更重。 如要维护神剑山庄的威信,那么谢小荻就非死不可。 谢小荻大笑道:“倒也不需他来取我性命,我自会自我了断!” 说着,一脚挑起地上死去镖师的佩剑,便要横剑自刎。 但长剑忽然崩断,飞落。 谢晓峰手中夺下的暗器少了一枚。 铁开诚的目光阴沉下来,“谢大侠武功之高原是江湖中人人都知道的。谢大侠的言而无信江湖中只怕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谢晓峰道:“我的确言而无信。” 铁开诚道:“你方才既定了他的死罪,为何又要救他。” 谢晓峰道:“只因犯下死罪的人不是他。”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三少爷的剑 第196章 三少爷的剑 “那是谁?” 谢晓峰道:“是我!” 所有人都惊异的看着这一幕,铁开诚亦在等他解释。 谢晓峰给出了解释,“因为那些不顾江湖道义破坏江湖规矩的事都是我教他做的。 若不是我,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我服罪当诛,却绝不能让他为我而死。” 铁开诚叹气道:“我知道我的武功原不是你的对手,你昨日在状元楼,用一根筷子便破了武当三代精英弟子曹寒玉的剑法,我自问做不到。” 说着,他仍拔出了腰间佩剑。 “可为了镖局荣誉,我仍要向你挑战,只有用伱的血或者我的血,才能维护镖局的荣誉。” 谢晓峰凝视着他过了很久忽然长叹道:“你错了。” “错在何处?” “我既已服罪,当然就用不着你来出手。” 听这意思,谢晓峰竟是打算替谢小荻而死。 许正平坐在客栈内,眼睛眯了起来。 他缓缓走了出来,雨水落下,却在靠近他身体一寸之处,便被无形气劲崩弹开去,休想令其沾湿半分。 他一出来,无形的气场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除了极少数人,在场众人都不认识他,却偏偏能从他身上感受到莫大的压迫力。 许正平冷笑道:“责任、纪律、荣誉,哈哈,一文不值。 至于江湖规矩?哼,拳头大的才有资格定规矩。 堂堂剑神要因为一个狗屁规矩而在此自裁,传到江湖,不仅不会让人敬重神剑山庄,反而只会惹人耻笑。” 铁开诚看着许正平,目光中满是忌惮之色。 “我知道你是谁!” 许正平道:“那你也一定知道我做过什么事。” “唐家村屠村惨案,天鸣寺焚寺之祸,以及本镖局镖队被灭,都是你做的。” 许正平不屑道:“所以按照你的逻辑,你一定是要找我挽回荣誉的。” 铁开诚道:“不错!” 许正平说道:“你爹铁中奇为何能二十六年维护红旗镖局的这个规矩?” “凭他为人公正道义!江湖上的朋友人人佩服!” 许正平大笑,“错!如果你连这还看不透,从今天开始最好就退隐江湖。 你爹之所以能维护红旗镖局的六字规矩,是因为当年他一人一剑平了气焰最盛时的连山十八寨。 是他创造了自福威镖局林振南威震绿林以来,又一个镖行神话。 而这一切,皆源自于他当年的武功实力! 你要维护这六个字,一样得有足够的武功和实力,实力不够,就是自取其辱!” 铁开诚目光一凝,却没有回话,只因他很清楚许正平说的是江湖上颠扑不破的至理,无论正邪两道,绝对没有人敢否认这个道理。 许正平继续道:“所以你以神剑山庄的荣誉,再加上谢晓峰为正道大侠的身份,意图以江湖规矩来逼迫他,令他就范。 谢晓峰自有其羁绊所在,但是那一套,对许某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今日你在许某面前,还要维护你镖局的荣誉吗? 或者,荣誉和生存,二者你只能选择其一。” 荣誉和生存,这是个两难的选择题。 铁开诚只看许正平能以自身内力震开落下的雨滴,而不沾湿半分,就已知晓自身与对方的实力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哪怕他另外藏有绝学,也绝不可能弥补此间差异。 但此时的他已无退路可走,他手中的剑又紧了紧。 许正平冷笑道:“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我也会!” 铁开诚骤然变色! 他的底牌就是夺命十三剑,这些年他曾与燕十三学过剑法。 燕十三虽没有收他为徒,却已将自身所学倾囊相授,假以时日,铁开诚的剑法一定能够追上燕十三当年的水平。 但那也要假以时日…… 即便是已掌握了夺命十四剑的燕十三,也未必是现在的许正平的对手。 谢晓峰此时站了出来,说道:“我来。” 铁开诚看向对方,已明白他的意思。 将功赎罪,也能维护红旗镖局的荣誉,这个买卖,非常划算。 而且以剑神的武功,未必会输给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头。 许正平道:“我已猜到你一定会出头。” 谢晓峰叹道:“我亦知晓你站出来,其实是在帮我。” 许正平道:“所以暗中已经有一只黑手,将这一切都精准算计到位。 他利用你儿子,你神剑山庄的威名,红旗镖局的荣誉,达到让你我决斗的目的。” 谢晓峰道:“但他本应该算计不到你会出头,只要你不出头,她的一切算计都是空谈。” 许正平道:“因为她已知道我这段时日一直在观察你,她知道不论我是怎样的人,但终归是个对剑神感兴趣的人。 只要是对剑神感兴趣的人,都绝对不会看见剑神因为狗屁江湖规矩而自裁这一幕。” 谢晓峰笑了起来,“无论怎样,她都达到了她的目的。” 许正平道:“所以这已经从阴谋变成了阳谋,不管怎样,我们今日都有一战。” 说着,他已将长刀拔了出来。 谢晓峰手中无剑,所以他从地上挑起一把剑。 许正平看着铁开诚道:“夺命十三剑,我一招一招演给你看。” 说着,他便以刀为剑,倏然攻向被雨淋湿全身的谢晓峰。 许正平的夺命十三剑是在与令狐冲的多次切磋中学会的,这套剑法中的所有变化他都已了然于心。 手中施展出来,虽达不到燕十三所使剑法那等程度,却也在铁开诚之上。 尤其他如今的修为在场堪称惊世骇俗。 只见天地间雨幕如帘,而他手中的长刀,每卷动一分,便将这密布的雨帘切开一片。 银芒闪烁间,这雨帘幕布便已被分割得七零八落,漫空皆是剑气。 而剑气如雨,直如横向袭来的暴雨,目标直指擎剑不动的剑神谢晓峰! 这还是只是夺命十三剑的第一式! 谢晓峰双目绽放精光,与他这段时日作为没用的阿吉时,眼中那种种无神麻木迥然相异! 只见他提剑前指,这甚至称不上是一招,仅仅只是一个型。 这漫天如雨般的剑气,凌厉如锋般的剑压,顿时如被命中要害,消散无踪。 剑神的剑,经过这些年游历凡尘的历练,早已达到返璞归真无迹可寻的地步! 破了此招后,谢晓峰道:“好!好剑法!我很期待后面的十二招!” 第一百九十六章 聪明人 第197章 聪明人 铁开诚看得呆住,他自然也会许正平方才使出的那一招。 但修为上的差距,他绝对达不到这般有如神话般的效果。 然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谢晓峰甚至没有出一个完整的招式,便将这样神话般的一剑给轻松破去。 他不由看了看自己所握的铁剑,不由感觉一阵荒谬。 许正平将剩下的十二招,一招一招如流水般使出。 明明天地如雨帘,可在镖队所处的这十余丈范围,却不见一滴雨能够落到地面。 他的每一招,皆比上一招要精妙数分,十三招下来,很难形容其剑势威力如何。 但就如一株藤蔓,第一招是藤蔓初生,后续招式则是藤蔓渐渐长成,然后结出花苞,花苞展开,渐渐绽放,然后终于在藤蔓之上彻底凝结满绚丽的花朵。 当所有花朵结成之后,这十三招便已将全部变化都已穷尽,灵动之剑彻底陷入沉寂,就如流水已淌到了尽头归于大海。 这样的剑法,旁观之人如谢小荻、铁开诚之流,皆生出不可匹敌之感。 哪怕铁开诚会这十三招全部变化,也使不出许正平这样的效果。 但谢晓峰的应对,更让他们犹如在看天马行空。 他的剑,前一招与后一招,似乎永无关联,却又能在冥冥中相互契合。 最后配合夺命十三剑,也出了十三剑,恰到好处的将这十三剑的气机全部斩断切割。 就如原本结满绚丽花朵的藤蔓,被分割成了一段一段,虽美,却残。 他的每一剑皆如神来之笔,又似临时所创,正好将夺命十三剑克得死死的。 比当初独孤九剑对其克制还要强烈。 独孤九剑克的是剑招剑式,克制的是形。 但谢晓峰临时所出的这套剑法,克的却是夺命十三剑的神,就如打蛇七寸,打狗上腰。 令其剑势永远无法彻底发挥,只能自行戛然而止。 十三剑使完,许正平收招站在原地,与谢晓峰遥遥对峙。 漫空皆是纵横剑气,仍未消散。 天地之间,充满森寒肃杀。 谢晓峰的双目越发明亮了,他的衣裳和面目虽染污秽肮脏,但此时的他却已彻底恢复了往日剑神的风采。 “这的确是世间最顶尖的剑法,可十三招使完,一定还有第十四招。” 许正平道:“我非剑客,仗着修为强使十三招,势足而神不备,若由燕十三来使,情况定不一样。” 谢晓峰点头道:“那我一定斩不断他的剑中神韵。” 说着,谢晓峰长剑指向许正平,“用你自己的武功再来看看。” 许正平淡然一笑,“我看不必了。” 话音刚落,谢晓峰的长剑已然如冰晶般碎裂,只余下一个空空如也的剑柄。 铁开诚谢小荻等人看得眼皮一跳,谢晓峰用的剑是镖局镖师的剑。 红旗镖局对于装备一向并不吝啬,镖师所用的剑也属精品,皆以精钢锻造,造价不菲。 可这样一把剑,在面对许正平的一番攻势后,竟不是折断、变形,而是如玻璃般碎裂,这就让人极度称奇了。 钢铁的韧性极高,若要做到将之如玻璃般碎裂,那就得让钢铁本身每一毫区域都附加上极大的力量,方能做到。 这展现的修为,可要比淋雨不沾衣高明到不知哪里去。 有这样的修为,剑道是否能达到燕十三那种层次便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不同的武者,所擅长的方面是不一样的。 铁开诚道:“三少爷的剑在神剑山庄,所以谢大侠今日也没有必要再与他一战。 而我铁开诚,也不愿成为天尊利用的工具。” 说着看向谢小荻,沉声道:“你是天尊的人,为天尊办事,但谢大侠要以自身性命为你作保,那么我红旗镖局的恩怨,自然会找伱头上的那个天尊解决。” 他此番表现,算是非常聪明的破开了局,不令三败俱伤。 但要胜过天尊,铁开诚亦知道这是极难的事情,但未必不可能办到,只要再能找到燕十三。 而对于仇恨更深的许正平,他已看出此人内心实在要比谢晓峰这个正道大侠狠辣得多。 要找他报仇,只能暂时向后推移,有了机会才不能放过,鲁莽冲杀而上,只会白白便宜对方。 那同样只能等到找到燕十三再说! 铁开诚太需要这种江湖上最顶尖的力量,也深刻意识到了自己实力的微弱。 谢晓峰手中没了剑,但见识过许正平的修为后,知道仅凭自身心中之剑,可未必是对方对手。 况且许正平从头到尾并未展现敌意,铁开诚既然放下镖局之中的恩怨,他亦只是拱了拱手,便带着谢小荻离去。 对于天尊慕容秋荻,他心中或许有所愧疚,但也就只有一点愧疚,她的生死荣辱,谢晓峰并不在乎,否则当年的无情之剑岂非白练了。 许正平亦收刀离去,谢晓峰既然选择动武,那就代表着他已经重出江湖,今后这片江湖会更加热闹,他也该去寻找怜星了。 此间情景,被天尊的人全部看在眼中,并汇报到了慕容秋荻那里。 此时,慕容秋荻身边不止她一人,还有当日查看宫九尸体的抽烟老头、风骚女子、沙曼,以及律香川。 老头子说道:“啧,真没想到许正平竟然也参与了此事,亏主上这段时间注意力都集中在朝堂皇权之上,看来没处理掉他,还真的成了祸患。” 那风骚女子笑道:“如今已可确认,宫九就是许正平所杀,他的武功到了这般境界,恐怕就算老头子你亲自出手,也不一定能拿得下他。” 老头子抽了口烟,叹气道:“我已许久都没有与人动手了。” 说着,他将目光瞥向了慕容秋荻。 这里几人当中,就只有慕容秋荻实力够强,势力够大。 慕容秋荻笑道:“主上的事情虽然重要,但我的事情一样重要。” 沙曼道:“你还能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折磨谢晓峰而已。不如我们帮你把他杀了,他是正道大侠,不像许正平,谢晓峰的弱点很多。” 慕容秋荻道:“你觉得我杀不了他吗?只是让他这么容易就死了,那也实在太过便宜了。” 老头子神色阴沉了片刻,敲了敲烟灰,说道:“既然如此,你将许正平的行迹发来。 他如今做下几桩大事,恶名远扬,江湖上想要杀他的人不会少。 你负责造势,疲惫于他,我老头子负责暗杀,先除此祸害。” 第一百九十七章 筹划反击 第198章 筹划反击 另一边,许正平也在筹备着两件事,一件事是找到怜星,另一件事则是想办法先解决天尊。 这一回与剑神试探性的一战,说到底就是被天尊算计的。 许正平没那么宽广的心胸,不可能一次又一次被人算计,所以他必须要给出最强硬的回应。 而且是一击必杀的回应! 就在许正平离开小城,正准备多留些线索寻找怜星时,怜星却主动找上了门。 马车内,此时坐着三个人。 许正平、怜星,以及重伤昏迷的令狐冲。 原来当日怜星进入这个小城后,击毙了几个天尊的得力助手,加上天尊慕容秋荻当时似乎发现了谢晓峰也在这里。 对怜星的追击也要松懈一些,因此怜星得以脱困。 离开小城后,碰到有强盗在洗劫昏迷道旁的令狐冲,顺手将其救下。 只是令狐冲伤势实在严重,疗伤这么长时间,也仅仅只是吊住他的性命而已。 许正平知道洛阳附近有杀人名医平一指,于是和怜星碰面后,就赶了辆马车前往洛阳。 此地正好也是中原,距离洛阳不远,平一指所居之处就在前方。 车内,许正平与怜星都做了一定的乔装,倒是没有被人认出。 许正平道:“天尊是个麻烦,我不想有太多后顾之忧,打算先解决了她。” 怜星道:“慕容秋荻身边有不少人,她自身武功也不弱,而且按你所说的,她还是谢晓峰的旧情人,不知道这个剑神是否会出手帮她。” 许正平看向令狐冲,忽然说道:“谢晓峰没空帮她的,因为燕十三也出现了,这两人必有一战,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怜星道:“我也想找慕容秋荻要回上次欠的账,你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当然有,但已不便我去出头,毕竟这段时间我杀了太多人,惹下了不少仇家。 江湖上有许多人都在找我麻烦,我虽不惧,但被缠住了也是件麻烦事。” 说着,许正平敲了敲手指,“得怜星你来出马,不能去跟谢晓峰,他的洞察能力很强。 不过,伱可尝试跟踪铁开诚,慕容秋荻那边似有对红旗镖局下手的想法。 你跟踪铁开诚,定会发现慕容秋荻,到时留下暗号通知我,我去杀她。” 此话许正平说得极为自信,仿佛天尊慕容秋荻在他眼中,已如死人。 的确,以慕容秋荻的实力以及所擅长的阴谋诡计,在许正平手中都翻不起浪,只要被许正平追上了,几乎就是必死无疑。 怜星很相信许正平的实力,自从许正平四窍齐开后,修为看似与自己相当,其实还潜藏了很大一部分。 那就是入魔后的情况! 对此,怜星已有所察觉,尤其是听说他将宫九斩杀后,更对此笃信无疑。 但她对杀掉慕容秋荻一事仍有存疑。 “你杀了慕容秋荻,往后谢晓峰会不会来找麻烦?” 许正平摇头道:“不会,谢晓峰对慕容秋荻与对其他情人实际上差不多,都是剑神的玩物而已。 顶多因为谢小荻的缘故,心存愧疚罢了。 不过慕容秋荻将谢小荻教导成这样的纨绔子弟,甚至为了让谢晓峰痛苦,还利用谢小荻的性命来激怒红旗镖局。 恐怕在谢晓峰心中对慕容秋荻也有几分恨意,只不过谢晓峰是个矛盾之极的人,他可以极度无情,又可以极重旧情。 这样的人,若当他的面去杀慕容秋荻,他一定会全力阻止。 可若将慕容秋荻已经杀了,他也绝对不会再为慕容秋荻报仇。” 怜星皱眉道:“可如果谢小荻要为慕容秋荻去报仇呢?谢晓峰会不会出手?” 许正平想起三少爷的剑原着,原着中的后面,谢小荻跑去争武林盟主之位,慕容秋荻消失无踪。 也不知是否被谢小荻与其亲信部众联合灭掉,其中的事很不清晰。 但看得出来,谢小荻对这个有些变态且野心勃勃的母亲,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而就算谢小荻要报仇,以他的实力也不可能办得到。 至于谢晓峰,也并不会帮儿子出这个头,他顶多护卫着儿子不让他送死。 更何况,许正平也不在意谢晓峰。 此人剑法虽然厉害,但这里,他没有主角光环。 就连慕容秋荻都能轻易用计略杀了他,更不用说自己了。 想到这里,许正平说道:“不必管谢晓峰如何。” 两人商量妥当后,也来到了杀人名医平一指所在。 许正平顺手将车夫杀了,尸体扔到平一指家门口,达到了平一指救一人杀一人的宗旨。 平一指见状,也感十分满意。 让二人将令狐冲抬进屋内,只见他几针下去,令狐冲的脸上的气血都变得生动起来,果然名医不愧是名医。 许正平没有问令狐冲的伤情,而是直接询问道:“他何时能够痊愈。” 平一指也很干脆,没有解释令狐冲的伤情,只说答案。 “一旬之内必能下床行走,好了,你们留下银子就可以走了。 此人也是个高手,他康复后也不需要人看守在旁边。” 许正平点了点头,而平一指又疑惑道:“怎么这人看着这么眼熟?” “他是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你在几年前应该给他看过,没法医好而已。” 平一指一拍大腿,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是岳不群那老东西带过来的,一听我说没得救了,就留下银子扔这不管。 呵呵,真是个好师父…… 不过当初这小子经脉逆乱,体内八道真气乱窜,已压制住了生机,后来又是谁将他治好的?” 许正平道:“我。” 平一指惊讶的看着许正平,“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精通医道才对。” “你不必管那么多。” 说着,许正平将怜星拉过来,“我夫人左腿幼时曾于树上跌落而骨折,至今留下顽疾,可否一治?” 怜星诧异的看着许正平,说道:“都几十年过去了,这腿恐怕也是治不好的。” 许正平道:“不试试怎么行,你坐旁边吧。” 说着,拉着怜星坐到一旁,让平一指为其检查起来。 平一指检查过后,皱眉摇头,“这都断了几十年了,小腿断处已经增生,治不了了!” 许正平皱眉道:“你医术水平还真不怎么样。” 平一指大怒,“老夫武功稀松平常,但要说医术,当今世上能及者也不过寥寥数人! 她这腿,不是没法救,但需要用到一种药材,这种药材中原可没有!” 第一百九十八章 钱庄之祸 第199章 钱庄之祸 许正平已隐隐猜到是什么药材,皱眉疑问道:“可是黑玉断续膏?” 平一指倒有些惊讶起来,“江湖上知道这种神药的人可不多,你倒是知道一些。” “那么得去找金刚门要了。” 这个世界没有西域少林,倒是有个金刚门,地界位于西北大漠,蒙元国土之内。 也是当年少林火工头陀所创。 平一指捻须道:“此药神秘,老夫当年偶然间从一伤者身上得到了一指甲盖大小。 曾秘密研究过,却因素材太少,只摸索出了其中两味主药。 你要是能寻到一整盒的黑玉断续膏,莫说治好尊夫人,老夫还另有大礼相送。” 许正平将平一指的话记了下来,起身便打算与怜星先离开。 走到门口,他回头警告道:“莫要与旁人说起我来过此地,后果阁下应该知道的。” 平一指却浑不在意,“你打算花多少钱?” 许正平抛下五千两的银票,上面写着南山汇票,却是出自于南山帮所开的钱庄。 如今因其在黑道上的人脉关系,南山帮的钱庄已从南开到北,遍布各省重要城市,后来居上,已成为大明最大的钱庄四海钱庄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平一指眼中放光,五千两并非一个小数目,平日里他也就处理一些极度困难的疑难杂症,才会收取这么多钱。 不过当他看到是南山汇票后,却不屑的摇了摇头。 “伱还是换四海钱庄的来吧。” 许正平眉头一皱,“南山钱庄不比四海钱庄差,附近的洛阳城就有一处分店,你大可从中取到想要取的钱,绝不短你一文。” 平一指冷笑道:“许先生是初来乍到吧,难道你南山帮连这点事都没跟你说?” 许正平与怜星对视一眼,大感奇怪。 他连忙问道:“许某刚来此地不久,还请先生明示。” 平一指道:“上个月,你们南山钱庄失了火,听闻库银被烧。 于是第二天就引起恐慌,许多人前往挤兑,钱庄内果然拿不出那么巨量的金银。 又再遭洗劫,如今洛阳的南山钱庄早已破败不堪,事情应该告知到了你们帮派内部去了吧。” 许正平这几个月都不在帮中,而且平时这种事一般都由帮内核心人员处理。 一般不涉及生死存亡的大事,许正平也只会在每月报表中看到这些事情,而一般情况,他即便看到了也不大会在意。 如今既然亲自遇上了,总不能不管。 于是他再丢下一千两的四海钱庄银票,先离开了平一指这。 出门后,怜星说道:“怎么样,先去洛阳处理此事?” 许正平道:“洛阳城亦是十二飞鹏帮的势力范围,万鹏王不是那种窝囊废。 有人敢在万鹏王眼皮子底下对我们钱庄出手,而万鹏王似乎也没有追究,所以我得先找他问问情况。 怜星,你还是依原计划行事,此事我来处理,天尊那边也不可放过。” 怜星点了点头,说道:“你且小心,虽然如今你的武功在南北武林已罕有敌手,但你也知道江湖上的生死胜败从不以武功高低而论的。” 许正平笑道:“这些都是我教过你的话,我自己怎会忘记。” 两个人暂做分别,怜星往南,许正平向北。 许正平来到洛阳后,并未隐藏行迹,他并没有直接前往自家钱庄。 相信遭遇此事,钱庄必定已开不下去,里面的存银应该也已被洗劫一空。 失去的浮财倒是小事,关键的是此事必会给自家南山钱庄的声誉带来极大打击。 也就是这个时代信息流通不畅,若是后世,恐怕全国各地的钱庄都将遭受挤兑潮。 但洛阳在大明也非寻常州府治所这等小城市,在开国之初,洛阳城曾被认真考虑过定都所在。 所以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上而言,洛阳都属中原地区影响力最大的城市,放在整个大明更是鼎足轻重。 此事发生在洛阳,必然会随着洛阳经商的商人流动而传播开去,这里的商人可都非泛泛之辈。 寻常百姓在南山钱庄的支取营生不会受太大影响,但大商户的金银存取必定会有所顾忌,从而失去许多大客户,导致各地钱庄生意渐渐难做。 光从此事后续影响,以及许正平通过最终得益方来猜测,他怀疑洛阳钱庄的事情,极有可能与四海钱庄有关系! 因为南山钱庄的崛起,已渐渐影响到了四海钱庄的利益,若南山钱庄倒下,这空下的市场份额,必将尽数被四海钱庄夺去。 不过事情既然发生在十二飞鹏帮的地盘上,双方又是有过协议,且南山帮生意要受十二飞鹏帮保护的。 但四海钱庄还能无视十二飞鹏帮,依然下此毒手,可见其被后势力一定非常强大。 四海钱庄是许正平记事起就听说过的存在,据说已成立百年之久,几乎每个大明的城市都有分店,堪称大明最大的私有银行。 其势力甚至发展到了域外,在满清、蒙元、大宋甚至大金与大辽都有分行。 能在百年时间,布置下如此势力者,一定非同小可! 即便是许正平都得审慎而为,不可等闲视之,因为他怀疑这个钱庄甚至不是一家势力做成的。 就像他那个时代的美联储,虽然也是私有银行,但其背后的财团组织却是一团阴云,寻常人根本别想看透,恐怕总统也未必弄得清里面的复杂关系。 许正平思索片刻,并没有直接找上四海钱庄,而是径直来到十二飞鹏帮的堂口。 他意欲通过万鹏王来打探一些情况,再决定该如何动手。 洛阳的十二飞鹏帮堂主客气的将许正平迎入堂内,他虽然也知道许正平近来在江湖中做下的几起耸人听闻的恶事,却不敢有任何异样。 黑道霸主做出那样的事,自然是无比正常的,反正也没人能制裁得了这样的人。 那堂主姓黑,外号叫黑鱼,起于本地的洛水帮,靠着洛水水运营生。 后被十二飞鹏帮吞并,成为本地的堂主,整个洛阳的黑道势力都归他管。 虽然从帮主变成了堂主,权柄却比过往更大,因此他也格外珍惜并且忠诚。 许正平虽然一句话没说,黑鱼却已知晓他的目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恶意竞争 第200章 恶意竞争 黑鱼堂主说道:“许先生莫要急,贵帮钱庄之事……实非我们不愿帮,而是……” 许正平皱眉,大感不耐,此人说话吞吞吐吐,遮遮掩掩,若是自己属下,早已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知道是谁做的?” 黑鱼道:“这……自然没有证据。” 许正平一声冷笑,“江湖人行事,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只需要一个确凿的答案,我是来此寻求一个答案的,不知黑鱼堂主能否给得了我。” 黑鱼暗自皱眉,心道:许正平此人行事心狠手辣,连帮主都忌惮他几分,我不能明面上得罪此人,给此人口实。 以免将其激怒,惹火焚身。不过此事……哼,南山钱庄的钱,很有一部分到了我私人金库里。 若算起来我虽没有直接动手,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也难讨得好处。 所以得扯大旗吓唬吓唬此人,先将其应付过去再说,到时各方面都打太极踢皮球。 此人脾性再大,还能把整个洛阳屠杀一空不成,这可不是小小的一个村子! 就在黑鱼腹中坏水直冒时,许正平透过对方的眼神,已隐约瞧出他的一些看法。 开启先天四窍后,他对各方面细节的把控早已胜过往常。 一般人很难在他面前撒谎,只要微表情的细节露出稍微破绽,就会被他看破。 于是许正平也懒得等对方回答,茶也没喝,直接站了起来。 “看来许某只能找贵帮帮主了解情况了。” 黑鱼脸色一变,连忙跟着起身道:“许员外何须如此,洛阳黑道毕竟是我替帮主所管辖,你这般直接越过黑某询问帮主,那是否太不给黑某面子了。” 许正平哂笑一声,“我肯上门见你一面,已是伱家祖坟冒了轻烟,还需要什么面子。 我南山帮在北地产业皆受你十二飞鹏帮看护,此事是当初你们帮主答应过的。 如今出了如此大事,看你模样似乎知道些许内情,却还想给我推三阻四。 若非看在万鹏王的面子上,今日你的小命就已交待了。 此事也不必你来说,我自会查个清楚明白,只希望跟黑堂主你没有牵扯。” 一番话抢白而出,说得黑鱼的黑脸先是发红,再是发紫,变得极度难看,只能眼睁睁看着许正平拂袖而去。 等许正平离开许久后,他才在大堂中摔了茶杯! 溅落在地的茶水,冒出一股诡异的白泡。 原来这茶水里面竟下了毒,从一开始这位堂主就没安着好心。 黑鱼的心腹纷纷从夹墙外进来,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询问。 “堂主,那姓许的得罪你了?” 黑鱼自嘲道:“你应该问,是不是我得罪他了。” 众人一时哑口,看黑鱼的表情怒中带着嘲笑,却都不知该如何拍马屁,生怕拍到了马腿上。 黑鱼道:“你们把这收拾收拾,此事我自有计较。” 说着,一个人负手回了书房。 在书房内,他提笔疾书,写下一封信。 将其卷好封入蜡中,让养着的信鸽带着飞出。 黑鱼心道:今日本想着若能将此人毒杀于此,我黑鱼名头必在江湖上更加响亮! 帮主虽然跟他有交易,但也称不上是朋友,黑道之上,少一个巨头,便能多分润一些利益。 所以许正平若是死在我手上,帮主那边最多不赏不罚。 至于南山帮的报复,没了许正平的南山帮又算哪根葱。 恐怕到时候不仅是我们十二飞鹏帮,便是江南的孙府以及其他黑道势力,也会群起而上。 再加上许正平名声这么差,他们南山帮便只等着被吞并解体便是! 可惜了,此人并未饮下那杯茶。他的武功又极其高明,我不敢明面上招惹。 不过他为了追查南山钱庄之事,必会追查到四海钱庄头上。 哼,这个土包子恐怕以为四海钱庄只是普普通通的钱庄吧。 一旦他动手,就等着被各个身处暗中的势力给联手消灭吧! 这封信,足以同时本地四海钱庄的管事,他会知道如何安排的。 这洛阳,必是姓许的魔头葬身之地! 许正平此时还不知道黑鱼的心思,恐怕他还料不到区区一个十二飞鹏帮的堂主,竟有如此大的胆子。 但他知道黑鱼那边必有推诿之意,恐怕即便从他口中问到了一些东西,也是经过隐藏修饰的。 那反而会影响他的判断力,方才他本想直接击毙此人。 不过捏了捏佛珠,压下心中杀意,想着还是等万鹏王自己来清理门户,以免影响两家关系,导致南山帮其他北地的生意也难做。 此时他兜兜转转,来到自家钱庄所在。 钱庄已显得一片破败,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空在那里,还被官府贴了封条。 许正平脸色已十分难看,无视所贴封条,推门而入。 里面宛如被洗劫过一般,桌椅柜门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各种账本资料,被撕碎得到处都是,每一间屋子都无完好之处。 这个钱庄是个门户,银库自然不可能和门户在一起,但门户坏了,银库也必然不会好到哪去。 他正思索之际,有人推门而入,领头那位身穿儒袍的人看到许正平,立马躬身上前。 惊喜道:“许先生!” 许正平回头,他并不认识帮中每个核心干部,只是觉得此人眼熟。 听他口音又是浓郁的吴语,显然也来自余杭地区,自然生出亲切感。 微微点头道:“我们换个地方详谈,我需要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那人连忙引着许正平离去,路上自我介绍一番。 他姓吴,早先是南山帮从乡间地头提拔起的一个寻常书生,因懂得算账管账,且行事细致,就专门被调来处理钱庄事宜。 吴管事算是洛阳地区南山帮一切生意的总管,钱庄只是他名下的一个比较大的业务。 许正平来到吴总管家中,这也就是个富人区三进的院子,很不显眼,但足够安全。 吴总管似知道这位南山帮的幕后话事人从来不喜听废话,于是说道:“许先生! 对付咱们钱庄的势力,以四海钱庄为首,可又与洛阳官府和本地豪族脱不开关系!” 第二百章 持续打压 第201章 持续打压 许正平本以为只有四海钱庄在里面搞鬼,没想到还有本地官府参与,不由微微皱眉。 如今他虽帮太子在做事,可没有将假皇帝弄下台,太子没彻底掌权以前,他要直接对付洛阳这里的官府,后果会比较严重,极有可能引来军队围剿。 “四海钱庄幕后的人有哪些,你清楚吗?”许正平问了一句。 吴总管道:“像四海钱庄这样的存在,要能在各地铺开摊子,一定少不了本地各方势力支持。 属下在洛阳一年多时间,已隐约从圈子里打听到,这里的四海钱庄能顺利运营,少不了本地豪族和官府的入股。 事实上,我也曾向帮主提请,主动让本地势力参与我们钱庄的入股分红,这样的话,便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许正平疑惑道:“张文清没同意?” “帮主也有他的顾虑,他认为这样会引外部势力渗透本帮制度。 他认为我们南山帮能够发展壮大,便是因为队伍足够干净,如果将各个地方势力引入进来。 难免出现内外勾结,沆瀣一气的情况,将来帮内情况会越发复杂,不利于发展。” 许正平微微皱眉,张文清的气魄的确小了点,缺乏一定的胆气,这一点与在岭南扩张的付小武完全不一样。 付小武较为外向,胆子极大,却偏于鲁莽,以前二者合作,在自己盯着的时候,两人能够取长补短,倒是没有多大问题。 如今帮中派系一分,付小武的岭南派与张文清的江南派似有分裂现状。 按理说这种要事,也应该由他与付小武二人一同商量后,再给吴总管答案,可如今却只张文清一人出面解决。 等太子这边事情结束后,帮中情势必定要整改一番。 许正平并未当着吴总管的面斥责于张文清的决断,他作为一个帮主还是要在各个属下面前保持威望的。 所以虽然不满此前的这个决定,但还是不发表任何意见。 返回到此事当中,他细细询问起南山钱庄破败的全部经过。 吴总管也将全部事情一一告知。 上个月,先是钱庄失火,不过那里储备银也就几千两,用来支应日常生意的。 大银库甚至不在城里,而在洛阳郊外风雨镇上的庄园内。 平日里如有大笔超过三千两银子的支出,客户都需提前三天与钱庄报备,三日后才能取钱,这是业内普遍认同的规矩。 因此,城内的钱庄是不需要储备太多现银的。 但那次失火,为了确保快速营业和稳定用户信心,吴总管下令第二天立即从城外调集了五千两现银进城。 当时发生了小规模挤兑,但很快被充足的现金流应对过去。 紧接着,更麻烦的事发生了。 由于紧急运输白银进城,保密工作显然做得不如往日那般从容。 定然被人摸清了银库所在,因此不久之后,就有一批绿林大盗攻打庄园。 庄园失守,里面储备的十万两现银全部丢失! 紧跟着消息传出,就爆发了更大的挤兑潮。 但附近已无现金支应,取不出钱的钱庄,便被人刻意引导暴民打砸抢,就成了今日所看到的模样。 许正平很快把握到这一切事情的关键,皆在于银库被绿林大盗攻破。 于是问道:“弄清楚那批绿林大盗何属没有?是否有找过本地十二飞鹏帮协助处理?” 吴总管道:“许员外今日去见过那位黑鱼堂主了吧,觉得他怎么样?” 许正平冷笑道:“他在跟我踢皮球。” “不错!由于当初北上发展都是做正当生意,因此是没有派遣武力前往的,主要是依靠十二飞鹏帮照顾,毕竟我们的生意他们也都入了股的。 但黑鱼此人,每次口头上答应得很好,出了事,实际却不见任何成果反应,属下其实也有些怀疑他。 不过那些绿林大盗,属下倒是通过萧十一郎的帮忙,查到了些许痕迹,这也是属下一开始说,此事不止四海钱庄,还有官府和地方豪族参与的缘故。” 许正平双眉一挑,“哦?你很不错,懂得找可靠的人帮忙。” 吴总管客气了两句,说道:“萧十一郎受属下委托,调查过后,告知属下那伙绿林大盗有一部分是本地官兵,还有一部分是赵、贺、李三家的家奴。 剩下的一些主力高手,那就不知是什么人了,只说出入过四海钱庄。” 许正平站起了身,在堂内来回踱步思考。 江湖人行事不讲究证据,只讲究结果,如今结果他已知晓,但该如何报复回去,那还得有个想法。 地方上几大势力沆瀣一气,甚至可能连十二飞鹏帮的堂主也参与其中,这是绝不好动手的。 况且如今他还另有要事,无论是对付天尊,南王一系的势力,还是帮助太子夺权,羁绊颇多,有些束手束脚。 如果能帮太子拿下皇位,今日的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必可肆无忌惮! 不过此事也不可过于忍气吞声,吴总管他势力微弱,之前忍让倒也罢了。 若自己来了,还这般忍让,不做出任何反应,恐怕对方会蹬鼻子上脸。 “下午去造访一下四海钱庄。”许正平缓缓说道。 吴总管惊讶道:“许先生这是……” “你跟我去就行,其他不用管。” 说着,也差不多到了中午用饭时间。 吴总管带着许正平前往自家所买的酒楼里用餐,名叫如意楼,是洛阳最大的酒楼,名声也特别响亮。 三楼的包间内,由于知道幕后老板来了,厨房殷勤的上了一桌酒菜,亦从酒楼对面的青楼请了两个红倌人前来陪酒。 许正平下午还要办事,所以浅尝辄止,正与吴总管说些本地的风土人情,忽然楼下传来一阵热闹。 “如意楼?!听说是南山钱庄在背后坐庄的! 老子存了五万两银子在伱们钱庄!如今他妈的要不回来了! 这银票难道成假的吗?你们酒楼生意既然这么好,不如抵了,把老子们的钱先还来再说!” 许正平微微皱眉,包间内已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许正平散发的阴冷怒意。 第二百零一章 报复 第202章 报复 “吴总管,你下去看看。” 吴总管连连点头,先跑去了楼下。 不多时,似乎交涉失败,一阵桌椅板凳被打碎的声音传来。 许正平终于放下酒杯,走了下去。 此时吴总管头破血流的坐在地上,他的对面方桌旁坐着四个江湖豪客。 周围到处都是一地狼藉,遭遇过一番打砸。 那四人看到许正平,目光微有凝重。 为首那人说道:“你又是南山帮的哪根葱,有什么资格找老子说话?” 许正平看了眼吴总管,吴总管武功其实不算弱,能把他打成这幅模样的人,实力少说也得称得上高手。 “谁动的手?” 吴总管憋着火道:“这人是河洛赵家的长公子,他在我们钱庄失火前两天,存入了五万两银子。” 河洛赵家,正是洛阳三大豪族之一,许正平还记得很清楚,而钱庄失火前三天忽然来存银,显然就已是在为后续劫银库,搞挤兑做准备了。 赵家长公子趾高气昂说道:“呵呵,谁让你们南山帮如此无力,竟连自家银库都看不住,怎么,想吞了我家五万两银子?! 告诉伱姓吴的,老子不管你南山帮是什么玩意,你就算是死也得给老子还上,这里是洛阳,可不是你们江南……” 话还没说完,许正平张手虚抓,已将此人抓摄到了面前。 赵家长公子惊呼道:“我是赵家长公子,你敢……” 许正平不耐听他废话,已一掌将其脑瓜拍得稀碎,番茄汁混合着豆浆爆满一地,就算捡齐所有碎片,也甭想拼出原样。 许正平看也没看呆愣住的另外三人,对吴总管道:“好了,吴总管,你即刻带领所有人离开河洛,前往江南。 我本想稍微讲一讲道理,但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吴总管惊道:“可对方有官府……” 话还没说完,酒楼外跑进来几个衙役,他们早已蹲在了外面,似乎只要南山帮的人敢还手并占据上风,就会出动后手,让南山帮常常黑白两道一起上的厉害。 两个衙役一边叫唤着一边冲进来。 “怎么回事?是谁在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斗殴,当我们衙门里是吃干饭的,跟我们走一趟!” 语气嚣张,但走到里面,看到满地的番茄汁,以及脑袋残破的赵公子尸体,两个衙役顿时愣住。 后面更嚣张跋扈的话竟一时说不出口。 许正平转头看向他们,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许正平。” 许正平因屠村焚寺之事,已被各方通缉,可他根本不在乎。 而两个衙役听到这个名字,立刻跪在了地上。 “许……许大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也是被那姓赵的威胁这么做的。” 许正平笑了笑,说道:“我从不滥杀无辜。” 紧跟着双掌拍下,两个衙役脑浆子都给拍了出来,软倒在地。 “你……你杀朝廷的人,你……你这是等同造反啊!” 跟随赵公子而来的一个护卫颤抖着说道。 人的名,树的影,以许正平如今的名声,他只需要一个名字,就足以让许多人感到颤栗和畏惧。 许正平看着对方说道:“把那五万两的银票拿来。” 对方颤抖的将银票递了过来,许正平接过后,看到上面所盖印的日期,的确是钱庄失火前三天。 他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四海钱庄的五万两银票,交给对方。 “账已经还清了,你回去告诉你家族长。 家里有多少人,就准备好多少副棺材。 再找一处风水宝地,要不然的话,就只能全族从上到下全部暴尸荒野。 许某说话不打折扣,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老幼不留。” 那三人已经瘫坐在了地上,根本不敢接许正平丢来的四海钱庄的五万两银票。 赵家二公子也在当中,他还算有点勇气,“世间自有公道,岂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许正平笑道:“今日若不是许某,那黑道白道,岂不是由得你们想怎样便怎样? 我知道,你们不过是官府和四海钱庄推出来试探我们南山帮的马前卒。 既然当了这马前卒,就得有做好被当成过河卒子随时抛弃的准备。” 三人连长公子的尸体都不敢带,赵二公子逃回赵家庄,其余两人一个前往了衙门,一个前往了四海钱庄。 显然知道事情的紧急,先前往求援。 洛阳州官当即下令派人包围南山帮所有产业,并且出动军队去保护赵家庄,行动堪称迅速,也足够讲义气。 好在吴总管已带领核心骨干迅速骑马出逃,前往南方。 以许正平的人脉,路上还是不怕没人接应的。 四海钱庄那边则暂无举动,似乎仍在看后果。 结果没想到后果马上就来了,官府才刚刚下令出动兵马。 等兵马赶到赵家庄的时候,赵家庄已燃起了大火。 全族一百三十余人,尽数被杀于庄内,男女老幼一个活口都没有。 外墙上用赵家人的血,写下了“下一个贺家与李家”几个大字。 果真是说杀他全家,就杀他全家! 报复来得如此迅速,再加上那句血书,顿时让本地另外两大豪族惊恐不已。 就连洛阳城内各个官员亦是一夕三惊,算是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怎样可怕而疯狂的魔头。 他们联合上奏,发往内阁,希望能全国通缉许正平,让朝廷派遣六扇门顶尖力量将其捉捕,并剿灭南山帮。 但以朝廷处理政务的速度,此事没有几个月是不可能有动静的。 因此有些官员在联合上奏后,已考虑带着全家逃跑。 可许正平要比他们所有人的应对都要快得多,此时他已悄然出现在了十二飞鹏帮堂口之外。 他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杀掉黑鱼的。 应对四海钱庄的麻烦,看似各方势力汇聚成团,极难应对。 可许正平发现,当他不顾任何后果的时候,却发现什么样的麻烦,都能以最简单的方式处理掉。 比如昨天中午,他在各方反应过来前,孤身先杀到了赵家。 擒住赵家族长后,当着他的面,一个个将其家人杀死,在此过程中,根本不需要他的逼问。 赵家族长为求自保,便已将联合起来对付南山钱庄的所有人、所有势力、所有得了好处的,都供了出来。 大有要死一起死,别只死我一家的想法。 所以许正平自然知道了黑鱼在事给各家打掩护,不派人支援南山帮的银库,事后收了脏银五万两的事。 第二百零二章 谈判 第203章 谈判 黑鱼此时自然已经知道了许正平的报复,他亦没有想到许正平的反应如此激烈,如此迅猛。 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自语道:“他不怕被整个大明通缉吗?他不怕被大明武林黑白两道一起追杀吗?他做任何事,都不去想想后果的吗?他难道是个疯子?!” “妈的,姓赵的一家都是蠢货!贺家和李家也太贪了! 明明事前只说,只配合四海钱庄针对南山帮的钱庄,将其弄垮了就算了! 这三家豪族还他妈觊觎上了南山帮其他产业,把人往死里逼!” 说着,他又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我也是蠢!想着让赵家先出头,如果南山帮好欺负,就与其他人一起瓜分了他们在洛阳的全部产业! 真是鬼迷了心窍,明知道许正平找上门来了,又没能将其拿下,还抱着侥幸心理。 艹!许正平反应也太激烈了,才刚到洛阳,中午就把赵家全家给杀了! 这可是青天白日,他当真疯狂到了这般地步?!” 窗外忽然传来声音,“这不是疯狂,这是自信。” 黑鱼全身汗毛倒立,这个声音,他很熟。 因此他第一时间便想着逃跑,可书房内并无密道,如何逃跑? 他急了,打开门下跪告饶道:“许先生!我这就将他们送予的好处退给你,求你饶过小的这次。” 许正平站在一堆尸体当中,进来的时候,凡是进入他视线范围内的人,此时都已成了死人。 许正平一语不发,缓缓走上前来,眼中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这时,一道人影飞来,挡在许正平面前,正是十二飞鹏帮帮主万鹏王。 “许先生!” 黑鱼抬头,看到是自家帮主,仿佛看到生的希望,扑上前去。 “帮主!帮主救命!” 然后万鹏王却一掌拍向他的头顶,顿时将黑鱼击毙当场。 许正平笑道:“我以为你要护短。” 万鹏王神色有些疲惫,身上风尘仆仆,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快速奔行了一个昼夜导致的结果。 他凝重道:“此事是我没管好手下,让贵帮委屈了,伱的损失,我一切照价赔偿,四海钱庄那边,我虽动不了他们,但愿意为你们两家说和。” 许正平沉默片刻,说道:“说和是假,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四海钱庄请你出头的吧。” 万鹏王眼神闪烁,显然被许正平说对了。 昨日赵家满门被灭,四海钱庄本地管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立刻了解了许正平的疯狂。 想要息事宁人,当机立断,以飞鹰传书通知了万鹏王。 万鹏王与四海钱庄亦有交情,甚至还有入股其中,知道消息后,立刻骑马狂奔而来。 奔跑了一日一夜,终于赶到。 “那么……许先生可愿给老夫这个面子?” 许正平笑得还是那么温和,像个慈眉善目的僧人。 “好说,你的面子我怎都要顾及的。 不过四海钱庄这个算盘打得很好,就算现在说和了。 本帮再在本地建立钱庄,也必然信誉尽失,只能做一做小老百姓的生意。 地方上的大商会,大资金来往,将再与我们南山帮无缘。 更何况此事影响力又何至于此,随着各地行商发散,要不了几个月整个大明都会知道我南山钱庄不靠谱。 日后也休想再与他四海钱庄一争高下,能捡些漏来吃,就已经很不错。” 万鹏王沉默不言,其实这一点,他亦知道,说实话,若换做是他,也绝对没法这么轻易忍气吞声。 他开口道:“你大可提出你的条件,即便是入股四海钱庄,那边也会答应。” 许正平笑道:“入股分红嘛,这的确是最省事的方法,这个条件也算慷慨。” “那么你答应了?” “不,还得附加一个条件。” “请说。” “将本地四海钱庄的总管唤来,我亲手杀他。” 万鹏王脸色一变,说道:“恐怕这一点你很难办到。” “理由。” “你如今地位,应该知道四海钱庄背景绝对绝对不简单。” “当然,不说大明的经济命脉被他掌控,但这么大的钱庄,只要缩紧银根,整个大明也会受到影响的。” 万鹏王道:“既然如此,像洛阳这种城市的总管,你觉得会是一般人吗?” “呵呵,又想跟我说背景故事?” 万鹏王咬牙道:“那是赵王之孙!皇亲国戚!你杀他,甚至比杀官的后果还要严重!” 许正平点了点头,“难怪能请得动你来当说客,他筹划的此事,必须付出代价。 如果非要保他的命,那也行,你回去告诉他,让他亲自带人灭了贺李两家满门,老幼不留。 并将劫杀我银库的官兵,一个不留的尽数斩杀。 然后滚回赵王府,这辈子都别插手江湖和商场上的事务。这是许某最后的底线。” 万鹏王道:“这个条件太过苛刻!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吗?这跟让你亲自去灭别人满门有什么区别?!” 许正平道:“我是无所谓,要么你们动手,要么我亲自动手。” “如果是这样,你南山帮必被打成反贼,天下之大,也必定再无你容身之所!” 许正平哈哈大笑,“南山帮不过是我一时兴起而建立的帮派,能发展到这个地步,的确出人意料。 但如果非要舍弃不可,那也不是不能。 至于没了羁绊的我,即便孤身一人,这天下之大,我何处不可去得? 倒是你们,可得千万做好准备,日夜都要小心会不会有把刀子突然砍了你们脑袋。” 万鹏王想起了逍遥侯,那是个让他感到绝望的对手。 而许正平此时的修为明显已更超过了当初,听闻还与重出江湖的剑神谢晓峰战过一场。 这等实力,的确能做到他说的一切。 万鹏王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不知是抹汗还是已经开始想象未来每时每刻都担心被许正平刺杀的日子。 那一定会让人发疯! 他咬牙道:“我会将你的话,一字一句的传达回去,就看他们如何做这个决定!” 许正平亦点头道:“我亦等着你们派人来对付我,时间只有三天,三天以后,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肆意妄为。” 双方心照不宣,万鹏王去传达消息,但这中间,四海钱庄一定会派人寻找许正平,若能杀了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若杀不了,游戏规则就要按许正平说的来办。 第二百零三章 四海钱庄 第204章 四海钱庄 四海钱庄的银库同样不可能放在铺子里,甚至也不在城内。 他们一样是在洛阳城郊某个山区内构建了一个邬堡,堡外看着一片刁斗,可堡内却十分奢华。 朱常纹作为洛阳地区四海钱庄的总管,平日里都会住在城内。 但自从赵家被灭满门后,他就住在了这个隐秘的邬堡内。 他虽贵为皇室,但是面对万鹏王这等黑道霸主,也给予极高的尊敬。 邀请对方上座以后,并不忙着立刻询问,而是让家中所养的歌女入厅献舞献唱。 还叫了许多陪酒之人,以最高规格的礼仪招待。 万鹏王当然也不急着说话,他知道他要说的话一定很煞风景,这位公子王孙听了后也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 一曲歌舞之后,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朱常纹才询问起万鹏王,“帮主已经见过许正平?” 万鹏王放下手中的象牙筷子,笑容消失,变得十分凝重起来。 “我带回了他提出的条件。” 朱常纹笑道:“肯谈条件就是好事,说明这位许先生还是有着几分理智的。” “他是有,但恐怕不多。” 在场陪客听到这话,也跟着皱眉起来,说明这个条件要实现也很是困难。 万鹏王沉默片刻,旋即才缓缓将许正平提出的条件当中提出,然后破罐子破摔般靠在天鹅绒的靠枕上,提着酒杯看着众人表情变化。 朱常纹还未有反应,现场的宾客已是纷纷大怒。 “此人太过狂妄!他难道不知总管是什么身份吗!竟敢以命要挟!” “总管!许正平武功再高,他也只有一个人,我们人多势众,去围了他,不信他能逃得出来!” “哼,就算不牺牲公子,便是要杀贺李两家,再加上那些官兵,人数起码超过五百!疯子才这么做!” 朱常纹捏着酒杯,面无表情的看着万鹏王。 “不知帮主有何意见?” 万鹏王哂笑道:“我不靠你们四海钱庄发财,也不惧朝廷势力。 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个中间人,不会为你们犯险去对付许正平。 我就在你们两边递个话,当一当传声筒,双方以和为贵当然好。 但如果要动武,请无视我。” 万鹏王这句话,立时引得在场几位比较有身份的宾客感到不满。 其中一人道:“四海钱庄,伱们十二飞鹏帮也是入了股的!” 万鹏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笑道:“我可随时退出。” 朱常纹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么帮主可能告知我们,如何能够找到这位许先生,或许我们应该亲自与他谈谈。” 万鹏王双眉微皱,他当然知道这个亲自与许正平去谈,肯定不是用嘴去谈。 就像在场一些宾客提出来的,杀了许正平,一了百了!还可顺便吞了南山帮! 万鹏王稍一思索,便笑道:“鄙人不会当出头的椽子,总管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虽然对方是赵王王孙,可那又怎样,大明如此多的藩王,又有什么用,他们只是宗亲,不是封建主,没有实权。 他作为自底层爬起来的黑道霸主,自然不会将这样的人放在眼里,之所以给予对方尊敬,是卖四海钱庄幕后那些深不可测的人面子罢了。 朱常纹不甘收手,说道:“许正平只给了一日时间,这一日他一定有办法与你联络的。” 万鹏王道:“我不知他在何处,但只要我出现在洛阳城里,我就知道他一定有办法联络到我。” 朱常纹道:“那么我想请帮主住回到洛阳城内。” 万鹏王想了想,暗道:我并未直接透露许正平所在,也透露不了,只是按照自身习惯住回到洛阳城内,也算不得招惹因果。 于是起身,朝朱常纹拱了拱手,径自离去。 朱常纹挥了挥手,让歌女与宾客尽数散去,一个人坐在主位上,食不知味的喝酒吃肉,又似在等什么。 片刻后,退下去的歌女中,忽然飘来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十分风骚的飞来,半空中露出皓如白雪的双腿,一抹粉色亵衣将其雄伟独立之处,衬托得若隐若现。 她翩然飞至朱常纹怀中,“哟,这酒很好喝吗?” 朱常纹却如坐怀不乱的君子,根本没有看这个女人一眼。 “隐形人只来了你一个?” 另外一边,律香川领着两人,又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 朱常纹转头看去,律香川摇着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打扮,他身旁其中一人则是一身文士儒衫,尽显风流,居然是岳不群! 另一人面无表情,相貌平平,看似只是个普通之极的江湖客,然而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 朱常纹是认识一些北派江湖人士的,岳不群他自然知道,但是新来的那人就有些疑惑了。 “这位是?” 律香川介绍道:“他是南山帮帮主,张文清,我们隐形人又发展起来的一个隐形人。” 张文清面色沉郁的朝朱常纹拱了拱手,一语不发。 朱常纹眼睛眯了起来,“哦,原来是许正平的心腹。” 张文清道:“心腹可不敢当,他谁也不会信任。张某,也不过是一条好用的狗罢了。” 岳不群在旁笑道:“许正平设正副帮主,从一开始就打着内部牵制的主意。 南山帮发展如此,张帮主劳苦功高,可手下心腹不是分给副帮主付小武,就是被派往各方主事。 如此,自然也渐渐分薄了张帮主的权柄,如今他在帮内说话,可算不上多么顶用。” 朱常纹身旁的风骚女人笑道:“岳不群和张文清都是埋在许正平身边的隐形人,他们若要发难,必定令许正平措手不及。” 朱常纹却并不感到高兴,只说道:“可他的武功很高。” “所以我还带了两件天下闻名的暗器,暴雨梨花针与孔雀翎。” 朱常纹眼皮一动,暴雨梨花针是唐门的镇派暗器,一筒里面装着粗细不等的数百枚针,皆淬有剧毒。 一经发射,便会扩散往正面极大范围,堪称天罗地网密布,再高的轻功都别想躲开。 机括经过改进,更添火药为发射动力,近距离一下,威力更大! 至于孔雀翎,更是孔雀山庄立门之基,可以说没有孔雀翎就没有孔雀山庄。 孔雀翎在此,那么说明孔雀山庄也归于了这个组织。 想到这一点,朱常纹立觉一阵心寒。 第二百零四章 心腹 第205章 心腹 风骚女子说道:“本来,我们隐形人组织久未出手的老头子应该亲自来出手的。 可惜,许正平来洛阳前故布疑阵,老头子被晃点前往了燕京,附近只有我在。 不过,凭这些种种,也足够拿下此人了。” 朱常纹道:“四海钱庄幕后的大老板,可也有你们的主上,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想必你们主上也不愿见到许正平一直活着。” 律香川道:“他给我们的主上带来了不少麻烦,也是该死的时候了。” 风骚女子道:“而且南王既被他劫走,说明他极有可能参与了京师内的某个派系。 这是柄锋利的刀子,可必须得折断了。” 一行人商议完毕,便分散前往了洛阳。 张文清与岳不群走在一起,张文清脸色很不好看,甚至带着相当强烈的紧张。 他这是在叛主,在赌博。 若能拿下许正平,以后南山帮就算分裂,最富的余杭一带也归他独自所管。 而且投靠了那位主上,将来亦是荣华富贵不缺,又能手掌黑道权柄,无人制约,岂不快哉。 可如果此番行动失败,他与他全族恐怕都不能幸免,跟许正平这么多年,张文清已很了解许正平的行事作风。 自己这么背叛他,下场只会万分凄惨。 所以此行北上对他而言,只能胜,不能败! “岳先生,你不怕吗?” 岳不群哂笑道:“岳某有什么好怕?” 张文清心绪复杂,他决心背叛许正平,除了近来感到自身权柄被分摊,付小武在岭南咄咄逼人以外,就是岳不群的每日洗脑了。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岳不群老婆已死,女儿和徒弟不知所踪。 他门下弟子,均被安排在了南山帮各分堂任职,从南山帮学到的武功,甚至比在华山派学到的武功还要精妙。 因此也渐渐对岳不群只有着表面上的尊敬,可以说岳不群孤家寡人一个,他的确没什么好怕的。 输了,不过一条命而已,他如今六十几岁的年纪,也算是活够本了。 若是赢了,岳不群捞到的好处就不是一点半点,借此重振华山,甚至吞并五岳剑派也非不可能。 倒是自己带着全族性命来赌,却是鲁莽了一些。 可如今已无回头路,只能一条道跑到黑。 “岳先生,明日我会跟吴总管一起返回洛阳城。 这样不会引起许正平的怀疑,伱就不要出现在现场了。 我总觉得许正平并不信任你,尤其是令狐冲抢亲那档子事发生后。” 岳不群捻须道:“岳某亦有所感,我会配合律香川他们动手。 你领着吴总管他们,尽量靠着万鹏王近一点。 许正平既然给了四海钱庄两天时间,那么肯定会在暗处观察。 总会与你和万鹏王有所接触的,相对而言,与你接触的可能性大一点。” 张文清此次的任务就是做饵,引许正平现身,隐形人派出来的杀手,几乎所有的伏击,都是依据他而设计的。 张文清甚至是最后的杀手锏,在危急时刻,他的暗算也许比孔雀翎和暴雨梨花针更加致命。 而张文清对此亦颇有把握,这些年他虽处理帮务,但武功从来没丢下。 获许正平所传玄功后,内功修为更是大进,虽未进入先天,却也已贯通奇经八脉中的六脉。 这是靠着药补与心法共同促成的结果,又修炼了名剑山庄的剑法,精通其中三套名剑剑法,实力更在岳不群之上。 岳不群继续道:“只要许正平与你接触,隐形人派出的杀手便会齐攻而至。 你应该已经知道,隐形人这个组织里面每一个杀手,都至少是一派掌门或者传功长老这等层次的存在。 有些人,干脆就是一些名门正派的领袖,其中不乏先天以上的高手。 这样的围攻,再加上那个女人,她本身的武功就不比陆小凤差。 再加上那两件暗器,我实在想不出许正平能脱身的方法。 你就放心好了,只要许正平出来,他就必死无疑! 哼哼,此人这些年行事越发张狂无忌,竟连四海钱庄都敢招惹。 被各种神秘势力盯上,可说自取其死!” 张文清冷冷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他平日里不管帮务,倚重我们行事,却又缺乏对我们的足够监督。 所以他怎都防范不到,什么叫做祸起萧墙之内!不论如何,这一回,他一定要死!” 夜晚,许正平正乘舟于洛水之上。 每人知道这么一个披着蓑衣,行舟夜钓的船夫竟是一个黑道霸主。 他已钓上来了三尾鱼,一尾在锅里,已烹得香气阵阵可以食用。 一尾在篓子里蹦跶,一尾则在鱼钩上还未取下,躺在船板上不断跳跃挣扎。 许正平此时的心思却没有放在这条鱼上,因为船舱里坐着一个身穿红衣的人。 这人是林平之! 他与张文清几乎是一同北上的,只不过张文清并不知道林平之一直在跟着他而已。 许正平已听完船舱内林平之的汇报,不由默然许久。 最后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张文清是我从最早的南山帮底层给随手提拔起来的,他原本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打手混混。” 林平之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许正平道:“我从未想过他会背叛于我。” 林平之沉默下来,这时候他知道他不能随便说话。 “我从不直接干预帮务,只指点大的方向,即便对他与付小武两人有意见,也从来只是私下里提出。 绝对不会当着他们下属的面打击他们,削弱他们的威望。 平日里他们仍旧可以威福自专,我认为这对于一个从底层爬起来的人而言,已经非常足够。 而且张文清应该知道,凭他的实力,能撑起的不过是个二流帮派,若没了我,整个南山帮都将再无存续的基础。” 林平之道:“也许,利令智昏,许先生平日里太过俭朴。 一般做到这般地位的人,哪个生活不是骄奢淫逸? 您在,他们便会感到这样的压抑,无法肆意妄为。” 许正平沉默片刻,最后语气充满冰冷的说道:“我已不再想知道他背叛我的原因,我只需要让人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林平之单膝下跪,“平之领命!” “辟邪暗卫你已物色了二十余人,虽然不够,但都是精英骨干,这第一次监察行动也做得很漂亮。 以后以此二十余人为骨干,慢慢扩充,不要激进。” 林平之虚心接受。 许正平看着水面,语生寒气。 “明日,你暗中跟着我。我会去洛阳找张文清,将那些想对付我的人都引出来,一网打尽。 至于张文清,你今晚就安排人前往余杭,他的满门老小,一个不留。 先于帮中公布其罪,再当众处决,杀一儆百!” 第二百零五章 杀局 第206章 杀局 天明,张文清已带着吴总管等人再度返回了洛阳,并且来到被毁的钱庄处。 两个人还是经过了一番易容的,只是张文清易容少点,吴总管易容多点,防止被当地豪族围堵。 “就这里吗?吴总管?” 吴总管带着几分苦笑,“许先生已看过了,张帮主何必再来,许先生明显要在此地做下大事。 我们实在不适合来此拖他后腿,要是我们被人所围堵,岂不是让许先生进退两难?” 张文清笑道:“吴总管此话在路上已说了许多遍,这实在不妨事。 正因为知道敌人强大,我们这些做属下的,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来对付许先生,而许先生却孤立无援?” 吴总管诧异道:“可就你我二人,能帮得上什么忙?帮主武功虽高,可双拳终究难敌四手……” 张文清凑近吴总管低声道:“当然不止来了我一个,本帮行动,岂非一向都是小心翼翼,剩下的精英都已分散而来。 一旦动手,必是以雷霆之势压垮对手。” 吴总管将信将疑,他对南山帮精英的战斗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若是来的人数足够,也许真能做出许多大事。 张文清仔细看完钱庄的事故点后,发现许正平没有出现,又领着吴总管两人在洛阳的大街上转了一圈。 最后来到如意楼最顶层的包间之中。 如意楼现在虽然还叫如意楼,但幕后老板自然已经换人。 许正平灭了赵家,无论是四海钱庄还是官府豪族,自然会发起对等报复。 而他又提前一步将人撤走,如意楼自然空了下来,无人运营,便被一豪商拍下,继续营业,竟然一点也不惧这背后两大势力的明争暗斗。 张文清表面上与吴总管谈笑自若,可心中却是无比紧张,一直在想许正平为何还没现身。 等待的滋味最难熬,尤其是决定背叛之后的第一场等待。 那就像是上刑场一般,期待着某个未知而又确切的结果。 两个人,一桌酒菜,吃了整整一个时辰。 张文清觉得如果继续吃下去,那么这样子装得也实在太过明显,正无奈的准备离开时。 包厢的门被人敲开,许正平腰间挎刀而入。 如回到自己家中一般,径直坐在座位上,自斟自饮。 两人看着他,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许正平喝过一杯后,直接看向吴总管,语气中充满不满。 “让你南下,为何又北返?如果是想死,我现在就杀了你,也好过伱被人抓住后虐杀。” 吴总管并不知晓情况,连忙道:“许先生!属下在南下路途中,正巧遇到了北上而来的张帮主。 这不……张帮主说要帮你,还要了解一下钱庄被劫之事,所以被带了一起过来!” 许正平转头看向张文清,张文清只觉异常口干,喝了杯酒,口里反倒更加干渴了。 “属下……属下觉得钱庄被劫一事蹊跷,想着北上来了解情况,再寻十二飞鹏帮质问。 路上又听说许先生做下了几件大事,于是招呼了一些兄弟同来,如果许先生遭遇围攻,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许正平看着对方的惺惺作态,心中冷笑,面上却无任何表情。 “喝酒吃肉,完了后,打算做什么?” 说话间,许正平五感一动,便已察觉到这包间外面,从屋顶,到楼下天花板,从窗外到隔壁隔墙之地,已悄然贴上了不少人! 这些人发出的动静极其细微,呼吸悠长,显然都是修为精深的高手。 接下来张文清在说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此番他是以身犯险,当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屋顶上那人,一脚踏碎了瓦片,引得三人齐齐抬头看去。 然而这却是假象! 就在许正平注意力被屋顶之人吸引时,窗外忽然砸进来了两柄百余斤重的金瓜铜锤! 两柄铜锤席卷着恶狠狠的劲风,带着雄浑沉猛的内劲,破碎窗户,卷着玻璃碎片,猛扑屋内三人!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放慢。 许正平首先感知到张文清第一时间趴在了地上,旁边的吴总管出自本能的向侧面闪去,贴往墙壁。 而吴总管此举,是任何一个受到突然袭击的正常人所能做出的直接反应。 反倒是张文清能如此冷静的迅速趴在地上,才显得极为异常,要知道人一开始是坐着的,趴往地面的动作可比直接避开的动作要麻烦得多。 要知道,一开始的时候三人注意力是被屋顶上瓦片碎裂的声音吸引的,所以促然受袭时,一切反应根本不可能经过思考。 许正平心下冷笑,脑海已勾勒出,如果自己也朝包间墙壁一侧闪去,那么墙壁对面那人必定会以重武器隔墙砸来! 这只是堵木墙,随便就砸开了,且威力不会削弱。 同时头顶故意踩碎瓦片那人,也会立刻以千斤坠的功夫抢进来,与墙后那人对自己两面夹击。 紧接着门外,与窗外掷锤之人再一起冲入,封堵自己两侧退路,甚至脚下的地板处,也藏有敌人暗算。 到时自己前后左右甚至上下都围满了敌人,且敌人俱为高手。 即便自己修为出众,恐怕也不得不拼着受伤才能破开此局。 然而一旦受伤,又将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围追堵截? 这一瞬间的心念转动,让许正平做出了最正确的应对方式。 他不闪不避,就坐在原位上,双手成掌,接向两柄巨锤。 两柄巨锤不仅附带有极高的外功力道,还有一股刚猛内劲暗蓄其中,即便入了先天的武者都不可能硬接下来,接住也要呛出一口血来。 但许正平可是已将明玉功修炼到了第八层境界的,配合移花宫的移花接玉掌。 双掌握住锤柄的瞬间,锤中巨力顿时消入臀部,将身下梨花木的椅子给震得粉碎,地板亦塌陷开来。 他人就这么顺着这股力道,坠入了二楼。 杀手们的行动果然如许正平预料的一样,仿佛经过计算,吴总管头顶、身后、脚下、左右两侧的墙壁。 忽然冲出六人,齐齐出手,他们几乎是见人就杀,根本没有顾及对方是谁。 吴总管做不出任何反应,背后被人破墙击中后,紧接着就挨了几下重招,当场身亡。 张文清趴在桌子底下一直观察许正平的动作,见他竟掉入二楼避过此劫,眼中闪过焦急之色,微微握紧拳头。 第二百零六章 破局 第207章 破局 杀手们亦注意到原来误中副车,目标已到了楼下。 甚至楼下埋伏的杀手才刚刚与许正平错身而过。 他们反应过来,立刻踏破地板,朝下方继续追杀,极度狠辣。 但许正平却拎着两柄铜锤,又跳了回去,中途与两名杀手错身而过,铜锤砸出,藏万钧之力,顿时将此二人当场了账! 到了原来的包厢,还有四名杀手,他们亦感错愕震惊。 原本十拿九稳的刺杀行动,竟给对方轻而易举的破解了,还反杀了他们两个人。 许正平目光扫过这四人,立马认出是曾经见过的一些北地豪杰,俱是笑傲一方的人物。 许正平冷笑道:“看来各位也是四海钱庄的走狗了。” 那四人神色阴沉的看着他,其中尊武堂的宗主穿云手董天豪冷冷道:“今日既已出手,就不可能让他活着回去,围上去!” 说话间,屋顶上,窗外面还有人在迅速逼近。 许正平耳朵一动,光凭听觉就已知晓不下十名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在接近此地。 这些人展现出的内息、轻功、身法,纵然及不上万鹏王这等层次,却也不会相差太远。 他微微皱眉,觉得四海钱庄能网络如此多这等层次的高手,也未免过于强大。 此等一流高手可不是地里的萝卜,拔了又能快速长出来的。 但此时若往窗外杀出去,半空中无从借力,被这十余名高手围攻,即便是自己恐怕也很难不受伤。 许正平见室内四人已经围上,心念一动,冷冷笑出声来。 紧接着又往二楼坠去,室内四人当即喊道:“他跳往二楼了!” 酒楼之外,立时有人改变方向,冲入二楼窗户。 不过此举已破坏开始的计划,是以入窗的三人准备不够充分,一落地,便看到两柄百斤巨锤当面砸来。 其中一人从哪来回哪去,还有一人狼狈的以懒驴打滚勉强躲过,中间一人无处可躲,只能咬着牙硬挡这一击。 他本非以内力硬功擅长,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当场给砸成肉酱飞出窗外。 楼上有不少杀手穿入进来,这七八人踏破二楼地板,将其蕴满内劲直射许正平,而后随地板碎屑之后追杀而来! 然而许正平一身真元护体,轻易震碎木屑,人结果又往二楼跳去,与对方下落之势同步而行。 在半空中,趁敌方无法转向之际,又是两锤击毙两人。 他站在三楼,冷笑着看向下方,挑衅道:“继续来追许某。” 一群杀手已经明白许正平的策略,不由个个心生寒意,暗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许正平被江湖上誉为黑道第一高手,果然名副其实。 他们已看出,许正平是利用二三楼甚至一楼的空间,来回跳跃,不断抢占先机,在空间上分割对手,创造出有利条件。 临战之时,有此机变,非是身经百战而不可为。 一时间,众多高手心胆俱裂同时,沉默的站在二楼,却并不敢进行追杀。 许正平道:“各位既然无胆来追,许某就先走了,只是那四海钱庄,许某以后浪迹天涯,见一个便拔一个!” 此时张文清高喊道:“先生带我一起走!” 许正平破开窗户,意味深长道:“你可得跟好了。” 说着从窗户跳往大街,二楼的杀手们虽然惧怕,但似乎还有后手等着,并不想放弃目标。 于是从二楼其他角度拉开距离,继续追着许正平。 就在半空之时,紧随许正平而出的张文清,当下在半空中距离许正平只有一丈远的距离。 他眼中闪过狠辣之意,袖口之内悄然出现一个圆筒型的机括。 此物便是唐门至宝,暴雨梨花针! 但并非是改良过的,可用火药为发射动力的类型,需得配合内劲震荡,再加本身弹力机括一起发力。 出膛一尺后,便会迅速扩散至一个人的巨大范围,远及三丈之外! 在此空间之内,数百粗细长短力道不一的淬毒飞针,堪称骤雨扑面,无孔不入! 之所以让人闻风丧胆,便是因为这样的暗器足够密集,根本无从闪避格挡。 且唐门暗器出了名的擅破内家真气,即便是以内劲震荡,也绝难抵御飞针入体。 若是那种以火药为发射动力的暴雨梨花针,甚至可破铁甲! 只要飞针见血,其中所藏剧毒便会侵入血脉,不出数息就能要人性命! 张文清时机把握得极好,在这个距离,又是身处半空,人无借力变向之点。 再加上他认为许正平还算信任自己,不会有所防范,这才是最致命的一点! 所以他已不再犹豫,扣下针筒机括! 手心猛然一震,数百钢针破膛而出! 他似乎已经看到下一个瞬间,许正平背心被数百钢针穿刺,落地后便即身死的场景。 整个身体不由兴奋得颤抖起来,我终于要干掉脑袋顶上的那座大山了! 但这股兴奋还未游走全身,他脸色便已变得惊恐万分。 就在他扣下机括的瞬间,许正平仿佛脑后长眼,非常精准的朝他扔出了一柄铜锤。 金瓜铜锤某种程度上当做盾牌来使,亦是毫无问题。 在暴雨梨花针发射的瞬间,铜锤正好飞至针筒前一尺之处! 这是数百飞针爆散开的最后一段飞行距离,此时正好不偏不倚,全部撞在了铜锤之上! 顿时钢针崩散,向四面八方弹射开去,部分甚至弹射到了近在咫尺的张文清身上。 铜锤之上力道匪浅,撞散飞针,砸碎了张文清手中所握的针筒,最后撞在他的胸腹区域,将其从半空砸落下来。 张文清遭此重创,从三楼坠落在大街,吐血不止,血中染着黑色,竟然并未当场死去。 看得出来,他修为的确长进颇快。 许正平后他一步落在街头,落地前,还顺手掷出另一枚铜锤,砸死了街角准备偷袭的一名杀手。 而后负手而立,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面色灰败的张文清。 张文清一脸震惊以及带着难言的复杂,他苦笑道:“原来你对我一直有所防范。” “否则许某如何活得到今天。” 许正平冷漠的看着对方,又说道:“你不过是我当初随手提拔起来的一条狗。 狗背叛了主人,就该连窝一起端了,放心,伱全家都会下去与你为伴。” 张文清猛的想撑起身体,双目圆睁,却只能爆喷一口黑血,最后死不瞑目的趴在地上,抽搐片刻便不动了。 第二百零七章 反杀 第208章 反杀 街角处传来阵阵鼓掌声,“许先生做得漂亮,背叛主人的狗,就该是如此下场!” 说话的是个风骚的女人,让人只看一眼,便被她眼中的媚色,润到了骨子里,只想将其揽入怀中。 许正平面无波动,他注意到与这女人一起而来的,还有那些追杀自己的高手们。 他们占据这条长街各处要点,呈现包围姿态。 不过那对许正平而言没有意义,长街靠着酒楼,对面还是个青楼,附近更有不少店铺。 如此复杂的环境,他想借势而动,对方就只能跟着自己的节奏走,根本没有以多打少的余地。 风骚女人笑道:“也许,我们该好好谈谈。” 许正平看着对方越走越近,冷冷道:“你们想要许某性命,那么许某还有什么好谈的。” 风骚女人道:“比如许先生之前提出过的条件。” 许正平仰天大笑,“那个条件,现在恐怕得改改了。” 风骚女人继续走近,“哎哟,许先生何必那么小气。” “人在做任何事以前,都要想好该付出何等代价,是不是自己能够承受得起的。” “我们四海钱庄,有很多钱,先生入股的话,每年都能得到几十万两的分红,岂不比你苦哈哈的自己开钱庄要赚钱得多。” 女人已走到许正平面前,手中如变魔术般出现一碗鲜香的牛肉汤,里面的牛肉顿得稀烂,散发着一股诱人的味道。 女人当着许正平的面喝了一口,还吃下一块牛肉,将整碗汤推到许正平面前。 “先生入股,可以一文不花,贺李两家的主事人,包括这洛阳城的知县,人头也都可以给你奉上。 我想,这对许先生而言,已经有足够的诚意了。” 对方一言之间,便能决定两大豪族,与地方官员的生死,且极具自信。 潜台词中透露出了四海钱庄背后极为深刻的背景,这亦是一种无形的威胁。 许正平看着面前这碗牛肉汤,对方的意思也很明确了,只要答应,便端起汤,一饮泯恩仇。 许正平接过了牛肉汤,目光看向这个风骚女子。 “伱叫什么名字?” 女人道:“先生喝下这碗汤,晚上小女子会在先生房中,慢慢的告诉给你。” 许正平吹了吹碗中的汤,笑道:“汤很香,牛肉炖得也极是酥烂,你的手艺很好,如果没有下毒的话。” 女人妙目一变,骤然后撤,只着薄衫的身上,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个纯金打造的圆筒,上面有两道枢纽,她的手指已扣在了枢纽之上! 这就是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孔雀翎! 传闻只要开启机括,筒内的暗器一经飞出,就会如孔雀开屏般绚丽美妙、辉煌灿烂。 然后就在这种极致的美丽中,让对手瞬间死于其下,无人能够避开。 传闻孔雀山庄建立至今,面对过孔雀翎的高手不下三百余人,却无一能够在机括开启后成功逃生。 因此武林中亦从来没人真正见过孔雀开屏时的绝美灿烂,见过的都已成了死人。 不论传闻是否真假属实,这样一件暗器,绝不是任何人愿意面对的暗器。 所以要阻止被孔雀翎所杀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给它发射的机会! 可面前这个风骚女子身法很快,手法很快,就连把握的时机也极快! 即便修为差许正平非常多,却也能为她自己争取到开启孔雀翎的机会。 而且这个距离,她亦可确保许正平绝无任何反制回避的机会。 所以风骚女人这个时候笑了起来,哪怕只有一瞬间,她也想欣赏一下踏入绝境的许正平,究竟会露出怎样颓丧的表情。 但许正平只是端着牛肉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面容还如开始一般冰冷、无情,甚至带着几分嘲讽。 这让风骚女子大感不解,这家伙难道一点也不怕?或者他还没搞明白自己手中所握的究竟是怎样的暗器。 那么接下来,我就要让你亲自尝一尝孔雀翎的威力! 念头转动间,她的手指已准备扣下去,但这时,她只看到一道寒光从面前闪过,骤然间发现自己丧失了控制手指的能力。 即便脑中念头转得再凶,手指也动弹不得半分。 风骚女子惊讶时,发现她的胳膊已与手臂分开,断口平整,甚至连血都来不及溅出。 有人竟在方才一瞬,已将其皓腕斩断! 风骚女人落地,她的断手与孔雀翎已到了一个身穿红衣的,透露着阴森气息的男人手中。 红衣男子看着风骚女人,竟妩媚的一笑,“你应该更快一点的。” 风骚女子握着断臂,第一时间就点穴止血,她的手虽断了,但并未露出痛苦之色。 只因她知晓自己只要活着回去,哪怕整条手臂断了,隐形人当中的工匠也能给她打造出一支活动自如的手臂! 情势反转,她只看了眼红衣男,记住对方的相貌,便一语不发的疯狂逃跑,反应极快。 她已知晓凭街道上这些隐形人组织内的精英,不仅杀不了许正平和红衣男,甚至很可能还不够对方杀的。 刺杀已经失败,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事。 果然,许正平这样的枭雄出门在外,怎么可能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看来只有吴明这个老头子亲自出马,才有机会收拾得了这个可怕的家伙。 红衣男自然就是林平之,是许正平安排于此暗手,出现的时机也恰到好处。 他握着孔雀翎,嘴角微翘,脸上满是残虐的笑意。 他将孔雀翎对准了不断走之字形闪避的风骚女,然后扣下机括! 黄金圆筒中飞射出数枚暗器,它们出膛后便即爆散,果然如孔雀开屏一般辉煌璀璨,让人惊叹! 然而如此美丽流光却只一瞬,孔雀翎羽爆散,完全封堵住了风骚女轻功逃避的一切方位! 其中一枚正正命中了她的背心,原本还如天鹅一般飞舞腾跃的风骚女,身在半空一滞,便如断线风筝般坠落在地。 临死前她听到了许正平的赞美,“真是既漂亮又实用的暗器,不虚一睹!” 第二百零八章 妥协 第209章 妥协 林平之看着手中纯金暗器,叹气道:“可惜只能发射一次,然后需要重新装载暗器。 这里面机括极为复杂,若不知晓奥秘,即便回收了所有暗器,恐怕也装不回去。” 许正平道:“让孔雀山庄拿好处来换吧。” 他没有追杀其他杀手,那些杀手在见到风骚女身死时,就立即四散而逃,想要追杀也是不可能的事。 林平之将孔雀翎交还给许正平,许正平随手扔去手中那碗下了毒的牛肉汤。 说来这个风骚女子也实属心思缜密,她和许正平谈判四海钱庄求和的条件时,态度诚恳认真。 且条件又极度诱人,若是一般人在知晓四海钱庄的背景,又认清面前形势不利时,恐怕很容易便会答应对方。 更何况在此之前,这个女人自饮了一口牛肉汤,态度自然的让人忽略掉汤中有毒的可能性。 但许正平本身就是用毒高手,同样的手法他也会。 要么先服解药,那么喝了毒药也没事。 要么先喝汤,再以绝妙手法下毒,同样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他对风骚女如此举动自然不会轻易上当,再加上他敏锐的五感,只是用鼻子一闻,就从浓郁的鲜香味道中分辨出了一抹淡淡苦味。 凭此,就决定了风骚女今日必死无疑。 林平之看了眼张文清的尸体,说道:“属下已安排人去了余杭。” 许正平点了点头,“做得很好!走,我们去四海钱庄,如今的洛阳,我们足以横着走。” 正当他们走到四海钱庄门口时,万鹏王已等候于此。 “不必进去了,消息比你们走路来得快,这里的人已撤光了,区区几万两银子,应该也不会被你瞧在眼里。” 林平之看向许正平道:“许先生,要不要把他杀了。” 万鹏王听到林平之这句话,脸色一变,嘿然道:“此事许正平做得到,但还轮不到你小子说话。” 林平之冷哼一声,五指一张,四枚绣花针便已朝万鹏王飞出。 万鹏王挥掌横切,绣花针便已弹开。 但它们在半空中又是一个回旋,分从四个方向再度袭向万鹏王! 万鹏王这才明悟原来绣花针上面是穿了鱼线,所以对面这小子才能隔空御物! 他以五指作刀,轻易斩断鱼线,但紧跟着又是十数发绣花针飞来,半空中密密麻麻一片,给林平之隔空以十指操控,上下飞舞,速度极快! 万鹏王大惊,接连闪避,衣服却给这阴冷飞针接连割破。 他虽斩断了不少绣花针,但对方的飞针却似无所穷尽,越战越多。 且对方内劲绵密悠长,身法混杂针群之中,穿梭来去,有如鬼魅,时而控针遥遥相击,时而持针近身搏战! 万鹏王竟应付得狼狈不堪,丝毫不见黑道霸主的从容不迫。 他心中暗暗震惊,“许正平手下哪来这等可怕的高手,恐怕比起东方不败也不遑相让了!” 许正平这是才悠然道:“好了,平之,不必再戏弄十二飞鹏帮的帮主了,打过招呼便好。” “是!” 林平之道了一声,收束飞针,人重新站回许正平身边。 万鹏王惊魂未定,看着许正平道:“这葵花宝典的功夫,果然厉害!” 许正平哂笑道:“那么阁下来此,若还是为四海钱庄做说客,可就得拿出让许某心动的条件。” 万鹏王凝重道:“伱上次所言之事,他们全部答应!” 如此,数百人的生死便在这句话中已然决定! 许正平笑道:“你觉得够了吗?” “你无本入股,洛阳城的钱庄收益,尽数归你!” 洛阳如此一个大城的钱庄收益尽归自己,一年少说二十万两的进项,绝对堪称不菲,而这不需要许正平任何付出。 许正平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四海钱庄不可能完全妥协,此事不过是缓兵计而已。 对方在等时机,许正平也需要一个时机。 那个时机就是京城当中,皇权之争! 只要太子掌权继位,皇权最大,那么四海钱庄不服也得服! 同样的,许正平已高度怀疑四海钱庄幕后参股人还包括众多大明藩王。 若是令南王世子真正掌握权柄,那么回过头一定能好好收拾自己,赢家自然就是四海钱庄。 许正平带着林平之转头离去,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我会看着你们实现承诺的。” 承诺在三天之内实现,贺李两家纵然已开始举家逃亡,却在路上遭人劫杀,全家老幼尽数被杀,一个不留。 这加起来就是三百余条人命。 紧接着,参与抢劫南山帮银库的官兵,被一群马匪趁夜袭营,包括无辜的卫所兵在内五百余人,皆死于大火刀兵之下。 次日,洛阳知县服毒自尽,地方官场震动。 而洛阳四海钱庄的总管,那位赵王世孙朱常纹,低调的返回了赵王府中,足不出户,似乎只要许正平还在中原一日,就绝不敢离开王府。 整个赵王府对他已是极为忌惮,甚至带上了几分恐惧,同时也似在等四海钱庄总部的消息。 如今能够处理许正平的,恐怕也就只有总部,但是四海钱庄上层,却是一片安静,对于赵王府的妥协似乎已经默认,并没有继续追究。 他们的业务很广,未必会为了一地得失而倾大量资源与人死斗。 况且通过此前手段,已对南山钱庄的声誉造成重大影响,即便拿着四海钱庄的资源重开,要做起来也将是极困难的事。 所以商人总是会更加计算利弊得失的,而且比谁都算得精。 但是洛阳城这一系列事件通过发酵,在上层人物那里,已将许正平列入最危险的人物名单中。 如无必要,绝不敢轻易招惹。 另外一边,老头子吴明此时正在皇宫之内。 他的面前就是当今皇帝,同时也是南王世子。 他们已经收到隐形人的汇报,两个人在密室之中沉默无声。 终于,南王世子说道:“朕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对付我,许正平是在为谁做事!” 吴明道:“为今之计,需要尽快救出南王,才好知晓我们的对手是谁。 毕竟这京城之中,内阁首辅、后宫太后、司礼监秉笔和掌印,甚至还包括那位表现得人畜无害的太子,都有可能是我们的敌人。” 第二百零九章 皇权枷锁 第210章 皇权枷锁 南王世子脸色阴沉道:“朕这个皇帝,中旨出不了禁宫,甚至连司礼监都无法跨出。 今日,就连那死太监都能将朕在旨意驳回!朕的权力,竟然只在豹房,只在后宫宣召哪位才人妃子侍寝!你知道朕有多么的憋屈吗!” 吴明漠然道:“真皇帝也是这么过来的。” “可他本就胸无大志,本就只是个贪图玩乐的废物!怎能与朕相提并论!” 南王世子脸色通红的在密室内来回走动,“我实在等不及了!” 吴明道:“等不及也要等,你能变成皇帝,便是最大的成功。 内阁、司礼监、太后再强,他们也都已经老了。 这三人只要随便一人出了意外,铁三角必将打破,我们就有机会引入勋贵藩王,届时便可与之分庭抗礼。” 南王世子疑虑道:“朕可不想前驱狼,后来虎,引入各大藩王虽是最早的定计。 可藩王们若将朕也架空,那威胁岂非不比现在更大?老头子,皇位只能是我们南王府的,绝不能让出!” 吴明躬身道:“属下知晓,属下另有要事安排,过两天必会给陛下回复。” 告辞而出后,吴明冷冷看了眼皇帝的密室,心下冷笑。 “南王府?不过棋子罢了,这天下只有主上才配掌控! 哼,许正平很不错,竟将我组建多年的隐形人逼至这般地步! 看来要收拾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现在我也没多少时间花在他身上。 需要尽快打破京城之内的铁三角,将各大藩王势力引入,方能让主上顺利掌控权柄! 内阁首辅,司礼监秉笔,太后,这三人该先处置谁呢?” 吴明虽是隐形人的首脑,自己更是天下第一杀手,精通武林中大半绝学。 甚至他要学会某一门绝学,从来不会超过三个时辰,有着极高的武学天赋。 宫九那样绝顶剑客,在他面前也不过脆弱得如同玩具一般。 可即便有着如此强的实力,想要刺杀内阁首辅、太后以及司礼监秉笔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也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大明朝廷与皇室,能够在这种江湖高手辈出的世界,依然稳稳掌控着天下间明面上的一切秩序,自然并非只凭什么大义与权势。 当然也包含台面下的实力,甚至很可能那三人都是高手,身边还潜伏着贴身护卫的绝顶高手。 吴明入京的时候,就曾刺探过大明首辅的府邸,可连中庭都没进去,便被人所发现。 并且发现他以后,十分自信的没有大声宣扬,而是悄然对他布置起了一个瓮中捉鳖的死局。 若非吴明修为深厚,感知强悍,恐怕已如以往其他入府的刺客一般,困于死局之中被杀遭擒。 只此一个简单的试探,吴明便已深刻的明白大明朝廷之中是何等藏龙卧虎。 所以他说着要让那三大巨头任何一个出意外,却还得经过极为细致的布局,才能找到那个机会。 毕竟这三大巨头,年纪最轻的都已过了七十岁,人到了这个年纪,又是享尽富贵多有纵欲的,很难说不会因一些风吹草动而出意外。 吴明无法直接刺杀,他所考虑的就是如何制造一场足以让这三人出事的意外。 …… 太子府,地底密室。 太子、曹正淳、柳尘君三人围着牢笼里所困的南王。 南王亦终于看清绑架自己的幕后之人是谁,一脸愤怒。 “原来是你这兔崽子干的!伱胆子好大!居然敢违背你父王的旨意!不怕太子之位被废吗!” 太子冷笑道:“有何可怕,我父王只有我一个孩子,更何况,如今在上面的那个,是你的世子,可非我的父王。” 南王一听,顿时愣住,他没想到这个隐藏极深,平日里在那些内阁文官面前,表现得如同小白兔。 在太后面前,表现得如孝子贤孙,在司礼监诸位太监面前,表现得如晚辈后生一般的太子。 竟是一个如同凶猛恶兽般的人物,不仅下手精准,且极擅隐忍。 早知道,应该让自己的孩子先着手废了这个太子的。 若非顾虑到狗皇帝只有一个儿子,再加上内阁司礼监给的压力颇大,否则注意力也不会被转移走。 自己如今被其所擒,必定会延误后续召集更多地方藩王入京结成党羽和三大巨头对抗的计划。 想到这里,南王不由摇了摇头。 虽然各大藩王在地方上皆是豪强巨富,可因为大明国策,藩王并无实权,掌控不了地方上的军队。 分散在地方,力量也弱了下来,自然影响不到朝廷,唯有入京抱团,联合勋贵,再加上皇权支持,就能成为三大巨头以外另一个巨大的力量。 太子看着南王,讥笑道:“如今皇叔被劫一事,已引起内阁注意。 今日孤在内阁观察政务,偶然间还特意向首辅提了一下此事。 首辅已然惊觉到了上面那位假皇帝的想法,你们妄想召集各大藩王如今,呵呵,这已是绝不可能的事。” 南王冷笑道:“那又如何,那三位掌控天下权柄之人,年纪都已很大,他们能活多少年? 就算是熬,也能熬死他们,只要死去一两个,朝中平衡就将打破。 你难道还能通过弑父之法,杀了上面那个皇帝? 呵呵,虽然你已知晓他不是你真正的父皇,可天下人谁知此事? 弑父登基,你的皇位又岂能坐得稳。” 太子冷然道:“当然,此等蠢事,孤绝不会轻易而为,但是如果皇帝不听话,让那三位感受到了危机,你说那三位会做出什么样的举措? 废帝立子,此事朝中内阁可非第一次而为。孤再趁机顺水推舟,比如来一场谁都意料不到的宫变。 皇帝死于乱兵之中,孤再以为父报仇之名,控制司礼监与太后,甚至斩尽杀绝! 制约皇权的枷锁,三去其二,你说最后的赢家会是谁?” 南王握紧双拳,冷笑道:“只要皇帝继续低调行事,就永远不可能出现你想要的意外。” 太子大笑,“可是观南王世子上台后种种举措,可非是甘于平淡的人物。 南王恐怕要失望了,孤看他今日在内阁吃瘪,似乎已难隐忍。” 南王喝道:“有叶孤城在,他就绝不会轻举妄动!” 太子目光一闪,他已通过如此激将,知晓会干扰自己夺位计划的最大因素在哪,然后冷漠的挥袖而去。 第二百一十章 后果如何 第211章 后果如何 叶孤城,南王对此人既有如此信心,说明他对南王世子的影响力当真非同小可。 此人是南王世子的恩师,教授其剑术,再加上作为当世剑仙,剑道已达绝颠之境,即便不施展先天修为,也可横压一代。 此人不除,恐怕大计难成! 太子需要能够斩杀此人的绝顶高手,那样的高手,他只能从盟友里面寻找,而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许正平。 京城的风起云涌,对于人在中原之地的许正平而言尚还遥远。 他每到一处,都会留下与柳尘君联络的暗记,只要有要事,相信以太子部众的能力,一定能找得到他。 最近既然没有人来找他,四海钱庄之事告一段落后,他立马去信给付小武、胡元青,让他们知道了张文清背叛之事。 付小武立即由副帮主升任为帮主,胡元青则升任为了副帮主。 作为高级客卿的雷纵,则管理起帮中精锐编练一事。 其余张文清的死党,亦在付小武的各方面手段下,开始发起清算。 这其中林平之的辟邪暗卫频频出动,收集证据,立下了不少功劳。 然而他们拥有的执法特权,亦让整个南山帮上层感到震怖,深切明白了那位不问帮务的许先生,对南山帮这个庞然大物的掌控能力。 暴露组织的辟邪暗卫,就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悠哉悠哉的众多高层人物的头顶。 只要让许正平感觉到不对的,随时都可能被其斩杀全家,就向原帮主一般。 张文清全家就是这么被忽然揪出来,通过展示许正平亲自画押过的手信,当众斩杀的。 场面极度血腥,成为了许多人心中的噩梦,让他们重新回忆起当初许正平是怎样一人一刀打下整个南山帮的。 亦回忆起,当初余杭县那充满血色的一天。 那位看似怜悯慈善的许先生,原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只是久未在自己人面前展露獠牙罢了。 付小武在此动乱之下收获了大权,可他却开心不起来。 张文清的下场,又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警告。 但他亦明白自己与张文清不是一类人物,张文清谨慎,但有的时候又无谋好赌。 当初他那个帮主之位得来纯凭运气,是许正平当众斩杀了前面的人后,他不得不为求自保,说出原南山帮核心人员家属所在。 而后许正平为了千金市马骨,才如丢骨头一般将帮主之位丢给了他。 付小武的副帮主之位,却是他大胆争取来的,他是在所有人都恐惧犹疑之间,第一个站出来愿与许正平合作的人。 所以也一直被许正平当做制衡张文清的人物,他心中亦知晓自己的作用。 很显然,胡元青如今的作用,就类似于当初自己的作用,许正平是绝对不会看着南山帮高层一片和和睦睦的。 付小武坐在帮主宝座上,看着下方下拜的众人,这已是他初步整顿后的南山帮高层状况。 他知道,下面一定有很多人希望自己落得与张文清一样的下场,这样他们才有机会爬上来。 付小武嘴角微微翘起,他虽野心勃勃,实际上却要比张文清更加稳重。 张文清的稳重是装出来的,比如这次,一到关键的时候,他就想赌。 可自己不会赌!要么确定能够全胜,要么就一直保持现状,然后慢慢积蓄实力! 头顶上的阴影既然很大,那就老老实实托庇其下,认真办事,自然不会有祸事临头,也能保住自己的权势富贵。 若那片阴影不稳,那才真正到考虑自身出路的时候,该反噬还是该逃跑,依情况而定。 帮中另一个巨头胡元青,在升任副帮主后,第一时间带着几人北上去见许正平,这是许正平自己要求的。 胡元青见到许正平后,万分的恭谨,甚至有些畏惧。 与之前因为调遣六百人北上,而生出不满之意完全不同。 此刻的他已无半分不敬之意,深刻的明白到自身权势所来为何。 许正平道:“我们在洛阳的钱庄完了,也没法继续重开,今后各地钱庄的生意也将大幅受到影响。” 胡元青尴尬道:“属下不懂这方面的事。” 许正平冷冷道:“那么你带来的人当中,总有懂这一方面的。” 胡元青看向手下,自然有几个管理钱庄的掌柜,连忙上前拜见。 许正平道:“如今洛阳的四海钱庄全权归我们管,所有收益进项都是我们的。 你安排人来当这里的四海钱庄总管,我要在这里布局,我们南山帮今后的钱庄路线,不能再走老路线了。” “请先生尽管吩咐!” “你稳定好洛阳的局势,等我们的人吃透四海钱庄的经营模式后,我会再返回一趟。” 这个时代的钱庄,主营业务是存款放贷典当,存款还需要收管理费的。 放贷自不用说,是古代富人压榨穷人最经典的手段,利滚利、驴打滚之类的手段逼得人满门破产的不在少数,却仍受到朝廷支持,江湖推崇。 只因这种方法,来钱实在太快,且还占理,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江湖上的好汉也管不了这档子事,要怪,就怪伱当初为何要去借钱,借了钱又为何不及时还钱。 许正平的南山钱庄,原本也是吸收的其他钱庄的人,做的同样的活计。 可现在,他打算改一改这方面的金融手段了。 既然自家钱庄在富人圈子内名誉已经臭了,今后大笔存款典当抵押的业务就不要想了。 那么可以做百姓的业务,许正平打算参考现代银行业。 等到他助太子得了皇位后,有皇权支持,这份事业必将得到空前发展,会成为自己与皇室最有力的利益锁链,将双方牢牢捆绑在一起。 但现在,许正平已收到怜星飞鹰传书,打算去处理天尊,好好报复一下慕容秋荻这个女人! 怜星的来信中提到,谢晓峰被天尊下了剧毒将死,而天尊也似想好好看看谢晓峰被一点点折磨至死的惨状。 怜星看不下去,出手袭击慕容秋荻,却寡不敌众而遁走。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三日之命 第212章 三日之命 河阳城是挨着洛阳不远的一个小城,谢晓峰此时就在城内的一个不知名的客栈内。 他一身是伤,看起来多数都是刀剑外伤,这原本算不得什么,哪怕不去管他们,以剑神的身体素质,放着不需要几日也会好。 毕竟他曾经给人捅了八刀,卧床一夜,还被女支院的老鸨给**,第二天还能活动自如。 现在受的这些刀剑创伤,跟那八刀相比,简直算不了什么。 然而怕就怕外伤当中带毒,所以导致他昏迷颇久,也变得极为虚弱。 此时他一醒来,便看到有一群人正围着他。 这些人大多都懂一些医术,甚至就连杀人名医平一指也在其中。 他们听了一个人的命令来此,为谢晓峰解毒疗伤。 那个人便是谢小荻,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要杀自己的父亲,但与父亲相处的短短时日,他便已经站在了父亲这边,所以宁可背叛自己的母亲。 “你们都是一方名医,便连这个伤也治不了吗!” 在场的医者脸色十分难看,毕竟专业被人质疑了,但是这个伤,他们的确治不了。 最有把握的那个人是平一指,他来的时候,令狐冲也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令狐冲受的伤虽然重,却不不算致命,所以现在又生龙活虎了,听闻有人要找平一指去救剑神,令狐冲自然不可能不凑这个热闹。 他和平一指两次相处,也算比较熟悉了,此时看着平一指眉头紧皱,跟死了爹妈一般的表情,忍不住想出言讥讽。 “那位谢公子为了让你救人,可是杀了自己的一名手下来的,你此番要是救不回三少爷,岂非要砸了自己杀人名医的招牌。” 谢小荻听到令狐冲的讥讽,也跟着转头看来,期翼道:“平大夫,伱可有法子?” 平一指白了令狐冲一眼,无奈的对谢小荻道:“并非老夫没有办法,若能提前一日送来,三少爷所中之毒倒也并非没办法用药拔除。只是现在……” 平一指摇了摇头。 一旁另一个叫做简传学的年轻大夫说道:“这位先生身上的伤一共有五处,两处是旧创,三处是这两天才被人用利剑刺伤的。 虽然不在要害上,可是每一剑都刺得很深已伤及关节虚的筋骨。病人受了伤之后,若是立刻求医疗养,也许还有救。 可惜他受伤后又劳动过度,而且还喝了酒,喝的又太多,伤口已经开始在溃烂。” 他说的话与平一指一般,句句皆切中要害,也是这段时日跟随在谢晓峰身旁的谢小荻亲眼所见。 他虽为父亲的豪迈气度折服,却也知晓他的父亲接连受伤后还那么做,的确与取死无异。 谢小荻脸色极其难看,颤声道:“你们都是一方名医,为江湖上众人所尊崇。 难道一点法子也没有吗?” 平一指道:“平某就算施尽手段用药,再加上山少爷若是肯安分一点,不与人动武,也不喝酒吃肉食用发物的话,还能延续个半年性命。” 一旁的简传学诧异道:“不愧是江湖上所推崇的杀人名医,唉,换做晚辈,顶多就是医好谢先生三处新伤。 那两处旧伤,却是无可奈何,最多只能延续他七天性命。” 谢小荻道:“我不懂,那两处旧伤明明都已收疮,理应更好治才对。” 简传学道:“你的确不懂,那两处旧伤给人上了金疮药,所以才收疮这么快对不对。” 谢小荻点了点头。 简传学道:“可如果金疮药里面再混合了化骨散,此毒随着收疮,完全融入骨中,七天之内它的全身一百三十七根骨骼都必将化为脓血。 所以我们才佩服平一指神医,因为这种毒对我们而言,就是不治之症,而他却能将此延续半年寿命,已堪称从阎王爷手中抢命。” 周围的医者都显露出佩服之色,也知道以平一指的名望,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吹牛。 谢小荻一把握住平一指的手,手握得很紧。 “没有药可以解这种毒?!” 平一指缓缓摇头。 谢小荻道:“也没有人可以解这种毒?” 平一指原本想继续摇头,但还是停住,说道:“虽说老夫自负医术,可也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或许有这种人,但平某不知是谁。” 谢小荻颓然下来,忽听床上的谢晓峰开口问道:“若是按照我的本性,该惹事就继续惹事,该喝酒就喝酒,该吃肉就吃肉,那么还能活几天?” 平一指道:“如此放纵,那么最多也就只能活三天,老夫有一味猛药,可压榨干净身体全部潜能。 倒是可以让你放纵七日,七日之后,死得更惨更痛苦,建议那时药发,你找人赶紧切了你的脑袋,还会好过一点。” 谢晓峰笑道:“那可真是妙极了,原来还有七天。我若在放纵后的第三天再服你的药,是否同样也能维持七天?” 平一指笑道:“你倒是算得精,若后续每日以人参鹿茸等大补之药维持,也未必不能再撑七日,那样就是十日!” 谢晓峰笑得更加开心了。 谢小荻看着他,说道:“你竟还能笑得出来?” 谢晓峰不回答却反问:“大家远路而来,主人难道连酒都不招待?” 令狐冲叹气道:“谢大侠,虽说如果换我在你的位置上,也会不管不顾的喝酒吃肉,不去计较最后还能活得几日,但在这里,我仍是想劝你不要放弃希望。” 谢晓峰笑着问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我是令狐冲,华山首徒。” 谢晓峰双眉一挑,“原来你就是令狐冲!我听过你的名字,听说你与燕十三比试过剑法!” 令狐冲道:“前段时日,还曾与其相斗一场,他从夺命十三剑中已悟出了第十四剑。” 谢小荻惊讶道:“竟有夺命十四剑?!” 谢晓峰道:“有!其实我已从铁开诚与许正平演练的十三剑中,推演出了第十四剑的存在。 不过那样的剑法,令狐兄弟应该没可能活下来才对。”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人之将死 第213章 人之将死 令狐冲苦笑两声,“我的确险些死在了那一剑下,是燕十三手下留情,我才捡回一命,来得及送到平神医那里相救。” 众人已知令狐冲虽活了下来,但亦险些在那一剑下丢了性命。 谢晓峰却道:“那一剑,穷尽天下杀机,就算燕十三有意手下留情,你也绝难活下来的。 这说明你活下来,靠的不是对手的留情,而是自身剑道的突破。” 他话锋一转,笑得更加灿烂,“我已对你的剑道生出极大的兴趣,让我放纵三天,最后一天与伱一战,或许死在你的剑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令狐冲道:“我却不想跟你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你能活得久一些,你本也不该这样死去。” 谢晓峰笑了起来,然后看向谢小荻,说道:“大家远路而来,主人难道连酒都不招待。” 谢小荻无奈让小二端了一壶酒进来,区区一壶酒,而屋内却有这么多人,分到每个人杯中,自然是没有多少的。 谢晓峰也并不在意,他看着众人道:“每个人活着时,都一定有很多心里很想去做却不敢去做的事。 因为一个人只要想活下去,就难免会有很多拘束,很多顾忌。” 令狐冲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的岂非就是这种情况,只要一个人想活着,并且想要活得更好,得到更多,就难免会被各种情况所束缚。” 他自然是想起了自己跟小师妹,如此下去,也不知还会不会有结果。 简传学叹气道:“芸芸众生中,有谁能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谢晓峰道:“有一种人。” 令狐冲笑道:“我知道。” 简传学与其他名医都看向他,带着几分好奇之意。 令狐冲语气忽然变得凝重,“将死之人!” 谢晓峰赞赏的笑了起来,“看来令狐兄弟也是有所经历之人。” 令狐冲苦笑道:“我曾被人在体内打入了八道真气,生机不存,几乎与废人无异,这位平大夫是知道的。” 平一指捻须道:“的确,按理说你那样的伤,即便经过老夫调理,再加上你足够自律,也顶多再活个几年。 但是按你小子的臭脾气,餐餐无酒不欢,又爱惹是生非,能活半年已是奇迹。” 谢晓峰双眉一挑,笑道:“看来令狐兄弟当初与谢某的情况很像。” 令狐冲道:“也正是如此机缘,正要也是在洛阳城中。 恰逢燕十三追寻从大宋过来的独孤求败比剑,独孤求败不欲伤及燕十三。 便传了我独孤九剑的口诀,燕十三又给我一副猛药,当时亦如谢大侠一般。 原本可活半年,但服了那副猛药,却顶多只能活几天,不过那几天,我却能如正常人一般,只是无法使用内力。 于是以独孤大侠所授的独孤九剑,与燕十三比起纯粹的剑技,倒是侥幸胜了半分。” 谢晓峰眼放精光,在生命不久时,能听到如此奇闻,他大感快意。 “那位独孤求败之名,我亦曾有耳闻,当初……” 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想必独孤求败来中原,也曾引起过他的注意,当时他应该也想前往应战,不过自己选择了另外一条剑道之路,倒是错过了此着。 仅凭独孤求败口述令狐冲剑诀,便能在招式上胜了燕十三,便可想象其人风姿神采。 平一指好奇的问道:“我倒是奇怪,按照燕十三给你所服的猛药,应该也是压榨身体潜能的药剂,你后来是如何活下来的。” 令狐冲面色严肃,说道:“是许正平许先生救了我性命,至于他是如何救的,方法我却不知。 总之他的确拔除了我体内扎根的八道异种真气,令我本身生机得以复原,不至于死于那道猛药的催发之下。” 既然连当事人都不知道,平一指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倒是谢晓峰却觉十分有趣,“绝处逢生,也该是人之大幸。” 谢小荻沮丧道:“原来你是因八道异种真气而隔断生机,那许正平也不知是否擅长医术,会不会解毒。” 令狐冲笑道:“许先生倒是不擅长医术,不过对下毒很是擅长,他下的毒,有些连他自己都不会解。” 众人一乐,不过对许正平的名头大多也有耳闻。 知道他绝非正道侠客,行事的手段嘛,自然百无禁忌,也不会在乎是否光明正大,只要有效,就敢拿来随便用。 是个不折不扣,没有底线的黑道枭雄,一方魔头。 谢晓峰道:“令狐兄弟,当初你在获救以前,自是万事皆无所顾忌了,那么当时最想做的是什么事。” 令狐冲道:“我当时被师父师娘遗弃,我本身又是孤儿,身边再无一人,想着的只有自暴自弃,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想喝酒,就痛快喝酒,醉死都好过病死。” 这也是他当初豪爽请客,被独孤求败所注意到的原因,否则还未必有此奇遇。 谢晓峰点头道:“喜欢喝酒,所以选择醉死,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说着,他看向其他人,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那么你们呢,换做是你们,若生命只剩最后几天,你们又打算做些什么事。” 这是个很奇妙的问题,奇妙而有趣却又带着种残酷的讥诮。 在场众人沉默片刻,或许只有令狐冲能坦然相对,因为他真正遇到过这样的事,所以也就不用回答这个问题。 平一指皱眉道:“我很难想象我生命中最后几天会考虑去做什么事,倒是面对过一些将死而不甘之人发出的种种诅咒。 当然,以老夫的医术,这些人基本都活了下来,所以口中诅咒的那些有没有去实现,倒是不敢兴趣了。” 谢晓峰道:“平神医,你大可发挥一下想象,如果换做是你到了那个地步,会去做什么?” 平一指哂笑道:“若是老夫,生老病死见得多了,未必有什么其他想法。 我号称杀人名医,救一人,必然要杀一人,这是为了在阎王殿里因果平衡。 若我到了那一天,又无法自救,应该会仔细算算这辈子是不是救的人与杀的人一样多。 免得去了阎王殿,因果不一,影响了来世投胎!” 第二百一十三章 愿望 第214章 愿望 平一指的回答很是新奇独特,倒也符合他平日里的作风。 众人亦觉有趣,便也因此而挑起了兴致,仔细思考起若是自己只剩三天性命,将会想去做些什么事。 三天实在太短,能做的事必然不多,而人这辈子一定有很多的不甘与欲望。 有仇的,自然想着去报仇,不然就只能死后还要看着仇人嘲笑自己。 没有碰过女人的,自然想要尝一尝女人的滋味,此乃人之常情。 此时有一个人便喝了一杯酒,眼睛有些发红的站了起来,说道:“如果是我,我便要去杀人!” 此人名叫施经墨,是西河施家的人,世代行医,到他这一代已是第九代。 他早年科举,屡屡落第,这才继承的家族技艺。 都说不为名相,便为名医,他算是做到了,平日里亦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任谁都料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晓峰问道:“你要杀人?想杀几人?” 施经墨道:“想杀几人?” 脑海中念头转过,红着双眼说道:“原本只想杀一个,但觉得还不够,另外两个也该死!” 谢晓峰道:“所以他们一定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 施经墨又饮了一杯,牙齿已咬得咯吱作响。 “可惜你还能活很久,所以伱不能杀他们,剩下的生命里,就只能看着他们在你的面前整日快活。” 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似乎活下去,且还能活的很久,对施经墨而言已成一股难言的负担。 谢晓峰看向其他人,“那么你们呢?比如你!” 他的目光最终盯住了简传学,简传学一愣,“我?” 他想了想,又格外认真的想了想。 最后说道:“我会找个安静的地方,默默等死。” 令狐冲发出嘲笑,平一指亦是不屑。 谢小荻揭穿道:“都是生死关头了,你还能如现在一般才有鬼了。反正都要死了,你若非是卧床而不能动,总不可能没些想法。” 此时,一个送菜的女人进了屋,谢小荻见中午已到,该是吃饭的时候,便令人送上酒菜。 谢晓峰对那女人问出了这个问题,只剩三天命,想要做什么。 那女人脸上一红,说道:“我想嫁人。” 这是个中年女人,没有嫁人确实很奇怪。 谢晓峰道:“什么人都嫁?” 女人道:“只要是男人,且还是活的,愿意娶我,我就嫁!” 然后又兴奋的笑道:“嫁了他之后,再杀了他!” 简传学愕然道:“为什么?!” 女人道:“因为我还没尝过做寡妇的滋味,既然都是要死,便要好好尝尝!” 旋即她又叹了口气,“可惜我还能活很久,所以我非但做不成寡妇,甚至可能连嫁都嫁不出去。” 女人刚刚走了出去,但从门外又走进来了一人,这个人腰悬鲨皮鞘的长刀,一袭名贵的银绣华服,无不彰显着富贵骄横之气。 来人正是许正平,有条件的情况下,他从来都是喜欢享受的。 此时走了进来,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令狐冲诧异道:“许先生,你怎么来了?” 在场众位名医皆知他是许正平,大感惊异,因为只从相貌上来看,这个人实在慈眉善目,与传闻中的魔头形象相差太远。 许正平看向床榻边的谢晓峰,笑道:“一段时日不见,没想到堂堂剑神就只剩几天性命了。” 谢晓峰笑道:“许先生可否回答谢某方才的问题。” 许正平轻笑一声,说出的话,却令在场每一个人寒气大冒。 “我这个人比较疯狂,且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若只剩三天性命,而这三天我还保有现在的状态。 那么我会骑乘快马,遇见一间寺庙,便踏破一间,焚毁一间,杀尽其中的僧侣,捣毁所有的佛像! 我会令我旗下的帮派,无所顾忌的对沙门中人大肆杀戮,能杀多少便杀多少。 佛不渡我,我便要令佛门众生来与我陪葬!” 众人震惊恐怖之余,亦在心中泛起:不愧是一代魔头!此类念头。 谢晓峰道:“先生极端了。” 许正平嘴角噙着狞笑,“反正都只剩几天性命了,若还不为所欲为,岂非白白愧对了自己。” 旋即他又恢复正常,说道:“不过幸好,许某能够活的比大部分人都要长,这是天下人与佛门的大幸。” 此语狂妄,却没人敢指责于他。 心中觉得他很不正常,口头上说着自己是佛教最虔诚的信徒,可那等言行,分明就是憎佛毁佛之人,这样的人脑子里的念头到底是怎么转的? 谢晓峰不置可否,看向一旁的简传学,似在等他的回答。 简传学咬紧牙齿,面色有些狰狞。 最后他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说道:“如果我只剩三天性命,那么我一定要寻一处青楼,大吃大喝,狂女票滥赌! 我要所有的女人都脱光了,跟我在房间里捉迷藏! 我要把所有的家产都砸到赌坊去,不管输赢,只求赌个痛快! 要赢,就赢得所有的赌徒眼红暴怒,要输,就彻底输个倾家荡产,一文不留!” 简传学从一开始给人的态度就是诚恳而老实,正直而低调。 可没想到一说出实际愿望,竟也带着几分癫狂,着实出人意料。 许正平哈哈大笑道:“不错!这才是人之本性,方才你说什么找个安静的地方等死,便算你是圣人,也绝对不可能做到! 除非你最后那三天,已病入膏肓,动都难得动,体力也远不如常人,相想做什么自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充圣人了。” 此后,亦有几人在这种略显狂热的氛围下,说出了自己的欲望或者愿望。 其中有人就说,他若只有几天性命,便想娶方才那个中年女子。 结果谢晓峰实现了他的愿望,当众收那中年女子为义妹。 堂堂剑神的义妹,就算她的出身来历再如何低贱,只在这一刻就足以与神剑山庄挂上名。 不论世人如何看待,这个女人的命运便和神剑山庄的荣辱联系在了一起。 所以谢小荻代替神剑山庄奉送了数万两银子的嫁妆,就在这间客栈为女人和那个麻子大夫完婚。 第二百一十四章 欲望 第215章 欲望 结束后已到夜晚,谢晓峰又让施经墨将想杀的三人名字写下来,只要交给谢晓峰,谢晓峰立刻就能帮他去杀了那三人。 最终施经墨写下三人名字的时候,又迅速将字条给吞入腹中,露出满意的微笑。 只因他曾有那么一刻,掌握了那三人的性命,这对他而言便已足够,他并不想真的去杀了那三人。 最后众人也渐渐散去,只剩谢晓峰、谢小荻、简传学、许正平、令狐冲几人。 谢晓峰却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杂货铺。 这杂货铺的门面极其简陋,甚至堪称破烂,想必平时也就只有贫民子弟才会来此消费采买。 哪怕是稍微偏向一点中产的人,见了也会以为是黑店,从而绕道而走。 当谢晓峰敲开杂货铺的门的时候,出来了一个半聋半瞎的老头。 他看到谢晓峰,似乎并无意外。 只见谢晓峰在老头耳旁说了几句,那老头当即转身,带着众人走进了后面挂着破布廉子的一扇小门。 谢晓峰忽然对简传学问道:“你家家产价值多少?” 简传学一愣,旋即说道:“在下家中不过中产,能值个一二千两银子吧,不过在在下心中,家却是无价的。” 谢晓峰神秘一笑,“那我便放心了,因为我们的赌本有三万,总算不比你的家产要少。” 简传学顿时呆住,“三万两银子?!拿来给我赌的?!” 其实通过此前收义妹成全一个麻子大夫,以及帮人杀人两件事,众人皆以猜到谢晓峰接下来要做什么事。 当然,简传学也未必没有预料,只是这么大的赌本,实在让他措手不及。 许正平道:“三万两,不过只是许某习武花销的一个零头罢了,实在值不得什么钱。” 谢晓峰道:“幸好我不是来帮许先生实现愿望的。” 许正平哈哈笑道:“剑神一定没有许某这般癫狂残暴。” 癫狂残暴,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人这般形容自己,看来这个许先生很有自知之明,可偏偏江湖上能奈何得了他的人,实在不多。 众人在杂货铺里面转了一圈,进入到一个颇为宽敞的房间内。 这房间不只是宽敞,还很富丽堂皇,里面的装璜,是简传学在梦中都没见过的,简直如同在皇宫里一般。 这里也不仅是富丽堂皇,还有很多美酒、美食、以及美人。 十几张地席边,都分别坐着一个白臂轻舒,搔首弄姿的美人,她们环肥燕瘦虽各有风姿,绝不相同,但都有着相同的一个特质。 就是当男人看到她们第一眼时,首先想到的东西,一定是床。 谢晓峰来到这里如同回到了家,变得潇洒而豪迈,他回头对众人说道:“你们选择了哪个位置,就等于是看上了哪个女人。” 许正平哈哈一笑,朝着一个不仅性感还很健康活泼的女人走去,他不喜欢太瘦的女人,要稍微有点肉感,就像前世健身房里面那些身材苗条又不失壮硕的女人一样。 她们的皮肤格外的有弹性,某些方面也格外能让人满意。 许正平坐下后,直接搂过女人,笑着再伸手指向对面一个席位。 那女子俏脸微红,明明久经风月场所,却如同良家娇女一般清纯娇媚,最是引人心魄。 许正平一手揽一个,大声道:“既是要大吃大喝,狂p滥赌,一人一个怎么够!不行的话,在此开无遮大会也不是不行。” 如此放浪形骸,只瞧得除谢晓峰以外其他人目瞪口呆。 令狐冲面色一红,支吾道:“这场面,小弟实在没有经历过……我还有……” 许正平故作恼怒道:“没有经历?此番正好增广见闻,以免让伱觉得这世间的女人就只有你小师妹了! 大丈夫在外,自当风流快活,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有什么意思! 来!我瞧你特别钟意娇小玲珑那种类型的,做到那边去,可得将我们的令狐大侠伺候好了!” 两个女子立马一人一边,勾着令狐冲的手臂,将他硬拖进了风月场中。 谢晓峰笑道:“看来许先生是色中常客,对这种场合果然适应,这我便放心了,诸位请随意,今日来此,就当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 谢小荻坦然就坐,简传学扭扭捏捏,显得很不适应,但很快就被几个女人欢笑中的喂酒给热起了全身。 这里每张席位,其实就是个小包厢,旁边有布帘,随便一拉,就能环绕起来,将整个席位遮掩起来。 如此一来,哪怕是不适应这种场合的新手,也能大胆自然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许正平笑道:“你们可知,为何叫吃喝p赌,而不叫p赌吃喝?” 令狐冲有些飘飘然,实在是边上的女人太会了。 他晕乎乎的说道:“难道不是为了说起来押韵?” 谢晓峰笑道:“将赌放在最后,大概是因为赌实在太厉害了。 若是第一个先赌,那么搞不好输得当裤子,也就没得吃喝,更不必说p了。” 许正平拍着大腿道:“三少爷果然性情中人!不错,前三者,无论如何吃喝,你胃只有那么大,总有一时吃饱的时候。 至于p,呵呵,男人懂的都懂,无论强弱,总有个要了就不想要的时候,又不是女人,可以一直要!” 这句话一说,众人哈哈大笑,仔细想起来,的确是那么一个道理。 许正平继续道:“所以说到赌,那就是个无底洞,想输,就算你富可敌国,也可一直输下去,没有尽头。” 说到这里,他怀中的女人喂了杯酒,许正平手上揉捏的力道加大,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疼得对方嘤咛轻唤一声,却不敢反抗。 许正平看向谢晓峰,说道:“可对许某而言,不管做什么,我都不喜欢输。 你这三万两银子的本,今晚不仅输不干净,我还要帮你翻倍的赢回来! 所以上过酒色,现在请上赌局!” 谢晓峰道:“不急,既然要赌,总不能只有我们几个人赌,那会很没意思。 不论输赢,总要与别人赌,才显得有趣。” “意思就是说,今晚有足够让我们满意的陪赌客?” 谢晓峰道:“不仅有,而且绝对能让各位感到十分满意。” 许正平道:“哈哈,希望他们不仅能赢得起,更还能输得起!” 那个领他们进来后,就消失的老头此时走了进来。 “他们绝对输得起!就怕许先生输不起!” 第二百一十五章 赌命 第216章 赌命 老头说此话的时候,已完全不遮掩满脸的恨意。 许正平虽有些诧异,但也不觉得奇怪,他杀的人很多,自然想杀他的人也很多。 他舒服的往后面的鸾枕一靠,将左右两个美女拉入怀中。 “就算是赌命,我也是输得起的。” 老头冷哼一声,帘子一掀,已走进来了许多人,有男亦有女,但许正平却一个也不识得。 一旁的谢晓峰双眼微微眯了眯,笑道:“听闻武当张真人武功大明第一,谢某年少时曾得指点,破除迷妄,使剑道大进。 没想到今日却得见武当首徒宋远桥与俞莲舟两位大侠,实乃三生有幸。 这边的,该是峨眉派与昆仑派的几位朋友吧。” 许正平心中一跳,目光看向领头进来的二人,此二人皆已过中年,宋远桥一身道袍,看似已然出家,一派出尘模样。 俞莲舟身形粗壮,不似宋远桥看上去那般温和儒雅,显得敦厚而木讷,少言寡语,一双眼睛看似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但偶然绽放的精光亦可看出其修为极深。 此二人之后,跟随而来的有男有女,许正平根据他观人的经验,已可分辨出这些人多属不同门派。 其中女子较多的一个门派,领头的是个中年尼姑,其实相貌不差,只是双眉斜斜下垂,即便没有其他表情,看着也像是家中死人一般的晦气。 此人来到房内,便显得颇有威势,即便是武当的宋远桥和俞莲舟,都多有礼让。 宋远桥师兄弟二人见谢晓峰打起招呼,笑道:“谢大侠客气了,我们此来,既是为了今日这场赌局,也是为了江湖上的正义。 且先为谢大侠介绍一番江湖上的同道吧……” 一旁的谢小荻带着看戏的笑容,说道:“正好,各位名震江湖的大侠,可让晚辈来介绍介绍。” 说着,他瞄了一眼许正平,却见许正平一脸不以为然,只是打量着在场众人。 谢小荻首先介绍起那位尼姑,说道:“这位是峨眉派前两年继承掌门之位的灭绝师太。 因前任掌门,也就是出身峨眉俗家的独孤一鹤掌门,死于西门吹雪之手,这些年灭绝师太可没少忙着打听西门吹雪所在。” 斜吊眉的灭绝师太冷冷道:“还有嫁给西门吹雪这恶贼为妻的孙秀青,如果各位知晓,还请相告,贫尼必有重谢!” 说着,她双目紧紧盯着许正平,两人明明互不相识,可看灭绝师太的神情,却恨不得立即将许正平碎尸万段。 许正平倒也不惧,面带冷笑,对视而去,手中对左右两个女子的揉捏更狠了。 而她们似感觉到了许正平身上散发的杀机,即便疼得全身发抖,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此等举动,自然更是惹得灭绝师太愤怒,但她仍颇有修养的等待谢小荻介绍其他人。 “跟随师太而来的几位峨眉派弟子,这位是静玄师太,这位是俗家弟子纪晓芙与厉真真二位女侠。 呵呵,这位厉女侠来头可不小,各位千万莫要小瞧了她,江湖上人称罗刹仙子,只单说剑术,恐怕已不在掌门之下了。 不过……貌似怎么没看到独孤一鹤前任掌门的亲传弟子?” 灭绝师太脸色一变,冷冷说道:“你若想介绍,便好好介绍,其他的事却与你无关,莫以为你是天尊的人,贫尼便不敢动伱。” 谢小荻夸张道:“哎呀,在下区区后生晚辈,怎么敢得罪名震武林的峨眉派!” 旋即又伸手指向一旁站立的一对夫妇,“此二位便是昆仑派掌门何太冲与班淑娴夫妇,要说实话,虽然贤伉俪的两仪剑法非常了不起。 但顶多只承了贵派太上长老何足道三成功力,何足道不出山,昆仑派也就只有这般成就。” 何太冲班淑娴大怒,何太冲戟指谢小荻道:“小子好生无礼!我昆仑派也是武林名门正派,岂容你出言侮辱!” 谢晓峰咳嗽两声,说道:“我代他向二位道歉,二位可否能够赏个面子?” 面对剑神,何太冲夫妇亦不敢不给面子,只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谢小荻笑嘻嘻的继续说道:“除了峨眉与昆仑,那后边的却分别是点苍派点苍七剑中为首的吴涛吴大侠。 大家都知道,点苍派的剑法虽然轻云飘忽,却很少有致命的杀招。 可是江湖中却没有敢轻犯,因为点苍派有一套镇山的剑法绝不容人经越雷池一步。 那自是广传江湖的点苍七剑,七剑自需七人合使,次一流好手组成剑阵,也能轻易拿下七位剑术高手。 七剑联手,能够发挥的威力堪称是每个人的数倍。 吴大侠则正是这点苍七剑的阵眼,七剑运转皆以其为核心,自然要承担莫大的压力,所以剑术自是不差。 不过嘛,今日若要参与赌博,七剑只来了一剑,啧啧,小弟看来却是自讨苦吃。” 吴涛原本听谢小荻的介绍,还有些自鸣得意,待听到最后一句,脸色已变,发出一声冷哼。 除点苍派以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身穿白衣的人,看似出自同门,却又相互之间存在嫌隙,隔着老远的距离,冷冷的抱着长剑看向场中。 谢小荻继续介绍道:“哦——这两位不是天山南北两派的掌门人,霍天都与凌云凤两位大侠吗?” 凌云凤冷哼一声,十分傲娇。 霍天都瞧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最后目光幽深的看向许正平,意味深长。 谢小荻奇怪道:“早几年听闻二位出海,后葬身于大海之上,没想到……” 许正平亦想起当初出海争夺两本神功秘籍,亦听闻此二人率领天山派弟子出现,但后来又没碰到他们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霍天都叹气道:“我们为寻先师遗学,前往东海,却中了倭寇与满清鞑子的奸计。 被困古墓之中,后遭机关,沉没入海…… 若非发现墓室之中有先师曾指点过的密道生机,再加上我二人皆通闭气龟息之法,可在海中闭气一日一夜。 否则早与其他被陷于古墓之中的众多江湖人士,一起陪葬深海了!” 凌云凤亦悲伤道:“此役之后,本派精英弟子近乎全数折损于古墓之中,元气大伤!” 第二百一十六章 正义 第217章 正义 许正平想起当时在岛津家族的海岛上,一群日本浪人、满清粘杆处、中土江湖高手、海盗等等人物。 一起进入乔北溟的墓穴中寻找玄功要诀与修罗阴煞功两本秘籍,最终遭阳继孟所算计,被困死在古墓之中。 又被启动机关,令整个古墓沉入海底,所有人皆葬身古墓之内。 原来当初霍天都与凌云凤这二人也在其中,竟还成功逃了出来,也算他们厉害。 霍天都看着许正平道:“看来这位许先生,应该是练成了先师遗学。” 凌云凤道:“如此年纪轻轻,已破先天之境,除了师父留下的玄功要诀,还能有什么功法如此神奇!” 只从他们说话间,便已知晓他们此来的目的。 谢小荻惊诧道:“原来竟还有这样的故事!” 他几乎介绍完了所有人,只差一人没有介绍。 在所有人的最后面,即便是谢小荻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寂然的站着一人,抱着一剑,显得极为低调孤寂。 不过当众人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时,方才谢小荻介绍过的所有人顿时都显得黯然失色。 许正平双目亦是一凝,推开左右两个女人,坐直了身子,说道:“这个不用介绍了,白云城主叶孤城,只要见过的人,都绝对不会忘记。” 叶孤城轻笑一声,说道:“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许先生的真面目,上次未能与你交手,却是可惜了。” 谢晓峰等人神色亦变得万分凝重,剑神与剑仙首次碰面,两人的剑意相互冲突,一时间竟是难分高下。 谢晓峰道:“早闻大名,今日一见,实乃生平大幸。” 叶孤城面对谢晓峰,却收敛了面对许正平时的不屑与杀机。 谢晓峰与他是截然不同的剑客,两人的剑道也完全不同,叶孤城已看出了谢晓峰走通了除无情剑道以外的另外一条剑道,因此本能的产生佩服之意。 十分客气的对谢晓峰拱了拱手,“叶某迫不及待的想见识三少爷的剑道,不知三少爷可否赐教。” 谢晓峰笑道:“我只有三天命,还不想那么快透支潜力死去,请让我在生命最后一刻到来前好生放纵一番,此后若再死于白云城主剑下,也是不枉此生。” 叶孤城脸色一变,“你已只有三天性命?!为何不寻医相救?” 谢小荻道:“正因为已遍寻名医而无望,所以才如此这般。” 灭绝师太冷冷道:“正因为只有三日性命,所以才方言大吃大喝,狂女票烂赌?哼,什么剑神!简直猪狗不如!” 许正平道:“若灭绝老尼你只有三日性命,希望能心情平静的默默找一个地方等死。” 灭绝师太道:“今日来此,正是听闻伱这恶贼,屠村焚似,近日又灭人满门,更逼四海钱庄连诛两族。 如此加起来,死去的人恐怕已经过千,你这样的恶贼,留存于世便是祸害人间,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许正平仰天大笑,“今日正是要赌!看来各位想要的赌注便是许某的性命了!那么许某敢问,诸位想要拿出怎样的赌注出来?” 何太冲冷笑道:“赌注亦是我等项上人头,可你要得了吗!” 许正平站了起来,拔出长刀,铮然一声,插在地上。 目光却看向领人进来的那个老头,问道:“看你跟许某也似有仇,怎么,你是哪家的?” 那老头从第一眼见到许正平开始,就已留了心,此时眼见众多正道高手在场,更是不愿隐藏。 充满仇恨的看着许正平,说道:“可还记得你屠过的范家村!” 许正平自语道:“原来那村子叫范家村。” 灭绝师太道:“看来你还记得自己做下的惨事!”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令狐冲连忙反驳道:“各位前辈,你们会不会弄错了,许先生对普通百姓一向不错,不可能做下屠村这类血腥之事的……” 何太冲阴测测的说道:“你是令狐冲是吧,前不久老夫才与你师父君子剑岳不群见过,他已公开声明要与南山帮脱离关系,并号召门徒离开南山帮,怎么,你不听师命,打算一条道跑到黑?” 令狐冲愣了一下,猛的看向许正平。 此事许正平亦听林平之提起过,自当日杀了张文清之后,林平之通过手下的飞鹰传书,已知岳不群失踪不见。 两人已对他与张文清的关系有所猜测,没想到直接公开背叛了! 倒也是底气十足! 许正平嘿然笑道:“许某也实在没料到岳不群竟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 然后对令狐冲道:“张文清的事,你亦应该有所了解吧。” 令狐冲神情恍惚的点了点头。 许正平继续道:“你师父这般举动,这下子你应该了解当初他为何不顾你与你小师妹的反对,强行要将你小师妹嫁给张文清了吧。” 令狐冲听了后握住拳头,可怎么也不敢相信从小养育自己的师父是那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何太冲道:“许正平!岳先生是深明大义,听闻你做出屠村焚寺种种恶行,才远离你而去,你竟还想在此狡辩?!” 那老头亦道:“我范家村与你许正平无冤无仇,你为何连村中襁褓内的婴儿都不放过!” 令狐冲颤声道:“许先生,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许正平不以为然道:“老头,你范家村白日为民,入夜为匪,你既是范家村的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那老头悲戚道:“我范家村的族兄族弟,世代以种地为生,都是朴实的乡民,没想到死了还要被你污蔑成强盗,你可真是该死啊!” 许正平冷笑一声,说道:“那天鸣寺以求子灵验闻名四方,实际上之所以求子灵验。 那是因为上门求子的妇人,皆被和尚以药迷倒,然后行奸污之事。 如此自然灵验百倍,许某在你范家村救下一户远来求子的夫妇,结果却见他们为淫僧迷惑淫辱。 事发时为其家人发现,结果那群秃驴竟想杀人灭口,还灭口到了许某头上,呵呵,许某又岂是好惹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灭绝 第218章 灭绝 灭绝师太怒道:“胡说八道!那天鸣寺的住持贫尼认得,亦是远近闻名,精通佛学的高僧,怎会做出你所言之事! 我看你是知道自己死到临头,特来狡辩,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今日你必将为伱所做的付出代价!” 许正平道:“许某行事向来只求无愧于心,此二事我所言皆实,又岂会在乎你们相信与否。 呵呵,在这个江湖上行走,看的仍旧是实力,想替天行道?想杀我?你们够这个资格吗?” 被现场剑拔弩张的氛围吓得呆住的普通人简传学,缩到一旁,心道:不是来狂女票烂赌的吗?这怎么赌? 谢晓峰喝了杯酒,缓缓说道:“我见过许先生的剑法,剑由心生,他使的虽然是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可展现的剑心却是他的本心。 不论他是善是恶,但至少有一点我可确认,他绝对是个骄傲到不屑于说谎的人。” 叶孤城道:“所以呢?” 谢晓峰笑道:“所以我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一旁不知所措的令狐冲眼神骤然坚定起来,高声道:“不错!自我认识许先生以来,他虽会隐瞒一些事情,但从未欺骗过我们! 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做下你们所说的种种恶事!” 何太冲冷笑道:“看来你这个华山首徒,却是要与整个名门正派为敌了。” 许正平拔出长刀,遥指何太冲,说道:“你昆仑派还代表不了整个名门正派,好了,废话说得够多了。 今日赌命,你们是打算一起上,还是按江湖规矩,一个一个来?” 何太冲事先打听过许正平的恶名,知道他过往战绩,心有忌惮,暗道:老子今天之所以来此,还不是因为正道占据绝对优势。 不论是否能拿下你的狗头,都可为我昆仑派在中原大肆扬名!傻子才他妈和你单挑! 心念一转,跟妻子班淑娴对视一眼,夫妻二人都是一样的想法,正待开口高喝:与你这等邪魔外道讲什么江湖规矩,大家伙一起上,乱刀跺碎了! 但话还未开口,灭绝师太充满极度的自信说道:“哼,我等名门正派,岂屑于群起而攻!让贫尼来领教领教你的魔功!” 何太冲一口气喘到咽喉口,又强行咽了下去。 他与妻子班淑娴再次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无奈之色。 行吧,你灭绝老尼厉害、能耐、清高! 就看看你能不能一个人拿得下这个魔头! 两人干脆抱臂旁观,而灭绝师太则从得意弟子厉真真手中接过倚天剑。 长剑出鞘,遥指提刀而立的许正平。 许正平目光亦转移到了倚天剑之上,一时间心中转过许多念头。 厉真真是三少爷的剑当中的人物,亦是峨眉派中的翘楚,最后与谢小荻联手拿下了武林盟主,全力对付谢小荻的亲娘慕容秋荻。 这是个实力强悍,亦有着极深心机的女人,原本亦是天尊慕容秋荻培养出来的。 与谢小荻联手反叛慕容秋荻,虽说原着里面没有介绍慕容秋荻的下场,但想来应该不会好到哪去。 此时此刻,也不知这个女人是否还与慕容秋荻有着联系。 许正平更没想到,她竟然还取代了纪晓芙在灭绝师太心中的地位,成为灭绝门下最受宠信的弟子。 再加上灭绝手中的倚天剑…… 许正平是了解过西边隔海而望的大宋,还是存在郭靖这么个抗元抗金大侠的。 郭靖都没死,他的女儿郭襄自然也不可能成为峨眉的开派祖师。 而且这个世界的峨眉并不在蜀中,而在大明西北。 那么这样看来,灭绝师太所代表的倚天屠龙记的故事,应该与射雕、神雕不相关联。 所以也不知道她手中倚天剑是否还和屠龙刀一般,藏着九阴真经与降龙十八掌的秘密。 许正平正自思考,灭绝却瞧着许正平走神的模样,认为他是瞧不起自己,顿时大怒。 “姓许的魔头,面对老尼竟敢走神,老尼这便取你性命!” 说着,一道凌厉剑气隔空斩来! 剑气以倚天剑之神锐锋芒而发,亦是极为锐利,许正平侧身一闪,带着衣袖飘扬,正好被剑气擦过。 一片袖子飘然落地,而剑气更是将房间的墙壁贯穿,留下一道可见星辉的光滑剑痕! 何太冲腹中大骂,“有这样的功力剑法,方才若是趁着许正平发呆之际偷袭,早一剑将他斩成两半了!” 谢晓峰眼神亦显得十分凝重,赞道:“峨眉掌门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这样的一剑已堪称超神入化。” 要一剑斩穿屋内这堵墙,在场懂武功的人都能做到,但要像灭绝师太这般,一剑贯穿,只留一道残痕,断面平整光洁…… 除却灭绝以外,也就只有剑神、剑仙以及许正平三人能够做到。 那样的一剑,需要将剑气完全锁定成一线,不仅要极深的功力,还需要有极强的入微控制力。 灭绝心下得意,亦是得理不饶人,倚天剑直劈而来,便是要仗着自身功力与倚天剑锋锐,硬破许正平! 许正平见状,却并不与对方正面交战,打算先观察灭绝的实力再说。 若是她与原着中一样,连学成九阳神功的张无忌都打不动,那么已彻底修成玄功要诀的自己,同样能够站着让对方打。 玄功要诀这门心法,实不比九阳神功要逊色半分。 这间屋子很大,但交战的两人,却只在方寸之间挪移激斗,就连剑气劲风都不超过围观众人范围。 这更显两人高卓的轻功修为,只见满堂之内,许正平残影乱晃,灭绝手中剑光如影,相互交错纵横,极为炫目耀眼。 在场武功较次的峨眉派弟子与点苍派弟子,根本看不清楚交战经过。 峨眉派弟子只看到师父的剑光一直追着许正平的身影,认为师父灭绝师太已彻底占据上风,皆是加油鼓劲。 点苍七剑之首吴涛只是双眉紧锁,他终于明白这种场合,根本不是他这样的修为能够参合了。 其余人,不是武林名宿,就是一方豪雄,实力自然极高,倒是能看得清局内变化,各有所思。 何太冲对妻子低语道:“这许魔头的身法古怪,但没想到灭绝老尼的剑法也实在高明,看似已彻底压制了许魔头。 以姓许的在江湖上的名望,今日若让灭绝老尼胜了他,岂非要大涨她峨眉派的名望?” 班淑娴讽刺道:“那你方才为何不主动向他发起挑战?” 何太冲有些畏惧这个妻子,虽被怼得一肚子火,却不敢发泄,只忍气吞声的看向场内。 谢晓峰看了一会儿场内局势,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忽然心生感应,转头看去。 只见叶孤城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似跃跃欲试想对他发起挑战。 当代两个绝顶剑客,似乎对局内看似炫丽的一战根本不感兴趣,或许他们已然知晓此战最终胜负。 令狐冲一开始也是看得津津有味,最后摇头道:“灭绝师太若再无其他绝学,十招之内就要败了。” 谢小荻诧异道:“你为何做此判断,我看这老尼还占着上风。” 峨眉派三名弟子亦是对令狐冲怒目而视,厉真真道:“令狐冲,你可不要胡乱说话,当然,等许正平一死,马上就要轮到你,便让你大放几句厥词,也就如此罢了。” 令狐冲不屑的说道:“你们修为不够,看不出来而已。” 说着,目光骤然变得凌厉,看向场内,“胜负将分!” 一道矫龙般的剑光,凌空而落,似九天银河直坠而下! 不仅华丽,而且致命! 一直未曾与倚天剑相碰的许正平似已大致知晓灭绝师太的实力层次,冷笑一声,手中一直未出的长刀,自下而上逆向回斩! 这一刀朴实无华,仿佛就算是不通武功的人也能随便使出。 却偏偏吸引了谢晓峰和叶孤城这两大绝顶剑客的注意力,叶孤城甚至不由发出一声惊咦。 刀势逆斩,一道无可匹敌的刀芒倒卷着倚天剑中凌厉无匹的剑光冲向九天! 瞬间屋顶破开一洞! 这间屋子处在底层,上面还有两层楼,等于说这道刀芒冲破了三层地板,令星光照入屋中,华光流彩一片! 灭绝师太提着倚天剑倒纵而退,面色青灰,显是吃了大亏,一时僵愣在原地,进退两难。 叶孤城出言赞道:“好刀法!返璞归真,藏锋于内,锋芒虽只暴露一瞬,却足以决定一切胜机,亦让叶某大感意动!” 第二百一十八章 绝灭 第219章 绝灭 许正平没有理会叶孤城的感叹,他没那么傻。 今日来此之人,并非冲着谢晓峰而来的,都是有着各种原因要来对付自己的。 要震慑群敌,必须从一开始就展现狠辣手段! 所以灭绝师太这边攻势一止,许正平便立刻杀还回去! 返璞归真的刀法,他不仅只能使出一刀! 天罗步法施展之间,甚至连残影亦不可见,半空中能看到的只有许正平仿佛幻化轻烟的身影,似从有形而化无形。 灭绝神色紧张而震惊,始才知晓方才自己看似占据上风,只不过是因为许正平根本没展现其身法极致的奥秘罢了! 她忽然有些懊悔托大,不该意图扬名逞强,只想着击杀许正平后,必能令她峨眉派光耀江湖。 却没料到,以自己的实力,根本办不到这一切! 此时的她,如同被烟云笼罩,竟根本无法判断出许正平的真实方位。 只顾舞动手中天下闻名的神兵倚天剑,借助一身先天修为,意图拦阻许正平攻势。 剑气密布成网,水泼不入,看得众人叹为观止。 终于知晓灭绝老尼在这绝境之中,竟还能展现出如此韧性。 可那层层迷蒙烟雾中,忽有一道疾电闪耀! 许正平其刀光之锋芒,初时含蓄内敛,继而辉煌如昼! 自半空中缓慢扬起,其势虽慢,却如泰山压顶,人知其恐怖而不可抵挡! 灭绝师太睁大双目看着刀光压迫而来,从她极坚韧的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绝望。 她知道以自身先天两窍的修为,即便再加手中倚天剑之锋锐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这似藏天地威压的一击! 她身形后移,意图闪避,而这一刀却以气机锁定,如影随形。 除非灭绝的身法轻功能远超许正平,否则根本不可能躲开刀势笼罩范围。 最后她紧紧咬住牙齿,只能寄希望于手中神兵,以倚天剑斩断许正平的苗刀! 若能断其兵刃,纵然自己依旧难逃重伤下场,但或许能捡回一条命! 灭绝一声厉喝,倚天剑凝聚剑芒迎着刀光斩去。 刹那分合! 刀光只停滞一瞬,继而斜斜斩过灭绝的身体。 铮然声响,倚天剑已然弹飞而出,灭绝睁大双目,她的左肩到右腰多了一条血印。 然后半边身体斜斜滑落在地,脏腑鲜血横流一地! 屋内沉寂片刻,紧跟着发出阵阵尖叫。 这是那几个妓女发出来的,有几个甚至已吓晕在地。 许正平弹去刀上鲜血,看向峨眉派三人。 “你们回去再选掌门吧,这回记住告诉他,武功没练好前,不要随便出来找事!” 厉真真纪晓芙静玄三人已吓得愣住,甚至连师父残破的尸身都不敢上前收拾。 一旁的何太冲夫妇神色更加凝重,即便知晓许正平这是在杀人立威,他们也不得不吃这一套。 一刀就将灭绝杀了,这是何等武功? 换做他们夫妇,恐怕也只能引颈待戮! 何太冲看向旁边,从天山南北两派的掌门,以及叶孤城脸上亦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他心中一喜,暗道:灭绝死了,他们也认识到了许正平的实力,现在恐怕正是时候邀请他们联手围攻此人! 不过此魔头轻功如幻,却也不知是否能够堵截得住? 一旁安坐的谢晓峰皱眉道:“许先生,你杀性的确很重,有必要杀得如此血腥吗? 再怎么说,灭绝师太也是峨眉掌门,怎可不留体面?” 许正平道:“的确弄脏了这里的环境,不过说起来,三少爷当年名动江湖,与人动手也少留活口吧。” 谢晓峰沉默不语,早年他的剑法灵性天生,剑势浑然天成,但是所行剑道却以无情为上。 故而剑下少留人性命,出鞘则必杀。 常年的杀戮虽为他与自己家的神剑山庄带来了极高的名望,却也让他生出浓烈的厌恶。 甚至对自身所行的无情剑道产生了怀疑,几乎怀疑自己终究变成一个只知道以剑与血绘制篇章的屠夫。 再加上与东方不败一战虽胜,却没能杀掉对方,更看出了自己未来的剑道成就。 这才假死避世,意欲经历底层生活的不易,从中探寻出另外一条剑道之路。 他的确成功了,但也因为从无情而入有情,让自己多了更多破绽,所以才被慕容秋荻算计到只有三天性命可活。 其间得失,一言难尽。 谢晓峰饮了杯闷酒,对接下来的事一语不发,甚至无心去看。 许正平目光一转,却挑中了在场较弱的何太冲夫妇。 “昆仑二位,你们不是与这位灭绝师太一般,为武林正义而来,现在该是二位践行正义的时候了。” 何太冲夫妇再次对视一眼,当着众人的面,他们想要保存昆仑派面子,自不可能轻易退缩。 可如果不退缩,正面迎战,即便夫妇联手,恐怕也只会落得灭绝一样的下场。 这魔头的武功的实在匪夷所思的高! 何太冲眼珠子一转,旋即对一旁的天山派两位掌门,以及白云城主叶孤城说道:“此人当众虐杀我正道领袖峨眉掌门,手段残忍,武功极高! 各位,我们为武林正义,今日自是顾不了江湖规矩,也不当拘泥于迂腐教条,应当联手将其剿灭! 否则日后江湖上必将因为此人而掀起腥风血雨!” 叶孤城抱剑于怀,哂笑一声,不以为然。 天山北派掌门霍天都皱眉道:“若如何掌门所说,我等武林正道也以围攻之法对待对手,岂非与邪派没有任何区别?” 何太冲大急,实在没想到今日与他同来之人,居然这么迂腐。 若是如此,那今天就实在不适合与许正平动手,等找到机会就立刻离开! 但一旁的天山南派掌门凌云凤道:“伱既然认为不当围攻,可以你一人之力,又赢得过他? 此人明显已学成当初那邪派魔头的天罗步法,既然天罗步法都已练成。 那么自然还少不了修罗阴煞功,再配合他所习的玄功要诀。 阴阳混一,正邪合璧,你认为你能匹敌得过?” 霍天都神色变得十分难看,坦然道:“我的确不是他的对手,恐怕便是我们的师父复活过来,也难以收服此等魔头。” 第二百一十九章 围攻 第220章 围攻 许正平不屑道:“说到底,就是单打独斗不是对手,已开始想要群起而攻了。 既是如此,自管动手便是,何必如此虚伪的寻找各种借口。” 凌云凤拔出长剑,说道:“不错!今日我们自然也顾不上什么武林正道与江湖规矩。 说到底,此来对付你,本就是为了你身上的玄功要诀。 将道理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直接坦白告诉你! 今日伱放下我们师尊之学,便可放你离开!如若不然,便是要将你围杀于此! 你轻功虽强,武功虽高,却是插翅难逃,总不会以为要杀你的人,只有我们几个吧。” 杂货铺老头亦道:“少林的高僧皆已来此,只是暂时不愿见你这魔头罢了。 呵呵,姓许的,你总不会忘了当年与少林的恩怨吧。” 何太冲夫妇听闻少林寺亦插手今日之事,顿时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他得意大笑道:“我看你许正平不如交出天山派的秘籍,然后自刎于此,省得在场各位英雄好汉浪费精力。” 在场众人精神大振,似以看到许正平饮恨当场的模样。 峨眉派厉真真连忙朝在场众人行礼道:“请各位前辈为我峨眉派主持公道!此人残忍杀害恩师,峨眉上下,唯有复仇一志!” 许正平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自信与得意。 他却嘿然一笑,轻拭刀锋。 “纵是人多势众,许某又有何惧!你们既然想杀,许某便陪你们杀个尸横遍野!” 坐在一旁的令狐冲这时提剑站了起来,来到许正平身边。 “以众凌寡也能这般道貌岸然,令狐冲今日算是见识了!” 何太冲道:“令狐冲!看来你是不顾你师门教诲了!若你要帮此人,今日便连你也一并斩杀于此!” 凌云凤倒是没有被令狐冲的话激怒,只是异常冷静的看向谢晓峰。 “三少爷可要凑这个热闹?” 谢晓峰沉声道:“客人是我带过来的,原本是打算让他们体会一下狂女票烂赌的滋味,可没让他们把命交待在这里。” 凌云凤神色一阵阴沉,“看来三少爷也要参与这场因果了。” 谢晓峰却看向那个老头,“我一直很信任你,但我知道你的武功一向不高,却能有不符合的财富。” 老头脸色一变,他知道谢晓峰这句话,代表他认为许正平此前的自辩是真的,他范家村的确是个贼窝。 谢晓峰继续道:“我不太喜欢管他人的闲事,但今天你却利用了我。” 老头脸色剧变,说道:“三少爷你曾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谢晓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看向儿子谢小荻。 “所以,其实这个生死赌局,一开始就是你娘安排的,这些人,也都是你娘提前汇聚而来的?” 谢小荻沉默下来,这个时候沉默就是承认。 谢晓峰道:“她认为许正平是我的朋友,为了报复我,让我亲眼看着朋友被杀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或者她也有杀许正平的想法,不管怎样,她今日都算是称心如意了。 而动指间,便能搅动天下风云,也让我看出她的能力真的很强,不愧天尊这个称号。” 在场人听到天尊二字,都不由沉默下来,无论怎样,他们的确都是接到了天尊的信件才赶了过来。 那样一个人能随时找到他们身处何处,又能提前预料到今日局面,并加以谋划算计,着实是个可怕的人物。 这已经与她的武功无关,而是纯粹的心计,若她的武功也一样出色,恐怕江湖上愿意与她为敌的人绝对不多。 谢晓峰此时亦站了起来,他身上没有带剑。 所以起身时,顺手一招,被弹飞至墙上的倚天剑便已落入其手。 厉真真急声道:“本派镇派之宝倚天剑!快还给我们!” 谢晓峰沉声道:“你们带着灭绝师太的尸体出去,打完了,如果我还活着,自然会归还你们。” 如果死了,夺到此剑的人会不会还,那就得看人家的心情了。 厉真真脸色一变,纪晓芙哭泣道:“师姐,我们赶紧将师父的尸身收敛了吧。” 说着,已开始跪在地上收拾起灭绝分为两半的尸身,弄脏了身上的衣服。 静玄跟着一起动手,却只敢帮忙,不愿触及血腥。 厉真真微微皱眉,似对地上这些东西十分抵触,难掩嫌弃之意。 看来她虽是灭绝最欣赏的弟子,实则对灭绝并无多深的感情。 对纪晓芙呵斥道:“好了就快点,别婆婆妈妈的,赶紧为师父准备一副棺材吧!” 许正平看了眼谢晓峰,谢晓峰却对简传学说道:“你也先离开吧,今日算是抱歉了。” 简传学道:“先生不必道歉,只愿先生平安归来。” 说着便起身离去,倒也没人阻拦,因为他不会武功。 谢小荻道:“你要在这里动剑吗?你知道若是与人动手,你很快就会毒发,三天都活不到!” 何太冲听到后,心下一动,暗道:“若能趁机杀了剑神,那岂非要大涨我昆仑派的名望?” 这个念头一起,就已有些跃跃欲试。 谢晓峰道:“人在这最后三天,总想做些想做的事。” 叶孤城兴奋道:“不错!剑神本不该死于毒发,或者你无所顾忌,能使出全部绝学,我很想大开眼界!” 两个剑客气机已相互锁定,稍后若是动手,必是一场惊世之战!谁也无法插足其中。 何太冲顿觉悻悻,眼见情况明了,对许正平道:“姓许的,你多行不义必自毙,真不知哪来的脸要顽抗到底,老夫便要代表武林正道……” 许正平方才还在与令狐冲交待什么,何太冲话还未说完,他便忽然一刀斩来,下手极为凌厉狠辣! 何太冲原本仗着人多势众,还待激怒许正平。 没想到刀锋便已砍到脑门来了,见识过许正平惊世刀法,何太冲吓得魂飞天外,竟以堂堂武林宗师的身份使出懒驴打滚来闪避。 凌云凤娇叱道:“狗贼竟敢偷袭!” 她一出剑,霍天都也跟着出剑,天山派剑法传承自张丹枫,出手便有大家风范。 虽只两剑,却令满堂皆是剑气,堂皇大气,浩气长存! 这一下,无论许正平抢占了什么先机,都杀不了何太冲了。 何太冲惊魂未定,刚一起身就要嘲讽,却忽然听得自己妻子的惨叫传来! 第二百二十章 天山剑法 第221章 天山剑法 许正平攻杀何太冲是假,真实目标却直指其妻班淑娴! 那斩来的一刀,为霍天都与凌云凤阻截,可刀上有形无实! 趁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会怒而狂攻何太冲之际,他已暗运吸星大法,将班淑娴遥遥锁定,并以修罗阴煞功的寒气瞬间封闭她要穴,令其无法动弹。 待霍天都与凌云凤攻来之际,又运转移花接玉,将此二人力道化为己用! 正好都是出自玄功要诀的武功,非常顺利的与许正平的真气融合,全部送向班淑娴。 班淑娴立遭寒热两气打击,一身先天修为甚至无法施展,便被当场击毙,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许正平再杀一人,傲视场上群雄,他敢于以寡敌众,就是因为自身掌握玄功极多,可用于任何场合,是以不惧群斗。 哪怕实力与自身相近之人,对付一个与对付两个,于他差别也不大。 何太冲看着妻子的惨状,第一时间的背脊生寒,极度恐惧。 选择才故作悲痛,大骂出来,“你这魔头,竟如此残忍!” 许正平笑道:“杀了她,其实你心里面开心得很吧,背地里养的几个小妾,终于不用担心被母老虎发现了。” 何太冲脸色剧变,他平时的确比较畏惧班淑娴,班淑娴是他师姐,武功甚至还略微高于他。 从小何太冲就被班淑娴教训长大,自是心存畏惧,不敢反抗。 但他本人又是个好色之徒,成为掌门后,没少在外养其他女人,可一旦被班淑娴发现,往往别院里面连女人带仆役都要给她斩杀殆尽。 回头还要将何太冲惩罚一番,早令他压抑无比。 今日既被许正平所杀,他心中的确升起一丝窃喜,不过被当场说破,脸色亦变得极为难看。 何太冲挺起长剑,欲上而不敢上,吆喝道:“天山南北两派的掌门,外面少林的高僧,此魔头凶狠,大家伙不要顾忌江湖道义,一起上,为武林诛除此恶!” 凌云凤为方才许正平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人,而心中不快,第一个杀了上来。 她所承袭的剑法源自张丹枫,后又汇聚毕生所长,创立反天山剑法,与霍天都堂堂正正的天山剑法相生相克,互为表里。 她与霍天都本是夫妻,后因志向不同而产生分歧。 霍天都是个怕麻烦的人,不太喜欢过问江湖之事,若非玄功要诀为其恩师张丹枫之物,必须夺回,他甚至根本不会离开天山。 但凌云凤则性格直爽泼辣,梁系武侠里面,她是白发魔女的师父,亦是为极具个性的女侠。 这些年她虽与丈夫矛盾颇多,可联手起来,仍旧万分默契。 双剑夹攻,剑势如云密布,如风狂掠,又似惊涛骇浪,层叠涌来。 许正平以一敌二,他自独孤九剑中领悟出的刀法,配合自身超卓的感知能力,亦是不落下风。 三人与方寸之间,以极小的幅度挪移闪展,刀剑相击,极尽武道之精妙,旁人根本没有插手余地。 此时屋外奔来数名少林长老,看着场内情景,纷纷围向许正平侧后方位,对其施以极大压力进行干扰。 令狐冲抽出长剑,朗声道:“几位少林的师傅,你们也不必参与此战,由令狐冲来好好招待各位。” 一名少林长老诧异道:“伱师父岳不群已反出南山帮,你还要助纣为虐?!” 令狐冲道:“许先生于我有救命之恩,亦有其他诸多恩情,令狐冲自当以命相报!” 另一名和尚冷哼道:“你既要主动找死,我等便送你归西又当如何?” 说着禅杖抡上,直砸令狐冲而去,然而禅杖未及其身,一道剑芒却已将此长老肩膀刺伤,令其冷哼着坐倒在地。 一旁的少林长老震惊道:“此子武功看来有得到许正平这魔头指点,我们不必顾及江湖规矩,一起上!” 除此之外,谢晓峰手持倚天剑,亦与一旁的叶孤城对峙上。 叶孤城抬手道:“这里环境嘈杂,我们出去?” 谢晓峰点头道:“好!” 两个人都是光明正大之辈,相邀同出,谁也不会防范对方会暗算。 谢小荻则趁乱也离开了此地,他看了眼分割为三处的战圈,露出一抹不明其意的笑容,似在其算计之中。 凌云凤剑势越发凌厉,几乎发挥到其修为绝颠之境,这间屋子亦被狂暴的剑气摧毁大半。 许正平看似不敌,连连后退,霍天都则绕袭向后,以天山剑法扫其下盘。 虽然天罗步法精妙,可霍天都与凌云凤都是熟知这门武功的,甚至当初张丹枫为防乔北溟的武功传人祸害江湖,更创立了破解之法。 因此凡是许正平施展出的邪派武学,皆在这二人同使的正反天山剑法克制之下。 剑法以纯阳至刚的内力,压制许正平偶然发出的阴寒气劲,同时这两门剑法亦从玄功要诀里面的理气象三原则中,有着类似于独孤九剑无招胜有招的剑意。 所以许正平的刀法同样占不到太大便宜,三人皆以无招之法对攻,所有的变化相互抵消,最后就变成纯粹的功力硬拼。 不过霍天都与凌云凤二人夹攻,分属两侧,许正平就算修为上占据优势,亦难将此优势尽数发挥。 他纵步跃开霍天都削向小腿的一剑,正面凌云凤凌厉的剑锋已朝其咽喉直刺而去。 许正平又以玄阴指劲弹向剑锋,阴寒真气自其剑锋而上,不过却只能稍稍顿阻剑势,便迅速被凌云凤一身内力消解无形。 同时,霍天都的剑势再变,如分光掠影,判断不清其指向,许正平的刀法亦难做出克制。 正当此危急时刻,许正平忽然弓背冲向霍天都,长刀朝前疾劈,斩开凌云凤绵密的剑网。 霍天都微微皱眉,暗道许正平此举是主动送死。 分光掠影化作无尽剑光的长剑骤然凝一,直刺其背心要害! 正当剑气即将透体时,触及许正平背后三寸之处,忽然被一股奇特内劲吸摄转移,偏向一旁。 连同整个凌厉剑势,亦被移花接玉! 霍天都大吃一惊,待要后撤,却已避不开许正平这撞来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