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团宠小福宝，种田致富开挂了》 第1章 团宠小甜宝 长河镇吴家。 厅内气氛沉重，张秋娘搂着唐甜甜低声啜泣：“这是我的孩子，甜宝。” 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甜甜的身材很瘦小，胳膊腿看起来轻轻一折便能折断，睫毛卷翘眸子生的又大又亮，只是脸颊上没有肉，显得略微有些恐怖，张秋娘抑制不住地心疼，她的孩子受苦了。 头发长长的，散着，盖着脖子。张秋娘伸手去撩，甜甜却有些微的抗拒，只一眼便瞧清楚了，耳后有个胎记，是生下来便带着的，现在却蔓延到了脖子。 一旁的唐瑞祥，八尺大汉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年，甜甜丢了以后，夫妻二人便深陷自责，夜夜不能安眠，最近才终于得到了消息，说孩子在吴家，便连忙找了过来，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唐甜甜揪着衣角，小心翼翼地接受唐氏夫妇的打量。她知道这是她的亲娘，她从小便与别人不一样，她是有记忆的。 当年她刚满月，她娘在屋内做饭，将她放在院子里晒太阳，结果过路的人贩子便将她偷了。后来，她的饭量太大，人贩子没法出手，便将她扔了，被吴家捡了回去。 这些年，吴父吴母给她吃喝，她也规规矩矩干活。 唐甜甜看着张秋娘眼中的悲伤和疼惜，有些疑惑，做娘亲的是这样的吗？平日里吴母聂招娣对她不是打就是骂。 其实她对这些也不在意，能有个地方待着就行。 聂招娣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甜甜，捡到她的时候，倒是长的冰雪可爱，想着养养卖个好价钱，谁知越长越丑，多看一眼就恶心。 不过养了这小贱蹄子好几年，总不能亏本了。 转瞬便笑呵呵说道：“甜甜是你们的女儿，可以带回去，不过得给我们二两银子，这些年我们家也没亏待她，吃喝穿戴样样都是好的。” 唐瑞祥连忙点头哈腰：“这是应该的，还得感谢吴家哥嫂照顾甜甜。” 说着，便与张秋娘对了个眼神，然后略带尴尬地说：“二两银子着实有点多，能不能...” 目光略带鄙夷，泥腿子可真是穷的叮当响，“行行行，给你一个月时间，到时候还回来。” 话未说完便被一旁的吴平安厉声打断：“二两银子还嫌多嘛，穷鬼生什么孩子？养什么闺女？没有二两银子休想把人带走。” 一旁的甜甜看到吴平安的模样，瑟缩了一下，悄悄退到了后面。 往常吴家爹爹这个样子就是要打人了。 出气筒自然就是她。 “这...”唐瑞祥面色略带愁容。 晦气！ 聂招娣暗暗说了句，随后懒洋洋开口道：“也不是逼你们，只是最近手头确实有点紧。我这含辛茹苦把甜甜养大，你不知道多难哟，这甜甜吃的可多了，把我的家底都给掏空了。其实我也不愿意将甜甜还给你们，若是...” “给她，瑞祥给她们。” 聂招娣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张秋娘狠狠搂着甜甜，急切地喊道。她不能接受甜甜再次离开她，除非她死了。 唐瑞祥连忙从里衣口袋里拿了二两银子出来，心里有些不舍滋味，这是他们全家攒了几年攒下来的，不过只要能把甜甜带回去，这些都不算啥。 吴平安一把抢过银子，掂量了一下，吴平安嗤笑道：“哎哟，看看你们这么穷，怎么养的起甜甜哦，等她回去你们就知道了。” “甜甜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会尽量养好她的。”唐瑞祥讪笑。 听到他这么说，吴家夫妻撇了撇嘴。他是不知道这死丫头的晦气，看他之后不哭才怪。 张秋娘摸摸甜甜的头，轻声说：“甜宝，跟娘亲回家好不好？” 唐甜甜瞅了瞅一旁的吴氏夫妻，微微点了点头，她知道吴家爹娘这是不要她了，要将她还回去。 她也知道吴家爹娘很嫌弃她吃的多，也不知道亲爹娘会不会也这样？ 唐甜甜只想有个家好好待着。 想了想，凑在张秋娘耳朵旁，小声说：“我力气很大，能干很多活，会乖乖的。” 听到这话，张秋娘浑身一震，她感受到了甜甜的小心翼翼。紧紧搂着甜甜安抚道：“不用甜甜干活，甜甜是小孩子，快乐长大就行了。” 什么是快乐长大？ 唐甜甜眸子里满是疑惑？ 她只知道有饭吃就行。 随后，唐家父母便带着唐甜甜离开，回到了村里。 永和村唐家。 唐甜甜呆呆地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好像这房子没有吴家的多，家具也比较旧。 眯了眯眼睛，唐甜甜看向上方，那里有一处阳光透过屋顶洒进屋内。 屋顶还是破的... 唐甜甜有些局促，她家好像挺穷的，那她爹娘要是养不起她，会不会不要她了？ 正思索着，张秋娘端了一碗水过来，摸着她的头，轻声说：“甜宝，来喝点水。” 唐甜甜听话地端起碗，小小喝了一口，顿时弯了眉眼。 “甜宝，好喝吗？”张秋娘问道。 甜甜重重点了点头，她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 她觉得这个娘亲比上一个好。 门外淅淅索索，唐甜甜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男孩子趴在门边，偷偷向屋内张望。 张秋娘连忙招手让小男孩进来，“死小子，偷偷摸摸干啥呢？快过来。” 听到自家亲娘发话，唐小阳连忙蹦跶了进来，偷偷看着家里新来的妹妹。 这小丫头好瘦小啊，眼睛好大，有点吓人，还有她碗里的糖水。 馋了！ 张秋娘看着唐小阳直勾勾的眼神，一巴掌拍了上去：“死小子，不许抢你妹妹的东西。” 然后，拉着唐甜甜，将她的手放在唐小阳手里说道：“小阳，这是你妹妹，你以后要好好保护她，疼爱她知道吗？” 听到这话，小阳眼睛一亮，他知道亲妹妹丢了的事情，这些年爹娘有空就会出去寻。 就是眼前这个小可怜吗？ 唐小阳重重地握着甜甜地手，说道：“甜宝，我是你三哥哥，以后你就跟着我混，我会罩着你的。” 第2章 你妹妹就是丑八怪! 话刚说完，一巴掌便呼了上来：“死小子，你是个土匪吗？天天都跟谁学的这些。” 甜甜看着唐小阳吃瘪，低低地笑了起来。 唐小阳连忙佯装生气，说道：“甜甜，你笑话我。哼，我不跟你玩了。” 说着，还傲娇地扭过头去。 唐甜甜以为他真的生气了，连忙将糖水递给唐小阳，弱弱说道：“三哥哥，甜甜给你喝糖水，你不要生甜甜的气了好不好？” 唐小阳看着糖水，咽了咽口水，又看眼一旁老娘的脸色，他怀疑今天要是喝了妹妹的糖水，她会被老娘打的屁股开花。 唐小阳心有余悸地揉了揉屁股，冲甜甜眨了眨眼睛，说道：“甜宝被三哥哥骗到了吧？我才没有生气呢？我是小男子汉，怎么能跟妹妹抢喝的。” 说着，便将糖水推了回去，看着甜甜一口一口喝掉。 张秋娘看着兄妹俩，便安心下来，相处还不错，小阳也是懂得疼爱妹妹的。于是便发话了：“小阳，等会儿娘得去地里帮你爹收玉米。下午你能保护好妹妹，带妹妹玩儿吗？” 唐小阳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唐甜甜的手，便领了出去。 屋内，张秋娘看着兄妹俩的身影，略微有些出神，她总觉得自家闺女有些不对劲，太听话太懂事了，缺了点孩子的天真。 走出屋外，唐小阳想了想，问甜宝：“妹妹，你想去摘野果子，还是去抓鱼呀？” 听到三哥哥的话，甜甜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带着股希翼，问道：“三哥哥，野果子好吃吗？” 唐小阳摸了摸甜甜的头，嬉笑道：“还是个贪吃的小丫头。” 甜甜顿时羞红了脸。 “走咯。”唐小阳拉着甜甜飞奔出去。 刚出村口，兄妹二人迎面便遇到上大伯家的双胞胎唐大状和唐朵朵。 唐小阳特别不喜欢大状，大状比他大一岁，从小胡吃海喝的，长的也很壮，比小阳大了整整一圈，所以总是逮着机会欺负他。 唐小阳默默地将甜甜护在身后，他会听娘的话，他是哥哥要好好保护妹妹。 唐大状嫌弃地看了一眼甜甜，说道：“唐小阳，这就是你妹妹呀？她脖子上那长的是蜈蚣吗？好丑呀！” “哈哈哈哈，朵朵你说是不是？”然后看向一旁的唐朵朵问道。 唐朵朵深深地看了一眼甜甜，阴恻恻地道：“是挺丑的。” 唐甜甜拧眉，陷入沉思，刚刚朵朵那个眼神，好像很恨她？ “不许你们骂我妹妹，我妹妹不丑。”唐小阳怒气冲冲，像一头愤怒地小狮子。 唐小阳气急了，冲了上去，唐甜甜一时不察，没拉住哥哥。 连忙喊道：“三哥哥，没事，不要打架。” 甜甜捂着脖子上的胎记，其实被骂的多了，她早就不在意了。 唐大状平日里最喜欢唐小阳了，这些都是他爹娘教的，反正不管结果是啥？他爷爷也是护着他，唐小阳的大哥二哥根本不敢来报仇。 现在又多了个丑八怪可以欺负，唐大状心里略有得意。 一把冲上去，仗着自己的重量便将小阳压在了身下，小拳头一下又一下重重锤在小阳身上，咚咚响。小阳也是个汉子，一声疼也没喊。 唐大状边打边喊：“你妹妹就是丑八怪，丑八怪没人要！” 唐小阳愤怒极了，却冲不开唐大状的压制，只能奋力挣扎，靠着灵巧劲在唐大状身上留下些伤痕。 这是甜甜第一次看人打架，看的心惊肉跳的，尤其看到三哥哥受欺负，心里更加难受。甜甜立马冲了上去，拉住唐大状的肩膀，一甩。 “嘭”地一声。 唐大状便被甩到了一旁。 唐甜甜连忙拉起唐小阳，可怜兮兮地问道：“三哥哥，你没事吧？还疼吗？” 唐小阳还懵懵地，这个妹妹虎呀，可真厉害，忙不迭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妹妹，你真厉害，可以保护哥哥了。” 听到三哥哥这么说，唐甜甜害羞地点了点头。 她还是第一次得到夸奖。 突然，感觉总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唐甜甜顺着看了过去，只见唐朵朵眼中微光闪烁。唐甜甜觉得这个小孩跟她一样，和普通小孩不一样。 唐朵朵咬着嘴唇，好像在克制着自己，忍不住瞟着唐甜甜。 她不是普通的小孩，她有上一辈子的记忆，上一世她也是唐朵朵。唐甜甜也是这个时候回到了唐家，上一世的唐甜甜幸福极了，二叔家一大家子都疼爱她，二叔也努力上进，家里日子过的顺风顺水。 大哥进了太医院，二哥做了文状元，就连唐小阳也成了有名的富商，唐甜甜就像一个小公主一样，被一家人宠爱。 而她们家...落魄至极，一辈子待在这个村子里，父母为了唐大状将她嫁到了比较偏的小山村，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想起前世的记忆，唐朵朵心底便有恨意涌动。 凭什么？都是唐家的女儿。 唐甜甜她不配，不配得到那些。 重活一世，她掌握先机，一定可以比唐甜甜更加幸运，先得到那些东西。 唐朵朵的眼神令甜甜很不舒服，便拉着小阳的手说道：“三哥哥，我们走吧。” “好。”然后便拉着甜甜的手，开心地朝着山上走去。 背后，唐大状怒吼：“唐小阳，你给我站住，我要让爷爷打死你们。” 唐朵朵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唐大状，心里又嫌弃又恨，但是也不能不管他，要是自己走了，她会被爹娘和爷爷打死的。 想着，便不情愿地将唐大状扶了回去。 而甜甜兄妹俩早就将唐大状抛在了脑后，欢快地在山林中撒欢。 这是唐甜甜第一次上山，前些年她一直被吴家关在镇上的家里，很少出去。第一次这么亲近大自然，觉得好舒服啊。 唐甜甜深深吸了一口气，像小狗一样嗅来嗅去，然后拉着小阳的衣角问道：“三哥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唐小阳四处嗅了嗅，一脸茫然，“甜宝，你说说啥味道？我咋没闻到呢？” “我不知道。”唐甜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不知道怎么形容。 第3章 三哥哥带我摘羊奶子 看着妹妹那么纠结，唐小阳安慰道：“没事，甜宝。哥哥带你四处转转。” 唐甜甜小手伸出来，指向树林深处，说道：“三哥哥，那个味道在那边？” 那地方有个水潭，比较危险，以前还掉进去淹死过人，所以唐父唐母勒令唐小阳过去那边玩的。 这事倒是有点纠结了，唐小阳一脸忧愁，但是看着妹妹那么向往，也不忍泼冷水。 到时候好好看着妹妹就好了，不让她靠近水潭，想到这里，唐小阳便招手让甜甜跟上，向树林深处走去。 两人行进一段路，树林深处的清香让唐小阳都闻到了。 “甜宝，快跟上，是羊奶子的味道。” 唐小阳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一路上的树枝都被他利索地清理干净，没有丝毫剐蹭到甜甜。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水潭附近，只见那里长着一片羊奶子，红彤彤的，已经成熟了。唐小阳望着那片野果子，暗暗咽了咽口水，招呼甜甜躲在一旁。 唐甜甜有些疑惑，问道：“三哥哥，你在看什么？” “嘘，娘说过这里有凶兽，还有水鬼？我来瞧瞧。”唐小阳竖起手指，悄悄说。 唐甜甜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三哥哥，这里没有凶兽和水鬼。” 听到这话，唐小阳双手合十，喃喃说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水鬼大人放过我妹妹吧。” 唐甜甜看着三哥哥的样子，莫名其妙，也还是跟着他一起喃喃祷告起来。 最终，唐小阳还是抵挡不住羊奶子的诱惑，拉着唐甜甜走了过去。 摘了一颗羊奶子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好吃的让唐小阳想流眼泪。 然后唐小阳赶紧摘了一大把塞到唐甜甜手里，“甜甜，快拿着吃，这个叫羊奶子，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咱们村里附近的，都被摘完了，现在特别难找，没想到这里还有。” 唐甜甜学着三哥哥的样子，将羊奶子吃了下去，味蕾瞬间爆炸，甜甜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想哭了。 真的好吃哭了。 “好吃吗？” 唐甜甜连忙点头，忙不迭地将剩下的塞进口里，跟娘亲下午给她的糖水一样好吃。 酸酸甜甜，心情好好。 唐甜甜眯起眼睛，觉得今天一天得到的快乐比前面几年都多。 说着，唐小阳摘了个巨大的树叶子，将一大把果子放到甜甜手里，交待道：“甜甜，你坐在这里吃，我去摘。” 交待好，唐小阳便将自己的褂子脱掉，绑了个结，弄成小包袱的样子，一边摘羊奶子，一边往自己嘴里塞。 甜甜看到哥哥的动作，就依样画葫芦也弄出一个小包袱，在另一边摘果子。 不大一会儿，两个人便将这片果子摘完了。 这时，唐小阳已经完全忘记了水鬼的事情，其实都是张秋娘害怕她到这一片玩，吓唬他的。 唐小阳颠了颠手里果子的分量，连忙夸奖甜甜：“甜宝，你太厉害了。这羊奶子的味道你都能闻到。” 甜甜心情特别好，笑着说道：“三哥哥也很厉害，我们都很厉害。” “那是，甜甜我跟你说，那个唐大状他平时打不过我的，都是我让着他，你放心，下次再看到他，我一定把他打趴下，给你出气。”唐小阳挥舞着小拳头，向甜甜保证。 唐甜甜狠狠地点头，她觉得三哥哥一定可以的。 那个唐大状一看就不是好小孩，喝水都会被呛。 她不知道的是，唐大状这时在家里正被一口水呛了个正着。 唐小阳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连忙带着甜甜下山，回家。 兄妹两人刚到门口，就见张秋娘着急地向外张望，看到二人身影，连忙迎了上来。 关切地问唐甜甜：“甜宝，跟三哥哥一起出去好玩不？他有没有欺负你？” 甜甜连忙把怀里的羊奶子递过去，笑眯眯地说道：“娘亲，三哥哥带我去摘了羊奶子，特别好吃。” 张秋娘瞬间热泪盈眶，她终于听到女儿喊娘亲了，连忙将甜甜搂在怀里说：“乖女儿，真能干。” 甜甜窝在娘亲怀里，觉得好幸福，小声说道：“娘亲，你不要丢下我了好不好？” 张秋娘泣不成声，重重地点了点头，连忙说：“甜宝放心，娘亲以后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唐小阳站在一旁，呆呆地，他能感受到娘亲和妹妹的情绪，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上前将两人搂了起来，说道：“娘，我会保护好妹妹的，等我长大，也会保护好娘的。” 听到这话，张秋娘开心的鼻涕泡都冒了出来，一把擦干眼泪，让唐小阳带着甜甜去将羊奶子洗干净晾起来，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兄妹俩刚把羊奶子洗干净，便听到张秋娘的喊声：“甜甜，小阳快来厨房。” 进了厨房，张秋娘打了两碗荷包蛋，小阳一个，甜甜一个。 甜甜看着碗里的荷包蛋，思索了一下，递给张秋娘，说道：“娘也吃。” “娘不吃，给甜甜吃。” “娘一口，甜甜一口。”唐甜甜很执拗。 一旁的唐小阳见状，连忙说：“我的也要分给娘吃。” 就这样，两个荷包蛋，娘仨分了个干净。 甜甜摸着小肚肚，幸福地眯着眼睛，对现在的生活甚是满意。 这时，外面却传来一声怒吼。 “唐瑞祥，张秋娘给老子出来。”屋外，唐勇的喊声，可谓是中气十足。 甜甜吓的往张秋娘的怀里缩了缩。 “娘，今天唐大状遇到我和妹妹了，他骂妹妹是丑八怪，还打了我，妹妹将他推倒了，现在来找事吧。”唐小阳说道。 听到爷爷的声音，他便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每次都是这样，仗着爷爷的疼爱。 明明都是孙子，爷爷为什么那么偏心，唐小阳小嘴一瘪，有点难过。 张秋娘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安抚道：“别怕，有娘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小阳，你有没有受伤？”张秋娘连忙问道。 唐小阳委屈地撸起袖子，只见胳膊上青紫一片，张秋娘看的心疼极了，瞬间眼睛便红了。 第4章 甜宝，谁打你了? 唐甜甜看到哥哥受的伤，也心疼坏了，连忙上前给呼呼，“甜甜给哥哥呼呼，哥哥就不疼了。” 唐小阳咚咚拍着胸口说道：“甜宝放心，三哥哥是男子汉，这点伤不算什么。” 唐甜甜笑了笑，“三哥哥太勇敢了，甜甜也要像你一样。” 张秋娘抹了抹眼泪，拉着两个孩子便出去，看着唐勇凶神恶煞的样子，压下心中的不快，问道：“爹，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瑞祥他下地还没回来。” 唐勇气的手指着张秋娘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看看你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真是丢我们老唐家的脸。” 闻言，张秋娘的脸瞬间冷了下去，“爹，我倒是想问问大哥大嫂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为什么骂我小女儿是丑八怪？为什么打我小儿子？” “你...你恶人先告状，大状打你们两下怎么了？还能打坏不成？你看看你家兔崽子给大状打的，一屁股摔地上，疼死我孙子了。” 唐勇也是个老不羞，正大光明的偏心。 稍后，看了看躲在身后的唐甜甜，面带鄙夷地说道：“这就是你们找回来的小女儿？一个丫头片子也不知道找回来什么用？咦...看看她脖子上长的那是啥？大状说得没错，丑死了。”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喊声。 “爹...”唐瑞祥颤抖着身子，没想到他下地刚回来，就听到亲爹说出这种话。 唐勇的偏心令唐瑞祥太难过了，冷声道：“爹，甜甜是我女儿，你不能这么说她。” “反了你了，敢教训你爹了。”说着，唐勇便一巴掌扇了过来。 谁知，唐瑞祥一个闪身，唐勇便落了空。 唐勇气急，还要再上来，被张秋娘喝住。 只见此时，唐家外面已经围满了村民，正是下地看热闹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人。 张秋娘拉过一旁的唐小阳，撸起袖子，说道：“父老乡亲们，评评理，你们看看，这都是唐大状打的。把我们家小阳打成了这样，我女儿今天刚找回来，他们爷孙两个便上赶着来羞辱。我也不嫌丢人，想问问大家，谁家做爷爷，做堂哥是这样做的？” 说着，张秋娘坐在地上嚎了起来，“唐家人太狠了，十里八乡我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公公，天天欺负我们，我们这一家子过不下去了。” 一旁的唐小阳见状，连忙拉着甜甜跪在张秋娘身旁嚎了起来，“好疼啊，大状哥哥要打死我了。” 初时，唐甜甜还一脸懵逼，很快便反应过来，扑到张秋娘怀里嚎叫起来。 瞬间，这小院里热闹非凡。唐瑞祥搂着地上的娘仨，恨恨地看着唐勇问道：“爹，你是要逼死我们吗？” 唐勇愣了，他只是来给孙子出出气，然后再捞点东西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其他邻居也开始窃窃私语。 “这唐老爷子偏心偏的实在是过分。” “那个唐大状也是，天天吃得跟猪一样，欺负村里的小孩。” “小阳好可怜啊，看被他给打的。” “唐老爷子这么做，你说不昧良心吗？” 唐勇听着这些，心里窝了一把火，指着地上的三人“你，你，你”了半天，带着唐大状灰溜溜地跑了。 不消片刻，院子里便静了下来，四个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唐小钟和唐小远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个情况，二人疑惑地问道：“爹，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瑞祥拉起甜甜，向两个大儿子说道：“这件事情，稍后再跟你们说。先来看看你们妹妹，这是甜甜。” 唐小钟和唐小远早就听说过甜甜的事情了，循声望去，看着小可怜刚刚哭完，眼睛还红彤彤的，心疼坏了。 唐小钟连忙问道：“甜甜，我是大哥哥，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唐甜甜笑嘻嘻地说道：“大哥哥好，没有人欺负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是三哥哥让我哭的。” 唐小远立马推开大哥，自我介绍道：“甜宝，我是二哥哥。” “二哥哥好。”唐甜甜脆脆的声音，煞是好听。 “行了，小阳你带着妹妹玩，小远去把菜地浇一下就去温书，小钟你去后院看看种的草药怎么样了？”张秋娘利索地安排好活计，便又钻进了厨房。 而唐瑞祥提了泔水桶就去猪圈里，喂猪清理猪粪去了。 见爹娘走了，唐小阳便立马七嘴八舌地将今天的事情跟大哥二哥说了。 听的二人也是愤愤不平，爷爷实在是太偏心了，还有那个唐大状也是个坏胚子，纷纷夸奖唐小阳干的漂亮。 谁知唐小阳摆摆手说道：“妹妹最厉害，妹妹一把就将唐大状推倒在一胖了，妹妹还找到了羊奶子。” 唐小钟听到这里，眼睛亮了亮，说道：“甜宝这么棒呀？好厉害。” “嗯嗯，甜甜力气很大的，可以干活，可以保护哥哥们和爹娘。” 三人只当她是童言童语，没当回事，哄了一会儿，便去干活了。 晚饭，吃得极为丰盛，张秋娘用野菜炒了鸡蛋，还煮了米饭，平时都是吃的粗粮，细米都要卖掉。 一家人吃的开心和乐，甜甜的小碗也被堆满了，这是第一次吃得这么饱。 唐甜甜眼睛里的笑意，一晚上都没消下去。 吃完饭，张秋娘指使唐小阳煮了一大锅热水，消完食，便带着甜甜洗澡。 张秋娘小心地将甜甜的衣服脱掉，脸色却变了，只见甜甜身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浑身几乎没有几处好的地方，张秋娘越看越心惊肉跳。 这么小的孩子，究竟吃了多少的苦啊？ 她怎么那么蠢，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呢？ 怪不得甜甜少了点小孩子的天真浪漫。 张秋娘心痛到无以复加，浑身颤栗，她的孩子究竟吃了多少苦？ “甜宝，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张秋娘压着嗓子问。 “是甜甜不好，甜甜吃得多，干活少，那个娘亲就打我。” “什么？你还干活？”张秋娘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怪不得当初孩子会那么说。 “对呀，甜甜会可多了，会喂猪，会清理猪粪，还会打扫卫生。”甜甜一一数着。 第5章 下雨了，快去收玉米 张秋娘越听越气，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压着声音哭，唐甜甜见状，立马搂着她，说道：“娘，甜甜不疼，娘给呼呼，甜甜就不疼了。” 张秋娘再也克制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她自责都是她的粗心，让她的孩子遭受了这些。 她很想去吴家讨个公道，但是现在不能，张秋娘越哭越伤心，屋外的男人们听到都担心不已，但是也不能闯进来，甜甜已经是个小女孩了，不方便。 后来，张秋娘细细地给甜甜洗了澡，搂在怀里哄睡着。 这时，唐瑞祥才知道甜甜身上的伤，张秋娘窝在丈夫怀里哭了一晚，二人也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 天气晴朗，唐家都早早起了床。 唐小钟在镇上大夫那里作学徒，今日请了假。而唐小远，今日束修，两人都在家里。 于是，唐父唐母便安排众人一起去地里收玉米，让唐小阳带着唐甜甜在家里玩儿。 唐甜甜不乐意，挥舞着自己的小胳膊说：“娘，我也要去，我也能干活，我力气很大的。” 唐父看到她那么想去，便说道：“甜甜想去，那便跟着一起去地里玩吧。” 然后便回屋找到一个小背篓给甜甜，唐小阳见此，也回家背了个小背篓，一起跟着去地里。 其实他不想去的，但是他得保护妹妹。 一家六口到了地里，唐甜甜看到一大片的玉米，惊讶地张着小口，“好多哦。” 张秋娘招手，“甜甜过来，你跟着三哥哥去那边的大树下玩儿，或者去摘野果子都行。” 甜甜摇了摇头，“甜甜要干活，要帮爹娘摘玉米。” 张秋娘笑了笑，摸着甜甜地脑袋打趣道：“可惜我家甜宝还太小了，你看那个玉米长的那么高，你怎么摘？” 甜甜拧着眉，思索了半晌，好像确实够不着。 然后，望了望周围，对张秋娘说：“娘，甜甜可以像那个叔叔一样，背玉米。” 张秋娘顺着望了过去，只见隔壁三叔正背着背篓把玉米运到地头的车里，没好气地笑了一声，“你可真是唐家祖传的倔脾气。” 见甜甜坚持，众人也没再拦着，只提醒甜甜累了就休息。 谁知道甜甜像个小牛一样，都不知道累，力气还贼大，用自己的小背篓背了一趟又一趟。 唐小阳跟着他一起，都累的气喘吁吁根本跑不动，甜甜却脸色丝毫不变，唐家人才发现甜甜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却还是勒令她休息了好几次，太惹眼了也不好。 唐家人做事干活都是一把好手，没有偷懒的，也是唐父唐母教育的好，一天时间，便将地里的玉米摘干净了。 晚上，一家六口说说笑笑推着小车回家，车里满满当当地全是玉米，唐甜甜和唐小阳坐在最上面，兄妹俩正在玩游戏。 到家以后，张秋娘便拿了几个嫩玉米来煮了吃。 不多时，听到张秋娘的声音，“甜宝，快过来吃玉米。” “喔，娘。我来了。”唐甜甜立马迈着小短腿进了厨房。 拿起张秋娘晾好的玉米穗啃了一口，眯起了眼睛，甜甜地说道：“娘，这个玉米好好吃，娘你好棒。” “是不是甜的呀？”张秋娘问道。 “嗯，很甜很好吃。”唐甜甜乖乖答话。 “妹妹，这可是我烧火煮的。”一旁的唐小阳连忙邀功。 唐甜甜笑了笑，连忙夸奖道：“三哥哥，也是最棒的，谢谢三哥哥。” 张秋娘连忙又递给甜甜一根玉米，哄着说：“甜甜去院子里吃，你三哥哥还得烧火。” “好。” 唐甜甜捧着玉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哥哥们和爹也都去干自己的活。 喂猪浇菜地看草药，就连唐小阳都让张秋娘叫去厨房烧火。 唐甜甜搬了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看了看天上，又看了看玉米，沉思起来。 “快下雨了。” “什么？”唐勇喂好了猪，刚回来就看到小女儿一个人在院子里自言自语。 “甜甜，今天不会下雨的，你看天上星星那么多，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唐瑞祥摸了摸甜甜的头，便回了屋。 唐甜甜扭头看着爹爹的身影，还是喃喃地说道：“会下雨的。” 晚饭过后，一家人都睡下，只有甜甜一个人还强撑着不愿意睡去，她惦记院子里的玉米，怕下雨了被水泡。 半夜，甜甜都快要撑不下去，眼皮子打架时，大雨哗啦啦瓢泼而下。 甜甜一个激灵便爬了起来，赶紧爬到大床上，摇晃唐瑞祥的胳膊喊道：“爹爹，下雨了，爹爹，快起来...” 唐瑞祥霍地起身，差点将甜甜掀翻在地，连忙伸手捞过，说道：“甜宝乖，有没有受伤？” 甜甜连忙摇头，“爹爹，快去收玉米。” 唐瑞祥看了一眼窗外，终于回过神来，衣服都顾不上穿，便跑了出去。 张秋娘也被吵醒了，哄了甜甜两句，便出去收玉米，大哥也被惊醒。 静谧的村子里，其他家也陆陆续续出来收东西，骂骂咧咧地抱怨天气。 甜甜被张秋娘勒令不能出去帮忙，只好坐在门槛上看着爹娘和大哥劳作。 唐家三人将玉米全部搬进堂屋里，堆了满满一屋子，唐瑞祥嘟囔道：“这鬼天气变的可真快，下午甜甜说要下雨，我还不信嘞，还好咱家今天将玉米收完了。” 甜甜却望着天空，痴痴地说：“还没下很久呢。” 唐家夫妻和唐小钟都惊讶了。 唐小钟揉着甜甜的小脑袋问道：“甜甜怎么知道还会下雨呢？” 甜甜顿时无语住了，她如果说自己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会不会被当做怪物？ 甜甜撑着小下巴，思索了一下说道：“大哥哥，甜甜就是知道。” “嘿。”唐小钟笑了一下，温柔说道：“那大哥哥相信甜甜说的是对的。” “爹，娘。你们带甜甜去睡觉吧。下雨了，小心着凉，我去把后院的板蓝根收了，省得被泡坏了。”说完，唐小钟便拿了蓑衣和小锄头冲了出去。 第6章 天大地大妹妹最大 “儿子，我跟你一起。”唐瑞祥在后面大喊。 “不用了爹，我一个人就行，”唐小钟的声音透过重重雨幕穿过来。 张秋娘劝唐瑞祥不用去，板蓝根没多少，一会儿就收好了。然后夫妻二人便抱着甜甜休息去了。 ... 这雨一下便是半个月，村民们都被困在家中，地里没收的庄稼显然都被泡坏了。 永和村愁云满布，时不时地便能听到孩子哭着喊饿，还有阵阵打骂声。 “听说隔壁的大柱去山上找吃的了，这多危险啊。”张秋娘清理着手上的土豆，一边说道。 这是最后几个了，雨水过多，土豆都生了芽，需要一点点剜掉。 唐甜甜正在跟唐小远学习认字，听到娘亲的话，便扭头看过了。 唐瑞祥刚刚修补好破洞的屋顶，放下手中的工具，沉沉说道：“那有啥办法，快揭不开锅了，大柱和他老娘相依为命，他老娘天天生病，日子本来就过的苦，还遇到这大灾，不得拼一拼啊？如果是我，我也会去的。” “家里还有点野菜，我待会做两个野菜饼给大柱他娘送过去。”张秋娘回道。 唐甜甜连忙蹦跳着过来，窝在唐瑞祥怀里说道：“爹爹，你看这雨越来越小，马上就要停了。” 唐小远一把将她揪了过来，捏着小脸说道：“甜宝，要多读书，不许跟你三哥哥学着当什么神棍。” 呃... 一旁正在玩泥巴的唐小阳莫名中枪。 唐甜甜正想反驳，但是想到二哥哥每天的之乎者也，圣人之言，连忙捂住小嘴巴，乖乖坐在小板凳上读书认字。 一旁的唐父唐母啼笑皆非，不过唐瑞祥想到甜甜说的，若有所思。 好像之前甜甜都说准了的。 晚饭，张秋娘做了玉米糁糊糊，和煮土豆。还炕了几个野菜饼，甜甜一口气吃了俩，剩下都被张秋娘送去给大柱娘。 唐小远摸着甜甜圆滚滚的小肚子，笑道：“我们家甜宝小神棍这么能吃，以后恐怕找不到婆家咯。” 唐甜甜歪了歪头，问道：“婆家是什么？” 虽然她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但是有些知识还是超过了她的理解范围， 唐小远只是笑着打趣，任她怎么问都不说。唐甜甜只好求助大哥哥，唐小钟却说：“我们甜宝这么可爱，没人配的上，让你二哥哥滚蛋。” 唐甜甜最近脸颊上长了些许肉，更加粉嘟嘟可可爱爱，像年画上的福娃娃。 之前在养母家，唐甜甜从来没有吃饱过，每天都饿着肚子，凡是多吃一口，便会被鞭打。 刚回家的时候，甜甜害怕再次被抛弃，不敢多吃。后来，唐小阳总是听到她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才知道她每次都没吃饱，爹娘和哥哥们心疼坏了。 以至于现在每次吃饭，都要给甜甜一大碗。唐家的日子虽然过的并不富裕，但是每餐都尽量让甜甜吃饱。 细胳膊细腿上也慢慢长了一点肉。 不多时，张秋娘却带回一个不好的消息，大柱进山还未回，大柱娘在家里担心的不行。 唐瑞祥便决定明天再去看看。 ... 第二天，雨停了，层层乌云渐渐散开。 “爹爹，不要去。”唐甜甜被噩梦惊醒，大喊着起来，眼中写满了惊恐。 门外的唐小阳听到动静，连忙进来，问道：“甜宝，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想到梦中的场景，唐甜甜浑身冒冷汗，声音中略带哭腔，急促问道：“三哥哥，爹爹呢？娘亲呢？” 唐小阳数着指头，一一说明：“爹爹去山里找大柱哥哥了，娘亲和大哥去村长家了。好像也是因为救大柱哥哥的事情，二哥哥去学堂了。” “喔，还有我。我的任务是保护妹妹，嘻嘻。”说着，唐小阳吐着舌头做鬼脸逗甜宝。 对于唐小阳的鬼脸，唐甜甜实在笑不出来，她瞬间做出决定，连忙下床自己穿好小衣服小鞋子，拉着唐小阳就往外跑。 “三哥哥，我们也去村长家，找娘亲。” 唐小阳当然不会拒绝妹妹的要求，天大地大妹妹最大。 二人刚到村长家，便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 唐小阳带着甜甜钻了进去，找到娘亲和大哥哥，正要说话，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就是她，她肯定是灾星。自从她来了永和村，我们村子就遭了这么大一个灾。” 唐甜甜一扭头就看到唐朵朵怨恨的眼神。 是她那个很不寻常的堂姐。 唐甜甜这次终于可以确定，唐朵朵和她一样都不是普通小孩。 第七章： “有这个灾星在，我可不想我家男人去山里，谁知道会不会出事？”唐朵朵的娘刘翠立马煽风点火，“还有她脖子上那个吓人的胎记，你们可看见了，那肯定是老天爷的惩罚。” 围观的村民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我看刘翠说的不无道理，就是灾星来了，我们才遭了这么多罪。” “唐老二家人不错，咋能信这种呢？” “哎呦，你不信，你去山上救人呀。” 一旁的张秋娘脸早已黑的跟锅碳一般，要不是今天人多，她早就撕碎那两个贱人的嘴了。 “你们是真的觉得我女儿是灾星，还是根本不想去啊？”张秋娘冷冷问了句。 唐小钟紧紧将唐甜甜护在身后，冷着声问：“若是甜甜是灾星，我们家怎么没事？你们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小钟，胡说什么？你爹都上山大半天了还没回来，小心是这个灾星闹出事了。快把灾星交出来，待会我让你大伯去山上找找你爹。”唐勇在一旁帮腔。 唐小钟冷哼一声，丝毫不将唐勇放在眼里。 大伯唐运祥连忙冷嘲热讽，“乡亲们看看，自从这个灾星回来，我二弟家的三个小子，不止打弟弟，连爷爷都不放在眼里了。灾星不止会给我们带来灾难，还会蛊惑人心，我们一定要把这灾星赶出去，让她自生自灭。” 唐甜甜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那些骂名，她丝毫不在意，现在只关心爹爹的安危。 第7章 甜宝不见了 “我不管你们怎么说，今天想动我妹妹，先过了我这关。”唐小钟冷着脸，扫视了一圈。 “好啊你们，这是合伙非要整死我们一家吗？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我闺女，敢骂我闺女的，看我不一个个撕烂你们的嘴。以后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别来找我家小钟了，都去镇上花钱看，都是一群白眼狼。”张秋娘叉着腰怒气冲冲吼了句。 这一下，村民们纠结了起来，唐小钟确实给村民们提供了很多方便，一时也不好跟他撕破脸。 刘翠看形势不对，正要再推波助澜一番，只听村长唐文山一声怒吼：“都给我闭嘴，我让你们来是讨论怎么去救大柱，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谁在啰嗦一句，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看到村长发火，只得偃旗息鼓。 唐朵朵心中愤懑，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没能将唐甜甜一下子摁下去，不过下次绝不会还有这般好运。 “娘，甜宝不见了。”唐小阳突然大喊一声。 “甜宝呢？”张秋娘连忙慌张地摇着唐小阳问。 妹妹丢了，唐小阳毕竟还小，瞬间便吓哭了，“我...我不知道。刚刚还在的。” “娘，你别担心。甜宝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回家去看看，我去山上看看。或许甜宝担心爹爹去山上了。”唐小钟连忙安抚好母亲，安排好事宜。 张秋娘抚摸着唐小阳的脑袋，哭着说：“小阳，娘，对不起你，不该凶你。跟娘一起回家看看妹妹在不在家？” 唐小阳抽泣着，跟着张秋娘离开。 唐小钟也连忙马不停蹄地向山上走去。 ... 而唐甜甜此时，已行走在山林中。 之前和三哥哥来过山里找野果子，再加上梦中的情景，唐甜甜一路上倒是还顺利，只是... “扑通！” 这是唐甜甜不知道摔得第几个屁股墩了。 甜甜揉了揉屁股，赶紧起来，还给自己打气，“甜宝加油，不哭，找爹爹。爹爹你在哪？” 甜宝忍着痛，循着记忆中的场景，一直往前走。 不远处看到一处洞穴，甜甜大喜过望，连忙大喊，“爹爹，爹爹，你在哪里？” 唐瑞祥听到女儿的声音，连忙回应，“甜宝，爹爹在这儿。” 走出来看到一个甜甜一个，脸就黑了，佯装暴怒问道：“甜宝，你一个人上山的吗？娘亲和哥哥们呢？” 甜甜小手揪着衣服，小脸红红的，不敢说自己偷跑出来的。 只是撒娇，甜甜地笑，说道：“爹爹，甜甜接你回家。” “哼。”唐瑞祥看着闺女撒娇，冷着的脸也有所缓和，“甜宝，下次不许再这么调皮了，知道吗？” 说着，就将甜甜抱着往山洞里走去。 唐甜甜的小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那一幕又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个洞穴塌了，把爹爹压在了下面。 后来... 等哥哥们把爹爹挖出来的时候，爹爹的头都已经碎了，浑身都是血。 后来，娘亲也一病不起，不管大哥怎么努力都治不好。 甜甜就没有爹爹和娘亲了。 唐甜甜吓的搂紧唐父，声音微微颤抖，“爹爹，我们回家好不好？” 唐瑞祥关注到甜甜好像很害怕，连忙拍拍她的小身子，安抚道：“甜甜不怕，山洞里还有你大柱哥哥呢，咱们得带他回去。” 二人行至山洞，唐甜甜才看到洞内的情形，大柱一条腿耷拉着被木头简单地捆着，应该是断了。 地上还有一个少年。 只见他穿着暗灰色的劲装，隐隐有血迹浮现，眉头紧紧拧着，时不时传出来一两句轻哼。 坚挺的鼻子，微薄的唇。 唐甜甜只觉得他比自家三个哥哥还要好看。 甜甜上前蹲在一旁问道：“爹爹，他是谁呀？” “我捡到的，好像也受了很重的伤，还没醒呢。”唐瑞祥此时犯难，“甜宝，你看，咱们怎么回去？” 一旁的大柱满脸歉意，“祥叔对不住了，都是我废物，给你惹麻烦了。” 原来大柱来山上找吃的，结果遇上了泥石流，逃跑的时候摔断了腿。 唐瑞祥一个爆栗子打下去，怒骂，“臭小子，说什么浑话。” 唐甜甜看了看，深吸一口气，蹲了个马步，然后将少年一把举到头顶。 “蹬蹬蹬”小步子迈的飞快，几个呼吸间，就将少年搬运到了洞外不远处的树下。 唐瑞祥和大柱只觉得头皮发麻。 刚刚那是什么大力士？ 尤其是唐瑞祥更加震撼，甜甜总说自己力气大，但是她们家人也没当回事，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不一会儿，甜甜就回来了，微微有些喘，就要伸手去搬运大柱，立马被拦下来了，“甜宝，大柱哥哥不用。” “那我们赶紧出去吧。”说着，就去拽唐瑞祥。 许是感受到了闺女的急切，唐瑞祥赶紧将大柱扶了出去。 三人刚出来，坐在大树下休整，只听噗通一声。 山洞塌了。 唐瑞祥和大柱都是一阵后怕，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差一点就去阎王殿见自家列祖列宗了。 唐甜甜紧紧抱着唐瑞祥，深呼一口气，终于把爹爹救下来了，这才安心下来。 大柱笑道：“祥叔，你家甜宝可真是个福星。要不是她，咱们都得被埋在里面了。” 唐瑞祥抚摸着甜甜的后背，一边缓解甜甜的紧张，一边回道：“甜甜确实是我们家的宝贝。” 面上不显什么，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甜甜今天太反常了，她再想起之前她说下雨的事情，莫不是她知道这个洞会塌？ 但是大柱在，他也不好问，唐瑞祥只好压下心中的疑虑。 然后就听到唐小钟的声音，“爹，甜甜。” 甜甜扭头一看，只见唐小钟带着一众村民，正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看到二人无事，唐小钟终于松了一口气，接过甜甜赶紧检查了一番，看到她衣服上都是泥污，拍了一下小屁股，教训道：“还好没出事，甜宝今天是不是不乖？” 谁知甜甜嚎地一声哭了起来，“疼，大哥哥。” 第8章 你是谁? 后面的张秋娘和唐小阳也冲了上来，连忙抱过甜甜哄道：“甜宝，跟娘说，哪里疼？” “摔到屁股了。”唐甜甜哭唧唧道。 刚刚一心想救爹爹，摔了好多屁股墩，一路上紧张的不行，也忘了疼，这会儿放松下来，甜甜疼的直哭。 以前疼的时候哭只会引来养母更多的打骂，甜甜都是偷偷躲着哭，现在却可以撒娇了。 想到这儿，甜甜窝在娘亲的怀里，哭的更凶了。 唐小阳看着心疼坏了，也嚎地一声哭了起来，“甜宝，你下次不要丢下三哥哥。呜呜呜...三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呜呜呜...” 甜甜连忙擦干眼泪，去哄小阳，“三哥哥不哭，甜甜不疼了，甜甜没事。” 稍后，唐文山也带着村民赶到，看到唐瑞祥三人好好的，便问，“有没有出什么事？” 大柱一脸激动，指向塌掉的山洞说：“村长，如果不是甜宝一直让我们出来，我们差点就被埋进去了，甜宝可是我们的福星啊。” “啊！”唐文山愣住了，怎么一会儿福星，一会儿灾星的。 身后的村民们却开始窃窃私语。 “难道甜宝真是福星？那唐老大家是胡说的？” “他们是亲兄弟，唐老大还这么污蔑，真不是人。” “就是就是。” 唐文山冷哼一声，制止骚乱，发话，“你们几个轮流把大柱背回去。” 然后又看向躺在地上的少年，发出疑问，“瑞祥啊，这少年咋回事？看起来不像我们这里的人。” 那少年虽然穿着简单，但是那料子一看就不是他们农村人穿的粗布，极为精细。还有少年身上戴的那玉佩，定也不是凡物。 围观的村民早已经在那玉佩上面巡视了好几遍了。 都蠢蠢欲动。 唐瑞祥连忙讲清楚事情经过，“我来山上找大柱，在那个小河边看到他的，还有一口气，就带着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但是，他现在怎么处理呢？”唐文山有些犯难。 “没事，带去我家。小钟跟着大夫也干了好几年，他照顾起来方便一点。”唐瑞祥回道。 “那行，那就下山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下山。 回到家里，张秋娘连忙指使唐小阳去用大铁锅烧热水。 甜甜和少年身上都湿的厉害，得赶紧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张秋娘带着唐甜甜回屋，脱下脏兮兮的衣服，用干巾擦干净，将她放在被窝里。 看着甜甜身上的伤痕都慢慢淡化，脸上和身上也长了一些肉，只是看到胎记的时候，想到今天那些人骂的话，就气上心头。 唐甜甜感受到娘亲的情绪，摸摸她的手说：“娘亲，甜甜不怕，甜甜不管他们说什么，娘亲也别听。” “好！好！”张秋娘抹了一把眼泪，控制住自己的哽咽，“在娘亲眼里，甜甜是最漂亮的。” “嗯嗯。”唐甜甜立马点点头，嘻嘻笑了起来。 张秋娘深受感染，也终于笑了，便去拿了木桶，小阳也将水烧好，打上胰子，给甜甜洗了个香喷喷的澡。 过后，唐小钟还送来一碗板蓝根汤药和一个药膏。 张秋娘细细给甜甜上了药，喂好了板蓝根，便招呼小阳过来跟甜甜一起玩，自己则去安排午饭。 唐甜甜突然想起那个少年，连忙问道：“三哥哥，爹爹救回来那个哥哥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听大哥说发烧了。”唐小阳又想了想说，“不过大哥很厉害的，他喝了大哥的药一定会好的。” “嗯嗯！”唐甜甜重重地点头，对于大哥哥，她是盲目自信的。 想了下，连忙下床，穿好鞋子，拉着三哥哥去了另一个屋子。 唐家房子不多，统共就三间房。三个小子一间，唐父唐母和甜甜一间，还有一间做堂屋。 唐甜甜到了哥哥房里，看到床上的少年，脸蛋红红的，嘴巴里一直呼出来热气，额头上放着一个湿布斤，大哥哥一直在用湿布擦他的四肢，让他降温。 甜甜上前，摸着少年的手说道：“哥哥快好起来哦。” 没人注意到有一丝丝黄色的气顺着甜甜的手钻入少年的身体里，而甜甜脖子上深红的胎记，颜色也稍稍变浅，只是肉眼很难发现。 少年只感觉到一道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手也被抓住了。声音软软的，手也软软的。 思维好像被牵引着，强忍着难受睁开了眼睛，一眼便看到身旁的小人儿。 “你是谁？”少年的嗓音哑哑的，问道。 唐甜甜立马绽放笑脸欢呼道：“大哥哥，他醒了。” 唐小钟连忙过来检查一番，说道：“小哥，你身上的伤，我都给你包扎好了，好好养养就行了。” 少年面色迷茫，但是眼神中有着一丝戒备。 唐瑞祥连忙说：“你是我从山上救回来的，你咋回事伤这么重？” 少年却突然抱住头挣扎，状似发狂一般，“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唐家众人一脸凝重，唐小钟看着他若有所思。 唐甜甜连忙上前握住少年的手，小声问道：“哥哥，那你叫什么呀？” 少年只觉得唐甜甜有一股魔力，听到她的声音，自己体内的躁动便停息下来。 他颓废地摇了摇头，“我记得了，我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我记得我看过一本医书，这应该是失忆了。”唐小钟摩挲着下巴说道，然后又问：“小哥，你能不能让我再帮你检查一下。”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 经过唐小钟进一步的检查，才发现少年的后脑勺鼓了一个大包，唐小钟断定少年的失忆与大包一定有关系。 这大包慢慢消除，少年应该就能恢复记忆了。 “对了，小哥。你这啥都忘了，我们怎么称呼你啊？”唐小钟问道。 “我好像应该姓聂，有一点点记忆。”聂远衡揉了揉太阳穴，闷闷地说。 刚刚太用力去回忆了，这会儿头开始一阵一阵的疼。 “聂哥哥，那你休息一下吧，我大哥哥很厉害的，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唐甜甜摸摸聂远衡的头，安抚道。 第9章 三哥哥我棒不棒呀 她爹娘和哥哥们最喜欢摸她的头，会很安心。 聂远衡浅浅一笑，便躺了下去，一只手却默默地攥着甜甜的衣角，颇为依赖。 中午，唐小远下学堂回来，听唐小阳将今天的事情一一讲清楚，顿时气的不行，就要撸起袖子去干仗。 唐小钟好笑地问了一句，“二弟，你不是总说读书人不能天天打打杀杀吗？” 唐小远憋的双眼通红，冷哼道：“那是以前，以后谁敢欺负我妹妹就揍死他。” 唐小阳拍着胸脯打包票，“二哥，你放心，下次我见到唐朵朵和唐大状，一定给妹妹出气，我揍死她们。” “行了，你们几个小子。”唐瑞祥笑道，“说不定你们还得甜宝保护呢。” 甜宝听到夸自己，连忙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郑重说道：“哥哥们，我力气很大的，我以后保护你们。” “哈哈哈，好好好，以后甜甜保护我们。” 顿时，屋内笑声一片。 厨房的张秋娘，也乐了起来。但是看着锅里的玉米糁又笑不出来了。 这下了半个月的雨，家里也就只剩下这点吃的了，想到家里还有个病号，张秋娘长叹一口气，便出门借鸡蛋去了。 中午，唐家人吃的野菜饼和玉米糁，张秋娘给聂远衡打了个荷包蛋补身子。 午饭后，唐小钟用板蓝根和姜片熬了一大锅药汤，让全家人都喝了，预防感冒。 下了半个月的雨，湿气太重，以防万一，家里的情况，不能丧失一个劳动力。 还好那天听甜甜的话，把板蓝根收了，不然现在可能连这种最基础的药都买不起了。 唐小钟心想，可能得去药铺跟师傅支一点银子来贴补家用。 大雨过后，河里的鱼虾都开始出来活跃，村里人都拿上工具，出去捞鱼。 唐瑞祥背着篓子也出门去了，再吃半个月玉米糁，他家闺女那刚养出来的肉都得瘦没了。得去多打点鱼，给孩子们补补身体。 唐小钟去了镇上药铺，唐小远依旧去了学堂。张秋娘下地去捡东西，庄稼虽然都被泡坏了，但是挑挑拣拣还能有一些。 聂远衡吃过饭，便又昏睡了过去，唐小钟交待过他现在需要多多休息。 唐小阳和甜甜被勒令在家，两个人无聊的只能玩泥巴。 “妹妹，我们也去抓鱼吧。”唐小阳眼睛一亮，提议道。 “爹爹不让去，碰到他会打屁股的。”唐甜甜摇了摇头。 唐小阳立马着急地劝说：“你别怕，三哥哥保护你。我知道爹爹肯定跟村长他们一起去那个大河里捞鱼了。我知道后山上有一处小溪，那里肯定鱼也多，咱们去那里。” 甜甜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甜甜二人便背着小背篓一溜烟地跑了，不多时，两个人就到了后山。 唐小阳惊呼一声，“哇，这么多鱼。” 只见水面上有好多鱼扑腾着出来，上下翻飞。 唐小阳连忙脱掉鞋袜，跳进水里，扑通一声把鱼儿都惊跑了。 “三哥哥，小心，小鱼儿跑了。”唐甜甜立马说道。 唐小阳不以为然，嘿嘿一笑，“放心，待会三哥哥一定能给你抓很多很多鱼，晚上给甜宝加餐，吃的饱饱的。” 唐甜甜立马开心地点点头。 然后学着唐小阳的模样，将鞋袜脱掉，小裤子撸上去，慢慢下水。 唐小阳看到，立马制止，“甜宝，你别下来，我来抓鱼就行。要是让爹娘和大哥二哥知道我带你下河，我会被打死的。” “嘻嘻。”唐甜甜笑了笑说，“三哥哥放心，我会没事的。” 唐小阳只得同意。 “那行，你不能跑远了，我们来比赛抓鱼吧。” 唐甜甜立马兴奋地同意了。 只见二人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鱼，甚至有几个上来啄甜甜的脚丫子，弄的甜甜咯咯咯地笑。 “小鱼儿，不要调皮哦。” 唐小阳抬头一看，惊讶住了，“甜甜，你那里怎么回事？” 只见那些鱼一圈圈地围着甜甜，甜甜好像是被众星捧月一般捧在中间。 唐甜甜看了哥哥那边一眼，嘻嘻笑了起来，“三哥哥笨蛋哦，你那里小鱼儿好少。看甜甜这里有好多鱼儿哦。” 说着，小手伸进水里，一把抓了条鱼，冲着唐小阳炫耀，“三哥哥快看，甜甜抓到鱼了。” 唐小阳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肥四？ 他刚刚尝试了无数次，那些鱼狡猾的很，每次都会从手边溜走，好像在戏弄他一样。 甜甜怎么一抓就抓到了呢？ 唐小阳气闷，这个哥哥太没用了。 但是看着甜甜的笑脸，又什么都忘了，连忙递了小背篓过去，“甜甜，快把鱼儿放篓子里，别让它跑了。” 小阳有点不服气，“甜宝，我们再比一下。” “好呀好呀。”甜甜连忙拍手同意。 唐小阳向前走了一段，去另一个区域捞鱼，看着小鱼都在眼前，篓子扣下去的时候，就又溜了。 忙活了一圈，小背篓里空空如也。 小阳有点郁闷。 一回头，看到唐甜甜正抓着一条鱼嘻嘻傻笑。 小阳连忙过去，只见唐甜甜的背篓里面已经装满了鱼。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甜宝，原来你不止打架厉害，抓鱼也这么厉害哇。” “嘻嘻嘻...三哥哥我棒不棒呀？”唐甜甜问道。 “甜甜最棒，比三哥哥厉害多了。”唐小阳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之后，二人合伙将两个小背篓都装满了鱼拿回家。 刚到大门口，唐小阳便大喊：“爹，娘，我们抓了好多鱼。” 唐父唐母看到满满两背篓的鱼，都微微吃惊，今天下午唐瑞祥跟着大部队下河捞鱼，就只分到两条草鱼。 张秋娘笑话他还不如两个孩子。 唐父吃吃地笑说：“甜甜最厉害。” 唐甜甜害羞地揉了揉脸，这么多夸奖，着实有点受不了。 立马遁到屋里，看了一眼聂远衡，见他无事才放心，便跟着三哥哥一起把小鱼儿放到缸里养起来。 晚上，唐小钟从镇上药铺回来，却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这次的大雨，伴随着降温，湿度太大，流感横行，镇上的药铺已经人满为患了。 第10章 给小哥哥吹吹 “那咱们可得好好注意，尤其是甜宝，身子骨弱，万一感冒了就不好了。” 唐瑞祥一脸担忧地看着大家，有点担心大家染上流感。 “我没事的。”唐甜甜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扯住身边唐小阳的衣袖。 “再说三哥哥也会照顾我的，对吧！” 瞧这这张笑得灿烂的小脸，唐小阳重重点头。 “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看好甜宝，不会让她染上流感的。” “就你最不让人省心吧。” 唐小钟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这个颇有些不靠谱的三弟，默默吐槽了一句。 “反正家里的板蓝根很多，回头我给你们熬上一锅。” 笑着开口打断几个孩子的吵闹，张秋娘表情温柔，笑眯眯地戳了戳甜甜的小脸蛋。 “甜宝说好不好啊？” “好！” 甜甜脆生生地开口，还不忘举起小拳头展示自己的想法。 大家看着她这童真童趣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一股鱼的香气突然从厨房弥漫出来，张秋娘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了还煨在灶台上的鱼。 “快快快，都收拾收拾来吃饭，你爹今天分的草鱼个头大着呢。” 说完，张秋娘就急急忙忙跑回了厨房，没多久就端了一盘鱼出来。 “好香啊。” 唐甜甜吧唧了下小嘴，香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甜宝先吃。” 唐瑞祥宠溺地看着甜甜，给她夹了一块鱼肉。 甜甜也顾不得吹吹，直接一口吞了下去，被烫的直吐舌头。 “瞧瞧你爹，也不知道帮咱们甜宝吹一下。” 张秋娘笑着揉了揉甜甜的脑袋，重新给她夹了块鱼肉。 其他几个哥哥也纷纷替甜甜夹肉，没多久，甜甜的小碗里就摞成了高高的一层。 “我吃不下了啊。” 甜甜吃的腮帮子溜圆，口齿不清地开口。 这小模样格外可爱，让几个哥哥笑得不行。 吃过晚饭，唐甜甜玩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还在床上躺着的聂哥哥。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唐甜甜小心翼翼地探了个脑袋。 “是甜甜吗？” 聂远衡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试探着开口。 为了省油钱，这屋里没点灯，他有些看不真切。 “是我呀！”唐甜甜笑着蹦了进去，伸手扯住聂远衡的衣角。 “聂哥哥你怎么样了，头还痛不痛？要不要甜甜给你吹吹。” 吹吹？ 聂远衡有些迷茫。 “吹吹就不会痛了吗？” “当然啦！” 甜甜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然后手脚并用爬到了聂远衡的身边。 将信将疑地勉强坐起来，聂远衡背对着甜甜，微微低头。 甜甜果真卖力的吹起来，只是小嘴一张一翕，吹出来的风却不大。 “聂哥哥别着急，我在使劲吹了。” 唐甜甜这么说着，自己却是先着急了起来，吹的小脸通红。 聂远衡感受着小家伙大卖力，嘴角微微扬起，转头看向甜甜。 “哥哥已经不痛了，甜甜真棒！” “嘿嘿嘿。”甜甜满意的咯咯笑了起来，然后没注意，自己把自己绊了一下。 “小心！” 聂远衡生怕甜甜摔到地上，连忙把甜甜拉到自己旁边。 感受着软乎乎的小手，聂远衡心里松了口气，语气格外温和。 “甜甜小心点。” “知道了。” 在这么一个好看的小哥哥面前丢脸，唐甜甜有些不好意思，撅着嘴点头。 “那我先去出找三哥哥玩了，小哥哥再见。” 说完，唐甜甜一骨碌地下了床，然后晃晃悠悠地跑了出去。 看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前，聂远衡面带笑容地躺下，感觉指尖都还是小姑娘软软的肌肤。 唐甜甜却早就把这档子事扔到了脑后，此时正趴在缸边，逗弄着今天抓的鱼。 “甜宝，来洗澡了。” 张秋娘倒好了热水，笑着出来找甜甜。 “就来。” 甜甜戳了戳小鱼的尾巴，转头撒丫子跑向张秋娘。 天色渐渐深了，星星们也悄悄露出了身影。 唐甜甜洗香香后就被张秋娘抱到了床上。 “甜甜喜不喜欢洗热水澡啊？” 张秋娘一边给甜甜擦头发，一边温柔地开口。 “喜欢！娘亲最好了。” 甜甜从前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当下就笑眯眯地开口。 “甜宝真乖。” 张秋娘擦干了甜甜的头发，给她倒了杯热水，还不忘细心嘱咐她。 “这几天出去玩小心点，别染了流感。” “我知道啦！” 甜甜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自豪地开口。 “我的记忆力可好了。” “对，真棒！现在睡觉吧。” 毫不吝啬地夸奖了甜甜，张秋娘收拾了东西，把甜甜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唐小钟就起来了。 如今流感蔓延，正是药铺需要人手的时候，他也不好去晚了。 “小心点啊。” 张秋娘在厨房里忙活着，看着唐小钟匆匆吃完饭打算出门，连忙招呼了一声。 “我知道了！” 唐小钟喊了一声，然后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家，转头就没了踪影。 此时，还躺在床上的甜甜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 看着外面不算大亮的天色，甜甜揉了揉眼睛，穿好鞋子下床。 一路闻着早饭的香气，唐甜甜轻车熟路地跑到了厨房，从后面抱住了张秋娘。 “甜宝怎么醒的这么早啊？” 张秋娘笑着把手里的锅刷完，顺势把甜甜抱了起来。 “睡不着了。” 唐甜甜趴在张秋娘肩膀上，依赖地蹭了蹭。 小姑娘软软的，抱起来都格外舒服。 张秋娘浅笑着把甜甜放到地上，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去叫哥哥们起床吧，他们可都没有甜甜勤快。” “嗯！” 唐甜甜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跑进了哥哥的屋子，轻轻拍了下被子。 “怎么了？” 唐小阳睡得迷迷糊糊地，脑子还不太灵光，翻了个又睡了过去。 “三哥哥起床了！” 甜甜见三哥哥没有搭理自己，有些着急，伸出小手拍了拍唐小阳的脸。 “怎么了？” 唐小阳突然清醒了，看着自己妹妹气鼓鼓地小脸，表情有点疑惑。 “赶紧起床，你个大懒虫！” 甜甜撅起小嘴，不由分说地上手去够唐小阳。 第11章 上山采菌子 “我起我起，甜宝别折腾了。” 郁闷地起身，周小阳一脸无奈地揉了揉唐甜甜的头发，翻身下床。 要是旁人这么折腾他，他早就气的骂人了，但是唐甜甜就不一样了。 妹妹当然是用来宠的啊。 这么想着，唐小阳心情舒畅了不少，看着转头靠近唐小远的唐甜甜，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二哥哥，起床啦！” 唐甜甜不知道自己三哥哥在打算什么，奶声奶气地推了推唐小远。 “好，马上。” 唐小远还没清醒，恍惚间听见了妹妹的声音，下意识地答应。 “起床！” 唐小阳突然掀了唐小远的被子，看着惊起的唐小远，唐小阳莫名有些怂了。 连忙把唐甜甜往前推了推，唐小阳面带笑容的开口。 “二哥，我只是在帮甜宝叫你起床。” “真的？” 唐小远皱眉，疑惑地看向唐甜甜，总觉得这不是自己妹妹干的出来的事。 “三哥哥骗你，我就只推了你，二哥哥打他！” 不满意地看了眼唐小阳，唐甜甜果断摇头，伸出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指着唐小阳。 呃…这么不讲义气吗？ 唐小阳没想到自己妹妹这么果断地卖了自己，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抬头看了眼面带微笑的二哥。 这笑容莫名有点诡异。 唐小阳立刻低头，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唐甜甜看着自家三哥哥的背影，吃吃地笑了出来。 这番闹剧过后，大家也都清醒了，各自洗漱完，坐到了桌前。 “来，这是甜宝的，小心烫。”张秋娘笑着给唐甜甜递了一碗粥，还贴心地给她吹了吹。 “谢谢娘亲！” 唐甜甜奶声奶气地开口，然后用勺子小心地喝粥。 虽然粥里的米粒不多，但已经比之前要好很多了，所以喝的唐甜甜眯着眼睛直乐。 “小远，今日去学堂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你大哥哥一大早就急急忙忙赶去了药铺，想来流感很厉害。” 张秋娘还是颇为害怕家里人感染流感，不禁多嘱咐了几句。 “放心吧，我一定小心。”小远拍着胸脯保证，生怕张秋娘不放心。 “那就好，昨天甜宝和小阳抓了一堆鱼，今晚我们还吃鱼。” 张秋娘笑眯眯地开口，给几个孩子又都加了一点粥。 吃过饭，大家都各自去干各自都事情了，唐甜甜没什么事情要做，就又去了聂远衡的屋子。 聂远衡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所以贪睡了些，现在还没醒。 担心吵醒聂远衡，唐甜甜看了两眼，转身又出了门。 “甜宝，我正找你呢。”唐小阳一眼就看见了唐甜甜，急忙跑过来。 “三哥哥，怎么了？”唐甜甜一脸疑惑，皱着眉头看向哥哥。 “我听说后山长了不少菌子，咱俩一起去摘吧！” 唐小阳连忙开口，眼神里闪烁着兴奋。 “好啊！” 唐甜甜正愁没事做呢，一听这话，顿时弯起眼睛，跑出去拿了筐子。 两个人一拍即合，立刻就出了门，直奔后山。 “三哥哥你快看！这里有好多菌子啊！” 唐甜甜一眼就看见不远处长了一大堆菌子，连忙跑了过去。 “这不是娘之前给我们做过的那种嘛！我们多摘点，今晚就有口福了。” 唐小阳看着这么多的菌子，整个人兴奋到不行。 果然还是甜甜厉害，一眼就看到这么多菌子。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飞快地采摘起来，不多时，就采了满满一框子 “呀，三哥哥你快看，这个菌子好大！” 唐甜甜惊讶地看着一个比自己脸还大的菌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大的菌子。 “甜甜真棒！”唐小阳立刻夸赞了唐甜甜，帮着她把大菌子撞进框里。 “走吧。” 看着已经完全塞不下的筐子，唐小阳高兴地拉住唐甜甜。 “好呀！” 唐甜甜蹦蹦跳跳地往前走，沿途又采了几朵好看的花，才离开后山回了家。 “你们去哪里了？” 看见两个人从屋外回来，张秋娘有些疑惑。 “去后山了呀，哥哥带我去采菌子，娘亲你看。” 唐甜甜扬起笑脸，高兴地把篮子递了过去，等着张秋娘的表扬。 “这都是你们采的？你们真棒！” 看着数量不少的菌子，张秋娘心里一喜，冲两个孩子竖了个大拇指。 这个数量，足够他们一家人吃三天了。 “嘿嘿，多谢娘亲。” 唐小阳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拉着妹妹去看昨天抓得鱼。 鱼儿在水缸里游得欢快，瞧起来格外活泼。 调皮地戳了戳鱼儿的脑袋，唐甜甜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咯咯地笑起来。 “怎么了？” 唐小阳二丈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向唐甜甜。 “想到了三哥哥你昨天抓不着鱼的样子啊，鱼儿明明那么乖，可你就是抓不到。” 甜甜捂着嘴笑了两声，还不忘模仿了几下。 看着妹妹手忙脚乱的样子，唐小阳也不生气，反而越想越想笑。 兄妹两个就这么咯咯笑了起来，没有注意到聂远衡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你们在笑什么啊？” 看着他们笑得那么开心，聂远衡有点疑惑，开口问了一句。 “聂哥哥你醒啦！” 惊喜地回头，唐甜甜一溜烟地跑了过去，直接抱住聂远衡的大腿。 “聂哥哥你饿不饿？之前看你在睡觉我就没叫醒你。” 软乎乎的小姑娘抱着自己的大腿，聂远衡脸色一红，轻轻摇了摇头。 他之前一直躺在床上没怎么动弹，自然也不会饿到哪去。 “那你快过来看看我昨天抓得鱼，甜甜抓得可多了！娘亲还说今晚也做鱼吃呢！” 甜甜直接把聂远衡拉到了水缸边，指着里面的鱼开口。 “甜甜这么棒！” 聂远衡看了眼数量不算少的鱼，又看了看短胳膊短腿的小姑娘，由衷的赞叹一声。 要是自己去抓也未见得能抓到这么多，甜甜真的是很厉害了。 “嘿嘿，谢谢小哥哥。” 如愿被小哥哥夸了，唐甜甜高兴地晃了晃小脑袋，仰起脸笑了一下。 “我们今天还去采了菌子！” 唐小阳也不甘落后，直接拽着聂远衡的袖子，打算带他去看菌子。 第12章 意外感染流感 结果三个人还没出门，就看见唐瑞祥轻咳着从门外走了进来。 “爹爹，你去哪了，今早一直没看见你。” 唐甜甜一见爹爹回来了，连忙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撒娇，眨着大眼睛看向唐瑞祥。 “我想去山上打些野味回来给甜宝补身子，结果啥也没找到。” 唐瑞祥不好意思的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唐甜甜的眼里有点愧疚。 这闺女到现在还是瘦瘦小小的，一点也不壮实，这怎么行？ “没事没事，野味也不是天天有的，再说我和三哥哥今天去山上摘了一大堆菌子呢。” 唐甜甜不知道唐瑞祥在想什么，笑嘻嘻地拉着他和聂哥哥往筐子那边走。 聂远衡推辞不了只能迈步，脸上有点尴尬。 “甜宝真棒！比爹爹能干多了！”唐瑞祥看着满满一筐的菌子，高兴地把唐甜甜抱了起来。 “我和三哥哥一起摘的啦！”唐甜甜被夸奖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看向唐小阳。 他紧接着又夸奖了下唐小阳，才乐呵呵地把唐甜甜放下。 “今天晌午就让你娘给我们炒一盘菌子吃，咱都尝尝鲜。“ “好！”唐甜甜咯咯地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过了，很快就到了吃中饭的时候。 张秋娘一大早就预备好了饭菜，现在把笼屉一掀，色泽鲜美的菌子顿时露了出来。 “好香啊！”唐甜甜扒着灶台，努力踮脚往前瞧着，香的都要流口水了。 “马上就开饭了，你去拿碗筷吧。” 张秋娘擦了擦唐甜甜小脸上沾上的灰，拍了拍她的后背。 唐甜甜闻声，顿时乖巧地点头，小跑着去拿碗筷。 把菌子端上桌，张秋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一人分一点玉米馍馍。 这玉米面还是她拿菌子去找其他邻居换的，寻思让几个孩子吃饱一点。 唐甜甜捧着玉米馍馍，直接咬了一口，高兴地晃了晃小脚。 “慢点吃，别噎着。”唐瑞祥被自家闺女这样子逗的笑了起来，刚想给她夹点菜，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张秋娘有些担心，连忙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背，害怕他呛着。 “爹爹，你怎么了？” 唐小阳眨了眨眼，看着唐瑞祥憋的通红的脸，有些担忧地开口。 “没事，就是呛着了吧。”唐瑞祥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刚想拿起筷子，就突然栽倒了下去。 “来让我瞧瞧！” 有事赶回来的唐小钟一进门就听见了唐瑞祥这阵咳嗽声，又见他晕了过去，连忙跑过来把脉。 把着把着，唐小钟突然脸色一变，急忙开口，“爹爹这脉相虚浮，应该是感染了流感，得赶紧隔离开。” 话音落下，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张秋娘连忙招呼几个孩子躲远一点。 “娘，你赶紧找个干净的布蒙着口鼻，然后扶爹去屋子里躺着，我去药铺拿两幅药。” 唐小钟这几日见了太多的流感患者，经验丰富，此时处理起来也不见半分慌乱。 瞧着张秋娘应下，唐小钟也顾不上吃饭了，急急忙忙地赶回药铺。 “这怎么办啊！”唐甜甜急得都快哭了，怎么也想不通爹爹为什么会感染流感。 “小阳，”张秋娘在屋子里喊着，“你快去村口找个进城的牛车，跟车夫说一声，让他给你二哥哥带个话，今晚让他想法子别回来了。” “我马上就去！”周小阳听见这话，急急忙忙地就跑了出去。 周围突然就没有人了，唐甜甜小嘴一瘪，莫名有点担心。 “甜甜乖，别担心。”聂远衡看着小姑娘这一脸担心的表情，连忙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聂哥哥，爹爹不会有事吧。”唐甜甜皱着眉头看向聂远衡，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聂远衡从没接触过这种情况，手忙脚乱地把唐甜甜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抚她。 “没事的，你爹爹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是甜甜是真的有点害怕，一直都止不住的抽泣。 聂远衡满脸都是纠结，看着小姑娘哭湿了自己的肩膀，有些束手无策。 “甜宝怎么了？”屋子里的张秋娘听见甜甜的哭声，连忙走了出来，担忧地看向她。 “她有点担心。”聂远衡急忙开口，还不忘拍拍唐甜甜的后背，生怕她哭的喘不过来气。 “甜宝别哭，你爹爹没事的，就是需要单独躺一段时间修养，你先跟聂哥哥玩一会儿。” 张秋娘心如乱麻，看着唐甜甜哭成这样，想抱又不能抱。 她刚接触过唐瑞祥，再碰唐甜甜可能会传染给她。 “是吗？”唐甜甜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怀疑地开口。 “当然是真的啦，你没见你大哥哥都去拿药了嘛，甜宝乖，跟聂哥哥玩啊。” 见唐甜甜将信将疑，张秋娘连忙开口，生怕甜甜再哭。 “那甜宝听话！” 唐甜甜抬起小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脸认真的看向张秋娘。 聂远衡见唐甜甜不哭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主动拉着唐甜甜去一边放松心情。 过了不久，唐小阳也回来了，跟张秋娘说了一声，就跑过去找甜甜玩。 “三哥哥，爹爹真的没事吗？”唐甜甜还是不太高兴，拉着唐小阳的衣服，晃荡着自己的身子。 “爹爹那么厉害，肯定没事啊！”唐小阳举起拳头，自信地开口。 受他这股精神的感染，唐甜甜也高兴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爹爹一定会没事的，我相信爹爹！” 聂远衡看着唐甜甜这副小表情，知道她总算真正放下心来，才悄悄松了口气。 刚刚他急得手心都冒汗了，就怕哄不好甜甜。 唐甜甜的话音刚落，唐小钟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然后钻进厨房煎药。 不一会儿，闻起来就很苦的药味就飘散到了空中。 甜甜闻了两下，小脸顿时皱巴巴了起来，“这么苦，爹爹怎么喝啊？” 这… 聂远衡闻声一愣，不知道怎么跟唐甜甜说。 反倒是唐小阳自信地开口，“就是再苦，爹爹也一定能喝下去的！” 第13章 出去维持秩序 “好了，别说这个了，我们杀条鱼，让张姨给唐叔补补身子吧。” 聂远衡生怕这个话题接着说下去又要惹得唐甜甜哭，连忙岔开话题。 “好！”唐甜甜顿时高兴起来，脆生生地开口。 说做就做，三个人立刻从缸里捞了一条鱼上来，唐小阳把它放进了盆里，却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这…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顿在了原地 “这鱼怎么杀啊？”聂远衡眨眨眼睛，求救似地看向唐甜甜和唐小阳。 “我们也不知道啊！” 两个人果断摇头，然后一起默契地看向聂远衡，“聂哥哥你最大，你来搞吧。” “我也不会。”聂远衡直接摊开手，摆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那怎么办呀？对了，我们可以去找张大娘。”唐甜甜突然眼睛一亮，费力地抱起装着鱼的盆往外走。 “你们去哪儿？” 推门出来的唐小钟看着往外走的三个人，皱起眉头。 流感越发严重了，可不能让他们轻易的出门，不然万一染上流感就麻烦了。 “我们去隔壁张大娘那里，求她帮我们杀条鱼。”唐甜甜头也不回的开口，声音里还满都是欣喜。 “别去！”唐小钟连忙制止他们，直接把他们几个叫了回来。 他们是跟唐瑞祥紧密接触过的人，虽然现在暂时还没有症状，但是不排除他们患流感的可能性。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这两天还尽量呆在家里比较好，不然容易影响其他人。 “为什么？”唐甜甜不满的撅起小嘴，满脸都是不乐意。 “甜宝乖，我刚给爹爹喂完药，等会娘就出来了，她会给你们杀鱼的。” 唐小钟害怕妹妹知道真实情况会担心，只能换了个说法把她留在家里。 聂远衡看了眼唐小钟，见他有些紧张，也就大概能猜的出来唐小钟在想什么了，当即笑着低头看向唐甜甜。 “既然张姨等会儿出来，那我们就不用着急了，聂哥哥带你去玩躲猫猫好不好？” 用这招对付小孩子应该是最管用的。 果然，聂远衡话音还没落，唐甜甜就把刚才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兴奋的拉起了他的手。 “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去！” 聂远衡被拽的踉跄一下，抬头看了兴奋的不停挥舞小手的唐甜甜，笑着握紧了唐甜甜的手。 有了东西消耗注意力，时间自然也就过了的快了起来。 三个人玩了一下午的躲猫猫，你追我赶的跑个不停。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全都是大汗淋漓。 张秋娘当真杀了今天那条鱼，把它做成了美味的鱼羹。 “来，吃饭了！”张秋娘摸了摸汗水，招呼几个孩子动筷。 她原来还担心自己接触了唐瑞祥之后就不能照顾几个孩子了，但是唐小钟下午走之前给她把了个脉，说她脉象平稳，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她这才能放心的跟几个孩子同桌吃饭。 “来，这是我们甜宝的，”张秋娘夹起一大块鱼肉放到唐甜甜碗里，然后又给唐小阳和聂远衡分别夹了一块。 聂远衡照顾地有点害羞，连连摆手说自己够了。 “那哪行？你也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你的伤还没好，不多补补怎么可以？” 张秋娘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给聂远衡夹肉。 聂远衡也不好意思推辞，只能红着脸说谢谢。 吃过晚饭，大家也都累了，都纷纷洗漱完了上床睡觉。 但是第二日一大早，突然就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唐小钟坐在桌前，苦大仇深地开口，“咱们村子已经有一半以上的人家感染了流感。 “啊？那咱们村子岂不是很危险了？”唐甜甜有模有样地叹气一声，瞪着大眼睛看向唐小钟。 唐小钟严肃地点头，紧接着开口，“药铺那边救治不过来，打算让我和另外一位大夫单独在这边设置一个分诊，专门咱给们村的乡亲们看。” “这样你岂不是会很累？”张秋娘担忧地看向大儿子，语气里满是关怀。 唐小钟在这短短几天里已经消瘦了一圈了，要是再这么下去，恐怕身子会吃不消。 “我们学医不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吗？娘亲你就不用担心我啦，把爹照顾好就行。” 唐小钟拍了拍张秋娘的手，希望她能稍微放心一点。 “我们能不能帮得上忙啊？”聂远衡突然抬头，好奇地看向唐小钟。 他们虽然没有学过医术，但是帮忙抓抓药跑跑腿，还是能做到的。 “你们？”唐小钟想了一下，突然点头。 “可以啊，你们只需要帮忙维持秩序就好了，记得远离病人。” 已经过去一晚了，这三个人还是没有任何染病的现象，想来是昨天唐瑞祥并没有传染到他们。 “好！”唐甜甜直接蹦了下去，果断地开口，“等会儿我们就出发。” “小钟，真的不要紧吗？”张秋娘还是有些担忧。 唐小钟点点头，连忙开口，“没事的，我不让他们靠近！” 于是乎，吃完饭，四个人就带好了蒙面的白布，走了出去。 村口的桌子已经摆好了，另一位姓卢的大夫也已经来了。 唐小钟连忙跑过去安排了一下，随后就招呼乡亲们排队诊治。 唐甜甜三个人尽职尽责地维持着秩序，所以人群还算安静。 “大夫，大夫！”一个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匆匆跑了过来，神情格外慌张。 “大夫你快看看我家孩子，他一宿高烧不退，现在喘气都轻了。” 那妇人跑到卢大夫跟前，直接不由分说地把孩子往前一塞。 被她挤到后面的村民神色不满，直接推开了她。 “怎么了，你孩子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就是，就是！” 后面的村民连声附和，满脸怨气地看向妇人。 过来问诊的全是感染了流感的人，生怕晚一会儿自己的命就没了，怎么可能容忍别人这么轻易插队。 “我的孩子没了你们能不能还给我！” 妇人竭斯底里地开口，不管不顾地推搡着后面的村民。 第14章 差点被讹上 这变故让大家都有些傻眼，看着过激的妇人，唐小钟有些头疼。 现在这个情况帮谁都不是，着实让他难办。 唐甜甜皱着眉头看向妇人，眼前突然闪现了几个画面。 画面中，这妇人抱着孩子，气势汹汹地指着唐小钟他们是庸医，然后死赖着要钱。 比起伤心，看起来倒更像是讹人。 唐甜甜小脸一皱，连忙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甜宝，你离这边远点。”唐小钟只当她是过来凑热闹，连忙开口让她回去。 “这位姨姨，你的孩子就要不行了，就别想着讹钱了，早些安葬他吧。”唐甜甜奶声奶气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众人皆是一惊。 “我呸，你个小丫头说什么晦气话呢！我儿子活的好好的，就是发着高烧而已，你别在这诅咒他！” 那妇人愣了一下，旋即恶狠狠地看向唐甜甜，伸手就要推她。 谁知唐甜甜早就跑到了她的身后，死命拽着她的衣服往后拉。 这妇人没想到一个孩子的力气能有这么大，被拽的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这是谁家的丫头？赶紧出来管管，还有没有天理了！”妇人撒着泼，抬脚就要踹唐甜甜。 “等等！”唐小钟见此，连忙跑了过去，抬头看向妇人，“这是我家妹妹，她童言无忌，你别往心里去，我现在给您孩子瞧瞧。” 说罢，唐小钟就仔细地给孩子把了脉，但无论如何都察觉不出一点脉相，表情顿时诧异起来。 真让唐甜甜给说对了，这个孩子就是已经没了，而且应该刚走。 若是刚刚自己像平常一样把脉递药，恐怕药才灌下去，这孩子就已经没了。 到时候，这个责任可就不好说了。 心里颇有些后怕，唐小钟抬眼看向妇人，语气里夹杂着歉意，“这孩子确实已经没了，您节哀吧。” “都是因为你们不给我儿子诊病，才害得他小小年纪就没了性命！我不管，你们得赔我！”妇人听见这话，顿时咬牙切齿地看着唐小钟，发疯似的让他赔偿。 “这孩子已经病入膏肓，根本无力回天，就算我今天开了药，它也活不过今晚。”唐小钟只当她是悲愤欲绝，好声好气的开口解释。 “我不管！”妇人撒着泼，死死盯着唐小钟，“就是你见死不救，害我儿没了性命，我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赔我！” 见这妇人话里话外都离不开赔偿，唐小钟眉毛一皱，属实有些不知所措。 生死病老本是上天注定，他们这些做大夫的，再有能耐也不能跟阎王抢人啊。 “我不管！”妇人越发癫狂起来，把手里的孩子往地上一扔，然后拽住唐小钟的衣领，忿忿地开口，“今天没个二两银子，你别想离开。 她这幅反常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在担心孩子，围观的众人看着被无情抛到地上的孩子，心里一阵唏嘘。 这分明想榨取孩子身上的最后一丝价值，为自己讹点钱罢了。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村长领着人匆匆前来，一眼就看见了疯疯癫癫地妇人，当即大喝一声，“王翠香！你干什么呢？” “哎呦，我怎么那么命苦啊？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被耽误没了！”王翠香突然变脸，直接坐到地上哇哇大哭。 “你胡说什么呢？昨日我就告诉过你这孩子活不过今晚。”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听见这话，顿时就不满了起来，直接从村长身后站了出来。 “师父，您来了！”唐小钟看着白发苍苍的刘洪柱，心里一惊，连忙跑了过去。 “刘大夫，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村长二丈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向身边的人。 “她昨日就去了药铺问诊，但是她的孩子病得实在是太重了，大罗神仙下凡也难以挽回，所以我便让她早早回来准备后事。”刘洪柱冷声开口，眼里皆是不满。 听见这话，知道前因后果的众人皆是一惊，心里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刚刚的急切不过都是装出来的，这妇人一早便知道她的孩子活不过今晚，所以硬来看诊，好讹上一些银钱罢了。 幸亏小丫头及时识破了她的阴谋，不然被她泼了黑水，那可是有口难辨呐。 几个村民对视一眼，迅速猜出来了妇人的意图。 事到如今，这个事情变得清清清楚，妇人脸上挂不住，还欲胡搅蛮缠，却被村长打断了。 村长厌恶的看了一眼妇人，慢慢地开口，“王翠香，平日里你苛待孩子也就算了，可是如今连孩子走了，你也不让他消停，你这是什么蛇蝎心肠？“ “就是，天下哪有你这么当娘的？” “孩子在你手里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赶紧滚吧！你这种人也不怕遭报应！” 大家听见村长的话，顿时激动起来。 村里的人大多数纯朴，虽然不能给孩子好的衣食，但都也是费尽心思的爱护孩子，怎么可能忍受这种拿孩子换钱的恶毒女人？ 被所有人一起声讨，王翠香就是脸皮再厚也待不住了，灰溜溜的转身就走。 “滚回来！”村长气的不行，“把孩子带回去好好安葬，要不然小心他半夜回来找你。” 王翠香敷衍地转身，随手拽起孩子的尸体，然后直接就跑了。 大家仍然气的义愤填膺，恨不得压着这个女人去安葬孩子。 “好了，”村长抬手，招呼大家先别说话，然后开始介绍自己身边的刘洪柱。” 大家一听说这里最好的大夫也来给他们看诊了，连忙乖乖排起长队，有序的往前移动。 “甜宝，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有问题的？”唐小阳好奇地看向唐甜甜。 聂远衡听见这话，也不由自主的侧目。 “这和我昨晚梦到的一模一样，我怕她像梦里一样讹上大哥哥。”唐甜甜撅起小嘴，知道不能说是自己刚刚“看”见的，就撒了一个谎。 梦见的？ 唐小阳皱起眉头，但是很快他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毕竟除此之外就没有再合理一点的解释了。 第15章 唐朵朵献殷勤 有了刘洪柱坐诊，这边的情况顿时好了一些，没有那么混乱了。 但唐小钟跑前跑后地打下手，还是忙的不行，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连对唐甜甜的疑惑都被他暂时抛到了脑后。 唐甜甜没受之前事情的影响，尽职尽责地维持着秩序，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 一天下来，大家也都记住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晚上好不容易回到家，几个人累的不行，连饭都没吃，就沉沉睡了过去。 唐甜甜打着呼噜，看起来睡得格外香甜。 张秋娘看着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孩子累成这副样子，心疼的不像话，第二天说什么都不让唐甜甜再出去帮忙了。 唐小钟虽然没说话，但是紧紧地抿着唇，显然是赞同张秋娘的话。 “不嘛！甜甜很能干的。”唐甜甜撅起小嘴，拽着张秋娘的袖子撒娇。 这张秋娘主意已定，任唐甜甜再怎么说都没有用。 “甜宝乖，你聂哥哥伤还没好，也不能那么劳累，你就在家陪聂哥哥吧。”张秋娘温柔地开口，但绝不答应唐甜甜的要求。 “好吧。”唐甜甜纠结地看了眼聂远衡，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开口。 唐小钟也松了一口气，匆匆吃完饭，就拉着唐小阳钻出了家门。 因为服药及时，唐瑞祥的病现在渐渐好了，但还是不能吹风。 可地里的作物不等人啊。 为了不耽误时间，张秋娘吃过饭就拎着锄头去了地里，临走之前还专门叮嘱唐甜甜不让她出去。 唐甜甜听话地点头，看张秋娘走了，顿时垮下了一张小脸，“可是家里什么都没有，好无聊啊！” 聂远衡看她真的是无聊得紧，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开口，“甜宝，要不然你陪我到村子里各处转转吧，我还一直没怎么出去过呢。” “好！”唐甜甜眼睛一亮，顿时高兴起来，连忙拉着聂远衡往外走。 不过她也刚回来没多久，自己也不是特别熟悉村子，所以转着转着就迷了路。 站在院子里晾衣裳的唐朵朵突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连忙悄悄躲到一边，皱起眉头打量着他们两个。 上一世唐甜甜家之所以能那么好，跟唐瑞祥捡回来的那个少年脱不开关系。 而且她还听说，这个少年身份尊贵，家里可不是一般的有钱。 这要是跟他打好关系，那自己岂不是也能享福了？ “万一再让这少年喜欢上我…”唐朵朵自言自语了一句，不知联想了些什么，表情顿时欣喜起来。 轻咳一声，看着两个人绕来绕去，好像是找不着方向了，唐朵朵脸上一喜，连忙拍了拍衣裳，快步走了过去。 “聂哥哥怎么办呀？要不然我们找个人问问吧！”唐甜甜死活找不着方向，不好意思地抬头看向聂远衡。 聂远衡也有些迷茫，听见这话，顿时点了点头。 “呀，这不是甜甜嘛？这位是…”唐朵朵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吓了唐甜甜一跳。 看着这个令她不舒服的堂姐，唐甜甜努着小嘴，并不打算搭言。 可是唐朵朵显然不打算就这么走。 她转了个头，一脸微笑地看向聂远衡，“我听说叔叔救回来了一个少年，应该就是你吧？” 虽然不清楚唐朵朵是什么用意，但聂远衡本能地讨厌她。 此时见她凑近自己，聂远衡无端地厌恶，直接疏离地后退半步。 “堂姐，你知道回我家怎么走吗？”唐甜甜见唐朵朵死死盯着聂远衡，连忙拽住她的衣服，让她看向自己。 “原来你们迷路了呀？正好我手头上的活计干完了，我带你们回去吧！”唐朵朵表现出一副震惊的样子，然后理都不理唐甜甜一下，上手便要拉住聂远衡。 这也太过于反常了。 聂远衡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然后淡淡地开口，“这位姑娘，你为我们指个路就好，不必亲自带我们回去。” 这怎么行！ 唐朵朵暗自咬牙，就不信自己比不过唐甜甜这个丑丫头。 这么想着，她连忙理了理头发，重新开口，“这边很多房子都长的一样，我怕你们找不清楚，要不还是我带你们回去吧。” 见唐朵朵就是不愿意告知方向，聂远衡也没了主意，低头看向唐甜甜。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堂姐了。”唐甜甜见状，笑嘻嘻地开口答应下来。 唐朵朵心里一喜，暗道果然小丫头还是好骗，然后连忙开口，“咱们都是一家人嘛，哪有什么谢不谢的。” 唐甜甜笑着点头，然后直接拉住聂远衡地手，蹦蹦跳跳地跟着唐朵朵往回走。 不过她刻意站到了唐朵朵和聂远衡的中间，将二人阻隔开了。 这个堂姐上次还欺负自己来着，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地帮忙，一定是另有企图。 唐甜甜默默地想着，决定让她离聂哥哥远一点。 “公子可记得自己住在哪里？”唐朵朵一边走着，一边假装不经意的问着。 聂远衡摇头，礼貌地开口，“我摔伤了头，有些记不清了。 失忆了？那岂不是更好忽悠了。 唐朵朵压下心里的高兴，瞧着聂远衡的眼神多了些算计。 一直走到唐甜甜家门口，唐朵朵还是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唐甜甜有些着急，但又不能直接开口轰走唐朵朵，一时间心里颇为纠结。 “姑娘，谢谢你把我们送回来，但家里还有病人，我们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聂远衡看出唐甜甜的纠结，主动开了口。 这礼数这气度，看起来就不是小门小户能有的。 唐朵朵打定主意要攀上这个高枝，又害怕自己表现的过于兴奋惹恼了聂远衡，所以连忙点头，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 “甜宝，你这个堂姐和你关系好吗？”聂远衡松了一口气，语气柔和地开口询问。 “不好，”唐甜甜干脆地摇头，“她和我堂兄上次还一起骂我丑八怪呢，聂哥哥你也别靠近她。” 聂远衡听见这孩子气的话，不由自主地浅笑一声，“好，我听甜甜的，不靠近她。” 第16章 又做了噩梦 两个人又玩了一会儿，张秋娘便从地里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鸡蛋。 “娘，这鸡蛋是从哪来的呀？”唐甜甜看着那两个自己拳头大小的鸡蛋，眼睛都亮了一下。 “村长家大孙媳妇今日生了个大胖小子，村长一高兴，便将家里老母鸡这几只下的蛋分给了大家伙，让大家也沾沾喜气。”张秋娘笑着开口，显然对这件事也很高兴。 他们家没养鸡，日常吃鸡蛋只能用钱买。 只是鸡蛋向来很贵，常常十天半个月才能吃上一个，有的时候甚至一个月都吃不上。 如今突然一下有了两个，张秋娘别提有多开心了。 唐甜甜乖巧地点点头，虽然很想吃鸡蛋，但又不敢说。 家里好不容易能有两个鸡蛋，还得留给唐瑞祥补身子呢，她怎么能吃？ “今晚我便炒了这两个鸡蛋，给你们都补补。”张秋娘紧接着开口，笑着揉了揉唐甜甜的脑袋。 “那我们今晚就有鸡蛋吃了！”唐甜甜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然后高兴地抱着张秋娘。 “好了，甜宝再出去玩会儿，等会儿过来吃饭。”张秋娘说完，便转身进了厨房。 唐甜甜满心都是鸡蛋，根本就没了玩的兴致，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等着。 “吃个鸡蛋你就这么高兴了？”聂远衡看着唐甜甜这副表情，好像有点难以理解。 “鸡蛋很贵的，我们家平日里都不怎么吃。”唐甜甜一脸天真地开口，语气里依然充满喜悦。 这样么？ 聂远衡皱眉，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在他的认知里面，鸡蛋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他是真的不能理解唐甜甜现在的反应。 想来自己的出身应该不是很差吧。 聂远衡叹息一声，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失忆的事情。 只是这几日他脑袋后面的包消了很多，陆陆续续想起了很多片段，但迟迟没有记起来他的身世，这让他有点着急。 想的头疼，聂远衡随手揉了揉太阳穴，逼自己将注意力收回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唐小阳和唐小钟也回到了家里，只是他们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今日问诊的人比昨日只多不少，而且病情都比昨日要严重一些，所以今日比昨日忙碌了很多。 他们来回跑着，几乎一整天都没有休息过。 “吃过饭就洗个澡，早早歇着吧！”张秋娘给他俩夹了一筷子鸡蛋，关切地开口。 “好。”唐小阳有气无力地回答着，随手扒拉了两口饭，就扔下碗去洗澡睡觉了。 唐小钟也没比他强多少，寥寥吃了几口就回屋歇着了。 “娘亲，这流感什么时候能好啊？大哥哥和三哥哥万一累坏了可怎么办啊？”唐甜甜满脸都是不开心，看着平日里高高兴兴的两个哥哥变成这个样子，有点心疼他们。 “估计还得一些时日吧，”张秋娘叹息一声，放下了碗筷。 “今日下地的时候，我听村长说起过这件事，说是隔壁村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病倒了呢，所以村长最近派了几个人守住村口，防止他们来咱们村。” “那这可如何是好啊？”聂远衡也有些焦急。 虽然他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但是来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已经悄然融入了这里。 此时他就像这里的每一个村民一样，关心着村子的生死。 “眼下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能救一个就多救一个罢了。”张秋娘叹气一声，起身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到厨房里。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了，就连年级尚小的唐甜甜都受到了感染，提不起来玩耍的兴致了。 无聊地洗完澡躺下，唐甜甜一边想着张秋娘的话，一边悄然无息地进入梦乡。 “这水不干净？” 梦里，老村长住着拐杖，一脸急切地看向旁边的老大夫。 “嗯，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污染了水源，所以喝了这水的人都会感染上流感。”老大夫摸了摸胡子，一脸无奈地开口。 画面一转，唐甜甜看到了自己。 瘦瘦小小的的一个小姑娘躺在一群人中间，脸色苍白，似乎是没了呼吸。 “啊！”唐甜甜被吓得大叫出声，后背上和脸上全是冷汗。 “甜宝做噩梦了？”张秋娘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过来安抚她。 唐甜甜看着一脸关切地张秋娘，又想起梦里地自己，顿时眼眶一酸，抱着张秋娘哭了起来。 “甜宝不哭，甜宝不哭，娘亲给你哼曲子。”张秋娘连忙搂过唐甜甜，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轻轻哼起安神曲。 唐甜甜惊魂未定，又哭了好久，才体力不支地睡了过去。 张秋娘见她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离开，走到了唐瑞祥的屋子里。 “甜宝没事吧。”唐瑞祥一脸关切，语气里有些担心。 他也听见了唐甜甜的哭声，可是他的病还没好，没法出去看唐甜甜。 “应该是让噩梦吓着了，刚刚哭了半天才累睡了，”张秋娘叹息一声，然后自责地开口。 “肯定是又梦到之前在吴家的事情了，都怪我，没能早点将她找回来。” “没事，”唐瑞祥拍了拍张秋娘的肩膀，认真地开口，“以后，我们不会让甜宝再受一点委屈。” “嗯。”张秋娘擦干眼泪，坚定地开口。 见她从情绪中走出来了，唐瑞祥便让她过去陪甜宝睡觉。 但是他们二人有了心事，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日，张秋娘起床便觉得头昏脑胀，连忙叫唐小钟过来给自己诊治。 “这是流感的症状，娘，你怎么也染上流感了？”唐小钟收回手，眼里满是不解。 最近张秋娘除了地里和家里就没有去过别的地方，而唐瑞祥的病好转了不少，现在根本没有传染性。 那张秋娘的流感是怎么染上的？ 张秋娘摇头，显然也不知道原因。 “那这几日你就先和爹一起养病吧，剩下的我们几个干。”唐小钟叹气一声，转身去给他们二人煎药。 唐甜甜起来，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第17章 水井里有毒 爹爹还没好，娘亲又病了，这对他们家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吃过早饭，唐小钟坐在桌子前，严肃地看向其他几人，“爹娘都病了，所以我们得主动帮爹娘分担一些事情。” “对，”唐甜甜立即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甜甜是乖孩子，要帮爹娘分担。” “甜宝真乖，”唐小钟笑着看向唐甜甜，眼神里满是赞许，“那从今日起，小阳负责劈柴挑水，甜宝负责去地里拔杂草，我负责做饭。” “那我呢？”聂远衡蹙眉，不知道唐小钟为什么不给自己分配任务。 “你还病着，不能这么劳累。”唐小钟抱歉地看着聂远衡，不打算给他分配任务。 一是因为聂远衡身体还没好，不能干这么重的活，二是因为… 唐小钟皱眉，眼神在聂远衡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上徘徊了两秒。 虽然聂远衡记不起来他的身世了，但看他的气度，还有这几乎没什么茧子的手，就知道他的身世必定不凡。 而且之前张秋娘和唐瑞祥专门嘱咐过他们几个，让他们不准支使聂远衡干活。 “那不行，我如今吃着这里的，住着这里的，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们干活怎么能不叫上我！” 聂远衡不能理解唐小钟将他排除在外的想法，心里有些难受。 “那你就跟甜宝一起吧，正好她年纪小，独自出去，我也不放心。”唐小钟见聂远衡一脸的失落，连忙给他指派了一个任务。 拔草这件事情不算特别累，所以他才交给了唐甜甜，如今聂远衡想做，便让他一起去吧。 听见这话，聂远衡的心里才算好受了一点，高兴地吃完了饭，然后拉着唐甜甜钻进地里。 趁着阴凉，两个人飞快的拔完了半亩地的草，然后就累的瘫倒在了地边上的大树下。 温度渐渐升高，大太阳挂在天空上，整个外面就像一个蒸笼一样。 唐甜甜热的满头都是汗，在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聂远衡也没好到哪去，汗珠大滴大滴地滴落，看上去就是热的紧。 “甜宝，那边有个井，我们过去打点水解渴吧。”聂远衡突然看向一旁的水井，高兴地站起了身。 唐甜甜兴奋地看了一眼，突然脸色大变。 这个水井，分明就是她梦里的那个。 回忆起前几次的经历，唐甜甜连忙拉住聂远衡，怎么说都不让他去打水喝。 “甜宝，你又梦到了什么吗？”聂远衡看着反常地唐甜甜，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嗯，”唐甜甜点头，将昨晚的梦跟聂远衡讲述了一下。 聂远衡听完，满心都是疑惑。 又看了眼看上去非常清澈的井水，聂远衡犹豫地后退半步，低下头看向唐甜甜。 “甜宝，既然你梦到了这个事情，那我们就打点水送给你大哥哥他们查验一下吧，要是这井水真的有问题的话，我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嗯，”唐甜甜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办就办。 两个人齐心协力打了小半桶水上来，然后直接拎着这水去到了药摊。 “你们怎么了啦？”唐小钟隔着老远就看见了他们，连忙向他们招手。 “大哥哥，你能不能看看这个井水有没有什么问题啊？”唐甜甜指着桶里的水，满脸严肃地看向唐小钟。 “这井水能有什么问题？”唐小钟有些不解，但是又不想让妹妹不高兴，还是蹲下仔细看了一眼那井水。 只见那井水澄澈透明，没有什么异常。 唐小钟笑着移开视线，刚想跟唐甜甜说话，就突然反应过来了不对劲。 这桶壁分明有一层薄薄的白色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有问题！ “师父！”唐小钟跑到自己师父旁边，靠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刘洪柱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急忙让唐小钟搀着自己走到水桶前，仔细低头看了一眼。 半响，刘洪柱抬头，一脸肯定地开口，“这是一种药，名唤蒙石散，用了就可能导致高烧和腹泻，和这次流感的症状很相似。” 这句话，直接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拉到了这边。 “什么意思，这水里有毒？” “这是哪里的水啊？不会是地边上的那个吧！” “坏了，我家刚打了三桶水。” 大家顿时惊慌起来，人群里像炸了锅一样，不停地传出咒骂声。 得知消息地村长匆匆赶了过来，看着刘洪柱，急切地开口，“刘大夫你能不能确定这水里就是你说的那种药？” “八九不离十。”刘洪柱摸了摸胡子，一脸认真地开口。 他行医这么多年，这点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 “这是谁那么缺德！赶紧站出来，要不然然后我查出来，我一定报官！”村长将拐杖敲得震天响，显然是气氛到了极点。 他万万没想到，这场看似合理的流感竟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想着最近死去的无数村民，老村长的脸上满是悲戚。 “谁这么缺德！” “就是，想死想疯了就给自己下药，给我们这群人下药是怎么回事！” “简直不可理喻！” 大家纷纷咒骂起来，心里简直恨死这个下毒的人了。 就在此时，人群中的一个男人悄悄的后退几步，想要偷偷溜走。 “你现在跑什么！心虚吗？”唐甜甜眼尖地看见了那个男人，然后大声地喊了一句。 大家闻言纷纷转头，却只见村里出名的“混子”二伟一脸害怕地看着众人。 “二伟，这水里的东西是你倒的？”村长住着拐杖，快速走到二伟面前。。 “不是。”二伟迅速摇头，嬉皮笑脸地开口，“我哪懂这东西，村长你可不要冤枉了好人。” “那你跑什么！”唐甜甜插着腰，冲二伟大喊一声。 “这…”二伟有些慌乱，然后连忙解释“我尿急，憋不住了，才想赶紧回家。” “胡说，你刚刚才回去尿过！”唐小钟突然跳了出来，看着二伟的眼神里满是鄙夷。 这二伟分明刚刚才回家了一趟，如今又要回家，摆明了就是心虚。 第18章 你简直糊涂啊! “我我我…”二伟一愣，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二伟！”村长重重地敲了一下拐杖，“赶紧说话，不然我报官了。” “我说！”二伟吓了一跳，连忙开口，“我说，有人给了我一笔钱，告诉我把那药加到水里，我这手头紧，一时没忍住，就答应了。” 二伟欲哭无泪，怎么也想不到那药是这么个用处啊。 “你简直糊涂啊！”村长痛心疾首，抡起拐杖就砸到了二伟身上，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村长，别生气，眼下还是先把这水里的毒解了为好。”唐小钟连忙帮村长顺了顺气，然后转头看向自己师父。 “师父，这毒能不能解啊。” “能，”刘洪柱点头，“找到了根源就好办了，等我让人配一副药撒进井里就好。” 听见他这么说，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你可记得给你药那个人长什么样？”聂远衡突然开口，皱眉看向刘洪柱。 “我也不知道啊，他把脸都挡死了。”刘洪柱现在都快哭出来了，连连摆手。 看他这样，大家也都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又骂了他几句，才让他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这次多亏你们了，”村长看着唐甜甜和聂远衡，脸上满是感激。 要不是他们二人发现了这水中的端倪，恐怕这个村子很快就要灭村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唐甜甜笑着回应，满心都是欢喜。 “这话太过于谦虚了，唐家丫头，你可真是个福星啊。” “就是，这丫头可是我们村的大恩人啊。” “之前有人还嫌人家丑，现在看起来，唐家丫头可比那些人强多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围着唐甜甜，都快把她夸到天上去了。 “好了好了，你先跟聂哥哥出去玩吧。”唐小钟见唐甜甜被夸的有些害羞了，连忙出来打了圆场。 “好。”唐甜甜如释重负地点头，然后拉着聂远衡飞快地跑开。 无人注意，在不远处的树后，一个身影悄然站立。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尽了！ 唐朵朵忿忿地咬牙，看着唐甜甜的眼睛里满是恶毒。 凭什么同样是唐家的女儿，唐甜甜就能被几个哥哥众星捧月一样宠着，而自己就要任劳任怨的干活，还得被唐大壮欺负。 凭什么！ 一丝怨恨划过心头，唐朵朵咬着牙齿，悄悄跟上了唐甜甜两个人。 “聂哥哥，听说水塘里面有荷花，咱们去瞧瞧吧。”唐甜甜晃着小脑袋，歪头看向聂远衡。 “好，”聂远衡没有意见，直接牵起唐甜甜的手走了过去。 二人一路聊着天走到村子里的水塘，看着满目的荷花，唐甜甜直接兴奋地撒开了聂远衡的手。 “慢点跑。”无奈地追上去，聂远衡看着小小一只的唐甜甜，嘴角浮现了点点笑意。 “聂哥哥快来瞧，这花有股清香。”唐甜甜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事情一样，忙不迭的招手。 聂远衡依言凑上去闻了一下，连连点头。 “这花可真大！”唐甜甜笑眯眯地围着水塘转圈，不知不觉地就离聂远衡远了些。 聂远衡站在一边摘莲蓬，隔着层层叠叠的荷叶，一时间竟没有注意这边。 好机会！ 躲在一边的唐朵朵兴奋地跺了下脚，然后看准时机，直接跑到唐甜甜身后推了她一把。 “扑通！” 唐甜甜没有稳住身形，直接一头栽进水里。 唐朵朵生怕别人看见自己，连忙跑到一边，仔细观察这边的状况。 “救命！”唐甜甜慌的使劲扑腾着，一时不察被水连连呛了好几口。 不远处的聂远衡听见了这句呼救，脸色大变，连忙跑了过去。 唐甜甜体力不支，整个人都在往下沉，但还是不忘挣扎着喊救命。 “别怕！”聂远衡看见水里的唐甜甜，脸上顿时一慌，来不及细想就跳进了水里。 “聂哥哥，救我！”唐甜甜恍惚间看见了聂远衡，连忙向他招手。 聂远衡急忙伸出手去拽她，终于在她马上就要沉进水里的时候把她一把抱了起来，然后带着她迅速游向外面。 “可恶！” 唐朵朵没想到聂远衡会如此不假思索地跳下去救人，现在满心都是嫉妒，根本没有留意突然走过来的唐大壮。 “唐朵朵，你在这干什么呢？小爷我衣服脏了，赶紧给我滚回去洗。”唐大壮大大咧咧地开口，嗓门大的吓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唐甜甜愤恨地看了眼唐大壮，转身便走。 聂远衡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唐朵朵。 “咳咳。”唐甜甜吐出一口水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甜宝，你怎么样了？”聂远衡收回视线，急急忙忙地拍了拍唐甜甜的肩膀。 “呦，这不是那个丑丫头吗？怎么，掉进水里了？”唐大壮却也注意到了这边，不顾唐朵朵的挣扎，直接就把她拉了过来。 “我没事。”唐甜甜声音虚弱，看起来有气无力地。 “那我带你去找你大哥哥看一眼。”聂远衡安抚似的拍了拍唐甜甜的后背，然后将她抱起，看都没看唐大壮一眼。 “我跟你们说话呢，你们聋了！”唐大壮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无视自己，直接就挡在了他们身前。 “哥，你不是让我回家洗衣裳吗？咱走吧。”唐朵朵心里有些害怕，连忙扯了扯唐大壮的衣角，想要拽他回家。 “你松开！”唐大壮翻了个白眼，直接拍掉了唐朵朵的手，“我今天一定要这两个人给我道歉。” “让开！“聂远衡脸色黑了不少，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唐大壮，表情有些焦急。 “我就不让，你能怎么着我。“唐大壮洋洋自得地挺了挺肚子，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脑子有病就去治，省的祸害大家。”聂远衡冷哼一声，看了眼怀里的唐甜甜，直接撞开唐大壮，往唐小钟的方向跑过去。 唐小钟刚包完一包药，抬头就看见抱着唐甜甜向自己跑过来的聂远衡，脸上瞬间一变。 “甜宝刚刚掉进水塘，应该是呛了不少水。”聂远衡直接把唐甜甜放到唐小钟跟前，然后连忙开口。 第19章 无奈忍下恶气 “什么！”唐小钟震惊一声，然后急忙把住唐甜甜的脉。 好在问题不大，唐甜甜只是呛了几口水罢了。 “甜甜怎么掉进水塘的？”松了一口气，唐小钟皱着眉头看向聂远衡。 聂远衡刚想回答，就被追过来的唐大壮直接打断。 “你骂谁有病呢！”唐大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指着聂远衡的鼻子就开始骂人。 言辞粗鄙不堪，听得在场众人皆是眉毛紧皱。 “唐大壮你跑过来抽什么疯？”唐小钟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挡在唐甜甜和聂远衡身前。 “大哥，我们走吧。”唐朵朵见人越来越多，连忙往后缩了缩，小心地开口。 “不用走，你来的正好，先解释一下甜宝为什么掉进了水里吧？”聂远衡挑眉，目光直接锁定了躲在唐大壮身后的唐朵朵身上。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掉进水里了？距离她最近的分明是你。”唐朵朵心里慌乱，脸上却是一脸的镇定。 “那你偷偷摸摸躲在一边干什么？”聂远衡抱着胳膊，皮笑肉不笑地继续盯着唐朵朵。 “什么！唐朵朵，你对甜宝做了什么！”唐小钟听见这话直接来了脾气，不由分说地将唐朵朵拉了出来。 “你别岔开话茬！”唐大壮见无人搭理自己，气的脑袋都疼。 “滚！现在没你的事。”唐小钟直接别过脸骂了他一句，然后死死盯着唐朵朵。 别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独唐甜甜的事情不可以。 唐大壮第一次被唐小钟这么对待，直接愣在了原地。 唐朵朵故作镇定，扬着头看向唐小钟，“我说了我不知道，那地方又不是你们家开的，我凭什么就不能往那走？” “那她怎么会好好端端的掉进水里？你又为什么想跑？”聂远衡根本不吃她的一套，继续步步紧逼。 “你们有证据吗？”唐朵朵嗤笑一声，越说越自信，毫不畏惧地跟聂远衡对视了一眼。 “有。”唐甜甜虚弱地开口，然后松开紧紧握住的手，露出了掌心的扣子。 唐朵朵慌乱地低头，却见自己右手袖口处确实少了一颗扣子。 “证据都摆在这里呢，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唐小钟死死地盯着唐朵朵。 “干什么呢！”唐勇听说自己孙女和孙子被唐小钟他们刁难，急匆匆地就赶了过。 “爷爷，我分明就是只经过了那个水塘，可他们非要说是我把唐甜甜推下去的。” 唐朵朵委屈地开口，演的倒是逼真。 唐勇听见这话直接跳脚，“你们要造反啊！凭什么冤枉朵朵？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了！” “爷爷，现在证据就在这里呢。”唐小钟厌恶地看了眼唐勇，从唐甜甜手里接过扣子。 “不就是一个破扣子吗？你有什么资格说那是从朵朵身上拽下来的？”唐勇是胡搅蛮缠地一把好手，死赖着不承认这扣子是唐朵朵身上的。 明明每一条歪理都站不住脚，可偏偏让他说的无懈可击。 “没事儿，她不承认也可以，我现在就把她推下水塘，这事就算扯平。” 聂远衡打定主意不让唐甜甜受这委屈，径直走向唐朵朵。 “你有完没完！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混小子凭什么掺和我们家的事！”唐勇直接推了一把聂远衡，后者没有防备，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半步。 “聂哥哥！”唐甜甜担心的喊了一声。 聂远衡冲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蹙眉看向唐勇。 这个老头为老不尊又蛮不讲理，真让人无从下手。 “唐勇，你这心的也太偏了吧！”一个村民看不下去了，直接大声开口。 这件事情分明清清楚楚，可偏偏唐勇就像没长眼一样，在这胡说八道。 “关你什么事！”唐勇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你们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说罢，唐勇便要带着唐朵朵和唐大壮离开。 “等等！”唐甜甜气不过，直接号啕大哭起来，“我堂姐三番五次来找我麻烦，我都忍了，可是她这一次是想置我于死地啊！要是聂哥哥救的不及时，我现在可就是亡魂一个了。” 小姑娘喊的撕心裂肺，听起来让众人不由得心肝一颤，纷纷指责唐朵朵。 “年纪不大的小孩心思怎么就这么恶毒呢？” “就是，也不怕遭雷劈。” “我要是养了这么个闺女，一定第一个打断她的腿。” 这些话听得唐朵朵脸红一阵白一阵，急忙跺脚大喊道，“我说了我没推，你们干什么！” “我看见了，分明就是你推的！”一个男子从人群后面走了过来，大声地喊了一句。 “张宇轩，你别被他们买通了。”唐勇看见人高马大的张宇轩，顿时皱起眉毛。 “我刚刚就在水塘旁边的地里干活，清清楚楚的看见大房丫头推了二房丫头，要是有一句假话，我这辈子娶不上媳妇！” 张宇轩懒得跟唐勇掰扯，直接发了誓。 他一开始还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但是越到后来越发现不对劲。 刚刚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走上前来理论。 “这下证人证据都全了，唐朵朵你还有什么好说！”唐小钟见有人目睹了一切，顿时觉得底气足了起来。 “哼，你们这么多人刁难一个小丫头害不害臊？朵朵，你就受着这个委屈，给那个丫头道个歉吧。” 唐勇阴阳怪气地开口，语气听起来令人极不舒服。 唐朵朵见事态发展的不对，连忙顺着台阶下来，敷衍地跟唐甜甜道了个歉，然后转身就走。 唐小钟虽是无奈，但也不能真的顶撞唐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大哥哥别生气了，”唐甜甜拽了拽唐小钟的衣袖，懂事地开口，“我也没太大事情。” “公道自在人心，他们这么做，迟早会遭报应的。” 聂远衡心里也不舒服，只能暂时的宽慰自己。 “算了，先不提这事了，今晚我给甜宝煮个安神的汤药。”唐小钟叹了口气，招呼聂远衡先带着唐甜甜回家。 第20章 一起去镇上玩 回到家里，唐甜甜先去换了身干的衣裳，才委屈地趴到床上。 “这次的事情属实是甜宝受委屈了，只是……”聂远衡有些自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唐甜甜。 “不是哥哥们的错，”唐甜甜撅起嘴，“就是爷爷太偏心，他就向着堂姐和堂兄。” 这话从小孩子嘴里说出来，也未免太令人心酸了，聂远衡微微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甜宝，怎么了？”另一间房里的张秋娘听见了唐甜甜这话，连忙着急地开口。 “有什么事情说给爹爹听，等爹爹病好了，一定出去教训他们。”唐瑞祥紧接着开口，唯恐唐甜甜受了委屈。 “没什么，”唐甜甜乖巧地答道，“甜甜没受什么委屈。” 她知道这件事情张秋娘和唐瑞祥也不好出面，所以就自己忍下了这股委屈。 “甜宝，你好好说，别骗爹娘！”唐瑞祥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 他刚刚明明从唐甜甜的话里听出来了不对劲，根本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甜宝，有什么事情你就说给爹娘听，爹娘一定会帮你出头的。”张秋娘紧接着开口，语气里有些焦急。 若不是害怕传染唐甜甜，只怕她现在早就冲出去抱住唐甜甜了。 “这……”唐甜甜的小脸上满是纠结，扯着自己的衣角不知道如何开口。 “唐叔，今天甜宝被唐朵朵推下水塘了，我们找她讨要说法，但唐爷爷觉得是我们故意诬陷唐朵朵，所以……”聂远衡开口，只是语气里有些迟疑。 唐勇毕竟是唐瑞祥的父亲，他有点害怕唐瑞祥会难做，但是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他是真的不好受。 那头愣了一秒，然后唐瑞祥叹息一声，慢慢地开口，“我爹他偏心大哥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日里也就算了，如今欺负到了甜宝头上，我是万万忍不得的。” “爹娘，你们别冲动，甜甜没有事。”唐甜甜笑着开口，声音听起来格外可爱。 但是由于刚刚知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张秋娘和唐瑞祥心里都有些苦涩。 唐甜甜这孩子统共找回来没多长时间，已经被唐勇刁难两次了，上一次有他们二人的护着还好，这一次却是有理都说不出。 这让哪个做爹娘的心里不苦啊？ “乖孩子，等娘亲病好了，一定出去抱抱你。”张秋娘默默的落泪，但又怕唐甜甜听出来，强撑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唐瑞祥默默拍了拍张秋娘肩膀，只是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唐甜甜乖巧地应了一声，没多想，便去院子里看养在水缸里的鱼了。 上一次抓了太多的鱼，吃了好几日了，但是到现在水缸里还有满满的一堆。 再不吃完可能鱼都要饿死了。 唐甜甜歪着头想了一下，转头跑进屋子里，站到张秋娘他们屋子的外面，大声开口，“爹，娘，院子里的鱼我们吃不了，这些日子我们把它们带到镇上去卖了吧。” “好，就听甜宝的。”张秋娘收拾好了情绪，笑着回答唐甜甜。 唐甜甜高兴地蹦了几下，然后就接着跑过去看鱼了。 傍晚，唐小钟回到家，虽然满脸疲惫，但是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我师傅说他之前一直将这次的病当成了流感，所以才会觉得这次的病有传染性，但今天甜宝找到了井水的问题，我师傅就重新查了一下，发现所有染病的都是喝过井水的人。” “那是不是就说明这次的病并没有传染性啦？”唐甜甜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开口。 “甜宝真聪明，一猜就猜对了.快去把爹和娘叫出来吧！”.唐小钟揉了揉唐甜甜的头发，赞许地开口。 “好耶！”唐甜甜跑过去，将门敲得震天响，“爹，娘，你们快出来吧，大夫说这次的流感没有传染性。” 木门嘎吱一声的被打开，张秋娘和唐瑞祥笑着走了出来，显然心情都很好。 他们原以为还得许久才能见着自己的几个孩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几日没见，甜宝好像长高了。”张秋娘亲切地抱起唐甜甜，贴着她的脸蹭了几下。 “是吗？”唐甜甜高兴地拍了拍手，“甜甜要长高高，这样就可以帮爹娘干活了。” 这童言童语听得大家一阵高兴，张秋娘把唐甜甜放下来，转头去了厨房。 “这几日你们也没吃什么好东西，肚子里都没有什么油水了，今日我便再杀条鱼，好好给你们补补营养。” “娘亲万岁！”唐甜甜举起小拳头，满脸都是笑容。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饭菜就做好了，一家人齐聚在一起，高兴的品尝着今晚的美味。 “对了，”唐小钟突然蹙眉，“二弟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既然流感不传染，是不是该去叫他回来了？” “是去镇上叫二哥哥吗？”唐甜甜兴奋地歪头，“甜甜还没去过镇上呢，那里好不好玩啊？” “那里有许多好玩的东西，”唐小钟替唐甜甜擦了下脸上的脏东西，想着也该带唐甜甜出去玩一遭，便转头看向张秋娘。 “娘，明日我休息，想带着甜宝和小阳去镇上找玩一遭，顺便把二弟带回来，您看行吗？。” 张秋娘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一听这话，就直接点了头，“正巧，小聂也没出过门，你们四个一起去吧。” “好！”从来没去过镇上的唐甜甜一听这话直接高兴的从椅子上蹦了下去 聂远衡的脸上也浮现了一抹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明日的事情就这么飞快的敲定了了，大家满怀期待，早早的便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张秋娘就找了进城的牛车，让他捎着几个孩子去镇上，顺便帮忙卖了家里剩下的鱼。 “没问题，张姨，你就放心吧。”架着牛车的白猎户是个爽快人，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 横竖他也要驾着牛车去镇上卖东西，捎上几个人也无妨。 很快，几个人就坐着牛车离开了村子，直奔镇上去。 “大哥哥，这里距离镇上多远啊。”唐甜甜一路上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不断地开口询问。 第21章 甜宝喜欢这个? 唐小钟略微估算了一下，连忙开口，“大约要走上一个时辰，甜宝要是困的话，可以先靠着哥哥睡一会。” 今日为了赶上白猎户的牛车，他们可是很早就起床，现在坐在这摇摇晃晃的牛车上，难免会有些困意。 “甜甜现在不困，”唐甜甜眨巴着大眼睛，看起来格外兴奋。 唐小钟知道她第一次去镇上，一定会充满好奇，所以也没强求，只是随口嘱咐了一句，“那甜甜如果困了的话，一定要告诉哥哥。” 聂远衡坐在唐甜甜的另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神情却没有特别激动。 虽然这是他是以后第一次去镇上，但他却意外的没有什么兴奋感。 许是这对自己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 聂远衡默默地想着，一路上都没有开口。 快到了镇上的时候，周围明显的繁华了起来，隐约能听到镇上小贩叫卖的声音。 “是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唐甜甜兴奋地抻着脖子往前看，高兴地眼睛都笑没了。 “等会儿到了镇上，一定要拉紧大哥哥的手，千万不能到处乱跑，知道吗？”唐小钟细心地嘱咐着唐小阳和唐甜甜，生怕他们跑丢了。 “好！”两个小孩子一起点头，看起来格外乖巧。 “聂哥哥，等会儿到了镇上，你要牵好甜甜的手，千万不可以跑丢哦。”唐甜甜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看向聂远衡。 “啊？”聂远衡一阵好笑，但又不好拂了甜甜甜的意，只能笑着点头。 “那等会儿甜宝一定要看住哥哥呀。” 这话说完，所有的人都笑了，唐小钟揉了揉唐甜甜的脑袋，总觉得这个小丫头鬼精鬼精的，一点也不像平常的小丫头。 到了镇子上，四个人齐齐跳下牛车，笑眯眯的跟白猎户说再见。 “等你们接上唐小远，就一起到这里等我，我先去把今日带过来的猎物和你们家的鱼卖了去。”白猎户指了指这里，微笑着开口。 “多谢白叔。”唐小钟满脸感激地开口。 “这有啥，都是一个村的。”白猎户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转头架着车去卖活物的地方。 “娘今天给了我十分钱，你们要是有想要的小玩意儿，可以跟我说。”唐小钟看了眼身边的三个人，最后嘱咐了一句。 只是唐甜甜和唐小阳的心思早就飞远了，根本没仔细听，直接敷衍的开，“知道了。” 唐小钟无奈，只能先牵着他们走进去。 “大哥哥，你看那个喷火的好有意思啊！” “聂哥哥，你快看那个！” “哇！这看起来好好吃啊。” 刚走没多久，两个孩子就撒开了欢，这看看那看看，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晚点儿跑！”唐小钟抓不住他们，语气里颇有些无奈。 “我去看着甜宝吧，你去看着小阳。”聂远衡见唐小钟分身乏力，连忙开口。 “好。”唐小钟看着聂远衡，直接点了点头。 聂远衡虽然失了忆，是平日里做事都很稳重，他也放心把唐甜甜交给他。 “若是我们走散了的话，等一会儿就直接到小远的学堂门口见面吧。”聂远衡点头，看了眼学堂的方向。 学堂的建筑比较高，看起来特醒目，算是一个很好找到的建筑物了。 唐小钟点头，然后就分给聂远衡五文钱，转头追上了唐小阳。 “聂哥哥你快来！”唐甜甜笑嘻嘻的打量着地上的小乌龟，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碰了一下。 “甜宝喜欢这个？”聂远衡低头看了一眼，眼角默默的抽了一下。 寻常的女孩子不都是喜欢些花儿之类的东西吗？怎么唐甜甜喜欢小乌龟？ “说不上是喜欢，就是觉得它很有意思。”唐甜甜摇头，笑着开口。 她之前虽然也在村里的水塘里见过乌龟，但是都是特别大个的，从来没有见着巴掌大小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再往前走走吧。”聂远衡听她这么一说，才觉得正常起来，拉着她往前面走。 前面突然围了好多人，唐甜甜好奇地拽着聂远衡跑了过去，可是她太矮了，根本看不见里面。 “我扛着你看吧！”聂远衡主动将她扛到肩上，害怕她掉下去还伸手扶着她。 “里面是在顶大缸啊！好大一个缸，看起来就好沉啊！”唐甜甜兴奋地拍手。 她之前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根本就没有来过镇上，更别提看这种杂技表演了。 “甜宝小心一点。”聂远衡怕她一时兴奋掉了下去，连忙开口嘱咐。 唐甜甜闻声点了点头，继续看向里面。 这杂技一连演了好久，又是喷火，又是顶缸，看的唐甜甜不亦乐乎，都忘了自己还坐在聂远衡的肩膀上了。 等到表演结束，唐甜甜意犹未尽的低头，突然发现自己还坐在聂远衡的肩膀上。 “聂哥哥，你累坏了吧？都怪我看表演看的太入迷了。”唐甜甜连忙下来，小心翼翼的看向聂远衡。 “没事，”聂远衡抬手敲了敲疼痛的肩膀，扬起一个笑脸，“甜宝开心就好。” 只是唐甜甜可能有点自责，接下来的路程死活没让聂远衡累着，甚至连跑都没敢跑。 聂远衡看着以龟速前进的唐甜甜，心里感觉暖洋洋。 “甜宝你很轻，所以坐在哥哥肩膀上都没有什么感觉，哥哥根本就没累着，你就放心大胆的玩吧！” “真的吗？”唐甜甜扬起脑袋，一脸的怀疑。 “真的，聂哥哥什么时候骗过甜宝？”聂远衡眨了眨眼，然后晃了晃胳膊，证明自己确实没事。 “那我们去那条街上看看吧。”唐甜甜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急忙拉着聂远衡，跑到另一条街上去。 这条街以卖吃食为主，满大街都是各种食物的香气，闻起来让他们不由得饿了。 “这个包子看起来好香啊！”唐甜甜指着一旁刚出锅的大包子，满心都是羡慕。 “老板，这包子多少钱一个？”聂远衡见她喜欢，便上前主动开口询问了一下价格。 “三分钱一个，五分钱两个，客官你要几个？”摆摊的大娘格外和蔼，笑着开口。 “那就拿两个吧。” 第22章 抓鱼卖钱 聂远衡也不吝啬，直接要了两个包子，跟唐甜甜一人一个。 这包子极香，吃的唐甜甜眉开眼笑，高兴的不行。 两个人一边捧着包子，一边慢慢往前走。 “卖吃食的生意都好好哦，”唐甜甜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突然心生一计，“要不回头我们叫爹爹出来摆个卖吃食的摊子吧？” “这样也好，”聂远衡点头，“只是我们没有什么拿手的东西，恐怕摆出来卖没有竞争力。” “这话说的也是，”唐甜甜若有所思的点头，“那我们再看看吧！” 两个人看着看着，直接就忘了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散学的时候。 “坏了，咱俩赶紧去学堂门口，要不然你大哥哥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聂远衡听见不远处突然响起来的喧闹声，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急忙拉着唐甜甜往那边跑。 学堂门口，唐小钟拉着唐小阳站在一边，两个人正一脸兴奋的朝走出来的唐小远招手。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家里那边没事了？”唐小远见到他们，脸上顿时洋溢起了笑容。 好几日没回家了，他对这些人想念的很。 “咱们村的流感是有人故意往水里边投了东西导致的，经过我师傅的检查，这次的流感没有传染性，所以爹娘让我来接你回去。”唐小钟笑着开口，表情很放松。 “原来是这样啊，到底是谁往水里下了东西？为什么要这么做呀？”唐小远极为不解的开口，脸上满是疑惑。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了，等会回家的时候我慢慢跟你说，现在我们先找一找甜宝他们吧。”唐小钟叹了口气，四下张望着。 原本约定好在此处集合，只是现在人都快走光了，还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唐小钟有些心急，刚想去找人，看见聂远衡拉着唐甜甜，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让你们久等了，”聂远衡顺了两口气，连忙开口，“我们俩逛着逛着就忘了时间了。” “没事，也没有多久，”唐小钟松了一口气，笑着开口，“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去等白猎户吧！” 说罢，大家就一起转身向镇子边缘走过去。 “今日玩得开心吗？”唐小钟看着唐甜甜脸上压抑不住的喜悦，好奇地开口。 “开心！甜甜看了好长时间的杂技，那个人火喷的好远！”唐甜甜瞬间兴奋起来，拍着手回答。 “我都没有看见！”唐小阳撅着嘴，语气里有些后悔。 “没事儿，我现在讲给你听，等回头我们再来的时候我带你去看。”唐甜甜摇头，高兴的接着阐述今天见到的一切。 等她讲完，也就差不多到了镇口的地方了，一行人老远就看见了白猎户的牛车，连忙快步跑了过去。 “人都到齐啦，那就快上车吧。”白猎户看了几个人一眼，连忙招呼他们上车。 “白叔，今天的东西好卖吗？”唐甜甜看着突然空了的车板，笑嘻嘻的开口。 “今天的猎物特别好卖，掌柜也好说话，价钱卖的很高。”白猎户显然心情不错，一边驾着车，一边笑着开口。 “你们家的鱼我也卖了个好价钱，总共卖了三两银子，回头你们带给你娘亲。” “太好了，多谢白叔！”唐甜甜弯眉笑了起来，看起来格外可爱。 白猎户随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招呼她好生坐着，随后就加快了速度。 晚上的风冰冰凉凉的，吹在脸上很舒服，唐甜甜眯起眼睛，开心的享受着。 路上有些颠簸，但大家完全都不受影响，一路聊着天到了村口。 张秋娘和唐瑞祥老早就等待在这里，见到他们过来连忙赶了上去。 “不是告诉你们不用来吗？都说了这几个小家伙不会有事的。”白猎户看着张秋娘，颇有些无奈地开口。 “这毕竟是他们第一次去镇子上，我们还是有些不放心啊。”张秋娘笑呵呵地揽住唐甜甜，极为客套的开口，“这一天也累了吧，要不先去我家坐会儿？” “不了不了，”白猎户挠了挠头，把三两银子递过去，“这是今天卖鱼的钱，你可得收好了。” “呀，怎么卖的这么多？”张秋娘小小的诧异了一下，抬头看向白猎户。 “最近市场上这类东西紧缺，所以价格也就高了些。”白猎户摆了摆手，“不跟你说了，我还得早早回家去呢。” 说罢，白猎户就驾着车离开，唐家人没有在原地停留，又冲他招了招手就往回走了。 几个人欢声笑语的回到家，又吃过晚饭，便坐在一起闲聊。 “爹爹，最近鱼卖的价格好高啊，要不然我们再去抓些鱼，到市场上去卖吧！”唐甜甜一张小脸红扑扑地，显然还沉浸在今天的高兴之中。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赞同，”唐小阳飞快地举起手，“甜宝抓鱼可厉害了。” “最近地里的活计不多，我们正好有时间，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我们一早就去抓鱼。”唐瑞祥仔细想了一下，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毕竟抓了鱼，既能做来吃也能放到镇上去卖，可谓是一举两得。 大家又商量了一番，便就转头去各自睡下。 第二日一大早，一家人就齐齐出动，去到了后山的小溪里。 几日不见，这里的鱼又多上了好多，看的大家格外眼馋。 “我先下去！”唐小阳笑着开口，然后直接蹦进了小溪里面，开始抓鱼。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纷纷下水，鸽各自开始抓。 唐甜甜弯腰就抓住了一条大鱼，咯咯地笑着，“甜甜抓到了！” 这么快？ 大家闻声诧异的回头，却见唐甜甜死死地抓着一个跟她手臂差不多长的鱼。 “快放到这里面。”张秋娘连忙把篓子递过去，高兴地开口“我们甜宝真能干！” “嘿嘿。”唐甜甜憨笑一下，然后继续低头抓鱼。 忙了一上午，大家收获满满，不过就属唐甜甜抓得最多。 “看来他们说的没错，”唐瑞祥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甜宝就是我们家的福星。” 第23章 嘲讽唐朵朵 抓完了鱼，一行人兴高采烈的往回走，却迎面撞上了唐朵朵一大家子。 “大哥。”唐瑞祥微微示意，只是语气有些疏离感。 “你们这一家子是刚抓完鱼？”唐运祥看了眼他们手里提着的鱼，眼睛贼溜溜的转了一圈。 “嗯，”唐瑞祥点头，“孩子们说想吃鱼了，就带他们过来抓一点。” “这么多鱼，你们一家子也吃不了吧？”刘翠贪婪地看了眼篓子，“不如就送我们些？” “呦，大嫂，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客气了。”张秋娘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语气还带了些鄙夷。 这个大嫂整天好吃懒做，自己不动手，老惦念着他们家的东西，一次两次也就罢了，现在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秋娘，你瞧瞧你这话说的多难听，”刘翠翻了个白眼，“就是要条鱼罢了，瞧瞧你这样子，倒像是我得了你多大恩惠一样。” “一两银子一条，想吃自己买，我这有的是。”张秋娘冷哼一声，完全不吃刘翠这一套。 前两年两家还没有撕破脸皮的时候，这个刘翠就借着各种各样的名义拿了自家不少东西，而且越来越得寸进尺。 这个毛病到现在也没改，反而变本加厉。 从前她敬刘翠是大嫂，所以百般容忍，但现在绝不可能！ “二弟，你看看你媳妇，咱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夹枪带棒的。”唐运祥不赞许地瞟了眼张秋娘，转头看向唐瑞祥。 “大哥，你是管好自家的媳妇闺女就行，我们家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唐瑞祥略带深意地扫了眼唐朵朵，重点说了闺女二字。 之前唐甜甜被推下水一件事虽然就那么不清不白地结束了，但是这仇他可还记着呢。 唐运祥被憋了一下，自然知道唐瑞祥在点自己，顿时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大伯，我可是丑八怪，吃了我抓的鱼会变丑的。”唐甜甜拱了拱鼻子，冲唐运祥做了鬼脸。 这一家子就没有一个好人，她唐甜甜才不要把鱼给他们。 “甜甜说得对，”唐小钟接过话茬，“总不能耽误了你们家如花似玉的朵朵。” 说罢，唐小钟就率先推开他们离开，其他人依次跟上，更是理都没有理这家人。 “爹爹！”唐朵朵眼里含泪，饶是她脸皮再厚，都抵不过对方这么阴阳怪气。 “哭什么哭，”唐运祥不耐烦地转身，“赶紧进山，最近菌子的价格很高，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挣点。” 凭什么！ 唐朵朵站在原地，气的捏紧了手。 唐甜甜就可以被父兄如此的庇护，而自己却得不到一点关心。 唐甜甜，我没有的，你也别想有！ 唐朵朵的眼里闪过一丝狠辣，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抬腿跟上唐运祥。 另一边，回到家里的几个人开怀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大哥哥，还是你嘴最毒，堂姐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唐甜甜亲昵地靠在唐小钟的怀里撒娇，语气软软的。 “总算给我们甜宝出了口气，”唐小钟捏了捏唐甜甜的小脸蛋，“甜宝这下开心了吧。” “嗯！”唐甜甜飞快地点头，回想着刚刚唐朵朵的脸色，整个人开心地不行。 “好啦，”张秋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别光乐了，赶紧帮我把鱼装进水缸里养着。” “就来！”唐甜甜直接从唐小钟身上蹦了下去，然后拉着唐小阳，你一条我一条地往缸里装。 聂远衡看着唐甜甜的背影，嘴角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聂公子，”唐小钟转头，含着笑容开口，“你最近想起来什么了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聂远衡愣了一下，“只是迷糊的有一些印象，但是还记不清楚。” “没事，只是今日抓鱼的看见你脑袋后面的包消了，才突然想起来问一下，”唐小钟晃了晃头，“你别担心，在你找到家人之前就在这里安心住着。” 聂远衡点头，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后脑，果然感觉没之前那么大了。 “而且我看甜宝很喜欢你，你在这里多陪陪她也好，”唐小钟歪头看向唐甜甜，“这孩子受了太多苦了。” “嗯？”聂远衡转头，心里有些疑惑。 “这孩子之前丢了，最近才被找回来。”唐小钟叹了口气，跟聂远衡讲述了一下唐甜甜的遭遇。 越说到后面，两个人之前的气氛就越低沉。 “那赵家真不是人啊。”唐小钟最终感慨一声，无声地摇了摇头。 聂远衡第一次知道这些，看向唐甜甜的身影里无端多了些心疼。 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受了这么多苦呢？ “聂哥哥，你快来看！”唐甜甜突然看到什么一样，笑着朝聂远衡招手。 “去吧。”唐小钟笑笑，推了聂远衡一把。 聂远衡连忙走回去，却看见缸里面除了鱼之外什么都没有。 “是这个！”唐甜甜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朵花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这是送给聂哥哥的，好不好看？” 聂远衡一愣，下意识地接过花，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哥哥很喜欢，谢谢甜宝。” “哥哥喜欢就好，”唐甜甜扯住聂远衡的袖子，把他拉到外面。 家门处不知什么时候生了几簇小黄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好看。 “我就是在这里摘的。”唐甜甜扬起笑脸，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笑意，“这花好适合聂哥哥啊。” 聂远衡有些动容，伸手揉了揉唐甜甜的脑袋，把她抱回屋里。 下午没什么事情，张秋娘和唐瑞祥便去了地里。 聂远衡拉着唐甜甜和唐小阳跟他学认字，三个人凑在一起，看起来注意力特别集中。 唐小钟闲的没事，便去翻了翻之前收获的板蓝根。 今年的板蓝根因为唐甜甜的及时劝导而没有损失，足足装了好几大袋子，看起来品质极好。 或许得找个机会卖个好价钱？ 唐小钟捏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番，可是他目前也不清楚这个东西的价钱，要想不被骗，就得下回去镇上比比价格。 第24章 开始学习写字 “大哥哥，快来！”唐甜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唐小钟没什么迟疑，直接就转身回去。 “大哥哥你瞧，聂哥哥这字写的比二哥哥还好上几分！”唐甜甜看着聂远衡刚刚写完的一副字，小脸上满是诧异。 她平日里觉得二哥哥已经写的够好了，只是没想到聂哥哥还要更胜一筹。 “这字……”唐小钟看了一眼，眼里顿时难掩诧异。 这字遒劲有力，一看就是从小练就的，寻常人家根本培养不出来。 “怎么了？”聂远衡抬眼，只当是有所不妥。 “没事，只是觉得过于好了。”唐小钟连忙收敛神色，连连夸奖。 “还好吧。”聂远衡并不觉得自己这手字有多么出彩，只是神情淡定地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渍。 “聂哥哥教我写字吧。”唐甜甜突然来了兴致，缠着聂远衡教她写字。 “这……”聂远衡看了眼唐小钟，显然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既然甜甜想学，你便教她吧，横竖他二哥哥近日里学业有些忙，抽不出功夫来。” 唐小钟连连点头，显然没有什么意见。 聂远衡点头，便提起笔，写了几个字已做师范。 唐甜甜有模有样的学着，看的唐小阳格外眼馋，也加入了进去。 唐小钟在一旁闲的无事，便随意出去逛了逛。 结果又撞见了唐朵朵一家。 这都是什么鬼运气啊！ 唐小钟不动声色地转头，想要降低存在感。 可是显然那些人已经看到了他，见他，直接向他走了过来。 “大哥，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唐朵朵笑着开口，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摆明了是要找事。 “遇见你一定是最不巧的事情。”唐小钟冷哼一声，止住了步子。 唐朵朵被他噎了一下，脸上的笑瞬间就挂不住了。 “你们这是上山采菌子去了？” 唐小钟皱着眉头看向他们身旁，见每个人身边都带着一大袋子的菌子，眼神里颇有些疑惑。 “关你什么事！”刘翠翻了个白眼，随手把他推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袋子，生怕被唐小钟抢了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 唐小钟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然后慢慢的走到了村口。 “唐家老大，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站着？”白猎户迎面而来，打眼就看见了唐小钟。 “白叔，今天看这样子收获很多呀。”唐小钟笑着看了眼白猎户手里提着的东西，由衷的替他高兴。 “最近山里的这些东西紧缺，”白猎户挠了挠头，“像什么菌子呀，鱼呀之类的东西简直供不应求，所以我也趁着这个机会多抓一点，起码补贴些家用。” “原来如此，”唐小钟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怪不得我大伯他们一家人手一大袋子菌子呢，原来是为了出去卖呀。” “可不，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白猎户感慨着张口，随后就打了声招呼，急急忙忙的往家去。 唐小钟没想到这个疑惑解答的如此之快，站在原地晃了晃脑袋，才慢悠悠的往家走。 进了家门，他就发现几个人已经没在学写字了。 “怎么不学了？”唐小钟疑惑地看着唐甜甜，总觉得按这个丫头的性子，应该能学上很久才是。 “聂哥哥说笔墨这些东西都很贵，二哥哥上学还需要呢，我们总不能全给他用完了吧？”唐甜甜咯咯地笑了一声，然后举起自己手里的树枝。 “我们拿这个学也很快。” “今天学了很久了，应该也差不多了，咱们再去一趟山上吧，我刚在村口听他们说菌子也很值钱。”唐小钟替唐甜甜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唐小阳学写字的兴奋劲儿早就过了，如今还在学纯粹是因为怕唐甜甜看不起自己。如今听唐小钟这么一说，他连忙扔了树枝点头，“好啊！” 聂远衡笑笑，也扔了树枝，显然没打算再教下去。 毕竟贪多嚼不烂，给他们点时间消化也好。 四个人就这么敲定了主意，然后一人带了个篓子，结伴往山上去。 路过地里的时候，他们跟张秋娘和唐瑞祥打了招呼。 “一定要早点回来，不然晚了很容易看不见。”张秋娘耐心的嘱咐了一声，然后就挥手招呼他们离开。 四个人乖巧地点头，然后一齐上了山，找了片菌子多的地方开始采摘。 一直摘到天蒙蒙暗，大家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结伴往家走。 推开房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娘亲，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呀？”唐甜甜脸上一喜，直接丢开，篓子跑了过去。 “这是我今天下午耕地的时候想出来的千层饼，你们快尝尝。”张秋娘从锅里掀起一张饼，然后装到盘子里递给唐甜甜。 “好烫，”唐甜甜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随后就被烫得惊呼一声。 “别着急，等会再吃。”唐小钟笑着接过盘子，把它放到桌子上。 “我们今天摘了四篓子菌子呢！”唐小阳仰起脸，自豪地开口。 “这么多？”张秋娘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开口，“你们累着了吧？今晚多吃点。” “我回来了！”唐小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然后唐小远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去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张秋娘按照惯例说了一句，然后低头专心烙自己的饼。 “好，”唐小远答应了一声，然后进了屋子，突然看见了桌上那副字。 待看清那副字之后，唐小远急匆匆地拿着它跑了出去，“这字是谁写的啊！” “是我写的，”聂远衡见唐小远这么着急，还以为他是生气自己用了他的纸，连忙开口，“用的纸墨我下次一定想办法还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小远满脸欣喜地看向聂远衡，“你这字写的比我夫子还好，要不你教我写字吧。” “啊？”聂远衡挑眉，一时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对吧，对吧！聂哥哥写的可好了，他今日还教过我。”唐甜甜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一脸得瑟地看向唐小远。 第25章 摆摊卖千层饼 唐小远一脸黑线，莫名升起了些胜负欲，死缠烂打求着聂远衡教他写字。 “好好好，”聂远衡被他缠得没了脾气，连忙开口“只是我不一定教的好你。” “那没事，”唐小远拍了拍胸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嘛，这道理我懂。” “嗯。”聂远衡笑笑，也不过多推辞什么，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快别说了，赶紧来吃饭。”张秋娘见他们有了结果，连忙叫他们过来吃饭。 唐甜甜笑着跑了过去，然后拿起稍微凉了一些的饼，直接咬了一口。 酥脆的千层饼顿时发出咔擦的一声，唐甜甜眼睛一亮，又连连咬了好几口。 这饼既酥脆又香，比平常的饼好吃太多了。 唐小阳等人也吃的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边夸奖张秋娘的手艺。 “对了，娘亲，”唐甜甜含着饼，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抬头看向张秋娘。 “上次去镇子上，我瞧见卖吃食的摊子都很火爆，不然我们也去镇子上摆个摊子吧，凭借你的手艺一定能挣很多。” “这样真的行吗？”张秋娘有些犹豫，心里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是也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要不然我们就在几个村子交叉的地方先摆个摊子试试？如果卖的好的话，我们再往镇子上开也不迟。”唐小钟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越想越觉得靠谱。 “既然这样，那便试试吧，反正最近地里也没有多少活，在家呆着也是无聊。”唐瑞祥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他不是那种特别传统的男人，不会把种地作为唯一的收入来源，所以对这种事情并不反对。 “那我们明天就去试试！”唐甜甜笑了起来，看起来干劲满满。 “那我们明天把鱼和菌子交给白叔去镇子上卖，然后我们就去摆摊卖千层饼。”唐小阳连连点头，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下来了，为了明天摆摊，大家一早都去睡了。 第二日，大家都早早起了床。唐小钟和唐小远分别去了药铺和学堂，剩下的人就忙碌了起来。 张秋娘一早就和好了面，聂远衡和唐瑞祥一起搬了炉子，唐甜甜和唐小阳分别拿了一些用具，然后几个人就快速的在几个村子的交叉口摆起了摊。 不一会儿，千层饼的香气就弥漫开来，张秋娘熟练的翻动着饼面，不时往上面撒一些熟芝麻。 “瞧一瞧，看一看，好吃的千层饼。”唐甜甜奶声奶气的喊着，生生让过路的人注意到了这里。 “怎么卖的？”一个婆婆带着小孩子走了过来，小孩子流着口水，显然很想吃。 “一张饼两文钱。”张秋娘指了指锅里的饼，笑着开口。 “平日里在家烙饼，也不见你吃，”婆婆一边数落着孙子，一边掏钱，“给我来一张吧！” “好嘞，”张秋娘点头，然后迅速包了一张饼出去。 这么快就开张了是众人没有想到的，不过这样也激发了大家的干劲。 唐甜甜喊的更卖力了，还不时挥动着小手，看惹得路人不由得驻足。 “这丫头多大了？”一个声音有些沙哑的大爷看了眼唐甜甜，随后转向一旁做饼的张秋娘。 “五岁。”张秋娘抬眼看了眼大爷，“就是长的瘦小了些。” “我那孙女也和你家这闺女一样，就是不爱吃饭，你给我来一张饼吧，我带回去看看她爱不爱吃。”大爷笑着摇了摇头，带了张饼离开。 照着这个卖法，还没到中午呢，一盆面就已经卖完了。 “我倒没想到千层饼会这么受欢迎，”张秋娘看着空空如也的盆，笑着感慨了一声，“早知道我就多和两盆面了。” “没事，今日不过是尝试一番，明日再多带些来就好。”唐瑞祥倒是看的开，拍了拍张秋娘的肩膀，带着一家人离开。 回到家，张秋娘便开始轻点今天赚的钱，只是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统计下来竟有足足有五百六十文。 “这么多呀！”唐甜甜瞪大眼睛，“那我们明日多带些面过去，卖上它一天，岂不是能挣一两多？” “有这种可能，”聂远衡点点头，“不过大家今日买，多半是因为这东西稀奇，明日可就不见得是这种状况了，咱还得考虑考虑别的东西。” 别的？ 张秋娘迷茫的的看了眼聂远衡，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能卖些什么别的。 “这件事情倒不用那么着急，我只是想提早给大家提个醒罢了，千层饼做法简单，想来不久就会有人琢磨出来，那时候人家要是卖的价格比我们低，我们可就不占优势了。” 聂远衡摇了摇头，慢慢地开口。 他速来喜欢未雨绸缪，这个性子即使在失忆之后都没改。 等等，未雨绸缪？ 一个画面突然在他脑海里闪过，只是聂远衡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要恢复记忆了吧。 聂远衡默默地想着，然后抬起脸，假装无事发生。 他现在能想到的东西都是一些片段，还不够连成完整的记忆，在彻底想起来之前，他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聂远衡的这番话让其他人短暂的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性子活泼的唐甜甜率先打破了沉默。 “没事，这个吃食被别人抢了，我们就再做别的，反正娘亲手艺那么好，我们一定能赚很多钱的。” 这有些天真的话语听得大家不由得会心一笑，大家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又沉浸到了挣钱的喜悦之中。 “张姨！”白猎户突然喊了一声，然后走进屋内。 “怎么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张秋娘连忙给他倒了杯水，“今日卖的怎么样？” “别提了，”白猎户将水一饮而尽，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今早我一到镇上东西就被抢光了，所以我才能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东西这么好卖？”唐瑞祥插了一句嘴，显然是有些惊讶。 “你看看，”白猎户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随手丢给唐瑞祥。 “就你们家那些东西，一共卖了有六两银子呢。” 第26章 分配不同任务 “这么多！”唐瑞祥显然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接过钱来仔细看了一下，才确定了这个数目是真的。 平日里这些东西充其量也不过卖上三两，如今却是直接翻了一番。 “今日有一个阔绰的老板直接把你们东西全收了，他还嘱咐我，让我务必接着给他送货，你们要是还能上山去采菌子或者捉鱼的话，就赶紧去吧。” 白猎户好心地嘱咐了一句，给二人提了个醒，然后就匆匆转身离开。 前些日子他找到了一个野兔窝，抓着了一群野兔子，今天尝试着拿了一只去卖了一下，发现价格颇高。 所以他便想着再进山一趟，顺着那个野兔窝的方向再找找，看看能不能还有别的收获 “那我们明天就分成两拨吧！”唐甜甜眯起眼睛，默默打起了小算盘。 “娘亲，爹爹还有三哥哥去卖千层饼，我和聂哥哥上山采菌子捉鱼，这样我们的收入能更多一些。” “我们甜宝还有做生意的头脑呢？”张秋娘闻声笑着捏了捏唐甜甜软乎乎的脸蛋，宠溺的点了点头。 “甜宝说的没错，市场上的行情变化很快，我们得抓住这段时间，赶紧多赚些银子，同时千层饼那边也不能落下。” 张瑞祥认真思考了唐甜甜的想法，觉得这孩子说的没错。 “那就这么决定了！”唐甜甜敲了敲小手，大笑出声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唐小远看起来有些失落，第一次觉得上学堂也不是什么好事。 “别这么说，”唐甜甜饶有介是地转头看向唐小远，“二哥哥要好好读书，以后万一考上了状元，那我们就可以去京城里住了！” “甜宝还知道京城呢？”唐瑞祥挑眉，对唐甜甜知道这事有些诧异。 他从没跟唐甜甜提起过这种事情，不知道她是从哪听来的。 “是我说的。”聂远衡清了清喉咙，笑着开口。 他虽然没有关于自己身世的记忆，但是对自己从小生活的一些环境还是有所印象的，之前跟唐甜甜玩闹的时候，也跟她讲述过一些经常的趣事。 话音落下，唐瑞祥看向他的视线顿时多了几分考究。 原本他只以为聂远衡是附近哪家富贵人家的公子，可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一手比学堂夫子还要好的字，一身不同于常人的气度，还有对京城的了解，这每一件都不是这个偏远小镇附近的人该有的，可是聂远衡却偏偏全都具备了。 如此看来，聂远衡的身份怕是比自己一开始想象的还要尊贵。 唐瑞祥突然有些惶恐，生怕自己唐突了聂远衡。 “唐叔你不必害怕，”聂远衡看唐瑞祥脸上的变化多番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开口。 “如果没有您，我现在就已经死在那个山洞里了，不管最终我的身份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这些日子他吃唐家的用唐家的，对于唐家满是愧疚，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最终恢复记忆，一定会念得唐家的好。 “我救你不是图什么回报，”唐瑞祥连连摆手，一脸的老实，“你这孩子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就是！”唐甜甜一脸天真的接上话茬“聂哥哥帮我们家干了许多活了，没必要老觉得过意不去。” 这才哪到哪啊？ 聂远衡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揉了两把唐甜甜的脑袋。 刚才的插曲过去，大家的心情便又放松了下来，继续一边笑闹着一边吃饭。 吃过饭，周小远便拽着聂远衡去教他写字，唐甜甜和唐小阳丝毫不见外地跟了进去，乖乖地趴在一边看着。 张秋娘进屋点灯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不由得会心一笑，抬起唐甜甜的小脑袋瓜，“小心眼睛。” “知道啦。”唐甜甜乖乖地坐直了身子，继续凝神看向唐小远的字 “看的这么认真？”张秋娘原以为她只是闹着玩罢了，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认真，语气里带了几分诧异。 唐甜甜连连点头，笑着抬起脑袋，“甜甜看的懂哦。” “那你说说，你看懂了什么？”张秋娘存了逗弄的心思，刮了刮她的小鼻梁，笑眯眯地开口。 “二哥哥写字的力道没有聂哥哥重，而且笔锋收的不够快。”唐甜甜倒真有模有样的点评起来，听得张秋娘一愣一愣的。 只是她也不懂，只能将视线转向聂远衡。 “甜宝说的没错，”聂远衡严肃地点头，“这些问题都是对的。” 此言一出，其余众人皆是震惊地看向唐甜甜。 “都是在一起看的，怎么我就没看出来这些名堂呢？”唐小远撅起嘴，语气里莫名带了些委屈。 “三哥哥，不要灰心，只要你看多了，就一定能看出来的。”唐甜甜奶声奶气地安慰着唐小阳，瞧起来乖乖巧巧的，甚是可爱。 唐小阳本来志不在此，小小的宣泄了一下之后，就再没了别的心思，闻言就乐了起来。 “甜宝在这方面确实是有天赋，如果有机会的话，以后可以考虑去上女学。”聂远衡仰头看了眼张秋娘，语气非常诚恳。 “这……”张秋娘有些迟疑。 她不是不愿意送甜宝去上女学，只是去学堂的开销未免太大了。 家里已经有一个读书的孩子了，再来一个恐怕有些吃不消。 “我只提个建议，”聂远衡看着张秋娘突然紧绷地面容，连连摆手，“甜宝还小着呢，也不着急去上学堂，我只是觉得她天赋特别好，所以感慨一声罢了。” 那就好。 张秋娘松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四个人就这么一直学习到了深夜，直到唐小阳困的实在睁不开眼了，才算是结束。 “聂哥哥早些睡，”唐甜甜一蹦一跳地把聂远衡送到了房门口，然后冲他挥了挥手。 “你也早些睡。”聂远衡笑着看了眼唐甜甜，看着她进屋了才关好门。 第二天，天色大明。 昨天睡晚了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四个人都起晚了。 第27章 菌子意外被偷 唐小钟一边绝望地喊着，一边拔腿冲向了学堂。 唐甜甜咯咯的笑着，还不忘喊上一句二哥哥再见。 “赶紧洗漱梳头吧。”张秋娘看了眼自家闺女乱糟糟的头发，眼里多少带了些无奈。 “哦。”唐甜甜点头，然后飞快地冲过去洗漱。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行人总算收拾妥当了，各自出门前往要去的地方。 “聂哥哥，今天我们一定要带很多东西回家。”唐甜甜背着篓子，小脸上满是干劲。 “好。”聂远衡连忙答应她，然后拉起她的手，快步走上山。 经过了几日的采摘，半山腰的菌子都快被采的差不多了，所以唐甜甜和聂远衡又多走了几步路，到了更高一点的地方去采摘。 “这里有好大一堆菌子呀！”唐甜甜四处转了转，突然就发现了一大片菌子。 “甜宝运气真好！”聂远衡高兴地开口，然后就开始采摘。 两个人一起分工合作，不一会儿就填满了两个筐子，而此处的菌子还剩下了一半。 “我们带的筐子有些少了。”唐甜甜不舍得看了眼满地的菌子，语气里有些不开心。 “那我们快点回家一趟，等会再过来摘。”聂远衡拉起唐甜甜的手，一边笑着，一边跑下山，快速回到家中换了筐子，然后再次出发。 一个鬼鬼祟祟地身影突然从树后溜了出来，唐朵朵看了眼虚掩着的房门，然后直接推门进去。 看着两筐品质极好的菌子，唐朵朵扬起嘴角，直接毫不留情的把这菌子全部搬走。 对此毫不知情的唐甜甜和聂远衡此时已经返回了山上，开始了第二波的采摘。 太阳越来越大，两个人晒得满脸通红，浑身是汗。 “采完这一筐菌子，我们就回家吧。”唐甜甜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气喘吁吁地开口。 她现在口干舌燥，现在只想回家喝水。 “嗯。”聂远衡皱着眉头接着摘菌子，虽然也是忍受不了太阳的炙烤了。 另一边，张秋娘依旧在昨日那个地方摆了摊子，只是没了唐甜甜的招揽客人，卖饼的速度比昨日慢了很多。 “看来小聂说的没错，”张秋娘有些忧虑，“这个买卖就是干不长久，我们得尽快找些别的东西卖。” “倒也不必那么忧虑，”唐瑞祥安抚着张秋娘，“横竖我们也不过只是试试水罢了，若是不行，我们接着回去种地也没什么。” “你说的也是。”张秋娘心里的焦虑平复了些，叹了口气，接着烙饼。 另一边，唐甜甜和聂远衡一前一后的回了家里，唐甜甜直接冲进房了去找水喝，只是一杯水还没喝完，就听见聂远衡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唐甜甜急忙从屋里冲了出来了，一眼就看见聂远衡呆愣地站在原地。 目光触及到空无一物的地上，唐甜甜顿时一惊，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只是任她怎么看，都不可能看到菌子的身影。 “都怪我出去的时候没锁门。”聂远衡拍了拍脑瓜子，有些追悔莫及。 “不怪你。”唐甜甜心疼地揉了揉聂远衡的头，撅起小嘴，不满地开口，“都怪那个贼” 这农家人平日里只要不出远门，哪有个锁门的？ 大家谁也没有多富裕，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根本没有锁门的必要。 不过他们这次可真吃了这个亏了。 聂远衡叹了口气，对此无可奈何，只是平白觉得有些委屈。 他和唐甜甜废了半天的功夫才摘的菌子就这么没了，怎么想怎么让他觉得憋屈。 唐甜甜显然也是这个想法，两个人闷闷不乐地撑着脑袋坐在桌前，一时间都没有了说话的心思。 半响之后，还是聂远衡打破了沉默，“要不然趁时间还早，我们出去捉鱼吧。” 菌子已经没了大半，如果不去捉鱼的话，今天的时间就算浪费了个彻底。 唐甜甜没有意见，直接背起篓子向外走，只是步伐多少沉重。 聂远衡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就有了心眼，专门锁好了大门，然后才拉着唐甜甜离开。 一直等在不远处的唐朵朵见他们二人离开了，连忙凑了过来，想要继续偷菌子。 只是门被锁上了，她试了半天都没有弄开，刚想转身，就看见了似笑非笑的聂远衡两人。 “我就猜那个贼还会再回来，”聂远衡冷笑一声，“果然让我猜对了吧。” “你赶紧把我们的菌子还回来！”唐甜甜叉着腰，一脸严肃地开口。 “谁偷你们菌子了？”唐朵朵一如既往的不承认，扭头便要走。 见她又要故技重施，唐甜甜顿时着急起来，上前使劲拉住唐朵朵的手，然后不管不顾的大喊起来。 这喊声直接惊扰了周围的人，大家纷纷推门出来，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堂姐她偷我和聂哥哥辛辛苦苦摘回来的菌子，”唐甜甜瘪了瘪嘴，然后猛地大哭起来。 “我们费了大半天的功夫才摘回来那么一点菌子，结果让她搬了一大半去，现在被我们抓住了，还死不认账。” 听了唐甜甜的话，大家看向唐朵朵的视线顿时就带了几分鄙夷。 “唐家老大家的这丫头看着人摸人样的，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快拉倒吧，就唐家老大那一家子，能教出什么好姑娘？”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手脚就这么不干净，以后可得防着她点。”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越说唐朵朵越慌，直接伸手推倒了唐甜甜。 “你干什么！”聂远衡没想到唐朵朵竟然能当着大家的面推人，连忙过去抱起唐甜甜，一脸严肃地看向唐朵朵。 “你们可真有意思，上下嘴唇一碰，就说我偷了你们家的东西，我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有本事你们找出你们丢的东西来啊。”唐朵朵不耐烦地冷哼一声，然后转身便要走。 “不准走！”唐甜甜急忙又跑过去拉住她的手，无论如何都不让她现在离开。 唐朵朵五次三番地来找他们家的事，若是次次都能被她完美的躲过去，那她以后只会更加猖狂。 第28章 拆穿唐朵朵 “你凭什么不让我走！”唐朵朵挣扎了几番都没挣脱，暗骂这臭丫头力气怎么这么大。 “你偷没偷我家的菌子去你们家看看就知道了。”唐甜甜打定主意不让唐朵朵如此轻易地离开，满脸都是倔强。 “就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老大家的丫头，你要是不心虚，就让他们去呗，横竖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他们总不能白白诬陷了你。” “你不是心虚了吧？” 大家都觉得唐甜甜说的有理，连连附和着。 “不是，你们讲不讲道理啊，我就经过他们家门口一下罢了，怎么还被他们赖上了呢？”唐甜甜心里有些慌乱，说了两句话之后，眼里顿时闪过几丝精明。 “对了，你们是不是知道我们家最近靠卖菌子挣了不少银子，所以在这里找个由头诬赖我？”唐朵朵叉着腰，一脸的狐疑。 “我们家最近每天都上山摘菌子，家里怎么可能没有菌子呢？” 这…… 大伙不由得犹豫了几分，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发觉唐朵朵说的是真的，他们家最近真的是每天都在上山摘菌子。 “老二家的丫头，这你们可掰扯不清了。”一个婆婆叹息一声，觉得唐甜甜他们可能说不过唐朵朵了。 “燕过就会留痕，何况是两大筐菌子。”聂远衡冷笑一下，然后拔腿往唐朵朵家的方向走。 “你干什么！”唐朵朵皱眉，想要伸手去拦他。 此时恰好唐大壮迎面走来，见这边围拢了一群人，好奇的多看了两眼，恰好就看到了自家妹子。 “哟，这不是老大家的小子吗？” 早有眼尖的人看到了他，直接惊呼出声。 “堂兄，你们家今天去山上摘菌子了吗？”唐甜甜先发制人，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唐大壮。 “菌子？”唐大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怎么可能？今天我爹和我娘去镇上卖菌子了，谁会去摘菌子啊。” 话音落下，一切都真相大白。 大家或嬉笑或鄙夷的盯着唐朵朵，语气里多少带了些嘲讽。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家有菌子，合着压根就没有啊！”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这丫头年纪轻轻，怎么就不学好呢？” “我……”唐朵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愤恨地看了一眼唐大壮，然后跺着脚脚跑了。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大壮还是摸不清楚状况，但是直觉这件事情跟唐甜甜两个人脱不开干系，直接怒目看向两个人。 “你们两个是不是又欺负我妹子了？” “谁欺负谁呀？”聂远衡冷冷地抬眼对上唐大壮，语气里带着些奚落，“你妹子趁我们不在家偷我们家采摘下来的菌子，被我们戳穿了，现在没有脸面见人，你还赖上我们了？” “这真的？”唐大壮咂舌，觉得自己自讨无趣。 “有这么邻里都在看着呢，我们怎么可能诬赖她？”聂远衡冷笑一声，“既然她跑了，那就请你代为转告她，让她赶紧把我们家采摘的菌子一个不落的送回来，不然这件事宣扬出去对她可没什么好处。” “你……”唐大壮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看了一眼周围围着的邻里，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强行扒开人群走了。 “聂哥哥，我们总算讨回公道了。”唐甜甜一脸高兴地转头，难得的觉得舒心了一次。 “多谢各位的帮忙，如果没有各位的帮忙，我们可能又要把委屈往肚子里咽了。”聂远衡礼貌地致谢，那动作优雅地让大家不禁有些赞叹。 “小聂究竟是哪门哪户出来的公子啊？这礼数可真好。” “反正不是我们这村里能有的。” “哎呀，事情都解决了，大家赶紧散了吧。” 大家一边聊着，一边四散回家，只是言语里面仍有些感慨。 “我们也回家吧！”唐甜甜握着聂远衡的手，笑眯眯地仰起头。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再去摸鱼的话，回来的可就要迟了。 “行，那我们就回家等着唐朵朵把菌子送过来。”聂远衡摸了抹唐甜甜的小脑袋瓜，然后牵着她往家走。 过了不久，张秋娘夫妇和唐小阳也回来了，看他们满头大汗的样子，应该是累了许久。 唐甜甜乖巧的递过去三杯水，然后就拉着他们去看今天采摘的菌子。 看着看着，唐甜甜突然撅起嘴来，不满的开口，“要不是堂姐偷了我们的菌子，这里还会有更多。” “堂姐偷了你们的菌子？”张秋娘诧异地看了眼张瑞祥，敏锐的感觉出了不对。 聂远衡紧接着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气的张秋娘两个人恨不得冲到唐朵朵家去。 “你大哥家那个丫头真该好好管管了，这么五次三番的搅和我们家的事情，是有多看不惯我们甜甜呀？”张秋娘一脸委屈，觉得自己家的闺女格外命苦。 “我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跟我大哥说道说道。”张瑞祥也不好说什么别的，只能暂时安慰着张秋娘。 “每次都是这样，回回都跟我说下次，你能不能硬气一点！”张秋娘拔高了声音，眼泪瞬间就含了泪。 “好好好，”张瑞祥瞧着颇为心疼连忙开口，“我答应你，下次见到我大哥一定跟他好好说说，你别哭啦。” “这还差不多。”张秋娘深吸了一口气，把泪意憋了下去，然后钻进厨房做饭去了。 “要不我们去整整她吧。”唐小阳一早就看不惯唐朵朵了，眼下更是来了整蛊她的心思。 “我警告你啊，你可不许整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张瑞祥提着自家三儿子的耳朵，连声嘱咐他。 这个小子鬼点子可多了，万一闹出什么幺蛾子可就不了。 “我这不是想给妹妹报仇吗？”唐小阳不乐意地跳开，摆明了不想答应。 “那也不行，你不能用这种手段，要不然你就跟她没什么区别了，听爹的，爹下次给你们出头，你们不要自作主张。” 唐瑞祥连声嘱咐着，丝毫不敢疏忽。 第29章 突然变了性子 “好好好，”唐小阳不耐烦地答应，“我听您的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唐瑞祥瞪了唐小阳一眼，然后转头外面挑水。 “可是我真的想整一下唐朵朵嘛。”唐小阳满心不情愿，颇有些难受。 “三哥哥，等一会儿堂姐就会把我们的菌子送过来了，到时候我们就看她态度怎么样再决定吧！” 唐甜甜一阵正经地开口，只是眼神里跳动了着一些欣喜，显然对这件事情跃跃欲试。 “那好吧。”唐小阳撅了撅嘴，勉强答应下来。 但是他们一直等到了吃完午饭，都没有见到唐朵朵的身影。 “他们怎么还不来呀？”唐小阳在门口溜达了好几圈了，就是迟迟没见唐朵朵他们的身影，整个人都有些烦躁。 “他们不会不给我们送吧？”唐甜甜紧紧地皱着眉头，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怀疑。 “再等等吧。”张秋娘平定了心态，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温柔的样子。 聂远衡坐在桌前，脸上有几分笃定。 他就不信唐朵朵真的敢不把菌子送回来。 毕竟大伙都看见了这一切，她也不好抵赖，若是她真的死咬着不往回送，那她的名声也就算坏了。 “来啦来啦！” 一直在外面溜达的唐小阳突然看到了一个身影，仔细的辨认了一番之后，神色顿时欣喜起来。 唐朵朵一个人拖着两大筐菌子，满脸不情愿地走到他们家门口，然后把手里的菌子放下。 “对不起，叔叔婶婶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拿你们的菌子，我爹已经骂过我了，还让我往里面多加了一些菌子。”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唐家众人诧异地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答复，就连早就酝酿好了态度的唐小阳都憋得说不出话来。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跟你爹说一声，多的这些菌子我们不要，你再带回去吧！”最终还是唐瑞祥打破了沉默，他看了眼唐朵朵，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丫头还小，知错就改就好。 “好吧。”唐朵朵没有多说什么，随手挑了些菌子出来，然后跟众人道了别，转身往家走。 “这……是怎么了？”张秋娘显然最为震惊。 如果说唐朵朵今天被大家数落了一番，觉得脸上挂不住，她倒是信，但是若是说唐运祥突然转了性子，她是万万不信的。 “可能我大哥也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吧。”唐瑞祥叹息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转头进了屋子。 “聂哥哥，这是为什么呀？”唐甜甜亦是满脸不解，好奇地看向聂远衡。 “不知道，”聂远衡耸肩，低头看向一点没少的菌子，“反正菌子回来了，我们没有白忙活。” “也是。”唐甜甜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索性也就收起疑惑，转头回到屋里。 聂远衡叹了口气，再次扫了一眼菌子，却丝毫没有发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吧。 聂远衡也没深思，跟着唐甜甜回了屋子。 另一边，唐朵朵快步离开了唐甜甜家后，脸上愧疚的表情顿时转为得意。 今日回到家她才想起来，这几日她忙着对付唐甜甜，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聂远衡的家世。 聂远衡有那么不凡的家世，定然不会娶一个心思阴沉的女子进门，所以她主动送回了菌子，为的就是在他眼前演一出浪子回头的好戏。 只要她后面表现的安分一点，之前的事情就可以全都归结为年少不懂事，后续凑近聂远衡的机会也会多上好多。 “等着吧，唐甜甜，我迟早会比你更得聂远衡的青睐。”唐朵朵握起拳头，然后冷笑一声离开原地。 另一边的聂远衡对此浑然不知，他此时正和唐甜甜一起蹲在后院里用树枝写字呢。 “聂哥哥，你慢点写，我有点看不清楚。”唐甜甜扒着他的手，语气里有些着急。 “那我慢点儿写，你可要看清楚了，”聂远衡点头，然后放慢速度，重新写了一遍。 唐甜甜看得极为认真，紧跟着用小手比划了一下，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你也来写一次吧。”聂远衡见她好像记住了，连忙把树枝递给她。 唐甜甜接过树枝，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才开始动手写。 她一笔一划地写着，最后写成的字极为标准，看的聂远衡又是一番震惊。 常人练习上三个月都很难达到她这个水平，唐甜甜在这方面果然是天赋异禀。 回头真的得多见建议建议张姨送甜甜去上女学了。 聂远衡默默的想着，脸上却是分毫不显，紧接着教授下一个字。 两个人就这么快速的学着，一下午竟然都没有停止，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暗了。 “你们还在这里啊？”张秋娘路过此处时看了眼满地凌乱的字迹，语气有些诧异。 “甜宝真的很喜欢学习写字，”聂远衡抬了抬头，“学了一下午都没喊累。” “原来我们甜宝这么有读书的天赋啊，”张秋娘再一次刷新了对唐甜甜的认知，同时心里下定决心要送她去女学。 难得出了一个学习的好苗子，不送去培养怎么行？ 她也不求唐甜甜有什么太大学问，只希望她别像自己一样打大字不识一个就好。 “甜甜只是觉得学习写字很有趣。”唐甜甜抬头笑了一下，然后转而低头去研究刚刚学习的字。 这股子钻研劲，可是常人身上都难有的。 “别急功近利，学的差不多了，就停一停，等会我们就吃饭了。”张秋娘有些担心唐甜甜的眼睛，好说歹说才让她放下树枝，拉着她进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唐甜甜的心思显然还挂在写字上，没吃两口就开始走神。 “甜宝，你怎么了？”唐小钟有些担心，“身体不舒服的话就让大哥哥给你诊诊脉。” “没有。”唐甜甜闻声回神，笑着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想今天下午学会的字。” “你又跟你聂哥哥学写字了啊？”唐小钟闻言放心了不少，语气都平和了几分。 第30章 唐朵朵的算计 “他们今天下午用树枝写字，写了一下午呢，要不是我去催他们吃饭，可能到现在都没停呢。”张秋娘捧着碗，笑着开口。 “嘿嘿，”唐甜甜憨憨一笑，然后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接着埋头吃饭。 “甜宝这么厉害呀，那你今天下午都学了什么呀？二哥哥考考你。”唐小远有些诧异，起了逗弄的心思。 “学了你前些日子背的那篇文章里的字，”聂远衡微微摊手，“手头没有别的典籍，我也教不了什么，不过好在前些日子你背那篇书的时候，我也背了一下。” “你就看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吧，”唐小远听见这话，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这是什么记忆力呀！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将一篇长篇文章背个完全，这也太过令人惊讶了。 “还好，”聂远衡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神色特别平稳，“我原来背过更长的。” 这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唐小远觉得自己被全方位的碾压了一次，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了好了，”张秋娘拍了拍唐小远的肩膀，“小聂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头你向他讨教一下背诵方法不就得了？” “对啊！”唐小远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抬头，然后目光灼灼的看向聂远衡。 “聂哥，你学问这么好，想必也会写诗作赋吧？过些日子就是我们学院的考试了，你快指导指导我。” “考试？”聂远衡挑眉，“你想让我怎么指导，不会让我替你写文章吧？” “那不行，”唐小远连连摆手，“读书人要以实为贵，我向来不搞弄虚作假那一套，我只是有些疑问想跟你讨教罢了。” “这样可以，”聂远衡松了口气，直接答应了下来。 “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唐瑞祥有些不赞许地看了眼聂远衡，“要是勉强的话，也不用这样做。” “虽然说聂公子脑袋后面的包还没完全消，但是应该已经不影响用脑了，爹不用担心，”唐小钟见聂远衡不知道怎么开口，连忙出声解围，“不过还是要注意时间，过度也是不好的。” “我会自己注意拿捏分寸的。”聂远衡闻声点头，语气颇为轻松，“何况平日里我也没什么事情做，这样也算是给我自己找了个打发时间的法子。” “你不觉得勉强就好，”唐瑞祥也没再阻拦，直接低头吃饭。 “不是吧？”唐小阳哀嚎出声，“甜宝要学习，二哥也要学习，那谁陪我玩啊？” “我陪你玩，”唐小钟突然来了兴致，浅笑着看向唐小阳。 这个笑容莫名带了一些别的意味，唐小阳后脖颈一凉，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我不要，我还是自己呆着吧！” “不准后悔，”唐小钟丝毫没有给他反悔的余地，紧接着开口，“我看镇上有卖板蓝根药粉的，价格还不低，你抽空就把咱家的那些板蓝根都磨成粉，回头我去镇上的时候带过去卖。” “磨药粉？”唐小阳眼角一抽，“可是我们收获了那么多板蓝根啊，都要磨成粉的话，那得磨多久啊？” “这主意不错，省的你天天瞎跑。”张秋娘极为高兴地附和了一句，拍了拍唐小阳的脑袋以示鼓励。 “不是……”唐小阳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大家都默契地转身离开，丝毫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行，”唐小阳破罐子破摔的喊了一句，然后抬起眼睛来，“我磨还不行吗？” “三哥哥最棒啦！”唐甜甜直接蹦了回来，冲唐小阳竖起一个大拇指。 其他人也纷纷回来，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 “你们骗我！”唐小阳忽的反过味来，一脸的悲愤。 “哪有，”唐甜甜一脸无辜，“是三哥哥你自己答应的。” 唐小阳欲哭无泪，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委屈的跑到一边磨药粉去。 “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呀？”聂远衡斟酌着语气，总觉得有些不大好。 “这有啥？”唐小钟用手肘拐了拐聂远衡，“横竖也算给他找了个活干。” “聂哥快过来，”唐小远早就一溜烟的冲进了房里，隔着房门向外招手，“快来帮我看看我刚作的文章怎么样。” “我也去，我也去！”唐甜甜急忙挥手，然后推着聂远衡进屋。 张秋娘夫妇靠在一边，完全目睹了几个孩子之间的互动，脸上都扬起一丝笑意。 “这几个孩子之间相处的倒是极好。”张秋娘感慨一声，语气里充满安心。 当娘的，最怕一碗水端不平冷落了哪个孩子，不过看他家这种状况，想必是没有这种问题的。 “那是，”张瑞祥的眼里有些得意，“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 “唉，”张秋娘目光复杂的盯了下唐瑞祥，然后转身就走。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唐瑞祥没想到张秋娘会是这个反应，急忙追上去讨教原因。 “对，”张秋娘敷衍地点头，然后随手进了屋，不想与他过多的讨论这个问题。 另一边，唐甜甜搬着小马扎坐在桌子边，费力地抻着脖子看。 “怎么不上这边来？”唐小远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偏头一看，却是唐甜甜那张小脸。 “会挡住光。”唐甜甜乖巧一笑，懂事地开口，“我坐在这里就好，哥哥不用看我。” 唐小远摇了摇头，主动上手把她挪到自己身边来，然后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 “没事，哥哥看得见。” “好吧。”唐甜甜微微一笑，示意唐小远继续。 另一边，唐朵朵家里，气氛可谓是阴沉的很。 “不过就是两筐菌子罢了，拿就拿了，你送回去做什么？”刘翠不满地拍桌子，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唐朵朵。 “吵吵什么？”唐运祥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这丫头都这么丢人了，再不送回去行，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家？” “你要面子，还是要银子？”刘翠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再说，你弟他家的那个丑丫头也不知道让着朵朵点，白白让我们家落了这么大的颜面。” 第31章 矛盾再次升级 “是她自己做事不细致，这能赖得了谁？”唐大壮回想起今天邻里看自己的眼神，看着唐朵朵的眼神里充满怨念。 “哎呀，”唐朵朵烦的不行，连忙出声打断，“不就是两筐菌子嘛，哪能和以后的荣华富贵相比？” “你想得倒美，”刘翠毫不留情地戳了戳唐朵朵的肩膀，“就你这样子，上哪弄荣华富贵去？” “哎呀娘，”唐朵朵晃了晃刘翠的手，“你别忘了住在他们家的那个聂公子。” “聂公子？”刘翠眯了眯眼睛，晃了好半天才突然想起来聂远衡的存在，“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小子罢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你没看他周身那个气度不对劲吗？”唐朵朵有些无语，连忙开口，“他瞧着家里就不差钱，若是我能引得他的注意，那我们家不就发达了嘛。” 这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唐朵朵自以为刘翠能够听得懂，但她属实是高估刘翠了。 一个目光短浅的无知妇人哪能想到那么深远的地方去？ 刘翠闻言只是皱了皱眉，紧接着就不解地开口，“这跟你给他菌子有什么关系？” “笨，”唐运祥却是反应了过来，瞪了刘翠一眼，“咱家这个丫头要是不把菌子还回去，那以后还怎么跟那个姓聂的小子来往？” “可那是白花花的二两银子呀，”刘翠还是有些心疼，满脸都是纠结。 “你这个妇人的眼光能不能别那么短？”唐瑞祥咬牙切齿地开口，快被刘翠给气死了。 “哼，”刘翠也来了脾气，叉着腰瞪了回去“就你丫头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让人家看上？快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你还来劲了是不是？”唐运祥扬起手，作势要打刘翠。 “这是什么世道啊！”刘翠直接趴到地上，开始撒泼，“我个当娘的，在家连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娘，快起来！”唐大壮被她这一出整的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把她拉起来。 “让她躺着，都别理她。”唐运祥面色阴沉，冷冷的瞪了一眼刘翠，然后转身便走。 “爹，你去哪儿？”唐朵朵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去给你置办点东西。”唐运祥头也不回的跨过门槛，然后直接推开大门离开。 “有种你别回来！”刘翠又嚎了一嗓子，然后才骂骂咧咧地从地上起来。 “娘……”唐朵朵看了眼刘翠，语气里有些迟疑。 “娘什么娘，”刘翠翻了个白眼，“赶紧去洗衣裳去，一天天什么也不干，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唐朵朵有些不服气地看了眼刘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被唐大壮抢先一步。 “娘，今日学堂夫子说需要一笔银子买新的笔墨，你再给我点呗。”唐大壮朝刘翠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 “好好好，娘给，”刘翠的神色突然变了，笑眯眯的地看向唐大壮，“只要你肯好好读书，要什么娘都给。” “谢谢娘。”唐大壮满意的开口，从刘翠手里接过银子，随手掂了一下。 “娘，我也……”唐朵朵见状，连忙开口。 “也什么也，赶紧滚去后院洗衣裳去。”刘翠冷哼一声，根本没有听唐朵朵说话的打算，直接把她推了出去。 唐朵朵愤恨地转头，看向母子情深地两个人，死死地捏紧了自己的手。 唐大壮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每次要了银子都只会到镇上去宴请他那些狐朋狗友，压根就没有一丝一毫用在学习上。 可是刘翠明明知道这件事情，但还是愿意相信他儿子一心向学，这简直讽刺至极。 而她如今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唐大壮不要的，吃住各方面也要低唐大壮一头。 凭什么！ 唐朵朵气的眼睛都红了，死死的钉在原地，目睹着屋里的一切。 总有一天，她也会出人头地的！ 心里的执念愈发强烈，唐朵朵勾起唇角冷笑一下，然后转身去洗衣裳。 看着井里的月亮倒影，唐朵朵突然发疯似的伸手搅散了它，然后看着满是波澜的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倒映出她的容颜。 这张脸瞧着极为白净乖巧，比唐甜甜那个丑丫头可好看许多。 唐朵朵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从容地打水，开始洗衣服。 翌日，一大早天色就有些阴暗。 张秋娘站在窗边看了眼天色，不放心的给唐小钟和唐小远都塞了一把伞。 “今天天气不好，就不出去摆摊了吧？”唐甜甜捧着碗，抬头看向张秋娘。 “嗯，”张秋娘点头，又给她的碗里添上了一勺热粥，“今天我们就在家里呆着。” “不会又要下大雨吧？”唐瑞祥有些忧心，几次三番地跑到窗边看。 “谁知道呢。”张秋娘把他拉回来坐下，给他舀上一碗粥。 “先吃饭，吃完再说。” 唐瑞祥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开始低头吃起饭来。 结果饭还没吃完，瓢泼大雨就突然开始下了起来。 屋外的天色顿时漆黑一片，厚厚的乌云间隐约有些闪电的踪迹。 “轰隆！” 一道雷声突然响起，一道光亮骤然划破天际。 唐甜甜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碗骤然摔在地上，裂成几片碎片。 “甜宝不怕，甜宝不怕。”张秋娘赶忙上前搂住她，用安抚的语气开口。 唐甜甜呆愣了两秒，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突然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让唐家众人都有些手忙脚乱，急忙上前去安抚她。 唐甜甜抽噎着，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甜宝，你是想起了什么吗？”唐小钟小心翼翼地开口，想要问清楚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但是又怕唐甜甜受不了这个刺激。 “没事，”唐甜甜擦干脸上的泪水，强行憋出一个笑容来。 “就是之前有一次在雷雨天被赶出家门，在外面淋了一宿，所以现在听见雷声就有一些惶恐。” 这一听就是她还在赵家时候的事情，大家眼里划过一丝心疼，纷纷开口安慰她。 第32章 意外遇见机缘 “没事，反正都过去了。”唐甜甜见大家如此担心她，自己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娘，你去给甜宝熬一碗安神汤吧，”唐小钟见唐甜甜这副样子连忙开口。 张秋娘点头，刚想去厨房，就被唐甜甜拽住了衣服。 “别走，”唐甜甜抬眼看向她，“让甜甜再抱一会儿。” 张秋娘见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心都软了，连忙点头。 又过了好半天，唐甜甜才松开胳膊，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默默的松了一口气，开始愁今天的雨势。 唐小远看了眼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又看了眼有些破烂的伞，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这个门。 唐小钟也同样有这个纠结，两兄弟几次提包欲走，可却无一例外被外面的大雨逼了回来。 “雨下的这么大，今天就别去了吧？”张秋娘看了眼丝毫不见小的雨势，好声劝阻两个人。 “不行，我没有告假，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不去。”唐小远摇头，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雨，然后咬牙撑起伞冲了出去。 唐小钟亦是点头，嘱咐张秋娘提前给大家熬一些驱寒的药之后，就学着唐小远的样子冲了出去。 “这两个孩子倒是像你，实诚的很。”张秋娘看了眼唐瑞祥，虽是埋怨的语气，但脸上满是笑意。 显然也很认可这两个孩子的做法。 “这说明大哥哥和二哥哥都很好学啊。”唐甜甜弯起眼睛笑了一下，转头蹦下椅子，跑到屋外看了一眼雨。 “这雨这么大，肯定是出不去了，三哥哥，要不我们一起磨药吧。” “好啊。”唐小阳见唐甜甜愿意帮自己分担，高兴的点头，直接把要用的工具全部搬了出来。 “那我们也一起吧！”张秋娘拍了拍手，指挥唐瑞祥把桌子挪开。 这样这个地方就宽敞许多，他们四个人围坐在这里碾板蓝根粉也不会太拥挤。 说干就干，几个人没有再犹豫，分别领了不同的工序，然后开始埋头干起来。 唐甜甜最小，所以领到的活计最轻松，只需要把碾好的板蓝根粉装起来就好了。 唐祥瑞和聂远衡分别负责碾第一次和第二次，所以难免累了些，额头上没多久就泌出了汗珠。 唐甜甜极有眼力见地拿了毛巾过来，见他们二人出汗了，便递给他们。 “甜宝有心了，”唐祥瑞心里见闺女这么体贴，碾药的手都有力了些。 “我也要擦！”张秋娘故意摆出不乐意的表情，撅着嘴看向唐甜甜。 唐甜甜立刻点头，脚步轻快地跑了过去，双手递上手里的毛巾。 “甜宝真乖！”张秋娘笑着接了过去，不忘伸手捏了捏唐甜甜肉乎乎的小脸。 经过一段时间的悉心照顾，唐甜甜身上都有肉了，比之前骨瘦如柴的样子好看了不少。 “哎，甜甜你脖子上的那个胎记怎么淡了一些？” 张秋娘突然看见那淡了不少的胎记，顿时惊讶出声。 “许是长大了，胎记就会慢慢消散吧，”唐瑞祥看了两眼，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之前听人说过，有人长开了以后胎记就会消失，眼下看唐甜甜这样子，想必这是真的吧。 “真好，”张秋娘闻言低头看向唐甜甜，“我们甜宝以后也会是小美人一个。” “嘿嘿，”唐甜甜憨憨一笑，但并没有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继续回去倒药粉。 不同于一家人其乐融融，此时的唐小远冒着大雨往学堂的方向走，被雨淋得眼睛都睁不开。 出门没多久，他的伞就被风刮折了，所以他只能冒着雨走。 因为雨太大看不清路，他半路上还意外踩进了一个泥坑，所以整人浑身上下不是泥就是水，看起来狼狈极了。 浸了雨水的衣服沉的要命，唐小远艰难地迈着步子，手里还死死护着自己的书篓，满心都是疲惫。 “就快到了。”唐小远透过雨幕看了眼方向，不断的自我鼓励。 又走了许久，唐小远才堪堪抵达了学堂门口，也顾不得现在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了，直接抬手扣响了门。 温夫子打开门，入目就是已经看不出原本容颜的唐小远。 “夫子，”唐小远抹了把脸，露出自己的容貌，“我来上课了。” “你就这么来了？”温夫子一惊，连忙把他叫进来。 “雨伞坏在半路了，”唐小远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又没告假，自然不能随意缺课。” “你快去换身衣裳吧，”温夫子连忙召来自己的夫人，让她领着唐小远下去洗澡换衣服。 “这孩子倒是有毅力。” 一个身影从不远处的假山后慢慢走出来，站到了温夫子的旁边。 “您说的是。”温夫子恭敬地点头，看着身边长者的眼神里充满敬意。 “等那孩子换完衣服，把他带到我屋里来，我有话想问他。”长者笑笑，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这…… 温夫子一惊，转而惊喜万分。 若是唐小远能得到这位的垂爱，那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这么想着，温夫子匆匆叫住想要回屋的温夫人，让她去置办一桌好菜。 “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夫人有些不理解，一脸怀疑地看着温夫子。 “你那是不知道这位的身份有多尊贵，赶紧去…”温夫子压低了声音，冲夫人小声地说了几个字。 温夫人顿时了然，丝毫不敢再耽搁，转身就去按着温夫子说的办。 唐小远对这一切浑然不知，洗完了澡，换上师娘准备好的衣服之后，就匆匆的赶往教室。 “你今日先不用去那。”温夫子在半路将他拦下，然后带着他走向别处。 “夫子，可是今天我迟了？”唐小远心里有些打鼓，小心翼翼地开口。 都怪他没有提前些出门，不然也不会迟到。 “不是，”温夫子笑着摇头，“今日只来了你一个学生，若论起早晚来，你还是第一个呢。” “那……”唐小远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也不敢随便多言，就一路跟着温夫子进了一个屋子。 第33章 受到贵人青睐 “人带来了，”温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举手投足之间丝毫没有半分敷衍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人是什么身份，但唐小远丝毫没有失礼，没等温夫子提醒就主动行了礼。 “你先下去吧。”博彦挥挥手，招呼温夫子先走。 温夫子点头，直接离开此处，还顺手关好了房门。 唐小远目不斜视，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动都没动一下。 瞧着他这副样子，博彦越发满意了，直接开口道：“不必多礼。” 唐小远这才直起腰来，面容严肃地看向博彦，“不知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别那么严肃，”博彦看唐小远这副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名唤唐小远，”唐小远丝毫不敢逾矩，做了个揖之后才开口。 “唐小远？”博彦重复了一声，倒也没多大反应，直接挑眉看向唐小远，“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关门弟子？” “这……”唐小远一愣，不知道如何答复。 “怎么，不愿意？”博彦愣了愣，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不是，”唐小远连忙摇头，恭敬地开口说道：“只是学生并不知晓您的名讳，如此草率的认师怕是有所不妥。” “原来是这样啊。”博彦哈哈大笑起来，走到唐小远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此番秘密前来是有要务要办，原本没想在此处停留，但路过此处时突然想起来我的学生在此处开了个学堂，所以突发奇想过来看上一眼，结果恰巧碰巧遇上下雨，便想在这里留上一会儿。” 博彦摸了摸胡子，继续开口。 “你是下雨天唯一一个来上学的孩子，我觉得你的心性不错，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所以起了收学生的心思，你若是有意，不妨考虑考虑。” 唐小远闻言，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这寥寥数字，虽然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已经透露了许多关键的地方。 虽然不能具体猜测出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单凭他周身这个气度，以及他刚才透露出来的信息，便能判断出他必定身居要职。 而他又是自己夫子的夫子，想来必定是学识渊博的一位大家。 思及此处，唐小远便极速拿定了主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学生见过老师。” “不必如此多礼。”博彦将他拉起来，满意地拍了拍唐小远。 “我能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所以我现在便教你些东西吧！” “好！”唐小远的神色顿时惊喜起来，连忙跟着博彦出门。 温夫子一直等在外面，此时见二人一前一后的出来，便知道此事成了。 “以后这便是你师兄了，”博彦瞧了眼温夫子，转头看向唐小远。 这等于是间接承认了唐小远的身份。 唐小远闻言会心一笑，连忙冲温夫子做了个揖。 “好了，快走吧。” 博彦不想把时间耽误在这些没有用的礼节上，直接带着唐小远去教室开始今天的教导。 “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吧。” 博彦第一次见唐小远，并不知道他真实的水平如何，干脆就从最简单的开始考起。 唐小远点头，然后依言提笔写了几个字。 “这字……”博彦突然皱眉，总觉得里面带了些别人的影子。 “怎么了？”唐小远抬眸，眼里满是谦虚，“可是还有哪里不好？” “没有，”博彦飞快地收敛了自己的神色，冲唐小远点了点头，“你这字写得不错。” “多谢老师夸奖，”唐小远开心一笑，然后接着做接下来的测试。 屋外的雨渐渐停了，天气开始放晴，甚至出现了彩虹。 博彦推门出来，瞧起来心情不错。 “夫子觉得这个孩子的资质如何？”温夫子急忙靠了过来，眉眼间带着几分探寻。 “这可是难得的好苗子呀，”博彦驻足，看了眼温夫子，“你小子运气倒是不错。” “夫子说笑了，”温夫子笑了一下，“横竖他现在已经是您的徒弟了，若论起来，还是您的运气好。” “就你会说话。”博彦满意地笑了笑，看了眼恢复蔚蓝的天空，便知道现在到了要走的时候。 “我给那孩子留了些课业，你时常留意检查着些，等他全部都学完了，便让他来京城找我吧。”博彦嘱咐了几句，迈开步子就要走。 “老师，您不留在这吃点儿东西吗？内人给您备了些薄酒，也算是给您送行了。” 温夫子愣了一下，连忙拉住博彦，想要让他留下来。 “今天是真的不行，”博彦摇头，“手头上的事情太急了，等回头忙完这一次再说吧！” 说罢，博彦就再没停留，直接径直走了出去，上了一直停在外面的马上。 “老师慢走，”温夫子连忙喊了一声，见马车消失不见，才转头回了学堂。 “那我置办的这一桌宴席不是白弄嘛”温夫人迎上来，语气里有些埋怨。 “我也没想到老师这次这么着急，不过既然做都已经做了，那便叫上小远一起过来吃吧。” 温夫子摇了摇头，脸上却不见半分懊恼。 尊师重道是读书人最基本的修养，莫说浪费一桌宴席，便是十桌，他也乐意。 再者他们也是要吃饭的，那桌宴席又不会一丝不动地被倒掉，所以也算不上什么浪费。 “你这人啊，”温夫人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多埋怨什么。 她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但好歹也是读过书的，能够理解温夫子的做法。 另一边，唐甜甜一行人也磨完了所有的板蓝根，见天晴了，便一起磨好的粉末搬出去晾晒。 “这粉末这么轻，不会被吹走吧？”唐甜甜看着细细的粉末，心里有些担忧。 “不会，”张秋娘摇头，找了个深一点的容器装好粉末。 “这样就只会晒到而不会被吹走了。” 原来如此。 唐甜甜嘿嘿地笑了一下，连忙上前帮忙。 在他们几个人的齐心协力之下，没多久就把所有的粉末晒好了。 第34章 答应帮忙做活 “看这样子，应该是不会再下雨了吧？”聂远衡看了眼天空，皱着眉头开口。 “应该不会了，怎么了？”唐瑞祥回应了一声，疑惑地看向他。 “只是有些担心他们罢了。”聂远衡摇了摇头，看向外面。 这个“他们”是谁，不言而喻。 “没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太大岔子。”张秋娘忍住担心的心思，招呼大家去屋里喝水。 “下雨之后，后山的河水应该会暴涨吧，这是不是就说明又有很多鱼可以抓了？”唐甜甜突然想起来一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不行，现在的土都是湿的，踩下去根本拔不出来腿，实在有些不安全。”唐瑞祥摇头，及时制止了唐甜甜的想法。 犯不着为了几两银子犯险，还是护好自己最重要。 “那好吧。”唐甜甜知道唐瑞祥说的有道理，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拉着聂远衡去了后院。 之前张秋娘在后院种的一些蔬菜也成熟的差不多了，唐甜甜找了个小篓子，把摘下来的菜都装了进去。 张秋娘看着唐甜甜摘下来的菜，细想了一下，随即开口，“今天晚上便做个热汤喝吧！” “热汤？”唐甜甜挑眉，心里莫名有了些期待。 “秋娘在家嘛？”隔壁的王大婶突然推门进来，笑眯眯的看向张秋娘。 “在在在，”张秋娘连忙应答，“婶子，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家媳妇昨日去镇上接了个绣花的活计，但挑水的时候不巧划伤了手，现在用不了针，眼看着交上去的时间快到了，可那绣活才只做了一半” 王大婶一边说，一边连声叹气，转头看向张秋娘，“我琢磨着你的手艺是出了名的好，要不你就帮帮我那媳妇？我们给你银子。” “这有什么，不过是帮个忙罢了，便是你不给我银子，我也得帮啊。”张秋娘丝毫没有推辞，当即就点头应了下来。 绣花这种事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邻里之间的事，自然是能帮就帮了。 “好好好，”王大婶脸上扬起笑容，“这就麻烦你了呀，我现在就回去，让我那媳妇把绣活给你送过来。” “您慢些走，”张秋娘见她走的有些不稳当，连忙开口，“就不必让惠芬再来一趟了，我让我家这丫头跟你去取。” 唐甜甜闻声立即跑了出去，笑嘻嘻地跟上了王大婶。 “这样会不会太累了呀？”张瑞祥担心地看了眼张秋娘，生怕她累着。 “没事，”张秋娘摇头，“你也不是不知道王大婶她家的状况，咱们能帮就帮吧。” 唐瑞祥点头，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说起来，这个王大婶也是个可怜人，她相公死的早，她年纪轻轻地就成了寡妇，还得负责养着两位老人和嗷嗷待哺的孩子。 这几年她费了无数心力将孩子拉扯大，好不容易才给孩子娶完媳妇。 原以为生活会慢慢变好，但是不久之前王大婶的儿子从后山摔落，硬是摔断了两条腿，再也不能下床了。 这让原本就不太宽裕的家庭顿时捉襟见肘了起来，要不是媳妇惠芬还算能干，恐怕这一家子早就去喝西北风了。 聂远衡虽然不了解王大婶家的故事，但是也不难从张秋娘两个人脸上的神色推断出她家的境况并不好，顿时觉得心里有些悲哀。 过了没多久，唐甜甜就跑了进来，只是手上空无一物，瞧起来不像拿了东西回来。 “不是叫你去拿东西吗？”张秋娘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唐甜甜一眼，颇为不解的开口。 “惠芬嫂子说让我先回来，她得先整理整理，再把东西送过来。”唐甜甜连忙开口解释原因。 “整理？”张秋娘和唐瑞祥对视一眼，心里有了猜测。 整理应该只是个借口，李惠芬应该是过意不去，想要送点东西过来。 但她家的日子都过得那么难了，怎么好意思再要她家的东西呢？ 张秋娘这么想着，然后提起裙摆走了出去。 唐甜甜到底是小，对这方面还不太了解，这时颇有些迷茫的开口，“爹，娘去干什么啊？” “应该是去看看那边的状况了吧。”唐瑞祥也不好跟孩子多说什么，看着她那似懂非懂的眼神，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剩下的就不用甜宝管了，你去和聂哥哥玩吧。” “哦。”唐甜甜点头，虽然还是没有弄明白，但是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听话的拉着聂远衡去了一旁。 王大婶家的厨房里，李惠芬正围在灶台旁边做糖饼 “惠芬？”张秋娘推开门喊了一句，朝她招了招手。 “哎，就来。”李惠芬转头看了一眼，见是张秋娘来了，立即在一旁的布上抹干了手，快步走到院子里。 “张姨，不是让你别着急嘛，等会我自己就给送去了，何必劳着你再跑一趟呢？” “惠芬啊，你那点心思，姨还是知道的，”张秋娘拍了拍李惠芬的手，一脸关切地开口，“我在家闲的无事，就正好帮你这个忙，没啥好说道的，你也不用给姨什么别的东西。” “这怎么好意思？”李惠芬脸上一红，连连摆手，然后转身跑进了厨房，拿了几个刚出锅的糖饼过来。 “这是俺自己做的糖饼，你可别嫌弃，正好几个孩子都在家，让他们尝尝鲜也好。” “这使不得。”张秋娘急忙推辞，坚决不要这糖饼。 “别，”李惠芬摇头，“你要是不收着糖饼，我就不让你帮我这个忙了。” “这……”张秋娘闻声愣了一秒，然后手里就被塞上了几个热乎的饼子。 “这是我娘家那边的吃法，你们这边好像还没有，权当尝鲜了。”李惠芬紧握着张秋娘的手，没给她再推辞的机会。 “哦，对了，这些就是我没干完的活计，我绣好的也放在里面，你就照着我绣的样子绣就行了。” 李惠芬突然想起来正事，连忙去一旁的房中把绣活拿了出来，一同递给张秋娘。 “后日便是约定的日期，麻烦张姨你了。” 第35章 终于交到朋友 “这有什么麻烦的？”张秋娘丝毫没有放在心上，随意的摆了摆手，还没来得及说下句话，就被李惠芬推了出去。 “这糖饼你就留着吧，别跟我客气，”李惠芬生怕她还要推辞，说了这句话之后，就直接关上了门。 张秋娘看着手里的东西，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自己家里，进屋就开始喊。 “甜宝，聂公子，过来尝尝这糖饼吧，你们惠芬嫂子说这个是她们娘家那边的做法。” “糖饼？”唐甜甜闻声直接从后面冲了过来，盯着桌子上的几个糖饼，口水都要出来了。 “你惠芬嫂子非得给我塞几个糖饼，要不然就不愿意让我帮忙，我推辞不得，只能拿回来了，”张秋娘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唐甜甜，“甜宝快吃吧，等会这饼子凉了就不见得好吃了。” 唐甜甜点头，知道这个饼子算是彻底的留下了，才小心翼翼的捧起来咬了一口。 入口先是芝麻的香气，转而就是糖饼的甜。 这饼子吃起来可比普通的饼子好吃太多了！ 唐甜甜弯起眉毛，一连咬了好几口。 “这糖饼就有这么好吃？”张秋娘见她吃的都顾不上说话了，将信将疑地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这个糖饼真好吃啊！”唐甜甜吃完一个糖饼，恋恋不舍地嘬了嘬手指，抬头看向张秋娘，“要不娘亲你去学学糖饼怎么做吧，这样我们摆摊的时候就可以卖糖饼了。” 这真是个好主意啊！ 张秋娘闻声一愣，顿时高兴起来。 前些日子还在愁千层饼被别人抢了之后要再做些什么别的新东西，如今这个问题就算是迎刃而解了。 “这样吧，我今晚加紧速度，把这些活给做完，然后明天快点去还给惠芬，顺便跟她讨教一下糖饼的做法。” 张秋娘笑了一下，当即就拿起绣活开始研究。 这批活计是绣扇子，张秋娘仔细的看了之前李惠芬绣好的那几把扇子，没多久就把要注意的点记熟了，拿起针线开始绣。 唐甜甜见状也不去打扰她，悄悄拉着聂远衡出了门，在村子里面转悠。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唐甜甜贪婪地吸了好几口，才猛地吐出一口浊气来，感觉整个人都被净化了。 聂远衡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如此孩子气的做法，嘴角微微勾起。 “聂哥哥你看，这里有蚯蚓！”唐甜甜突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欢快的跑了几步，然后原地蹲下，凝神看向地上的蚯蚓。 这小丫头胆子倒是大。 聂远衡晃了晃头，不近不远地站在她身后。 唐甜甜看得起兴，甚至想伸手去抓。 “这东西不干净，”聂远衡连忙制止她，表情有些不自然，“我还是再往前走走，看看有没有别的好玩的吧。” “哎？”唐甜甜饶有所思地盯了聂远衡一下，然后嘲笑地开口，“聂哥哥不会是怕蚯蚓吧？” “怎么会！”聂远衡的语气有些着急，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个东西有些脏罢了，等会儿我们回去就要吃饭了，还是不碰它为好。” “我不信，”唐甜甜摇头，但也还是听了话，没有去碰蚯蚓。 聂远衡有些无奈地牵起唐甜甜的小手，然后拉着她慢慢往前走。 一群小孩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跑出来，快速的跑过了两个人的身边。 “快来抓我呀！”一个男孩儿跑得最起劲，不断回头望向后面的伙伴，丝毫没有看到前面的石头。 “小心！”唐甜甜见状连忙喊了一句，可是已经晚了，那个男孩儿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明显的摔伤了手臂。 “疼不疼？”剩下的小孩子连忙围过去，不断地呼呼他的胳膊。 “不疼。”男孩儿摇头，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担心其他的小伙伴奚落自己。 不过他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不会笑你的，”唐甜甜突然跑了过去，笑眯眯的仰起头，“哥哥，你一定摔疼了吧？赶紧回去上点药吧。” “药？”男孩儿愣了一下，“我家没有药。” “没有？”唐甜甜震惊了一下，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然后急忙看向四周，目光突然停留在一棵长相普通的小草上。 “你先等等啊！”唐甜甜一边说着，一边飞速的跑过去，把那小草拔了起来，然后又回到男孩身边。 “这是什么？” 小孩们都想不通唐甜甜去拽一个野草有什么用，连忙问出声来。 “我大哥哥是大夫，他教我的，这种草的汁液可以止痛。”唐甜甜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将汁液挤在那个男孩的伤口上。 男孩将信将疑的看着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应该心里不太相信。 “等上一会就好了！”唐甜甜笑眯眯地收回手，转头往聂远衡的方向走。 “你叫什么名字啊？”男孩见她要走，连忙出声，“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儿啊？” 一起玩？ 唐甜甜停了一下，有些犹豫的看向聂远衡。 “想去就答应下来吧！”聂远衡见她有点想去，连忙开口。 “嗯。”唐甜甜点头，转身欢快地跑了过去。 之前她都被别人喊丑八怪，很少有孩子愿意跟她玩，这是她第一次和一群小伙伴一起玩，心里格外高兴。 聂远衡就倚在不远处地树上，看着唐甜甜和剩下的小孩子玩各种各样的游戏，眼尾带了些温柔。 许是因为之前的遭遇，唐甜甜这孩子比同龄人成熟不少，很久没有露出这么纯真的笑容了。 或许这个时候才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吧！ 聂远衡挑了挑眉，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 虽然就是这么简单看着唐甜甜玩耍，但他意外的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好。 唐甜甜则是专注于玩耍之中，甚至都忘了时间，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甜宝，快回家吃饭，”唐瑞祥一路顺着找到了这里，老远就看见唐甜甜，连忙走了过来。 “好，”唐甜甜答应了一声，然后依依不舍得跟其他小孩子告了别，跟着唐瑞祥往家走。 第36章 准备售卖糖饼 进了门，唐甜甜乖巧地跑去洗手，然后坐到桌前等着吃饭。 “今下午去哪儿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张秋娘一边摆饭，一边随口问道。 “在外面遇到了几个朋友。”唐甜甜的语气里满是兴奋。 “朋友？”张秋娘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迷惑地抬起眼来。 唐甜甜原来一直在家里呆着，可没见得有什么朋友啊，这年头拍花子可多的是，莫不是被骗了吧？ “甜宝今天意外的碰到了一群小伙伴，然后就跟他们一起玩了一下午。”聂远衡连忙出声解释，及时打消了张秋娘的疑惑。 “原来是这样，”张秋娘听了聂远衡的话，神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连连点头道：“甜宝这么大了，交些朋友也是应该的。” “嘿嘿，”唐甜甜憨憨一笑，显然还没从今天下午的快乐中走出来，脸上一直挂满了笑容。 唐瑞祥伸手在唐甜甜眼前晃了晃，让她收回注意力，“好了，快吃饭吧。” “好，”唐甜甜点头，乖乖的捧起饭碗开始吃。 “怎么小远还没回来啊？”张秋娘不时向外张望着，语气里有一些担心。 平常这个时候唐小远早就应该回来了，但今天迟迟都没见他身影，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要不我们一起出去迎迎他吧，”唐瑞祥闻声放下筷子，直接站了起来。 张秋娘轻轻点头，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往外走出去。 “二哥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唐甜甜撅了撅嘴，也顾不到吃饭了，直接跳下凳子跟了出去。 聂远衡不放心唐甜甜一个人出去，干脆利落的跟了上去。 顿时整个屋子就只剩唐小钟一个人了，唐小钟愣了一下，忙不迭地也跟了上去。 一家人走到了村口，一起张望着远方，又等了许久，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向这边走来。 “二哥哥？”唐甜甜试探性的开口喊了一句，往前走了几步，在看清那人的正脸之后，连忙扑上去。 “二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今天在学堂那边耽搁了一些功夫。”唐小远笑着摸了摸唐甜甜的脑袋，脚上加快了步伐。 “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张秋娘的神色颇为着急，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盯着唐小远的眼睛开口。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唐瑞祥亦是蹙眉，语气里满是不放心。 “没事，”唐小远连连摆手，看着全员出动的一家人，心里有些感动，连忙招呼他们回去。 “咱们先回家，我有一件大事告诉你们。” 这…… 众人对视一眼，一时间猜不准这件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这么悬着一颗心进了家门，大家纷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紧张地看向唐小远。 “别那么紧张，是个好消息，”唐小远看着大家这副紧张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被我夫子的老师收为弟子了。” 这话有点难以理解，张秋娘又默默念叨了两遍，才皱着眉头开口，“啊？” “今日大雨闹得大家都没有去上学，我是唯一一个去了的，然后就碰巧撞上了这个大机缘。”唐小远眉飞色舞地说着，跟大家讲述一下整个事件的经过。 完完全全的了解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大家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几分喜色。 “这岂不是撞了大运了？”张秋娘笑得合不拢嘴了，连连给唐小远夹了好几筷子的菜。 “娘亲，还有汤。“唐甜甜眨巴了下眼睛，稍稍提醒了一下张秋娘。 “对对对，”张秋娘猛地拍了下脑门，飞快的跑到厨房把做的汤端过来。 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大家仔细看去，却发现是很久没喝过的疙瘩汤。 “家里的面粉不多了，我寻思这也不够做馒头的，索性就给你们做成了疙瘩汤，”张秋娘给大家一人盛了一碗，然后摆到大家面前。 这里面她搁了香油，所以闻起来格外香。 唐甜甜的肚子适时响了一下，惹的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好了，快吃吧，”张秋娘无奈地摇了摇头，招呼大家开始吃饭。 “这么说来，明日得进城一趟了？”唐祥瑞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这茬，“正好之前甜宝摘的菌子还没卖，我明日一并带过去。” “我也去！”唐甜甜颇为积极地举起手，小脸上满是向往。 “我也去，”聂远衡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看着甜甜。” “那就都去。”唐瑞祥看着同样跃跃欲试的唐小阳和张秋娘，直接点头应下大家。 “明日我去找张伯借个牛车，然后就带着你们一同去。” “好耶！”唐甜甜最为兴奋，直接跑过去抱住了唐瑞祥。 “好了，”张秋娘看着她再一次抛下筷子，笑着看向甜甜，“再不吃这饭都凉透了。” 听到她这么说，唐甜甜才总算是安静了一会儿，乖乖地坐回去吃饭。 “娘，这是什么呀？”唐小远夹起一个糖饼看了两眼，不确定地看向张秋娘。 张秋娘闻言看向他手里的糖饼，笑着开口，“这是你惠芬嫂子做的糖饼，今日她给了我一些，让我给你们尝尝。” 唐小远点头，然后轻轻咬了一口，待仔细品了一下之后，唐小远眯起眼睛，显然很喜欢这糖饼的味道。 “看来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糖饼啊，”张秋娘挑了挑眉，“那我的打算没错。” 打算？ 不知情的唐小钟和唐小远一齐看向张秋娘，等着她解答。 “我想去找你们惠芬嫂子学学怎么做糖饼，当千层饼被别人做出来之后就改卖糖饼。” 原来如此。 两人对视一眼，满心都是赞同。 这糖饼和之前吃的饼子都不一样，拿出去卖一定会得到许多人的喜欢的。 张秋娘见他们也同意，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收拾完桌子之后就开始继续绣花。 唐甜甜照例去唐小远屋里跟着聂远衡学习，唐小阳百无聊赖地坐在外面，无聊的数着天上的星星。 第37章 小阳喜欢算账 “外面凉，进去坐。”唐瑞祥给他披了个外衣，招呼他进去。 唐小阳摇头，神色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唐瑞祥在他身边坐下，慢慢地开口。 “只是觉得有些无聊，”唐小阳看了眼屋里，转而又低下头，“甜宝喜欢学写字，但是我不喜欢，我们两个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像之前一样呆在一起玩了。” “那小阳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唐瑞祥侧目看向唐小阳，言语中并没有半分怒气，反而充满安慰。 “喜欢的？”唐小阳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那你就可以去找找你喜欢什么，”唐瑞祥面容祥和，提示似的开口，“等你找到你喜欢的东西，之后不就有事情做了吗？” 这样吗？ 唐小阳没说话，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重重的点了下头。 “夜深了，外面凉气大，赶紧回去睡觉吧。”唐瑞祥满意地点头，拉起唐小阳，带他进入屋里。 张秋娘还在绣花，手边已经摞起来了足用一个手掌厚度的扇子。 “娘亲，你还不睡吗？”唐甜甜从唐小远屋里出来，靠在张秋娘旁边，歪着头开口。 “还有一些，甜宝先去睡吧，”张秋娘笑眯眯地开口，注意力却没有从手上的扇子上拿开。 “那我再看一会，”唐甜甜趴在桌子上，抬起一双眼睛看着张秋娘。 只是这眼睛不一会儿就开始慢慢的闭合，似乎是承受不起眼皮的重量。 张秋娘放下手里活计的，歪头就看见了睡得正香的唐甜甜。 “这丫头，”张秋娘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将唐甜甜抱到床上。 起夜的唐瑞祥看见分明没睡的张秋娘，连忙关切地开口，“早些睡吧。” 张秋娘点头，然后稍微洗漱了一番，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此时，某个不知名的小客栈的客房内，蜡烛还没有熄灭。 博彦坐在桌前，仔细的看着新送来的密信，可上面却没有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东西。 到底去哪了呢？ 博彦烧掉密信，心里满是疑虑。 他这一路寻到这里，虽然尽量隐匿了踪迹，但是还是有有心人注意到了他。 若是再不快点找到人，这件事情闹大了，到时候想要安全返回京城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无奈地盯着窗外看了半天，博彦吹熄了蜡烛，然后慢慢睡去。 翌日，天气极好。 张秋娘从睡梦中醒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便知道今日不早了。 “娘亲，你醒了？”唐甜甜趴在床边看着她，见她醒了，便笑着跟她打招呼。 张秋娘点头示意了一下，推开房门，却不见唐小钟和唐小远二人的身影，疑惑地看向唐甜甜，“两个哥哥都走了？” “嗯，”唐甜甜乖巧地点头，“娘亲昨晚太辛苦了，所以今天早上哥哥也没有叫醒你，自己弄了一些东西吃。 原来是这样。 张秋娘点头，活动了下身子，然后拉着唐甜甜走到外面，打眼就看见了外面的唐小阳。 唐小阳坐在门口，不知道在玩些什么，张秋娘有些好奇，便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孩子原来是在地上用石头假装算盘算账呢。 “小阳还会算账呢？”张秋娘的语气里满是诧异。 她可从来没有教过唐小阳。 “之前在张大爷家玩的时候跟他学的。”唐小阳拨弄着石子，饶有介是地开口 张大爷是镇里商铺的账房先生，家里有一个同唐小阳差不多大的孙子，唐甜甜没回来之前，唐小阳一直跟张大爷的孙子一起玩。 “那回头娘亲摆摊，算账的活就交给你了，”张秋娘笑着开口，更多的是一种鼓励。 这孩子闷闷不乐好几天了，对算账上了心思也是个好事，起码可以打消一下平常的无聊。 唐小阳连忙点头，脸上洋溢起来了久违的笑容。 昨晚唐瑞祥跟他说完那些话之后，他辗转反侧了半夜，才总算是想明白了自己喜欢什么。 之前他很喜欢陪着张大爷算账，也从张大爷那儿学会了不少，虽然好长时间没有算过了，但是之前学会的都没有丢。 “三哥哥真棒！”唐甜甜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赞叹之色，冲唐小阳竖了个大拇指。 唐小阳羞涩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张秋娘下意识地走到厨房，刚想拿起铲子，就反应过来不对劲，连忙转头看向两个孩子，“对了，你们今天早上都吃饱了？” “没有，”唐甜甜果断摇头，“大哥哥做的饭好难吃啊！” 唐小阳闻声疯狂附和，就差把那种痛苦写在脸上了。 “也不至于这么难吃吧？”张秋娘嘴角一抽，陷入了对唐小钟的怀疑之中。 一直没说话的聂远衡闻声抬起了头，非常精准地开口，“他若不是大夫，我都不敢吃他做的饭。” 好吧，是她高估唐小钟了。 张秋娘尴尬地笑了一下，连忙重新做了早饭，端给几个孩子吃。 “娘亲，你做的饭真是太好吃了！”唐甜甜的眉眼间全是满足，疯狂的夸赞张秋娘。 原本她也没觉得有这么好吃，但是今天有了唐小钟的对比之后，她突然觉得张秋娘的手艺真好。 张秋娘闻声一笑，但也没说什么，又给唐甜甜夹了块咸菜。 吃过饭，张秋娘便收拾了昨夜绣完的扇子，准备给李惠芬送过去。 “娘亲，你一晚上绣了这么多呀！”唐甜甜看着厚厚的一摞扇子，小脸上满是震惊。 “这个样式算不上特别难，所以绣起来快，”张秋娘摆了摆手，丝毫没有觉得这是什么难事，低头嘱咐她好好在家呆着，然后就去了李惠芬家。 一进门，就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传了出来，张秋娘皱了皱眉毛，试探着进了里屋。 “张姨啊，这里面臭，你先在外面等一会，”李惠芬回头的瞬间看到了张秋娘，脸色一变，连忙把她推了出去。 “这是怎么啦？”张秋娘压低了声音，面容有些震惊。 “别提了，我那相公不是瘫了嘛，现在自己上不了茅房，一个憋不住就……” 第38章 学会制作糖饼 李惠芬有些无奈，说到一半才发现这个话题不适合深入聊，连忙止住嘴，重新看向张秋娘。 “总之，张姨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等我弄好了那边，再出来跟你聊。” 张秋娘知道事情棘手，也没有多说什么，点头让她先进去忙。 李惠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急匆匆地进屋收拾。 “让你见笑了。”王大婶从另外一个屋子里出来，见张秋娘站在院子里，便能猜得出发生了什么，满脸歉意地看向张秋娘。 “这是人之常情嘛，”张秋娘摆手，迈步走到王大娘身边，陪着她进屋坐下。 “你今日来，可是因为绣活上的事情？”王大婶费劲地坐下，转头看向张秋娘。 “嗯，”张秋娘点头，提起手里的东西，“这些扇子我已经全部绣完了，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把扇子送回来。” “这么快？”王大婶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接过张秋娘手里的扇子仔细瞧了瞧，越看越难以置信。 “惠芬那边还没忙完，要不您先看看这些东西？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再回去改，”张秋娘浅笑着开口，主动又给王大婶递了几个。 “你做事我放心，”王大婶把扇子放到一边，拉着张秋娘的手，关切地开口，“你昨日是不是熬夜绣的这些扇子？” “也没熬太久，”张秋娘连忙摇头，生怕王大婶担心。 “别唬你婶子我，”王大婶不满地开口，“年轻的时候我也是干这个的，还能不知道绣这些东西需要多久吗？” 张秋娘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以做应答。 又陪王大婶聊了一会天，李惠芬才满脸歉意的走了过来。 “张姨，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张秋娘摇头，“反正我在家也没有事情做，过来唠唠嗑也好，不过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张秋娘有些不好开口，眼神里带了几分犹豫。 “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李惠芬愣了一下，连忙开口。 张秋娘一家帮了他们家好多了，如今张秋娘有事，她又怎么可能推辞？ “你能教我昨日那个糖饼的做法吗？”张秋娘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最近这阵子在摆摊卖千层饼，但是千层饼实在是太简单了，来买的人少，昨日尝着你那个糖饼蛮好吃的，所以我便想学会了拿出去卖。” “这也不算什么事啊，”李惠芬闻言摇头，眉眼间皆是笑意，“你要想学我教你就是了，你刚刚说的那么复杂，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也不会让你白教，回头我卖了糖饼，算你三分利，”张秋娘连忙开口，总觉得不能让人白教。 “张姨，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李惠芬摇了摇头，“摆摊挣钱那是你的本事，我顶多算提供了一个技艺罢了，哪里好意思占上三分利。” “惠芬说的是，”王大婶连忙开口帮衬自己的媳妇，“你帮惠芬做了绣活，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如今既然你想学做糖饼，那我们教你便是。” “这……”张秋娘有些犹豫，但还是坚定的想给他们分成，连忙开口。 “你们既然是这么想的，那我也就不跟你们多客气什么了，但这好歹也是你们提供的技艺，我也不好白拿，要不就让你们占一分利可好？” 看着两个人还要推辞，张秋娘直接站了起来，盯着两个人开口，“你们要是再推辞的话，我可就不学了呀。” 王大婶和李惠芬对视了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现在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们再推辞，可就不对了。 “好吧，”李惠芬点头，“既然张姨诚心想给我们分一分利，那我便谢过张姨了，要不我们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开始学吧。” “这感情好啊！”张秋娘一喜，连忙点头。 “快去吧，”王大婶冲厨房的方向指了指，转头看向自己媳妇，“剩下的就交给我了，你们就只管去做糖饼就是。” 张秋娘点头，急忙拉着李惠芬进了厨房，开始学习。 只是没想到这小糖饼看着不难，但做起来可有大门道。 张秋娘学到了中午，才算是勉强学的差不多了。 看着桌子上大大小小的失败品，张秋娘脸上一红，连忙开口，“等回头我再给你们家送些面来。” 李惠芬家里本来就够紧凑的了，今日她浪费的这些面粉，可能是这家人半个月的吃食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李惠芬也没推脱，笑着把所有成功的糖饼都递给张秋娘，“你把这些带回去吃吧。” 张秋娘点头，接过糖饼，然后径直走向家里。 只是进了屋子，她环顾了一周，都没找到几个孩子的身影，连忙喊了几声，“甜宝！小阳！” “娘亲，我们在这呢！”唐甜甜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张秋娘循着唐甜甜的声音找过去，就发现三个人正在给后院儿的菜浇水。 “娘亲快看，我们可能干了呢，”唐甜甜邀功似地扑向张秋娘，指着后面儿的地，笑眯眯地仰起头来。 其实刚下过雨的地是不需要浇的。 张秋娘看着湿润的土地，微微愣了愣，但又不好意思说出真相，只能赞扬的点头。 “你们真棒，不过浇了这么半天你们应该也累了，先进屋喝口水去吧。” “好！” 唐甜甜和唐小阳一齐答应下来，丝毫没有多想，直接冲进了屋子。 “张姨，是不是水浇的有些多了？”聂远衡坐在后面，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倒也想劝唐甜甜和唐小阳，但是两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无妨，”张秋娘摇头，又扫了一眼，才叹息一声开口，“由着他们玩吧。” 反正多浇些水也无伤大雅，她不想浇灭孩子们的热情。 聂远衡顿了顿，最终也没说出话来，直接进了屋子。 唐甜甜围在桌边，指着桌子上的糖饼，转头看向张秋娘，“这些都是娘亲上午做的吗？” 第39章 那就做生意 张秋娘一边走向家里装面粉的缸，一边笑意盈盈的回答“是呀，甜宝和哥哥们一起尝尝娘做的好吃吗。” 唐甜甜将沾了一点泥巴的小手在衣服上胡乱蹭蹭就迫不及待地去拿桌子上看起来就好香的饼。 “甜宝快来洗手！”唐小阳装作凶巴巴的模样，“娘亲和爹爹都讲过好多次啦，不要在衣服上蹭。” 被识破的唐甜甜不好意思地吐吐小舌头，悄悄地看向娘亲“甜宝知道啦三哥哥，小点声嘛小点声嘛。”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聂远衡，在两个小孩子洗完手后递上一条擦手的布巾。 “这个给爹爹，这个给大哥哥,这个是二哥哥的.....喏~”唐甜甜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甜饼递给聂远衡，“这个是聂哥哥的。”聂远衡伸手接过，顺便懒散地靠在了桌旁饶有兴致地看这个小家伙分甜饼。 “这两个是三哥哥和娘亲的”唐甜甜将每个人的都乖乖放好，然后一圈小手将剩下的两三个糖饼圈进手中，水莹莹的小鹿眼里透出满满的兴奋“那剩下的都是甜甜的啦。” 聂远衡看着甜甜孩子气的言语，眼角透露出一抹温柔。 “呀！娘亲做的甜饼好好吃呀！甜甜喜欢！”唐甜甜啊呜啊呜地吃着，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向张秋娘夸赞。 张秋娘继续揉着手里的面，带着慈爱与满足地侧头望着三个孩子津津有味的吃甜饼，“那我们回头集市上摆摊就改成卖甜饼怎么样？” “好！”唐小阳赶在唐甜甜面前率先举起小手，眼睛里充满兴奋“娘亲我帮你算账！” “好呀，我们小阳帮我算账。”张秋娘咪咪着眼睛笑，心里想着赶着明天多送些面粉到李惠芬家去。 不几时，唐小远从学堂回来，打了声招呼便一头扎进了屋子里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 夕阳西下时分，忙完庄稼的唐瑞祥在回家路上碰到了从医馆回来的唐小钟，父子二人一路闲聊回家。 在大家都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饭的时候，张秋娘提起做生意的事。 唐瑞祥一听，立马表示赞同“没问题，这几天地里不忙我可以帮你。” “好。”张秋娘朝着自家男人温柔一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丈夫碗里。 “爹爹不用担心，甜甜会帮娘亲干活的。”唐甜甜嘴角沾着一圈油，煞有其事的伸手拍拍自家爹爹的胳膊“放心交给甜甜啦！” 唐瑞祥好笑地摸摸自家女儿的小脑袋：“我们甜宝不给娘亲添乱就好啦...” 唐甜甜一边吃的津津有味一边可劲点头“嗯嗯。” 唐小钟和唐小远看着努力吃饭的妹妹不禁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看样子甜宝是压根没听见自家爹爹的打趣。 吃完饭，唐甜甜就缠上了聂远衡。 “聂哥哥，今天接着教甜甜识字呀。”唐甜甜拽着聂远衡的手臂撒娇，唐小远见状立马凑过来：“我也来。” 唐小阳继续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小算盘。 唐小钟拿起今日新学的银针穴位温习。 屋内的唐瑞祥收回眼神轻轻合上门，向还在揉面的妻子走去。 张秋娘见状顺势提起：“甜宝倒是头脑聪明，又好学，我想等她大一大送她去女学读书。”唐瑞祥坐在桌边沉思了一会，点头回应“也好，甜甜聪明还爱学，不能让孩子浪费了才华。” 闻言，张秋娘也点头跟着应和“甜宝是个乖的。” 第二天天刚亮，张秋娘便睁开了眼睛，仔细给还睡得很香的甜甜掖了掖被角，然后蹑手蹑脚的翻出被窝，下地进了厨房准备开始烙饼。 半刻钟，唐瑞祥出现在厨房门口，肩上扛着锄头小声地喊着“秋娘，我去趟地里一会就回。” 张秋娘手脚利索，听见丈夫的话点了点头。 不一会，一阵阵千层饼和甜饼的香气便传遍了整个小院子。 “娘亲！好香呀！”唐甜甜吸吸小鼻子，闻到了令人流口水的香味。 揉着惺忪的眼睛掀开被子，奶声奶气地喊了两声却发现屋内没有娘亲的身影，便自己下床认真的穿好小鞋子噔噔噔的跑向了厨房。 “娘亲在烙饼吗？”甜甜冲进厨房眨巴着小眼睛左右看了看就径直冲向了张秋娘。 看着没有灶台高的小团子抱住自己的大腿，张秋娘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甜宝怎么醒啦？”张秋娘将手里最后的几张饼烙好，回身抱住还在努力睁眼睛的小女儿，给甜甜捋了捋头发，“娘亲做了千层饼和甜饼，甜宝想吃哪一个呀？” “甜甜都要。”唐甜甜乖乖的在张秋娘肩头趴了一会就清醒了，争着下地，“我去叫哥哥们起床！”刚出厨房，便看见聂远衡已经推开了房门。 “聂哥哥早！” “甜宝早。” 不出一会，孩子们都到齐了。 张秋娘一拍巴掌雷厉风行“今天小钟和小远正常去学习，剩下的孩子们和我一起去摆摊！”“好耶！”唐甜甜赶忙吃下嘴里糖饼赞成娘亲。 “对了！”张秋娘一拍脑门，进屋里翻找许久找出一把小算盘，用布巾擦掉上面的灰尘递给还在闷头啃饼的小儿子“小阳可不许弄丢了哦，好好保管。” 唐小阳见状连忙伸出手接住，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不住的点头。 就在大家都准备好出门时，唐瑞祥满头大汗的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把香草，来不及多说就跟大家一起出了门。 “爹爹擦擦。”甜甜嘟着小嘴巴拿起袖子就要往唐瑞祥的脸上蹭去。 唐瑞祥见状一把单手抱起了女儿，让小团子能够得着自己。 大家像往常一样手脚麻利的搭起摊子。 许是来的早了，街上人并不多。 唐甜甜窝在聂远衡的怀里看着冷冷清清的路口，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 总感觉会不大好卖。 唐甜甜放空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轻轻地拽了拽聂远衡的袖子“聂哥哥，我要不要跟娘亲说说呀。” 聂远衡一头雾水的回想是刚才怀里的小团子说了什么而自己没听见。 第40章 糖饼的热卖 “甜宝想说什么？”聂远衡不纠结了，没等小家伙说话直接拍了拍甜甜的后背“有什么直接和张姨说就好了。” 唐甜甜皱着眉头想了想就直接跑向张秋娘，拉住了刚想下锅做千层饼的娘亲。 “娘亲少做点千层饼吧，甜甜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张秋娘停下手里的活计，想了想自己前两天所担忧的事情，又想了想自家女儿说的话。 笑眯眯的弯下腰拍拍唐甜甜梳着小揪揪的小脑袋“听我们家小福星的，就这一锅做千层饼。” 不出半刻钟，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好多人效仿他们在这个交叉口摆起了小摊子。 不仅仅是秋娘的千层饼，还有了卖小孩子玩物的、卖菜的和卖布料的。 最无语的是，甚至有两家人学张秋娘卖起了千层饼，两家攀比着价格压到了一文五分钱。 其中有一个煎饼摊主人是熟人见到秋娘还乐乐呵呵的打个招呼。 上次给孙子买千层饼的那个婆婆。 唐甜甜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张秋娘和唐瑞祥见状也笑了出声。 聂远衡恍然大悟，看着不远处鬼灵精怪的小姑娘不禁也嘴角带上一抹笑意。 真是个小福星。 “聂哥哥，开始干活啦！”唐甜甜煞有其事的拍拍小手，紧接着就颇为正式的招呼了一声聂远衡。 几人对视一眼，极其默契。 张秋娘麻利的掐面揉面开始做糖饼，唐瑞祥挑拣木头扔到锅下面当做柴火。 唐甜甜在摊子面前站定，小手掐腰，扯着小嗓子喊。 “快来吃糖饼呀！好吃不贵的糖饼！只有我娘亲会做会卖的糖饼呀！” 清脆的嗓音，精致的小模样，这可可爱爱的小动作，让来往看热闹的人不禁凑向张家人的摊子。 凑近一听还是一个从没听过的糖饼。 “呦你别说，真挺香。” “哎？糖饼？可不像咱这边的做法。” “小姑娘来一个，多少钱？” 众人叽叽喳喳，对这从未见过的吃食充满了好奇心，纷纷挤上前来想要买一个尝尝鲜。 一直蹲在旁边看热闹的唐小阳摩挲着手中的小算盘寻思了一下，像模像样的扒拉了一下便唰的一下站起来“四文钱一个，十文钱给三个！” 张秋娘夫妇见状愣了一下，今早定的明明是两文五分钱一个呀。 二人并未作声，对视一眼便低下头接着干活。将这个小摊子交给了孩子们。 原本二人还在想这个价格可难卖喽，谁知不一会竟响起了催促他们快点做的声音。 前面卖的太好，后面做的跟不上了！ 张秋娘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看着不知不觉消下去的大半袋子面粉，脸上露出喜意。 不远处，唐甜甜被几个妇人围了起来。 “小丫头真可爱呀，今年几岁啦？” “哎呦这小姑娘真水灵，给婆婆家做媳妇好不好呀。” “懂事的嘞，口齿伶俐的嘞，看在你的面子上，婶子也多买两个。” 张秋娘那边忙的不可开交，唐甜甜这边同样也忙。 只不过这小团子游刃有余还能夸夸凑在身边的婶子。 “婶子头发乌黑乌黑，甜甜好喜欢呀。” “婆婆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人呢！” ......给聂远衡看的一阵好笑。 一个才五岁大小，且长得这么水灵，且嘴甜的女娃子谁不爱呢。 各个大娘婶子默默想起自己家里的捣蛋孩子，顿时更加对唐甜甜心生好感。 谁能拒绝一个才五岁就知道帮家里干活的小可爱呢。 聂远衡默默站在自家小姑娘身后看着她糯糯的回话，伸出一只手将唐甜甜圈在自己胸前，护着这个小团子。 万一人多眼杂，磕了撞了他家小姑娘可怎么办？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张秋娘伸手一摸面袋子已经空了时，便立马招呼大家今天的甜饼已经卖完了。 许多还没买到的和买了觉得好吃又重新排上队的乡亲们顿时不满。 “哎呀你这也少了点。” “我家那口子说好吃急着让我出来再买几个。” 张秋娘笑意盈盈的迎出来，嘴里说着体面的抱歉话，“大家吃着好明天再来，我明儿还来呀。” 好不容易劝散了大家伙儿，张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唐小阳噼里啪啦一顿算，最后傻了。 聂远衡见状凑了上去，看着地上唐小阳划拉的结果，顿时也沉默了。 看着两个哥哥都默不作声，唐甜甜感觉纳闷。于是握紧手中刚刚婶婶姐姐们给的零嘴，也凑着脑袋去看地上的数字。 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 “娘亲！爹爹！我们有好多钱呀！” 3784文。 三两多。 唐瑞祥听见了小女儿的呼喊，也沉默了。 这一天快四两钱。 这卖个饼子放谁身上一天也卖不上一两银子呀。 傍晚饭桌上回来吃饭的唐小钟和唐小远兄弟二人听说了后也是一脸震惊。 而后挨个撸了一把认真吃饭的小妹的头。 唐小阳见状，伸出了手。 聂远衡也没忍住，揉了揉唐甜甜的头。 甜甜被四个哥哥轮流撸了头发，一脸呆萌不知所以的抬头。 小嘴里还使劲的嚼着玉米糁子。 小妹是福星，多摸摸有好运。 张秋娘和唐瑞祥看着孩子们之间的互动，不禁笑出了声。 一来二去，两天过去。 张秋娘的摊子生意越发红火，看的周围同为卖饼却冷冷清清的几个摊主及其眼热。 但因为张家人为人处世和乐，与几个摊主相处也算融洽，所以几个摊主也并没太多刁难。 但背后嚼舌根也在所难免。 巧的也是，当天张家人摆摊遇到的那个同样是卖千层饼的老太太是唐勇的远房亲戚。 遇见唐勇后略带尖酸地将这件事告诉唐勇时恰好唐运祥和唐朵朵也在旁边。 三人顿时红了眼。 要知道正常人家一个月也难挣上三四两银子呐。 这头唐朵朵暗地里恨得牙根痒痒，心里想着怪不得唐甜甜一天天圆润水灵了起来，就连那个清秀好看、气度甚是不凡的少年也屡屡偏心。 看着镜子里自己瘦小的身材，眼角挂上了一抹恨意。 那头唐勇和唐运祥父子俩一合计，一家人就没有一个人挣钱的道理，于是直奔唐瑞祥家的摊子。 第41章 蛮横的亲戚 依旧是长长的队伍。 唐甜甜按捺不住小孩心思，便从唐小阳身边跑开，冲进人群里想要找前几天送她零食的那几个婶婶大娘。 上次白拿人家吃食唐甜甜就怪不好意思，打定主意想要让娘亲多送几个糖饼给人家。队伍里的大人们都知道这个特别鬼灵精怪的小女孩是摊主家的小姑娘，于是都伸手摸摸唐甜甜的小脑袋和她打招呼。 “唐瑞祥！你个不孝子！你在这赚钱也不知道孝敬孝敬你爹。” 唐勇人还未到声先到，摆出了实打实的长辈架子。 张秋娘一听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将面一扔，放下手里的活计愤愤的看向旁边也气的够呛的丈夫：“你上次说了会好好的跟你爹说说，你去说！” 唐瑞祥想也没想直接站起来。 先不说这钱与唐勇一点关系也没有，单单凭着这钱是为了给他家甜宝上学，就不能动！ 他是老实人，可不是傻子！ “爹，你看看老二摊子这么多人，一天得挣多少钱啊。” 唐运祥一手敷衍地扶着唐勇，掩饰都不想掩饰，面色贪婪地看着小阳手里紧紧抱着的钱盒子。“哎老大，不能这样，也不能让老二家白干活。” 唐勇同样看向了唐小阳手里的盒子，心里一掂量，“我们就拿八成，儿子孝敬爹，弟弟孝敬哥天经地义。” 唐瑞祥刚从摊子后面走出来听见这话，顿时气的仰倒。 聂远衡急忙上前站在唐瑞祥身边。 “爹！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您这什么也没干就想拿走我这八成？！” 唐瑞祥气的嗓音发抖，却也没后退一步。 “你和大哥这几年从我家白吃白拿多少！你偏心大哥我没说什么，可是上次你竟然纵着朵朵把我家甜甜推下水！” 唐勇听见这话顿时脸一沉：“你个竖子是在怪你爹我？！” 周遭听见这话的人顿时坐不住了，谁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毕竟二话不说上来就砸自家儿子生意的爹真是少见。 “你这老头，为老不尊......”张秋娘平日里关系好的几个妇人站出来，七嘴八舌，嘴皮子利索的道出这唐勇平日里的偏心眼子。 “你这算盘打得也忒响了。” “就是，这么多天没见你出来干过活，一来就要钱。” 人声纷杂，说的还都是埋汰话。 唐勇双手一背，欲转身争执，却没想唐甜甜突然从人群中钻出来，没找准方向，直直的撞上了这老头子。 “甜宝！”张秋娘忍不住了，立即从后面摊子边上冲了过来。 还没等冲到，聂远衡已经眼疾手快的将唐甜甜搂进了怀里护着。 “爷爷对不起，甜甜不是故意的。” 唐甜甜知道爷爷不喜欢自己，所以在被哥哥接到自己后立马从哥哥怀里站稳，很认真的道歉。虽然甜甜力气大，但甜甜跑的也不快。 唐勇就是顺势坐在了地上。 唐运祥见状更是摆了架子：“你个不肖子孙敢冲撞长辈？！” 周遭的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向唐勇父子两人投去鄙夷的目光。 或许是见过这样的场面多了，唐勇父子二人并没感到任何羞耻，依旧是耍泼打赖。 聂远衡见状，将怀里的甜甜递给了张秋娘。 上前一步挡在直喘粗气的唐瑞祥面前，似笑非笑。 “强行抢夺他人财产，应该处以牢刑。”。 唐家父兄二人也没想到可以上升到这个程度，顿时黑了脸。 看不过眼的乡民纷纷附和：再这样就报官了。 老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饶是脸皮再厚的唐勇，听到了报官二字，也不禁变了脸色。 虽然说到底偏心大儿子，但毕竟是一家人，闹到官府去，他这张老脸可往哪里放。 于是装模作样的嚷嚷着了一声“儿子孝敬爹是天经地义！”就自己站起了身。 拉起同样憋红脸的大儿子，转身就走。 唐甜甜悄悄的从张秋娘怀里冒了个头。 眼见着爷爷和大伯父已经走远，这才孩子气的拍拍胸膛。 张秋娘知道一定是这刁蛮不讲理的爹吓坏了自家宝贝女儿。 想起平常甜甜所受的那些委屈，张秋娘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掂了掂怀里依旧浑身的紧绷的小团子哄：“甜甜不怕。” 被这一桩事打断了卖饼，再接上手可就难了很多。 不论是夫妻二人还是三个孩子，心中都沉甸甸的。 张秋娘手上的速度不觉放慢了许多，孩子们也不像先前吆喝的那样起劲。 虽然先前的客人走了不少，但队伍还是很长，焦急等待的买客还是很多。 张秋娘无奈只好放下心中杂事，认真做起手头的甜饼。 甚至因为刚才的闹剧，张秋娘主动多赠送了每人一个甜饼以表达歉意。 “好多人呀。”唐甜甜看着长长的队伍嘟囔“如果多几个人帮帮娘亲就好了。” 傍晚时分。 唐甜甜看着张秋娘费力的揉着僵硬的肩膀主动噔噔噔的跑过去给娘亲捶捶。 “娘亲为什么不可以再多找几个人帮你呢？” 唐甜甜歪个小脑袋凑到张秋娘耳边：“这样我们也可以卖更多的饼呀。” 刚想将身后的小团子搂进怀里的张秋娘闻言一愣。 坐在桌边想了起来。 没准真是个好办法。 饶他们夫妻两个是钢打的身子，天天这样火爆的生意也是熬不住的。 倘若……真的雇几个人来帮他们。 将今天的饼子卖完之后，太阳刚落了半下。 唐瑞祥一回到家里便拿起锄头钻进了田间去干活。 最近地里长了不少杂草。 张秋娘歇了一会就继续揉起了面，等着丈夫回来好商议此事。 不出半刻钟，唐小钟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医馆回来了。 自从儿子到了医馆帮工之后难得见到如此倦累之态。 张秋娘见儿子蔫蔫的模样，忍不住问了一嘴“小钟今日怎的如此之累？” 唐小钟将自己扔在板凳之上便虚虚的回答道“今日药店新来了批药材，恰好今天多出去了几个人派外诊，人手不够。” 看到大儿子如此倦怠的模样，张秋娘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第42章 招工 又因唐小远今日学术上午遇见难题耽搁了不少时间，回家路上正好碰到了夜归的唐瑞祥。 “爹！”唐小远隔着老远就认出了唐瑞祥的身影，蹦了起来。 唐瑞祥听到儿子的声音也略作等待“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唐瑞祥将快有自己肩膀高的二儿子搂进怀里撸了一把：“学习上有困难就要向夫子请教。” 唐小远认真地点点头：“放心吧爹，我们快点回家，娘亲和小妹他们应当都等急了” 父子二人踏着夜色迈入家门时就看到了已经围在桌前等待的众人。 按理说平日里这么晚回，秋娘肯定是早已将各个孩子都安顿好了。 唐瑞祥好奇的向张秋娘望去：“怎的还不吃？都这么晚了。” 张秋娘一笑，低头给孩子们分好了热了数次的饼子：“快来，我们家甜宝出了个好点子。” 唐小远从父亲身后探出头，闻言好奇道：“甜宝想了什么点子？” 唐甜甜只是嘿嘿嘿的笑，然后主动跑到爹爹的面前卖乖。 刚想张嘴撒娇就被唐小阳抢到：“甜宝说可以让我们多雇几个人来做饼子。” 唐甜甜见被哥哥抢了先，佯装生气地鼓起了小嘴就要去追这坏蛋三哥。 唐小阳见状，嘿嘿一笑撒腿就跑。 聂远衡规矩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小孩玩闹，不觉露出笑意。 这边两个孩子玩的开怀，那边唐瑞祥洗了洗手在饭桌主位坐下。 也没多细细琢磨，大略一想就点了头“此事随你做主。” 刚拿起筷子忽而想到什么：“昨日你让我给惠芬媳妇送的面粉我已经送过去了。” 张秋娘闻言心思一动：“不如去将惠芬媳妇也叫上。” 唐瑞祥点点头，觉得也好。 唐家饼子铺要招人的消息，很快散步到了四里八乡，几户贫困的人家要不派来了媳妇，要不派来了女儿来帮工。 毕竟这唐家夫妇也不收学工费，只是出点力又能赚得钱。 一来贴补的家用，二来学门手艺。 唯一的条件就是只能在他家工作，不准外传开摊。 这下何止是四周乡村的乡亲，也不知怎么传的，再远一些乡镇千里迢迢前来报名的人也并不少。 这边有一个唐家铺子，雇佣工人，免费教人手艺不说，帮忙后还给人工钱。 不外出开摊，这简单啊，在唐家夫妇这儿一直工作就相当于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 大家不是傻的，自然愿意的很。 渐渐的，张秋娘一家人在此处就变成了受人敬仰的存在。 毕竟谁愿意少赚钱呢，这个年代，像他们这样朴实又心善的人可是太少见了。 不苛待工人，反而对工人甚好。 生意一天天红火，张家小摊儿从原先的两个人紧张的忙碌变成了后来的七八个人按部就班的干活。 活计轻松了许多，张秋娘时不时也就能空出了手。 每每被人称赞，就连忙推脱笑着说大家都是邻里相亲的，都是应该的。 而每次听到爹娘夸自己的唐甜甜却都会像小凤凰一样骄傲地翘起小尾巴。 一脸天真的向投来敬佩眼神的叔叔婶婶们道：“不不不都是爹娘教得好，和甜甜没有关系。” 幼稚却傲娇的小表情总能逗的人哈哈大笑。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当被人夸赞时，唐甜甜可爱的小鹿眼就会飘向待在不远处的聂远衡。 奇怪的是，每每都会与聂远衡撞上视线。 “聂哥哥！”唐甜甜不知道第几次高兴的挥舞起自己的小爪子。 聂远衡回之以一笑。 在小姑娘转过头之后，聂远衡放松了笑脸。 这小丫头着实聪明。 又是一周有余。 许久未见的唐朵朵，竟然出现在了队伍里。 唐甜甜自然是不喜欢这个喜欢欺负自己的堂姐，所以装作没有看到，认真的弹着地上的石子玩。 聂远衡看着甜甜突然怪异的小表情，顺着她的眼光落到远处，也看到了在队伍里扭扭捏捏的唐朵朵。 但想起上次自家小姑娘被欺负的场景，也是全当没看见，收回了眼。 唐朵朵本来就直勾勾的望向聂远衡的方向，见聂远衡看向自己，欣喜望外。 刚想准备抛媚眼，却看见那个清秀好看的少年，未将自己放在眼里，一掠而过。 紧接着转回目光认真的盯着蹲在地上在玩石头的幼稚至极的唐甜甜。 唐朵朵不觉磨了磨牙根。 前面的一位位顾客拿到了自己的糖饼，心满意足的离开。 “二伯父、二伯母。”唐朵朵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声招呼。 张秋娘夫妇见到唐朵朵来了，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但出于能不耽误后面的客人的目的，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张嘴询问：“想要什么？” 唐朵朵活了两世也并非没有眼力见之人，看出面前人的不喜，也并没表现出什么。 只是假意抹了两滴泪，说出自己的意图：“我想跟着二伯母学做糖饼。” 是的，唐朵朵并非自愿来学做饼子，而是听说在这里挣钱，被他娘刘翠赶来的。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学会唐瑞祥家究竟是怎么做糖饼的，好将这门手艺偷出来。 唐运祥一家子眼红这门手艺不是一天两天了。 唐瑞祥递给张秋娘一个眼色，二人心知肚明。 “不必了朵朵，我们的人手已经够了。”张秋娘扯开嘴角，“家里人若是想吃可以来二伯母这里买。 唐朵朵闻言，也装不下去那副温柔样子，心里开始盘算。 若是做不成这件事回去怕是又要让她爹骂一顿不争气，让唐大壮嘲笑。 看了一眼蹲在聂远衡身旁玩石头的唐甜甜，唐朵朵同样也扯出僵硬的笑容：“好的二伯母。” 这硬是凹作温温柔柔的小模样，再配上她那一副瘦瘦小小身体让人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别说喜爱，根本不会让人有一种垂怜感……反而多了一种违和。 张秋娘看着唐朵朵离去的背影轻哼一声。 欺负了他家甜甜还想来挣钱，想得美。 新账旧账早晚要一起算。 第43章 遇见鲤鱼 不远处，两个小脑袋挤在一起。 聂远衡蹲在唐甜甜身边，角度正好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聂远衡兴起，一边用温柔的嗓音给小团子讲了一句古诗，一边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着字。 唐甜甜眨巴着小眼睛，仔仔细细的将每一个方块字都记在了脑子里面子。 “知己？”唐甜甜细细的读了两遍，还是一知半解。 聂远衡见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小小的疑惑，凤眼一挑，解释到：“不要担心遇不到了解你的人。” 唐甜甜低着小脑袋沉思了一下，重重点头。 认真的一笔一画的在地上写到“知己”。 还未成雏形稚嫩的字体，一撇一捺已显现出些许风骨的清秀。 聂远衡在心中暗自点头，脸上却并没有表示出什么。 唐甜甜识书很有灵气。 依旧是人声吵闹，依旧是阳光刺眼。 唐甜甜写写画画了几遍知己。便将这两个字记在了心底。 唐甜甜看了看地，抬头向聂远衡问道：“聂哥哥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聂远衡闻言摇了摇头，手却不自觉的摸上了脑后的肿包。 确实又消了一些，大概不久之后就会想起一切吧。看着聂远衡默默的摇头，深情似有思索，唐甜甜捂住了嘴巴。 小姑娘握紧拳头决定以后一定要对聂哥哥再好一些。 因为想不起以前的事的人也太可怜了。 就像她虽然依旧记着以前被拐走的生活，但是她永远也会想着第一次刚见娘亲和爹爹时的欣喜与温情。 唐甜甜在某种程度上将他们两个人归为了同病相怜。 决定好一切，唐甜甜扔掉手中的木棍子。 小手拍了拍灰，站起来带着点怜悯地拍了拍聂远衡的肩膀“聂哥哥我们回去吧。”聂远衡闻言站起，牵起唐甜甜的小手。 二人一起向唐家摊子的方向靠去。 身形挺拔俊秀的少年，端的形态是优雅从容。 颇有绰约公子之风。 身旁蹦蹦跳跳的小姑娘，灵秀活泼，充满了孩子的童真烂漫。 远处的张秋娘见到孩子们靠过来，便对聂远衡说“远衡，你带着甜宝和小阳去河边凉快凉快吧。” 聂远衡见小姑娘被热的满脸通红，点了点头“好，张姨。” 唐甜甜听见娘亲赶自己去河边乘凉，便回头看了看忙碌的张家铺子。 自己好像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乖巧点头：“好呀，娘亲。” 替张秋娘擦了擦不小心蹭到衣服上的面粉，就向依旧低头敲算盘的唐小阳喊了一句“三哥哥，我们一起去河边呀。” 本就是靠着爱好才强撑的唐小阳闻言犹豫了一下点了头。 用自己的衣裳仔细的擦了擦怀里的小算盘，就放进了来时装算盘的包袱里。 准备将包袱背在身上跟着甜甜他们一起去玩。 这包袱在临来时唐小阳跟张秋娘要一块布料自己捆的。 张秋娘当时啼笑皆非看出了小儿子是有多宝贝他怀里的这块小算盘。 于是利落的扯了一块布给儿子让他装算盘。 唐小阳利落地胶上盘装进包袱里之后，就将包袱向身上一捆斜侧在胸前。 仔细的拍了拍有棱角的包袱，发现都万无一失了之后就与张秋娘打了声招呼向唐甜甜跑去。 聂远衡见状向张秋娘一点头：“张姨放心吧，交给我。” 三人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破碎的阳光透过树叶子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唐小阳与唐甜甜一进到林子里就默契的对视一眼。 争先恐后的在这些光斑上跳了起来。 这就是小孩子之间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聂远衡在后面看的好笑，紧紧的跟着前面乱蹦的两个小孩子。 唐甜甜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也比唐小阳小了些许。 虽然力气大，但是要论迈开小短腿奔跑的速度，还真的比不上唐小阳。 渐渐的两个孩子之间就差出了不少距离。 唐小阳于是回头贱贱的挑衅妹妹：“甜宝你也太慢了。” 唐甜甜听见哥哥嘲笑自己鼓了鼓小腮帮子。 女孩子一生要强不可以被嘲笑。 于是唐甜甜一咬牙奋力的迈开小腿往前追。 聂远衡看着两个孩子你追我赶。 也生了些许孩子气的玩闹心。 于是三人你追我赶的向山上跑去。 不多时看到了河边，唐小阳直接脱了鞋袜进了小河。 惊奇地发现居然什么也没有。 “不应该呀。”唐小阳喃喃，“应该也有些鱼啊。” 于是回头看向唐甜甜想与她说一声换个地方抓鱼。 一回头看见唐甜甜正在扶着聂远衡的肩膀脱掉鞋袜。 于是便大喊一声：“甜宝你快来看，好像没有多少鱼。” 唐甜甜闻言，疑惑地冲到水边看了看。 满脑袋小问号，也不信斜慢慢走了下去。 聂远衡也麻利脱掉自己的鞋子下了水寸步不离跟在小姑娘不远处。 唐甜甜刚一走进水里，许多金色的鱼从远处的小溪整齐的游过来围绕着他的脚游。 也不怕唐小阳，直接掠过了。 唐小阳愣在了原地。 “三哥哥、聂哥哥！你们快来看是金色的小鱼耶。” 唐甜甜兴奋地将手伸进水去，却看见那些鱼儿竟然往她手里钻。 唐小阳被唐甜甜震惊了一下下，悄悄地向唐甜甜周围的水域走去。 何止是小鱼，太夸张了。 那是金色的大鱼。 聂远衡见到这么壮观的景象，也不禁诧异。 “是金鲤鱼。” 这下可倒好了。 一条金鲤鱼能卖上那个草鱼数10倍的价钱。 聂远衡看了看在水中扑腾的欢的唐甜甜，眼眸深了深。 这小家伙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单单看小阳刚刚进水连个草鱼都没看到，而唐甜甜一下去竟然吸引了许多金色鲤鱼。 三人一见便开始想办法准备将这些鲤鱼完好的带回去。 可四处寻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实的物件，鱼篓毕竟都是有缝的肯定存不住水。 就在这时，唐甜甜拍了拍小脑袋瓜：“不如我们再向旁边找找结实的叶子吧。” 没等聂远衡和唐小阳答话。 第44章 罕见的黄金鲤 唐甜甜就上了岸向岸边东南角走了去。 唐甜甜冥冥之中有预感东南方向会有好东西。 还未走两步，聂远衡就疾步追上了唐甜甜。 纵然这丫头胆子再大，但是这深山老林的活水边，可不一定有什么危险的动物出没。 “聂哥哥快看呀！那个树叶好大好圆啊！”唐甜甜一只手牵着聂远衡刚，走了不远就自己也不可思议地喊道。 聂远衡一看，是一棵原先从未注意过的大树。 这树上确实有很多看起来就很硬挺的叶子。 不禁沉默。 他刚才想办法的时候也是围绕四周看了一圈，也并没有看到如此之合适的器物。 而恰好小丫头向这里走来竟然就发现了？ 就在这时平地起风。 硬生生刮掉下了三个大的树叶子。 唐甜甜飞快的跑过去，欣喜的接住树叶子。 “聂哥哥我们只要三个就够了耶。” 聂远衡上前掐了掐树叶子，发现这个树叶子的质量真的是可以撑得住水的。 于是一边细细思索一边伸手捡起。 三人铺垫一番就将鲤鱼一个个抓进了鱼篓里，开开心心的向山下走。 刚到家时，就见张秋娘他们已经摆摊回来了。 唐甜甜一蹦一跳的进了家门之后就大喊娘亲快来看我们抓到了什么。 张秋娘闻言直接带着笑意从厨房迎了出来。 “我们家甜宝又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一边说着一边就向孩子们看去。 看见鱼篓就笑到：“你们又去抓鱼了？” 唐甜甜一把扑进了张秋娘怀里说道神秘兮兮的说道“今天可不一样了娘亲。” 唐瑞祥今日也回来得早，刚收拾完想去山上寻这三个孩子，就见着这三个孩子已然进了家门。 于是走出屋门也好奇。 定睛一看却发现三个孩子的鱼篓里竟然全是金色的鲤鱼。 喜出望外道：“你们是从哪弄来的？” 一直还在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的唐小阳回答：“我们本是想去河里抓草鱼，结果没找到，而甜宝一下水，就竟然从远方游来了好多这样的金色的鱼。” 聂远衡补充道：“这些都是金鲤鱼。” 张秋娘和唐瑞祥闻言咋舌，却也赶紧将家里的水瓮放了些许水将这些鲤鱼养了起来。 毕竟这鲤鱼一条可比他们吃的草鱼值钱不少呢。 张秋娘将怀里笑的骄傲的小团子扒了出来，不住的理着唐甜甜软细细的头发笑道：“我们家甜宝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唐甜甜闻言，在母亲的怀里嘿嘿嘿的笑着撒娇。 第二天，唐家人兵分两路。 一路张秋娘夫妇带着唐小阳去卖糖饼，一路聂远衡带着唐甜甜跟着屠户进城里去将这些鱼卖了。 虽然早说进了几次镇里。但是这毕竟还是头一次只跟聂哥哥出来。 唐甜甜显得异常兴奋。 聂远衡看着怀里激动的小团子左望右望，不禁感觉到好笑。 等到了镇里，二人就与屠户到过谢并约定好见面的时间。 屠户帮着二人将车上的罐子卸下来。 两个小家伙决定自己将这些鱼卖掉。 因为鱼有些多，二人就在不远处的街边找了一个地方准备卖掉这些仍活蹦乱跳的鱼。 街上人来人往人头，熙熙攘攘。 既有穿着布衣的平民，也有浑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富人。 唐甜甜一拍小手。 这她熟悉。 于是轻车熟路站起身吆喝：“快来看看我家的大鲤鱼呀。好漂亮的哟。” 清脆稚嫩的嗓音立马吸引来了不少顾客。 顾客们本来也都是抱着好奇的想法，谁知一见竟真的是好生漂亮的鲤鱼。 人越聚越多。 在大家都纷纷争执，这鲤鱼究竟是什么品种，该买什么花纹的时候，后面突然响起一阵阵铠甲摩擦的声音。 竟然来了一队官兵。 官兵们横冲直撞的将拥挤的人群挤散后，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穿戴盔甲的男人像他们这个小摊位走来。 聂远衡见状，将唐甜甜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微微抬起下巴盯着高处的男人道：“阁下有什么事吗？” 高马上的男人看见面前的少年虽瘦削但举手投足气势不缺那些王公贵族公子哥。 直接跳下马，蹲在了他们的小摊子面前问道：“你们这鲤鱼是从哪里来的？可还有别的吗？” “我全都要了。” 唐甜甜听到这话不可思议的睁大的眼睛。 聂远衡同样也眯起了眼。 “你都要了？” 那带盔甲的男人点点头说对我都要了。 每只定价一两金子。 聂远衡在心底暗暗思索，点点头同意每只就一两金。 那男人突然仰天大笑。 就在这时从旁边跑过来许多仆人。 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喊着：“鱼我们要了，我看谁敢抢？！” 说着，从后方走来了一个摇着扇子的青年。 打扮的富贵宝气，端的是一副闲散的做派。 “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陈家抢这几条黄金鲤？！” 附近看热闹的人听到这个男人点出了这鲤鱼的品种，都对视一眼暗自小声讨论。 这竟然是传说中难得一见的黄金鲤？！ 而这两个小孩子面前的桶中竟摆着八条黄金鲤鱼？！ 来人正是陈耀世的远亲侄子。 成天仗着自己的远房叔叔是位高权重的重臣就狐假虎威。 在这一片不说是一方霸王，也说是小有名气的蛮横人物。 聂远衡本想早早将鱼卖出去了事，见状，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来人。 不动声色的开口问道：“阁下愿出多少钱？” 那嚣张跋扈的男子听到却突然笑出了声。 “你竟不认识我是谁？居然也敢跟我要钱？”男人摆出一副轻蔑的姿态，“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在这条街上买东西，什么时候花过钱？” 聂远衡抬眼一望，在四周看热闹的镇民们都对这男子霸道的行为指指点点。 一看便是男子为虎作伥时间已长，大家见怪不怪。 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聂远衡心想，于是看向了旁边与其针锋相对的将军。 这将军看起来完全不将这所谓的陈家人放在眼里。 聂远衡淡定甩锅：“您怎么看这事？” 第45章 甜甜的爱好 军装男子看着眼前清秀的少年不动声色的将问题扔给自己，挑了挑眉头：“包起来。” “你这？！”陈勇明，也就是那嚣张跋扈的陈家子侄一噎。 在平常，镇子里的守备军见到他家的仆人都点头哈腰恭敬至极，而面前这只军队却不将他们当回事。 整支军队纪律严明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上过战场的铁血军队。 与他们这地方的孬种简直天差地别。 为首的男人更是气质不凡。 毕竟在他搬出了陈家名号之后也不怕的人，肯定不是他这小地方能得罪起的。 陈勇明虽然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但是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好。”聂远衡淡定一甩袖子，“直接搬走，八两金。” 男子一挥手，旁边的士兵立马递上一个钱袋子。 聂远衡接过钱袋子一掂直接揣到怀里，低头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唐甜甜。 “走吧甜宝，聂哥哥领你去吃好吃的。” “嗯呢。” 陈勇明见事已落定，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周围的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散了。 “很有将军风范哦。”唐甜甜走出不远，突然停住了脚，回头朝男子挥挥手。 男子一愣。 他此次路过，正是因为战捷立功，进京城领赏。 谁承想恰好路过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子里，竟然能发现在京城被王侯子弟们当做玩物的黄金鲤。 看见这两个小孩都容貌不凡，又孤苦伶仃并无大人照看，自己在此摆摊。 便心想怕是无父无母的可怜人。 怕两个小孩被围着的这一群人欺负，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出手收购。 顺便带回京城也可以打点打点关系送礼。 而这可爱的如玉雕琢的娃娃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难不成…… 虽然这位未来的大将军心路历程九曲十八弯。 但是我们“可怜人”甜宝和聂哥哥可是轻松愉悦的很。 唐甜甜手里左手捏着上次来集市时吃着好吃的包子，右手抓着一个糖葫芦。 聂远衡左手是一袋糖炒栗子，右手拿着一个鲤鱼形状的小糖人。 聂远衡一阵无语。 在家看了几天的鲤鱼还不够。 那么多形状的糖人，牡丹荷花孙悟空……应有尽有。 这古灵精怪的小东西非要说买个鲤鱼形状的怀念一下刚被卖掉的小鲤鱼们。 ……。 嗯。好。能怎么样。 宠着呗。 于是二人看完喷火看顶碗，看完顶缸又跑去看胸口碎大石。 聂远衡第二阵无语。 一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好不容易来一回镇里。 你不说看看漂亮的头发绳、珠花、首饰珠钗也罢。 不给自己买块好看的布买衣裳，看看胭脂水粉也行。 偏要去看这些杂耍的。 看杂耍时，那顶碗顶缸的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拍拍手。 看见人家胸口碎大石的和喷火的。 叫好声比旁边高她二尺的汉子都大。 …… 好的。 于是聂远衡看着旁边兴奋的小团子陷入沉思。 这小团子是天生性格异常还是被这一群哥哥带坏了。 二人沉迷于这精彩纷呈的杂耍，忘了时间。 等聂远衡回过头来才发现天都暗了。 赶忙拽起还在乐的直拍手的小家伙，向与白屠户约定的地方赶去。 等二人上了车，唐甜甜意犹未尽。 咂咂嘴。 于是绘声绘色的又讲了一遍刚刚聂远衡也看到的杂耍。 聂远衡温柔的笑着，没有叫停还口，只是看着这兴奋过度的小家伙手舞足蹈。 毕竟是小孩子。 还未等到家，唐甜甜就在夜色的中颠簸，沉沉的睡了过去。 聂远衡将唐甜甜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衣袍盖住。 遮得密不透风。 张秋娘和唐瑞祥早早的就等在了村口。 见一车人归来便急忙迎上去。 二人道谢过屠户并送了屠户几个甜饼作为谢礼。 然后看向聂远衡怀里的自家闺女。 唐甜甜睡的打鼾。 唐瑞祥给聂远衡递了个眼神，将唐甜甜从聂远恒的怀里接了过来。 唐甜甜似乎是闻到了父亲的气味，咂了咂嘴，睡得更甜了。 张秋娘见唐瑞祥抱走了女儿，就转过头牵过聂远衡。 张秋娘轻轻地锤了锤聂远衡早已被唐甜甜枕的麻木的胳膊：“多亏有你了远衡。” 聂远衡一怔。 虽然不知为何，心里却是一阵酸麻。 他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娘亲的滋味了。 “张姨。” “哎。” 夜色沉沉，一家人向家里走去。 第二天，唐甜甜醒的格外早。 张秋娘刚起身揉面，没过半刻钟，唐甜甜就已然揉着眼睛醒了。 张秋娘见女儿醒了，将女儿抱在怀里。 “甜宝怎么醒的这么早呢？”唐甜甜伸出小手圈住张秋娘的脖子，在张秋娘的怀里撒娇，“娘亲今天还要去卖糖饼吗？” 张秋娘点头：“是呀。” 又向小女儿无意之中闲聊：“卖了小半月糖饼，客人也不似往时那样多了，所以说娘亲的面也不用揉那么多啦。” 唐甜甜听见娘亲说起这事，小脑瓜子转了一会儿。 突然想起昨天与聂远衡去镇上之时，看到镇上的吃食销量甚好。 食客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于是便趴回张秋娘的怀里。 暗自神秘道：“娘亲可曾想过去镇上开一家铺子？” 张秋娘看见甜甜的样子好笑：“我们这小小的糖饼开到镇子上去，怕是不会多好卖。” 虽然知道甜甜只是一个小孩子，但张秋娘平时特别爱与甜甜说个闲话。 有什么事也都爱说给自家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听。 唐甜甜一听张秋娘自贬，急了。 立马梗起小脖子反驳：“不呀，娘亲的糖饼很好吃的！” 想了想又补充：“你看我们这四里八乡那么多人都喜欢吃，到镇上去肯定会很好卖的。” 母女二人这头说着话，唐小钟和唐小远也起了床。 洗漱完毕进了屋子。 听见妹妹说得话，唐小远问“娘想去镇上开铺子？” 前几日因唐小远中午回来家里，家里并没有吃食，张秋娘便让他带了两个糖饼到学堂去吃。 唐小远因而想到：“前几日娘亲带给我的糖饼，我分给同学们，同学都很爱吃的。” 第46章 准备就绪 张秋娘闻言一喜：“是吗？你好朋友都喜欢吗？” 唐小远见有说服娘亲的念头，放下筷子点点头：“是啊，娘亲，你如果真的想到镇上开店的话，儿子还可以去帮你。” 唐小钟也点头：“娘亲到不如真的去镇上开一家铺子。” 旋即接着说：“离我的医馆也近，我和二弟都可以时时去帮衬着。” 张秋娘听见两个儿子劝自己，点点头。 紧接着双手掐腰，怒目一瞪向儿子。 “唐小远你个小崽子，你给我好好读书！想什么偷溜。” 紧接着看向赶紧乖乖低下头装鹌鹑的大儿子 “唐小钟你也是给我好好学你的医术！” 看见两个儿子齐刷刷点头才满意的拍了拍手：“还没到要你俩帮忙的地步呢。” 恰好此时聂远衡进来了，张秋娘招呼聂远衡坐下。 紧接着点了点头跟几个孩子宣布：“镇上开店这件事情我会与你们爹商议一下。” 不得不说唐瑞祥真的很给力。 上一秒张秋娘提出建议，下一秒唐瑞祥直接点头。 于是夫妇二人在短短的几息之内就决定了到镇上去开铺子的这件事。 当天下午夫妇二人带上了孩子五个就风风火火的进了镇。 身上带满了足足的钱财准备直接盘下好位置。 这一切有底气的原因还是上次卖鲤鱼那十六两金子。 张秋娘和唐瑞祥在见到金子的时候，简直傻了眼。 他们夫妻俩从来干的都是些小生意。 活了三十几年也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于是孩子五个并不知道的是，在看见这些金子的那天晚上，五个孩子睡得香甜。 张秋娘和唐瑞祥失眠了一夜。 盯着这八两金发了一夜的呆。 虽说也进了不少次镇子，但像今天这样一家人欣喜的闲逛并且带着满满的钱进镇还是头一回。 别说这感觉真的不一样。 夫妻二人也不是不疼爱孩子的人，趁这时候还早，就领了孩子五个进了镇子里最大的酒楼客香居吃饭。 当然一行人并不是漫无目的的直抵客香居，而是这一路走来的细细的打探情况。 只不过每人打探的情况都不一样而已。 比如张秋娘就在看哪个地方客流量最多，哪里适合开店。 唐瑞祥就在看这地上的农具卖价多少并且暗自感叹又涨价了。 比如唐小远和唐小钟就在看地上摆摊之人有无卖难得一见的古籍或者是药典。 而甜宝。 是在看哪个铺子的旁边有冰糖葫芦或者是糖人。 方便让娘亲将铺子安在此处时时有好吃的。 看着看着还流了口水。 看的聂远衡一阵好笑。 是个小没出息的。 于是悄悄将唐甜甜拽到自己旁边。 弯下腰又悄悄逗小姑娘：“甜宝，你是想将铺子安在那个糖葫芦小贩旁边还是那个糖人老爷爷旁边？” 唐甜甜目不转睛：“那个卖点心旁边也很好啊。” 旋即回神。 “啊啊啊啊啊聂哥哥坏坏！你怎么知道甜甜在想什么！” 唐小阳闻言哈哈大笑：“甜宝你可是一路走一路说。” 上前将小妹拐在怀里“何止我俩呀，你这小算盘大哥、二哥、爹、娘都听到了。” 众人纷纷不忍了，大笑。 唐甜甜小脸一红。 客香居不远，众人闲聊了没几步就到了。 张秋娘大手一挥：“点菜。” 没一会儿功夫桌子上就摆满了满满一桌子菜。 糖醋鲤鱼、黄金三宝、酱板鸭、佛跳墙…… 夫妻二人也不心疼钱，毕竟钱就是赚给孩子们花的。 所以满桌子菜尽是挑着平日里大家不舍得吃又不常吃的规格来点的。 客香居真不愧是这阵中最大最好的酒楼。 饭菜好吃的舌头都可以打结。 几个孩子加上夫妇二人吃的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 几个人略略一商量，就直接定下了一处大家都看好的地方。 客香居对面。 旁边是卖糖葫芦的小贩和卖糖人的老爷爷。 嘿，正和唐甜甜心意。 原本张秋娘是担心镇中之人看不上这小小的甜饼，但今日进镇里集市一看担心就全都消失了。 盖因这镇里集市所卖之物并非是像村里那样以实用为主，反而花里胡哨的更多。 几人走着，就听到街上许多人议论镇中寺庙近日来有法会。 难得出来玩一趟。 张秋娘和唐瑞祥略一商量，便决定带着三个孩子去寺庙溜达溜达。 唐甜甜和唐小阳从未来过这种场合，于是纯当乐子去看热闹。 聂远衡虽记不起一些事，但他一靠近寺庙，他就知道他本就是不信这些神神道道之事。 他心有抵触。 所以在张秋娘要拉着唐甜甜与他下跪之时礼貌拒绝了。 张秋娘没有强迫，只是跪到蒲团上闭上眼睛喃喃。 唐小钟、唐小远、唐小阳、唐甜甜...... 还有聂远衡。 聂远衡看到张秋娘跪在地上虔诚为他去祈祷的时候，确确实实的愣了一下。 不觉压下了心中的躁动。 所以在张秋娘递给他开过光的五彩铃时，聂远衡没有多说. 接了下来并直接挂在了腰带上。 聂远衡没有跟任何人说。 当他看到张秋娘带着唐瑞祥一行人跪在地上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些细碎的片段。 他仿佛是见过这种好多人同跪的场景。 聂远衡摸了摸脑后愈来愈小的肿块，默不作声。 只是将好奇乱跑的唐甜甜牵了回来。 在一行人跨出寺庙之时，聂远衡回头看了一眼，在心底默念。 即使我并非善男信女，我也不曾供奉过你，但佛祖若有心，就保佑这一家人平安喜乐。 下山的时候又买了许多东西。 所以等回去的时候几人都是大包小包的拎着。 唯独唐甜甜，左手举着张秋娘给她买的风车，右手拿着给大哥二哥的五彩铃。 都说小孩子精力旺盛，是真的。 在逛了这么大一圈之后回家，夫妇二人皆进屋歇息，而唐甜甜和唐小阳却是蹲在院子玩起了捏泥人。 聂远衡坐在不远处看着两个小孩受上午在集市上看到糖人爷爷的款式启发纷纷争先恐后捏着“四不像”，不禁好笑。 第47章 赠送泥人 “聂哥哥你快猜猜看这是谁！”唐甜甜笑嘻嘻地举着自己刚捏好的泥巴凑到聂远衡身边，语气里满是雀跃。 聂远衡看着眼前这形状奇特的泥人，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虽然他很想鼓励唐甜甜，但这东西属实有些难以辨认，让他根本无从开口啊。 “聂哥哥真笨，”唐甜甜见聂远衡久久没有回答自己，不满地撅起小嘴，“这是聂哥哥你啊！” 这…… 聂远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脸复杂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强行憋出一个笑来，“甜宝真棒，就是这捏的还有些不够仔细。” “不够仔细？”唐甜甜疑惑地看了眼自己捏的泥人，有些想不通。 在她眼里，这泥人与聂远衡足有八成像，怎么会不够仔细呢？ 聂远衡见她这副表情，连忙接过泥人，笑着开口，“好了，这泥人聂哥哥会好好收着的，甜宝快去洗手吧。” “哦，”唐甜甜不疑有他，笑呵呵地点头，然后飞奔跑去洗手。 “聂哥哥，”唐小阳突然开口，表情有点玄妙，“你真的喜欢甜宝捏的泥人？” “虽然是丑了点，”聂远衡闻声上下打量了下那泥人，抬眼看向唐小阳，“但这是甜宝送的，我肯定喜欢呀。” 说话时他神色温柔，看起来这话全都是发自真心，丝毫没有掺假。 唐小阳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嘿嘿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洗过手，唐甜甜慢悠悠地跑了过来，拉着聂远衡去了别处。 张秋娘和唐瑞祥在屋里低声商量着摆摊的事情，其他的几个人各做各的事情，整个家里莫名安静。 夜幕悄然降临，张秋娘推门出来，看着外面的天色，猛地一拍脑门。 今日吃的太饱，她一直都不饿，所以竟然忘了做饭了。 这么想着，张秋娘匆匆走进厨房，打算开始做饭。 “娘亲，”唐甜甜突然跑过来，仰头看向张秋娘，“我想喝粥。” “好好好，”张秋娘慈爱地开口，揉了揉唐甜甜的脸，开始动手淘米。 最近家里宽裕了不少，张秋娘用起米面来也不像之前那么纠结了，很干脆地煮了一锅稠粥。 米香味渐渐飘扬开来，虽然不比之前的大餐诱人，但这香气令人莫名的安心。 唐甜甜一早就等在了桌前，眼巴巴地等着自己想喝的粥。 “快喝吧，”张秋娘知道她想要，早早就舀了一碗给她，还在她跟前摆上几样小菜。 前些日子她闲得无聊便腌了些辛辣爽口的小菜，算算日子，也能吃了。 唐甜甜乖巧地端起碗喝了一口，满足的吧唧了下嘴，小脸上满是喜悦。 中午的好东西吃多了有些腻，如今喝这粥，就莫名地觉得舒服。 “都出来吃饭吧！”张秋娘又端出几碟青菜，招呼大家出来。 “这是什么？”唐小阳看着眼前炒的极为鲜嫩的青菜，疑惑地开口。 “这是后院种的小青菜，”张秋娘把那碟子往中间推了推，“大家中午吃了那么多油腻的东西，晚上最好吃些清淡的，所以我专门去后院拔了点青菜。” 原来是这样。 唐小阳点头，然后夹起一根青菜。 这青菜是用蒜蓉炒的，加上香油的香气，一口下去，只叫人连连称绝。 大家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很快就吃完了这盘青菜，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 “好撑啊，”唐甜甜满足地开口。 “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聂远衡不自觉地想着，笑着冲大家开口，“不如我们出去散散步？” 好主意啊！ 大家皆是答应，一同出去散了散步。 今晚的夜色很美，满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瞧起来很美好。 大家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夜色，直到晚风隐隐带了几分凉意，才一同回家睡觉。 翌日，天色微亮。 唐小钟第一个起床，稍稍洗漱了一番，便坐在桌前温习医书 “这么用功啊？”张秋娘披着外衣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桌前的唐小钟，有些疑问的开口。 “嗯，”唐小钟点头，“我的医术还不够精进，得多加努力才行。” 张秋娘见他这么认真，也没有再打扰他，开始做早饭。 早饭比较简单，张秋娘煮了几个鸡蛋，又热了热昨晚剩下的粥，就去招呼大家吃饭了。 唐小钟吃得最快，没等大家吃完，就已经率先离开了家。 “大哥哥这是怎么了？”唐甜甜咽下嘴里的饭，不解地开口。 “应该是被之前蒙汗药的事情刺激了吧，”张秋娘叹息一声，也没再多说，招呼大家赶紧吃饭。 唐小钟离开唐家之后就飞快地去了药铺，随手收拾了昨日没来得及归拢的药材。 “大夫，快来啊！” 一道惊呼突然从门外响起，唐小钟匆匆跑出去，只见一个容貌姣好的夫人艰难地搀扶着自己的男人，脸上满是焦急。 “这是怎么了？”唐小钟连忙接过男人，一边往药铺走一边开口。 “突然就口吐白沫了，我也不知道啊！”那妇人满脸焦急，都快哭出来了。 “你先莫着急，我瞧瞧，”唐小钟连忙把了脉，然后掀了掀那男人的眼皮。 “这是颠症，”唐小钟肯定地开口，转头看向夫人，“这病比较凶险，但是我能治，你先别着急。” 说罢，他就一脸严肃地为男人下了针，小心地控制着手上的力道。 慢慢地，男人的状态好了不少，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有一些迷茫。 “你快吓死我了！”妇人急急冲到男人身边，一脸地喜色。 “回头再吃几副药便能好了，”唐小钟松了口气，然后替他们包好药，送他们出去。 临走之前，那妇人急急道谢，弄得唐小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对夫妇，唐小钟舒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淡淡地欣喜。 另一边，唐家。 张秋娘前前后后地忙着准备摆摊要用到的东西，但丝毫不觉得辛苦，脸上反而洋溢着笑容。 自从她决定好去镇上摆摊之后，去村交叉口摆摊的时间就少了。 第48章 把算盘给我! 进镇与在不远处的村子岔口买糖饼那可不一样，路途极为遥远，平日里自然不能全靠走路。 张秋娘和唐瑞祥一合计，打算干脆买上一头牛，再买个车架子做个牛车，这样也好省些脚力。 不然背着这几十斤面粉走路，恐怕还没到镇上，他们就先累死了。 二人敲定了这件事情，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村里白猎户的家，打算问问他能不能有办法搞头牛回来。 但是非常不巧，白猎户上山去打猎了，这个时候只有他娘子在家。 白猎户娘子一听二人目的就笑着打趣：“秋娘这是准备干到大地方去？” 说完这话，她笑着给唐家夫妇二人倒上水，紧接着开口，“巧了，我们前几日刚弄了一头回来，你们急着要的话就看看怎么样。” “那你们……”张秋娘有些迟疑，生怕耽搁了人家的事情。 “我们不急，再去买就是了，”白猎户的娘子连连摇头，丝毫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唐瑞祥闻言点头，笑呵呵地开口：“好啊，那我们直接去看看吧。” 他们与白猎户一家本就是熟识，遇到这种也不用假意推脱，不然倒是显得生分。 说罢，三人一起去了后院。 白猎户家本有一头牛，只是那牛年纪大了，不宜再拉车了。 白猎户虽然是猎户，但与牛相处时间长了也不舍得让这老伙伴受累。 与娘子一商议，便跑了老远，到临镇买了一头回来。 只是这才刚买回来没多久，就恰好让张秋娘夫妇碰上了。 一见那牛，唐瑞祥眼睛就亮了 这牛嘴大眼大，前驱后驱都宽，看起来就是好养活又能干活的那种。 张秋娘二人对视一眼，立马决定买下这牛，当即就冲白猎户的娘子点了点头。 “那我们回前屋去说，”白猎户地娘子笑吟吟地将他们引回前屋。 三人刚回到前屋，就见白猎户已经回来了，此时正站在桌旁喝水。 白猎户娘子细细说明了唐瑞祥夫妇的目的，白猎户一笑，当即同意了，直接爽快地开口，“没问题直接就牵走吧。” 张秋娘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人家白猎户跑了那么老远才买回来这头牛，他们也不好说要走就要走了。 犹豫了一下，张秋娘张口问了问这牛的价格，转而就塞了四十两给他们夫妇。 “这怎么成啊！”白猎户连连摆手，“咱们这交情，哪用得着这些。” “拿着吧，也不能让你们白白跑这一趟这，”张秋娘执意让他收着，颇有他不收就不要这牛的意思。 白猎户夫妇俩几次推脱都没能成功，于是便无奈地收下了。 离开白猎户家，张秋娘看着这牛，越看越舒心。 毕竟这牛格外壮实，瞧着就能干，想来也能给他们家省去很多麻烦。 二人一路说笑着将牛牵回家，随手便拴在了家里的桩子上，高兴地迈进屋子。 孩子们都还没醒，看起来睡得很是香甜。 张秋娘叹息一声，微微估算了下时间，心知有些迟了，便急急地喊唐瑞祥去叫孩子们起床。 今日不知怎么了，唐小钟和唐小远都没起得来，更别说唐甜甜和唐小远两个小孩子了。 聂远衡刚起，匆匆忙忙走出房门，却正好碰上张秋娘二人回来 他本来也想赶紧去叫唐小钟和唐小远起床，但见唐瑞祥进了屋子，便打了声招呼，转头洗漱去了。 接下来就是一片慌乱之景 唐小钟和唐小远着急忙慌的穿衣服，又胡乱地洗一把脸，才冲到桌前坐下。 虽然也不会迟到，但是兄弟二人勤奋惯了，向来早到，这难得一晚，心里就忍不住焦急。 两兄弟昨晚谈心，一不小心过了时间，今日便醒的迟了些。 “早知道就不聊那么多了。”唐小远不住地叹气，有些追悔莫及。 唐小钟亦是叹气，急忙招呼张秋娘。 张秋娘见他们二人着急，便端出了提前温在锅里的饭，先给这兄弟二人盛上。 二人着急忙慌地吃完饭，然后就直接冲出了家门，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就消失在门口。 另一边，聂远衡刚打上水，就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抱住了自己的腿。 诧异地低头看了一眼，聂远衡微微一笑，戳了戳抱着自己大腿的唐甜甜。 小家伙还没睡醒，眼睛都没怎么睁开，此时扒着他的腿站着，瞧起来极为可爱。 聂远衡不知不觉地放柔了眉眼，轻轻喊了一声，“甜宝？” “嗯？”唐甜甜听见有人叫自己，哼唧唧地扭了扭身子，微微撅起小嘴。 聂远衡见唐甜甜这么依赖自己的小模样，心里微微一动，连忙把她抱了起来。 唐甜甜还没睡醒，不一会儿便靠着聂远衡的肩膀，又睡了过去。 聂远衡感受着唐甜甜一起一伏的小胸脯，脸上有些无奈，干脆将唐甜甜抱进了屋，好生放到床上。 确保唐甜甜不会摔下来之后，聂远衡转身去打了盆水过来，又去厨房寻了些热水，将水温调到了合适的温度。 “甜宝乖，聂哥哥给你洗脸。”聂远衡找了块毛巾，轻声开口。 唐甜甜依言闭眼，任由聂远衡擦拭着自己的脸颊。 不同于这头的温情，唐小阳那边可算的上是鸡飞狗跳。 “娘！把算盘给我！”唐小阳惊呼一声，急忙开口。 “拿什么拿，吃饭抱着个算盘干嘛？”张秋娘属实是忍无可忍了，直接从唐小阳手中把算盘拽了出来。 “哎呀娘！那是我的宝贝！”唐小阳连声哎呦，死死地盯着算盘。 “知道了，先吃饭去！”张秋娘没好气地开口，把他轰到桌子前。 唐小阳看着张秋娘这副表情，也不敢多说什么，直接坐到桌前，开始默默地吃饭。 只是那小眼神还在不断地瞟着这边，生怕算盘凭空消失一样。 看着他这副表情，张秋娘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了一声，“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喜欢算数。” 不过这声音极轻，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张秋娘说完，自己也回了神，连忙走到桌前招呼大家吃饭。 第49章 摆摊突然遇雨 安静地吃完饭，大家也精神了不少，对摆摊一事跃跃欲试。 不过单靠一头牛是肯定不行的，得需要找些东西做个车架。 唐瑞祥想了一会儿，随手去柴火堆里挑了些平坦的木柴，然后敲敲打打了一番，做成了一个简易的车架。 张秋娘上手试了试，见这车架足够结实，便笑着指挥大家把东西都搬上牛车，又细细检查了一遍，才笑眯眯地招呼大家上车。 唐瑞祥负责赶车，剩下众人都围坐在车板上，一边唠着家常一边赶往镇上。 走到半路的时候，张秋娘抬头望了望天，见天微微有些阴了，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 “没事的，要是下雨了，我们就把东西收到屋檐下。”聂远衡看出了她的担忧，连忙出声宽慰她。 张秋娘悠悠地叹了口气，心知自己也奈不过老天爷，便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唐瑞祥牛车赶的很快，一行人也没用上多长时间就到达了镇上，迅速赶到摊位旁边，开始摆出要用的东西。 唐甜甜忙前忙后的吆喝着，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的人。 “路过的叔叔阿姨快来看一看，又香又好吃的糖饼，不吃可是会后悔的哟。” 有了之前的经验，唐甜甜吆喝起来也算是驾轻就熟了，站在摊子旁边，笑呵呵的朝路过的每一位打招呼。 大家纷纷被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吸引了过来，只是不少人还没有尝试过糖饼，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买。 “快，我要五个，昨天带回去给我娘吃，我娘可是赞不绝口呢！”一个男人挤开人群走了进来，急冲冲的冲着唐家人开口。 “好嘞，”张秋娘朗声答应了一声，紧接着就手脚麻利地开始做饼。 白白的面团被煎成金黄，还夹杂着白糖的清香，不管是卖相还是味道，都是上乘。 再加上之前有人带了头，大家便也就放下心来，一窝蜂的扑了过去，你五个，我十个的买了起来。 虽然一早就有了准备，但是突然看到这么多人，唐家众人还是有些诧异，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不要乱！”唐甜甜奶声奶气地开口，眨巴着大眼睛，笑呵呵地开口，“三哥哥收钱，娘亲做饼，聂哥哥递饼！” “有这么小的孩子就会安排了呀！那你倒是说说，你爹爹应该干嘛？”排队的大婶见她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忍不住出言逗了她一句。 “爹爹劈柴呀，”唐甜甜丝毫没有被问住，反而笑嘻嘻地看向那个大婶，“婶子一定要好好尝尝我们家的糖饼，可好吃了。” “好，好，好！” 大婶见这孩子这么乖巧，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直接要了十个饼子。 “谢谢大婶光顾，回头再来，我一定给你优惠。” 唐甜甜乖巧地开口，冲大婶摆手。 有了这个插曲，大家之间的气氛也算是放松了不少，忙忙碌碌了半天，回过神来才发现带来的面团已经用掉了大半。 “这生意比前几天更好了耶！”唐甜甜高兴地蹦了起来，围着大家跑了一圈。 “可这天不是太好啊，”张秋娘再次抬头，看着阴沉了不少的，心里的担心愈发重了起来。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正确的。 过了不过一个时辰，突然刮起了狂风，紧接着豆大的雨滴就拍打下来，在地上溅开朵朵水花。 “快！把面团挪到避雨的地方去！”张秋娘看着那放在露天的面团盆子，急忙招呼大家。 又是一阵慌乱之后，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躲在屋檐下避雨，看着丝毫不见小的雨势，心里越发着急。 卖不出糖饼倒是其次，主要是雨下的这么大，他们也不敢冒险驾牛车回家，不然万一中途出了事故，那可不是小事。 “我们不会要被困在这里吧，”唐甜甜撅起小嘴，看着被溅湿的裙角，默默的往后又退了一步。 “看这样子，似乎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啊，”唐瑞祥也有些担忧，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张秋娘，指望她有什么好主意。 但张秋娘跟他的想法一模一样，所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只能双双摇头。 “二哥哥的学堂是不是离这里不远？”唐甜甜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对啊！”唐小阳猛地拍了下手，紧接着开口，“我们只要去二哥哥的学堂里避雨就好了！” “可是……”张秋娘有些犹豫。 学堂是读书的地方，他们这群人冒冒失失地进去躲雨是不是不太好。 “要是受了寒气，这些孩子的身体扛不住，”唐瑞祥如何不知道张秋娘的担心，可是事情摆在面前，他们也无可奈何啊。 “那就去吧，”张秋娘咬了咬牙，应允了这个想法。 “那就听我口令，等我喊完三，我们一起冲出去！”唐瑞祥深呼一口气，然后默默地倒数三下，大喝一声“跑！” 紧接着，一群人就猛地冲向雨里，唐瑞祥驾着牛车，载着几个人，飞速地冲向学堂。 学堂的建筑很显眼，所以即使是在雨幕里也很好找。 一行人顺利地抵达学堂门口，叩响了学堂的大门。 学堂的李夫子匆匆出来，却看见了一群不熟悉的面孔，迟疑着开口，“你们是……” “我们一家人原本在摆摊，可是突遇大雨，没法回家，只能暂时来学堂躲躲雨，”唐瑞祥一连希冀地看着李夫子，希望他答应此事。 “你们可有亲眷在这里学习？”李夫子也没太刁难他们，只是问了个简单的问题。 张秋娘等人连连点头，唐甜甜更加干脆，直接抢着开口，“我二哥哥就是在这个学堂学习的。” “那你二哥哥叫什么名字啊？”李夫子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唐甜甜，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小孩子就忽略她。 唐甜甜仰脸一笑，乖巧地开口，“我哥哥叫唐小远。” 唐小远？ 李夫子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瞬间反应出了这个人的存在，也没再多问什么，直接把他们几人引了进去。 唐家众人跟着李夫子抵达一间空房子，见他停住了脚步，便也紧跟着停下。 第50章 在学堂避雨 “各位现在这里休息一下，夫子还在上课，等会儿下课了以后我会让唐小远来见你们。” 李夫子笑呵呵地开口，说完就打了个招呼，转而离开屋子 “这个夫子好好啊！”唐甜甜笑嘻嘻地开口，由衷的感谢李夫子。 “要不人家能做夫子呢？”张秋娘倒是没有太大惊小怪，只是稍微扭了扭自己被水沾湿的衣裙，侧身坐到凳子上。 聂远衡靠着墙，看着这里的陈设，眼里划过一丝犹豫。 他依稀记得这种陈设在哪里见过，可是究竟是哪里呢？ 不动声色地思索了半响，可是他一直没有找出答案，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 到处溜达着的唐小阳突然发现了桌子上摆放的棋盘，连忙跑过去，大喊一声，“这里有棋耶！” “你会下棋吗？”聂远衡挑眉，觉得有些震惊。 他来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过这孩子会下棋啊。 “会一点，”唐小阳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之前我们村村口有人下棋，我闲着没有事，便去偷学了几招。” “我就说你小子每天跑村口，肯定是有事儿要做，”唐瑞祥恍然大悟，笑呵呵地转头看向唐小阳。 他不反对唐小阳学棋，所以语气里带了几分打趣。 “嘿嘿，”唐小阳吐了吐舌头，跃跃欲试的看向聂远衡，“聂哥哥你会下棋吗？能不能陪我玩一把。” “当然可以。”聂远衡点头，没有过多犹豫的在他对面坐下，随手拿了白子。 唐小阳见状拿过黑子，笑嘻嘻地开口道：“论下棋，我应该是比不过聂哥哥的，所以就让我稍稍的耍一个赖，先走吧！” 聂远衡颔首，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先手有先手的好处，后手也有后手的妙用，围棋的输赢之道从来不在先后手指上，而是要看你的谋划能力。 唐小阳点头，然后果断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聂远衡紧随其后，直接落子，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二人一来一往，不过下了十几步，就已经见了分晓。 “聂哥哥太厉害了，”唐小阳郁闷地开口，看着自己已经成了死局的一盘棋，闷闷不乐地扔了手里的旗子。 “你确定不下了？”聂远衡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饶有兴致的看向唐小阳，等着他的回应。 “这都已经是必输的局势了，我还下什什么呀？”唐小阳皱了皱眉，干脆利落地跳下了凳子。 “你还是太浮躁了，”聂远衡叹息一声，从白盒中拿出一颗白色旗子，然后直直的落在一个位置上。 这一步直接让他的整盘棋都活了过来，而且反而抢占了先机。 “怎么会这样！”唐小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颗白子。 “事情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之前千万不要轻易放弃，不然你就有可能像这盘棋一样，满盘皆输。”聂远衡有意提点他，便语重心长的开口。 唐小阳似懂非懂地点头，反应了好半天，才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看来我们小阳还有进步的空间，”张秋娘扫了一眼棋盘，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知道唐小阳是输了的，连忙鼓励他。 “以后我一定要争取赢过聂哥哥，”唐小阳却丝毫没有灰心，盯着聂远衡的小脸上满是干劲。 聂远衡微微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重重地点头，“你一定会的！哥哥等着你” 唐小阳闻言笑了起来，似乎已经完全不受刚才输棋的影响了。 围观的几人也纷纷笑起来，高兴地互相对视。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屋子。 “二哥哥！”唐甜甜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尖叫着扑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被她撞了满怀，唐小远一愣，然后紧接着就将她抱了起来。 “下课啦？”张秋娘温柔地看着唐小远，脸上带着笑容。 “嗯，”唐小钟点头，“夫子跟我说你们在这里避雨，所以我就赶忙跑过来找你们了。” “那就好，幸亏没有耽误你的学业，”唐瑞祥点了点头，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我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雨还没有小，你们暂时还不能回家，不如就先在这里再呆上一会，刚刚我跟夫子他们说过了，拜托他们给你们找一身干净衣裳换上。” 唐小远把怀里的唐甜甜放到地上，笑眯眯地开口。 “这怎么使得？他们能让我们在这里避雨，我们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怎么能再要他们的衣裳，给他们添麻烦呢？”张秋娘闻言，立即不高兴地摆手，觉得唐小钟有些麻烦人家了。 紧接着进门来的李夫子将这句话听了个完全，立即无所谓地摆手，“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们不必多虑。” 说完话，他就把手里的衣裳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给几人让出了空间。 几个人也没有再推辞，依次换了衣服，顿时觉得浑身清爽了不少。 “多谢夫子，”唐甜甜有模有样地学着唐小远的方式行礼，只是她短胳膊短腿的，做起来有些笨拙。 李夫子被她逗笑了，弯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呵呵地开口，“你这小丫头喜不喜欢学习啊？” “喜欢！”唐甜甜脆生生地开口，紧接着笑了起来，“别看我年纪小，可我会写很多字哟。” “是嘛？要不你写几个给我看看？”夫子有些诧异，但也没放到心上，全当是这个孩子的童言童语罢了。 “好啊，”唐甜甜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当即就让唐小钟拿来了他的纸笔，就近找了个桌子写字。 别看她年纪小，但是用起笔来极为流畅，一手字写的行云流水，甚至比许多大人写的都好看的夫子啧啧称奇。 “你家这丫头当真聪明，”夫子转头看向张秋娘，“你们要不要考虑下把她送进女学？” “这……”张秋娘顿了一下，脸上浮现了一些尴尬。 夫子突然反映出自己问题的唐突，连忙打了个岔，跟她聊起别的事情来。 最后一个换衣服的聂远衡换好衣服之后，一行人就跟着李夫子前去观看教室了。 第51章 答应送她上学 这个学堂装饰的极为雅致，院子里有假山和花园，看起来就和平常百姓家的屋子不同。 张秋娘一边走一边感慨，小声跟唐瑞祥嘀咕着什么。 唐甜甜和唐小阳一早就撒开了腿，绕着整个走廊跑了一圈，越跑越兴奋。 “娘亲，这里好大呀！”唐甜甜笑嘻嘻地跑了过来，拽住张秋娘的裙角，“甜甜以后能不能来上学呀？” “我刚还在跟你爹爹商量呢，”张秋娘笑着拍了拍唐甜甜的脑袋，“打算等你再大一点就把你送到女学去。” “真的吗？”唐甜甜一脸惊喜地开口，“甜甜以后也能像二哥哥一样吗？” “对，”唐瑞祥看着唐甜甜脸上灿烂地笑容，认真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唐甜甜闻声直接撒开了欢，原地蹦了好几下，才突然想起来身边的唐小阳，冲他歪了歪脑袋。 “三哥哥，你和我一起上学吧！” “不要，”唐小阳回答的干脆利落，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为什么不要？”李夫子有些奇怪，盯着唐小阳的脸开口。 唐小阳眯了眯眼睛，犹犹豫豫地瞟了眼张秋娘和唐瑞祥，破罐子破摔地开口，“我就喜欢算账，不喜欢学习。” “你这小子，”唐瑞祥叹息一声，看着这个一脸坚定的孩子，心里颇有些无奈，但是也没有想要逼迫孩子的打算。 一是他们家确实拿不出三个孩子上学要用的费用，二是唐小阳自己不喜欢，谁说应该都没有用，毕竟孩子的兴趣很重要嘛。 就这么安抚了自己一番，唐瑞祥笑了笑，拉着唐小阳的手继续向前走。 温夫子踏出教室门槛，微微偏头，一眨眼就看见了向这边走来的唐家众人，连忙伸手招呼了他们一下。 “你们就是唐小远的家人吧，”温夫子笑得令人很舒服，招呼他们进屋坐坐。 “这就是我的夫子了，”唐小远恭恭敬敬地介绍了一句，然后站到了一边。 “之前我一直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家庭能教出来唐小远这么优秀的孩子，”温夫子率先打开了话茬，笑着开口，“今日一见，果然很优秀。” 这…… 张秋娘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些接不上话。 她之前也没跟什么读书人打过交道，还不太适应这种文邹邹的说话方式。 氛围一度尴尬，唐瑞祥下意识地摸了摸衣服，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几分尴尬。 见状，聂远衡微微一笑，开口替他们解了围，“夫子这是哪里话，没有您的教导，小远也不会这么优秀。” 这话说的极其到位，相当于是反过来夸奖了温夫子，听得温夫子喜笑颜开。 但看着聂远衡身上不凡的气度，温夫子心里有些疑惑，缓缓开口：“你是……” 我是？ 聂远衡下意识的皱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不是他不愿意透露，而是他也不知道他是谁啊！ 深吸一口气，聂远衡笑笑，避轻就重的开口，“唐小远的哥哥。” 这个“哥哥”范围可广着呢，所以他这么说也完全不为过。 温夫子也没有想那么多，仅仅把他当成了唐小远的哥哥，当即便挑开话题。 后续相熟了一些，大家聊起天来也放开了不少。 温夫子学问渊博，说起话来很有分寸，一点都不令人感到不适。 唐甜甜歪着脑袋看着大家聊天，听着听着就感到了一些无聊，拉着唐小阳跑向外面。 但是不一会儿，他们两个就匆匆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开口，“天晴了！” 天晴了？ 张秋娘站起身来，掀起窗户向外看了一眼，见外面的明显一副雨刚停的样子，连忙招呼大家起身。 刚刚走的着急，摊子上的东西还没有完全收走，现在天晴了，他们得抓紧时间去收了才是。 “慢走，”温夫子拱手，站在门口向大家道别。 “温夫子再见！”唐甜甜挥了挥手，然后拉起聂远衡的手，一蹦一跳的离开原地。 张秋娘和唐瑞祥又嘱咐了唐小远几句，跟温夫子客套了一下，便转身带着几个孩子离开。 “你回教室吧，”温夫子低头看了唐小远一眼。 现在还没到散学的时间，他还得回教室去。 唐小远点头，低头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 “你干嘛那么礼遇这家人啊，”李夫子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停在温夫子旁边。 “不是礼遇这家人，”温夫子略带深意地看了眼唐小远的背影，悠悠地叹了口气，“是礼遇唐小远。” “啊？”李夫子被他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下满是疑惑，“不就是个学生吗？” 唐小远拜了博彦当夫子的事情他没有跟其他人说，所以李夫子不知道也是正常。 这么想着，温夫子摇头，似乎是不愿意多说什么一样，直接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离开。 “你倒是说清楚啊。”李夫子得不到答案，整个人抓心挠肝的，直接跑到温夫子旁边，跟他询问答案。 “莫声张，”温夫子不堪其扰，突然驻足，给了他一个噤声的眼神，“小心为上。” 这眼神有些严肃，李夫子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该知道的事情，连忙闭了嘴。 温夫子见他已经知晓，微微一笑，迈步离开。 另一边，唐家人重新回到了摊子，稍微收拾了一下。 之前灰蒙蒙的天空已经蓝了起来，现在万里无云，天气很好。 张秋娘挑眉，朝着大家开口，“看起来应该是不会再下雨了。”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接着卖了？”唐小阳指着还剩了小半盆的面团，开口征求大家的意见。 “嗯！”唐甜甜第一个响应，笑眯眯地开口，“反正天都已经晴了。” 张秋娘拿这两个孩子没有办法，只能依着他们的话，重新的开始摆起摊子。 所幸收的及时，东西都没有被淋，此时也都能正常使用。 大家照常分工合作，一下午也算是生意不错。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张秋娘直起身子，将最后一个饼递给眼前的大伯，然后抬手摸了摸脑袋上的汗。 第52章 又做预言之梦 她原以为今天下午的生意不会特别好，可事实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简直好的离谱。 唐小阳在一旁算账，算盘的声音格外响亮。 “娘亲，今天我们一共挣了八两银子！”唐小阳突然抬眼，满脸惊喜的看向张秋娘。 “这么多？”张秋娘笑得合不拢嘴，第一次体会到了挣钱的快乐。 原来小打小闹的，她还觉得没啥，可如今一天挣了这么多，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 “照这个卖法，我们家岂不是很快就会富裕起来了？”唐甜甜弯起眉毛，眉眼间满是喜悦。 “对！”唐瑞祥拍了拍唐甜甜的肩膀，“等回头有钱了，我们就在镇上买一个房子，留在镇上住。” “要买一个大一点的。” “最好还可以有花园，这样我就可以种好多好好看的花了。” 唐小阳和唐甜甜立刻接上了唐瑞祥的话茬，小脸上满是向往。 “我说你们也太异想天开了点吧，”张秋娘有些无奈地看着三个人，“我们可还没有有钱到那种地步。” “没有事啦，”唐甜甜不以为意地摇头，笑嘻嘻地看着张秋娘，“只要我们足够努力，总是会有的。” “这倒是，”张秋娘点头，对唐甜甜这种态度极为赞许，当即就给了她二十文钱，随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指着不远处的糖葫芦开口，“去买几根糖葫芦回来吧，我们庆祝一番。” “好！”唐甜甜接过钱，直接就跑了出去。 说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糖葫芦了，这次终于可以吃个尽兴了。 “小丫头，你要多少啊？” 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头发和胡须都花白，身形佝偻，看起来年岁不小。 “我要二十文钱的，”唐甜甜笑着伸出手，把手里的钱递过去。 那爷爷点头，直接摘下几串糖葫芦，递给了唐甜甜，“你这丫头生的如此可爱，那爷爷就多送你一个。” “谢谢爷爷，”唐甜甜看着多出来的那根糖葫芦，嘴甜地开口，听得那爷爷又是一阵笑。 拜别了爷爷往回走，唐甜甜努力地握着手里的糖葫芦，飞快的扑向张秋娘。 张秋娘接过她手里的糖葫芦，给每个人分了一根，就发现数量好像多了一个。 “是那个卖糖葫芦的爷爷送我的，”唐甜甜见张秋娘疑惑，连忙开口解释。 原来如此。 张秋娘感激地看了眼那个老爷爷，然后就招呼大家一起收拾东西。 东西还没收拾完，唐小远和唐小钟便结伴过来了，大家又一起忙碌了一下，就坐上了回村的牛车。 回到家里，大家都有些精疲力尽，各自猛灌了几口水之后，就瘫坐在了椅子上懒得动弹了。 “今晚吃些什么呀？” 张秋娘看着一脸疲态的几个孩子，关切地开口。 今天一天格外忙碌，中间还经历了一场大雨，大家的体力都透支了，需要吃点东西补回来。 “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唐甜甜撅着小嘴，眼睛里有一些迷茫。 她太累了，根本不想吃饭，只想赶紧睡觉， 其他人也是同感，疯狂的点头附和她。 “这怎么行？”张秋娘不赞许地摇头，转而开口，“你们先各自去睡一会儿吧，晚一点我叫你们起来吃饭。” “好！” 大家连忙回答，只是语气有些有气无力。 聂远衡一如既往的没说话，在他们都走了之后，还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你不累吗？”张秋娘有些好奇，靠近他开口。 今天这么高强度的劳动之后，连她这个常年干体力活的人都有点扛不住了，更何况一看就没怎么干过活的聂远衡呢？ 聂远衡闻声只是摇头，缓缓开口道：“倒不是特别累，还能坚持。” 张秋娘见他神色极为坦然，便知晓他并非撒谎，略微的放下心来，没再理他，转身进了厨房。 聂远衡独自一人留在此处，盯着桌子看了一会儿，眼神便逐渐失了焦点。 最近这段时间他对之前的回忆越来越清晰了，特别是搬到镇子上摆摊之后，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记忆在恢复。 “那是不是就说明我在此处待的时间就要到头了？”聂远衡呢喃一句，心里莫名有些惆怅。 他在唐家住的这段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他跟这里的每个人都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如果今后一定要面临别离，恐怕他也会有些不舍吧！ 聂远衡重重地叹息一声，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突然就有了一个不想恢复记忆的念头。 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甚至停留不超过几瞬。 他失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的父母还有亲人肯定也在思念他，如果只是贪恋这边的温馨而抛下原来的亲情，那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可是…… 聂远衡回想起唐甜甜那张天真的笑脸，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双手。 若是他走了，恐怕就是跟唐甜甜再无见面之日了。 这个抉择艰难无比，聂远衡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不由得有些灰心丧气。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东西还是等彻底恢复记忆之后再思考吧，”聂远衡安慰自己一声，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唐甜甜全然不知聂远衡因为她而犹豫不决，此时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香甜。 在梦里，她兴奋地看着自家糖饼摊前排起的长龙，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这是什么破东西，我呸！”一个男人突然冲了过来，直接就掀翻了摊子，便踹便开口道，“用那些不干净的食材，害得我娘子吃了腹泻，这个生意还做什么做？” 那男人的神色太过狠厉，唐甜甜害怕地抬起头，意外地与他对视了一眼。 一股寒意从后脊升起，唐甜甜只感觉心口一震，瞬间从梦中醒了过来。 “又是这种梦！”看着周围的景象，唐甜甜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强行压下心里的恐慌。 不行，一定要避免这件事情。 唐甜甜眼里闪过一丝坚定，急忙穿好鞋袜，跑到饭桌前。 第53章 足有八成利润 聂远衡还没走，见她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连忙将她拉进怀里，担忧地开口，“怎么了？” “没……没怎么，”唐甜甜仰头看了聂远衡一眼，突然改变了自己原来的主意，下意识地撒了个慌。 聂远衡似信非信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过多的追问，随手给她倒了杯水。 唐甜甜接过水抿了一口，便若无其事地跑进了厨房，帮着张秋娘往外端粥。 聂远衡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挑了下眉。 许是都休息了一段时间的原因，吃晚饭的时候大家的精神恢复了不少，有说有笑的聊起了天。 唐小阳飞快的吃完饭，然后跑到一边去拨弄自己的算盘。 “去掉我们买东西花的钱……”唐小阳喃喃自语着，手指飞快的在算盘上移动。 “三哥哥，你在算什么呀？”唐甜甜看他算的那么起劲，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 “在算我们这几天的利润啊。”唐小阳头也不回的开口说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 “你吃饱了吗？”张秋娘关切的问了一声，看着他没吃大点儿的饭，心里有些无奈。 这孩子一心扑在算账上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吃饱了！”唐小阳喊了一声，然后顺手拨下最后一笔账，满意的看着算盘上的数字。 “算出来了？”唐瑞祥见他有了结果，连忙开口。 “嗯，”唐小阳点头，“利润是八成，也就是说，我们之前挣的所有钱中有八成都是利润” 八成的利润，这是什么概念？ 张秋娘和唐瑞祥对视了一眼，双双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 反倒是唐甜甜不太明白这个数字的含义，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向聂远衡，里面满是疑惑。 “聂哥哥，八成的利润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赚到的十两银子里面有八两银子都是我们赚到的钱。”聂远衡笑着开口，眼里也划过一丝欣喜。 之前唐家的状况算得上拮据了，但是如今有这么个买卖做支撑，之后的日子应该也会越来越好吧！ “原来是这样啊！”唐甜甜听明白了这话，立即也高兴起来，笑眯眯的看向其他人，“那我们以后一定要多加努力才行。” “是啊，”张秋娘一边感慨，一边收拾着东西 唐小远拉着聂远衡去辅导他做功课，唐甜甜反常地没有跟过去，一个人跑到了张秋娘的房间里。 “你怎么来了？”张秋娘看见她的身影，心里有些不解。 “娘亲，我们这几天是不是把所有的面都卖光了才回的家呀？”唐甜甜笑嘻嘻地凑过去，语气里带了一些好奇。 “是啊，”张秋娘更加不解了，“有什么问题吗？” “明天甜甜想吃糖饼，娘亲给甜甜留上一个嘛，”唐甜甜晃着张秋娘的胳膊，撒娇着开口。 “早说呀，”张秋娘笑笑，立即就要动身下床去给她做。 “别！”唐甜甜把她一把拉了回来，赶忙地摇头，“今天晚上已经吃饱了，明天再做吧！”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看着她那副小表情，张秋娘顿时就把所有的疑问抛到了脑后，笑着点了点头，“好~” 唐甜甜满意地亲了张秋娘一口，然后撒开腿离开了这里。 张秋娘全程二丈摸不着头脑，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解决了心事的唐甜甜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直接跑去找唐小阳。 “怎么今天晚上不去看二哥哥他们了？”唐小阳见到唐甜甜的身影，稍稍的疑惑了一下。 唐甜甜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跑到了他的身边坐下，然后歪头看向他手里的那个本子。 上面密密麻麻挤满了数字，都是这几只摆摊留下来的账目。 “你想学算账吗？我可以教你。”唐小阳见她好奇，大大方方的把账本摊到她的面前，然后把自己宝贵的算盘递到了她的手里。 唐甜甜没有拒绝，笑嘻嘻的听她讲了几句，然后顿时就无聊了起来，随意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看来你不喜欢这个呀。”唐小阳见她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也没有逼迫她，直接把所有的东西拿回自己的眼前。 “三哥哥，你说女学会什么样子的？”唐甜甜抱着胳膊，满脸憧憬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今晚的星星很明亮，一闪一闪的挂在天上，看起来可漂亮了。 “我也不知道，”唐小阳学着她的样子坐好，抬头仰望着天空，缓缓的开口，“应该到处都是抱着书籍的女学生吧。” “是嘛？”唐甜甜笑笑，心里又多了几分期待。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去女学上课，但是既然张秋娘答应过她，就自然不会食言。 “有时候我是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学习，就不像我，提起学习来就想睡觉，”唐小阳歪头看了唐甜甜一眼，语气里有一些羡慕。 “三哥哥你也很厉害啊，这个帐算的比很多人都好呢，”唐甜甜笑着回应了一句，算是安抚唐小阳。 “也是。”唐小阳笑着叹了口气，仰面倒下。 唐甜甜学着他的样子躺下，果然觉得舒服了不少。 两个人有一茬没茬的聊着，不知不觉间，就先后进入了梦乡。 聂远衡给唐小远辅导完功课，刚想回房，就突然看到了门口的两个小身影。 无奈地摇了摇头，聂远衡迈开步子，将两个人抱回屋子里。 “嘿嘿。”唐甜甜满脸笑容的睡着，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看着小姑娘安静的睡颜，聂远衡眉眼一柔，轻轻把她放到床上。 “聂哥哥。”唐甜甜无意识地拽住聂远衡的袖子。 聂远衡只当她醒了，凑到她跟前仔细地听她说话，却并没有听到下文。 是梦话啊。 聂远衡笑着揉了揉唐甜甜的头，然后小心地抽开自己的袖子，替她熄了灯。 此时也已经深了，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 聂远衡独自坐在台阶上，吹着晚风，抬头看着月亮。 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只是不知道这么平静的生活还能再过几天。 第54章 成功解决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缓缓响起，聂远衡起身，欣长的身形在月光下拉的很长 翌日，天光渐明。 一家人穿戴整齐围坐在饭桌前，飞快地吃完了早饭。 “出发！”唐甜甜活力满满地跳上牛车，唐瑞祥紧接着应和一声，载着一家人直奔摊子。 上午的生意一如既往地火爆，以至于到了半下午，他们准备的一盆面就几乎用了个干净，但张秋娘记挂着唐甜甜要吃糖饼这件事，硬是留了一块面没卖。 买不到糖饼的顾客指着最后一块面团，语气里有些不满，“这不是还有面吗？怎么就不卖了！” “实在不好意思，这块面是留着自家吃的，您明天早早来，我一定给您多送一个，”张秋娘轻声细语的解释着，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 那人心里也知道张秋娘不可能卖这块面，说这话也就是为了吐槽一句，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那我们收摊吧！”张秋娘送走了那客人，转过身子开口。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从她身后传来，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直接冲到摊子跟前，动手掀翻了桌子上的一个盆。 聂远衡下意识地将唐甜甜拉到自己身后，谨慎地盯着男子。 唐瑞祥也主动上前一步挡住了张秋娘，冷声开口道，“你此番行径意欲何为！” “这是什么破东西，我呸！”男子指着摊子，直接开始破口大骂。 这骂声有些过于不堪入耳，聂远衡直接伸手捂住了唐甜甜的耳朵，生怕她吓着。 “你到底在干什么！”唐瑞祥也来了脾气，怒目盯着男子，“我家的东西好不好我自己知道，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就提出来，犯不上这么侮辱我们。” “你们知道？”男子止住骂声，冷笑一声开口，“就是你们这些黑心商贩，用那些不干净的食材，害得我娘子吃了腹泻！” “什么！”张秋娘闻言直接站了出来，语气里丝毫不见担心，“我们用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何来不干净一说？” “哼，要是干净的话，我娘子吃了怎么会腹泻！依我看，你们就是黑心商贩。”男子蛮不讲理地上前，当即就要伸手推翻摊子。 “等等！”唐甜甜见状心里着急，直接挣脱了聂远衡的手，跑到了前面，“你说我们的食材不健康，那我们就现场再做一个，我当着你的面吃下去。” “用不着！”男子活脱脱就是一副闹事的样子，叫嚣着要动手。 “既然我们提出的条件你不满意，那我们就报官，让官府的人来解决这件事情，”聂远衡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了决断，直接抬头看向他。 官府？ 男子的脸上瞬间闪过了一丝犹豫，但是被他很好的隐藏了下去。 不过这可逃不过聂远衡的眼睛，聂远衡又上前一步，鄙夷地冷哼了一声。 “报就报，谁怕谁！”男子不但不悔改，反而愈发嚣张了，摆明了觉着唐家人不会报官。 毕竟生意人都注重自己家的声誉，要是闹出了惊动官府的事情，那这生意以后可就做不成了。 可惜，终究是他想错了。 聂远衡直接叫住了在街上巡查的官兵，向他们解释了情况。 “你说你家娘子因为吃了他们家的饼子而腹泻，可有证据？”官兵不耐烦地看着男子，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这个男人已经算是这条街上的一个惯犯了，时不时就靠这种招数威胁店家来获取钱财，可偏偏这又不是什么大罪，根本不足以把他抓进大牢里。 “当然是有的，”男子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信誓旦旦地递给了官兵，“这是大夫给我家娘子开的药方，我家娘子今天可就只吃了他们家的糖饼，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这倒是有些难办。 官兵瞟了一眼那药方，确定了真伪，有些犹豫的看向唐家人。 唐家人的糖饼在这条街上风评很好，他也托人买过几回，觉得味道真的是不错，但既然这个男子有凭有据，他也不好过于偏颇。 “我们家每天做糖饼都是用同一盆面，今天盆里面还剩下了一块，”张秋娘哪里会受这种气，当即朗声开口，“我可以现场做给大家看，如果我吃下去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话，那就说明这个男的的在污蔑我们。” 这话极为坚定，听起来底气十足，不像是撒谎。 “是啊，就让她做做看吧” “这家铺子的买卖这么好，你可是第一个回来找他们的，是不是别有用心呢？” 知道唐家为人的其他商贩见状直接开口打抱不平，言语里满是激动。 唐家这个糖饼摊子在这里摆了已经有几日了，之前可从来没见过有人说过他们的饼子有问题。 “既然如此你就做吧，如果吃上半个时辰之后，还没有腹泻情况的出现，那就说明你们家的糖饼没有问题。” 官兵见大家都向着唐家人，顺势就给唐家一个洗清自己的机会。 男人虽有不满，但是看着官兵瘆人的视线，也不敢多说什么。 张秋娘安安静静地所有东西都归为原位，然后就开始熟练地做饼 围观的群众屏气凝神，生怕一个不小心惊扰了她。 不多时，一个香喷喷的糖饼就出炉了，张秋娘吹了一下，等那糖饼凉了以后就毫不犹豫地全吃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了。 大家的心情各异，但是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半柱香的时间过得有些缓慢，随着蜡烛地燃烧殆尽，原定的时间总算是过了。 张秋娘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起来什么问题都没有。 “这下你怎么说？”官兵扭头看向男人，希望他赶紧离开。 “万一她难受了，但是不说呢？”男子却死鸭子嘴硬，不依不饶地开口。 “你这人怎么在这里胡搅蛮缠啊！” “有手有脚的一个大男人，在这欺负夫人和孩子，羞不羞啊！” “别理他，你们走你们的！” 周围的商贩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随手把手边的烂菜叶扔到男子身上。 第55章 小福星唐甜甜 “张小三，你也是惯犯了，要是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官兵忍无可忍了，直接瞪了张小三一眼，带着人离开。 张小三被商贩砸的灰头土脸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直接灰溜溜地离开了这里。 “耶！”唐甜甜率先蹦了起来，脸上全是喜色。 “多亏了甜宝，”张秋娘满心欢喜地低头看向唐甜甜，“你真是我们家的小福星啊。” “这跟甜宝有什么关系啊？”唐小阳有些不解，疑惑着开口。 “要不是甜宝昨天晚上告诉我想吃糖饼，我今天可能就不会留下这块面团，那样的话我们可就是有口难辨了，”张秋娘笑呵呵地开口，看着唐甜甜地眼睛里充满亲切。 “甜宝真是小福星啊！”唐瑞祥闻声感慨一声，直接把唐甜甜抱起来转了几圈。 唐甜甜嘿嘿一笑，然后摆了摆自己的小手，缓缓地开口，“没有啦。” “好了好了，咱们快回家吧，”张秋娘看他们闹了一会儿，笑着招呼大家把东西搬回车上去，踏上了返程。 聂远衡全程没有说话，脸上微微含笑，心里却有了些自己的想法 唐甜甜昨天晚上极其反常，他当时心里就有了一些怀疑，今日一看，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这么说……这孩子真的是有些常人没有的能力啊。 聂远衡挑了挑眉，把视线落到唐甜甜身上，眼神里带了些探究。 他不会觉得唐甜甜恐怖还是怎么的，反倒是羡慕唐甜甜的好运气。 “聂哥哥，你看我做什么呀？”唐甜甜见聂远衡一直盯着自己，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下有些疑虑。 “没事。”聂远衡察觉出自己的不对劲，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哎，停一下！”张秋娘突然喊了一声，招呼唐瑞祥停下来。 唐瑞祥虽然有些不理解，但还是慢慢地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张秋娘。 张秋娘直接跳下牛车，跑到路边的一个小摊子上，指着上面的骨头开口；“这骨头怎么卖的？” “就剩这最后几块了，你要是想要，一两银子拿去吧，”卖骨头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大神，见张秋娘一副温柔的样子，顿时就爽快地开口。 张秋娘也很爽快，直接就付了钱，然后带着骨头回到车上， “娘亲，你买这些骨头做什么啊？”唐小阳好奇地看了眼那些骨头，疑惑着开口。 骨头上有没有什么肉，娘亲为什么会花这么多钱买啊？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张秋娘笑着拍了皮他的小脑袋瓜，紧接着开口，“这骨头里面的东西对身体可有益了，回头加上小葱和鲜菌子一顿，那汤汁奶白奶白的，闻起来可香了。” 让她这么一说，在场众人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有些想吃了。 “你看你这一副小馋猫地样子，”张秋娘拍了拍唐甜甜的头，招呼唐瑞祥赶紧带着大家回家。 回到家里，张秋娘就直接钻进了厨房里，唐甜甜满是好奇，也悄悄凑了过去。 “想不想帮帮娘亲啊？”张秋娘一边处理着骨头，一边开口询问。 “想！”唐甜甜急忙答应，撸起袖子就要干活。 “等等！”张秋娘见她就要上手洗骨头，急忙制止她，“这边不用你帮忙，你快去后院拿一些劈好的柴来，炖骨头可需要炖上好久呢。” “好吧，”唐甜甜吐了吐舌头，乖巧地点头，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唐瑞祥此时就在院子里劈柴，见唐甜甜突然跑过来，急忙放下手里的斧子，生怕伤到唐甜甜。 “爹爹，”唐甜甜仰起头看向他，“我来抱些柴过去。” \"那你快去送吧，\"唐瑞祥捡了几根没什么木刺的木头递给她，满意地捏了把唐甜甜的小脸蛋，“孩子大了，都能帮爹娘干活了。” “我一直都很能干啊,”唐甜甜撅了撅嘴，有些不满意唐瑞祥的说法。 “对对对，甜宝一直都很能干，是爹爹用词不当，”唐瑞祥被她这奶声奶气地反驳逗笑了，连连点头，生怕唐甜甜不高兴。 唐甜甜乖巧一笑，然后抱着木材回到厨房。 张秋娘已经把炖汤要准备的材料都处理好了，见唐甜甜抱了柴火过来，直接就开始生火炖汤。 唐甜甜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无聊了，跟张秋娘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跑出去找聂远衡了。 张秋娘生起火，把所有食材放进入，然后就满意地直起腰来，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袅袅炊烟从他家烟囱里升起，一股肉香不知不觉地就萦绕了周围数十户人家。 “这是哪家熬的骨头汤啊！”刘翠贪婪地吸了几下鼻子，一脸地羡慕。 他们家都已经很久没看到肉沫了，现在被这个香味一技，本就有些饿的肚子顿时咕噜了几声。 “管他哪家呢，赶紧回家，”唐运祥厌恶地看了一眼自家媳妇这副样子，率先迈开步子。 \"你要是是个有能耐的，我还用得着羡慕其他人吗？\"刘翠看他这副厌恶的样子，心里顿时来了气，不管不顾地指责起唐运祥来。 “无知妇人！”唐运祥懒得跟她掰扯，直接快步离开此处。 “好像是二叔他家的味道，”唐朵朵环顾了四周，第一个找到了地方，笑着看向刘翠。 “这么说，他家那个破摊子还真让他们赚着钱了？”刘翠恨得牙根痒痒，开始嫉妒张秋娘一家人的境况。 “娘，我之前托人问过，二叔那个摊子每天都是大排长龙，有的时候都用不上半天就能卖完，能不赚钱嘛。”唐朵朵一脸嫉妒，暗道上天不公平。 “可惜张秋娘那个贱人死活不肯让我们知道糖饼的配方，不然我们早就赚上银子了，”刘翠回忆起之前的事，直接愤愤的开口。 “娘，”唐朵朵眼神里闪过一丝恶毒，然后拍了拍刘翠的肩膀，凑在她旁边开口，“你难道能忍得了张秋娘过的比你好吗？” “你什么意思？”刘翠抬头看向自家闺女，却只见唐朵朵冲她微微一笑。 第56章 逐渐恢复记忆 “当然是……”唐朵朵迅速把自己的计策告知刘翠，刘翠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转而就被欣喜取代。 “您看我这法子可以吗？”唐朵朵后退半步，笑着低头。 刘翠连连点头，\"就照你的法子办，我就不信这回儿还能让他们家侥幸逃过！ 话音落下，母女二人对视了一眼，双双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容看起来就不怀好意，要是唐甜甜一家人在的话，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在憋坏心思。 夜幕降临，炖了好几个时辰的骨头汤总算是出锅了，张秋娘掀开锅盖，顿时就被热气逼得后退半步。 热气之后便是浓郁地骨汤味道，张秋娘笑呵呵地将骨汤舀进碗里，然后小心地递给唐小钟。 唐小钟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身形，好不容易才把汤放到桌子上，急忙抬起手摸了摸耳垂。 虽然他端的是碗沿，但是还多多少少有些烫手的。 “吃饭吧！”张秋娘和唐甜甜将碗筷分好，直接招呼众人开始喝汤。 汤头浓郁，入口就是一股醇香，紧接着菌子的香气弥漫了口腔……一口下去，直叫人回味无穷。 唐小阳眼睛一亮，急忙喝完了自己的汤，伸手又给自己舀了一碗。 “这汤好喝吧，”张秋娘浅浅喝了一口，顿时自信地开口问着其他人。 “好喝！”唐甜甜率先开口你，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碗，笑嘻嘻地开口，“怎么之前不见娘亲做给我们喝呢？” 这个问题…… 大家均是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随后才由唐瑞祥笑着打破沉默，“之前家里不是没有银子嘛，不过现在好了，以后随时都能喝上好喝的骨头汤。” “别说骨头汤了，”张秋娘补充了一句，“以后就是肉汤，我们也能常喝。” “太好了！” 几个孩子一同欢呼道，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显然对之后的生活充满了憧憬。 聂远衡一如既往地不说话，微微饮下勺子里的汤，脸上的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 “这汤不合胃口？”张秋娘见他与其他人的反应不同，连忙关切地问了一声。 但是话刚问出口，张秋娘就后悔了。 人家聂远衡怎么说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怎么可能把她这平平无奇的骨头汤放在眼里。 “没有，”聂远衡却果断地摇头，弯起眉毛看向张秋娘，“这味道很好，在我的记忆力，没喝过比这个更好喝的骨头汤了。” “真的假的？”张秋娘狐疑地抬头，疑心聂远衡在安慰自己，“你要是实在不想喝就放那里吧，没有关系的。” “张姨，我说真的，”聂远衡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哦，“我真的觉得这汤好喝。” 他没说假话，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么温暖的汤还是他第一次喝。 之前喝过的汤……聂远衡微微蹙眉，眼前突然浮现了一个画面。 装饰的极为奢华的屋子里，无数卷轴堆积在书桌上，坐在桌前的人奋笔疾书地写着什么，而在他旁边，一碗汤放在桌上，早已凉了个透…… \"这就是我之前的日子吗？”聂远衡喃喃自语一声，声音低的不行。 “你说什么？”唐甜甜皱了皱眉，完全没听清聂远衡说了些什么。 其他人也是好奇地看向聂远衡，等着他的下文。 \"我是说……\"聂远衡抬头微微一笑，“我还想再来一碗。” 此言一出，大家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张秋娘含着笑拍了拍聂远衡的手，给他舀上满满一碗热汤。 温热的触感自掌心传来，聂远衡看了眼手上的汤，心里淌过一丝暖意。 在唐家的日子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放松的时间了，聂远衡一边喝着汤，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 星星很快便出现在了天空上，聂远衡从唐小远的屋子里出来，刚欲吹熄自己房里的灯，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聂哥哥，”唐甜甜揉着自己的眼睛，撒着娇开口，“我睡不着。” “过来吧，”聂远衡向她微微招手，然后将她拉到自己旁边。 “聂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吧，”聂远衡轻轻拍着唐甜甜的后背，温声开口讲了个故事。 故事不新，已经京城里流传了很久了，但聂远衡搜肠刮肚找了好久，却只能记起这么一个。 唐甜甜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等聂远衡再看向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睡着了。 “戒备心倒是低，”聂远衡轻轻地刮了一下唐甜甜的小鼻子，起身将她抱回房间。 虽然唐甜甜还是个孩子，但终归是个姑娘，与他同塌还是有些不妥。 替唐甜甜整理好了被子，聂远衡轻手轻脚地离开屋子，抬头却意外地看见了唐小钟。 唐小钟和衣坐在桌子前，手里似乎是拿了一本书在看。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聂远衡冲唐小钟打了个招呼，小声开口。 “我师傅给了我一本医书，我想早早吃透它。”唐小钟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早些睡吧，”聂远衡知道自己劝不住唐小钟，嘱咐了一句，便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听到关门声的那一刻，唐小钟叹息一声，默默地移开了挡在眼前的医书。 刚刚饭桌上的聂远衡有些反常，虽然聂远衡及时想了个法子圆过去，但这可骗不了他的眼睛。 算算日子，聂远衡的记忆也该恢复的差不多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聂远衡离开这里的日子又近了啊？ 唐小钟的神情有些复杂，说不上自己心里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觉得胸口闷闷地，有些难受。 “罢了，人各有命。”唐小钟怅然一笑，慢慢走回屋子睡觉。 这种平稳的日子又过了几天，唐家人忙忙碌碌，虽然早出晚归，但起码攒下了不少的钱财。 “今天摆完摊，我们去市场上买些新鲜的食材给孩子们补补吧，这几天几个孩子也累了。”张秋娘趁着做饼的间隙跟唐瑞祥商量着。 “嗯。”唐瑞祥对此没有异议，看着一旁的几个孩子，冲张秋娘点了点头。 第57章 算计 张秋娘没再说话，乐滋滋地想着今晚地晚饭，嘴里哼着小曲。 “给口饭吃吧。” “行行好吧” “…” 不知道从哪来的流民一窝蜂地跑了过来，沿着街道，挨家挨户地乞讨。 “离我远点！” “给。” “把你的脏手拿开！” 各家摊贩有的温声细语地递出些东西，有的厉声呵斥他们，整个街道突然吵嚷成一团。 “这是怎么了？”张秋娘不明所以地开口，看着突然多出来的流民，脸上多了几分悲悯。 这些人都是命苦之人，受生活所迫，被迫流落异乡。 “做些饼给他们吧，”唐瑞祥也极为心善地开口，“全当是行个善事。” 张秋娘点头，然后利索的烙出了几个饼，递给前来乞讨的流民。 “多谢好心人。”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子连连道谢，拿过还温热的饼，急急递给自己的女儿。 小姑娘饿了许久，也顾不上烫了，直接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道：“好香！” 这一幕让唐家众人都为之动容，张秋娘看着和唐甜甜一般大的小姑娘，不由得带入了进去，急忙又烙了几个饼。 那男子眼神复杂地接过饼，看着身旁同样迟疑着的娘子，心里有些不忍。 “人不能丧良心，”他娘子摇摇头，笑着看向张秋娘，“感谢这位娘子的大恩大德，若是我们以后有缘再相见，那我们一家老小必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你们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流落异乡的的？”张秋娘摆手，好奇的问了一句。 “相传是有一个大人物突然加重了税收，但今年雨水这么多，地里的庄稼本来就没剩多少，连原本的税都交不起，又何论加征呢？” 那娘子叹息一声，表情有些凄苦。 “交不上税便要遭遇重刑，我受刑倒是无所谓，但我的孩子呢？”男子不忍心地开口，看着自己的闺女，眼里满是挣扎。 “所以你们就逃出来了？”唐瑞祥补充上了他们没说出口的话，语气里多了几分唏嘘。 这世道，越是底层的百姓，就越委屈。 聂远衡闭唇不语，看着蓬头垢面的一家三口，眼神里多了几分沉思。 “我们要投奔远方的亲戚，还有路要赶，便先走了，”男子冲唐瑞祥微微示意，然后叹息一声，出于善心提醒了一句，“你们最近可要小心一点。” 这话的含义可就多了。 张秋娘和唐瑞祥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问出心中的疑惑，那一家人就匆忙地离开了摊子。 “这是何意？”唐小阳迷茫地开口，总感觉刚刚那句话不对劲。 “不知道，”唐甜甜小声开口，“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于此同时，躲在角落里的唐朵朵和刘翠目睹了这一切，暗恨那一家人不讲信用。 “这怎么办？”刘翠有些没了主意，不知道如何是好。 唐朵朵咬着牙，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她提前买通了路过的流民，让他们借着学手艺的名义从张秋娘那里套出糖饼的秘方。 可谁知那一家人根本就靠不住！ “没事，”唐朵朵阴险一笑，“我还有后招。” 她这次可学聪明了，绝不允许自己在一棵树上吊死，所以直接买通了好几个人，让他们办同一件事情。 “可是这花销……”刘翠眼里闪烁了一下，有些犹豫。 她家素来是唐运祥管账，要是让唐运祥知道她们花了这么一大笔银子用来买通流民，非骂死她们不可。 “等我们要来糖饼的配方，那今天花的银子就不足为奇了，”唐朵朵有些看不上自己娘亲这般瞻前顾后的样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继续盯着张秋娘的摊子。 此时，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姑娘缓缓地靠近了张秋娘的摊子，对了对那摊子的名，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姑娘，你也是流民？”张秋娘看着这半大的孩子，急忙开口。 “婶子！”姑娘泪眼汪汪地开口，“我爹我娘都死在了饥荒里，就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随着这群人流浪，你这里缺不缺人手，若是缺的话，能不能留下我！” 这…… 张秋娘和唐瑞祥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家里已经有了一个聂远衡了，若是再添一个人，恐怕住不开。 “我不要工钱的！”那姑娘见他们不愿答应，急忙开口，“我吃的少，还能干，睡哪都行！” 这姑娘哭的不行，看的张秋娘一阵心软，用商量的语气朝大家开口，“大家有没有意见？” 可是…… 唐甜甜有些纠结，但是知道张秋娘不会见死不救，干脆地闭上了嘴。 聂远衡干脆地靠旁边挪了一步，明确表示自己不参加这件事情的决策。 他本人不是唐家的人员，整体白吃白住人家的，怎么可能对人家的决策指手画脚的。 唐小阳心地善良，直接点头赞许了张秋娘的意思。 “可是家里住的开吗？”唐瑞祥持反对观点，“这姑娘又不能跟小聂他们一起住。” “跟甜宝住不就好了。”张秋娘直接摆手，看起来下定主意让这姑娘住进来了。 “哎。”唐瑞祥叹息一声，不知道在叹息些什么。 那姑娘见事情已经基本尘埃落定了，喜得连连道谢。 “多谢多谢，我叫小柔，你们有事吩咐我就好，”小柔擦干眼泪，笑着开口，“我现在能干什么？” “你先不用着急干活的，”张秋娘连连摆手，“等我们收摊之后，我就带你去置办一身行头，你先收拾一番再开始干活也来得及。” 那…… 小柔乖巧地点头，但是却在那瞬间切换了表情。 这么看来今天是解决不了这件事情了，那就得延后了。 真是可恶！ 不动声色地重新抬起头，小柔微微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 远处，唐朵朵见小柔成功地得到了张秋娘一家人的接纳，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这就算是成功了？”刘翠不确定地开口。 “成功了，”唐朵朵志在必得地开口，“再过不久，生意红火的可就是我们家了。” 第58章 对小柔的怀疑 话音落下，唐朵朵和刘翠相视一笑，眼神里满是得意。 唐甜甜一家人全然不知道他们已经落入了唐朵朵两人的计谋，此时正小心地接纳着小柔。 “小柔姐姐！”唐甜甜一脸笑容地凑了过去，想要熟悉一下。 小柔看着唐甜甜的胎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背在后面的手直接捏紧了。 唐甜甜没有看见她的小动作，依然开开心心地往前凑着。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柔憋出一个笑容，随口问了一个问题。 “我叫唐甜甜，”唐甜甜笑嘻嘻地开口，“你叫我甜宝就行。” 小柔点头，佯装高兴地拍了拍唐甜甜的头，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凑到了张秋娘身边。 聂远衡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里划过一丝疑虑，将唐甜甜叫到他身旁来。 “聂哥哥，”唐甜甜扬起笑脸，“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小柔姐姐……”聂远衡有些迟疑，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说。 “怎么了？”唐甜甜见他有些支支吾吾，连忙开口，“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聂远衡摇头，“就是她初来乍到，可能还有些陌生，这些日子我们就尽量让她一个人适应这边的生活，不要去打扰她。” 聂远衡眼里闪烁了一下，用一个相对能够理解的理由劝说着唐甜甜。 “原来如此，”唐甜甜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重新扬起脸，“甜甜最乖了，不会去打扰姐姐的。” 她素来相信聂远衡，此时听聂远衡这么说了，自然不会再去靠近小柔。 这便好。 聂远衡放下心来，让唐甜甜去别处玩，自己则找了一个便于看到小柔的地方，仔细地观察着小柔的一举一动。 没过多久，便到了收摊的时间，张秋娘指挥大家收拾好了东西，拉着小柔去了成衣铺子。唐甜甜和聂远衡落后几步，并没有跟的太近。 “甜宝喜欢小柔姐姐嘛？”聂远衡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声开口。 唐甜甜迟疑了片刻，小幅度地晃了晃头。 这个答案有些超出聂远衡的预料，聂远衡微微一愣，诧异地开口，“甜宝不喜欢？” 按道理来讲，唐甜甜这个岁数的孩子应该最喜欢亲近小柔这个年纪的姑娘了，而且唐甜甜又是一个开朗的性子，没理由不喜欢小柔啊。 “不是特别喜欢。”唐甜甜皱了皱眉，用了些限制语。 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见小柔，就觉得小柔这个人有些奇怪，潜意识里就不想靠近小柔。 之前打招呼也只是为了拉近关系，根本没有想进一步交往的意思。 唐甜甜撅着嘴想着，抬头看了眼聂远衡。 小柔和聂远衡给她的感觉完全是两个极端，所以她愿意依赖聂远衡，但是很抗拒靠近小柔。 看来这孩子天生就会趋利避害吧。 聂远衡得出了个结论，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开口。 这孩子素来与平常孩子不一样，这个时候分的清好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等两个人晃晃悠悠地进了成衣铺子，张秋娘早就替小柔买好了衣服，正站在柜台前付账呢。 聂远衡倚在门框上，看着小柔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地瞟向张秋娘的荷包，心里多了几分警惕。 小柔此时全然不知聂远衡在盯着她，假装高兴地看着那身衣裳，实则暗暗留意了张秋娘的荷包。 如果她看的没错的话，那荷包里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与这些银子相比，唐朵朵承诺给她的东西可就不足为题了。 这可真是意外地收获啊。 小柔在心里贪婪地笑了一声，脸上却还是那张安安静静的表情，单从外表瞧不出她的半分心思。 张秋娘付完钱，赶忙把衣服往小柔的手里一塞，然后拉着她走出铺子。 唐小阳嘴甜地围着小柔说这说那，两个人看起来聊的很高兴。 唐瑞祥不快不慢地跟在前头三个人的身后，走出半里之后才像想来了什么一样回头看了一眼。 唐甜甜和聂远衡见唐瑞祥突然看向他们，连忙开口询问，“怎么了？” “甜宝今日不高兴吗？”唐瑞祥看着一反常态的唐甜甜，心里颇为疑惑。 这要放在平常，唐甜甜早就围上了小柔，可是今日却一言不发，实在是有些奇怪。 “没有，”唐甜甜乖巧地摇头，转而开口，“甜甜还是喜欢聂哥哥。” 这…… 唐瑞祥仔细一想，却发现唐甜甜说的也有几番道理。 这孩子粘聂远衡的程度甚至高于他和张秋娘，那新来的小柔不入唐甜甜的眼也是正常的。 这么想着，唐瑞祥微微点了下头，按照正常的方向走着。 张秋娘今日却十分高兴，买了许多新鲜的食材，打算大展伸手。 “娘亲这是怎么了？”唐甜甜蹙眉，有些不能理解。 平日里的张秋娘极其会过日子，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来用，怎么今日突然就大手大脚起来？ “不知道。”聂远衡摇头，心里也同样觉得奇怪。 这小柔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外来人，根本用不着张秋娘如此上心，但他一时间又找不到合理的说法，只能叹息一声，低头开口，“应该是还有别的原因。” 唐甜甜没再说话，盯着小柔的背影，微微撅起小嘴。 就这么别扭地回到了家，张秋娘撸起袖子忙了半天，总算给小柔收拾出来了一块住的地方。 “谢谢张姨。”小柔看了眼张秋娘收拾好的地方，笑着说了一句话，就提起了刚烧开的热水，准备去洗澡。 “洗完澡急得把今天新买的衣服换上，”张秋娘一边忙着做饭，一边朗声说到。 “嗯，”小柔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就没了下文。 唐瑞祥坐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眼里多了几分复杂。 “爹，”唐甜甜突然跑了过来，拽着唐瑞祥的裤脚爬到他的身上去。 “怎么了？”唐瑞祥笑着戳了戳唐甜甜的笑脸，笑呵呵地开口。 “爹爹，你知不知道娘亲为什么这么重视小柔姐姐啊？”唐甜甜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然后眨着一双大眼睛看向唐瑞祥。 第59章 心机 “这件事可就说来话长了，”唐瑞祥的眼神缓缓放缓，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顿了半天，唐瑞祥晃了晃头，看着唐甜甜开口，“你娘曾经有个妹子叫张冬娘，长的跟你小柔姐姐有八九成的相似，但是之前饥荒，你娘的娘家揭不开锅，无奈卖了你冬姨。” 这就是张秋娘为什么这么执意把小柔收进来的原因。 唐甜甜和聂远衡对视一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横竖现在我们家也在做生意，多小柔一张嘴也没什么，你娘要是愿意，就让她留下来吧。” 唐瑞祥悠悠地看了口气，稍稍点了一下唐甜甜和聂远衡，然后起身离开。 他活了大半辈子，别的不说，看人心思这方面还是挺准的。 从小柔来的那一刻，聂远衡和唐甜甜的状态就不对劲了起来，虽然他本人也不太乐意让小柔住进来，但是终归拗不过张秋娘。 张冬娘的事情始终是张秋娘心里的刺，如今小柔来了，或许能缓解一下张秋娘的愧疚。 唐甜甜或许不懂，但聂远衡可是把唐瑞祥的话外音听得清楚明白，在心里悠悠地叹了口气。 罢了，张秋娘乐意，那便随她去吧。 “甜宝，”张秋娘突然从厨房里跑出来，急急忙忙叫住唐甜甜，“快去邻里家借副碗筷来，咱家的碗筷没有多余的了。” “哎，就去！”唐甜甜抻着脖子答应了一声，然后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小聂，”张秋娘转头看向聂远衡，“快来帮我端菜。” 聂远衡点头，然后急忙跑进厨房里。 没过多久，一大桌菜肴就被摆了出来，丰富程度甚至不亚于过年。 “谢谢张姨。”小柔看了眼满桌子的菜，笑着看向张秋娘。 这笑容的确是发自真心的，因为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上这么好的菜了。 “既然来了我们家，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不用拘束些什么，赶紧吃吧！”张秋娘笑着拍了拍小柔的手，率先给她夹了一块肉。 这个热情程度确实有些过了，唐小钟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敢动筷。 “你们也吃！”张秋娘看着呆愣着的大家，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招呼大家开始吃饭。 整顿饭下来，小柔的视线都在聂远衡和唐甜甜之间流转，害得两个人压根就没有心思吃饭 匆匆找了个借口，两个人逃也似地跑到了后院，找了一片干净的地坐下。 “小柔姐姐也太奇怪了吧！她为什么要盯着我们看？”唐甜甜撅着嘴，语气里罕见的有些不满。 她家虽然不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也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状况，小柔的举止做派让她很反感。 应该是对我有了什么心思。 聂远衡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了一声，脸上却是丝毫不显。 这事情他看得明白，但不能跟孩子说。 略微思考了一下，聂远衡斟酌着词汇，缓缓开口，“或许是觉得我与她一样，想从我身上寻得一些经验吧。” “不一样！”唐甜甜听见这话，顿时义正言辞地反驳聂远衡，“聂哥哥你这么好，才不是小柔姐姐能比得上的。” 这孩子！ 聂远衡听着唐甜甜这番童言童语，心里不由得一暖，下意识地拍了拍唐甜甜的脑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开口，“这话跟我说说就行，可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说，不然他们可是会说你的。” “甜甜知道啦！”唐甜甜拖长尾音，显然有些不情愿。 但她素来聪明，知道这句话会引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也暗暗把聂远衡的叮咛记在了心里。 又吹了一会晚风，二人的心思才逐渐平静下来，看着屋子里的灯一盏接一盏的熄灭，总算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小柔姐姐应该睡了吧？”唐甜甜捏着衣角，对跟小柔同一个房间这件事情有些抗拒。 她不太想面对小柔，所以想等小柔睡了之后再进去 “应该是吧，”聂远衡也不确定，但是看屋子里最后一盏灯都熄灭了，所以无所顾忌地拉着唐甜甜的手进了屋子。 “聂公子，”身着新中衣的小柔像个鬼魂一样突然出现，面无表情地看向聂远衡，“我想跟你谈谈。” 唐甜甜和聂远衡双双被吓了一跳，但聂远衡极快地回了神，低头招呼唐甜甜进屋睡觉 唐甜甜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不想把事情弄僵，所以还是拖着步子进了屋子。 屋门被从内关上，屋外的两个人才算是正式地开始独处。 聂远衡见小柔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地回退了一步，用礼貌且疏离的声音开口，“小柔姑娘有事？” “没什么大事，”小柔展颜一笑，打算拉着聂远衡的手走到外面去聊。 可是聂远衡及时发现了她的想法，直接把手背到了身后。 小柔的小心思不成功，在心里愤然地咒骂了一声，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极为淡定地走到了后院。 “有事便在这里说吧，”聂远衡跟着她走了几步，在踏出门口的前一步上定住了步子，不愿再往前走半步。 男女有别，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少接触为妙。 小柔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握紧，暗恨聂远衡的不上道，但她自认为见过太多这种男人了，所以丝毫没有气馁。 “聂公子，我听说你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唐家的，那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唐家众人的性格？让我好有些准备。” 小柔眉眼弯弯，本来就白净好看的脸笑起来之后更显温柔。 “以后相处的日子还久，小柔姑娘你可以自己去探索他们的性子，毕竟千人千面，我的看法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聂远衡打定主意不与小柔扯上关系，所以随口将这问题不咸不淡地抛了过去。 真是油盐不进啊！ 小柔恨得磨牙，但还是死撑着脸上的笑容，不愿意在这一步上前功尽弃。 一计不成，她自然另有后手。 小柔一边想着，一边冲聂远衡扬起笑脸，“那我换个问题，我去摊子能做些什么？我初来乍到，对糖饼的事情并不了解，万一搞砸了，坏的可就是铺子的名声了。” 第60章 唐小阳出事 “这个也不急，”聂远衡依旧是在打太极，随口将话题再次抛了回去，“回头让张姨教你就好。” 这…… 小柔没想到自己的几番攻势全部以失败告终，脸上的笑容带了几份不耐烦。 “现在也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如果小柔姑娘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房睡觉了。”聂远衡懒得再陪她站着了，礼貌地行了个礼，转身便走。 小柔出言请他留步，可聂远衡全然当做听不到一样，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子。 “摆出这么一副清高样子给谁看呢？”小柔翻了个白眼，露出了自己真实的嘴脸。 在她心里，男人都是一个样子，永远拒绝不了柔弱姑娘的邀请。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拿下。”小柔的眼里划过一丝算计，然后重新挂上了之前那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回到房间睡下。 这一夜，大家各有心思，睡得都算不上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早早的起了床，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小柔站在中央，看着唐家众人来来往往，脸上有几分尴尬。 “小柔姐姐，”唐小阳第一个开了口，“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呀？赶紧坐下吧！” “可是我一点忙都不帮，真的好吗？”小柔犹犹豫豫的开口，看起来有些纠结。 “没事，”张秋娘摇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又是刚来，没必要这么早就加入进来，先看两天也好。” 小柔闻声，柔柔一笑，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刚才的客套不过都是表面工作，她一开始就笃定张秋娘不会让她干活，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开了口。 借着咳嗽的机会别过脸，小柔眼里划过几分得意。 她现在倒是要感谢唐朵朵，白白地给了她一个好“家庭。” 这么看来，她倒是不着急走了。 小柔眼含深意地看了眼唐家众人，默默地下了多赖几天的决定。 唐家众人对小柔的感觉都不太一样，但是出于对张秋娘的尊重，他们并没有一个人多言，默默地接受了这个家庭的新成员。 小柔在唐家过了几天好日子，正得意着呢，却突然撞见了前来拜访的唐朵朵。 “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唐朵朵见周围没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开口，“我要唐甜甜家糖饼秘方。” “这个事情得徐徐图之，”小柔敷衍着开口，“他们又不会对我一个新来的生人交心，我总得多呆上一些事，才能换得他们的信任吧。” “我警告你，”唐朵朵完全不吃她这一套，直接出言威胁，“如果三天之内我拿不到糖饼的秘方，那我就把你的身世背景尽数告诉张秋娘他们，我看到时候你要如何自处。” “你可注意一些！”小柔连连摆手，被她这么“提点”了一番，心里突然多了几分危机感。 “那就得看你的靠谱程度了，”唐朵朵冷哼一声，然后径直转身离开。 “蠢女人！”小柔看着唐朵朵的背影，往地上吐了口浓痰，“还敢威胁我？回头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身败名裂。” 说罢，小柔就再度恢复之前的表情，缓缓地回到了屋子。 不远处的拐角阴影里，唐小阳神色复杂地走了出来，神色有一些懊恼。 亏他之前那么喜欢小柔，如今看来，所谓的温和柔弱不过全都是伪装罢了。 不行，他要快些把这个事情告诉娘亲和爹爹，省的他们受骗！ 唐小阳握紧拳头，飞快地跑进了屋子，却因为跑的太快而来不及刹车，直直地撞上了唐甜甜。 “三哥哥，你怎么了？”唐甜甜揉着被撞疼了的额头，第一件事情不是责怪，而是疑问。 “我刚刚看见小柔姐姐和堂姐碰面了，原来小柔姐姐住进来就是为了帮堂姐要咱家的糖饼秘方，我们之前都被她骗了。”唐小阳连忙一五一十地道来，还学了学小柔和唐朵朵之间的对话，方便唐甜甜理解。 唐甜甜听见这一连串的话，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理清楚了其中的逻辑，自在地拍了拍唐小阳的肩膀。 “三哥哥，我早就知道小柔姐姐不简单了。”唐甜甜一脸骄傲地开口，语气里满是高兴。 什么？ 唐小阳有些不可置信，上下打量了唐甜甜一番，迟疑着开口，“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不只是我，”唐甜甜摇头，“聂哥哥，爹爹，还有大哥哥和二哥哥，他们都多多少少感觉出来了小柔姐姐的不对劲。” 就是说整个家，只有他和张秋娘不知道？ 唐小阳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受伤，小眼神顿时幽怨起来。 “好了，起码你是第一个知道小柔姐姐住进来的目的的人。”唐甜甜安抚着唐小阳，拉着他进去。 唐小阳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打算去跟张秋娘说这件事情。 一边喊着娘亲，唐小阳一边跑进厨房，却压根没看见张秋娘的踪迹。 刚要把这件事情放到一半，唐小阳转头，却一眼看见了笑得有些奇怪的小柔。 “小阳弟弟，你找张姨什么事情啊？”小柔弯着腰开口，眼里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 唐小阳迟疑了片刻，打算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既然都听见了，那我也就不藏了，”小柔却突然面露凶光，丝毫没给唐小阳反应的机会，直接举起一直藏在身后的木棍，狠狠地敲到唐小阳的脑袋上。 昏迷之前，唐小阳警惕地大喊了一声“救命！”，然后就陷入了昏迷。 等在外面的唐甜甜听见这声呼救，连忙拉着一边的聂远衡冲进了厨房，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唐小阳。 “快！赶紧去找你大哥哥，”聂远衡不敢轻易触碰唐小阳，语气焦急地催促唐甜甜。 唐甜甜急忙点头，来不及想太多，直接冲了出去。 “怎么了？”从地里回来的张秋娘看了眼唐甜甜，急忙拉住她。 “三哥哥出事了！”唐甜甜来不及多说什么，随口说了一句，就直接跑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张秋娘和唐瑞祥心里一慌，急忙往家跑去。 第61章 小柔欲出逃 唐甜甜一路疯跑，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总算在村口遇见了刚刚回来的唐小钟。 “甜宝，你怎么了？”唐小钟见唐甜甜哭着跑过来，脸上一急，连忙开口询问。 “大哥哥，你快回去看看……”唐甜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三哥哥出事了！” “什么！”唐小钟脸色一变，急忙抱起唐甜甜，然后飞快地往家跑。 院子里，唐瑞祥着急地在门口徘徊着，不住地念叨着什么。 “爹，三弟怎么样了？”唐小钟老远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唐瑞祥，急忙开口。 “你总算来了！”唐瑞祥完全不回答他的话，直接把人拉到屋子里，推到唐小阳身边。 因为摸不清楚唐小阳的状况，所以大家都不敢随意移动唐小阳，只是替他盖了件衣裳。 唐小钟一看唐小阳这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妙，急急蹲下身替唐小阳把脉，越把脸色越差。 “怎么回事？”张秋娘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看着自己大儿子，一脸的祈祷。 “情况不妙，”唐小钟叹息一声，招呼大家把唐小阳挪到床上，然后急急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替他扎了几下。 整个屋子格外寂静，大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打扰了唐小钟。 过了好半天，唐小钟才松了口气，收起自己剩下的银针，替唐小阳掖好被角。 唐瑞祥想要开口询问，可是唐小钟却谨慎地冲他摇了摇头。 大家心下了然，放轻步伐，悄悄的离开屋子。 “究竟是怎么了啊！”张秋娘的声音里充满哭腔，急急地扒着唐小钟的衣服，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应该是被重物砸到了脑袋，情况不是很妙，”唐小钟面色严肃，抬头看向大家，“三弟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受这么重的伤？” “不知道啊！”张秋娘摇头，转头看向唐甜甜。 “我们回来的时候就撞上了甜宝，是她告诉我们这件事的。” “甜宝？”唐小钟低头看向唐甜甜，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甜宝，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唐甜甜摇头，泪水从眼眶中汹涌而出，看起来应该是吓着了。 张秋娘赶忙心疼地把她搂入怀里，小声哄着她。 “我和甜宝当时都不在屋子里，只有小钟和…小柔在这里，”聂远衡略带深意地看了眼小柔，很明显对她有一些意见。 “聂公子在怀疑我？”小柔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然后眼里瞬间就泛起了泪意。 “小聂，话先别说的这么绝对，等回头小阳醒了，我们问问她就知道了。”张秋娘不赞同地看了眼聂远衡，显然很相信小柔。 聂远衡下意识地蹙眉，但也不好多说什么，直接后退半步闭上了嘴。 屋子里的气氛一度尴尬，只能听得见唐甜甜小声地抽噎。 “小阳一时半会醒不了，你们都先做别的事情去吧，另外……”唐小钟递给唐小远一个药方，“小远你去给小阳抓药吧。” 大家纷纷转身，心情都极度沉重，瞧起来面色都不太好。 “我身子不爽利，”小柔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张秋娘，“想先回屋躺一会。” 张秋娘听了一愣，然后联系了一下小柔的年纪，顿时就明白了，急忙挥手让她离开。 小柔歉意地笑了笑，然后缓缓地进了屋子。 剩下的人也不好一直凑在一起，各自四散开来去做自己的事情。 唐甜甜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意，急忙缠上了聂远衡，拉着他去了后院。 “甜宝是想说些什么吗？”聂远衡挑了挑眉，觉得她应该是有事想说。 “我觉得小柔姐姐不太对劲，当时明明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就算小柔姐姐没有动手，那她也应该看到了什么，但她为什么那样一副样子？” 唐甜甜已经顾不上礼貌了，直直地将自己的所有想法一股脑地倒了出来，然后急切地盯着聂远衡，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些赞同的神色。 聂远衡知道她的想法，连忙蹲下来点了点头，仔细地开导着唐甜甜，“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果，甜宝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些事情等你三哥哥醒了自有论断。” “好吧，”唐甜甜撅着小嘴，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也确实觉得聂远衡说得对，默默把自己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二人沉默地坐在外面看着天空，可惜今晚天空也不做好，灰蒙蒙的，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屋子里，唐小钟煎好唐小远带回来的药，然后用扇子扇了扇，一勺一勺地喂给唐小阳。 张秋娘心里放不下，一直站在旁边盯着，生怕再出什么乱子。 屋里的烛光被风吹得晃动了一下，唐小阳的眼睛似乎也随之动了下。 唐小钟的手一顿，然后急切地摸上唐小阳的手。 这脉搏比原先有力了一些，应该是恢复了不少。 唐小钟一直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回头给了张秋娘一个眼神。 “天佑我儿！”张秋娘喜得连连念叨，心里有一股劫后余生的欢喜。 “好了，娘，这下你也可以放心了，”唐小钟轻声开口，“你赶紧回去睡觉吧，这里有我守着呢。” 张秋娘还想多说什么，可是唐小钟显然不想再说话了，所以她也就没强迫唐小钟，直接转身出了门。 路过厨房的时候，张秋娘的肚子适时的“咕噜”了一声，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家都没吃晚饭。 “都怪我，都怪我，急起来连这件事情都忘了，”张秋娘自责地低声开口，然后直接钻进厨房开始做饭。 屋子里，本该上床歇着了的小柔此时鬼鬼祟祟地靠近柜子，然后摸向下层柜子里的包袱。 经过她这几日的观察，张秋娘就喜欢把钱存在这里，她已经打算好了，一旦把钱拿到手，就直接开溜。 反正事情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再不溜可就说不过去了。 小柔丝毫没有悔改之心，洋洋得意地想着，然后颠了颠手里的包袱，掀开一道门缝看向周围。 见周围安安静静，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小柔面色一喜，急忙溜了出去。 第62章 拆穿小柔阴谋 “小柔？”厨房里的张秋娘听见声响，本想出去看看，但无奈她正在揉着面团，根本倒不出手来。 小柔的心脏漏了一拍，佯装镇定地回头望了一眼，见张秋娘压根没出来，才放下心来，冷静地开口，“张姨，我睡不着，想去门口走走。” 张秋娘听见了小柔的话，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稍微嘱咐了一句，就由着她去了。 小柔稍稍舒了口气，然后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恰好唐甜甜和聂远衡进屋，听见了张秋娘这句话，瞬间反应出来了不对劲。 “你先留在家里边，我出去追她，”聂远衡嘱咐了一句，然后直接冲出了家门，四处寻找着小柔的身影。 但外面天色昏暗，小柔一个娇弱的女孩子，身形又不明显，根本找不到人。 “去哪了！”聂远衡一边找着，一边无奈的望向四周。 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突然响起，聂远衡垂眸仔细听了下，当即就看向另外一个方向。 那个声音转瞬即逝，待聂远衡走到那附近，周围早就恢复了一片寂静。 聂远衡眯着眼看了看，就只见眼前的巷子里灰蒙蒙的一片，压根看不清楚。 “应该是走远了吧？”聂远衡喃喃自语一声，然后转身向原方向返回。 躲在角落里边，尽量蜷缩自己的小柔松了一口气，确定周围没了响动之后，就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东西，随手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 “跟我斗？”小柔冷笑一声，揣好包袱，急急往外走，结果就在踏出巷子的前一刻，脚步突然顿住。 巷子外，聂远衡半倚在墙上，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着小柔，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不是走了吗！”小柔下意识地护住手里的包袱，紧紧地盯着聂远衡。 “我不走，你怎么出来？”聂远衡挑眉，然后直接上手拽过小柔，拉着她往回走。 “非礼啦！”小柔情急之下直接大喊，笃定聂远衡这种人会吃这一招。 不过她的算盘显然是落空了，因为聂远衡面色不改，直接上手隔着衣服扯住她的手腕。 “你最好想清楚再喊，”聂远衡微抬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旦把你所做的一些事情抖落出来，这件事情就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收场了。” 这…… 小柔咬住下唇，眼神里有几分迟疑。 若是她能逃走的话，她大可以直接隐姓埋名的离开这里，带着这些银钱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但是聂远衡现在死盯着她，完全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这么想来，现在打草惊蛇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小柔盘算出这件事情的轻重缓急，当下就闭紧了嘴，一声不发地跟着聂远衡回去。 聂远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想明白了，便扯着她往回走。 唐家，众人围坐在桌前，显然已经知道了小柔的所做所为。 张秋娘受不了打击，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晕了过去，醒过来之后就开始抹眼泪。 “我瞧着那孩子面善，才把她收了回来，我可却没想到这居然是这么一个白眼狼！” “娘亲，”唐甜甜眨着大眼睛安慰她“这不怪你。” “什么不怪我！”张秋娘听见这话，神情越发激动起来，“要不是我主张让她过来，她就不可能进我们家，更不可能打伤小阳！” 这话听的大家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接什么，瞬间沉默了下去。 就在沉默的这段时间，大门“嘎吱”的响了一声。 “肯定是他们回来了！”唐瑞祥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一眼就看见了聂远衡和他身边的小柔。 小柔柔柔弱弱地躲在聂远衡身后，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亏我唐家如此善待你，你这行为简直令人唾弃！”一向性子沉稳的唐瑞祥第一次忍不住动了气，直接把小柔从聂远衡身后拽了出来。 “我没有，”小柔泪眼连连，小声地叫冤，“我就是想随意出去逛逛。” “那你怀里的是什么？”唐小钟压根不吃这一套，直接从她怀里把包袱拽了出来。 “这是我的旧衣服，我想抛掉过往……”小柔娇娇弱弱地说着，生怕他们不信一样，急急的把包袱打开。 包袱摊开，顿时露出了里面的一堆衣服，唐小钟上前翻了翻，表情顿时耐人寻味起来。 这…… 唐家众人面面相觑，对这个状况有些不能理解。 聂远衡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了小柔一眼，心里有些不解。 小柔见大家有些相信自己了，委委屈屈地开口，“我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外来的，所以针对我吗？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说完这话，小柔赌气地甩开聂远衡的手，然后迈步往外走。 “等等！”聂远衡突然出声，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聂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小柔的语气明显不耐烦起来，直接推开聂远衡，跨步就要走。 “先把唐家的东西交回来再说，”聂远衡眼神肯定，看起来笃定小柔做了这件事情。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不想让我在这呆着就直说，干嘛弄得这么过分？”小柔心里慌乱，彻底来了脾气，使劲推了聂远衡一把。 聂远衡丝毫不为所动，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腕，语气里有几分淡定，“现在是没有，但是不代表你刚才的藏身之处没有，我给你两种选择，要么把东西送回来，然后付了小阳的医药费，要么我就抓你去见官。” 这两个条件无疑是两种艰难的选择，小柔咬牙，怨恨地盯着眼前的人，然后突然咬了聂远衡一口。 聂远衡吃痛，下意识地缩回手，急忙看向其他人，“别让她跑了！” 没等他话音落下，唐小钟和唐小远就双双跑了出去，瞬间就没了身影。 “聂哥哥，你没事吧？”唐甜甜关切地看了眼聂远衡，有点儿担心他的手腕。 “没事，”聂远衡呲着牙看了眼手腕上隐隐渗血的牙印，无奈地甩了甩自己的手，转头看向门口。 第63章 事情尘埃落定 屋外小柔不断的回头望去，眼见唐小钟和唐小远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愈发着急。 一时不察，她被脚底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跤，整个人直直的摔倒在地。 温热的血液从手肘处蜿蜒而下，小柔眉头一皱，咬牙爬起来继续跑。 可唐小钟早就冲到了她的面前，直接钳制住了她。 “你放开我！”小柔拼命地拳打脚踢，想要逃脱，可是她一个小姑娘的力气怎么可能大得过唐小钟。 “跟我们回去！”落后半步的唐小远冷笑一声，跟唐小钟一左一右地押着小柔回去。 唐家，昏迷中的唐小阳悠悠转醒，看着熟悉的屋顶，后知后觉地想起倒地之前的事情。 “娘亲！”唐小阳直接叫出声，下意识地坐起来，顿时觉得头针扎似的疼。 “小阳你醒了！”张秋娘听见这声，不管不顾地抛下手头的东西，直接冲到了唐小阳的床铺旁边。 其他人亦是激动地冲了进去，看着面色苍白的唐小阳，在心里将小柔咒骂了千百遍。 “娘亲！”唐小阳再看见熟悉的面孔，眼眶顿时就红了一圈。 天知道他倒地的那一刻有多害怕，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再也看不见自己的亲人们了。 “我命苦的儿啊！”张秋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看着唐小阳的面容，仿佛怕碰碎了一般轻轻摸了摸他。 “娘亲！”唐小阳直接扑进张秋娘怀里，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母子两个就这么抱着哭了一会儿，才双双收拾好情绪。 “对了，娘，小柔哪去了，”唐小阳突然想起最为重要的事情，也顾不上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直接拽住张秋娘的手。 “她……”张秋娘眼神暗了暗，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不会跑了吧！”唐小阳突然激动，死死地握住张秋娘的手，“千万不能让她跑了！就是她砸的我，而且她还跟唐朵朵勾结，要抢我们家的糖饼秘方！” 唐小阳情急之下，也不管什么逻辑了，将自己想说的一股脑地倒了出来，说的头愈发疼了 “娘！”唐小钟的声音突然从屋外传来，紧接着唐小远和唐小钟就押着小柔进了屋子。 聂远衡不动声色地堵住了门，生怕小柔再跑出去。 “就是她！”唐小阳看见小柔，直接伸出手指向她。 “你就是个骗子！跟唐朵朵勾结抢我们家的秘方，还要害人抢钱，真是白瞎我娘的好心。” 如今人证都有了，任小柔再巧舌如簧，都洗不清她自己身上的嫌疑了。 “那又怎样？”小柔见没了辩解的机会，直接冷哼一声，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要不是唐朵朵给了我钱，你们以为我爱来啊？” 这副嘴脸极度刻薄，哪有半分之前娇柔的样子。 张秋娘不可置信地看着小柔这副样子，觉得自己真的是错付了一片好心。 “别为不相干伤心，”唐瑞祥见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生怕她出事情，急忙揽住她，给她一些安全感。 “多说无益，”聂远衡知晓跟这种人多说也没有用处，直接打断了他们。 “如今天色已晚，报官肯定不现实，不然我们就轮流看她一晚上，等天明就送她去官府吧，”唐小钟赞同聂远衡的说法，直接向众人提出建议。 张秋娘已经无心再处理这件事情了，此时身心俱疲，只想赶紧睡觉。 唐瑞祥放心不下，陪着她一起去了屋子里。 聂远衡哄睡了唐甜甜，跟唐小远他们商量了一下，分别轮流守着小柔。 小柔试了好几次，可是都没有成功逃脱，只能无奈地等到了天亮。 聂远衡起了个大早，去昨日小柔藏东西的地方翻出来了唐家的银子，然后带着银子和小柔一起等在了衙门外面。 唐小阳脑袋上缠着白布，在唐小远的搀扶下站到了公堂之上。 人证物证具在，小柔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很快就被收押了。 踏出公堂，本该放轻松的唐家人的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一个个都板着一张脸。 “都怪我，”张秋娘还沉浸在自责之中，整个人格外憔悴。 “娘，你别伤心了，”唐小阳懂事地开口，小心地扯了扯张秋娘的衣角。 张秋娘不想让他担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难看。 就这么心思沉重的回到了家，大家也没了心思说笑，沉默着收拾好东西去镇上摆摊。 不过唐小阳受伤了，张秋娘说什么都不让他过去，还专门派了唐甜甜看着他。 唐甜甜格外尽心，紧紧地跟着唐小阳，生怕自己一时不查，就让他溜了出去。 “好了，”唐小阳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冲唐甜甜摇了摇头，“我保证我不出去，你别跟着我了。” “不要，”唐甜甜格外较真，“娘亲让我守着你。” “好吧，”唐小阳无奈，默默地闭上了嘴。 另一边，镇子上，张秋娘因为有心事，恍惚间直接烫伤了手。 “快用凉水冰一冰，”唐瑞祥急忙找旁边的摊位要了一桶冰块，将张秋娘的手浸进去。 “张姨，你要不先缓缓神再做吧，”聂远衡看她这副样子，心里颇为担忧。 “无事，”张秋娘固执的摇头，刚想证明自己可以，就又被烫伤了一次。 “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不卖了，你们明天再来吧，实在不好意思，”唐瑞祥见她这样，直接出声喊走了围在摊子跟前的客人。 “没必要，”张秋娘有些舍不得，急忙想把他们招呼回来。 “秋娘！”唐瑞祥罕见地喊了她一句，冲她摇了摇头。 张秋娘叹息一声，绷紧的身子突然松了劲，整个人脱力一般瘫在唐瑞祥的怀里，掩面哭了起来。 这…… 聂远衡想要开口，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终究是闭上了嘴。 今天的摆摊至此也就算不了了之了，一群人无声的回到家里，看着并排坐在门槛上的两个孩子，脸上多了几分犹豫。 “娘亲，今天的生意这么好吗，你们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第64章 凭什么! 唐小阳不清楚他们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脸惊喜的盯着他们，还以为今天的生意特别好。 张秋娘愣了一下，一时间哑言，不知道如何答复。 “是啊，”还是聂远衡最快反应过来，冲唐小阳扬起一个笑脸。 “今天的生意真的好的很，我们不过才摆了半天的功夫，就已经卖完了之前一天的量，看起来我们下一次摆摊要多带些原材料过去了。” 这话他说的极为肯定，看起来丝毫不像作假。 唐小阳没有怀疑，闻声直接兴奋地蹦了起来。 “对啊，”唐瑞祥也反应过来，附和着聂远衡，“等下次摆摊一定要让你们看看今天的火爆状况。” “好！”唐甜甜也兴奋起来，急忙跳了起来。 另一边，唐朵朵的家里，娘俩满脸阴雨，看起来心情极度糟糕。 “你不是说这件事情十拿九稳的吗？”刘翠不满地盯着唐朵朵，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东西向她砸过去。 “这件事你也是同意的！”唐朵朵猝不及防地被砸了个正着，满脸委屈的看着刘翠。 “我什么我？我早就跟你说这个不靠谱，等会你爹回来，你可得好好想想怎么跟他解释，”刘翠急急撇清关系，生怕受她的影响。 “娘！”唐朵朵有些心慌，急忙扯住她的袖子，“爹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会直接打死我啊！”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刘翠一脸嫌弃，好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急急地离开了远处。 唐朵朵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没有压下心底的怒气，直接伸手将桌子推倒在地。 凭什么！ 唐朵朵咬着牙，不甘心地想着。 凭什么唐甜甜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逢凶化吉，而自己永远在弄巧成拙！ 凭什么！ 越想越气，唐朵朵疯了一样将屋子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最后捡起一块碎瓷片，将其举到自己眼前。 锐利的边缘仿佛泛着寒光，映出唐朵朵那张扭曲的脸。 不知想到了什么，唐朵朵阴森一笑，紧紧地捏住了那瓷片。 过了不久，进城卖山货的唐运祥返回家中，习惯性的将自己今天赚的钱放进存钱的筐子里。 可是刚打开筐子，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沉下去，暴喝一声，“都给我滚进来！” 其他人乖乖地走了进来，唐大壮一脸莫名其妙，有些不耐烦地开口，“爹，你这又是怎么了？我刚从学堂回来，现在累着呢。” “我怎么了？”唐运祥冷哼一声，扫视了他们三个一眼，“这里的钱哪去了？” “我哪知道啊！”唐大壮第一个喊冤，丝毫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这一天都呆在学堂里，哪有空回家呀？” 这话说的有理。 唐运祥挥了挥手，看唐大壮走出门，才冷眼看向剩下的两个人，“你们两个给我解释清楚。” “都怪娘亲！”唐朵朵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娘亲嫉妒二婶她家的生意，故意使了好些银子，想要把那方子骗过来，但是她没能成功，银子全都白花了。” 刘翠没想到唐朵朵会倒打一耙，愣神的功夫里，就已经被唐朵朵抢占了先机。 “你说的是真的？”唐运祥狐疑地看了眼唐朵朵，心里有些不确定。 “千真万确！”唐朵朵直接竖起手来发誓，脸上的神情格外坚定，看起来不像撒谎的样子。 唐运祥蹙眉，转头看向刘翠，眼里带了几分怨恨，“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去争，不要去争！现在好了吧，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是我，”刘翠又搬出她那副不讲理的样子来，可是唐运祥现在正在气头上，压根不想看到他这副样子，直接冲她开口，“滚！给老子滚！” 这声音极为洪亮，想来方圆几里都能听得到。 刘翠什么时候被这么下过面子，当即心里就来了怨气，不管不顾地扑向唐运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老娘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让我享过一点福？现在可到好了，一时不顺就拿我撒气，我招谁惹谁了！” 刘翠越想越委屈，直接嚎啕大哭起来，“要不你就干脆休了我算了，也省的我跟你受这份气！” “休就休，你以为我不敢吗？”唐瑞祥被她这话直接彻底激怒了，当即就随手扯出一张纸来，直接写上休书二字。 村里人的识字水平都不高，所以休妻一般都只写休书二字。 刘翠没想到他真的写下来了，成人顿时就慌了起来，忙不迭的开始求饶。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干的，你……”刘翠一着急，一时间竟然嘴瓢了。 唐瑞祥看她这一副讨人嫌的样子，也不想跟她多说，直接把休书甩到了她脸上。 刘翠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休书，双眼瞪的极大，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人就被唐运祥直接推出了门。 “爹，你干嘛？”站在门口的唐大壮看着这一副景象，连忙上前制止唐运祥。 “干什么？哼！”唐运祥冷哼一声，瞪了刘翠一眼，“我们这个小庙容不下这尊大佛，她既然看不上我，那不如就趁早了断，也省的闹出来麻烦。” “这……”唐大壮看着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相劝，急忙招呼站在一旁的唐朵朵。 “你在那边站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说几句好话！” 唐朵朵突然被点，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唐大壮，然后阴阳怪气地开口，“娘为了扳倒二婶花了咱们家那么大的银子，我哪敢跟爹求饶？” 什么！ 唐大壮没想到他们二人竟是因为这个闹起的矛盾，脸上的表情顿时玄妙起来。 “都是群白眼狼，”刘翠见唐大壮脸上满是犹豫，心里的希望瞬间转为了失望，狠狠地啐了一声，转身就走。 “娘，我们有话好好说呀！”唐大壮还想拦，可是压根拦不住。 “你若是想去就跟她走，我就当唐家没有你这个人！”唐运祥皱着眉看了眼唐大壮，然后直接转身回了屋。 第65章 解决休书一事 “这究竟是怎么啦？”唐大壮折腾了半天，结果闹得里外不是人，只能冲着唐朵朵发脾气。 “我怎么知道？”唐朵朵翻了个白眼，然后扭头就走。 “你……”唐大壮第一次被她这么呛，气的想骂人，可是再抬头的时候，唐朵朵早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唐大壮无语，骂骂咧咧的进了自己的屋子。 另一边，刘翠气冲冲地回到了娘家，一进门就把自己的休书拍在桌上，压根儿不给他爹娘问的机会。 这…… 刘翠的爹刘春业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向刘翠，“这又是怎么啦？” 刘翠的娘万旗云也是一脸小心，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好了，惹得自己闺女不高兴。 他们夫妇俩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个闺女，从小把她放在掌心里边，那叫一个呵护啊。 所以此时见到闺女被休了，老两口心里又是诧异又是不解，频频相互对视，可都没有结果。 “还不是我养的那个小白眼狼！”刘翠冷哼一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宣泄出自己的不满。 “咋的了？”万旗云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神色明显愣了几分，“朵儿那丫头怎么着你俩？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当娘的，怎么跟孩子置气呢？” “我跟她置气？”刘翠又是一声冷哼，“那丫头也不知道生了个如何歹毒的心，自己犯下的祸事，强行推到了我这个当娘的身上，害的我被她爹休了回来。” 啊？ 刘春业肉眼可见地迷茫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老两口对视了一眼，开始慢慢问整个事情的经过。 等问完这个事情之后，老两口顿时一阵痛心。 “翠儿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朵儿不懂事，你也跟着她胡闹.”刘春业一脸地无奈，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他说，这件事就是这娘俩自作自受，完全没有值得同情的地方。 但毕竟刘翠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他虽然是同情，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刘翠听见这话，顿时不乐意起来，冲老两口翻了个白眼，“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那个丫头自己干的！” 这话越说越委屈，刘翠说着说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整个人哭到喘不上气。 “千万保重身子呀！”万旗云见她这副样子，也顾不上数落她了，连忙找来擦脸的布巾把她的脸擦干净，招呼她回房间躺一会儿。 刘翠哭的什么也不想说，自己默默的回到房间里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你说这可怎么办呢？翠儿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这要是被休了，我们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呀！”万旗云无奈地摊开自己的手，面容上满是后悔和懊恼。 这丫头在家里让他们给惯坏了，一身臭毛病就是改不过来，虽然都已经嫁人了，但是还像个小孩一样。 “这能怎么办？”刘春业无语，“只能带着东西去找运祥赔罪啊，他要是不把那休书收回去，我们这一家都不用在这个村子里面混了。” “咱们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劝劝翠儿啊？”万旗云忧虑的不在这方面，而是在刘翠的性格上面。 “她都已经这个岁数了，我们还能怎么给她改？要怪就要怪我们啊，”刘春业心累地很，冲自己的媳妇摆手。 “我们现在就这么一个孩子，还指望她给我们养老呢，万一跟她生了嫌隙，那我们老了之后还过不过？” “也是，”万旗云咂舌，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一个法子，只能认命的收拾东西，去唐运祥家给刘翠擦屁股。 于是乎，两个人在大半夜敲响了唐运祥家的门。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唐运祥皱着眉头看了两个人一眼，似乎有些不大耐烦。 “你们小两口吵架，床头吵床尾和的，哪用得着下休书？听我一句劝，把休书收回去，你们两个还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刘春业的姿态放的很低，生怕唐运祥不给他机会。 “你们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唐运祥颇为不耐烦，随口应付了一句就要把门关上。 “等等等等，”刘春业连忙伸手挡住门，几近讨好地开口，“那这些东西你先收下吧！” 这…… 唐运祥低头瞥了眼他俩手里的东西，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一些。 万旗云见有机会，连忙开口，“今天太晚了，先好好休息吧，等天亮了我就带翠儿过来给你赔礼道歉。” “行吧，”唐运祥终究还是抵不上这些东西的诱惑，敷衍的点了点头，把他们带的东西收进了门内，然后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这孩子！”万旗云险些被这门砸到脸，低声吐槽了一句。 “快别说这些话，”刘春业连忙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闭嘴。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情况弄得缓和了一些，如果再弄僵硬了，那这个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万旗云也自知失言，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拉着刘春业回去。 两个人一宿也没睡着，不知不觉就挨到了天亮，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拉着刘翠去上门道歉。 “凭什么要我道歉？”刘翠心不甘情不愿地洗着脸，语气里满是不满。 “你这丫头，别这么犟脾气！”万旗云语重心长的嘱咐了一句，然后拉着她过去。 进门的时候唐运祥明显是一副爱搭不理的状态，刘翠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看的老两口格外心焦。 在他俩的一番劝说之下，两个人好不容易开口说了话，不过语气都是冷冰冰的，丝毫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终归在万旗云和刘春业的撮合下，唐运祥勉强收回了休书，算是把之前那件事揭过去了。 唐朵朵的做的时候最终也没被揭露出来，因为刘翠一提这个话茬，就被刘家老两口摁住手。 他们夫妻两个的事情已经很难解决了，万一再扯上孩子，那可就是难上加难。 所以刘翠只能把这股气憋在心里，暗暗地恨上了唐朵朵。 第66章 赵昱的橄榄枝 好不容易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完，刘家老两口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脸上一脸愁容。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看着折腾吧！”刘春业最终选择了放弃。 这种事情，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他们就算是长辈也插手不了。 另一边，唐甜甜一家人起了个大早，老早就赶到集市上去摆摊了。 唐小阳吵着要来，其他人拗不过他，只能答应了这件事情。 不过张秋娘满心都是担心，临出门前还是特意嘱咐了一番，见他连连点头，才放心地拉着他出去。 今天是一个小节日，所以集市上人山人海，大家纷纷来买，今晚做饭要用的食材。 但正因如此，唐甜甜他们的摊位反倒不受欢迎。 毕竟也没有谁家过节会吃糖饼。 “这可怎么办呀？”张秋娘看着冷落的摊子，心里有些忧愁。 其他的东西都好说，但是醒好的面团却不能久置，若是今日一直没有生意，那这些面团可不就浪费了？ 就在他们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衣衫华贵的人突然来到他们摊子前面，抬头看了一眼他们摊子的名字，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您要几个糖饼？”张秋娘以为他是单纯过来买糖饼的，所以急忙的招呼起来。 “我不是过来买糖饼的，”那男人摇头，笑眯眯地看向几个人，“我是招云楼的掌柜，听说你们家的糖饼特别好吃，所以专门来探探，若是真的像传闻中称赞的那样，我想跟你们谈点合作。” “招云楼？”张秋娘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眼睛看向眼前的男人。 可是这里最大的酒楼，每日的进账足有百金，依照他们家的水平，压根都不可能进去消费一次。 “是，”男子点头，开始做自己的自我介绍，“我叫赵昱，你们也可以喊我赵掌柜。” “哦，”唐瑞祥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地递给他一个之前已经做好的糖饼。 赵昱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接过去吃了起来。 张秋娘几个人在旁边看着，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擂鼓一样，但是他们的心里都偏向于赵昱看不上这糖饼。 毕竟依照他的身份，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怎么可能看上这小小的糖饼呢？ 但他们却正好想的相反了。 赵昱吃着吃着，脸上逐渐有了笑容，看起来对这糖饼很是赞许。 “味道怎么样？”张秋娘有些紧张的搓了搓自己的手，生怕对方不认可。 “这东西虽然瞧着简单，但是吃起来却很好吃，要不这样吧，我雇你们去招云楼，专门做这个糖饼，你们意下如何？”赵昱抬头看向大家，眼里多了几分期待。 “那这价格……”唐瑞祥有些局促，不知道现在谈这个事情是不是不好。 “价格上你们不用担心，进了我招云楼的东西，那价格自然是翻倍的，”赵昱完全清楚他们的顾虑，笑着开口解释着。 张秋娘和唐运祥一脸喜色，刚想答应下来，就被旁边的聂远衡拉住了手。 “这糖饼进了你们招云楼，那是不是就说明我们以后都不能在外面卖了？”聂远衡神色严肃，很显然没有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 糖饼这东西原料简单，被研究出秘方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他们一味地追求眼前的利益，那很有可能最后不了了之。 毕竟这东西如果卖的价格高了，那就很有可能无人问津，到时候这些日子火爆将成为历史烟云，他们的财路也会被断掉。 “这位年轻人好像不是常人啊，”赵昱暗暗咬牙，但作为一个商人，他还是极其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表情的，只是略含深意地说了一句。 “此话不敢当，我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聂远衡完全不接他的话茬，紧接着开口，“赵掌柜还没回答我呢。” “这个……”赵昱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难缠，拧着眉头想了片刻。 这糖饼只有在一家垄断的时候才能推高价格，不然就算他们招云楼推出了糖饼，也不会有人点的。 可是…… 赵昱想了一想近日食客们对糖饼的追捧，有些犹豫。 这确实是一个大好的商机，如果他把握好了，很有可能大赚一笔。 犹豫再三，赵昱放缓了神色，爽快地开口。 “既然这位年轻人都开口了，那我们就好好说说，这东西你们可以到别处去卖，但是不能在我招云楼方圆十里之内，如果你们答应的话，那我们现在就立下契子，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赵昱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已经出现好的契子，直接递给了他们几个人。 这看起来可是准备充分。 张秋娘和唐瑞祥对视了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求救似的把目光投向聂远衡。 聂远衡也没推脱，接过那契子仔细地看了两眼，给了赵昱一个暂缓的眼神，示意大家围过来。 “赵掌柜真的很有诚意，这契子写的清清楚楚，丝毫没有坑害咱们的意思。”聂远衡抿了抿嘴，淡定地开口。 “那这事儿就没有一点坏处？”唐小阳撅了撅嘴，似乎是不相信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 “坏处当然是有的，一是我们不能在方圆十里卖糖饼了，那样会流失很多老客人，以后我们要再想顺带做些别的生意的话，恐怕会有些困难，二是……”聂远衡说着说着，瞟了不远处的赵昱，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二是这个赵掌柜太过精明，我们可能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他想耍什么心思的话，我们防不胜防。” 聂远衡条理清晰地将所有的问题娓娓道来，神情始终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那依你的意思……”张秋娘这下彻底拿不定主意了，举棋不定的抬头看向聂远衡。 “我的意思当然是签，”聂远衡耸肩，“这东西又不会长盛不衰，单靠我们自己售卖终归是有限，不如就借着招云楼的招牌，在糖饼过气之前先赚上一笔。” 第67章 吴叔的离开 这话说的极有道理，张秋娘思付片刻，直接点了头。 “看来各位是有答案了，”赵昱见几个人转身，笑着开口道，“那各位意下如何？” “我们签，”唐瑞祥爽快地开口，然后直接签字画押，丝毫没有再犹豫半分。 “唐掌柜果然是爽快人，”赵昱收好自己的那份契子，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许多。 “那我们明日何时去？”张秋娘担心麻烦，直接开口询问。 “不必太早，辰时到我们招云楼就可，”赵昱笑呵呵地摆手，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顿时从他身边驶了过来。 “你们都坐上来吧，”赵昱挑开车帘，“我先带你们去熟悉熟悉状况。” 大家自然是没有意见，直接上了马车，直奔招云楼。 跨入招云楼内，顿时就能感受到这里热烈的气氛，张秋娘羡慕地看了几眼，随着赵昱进了后厨。 “这便是我为你们准备的位置了，”赵昱指着一块没人的位置开口，“我特意对这里做了改造，方便你们做糖饼。” “掌柜的有心了，”张秋娘没想到赵昱能细心到这个份上，顿时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这位是我们的总厨，”赵昱拉过一旁的吴树杨，向大家介绍着。 大家互相问了好，随后赵昱就出去招待客人了，由吴树杨招呼张秋娘等人。 聂远衡不动声色的站在最后面观察着吴树杨的动作，总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劲。 他的感觉可是很准的，所以不由得留了些心思。 “平日里你们做好的糖饼就放在这里，小二会将其送上桌，”吴树杨没什么表情的开口，语气也有一些冷淡。 张秋娘只当是不熟的原因，也没多想，跟着吴树杨慢慢走着。 聂远衡倚在墙上，刚想抬步就，突然听见角落里有人声。 “不是吧，掌柜的真把这家人招来了？”一个满是诧异的男声响起。 “谁让最近来的食客都不吃吴哥做的饼子呢，”听起来有了点年纪的声音响起，“吴哥也是可怜，在这里兢兢业业的做了这么多年，突然就要被换掉了。” “也不用这么武断吧，吴哥的菜做的也很好吃啊！”那年轻的声音不满地争论着，显然对这件事情持有很强烈的否定情绪。 “算了，这些事情不是你我能管的了的，赶紧干我们自己的事情吧，”年长的人显然已经认清了现实，不欲再与年轻人争辩，离开了墙角。 聂远衡慢悠悠地从柜子侧面走出来，看着角落里那名伙计打扮的人，眼里多了一抹深思。 这么说来，吴树杨对他们的抵触情绪也就能理解了。 聂远衡默默地想着，然后抬步跟上众人。 后厨总共也没有多大啊，几个人很快就逛完了，由赵昱送了出来。 “明日务必准时到这里！”赵昱不放心嘱咐了一番，生怕几个人迟到。 “掌柜的，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迟到，”张秋娘连连摆手，然后带着大家上了牛车。 聂远衡一直没有说话，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唐甜甜有些诧异。 “聂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一直这个表情？” “我刚才听见了一些事……”聂远衡犹豫着开口，“听招云楼的伙计说，咱们去了，吴树杨的活就没了。” “怎么会这样！”张秋娘直接惊呼出声，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他们原本只是觉得进了酒楼可以更快的卖出自己的糖饼，却没想过自己的举动会害另一个人失去生存的依赖。 “他原来也是做饼子的，不过没有糖饼好吃，食客们不买账，”聂远衡将自己听到的慢慢的说了出来，眼神里有些犹豫。 按道理，强者生存是正常的，但是出于良善之心，他并不想让另一个人失去工作。 “就不能一同留下吗？”张秋娘满脸纠结，现在暂时做不出取舍。 “我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具体还得问掌柜的，”聂远衡耸肩，“但赵掌柜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愿意。” 这…… 张秋娘和唐瑞祥对视一眼，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要是他们在签契子之前知道这件事情，那他们是万万不会签下契子的，可是如今契子都已经签了，他们纵然想反悔，也没有余地了。 “明日再去问问吧！”唐瑞祥叹息一声，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另一边，招云楼里，赵昱坐在柜台前，面容温和地盯着吴树杨，“老吴啊，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我招云楼做事，想不想换个别的工作？” “掌柜的，没有别的余地了吗？”吴树杨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打算徒劳的挣扎一下。 “一山不容二虎，有了他们的存在，你的饼自然没了竞争力，再留在这里只会影响你自己，不如你就趁早做别的打算。”赵昱早就猜到他会争辩，丝毫没有意外。 “好吧，”吴树杨见多说无益，神情顿时落寞下去，转身进后厨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真的要走了吗？”小赵不舍得看着吴树杨，语气里满是挽留之意。 他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在这里做事的时候得到了吴树杨许多帮助，所以打心底不希望他离开。 “嗯，”吴树杨苦涩一笑，一言不发地收拾手下的东西。 整个后厨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收拾完东西离开，心里都有些悲寂。 今日是吴树杨，那明日就可能是他们的任何一个，这种认知让他们无端有些惶恐。 “我走之后，大家一定要坚持我在时候的态度，千万不能敷衍。”吴树杨最后看了眼自己工作数十年的地方，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后辈。 动了动嘴，吴树杨却发觉自己压根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无奈的离开此处。 掌柜的坐在柜台前，看着吴树杨离开，脸上丝毫没有动容。 他是商人，不是慈善家，自然要追求最大的利益，所以就算吴树杨再努力，也逃不掉这个命运。 要怪就怪他技不如人吧。 赵昱收回目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低头算账。 第68章 怎么帮? 回到家里，唐甜甜撑着头坐在门槛上，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甜宝在想什么？”聂远衡在唐甜甜身边坐下，缓缓地开口。 “我总觉得我们做的不对，”唐甜甜抿了抿嘴，犹豫地看向聂远衡，“要是没有我们的存在，吴叔叔就不会失去工作。” 这孩子太过善良了，所以出事之后永远第一个反思自己的错误，但聂远衡却不赞同她这种想法。 “甜宝，你不能这么想，”聂远衡拍了拍唐甜甜的肩膀，“吴叔做的没错，我们做的也没错，但我们中间恰巧就是有这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我也清楚这个道理，我只是替吴叔叔觉得不值，”唐甜甜弯腰靠在聂远衡怀里，语气闷闷的。 “所以我们可以想个办法帮助他，”聂远衡低头，心里悄然浮现了一个想法。 “怎么帮？”唐甜甜听见这个声音，直接坐直了身子，一脸期待的看向聂远衡。 “很简单，只要我们找出他身上不能被我们取代的点就好，”聂远衡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眼神里突然闪过一抹亮色。 “吴叔在后厨呆了那么多年，对厨房的熟练程度是我们不能比的，我们可以以此为契机，劝服掌柜的留下他。” “聂哥哥说的对，”唐甜甜稍稍一想，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声音也跟着提高了几分，“聂哥哥想怎么做？” “很简单，”聂远衡贴在唐甜甜耳边，小声将自己的计划说出口。 唐甜甜认认真真的听着，不时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聂远衡盯着唐甜甜的眼睛，询问她的想法。 “可行！”唐甜甜自信地点头，一溜烟的爬起来，跑到了张秋娘跟前，将聂远衡的意思转达给了她。 张秋娘闻言一笑，直接应允了他们的想法。 随后唐甜甜又跟其他人都商量了一番，这个主意毫无疑问的被全员赞同了。 怀着这个心思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一行人准时到达招云楼跟前，慢慢地走了进去。 “你们来的稍早了些，不过没有什么大碍，先去后厨坐会儿吧，”赵昱见他们来了，连忙招呼他们进去。 几个人对视一眼，互相看出对方眼底的深意，丝毫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进了后厨。 “你们好。” 其他的人有气无力的开口，虽然在向他们问好，但是表情却不太像这个意思。 “你们是在担心吴叔吧？”聂远衡连忙开口，“我有个计策可以帮助他回来，但是你们必须配合我才行。” “你说怎么办！”小赵闻声，直接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将吴树杨留下来，他都愿意配合。 聂远衡见他们皆是点头，就直接把自己的计策告诉了他们，然后开始分头行动。 太阳越过半空，到达了头顶。 来招云楼吃午膳的人熙熙攘攘，很快就坐满了。 赵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时不时朝厨房大喊，可此时的厨房却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啊？好几桌客人都等得不耐烦了！”眼见后厨迟迟没有出餐，赵昱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了进来。 “掌柜的，不是我们不干，而是我们不会干呐，”小赵第一个出声，苦哈哈地看向掌柜，“原来这些活都是吴叔安排的，现在吴叔走了，我们短时间也上不了手啊！” “我就不信没了他，你们都干不了活了！”赵昱来了气，威胁地看了几个人一眼，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后处理的人对视一眼，知道这件事情成功了一半，继续按原计划办事。 “辣椒油在哪？” “盐呢？盐呢？” “我碟子呢？” 吵吵闹闹的声响不时从后厨传出，坐在前面的赵昱听的清清楚楚，脸色越来越黑，忍耐了再三嘛，还是忍不住冲进了后厨。 “我说你们都怎么回事！这是变着法子的玩我呢？信不信我扣你们的工钱？”赵昱叉着腰，丝毫没有之前那分理智的样子。 “之前这些东西都是吴叔归置的，我们也确实找不到啊！”老刘一脸无奈地摊手，“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你扣我们的工钱也没用啊。” 赵昱一噎，没想到这帮人打定主意要威胁自己，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掌柜的，饭好没好？再不好我们就走了！” “这饭吃的可真糟心，我都等了半个时辰了嘛，再等下去，人得闲先饿死！” “就是就是，不吃了，退钱！” 外面坐等了半天的食客终于忍不住了，吐槽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听得赵昱一阵头大，连忙出去安抚他们。 “大家别急别急，我们后厨有些变动，所以会有一些问题的，大家稍作片刻，我马上就解决了” “那你可快点啊，要不然我就让你这买卖再也干不下去。”一位身高体壮的大汉直接开口威胁道。 “好好好，”赵昱看了那人一眼，神情顿时有些局促，匆匆进了后厨。 “如何？”聂远衡挑眉开口，显然已经知道了外面的处境。 “我让他回来，”赵昱终究是忍不住服了软，“你们快点把该上的菜都上完。”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不知道谁在角落里小声嘟囔了一句，赵昱刚想去找，就已经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了。 “那希望掌柜尽快去把吴叔找回来，”聂远衡缓缓开口，“不然我们也不确定我们能撑多久。” “好好好，”赵昱真的熊了，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见他松口了，大家的计划也算完成了，手头上的动作也快了很多。 飞快的把现在几桌客人的餐食上完，大家围坐在后厨里，同时舒了一口气。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好在吴叔还能回来。 “多谢你们的帮助，要不然我们也无可奈何，”小赵一脸感激地看向唐家人，从语气里能听得出来他很激动。 “毕竟这件事情也跟我们有关系，”张秋娘缓缓开口，“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对！”唐甜甜跳了起来，“我们一定要让吴叔叔回来！” 第69章 突然加征 赵昱站在后厨外面，听着屋里面的欢呼声，脸都快气绿了。 但是偏偏他又不能对这几个人怎样，毕竟这帮人又不能全换掉。 “真是给我自己找了一帮祖宗，”赵昱咬牙，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儿，强迫自己把心头的气压下去。 “掌柜的，这桌来一碟糖饼！” “我们也要！” 大厅里的人突然吵闹起来，显然是突然知道此处可以买到糖饼。 “好好好，就来，”赵昱不敢耽误了自己的生意，连忙核对了桌号，进了后厨。 “外面总共有十二桌人在要糖饼，你们手脚麻利些，赶紧把糖饼送上去。” “好。”张秋娘点头，随即就低下头，着手开始做糖饼。 之前故意为难赵昱，也不过是为了找个法子让吴叔回来，但是赵昱，花了大手笔把他们请过来，他们也不好耽误了人家的生意。 唐家其他人见此，也纷纷上手帮忙，不一会儿就做出了十二碟糖饼，然后把他们身边送到桌子上去。 所有慕名而来的食客吃过一口，便都赞不绝口，再来一碟的喊声此起彼伏。 赵昱没想到糖饼会这么受欢迎，笑到眼睛都看不见了，暂时把他们合伙逼他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就这么忙忙碌碌的度过了一天，唐家人疲惫地从后厨走出来，看上去颇为劳累。 他们今日在此做的糖饼足有之前摆摊时候的四五倍，所以所有人都累的不行。 “明日还是这个时候，记得按点到，”赵昱见他们累成这样，也没敢多说什么，就直接让他们回了家。 回到家里，几个人统一的扑向床，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再抬一下。 “今天真的好累呀！”唐甜甜有气无力地开口，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了。 “从前我都没觉得这招云楼生意这么好，可是今日一见，才认识到了它的恐怖，”张秋娘懒洋洋地回复了一句，歪头闭上了眼睛。 “忙归忙，但是我们挣的银钱也多了，”唐瑞祥与其他人相比，能好一些，眼下半靠在床头，默默的在心里盘算今天的收入。 可是今日的数目太多，他一时间都有些算不清楚了，只能转头看向唐小阳，“阳儿，你去算算今日赚了多少。” 可回应他的只有唐小阳的呼噜声。 唐瑞祥笑笑，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才发现大家东倒西歪的躺在床上，都已经睡了过去 这么看着，唐瑞祥自己也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他们几个人睡得太熟了，以至于唐小钟回来都以为他们出了问题，挨个给他们把了脉。 “我们没事，”醒的最早的聂远衡看着搭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今日在酒楼里有些太累了而已。” “那里的生意这么好吗？”唐小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嘘，”聂远衡连忙冲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头看了一眼其他人，见其他人丝毫没有唐小钟的影响，才拉着唐小钟走出门。 “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吧。” “嗯，”唐小钟也没有异议，转头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等到他们真正的起来，天色都已经大晚了。 “我们这是睡了多久啊？这不会下雨吧！”唐甜甜迷迷糊糊地抬头，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还以为是要下雨了。 “不会下雨的，”聂远衡恰好端着几碗热粥走了进来，随手便递了一碗给唐甜甜。 唐甜甜接过去，但也不觉得有多饿，随手放在了一边的柜子上。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转醒，瞧起来精神头都足了很多。 “大家睡好了吧？”聂远衡温和地开口，帮助大家快速的清醒。 “嗯，”唐小阳哼哼唧唧的开口，语气里还带了几分鼻音，显然并没有完全清醒。 聂远衡微微一笑，然后拉着几个人在桌子前坐好，给他们递上碗筷。 “我也不会做什么别的菜色，所以就只熬了一锅粥，你们凑合喝。” 大家没有想开口说话的，所以就默默的点了头，低头开始吃饭。 吃过饭，困意又涌上来，大家甚至都没说几句话，就各自回房间睡了个舒服的觉。 这般忙碌的日子接连过了半个月，一行人的状态总算从之前的筋疲力尽转为现在的游刃有余了。 “现在想想，刚开始做的时候是真累呀。”回家的路上，唐小阳感慨着张口，心里满是怀念。 “这些天我们也磨合的差不多了，”张秋娘笑着转头看了他一眼，“回头有再多的单子，我们也能做完。” 听见这话，大家顿时振奋了一下，笑着环顾四周。 到了村口的时候，一行人刚刚下车，就被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堵住了去路。 “这是怎么了？”张秋娘有些担忧，连忙挤进去看告示牌上的字，全然忘了自己压根不识字的事情。 “自今年起，凡务农者，赋税由之前的三十税一转为十五税一，商贾着，赋税由之前的十五税一改为五税一，车马费和田宅费另算。” 聂远衡识字，悄悄地站在了一边，看着里面的字开口。 这就等于种田的人要交之前两倍的税，而商贾要交三倍 “这怎么行！” 听见这话的大家瞬间变了脸色，扭头看向聂远衡，“你说的是真的？” “白纸黑字的在这写着呢，我有什么可说谎的？”聂远衡有些无奈，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个疑问。 “这真是天要亡我们啊！”一位妇人受不了这刺激，大喊了一句，然后险些背过去去。 还好唐小远眼疾手快，第一个跳下了牛车，跑到那个妇人旁边。 这个妇人没生病，主要是太过于激动，所以导致的昏倒。 唐小远收回手，又跟夫人的家里人嘱咐了一句，才离开了那里。 张秋娘看着噪杂的人群，心里闪过一丝悲哀。 今年本就多灾多难，粮食收成不好，如今又要多交税，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队官兵突然走了过来，强横的闯进人群里，指着告示开口。 第70章 恢复记忆 “上面来了令了，从今日开始加倍征收赋税，你们都好好看好了，省得交不出税来，受皮肉之苦。”官兵大爷一脸横肉，语气极为不善。 “凭什么！”一个汉子直接站了出来，冲着官兵开口喊道，“今年的收成不好，我们上哪去弄这么多的赋税去？” “这就是你们的事儿了。”那官兵冷哼一声，丝毫没有顾及他们的感受。 “你们这些冷血的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重重地敲自己的拐杖，满脸都是痛心。 “这些命令都是上面下达的，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们要是有意见就去找上面反应去，别找我们！”官兵懒得再搭理他们，转身就要走。 “不准走！” 被他这话激起怒气的汉子们顿时将几个官兵包围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往他们身上招呼。 “你们要反了不成？”官兵头子突然拔刀，锐利的刀尖泛着银光，直指众人。 那几个年轻气盛的汉子哪里受得了这番挑衅，又逼近了他们几分。 “等等！” 一个奶生奶气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家不由得愣了一下，纷纷四下寻找这声音的来源，最后将目光聚集到了唐甜甜身上。 “你个小丫头掺和什么？”官兵不耐烦地开口，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小妹妹靠远一点，不要误伤了你，”几个汉子态度比较好，害怕伤着唐甜甜，招呼她往旁边走走。 “这个东西有问题，”唐甜甜压根没去听他们的话，直接指向那个告示，满脸严肃地开口，“这上面说的是今年按照这个收税，但之前一般都是在冬夏两季收税，如今正值春天，何来收税一说？” 这…… 官兵愣了一下，想要强词夺理，可他们几个人的声音瞬间淹没在了众人附和的声音之中。 纵然他们有官身，也不敢跟眼前这么多的村民正面起冲突。 几个官兵对视一眼，也歇了今日收税的心思，瞧了瞧告示牌，示意大家安静。 “这个小丫头说的没错，是我们之前看的不准确，”官兵头子瞟了眼唐甜甜，转而看向村民，“那我们就夏日再来收。”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情愿，但大家还沉浸在延迟交税的喜悦中，压根没有人理他们几个。 这几个人也不敢再说什么，直接灰溜溜的离开了此处。 “你这丫头真棒！”隔壁的李大叔直接抱着唐甜甜转了几圈，满脸都是高兴。 要不是这个孩子出面，他们可能今日就要交税了。 “本来就是不对的呀，”唐甜甜笑嘻嘻地开口，礼貌的跟大家说了再见，然后就慢悠悠地跟着张秋娘离开。 聂远衡一直站在人群里，见他们要走了，便想跟上去。 只是在抬眸的瞬间，他突然发现了一辆马车停靠距离村口不远的地方。 脚下的瞬间顿了一下，聂远衡不知怎的，突然就不想走出人群中了，反而主动的融入了人群。 但他那双眼睛一直在时不时的瞟向那辆马车，似乎企图看出点什么。 不多时，一只手从马车内撩开窗帘，露出了一张看起来颇为俊朗的脸。 这是…… 聂远衡的眼神突然一愣，随即便感到自己的后脑勺疼得要命。 可越是痛得厉害，他就越确定这个人和自己有关系，强行忍着痛重新抬头。 可那人早就已经放下了马车的窗帘，让他根本看不见对方的脸。 脑后的疼痛突然减轻了一些，聂远衡松开捂住自己头的手，眼里多了几分清明。 就在刚刚，他终于想起了一切。 那场坠崖是有些人故意设计的，为的就是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世界。 不过还好他命大，没有死成，被唐瑞祥意外地带回了家 回忆着脑中的记忆，聂远衡表情微微变冷，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发生改变。 “聂哥哥，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唐甜甜声音突然响起。 聂远衡回神，在抬眼的瞬间放缓了神色，低头拉住唐甜甜的手。 “快走吧！娘亲在家做好吃的，”唐甜甜拉着聂远衡的手，一蹦一蹦地往前走，瞧起来极为可爱。 聂远衡看了唐甜甜一眼，不动声色地叹息一声，将自己所有的表情尽数收敛。 他恢复记忆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唐家人，但这不是他有意隐瞒他们，而是为了唐家人的安全考虑。 毕竟要是让那帮人知道他曾住在唐家，那一定会用唐家老小来威胁他，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思考了一路，待回到家时，聂远衡的表情已经彻底调整到了正常的状态，让人丝毫看不出端倪。 “刚刚你去哪儿了？”张秋娘把菜摆上桌，转而抬头看向刚刚进门的聂远衡。 刚刚那环境太乱了，他们也没注意少了一个人，就这么回到了家。 可是回到家以后他们才发现聂远衡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才派几个人去找聂远衡。 “刚刚被挤在人群里边，走不出来，”聂远衡苦涩一笑，看起来是真情实感。 “下次使点劲就好，”张秋娘丝毫没有怀疑，闻声点了点头，把碗筷递给他，“赶紧坐下吃饭吧！” “嗯，”聂远衡点头，然后照着平常的样子吃完了饭。 随便找了个借口，聂远衡将自己一个人关进屋子里，躺在床上默默地思考着。 他消失了这么久，京城那边的某些人肯定会趁机兴风作乱，不过说起来，他还要感谢这帮人，尤其是外姓王爷陈耀世。 若非陈耀世今日露了个正脸给他，恐怕他还不这么快恢复全部记忆。 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寻找一下自己的人啊。 聂远衡翻了个身，开始思考如何联系自己的下属。 他现在身无长物，压根没有什么身份凭证，能找到自己的属下无异于天方夜谭，不过…… 聂远衡的眼睛突然一亮，然后一股脑地爬了起来。 若是想不知不觉的寻找他，那自己的旧部一定会选择借着公务的机会去四地察看。 如果他能搞到一份名单，就能成功地联系上自己的下属了。 第71章 唐朵朵的心思 又沉思了一会儿，聂远衡打定主意，稍微放缓了神色。 时间不早了，聂远衡也没了再出屋子的想法，换了衣裳就缓缓进入梦乡。 “聂哥哥？”唐甜甜悄悄推门进来，刚想招呼聂远衡，就发现聂远衡已经睡了过去。 “怎么今晚睡得这么早？”唐甜甜疑惑地小声开口，但又不想吵醒聂远衡，只能踮着脚离开屋子。 厨房里，张秋娘还在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神色很认真。 “娘亲，”唐甜甜跑了进来，双手扒着灶台，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张秋娘见这个孩子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语气里有一些疑惑。 “大哥哥和二哥哥都在忙，三哥哥在算账，聂哥哥睡着了……”唐甜甜掰着指头数着，旋即抬起头看向张秋娘，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甜甜有点无聊。” “你聂哥哥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早?”张秋娘朝着聂远衡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里有一些担忧，“不会是生病了吧？” 聂远衡向来觉少，从来没有像今日睡得这么早。 “不知道，”唐甜甜摇了摇头，听张秋娘这么说，心里也有点担心，迈开小腿又进了聂远衡的屋子。 踮着脚尖摸了摸聂远衡的头，唐甜甜若有所思地将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却发现聂远衡的体温格外正常。 “看起来没病啊，”唐甜甜又仔细地看了眼聂远衡的脸色，见他格外正常，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厨房里。 “没事，”唐甜甜脆生生地开口，“聂哥哥应该只是累了。” 张秋娘点头，隐去了心里的那份担忧，揉好手里的面团才低头看向唐甜甜。 “明日你和聂哥哥就呆在家里吧，我看你聂哥哥最近状态不太好，应该是累着了，你陪他休息几天吧。” “可是酒楼那边……”唐甜甜有些犹豫，心里的天平摇摆不定。 “没事，”张秋娘见她有些犹豫，连忙摇头剖，“我们都已经有经验了，不会那么忙的，再说了，还有小赵叔叔和吴叔叔他们的帮忙呢。” “好吧，”唐甜甜也没再坚持，直接点头应下这件事情，跟着张秋娘去洗澡。 洗过澡，唐甜甜也有些困了，压根没了玩的心思，跟张秋娘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一个人跑进屋子里睡着了。 “他们两个今晚是怎么了？”唐瑞祥见聂远衡和唐甜甜今晚一反常态地早睡了，有些担忧。 “小聂应该是累了，甜宝没人陪，所以无聊，”张秋娘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唐瑞祥,“这几个孩子最近也累了，我寻思着让他们明天休息一天。” 唐瑞祥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吹袭了手边的蜡烛，拉着张秋娘回房睡觉。 聂远衡全然不知这件事情，第二天一大早就起身了，像平常一样收拾东西。 “小聂啊，今日你和甜宝留在家里吧，”张秋娘见状连忙制止他，招呼他进屋坐着。 “怎么了？”聂远衡不解，疑惑地抬头看向张秋娘。 张秋娘又解释了一番，见他要推脱，连忙打断他，“甜宝还在长身体，不能累着，正好你们二人一同休息一天。” 聂远衡见她态度坚决，便心知这件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也没再多说什么，干脆地点了下头。 很块，其他人也慢慢地起来了，在一阵喧闹中，唐家众人各自出门，只留下唐甜甜和聂远衡。 “有点无聊啊，”唐甜甜撑着脑袋坐在门槛上，一边盯着天上的云彩一边开口。 聂远衡点头，想了片刻，才慢悠悠地开口，“不知道后山上现在还有没有山货了，若是有的话，我们去摘上一些，下次也可以带到镇子上卖钱。” “对啊，”唐甜甜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在没有摆摊之前，他们一直是靠买山货来维持家用，但摆摊之后他们就没有时间了，所以已经好久没进山了。 “要不我们现在过去看看？”聂远衡征求了唐甜甜的意见，见她点头，才笑着带着她出了门。 就在两个人走后不久，唐朵朵悄悄地靠近了唐家，使劲推了下门，却发现这门上了锁，压根就推不开。 “可恶，”唐朵朵咬牙，见四下无人，连忙离开此处。 昨日唐甜甜巧言拖延征税日期的事情已经传开了，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在夸她，这让唐朵朵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她今日原本是要来上门阴阳唐甜甜一阵，可没想到扑了个空，连唐甜甜的影子都没看见。 无奈地回到自己家里，唐朵朵听着唐大壮震天响的呼噜声，整个人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坐在屋子里沉思了片刻，唐朵朵眼睛一亮，突然就有了心思。 既然唐甜甜想推迟征税的日期，那她偏偏就不让唐甜甜如愿！ 这么想着，唐朵朵换了一身相对好一点的衣裳，快速的离开了村子。 “丫头，你要去哪啊？”唐朵朵的邻居王大叔看见她一个人在外面，好奇地问了一句。 “王叔，你要去镇上吗？”唐朵朵看着他的牛车，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急忙扬起笑脸，“我也要去镇上买东西，你能不能捎我一程？” “这……”王大叔愣了一下，有些不情愿。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唐朵朵毕竟是自己邻居，帮个忙也没什么。 所以他干脆地开了口，“上来吧。” “谢谢王叔，”唐朵朵笑了一下，连忙跳上牛车，跟着王大叔进了镇子。 “唐家丫头，你要去哪买东西啊？”王大叔还算热情地开口，“我直接送你过去吧。” “不了不了，”唐朵朵连连摆手，假装不好意思地开口，“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您就把我放在这就好。” 开玩笑，若是让王叔知道她要去衙门，那她要做的事情可不就被戳穿了。 唐朵朵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然后不由分说地跳下车，匆匆跑开。 “这丫头跟那一家子的性子一摸一样，”王叔见她极为没有礼貌地离开，眼神里闪过一丝鄙夷。 第72章 县令的邪念 唐朵朵此时却没有闲心管王叔想了什么，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县衙，却被告知大人今日休息，压根不在这里。 “那大哥可否告知县令大人住在何处？”唐朵朵仰着头，刻意露出了一张笑脸。 衙役看着这姿色不错的丫头，眼里划过一丝邪念，冲唐朵朵勾了勾手。 唐朵朵很有眼色地靠了过去，却被他突然拉住了手。 心里有些恶心，但唐朵朵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娇滴滴地开口道：“衙役大哥快点告诉人家嘛。” “好好好，”衙役哪里受得了这种调调，连连点头，将县令家的位置告诉了唐朵朵。 “谢谢衙役大哥了，”唐朵朵看着那张黝黑丑陋的脸，实在没有再说话的心思了，直接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拽了出来，然后转身就走。 “你小子倒是好福气，”旁边的衙役眼巴巴地看着，心里有些嫉妒。 “可惜啊，”那男人回味一样吧唧了下嘴，一脸的惋惜，“这丫头要去找县令啊。” “总有那想不开的，”一旁的衙役耸了耸肩，暗暗替唐朵朵不值，依照县令那个年纪，给唐朵朵做爷爷辈都绰绰有余。 显然他们是将唐朵朵误会成了那攀附权贵的女人了。 唐朵朵全然不知他们心里所想，自顾自地走到县令家，然后叩响了门。 “你来干什么？”门口的小厮上下打量了眼唐朵朵，脸上有些不耐烦。 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天天都有这个岁数的姑娘送上门。 “我找县令大爷有些事情，”唐朵朵笑眯眯地开口，一边说着一边要迈步往里走。 \"停停停！\"那小厮直接粗暴地拦住她，将她挡在门外，“我家老爷忙着呢，没空搭理你，你要是愿意等，就去那边排队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指向一边，唐朵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只见一排的姑娘等在一旁的阴凉处。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唐朵朵还是走到了那队伍的后面。 “你也是过来那啥的？”排在她前面的红衣女子上下打量了唐朵朵一下，见她姿色尚可，心里突然多了几分危机感。 “那啥？”唐朵朵皱眉，有些听不懂她的意思，疑惑地看向那女子。 “都站在这了，还装什么装？”红衣女子只当她是故作不知，当下便翻了个白眼。 一个主动过来投怀送抱的丫头，装什么清纯呢？ “我装什么了？”唐朵朵愈发不解了，“我要状告一个人，所以才来的这里，” 红衣女子闻声愣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下唐朵朵的表情，见她不像撒谎，脸上的表情才缓和几分。 “原来你不知道啊，”红衣女子耸了耸肩，紧接着压低声音开口，“这县令的正妻前不久没了，所以现在有的是女子想要进县令府的大门，享受荣华富贵呢。” 说着说着，这女子捂着嘴笑了起来，眼神里都是向往。 若论起金钱和权势，这里哪还有人比得上掌管税收的县令林大人呢？ 唐朵朵听见她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想明白了刚刚那小厮鄙夷的神色究竟是为什么了。 “不过我听说这县令都六十多了，还能……”唐朵朵有些不能理解，压低了声音开口。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那红衣女子笑着开口，“站在这里的人有几个是冲着县令大人来的？那不都是冲着他的钱来的嘛。” 这…… 唐朵朵一时哑言，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红衣女子说的不错。 “我虽然是好心告诉你了，但你可不准起不该有的心思啊，”红衣女子见唐朵朵一脸思考的样子，还以为她动了心，急忙出言威胁她。 “不会，”唐朵朵连连摆手，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对比了下聂远衡和县令，整个人有些恶寒。 她才瞧不上这个老头子呢，她唐朵朵要嫁人，肯定是要嫁给聂远衡那种才貌双全的翩翩公子。 “这样就好，”红衣女子又看了唐朵朵一眼，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去，继续等着入府。 唐朵朵百无聊赖地看向门口，刚想找个地方坐着，就突然看见一个衣衫凌乱的姑娘捂着脸从县令府里跑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唐朵朵皱着眉头戳了戳前面的红衣女子。 “还能怎么了？”那女子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紧接着开口，“没被县令看上呗。” 唐朵朵皱眉，下意识地叹了口气，把目光收了回来。 一连等了半个时辰，唐朵朵都快等的不耐烦了，才看见一个小厮从府里走了出来，小跑着站到了她们面前。 “县令大人让你们一同进去，”小厮丝毫没有感情地开口，随意扫视了一下眼前的姑娘们，心里毫无波澜。 这几日样貌好看的女子来了不下数百个，可就是没有一个女子进了县令的眼，他对此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唐朵朵没说话，默默地跟着小厮进了府邸，还没来得及细看这院子里的陈设，就被身后的人推进了大厅。 “你们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啊？”县令瘫坐在椅子上，看向众姑娘的眼里满是邪念，可偏偏又要装作正人君子一样开口询问。 大家心里门清，依次介绍了自己的来因。 唐朵朵站在后面听着这些借口，心里对这些女子有些鄙夷。 “你呢？”县令突然看见了唐朵朵，脸上闪过一丝欣喜，直接打断了正在说话的姑娘。 那姑娘愤愤地看了眼唐朵朵，脸上有几分嫉妒。 “回禀县令，”唐朵朵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举止完全不似之前那些矫揉造作的姑娘，声音也很响亮，“民女要状告昨日用花言巧语蒙蔽官兵的那个丫头。” “什么？”县令丝毫没有走心，只当这是唐朵朵的手段，懒洋洋地盯着她。 “那女子昨日妄言税收时间，扭曲了万岁的旨意，实属可恶至极，还请县令大人明察。”唐朵朵丝毫不慌，一本正经地开口。 “你说的可是真的？”县令慢慢直起身子，见她这幅样子，也心知她和其他女子的目的并不相同，心里突然有了几分兴趣。 第73章 诬陷唐甜甜 “民女愿意向上天发誓，我所说的一切没有半句虚言。”唐朵朵信誓旦旦地开口，表情极为严肃。 “哦？是吗？”县令直起腰，神色也严肃了不少，“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这……”唐朵朵扫了一眼其他的女子，神色有些迟疑，显然是想让县令把这些人请出去。 “你们先退下吧，”县令知道她的意思，直接摆手，招呼下人把这些女子带下去。 那些女子脸上都挂满了不情愿，更有甚者狠狠地瞪了唐朵朵几眼，暗恨这个姑娘不懂事。 唐朵朵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但丝毫没有反应，脸上甚至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说吧，”见其他的女子都出去了，县令才正色，凝眸看向唐朵朵。 “税收虽然向来是在冬夏两季，但是我们这个地方向来有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一年四季都要征收一定的税额，用来满足地方营造花销，之前那丫头信誓旦旦地说此时不是收税的时候，依民女所见，完全就是一派胡言。” 唐朵朵面容严肃，瞧起来大有几分为了这里好的样子。 只是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县令听见这话沉默了片刻，随手拿起茶杯晃了晃，半响，突然抬眼，似笑非笑地冲着唐朵朵开口，“你和那丫头什么关系？” 昨日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去到现场，但是对当时的事情也有所耳闻，知道有一个小丫头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下属给赶了回来。 但是他也不傻，眼前的女子与自己非亲非故，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来揭发之前那个丫头的所作所为，所以唯一的原因，就是她与那个丫头之间有龃龉。 “回县令，”唐朵朵抬起头，眼睛里划过一丝犹豫，“民女不知当不当讲。” “但讲无妨，”县令无所谓地摆手，“如实道来便可。” “既然这样，那民女就说了，”唐朵朵摆出一副伤心地样子，柔柔弱弱地开口，“这丫头是我的堂妹，原本我拿她极好，可是这孩子却是个白眼狼，几次三番地构陷我，害的我惨遭乡人唾弃，而她却仗着有一张巧嘴，招摇撞骗，赢得了全村的喜爱。” “竟有这事？”县令微微眯起眼睛，也不知道信了几分。 唐朵朵见他这副样子，暗暗咬牙，紧接着开口，“最为关键的是，这丫头是个灾星，她耳后有一个丑陋的胎记，原本我们都以为那只是一个胎记罢了，可是却万万没想到，那是厄运的象征。” “灾星？”县令的神色瞬间严肃起来，语气里多了几分探寻。 他这个人素来相信鬼神，也特别忌讳厄运这些东西，觉得这些脏东西会影响他的官运和财运。 “正是，”唐朵朵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戳到了点子上，急忙开口，“县令难道没有发现吗？今年的天灾都多了很多，而且都是她被认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 “照你这个说法，这个丫头是万万留不得了。”县令点头，眼神了多了几分深思。 虽然不清楚唐朵朵说的到底有几分水分，但是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定要把所有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扼杀在摇篮里。 “还请县令大人出面，拯救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啊！”唐朵朵直接跪了下去，满脸地真切，仿佛是在设身处地地为县令和百姓们着想。 “你先起来，”县令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扶起来，随后扬起了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好好处理，你先回家去吧。” 说罢，县令还用力拍了拍唐朵朵的手，恶心地唐朵朵心里一阵作呕。 可是唐朵朵知道现在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只会让这一切功亏一篑，所以死命地压下心里的恶心，冲县令扬起一个笑容。 县令对她这副实抬举的样子很满意，然后收回手，招呼自己的属下带着她离开。 “大人，你真的要相信这个女人吗？”管家送走了唐朵朵，转身进了屋子，凑到县令身边开口。 “为什么不信？”县令地笑容里多了一分玩味，“多征一点税何乐不为呢？” “可是……”管家有些犹豫，总觉得唐朵朵这个人不可信。 “没什么可是的，”县令看了眼自己地手，面带深意地笑了一下，“若是出了岔子，我就让这个小美人好好补偿我一番。” 管家见县令脸上一闪而过的邪笑，心里有了数，直接下去办这件事了。 “把人都叫回来吧，”县令坐回椅子上，神色自然地开口。 小厮知道他要干什么，垂眸下去将之前的女子都叫了回来。 另一边，唐甜甜对于要到来的危险并不知晓，正牵着聂远衡的手在山上散步。 这个时候山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花朵很多，聂远衡一路走下来，收集了满满一筐的花。 “聂哥哥，你摘这些花做什么啊？”唐甜甜有些不解，看着一筐子姹紫嫣红的花，天真地仰起头。 “回去你就知道了，”聂远衡小声地卖了个关子，然后拉着唐甜甜回了家。 刚到家，聂远衡就拎着那一筐子的花神神秘秘地躲到了一边，坚决不让唐甜甜凑过去看。 “那我去后院玩，”唐甜甜半是撒娇半是无奈地开口，然后转身就跑去了后院。 聂远衡见她走了，才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的花，细心地将其整理好，然后逐个编起来。 不多时，一个花环就已然成型，聂远衡举起来看了眼，又在空隙里差了几只花，才满意地点了下头。 将花环藏到背后，聂远衡缓缓靠近在后院玩的唐甜甜，出声喊了她一下。 “聂哥哥忙完了？”唐甜甜转身，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只是冲聂远衡笑着开口。 “你看这个！”聂远衡突然将花环从身后拿出来，举到唐甜甜眼前。 周围的空气瞬间充满花香，唐甜甜眼里一喜，急忙接过花环，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才笑嘻嘻地将它戴在自己的头上。 第74章 开始强行征税 “甜宝喜不喜欢啊？”聂远衡笑眯眯地看着唐甜甜，见她颇为好奇地摆弄着头上的花环，便知道她是喜欢的。 “喜欢！”果然不出聂远衡的预料，唐甜甜咧着嘴大喊一声，然后直接扑到了聂远衡的怀里，“谢谢聂哥哥的花环。” “你喜欢就好，”聂远衡低头揉了揉唐甜甜的小脸蛋，满眼都是宠溺。 唐甜甜嘿嘿一笑，脸上洋溢着欣喜，缠着聂远衡用剩下的花再给她编一个。 聂远衡自然欣然答应，直接点头，教着唐甜甜编花环。 等两个人意犹未尽地收手，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 “娘亲他们该回来了吧，”唐甜甜没想到自己玩了这么久，吐了吐舌头，起身跑到门口张望了下。 “应该还得等上一会儿，”聂远衡估摸着时间，将唐甜甜从门口拉了回来。 晚上的风挺凉的，唐甜甜刚出了汗，还是不要吹风的好。 唐甜甜点头，乖巧地跟聂远衡进了屋子，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杯水。 “别喝那么急，”聂远衡见她一副急不可耐地样子，连忙出声提醒，生怕她呛着。 “没事，”唐甜甜放下杯子，冲聂远衡扬起一个笑脸。 这孩子这些日子被张秋娘养的极好，原先瘦巴巴的小脸都有了肉，看起来可可爱爱的，一点不似之前那样。 聂远衡盯着唐甜甜，嘴角不由得上扬了一点弧度。 没过多久，张秋娘一行人回到了家里，几个人笑着跟唐甜甜说了今日的趣事，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瞧起来氛围极好。 只是晚饭正吃到一半，隔壁的婶子突然冲了进来，瞧起来神色极为慌张。 “怎么了？”张秋娘连忙给她倒了杯水，让她顺一顺气。 “大事不好了，”婶子喘着粗气开口，“官兵正在挨家挨户的收税呢，交不出来税的人家就要被抓进大牢！” “怎么会这样！”唐瑞祥猛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婶子。 “之前不都说好了吗？”唐甜甜皱起眉头，“怎么又突然提前收税了?” “别提了，”婶子一脸的无可奈何，“人家说咱这向来都是一年四季收税，从来都没有按照圣上的旨意走，如今也不受这些东西的限制。” “他们这不是强词夺理吗？”张秋娘来了脾气，“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啊，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活了？” “谁说不是呢，”婶子悠悠地叹了口气，转而求救似地看向张秋娘，“之前甜宝说通了那些官兵，这次能不能也让甜宝出面说说？” 说话的时候，这婶子一脸希冀，瞧起来将唐甜甜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这…… 唐家众人犹豫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如何开口。 唐甜甜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孩子，之前能靠聪明说服官兵不过是一个意外，眼下面对这种事情，恐怕是没有扭转的能力啊， “无论如何，还是请你们试试啊，”那婶子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声音都减低了一些，语气里隐隐带了些哭腔，“要不然我们这些人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张秋娘见这婶子一脸悲戚，心里瞬间浮现了一抹无力感，但还是耐心地开道了这婶子，亲自送她回了家。 “这可如何是好？”唐瑞祥背着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眼神里满是犹豫。 他家这些日子靠卖糖饼赚了不少，能拿得出来官兵们要的税，可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他们家就是挣得再多，也扛不住三天两头的收税啊。 其他人一片沉默，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显然也都在为这件事情发愁。 聂远衡靠在墙上，眼神里划过一丝冷意。 若是他估计的不错，这件事情必定是陈耀世的手笔，之前他被发配边疆，对自己和皇帝心怀不满，一直在找机会扳倒他们二人。 之前他在京的时候陈耀世还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办这些事，现在他失踪了，陈耀世的动作也愈发张扬起来。 此处天高皇帝远，没人管着陈耀世，税收这种东西自然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而且最后会全数进到他的口袋，压根不会对国库有半分增益。 只是…… 聂远衡摸了摸下巴，第一次察觉出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今他孑然一身，连向京城递个消息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阻止陈耀世鱼肉百姓了。 轻轻叹了口气，聂远衡握紧拳头，决定以后一定要出这口恶气。 另一边，负责收税的官兵已经来到了唐甜甜的家门口，管家仔细地核对了位置，冲着自己身后的县令缓缓开口，“大人，根据之前那女子提供的消息，那小丫头就住在这里，你看……” 县令闭着眼睛靠在轿子里，闻声才慢慢睁开眼，冲前面挥了下手。 他今日亲自来这里，就是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牙尖嘴利的丫头究竟是什么样。 管家得令，直接招呼自己的人撞开了门，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院子里。 “你们是谁？”唐瑞祥听见外面的声响，急忙跑出来，一脸谨慎地盯着眼前的人。 这帮人来势汹汹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是来收税的，”带头的官兵一脸傲慢地开口，“赶紧把你家要交的税拿出来。” “这……”唐瑞祥犹豫了一下，“我们该交多少税啊？” 虽然他们再不满，也终归是民，不能跟官斗。 “不知道？”官兵冷哼一声，“一个人五两银子，你数数你们家有多少个人就行。” “五两！”张秋娘拔高了声音，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一个人五两，那他们这一家子加上聂远衡岂不是需要三十五两？这可足够平民百姓一家子过上三五年了。 “对，”官兵一脸豪横，“赶紧交，不然就小心我把你们抓进大牢去！” “你们也太不讲理了吧，”唐甜甜实在是气不过，忍无可忍地开口。 一直坐在轿子里的县令听见这声音，便心知她就是那个小丫头，好奇地掀开轿子的帘子，看了唐甜甜一眼。 第75章 重新取得联系 这丫头长得比他想象的要好看，白白胖胖的，瞧起来很水灵，至于那而后的胎记，被头发挡着，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这丫头要是张开了，肯定比她那个堂姐要好看的多。 县令的眼里闪过一丝贪婪，饶有兴致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甜宝，别说话，”张秋娘朝唐甜甜摇了摇头，示意她站到后面去。 唐甜甜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站到了聂远衡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外面。 “快交出来！”官兵等的不耐烦了，急忙冲他们喊了一声。 “你们可知这样是犯法的？”聂远衡缓缓上前，语气颇为淡定。 “小聂！”唐瑞祥急忙推了聂远衡一把，生怕他惹祸上身。 张秋娘亦是不满地看了聂远衡一眼，暗道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无妨，”聂远衡仿佛心有成竹，慢慢离开唐瑞祥的遮挡，走到县令身边。 “你要干嘛？”管家谨慎地盯着眼前这个少年，见他周身气度不像常人，一时间也没敢轻举妄动。 “按照我朝律令，非法征税要处以死刑，”萧霁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叙述什么简单的事情，“县令大人要不要好好想想？” “大胆刁民，竟敢冲撞本官！”县令心里发慌，脸上却半分不显，直接喝令让官兵将聂远衡团团围住。 “县令大人，这孩子不懂事，你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啊！”张秋娘眼见对方马上就要对聂远衡不利，急忙开口求情。 聂远衡却像没事人一样，定定地站在此处，压根没有要躲闪的意思。 县令见他丝毫不畏惧自己，心里愈发气恼，直接招呼官兵动手。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爆喝突然从他身后响起，博彦匆匆赶来，直接站到县令面前。 “你是何人？”县令看了眼博彦，见这人身上穿的极为不凡，一时间心里多了几分警惕。 聂远衡面无表情的看着博彦，眼里划过一丝震惊，随后就归于平静。 “认不认识这些字？”博彦背对着唐家众人，举起手里的令牌。 县令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待看清那上面的字之后，整个人的表情瞬间恐慌起来。 “这这这……”县令结结巴巴地开口，刚欲求饶，就对上了聂远衡那双丝毫没有感情的眼睛。 原来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一个念头突然在县令脑海里浮现，县令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冲着聂远衡跪了下去。 聂远衡蹙眉，不着痕迹地偏了偏身子，这样在唐家人的眼里，县令跪的是博彦，而非自己。 博彦暂时不想跟这县令废话，直接瞪了他一眼，然后不耐烦地开口，“赶紧滚！” “谢谢大人！”县令急急忙忙地爬了起来，也顾不上仪表了，直接跌跌撞撞地跑开。 剩下的人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唐家就恢复了平静。 “请问您是……”张秋娘感激地看着博彦的背影，语气有些迟疑。 他们一家也就是个平头百姓，压根不曾接触过这么尊贵的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跟人家沟通。 “夫人不必多礼，”博彦悄无痕迹地瞥了眼聂远衡，见他冲自己稍稍摇了摇头，便知晓他不愿意在这时候暴露身份，笑吟吟地看向张秋娘，“我跟你们家还是有些渊源的。” “什么？”唐瑞祥蹙眉，“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博彦摇头，刚欲解释，就突然看见了唐小远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夫子？”瞥见博彦的身影，唐小远微微一愣，恭恭敬敬地弯了下腰，“您怎么突然来了？” “啊！” 唐家众人皆是一声惊呼，疑惑地打量着唐小远和博彦。 “都别在这站着了，既然这位大人是小远的夫子，那我们也不能怠慢了人家，”聂远衡率先出了声，表情没有太大变化，“都进屋坐着吧。” “对对对！”张秋娘如梦初醒，察觉出自己的怠慢，急忙把博彦带进家里。 “我们这屋子有些破，”唐瑞祥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局促地给博彦倒了杯清水。 家里一向没人饮茶，所以也没有备茶叶。 博彦并不在意，丝毫没有嫌弃，直接端起水喝了一口。 “你和我们小远是怎么认识的啊？”张秋娘搓了搓手，有些好奇地开口。 “是一场意外，”博彦缓缓开口，将自己与唐小远相识的事情告知唐家人。 “原来您就是小远之前提过的那个老师啊！”张秋娘听完，直接笑了起来。 之前唐小远跟他们提过，只是时间太久远了，他们一时间没能将博彦与唐小远话里那个老师联系起来。 “嗯，”博彦点头，“这孩子是个好苗子，你们一定要好好培养。” 说罢，博彦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我们家也做不出来什么好饭，”张秋娘有些不自信地开口，“既然这样，我们就不留您了，您慢走。” 博彦摆摆手，与聂远衡擦肩而过，脚步没有慢上片刻。 “真是个好人啊，”唐瑞祥看着博彦的背影，“必定是个好官。” “小远有福气了，”张秋娘喜滋滋地开口，满心都是博彦刚刚夸奖的话。 有了博彦这么个好老师，唐小远压根就不用愁学习的事情了，只要够用功，那考取功名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啊。 聂远衡不近不远的站在几个人附近，略带深意地看了眼门外那抹白色，微微收敛思绪。 他刚刚底气十足地与县令硬刚，一是为了替唐甜甜一家出头，二是为了吸引博彦的注意力。 早在这帮官兵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在外面徘徊的博彦了。 不动声色地离开院子，聂远衡瞟了眼不远处的白色身影，随即目不斜视地走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知道他的意思，博彦谨慎地环顾了四周，见无人注意才敢靠近聂远衡。 “这么长时间里，您都在这里吗？”博彦一脸复杂，满心都是心疼。 聂远衡也算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第76章 牢狱之灾 “嗯，”聂远衡微微颔首，随即抬头看向博彦，“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赶紧去帮我办几件事。” “您说，”博彦微微俯身，略微低聂远衡半个身子。 聂远衡面无表情，负手看向远方，“速速回去禀报皇兄，陈耀世在此处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我猜他心怀不轨，还望皇兄早做准备。” “您跟陈耀世打过照面了？”博彦直接抬头，眼里满是震惊， 若是聂远衡和陈耀世打了照面，那后者定然会将聂远衡认出来。 “没有，”聂远衡摇头，“我只是很远地看了他几眼，他坐在轿子里，并没有看见我。” 这样便好。 博彦松了一口气，放缓了表情，“那您打算什么时候跟唐家告别？” “告别？”聂远衡垂眸，眼里罕见地带了几分疑惑，“为什么要告别？” “您不打算走吗？”博彦被他这话吓着了，急忙开口，“陈耀世蠢蠢欲动，皇上分身乏术，京城中得有您坐镇啊！” “你也说了，”聂远衡面无表情地开口，“我要看着陈耀世，此处就是最好的地方。” “这……”博彦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王爷不过就是在这了呆了一段时间，这么感觉像是变了个人呢？ “好了，此事不必再谈，你亲自回京，务必要把我交代的事情如数办到，”聂远衡不欲再与他多说，一边转身一边开口，“留下一个人与我接应就好，剩下的人你全部带回去，不然容易暴露我的行踪。” 说罢，聂远衡压根就没有再理博彦的打算，径直迈开步子，绕着这周围走了几圈之后回到了唐家。 博彦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心知自己劝不动聂远衡，也没再多挽留，直接带着人返回京城。 聂远衡回到唐家，刚进院子，就被飞奔而出的唐甜甜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聂远衡有些不明所以地揉了揉唐甜甜的头，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没事，”唐甜甜仰起头，“就是想抱抱你。” 啊？ 聂远衡蹙眉，虽然不是很理解，但还是任由唐甜甜抱了一会儿，才抽开身去干别的。 唐甜甜站在原地，看着聂远衡的身影，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慌乱，只是她自己也想不通这慌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撅着嘴晃了晃脑袋，唐甜甜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欢快的跑进屋子。 另一边，县令府里，县令站在窗前，表情格外阴冷。 “县令大人，人带到了，”两个小厮一边说着，一边极为无情地将唐朵朵推到地上，动作干脆，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感觉。 “怎么了？”唐朵朵是被硬生生从家里拽出来的，对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不知道，此时一脸惊恐地看着县令，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 “都怪你给本县令出的搜主意！”县令指着唐朵朵的鼻子，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唐朵朵被打蒙了，愣了好半天才掉下几滴泪来，委屈巴巴地开口，“你没收着税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我给你再想一个法子就是了。” “想法子？”县令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就当唐朵朵觉得他要放过自己的时候，县令突然伸手又扇了她一个巴掌。 “再让你出法子，我这乌纱帽都要保不住了，”县令冷眼看着唐朵朵，那眼神跟看一个死人也没什么两样。 唐朵朵总算反应出来这事情不对劲了，犹犹豫豫地看着县令，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可是县令压根就不想听她的解释，直接挥手，招呼下人将唐朵朵一家全部押入大牢。 “什么！”唐朵朵不可置信地大喊一声，“凭什么！” 只是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人拖了出去。 “老爷，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那位可能还没走呢，”管家见县令稍稍消了气，这才凑到前面来，低声开口。 “有什么？”县令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此女妖言惑众，扰乱本县令的思绪，蛊惑本县令违背我朝律法，本县令将她押入大牢，这有什么不妥？” 这…… 管家无言以对，见此也不便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此处。 大牢里，不明真相的唐朵朵一家被粗暴地推进牢里，互相对视时眼里都充满了疑惑。 “凭什么抓我们？”刘翠又拿出了她那个泼妇的气势，“我们哪做的对不起你们这些官爷了？” “问问你的好闺女吧，”官兵一脸冷漠地锁好大门，压根也不管刘翠的撒泼打滚，直接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大门“哐当”地响了一声，顿时牢里就只能听闻刘翠的哀嚎声。 “哭什么哭，赶紧把嘴闭上，”唐运祥不耐烦地看了刘翠一眼，随后把自己的视线转向唐朵朵，“你又干了什么！” “我……”唐朵朵支支吾吾地，压根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唐运祥。 要是让唐运祥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唐运祥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接厌恶地摆手，“等出去之后再跟你算账！” 唐朵朵闻声松了口气，看着不见天日的牢房，暗暗祈祷县令只是意识的火气，等气消了就会把他们放了。 “好臭啊！”唐大壮突然捂着鼻子喊了一声，急急忙忙掀开自己坐着的草席，就发现地下有一大团不明污渍，顿时恶心地干呕几声。 “哎呦我的儿啊！”刘翠眼睛一翻，差点就晕了过去。 唐运祥面色不善，微微撇了眼那东西，转而急忙收回视线，冷声开口，“有那个抱怨的功夫，还不如赶紧想想怎么出去！” 大牢外面，天色已经黑尽。 唐甜甜一家早就进入了梦乡，睡得正熟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谁啊？”唐瑞祥披着外衣开了门，一眼就看见了外面的唐勇。 “爹，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唐瑞祥好奇地看了眼唐勇身后，再三确定只有唐勇一个人之后，有些怀疑地开口。 “你们还有心思睡觉！”唐勇看了眼明显是刚醒的唐瑞祥，气的直接抄起拐杖砸他。 第77章 无理取闹 唐瑞祥不明所以地看着唐勇，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拐杖。 “我们怎么就不能睡觉了？”只张秋娘穿好衣服出来，冷眼看着这个莫名其妙上门吵闹的公公，满心都是厌恶。 “睡觉？”唐勇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一样，直接拔高了声音，“你哥家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你们竟然还有闲心睡觉？你们这心肝也太黑了吧。” “出什么乱子了？”唐瑞祥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企图让唐勇冷静下来，“您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你哥一家突然大半夜叫县令派人捉了去，”唐勇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几个人，“肯定跟你们有关。” 要不是他躲得严实，恐怕连他都得一起被带走。 “这……”唐瑞祥有些搞不懂唐勇的想法，但也不好跟他硬刚，只能安抚着开口，“要不您先回去睡觉，我哥那边我明日再去探探风气？” “不行！”唐勇闻声立刻着急了，生拉硬拽着，想要将唐瑞祥拽出去。 “我敬您是长辈，不想与您多言什么，但是您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张秋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冷声开口道，“我们家还有上学的和上工的，这大半夜的，实在是不能陪您折腾，您要是想干点什么，那就请您明天再来。” 说罢，没等唐勇开始骂人，张秋娘就利索地把人撵了出去，然后直接关好了门。 “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大好？”唐瑞祥犹豫地看向张秋娘，觉得他做的有些过火了。 “大半夜的，你上哪找人去？”张秋娘没好气地开口，满脸都是鄙夷，“再说了，他们既然是被县令派人抓走的，就说明他们一定是惹到县令了，你去凑什么热闹？” 唐瑞祥不说话了，显然心里也是认可张秋娘的，但是身为儿子，他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唐勇站在门外。 思来想去，唐瑞祥叹了口气，把衣服穿好，出门去找唐勇去了。 “娘，怎么了？” 几个孩子趴在门后，只伸出一个脑袋跟张秋娘说话。 刚刚唐勇说话说的那么大声，他们全都被吵起来了，但又不敢去掺和，所以等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才敢冒头。 “你们大伯不知道闯了什么祸子，”张秋娘无奈地摆手，“你爷爷来找我们帮忙救人，可是我们上哪救人去？” 几个孩子闻言面面相觑，显然都对唐勇的行为表示无语。 大儿子惹下的祸事，非得大半夜的让二儿子解决，这算哪门子的道理啊。 “没事了，都回去睡觉吧，”聂远衡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有了算计，但丝毫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只是招呼大家回去睡觉。 但经过了这么一遭，真正能睡过去的也没有几个。 聂远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也没能睡着，干脆就放弃了接着睡觉的机会，盯着天花板思考这件事情。 今日县令在这里受了气，回去就拿了唐朵朵一家，这怎么看这么有问题。 联系起今日突然开始加征的事情，聂远衡眼神一凛，喃喃自语道：“莫非这是唐朵朵一家子的手笔？” 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有道理，聂远衡实在是躺不住了，快步走到院子里，随意地伸手比了个手势。 树叶微微响了一下，随后一个男子就在聂远衡身后半蹲下，恭恭敬敬地开口，“王爷有何安排？” “速速去查，县令捉拿唐朵朵一家究竟所为何事，”聂远衡扫了眼男子，一眼就看清了他手臂上的言字。 言字辈的暗卫可是博彦最看重的，数量不过只有两个，眼下他把这人给了自己，那他身边就只剩一个了。 见聂远衡盯着他的臂章不说话，言谛愣了一下，赶忙解释，“属下名言谛，是博大人专门留下来保护王爷的。” “嗯，”聂远衡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招呼他去干别的事情之后，就直接回了屋子。 言谛丝毫没有耽搁，直接离开此处，去干聂远衡吩咐的事情。 另一边，大牢里，唐朵朵浑浑噩噩地看着笼子外面，徒劳地喊叫着，可惜压根没人搭理她。 “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刘翠一整夜没睡，被唐朵朵吵得头疼，没好气地骂了她一句。 “烦死了！”唐大壮瞪了唐朵朵一眼，嫌弃地挪了挪位置。 这个大牢潮湿阴暗，还有乱七八糟的味道，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唐朵朵也没心情跟刘翠和唐大壮顶嘴了，继续朝外面喊着。 眼下的她发丝凌乱，脸上高高肿起，看起来格外狼狈，哪有半分之前的样子。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群人突然簇拥着县令进了大牢，一路走到唐朵朵一家子面前。 “您想通了？”唐朵朵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开口，“现在把我们放出去吧。” “做梦，”县令瞪了唐朵朵一眼，然后饶有兴致地看向其他人，“你们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抓你们？” “想想想！”刘翠一连点了好几下头，急切地开口。 “那我就告诉你们，”县令的脸上扬起一个很有深意的笑容，看的唐朵朵后脊一凉，突然就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县令慢悠悠地开口，“你们家这个丫头，妄自揣测圣上和我的心思，挑拨我违备律法，你说，我该不该抓你们？” “什么！” 剩下的三个人齐齐望向唐朵朵，眼里都夹杂了一些怒火。 “贱人！”刘翠直接踹了唐朵朵一脚，气的脸都白了。 这丫头几次三番地坑害她，如今还害的她进了大牢，她现在恨不得就地宰了唐朵朵，省的唐朵朵再给自己惹麻烦。 唐朵朵听见县令的话，整个人如坠冰窖，连刘翠打她的那一巴掌都没感觉到，只是定定的看着唐运祥，企图从他脸上发掘什么。 可是唐运祥现在只有嫌弃，看着唐朵朵的眼神里压根不参杂任何态度，显然是恨她了。 凭什么！ 唐朵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哭，整个人跟疯了似的。 第78章 敲打唐朵朵 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同情她，只是厌恶地看着疯疯癫癫的唐朵朵。 “凭什么？”唐朵朵疯够了，诡异地扬起一个笑容，直直的盯着剩下的人，“凭什么唐甜甜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凭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让唐运祥一愣，随即他抬高了声音，不可置信的看着唐朵朵，“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跟唐甜甜比？” “对，”唐朵朵咬着牙开口，眼里一片猩红，似乎下一刻就要弄死所有人。 刘翠让她这副样子吓着了，尖叫着往后躲，眼里满是惊恐。 “你这孩子……”唐运祥满眼都是失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脆地闭上了嘴，背过身不去看唐朵朵。 唐大壮完全不理解唐朵朵在说什么，但是看着理智全无的唐朵朵，几度张口，可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整个大牢突然安静，加上里面阴森森的气氛，莫名有些令人害怕。 县令看着唐朵朵这样子，心里有些畅快，招呼人跟着自己离开。 大门再次关上之后，唐朵朵突然脱力，直接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面。 “爹，”唐大壮扯了扯唐运祥的袖子，“怎么办？” 唐运祥不说话，半是厌恶半是埋怨地看了眼唐朵朵，自顾自地坐下。 如今的这一切全都是唐朵朵自作自受，他就是有心要管，也无可奈何。 另一边，天色大亮之后，唐瑞祥就跟着唐勇来到了县令的府邸。 “你们要是不想跟他们落到一样的下场，就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县令将手上的杯子重重地摔到桌子上，不屑地看着两个人。 “你这个人……”唐勇一如既往地拿出他那副撒泼的样子，可是唐瑞祥怕他闯祸，硬是将他拽了出去。 “你拽我干嘛！”唐勇翻了个白眼，直接甩开唐瑞祥的手，“你还不赶紧去给县令说说情！” 唐瑞祥被自己的爹气的不行，脑海里顿时涌上转身就走的冲动，但是他死死的将这口气憋了回去，勉强压低声音，“爹，我们这样也不是办法，不然就等县令气消了之后再说吧。” “哼！”唐勇对这个提议嗤之以鼻，抱着胳膊转身就走，压根没管唐瑞祥。 唐瑞祥尴尬地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才勉勉强强跟了上去。 好说歹说才将唐勇安抚好，唐瑞祥抹了把自己脑门上的汗，一脸不满地回到自己家里。 家里，张秋娘正在厨房做饭，饭香气从烟囱中冒出来，唐瑞祥隔着很远就闻到了。 “今中午做什么？”唐瑞祥直接进了厨房，笑吟吟地开口。 “做什么不都是一样吃？”张秋娘白了他一眼，但也没舍得对他发脾气，“你这一宿估计也累够呛，赶紧去休息一会儿吧。” “不了，”唐瑞祥叹息一声，“等会儿我爹肯定还要来，我还得应付他。” “那县令那边怎么说的啊，”张秋娘蹙起眉头，显然对唐勇的所作所为极其不满。 “不放人，”唐瑞祥摇头，“也不知道我大哥一家究竟是怎么招惹县令了。” 张秋娘也叹息一声，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垂头接着炒菜去了。 此时的唐家后院，聂远衡站在角落里，微微动了下手指。 “回禀王爷，唐朵朵因为不满唐甜甜的所作所为而去找县令，县令听了她的主意下来征税，却被太傅大人喝退了，所以县令对唐朵朵一家心怀不满，随便寻了个由头将他们关入了大牢。” 言谛恭恭敬敬地开口，微微垂着头，丝毫不敢有半分逾矩。 聂远衡点头，刚要说话，就看见唐甜甜突然出现在了后院门口。 言谛瞬间消失在原地，连个声音都没发出来，好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聂哥哥，”唐甜甜冲聂远衡跑了过来，直接扑向聂远衡。 聂远衡顺势接住她，随手摸了摸唐甜甜的脑袋，让她好好站着。 “爹爹回来了，”唐甜甜扬起一张小脸看向聂远衡，“但是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人压根救不出来，想也知道他不会高兴。 聂远衡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但脸上扬起一个笑容，蹲下去与唐甜甜平视，缓缓开口，“聂哥哥问甜宝一个问题，甜宝一定要认真回答哥哥。” “好！”唐甜甜颇具活力的大喊一句，“聂哥哥问吧，我一定好好回答。” “如果有一个人想要伤害你，但是没能伤害成功，反而自讨苦吃了，那甜宝会同情他吗？”聂远衡定定地盯着唐甜甜，想要从她嘴里得到答案。 “不会，”唐甜甜一脸认真地开口，“但如果他很困难的话，我会帮他一把。” “为什么？”聂远衡没想到唐甜甜会这么回答，眨了眨眼睛，想要知道唐甜甜的想法。 “他要伤害我，说明他很坏，我要是见死不救，不久跟他一样坏了吗？”唐甜甜撅了撅嘴，“不过我不会同情这种人，我只会觉得他有病。” 这话虽然有些孩子气，但是还蛮有道理的。 聂远衡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想了想，随即抬起头，冲唐甜甜开口，“谢谢甜宝，哥哥知道了。” “那哥哥可以陪我玩了吗？”唐甜甜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拉着聂远衡的手晃了晃，想要让聂远衡陪着她玩。 “那我们捉迷藏吧，”聂远衡笑着戳了戳唐甜甜的脸蛋，招呼她先去躲起来。 唐甜甜不疑有他，直接跑走了。 聂远衡直起身子，确定唐甜甜走远了，才微微勾了勾手。 “王爷，”言谛再次出现，“怎么办？” “让那县令把人放回来，但是在放他们回来之前，你去敲打他们一下，”聂远衡面无表情地开口，“让那帮人离这里的人，尤其是离唐甜甜远一点。” 言谛点头，见聂远衡没了别的指示，直接离开了此处。 聂远衡晃了晃身子，扬起一抹笑容，开始去寻找唐甜甜。 寂静的大牢里，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快步走到唐朵朵一家人面前。 \"你是谁？\"唐运祥警惕的盯着来人，心里有些紧张 第79章 被放出来 “我是谁不重要，”来人扯了扯帽檐，遮住自己的上半张脸，“但是我可以让你们出去。” “你究竟是谁！”唐运祥摸不清他的身份，心里越发警惕，死死地看着来人。 “只要你们保证出去以后不再靠近唐甜甜一家，我就可以帮你们出去。”那人压根不搭理唐运祥，自顾自地开口，条件很有诱惑性。 唐运祥蹙眉，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刘翠就突然扑到了笼子上，急切地开口，“我答应！只要能让我出去就行。” “成交。”那人语气不变，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这个人就快步离开此处，瞬间没了踪影。 “你不知道他是谁，就敢这么答应他？”唐运祥颇为不赞许地看了眼刘翠，语气里有些埋怨。 这个女人真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脑子！ “那又怎么样！”刘翠叉着腰，极为不屑地开口，“我才不跟你们一起受这个委屈，管他是什么人呢，能让我出去就行。” “你……”唐运祥气急，皱着眉头看了刘翠一眼，愤愤地别过头去。 唐朵朵不说话，双眼无神地盯着墙角，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 另一边，县令府中，县令刚要起床，就突然发觉一柄匕首横在了自己的颈边，顿时吓得哎呦一声。 “闭嘴，”一身黑衣的男子慢悠悠地开口，在县令惊恐的眼神里，开始将自己的来因讲述清楚。 “要我放了唐朵朵一家？”县令有些犹豫，心里并不想遵从这人的说法，但是碍于自己的小命还在人家手里，他也不好不从。 “不过放走他们之前，记得敲打他们一下。”男子懒洋洋地开口，不紧不慢地挪开自己的匕首，转身离开此处。 “真是奇怪！”县令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向地上呸了一口。 唐甜甜家，唐瑞祥和唐勇分坐在桌子的两边，表情都说不上太好。 “爹，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唐瑞祥满脸无奈，“我大哥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 “我不管！”唐勇完全听不进去，一脸的冷笑，“你要是不救你大哥，那你就是在气我，那就是不孝!” 唐勇一边说话一边重重地敲着拐杖，把臭不要脸体现的淋漓尽致。 唐瑞祥真的是忍无可忍了，直接站了起来，面色不善地开口，“爹，您要是还想认我这个儿子，就别在这为难我了，您要是再接着无理取闹，那就别怪儿子真的不孝了。” “你是不是欠揍了！”唐勇被他气的翻了个白眼，抡起手里的拐杖就要往唐瑞祥身上砸。 简直偏心偏到了极致！ 聂远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伸手接住唐勇的拐杖，不紧不慢地开口，“是不是只要把唐运祥一家子救出来，您就可以不来找麻烦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唐勇见又是聂远衡，直接瞪了他一眼，转头继续要挟唐瑞祥。 “你就是逼死你的二儿子，这件事情也没有办法解决，你要是真想救你大儿子，还不如过来求我。”聂远衡拽着拐杖，逼唐勇与自己对视。 “你？”唐勇满是怀疑地打量了一下聂远衡，“你有什么法子救人？” “我用什么法子不重要，”聂远衡语气平淡，丝毫没有半分迟疑，“重要的是我能救他们出来。” 这…… 唐勇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先把唐运祥一家子救出来比较重要，急忙看向聂远衡，“既然如此，那你就赶紧把人救出来吧！” “先别急啊，”聂远衡饶有兴致地笑了一下，抬手指向唐瑞祥，“我救他们可以，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从今天开始与唐瑞祥一家断绝关系，今后不准再来骚扰他们。” “你这个半大的娃娃好生不讲理，”唐勇倒打一耙，气愤地开口，“这是我儿子，他以后还得给我养老送终呢，你逼我们断绝关系是何居心？” “那就让你大儿子一家老老实实在大牢里面呆着吧。”聂远衡无所谓地耸肩，压根不吃唐勇这一套转身便要走。 “等等！”唐勇磨牙，“就依你说的做，但我要是看不见我大儿子，我非得告你挑拨离间不可！” “哼，”聂远衡从善如流地转身，懒得看唐勇一眼，直接拿出唐小远的纸币，开始一笔一划地写下断绝协议。 “拿着吧。”见唐瑞祥有些呆滞，聂远衡头也不抬地往他手里塞了一张，旋即把剩下的那张递给唐勇。 “小聂啊，你这……”唐瑞祥有些哆嗦，无助地抬眼看向聂远衡。 “有些事情，必须斩草除根才能用绝后患，今日的决定权在你，但更在我。”聂远衡微微伸手，态度很是强硬。 “快签！再墨迹下去，你大哥还要受罪，”唐勇不耐烦地催促着，见唐瑞祥久久不动笔，甚至还亲自替他沾了墨，在纸上摁下手印。 唐瑞祥看着唐勇心满意足的表情，心里一阵悲哀，哆嗦着手收回视线。 聂远衡冷眼看着这一切，见都已经弄好了，才慢慢开口，“你可以回去了，半个时辰之内，唐运祥一家子一定好会好端端地出现在你们面前。” “姑且相信你一次，”唐勇冷笑一下，急切地离开此处。 “爹爹，”见唐瑞祥一脸受伤，唐甜甜急忙拽了拽唐瑞祥的衣袖，想要给他些安慰\/ “无妨。”唐瑞祥的声音放的很轻，随意的摆了摆手，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这里。 “小聂，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张秋娘看着唐瑞祥的背影，眼睛里满是担忧。 唐瑞祥骨子里是很孝顺的一个人，眼下被他最尊敬的父亲抛弃了，这种痛苦可想而知。 “长痛不如短痛，”聂远衡摇头，“再说，老是让唐勇这么折腾也不是回事啊。” “好吧。”张秋娘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外面。 聂远衡微微垂眸，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唐勇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他要不早一点想法子解决了这事，恐怕等他走后唐甜甜一家就要遭殃了。 第80章 像个鬼一样 另一边，唐朵朵一家子顺利的回了家，隔着老远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唐勇。 “爹，你怎么在这站着？”唐运祥皱眉，见唐勇一副早就知道他们会回来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解。 “你们可算回来了，看来那个不知道哪来的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唐勇笑呵呵地看着毫发无伤的唐运祥，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小子？”唐运祥愈发疑惑了，下意识地环顾了四周，可却不曾看见其他人的身影。 “别找了，”唐勇摆手，“就是你弟救回来的那个小子，我去找你弟救你，结果那小子说他有法子。” 那小子？ 唐运祥愣了一下，瞬间反映过来唐勇在说什么。 聂远衡！ 一个名字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唐运祥整个人愣了一下，后脊有些发凉。 若真是聂远衡把他们救出来的，那就说明今日那个黑衣人指定跟聂远衡有点关系，这么说来……唐运祥打了个冷战，喃喃自语道：“不会吧，聂远衡那么厉害？” “你说什么？”刘翠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下意识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没什么，”唐运祥收回思绪，淡定地朝刘翠摆手。 要是刘翠知道聂远衡身世不凡，指不定又要做出什么丑事来，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这么想着，唐运祥迈开步子，招呼大家进门。 唐朵朵一脸的木讷，满眼都是死寂，像个幽魂一样向前挪着。 “这是怎么了？”唐勇看了眼性子大变的唐朵朵，直接皱起眉头，“你这个丫头这么摆出这么一副死样子？” 要是照往常的情况，唐朵朵定会不乐意地反驳，可此时唐朵朵却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眼，直愣愣地往里走。 “怎么了？”唐勇看着她这样子，心里都有些发怵，随手拐了拐唐大壮。 “不知道，”唐大壮如实摇头，顺便还不忘开口，“可能是受太大刺激了。” 刺激？ 唐勇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此时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必多言，”唐运祥摇头，看都没看唐朵朵一眼，径直进屋坐下。 刘翠现在连看一眼唐朵朵都觉得晦气，此时就像躲避瘟神一样，急急忙忙地错过她进门。 唐朵朵面无表情，呆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了个身，去了村子里。 屋子里的唐运祥等人对此一无所知，又累又饿，此时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村子里，唐朵朵身形佝偻，像个野鬼一样满村子游荡。 “这不是唐家老大家的闺女吗？” “怎么几天没见，变成这个样子了？”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啧，真是可惜了哟。\" 每个经过唐朵朵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感慨了几声，可却无一人上前帮助唐朵朵，只是嫌弃地与她擦肩而过。 唐朵朵的名声早就被她自己搞臭了，此时落到这幅境地，在大家眼里，就是自作自受。 另一边，唐甜甜一家格外温馨，此时围坐在桌子前，享用着张秋娘做的美食。 唐瑞祥已经想通了，心知与唐勇的亲情无法挽回，就干脆了当地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反正都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他就权当没有这个人了。 “聂哥哥，吃这个！”唐甜甜乖乖巧巧地给聂远衡夹了一块肉，笑呵呵地开口。 聂远衡依言张开嘴，将唐甜甜夹的那块肉吃了下去，笑着拍了拍唐甜甜的头。 “瞧瞧你们两个，真是比亲生的还亲。”张秋娘笑着打趣了一声。 “我也要！”唐小阳闻声直接起了攀比心，一个跨步钻到唐甜甜身边，冲他张开了嘴。 唐甜甜撅了撅嘴，但还是认命地夹起一块肉塞进唐小阳嘴巴里。 “我也有了。”唐小阳洋洋自得地晃了晃脑袋，语气里都有了些得瑟的意思。 唐小远和唐小钟见状，纷纷站到唐甜甜身边，争先恐后的张开嘴。 “你们都多大了？”唐甜甜故作老气地叹息一声，有些不情不愿地给两个人夹了肉。 “好了。”张秋娘看着一个比一个孩子气的儿子，满脸都是无奈。 唐小阳也就算了，怎么唐小远和唐小钟也这个样子？ 唐瑞祥倒是看得开，对此没什么一件，一脸笑意地摆手，“都是孩子嘛，难免的。”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唐甜甜生怕被自己几个哥哥缠上，急急忙忙拉着聂远衡离开屋子，去村子里散步。 今晚的天气说不上凉，让人很舒服。 唐甜甜一蹦一跳地走在村子里，不时摘摘花，拔拔草的，瞧起来极为高兴。 聂远衡也没有觉得她幼稚，反而陪着唐甜甜玩耍，两个人不知不觉中就走远了。 一个黑影突然走来，长发散落，浑身是泥，大晚上的瞧起来极为骇人。 “这是什么东西啊？”唐甜甜猝不及防的看见这黑影，吓得往聂远衡身边靠了靠。 聂远衡捂住唐甜甜的眼睛，定睛看了眼眼前的黑影，才依稀分辨出来这是个人。 那身影慢慢靠近，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这竟然是唐朵朵？ 聂远衡眉头一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很快，唐朵朵就与他们擦肩而过，路过唐甜甜身边时，唐朵朵突然抬头看了眼唐甜甜。 这眼神空洞的很，看起来一点感情也没有，根本不像正常人的眼睛。 唐甜甜下意识地缩了缩，又往聂远衡身后躲了一下。 聂远衡刚想出声赶走唐朵朵，就发觉唐朵朵自己迈开了步子，继续慢悠悠地往前走。 “堂姐这是怎么了？”唐甜甜惊魂未定地开口，有些搞不懂唐朵朵究竟是怎么了。 “不知道，”聂远衡摇头，“可能是在大牢里受到什么刺激了吧。” 经过这么一场波折，二人也没了接着散步的心思，直接转身回到了家里。 “这么早？”张秋娘还在厨房里忙碌，见两个人这么早就回来了，语气里有些差异。 “刚刚碰见唐朵朵了。”聂远衡皱着眉头开口，神情瞧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堂姐变得好吓人，”唐甜甜捂着自己的胸口，“像个鬼一样。” 像个鬼一样？这个形容词可不是好词。 张秋娘和闻声走出的唐瑞祥对视一眼，满心都是疑惑。 第81章 重重纠结 聂远衡见唐甜甜说不清楚，便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可怜的姑娘啊，”张秋娘有些痛心，但同时也觉得出了一口气， 唐朵朵几次折腾她家甜宝，这次也算是遭了报应了。 唐瑞祥摇了下头，并不想对这件事情发表什么评论。 人各有命，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全家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感慨还是怎么样的，缓缓叹息了几声。 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一家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纷纷散开。 平淡的日子慢慢地流逝，聂远衡日复一日地陪着唐家众人去做生意，但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却多了很多。 “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张秋娘见聂远衡一个人躲在一边，小心地戳了戳唐瑞祥的衣裳。 “不知道，”唐瑞祥面带深意地看了眼聂远衡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时间一晃，聂远衡也在这这里待了许久了，虽然他自己不说，但是肯定恢复了一些记忆。 这么想来，他也会想家吧。 微微敛神，唐瑞祥阔步，缓缓走到聂远衡身边， 聂远衡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唐瑞祥的视线，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才后知后觉地笑了一下，“唐叔，有什么事嘛？” “小聂啊，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啊？”唐瑞祥笑着开口，语气很随意，就像是在跟他唠家常一样。 “不多，”聂远衡愣了一下，没敢说实话，“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可有想到你家里的情况？”唐瑞祥接着问了一句，见聂远衡有些疑惑，才慢悠悠地解释，“你出来这么久，你的家人肯定也很想你，你若是回忆起来了什么，不如就回去看看？” 这…… 聂远衡眯了眯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唐瑞祥嫌弃自己了，连忙开口，“只是依稀有了些记忆，具体的位置还记不大清。” \"这样啊，\"唐瑞祥点头，“那你这几日总是一个人呆着是为什么啊？” 聂远衡一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总不能告诉唐瑞祥他一个人呆着是为了方便跟言谛联系吧。 “可是有难言之隐？”唐瑞祥见他久久不语，只当他是有什么难处，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有什么事情尽管跟叔说，只要叔能帮上忙，一定帮你解决。” 聂远衡见唐瑞祥这副一心为了他好的样子，心里有些触动，只是他所烦恼的事情压根就不是唐瑞祥能操心的了的。 思及此处，聂远衡笑着点头，“我没什么事，不过叔你放心，只要我有困难，一定第一时间找你们帮忙。” “这就对了，”唐瑞祥连声应答，确定聂远衡真的没事之后，就离开了此处。 “你可问出什么来了？”张秋娘看了眼走回来的唐瑞祥，压低声音开口。 “没事，”唐瑞祥无所谓地摆手，“这孩子可能就是有些累而已，再说他刚来那会儿不也经常一个人呆着嘛，咱们就不必操那份心了。” “说的也是，”张秋娘被唐瑞祥这么一点拨，瞬间想起聂远衡刚来时候的样子，暗暗在心里点了下头。 聂远衡见两个人离开，才微微舒了口气，轻轻勾了下手指。 “王爷，您还不回京嘛？”言谛从暗处走出来，满脸都是无奈，“那边已经催了不下十次了，您再这么拖着，我很难办啊。” \"又怎么了？\"聂远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气，属实被催的不耐烦了。 “陈耀世最近举动越发张扬，连圣上对此都有所耳闻，但京中最近琐事极多，圣上每日要处理的折子数不胜数，压根就没办法解决陈耀世的事情，”言谛语气着急的不行，急匆匆地开口，“而且陈耀世最近有意限制太傅，太傅的好几次行动都被他提前知晓，弄得太傅现在进退两难。” “行动被知晓肯定是因为身边出了内鬼，”聂远衡有些不耐烦地摆手，“让他把内鬼查出来不就好了？” “王爷！”言谛听得出来聂远衡还在推脱，有些急不可耐地开口，“您快回吧，再不回去，京城就要大乱了！” 这话言谛说的极为恳切，一看就是全然发自内心，完全不掺杂半点谎言。 京城的事情如今确实棘手，有能力解决的没有权力，反而是没有能力的人手握重权，唯一能够破局的人就是此时远在偏僻地带的聂远衡。 “容我再想想，”聂远衡叹息一声，自认自己说不过言谛，轻轻挥手，招呼他离开。 言谛知道他需要时间做心理建设，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急急忙忙离开此处。 阳光洒在聂远衡精致的眉眼间，映照出他的满脸愁容。 回京城就意味着每天都要生活在勾心斗角中，那种日子他过了十几年，真的是够了。 但……聂远衡叹息一声，满眼都是纠结。 言谛说的没错，他是王爷，也是现如今唯一能出手牵制陈耀世的人，如果他迟迟不返京，真的会造成很大的问题。 “怎么办呢？”聂远衡抬头望天，却只见两只飞鸟掠过天际。 “聂哥哥！”独属于唐甜甜的清脆声音在身后响起。 聂远衡缓缓转身，但还没来得及收敛自己脸上的愁容。 “你不高兴吗？”唐甜甜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脸上的不高兴，急忙开口。 “没有啊，”聂远衡摇头，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唐甜甜。 “你胡说，”唐甜甜叉着腰，撅起小嘴看向聂远衡，“你脸上都写着呢，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聂远衡一滞，没想到唐甜甜的感知力如此敏锐，怔愣了下，一时间没有组织好语言。 “你快说啊，”唐甜甜有些不耐烦了，拍着自己的胸脯开口，“我一定会安慰你的。” “那我可就说了呦，”聂远衡蹲下身子，认真地开口，“我要是走了，你会想我嘛？” “什么！”唐甜甜的脸色瞬间变了，急忙靠近聂远衡，“你要走？” “我只是问一问，”聂远衡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连忙找补。 第82章 各有心事 “真的假的？”唐甜甜将信将疑地抬头，死死地盯着聂远衡，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当然是真的啊，”聂远衡连忙开口，语气很缓慢，似乎是想向唐甜甜证明自己不会走一样。 “好吧，”唐甜甜拖长音，语气里还有些不情愿。 “那你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嘛？”聂远衡见她反应没那么激烈了，才重新问出口。 若说他离开之后最思念的人是谁，那必定非唐甜甜莫属。 从他刚来到现在，一直是唐甜甜陪在他身边，给予他很多的温馨，这是他在京城里不曾感受过的。 “肯定是会想的啊，”唐甜甜正经地开口，小脸上满是严肃，“会很想很想的。” 聂远衡早就料到了唐甜甜会这么回答，眼里暗淡了一些，但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捏了捏唐甜甜的小鼻子。 “不过……”唐甜甜话音一转，突然甜甜地笑了起来，“只要聂哥哥不忘了我，就算聂哥哥小小地离开那么一段时间，也不是不能理解啦。” 她虽然小，但不傻，能够察觉出来聂远衡的情绪。 刚刚聂远衡明显的不太开心，所以她才急忙开口安慰了聂远衡。 很显然，她的安慰有作用。 聂远衡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着急地继续追问，“真的能理解？” “真的，”唐甜甜点头，脸上的笑容不似作假。 一直紧绷着的心放松下来，聂远衡揉了揉唐甜甜的脑袋，慢慢地站起来。 “聂哥哥打算什么时候走？”唐甜甜还是有些不忍心，急急忙忙地追问着。 “反正现在是不会走，”聂远衡看着唐甜甜的小脸，目光逐渐放缓，“过些日子就是你六岁生辰了吧，聂哥哥一定会亲手为我们可爱的甜宝送上生辰礼物。” “那聂哥哥可不许骗我，”唐甜甜的眼神了多了几分雀跃，伸出自己白白胖胖的小手，“我们拉钩。” “好，”聂远衡依言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扣住唐甜甜的小指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耶！”唐甜甜得到了承诺，整个人兴奋地无以复加。 “但甜宝要帮我保密哦，”聂远衡温温柔柔地开口，“这个事情我没有跟其他人说。” “那我就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啦！”唐甜甜被自己这个认知取悦到了，弯着眼睛靠近聂远衡，认真的保证着，“我一定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的。” “好了，哥哥相信你，”聂远衡向来相信唐甜甜，也没有再说什么，招呼她先离开。 “主子，这样真的不要紧吗？”言谛一直呆在不远处，将两个人的对话尽收耳底，脸上有几分担忧。 “以后要是没什么特殊事情，你不必靠我这么近，”聂远衡脸上的笑容隐去了几分，语气也冷了下来。 他向来讨厌别人过多的干涉他的生活，这个习惯从京城到现在一直没变，若非言谛是博彦的人，他可能早就发火了。 “是属下逾矩了，”言谛听出聂远衡的不悦，急忙拱手，希望聂远衡不要介意。 “还有，”聂远衡微微侧目看了眼言谛，“这个丫头与旁人不一样，你们最好不要动有关她的心思，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对她动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是！”言谛急忙点头，心里掀起波涛大浪。 原先他打算用唐甜甜威胁聂远衡，但计划还没有实施，就被聂远衡洞察了心事。 “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什么，”聂远衡负手站着，“要是再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别怪我不给老师脸。” 言外之意，就是他再对唐甜甜动手，聂远衡就会杀了他是吗？ 言谛不敢细想，急急忙忙地抽身离开。 聂远衡冷冷地看了眼言谛离开的方向，过了半天，才松了口气。 言谛的想法并不难猜，从他近日时常观察唐甜甜一事就能反映出来，聂远衡也是观察了许久，才开口敲打他的。 但言谛毕竟是博彦的人，博彦好歹也是聂远衡的老师，所以聂远衡也没把事情做的太难看。 此时，皇宫御书房中，皇帝正襟坐于高位之上，脸上的笑容还算温和。 “启禀皇上，”博彦半跪在底下，语气还算尊敬，“王爷不愿意回来。” “这小子已经许多年没这么孩子气了，”皇上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没有多少不满，反而有些嗔怪的意思。 “皇上，要不要我想个法子把王爷骗回来？”博彦缓缓挺直上半身，眼神里有几分试探。 “博彦啊博彦，”皇帝指着博彦的脸，眼底沾染了几分笑意，“你又想打着朕的旗号骗衡儿？” “那怎么能叫骗呢？”博彦的心事被突然间拆穿，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起来。 “罢了，”皇帝摇头，“远衡向来是个性子倔的，你也不用过于逼迫他，他素来心怀天下，不会对陈耀世的事情坐视不管的。” “可他连齐城都没有叫过去，”博彦有些担忧，急忙开口。 齐城是聂远衡的心腹下属，跟了聂远衡足有十年了。 “你怎么知道？”皇帝有些无奈，“老师啊，你真是岁数越大越想不明白了，你都能找到远衡，齐城又怎么可能找不到？他们明面上没有联系，那你就能保证他们暗地里也没有联系？” “这……”博彦被皇帝这么一说，整个人突然反应过来。 怪不得聂远衡一直这样不紧不慢的，合着在这演戏给他看呢。 “好了，远衡向来有数，你就别操心他那边的事情了，”皇帝见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语气里有几分感慨，“朕听说你的职权都被丞相那个老狐狸抢的差不多了，你要是再不出手，很有可能没有胜算啊。” “皇帝，你非得戳我的痛处嘛？”博彦的脸又臭上几分，直接抛掉了刚刚那副毕恭毕敬的态度，语气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啊，”皇帝拿博彦无可奈何，“朕今天叫你来，主要不是为了这件事，你严肃些。” “是，”博彦迅速收敛了神情，认真地听着。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朕也打算靠这件事情将陈耀世一军，你可得把事情干明白了。” 第83章 陈氏酒楼 皇帝申请严肃，显然很重视这件事情。 “是！”博彦丝毫不敢含糊，知道这个事情紧急，也没了接着跟皇帝玩笑的心思，直接匆匆离开皇宫。 “陈公公,”皇帝摆了摆手，招呼自己的心腹太监过来。 “皇上，”陈公公垂着眼睛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去给那小子的人透个气，”皇帝微微挑眉，旋即开口，“玩的差不多了，也该回来过年了。” 陈公公点头，转身离开。 另一边，唐甜甜一家子在酒楼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着。 “一份糖饼！”赵昱来来回回的跑着，脸上还带着几抹笑意。 自从有了糖饼之后，他们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说是日进斗金也毫不为过。 “哎，你知道吗？隔壁陈氏酒楼也有糖饼了，卖的价格比这低得很呢，”一个蓝衣男子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开口，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 “真的假的？那这味道一样吗？”一个玄衣男子半信半疑地开口，看起来有一些动摇。 “一样！”蓝衣男子拍着自己的胸脯，看起来极为肯定。 “那还在这吃什么啊？”一个白衣服男子直接站起身来，随手往桌子上丢了个银子，急匆匆离开了此处。 有了带头的人，剩下的人也纷纷起身，不过短短一会儿，整个大堂就空了一半。 “怎么都走了？”赵昱有些摸不清楚原因，急急忙忙地拉住一个客人的手，疑惑地询问。 “陈氏酒楼也卖糖饼，卖的还比你们家便宜，”那客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径直走开。 赵昱脸上的表情顿时玄妙起来，连忙进了厨房，让唐甜甜一家停止糖饼的制作。 “怎么了？”张秋娘有些不解，“可是出什么问题了？” “隔壁陈氏酒楼也在卖糖饼，客人都跑去他家了，”赵昱气氛地开口，显然对此很不满。 “隔壁也有？”张秋娘着实震惊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配方被别人钻研出来了,连忙开口，“可是他们有人钻研到了我们的配方？” “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赵昱也不知晓，急急摇头，“反正现在外面也没剩多少客人了，不如你们就随我一起去陈氏酒楼看一看吧。” 这样也好。 张秋娘对上了唐瑞祥的视线，见对方很赞同这个提议，直接应允下来。 于是乎，几个人就离开酒楼，急匆匆去了隔壁。 陈氏酒楼外面人山人海，看起来就很热闹。 在这种对比下，招云楼就顿显冷落。 赵昱作为招云楼的掌柜，见到如此强烈的对比，顿时冷哼一声，直接大摇大摆地进了酒楼。 “呦，这不是赵掌柜嘛？”陈掌柜笑里藏刀，看着走进来的赵昱一行人，只身迎了出来。 “陈掌柜这生意好生热闹啊，”赵昱自然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假笑着恭维一声，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的陈设。 陈氏酒楼刚开业没多久，他一开始并不曾把这个新酒楼放在眼里，但是如今看来，陈掌柜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哪里哪里，”陈掌柜客气一笑，“比不上你们招云楼家大业大啊。” 这可不就是明晃晃的嘲讽嘛！ 赵昱下意识地握紧自己的手，语气冷了几分，“既然我们都来祝贺陈掌柜了，那陈掌柜不得好好招待我们一番？” “这是自然，”陈掌柜笑呵呵的应下，早知道赵昱会来这一套，丝毫没有措手不及，反而像早就准备好了，直接招呼小二上菜。 “各位，坐吧，”赵昱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众人，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其他人纷纷落坐，每个人都在偷瞄周围，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第一道菜啊，就是我们店推出的新品，”陈掌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从身后小儿手里接过一盘糖饼，直接放到桌子上。 “陈掌柜真是好手段，”赵昱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夹起一块糖饼放入口中。 张秋娘也不甘落后，急切地想知道这糖饼和她做的是不是同一个味道。 品了一会儿，张秋娘和赵昱的表情都丰富了起来。 “如何？”唐瑞祥见张秋娘那神色有些奇怪，疑惑着开口。 “不一样，”张秋娘蹙起眉头，勉强把嘴里的糖饼咽下去。 这东西虽然也叫糖饼，但是甜的齁人，而且面也没有醒发好，吃起来格外古怪。 “不一样？”陈掌柜不可置信地拔高了生音，似乎对这个说法并不认同。 在他看来，这个糖饼已经足够好吃了。 “陈掌柜可听说过东施效颦？”赵昱笑起来，只是眼里满是奚落，“这也就是个劣质的替代品罢了。” 他这声音不算小，话音落下，顿时就有好几道眼神落到了他们身上。 “赵昱！”陈掌柜有些慌张，“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就算是你们家先弄出来的糖饼，但也不耽搁我售卖，你别在这坏我生意。” “胡说八道？”赵昱不紧不慢地开口，眼里满是不屑，“我倒想胡说八道，可是这东西不允许啊。” “赵掌柜说的没错，这东西就是没有招云楼的好吃。” “还标榜什么一摸一样，快别吹了，压根就不一样好不好。” 之前吃过招云楼糖饼的客人顿时开始迎合，对陈掌柜的做法很是不满。 这不是骗人呢么？白浪费他们的时间。 这…… 陈掌柜莫名慌张，有些压不住场面。 “谁说我做的不好吃？”一个有些胖胖的大娘从后厨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显然是听闻了前面的事情，出来镇场子的。 “我说的，”赵昱丝毫不畏惧地对上那妇人的视线，眼里满是笑意。 “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有何不同？”大娘抱着胳膊，气势丝毫不输给赵昱。 “这……”赵昱稍稍有些犹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只能尝出这东西与张秋娘做的不同，但具体差在哪，他也说不出来。 “哼，”大娘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冷哼一声，不屑地开口，“看看，说不出来了吧。” 第84章 成功反击 “有什么说不出来的，”聂远衡突然开口，慢悠悠地站起来，“这东西各个方面都比不上我们做的。” “你……”大娘狐疑地打量了下聂远衡，不屑地开口，“你又是谁？” “他们是最先开创出糖饼的人，”赵昱反应过来了，连忙接上大娘的话茬，指着张秋娘几个人，语气格外自信。 若说这天下谁最了解糖饼，那自然莫属唐甜甜一家子。 “那又怎样！”大娘听见这话愣了一下，底气有些不足，但是丝毫不影响她回怼这一家子，“是你们最先研究出来的又怎么？我可是改良了这东西，比原版要好吃的多。” “谁做的好吃，比一比就知道了，”聂远衡知道这人嘴硬，也不愿意跟这个人多说什么，直接低头看向张秋娘，“张姨，你去做一份糖饼吧，我们比一比就知道了。” “比就比！”陈掌柜突然开口，似乎是突然有了底气一样，人站得都直了一些。 张秋娘见状丝毫没有推辞，径直走进厨房，开始做糖饼。 “陈掌柜，”赵昱将视线转向陈掌柜，脸上满是自信，“刚开业就打擂台，真是不好意思啊，您家生意以后若是不好了，那就真是我的罪过了。” “赵掌柜i，话别说得太满，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陈掌柜丝毫不畏惧，直面赵昱，语气里充满了硝烟味。 去其他的客人也顾不上吃饭了，此时都伸长脖子望向这边，等待着最后结果的揭晓。 不多时，张秋娘就端着自己做的糖饼走了出来为了做区分，她专门在每个糖饼上都点了花作为标志。 “这是味道比不过，改用外形讨巧了？”陈掌柜见状还以为她怕了，语气里多了几分嘲讽。 “不过是做个区分罢了，”张秋娘不卑不吭地开口，将那碟子放到桌上，同这里做的糖饼放在一起。 “外形不重要，好吃才是王道，不过为了公平，我们这两家都不出声，将评判的权力交给客人，如何？”聂远衡淡淡地开口，眼里毫无波澜。 “这是自然，”陈掌柜移开步子，转身看向在座的客人。 “今日是我陈氏酒楼和隔壁招云楼的比赛，还请各位对比一下，给我们一个公正合理的结果。” 大家闻声直接动了起来，纷纷跑到桌前，开始品尝两家的糖饼。 唐甜甜站在后面，眼见陈掌柜的手动了动，急忙扯了下聂远衡的袖子。 “怎么？”聂远衡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唐甜甜的嘴边。 这里太吵了，不凑近根本听不清。 “聂哥哥，那几个人不对劲，他们好像是陈掌柜安排好的人，”唐甜甜一边指着几个人，一边谨慎地开口。 她刚刚站在这里观察很久了，发现这些人总是按着陈掌柜的眼色行事，看起来根本不像普通客人。 “是这样嘛？”聂远衡直起身子，仔细地打量了那几个人一眼，直接肯定了唐甜甜的说法。 这几个人就是不对劲！ 聂远衡眼神一凛，没想到陈掌柜还安排了后手。 等到大家都品尝完了，这几个人一定会跳出来带节奏。 果然，丝毫不出聂远衡的预料，就在大家差不多都品尝完之后，就有一个男人跳了出来。 “依我看啊，还是陈氏酒楼的糖饼好吃，隔壁招云楼的太淡了，压根配不上糖饼这个称号。” 其余陈掌柜的人连忙符合，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样。 陈掌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容，挑着眉头看向赵昱，眼神里满是挑衅。 赵昱此时暗暗磨牙，总觉得这事情不太对。 按道理来讲，张秋娘的糖饼肯定是稳占上风，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陈掌柜真是好算计，”聂远衡突然鼓掌，清脆的掌声在这里格外突出。 吵闹着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许多双眼睛直接转向聂远衡，等着他的下文。 “这几位大哥，是真觉得陈氏酒楼的糖饼好吃？”聂远衡随手点了几个人，表情里满是探寻。 被点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没底。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掌柜见聂远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有了几分危机感。 聂远衡点到的人都是他安排的，要说是巧合，就太牵强了一些。 “陈掌柜还装什么傻？”聂远衡叹息一声，眼里带了几分玩味，“你提早安排好了人，就是在准备现在这种情况吧，若非我们家甜宝心思缜密，我们就真叫你蒙混过去了。” “你说什么？”赵昱惊讶地转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切，心里顿时明白了陈掌柜的算计。 陈掌柜一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早早的安排好人，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候扭转舆论，从而正式把自己的名号宣扬开来。 “血口喷人！”陈掌柜后退一部，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的想法被聂远衡轻而易举地洞悉了，弄得他现在格外心慌。 “那我们不妨看看其他人的说法，”聂远衡对他的话毫无反应，直接看向其他人，“你们来说一说，究竟是哪一家的糖饼更胜一筹？” 排除掉陈掌柜提早安排的人，剩下人的想法就一致起来，纷纷认可招云楼的糖饼。 “今日去我那吃饭的人，饭钱八折，”赵昱伸手比了个八，显然心情极好。 “赵掌柜！”陈掌柜见他这么说，直接出言反对。 “容不得你，”赵昱瞟了他一眼，语气格外冷淡，“抢生意也得有实力，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说罢，赵昱就径直迈出陈氏酒楼，再没给赵昱半个眼神。 这背影很霸气，但是没走两步赵昱就破功了，那爽快的笑声直接传了半里地。 真嚣张。 聂远衡耸了耸肩，看着陈掌柜仿佛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觉得心里个格外畅快。 “我们也走吧，”张秋娘招呼着大家离开，临走前还不忘丢给陈掌柜一些银子。 怎么说他们也是吃了人家的东西，虽然闹得有些难看，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要给的。 第85章 唐甜甜出事 陈掌柜看着那银子，脸色格外难看，只能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 “怎么办？”大娘卸去刚才的盛气凌人，如今比霜打的茄子还蔫。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能被对方如此轻易地解决。 陈氏酒楼的名声，这下是全坏了！ 另一边，张秋娘一行人脸上都是喜滋滋地，显然对这件事情的结果很满意。 “这次多亏有了你们啊，”赵昱一如既往地客套着，脸上写满了得意。 这下子可算是将陈氏酒楼彻底打垮了，之后他们就算再整幺蛾子，也很难翻盘了。 其他人笑呵呵地应着，一路回到招云楼，开始进行剩下的事情。 因为刚刚的事情，招云楼今日的生意又上了一层楼，今日的进账足足是昨日的二倍。 打样之后，赵昱坐在柜台前面，将算盘打的啪啪响，一脸的喜色。 “赵掌柜，今天生意不错啊，”张秋娘一行人从后厨走出来，路过柜台时停下来跟赵昱打了个招呼。 “哪里哪里，”赵昱摆手，只是脸上的表情却直接出卖了他。 大家看破不说破，直接道别离开此处。 回到村子里，大家一如既往地去干自己的事情。 唐甜甜有些无聊，慢悠悠地离开了家，在村子里闲逛。 一个奇怪的生意突然响起，唐甜甜被吓了一跳，但是转而有些好奇，一路循着那声音找过去，却发现唐朵朵蹲在一个泥潭旁边，已经半个身子都陷进去了。 “你快出来！”唐甜甜也顾不得什么恩怨了，一脸着急地冲过去拽唐朵朵，希望能把她救出来。 “嘿嘿，”唐朵朵一脸的傻笑，冲唐甜甜摆手，然后继续往深处走。 “你快出来啊！”唐甜甜记得都快哭了，也顾不得危险了，急急又往前了一步，伸手拉住唐朵朵的手。 唐朵朵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微微用力，整个人就靠惯性离开了这里。 而唐甜甜却猝不及防地跌进了泥潭，整个人都在往下陷。 “救命啊！”唐甜甜害怕地大喊，连忙把手伸向唐朵朵，招呼她把自己拉出去。 可惜，唐朵朵丝毫没有伸手的打算，直直地站在泥塘边，一脸冷笑地看向唐甜甜。 “你没疯？”唐甜甜看着唐朵朵这神色，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一脸惊恐地看向唐朵朵。 “没啊，”唐朵朵开口，语气里哪有半分之前的疯傻模样。 唐甜甜气的要命，急急冲唐朵朵开口，“我好心救你，你却害我，你真坏！” “那又怎么样？”唐朵朵饶有兴致地蹲了下来，看着唐甜甜着急的神色，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 这笑容真的很恐怖。 唐甜甜下意识地瑟缩一下，整个人顿时陷得又深了一些。 “好好呆在这里等死吧，”唐朵朵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唐甜甜，那眼神跟看一个死人也没什么两样。 说罢，唐朵朵就毫不留情地离开了此处，任由唐甜甜在身后大喊。 另一边，唐家。 聂远衡站在门口，可迟迟没看见唐甜甜的身影。 “怎么不进去？”唐小钟从外面回来，看着站在门口的聂远衡，心里有些疑惑。 “甜宝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有些担心，”聂远衡的语气里有几分担忧，眼见唐甜甜迟迟未归，心里逐渐生起一股不安。 不行，得出去找找！ 聂远衡不敢耽搁，直接跟唐小钟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径直离开家，在村子里寻找唐甜甜。 唐小钟见聂远衡走了，自己也着急起来，连忙喊了大家一起去找唐甜甜。 聂远衡奔跑在村子的小路上，一边找一边大喊唐甜甜的名字。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风声，压根没有唐甜甜的声音。 “这也太不对劲了，”聂远衡暗暗思索着，同时也加快了步子，接着寻找唐甜甜。 此时的唐甜甜就剩个脑袋露在外面了，她喊得嗓子都哑了，如今只能微弱地喊着救命。 在这里浪费了太多的体力，唐甜甜如今的意识有些昏沉，困得睁不开眼睛。 但在此处睡过去肯定就是一条死路了，唐甜甜费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能有人救救自己。 “甜宝！” “甜宝！” 聂远衡的声音由远及近，唐甜甜在昏昏沉沉的时候听见了聂远衡的声音，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聂哥哥，我在这，快来救我！” 聂远衡突然听见唐甜甜的声音，心里一喜，连忙靠着声音辨别了方位，然后匆匆忙忙跑过去。 到达泥塘边，聂远衡一眼就看见了只剩大半个脑袋露在外面的唐甜甜，连忙在旁边找了个粗一点的树枝去够唐甜甜。 唐甜甜费力地从泥中抬起一只手，然后艰难地握住那树枝。 “握紧了，我拉你上来,”聂远衡一边说，一边咬牙用力。 唐甜甜已经没力气了，现在纯粹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在抓紧那根树枝。 就在这个时候，剩下的人也找到了这里，大家一起用力，总算是将唐甜甜救了出来。 “娘亲，爹爹，”唐甜甜虚弱地开口，眼前黑了几下，然后突然间晕了过去。 “赶紧把她带回去，”唐小钟见唐甜甜晕了，整个人顿时着急起来，急急忙忙抱着唐甜甜回家。 “怎么会突然晕倒？”张秋娘急得不行，问的有些没头没脑的， “她应该是在那里呆了很长时间，体力消耗尽了，精神上也累了，如今好不容易获救，自然会陷入昏迷，”唐小钟一边回答一边小跑回家，将唐甜甜小心地放到床上，然后替她把脉。 “怎么样？”唐瑞祥急忙开口，看着陷入昏迷的唐甜甜，眼神里满是压不住的关切。 这孩子也算是个多灾多难的，从小到大好几次游离在生死边缘，今日若是聂远衡再晚去一会儿，恐怕唐甜甜就真的没了。 “还好，”唐小钟收回手，第一时间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大家，“人没什么事，就是单纯地累了而已，娘你赶紧去炖些米粥，甜宝醒来应该会饿。” 第86章 得知真相 “我这就去，”张秋娘闻言直接转身，径直进入厨房里，开始熬粥。 只是熬着熬着，张秋娘的泪水就止不住了，整个人哭到站不住，贴着墙弓腰捂住嘴。 她不想让孩子们担心，但她真的很后怕。 唐甜甜那么可爱又董事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要是唐甜甜今晚真的没了，恐怕她也撑不过去。 “别哭了，”察觉出不对劲走进厨房的唐瑞祥轻轻抱住张秋娘，抚摸着张秋娘的后背，想要给予她一点安慰。 张秋娘把头埋在唐瑞祥的怀里，整个人都在颤抖。 另一边，唐小钟几个人围在唐甜甜床前，谁都不愿意先离开。 “小阳，你快睡吧，这里有我们的，”唐小钟看唐小阳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连忙出声让他去睡觉， 但是唐小阳固执地摇了摇头，显然不愿意先去睡觉，“我不困，我要守着甜宝。” “你这……”唐小钟一时语塞，看唐小阳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悠悠地叹了口气，把头转向唐小远，“你明日还要上学，赶紧早早睡觉吧。” 唐小远也不说话，闻声摇了摇头，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唐甜甜，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唐小钟更加无奈了，转头看向聂远衡，只是还没等他说话，聂远衡就直接开口，“不走。” 这声音干脆利落，显然是心意已决。 “你们这都干嘛啊！”唐小钟有些崩溃，“这里留一个人就行了，大家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啊？” “那也不行！” 剩下的三个人异口同声，一致地摇头。 好吧。 唐小钟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他们了，也就不去管他们，权当他们不存在，替唐甜甜掖了掖杯角。 一直守到半夜，唐甜甜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涣散。 “你没事吧，”唐小钟连忙将唐甜甜扶起来，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唐甜甜的眼神逐渐有了焦点，一脸复杂地看了眼围着自己的几个哥哥，第一反应就是撅嘴。 “你怎么摔下去的啊？”聂远衡揉了揉唐甜甜的脑袋，放缓了声音，轻轻开口。 唐甜甜皱眉，下意识地想起唐朵朵那个诡异地笑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唐小远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急急忙忙开口，“是不是有人把你推下去的？” “是，”唐甜甜直接点头，“是堂姐。” “堂姐？”唐小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蹙着眉头开口，“唐朵朵不是疯了吗？” “她装疯，”唐甜甜直接皱起眉头，“她假装自己掉进泥潭里，我跑去救她，但被她反手推进了泥潭里。” 这…… 在场的几个人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唐朵朵真的是一颗隐患，”聂远衡抱着胳膊，眼里满是冷意，“她几次三番的陷害甜宝，每一次都差点让甜宝没了性命，要是再任由她这么下去，指不定哪一天，甜宝就要真的折在她手里了。” “你说得对，”唐小钟点头，然后直接陷入沉思。 如今唐朵朵表现出来的就是一副疯了的样子，这次的事件又没有旁人看见，要是闹起来，说不定还会被唐运祥一家人倒打一耙。 “得想一个法子让唐朵朵露出真面目才是，”唐小远默默地想着法子，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万全的主意。 “没事，我们设一个计策就好，”聂远衡挑眉，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唐朵朵这点伎俩，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小儿科，他可见过比这复杂得多的事情了。 “你想怎么做？”唐小钟听聂远衡这话，就知道他应该有了主意，急急开口。 “她现在是打定主意要让甜宝死，所以我们只要在她动手的时候抓到正着就好，”聂远衡抬眸，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唐小钟看着聂远衡这副运筹帷幄的表情，心里无端觉得有些压迫感。 聂远衡真的只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嘛？ 唐小钟眯了眯眼睛，心里划过一丝诧异。 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可没有聂远衡这种压迫感，这么想来，聂远衡绝对有身份。 唐小钟眼神一凛，再一次对聂远衡有了新的认识。 聂远衡对此全然不知，只是专心地跟大家讲解自己的计划。 得知唐甜甜醒过来的张秋娘和唐瑞祥端了白粥走进来，一打眼就看见几个孩子围在一起，似乎是在筹划着什么。 “你们这是……？”唐瑞祥直觉他们不对劲，直接开口询问。 “这件事情不便多言，”唐小阳转头，一本正经地开口，只是这话跟他那张小脸完全不搭，看起来有些奇怪。 “你从哪学的？”张秋娘看着自家儿子这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颇有些无奈地开口，一边说一边坐到唐甜甜身边，一勺一勺地开始喂粥。 唐甜甜小口喝着，只是实在没什么食欲，没喝几口就不喝了。 “你再睡会儿吧，”张秋娘也没逼她，看她重新躺好，就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了这里。 “想做什么就去做，”唐瑞祥突然开口，分明就是话里有话，“不过务必斟酌好分寸，别闹得太大。” “唐叔，你放心吧，”聂远衡点头，语气颇为自信，“我心里有数的。” “那就好，”张秋娘隐隐约约能猜得出来他们要干什么，也不多说什么，由着他们去了。 反正有唐小钟和聂远衡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见张秋娘和聂远衡双双回了屋子，剩下的几个人瞬间严肃起来，开始商讨具体的细节。 烛光微黄，打在几个人的脸上，刚好能映衬出几个人绷紧的脸。 一夜之后，大家皆是精神抖擞，兴致勃勃地出门。 唐甜甜跟着大家，整个人瞧着比昨日有精神很多，一路叽叽喳喳地说着好笑的事情。 一个身影悄然躲在村口的大树后面，看着唐甜甜安然无恙地走着，无声地捏紧了自己的手。 这丫头还真是命大。 唐朵朵冷笑一声，心里又浮现了一个极其狠毒的计策。 这一次，我定然要让你尸骨无存，再也回不来！ 诡异地笑了一下，唐朵朵重新挂上那副傻兮兮的表情，继续在村里装疯卖傻。 第87章 计策开始 傍晚，唐甜甜一家照常回到家里，开始为晚饭忙碌。 由于唐小阳嚷嚷着想吃肉，所以张秋娘就干脆买了一堆肉，回来腌制一番，打算晚上吃烤肉。 糖饼卖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家的家底渐渐殷实起来，在吃的方面自然不像以前一样算计，而是尽可能吃些好的。 “好香啊，”唐甜甜一脸期待地看着张秋娘腌肉，仿佛已经闻到烤肉的香气了。 “你这丫头啊，”张秋娘见唐甜甜眼巴巴地盯着自己，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招呼她先去一边呆着。 “不嘛，”唐甜甜摇头，反倒又靠近了张秋娘一点，近距离地观察着腌肉的调料。 张秋娘见她看的认真，也就没再赶她，由着她在自己身边站着。 腌肉需要半个时辰，所以将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大家就围在院子里，开始分享今日的趣事。 “今日我们药铺里来个新学徒，看着他那青涩的样子，就像是看见了当初的我自己，”唐小钟一脸感慨地开口，惊觉时间过的飞快。 “时间过的可快着呢，我算计着，再有一个月就到甜宝的生辰了，”张秋娘随声附和，说着说着突然看向唐甜甜，“甜宝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想要的？”唐甜甜皱眉，自己也说不出自己想要什么。 现在的日子过的不错，她平日里也很开心，根本没啥特别想要的东西。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张秋娘也不着急，知道时间还不算紧张，也就没急于现在。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张秋娘从厨房路端出腌好的肉，开始搭架子烤肉。 不一会儿，诱人的香气就飘散到了空中，大家紧张地看着那些微微冒油的肉，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第一锅出炉了！”张秋娘麻利地夹起一次肉，将它们分别放在大家的碗里。 大家迫不及待地开始吃，一个个香的都不想说话了。 “慢点慢点，”张秋娘看着几个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很满足，紧接着烤剩下的。 这烤肉的香气很快就吸引了周围的邻居，大家纷纷凑过来围观，眼里满是羡慕。 “唐家老二，你家真是发达了！” “真是好福气呦，这方圆十里也就你们家舍得这么吃肉了。” “哪里哪里，”唐瑞祥满脸笑意地开口，见来的人都是自己平常熟悉的人，也就没有吝啬，叫张秋娘给大家都分了肉。 “这怎么好意思呢？”大家都有些拘束，纷纷推托着。 肉这个东西可不便宜，他们自然不好意思白白接受。 “没事，拿着吧，”张秋娘摆手，将肉塞给大家，“我们家这生意能办起来啊，也少不了大家的帮助，这些肉就权当我们家的谢礼了，还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这是哪的话啊，”白猎户笑了一笑，当真没再推辞，直接拿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烤到微微焦黄的猪肉泛着油光，一入口便能感受到这肉的新鲜。 白猎户吃的眼睛一亮，直直看向张秋娘，“这肉是怎么做的？我也学上一学，回去做给我家人吃。” “这可简单了，”张秋娘丝毫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仔细地将腌肉的佐料还有烤肉的技巧告诉了大家，听的大家都是啧啧称奇。 “不愧是你啊，就是能干，”一个老伯笑着开口，“我都过了大半辈子了，吃过的肉也不少，可就没有哪一种比你做的这个香。” 其他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他们和这老伯持的是同一种想法。 张秋娘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鼓励，脸上的笑意又加深几分，乐呵呵地接着烤肉。 唐甜甜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此处，现在正一个人走在村子里，看上去无忧无虑地，似乎毫无戒备。 聂远衡在不远处跟着唐甜甜，一边走着，一边仔细地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如果他预料的对的话，唐朵朵一定会再次对唐甜甜下手的，到时候只要想法子把家里那些村民吸引到这里，大家就能亲眼目睹唐朵朵的所作所为，届时任由唐朵朵的演技再好，那也躲不开惩罚了。 就这么一路走着，唐甜甜的位置逐渐偏僻起来，一个白色的身影蠢蠢欲动，显然是已经按捺不住走出来的心思了。 聂远衡眼看着那白色的身影现身，然后急忙跑回家里。 “不好了！”聂远衡一边跑一边大喊，故意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小聂啊，你那么着急作甚？”张秋娘有些好奇，看着异常失态的聂远衡，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甜宝被唐朵朵害了，大家快随我去救人，”聂远衡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刚说完，就紧接着顺着刚才的方向跑了回去。 “怎么回事？”白猎户开口，眼里有些诧异。 唐朵朵是谁他自然知晓，但是唐朵朵不是已经疯了嘛？怎么可能害唐甜甜？ “现在情况不明，大家还是随我过去看看吧，”唐小钟直接站了出来，看着大家，指向聂远衡跑走的方向，“万一去晚了，甜宝可就有危险了。” 话音落下，唐小钟直接拔腿就跑，看起来神色满是焦急。 唐小阳和唐小远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下，紧接着拉着在这里的人往外跑，脸上的表情都是惊慌万分。 “不会真的有事吧？”张秋娘一边跑，一边拽了下唐瑞祥的衣袖。 这件事情有点巧合，家加上唐小钟他们昨日商量过秘密事情，所以她很容易想到这次的事情是几个孩子自导自演，逼唐朵朵露出马脚的计策。 但是见那几个孩子脸上焦急的神色不像作假，她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过去看看再说，”唐瑞祥倒是没有张秋娘那么担心，语气里显然带着几分轻松。 他相信唐小钟和聂远衡不会让唐甜甜置于险境，所以并不担心唐甜甜的安危。 另一边，唐朵朵正在使劲地用绳子捆着唐甜甜，一边捆一边不住地咒骂着，骂的格外难听。 第88章 自作自受 唐甜甜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此时小脸上满是泪痕，不停地啜泣着。 “你死心吧，”唐朵朵绑好唐甜甜，满意地看了眼自己地“杰作”，随意地笑了一下，“唐甜甜啊唐甜甜，谁让你有这么多的宠爱呢？我受尽苦难，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在等今天。” “你疯了！”唐甜甜带着哭腔喊出声，眼里满是惊慌。 “我就是疯了！”唐朵朵压根没有反驳的意思，反而直接认了这个说法，饶有兴致地捏起唐甜甜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谁让老天爷那么眷顾你呢？哼，既然我没有你那种好运，那我就拉着你一起下地府！” 随后，唐朵朵哈哈大笑起来，着笑声有些毛骨悚然，听的唐甜甜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过唐朵朵也没笑太久，很快就松开了捏着唐甜甜下巴的手，开始搬事先准备好的柴火。 “你要干什么？”唐甜甜直觉她要干一件很疯狂的事情，连忙开口问了一句。 “干什么？”唐朵朵一边生活，一边回答唐甜甜，“当然是要你的命啊！” 什么！ 唐甜甜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自己脚底下堆积起来的柴火，随即抬头看了眼唐朵朵，直接大喊起来，“你要烧死我？” “对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唐朵朵也没了装的兴致，直接扔下一个火折子，看着那微弱的火苗渐渐旺盛。 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脑袋，唐甜甜已经想不出什么话来骂唐朵朵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火势越来越旺盛，害怕地紧紧蜷缩着自己的身子，生怕被火烧到。 唐朵朵早就知道唐甜甜不会傻乎乎地由着自己烧死她，所以直接拿出柴火，不断地叠高高度，直到那火苗能烧到唐甜甜为止。 “我跟你无冤无仇，”唐甜甜机械地开口，到现在都没想通唐朵朵为什么这么恨自己。 “无冤无仇？”唐朵朵嗤之以鼻，“这几次的事情哪个不是拜你所赐？如今我一无所有，甚至连家都回不去，而你却过得逍遥快活格外滋润，凭什么！” 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唐甜甜一脸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堂姐，满心都是失落。 若非唐朵朵三番五次的设计陷害她，又怎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说到底，这一切不过都是唐朵朵自作自受罢了。 见唐甜甜好像在同情自己，唐朵朵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个度，强迫唐甜甜看着自己，“你在同情谁？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丑女灾星，凭什么与我相提并论？” “我是丑，但那又怎么样？”唐甜甜正视唐朵朵，眼睛格外亮，“你倒是好看，可是你太坏了，压根不配拥有我有的着一些，堂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堂姐了，等过了今天，我就权当你是陌生人，再也不跟你多说半个字。” “你凭什么？”唐朵朵见唐甜甜突然硬气起来，只当是她的障眼法，丝毫没有往心里去，直接甩了唐甜甜一个巴藏。 唐甜甜闪避及时，那巴掌堪堪擦着她的耳边划过去，对她的脸没有半分影响。 “唐朵朵，你的计策落空了，”唐甜甜重新正视唐朵朵，只是视线逐渐落在了她的身后。 察觉出来不对劲，唐朵朵急忙向后看了一眼。 在她身后，以聂远衡和唐小钟为首的唐家人和无数的乡里百姓站在不远处，显然是听到了她们刚刚所有的对话。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唐朵朵下意识地开口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劲，又摆出之前那副痴傻的样子，想要蒙混过关。 可是大家都不是傻子，再听完刚才的对话之后，都明白之前的唐朵朵不过是在装疯卖傻罢了。 “唐朵朵，你赶紧收手吧，”聂远衡居高临下地看着唐朵朵，眼里多了几分凉意。 “我不会收手的，”唐朵朵见事情已经暴露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转头看向唐甜甜脚底下的那堆火。 这火目前还烧不到唐甜甜。 那么，她就帮帮这火吧。 唐朵朵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然后径直站入火中，任由那火焰烧过自己的肌肤，然后猛地变大。 “甜宝！”聂远衡没想到唐朵朵如此不顾一切地要弄死唐甜甜，急忙冲到唐甜甜身边，跟一起冲过来的唐小钟一左一右地解开绑着唐甜甜的绳子，将唐甜甜抱离这里。 “不！”被火苗吞噬的唐朵朵眼睁睁地看着唐甜甜毫发无伤地离开这里，急冲冲地要过去抓住唐甜甜。 可是聂远衡压根不会给唐朵朵这个机会，直接一脚踹倒了唐朵朵。 火焰的灼烧感和疼痛感同时在肌肤上蔓延，唐朵朵不甘心地大喊一声，随即就痛晕了过去\/ ''水！''唐小远急急忙忙打了一桶水过来，强行扑灭唐朵朵身上的火焰。 可是事情已经迟了。 唐朵朵浑身焦黑，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不能将她救回来了。 围观地众人一阵唏嘘，纷纷感叹着这件事。 好端端的一个少女，生生因为嫉妒毁了自己的一切，这任谁都会觉得惋惜。 可惜，如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聂远衡凝眸看了唐朵朵一会儿，终究是别开视线，抱着唐甜甜回到张秋娘身边。 “张姨，你先带甜宝回家吧，我们留下来处理这边的事情，”聂远衡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心里也不太好受。 张秋娘急忙应下，生怕这场面吓着唐甜甜，嘱咐了几声就带着唐甜甜飞快地离开了此处。 “各位乡亲都看到了，今日的事情是唐朵朵自己自作自受，”聂远衡看着大家，朗声开口，“请大家引以为戒，千万不要让嫉妒毁了自己。” 大家闻声点头，只是多多少少有些感慨。 “聂哥哥，村长到了，”唐小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身后还跟着村长。 “村长，这……”聂远衡刚欲开口讲述这件事情的始末，就被村长打断了话。 “我都知道了，”村长看了眼唐朵朵的尸体，面容上全是悲痛，“这件事情错不在你们，你们也不必过于自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第89章 糖饼生意没落 聂远衡颔首，对此没有什么意见，招呼大家都回家。 虽然唐朵朵是自作自受，但那毕竟也是一条命啊，大家回到家里，看起来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们原本只想抓唐朵朵一个现行，却没想到她竟然不惜……”唐小钟眉眼间有些烦躁，显然对这件事情有些自责。 “她没疯，但她也疯了，”聂远衡没头没脑地开口，语气里却不见几分悲痛。 他见惯了生死，同情那些为家国战死的战士，怜悯那些蒙受苦难的百姓，可绝不会同情唐朵朵。 她一步步作茧自缚把自己逼到无法回头的地步，这怨不了任何人。 唐小钟自然明白聂远衡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悠悠的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 唐朵朵确实没疯，可她对害死唐甜甜的有一种变态的执念，就是在这股执念的推动下，她才会疯了一样以自己为媒介点火，这行为实际上跟疯了也没什么两样。 另一边，唐运祥家里，一家人围着已经辨认不出真实容颜的唐朵朵，心里都有些复杂。 “我不管！我妹子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放火烧自己？”唐大壮反应最激烈，实在是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唐朵朵素来精明得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村长没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唐勇，“这好歹也算你们唐家的小辈，你这个做长辈的赶紧安排一下，找个时间给她葬了吧。” “我唐家才没有这么一个小辈，”唐勇眼里满是不屑，“简直晦气死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村长没想到唐勇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一时间有些生气。 唐朵朵这孩子小时候也是个乖巧的小姑娘，长成这个样子，跟唐家这些大人的偏见也有关系，只是他一个外人不好掺和旁人的家事，所以平日里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唐勇竟然冷血至此。 “我们家可不要自焚的，不然容易冲撞祖先，万一祖先生气了，不让我大孙子考取功名咋办？”唐勇丝毫不以为意，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唐朵朵，直接看向村长，“这个事情你处理了吧，赶紧把这个晦气的东西从我家搬走。” 说罢，唐勇就径直转身，丝毫没有犹豫地迈步走进屋里。 这…… 村长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脸色铁青地转头看向唐运祥夫妇，“这怎么说也是你俩的闺女，你们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刘翠假情假意地抹了几下泪，转而又恢复到之前那副刻薄的样子，“我公公都发话了，我这个做儿媳妇的也不好顶撞，这件事就劳烦村长了。” 村长看着刘翠，眼里写满失望。 旁人也就算了，刘翠这个当娘的都这么不重视，怪不得唐朵朵一步步走到了极端。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唐大壮不可置信地看着刘翠，没想到她如此冷血。 “有你什么事？”刘翠瞟了眼唐大壮，冷哼一声，“这丫头活着的时候没少给我找麻烦，上次我和你爹吵架就是这丫头从中作梗，如今她引火烧身，我也无能为力，你要是能，就去找你爷爷说啊。” 唐大壮定定地看着刘翠，似乎没想到刘翠对唐朵朵怨念如此之深，瞬间感觉自己的心里一片悲凉。 “总归也是我唐家的人，”唐运祥开口，语气里同样不见几分悲痛，“回头我叫人给她打一副棺材，剩下的事请就交给村长您了。” 听这意思，唐运祥也不愿意让唐朵朵入唐家的祖坟。 村长怔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刘翠没管村长，半拉半推地将唐运祥拽进屋子，然后重重地摔上门，摆明了就是不想再跟唐朵朵扯上半毛钱关系。 村长见状，也知道没什么余地了，干脆地叫人把唐朵朵抬走。 唐大壮怔怔地站着，心里有些悲戚。 他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唯一在乎唐朵朵的竟然是昔日经常欺负她的自己。 “哎……”唐大壮叹息一声，迈步进门。 当天晚上，唐朵朵就被装进一个破旧的棺材里，连夜埋到了一个鲜少有人经过的小山丘上。 “走吧，”村长拄着拐杖，看着那新立起来的墓碑，招呼大家回去。 一个身影悄然来到了这里，看着那牌位上的唐朵朵三字沉默了一会儿，提笔在前面补了四个字。 “要是还有来世，”我一定不欺负你了，”唐大壮看着那牌位，喃喃自语着，“下一世，我会学着保护你。” 将一壶酒洒在唐朵朵坟前，唐大壮烧掉一沓纸钱，眼看着那火焰逐渐熄灭，才转头离开此处。 月光洒在他身后的木牌上，映衬出几个字。 唐家之女，唐朵朵。 村子里每天都有新鲜事物出现，很快，唐朵朵的死就被大家淡忘了，只有唐大壮会偶尔去一趟，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人前去祭拜。 唐甜甜一家接着在招云楼里做糖饼，只是时间长了，大家对于糖饼的热情就消减不少。 眼见着入账越来越少，赵昱担心自己亏损，直接就找了个时间跟张秋娘一家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张秋娘有些难以接受，“之后就不需要我们了？” “你们也知道，”赵昱一脸无奈，“糖饼是越来越不好卖了，但是我又给你们开着那么高的月钱，若是再这么下去，我迟早要亏，不如在亏损之前，我们好聚好散吧。” 说罢，赵昱就叹息着离开，把空间留在唐甜甜一家。 “这可如何是好啊？”张秋娘有些手足无措。 自从卖糖饼之后，家里的生活就有了改善，但若是糖饼这方面没了进账，他们家的日子又要回到之前那样了。 “咱们也不能让赵掌柜难做，不如就先回去吧，”唐瑞祥亦是叹息，但是也没让赵昱难办，直接就拉着大家回家。 一路上，张秋娘和唐瑞祥频繁地交换眼神，显然都在为之后的收入发愁。 唐甜甜和唐小阳没心没肺地聊着天，一路叽叽喳喳的，与唐瑞祥夫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90章 准备新店 聂远衡一个人坐在一边，看着唐瑞祥和张秋娘忧心忡忡的样子，在心里慢慢思索着。 众人心思各异地回到了家，张秋娘招呼唐小阳去算了家里如今的余钱，一边算一边发愁。 虽说家里目前的余钱还算可观，但是照他们家现在这个开销的数目，顶多足够过上个一年半载的，那剩下的时间怎么办啊？ “地里好长时间没打理了，我回去去除除草，看看还能不能种些什么，”唐瑞祥端着杯子，眼神里有些顾虑。 之前他忙着糖饼的事情，已经好长时间没去地里了，估计现在杂草都能长到半人高了，光是清理就需要费上好长时间。 “其实我们可以考虑换个东西卖，”聂远衡突然开口，听那语气，似乎是已经有了打算。 “换个东西卖？”张秋娘闻声诧异地抬头，一时间想不通自己能卖什么。 “就比如之前的烤肉，”聂远衡开口，眼神里闪烁着自信，“您忘了，您上一次做烤肉，那香气可是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要是我们出去摆摊卖这个，那肯定也能大赚一笔。” 唐甜甜连连点头，显然很赞同聂远衡的话，扯着张秋娘的衣袖开口，“娘前，你就听聂哥哥的吧，卖烤肉是个好主意。” “可是……”张秋娘还有些顾虑，“烤肉又不像糖饼，这东西还是现做现吃比较好吃，要是凉了，那肉就柴了。” “这个事情好解决啊，”聂远衡丝毫不认为这是个问题，紧接着开口，“我们直接去镇上盘一个店面就好。” “不行不行，”张秋娘连连摆手，“现在我们手里的钱不多，要是贸然开店，光前期的准备工作就要花掉一大笔钱，开店之后也不能立即赚钱，到时候我们会入不敷出的。” “准备工作？”聂远衡听见这个词之后愣了一下，皱起没头脑开口，“不就是盘店的花销嘛，还有什么别的？” “就是盘店啊，”张秋娘见他这么疑惑，以为他不懂盘店面的价格，急忙开口解释，“现在镇上的店面每年的租金可得三十两银子呢，在算上前期杂七杂八的打扫工作和雇人需要的工钱，怎么着也得准备个五十两银子，可咱家现在统共就只有六十几两银子，万一做生意赔了，剩下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没事，”聂远衡见她这么说，反倒是放心下来，直接笑着开口，“张姨，前些日子我刚好看见一个店家因为有急事要离开这里，所以低价出卖自己的店面，我们不妨去问问，要是价格合适就盘下来，若是不合适的话再说其他的，你看怎么样？” 这倒是个不错的路子。 张秋娘犹豫了一下，直接点头应允此事。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回头我搭白叔的车去镇上看看，要是合适再叫你们一起去跟掌柜对细节，”聂远衡点头笑着开口敲定这件事情，然后就慢悠悠地出了家门。 他一路走到一个没多少人注意的角落里，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伸手叫出了言谛。 “王爷，”言谛微微俯身，等着他吩咐。 “你速速去镇子上盘下一个店，然后派人装成有急事出远门的店家，低价将铺子租给唐家，”聂远衡开口，一看就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刚才他跟张秋娘说的不过都是托辞，为的就是让张秋娘一家愿意去镇子上开店。 “是，”言谛对此毫无异议，直接转身离开。 聂远衡对唐家的事情上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横竖聂远衡开心就好。 言谛刚走没多久，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聂远衡身后。 “主子，”齐城恭恭敬敬地弯腰，“您吩咐的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您即刻就可返京。” “嗯，”聂远衡不轻不重地点了下头，看向齐城开口，“皇兄他老是催我回去，你这次回京，就跟皇兄通个气吧。” “万一让陈耀世的人知道了呢？”齐城有些迟疑。 宫中耳目众多，里面自然掺杂着陈耀世的人，万一走漏了风声，聂远衡回去的路可就艰难了。 “也是，”聂远衡点头，复而叹息一声，“罢了，就等我回去再说吧，你返京就好。” “是，”齐城点头，然后直接离开。 算算时间，距离返京也不过半个月了啊。 聂远衡站在原地，默默地盘算着时间。 过了不久，言谛去而复返，冲聂远衡点了下头。、 “主大街东侧临街店铺，掌柜姓陈，因为急着回家奔丧而不得不低价转让铺子，只要十两银子。”言谛言简意赅地开口，将这件事情阐述了个大概，“王爷觉得这个安排可好？” “嗯，”聂远衡点头，又等了一会儿，才折回唐家。 一进门，聂远衡就看见了在院子里晒被子的张秋娘，急忙上前把大概事情跟她说了一下。 “十两银子？这么便宜啊，”张秋娘有些没想到，急急招呼大家过来商讨。 “这么便宜，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唐运祥有些顾虑，总觉得这个价格低的有些离谱。 “也是，”张秋娘听了唐瑞祥的话，眼里顿时就没那么热切了。 这个走向不太对劲啊…… 聂远衡无奈地扶额，急忙开口，“我问过了，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老板之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觉得在这留个铺面没什么用，这才低价打算低价盘出去。” 那这合适啊。 张秋娘立即点头，“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要是真的像小聂说的一样，我们倒是可以考虑盘下来。” “嗯，”聂远衡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招呼大家一起去了镇上。 初次踏进店面的大门，张秋娘就被眼前这个足够大的店铺惊着了。 “你们就是唐家夫妇吧，”展柜的急忙迎出来，“聂公子应该跟你们说明我的情况了，你们意下如何？” 这状态极为热情，让唐家众人皆是一愣。 “戏过了，”聂远衡给掌柜的使了个眼色，心里有些无奈。 第91章 解决问题是吗? 陈掌柜轻咳一声，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 “我们还是想问问，”张秋娘还是有些犹豫，“您究竟是因为什么转让这铺子啊？” “这个事情就说来话长了，”陈掌柜叹息一声，缓缓开口，“我自幼独自一人出门做生意，好几年都没有回家乡了，前些日子我大哥突然托人给我送了封信，说是我爹他走了。” 这…… 张秋娘和唐瑞祥对视一眼，觉得自己唐突了，急急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无妨无妨，”陈掌柜连连摆手，“我娘岁数也大了，我想着回去尽尽孝心，打算之后都留在家里那边，所以这边的铺子就用不上了，想尽快找一个有缘人盘出去。” “原来是这样啊，”张秋娘弄清了前因后果，心里的不安和疑虑尽数消散，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盘下这店铺吧，”唐瑞祥直接开口，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 “好好好，”陈掌柜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早就拟好的契子递给张秋娘，“这是契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了吧，” “嗯，”张秋娘连连点头，然后仔细地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契子都签好了，张秋娘也就不再担心什么了，直接将一早准备好的银子递了过去。 “这是地契，这是钥匙，你们收好，”陈掌柜递过来一个包裹，然后急急冲几个人摆手，“我要跟着去我家乡做生意的商人一起回去，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们再见。” 说罢，陈掌柜就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大包袱，急急离开了此处。 “这么草率？”唐甜甜皱着眉头吐槽了一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是具体不对劲在哪里，她又说不清楚。 不过开店的事情终归是有着落了。 张秋娘喜滋滋地看着这里，见此处在陈设等方面都很好，不由得拍了拍手，“太好了！这样子也省去我们收拾地时间了。” “那我们这里应该叫什么名字啊？”唐小阳眨巴着大眼睛，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甜宝觉得呢？”张秋娘见唐甜甜的小脸上满是期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就叫唐氏糖饼，”唐甜甜笑嘻嘻地开口，“这样大家都能知道这里是我们开的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聂远衡闻声点头，“之前我们唐氏糖饼的牌子也算是打响了，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耳闻，用这个做招牌，肯定能吸引不少人。” “那就这么定了，”唐瑞祥点头，对此没有异议。 “要是叫唐氏甜饼，大家会不会以为我们家单纯只卖糖饼啊？”张秋娘有另一层忧虑，有些担忧的开口。 “不会，”聂远衡摇头，“大不了开业当天我们在门口竖个招牌，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了。” “嗯，你说的对，”张秋娘点头，认可了聂远衡的说法，“既然如此，这牌匾就交给你写吧。” 聂远衡的字可是被唐小远吹上天了，她虽然看不懂其中的门路，但也相信聂远衡的字写的极好。 聂远衡正有此意，压根没有推脱，直接点头。 又在这里商议了一会儿，大家锁好了门，离开了此处。 回到家里，大家显然没有昨天那么担忧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商讨着今晚吃什么。 张秋娘汇总了大家的意见，当天晚上做了一桌好菜，让大家美美地吃了一顿。 入夜，凉气渐浓。 聂远衡披着外衣慢步走到后院，看着明亮的月色，悠悠地叹了口气。 “王爷，”言谛现身，给聂远衡递上一封信，“这是太傅的亲笔信，还请您过目。” 聂远衡点头，拆开信封看了几眼，面色稍稍有些凝重。 京中许多重臣都已经暗中投靠陈耀世了，如今的局势渐渐微妙起来。 “还有别的嘛？”聂远衡抬头看向言谛，似乎是不相信只有这么一封信。 “有，”言谛格外诚实，“不过全是废话，您估计不愿意听。” 这话倒是真的，聂远衡脸上含笑，已经能脑补出博彦唾沫横飞的样子了。 “所以……您要不要在往回传什么消息，”言谛见聂远衡没了下文，急急忙忙开口。 “不必了，”聂远衡抬头，“我已经在京中安排好人了，他们会负责这方面的事情，另外，你也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回去吧，我这边暂时没什么需要你负责的事情了。” “啊？”言谛蹙眉，“那你回京事情的安排……” 他的话还没说完，聂远衡就丢给他一个眼神，那眼神里饱含深意，言谛瞬间就明白了。 “是，”丝毫没有多言什么，言谛直接点头，然后抽身离开此处。 看着天际的月亮，聂远衡拢了拢衣服，迈步进入屋子。 很快，天就亮了。 按照昨日的安排，张秋娘和唐瑞祥早早就进了镇子上，开始去找便宜又新鲜的肉。 聂远衡在桌前写牌匾，眉眼间满是认真。 牌匾这个东西自然是要写的清楚一点，不然容易被误会，所以他写了正楷。 唐甜甜跑来跑去，跟唐小阳玩捉迷藏，两个孩子的笑声格外清脆，听起来就让人心情很好。 聂远衡满意的看着自己写好的牌匾，放下笔，去跟两个孩子一起嬉戏。 “今天阳光真好啊，”唐甜甜玩累了，懒洋洋地躺在后院里，看着天上悠然飘过的白云，脸上满是笑容。 现在的日子可真好，每天都是无忧无虑的，这可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是啊，”唐小阳躺在唐甜甜身旁，学着唐甜甜的样子翘起腿，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 另一边，张秋娘和唐瑞祥逛遍了镇上所有卖肉的铺子，可却没有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 “这可怎么办啊？”张秋娘有些担心，眉眼间又多了几无奈。 这里的肉要么太贵，要么就是不新鲜，根本没有符合她心思的。 “再找找吧，”唐运祥叹息一声，想要再找找其他的铺子。 可是镇上卖肉的铺子原本就不算多，他们已经逛遍了，压根不可能再找出一家。 第92章 解决困扰 一时间想不出法子，张秋娘和唐运祥只能无功而返。 回到家里，张秋娘和唐运祥跟大家说了这个事情，语气里满是忧愁。 “要是价格太高，普通老百姓家肯定吃不起，但要是价格太低，我们又要亏本，压根不合算。” “或许我们可以不从铺子里拿肉，”聂远衡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指，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抬起眼睛看向大家，“白叔不是经常上山去猎野猪嘛，我们直接去找白叔拿肉，肯定要比去镇上铺子买便宜得多。”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唐甜甜立即起身，笑嘻嘻地开口，“我现在就去找白叔。” “我和你一起去，”聂远衡笑笑，见张秋娘几人没有异议，就拉着唐甜甜去了白猎户家。 为了打猎方便，白猎户住在山底。 那个地方人家不多，所以位置很好找。 “咚咚咚！”唐甜甜叩响了白猎户的家门。 “谁啊，”白猎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随即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看见聂远衡和唐甜甜两个人，白猎户小小地诧异了一下，但没有愣太长时间，直接让开路让他们二人进去坐。 白猎户家不大，但布置的很温馨。 唐甜甜好奇地看了几眼，没敢上手去摸那些摆式，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前面。 “你们今天来干嘛啊？”白猎户给两个人倒了水，然后就坐到两个人的对面，“是不是又想委托我去卖什么山货？” “不是不是，”聂远衡直接摆手，将自己今天的目的慢慢说出，“我们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谈个生意。” “谈生意？”白猎户有些不解，“你们家不是卖糖饼嘛，这么能有生意要跟我谈？” “实不相瞒，”唐甜甜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开口，“糖饼的生意最近不太好，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改行卖烤肉，但是镇上铺子卖得肉又贵又不新鲜，所以我们想直接来你这买。” “原来是这样啊，”白猎户轻轻点头，答应的很是爽快，“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你们推脱了，平日里我去镇子上卖肉都是卖五文一斤，你们家要是买的话，给我四文就好。” 这可比镇上的价格便宜多了啊。 聂远衡和唐甜甜双双欣喜，急急点头，“这自然很好。” “你们需要多少肉啊，”白猎户稍稍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转头看向唐甜甜两个人。 “这个还不确定，”聂远衡摇头，心里也没有底。 毕竟他们家的烤肉还没有拿到镇子上卖国，所以到底能卖多少肉他们也不太清楚。 “那这样，我先给你们拿二十斤，如果不够再跟我说，要是剩了，就权当我送你们的，”白猎户见两个人拿捏不住数量，也没有一次性把数量敲死，只是取了一个还算合适的数目让她们试水。 “多谢白叔，”聂远衡连忙作揖，心里感谢不止。 白猎户可真是帮了他们家太多太多了，这一路走到现在，唐家的发展绝对有白猎户的一份功劳。 “我哪受得了这么大的礼？”白猎户连连摆手，客气地送两个人出门。 “那我们出摊之前过来跟你说，”聂远衡最后补充了一句，“你别着急。” “自然自然，”白叔连连点头，招呼两个人回去的路上慢点走。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唐甜甜和聂远衡皆是肉眼可见的轻松下来，回去的路走的也并不着急。 经过小溪的时候，唐甜甜眼尖地看见小溪旁边有一个人，急忙扯住聂远衡的袖子，“聂哥哥你快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啊。” 聂远衡顺着唐甜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半跪在溪边的人。 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是这人的状态明显不正常。 聂远衡让唐甜甜留在原地，自己凑过去看了一眼，却没想到蹲在小溪边的竟然是唐大壮。 “你怎么在这！”唐大壮被聂远衡吓了一跳，心虚地开口。 “刚好路过，”见是唐大壮，聂远衡刚刚的几丝担心瞬间就消失不见了，直接迈步往回走。 走出两步，聂远衡才恍然发觉到唐大壮的不对劲。 会想起唐大壮脸上的水痕，聂远衡一个急刹车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你怎么了？” 按照唐大壮那个性子，把别人欺负到苦极有可能，但他怎么可能会哭？ “关你什么事！”唐大壮冷哼一声，然后迈步就离开了此处。 聂远衡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想多管唐大壮的事情，见对方不领情，也就懒得理他，径直回到唐甜甜身边。 “怎么了？”唐甜甜隔得远，对刚才发生了什么并不了解，疑惑地抬眼看向聂远衡。 “那个人是唐大壮，我看了一下，可能是哭了，不过他不让我管，”聂远衡耸了耸肩膀，对此有些无奈。 “哦，”唐甜甜点头，听闻是唐大壮，也就没了探究下去的心思，直接拉着聂远衡回到了家。 聂远衡一五一十地跟张秋娘说了肉的事情，听的张秋娘一脸喜色，连连点头，“这样我们的原料就算有着落了，等我们把铺子那边的事情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正式开张了。” 解决了这件事情，唐甜甜又闲了下来，无聊到蹲在门口数蚂蚁。数着数着就走了神。 聂远衡在不远处看着唐甜甜，眼里满是温柔。 不过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孩子就已经长高了不少，稚嫩的小脸隐隐褪去了几分婴儿肥，初具美人的样子了。 想来要不了几年，唐甜甜就能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吧。 可惜啊，聂远衡忽地叹了口气，可惜他见证不了唐甜甜的成长了。 算算时间，离别的日子可是越来越近了。 真不想离开啊。 聂远衡无奈地望天，旋即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等事情解决了，他一定抽时间回来看唐甜甜，若是唐甜甜愿意的话…… 你又何必微微一笑，暂时打住了自己的想法。 孩子还小，他现在想这些有点为时过早了。 第93章 唐氏糖饼? 经过几日的准备，张秋娘选择了一个吉日开始营业，为了添彩头，唐瑞祥还专门放了鞭炮。 “进来瞧一瞧看一看啦，”唐甜甜站在门口，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看得出来她是精心打扮过的，此时身穿鹅黄色百褶裙，看起来粉雕玉琢的，格外可爱。 “今日进店一律半价，”聂远衡专门作了一些宣传单子，此时正在门口分发。 有了两个如此高颜值的人在门口吆喝，大家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了过来。 “唐氏糖饼？”一个妇人诧异地皱眉，“这不就是前些日在在不远处摆摊的那家人嘛？” “对对对，”聂远衡闻声直接点头，笑嘻嘻地看向妇人，“我们啊，现在不止卖糖饼，还在买烤肉，您进来尝尝？” “烤肉？”妇人有些惊讶，连连摆手，“这得有多贵啊？” 在他们的认知里，肉是贵重的东西，可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吃得起的。 “不贵不贵，”唐甜甜直接跑了过来，“这肉又嫩又香，而且还便宜，可好了。” 听唐甜甜这么一说，妇人有些动摇，踌躇片刻，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有了第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很快，唐氏糖饼铺子里就挤满了人。 “别着急，”唐小阳坐在柜台前，有模有样地记着帐，还能顺便维持秩序。 “这家这对兄妹真是神了，一个比一个能干，我家那混小子要是有这两个孩子一半乖巧，我也不至于天天骂他们，”一个妇人羡慕地开口，看着两个孩子，越看越喜欢。 这话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不少人纷纷附和道，“真的真的。” “烤肉好喽，”张秋娘突然端着一个大盘子出来，上面放好了考好的肉，看起来就令人垂涎欲滴。 大家闻见这香气直接就忍不住了，纷纷掏银子买肉。 “别急别急，”唐运祥笑呵呵地开口，给大家把肉装到盘子里，然后送到各自桌子上去。 “光吃肉哪行啊，唐老板，再给我来六个糖饼！”一个熟客一边吃肉一边开口，看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便知晓这东西当真好吃。 其他的客人都吃的开心，纷纷感慨这钱没白花。 “聂哥哥，咱家的烤肉看起来很受欢迎呢,”唐甜甜轻轻扯了下聂远衡的袖子，一双大眼睛里面满是欣喜。 这生意可比她预期的火爆多了，这么看来，收入不会低。 “毕竟你娘的手艺好啊，”聂远衡微微一笑，继续去招揽客人。 由于生意太过火爆，没多久，之前准备好的肉就卖完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们也没想到这生意会这么好，所以也没准备那么多肉，”唐瑞祥跟没吃上的食客解释了几句，礼貌地送他们离开。 “总算是结束了，”唐小阳伸了下拦腰，转而飞快地拨了几下算盘，喜滋滋地开口，“今天足足挣了十两银子呢，这可比之前卖糖饼挣得多多了。” “我也没想到这生意这么好呀，”张秋娘抬手摸了摸之前压根来不及抹去的汗水，看着唐甜甜开口，“甜宝，你回去之后就再去趟你白叔那，跟他再多要些肉。” “嗯，”唐甜甜闻言点头，直接跑到张秋娘身边，“那就再多要十斤肉吧。” “十斤应该不太够，”张秋娘算计了一下，颇为大气的开口，“要二十斤。” “好，”聂远衡接过话茬，应下这件事情。 大家又收拾了一下铺子，没在此处多待，直接离开了这里。 唐甜甜没等车停稳就跳了下去，直接冲向白叔家里。 聂远衡一边招呼她慢一些，一边跑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 “这两个孩子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分开啊，”唐运祥感慨一声，总觉得这两个孩子的感情好的过分了。 “这有什么，”张秋娘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下了车就直奔厨房。 唐甜甜这边，他们二人轻车熟路地走到了白猎户的家门口，直接敲响了门。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白猎户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见两个人，连忙开口，“生意怎么样啊？” “生意可好了，”唐甜甜直接笑了出来，一蹦一跳地进了屋子，“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请白叔多卖给我们些肉。” “那么多肉都卖完了？”白猎户小小的震惊了一下，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那你们想多要多少肉？” “多要二十斤，”聂远衡伸出两个指头，语气不见半分犹豫。 “好好好，”白猎户直接应下，“这样我也省心，不用到镇子上去卖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你一定要来我们家的铺子尝一尝，”唐甜甜眉飞色舞地讲述了一下今天的热闹，最后还不忘邀请白猎户过去吃。 “放心吧，我一定去，”白猎户直接点头，伸手拍了拍唐甜甜的小脑袋瓜。 唐甜甜吐了吐舌头，扯着聂远衡的手，礼貌地跟白猎户道了别，高兴地往回走。 与此同时，镇上的一个馄饨铺子里，唐鑫祥夫妇收拾好铺子，一边聊天一边往回走。 唐鑫祥是唐家老三，很早之前就单独搬到镇子上住了，很少与其他两个哥哥相处。 路过唐氏糖饼铺子的时候，唐鑫祥停下步子，狐疑地看了一眼这招牌。 “怎么了？”唐鑫祥的媳妇王月顺着唐鑫祥的眼光看过去，顿时就明白了唐鑫祥为什么不往前走了。 “我听说我二哥到镇子上开铺子了，但是却不知晓她开的是什么铺子，”唐鑫祥看了眼挂了锁的铺子，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明日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王月见唐鑫祥犹豫，直接开口，“这要真是二哥二嫂的生意，那我们少不了过来祝贺一番，不然怕是会让二嫂他们挑了我们的礼数。” 王月是读过书的，所以极为看中礼数。 “你说的也是，”唐鑫祥点头，没再多想什么，跟王月一起返回家里。 “爹爹，娘亲，你们回来了啊！”两个小豆丁听见房门响了，急急跑了出来。 第94章 互相熟络 这两个孩子是一对双生子，大的叫唐柔柔，小的叫唐微微。 “你们两个有没有听话啊哦，”王月一把抱起自己身前的唐微微，亲昵地贴了贴她的小脸。 “微微可乖了，姐姐也乖，”唐微微顺势亲了王月一口，乖乖巧巧地应答一声。 “那就好，”唐鑫祥抱起唐柔柔，跟王月一起进了屋子。 唐甜甜的家里，此时唐甜甜和唐小阳正在抽王八。 “三哥哥你又输了，”唐甜甜揭开自己最后的一张牌，看清上面的图案之后，直接高兴地拍起了手。 “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唐小阳不情不愿地从一边抽了一根草，别到自己耳后。 他的耳朵后面别满了杂草，要是下一把再输给唐甜甜，那可就是真输了。 “甜宝的运气一直很好，”聂远衡在一边当裁判，听见唐小阳这话，直接笑了出来。 这孩子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功德，这辈子运气好到逆天，就连聂远衡也很羡慕她这好运气。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唐甜甜不紧不慢地开口，招呼着唐小阳继续。 “你们在干什么？”唐小远放学回来，一眼就看见了玩的欢快的两个人。 “我们在抽王八啊”唐甜甜笑着歪头说了一句，随后眼疾手快地扯过一张牌，直接取得了胜利。 “啊啊啊！”唐小阳哀嚎一声，实在是不理解。 这可是整整二十把啊，他一把都没赢过，这真的合理吗！ “好了，赶紧收拾好吧，等会儿就吃饭了，”唐小远见唐小阳这副表情，便差不多能猜的出来他经历了什么了，含着笑容开口。 饭桌上，唐小远不经意间提起了唐大壮的事情。 “唐大壮怎么了？”唐甜甜没听经，含糊不清地开口。 “也不知都怎么了，唐大壮突然就开始用功了，还受到了好几次表扬，但是之前跟他一起混日子的人都觉得他在装，每天都过去找事，”唐小远叹息一声，重新开口解释了一番。 “怪不得他之前哭呢，”聂远衡联想起在小溪边看见唐大壮那一次的事情，突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哭。 “哭？”唐小远挑眉，显然没想到唐大壮会哭。 “是，”唐甜甜如实开口，“之前我们在小溪边看见了唐大壮，他当时哭了，但是他不愿意跟我们多说，我们也就没放在心上，要不是二哥哥你突然提起来，我们可能都要忘了呢。” “这孩子怎么了？”张秋娘皱起眉头，“这孩子之前的性格可不是这样的，他不会也要走上他妹子的路吧？” “应该不会，”唐小远摇头，“唐大壮没那么疯狂，顶多会改改性子。” “可能是他妹子的事情刺激到他了吧，小远，你平日里稍稍关照一下唐大壮吧，我听说这孩子没过几天就去看一次他妹妹，”唐瑞祥叹息一声，抬头看向唐小远。 唐小远轻轻点头，没再多纠结这个事情，埋头开始吃饭。 半夜，唐大壮一个人坐在唐朵朵坟前，神色有些了落寞。 “妹子，你知道吗？爹娘又吵起来了，娘把她的东西都搬出去了，想来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可是周围格外寂静，除了风声，压根没有别的声音。 唐大壮丝毫不在乎，自言自语地说了半天,直到天色渐亮，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唐甜甜一家子恰好在路口遇见了唐大壮，见他有些憔悴，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唐大壮像是丝毫没有发现他们一样，自顾自的离开。 “这孩子真的魔怔了，回头我得找个机会跟我大哥说一声，要不然迟早得酿成大祸，”唐瑞祥第一次见到唐大壮这副样子，顿时就察觉出来了不对劲，忧心忡忡地开口。 只是没等她说，唐大壮就先出事了。 学堂里，大家正好好的上着课呢，唐大壮突然栽倒到地上。 “快去找你哥，”温夫子有些心慌，急忙招呼唐小远去找唐小钟。 唐小远飞奔而出，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直接拉着唐小钟到了学堂。 “这么会突然晕倒？”唐小钟上前摸了摸唐大壮的脉搏，惊讶的发下唐大壮的脉搏格外弱。 这不应该啊！ 唐小钟有些不解，但还是想方法把唐大壮抬到药铺，给他扎了几针。 “这里是哪里？”唐大壮悠悠转醒，只是神智还不算太清醒，看着周围并不熟悉的景象，眼里满是迷茫。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唐小钟伸手在唐大壮眼前晃了晃黄，见他的眼神有了焦点，这才收回手。 “关你什么事，”唐大壮一如既往地蛮横，挣扎着起身，只是他现在太虚弱了，轻而易举地就被唐小钟摁了回去。 “别在这耍脾气，”唐小钟有些无奈，“你再这么下去，身子很快就垮了，赶紧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你……”唐大壮还是有些迟疑，犹豫地看着唐小钟，似乎并不愿意开口。 “我有医德，不会弄死你的，”唐小钟翻了个白眼，“你再不说，我可就要强行给你灌药了啊。” 这…… 唐大壮闭了闭眼，没有忍住，将自己的心结说了出来。 唐朵朵走后，他们家越发混乱了，前不久刘翠和唐运祥大吵了一架，两个人彻彻底底地闹掰了。 唐运祥心里烦闷，便天天喝酒度日，整天醉醺醺地，总也叫不醒。 唐大壮自幼被惯坏了，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把东西弄熟，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不会做不会学啊？”唐小钟翻了个白眼，“长这么高的个子，却连口饭都吃不上，你不嫌丢人啊？” “你再说一句试试？”唐大壮闻声来了气，指着唐小钟的鼻子开口。 “你快赶紧躺下吧，”唐小钟无奈地挡下他的手，慢慢站起身子，“你太长时间没吃东西饿晕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恢复饮食，不过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最好喝白粥。” “可是……”唐大壮愣了一下，随即耸肩，“我们家早就没有米了。” “那就去买，没钱就去我们家赊，”唐小钟早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连忙开口，“只要你肯还，借你米不是问题。” 第95章 撞破真相 唐大壮闻言一愣，有些怀疑地开口，“真的？” “骗你做什么，”唐小钟见这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又翻了一个白眼，把唐大壮从病床上拽起来，“你要是还觉得不舒服，就告假回去休息，不然你就赶快回学堂。” “回学堂吧，”唐大壮直接点头，然后急匆匆往外走。 “你慢点！”唐小钟见唐大壮如此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实在有些无奈，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主动送唐大壮回去。 去学堂的路上，两个人互相不理对方，气氛莫名尴尬。 好不容易到了学堂，唐小钟带着唐大壮去见了温夫子。 “这么快就回来了？”温夫子有些诧异，甚至都不敢让唐大壮站着，赶忙给他搬了一个凳子让他坐下。 “他晕倒就是因为最近吃得少，没什么其他原因，这几日注意不要剧烈运动就可以了，”唐小钟知道温夫子在担心什么，连忙开口，“不过他要是再不舒服，就得让他回去休息了。” 听唐小钟这么一说，温夫子才算是放心了一些，招呼唐大壮回去正常上课。 唐小钟站在一旁，见温夫子没有让自己走的意思，就知道温夫子肯定是有话要跟自己说。 果不其然，待唐大壮走远后，温夫子就抬起眼看向唐小钟，和蔼地开口，“你是唐大壮的哥哥吧，这孩子最近是不是遭受了什么困难？我见他最近都不太对劲。” “我是他哥，但他最近怎么了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事情您可以问问小远，”唐小钟摇头，脸上有几分爱莫能助的表情。 他素来和唐大壮不和，跟他走的也不近，唐大壮近期反常事情的也是唐小远无意间提起的，他只知道，但压根不了解发生了什么。 “好吧，”温夫子点头，脸上倒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好说，唐小钟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他早在开口之前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唐小钟见温夫子没有什么要问的了，礼貌地告辞离开。 这件事情可不太妙啊。 温夫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里有些担心。 他素来不是只认成绩的那种夫子，平日里很关心学生们的状况，如今见唐大壮如此不正常，心里有担忧也是正常的。 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温夫子叹息一声，迈步去教室。 “呦，装勤奋不行改装柔弱了？你之前的能耐都哪去了？” “你躲什么躲啊，说的就是你！” 几声讥讽突然从教室中传出，温夫子脸色一变，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来，快走两步进了教室。 一进门，就能看见两个高大的男生站在角落里，里面隐隐露出一个身影。 “都干什么呢？”温夫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快步走到他们跟前，一把拽起了里面的唐大壮。 “这两个人欺负唐大壮，”心里着急地唐小远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急忙站到温夫子旁边开口。 原本这几个人也就是口头上调侃唐大壮几句，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今天这两个男生变本加厉，甚至还打了唐大壮好几下，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虽然唐大壮之前跟自己有过龃龉，但唐小远是明事理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唐大壮被欺负。 “他说的是真的？”一向温和的温夫子脸上罕见地多了几分怒气，冷眼看着那两个男生。 “这……”男生支支吾吾，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你们说，事情究竟是不是唐小远说的这样？”温夫子看见他们这副样子，便就能猜的出来真相了，可是为了确保公平，他还是转头问了一下其他人。 学生们有的默不作声，有的轻轻点头，动作细微到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显然是害怕这两个男生报复啊。 温夫子心里愈发生气，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比较平和的声音开口，“你们实话实说就行，这件事情要是真的，我必定饶不了他们两个。” 有了温夫子的保证，大家的表情瞬间就多了几分犹豫，但是他们显然还有所顾忌，竟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你们还要忍受这种不清不白的欺负？”唐小远恨铁不成钢地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 这两个男生欺负过全班大部分人，但是大家都选择了隐忍不发，弄得这两个人越发无法无天。 “小远说的对！”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了，一脸认真地开口，“他们不仅欺负唐大壮，还欺负我们，我手臂上的伤就是他们弄得。” 那人一边说一边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臂上还没有长好的疤痕。 有了他带头，其他的人也就不再畏畏缩缩了，纷纷站出来控诉这两个人的恶行。 “我的书也是他们撕的！” “我的笔是他们折断的！” 学生们接二连三地开口，语气由最开始的纠结转向之后的坚定。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了，那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容忍了。 “好，”温夫子没想到这两个人犯了这么多错，硬生生被气笑了，等大家都说完之后才看向两个男生，“你爹你娘辛辛苦苦把你送进学堂是为了让你欺负同窗的？” 那两个男生没想到自己做过的事情就这么被一股脑地揭发了，双双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作何答复。 “唐小远，唐大壮，还有你们两个跟我来！”温夫子强行憋下自己的气氛，招呼几个人跟他离开，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剩下的人继续温习，不准再出乱子！” 说罢，温夫子丝毫没有停留，急匆匆地带着几个人走向自己的屋子。 “这是怎么了？”李夫子第一次看见温夫子气成这样，连忙开口询问。 温夫子还没顺过气，李夫子摇了摇头，然后径直经过他，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 其他几个学生也不敢不敢多说什么，急急跟着温夫子进了屋子。 这事情可不妙啊…… 李夫子一锤手，心里有些焦躁不安，直接等在了温夫子的房门口。 第96章 解决事情 屋内，温夫子立在那两个闹事的学生面前，定定地盯着他们。 两个学生被盯得发毛，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破罐子破摔一样开口，“夫子你就直说吧，想要怎么惩罚我们？” 说话的时候两个人人脸上充满小心谨慎，看起来应该是有所顾忌。 “按照学堂的规矩，我可以直接撵你们回家，”温夫子满是失望地叹息一声，随后背对着他们，“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你们自行收拾离开吧，若是旁人问起，可千万莫要说是我的学生，我丢不起那个人。” “不要啊！”学生之一的王海急急出口，听他那带着惊讶的声音，便知晓他没有设想过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考上学堂可是他这辈子最可以吹嘘的事情，要是就这么被赶出去了，以后他可怎么见人啊。 “不要不要，你早做什么去了？”温夫子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开口，声音里满是失望。 这…… 空气瞬间凝固，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唐大壮突然开口，“你们想不想走？” 听他这意思，似乎要给两个人留余地，温夫子下意识地要出言反驳，却被唐小远制止住了。 “不想，”两个人老老实实地开口，把希望寄托在唐大壮身上，“我们以后肯定不干坏事了，你就相信我们一次，原谅我们吧。” “我可以原谅你们，但是他们未必，所以你们必须诚心诚意地跟每个人道歉，要是他们都愿意原谅你们，我就跟夫子求情，让你们留在此处，”唐大壮皱了皱眉，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毕竟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跟这两个人也没什么区别，与其一棍子打死，还不如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好好好，”王海两人疯狂点头，看起来很是急切。 “既然他们有改正的想法，”唐大壮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温夫子，“那夫子能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这…… 温夫子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沉默了一会儿，才清咳一声，“既然你们有这个心思，那我便给你们这个机会，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没获得其他人的原谅，或者是之后再犯这种错误，我可决不轻饶。” “多谢夫子，”两个人齐齐作揖，但就是不知道是否诚心。 唐小远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切，微微晃了晃脑袋，在心里高看唐大壮一眼。 他之前一直觉得唐大壮是个游手好闲地混子，但如今看来，他还是懂得事理的。 既然说到就要做到，唐大壮带着这两个人回到了教室，挨个人拍着赔礼道歉。 令大家震惊的是，唐大壮竟然也向大家鞠躬道歉，反思了自己之前的问题。 惊讶之余，大家也没有过于刁难他们，基本都表示了原谅，这件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你从中有没有学习到什么？”温夫子看了眼唐小远，将他叫到自己身边。 “不欺凌，不怯懦，平和处世，宽容待人，”唐小远微微一笑，看着温夫子的眼里多了几分深意。 不愧是老师选中的孩子啊。 温夫子赞许地点头，见事情已经解决地差不多了，便开始讲授课业。 另一边，唐甜甜一家正热火朝天地坐着生意，每个人都很忙碌。 可能是大家自发宣传的原因，今日的生意比昨日火爆了不止一点，整个铺子里挤满了人，声音嘈杂地很。 “新鲜的烤肉出炉喽！”张秋娘笑呵呵地从厨房走出来，翘首以盼的大家瞬间就涌了过来，争先恐后地交银子，生怕晚了一步就吃不上了。 就这么一直忙碌到了晚上，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唐甜甜一家才算清闲下来，开始收拾东西。 就在快要收拾完的时候，一对夫妇突然走了进来。 “我们打烊了，你们明天再来吧，”聂远衡抬头，还以为他们是客人，抱歉地笑了一下。 这声音瞬间引起其他人的注目，唐瑞祥抬起头，待看清来人的脸，连忙松开手里的抹布，迈步走了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说你们家在这里开了个铺子嘛，我们这做兄弟的自然要过来捧个场，”唐鑫祥笑了一下，然后从王月手里接过自己准备的蔬菜，“我们手头不宽裕，也送不了什么贵重的礼物，这菜是我们自家种的，你们拿回去吃吧。” “那我们就不推辞了，”唐瑞祥见是蔬菜，便没多推辞什么，转头看向张秋娘，“快去厨房给三弟拷点肉带回去吧。” “就去，”张秋娘擦了擦手，急急忙忙进了后厨，开始烤肉。 索性今天的肉还剩了一些，不然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人家的礼。 “这就是刚找回来的丫头吧，”唐鑫祥把视线投向唐甜甜，见这小家伙古灵精怪的，心里下意识的喜欢。 “嗯，我叫唐甜甜，”唐甜甜丝毫不胆怯，高兴地笑了一下，“叔叔婶婶好。” “真乖！”唐鑫祥笑了笑，抬头看向唐瑞祥，“二哥，你这福气可不小啊，看这丫头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个乖巧孝顺的。” “你家可是有一对闺女呢，这么说来，你不也很有福气，”唐瑞祥哈哈笑了几声，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又聊了一会儿，张秋娘就端着刚烤好的肉出来了，急忙给王月装上，嘱咐她带给孩子吃。 “这多贵啊，”王月见那肉分量不少，急忙推辞道。 “拿着，”张秋娘没跟她多说什么，直接把肉塞进她手里，“我们家就是干这个的，没什么贵不贵的事情，你们就安心拿着这些肉回去吧。” 实在是推辞不得，王月和唐鑫祥又感谢了几声，才拿着这些肉离开。 “这是你三叔叔？”聂远衡等人走了，才低下头看向唐甜甜，“那为什么我来了这么久都没见过他啊？” “他很早之前就搬来镇子上住了，”唐瑞祥叹息一声，出言解答聂远衡的疑惑，“我爹之前做的太过分，生生把他逼得不认我爹了，甚至成婚这么大的事他都没叫我爹娘。” 第97章 矛盾升级 依着唐勇的性格，确实能干出来这种事。 聂远衡默默点了下头，心里瞬间明白过来。 难怪他这么久都没见过唐鑫祥，合着人家早已经不跟这家子来往了，不过就目前来看，唐鑫祥和唐瑞祥之间应该没设什么龃龉，不然唐鑫祥也不会这么热情的过来送礼。 这个话茬很快就揭过了，大家有说有笑地往回走，却在半路看见了唐小远和温夫子。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往回走啊？”唐小远有些诧异，没想到能在这里撞上他们。 平日里张秋娘几个人回去的时间都要比他早。 “今天的生意太好了，自然就晚了些，”张秋娘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夫子。“小远最近表现如何？” “很好，”温夫子笑笑，随即开口，“糖饼的生意这么红火了嘛？那可真是要恭喜你们啊。” “不是不是，”张秋娘摆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该卖烤肉了。” “烤肉？”夫子倒是不清楚这件事情，听见张秋娘的话小小地愣了一下，“这是……” “回头夫子一定去我们那尝尝，我们一定欢迎，”唐甜甜插了句嘴，从聂远衡的身边钻出脑袋，嘿嘿一笑。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温夫子见唐甜甜开口，丝毫没有推辞，直接点了头。 张秋娘这一家人都很热情，既然他们邀请了，自己不去也不太好。 就这么说定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下，唐小远冲温夫子行了个礼，随即便跟着张秋娘一行人回了家。 进入家门，大家才惊讶地发现唐小钟竟然已经在屋里坐着了。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唐瑞祥没看见唐小钟的脸色，语气轻松地开口。 “有些事情，”唐小钟抬起头，眼神里有些担心。 “这又是怎么了？”张秋娘见他这样一副样子，连连开口，“是不是又遇到什么棘手的病症了？” “是唐大壮，”唐小钟叹息一声，似乎心里格外犹豫，“刚刚我回来的时候遇见唐大壮了，他脸色苍白的很，走路也不是很稳当，我想去扶他，可是他直接推开了我。” “唐大壮？”唐小远蹙眉，“他今日不是好了嘛？” “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唐小钟摆手，“唐大壮现在的状态纯粹就是饿出来的，也就是他原来底子好，现在还没出什么太大问题，可要是再这么下去，唐大壮恐怕……” 剩下的唐小钟没有说出口，但是大家都能知道他的意思，一时间心思各异。 “不吃饭怎么行呢？”张秋娘有些心疼，“他家也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啊，怎么就吃不上饭了？” “这事可复杂了，”唐小钟再次叹息，但是也不好多说。 “不行，再怎么也不能耽搁了孩子的身体，我去找找我大哥，”唐瑞祥实在不想眼睁睁看着唐大壮就这么没了，急急忙忙地出门，直奔唐运祥家。 其他人放心不下，也纷纷跟了上去。 到了唐运祥家门口，唐瑞祥直接敲响了门，但是敲了半天都没有人出来开门。 “难道是不在家？”唐瑞祥有些疑惑，看了眼天色，旋即抬手又敲了一下。 按照常理来看，这个时候唐运祥应该在家的啊。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聂远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直接撞开了那门，径直跑进屋子里。 一进屋，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大家低头看去，却见地上摆满了酒坛子，唐运祥已经喝醉了，此时正躺在酒坛子中央睡觉呢。 “大哥！”唐瑞祥试图摇醒唐运祥，可是唐运祥的鼾声震天响，压根就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意思。 “算了，先去找唐大壮吧，”聂远衡制止了唐瑞祥，迈步进入屋子。 可找遍了这里所有的屋子，都没有看见唐大壮的身影，大家只当唐大壮出门了，刚欲离开，就突然听见唐甜甜喊了一声。 回过头去，只看见唐甜甜一脸惊讶地指着水井，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坏了！”聂远衡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果然在水井里看到已经晕了过去的唐大壮，连忙大喊一声，“快过来帮忙，唐大壮掉井里了。” 什么！ 大家的神色瞬间严肃起来，急急忙忙围到水井旁边，用尽各种方法，将唐大壮救了出来。 好在井水不算深，唐大壮并没有被水呛着，但是从他惨白的面色上能看得出他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 “大家帮我把他抬到床上去吧，”唐小钟伸手把了一下唐大壮的脉搏，随后示意其他几个人帮忙。 聂远衡和唐瑞祥急急忙忙上手帮了一把，才将唐大壮扶到床上躺下。 “娘，你快回去熬点白粥端过来，再不吃饭，唐大壮可是撑不过去的，”唐小钟急忙看向张秋娘，招呼她回去煮粥。 张秋娘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丝毫没有停顿，直接抬腿往外跑。 唐小钟收回视线，替唐大壮盖好被子，带着大家出去。 “谁啊？”唐运祥突然醒了过来，迷迷瞪瞪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话说的都不是很利索，“你们来我家干什么？” “你醒醒，是我！”唐运祥没想到自家大哥荒唐到了这个地步，直接伸手给了唐运祥一巴掌，“醒醒！” 唐运祥似乎被这痛意刺激了，当真清醒了一点，努力瞪大眼睛，凑近了看唐瑞祥。 这时，他突然哈哈大笑一声，弯腰举起一坛酒，不管不顾地凑到唐瑞祥身边，“来，喝！” 自家儿子因为没有饭吃而生死攸关，他这个当爹的却在这里醉生梦死？ 唐瑞祥真的是忍无可忍了，一把将唐运祥推到地上，抬高了声音，“唐运祥，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聂远衡皱眉看着这一切，见唐运祥依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直接从后院水井打了一桶水，然后尽数浇到唐运祥头上。 突然被冰凉的井水浇了一身，唐运祥打了个激灵，神智清醒了一些，涣散的眼神也有了焦点。 “你们怎么来了？”唐运祥咳嗽一声，眼里满是不耐烦。 第98章 解决争端 “我们怎么来了？”唐瑞祥被他气笑了，“我们要是再不来，你儿子就没了。” “唐大壮？他能有什么事情，”唐运祥不以为意地摆手，将唐瑞祥往外推，“赶紧回家去，别在这耽误我喝酒。” “你还有没有一点当爹的样子！”唐瑞祥甩开唐运祥的手，用力将唐瑞祥拽进了唐大壮的屋子，指着床上的唐大壮开口，“你看看！你儿子都这样了，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这……”唐运祥迟疑了一下，小心地将手凑到唐大壮鼻子下探了探，却被这微弱的呼吸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唐瑞祥，“我儿子咋了？” “熬几天不吃饭，不饿成这样才怪，也就是唐大壮之前身体好，要不然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唐小钟故意将事情说的严重了一些，希望能让唐运祥长记性。 “不吃饭？”唐运祥狐疑地看了眼其他人，“他为啥不吃饭？” 这副表情真的很难让人忍住不骂他，唐瑞祥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有忍住，一边拽着唐运祥进厨房，一边高声开口，“你也不看看你家还有没有一粒米，说的倒是好听，他没钱没米，吃什么去？大哥啊大哥，从前我只当是大嫂不好，可入今看起来，你这个家变成这个样子跟你脱不开关系！”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唐运祥的脸色很难看，一把推开唐瑞祥，指着他的鼻子开口，“要不是你们家，我们怎么可能变成这样！现在唐朵朵没了，刘翠跑了，唐大壮也快不行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说着说着，他的神情突然就激动起来，不管不顾要冲出门去。 “懦夫，”聂远衡没有阻拦他，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喊出两个字。 “我不是！”唐运祥的脚步顿了一下，直接转头反驳聂远衡，看起来是摆明了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问题。 “不是？”聂远衡嗤鼻一笑，言语里多了几分嘲讽，“你要不是懦夫，又这么会眼睁睁看着唐朵朵被草草下葬！你要不是懦夫，又怎么会不愿意面对唐大壮生病的根源？说白了，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除了怨天尤人之外什么都不会！” 聂远衡这番话说的可是毫不客气，张秋娘有些担心地看着唐运祥，生怕他恼羞成怒伤害聂远衡！ 不过眼下的唐运祥显然没有这个心思，只是怔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么看来，聂远衡的一番话是起了作用了。 大家同时松了一口气，等着唐运祥自己想清楚。 张秋娘匆匆端着白粥跑了进来，见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想要开口询问，但是她2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白粥，知道还是唐大壮的事情比较重要，也就丝毫没有停留，径直进了唐大壮的屋子。 “你想清楚了嘛？”唐瑞祥一直等不到唐运祥的答案，急不可耐地开口询问。 唐运祥是这一整件事情的根源，如果不纠正唐运祥的思路，这件事情可能就有些棘手了。 “我又能怎么办？”唐运祥冷笑一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状态，“唐大壮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我操心，他变成这样，也只能说明他自己不行。” 这话也太不负责任了！ 大家纷纷皱眉，被堵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 “哼，你就是这样，永远都在逃避，”唐大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现在整个人撑着门框，颇有些摇摇欲坠的意思。 唐小钟急忙过去扶着他，想让他回去躺着，可是唐大壮执意不同意，定定地站在原地，死盯着唐运祥。 “怎么跟你爹说话的？”唐运祥没想到唐大壮会如此顶撞自己，直接黑了脸，打算出言教训他。 “你不配当爹！”唐大壮拔高了声音，随后咳嗽了一阵，勉强出声，“要不是你，朵朵也不会死。” “这又不是我的错！”唐运祥下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心虚。 “不是你的错？”唐大壮反问了一句，不等唐运祥回答，就快速开口，“我娘欺负朵朵的时候你在哪？你永远都是不言不语，眼睁睁看着我妹子一步一步的地走向魔怔。” “你又好到哪去嘛？”唐运祥被揭了短，语气里满是恼怒，“你就没欺负过唐朵朵？” 话音落下，唐大壮的身子肉眼可见的晃动了一下，神情迅速落寞下来，喃喃自语一声，“是，我也是刽子手。” 说罢，他突然闭眼，毫无征兆地栽倒下去！ 唐小钟急忙扶住他，再次把他扶回床上。 “这都是什么事啊！”唐瑞祥烦躁地低声吐槽了一下，对唐运祥这家子的破事无语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们也不能甩手走人，只能认命地接着处理这些破事。 好不容易把唐大壮弄醒，唐小钟给他喂了些粥下去，随后就带着唐大壮回了自己家。 如今唐大壮和唐运祥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为了唐大壮的身体着想，唐甜甜一家一致决定让唐大壮暂住在自己家。 唐运祥对此当然持反对态度，但是他一个人显然犟不过这么多人，只能无奈地让步了。 看着唐大壮睡过去，大家才算是松了口气，围坐在一起思考对策。 “想要处理这件事情，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唐大壮搬出来住了，”唐运祥幽幽叹息一声，显然对唐运祥已经不报希望了。 他这个大哥被唐勇惯坏了，丝毫没有半点担当，遇事只会逃避，根本就无法教育孩子。 “可是他如今还在上学啊，”张秋娘显然有另一层担心，一边说一边揉着自己酸痛的太阳穴，第一次感觉到无力感。 “我们可以帮他一时，但不能帮他一世，”聂远衡极为清醒，一脸的认真，率先点明了自己的观点。 “聂哥哥说得对，”唐甜甜也开了口，小脸上满是严肃，“堂兄他很可怜，但他的可怜不是我们造成的，我们不能就这么迁就他，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跟他说清楚为好。” 第99章 面对问题 该说不说，唐甜甜和聂远衡在这方面的观点还是很一致的。 张秋娘和唐瑞祥愣了一下，随即想明白里其中的关键，微微叹了口气。 也是，如果无条件帮助唐大壮，确实会引出麻烦。 “明日他醒了之后我们就跟他说清楚，”唐瑞祥开口，等于确定了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法， 大家微微点头，各自回到自己屋子。 翌日，天色微亮。 唐小远摇醒了唐大壮，叫他跟自己一起去上学。 唐大壮没说话，默默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跟着唐小远去洗漱。 看得出来他有些拘束，漱口的时候水都没有多接多少，似乎是生怕唐甜甜一家嫌弃他。 “看这孩子这样子，我们真的要说嘛？”张秋娘将唐大壮的举动尽收眼底，看向唐瑞祥的眼里多了几分犹豫。 “说，”唐瑞祥却很清楚，直接点头，“说清楚了，他也好放开一点，不然他只会觉得自己多余。” 好吧。 张秋娘没有再说什么，虽然心里有些不忍，但是却无比赞同唐瑞祥的说法。 饭桌上，张秋娘给唐大壮递过去一碗粥，唐大壮受宠若惊地接过，看着里面稠稠的白粥，心里有些感叹。 “大壮啊，”唐瑞祥适时开口，看着唐大壮的眼睛里满是严肃，“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 唐大壮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放下碗，心里有些不安。 “别那么严肃，”张秋娘在桌子下面碰了唐瑞祥一下，然后扬起笑脸，笑眯眯地看向唐大壮,“你二叔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单纯想问问你接下来的安排，毕竟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 唐大壮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张秋娘，心绪有点混乱，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能苦笑着看向张秋娘，“二婶，能不能容我好好想想？” “这是自然！”张秋娘直接点头，丝毫没有逼他的意思，反而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你身子还没好，多吃点，这可是我大早上起来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这语气太过温柔，唐大壮一脸复杂地接过，第一次感受到了唐朵朵的心理落差。 换成刘翠的话，别说大早上起来做饭了，就是丢给他们几个窝窝头都是刘翠心情好。 张秋娘不知道自己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唐大壮想了这么多，此时正在笑着给唐甜甜夹菜。 唐大壮微微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好好想一想了。 吃过饭，大家像往常一样各走各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原本自己一个人走的唐小远身边多了一个唐大壮。 “我住在这里是不是很碍事？”沉默了半路的唐大壮突然开口，语气里有一点自责。 “不碍事，”唐小远果断地摇头，知道他想多了，连忙开口，“我们也不是嫌弃你，只是希望你尽早给自己找到出路。” “我会好好想想的，”唐大壮得到了答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幽幽的叹了口气，重新沉默了。 唐小远知道他内心定然纠结得很，也不好出声打扰他，只是默默地陪在唐大壮身边，不时提醒他脚下的障碍。 就这么沉默了一天，傍晚放学的时候，唐大壮突然找到唐小远，认认真真地开口，“能不能带我去你家铺子看一眼？” “你要干什么？”唐小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着唐大壮如此认真的神色,他又不好拒绝，只能带着唐大壮过去。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什么，这个时候本应该回家的唐甜甜一家子还在忙碌，欢笑声隔着很远就能听到。 唐大壮听着这欢笑声，连日的苦闷好像是得到了疏解，连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张秋娘先看见门口的唐大壮，虽然疑惑，但还是热情地向他招手，“今日有没有什么趣事啊？”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唐大壮摆手，站在门口，眼神里满是坚定。 不知道唐大壮要说什么，但一家人还是很尊重他的做法，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等着他开口。 “我不想上学了，”唐大壮直接开口，语气颇为坚定，听起来丝毫没有疑虑。 “这怎么行！”张秋娘第一个反对，“你再怎么说也是读了好几年书的，再过几年就可以参与科举考试了，怎么能说不读就不读了？” “二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个决定是我经过认真斟酌之后做出来的，”唐大壮苦笑一下，然后紧接着开口，“我本来就不是读书那块料，这么多年的学也没好好上，现在别说做文章了，就是字我都认不全，再上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我就提前放弃，然后用这个时间去做一些小生意，也好提前养活自己。” “这……你真的想好了？”唐瑞祥微微一愣，知道唐大壮说的有道理，但也不忍心唐大壮如此轻易就放弃了学习，还是忍不住想让他多考虑一番。 “我想清楚了，”唐大壮吐出一口浊气，神情相当严肃，“今天晚上回去，我就去跟我爹和我娘说！” “既然你……”张秋娘想随他的意愿，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既然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你就要为这决定负责，”聂远衡看向唐大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期许，“只要你说到做到，一切都不是问题，但若是你只是说说而已，我劝你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 “聂公子，你不必问了，”唐大壮看着聂远衡，脸上渐渐浮现了一抹笑容，“之前的几年都被我混过去了，但之后的日子我不想再混了。” “好小子！”唐瑞祥由衷地赞叹一声。 虽然他确实没想过唐大壮会做出这个决定，但是看唐大壮现在这个反应，就知道他不是说说玩而已。 别的不提，就直面现实这方面，唐大壮可比他老子强多了。 唐大壮看着大家的神色，一直提着的一口气也松了下去，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夕阳。 尽管是夕阳，但是依旧充满光亮。 第100章 下定决心 下了决心，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唐大壮径直回到自己家，摇醒了酩酊大醉的唐运祥，一脸严肃地开口，“爹，我不念书了。” “什么！”唐运祥直接让他气的醒酒了，抄起一旁的酒坛子，直接砸向唐大壮，一边砸一边骂骂咧咧地喊，“老子花这么多银子送你去上学就是想让你给老子长个脸，如今你说不念就不念了，老子的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唐大壮眼睁睁看着那酒坛子砸到自己额头上，丝毫没有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你到底要干什么！”唐运祥没想到他一动不动地硬抗，有些崩溃地开口。 “今日你打也罢，骂也罢，我的心思都不会变，从前我游手好闲地浑噩度日，可事实告诉我这些不过都是黄粱大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以后的日子我决定靠自己了，”唐大壮一脸镇定，说完这番话之后，便径直转身出门。 “今天你离开这个家门，就永远别给我叫爹！”唐运祥在身后大喊一声，声音听起来很有震慑力。 但是唐大壮的步子丝毫不顿，直接迈出屋子，感觉自己的心里突然轻松了。 有了这边的经验，唐大壮在面对刘翠的时候底气就多了很多，没等刘翠反驳，就率先出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话音落下，一向聒噪的刘翠直接沉默了。 “以后请您保重身子，”唐大壮对这个生自己养自己的娘亲还是有着基本的尊重的，冲她鞠了一躬，才转身出门。 心情愉快地回到唐甜甜家，唐大壮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堆笑脸。 “堂兄真棒！”唐甜甜看唐大壮这意气风发的样子，就知道他成功了，直接蹦了起来。 之前的恩怨都不作数了，能做出这些事情的唐大壮值得她重新接纳。 “谢谢臭……甜宝，”唐大壮还不习惯叫唐甜甜甜宝，下意思想喊臭丫头，但还是生生憋了回去。 “堂兄，你真的是……”唐甜甜知道他原先想说什么，不满意地撅起小嘴。 “那堂兄给甜宝道歉，”唐大壮笑了一下，认真的看向唐甜甜，“以后堂兄一定注意，好不好呀？” “这还差不多,”唐甜甜嘿嘿一笑，知道唐大壮这只是无心之举，也没往心里去，直接点头应了一声。 这古灵精怪的样子看的大家都不由得笑出了声。 “不过……”张秋娘笑够了，抬头看向唐大壮，“你有没有想好要做些什么？” “这……”唐大壮犹豫了一下，旋即抬头看向张秋娘，“实不相瞒，我什么都不会，所以想先跟着二婶做一段时间，学一下基本的技能，这段时期二婶你就权当雇了个伙计，有什么事尽管招呼我就好。” 张秋娘闻声微微一愣，有些拿不定主意，转头看向唐瑞祥。 “既然你想干，那就这么说好了，你来我们铺子当伙计，我们每个月发给你月钱，”唐瑞祥微微思虑了一下，转而开口。 如今唐大壮什么都不会，让他出去单干确实是为难他了，倒不如就让他先学习一段时间，等学的差不多了才出去。 “不用给月钱！”唐大壮闻言连连摇头，“你们都帮我这么多了，我哪还好意思要月钱啊，别了。” “月钱还是要给的，”唐瑞祥不赞许地摆了摆手，见唐大壮还要推辞，急忙开口，“你出去单干也需要银钱，你身无分文，要是不要我们的钱，之后可怎么办啊。”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唐大壮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觉得唐瑞祥说的确实有道理，也就没再继续推脱了，直接认下了这件事。 那这件事情就算解决了，张秋娘心情颇好，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 傍晚，夜色笼罩大地。 聂远衡一个人站在后院，身影有些说出不的感觉。 “聂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再此？”唐大壮偶然看见此处的聂远衡，出于好奇心上前问了一句。 “在想事情，”聂远衡见来人是唐大壮，心里微微放松了一下，不紧不慢地开口，“只是心绪有点烦乱罢了，你别扰我，让我一个人想想。” “好吧，”唐大壮闻言也不久留，只是在转身的前一刻开口。，“要是有想干的事情就赶紧干吧，不要像我一样，纠结了很长时间，最后却一无所有。” 说罢，唐大壮没有回头，迈开步子离开了此处。 聂远衡饶有兴致地看着唐大壮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心里豁然开朗。 是啊，有些事情无需顾虑那么多，只要想做，那就去做。 思及此处，聂远衡朝一个方向招了招手。 “主子，”一个黑影悄然落下，弯腰等着聂远衡的吩咐。 “你帮我传个消息，让人把我娘给我的玉佩送过来，越快越好！”聂远衡语气有些急切，似乎是很迫切要得到这个玉佩。 属下知晓聂远衡着急，丝毫没有耽搁，直接离开此处，下去传消息去了。 时间还早，一切都来得及。 聂远衡微微一笑，随后转身进屋。 月光透过窗口洒在睡得正熟的唐甜甜的脸上，映照出一副安然的睡颜。 这一夜，大家皆无梦。 很快，第二日的太阳便升起来了。 唐大壮跟着唐甜甜一家人去了铺子，张秋娘怕他不适应，便让他先学习一番。 时间渐渐流过，很快，客人就多了起来。 唐大壮光看着就觉得烦躁，可唐甜甜一家却游刃有余地做着这些事情，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看着积极参与其中的唐甜甜，唐大壮自愧不如，同时心里也燃起了斗志，开始帮忙。 刚刚上手的时候难免有一些手忙脚乱，但是一天过下来，唐大壮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熟练了不少。 “照着这个情况干下去，很快你就熟练了，”张秋娘拍了拍唐大壮的肩膀，笑着鼓励他。 唐大壮神色激动，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门口进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夫子！”唐大壮急急作揖，脸上恢复了尊敬。 温夫子一眼就看见了唐大壮，冲他微微点头，随即看着他开口，“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第101章 唐甜甜的纠结 他要问什么，大家也不难猜出来。 所有的人都收敛了嬉笑的表情，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夫子，你不必劝我了，我心已决，”唐大壮摆手，看着昔日里苦口婆心教导自己的夫子，心里无端生出了几分愧疚。 “你若是做好了选择，那我相信你。”夫子摆手，丝毫没有想要强迫的意思。 唐大壮这孩子什么样子他也知道，一味地追求上学应该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像现在一样提早进入社会，早早适应着。 “多谢夫子，”唐大壮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礼，算是给自己这位夫子最后的尊敬。 整个店铺里的气氛无端的有些压抑。 “好啦，不要把这件事情搞得这么沉重，你有新的选择，这是好事，”温夫子拍了拍唐大壮的肩膀，转头看向唐甜甜一家，“昨日听说你们家新开了烤肉铺子，我便嘴馋的想过来瞧瞧，现在还有吗？” “有有有，这当然是有的啦！”张秋娘立即反应过来，冲他笑了一下，转身钻进了厨房。 不多时，扑鼻的肉香就迎面而来。 温夫子急忙将眼神投向厨房那边，便看见张秋娘端着一盘烤到微焦的肉出来，那肉色泽金黄，一看就是极香的。 “这些给您装着，您回家慢慢吃，”张秋娘一边笑着，一边将盘子里的大半肉装进纸袋里。 剩下的一小碟自然就是留给温夫子在此处品尝的。 温夫子也不顾及别的了，直接伸手拈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微焦的肉有些脆脆的，但吃到嘴里又是另外一种口感，一口下去让人食欲大开。 “好吃吧？”张秋娘看温夫子吃的眼睛都亮了，很有底气地开口问了一句。 “真是香啊！”温夫子高兴地直点头，也顾不上平日里的那副样子了，整个脸上写满了激动。 “那剩下的您带回去慢慢吃，”唐小远将那纸袋恭恭敬敬地放到他手里，脸上写满了骄傲。 自己家的烤肉被温夫子认可，对他来说足够值得骄傲了。 “多少钱？”温夫子急急去掏口袋，摸出一个钱袋子。 “不必不必，这算我们送您的，”张秋娘哪里会收温夫子的钱，急急摆手，打定主意不收这钱。 “这怎么行？传出去旁人还说我私收了你们的财物呢，”温夫子摆头，一边说着，一边强行将钱塞了过去，“离开书院之后，我就不是夫子了，这钱你们受得。” “这……” 张秋娘有些愣神，拿不准主意。 “既然温夫子这么说，那我们便收下了，”唐瑞祥知道温夫子的顾虑，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将钱收了下来。 “这怎么可以？”张秋娘暗中扯了扯唐瑞祥的衣袖，似乎是不太愿意。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温夫子不愿意继续因为这个事情掰扯，急急拿了自己的东西离开此处。 “就这么收了人家的钱，是不是不太好啊？”张秋娘有些担忧地看向唐瑞祥，实在是觉得不太过意。 “温夫子这个人正义善良，做不出白拿我们东西的举动，你呀，就把你的心收一收吧，”唐瑞祥拍了拍张秋娘的肩膀，想让她放松一些。 张秋娘闻言点头，刚欲接着收拾卫生，就发现温夫子突然折返回来。 “对了，刚刚有事情忘了说，大壮啊，回头记得来学院办个手续，你之前交的学费可以退一部分给你。” “嗯，”唐大壮点头，直接应下这个事情。 “你们也早些回家吧，”温夫子笑了一下，重新转身离开。 大家也没做太多耽搁，将铺子里稍微打扫了一番，便离开了此处。 回到家里，唐甜甜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你在写什么呀？”唐小阳凑了过去，看着地上的数字，有些弄不清楚她在干什么。 “我在算我的生辰，”唐甜甜圈出来了一个数字，转头看向唐小阳，“还有八天就到我的生辰了。” “现在就已经开始期待了？”唐小阳微微眨眼，笑嘻嘻的开口，“那你想要什么呀？我可以送给你。” “我想要……”唐甜甜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在心里补充上了最后几个字。 聂哥哥不走。 “啊？”唐小阳没有听清，直接开口，“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没什么，”唐甜甜重新扬起笑脸，“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吧，”唐小阳也没有多想，只当她是还没有想好，没有催她，转身便离开此处。 唐甜甜撑着脑袋，眼里满是纠结与不舍。 她的生辰之后，聂远衡就要离开此处了，若是可以，她宁愿不过这个生辰。 可是啊…… 唐甜甜望向天空，勉强让自己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掉下来。 聂远衡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自己应该懂事一点，不要打扰他。 心里是说不出的惆怅，唐甜甜猛地擦干泪水，让自己坚强一点。 不论如何，她不想给聂远衡施加心理压力，更不想耽误他原本的打算。 “甜宝，你在这里干什么呀？”聂远衡看见了在院子里独自站着的唐甜甜，笑着走了过来。 “就是玩一玩啊！”唐甜甜随意的用脚拨动了脚下的沙子，掩盖了自己之前的字迹。 “饭做好了，快进去吃饭吧！”聂远衡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压根没往心里去，拉着唐甜甜进屋吃饭。 唐甜甜转头看了一眼那些杂乱的沙子，确定实在是看不出来之前写的什么，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她只能憋在心里。 吃过晚饭，大家一如既往地做各人的事情。 唐小远有问题不会，需要请教聂远衡，唐甜甜也就一并跟了进去。 她对学习这方面的事情有莫大的兴趣，大家对此见怪不怪，只当她是想听听聂远衡讲述的内容。 趴在桌子前面，唐甜甜眼睛都不眨几下的盯着聂远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要是困了，就赶紧回屋睡觉吧，”唐小远见她一直在这里发呆，只当她是困了，催促她赶紧回去睡觉。 第102章 大雨滂沱 “我不困，”唐甜甜晃了下脑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继续看。 “这……”唐小远也不知道唐甜甜今晚是怎么了，有些无奈的看向聂远衡。 “她想看就让她在这里看吧，也不出声，打扰不到咱们两个。”聂远衡看了一眼唐甜甜，见她不像困的样子，也就没把这个事放在心上。 他现在讲的内容对于唐甜甜来说确实是有些难懂了，她听不懂自然会发呆，这没什么。 “好吧，”唐小远也没有过多纠结于这件事情，继续把自己的注意力投入到眼前的文章之中。 这篇文章确实是有些难，聂远衡讲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让唐小远弄明白。 “我一开始都没有想到这里，聂大哥，你当真聪明。”唐小远一脸震惊的看着聂远衡，心里有说不出的羡慕。 他一直都想成为聂远衡这种满腹经纶，辞赋兼备的人，可是他却始终够不到聂远衡的高度。 “不是聪明，是练出来的，”聂远衡摆摆手，直接否认了他这个说法，“没有谁是天生的神童，所有的成就都是靠勤学苦练得来的，不然就会像仲永一样，还没来得及绽放光彩就陨落了。” 这…… 唐小远点头，看起来若有所思的样子，应该是在仔细揣摩聂远衡的话。 “时间也不早了，你做完今天的课业就早早睡吧，我带着甜宝离开这里，”聂远衡微微一笑，拉着唐甜甜离开。 走到唐甜甜屋子门口的时候，唐甜甜突然止住了脚步，看起来不太想进去。 “怎么啦？”聂远衡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非常好脾气的问了一句。 “聂哥哥，我今晚不是很困，我们能出去坐一坐吗？”唐甜甜眨巴着大眼睛，眼神里带了几分乞求。 “当然可以，”聂远衡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接拉着她走了出去。 外面的晚风有些凉，聂远衡脱掉自己的外衣披到唐甜甜身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聂远衡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啊？” “我没什么事情啊？”唐甜甜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的，别害怕，”聂远衡见她不愿意承认，也不想逼她，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话。 唐甜甜点点头，没了接着说话的心思。 聂远衡就这么一直陪她坐了很久很久。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唐甜甜好像突然发觉了这一件事，急忙蹦起来。 “行，”聂远衡丝毫没有百分不悦，拉着唐甜甜，看着她闭上眼睛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再次走到后院，聂远衡揉了揉眉心，朝不远处比了个手势。 “主子，”之前出现过的下属再次现身，手里捧着一个锦袋。 聂远衡接过锦带，从里面掏出自己想要的玉佩。 “京城那边的人让我劝您仔细考虑，这东西可不是轻易就能送人的，”下属面无表情的开口，只是传达这个意思。 他并不知道这个玉佩意味着什么，所以也不好妄言，只能按照那边的意思开口。 “我知道了，”聂远衡知道传这消息的人想说什么，叹息一声，招呼他退下。 这玉佩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本意是想传给未来的儿媳，可他…… 萧霁无意识的链接的那块玉佩，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响，萧霁小心翼翼地将玉佩塞进自己的怀里，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 玉佩本身没有含义，他是赠予的人，自然能给这个玉佩赋予新的含义。 这可以是定情之物，也可以是单纯的赠礼，不过具体留做哪一种用途，聂远衡自己也说不太准，只能依靠时间给出答案。 翌日，起床时大家就发现天色有些阴暗。 “今天又要下雨啊，你们走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张秋娘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声，有些担忧地看向唐小远和唐小钟。 “你们也要注意点，如果实在是出不去，今天就不要做买卖了。”唐小钟看着外面厚厚的乌云，预感这次的雨不会小。 双方互相嘱咐了一句，便按照之前的准备开始做事。 唐小远和唐小钟早早就出门了，离开家的时候还没开始下雨。 张秋娘也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照常收拾好了东西。 但他们刚要出门，突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要不今天别去了吧，”唐甜甜有些不好的预感，急忙扯了扯张秋娘的袖子。 “这……” 张秋娘有点舍不得今天进账的银子，还是有出门的想法。 “甜宝的直觉一向准，咱们就不必冒这个险了，今日就先别去了吧，”聂远衡见唐甜甜开口了，连忙附和道。 唐甜甜素来可以预知危险，之前已经显灵过很多次了，他很详细唐甜甜。 “确实，”唐瑞祥也帮腔“甜宝之前帮我们预知过很多事情，我们应该相信她。” 张秋娘也没再坚持，手脚麻利地将才装好的车又卸了下来，招呼着大家回家。 天际突然劈开一道闪电，刹那间将整个大地照地明亮如白昼。 雨势越发大了，隔着雨幕，甚至都看不清远方的东西。 “幸亏今天没出去。”张秋娘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若是她刚刚坚持出门，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被大雨浇透了。 “知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怎么样，”唐瑞祥深深地忧虑着，生怕自己的两个孩子出问题。 “大哥哥和二哥哥不会有事的，”唐甜甜知道他们忧心，连忙开口。 她昨晚只梦到了今天的大雨，却并没有梦到唐小远和唐小钟出事，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那便好，”唐瑞祥微微宽心，舒了一口气。 不过这雨下的快，停的也快。 左右不超过一个时辰，大雨就突然停了，甚至还出现了彩虹。 “时间还早，要不然我们再去铺子里看看吧！”张秋娘看了眼放晴的天色，向大家提议。 聂远衡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投向唐甜甜，似乎在等着她的看法。 “嗯，”唐甜甜点头，对此并无异议。 第103章 进入学堂 在往店铺走的路上，唐甜甜一家人路过了学堂，看见那里围了一群人。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怎么这么热闹。”唐甜甜好奇地看了一眼，有些不清楚状况。 “可能是一年一度的招学生的日子吧。”张秋娘瞟了一眼，也没有放在心上，急急喊唐瑞祥快一点去店铺。 是吗？ 唐甜甜怀疑地收回目光，但也没有多想，跟着大家一同去铺子里忙碌。 中午永远是客人最多的时候，整个铺子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叔叔，你的肉。”唐甜甜端着一盘肉，稳稳地额放到桌子上，还不忘抬眼冲那个客人笑笑。 “真乖，”客人象征性地说了一句，随后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男子，“听说镇上的学堂也开始招收女学生了，你没把你闺女送过去啊？” “当然送了，这哪能不送啊，我家那丫头素来喜欢读书，我又不是交不上那些银子。”男子摆手，眼里闪烁着一些幸福。 唐甜甜还没走远，将两个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念念有词道，“开始招女学生了？” 就这么一直念着这个事情，唐甜甜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送烤肉的时候也经常走神。 张秋娘和唐瑞祥两口子将唐甜甜的反常尽收眼底，但碍于生意很忙，一直拖到打样才开口问唐甜甜这原因。 “他们说……”唐甜甜抿了抿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这个事情说出来。 “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聂远衡知道唐甜甜有所顾忌，急急忙忙开口，“别害怕。” “他们说学堂开始招手女学生了，我想去上学。”唐甜甜又纠结了一番，总归是放不下想上学的心思，急急忙忙开口。 “这感情好啊，”张秋娘闻声神色一喜，笑着看向唐甜甜，“甜宝想上学是好事一桩啊，怎么就犹豫了呢？” “我觉得铺子这边很忙，我走了可能会影响生意，”唐甜甜吐了吐舌头，言语里满是纠结。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张秋娘笑着摇了摇头，宽慰道，“甜宝不用顾及这边，我们能忙的过来，你就高高兴兴地上学就好。” “对啊对啊，”唐大壮接上了话茬，笑呵呵地开口，“更何况这不是还有我呢嘛，我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再练一练就肯定能熟练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唐瑞祥直接一锤定音，丝毫没有妨碍唐甜甜上学的想法。 如今以他们家的条件，完全供得起两个上学的孩子，更何况唐甜甜天赋那么好，不让她去上学岂不是浪费了她的天赋？ “好！”唐甜甜的心结总算是解开了，笑嘻嘻地跳了起来。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再晚一些学堂就要关门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学堂报上名吧，”唐大壮看了眼时间，急急开口。 正巧温夫子也找他拿之前剩下的学费，现在去学堂便能同时把这两件事情搞定了。 “对对对，不能耽搁了报名，我们家甜宝这么聪明好学，去了学堂一定会很出色的。”张秋娘闻言瞬间反应过来，迅速把自己手里的抹布扔下了，拉着大家去学堂报名。 “你们可算是来了！”温夫子一直站在门口，看唐甜甜一家子来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今天一直盼望着唐甜甜一家人的出现，可是现在都快到了学堂关门的日子了，唐甜甜一家还没有动静，要是唐甜甜一家再不来，他估计就要亲自上门去询问了。 “温夫子，你怎么站在这里？”张秋娘瞪大眼睛，有些不能理解。 “我在等着甜宝来报名啊，这么一个好苗子我可不想放过。”温夫子一边笑着，一边拉着唐甜甜一家进屋。 桌子上还摆着一沓纸，看起来是需要填写基本资料。 张秋娘和唐瑞祥都不识字，这个任务便就只能交给聂远衡了。 聂远衡丝毫不意外，慢慢坐下，提起一旁的毛笔，工工整整地写下唐甜甜的信息。 他那一笔字及其漂亮，甚至让温夫子和李夫子都震惊了一把。 “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你师承何处啊？”温夫子看着那眼熟地字迹，一脸热切地看向聂远衡。 “师承何处？”聂远衡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实话，但为了他的安全考虑，他选择了含糊其辞，“我失忆了，对之前的事情记不清了。” 失忆了？ 温夫子狐疑地看了眼聂远衡，总觉得他说的不是真话。 而且博彦曾经说过他要找一个人…… 等等！ 温夫子眼睛一亮，急急看向聂远衡，“这位公子可不可以随我去后面小叙片刻？” “小叙？”聂远衡挑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温夫子拉了出去。 带着聂远衡进入一个无人的房间里，温夫子也不绕圈子了，急急忙忙地开口，“你可认识博老师？” 博老师？那不就是博彦。 聂远衡越发谨慎了，没敢透露什么，只是谨慎地盯着温夫子。 “我不是坏人，”温夫子知道聂远衡想岔了，赶忙开口，“我也是博老师的学生，之前他执教国子监的时候，我有幸得到了博老师的教诲，之前博老师来过此处，说是要找一个人，不会是你吧？” 这…… 聂远衡见温夫子这样子不像撒谎，便渐渐放下警惕心，微微颔首。 “果然是你！”温夫子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急急忙忙开口，“那你见到博老师了嘛？” “嗯，”聂远衡点头，旋即开口，“这件事是秘密，你知道了没什么，但千万不要往外泄露。” “这是自然，”温夫子连连点头，笑着开口，“我也不傻，能让博老师亲自出来找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我还想留着我这条小命呢。” “哎，”聂远衡笑着叹息一声，看向温夫子的眼里多了几分探寻，“既然你曾经在国子监待过，那如今怎么来做一个名不见经传小学堂的夫子呢？” “都是往事，不值得一提，”温夫子的神情落寞了一下。 第104章 惊人天赋 这个话明显是触到了温夫子的伤心事了。 聂远衡叹息一声，“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就好，没必要一直沉浸在过去之中。” 温夫子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拉着聂远衡出去。 到了一开始的位置，温夫子早就收拾好了心情，笑呵呵地跟大家打招呼。 “夫子，你叫聂哥哥去干什么啊？”唐甜甜脆生生地开口，语气里满是好奇。 “没什么，”聂远衡看了眼温夫子，见后者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主动出言，“温夫子觉得我写的字好，想让我留下来做夫子，可是我觉得这边不太适合我，所以婉拒了。” 原来是这样啊。 大家对这个理由毫无怀疑，笑着将话题岔到了别处。 温夫子看着丝毫没有半点心虚的聂远衡，默默地在心底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高，真的是高啊，说瞎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好了，这是应该退给你的学费。”温夫子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唐大壮，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大壮接过钱，脸上也不知道是放松还是惆怅，看起来很是复杂。 剩下的事情也就没什么了，温夫子照例问了唐甜甜几个问题，唐甜甜都答的特别出色。 “明日跟小远一起过来上课吧，”温夫子递给程水瑶一套衣服，冲她摆了摆手。 “好！”唐甜甜肉眼可见地开心高高兴兴地应答了一声，跟着张秋娘回去。 路过售卖笔墨纸砚的店铺的时候，张秋娘急忙喊停了唐瑞祥，拉着唐甜甜下去。 “你干嘛去？”唐瑞祥有些不理解张秋娘为什么突然下车。 “你闺女明天就要去学堂了，不得准备些笔墨纸砚啊？”张秋娘白了他一眼，拉着唐甜甜进去。 唐甜甜一进屋就被眼前摆放的各种各样的学习用品迷了眼睛。 “这是明日要去上女学的姑娘吧，”掌柜地迎了上来，看了一眼唐甜甜，轻车熟路地开口，“今日来我这里给闺女置办东西的人家特别多，我啊，可羡慕着呢。” 说着，掌柜的拿出一套笔墨纸砚摆到两个人面前，“这是今日卖的最好的，价格也不贵，你们要是看好了就拿走，最近这些东西价格猛涨吧，这可是店里最后的货了。” “那我们就要这个吧，”张秋娘伸手摸了摸，没发觉什么大问题，直接点头。 之前她也带唐小远过来买过笔墨纸砚，所以对这些东西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此时看掌柜地推荐的东西品质不错，也就没再看其他的。 横竖他们家现在也不缺钱，这种东西买些好的也无妨。 “对了，再多要一些纸，”结账的时候张秋娘突然想起来唐小远的纸不够用了，便一并买了。 “看样子，家里不止这一个女孩子上学堂啊，”掌柜的是个聪明人，瞬间就反映了过来，笑着恭喜张秋娘，“你真是好福气啊，要是以后孩子有出息，你也要跟着享受荣华富贵啊。” “谢谢掌柜的，”张秋娘捂着嘴笑了一下，眉眼间都是开心，结账地时候自然没有还价。 唐甜甜抱着属于自己的笔墨纸砚，一张小脸上满是惊喜。 之前她一直很羡慕唐小远有自己的一套笔墨纸砚，但如今她自己也有了。 就这么揣着愉快的心情回到了家，唐甜甜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抽出一张纸默写之前记住的文章。 “甜宝，吃饭了，”唐小远进屋叫唐甜甜出去吃饭，但是看唐甜甜纹丝不动，便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唐甜甜在默写的文章正是他前几天请教聂远衡的那一篇。 这篇文章晦涩难懂，就连他也是在聂远衡的帮助下才弄清楚，而唐甜甜竟然硬生生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这究竟是什么恐怖的天赋！ 唐小远在心里默默感慨一声，旋即拍了拍唐甜甜的肩膀。 “二哥哥，”唐甜甜如梦初醒般地抬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唐小远，“怎么了？” “刚刚叫你吃饭你没听到，”唐小远有些无奈，伸手抽出唐甜甜手里握着的笔，拉着她往外走，“之前娘怕打扰你，所以我们就一直没来叫你，但在不吃饭饭就凉了。” “是吗？”唐甜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冲唐小远嘿嘿一笑。 她原本打算默一段就结束的，但是默着默着就忘了时间了，不知不觉就写了很多。 要不是唐小远来叫她，恐怕她会直接将这篇文章默完。 “在里面写什么呢？”张秋娘见唐甜甜出来了，笑着开口问了一句。 唐甜甜笑了笑，刚想开口，就被唐小远打断了。 “娘，甜宝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之前我都弄不懂的文章，甜宝竟然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全默写下来！”唐小远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做出表情。 “你弄不懂的文章？”聂远衡微微挑眉，心里有了想法，“可是之前我教你那一篇？” “正是！”唐小远点头，心里有些羡慕唐甜甜。 要是他有唐甜甜这个天赋，想来轻轻松松就能考中吧。 “到底是什么文章啊？”张秋娘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又想知道这件事，所以急切地开口询问。 “很早之前的一篇文章，全文用古体字书写，用的文体也是前朝的，看起来比较费劲，我弄懂也花了一点时间，”聂远衡没有直说这篇文章的难度，只是稍稍介绍了一下这篇文章。 虽然听不懂，但是不妨碍张秋娘发下唐甜甜很优秀。 张秋娘冲唐甜甜笑笑，急急招呼她坐下吃饭，还主动动手给唐甜甜舀了一大碗粥。 “以后你读书了，营养就得跟上，不然不长个。”张秋娘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思考该给唐甜甜做些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是吗？那我一定好好吃饭，我要长得高高的。”唐甜甜眨巴了下眼睛，笑嘻嘻地开口。 看着她这副天真活泼的样子，聂远衡的嘴角在不知不觉间扬起了一个弧度。 吃过饭，唐甜甜又钻进了房间，继续默写没有默完的部分。 聂远衡也不去打扰她，一个人坐在后院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05章 出入学堂 由于心里记挂着上学的事情，唐甜甜醒的很早，在家里跑来跑去的。 “好啦，快过来吧，”张秋娘摇了摇头，浅笑着开口，“这些是我给你准备的东西，你好好看着，若是有什么欠缺的，你再回来跟我说。” 唐甜甜定睛一看，只见张秋娘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桥这便让人身心舒畅。 “上了学堂，一定要好好学习啊！”张秋娘一边嘱咐着，一边拉唐甜甜去桌上吃饭。 她早就料到唐甜甜会激动到睡不着，所以刻意早早的起来为她做了早饭。 今天的早餐很丰盛，每道菜都是张秋娘精心准备的。 “这个南瓜粥好香啊！”唐甜甜猛地吸了一大口气，一脸惊喜的看向张秋娘。 这粥一定是加了别的东西的，闻起来不仅有南瓜的香气，还有些别的东西的香味。 “这叫玉米南瓜粥，把糯米和南瓜捣地碎碎的加上糖，吃起来甜甜糯糯的，”张秋娘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替唐甜甜舀上了一碗。 “那这个呢？”唐甜甜指着一旁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馒头，笑嘻嘻的开口。 既然南瓜粥不是普通的南瓜粥，那这个看起来普通的白馒头一定也不只是白馒头这么简单。 “你看看，”张秋娘伸手拿了一个，将它从中间掰开，露出了里面紫色的馅。 “这是紫薯吗？”唐甜甜好奇的结果一半尝了一口，一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紫薯也是蒸过之后捣碎的，似乎还加了些牛奶，吃起来也是甜甜的。 “对啊，”张秋娘笑呵呵地开口，“我家甜宝不就是喜欢吃甜的吗，娘亲专门为你做的这些。” “谢谢娘亲！”唐甜甜有些不好意思的亲了张秋娘一口，笑呵呵的开始吃。 她吃了一会儿，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起床了。 唐小阳有些迷迷糊糊的推门出来，眼睛还没睁开，鼻子却先动了两下。 “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香？” “快去洗漱，洗漱完了过来吃饭，”张秋娘笑了一下，连忙招呼他们去洗漱。 聂远衡不紧不慢地洗漱完，待他坐到桌前的时候，今天的早饭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 聂远衡有些诧异的瞪大眼睛，似乎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对呀，我做的就是正好的呀，”张秋娘有些迷惑，还以为是自己做少了。 “谁让你娘亲你做的这么好吃的？”唐小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我们的饭量比平时都多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张秋娘失笑，急急忙忙要去给聂远衡重新做上一些。 “不用这么麻烦啦！”聂远衡也不想看到张秋娘再累一次，赶忙开口说道，“回头我在铺子旁边随便买点什么吃就行。” “那好吧，”张秋娘离开凳子的屁股瞬间又坐回凳子上，看向聂远衡的眼神里充满歉意，“小聂啊，待会儿千万别忘了这件事，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吃饭呀。” “我知道，”聂远衡笑笑，倒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这事也怨不得其他人，要怪也只能怪张秋娘的手艺太好了。 “我这儿还有半个紫薯包，”唐甜甜见状连忙把自己咬了一口的紫薯包掰开，给聂远衡递了比较大块的那一半，“聂哥哥先垫垫肚子。” 聂远衡真的想尝一尝这个紫薯包有多好吃，就没有推辞，直接接了过来。 一口下去，奶香混合着紫薯香在口腔弥漫，甘甜的回味令人欲罢不能。 “怪不得今日大家都能吃这么多，”聂远衡眯起眼睛笑了一下，“张姨，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呀。” “你们吃的高兴就好，”张秋娘被几个孩子你一言我一句的夸得合不拢嘴，就差把激动写在脸上了。 吃过饭，大家便开始收拾东西，出门了。 “娘亲爹爹，再见，聂哥哥再见，”唐甜甜牵着唐小远的手，高兴地与大家道别。 “路上慢些，”唐瑞祥有些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转而将视线投向唐小远，“你可要照顾好你妹妹哦。”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唐小远拍了拍唐甜甜的头，笑呵呵的应了下来，拉着唐甜甜离开。 明明是走过很多次的路，唐甜甜却表现的像第一次走，一路上好奇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小嘴就没停下来过。 “我从来没有注意到，那块儿还有一棵树呢。” “你看这个花，好好看啊！” “你看你看……” 唐甜甜一只手扯着唐小远，一只手去捉眼前的蝴蝶。 “你这孩子，也太激动了些吧！”唐小远看着已经不早的天色，有些无奈地开口，“再这么耽搁下去，你上学都要迟到了。” “啊！要迟到了呀？”唐甜甜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这件事情，也顾不上周围的景色了，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那两条小短腿倒腾的格外的快，唐小远都有些跟不上了。 不过这样起码比刚才那样慢悠悠的好。 唐小远自我安慰了一下，随后适应了唐甜甜的步子，飞快的朝学堂走去。 因为后半段走的实在太快了，两个人真的没有迟到，甚至还早到了好长时间。 “今日来的这么早啊！”站在门口的温夫子看见两个人的身影，小小的诧异了一下，“甜宝第一天来上学这么激动？” “可不是嘛，”唐小远笑着碰了碰唐甜甜的鼻子，“这孩子一路上走的可快了，生怕迟到。” “行了，不说这个，你们赶紧进去坐着吧，”温夫子也不过多纠结这个问题，随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屋子，“那是女学生上课的教室，小远啊，你去把你妹妹安顿下来之后再回教室上课。” “是，”唐小远顺着温夫子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了屋子的方向变，冲温夫子微微点头。 唐甜甜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着整个学堂。 她因为各种原因来这里好几次，但是从来没有如此细致的观察过学堂里边的构造。 唐小远知道不着急，便也没催她，等她看够了，才拉着她进了教室。 第106章 刁蛮小姐 “这里好大！”唐甜甜进屋便发出一阵惊呼，看着周围洁白的墙壁和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心里生了很多向往。 “你坐这里吧！”唐小远看了一眼已经摆放好的桌椅，将唐甜甜拉到靠前的一个位置，“此处距离夫子最近，听得也最清楚。” “好，”唐甜甜对此亳无异议，直接放下自己的东西，稍稍的整理了一下桌面。 “有什么事情就去我那找我，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好好跟同窗们相处，晚上等我放学，我们一起走，”唐小远半跪在唐甜甜旁边，耐心地跟她嘱咐着。 唐甜甜第一天来上学，对学堂的各种事情还不熟悉，很容易出现问题，他若是不提早作好准备，可能会影响唐甜甜的学习。 “我知道啦！”唐甜甜笑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二哥哥你快去上课吧。” “好，”唐小远也没唠叨，确定唐甜甜都听懂了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这个教室。 唐甜甜好奇的四处张望着，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另一边，张秋娘一行人也到达了铺子。 将铺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之后，趁着客人还没有来的功夫，张秋娘急急忙忙给聂远衡塞了点钱，“快去买些喜欢吃的回来，今日忙起来可累，不吃饭不行。” 聂远衡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迈步出了门。 小贩们都来的很早，周围几家的的蒸笼都冒着香气，应该是都熟了。 聂远衡也没多挑什么，随便找了家卖包子要了两个包子。 “这是找您的钱，您收好了，”老板利落的给他装了两个包子，随后把剩下的钱交到他手里。 聂远衡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便迈步往回走。 一个鸟类扇翅膀的声音突然响起，聂远衡神情微微一变，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周围。 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边，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人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聂远衡微微挑眉，认清这是自己下属，便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主子，这是京城来的加急密函，您快看看，给个主意，”下属急急忙忙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小竹筒递给聂远衡，等着他拿出决定。 聂远衡点头，拆掉那竹筒上的绳子，将里面的纸抽出来看了一眼。 “有人在调查您的行迹，计划可能会提前。” 这是疾风的字。 聂远衡一眼就认出来了，眉头微微蹙起，“告诉他，所有计划不变，同时暗中追查对面的来历，务必不要惊扰对方。” “主子，您就非得再等这么几天吗？”下属没想到聂远衡执意不愿意早走，说出来的话有些不解。 “这几天对我来说很重要，不亚于京城那边的事情，”聂远衡的表情瞬间严肃了一下，看着那下属，认认真真地开口，“与其劝我尽早回去，你们不如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这样我回去也能少点事。” 这句话说的很冷淡，熟悉聂远衡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他已经不是很高兴了。 “是！”下周丝毫不敢再多言，半个字，急急忙忙的领了话，转身离开。 聂远衡有些烦躁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在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之后才迈步离开这里。 路过某个街口的时候，聂远衡突然感觉有一道视线在打量自己，但回头去看时，那道视线又没了。 心里有些疑惑，但是聂远衡丝毫没有显露半分，漫不经心地咬了口包子，迈步往铺子走。 现在不算生意最热闹的时候，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其他人完全都忙得开。 聂远衡见状也没有插手，一个人靠在一旁的柜子上吃完了买来的包子，才开始干活。 就在他动手拿起盘子的时候，一个黑影匆匆从门前掠过，瞬间消失不见。 “那不会是乌鸦吧？”张秋娘有些厌恶的皱了下眉头，暗道不吉利。 “不是，应该是个雀鸟。”唐瑞祥知道张秋娘在顾虑什么，急忙开口安抚了一句。 聂远衡一声不发地看了一眼门口，嘴角微微上扬，在心里冷笑一声。 什么乌鸦雀鸟，那分明是一个不怀好意的影子，潜伏在黑暗里，准备伺机咬他一口。 不过他从来不是乖乖任人欺负的那种人。 聂远衡别开视线，开始今天的忙碌。 学堂里，新来的女学生已经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唐甜甜看着自己身旁坐的那个丫头，颇为友好的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唐甜甜。” “我吗？”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然后慢慢的开口，“我叫周媛媛。” 这声音轻轻柔柔，听起来就是很乖的那种孩子。 “你好可爱呀，”唐甜甜看着周媛媛的两个小啾啾，笑着开口夸奖了一句。 “是嘛？”周媛媛的脸色微微有些红了，对唐甜甜的态度瞬间好了不少。 毕竟也没有人会拒绝对自己释放善意的可爱小丫头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很快就熟络了起来，互相说着趣事。 “就是这里？”一个听起来就不太友好的声音突然响起。 唐甜甜和周媛媛的谈话直接被这声音打断了，两个人默契地朝门口望去，就看见一个穿的很华贵的姑娘一脸嫌弃的看着这教室。 “小姐，您坐这儿吧！”随着这孩子来的嬷嬷笑了一下，生怕这孩子不舒服闹脾气。 “我为什么非来上这个学？”小姑娘直接沉下了脸，一脸不情愿地坐下，把自己的东西摔的啪啪作响。 “小姐，老爷让您来，您也不能来呀，既来之则安之，您就好生在这学习吧，回头学好了，自然会有老爷的奖励，”嬷嬷陪着笑，好不容易才把眼前这个祖宗哄舒服了。 “那我不管，你们中午必须过来给我送饭，这的东西我吃不惯，”小姑娘翻了个白眼，语气丝毫不客气。 “那是自然，”嬷嬷笑了一下，又哄了一下这个小祖宗，才转身离开教室。 出于好心，唐甜甜笑着对那小姑娘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唐甜甜。” 第107章 唐文婉闹事 “我叫唐文婉，”唐文婉上下打量了唐甜甜一眼，目光触及到他耳后的那个胎记，瞬间翻了个白眼，别开视线。 “你干什么？”周媛媛瞬间感受到了她的敌意，有些不满的开口。 大家都是一同来上学的，唐文婉凭什么看不起她们？ “就是一个丑丫头罢了，有什么资格跟本小姐说话？本小姐愿意搭理你们都是本小姐心情好，现在本小姐不愿意答应你们了，你们快滚吧！” 唐文婉说话毫不客气，用词还有些粗俗，压根就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唐甜甜实在听不得这话，但顾忌这里是学堂，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拉着周媛媛回去。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唐文婉就是一个被惯坏的刁蛮大小姐罢了，她们没兴趣跟她玩。 周媛媛显然被气的不轻，坐回位子的时候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好啦，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唐甜甜怕周媛媛伤心，连忙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着她。 “我就是看不惯她嘛！”周媛媛撅着嘴，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她虽然不是出生于富贵人家的，但也是自己家的父母娇生惯养起来的闺女，凭什么受唐文婉这份气。 但是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小，坐在后面的唐文婉听得清清楚楚，直接就站了起来，指着周媛媛的鼻子开口，“你看不惯谁呢？你再说一次！” “我说的就是你！”周媛媛不甘示弱，也站了起来，跟唐文婉对视。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快坐下。”唐甜甜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第一反应就是劝两个人不要吵架，但是两个人压根都不听她的。 眼见着两个人越吵越凶，唐甜甜实在忍不住了，猛地一跺脚，大喊一声，“你们都坐下！” 可能是她的声音比较有震慑力，两个人愣了一下，还真都乖乖的坐下了。 就在这时，负责教授她们的女夫子进了门，不满的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丫头们，“这里是学堂，不是可以随意吵闹的地方，你们要是没做好来的准备，就现在回家去！” 这话说的不算客气，对唐文婉这种自幼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的丫头来说跟骂她也没什么两样。 唐文婉气得小脸通红，猛地一吸鼻子，旋即哇哇大哭起来。 她这哭声尖锐得很，唐甜甜实在是听不下去，便抬手捂住了耳朵。 周媛媛见状也效仿唐甜甜捂住了耳朵，压根不想听唐文婉的哭声。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女夫子实在是拿这个孩子没有办法，带着唐文婉出去了。 “总算是清净了，”周媛媛松开手，微微耸肩。 唐甜甜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便自顾自地推开眼前的纸开始写字。 “这些都是什么呀？”周媛媛只认识几个简单的字，对唐甜甜写的字根本就不了解。 “这是我哥哥的一篇文章，我觉得很好，就背下来了，”唐甜甜一边写，一边分神说着话。 她的字有聂远衡的影子，但没有他那么豪放，带了几分女孩子的清秀。 “你会的可真多，”周媛媛一脸羡慕的开口，对唐甜甜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 唐甜甜觉得这也没什么，回了个笑容就没再说话。 屋外，女夫子费了好大的功夫，总算是把唐文婉哄好了。 “现在进去上课，好不好？”女夫子拍了拍唐文婉的衣服，拉她往屋子里走。 温夫子恰好路过，一眼就看到这边的状态不太好，关切地走了过来。 “这怎么了？” “这丫头还不适应这边的生活，刚刚跟几个孩子吵了一下，我刚哄好。”女夫子扬起一个笑容，但是语气里有些无奈。 原来是这样。 温夫子也没当回事儿，只是随便的瞟了一眼脸上还有泪水的唐文婉，转身离开此处。 这些都是小问题，他相信女夫子能处理好。 女夫子叹息一声，将唐文婉送回到座位上，开始讲授今天的课业。 唐甜甜一脸兴奋的听着，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原先她觉得上学堂就是和他哥哥一样学习四书五经，可是女夫子讲的全是女德女戒，压根就不是她想学的东西。 趁着女夫子走到后面的功夫，唐甜甜悄悄的拍了一下周媛媛的胳膊，冲她比了一个口型，“好无聊哇。” 周媛媛点头，显然认同她的观点。 她想学的也是诗书礼义，压根不想学这个女德。 两个人就这么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勉强度过了一上午的课。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唐甜甜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张秋娘给她准备好了午饭，凑到了周媛媛面前。 “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好吃啊。”周媛媛看着唐甜甜碗里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菜，口水都险些流下来。 “这是我娘做的，我娘做饭可好吃了，你也尝尝。”唐甜甜嘿嘿一笑，丝毫没有吝啬，直接将自己碗里的菜分给她一半。 “这肉做的也太好吃了吧！”周媛媛咬着肉，一脸兴奋的开口。 “我家就是卖这个的，你要是想吃可以来我家吃。”唐甜甜指着那肉，笑呵呵的开口。 “原来就是个卖肉的呀！”唐文婉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个人闻声看去，只见唐文婉一脸鄙夷的看着她们两个。 “关你什么事情？”唐甜甜不想跟她多说，低头打算接着吃饭。 “一个卖肉人家的闺女，出来上学堂有什么用啊？在卖肉的时候背女德？”唐文婉得寸进尺，嗤笑着开口，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我家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唐甜甜瞬间变了脸色，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你有那个功夫不如好好管好你自己。” “呵，你这个丫头怎么跟我说话呢？”唐文婉没想到唐甜甜会这么直白的顶撞自己，顿时捏紧了拳头瞪着唐甜甜。 “我说，你要是有那个功夫，不如好好管好你自己，我们家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唐甜甜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压根没有半分含糊。 她之前容忍唐文婉纯粹是看在她自幼没吃过苦头的份上，但这不表示她会一直容忍下去。 第108章 臭丫头讽刺我! “你再说一遍？”唐文婉气的脸色铁青，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小姐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呀？”来送饭的嬷嬷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小姐马上就要打架的样子，连忙上前阻拦她。 “这个臭丫头讽刺我！”唐文婉指着唐甜甜的脸，心里满是怨恨，直接眨巴了下眼睛，开始哭起来。 她哭的可有技巧了，看起来我见犹怜的，压根就不是早上那副样子。 这…… 嬷嬷看向唐甜甜，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 她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也知道这件事情的根源应该十有八九，在自己家小姐身上，但是她若是不出言斥责唐甜甜，自家小姐只会哭闹不休。 “这不是我的错，你最好不要看我。”唐甜甜的脾气也上来了，看着嬷嬷的表情，直接抢先开了口。 她从来不受那委屈，不会一忍再忍。 这…… 嬷嬷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又是怎么啦？”女夫子听见这边的声音，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一眼就看见了针锋相对的两个人。 “我早上不是说过了吗？这里是学堂，不是吵闹的地方！”女夫子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责怪的意思。 “都怪这个贱丫头，我不管，只要她在这，我就不在这呆了，”唐文婉压根不去管女夫子的脸色如何差，一个劲儿的哭着，还不忘污蔑唐甜甜。 唐甜甜被她气得握紧了拳头，实在是忍了再忍，才把自己想说的话忍了下去。 “小姐，我给你带了好吃的饭，你快过来吃饭吧，”嬷嬷哄着唐文婉，但是怎么都不管用。 唐文婉执意想将唐甜甜赶出这里，任谁劝都没有用。 女夫子实在是解决不了这边的问题，只能将温夫子叫了过来。 “闹什么闹，不用学习的吗？”温夫子进门就冷喝一声，看着场上唯二站着的选手，冷声冷气的开口，“你们两个说，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臭丫头她讽刺我，”唐文婉倒打一耙，声音里还带着啜泣声。 “我没有，”唐甜甜比唐文婉冷静多了，认认真真的看向温夫子，“早上她骂我丑丫头，中午她又嫌我们家是卖肉的，不配跟她坐在一起，我就是气不过反驳了两句而已，没成想让她赖上了。”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嬷嬷看着自家小姐又要发飙，急急忙忙的开口，“我家小姐什么时候是那个不分皂白污蔑其他人的人了？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唐甜甜冷笑一声，真真正正的动了怒气，“你与其在这里责怪我血口喷人，还不如好好看看你家小姐现在是什么样子，刁蛮任性，哪里有半分小姐的样子？依我看，我嫌弃她还差不多。” 这一番话说出来就让大家都沉默了，只有唐文婉还在不依不挠地哭着，显然不想让这件事情就这么收场。 “她说的是真的吗？”温夫一听唐甜甜这话，心里就有了数，冷着脸看向唐文婉。 这孩子看起来倒不是那种刁蛮任性的姑娘，但是所作所为跟这两个字脱不开关系。 “我不管，我爹可是太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不准反驳我！”唐文婉依然不认错，死咬着牙，恶狠狠的开口。 “你爹就是圣上也跟我没关系，”唐甜甜猛地拍了下桌子，“我在这里是要学习的，不是要跟你闹的，你要是想耍你那个大小姐的脾气，就趁早离这远远的！” 说话的时候，唐甜甜一脸严肃，瞧起来格外冷静。 听闻这边消息的唐小远匆匆忙忙赶过来，抬眼就看见自家妹子站在原地，一举一动跟聂远衡有七八成的像。 “你干的什么事嘛！”唐文婉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心里十分慌乱，更是哭个不停了。 “我们学校容不得你这样的学生，”温夫子被她吵得头疼，也就不顾及什么孩子的脸面了，直接看向嬷嬷，“你赶紧把你家小姐带回去，从此之后，她不准踏进这里一步！” “什么？”嬷嬷没想到这个事情能闹到这份地步，急急忙忙想要开口求情。 可唐文婉丝毫没有顾忌，直接拿着自己的东西，一个闪身离开了教室。 “哎呀，这都什么事儿啊？”嬷嬷跺了下脚，环视了一下周围，还是追着自己的小姐走了。 之前吵闹的学堂顿时安静下来，温夫子叹息一声，看着其他学生开口，“这里是学习的地方，不是任何人撒泼的地方，唐文婉就是一个例子，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背景，进到这里之后的身份全都一样，那就是学生，若是再有一个人重蹈覆辙，我就直接将她逐出学堂！” 话音落下，几个胆小的姑娘顿时缩了缩脑袋，显然都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上。 “你先坐下吧，正常吃饭就行，”温夫子稍稍冷静了一下，压了压自己的嗓音，转头笑着看向唐甜甜，“不过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先来找我比较好。” “好，”唐甜甜点头，乖巧的坐下，开始接着吃饭。 不远处的唐小远件事情摆平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去照顾照顾你妹妹吧，我觉得她现在心里还是气闷，”温夫子转头就看见了唐小远，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快步离开此处。 唐小远调整了一下表情，走进教室内，坐到唐甜甜对面。 “二哥哥，你怎么来了？”唐甜甜没想到他能过来，有些好奇的开口 “我啊，隔着很远我听到我妹妹在这舌战群儒了，”唐小远打趣一下，旋即认真的开口，“以后记住了，遇到这种事情不要轻举妄动，先来找哥哥，今天也就是唐文婉不敢动手，要是换了别人，你肯定要吃亏。” “知道了，”唐甜甜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开口，也不知道将唐小远的话记住了几分。 唐小远有些无奈，但也不想耽误唐甜甜吃饭的时间，没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此处。 第109章 太守刁难 “那是你哥哥嘛？对你可真好啊！”周媛媛有些羡慕的看着唐甜甜，巴不得自己也有这么温柔的哥哥。 “嗯，”唐甜甜点头，“那是我二哥哥，从小就在这个学堂里面学习。” “听你这么说，你不只一个哥哥？”周媛媛有些诧异的开口，眼神里满是狐疑。 “我有三个亲哥哥，还有一个不是亲哥哥，胜似亲哥哥的聂哥哥，”唐甜甜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 “在想什么啊？”周媛媛满是探寻的看着唐甜甜，想从她那个笑容里边瞧出一些端倪。 “好了，快吃饭吧，再不吃饭就要凉了，”唐甜甜摆手，不愿意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开始吃自己的饭。 吃过饭便是一小段的户外活动时间，唐甜甜和周媛媛牵着手走在学堂院子的空地里，突然听到另一边传来喝彩声。 “去看看吧！”周媛媛好奇地张望了两眼，没得唐甜甜回答，就牵起她的手朝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跑过去。 凑近便能看见学堂的学生在蹴鞠。 “唐兄，接着！”一个高大的男生喊了一句。 唐小远点头，随后微微一笑，猛地一用力，将球踢向风流眼。 那球丝毫不出意外的穿过风流眼，如果直直落到地上。 “赢了！” 巨大的欢呼声响起，唐小远被大家围在中央祝贺，脸上满是笑容。 “我哥哥这算是赢了？”唐甜甜不懂蹴鞠的规则，有些疑惑的开口。 “肯定是啊，你没看他们都在欢呼吗？”周媛媛笑嘻嘻地点头，拉着唐甜甜走到唐小远旁边。 “这是你妹子？”唐小远的同僚看见了唐甜甜，连忙笑着看向唐小远。 唐小远有个古灵精怪的妹妹不是秘密，他们一直都想见见，可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都没见上。 被这么多人打量着，唐甜甜有些不好意思，纠结着要不要往前走。 “你们这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唐小远笑咪咪的蹲了下来，随手揉了一下唐甜甜的头发。 “是呀，”唐甜甜仰起头来，乖巧的笑了一下。 这一幕格外温馨，大家笑着起哄。 唐甜甜的小脸微微红了一些，拉着周媛媛离开此地。 “我妹子脸皮薄，”唐小远笑着摇了摇头，但知道大家都没有恶意，就没有多说什么。 一路跑回教室，唐甜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喘了几口气之后才算是平复了心情。 “那是你哥哥，你害羞什么呀？”周媛媛脸上带着笑容，实在是不理解唐甜甜跑什么。 “那又不是只有我哥哥”唐甜甜真的是不好意思，拿起自己的笔作势要学习。 周媛媛也知道这个话题到这里就差不多该结束了，很有眼力见的没再开口，拿起了自己的笔。 下午的课更加枯燥无趣，唐甜甜一下午都无精打采的，直到快放学的时候才兴奋起来。 “再见！”周媛媛一边笑着招手，一边跑到了自家爹爹的旁边。 唐甜甜亦是伸手回应了一下，随后牵起了唐小远的手。 “不知道娘亲那边忙完了没？我们过去看一眼，如果他们还没走的话可以蹭牛车坐，”唐小远担心唐甜甜累着，便提议了一下。 唐甜甜自然没有异议，跟着唐小远去了铺子，隔老远就看见自家的铺子还开着门。 “今天生意怎么样？”唐小远拉着唐甜甜走进屋内，笑着开口。 “比昨日还好上一些，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想来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再去找一趟白猎户了，”张秋娘伸手抹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脸上满是纯粹的喜悦。 “那就太好了！”唐甜甜笑着张开手，直接扑进张秋娘怀里。 “你呢，今天过得怎么样啊？”张秋娘被她扑了个满怀，也就任由她抱着了，低头看着她开口。 “我过的……”唐甜甜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不会闯祸了吧？”张秋娘见唐甜甜这副表情，顿时担忧地蹲下身子，盯着唐甜甜的眼睛开口。 “没有闯祸，不过能耐的很，”唐小远微微摇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大家听。 “我没有做错，就是那个人她针对我！”唐甜甜生怕大家不相信，急急忙忙的开口解释。 “你做的对，”聂远衡率先开口，眼神里满是鼓励，“遇到这种情况就是不要害怕，要勇敢的对抗，但你千万记住，下一次一定要先告诉我们！” “对呀对呀，有我们给你撑腰的！”唐小阳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脸上的满是坚定。 不过他用的力气太大了，直接给自己拍的咳嗽了两声。 “你快拉倒吧，这个家里最不省心的就是你，”张秋娘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但眉眼间满是笑容，显然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这里收拾的差不多了，既然你们两个也来了，我们就一同回家吧，”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唐瑞祥总算是找到机会插话了，拉着大家一同往回走。 此时的太守府，唐文婉哭哭啼啼的搂着太守的腿，小脸上满是泪水。 “这究竟是怎么啦？这不是才第一天上学嘛，怎么就闹成了这种地步？”太守被她得心烦，可又不舍得骂自己的宝贝闺女，只能把气撒在下人身上。 嬷嬷心里委屈，但是碍于太守的威严，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把今天的事情如实道来。 “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能有多大能耐？”太守听完了这件事情的所有过程，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回头你们带我的信过去，让学堂不要收那个女孩子。” “这不太好吧？”嬷嬷总觉得这个事情不是什么好主意，当下便迟疑着开口。 “有什么不好的？婉儿都哭成这样了，肯定是心里委屈，我这个当爹的还不能替她出个头了？”太守闻言瞪了嬷嬷一眼，催促她赶紧去办自己刚才交代的事情。 嬷嬷也不敢顶撞太守，只能赶忙下去办。 “好了，别哭了，爹爹给你出气了。”太守拍了拍唐文婉的后背，催她从自己腿上离开。 第110章 半夜惊醒 “谢谢爹爹，我就知道爹爹对我最好了，”唐文婉见目的达到，便止住了泪水，冲太守笑了一下。 “你这孩子呀，”太守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当即让下人带她先回去，自己沉心处理事情。 入夜，周遭一片安静。 温夫子坐在家里，正在抄写明天要交给孩子们的文章。 “扣扣扣！” 敲门声突然响起，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吵。 “谁呀？”温夫子的夫人打开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个嬷嬷打扮的女子，她身后还跟了几个人。 “你们找谁？”温夫子的夫人，警惕的看了一眼这些人，默默的提高了音量。 温夫子听着外面的声音，便知道来的不是熟客，连忙推门出来 “请问温夫子在家吗？”嬷嬷态度倒是很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开口询问。 “这……”温夫子的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见温夫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找我有什么事情？”温夫子从屋子里迈步而出，凝眸看了眼前这个嬷嬷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她就是今天跟着唐文婉的嬷嬷。 “我家小姐今天多有冒犯，还请问父子不要见谅，这些是我家老爷给您赔罪的。”嬷嬷笑了一下，随口挪开身子，露出自己身后的几个箱子。 其他的下人赶紧把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字画。 “你这是何意？”温夫子何尝猜不出他们是来干嘛的，当即便眯起眼睛，语气里带了一些冷淡。 “我家老爷还说了，这些都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不必闹得这么严重，”嬷嬷陪着笑，斟酌着开口“听闻今日跟我家小姐争吵的那位姑娘出身不是特别好，所以我家老爷打算给那姑娘一笔钱，让她补贴补贴家里。” 虽然一早就有打算，但是现在从他们嘴里听出来这意思，温夫子还是没来由的生气。 “这么说来，你们是想让那个姑娘退出学堂？” “温夫子也可以这么理解，”嬷嬷听温夫子这声音，便知道他动怒了，连忙开口，“不过这些事情都有待商议，温夫子还是先把这些东西都收下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指挥着身后的下人将箱子往院子里边搬。 “这些东西我就不收了，替我回去转达给你们老爷，这件事情绝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既然想来我的学堂，那就必须守我的规矩，你家小姐不适合这里。”温夫子直接伸手抵住门，快速的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将门关上，压根不给他们把东西搬进来的机会。 他速来行得正坐的直，一向都遵从礼义办事，根本不会收这些东西。 嘴上说着是赔罪，可那分明就是贿赂。 “温夫子，你再考虑考虑吧！”嬷嬷看着眼前关上的大门，有些无奈的开口。 “我向来一视同仁，你们请回吧！”温夫子冷着脸说完这句话，随后便拉着自己的夫人回屋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夫人全程被蒙在鼓里，此时一脸诧异的看向温夫子。 “太守家的小姐今日来我们学堂上学，但是她太过刁蛮任性，被我给劝退了。”温夫子叹息一声，实在是有些无奈。 若是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他也不会这么生气，可唐文婉随口污蔑他人，故意闹事，留在学堂里只会败坏风气。 “那可是太守家的小姐呀，你疯了！”夫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些担忧地看向温夫子。 “谁家的孩子都不行，”温夫子摆手，替自家夫人披了一件衣裳，“也不早了，你赶紧睡吧，我去把明天要交的内容处理完。” “哎！”夫人刚想开口说话，就发现温夫子已经离开了屋子，只能慢慢的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温夫子这个人素来正直，想来也不会因为太守而改变。 罢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夫人摇摇头，也没有过于纠结这件事情，自己吹了灯睡觉了。 但此时的太守府却依旧烛光通明。 嬷嬷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身边还摆了没送出去的那些礼品。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太守愤愤地扔掉了一个茶杯，整个人气得无以复加。 他原以为这件事情会很好处理，可是现在看来却比他想象中的棘手很多。 “要不就这么算了吧，婉儿也不是那个读书的料。”太守夫人坐在旁边儿，一脸担忧地看向太守。 唐文婉是什么性子她最为清楚，根就不觉得这件事情会是其他人的错。 “旁人也就算了，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回事？”太守没好气地瞪了自家夫人一眼，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你们现在就去找那个姑娘的家里人，给他们银子，让他们把这个小姑娘弄走！” “这……” 其他人不由得沉默了，犹豫的彼此对视，可却偏偏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太守冷哼一声，留下一句话就拂袖离开。 “夫人，这可……”嬷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求救似的看向自家夫人。 “我有什么法子？”夫人摇头，对此毫无办法。 “那我现在去？”嬷嬷不确定的补充了一句，实在是觉得大半夜敲人家的门不太好。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也好赶紧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夫人揉了揉眉心，也不好太过于掺和这件事情，带着自己的下人离开这里。 嬷嬷着实无奈，只能匆匆的打听唐甜甜家的位置，带着人找上门去。 唐甜甜一家睡得正熟，突然被一阵敲门声吵了起来。 唐瑞祥打开门，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这里是唐甜甜家吧？”嬷嬷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是，怎么了？”唐瑞祥微微点头，颇为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大半夜过来是为了什么。 “今天晚上来的可能有些冒昧，但是还是想先请你收下这些东西。”嬷嬷有些尴尬，急忙让下人把东西搬到院子里。 “等等等等，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再说。”唐瑞祥急忙摆手，死活不让他们把东西搬进来。 第111章 暴露身手 “我家小姐今天跟唐姑娘发生了一点误会，”嬷嬷笑着，态度摆的特别好，“所以我们老爷专门让我带着这些东西上门赔罪，还请你们收下。” “你们就是……”唐瑞祥听到她这么说，心里顿时有了数，旋即摆手，“赔罪就不必了，犯不上。” “你们快收着吧！我要是把这些拿回去，可是没法交差的。”嬷嬷，肉眼可见的有些着急了，不由分说的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唐瑞祥。 这…… 唐瑞祥看了眼身后的孩子们，有些束手无策。 “哦，对了，这里还有一些银子，够你们花上个三五十年。”嬷嬷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急急忙忙的转身，打开身后的下人手上的盒子。 虽然现在还是夜晚，但是一点都不能掩盖盒子里金子的光芒。 看这那个数量，至少千两。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唐瑞祥谨慎的后退一步，看着眼前这些人，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们家丫头如此古灵精怪，自然是不愁嫁的，何必去学堂受那些罪，不如就……” 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盯着眼前众人的神色，见几个人的面色瞬间不愉了起来，顿时收了话 “若是你今天来只是为了不让我家闺女上学，那你可以回了，”唐瑞祥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把手里的盒子往她手里一塞，冷哼一声开口，“怪不得能教出你们家小姐那种性子，合着你们全家上下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唐瑞祥素来憨厚老实，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这么重的话，今日也是被气狠了。 “你们再考虑考虑嘛，”嬷嬷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心存侥幸，希望这家人能够被金钱买通。 “这可是一千五百两金子，你们赚上几辈子都赚不来呀。” “多少银子都换不来我家闺女上学的机会，”唐瑞祥懒得再多说什么，伸手就要关门。 “你可不要软的不吃吃硬的！”嬷嬷的脸也冷上了三分，直接伸手抵住那门。 “你们可别忘了，我家老爷可是太守，随便下一道令都够你们家喝上一壶的，不过就是个上学的机会罢了，丢了也就丢了，总比丢了性命好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呢？”聂远衡听见这话，慢慢悠悠的从后面走到前面来，盯着嬷嬷的眼睛。 “我就是威胁，你们能怎么着我？”嬷嬷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由分说的招呼自己身后的三下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聂远衡不慌不忙的开口，随便的瞟了一眼周围的人，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什么罪名？哼，就算你们都死在这儿，我也自有法子逃脱，”嬷嬷仗着有太守给她撑腰，底气十足的开口，压根就没看到聂远衡脸上越冷越冷的笑容。 “那你们可以试试，”聂远衡看了一眼，围着他们的下人，压根就没有要低头的意思。 “小聂，不要太激怒他们为好，”张秋娘有些担心的开口，看着两边凶神恶煞的下人，下意识地护住了唐甜甜。 “我在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选不选择生就看你们的决定了，”嬷嬷只当聂远衡在嘴硬，脸上扬起了几分得意的笑容。 “不必忧心，有我在呢，他们还不足挂齿，”聂远衡回头安抚性的看了一眼张秋娘，语气里满是自信。 “小聂，你千万不要冲动，”唐瑞祥见这个事情的发展不太对劲，连忙开口劝说道。 “我最后再劝你们一句，不要惹事端，”聂远衡摇头，随即看向嬷嬷，眼里多了几分冷淡。 “来人，动手！”嬷嬷见这个事情的发展态势不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顺利，心里也有些着急了，不管不顾的招呼着周围的下人动手。 “自不量力，”聂远衡冷笑一声，旋即足尖点地，飞速的冲向人群。 一连串的哎呦声响起，无数人躺到地上，只有聂远衡还完好无损的站在地上。 “聂哥哥你好厉害啊！”唐甜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什么，就先拍起了手。 其他人也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压根不曾想过平日里面温温柔柔的聂远衡会有这种身手。 “现在能站在这里的只剩你一个人了，”聂远衡不紧不慢地走到嬷嬷面前，眼神里带着冰冷的笑意，“你自己走，还是我让人抬你走？” “你就不怕太守派人杀了你们？”嬷嬷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郎，心里满是凉意。 她也不曾想今日竟然踢到了铁板上，现在克制不住的颤抖。 “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管教不好子女就别带出来丢人现眼，还有，让他管教好自己的狗，别放出来乱咬人，不然下一次，倒在这里的就不一定是谁了。”聂远衡面容轻松地说出这一番话，可却无端地让人感到战栗。 嬷嬷控制不住的颤抖，也不敢说什么，直接带着大家离开。 躺在地上的小厮一边哎呦一边爬起来，跑的一个比一个快，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小命交代在了这里。 “大家今晚受惊了，早些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呢，”聂远衡转头看向大家，见大家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连忙笑着开口。 “小聂，你……”唐瑞祥皱起眉头，似乎有话想说。 “今天晚上太晚了，回头有机会再说吧，大家先回去睡吧，”聂远衡并不愿意多说，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进去。 “算了，他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唐小钟拦住了还欲发文的唐瑞祥，冲大家摇了摇头。 聂远衡身份不平凡的事压根不是秘密，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还是不要纠缠的那么深为好，不然很容易引祸上身。 “都回去睡吧，聂哥哥自己心里有数，”唐甜甜冲大家笑了一下，然后第一个进了屋子。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离开，此处一时间只剩下了张秋娘夫妇。 “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张秋娘颇有些犹豫的看向唐瑞祥，语气里的担忧盖都盖不住。 第112章 分别在即 “小聂身世不简单，但他能有这番身手，更加说明了他不会局限于这个小地方，看他那反应，应该是记起了所有东西，估计离别的时间也不远了。”唐瑞祥摇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闷。 “那我们怎么办？”张秋娘同样也是皱着眉头，语气却是止不住的担忧。 聂远衡身世不平凡，那就说明他也要经受不少的苦难和阴谋，他一半大的孩子，真的是苦了他了。 “他经历的事情，我们也插不上手，我们这几天对他好一些吧！”唐瑞祥摆手，拉着张秋娘进屋。 聂远衡一个人站在后院里，享受着周围的凉意，默默闭上眼睛。 今晚突如其来的事情，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是也给了他展示自己的机会。 如今距离他离开此处也不过几天，他为了不想让剩下的人担心，早就打算好要在走之前展露一下自己的身份和身手。 唐甜甜一家都很聪明，相信经过这样的事情，也能大概猜的出来一些东西。 那走的时候应该就不算太困难了。 聂远衡默默的捏紧了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若是可能，他是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可是陈耀世正在封地虎视眈眈的看着京城，他若是不回去，恐怕就要改朝换代了。 艰难的抉择始终萦绕在心头，聂远衡叹息一声，只觉得这是一个无解的话题。 出生在帝王之家，就注定不会有亲情，可他有了亲情之后才发现，若非他自己出生于帝王之家，压根护不住这份亲情。 罢了，一切随风而去，未来就交给时间来决定。 聂远衡再次叹息一声，迈步回到自己的屋子。 兴许是因为今晚的变动，大家的心情都有些不明，第二日起的格外的早。 “怎么都起的这么早？”唐小阳没心没肺的笑着，随手揉了一下还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 “起了就赶紧过来吃饭，”张秋娘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他那副睡不醒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 她养的其他几个孩子都很早熟，可唯独唐小阳，永远是那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除了唐甜甜和算账的事，还没见过他因为什么别的事烦心。 “哦，”唐小阳也没有执意继续刚才的话题，慢悠悠的走到桌子前坐下，捧起面前的粥开始喝了起来。 现在的早餐无端有些压抑，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自己的早饭。 “干什么这么沉重啊？”聂远衡知道这有一大半的原因都在自己身上，好笑的摇了摇头，出言缓解了这个尴尬，“昨天晚上只是个意外状况，大家不要放在心上，何况大家现在知道了一些大概的情况，应该觉得有了靠山才对。” “聂哥哥，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呀？”唐甜甜童言无忌，也不晓得自己说的话啊是什么意思，只是很好奇的看向聂远衡。 其他人齐齐变了脸色，唐小钟连忙冲唐甜甜摇头，示意她闭嘴。 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知道的，知道的越多，也就意味着离危险越近。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以后一定会知道的，”聂远衡揉了揉唐甜甜的头发，笑眯眯地开口，“但无论如何，我永远都是你的聂哥哥，这个身份不会变。” “好吧，”唐甜甜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确切答案，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满，但是也不好过于深入这个话题，只能用吃食堵住了自己的嘴。 出发去学堂的路上，唐甜甜牵着唐小远的手，有些闷闷不乐。 “你还在为今天早上的事情发泄啊，”唐小远察觉到唐甜甜的不对劲，笑着开口问道。 “为什么聂哥哥不说实话呢？他原来从来不瞒我的呀。”唐甜甜确实在纠结这一点，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因为聂哥哥不是普通人啊，”唐小远止住步子，蹲下来看着唐甜甜的眼睛，严肃地开口，“你聂哥哥身份肯定不简单，不是重臣就是高官，他的生活充满了勾心斗角，也充满了危险，聂哥哥不跟你说实话，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你虽然不懂这个道理，但哥哥希望你明白一点，聂哥哥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 这个…… 唐甜甜半知半解的抬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但还是听明白了最后一句话，重重地点了下头。 不论如何，聂哥哥不会骗她，那就够了。 “你知道聂哥哥什么时候走吗？”唐小远也不逼她强行理解这些东西，只是笑呵呵的开口，问她一个问题。 聂远衡与唐甜甜素来亲厚，这些消息应该会跟唐甜甜说。 “不知道，”唐甜甜摇头，“聂哥哥说会陪我过生辰。” “生辰，那不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唐小远小小的诧异了一下，顿时明白了昨天晚上聂远衡突然出手的意思。 动手并不是解决昨天晚上事情的唯一方法，一向喜欢以理服人的聂远衡却破天荒的选择了这个办法，怎么看怎么透露着古怪。 不过联想到他在唐甜甜生辰之后就要走的行径，到也能解释的通了。 聂远衡早就做好打算，这是率先提醒他们呢，应该是不希望他们有太多的顾虑。 “是啊，”唐甜甜认真的点头，不知道唐小远已经想通了这件事情的因果，笑呵呵地开口，“二哥哥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唐小远摇头，并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唐甜甜，只能牵着唐甜甜的手慢悠悠的往学堂走。 进入学堂，二人就分了开来，各自前往自己的教室。 唐甜甜一进门就看到了位置上的周媛媛，连忙跑过去打了个招呼。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周媛媛有些好奇的开口。 分明昨日唐甜甜还是第一个来的，可今日她却这么晚才来。 “有些事情耽搁了，”唐甜甜只字没提聂远衡的事情，只是微微一笑，将这件事情飞快地揭了过去，随后伸手打开自己的包，将话题引向别处。 铺子里，一家人各司其职的打扫着铺子，这场景和平日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第113章 受惊 聂远衡无端觉着这气氛有些压抑，看了大家一眼，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过待生意忙起来之后，大家也就渐渐放开了，没那么顾忌。 快收摊的时候，唐甜甜和唐小远也来了这里，帮忙收拾摊位。 突然，一群官兵冲了起来，蛮不讲理地将屋内的客人全都赶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呀？” “他们犯什么罪了？” “你们凭什么赶我们？” 没有买上烤肉的客人对此很是不满，说话的语气很冲。 “让你们走就赶紧走，不然我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官兵恶狠狠的拔刀，将刀尖指向大家。 “这……” 大家脸色不好，但又不敢真的顶撞，只能不乐意地离开此处。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张秋娘手里端着的烤肉还没来得及放下，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官兵们，急得想哭。 让这群人这么一闹，他们的铺子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以后的生意估计都不会好。 “太守大人下令，说你们这窝藏罪犯，我们自然要奉命过来查探一番，”带头的官兵看着眼前的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屑。 什么窝藏罪犯，不过是个莫须有的罪名，他来的目的就是要将这一家人打入大牢，让他们永远不能给太守添堵。 “窝藏罪犯？我们这个小店儿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情？”唐瑞祥急得连连发问，觉得是对方搞错了。 “有没有跟我们回去一趟就知道了，来人，把他们全都带走！” 官兵既然有心将他们打入大牢，就绝对不会听他们的解释，不由分说的让人压着他们离开。 “你们是谁的下属？”聂远衡压根不慌，看着眼前这些人，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跟你有什么关系？”官兵看了眼眼前这个男子，只觉他不是普通人。 但是转念一想，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呆在这个小店干活？ 将心里的顾忌甩到脑后，官兵太守，打算将聂远衡压走。 聂远衡没有抵抗，跟着他往外走了两步，突然发现有一个官兵恶狠狠的走向了唐甜甜。 “你别碰我啊！”唐甜甜被这个凶神恶煞的人吓哭了，挣扎着往后退。 “过来吧！”官兵丝毫不理会她的哭声，一把拽住她的衣服。 衣服的撕裂声瞬间响起，随着唐甜甜的一声惊呼，一大段衣服被扯落。 “甜宝！” 唐家人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可无奈于自己都被钳制着，压根没有办法去保护唐甜甜。 唐甜甜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恐，挣扎着往后退，猝不及防摔到地上。 聂远衡来不及顾忌太多，直接甩开身后的人，冲过去将唐甜甜护了起来。 “聂哥哥，我害怕……”唐甜甜看着聂远衡，眼里蓄满泪水，身子也忍不住的颤抖。 聂远衡强行压下心里的怒气，将自己的外衣披到唐甜甜身上，随后将她抱进怀里。 “来人，把他们分开，分别压回去！”官兵见聂远衡完全无视了自己，气急败坏地开口说道。 “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也敢在我面前冒犯？”聂远衡冷哼一声，没了陪这些人玩闹的心思，直接拍了下手 声音还未落下，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就冲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就将所有的官兵制服。 “主子，这些人怎么办？”下属冷眼看了一下身边那些不知死活的官兵，拱手开口道。 “哪来的给我送哪去，还有，既然不想好好做官，那就不要做了，”聂远衡不屑地垂眸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官兵们，随即看向下属，“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下属迅速点头，像拎破布一样将躺在地上哀嚎的官兵拎了出去。 其他人依然惊魂未定，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各有想法。 “出了这番乱子，今天也不适宜继续做买卖了，我们收拾收拾，先回去吧。”聂远衡叹息一声，看了一眼怀里依然啜泣不止的唐甜甜，心里有些难受。 “你带着甜宝先回去吧，今天的生意必须继续做下去，不然还让旁人以为我们有什么呢。”唐瑞祥摆手，最近沉默地重新开门，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心情有些沉重。 这…… 聂远衡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妥当，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但是唐甜甜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再留在这里肯定不现实。 略微纠结了一下，聂远衡转头看向唐家人，“我先带甜宝回去，你们先留在铺子上照看生意，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由我解决，我向大家保证，不出一天，所有的乱子都会被摆平。” “小聂啊，”张秋娘斟酌着着开口，“你可千万别……” 剩下的事情她也不好开口，只能神色复杂地看向聂远衡。 “放心，我自有分寸，”聂远衡知道她在忧心什么，摆了摆手，大步离开此处。 一路飞速的赶到家里，聂远衡将唐甜甜送到房间里，让她换身衣裳。 主动离开屋子，聂远衡站在院子里面，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主子，这件事情有点棘手，”下属现身，递上太守唐宗泽的档案卷轴，“这个人的人脉很强，甚至在京中都有亲戚，如果我们就这么换了他，很可能会引起京中有心人的警惕，到时候您回去的路就难了。” “如此为祸一方的官员留在这里没有什么用处，只会祸害百姓罢了，我不知道便就罢了，如今我亲眼看到了这一切，还不得出手消灭了这个毒瘤？”萧霁微微挑眉，眼神却格外冰冷。 不过这话有几分真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下属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只能幽幽叹息一声，转身下去办这件事情。 聂远衡没再去管这件事情，看着不情不愿走出来的唐甜甜，将她抱到了怀里。 “聂哥哥，我害怕，”唐甜甜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情绪，但是语气里还是有些低落。 她毕竟岁数不大，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慌张的。 聂远衡看着唐甜甜这副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急忙拍着唐甜甜的后背安抚她。 第114章 余家后人 唐甜甜靠在聂远衡怀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聂远衡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眼里的柔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主子，你可要亲自去一趟？”下属去而复返，看着聂远衡怀里的唐甜甜，自动降低了声音。 “看着她些，若是她醒了，就先安抚她一下，我去去就回。”聂远衡轻柔地将唐甜甜放到床上，随后迅速离开此处。 太守府之外，聂远衡的人将这里团团围住，静待聂远衡的到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与你们无怨无仇，凭什么来堵我的门？”唐宗泽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快速地走了出来，看着眼前明显来者不善的人，表情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可压根就没有人搭理她，所有人都只是冷漠的看着他，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唐宗泽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事情的发生，看着底细不知的众人，心里无端有些发慌。 “唐大人，幸会，”聂远衡从自动分开的人群中走出来，站到唐宗泽的面前。 “你是……”唐宗泽警惕地看着聂远衡，语气有些迟疑。 据他所知，在此处任职的官员起码都有五十多岁了，聂远衡如此年轻，当然不会是此处的官员。 但看聂远衡如此手笔，便也能知晓他身份不简单。 “当今圣上的胞弟，聂远衡，”聂远衡不紧不慢地举起自己的令牌，眼里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什么！”唐宗泽猛地瞪大眼睛，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如此尊贵的王爷会现身于这个边陲小城，更没想到自己竟然招惹了这位大佛。 “唐甜甜一家人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动了她们，就等于动了我，”聂远衡看着太守那瞬间软了一些的腿，眼里都不屑愈发重了。 一个欺软怕硬的货色，若非是有些人脉，他都不屑于与他多言。 “还请王爷饶命，”唐宗泽被他这话吓得差点摔倒在地，虽然心里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已经开始条件反射的求饶了。 “唐宗泽，你身为一方太守，宠溺孩子，善恶不分，仗势欺人，今日本王就替百姓除了你这个祸害。”聂远衡不屑地转身，微微摆了下手。 站在他身边的下属立刻拔刀，迈步走到唐宗泽身边。 “等等！”唐宗泽的夫人匆匆拎着裙摆跑出来，手里还举着一块金黄色的令牌。 聂远衡本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回事，但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牌子可是先皇为了赏赐功臣发下的御牌，凭此可以无条件免罪。 但这牌子数量稀少，怎么会现于这个地方？ “这是我爹传给我的，王爷可认？”余百薇喘着气，眼神确是不容否定的坚定。 “你怎么会有这块牌子？”聂远衡来了兴致，又看了那牌子一眼，将视线投向余百薇。 “我的祖上，是余钧，”余百薇早知聂远衡会开口询问，面容淡定的开口道。 “余家一脉因为一场大火而尽数离世，却没想到还有一个遗孤，果然是有意思，”聂远衡的眼神微微变了变，看着余百薇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不过你下嫁于此，当真没什么别的目的嘛？”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唐宗泽不解的看着两个人，眼神里满是迷茫。 他从不知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夫人还有另一重身份，此时心里的震惊不亚于刚刚。 “我们不必在此探寻这个问题，我只问一句，这个牌子你认还是不认？”余百薇不愿意多说，又晃了晃手里的牌子，抬头看向聂远衡。 “先帝的旨意，我岂敢不认？”聂远衡伸手将那牌子接过，看了眼牌子背后的余字，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不过，你可知这东西只可救命？” “这是自然，”余百薇咬牙点头。 她隐姓埋名过了大半辈子了，原以为这种东西会随着她一起进入棺材旁，没想到却用在了此处，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好，既然余小姐拿了这牌子做抵，那死罪就不必了，从今日起，革除唐宗泽太守一职，废太守府！”聂远衡也不再多言，最后看了一眼两人，迈开步子离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唐宗泽还没从刚才的连环震惊中走出来，只是看着自己的夫人，眼里多了几分复杂。 “从今往后，婉儿的事情你一概不要插手，再被你惯下去，这孩子就要废了。”余百薇冷哼一声，根本没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走进府内。 从前不过都是些小事，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因为唐文婉的事情酿下如此大祸，她这个当娘的，是断然不可再袖手旁观了。 唐宗泽见一向温柔的夫人如此态度，心里越发震惊，可还没由得他慢慢想，他就被余百薇拽了回去。 另一边，聂远衡匆匆赶回唐家见唐甜甜还没醒，心里松了一口气。 “就这么放过唐宗泽了？”下属并不知道这牌子的来历，有些惊讶于聂远衡的前后转变。 “先皇御赐的牌子，跟免死金牌也没有什么区别，余小姐有意要保住唐宗泽，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个东西如何会出现在这个里？”聂远衡微微抬头，觉得这个事情越发好玩了起来。 “那我速速去查！”下属听懂了他的话外之意，急急点头。 “另外，让县令出面给百姓们解释，务必不能耽误铺子的生意。”聂远衡继续开口，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 今天的事情闹得不小，必须得有官府的人来收场，才能让百姓真正信服，不然这终归是个结。 “是，”属下知道聂远衡想要干什么？，转身便去下通知。 聂远衡将牌子收好，进屋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唐甜甜，伸手替她盖好被子。 算起来，唐甜甜也因为自己受了不少伤害了，是他对不起唐甜甜。 算算时日，他跟唐甜甜相处的时间也就剩三天了啊。 聂远衡叹息一声，转身离开唐甜甜的屋子。 第115章 揭露身份 另一边，唐祥瑞一行人正看着空空荡荡的铺子发愁。 “这该怎么办呢？”张秋娘坐在桌前唉声叹气的开口，“这买卖也没做多久啊，我们不会又要换别的做了吧？” 毕竟今天的事情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其他人要是再想来，也得好好的斟酌一番。 就在一行人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唐氏铺子的烤肉深得县令欢心，今，县令赐下牌匾一个，赏白银二十两！” 外面的声音很响亮，从街头传到街尾，引得不少人出来观看。 唐瑞祥一行人闻声眼睛一亮，也顾不得旁的了，急忙跑出去。 一行官兵手捧大红花从街头走来的画面实在是有些违和，不过这招数倒是出奇的好用。 周遭的人们顿时对唐家的烤肉起好奇的心思，急忙围了过来。 “这是县令给你们的，”官兵一早就被交代了事情的关键，此刻张扬的把手里的大红花递给张秋娘，又双手奉上二十两银子。 “多谢县令大人，”张秋娘捂着嘴笑了一下，之前的忧虑顿时消散了。 有了县令的肯定，那她这个铺子的生意就有救了。 “我们家县令还专门嘱咐了一句，”官兵压低声音凑近开口，“之后只要有事，就尽管派人去找他，他一定全力相帮。” “多谢县令大人。”张秋娘连忙点头，目送着官兵离开。 官兵消失在人群之后，大家顿时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唐家的铺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点肉 唐瑞祥有条不紊的干着活，眼里却划过一道深思。 这么想来，之前唐运祥一家人的事情也是聂远衡解决的了？ 聂远衡既然能轻易的解决这些事情，就说明他的势力肯定不小，这…… 一股无名的危机感突然升到心头，唐瑞祥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东西，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看着像往常一样收拾桌子的大家，唐瑞祥微微放松了身子，自我安慰了一句。 罢了，到现在也没发生过什么大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太大意外。 正常收摊之后，几个人也没有心思在镇上闲逛了，急急忙忙往家走，想去看看唐甜甜的状况。 到了家才发现唐甜甜正常的坐在桌前写字，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 聂远衡陪在她的身边，眉眼间皆是温柔，这个场面怎么看怎么温馨，刚刚进门的几个人不由得放缓了脚步，生怕打扰这一刻的宁静。 “你们回来啦？”唐甜甜突然发觉了大家，急忙放下笔，高兴的冲他们跑过去。 “你在写什么呀？”张秋娘牵着唐甜甜的手，慢悠悠的走到桌子前面。 她不识字，但是能看的出来这几个字写的都很好。 “是聂哥哥新教我的，”唐甜甜含着笑，“这可比学堂里教的有用多了。” “啊？” 大家闻声稍微的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弄清楚她话里的意思。 “学堂里教女德，根本没有意思，哪有读书识字好玩啊！”唐甜甜自顾自的说着，看着大家不解的眼神，急忙开口，“我不是不想上学，就是单纯的抱怨一句。” “学女德？”聂远衡微微挑眉，确实没想到这一茬。 他以为唐甜甜要学的内容和唐小远的差不多，所以才敢放心的让她过去，可是没成想这里教女德！ 这东西也就在前朝流行，这几个朝代反而没有太过于注重这方面的内容，京城里的女学早早就更换了教材，开始让孩子们学习诗书礼仪了。 “是啊，”唐甜甜耸肩，撅着嘴巴开口，“我们那个女夫子一点也不和蔼，总是凶巴巴的，根本就没有聂哥哥有意思。” 这…… 张秋娘和唐瑞祥对视一眼，一时间竟然拿不定主意了。 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他们更想让唐甜甜去读书学礼，而不是去学什么女德。 “回头我去跟你们夫子沟通一下，”聂远衡叹息一声，拍了拍唐甜甜的肩膀。 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说早就过时了，如今京中贵女个个知书达礼，诗词歌赋都能信手拈来。 “好，”唐甜甜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高兴的拍了拍手。 她早就不想学这些东西了，要不是怕家里人难过，她早就退学了。 但要是聂远衡有法子帮她解决这个问题，她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 聂远衡这副神情很是笃定，看起来胸有成竹，能立刻出马解决这件事情。 唐瑞祥心里有些复杂，见大家四散开来，便悄悄的招手，带着聂远衡去了后院。 聂远衡知道他想要问什么，表情，有些复杂，在心里犹豫应该怎么开口。 “小聂啊，你的记忆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唐瑞祥没让他想太久，看着他开口 “对，”聂远衡丝毫没有犹豫的点头。 再隐瞒下去就没有意义了，更何况他如今的行径如此明显，想瞒也瞒不过去。 “那你能不能跟叔说句实话，你究竟是谁？”唐瑞祥突然抬眼，死死地盯着聂远衡，等着他的答案。 “当今皇上的胞弟，齐王聂远衡。”聂远衡微微一笑，回答的不紧不慢。 但这句话却在唐瑞祥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家住了这么长时间的聂远衡的真实身份竟然如此尊贵！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身份地位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所能企及的。 “不管我是谁，我都是小聂，”聂远衡看唐瑞祥如此震惊，急忙开口解释，“你们与我之间不必有隔阂。” “礼仪尊卑不可罔顾。”唐瑞祥摇头，说着说着便要下跪。 聂远衡可以不在乎这些东西，但是他不能。 见了达官贵人不下跪，这件事说小了倒是没什么，但是说大了，那可是杀头的罪。 “唐叔！”聂远衡的声音里边带了几分无奈，急急伸手拖住唐瑞祥，一脸认真地开口，“你救了我一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敢受你的礼呀？” “这……不行！”唐瑞祥执意不从，挣扎着要跪。 第116章 许下诺言 “唐叔！”聂远衡的语气强了一下，里面带着些不由分说的肯定，你不用，你们都不用！ 说这话时候，聂远衡神色严肃，看起来不像玩笑。 唐瑞祥很少在他脸上看见这种表情，此时一见，便不由自主的照着他说的去办。 “若非我现在的处境有些麻烦，我便接你们到京城去住了，但是那边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能解决，应该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让你们享受荣华富贵了，”聂远衡的表情这才放缓了一些，慢慢地开口，“不过你们那也不必担心太多，我会派人保护好你们的。” “这是什么意思？”唐瑞祥敏锐的察觉出来这话里的不对劲，急忙开口道。 “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说一个最危险的情况，”聂远衡见他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急忙开口，“有人想要对我不利，让我不能活着回到京城，但我安排了很多下属保护我和我身边的你们，你们不用担心。” “这么危险？”唐瑞祥追问了一句，开始担忧他的处境了。 “我是王爷，在承担荣华富贵的同时自然也要承担很多风险，如今朝廷并不太平，有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的状态，之前我受伤失忆也是拜他们所赐，”聂远衡摇头，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之前我没有想起来的时候很迫切的想想起来我之前的记忆，可当我真正的想起来之后，我就突然不想知道了。” “那里不应该是……”唐瑞祥听着聂远衡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从前他觉得达官贵人出门有奴仆伺候，穿的华贵，有数不尽的风光，可如今看来，这风光底下尽是心酸。 “在其位必承其重，不过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聂远衡摇头，并不打算卖惨，“但我一定会护住你们。” 唐瑞祥闻声神色复杂，半响，才重重的点了下头。 这话题很沉重，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应该怎么聊下去。 “既然话说到这了，那不如就把我的打算一并跟你说了吧，”聂远衡突然想起来这茬，急忙开口，“过完甜宝的生辰，我就离开。” “走的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情吗？”唐瑞祥没想到他这么着急走，有些微微诧异。 “那边的事情我不便跟你细说，不过很棘手。”聂远衡只能点到为止，并不想把事情全部说出。 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他有心护住唐甜甜一家人，不想把他们拉入权利争夺的漩涡中。 “好，我知道了，”唐瑞祥知道聂远衡在顾忌什么，很快转了话题，皱着眉头看向聂远衡，“甜宝知道这个事情吗？” 唐甜甜这么依赖聂远衡，若是聂远衡突然离开，她应该会很伤心的吧。 “她知道，”聂远衡偏头看了眼唐瑞祥，默默地点了下头，“我不想骗她，很早之前就跟她说了这件事情，她虽然小，但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我不希望她因此恨我。” “你这孩子啊……”唐瑞祥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不赞同，只是看着遥远的天际，半天才重新开口，“有的时候真话远比谎言伤人。” 说罢，他看了聂远衡一眼，迈步离开此处。 聂远衡掏出怀中的玉佩，轻轻摩挲了一下，脸上的笑有些苦涩。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说的这么早，但是他真的不想对唐甜甜有所保留。 这孩子全心全意的信赖他，他不舍得骗唐甜甜。 世间安得双全法，他做的也不过就是求一个心安罢了。 重新将玉佩收好，聂远衡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迈步离开此处。 屋子里，张秋娘已经做好了饭，招呼大家吃饭。 唐甜甜乖巧的坐在桌前喝南瓜粥，看见聂远衡的时候还伸手招了一下。 聂远衡微微一笑，坐到唐甜甜身边，开始吃饭。 吃过饭之后天色也有些暗了。 唐甜甜突发奇想想要出门遛弯，但是其他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压根腾不出来时间陪她。 聂远衡看着冲自己眨眼的唐小阳，微微点了下头，拉着唐甜甜离开了此屋子。 如今外头还不算凉，大家也乐意坐在外面聊天下棋。 唐甜甜一路小跑到一颗树下，靠着树欣赏月色。 “想不想上去？”聂远衡看了眼被树枝遮挡了五成的月亮，冲唐甜甜眨了眨眼睛。 唐甜甜闻言惊讶了一下，旋即扬起笑脸，高兴地点头。 聂远衡轻轻抱起唐甜甜，然后轻点足尖，瞬间借力上了最粗的一根树枝。 这里的视野很开阔，底下的景色都能一览无余，天上的月亮也很大很完整。 “聂哥哥，你离开这里之后会去哪儿啊？”唐甜甜靠在聂远衡怀里，语气里带了几分探寻。 “去……京城，”聂远衡低头看了一眼唐甜甜一眼，认真地开口。 “京城很大吗？” “京城里面有什么呀？” “那里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 唐甜甜眼神里满是憧憬，接连的发问。 聂远衡丝毫没有半点不耐烦，认真的回答着她每一个问题。 “京城里灯火长明，街上喧闹不止，有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也有极具韵律感的歌舞。” “那我们这个地方就不好了呀，你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唐甜甜的表情有些失落，默默对比了下京城和这里的风景，觉得聂远衡应该不会再回来。 “当然不会，”聂远衡摇头“因为京城里面没有你。” “啊？”唐甜甜闻声好奇地抬眼，没听懂聂远衡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只要记得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就好，”聂远衡摇头，伸手揉了揉唐甜甜的脑袋，“我离开也只是一个暂时性的离开，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的。” “一定要说到做到啊！”唐甜甜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还是有些不确定。 “甜宝相信哥哥，哥哥一定会回来，不会忘记你的，”聂远衡听出她语气中的不确定，急忙开口，想让她安心一些。 “嗯，我相信你。”唐甜甜这才点头，开心地靠到聂远衡怀里，接着看向月亮。 第117章 得知旧情 翌日，天色还算明朗。 聂远衡比平日早出门了一段时间，陪着唐甜甜一同去学堂。 “这件事情会不会比较难办啊？”唐小远一直有些担忧，觉得聂远衡这么莽撞的过去可能会有些不好。 “不会，温夫子是个真正明白教书育人道理的夫子，他会懂得我的心思的。”聂远衡摇头，对此很是坚信。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温夫子这个人身上有读书人的谦虚懂礼，同时也兼具责任感，同意这件事情的概率很大。 “这……” 恐怕是不行。 唐小远迟疑了片刻，没把自己想说的话想出来，只是悠然地叹了口气。 一路走到学堂，三个人打眼就看到了站在学堂门口的温夫子，急忙走过去问了好。 “聂公子，你今天怎么有时间送他们两个过来呀？”温夫子只当聂远衡是顺路，笑呵呵的开口问了一句。 “我今日来是有些事情要找你。”聂远衡没跟他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见他神色不算紧张，温夫子也没觉得有太大事情，摆手叫两个孩子先进去之后才转头看向聂远衡，“那我们去屋里详谈吧！” “嗯，”聂远衡颔首，依言跟着温夫子进入屋子。 温夫子极为周到的给他沏了茶，双手将那茶盏放到他的身边，含着笑容开口，“聂公子今日这么正式，究竟是有何贵干？” “我今日来主要是为了甜宝，”聂远衡接过茶盏，倒也没着急喝，只是轻轻放到一边，正眼看向温夫子。 “是之前跟唐文婉的事情嘛？这个事情你不必担心，唐小姐这个孩子性格跋扈，我是断然不会让她再回来的……”温夫子只当他是怕唐甜甜受委屈，刚想详细的解释一番，就被聂远衡打断。 “这件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我今日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聂远衡摇头，示意温夫子先坐下。 温夫子有些不解，但还是缓缓坐下，等着聂远衡的下文。 “听说女学教的内容与男学并不相同，我今日过来，也是想跟温夫子商量一下这个事情，”聂远衡一脸认真地开口，“能不能让女孩子也学习诗书礼仪？” “这……”温夫子的脸色突然变了，整个表情都有些僵硬，强行扯出一抹笑容开口，“这怕是……不太妥当吧！” 嗯？ 聂远衡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答复，闻声诧异的抬头，“有何不妥？” “总之这个法子行不通，聂公子不必再多问了。”温夫子的表情有些尴尬，隐隐有了赶人的意思。 “你之前说来这里教书是有缘故的，那莫非就跟此事有关？”聂远衡却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看着温夫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他无意揭温夫子的伤疤，但总要弄清楚这个事情的原委，毕竟这个关系着唐甜甜，他还是想重视一些。 温夫子没想到他能这么敏锐地将这两件事情联合起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半天才叹息一声，轻轻点了下头。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聂远衡见他没有之前那么抗拒的，便趁着这个机会追问了一下。 “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啊……”温夫子抿了抿唇，将这件事情娓娓道来。 他曾经也是出生在京城的翩翩公子，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国子监，本以为能一举中榜，自此平步青云，可却没想到因为一个无心之举毁了自己的前途。 那时京中的女学教授女德，可他偏偏觉得女子和男子应当享受同等的受教育权利，所以越级上谏，希望能够开辟教授诗书礼易的女学。 这提议本没什么，可却偏偏被他人抓住了把柄，告他窝藏祸心。 “所以你没有考上？”聂远衡隐隐猜的出来这事情的结果了，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压根就没考，”温夫子抬头，眼里多了几分落寞，“这件事情到后来演变成了我爹心怀不轨，就在殿试的那一天，我们家被抄家了，全家人流放至此，我爹更是……” 剩下的事情他没有接着说，不过大家都能猜的出来，聂远衡自然也不例外。 沉默了一会，聂远衡再度开口，“可否告诉我令尊的名讳？” “你是想……”温夫子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看着聂远衡，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如果卷宗还能找到的话，我可以帮忙翻案，虽然已经挽回不来你爹的性命了，但至少可以为你洗脱冤屈，据我所知，现在科举已经没有年纪要求吧，你可以重新尝试一下。”聂远衡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想法。 温夫子如今不过三十来岁，照他的说法，这件事情再久远也超不过十五年，虽然还是有些迟，但起码正义不该缺席。 “多谢聂公子！”温夫子掀开衣袍的一角，笔直的跪了下去。 聂远衡没有躲着，认真地受了这一礼，随后将温夫子扶起来，认认真真地开口。 “如今年代已经变了，京中的风气早就改了，名门闺秀个个自幼熟读诗书礼仪，有些姑娘的才识比男子还要出众，我们虽然处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但也应该主动迎接些新事物。” “嗯，”温夫子没再推辞，含着笑点头。 但已经变了，他自然也不应该沉溺于过往的回忆之中，或许聂远衡说得对，老规矩确实该变变了。 但也不能盲目变。 温夫子微微挑眉，看向聂远衡，“聂公子想如何实施？” “这些事情我不如你熟悉，这边的事务还是一切交由你来办吧，”聂远衡只是提出建议，对此并不精通。 “容我思考几日，可好？”温夫子也不盲目的下决定，反而微微沉思片刻，重新抬头看向聂远衡。 “嗯，”聂远衡知道这件事情不适合操之过急，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起身，冲温夫子微微一笑，“那我就等着温夫子的好消息了，如今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去铺子那边，就先行告辞了。” 第118章 害羞 温夫子点头，将聂远衡送出学堂，目送他的身影在街尾消失。 “当真要按他说的去做嘛，女学生们的父母会不会有意见？”李夫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本正经地凑到温夫子旁边。 “你又偷听我聊天！”温夫子眼角一抽，偏头瞪了李夫子一眼。 “那么凶做什么？”李夫子一边说一边心虚地移开半步，认真的开口，“这可不是小问题，你得斟酌好了再实行。” 虽然现在的风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拘束了，但是很多父母依然没有摆脱传统礼教的束缚，还是想让女孩子好好的相夫教子。 “总有人要迈出第一步，”温夫子摇头，看向远方的视线有些坚定，“何况我已经失败了一次了，再失败一次又如何？” 这话说的不重，但是展现了很多。 李夫子静默片刻，脸上浮现一个笑容，“恭喜你，终于成功走出来了。” 他与温夫子共事多年，自然知道一直压在他心里的心结，如今这心结已解，温夫子也应当能活的舒坦一些吧！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跟我一同去制定章程。”温夫子释然一笑，不再同李夫子玩笑，急急拉着他去商议细节。 另一边，聂远衡回到铺子中，接过唐小阳手里的抹布开始干活。 “那边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唐瑞祥不紧不慢的干着活，嘴上还不忘问了一句。 “已经商议好了，我们等着结果就好，”聂远衡微微点头，明摆着已经搞定了这件事情。 “这可太好啦！”张秋娘的眼里闪过一丝喜色，高兴地开口。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聂远衡看着他们的笑，微微点头。 无论如何，他终归是做了一件好事。 撇开这件事情不谈，大家很快就投入到了今日的工作之中。 有了昨日县令的“赏识”，今日的生意格外的好，不到半下午就已经把之前准备好的烤肉全卖完了。 “我们还是第一次这么早收摊啊！”张秋娘有些不习惯地看着干干净净地铺子，语气有点不自然。 “收摊早是好事，”唐瑞祥无奈地拍了拍张秋娘，“既然今天收摊早了，我们便去学堂接甜宝和小远吧。” 这主意不错，大家一拍即合立即锁了门，一同前往学堂。 距离散学还有一段时间，张秋娘在周围转了几圈，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打算回家给几个孩子做大餐吃。 “给甜宝买个糖葫芦吧！”一同前往的聂远衡突然看向街边那个举着一整串糖葫芦的老板，笑呵呵地推着张秋娘过去。 “你就惯着这孩子吧，”张秋娘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开口，但手上付钱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直接买了好几串糖葫芦，给大家分着吃。 折腾一圈下来，也到了学堂散学的时间了，一家子站在门口，看起来格外显眼。 唐甜甜牵着唐小远的手出门，一打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家人，急急忙忙拽着唐小远跑了过去。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啦？” “铺子里的生意是不是特别好啊？” “这是给我买的糖葫芦吗？” 唐甜甜气都没喘匀，直接甩出来了一大串的问题，听得大家一阵好笑。 “赶紧回家吧，要不然这些菜可就做不完了，”张秋娘被唐甜甜的问题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开口打断了她，拉着她往家走。 回家的路上，唐甜甜肉眼可见的开心，小脸上甚至还泛了淡淡的红晕。 “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张秋娘突然察觉到不对劲，笑着开口。 这丫头这么反常一定事出有因，肯定是在学堂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夫子宣布，从明天开始就要改教我们诗书礼义了，我终于能跟二哥哥学一样的东西了。”唐甜甜总算等到了这个机会，笑嘻嘻的开口。 虽然一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现在听唐甜甜这么开心的说出来，大家还是被她的喜悦感染到了，一并笑了出来。 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真的很喜欢学习这方面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开心了。 聂远衡看着兴奋地手舞足蹈的唐甜甜，摇了摇头，脸上也沾染了点点笑意。 回到家，张秋娘直接钻进了厨房，没多久就做出了一桌好菜。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各自举起自己的杯子，里面全是刚刚泡好的茶。 之前路过茶叶铺子的时候，张秋娘心血来潮，想买上些茶叶。 聂远衡在旁边看着，给了不少建议，最后用比较低的价格拿下了品质还算不错的茶叶。 初次品茶，大家都有些不习惯，但是喝上两口之后，便能逐渐回味出茶叶的清香。 “这茶叶真好喝。”唐甜甜吧唧了嘴，一边回味，一边开口。 “这还不是上好的茶呢，回头我让人给你们捎来一些好茶，让你们品一品。”聂远衡见她这么喜欢喝茶，连忙开口。 他的身份都已经显露的差不多了，所以眼下听她说这话，大家也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只是一脸淡定的听着。 “好啊好啊，”唐甜甜惊喜地抬头，目光触及到聂远衡那双含笑的眸子的时候，脸上的红晕又大了些。 “这孩子怎么还害羞上了？”张秋娘没想到唐甜甜竟然害羞了，有雪惊奇地看了唐甜甜一眼。 “哪有？”唐甜甜打死不认，全当无事发生，低头吃自己的饭。 大家知道她脸皮薄，便也没过多的打趣她，各自聊了几句，便认认真真开始吃饭。 吃过饭，唐小远照常钻自己的屋子里去温书，唐甜甜也跟了过去，一本正经的看着唐小远的书。 唐小远知道唐甜甜能看懂，也没多管她，只是偶尔扫一眼，确保她不会睡着而已。 院子里，聂远衡站在树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属下。 “陈耀世的亲信离开了他身边，如今不知道去往何处了，我们需不需要追查一番？”属下拱手，表情严肃。 有关陈耀世的全都是大事，万万不可以掉以轻心。 第119章 获赠匕首 “当然要查，不过不只要查，而是要细细的查，从现在开始，有关他的所有动向都必须巨细无疑的告诉我，千万不准有半分的耽搁和隐瞒。” 聂远衡点头，语气有些严肃。 也不知道是不是走漏风声的原因，他近日察觉这里多了很多外乡人，而且个个来者不善。 他周围有暗卫护着，倒没什么太大的事情，但其他人可不是时时都安全的，万一他一个不注意，让自己身边的人落入敌方手里，那这件事情就真的很棘手了。 “主子，眼见回京再即，你需不需要先向京城递些什么消息去？”下属点头，像之前那件事情记下，转而开口。 京城中的博彦和皇上一直想知道聂远衡的想法以及动态，但是无奈与聂远衡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属下传递有关他的一些详细信息，所以双方的消息一直没能交汇，博彦和皇上至今不清楚他回去的具体时间。 “消息传回京城需要好长时间，这中间的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能被对方知悉，如果他们掌握了我们的具体动态，我回去的路可就难了，”聂远衡叹息一声，何尝不知道皇上和博彦在关注着自己的行踪，但是碍于现实，他是真的不能说呀。 “好，”下属也没有纠缠，见他不愿意，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急急忙忙下去安排其他的事情。 聂远衡负手站在院子里，看着远方的天色，在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一下时间。 还有三天，最后在这里呆着的三天。 晚风渐起，凉风拂过聂远衡的衣衫，将他的衣服下摆微微吹动。 聂远衡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事情，等到真正的感受到凉意时才发觉周遭早已黑得不见五指了。 来这里这么久，我也变得优柔寡断了呀。 聂远衡半是自嘲，半是无奈的开口，拢了拢自己的衣衫，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屋子。 黑夜永远转瞬即逝，新的光亮按时笼罩大地。 聂远衡在第一声鸡鸣的时候起了床，看着远方淡淡泛黄的天色，稍微舒展了下身子。 他睡了统共也不到两个半时辰，不过好在他早就习惯了，此刻也没觉察出有什么疲惫的地方，轻车熟路的前去洗漱。 “今日怎么起的如此之早？”张秋娘披着外衣出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待眼前清晰之后才发现聂远衡一人独坐于桌前，正在提笔写着什么。 “睡够了，便起了。”聂远衡放下手里的笔，冲张秋娘微微的笑了一下，低头认真的吹干纸上的墨渍。 “这一大早的，在写什么呀？”张秋娘有些好奇，便凑过去看了一眼。 “没有什么，只是闲下来随便打发时间罢了，”聂远衡知道她不识字，丝毫没有半分担忧，支言未提这上面的东西，轻易的就把话题带了过去，“最近铺子的生意算走上正轨了，我寻思今日找个时间在街上逛逛，也不知道行不行。” “你想逛逛？”张秋娘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有点没想明白。 聂远衡这孩子永远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从来没见他对哪件事情有特别狂热的爱好，平日里也很少出门，今日怎么突然提出要上街逛逛了？ “想留些这边的回忆，”聂远衡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这表情做的很真，所以张秋娘压根没有丝毫怀疑，直接就应允了下来，“说的也是，虽然我们这不是什么大地方，但是还是有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的，你既然马上要走了，多出门逛逛也是好事，我觉得今日铺子里的生意应该忙得开，你若是想逛，逛上一天也无事。” “嗯，”聂远衡点头，也没再出言说些什么，只是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纸上的东西，将已经干透了的纸张叠了几下，塞进自己的衣袖里。 得到了许可，聂远衡今日也就没有那么着急了，等大家都出门之后才慢悠悠的离开此处。 他没坐唐瑞祥他们的牛车，只想单纯的沿途走一走。 真正的放松下来，才发觉周围荒凉的景色原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聂远衡一路观察着细枝末节的地方，发现了许多惊喜。 姹紫嫣红的小花在石头缝中绽放，清晨的露珠挂在小草的叶片上，整个大自然都是一片生机。 就这么一直走到了镇上，烟火气逐渐浓了些，各色叫卖声不绝于耳，此时听起来都格外亲切。 聂远衡也不执着于买什么东西，只是从镇东逛到镇西，在这里来来回回地走，仿佛要把这里深深地记住脑海中。 “小伙子，你可是在找什么东西？”摆摊的大娘见他在此处徘徊，只当他是丢了什么东西，好言出口问道。 “不曾，”聂远衡摇头，看着大娘摊子上的精致小玩意，心里来了兴趣，指着其中两件开口，“这一对鱼牌怎么卖？” “这个啊，贝壳加工的小东西，也不值什么钱，你若是想要，三文铜钱就可以了，”大娘没想到他在一堆做工精细的小物件中选出了最便宜的一个，微微的愣了一下，爽快的报了价格。 这个东西也看眼缘，既然聂远衡对它有意，想来也是跟他它有缘。 “那我要这个。”聂远衡知道这价格不算高，也没讲价格，爽快地付过钱，前带着那两个鱼牌离开此处。 找铁匠铺的大哥借了一把锋利的刀，聂远衡弯腰站在门口，一笔一画地在刚拿到手的两个玉牌上刻下了字。 “这么用心，是送给心上人啊？”铁匠铺的大哥这会儿没有生意，便靠在门口看着聂远衡刻字，眼里多了几分打趣。 聂远衡手上的动作一顿，嘴里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认可还是不认可。 铁匠铺这大哥也不是多嘴的人，但他不愿意回答，便也没有多言，只是在他临走的时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想把这个东西送给姑娘，那就一定要好好珍惜那位姑娘，不要像我一样，到头来落得两场空。” 第120章 核算账目 听他这话，便知道他也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但聂远衡并不想刨根问底，只是郑重的点了下头，权当表决自己的真心。 “你小子可比我有魄力多了，”铁匠铺的大哥也没有多言，随手拿过一旁的匕首，将其递给聂远衡，“我能看出来你是练过的人，这把无人认领的刀便送你了，希望你能让它发挥真正的作用。” 聂远衡看了一眼那镶嵌了华贵宝石的匕首，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一时间不敢贸然去接。 “世上有很多英雄，但他们离开江湖的时候，就不再是英雄了。”大哥说了几句让聂远衡云里雾里的话，便不由分说地将手里的匕首塞到他手里，将他推了出去。 “我跟你有缘，这匕首你就收了吧，”大哥微微点头，认真地看向聂远衡，“希望你能一直遵从本心。” “嗯，”聂远衡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不再推辞半分，重重的点了下头，握着匕首的手坚定而有力。 告别大个之后，聂远衡看了一眼时间，知道天色不早了，便匆匆往铺子那边赶过去。 铺子那边已经到了收拾的时间了，聂远衡帮忙清理了一下垃圾，就跟着大家一同关门离开。 今日他们没有去接唐甜甜两人，所以回家的时间很早，聂远衡无所事事地在家里转了一圈，迈步离开家里。 水塘、后山…… 所有承载了他记忆的地方，他都一一走过，感受着当时的喜怒哀乐，回忆着自己心里的辛酸苦辣。 看着清澈的小河，聂远衡微微含笑，又想起了当时在此处捉鱼的场景。 唐甜甜的笑声犹在耳边，那张璀璨的笑颜依然浮现在眼前。 聂远衡摇头，将自己刚刚的想法抛到脑后，进了家门。 屋子里，食物的香气很浓郁，许是张秋娘知道他要走了，这几日总是格外费心做不同的菜式。 聂远衡看在眼里，心里暖洋洋的，但却没有轻言半个字。 真挚的感情从来不是语言可以衡量的，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庇佑这个有爱的家庭。 用过晚饭，聂远衡进了唐甜甜的屋子，看着长高了不少的小团子依偎在桌前，一字一句的背诵着今日的作业。 自从学习诗书礼仪之后，她学习的热情明显的又高涨了几分，这股学习劲头甚至比唐小远还要强烈。 要是女孩子也能参加科举的话，那么唐甜甜一定会高中状元。 聂远衡就这么无声地站了一会儿，见唐甜甜全身心地投入在眼前的文章之中，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意思，便也没有出声打扰，转身离开这里。 “主子，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只待你出发了。”属下依旧是在夜深的时候来禀报消息，聂远衡点头，并没有发出什么命令。 属下心里疑惑，但是没有聂远衡的点头，他也不敢轻易离开，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吩咐。 “陈耀世那边有动静吗？”聂远衡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收回自己的想法，将思路聚集到陈耀世身上。 “没有，”属下有些惭愧的摇头，急急忙忙开口，“陈耀世的亲信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丝毫没有显露半点踪迹，我们的人一路追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们的影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们务必抓紧一切可以用到的机会，将他们挖出来。”聂远衡的脸色越发严肃起来，丝毫不敢小觑这件事情。 陈耀世的亲信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了，看来是轻易不肯离开陈耀世，这次突然这么大规模的离开，肯定是要去办很重要的事情。 对于陈耀世来说重要的事情一定跟他有关，他虽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但是目前万万不可失去他们的行踪。 “是，”属下拱手，心里也知晓这件事情的利害，绝对不会掉以轻心。 “还有旁的事情要汇报吗？”聂远衡微微蹙眉，再次看向下属。 下属微微一愣，刚想说没有，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连忙点头，“博大人担心您的安全，把您之前送回去的谛听又送了回来，应该能在您返京之前赶到这里。” “老师总是这么担忧，”聂远衡叹息一声，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下属再没有多说什么，见所有的事情都禀报完毕了，便匆忙离开，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萧霁没再吹这冷风，见下属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里，便转身进了屋子。 屋里，唐瑞祥正举着一根蜡烛，半靠在桌子上核算账目。 “小阳睡了？”聂远衡见是他来干这件事情，有些小小的诧异。 “这孩子昨天晚上没睡好，我怕他精神不够，今天晚上便让他早早睡觉了，小聂啊，你来的正好，快我算算这数，我这眼睛有些不行了，都看不清楚。”唐瑞祥感慨着开口，连忙把蜡烛往身旁移了移。 聂远衡丝毫没有推辞，直接坐了下去，帮助他核对账目。 所有收入减去琐碎的花销，最后便能得到一个具体的入账数字。 “百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啊！”聂远衡着实被这个数字惊讶到了，眼神里都带着几分震惊。 旁人开店两三年都赚不上这么多呀，唐甜甜一家可到好，刚开店没多久就赚上了这么多。 “也不亏我一家老小如此起早贪黑呀。”唐瑞祥看着这喜人的数字，眼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耷拉了下去。 “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聂远衡跟他这副表情，还以为是自己算错帐了，急忙拿过账本要进行核对。 “不是账目上的问题，是税上的问题，”唐瑞祥摇头，“之前虽然免掉了不合理的征收，但是加征确实实实实在在的，算算时日，很快就要进入夏天了吧？” “这倒是，”聂远衡点头，对此也有些无奈。 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一个县令都可以作威作福，又何况是陈耀世这个异姓王呢？ 他要敛财，旁人压根就拦不住啊。 不过这种日子应该也过不了多久了。 第121章 恶霸闹事 聂远衡微微耸肩，心里划过一个心思。 待他回到京城，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陈耀世，防止他继续剥削百姓。 但是这事他现在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丝毫不敢说出来，万一没能实现，那可就不好了。 唐瑞祥没等到聂远衡的回答，便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微暗，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自顾自开门，“船到桥头自然直，此刻也不必忧愁未来的事情，夜也深了，早些睡吧！” “嗯，”聂远衡闻声点头，落后唐瑞祥半步进了屋子。 半夜，雨滴滴滴嗒嗒地落下，敲打着窗子。 唐甜甜迷迷糊糊地推门出来，却见聂远衡一个人在关厨房中没有关好的窗。 “外面凉，你这衣服单薄着呢，快些回去吧！”聂远衡看着唐甜甜只穿中衣，连忙把她拉进屋子里。 聂远衡身上染了雨水，周身泛着一些凉意，唐甜甜还不太清醒，慢慢把脸贴到聂远衡手上，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这孩子怎么在哪都能睡呀？ 聂远衡有些无奈，但怕他睡得不安稳，还是用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脑袋，直到她睡熟才轻轻把她放回枕头上。 睡梦中的唐甜甜小嘴微张，脸上还带着笑意，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美梦。 聂远衡静静地站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儿，替她掖好被子，转身离开。 淅淅沥沥的雨打湿了村子里的树木，晶莹的雨珠从叶面上，在地上溅开一个小水花。 黎明的光芒洒在大地上，大家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张秋娘一家人照旧到铺子里去，只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 “二哥，”唐鑫祥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看起来是有事相求。 张秋娘和唐瑞祥对视一眼，互相看见了对方眼底的思虑，急急忙忙点头，“快点进去说吧！” 进入屋子，大家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收拾，而事先关好了门，围坐在桌前等着唐鑫祥夫妻俩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来跟你们商量些事情，”王月有些不好意思，用手肘拐了拐唐鑫祥，希望他能把话题接过去。 “前些日子我们的铺子出了些状况，有一帮无赖赖上了我们，之前要钱不成便威胁我们，要来砸我们的铺子，我们这可是小本买卖，经不起这种折腾，所以我们夫妻俩寻思着能不能先找你们借些钱，等日后有钱了，一定给你们还上。” 唐鑫祥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要求很无理，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后面已经隐约听不见了。 “无赖，那这件事情可不简单呀，”张秋娘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情绪激烈，只是眼中带了几分担忧。 这无赖闹事可不讲究对错，永远都是玩命的折腾，直到把人家折腾到彻底没了余地才肯收手。 “他们是怎么说的？你们别急，先慢慢道来，我们帮你想想办法，”聂远衡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有一种令人镇定的力量，倒真让唐鑫祥夫妻两个冷静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王月叹了口气，慢慢开口道，“我们家那馄饨铺的买卖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勉强能挣够我们一家四口的吃穿，前些日子突然来了一伙人，说是吃了我们的馄饨之后浑身不舒服，撒泼打滚想要钱，我们如何看不出来他们在碰瓷，所以便没有答应。” “可无奈他们恼羞成怒，直接伸手砸了我们的几条椅子，我想与他们争执，可是却被他们推倒在地，扭伤了腰，”唐鑫祥苦笑一声，将话题接过来，“若是毁些财物倒也罢了，横竖我自己也会些简单的木匠活，可以勉强再做些，但是他们拿两个孩子威胁我们，这我们可就不敢轻易回绝了。” “你们就没想过报官吗？”聂远衡微微蹙眉，有些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 分明报官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些事情，可他们宁愿借钱都不愿意报官。 “我们哪儿敢呢？”王月连连摆手，神情有些惶恐，“这个恶霸有些身份，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哪里斗得过他，再说了，就是官府接了这个案子，我们也不敢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呀。” 说来说去，重点还是在两个孩子身上。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没有哪个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聂远衡微微点头，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棘手。 一味的忍让只会让那些作恶的人愈发得寸进尺，可若是不忍让，又会遭到他们的报复。 “他们需要多少银两？”张秋娘也很担心两个孩子的状况，便率先开口问道。 “二十两银子，”唐鑫祥连忙开口，求救似地看向张秋娘“我知道这笔银子不是小数目，但我们家实在是周转不开了，若是你们有，还是请尽量帮帮我们，等把这件事情解决之后，我们一定尽早还上。” 二十两银子他们家倒是能拿出来。 张秋娘有些犹豫，但又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将目光投向身边的人。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下一次，这样只能是治标不治本，没有用的，”唐大壮倒是清醒，急忙开口。 他不是不愿意帮助三叔，只是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过度的忍让只会让对方越发拿捏住他们，最后弄得他们苦不堪言。 “大壮说的没错，这件事情我们能帮，但是我们不想以这种方式帮，”唐瑞祥点头，一脸严肃的看向自家弟弟，“你们要是害怕，可以把孩子送到我们家来，但你们一定要报官，一定要让这些人尝到被惩治的滋味。” “这……” 王月抿了抿唇，心里还是有些纠结。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作为母亲，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置身险境。 “等等，”聂远衡知道一味的劝说不会起作用，直接开口，“今天他们还会不会来闹事？” “会会会！”王月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聂远衡，等着他的回音。 “我随你们过去一趟，”聂远衡叹息一声，缓缓开口。 第122章 又是熟人 唐鑫祥和王月两夫妇虽然都读过书，但是为人太过于老实，很容易被人欺负了去，这件事情要是没有一个态度强硬的人做主，很容易落得下风。 “那就这样吧，”唐鑫祥捏了捏自家媳妇的手，在她点头之后，才慢慢开口。 “我先去看看三叔和三婶家的情况，你们若是有事情找我可以去馄饨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聂远衡低头看着唐瑞祥和张秋娘，低声嘱咐了一番。 今日的事情还不太好判断状况，他得去了才知道对方有多么难缠，如今自然也不能主观地说回来的时间。 “注意好安全，还有，量力而行。”唐瑞祥点头，看着聂远衡开口。 他刻意咬重了量力而行四个字的读音，似乎是在有意提醒着什么。 其他人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原因，对此自然也没太注意，但是聂远衡，本人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是唐瑞祥在嘱咐他不可以太过张扬呢。 树大招风，他若是过分的显露了自己的身份，可能会引来不好的事情，唐瑞祥想来也是在担心这一点，才会说出量力而行四个字。 “我知道，”聂远衡点头，跟着唐鑫祥夫妇回了馄饨铺子。 一上午的生意都很正常，但是唐鑫祥二人的精神状态始终保持一个特别紧绷的状态，就算听到了碗筷的声音，都会不由得为之一颤。 聂远衡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他们是为无赖的事情担忧，便开口安抚了他们几句。 只是这话刚说了个开头，大门就被从外面猛地一脚踹开，一个衣衫不整地男人迈着步子进来，一句话还没说呢，就先踹翻了一个桌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王月有些心疼的看着那有了裂纹的桌子，语气里有些绝望。 若是再这么进行下去，她这生意就不用做了，回头全家都得饿死。 “少说那些没有用的，赶紧告诉我们，你的钱准备好了吗？”男人叼着不知道从哪摘的野草，一开口就是钱。 “我们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钱呀，要不然你们过些日子再来？”唐鑫祥搂住浑身发抖的媳妇，看着无赖的眼神里面多了几分无奈。 现在别说二十两银子了，就是五两银子，他们家也拿不出来呀。 “没钱还说什么，兄弟们，给我砸！”男人的脸色瞬间转变了，猛的一挥手，跟着他过来的男人们瞬间就四散在铺子里，开始又砸又摔。 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不断，王月看着自己精心擦拭过的碗碟变成一堆废瓷片，心疼的不行。 “提钱多俗啊！”聂远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随手将自己身边的那恶霸制服，抬起眼皮看向那个佝偻男人，“不知道您尊姓大名？” “老子我姓张，他们都给我叫张爷，你小子长的不错，跟这两个是一家的？”张爷上下打量了聂远衡一眼，见这人皮囊生的真是不错，顿时有了拉拢的心思，“我那还有个闺女，虽然不说国色天香，但是那长相也很出众，要不要考虑来我这儿当个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就不必了，”聂远衡没想到这个人完全听不出来好赖话，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拉郎配，顿时神色又冷了几分，“你们这可是明抢，真不怕我报官吗？” “报官？”张爷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笑话一样，自顾自地笑了几声，慢悠悠地走到聂远衡跟前，伸手摸向他的脸，“我拉拢你，就是看中了你这副好看的皮囊，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我今天偏偏就要吃这个罚酒，”聂远衡嫌弃的后退半步，直接躲开了他的手，冷哼一声开口，“我奉劝你们赶紧离开，不然后果自负。” “呦，你们快来看看这个面红齿白的小郎君，还是个会威胁人的主，”男人丝毫不放在心上，起哄似的吹了个口哨，惹得周围的小弟哈哈大笑。 聂远衡知道这帮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也不多与他们废话，直接动了手 对方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够看的，聂远衡轻易的放倒了所有人，步步紧逼那个佝偻男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赶紧离开这里，从今天开始都不要再来闹事。” “你这小子真是初生牛犊怕虎啊，你知道我丈爷在是谁嘛？那可是县令啊！你就不信我让他把你们抓进大牢里？”张爷依旧丝毫不感觉害怕，仗着自己有县令这个挡箭牌为所欲为。 “县令？”聂远衡闻言，微微挑眉，神色有些不自然。 “怎么，这下你知道害怕了？若是你想求饶，那就跪下来给爷把鞋舔干净了，爷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张爷瞧不出他心里的想法，只当他是害怕了，洋洋得意的开口。 “巧了，县令可是我的老熟人了，你猜，他会帮你，还是帮我？”聂远衡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慢悠悠的开口。 若是别人还真有可能有些难办，但若是县令的话，这件事情就突然简单了起来。 “你就是一个小白脸罢了，有什么资格认识县令大人，少在这里招摇撞骗了，赶紧识相点，把钱交出来！”张爷完全不认为他说的是真话，嚣张的往前走了几步，伸出一只手。 “哼，”聂远衡弄清了他的靠山下手就没有顾忌了，直接一拳打在他的腹部，痛得他捂着肚子倒吸一口冷气。 “你敢打我！”张爷不可置信的抬眼，实在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丝毫不给县令面子，说动手就动手。 “我帮他处理了你这个杂碎，说不定他还要感谢我呢？”聂远衡松了松手腕，压根不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小聂啊，你这样是不是太大胆了些？”王月不知晓他的底气，只以为是他在为自己出头，急忙拉住聂远衡。 “三叔，三婶，你们就放心，”聂远衡冲他们微微笑了笑，示意他们放轻松。 “你真有法子应付？”唐鑫祥见聂远衡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对这件事情信了几分，但却不敢完全相信。 第123章 敲打县令 “放心吧，”聂远衡摆手，给了他们一个眼神，旋即看向张爷，“你若是想要仗势欺人，就将你依仗的那个劳什子县令找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给你撑这个腰。” 这…… 张爷愣了一下，旋即讽刺地开口，“你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本大爷就让你瞧瞧什么叫底气！来人，去给老子把县令大人请过来，就说有刁民不服他的管教！” “是！”一个狗腿子急忙跑开，留下剩下的人站在原地哈哈大笑。 在他们的认知里，县令就是天，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触怒了天，那就是自寻死路。 聂远衡懒得理他们，拉着唐鑫祥夫妇找了个还算稳固的凳子坐下，等着那人把县令找过来。 唐鑫祥夫妇全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境地，战战兢兢地在凳子上坐着，满脸都是心虚。 反而是事情的当事人不慌不忙地晃着自己的玉佩，完全没有半点担心的意思。 不久，刚刚跑出去的那个狗腿子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身后空无一人。 “县令大人呢？”张爷见他自己一个人回来了，脸色有些变化。 “在后面。”狗腿子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伸手指向自己身后。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空望了好长时间，才看见一个轿子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过来。 “恭迎县令大人！”张爷一脸讨好地凑了上去，没等县令大人下轿，就谄媚地跪了下去。 “听说是有人对我不敬？本县令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个胆子！”县令大人冷哼一声，被张爷扶下轿子，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走。 他做官这么多年，出了聂远衡那个摸不清楚底细的人，就没怕过别人。 聂远衡听见那声音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地抬起眼皮，看了县令大人一眼。 对视的瞬间，县令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皮笑肉不笑的聂远衡，有些疑惑地揉了揉眼睛。 “就是这个小子不将您放在眼里，县令大人你赶紧治他的罪吧！”张爷完全看不出县令大人微微变化的脸色，自以为是地煽风点火。 这声音特别大，甚至吸引了过往路人的注意力，大家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的聚集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看着这边的事情。 “县令大人。”聂远衡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迈着步子。 县令大人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聂远衡来者不善。 “我听说这个人依仗你的势力在这里作威作福很长时间了。”聂远衡在县令大人面前站定，轻轻凑近县令大人，慢慢开口。 这声音虽然轻柔，但在县令大人听起来，却无端令他感到心里发凉。 “怎么会呢？”县令大人果断地明哲保身，堆起笑脸，笑呵呵地看着聂远衡，“我可没有这么个亲戚，您可千万别误会？”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县令大人，压根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说，同时也在心里暗暗猜测聂远衡地身份。 聂远衡对此毫无感觉，一早就料到县令不会因为张爷惹怒自己，此时微微抬起眼皮，半是讥讽半是敲打地开口，“哦？是吗，那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什么！”张爷万万没想到县令在聂远衡眼前跟孙子一样，一脸惊恐地看着县令大人，徒劳无功地开口，“您怎么了？快治他得罪啊！” 真是没有眼色！ 县令心里恨惨了这个蠢货，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淡，直接迈开步子，离张爷足足有三人的距离之后才停下。 “张爷，这是什么情况啊？”小弟摸不清楚现在的事情走向，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我怎么知道！”张爷在心里抓狂，可偏偏两眼一抹黑，压根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大胆刁民，竟敢假借本县令的名义欺压百姓，真是令本县令蒙羞，来人，将他给我拖下去，丈责二十！”县令大人此时满心都是讨好聂远衡，压根不敢跟张爷展现出半分亲近，只能板着脸下令。 “什么！”张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随县令大人而来的官兵压了下去。 很快，外面就响起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聂远衡对这副状况并不意外，只是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睛，盯了县令一会儿。 县令被他盯得发毛，有些心虚地开口，“您对这件事情的处理还满意嘛？” “满意？”聂远衡冷哼一声，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我以为之前那件事情会让你长点记性，结果现在看起来，你是一点教训都没有吸取到，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这声音莫名带了几分威慑力，县令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念着你好歹也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了，我这次就先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从现在开始，要是再让我知道今天这种事情，你就好好掂量掂量你的小命，”聂远衡瞪了县令一眼，旋即指着怔愣在一旁的其他人，“这些人虽然不是主要的挑事的人，但是也参与这件事情，你最好一并罚了，省的他们继续祸害别人。” “别啊！” “放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大家没想到噩梦来的这么快，一时间慌得不成样子，急切地求饶着。 可聂远衡压根就没打算轻饶他们，冷眼看着他们被官兵拖下去，一句话都没说。 这些人这几年做了不少坏事，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他怎么可能轻饶他们？ 外面的嘶喊声接二连三，聂远衡在屋子里稳稳地坐着，压根没把半分注意力放在外面。 县令摸不清他的心思，此时惶恐得很，不断地搓手缓解紧张。 聂远衡见晾的差不多了，便轻轻扣了下桌子，指着满地地狼藉，微微抬眼。 “哦！”县令瞬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急急忙忙开口，“我知道了，这些东西我会让他们赔的，保证明天就能让这里恢复如初，一定不耽误这里的生意！” 第124章 合并铺子 这还差不多。 聂远衡见他这么上道，也没了多费口舌的意思，转头看向唐鑫祥夫妇，“你们对这个处理结果可还满意？” 这…… 唐鑫祥夫妇对视一眼，眼里还带着没有完全消化掉的震惊。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魔幻了，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让他们的反应力径直下降。 “不满意？”聂远衡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慢悠悠地转头看向县令大人，“他们不满意，你说说吧，这件事情还有什么解决方法？” “别……”王月刚刚反应过来，正要开口，就被聂远衡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 聂远衡悠哉悠哉地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先不要开口，旋即重新看向县令，等着他的答案。 他有意坑县令大人一笔，省的他一次次地不长记性。 “那再额外赔二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县令何尝不知道聂远衡在坑自己，但对此又无可奈何，只能认命地开口。 “明日午时之前把银子送过来，否则……”聂远衡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自己的玉佩，语气里多了几分深意。 “是是是，一定不会迟，”县令点头如捣蒜，生怕聂远衡反悔了一样，急急忙忙地确定这件事情。 “行，把这里收拾干净就走吧，”聂远衡干成了自己想干的事情，也没过多刁难他，摆手让他走了。 待这些人离开这里，唐鑫祥夫妇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向聂远衡投去不可置信的眼神，“小聂啊，你究竟是什么人啊？竟然连县令大人都怕你。” “不便多言，”聂远衡摆手，并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唐鑫祥夫妇， 他虽然帮了唐鑫祥夫妇一把，但是并不相信他们，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透露底细的好。 唐鑫祥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多言了，急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将这个话题揭过去，“小聂啊，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下碗馄饨吃吧。” “不用不用，”聂远衡哪里好意思在这里吃饭，急急摆手，想要离开这里。 “你帮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我们还没好好感谢你呢，”王月连忙拉住聂远衡的手，将他推回凳子上，笑呵呵地开口，“不过我们现在也拿不出什么珍贵的东西感谢你，就给你做碗馄饨吧，正好也让你尝尝我们两口子的手艺。” “好吧，”聂远衡见实在推辞不得，也不好意思辜负了他们二人的好心，只能苦笑一下，等着唐鑫祥给自己做馄饨。 他们家做的馄饨都是鲜肉馅的，一个个皮薄馅大，在微褐汤头的映衬下格外好看。 怀着好奇地心思，聂远衡拿起勺子尝了一个。 这馄饨皮出奇的顺滑，若不是有牙齿的阻挡，可能就要顺着喉咙滑下去了。 聂远衡急急咬了一口，被四溅而出的汤汁小小地烫了一下，但旋即就尝到了这个肉馅的味道。 这馅挑的非常好，吃起来很有滋味，配合着微微有些咸的汤底，让人欲罢不能。 一碗馄饨下肚，聂远衡有些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笑着看向唐鑫祥夫妇，“你们夫妇这馄饨做的当真不错，怎么生意这么少？” “我们二人能力有限嘛，”王月有些不好意思，“家里的两个孩子还小，平日里我们不放心，都将他们放到身边照看，不过这自然也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 原来是这样。 聂远衡摸了摸下巴，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你们若是时间有些急的话，不如就把铺子并入我们唐叔铺子里，有他们的帮忙，你们也能轻松些，”聂远衡眨了眨眼睛，很有耐心地开口，“而且唐书铺子的人多，说不定还能帮你们增加一些销量。” 这倒是个好主意。 唐鑫祥夫妇对视一眼，突然被点醒了。 “你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这现在都是我们的想法，你唐叔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态度呢。”唐瑞祥摆了摆手，语气有些担忧。 他们就这么贸然地并入唐甜甜一家子的铺子，可能会给对方造成困扰，这可不好。 “不用担心，”聂远衡摆手，“横竖现在你们有时间，唐叔铺子里的生意也不是很忙，不然你们现在同我一同回去，我们一起商量商量这件事情。” 唐鑫祥夫妇显然心动了，又迟疑了一下，才迟疑着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随你过去，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看你唐叔的意思，若是他不愿意，我们也不强迫，”王月倒是看的开明，笑着开口。 聂远衡点头，让他们稍稍收拾了一下，便带着他们一同回到唐甜甜一家子的铺子里。 “这件事情解决了？”唐瑞祥见他们几个人进屋，也顾不上手里的事情了，急忙看向他们。 “嗯，”聂远衡点头，将这件事情的具体经过跟大家说了一下。 大家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有一个如此戏剧化的结尾，半是无奈半是唏嘘地叹息一声。 “不过我现在带他们二人来是有一件别的事情跟你们商议。”聂远衡不想过多纠结于张爷那群人的事情，急忙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若是你们不答应也没什么，”唐鑫祥害怕唐瑞祥难办，急忙补充一句。 “依我看啊，这个事情很不错，”张秋娘端出刚烤好的肉，一脸笑容地看着大家，显然将这件事情全都听了。 “你答应啊？”唐瑞祥笑着颔首，显然对此也很赞许。 他们铺子卖的东西很单一，不适合长期发展，如果能够丰富一下种类也不错。 再说唐鑫祥一家子并进来之后，他们的人手也多了，平日里也能更好的做生意。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王月没想到他们答应的这么畅快，有些受宠若惊的开口。 “别就这么定了，你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商讨呢，”聂远衡眼角抽了抽，连忙制止他们，快速地开口，“你们得划分一下收入分配，省的日后起争执。”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然很有可能出现钱财上的纠纷，到时候两家子很有可能因此翻脸，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第125章 打成一片 “这个……”唐瑞祥一愣，但瞬间反应过来聂远衡的用意，有些纠结地看了唐鑫祥一眼。 “没事没事，我们要少一点也行，反正家里就两个女孩子，比不上你们家人多，”王月开口，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毕竟也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收入让出去，她这么说纯粹是估计唐甜甜一家人的颜面。 “别这样，”唐瑞祥摆手，并不愿意答应这个提议，“咱们就各家收各家的钱，该归你的，你就一文不落地全收下。” 这敢情好啊。 唐鑫祥和王月的眼里双双闪过一丝惊喜，对视一眼的同时心里对唐甜甜一家子都很感激。 毕竟是他们占了人家唐甜甜一家人的铺面，人家分文不收，反倒要替他们招呼，真的是难为唐甜甜一家子了。 “好了，你们也别愣着，快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跟我们一起出摊。”张秋娘摆手，亲昵地拍了拍王月的手。 察觉出手上的触感不对，张秋娘低头看了一眼，目光触及到王月那双手上的时候，眼眶都有些微微湿润了。 自家这个妯娌嫁过来的时候细皮嫩肉的，这几年跟唐鑫祥在一起也吃了不少苦，这手摸起来都粗糙了不少。 王月知道张秋娘在想什么，有些拘束地收回自己的手，清咳两声缓解尴尬。 “好了，我们先回去收拾，回头再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过来。”唐鑫祥自然地拉过王月的手，安抚似地拍了拍她，冲唐瑞祥微微点头。 张秋娘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明显，连忙摆手，跟他们说再见。 目送着两个人离开这里，大家皆是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继续手里的忙碌。 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王月和唐鑫祥两口子提着一些东西迈进来的时候，张秋娘刚好端出了最后一锅烤肉。 “怎么去了这么久啊？”张秋娘也没多想，一边好奇地开口，一边装着刚出锅的烤肉。 “回去拿了些东西，”唐鑫祥笑笑，摊开手里提着的包袱。 这包袱里装了一些很破旧的碗碟，与唐甜甜一家子铺子里崭新的碗碟放在一起，有一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我们的好碟子都让那些人砸了，眼下就剩下这些，凑合着用吧，”王月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说出来的话是不是真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张秋娘微微挑眉，但瞬间掩饰了自己地心思，丝毫没有点破她的小心思，笑着开口，“没事，明日县令大人就能送来银子了，到时候我陪你出去再置办一些。” “嗯，”王月拘束地点头，急忙撸起袖子帮忙干活，算是找个方式揭过这个话题。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张秋娘直起腰来，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今天应该不会再有客人来了吧，”王月擦了擦手，笑着开口，“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罢，她拉住唐鑫祥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等等！”张秋娘直接摆手，招呼他们留下来，“既然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也不用着急回家，今晚你们去我家吃吧。” “这不太好吧，”王月下意识地推辞，“毕竟两个孩子还在家里呢。” “这有什么要紧的，”唐瑞祥连连摆手，“你们现在回去接两个孩子，我们去学堂门口接甜宝和小远，到时候我们在镇口见面。” “好吧，”唐鑫祥见自家大哥这么坚持，也就没有再推辞，轻轻地点了下头。 王月见唐鑫祥点头了，虽然还是有话想说，但也没有驳唐鑫祥的话，静静地点了下头。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大家又说了几句话，就锁好了门，分头离开这里。 走出去不远，王月突然止住脚步，扯了扯唐鑫祥的衣服。 “怎么了？”唐鑫祥知道她有话要说，却猜不出她想说什么，有些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我们现在哪还能拿得出像样的礼物，”王月皱着眉头，满脸都是担忧，“哪有去人家那里吃饭还空手去的，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戳我们脊梁骨，说我们白吃白喝呢。”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唐鑫祥微微一愣，旋即拉过王月的手，“你放心，我二哥和二嫂都不是那刻薄挑理的人，他们邀请我们过去吃饭也是单纯的邀请，没有要东西的意思，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行吧。 王月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但终归没有多说什么，叹息着点了下头。 另一边，张秋娘一家子到达了学堂门口，打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张望的唐甜甜二人。 “今日稍稍迟了一些。”聂远衡上前拉住唐甜甜的手，笑着开口。 “今天的生意很好嘛？”唐甜甜也没往别处去想，一蹦一跳地走到大家身边。 “不是。”聂远衡摇头，将今天的事情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唐甜甜闻声点头，对这件事情基本没什么反应，满门心思都在今天发生的趣事上。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到达了镇口，稍稍等了一会，就看见唐鑫祥和王月一人拉了一个孩子，正在往这边走着呢。 见到他们一家子已经来了，唐鑫祥一家子肉眼可见地加快了步子，高兴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这是你们二叔叔，这是二婶，那个是小远哥哥……”王月半蹲下来，耐心地给两个孩子介绍着。 唐柔柔和唐微微有些腼腆，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跟大家打了招呼。 “真乖，”张秋娘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招呼大家都上牛车坐。 好在牛车还算宽敞，如见加上这几个人也是稍稍挤了一些，但并没有太挤。 一路到了家里，张秋娘围上围裙，进了厨房，王月见此也急忙跟了进去，给张秋娘打下手。 唐鑫祥和唐瑞祥两兄弟好长时间没有像今天这样坐下来好好谈谈了，此时正坐在一起，感慨地聊着最近的经历。 几个孩子倒是很放得开，不多时就打成了一片，就连唐柔柔和唐微微也不例外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唐小阳兴奋的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126章 上学问题 “你抓不到我们！”唐甜甜挥了挥小手，扒开腿就跑。 “我一定会抓住你的！”唐小阳笑了笑，直奔唐甜甜跑去。 聂远衡靠在墙上，看着这场孩子之间的追逐大战，脸上有些笑意。 “你不想去玩玩？”唐小钟端着一碟刚出锅的糕点走过来，见孩子们玩的正在兴头上，就没有去打扰他们，径直走向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聂远衡。 “我玩什么啊。”聂远衡失笑，脸上有些无奈。 他要是参与了这个游戏，回头这帮孩子非得输到哭为止。 “倒也是，”唐小钟似乎压根就不重视这个问题，给聂远衡递了一块糕点，自己也顺手拿起一块。 两个人就这么靠着墙站了一会儿，悄悄地吃着手里的糕点，压根没有半点交流。 “算算日子，差不多明后天你就该走了吧，”唐小钟突然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探寻。 这才是唐小钟站在这里的原因啊。 聂远衡摇了摇头，稍微想了一下，便猜得到他的想法。 “聂公子啊，”唐小钟换了称呼，听起来有些疏离，“你一定要处理好你的事情，千万别留下隐患，要不然不论是于我们还是于你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这话…… 聂远衡微微眯眼，如何分不出唐小钟这话里的敲打之意。 唐小钟不愧是大哥，思想明显比其他人要成熟很多，甚至有时候唐瑞祥和张秋娘都比不上他。 同时，他也是对形势认得最清晰的人。 聂远衡暗暗点头，总觉得唐小钟之后不会局限于在一个小药铺做学徒，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别光看着我啊，”唐小钟没想到聂远衡竟然不接他的话茬，急忙开口，“我等着你的答案呢。” “你放心吧，”聂远衡摆手，拍了拍唐小钟的肩膀，“我一定会安排好的，不过你们觉察不出来就是了。” “只要存在就会有端倪，”唐小钟摆手，随手指向一个方向，抬起眼看了眼聂远衡。 聂远衡下意识地顺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顿时凝重了些。 那位置确实由他安排的人，只是唐小钟没有半分内力，如何感知的到？。 “你别忘了，我是大夫，”唐小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身上的味道可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这……确实是。 聂远衡无奈地点头，实在没想到会在这个事情上露出端倪。 昨夜他不过就是见了那属下一会儿，却没想到竟然留下了这么大的纰漏。 “不过还是谢谢，”唐小钟也不逗聂远衡了，真诚地开口，“谢谢你有心保护我们。” 聂远衡错愕地抬头，猝不及防地看见了唐小钟眼里的笑意，微微一愣，旋即轻笑出声。 不远处，几个孩子还在你追我赶，不时发出笑声。 聂远衡和唐小钟站在一起，虽然没有明说，但一切已在不言之间。 “吃饭了！”张秋娘的声音突然从屋里传出。 “就来！” “马上！” 唐小阳和唐甜甜先后出声，拉着其他的人进了屋子。 一进门，大家就看见了满满一桌子的丰盛菜肴，忙不迭地去洗了手，急不可耐地坐回桌前。 “好了，快吃吧，”张秋娘从厨房端出最后一个菜，将它正正好好地摆在桌子地正中央，招呼大家快点吃饭。 唐柔柔和唐微微哪里见过这么丰盛的菜肴，小脸上满是激动，见张秋娘已经开了口，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吃。 每一道菜于他们而言都是一种新奇的感受，她们一边吃一边乐，瞧起来很可爱。 唐鑫祥和王月虽然没有把这个心理这么直观的表露在脸上，但心里的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两个孩子。 其乐融融的吃完一顿饭，唐鑫祥一家子也没着急走，接着留下来玩。 唐甜甜神秘兮兮地拉着唐柔柔和唐微微进了自己的屋子，一脸骄傲地展示着自己今天被夫子夸了的作业。 “这都是什么啊，”唐微微的注意力却不在唐甜甜的作业上，而是盯着唐甜甜的笔墨纸砚，眼里有些疑惑。 她们之前可从没接触过这种东西，对此很是不解。 “这是笔墨纸砚，”唐甜甜有些兴奋，逐一介绍着，还跟他们两个人讲述了学堂里的开心事，听的唐微微和唐柔柔一脸期待。 “要不然你们也来上学堂吧，”唐甜甜见她们两个似乎很喜欢，急急向他们推荐。 这…… 唐柔柔和唐微微对视一眼，有些不确定地跑到唐鑫祥旁边，一左一右地摇了下他的胳膊。 “怎么了？”唐鑫祥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小脸，安静地看着她们，等着她们开口。 “我们也想上学堂，”唐微微没怎么扭捏，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们也想上学堂？”唐鑫祥皱起眉头，苦笑一声开口，“你们还小，现在学堂不收你们，等你们大一点了，爹爹就把你们送过去，好不好？” “好！” 两个孩子顿时弯起了眉眼，高高兴兴地回到屋子，跟唐甜甜玩耍。 “他们这个岁数已经可以了。”唐瑞祥叹了口气，还以为唐鑫祥不了解这方面的内容，笑着开口呢解释。 “我知道，”唐鑫祥扭过身来，表情有些低落，“可是去学堂念书是要交学费的，我们家哪里供得起两个孩子呢？” 这…… 唐瑞祥哑言，没想到唐鑫祥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有所顾忌，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没事，反正她们忘性也大，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把这件事情忘了呢，”唐鑫祥摆手，说出的理由却有些勉强。 “没事，反正我们铺子的客人多，回头也能带一带你们家的生意，你放心吧，你们家很快就能挣钱了，到时候压根不会愁两个孩子上学的事情。”唐瑞祥怕唐鑫祥心里不是滋味，急忙开口安抚道。 “但愿吧，”唐鑫祥知道唐瑞祥这是出于好意，冲他扯出一个笑容。 但在他心里，几乎不认为唐瑞祥说的事情有可能发生。 毕竟他之前开了那么长时间的馄饨铺子，也没见自己赚到什么钱。 第127章 县令来了 次日一早，县令带着一群人到了唐鑫祥家里。 唐鑫祥一脸惶恐的将人引进屋内，心中很是慌张，害怕这县太爷是来兴师问罪的。 至于问什么罪，唐鑫祥也说不明白。 他身为平头老百姓，看到县太爷就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惹了这父母官不高兴。 “这二十两银子算作赔偿，你可要收好了。”县令将早早准备好的银子塞到唐鑫祥怀里，然后开始到处打量。 没瞧见哪位大人物，县令心中松了一口气，又有些遗憾。 若是能跟哪位攀上个什么关系，那他岂不是要平步青云了。 索性，也没得罪。 没被记恨，又在人跟前露了露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借着这股风飞黄腾达了。 “这、这……这怎么好啊！” 唐鑫祥觉得自己怀里的银子就跟烫手的山芋一样，想推出去，又不敢拒绝。 “你就收好吧！这是你应得的，你要是不收就是不把我这个县太爷放在眼里！” 县令哪里不知道唐鑫祥的心思，可他若是不给出赔偿，恐怕他头上这顶帽子就戴到头了。 唐鑫祥一脸忐忑的将银子塞到腰间的钱袋子里，然后一脸恭敬的看着县太爷。 “大人，您这是……” 县令身后跟着的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事儿，像是要把他这小店拆的再稀碎一些一样。 这也是从县令进来之后，唐鑫祥就担惊受怕的缘由。 “他们是镇上的工匠，本官专门喊来给你修理铺子的。” 县令挥挥手，那些人中的领头人便开始四处打量。 那人看了许久，之后又与旁边的人商量。他们商量完，恭敬的来到县令和唐鑫祥身边。 “大人，我们已经商定好如何修整。若是这位老爷同意，我们便可动手。” “好，交给张工头本官也放心。你们好好商量，需要什么尽管跟本官说，一定要做的又好又快！” 县令巴不得赶紧把这事情办好，他那一向庄重的脸上都带了一抹急切。 唐鑫祥第一次被喊老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到那工头跟自己说如何修整铺子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向来憨厚的脸上染了一层红晕，唐鑫祥有些不好意思，本想那张工头说什么他都直接应了。可没想到，张工头口中说的修整方案太过夸张，实在是不像馄饨铺子该有的装饰。 唐鑫祥连连拒绝，那包工头又与手下商量许久才敲定方案。 众人在铺子里敲敲打打，县令把唐鑫祥拉到了一边。 “大人，您这是有什么吩咐？”唐鑫祥可不敢怠慢了县令，他不是那种别人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敢开染坊的人。 虽然不是很明白县令此番做法为的是什么，但是恭恭敬敬的对他准没错。 “那位贵人……就是那日哪位聂、聂公子，不在吗？” 唐鑫祥摇摇头，那聂远衡是他二哥家的人，他根本就说不上熟悉。 不过……贵人？ 县令都称呼他为贵人，那他岂不是…… “哪位可是大有来头，你若是再见他，可别忘了替本官美言几句。” 县令见唐鑫祥的脸色，便知晓此人根本就不清楚那聂远衡的身份，如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那是当然的，大人的大恩大德草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怀的。” 唐鑫祥奉承着县令，脑海中闪过聂远衡的身影。 初见这孩子的时候，他就觉得惊为天人。 聂远衡无论是才还是貌都出类拔萃，不似凡夫俗子。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只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先是丢了记忆被二哥家的唐甜甜发现，在这之后二哥家就开始发家…… 越想，唐鑫祥对聂远衡的身份越好奇。 不知道二哥知不知道。 要不要去问问？ “哎！想什么呢？”见唐鑫祥呆愣在一旁，县太爷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来回比划了好一会儿，这人都没有回神。 “小的有罪，一时想事儿想的忘了自己身边站着县令大人了。县令大人辛苦了，来坐。” 唐鑫祥引着县令来到不需要修整的地方坐下，这里摆着桌椅。 “县令大人，您喝茶。” 唐鑫祥实在是好奇聂远衡的身份，便想从县令这儿打探一二。 唐鑫祥殷勤的倒出一碗水来，小心翼翼的推到县太爷面前。 见县令一脸踌躇的模样，唐鑫祥心知这人是嫌弃他们小店简陋，可这是事实，他也没办法。能拿来招待人的，也就只有这茶水了。 “这烧水的时候往锅里丢了在山上采的野茶叶，县令大人您尝尝。” “野茶叶？这山上还有野茶叶？”县太爷眸中闪过一抹好奇，突然觉得尝上一尝也是不错。 “有的，肯定比不上县令大人您平日里喝的茶，可这也别有一番风味。” 有不少客人来他们馄饨店就是为了这野茶叶来的，只是这茶水不要钱，有些人喝了茶水却不要馄饨。就这事儿，没少让唐鑫祥发愁。 “味苦而回甘，虽然有些涩，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是平日里喝上两口也是可以的。” 县令没想到这小铺子里的茶还真的别有特色，喝了两口，一时竟舍不得将碗放下。 “平日里靠这壶茶水，也有不少收入吧？” 唐鑫祥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发愁，“我这茶水不收钱，有不少人路过就是为了这碗水。哎！这生意……” “好茶自然是要收钱的，只是这价不宜太高。等你这铺子修整好，要上两文茶钱也是应当。” 唐鑫祥点头称是，收茶水钱的想法他也曾有过，只是那时担心一收钱更没人来了。 看来这事儿还要好好跟二哥说上一说，虽然这野茶叶是他找乡亲收来的，可自家馄饨铺子要跟二哥家的并在一起。 想来多一项收入，二哥心中也会高兴。 “不必担忧，有我县太爷一句话，还有人敢不给面子？” 县令有心交好，自然乐意让众人只当这馄饨铺子背后有他照看着。 “那就多谢县太爷了。”唐鑫祥心中激动，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送自家的两个丫头去学堂了。 “县令大人，那聂远衡……到底是何身份啊？” 唐鑫祥心中好奇，他本意就是要问此事。 第128章 跟踪 “好奇害死猫，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既然这人不清楚聂远衡的身份，县令便不打算透露。 不过……提个醒也无妨。 “你只要知道这人是上面来的贵人，我们得罪不起就是。平头百姓也别想着去攀关系，这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落一个全家惨死的下场。” 县令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两下，见唐鑫祥没再开口便优哉游哉的喝茶。 这铺子要修理好，还需要一些时间。 此时，聂远衡正一个人在外面买东西。 他要买的东西杂七杂八很是凌乱，有的在街道西头有的在东头，可谓是东南西北都得去走上一走。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们也是三五成群，好不热闹。 可这份热闹却达不到聂远衡的心底。 聂远衡蹙着眉往前走着，心中有些烦闷。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无论自己去哪儿，他都跟在自己身后。 每每往后望去，聂远衡都能看到一个奇怪的身影，这人神行举止都透露着一种怪异。 聂远衡认为这人就是跟踪自己的人，至于是否只有这人一个跟踪，聂远衡还不清楚。 抱着能甩掉一个是一个的念头，聂远衡开始思索对策。 聂远衡对镇上的各个街道都很熟悉，不为别的，这只是他出于谨慎，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 聂远衡往前走了一会儿，转身拐进一个小巷子里。他躲在一户人家堆积在墙外的杂物堆中，小心翼翼的盯着外面。 片刻后，一道身影匆匆跑了进来。 那人四处张望了一下，便小巷里面走去，看到一个拐角直接拐了进去。 果然这人在跟踪自己。 聂远衡眉头一挑，脸上少有的出现少年人才有的得意。待那人的脚步声走远，聂远衡才又拐出小巷。 这小巷拐两个弯后便是死路，那人发现自己不在后便会猜到自己已经发现了有人跟踪。不知他折返后，是会继续找自己的踪迹，还是其他。 或者说，还有其他人在跟踪？ 聂远衡闭了闭眼，转身扎入人堆。 他方才出来的时候我行我素，并不与人为伍。 平民百姓买东西大多喜欢往热闹处，有一人把价钱压下去了，剩下的人刚好捡这个低价的漏。 而聂远衡没金钱上的顾虑，他方才是哪儿人少就去哪儿，特立独行，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聂远衡本性不喜跟人离得太近，这些百姓大多家境贫寒，衣着简陋不说还布满灰尘。更有甚者，有人一年都未必能洗三次澡。 聂远衡虽然能理解，却也接受不了这味道。 他混迹在人群中，鼻子微皱，前进的脚步也有些盲目。 聂远衡正被人挤着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有一头发蓬乱，衣不蔽体的大汉反向而行。 这大汉虽然面黄肌瘦，却生的魁梧，再加上他身上满是脏灰，人人见之都是避而不及。然而聂远衡只注意着屏息闭气，根本就没有在意这大汉冲了过来。 砰的一声，聂远衡与那大汉撞到一起。 好在两人中一人生的魁梧，一人年岁虽小地盘却很是稳健，两人都没有摔倒在地上。 “你……” 聂远衡看了这大汉一眼，眼前的人衣衫褴褛，也就比起沿路乞讨的乞丐好上一些。 “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那大汉操着奇怪的口音，一双眼瞪得老大，光是面貌就把旁边一个妇人怀里的孩子吓哭了。 “小兄弟，这人一看就是从外乡来的流浪汉，这种人最不怕生死，你可别跟他对上。” 一旁的人们都拦在聂远衡身边，就怕惹怒了这流浪汉后，他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打乱砸。 聂远衡也无意跟人作对，见大家都拦着也便作罢。 因之前一事，不少人都或多或少关注着聂远衡。 聂远衡要买的东西，聂远衡要买什么，也要买的热心人就会带着他过去。 聂远衡这才知道，买东西的门道有不少。 货比三家在这小镇的市集上也用得到，有的人无人问津除了价格高之外还有可能是质量问题。 聂远衡要买的东西还有不少，但是很快就被热心的叔叔伯伯带着买完了。 回去的路上，那股被一双眼睛盯着的感觉又回来了。 聂远衡时不时的回头去看，却并没有看到可以的人。 之前那个跟踪自己的人没有再出现在自己跟前，早就消失不见了。 聂远衡眉头微蹙，继续往前走着。 他猛地一回头，身后还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根本就没有一丝异常。 一路上聂远衡回头了无数次，然而每当他回头时，都没有发现神色异常之人。 “奇怪，只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可每次回头都不见可以之人。” “难道是因为刚刚被那些叔伯围在一起，让自己混乱了？” 聂远衡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不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聂远衡不是怕事儿的人。 想清楚后，聂远衡就没再去在意那奇怪的感觉。 他买了不少东西，不好在路上多加停留。 聂远衡继续往前走，到了铺子便直接走了进去。 过了几息的时间，之前那个跟聂远衡撞在一起的流浪汉出现在铺子门口。 那人盯着铺子看了片刻，然后大笑两声，拿刻刀在铺子门口做了一个记号后，转身离开。 这流浪汉是陈耀世的下属，奉命来调查聂远衡的。 之前被聂远衡发现的人正是他安排的，目的就在于混淆聂远衡的思路。 如今成功知道聂远衡在这小镇子上所居住的地方，想来开这铺子的一家人就是聂远衡的弱点。 回到铺子里，唐瑞祥和张秋娘干嘛接过聂远衡手里的东西。 “你这孩子，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张秋娘责怪一声，眉眼间却满是惊喜。 张秋娘的目光落在各类小吃上，笑了出来。 “看来这些都是给甜甜买的，这么多吃的，够她吃一段时间了。” 唐瑞祥也是满脸笑意，倒了一碗水递给聂远衡。 “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累坏了吧！我说等等跟你一起去，你还不肯。” “这不是怕被甜甜发现了，这个时间刚刚好。” 聂远衡这话一出，唐瑞祥跟张秋娘也不再多说。 第129章 记号 唐甜甜完成夫子今天布置的作业后，便到铺子里帮忙。 这时铺子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那儿需要她一个小丫头帮忙。 “你这丫头，一边玩儿去。刚写完大字，出去松松眼。” 张秋娘将唐甜甜赶走，自己整理着铺子里的东西。 唐甜甜憨笑两声，抓了两块儿糕点便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她也没走远，就在铺子门口来回蹦跶。 “咦？这是什么？” 唐甜甜蹦跶到门边，铺子大门旁边不远的墙上被人拿刀刻了一个箭头，还有一个她看不懂的记号。 “告诉聂哥哥好了，他知道的东西多，兴许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聂哥哥、聂哥哥，你快出来看啊！” 唐甜甜飞快的跑到铺子里，来到聂远衡身边，扯着他的衣摆就要往外走。 “慢点，甜甜这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了？”聂远衡宠溺一笑，牵上唐甜甜的手，跟着她往外走。 “聂哥哥，你快看看这是什么。”唐甜甜指着被人拿刀刻成的记号，眨巴眨巴眼，一脸天真的望着聂远衡。 聂远衡定眼一瞧，眉头紧蹙，开口问唐甜甜：“甜甜，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之前有吗？” “就刚刚啊！”唐甜甜歪歪头，一脸认真的回想，“前两天没有这个的。” “好，这件事甜甜不要到处说。” 聂远衡掏出匕首，将刻下的标记磨平，又回去拿上唐瑞祥之前准备的油漆将那处重新涂上颜色。 顷刻间，那处记号如同没有出现过一般。 “哇啊！好厉害！！” 唐甜甜双眼放光的看着焕然一新的墙面，伸出小手就要摸上去。 聂远衡眼疾手快的捉住那只一手，一脸严肃的看着唐甜甜，“油漆还没干，你要是碰了，你的小手会变黑变脏的。手变脏了，就不能拿糕点吃了。” 提到糕点，唐甜甜立马将另一只手里的糕点塞到嘴里。 “甜甜不碰，甜甜要吃糕点。” 聂远衡点点头，让唐甜甜先去一边玩。 这突然出现的记号怎么想都不对劲，如果他没猜错，那处特殊的标记应该代表着自己。 昨天才答应唐小钟要处理好自己身上的麻烦事，没想到自己刚开始安排，就被人找了上来。 聂远衡招来之前安排的保护唐家人的首领，让他去询问其余人，有没有什么人在唐家铺子外鬼鬼祟祟的做记号。 聂远衡安排的这些人都乔装打扮，每日跟在唐家人身后保护，唐家铺子、唐家外也一直有人守着。 入夜，众人回到家。 聂远衡回自己屋子后，他安排保护唐家人的首领正等着他。 “主子，只有一人形迹可疑，是名乞丐。您白天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差点跟他撞到一起的那个。” “竟然是他。”聂远衡眉头微蹙，他怀疑过这个人。 然而这人并不是时时跟着他，而且他的行为也跟四处流浪的乞丐很是想象。 “是我疏忽了，没想到我的敌人手底下竟然有如此擅长伪装的人。”聂远衡眸光微闪，觉得此时颇为有趣。 不过……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聂远衡来自己的下属，开口吩咐道：“去查询那个乞丐的踪迹，越详细越好。” “你们加大力度，一定要保护好唐家人，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禀告，明白吗？” “是！” 两人领命后翻窗出去，该吩咐手下的吩咐手下，该安排人手的安排人手。 “聂哥哥，你还没放好东西吗？” 唐甜甜敲敲聂远衡房间的门，没听到聂远衡的声音，她那乌黑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然后她伸出小手，瞧瞧的开了一个缝，小心翼翼的往里瞥。 没看到聂远衡的身影，唐甜甜准备把头伸进屋内再仔细看看。 聂远衡早就发觉她的动静，在唐甜甜准备往屋内伸头的时候直接打开屋门，唐甜甜往前的动作根本就止不住，一把抱住了聂远衡的腿。 “聂哥哥，你好了吗？” 抱上聂远衡的腿，唐甜甜也没放开，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聂远衡。 “我们等你好久了呢！” “我正要下去，一只贪吃的小鬼就跑过来了。”聂远衡揉了把唐甜甜的头发，伸手牵着唐甜甜一起下楼。 “甜甜，以后不要随便抱人，尤其是男孩子。” “聂哥哥和哥哥们也不行吗？”唐甜甜歪头看着聂远衡，见聂远衡点头，她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男女有别，甜甜长大了就知道了。” 聂远衡对教育唐甜甜颇有耐心，然而唐甜甜却兴致缺缺。 心知唐甜甜是小孩心性，聂远衡也不着急她立马改变。 若是可以，他乐意这人一直都是如此，被甜宠着长大。 “你们可终于下来了，我们甜甜这是怎么了？小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张秋娘看着牵着手的两人，突然觉得有些扎眼。可一直以来，他们女儿跟聂远衡的相处就是如此。 “聂哥哥说了一些甜甜现在还不懂的话，他说男女有别。娘，男女为什么有别啊？” 唐甜甜撒开聂远衡的手，小跑着来到张秋娘跟前坐好。 唐甜甜的话引得众人发笑，张秋娘将唐甜甜的衣服整理好，“等咱们甜甜长大了就知道了，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明天要怎么过。” “明天？” 唐甜甜歪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唐瑞祥，“爹，明天怎么了？” “你这傻孩子，明天你生辰，你竟然给忘了。” 又是一阵儿欢笑。 “要我说就在家，铺子里还能做个活动，说不定生意能更火爆！”唐瑞祥心里捉摸着是打个折还是送个东西更能吸引客人，一点都没发现张秋娘的脸色直接变了。 “你这人，一作起生意心里就只有生意了？” 张秋娘伸手拍了唐瑞祥后背一巴掌，她打的不疼，但是听着挺响的。 “明天是咱们家甜甜的生日，不是铺子开张，铺子里也没有添花样。你要是想让人沾沾喜气，就弄个活动。但是你要是敢耽误给甜甜庆生，你以后就住在铺子里吧！” 唐瑞祥讪笑一声，“我错了，我错了。明天给人打个折，让人沾沾喜气。但是咱们提前关铺子，好好给甜甜庆生。” 第130章 庆生 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谈论细节，唐甜甜在一边听着，她对要请谁完全没什么意见。 “甜宝，你觉得去哪里庆生比较好？”唐瑞祥刚才说错了话，现在一发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我说你们看我干什么？看咱家甜甜啊！” “甜宝，明天你过生日，你想在那儿吃饭庆祝啊？”张秋娘瞥了唐瑞祥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唐甜甜身上。 “唔~”唐甜甜抿着一张小嘴，眼珠在眼眶里乱转，“去酒楼，酒楼的菜多，还好吃。” “好，咱们就去酒楼。”唐瑞祥一双大手藏在桌子下面，拍了拍张秋娘的手。 他们一家之前日子过得哭苦，如今苦尽甘来，去酒楼庆生他们现在可是承担的起的。 “对对对，去酒楼。”赵小阳拍了拍手，脸上写满了高兴。 他只比唐甜甜大一岁，现在也是贪吃贪玩的年纪，听到要去酒楼，打心底里高兴。 一家人都没有意见，唐甜甜说要去酒楼庆生，大家都欣然答应。 吃过晚饭，一家人也商议好明日庆生的诸多细节。 所有人都回了自己房间，聂远衡站在桌边，手里握着一枚玉佩。 “娘，你说她会喜欢这枚玉佩吗？会收好吗？” 聂远衡盯着手里的玉佩，脑海里回荡着的是他娘亲的身影。 这枚玉佩是聂远衡娘亲的贴身之物，从他娘走后这枚玉佩就一直留在京城的王府里。 不久前，聂远衡让下属从京城带了过来。 这几日，他一直将这枚玉佩带在身上。 他打算在唐甜甜生日的时候，将这枚玉佩送给她。 “娘，明日甜甜就生日了。她长得讨喜，性子也可爱，您一定会喜欢她的。” 聂远衡靠在窗柩上，抬头看着挂在夜空中的明月，脑海里回荡着他娘给他说过的话。 他娘曾说过，这枚玉佩是她准备给自己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 多次交代聂远衡，一定要将玉佩交给他未来的妻子。 “明天，这枚玉佩就是她的了。” 第二天，唐瑞祥早早就关了铺子。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去了酒楼，光是点菜就点了一大桌子。 “没想到这打了折，还赚这么多。”唐瑞祥看着唐甜甜手里捧的钱袋子，打心眼里开心。 “那是客人庆祝咱们甜甜生辰的，是给甜甜的庆生礼，可不是给你唐瑞祥的。” 张秋娘瞥了唐瑞祥一眼，她心里也高兴。 白日里，客人们知道今天是唐甜甜生日，不少人都多掏出几文钱或者碎银子，说是给唐甜甜的生日贺礼。还有几个妇人摘了手上的镯子、头上的簪子要给唐甜甜。 别人给的贺礼，有理有据的，唐瑞祥和张秋娘也不能拒之门外，只好一个个的记号，等到有机会了再将礼还回去。 “我这是高兴，咱们这是得到大家的认可了啊！这礼收的越多，愿意跟咱们结交的人就越多。” “爹爹娘亲，你们赶紧吃啊！” 唐甜甜嘴里塞着菜，看着在说话的父母心中有些不解。 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怎么她爹娘好像不喜欢吃的样子？ “你啊！大家都赶紧吃吧！” 唐甜甜的生日并没有准备太多的东西，等众人吃过饭再把准备好的礼物给她。 本来是想邀请人来的，但是张秋娘不同意。 她不想让唐甜甜好好一个生辰，弄得跟生意上应酬一样。 至于唐甜甜的同窗，她准备了不少小吃，等唐甜甜去学堂的时候让她带过去。 尽管没有请人，但是有唐瑞祥在铺子里哪一出，有不少人都知道唐甜甜今天生日。 他们才吃好饭，便有不少人提着东西来敲门。 唐瑞祥无法，只好跟张秋娘一起跟人交谈。 聂远衡本就想找个独处的机会，将玉佩交给唐甜甜。趁此机会，他将唐甜甜喊了出来。 “甜甜，酒楼后面有一处景色不错，要不要跟我去瞧瞧？” 唐甜甜点点头，手里抓着两块水果，跟着聂远衡就出来了。 “你这小馋猫，在饭桌上吃了那么多，你这肚子还装得下吗？” 聂远衡眉头微蹙，他觉得唐甜甜吃的有些多，担心她会不会不舒服。 “吃的下啊！我吃超多的，聂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将水果塞到嘴里，唐甜甜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亿点点。 聂远衡摇摇头，心想人没有不舒服就好，不管唐甜甜想吃多少，他都喂得起。 走到僻静处，聂远衡刚把怀里的玉佩攥在手里，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儿怪异的响动。 唐甜甜被声音吸引，目光一直往那边瞅。 聂远衡无奈，只好将玉佩挂在腰间，以免自己忘了。 “甜甜，我先去看看，要是没有危险我再喊你过去。” 担心唐甜甜会遇上危险，聂远衡特意将自己的暗卫喊了出来。 “你留在这儿保护甜甜，我过去看看。” 暗下意识的想跟着聂远衡过去，被聂远衡一眼给瞪了回来。 聂远衡只身一人去有异常声响的地方，刚走进，一边就吹来一道烟雾。 迷烟？ 聂远衡猛地捂上自己的口鼻，然而他已经吸入不少。 聂远衡身形一晃倒在了地上，趁还有意识的时候，他将腰间的玉佩扯下塞到旁边的花坛下面当做标记。 在失去意识前一刻，聂远衡脑海里希望唐甜甜一大家子能早点找到自己。 聂远衡晕倒之后，一道人影从一边的墙后走了出来。 这人穿着酒楼伙计的衣裳，仔细去看，这张脸跟那日在唐家铺子外面做记号的流浪汉一模一样。 这人从花坛里掏出一捆麻绳，将聂远衡绑好之后抗在肩上从酒楼后门走了出去。 唐甜甜等了许久，都等不到聂远衡回来。 她心中害怕聂远衡出事，赶忙跑到了唐家人所在的包间。 “爹娘哥哥，聂哥哥不见了。你们快去找找啊！” 唐甜甜脸上写满了担忧，一双明媚乌黑的眼珠子被泪水浸的更加明亮。 “甜甜，说不定是他有事要忙，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唐小钟回想起之前聂远衡跟自己说过的话，聂远衡说自己会在唐甜甜过生辰的时候离开。 为此，聂远衡昨天还买了不少的吃食，为的就是哄唐甜甜。 想来，他是已经离开了。 第131章 找人 唐家人都晓得他身份不简单，他要是遇上什么事，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解决的。 大家都踌躇不定，不愿意出去寻找。 主要也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想找，也没地方可找。 “是聂哥哥带我出去的，是我好奇，聂哥哥才过去的。”唐甜甜撇着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都是甜甜的错，如果甜甜不好奇，聂哥哥也不会现在都没有回来。”唐甜甜越想越难受，两道泪水如同珍珠般夺眶而出。 看着唐甜甜哭了，一家人都慌了神。 “爹去找，甜甜乖，不哭啊！”唐瑞祥安慰着女儿，却不知道该往哪边去找。 “甜甜乖，把事情说清楚，咱们也好找你聂哥哥。” 张秋娘一脸心疼的将唐甜甜脸上的眼泪擦干，将人抱在怀里低声安慰着。 “甜甜，你看咱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世界这么大，不能出了门就瞎找吧！” 唐甜甜点点头，低着头回忆着，“我跟聂哥哥去了酒楼后面，然后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我好奇就想过去看看，然后聂哥哥喊来一个大哥哥说是保护我，然后他就一个人过去了。说等看过之后，没有危险了再回来喊我。” “他留人保护你，自己过去了？”唐小远一脸疑惑的看着唐甜甜，心中很是不解，“他为什么不让那个人先去看，自己留在你身边？” 唐甜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那时聂远衡一心要将玉佩送给唐甜甜，出了那意外后，他一心还在想如何给玉佩的事儿。再加上担忧唐甜甜的安慰，便没想到让暗卫去看的法子。 “那个保护你的大哥哥呢？”听了唐甜甜的话后，唐小钟觉得聂远衡不是离开了，而是真的失踪了。 “就在门外啊！” 唐甜甜指了指门口，众人顺着唐甜甜的手指看向门口。 唐小明跑到门边将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衣，面相普通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怎么不去找你主子？”通过这人身上的气味，唐小钟猜想这人应该是聂远衡身边的暗卫。 “主子让我保护唐小姐，小的不敢离开。”暗卫一直跟在聂远衡身边，唐家人不认识他，他对唐家人却很熟悉。 “你怎么这么不懂变通？”唐小远看了暗卫一眼，“你带我们去聂大哥消失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暗卫将目光落到唐小钟身上，唐小钟是兄弟姐妹几个中的大哥，暗卫下意识的以他的意思为准。 至于唐瑞祥和张秋娘两人，他们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遇到事却出不了什么大主意。 “带路吧。” 将人带到之前唐甜甜待得地方，暗卫开口道：“方才就是右边出了响动，我主子就是去了那边。” 众人点头，开始往右边找去。 走到聂远衡晕倒的地方，唐小钟突然停下来脚步。 “等一下，你们先离我远点。” 唐小钟眉头微皱，闭上眼，用鼻子吸着气。 唐小钟嗅了许久，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是迷药的味道，看来是真的出事了。你主子身边只有你一个吗？”唐小钟将目光落到暗卫身上，面带疑惑。 “他们都有别的事要做，所以只有我跟在主子身边。” 此时暮色低垂，人们早早的进了家门。 经过一路的颠簸，聂远衡悠悠转醒。 “你是什么人？”迷药的效果还没消失，聂远衡现在浑身无力，再加上被绑着，他只能看着各色的风景从自己面前纷纷后撤。 “自然是要你命的人。” 那人声音低沉暗哑，聂远衡却觉得自己像是在哪里听过。 思索片刻，聂远衡开口问道：“你是那日在大街上往我身上撞的那个流浪汉？” “你是谁的人？你何不在我昏迷的时候，一刀把我给杀了。费这么大的力气，你不累吗？” 聂远衡头脑昏沉，想到什么便问了出来。 那人继续往前奔走，并没有回答聂远衡的话。 “你带我走这一路，都不把我装进麻袋里，都不怕被人发现吗？” “你看这天色会有人吗，更何况早就有人沿途将一些障碍给清楚了。看来王爷也不敢有如此，并没有聪慧到哪儿去啊！” 聂远衡目光一沉，这人的同伙应该不少，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知道自己身份，还想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貌似还不少。 不过……最有可能的就是陈耀世了。 聂远衡看着远处的黑影，心中突然轻松了许多。 那人是守在唐家人身边的护卫之一，想来是发现自己被捉之后，他们分出来跟踪的。 那护卫就是看见聂远衡醒了，心中一喜，才将自己暴露在聂远衡眼前的。 “竟然跟了一个小虫子，看来王爷身边的人可不少啊！” 那人突然开口，突然速度加快，用轻功前行，很快就将那护卫甩开了。 “你是陈耀世的人？” “王爷还真是聪明，不过……您就下去跟先皇告状去吧！” 那人将聂远衡丢到地上，身边是一条水流急湍的河。 “竟然是你。”聂远衡看向方才扛着自己的人，这人赫然是在大街上遇到的流浪汉。 周围的景色。聂远衡也很熟悉，是唐家之前所住村子的后山。 “没想到小人能的王爷记得，不过可惜您很快就要命丧这河水之中。” 那人捉着聂远衡的后衣领，将聂远衡的脑袋压在水中，试图将他溺死。 然而河岸太过湿滑，那人脚下一滑，连带着聂远衡，两人都落到了河里。 聂远衡被绳子捆着，无法游动。 那人挣扎着上岸，看着在水流中浮沉聂远衡那人大笑一声，转身离去。 唐甜甜向来运气不错，唐小钟赌了一把，唐甜甜要她们往哪个方向，他们一家子就往哪个方向去。 他们身后远远的跟着保护他们一家的人。 路上遇到之前偷偷跟着聂远衡的护卫，知道放向没错后，众人又加快了速度。 此时，唐家人才知道聂远衡竟然派了这么多人护着她们一家子。 聂远衡体内的迷药本就没有清除，现在又被河水冲击的更加昏沉。 第132章 救人 唐家一家子来到河边的时候，聂远衡昏迷不醒的在河水里浮沉。 “爹！爹！你看，是聂哥哥！”唐甜甜指着河水里那道熟悉的身影，急切的催着大家去看。 众人顺着唐甜甜的胳膊，也看到了在河水里上下起伏的聂远衡。 眼看聂远衡的脑袋一会儿沉在水里，一会儿被水浪打出水面，唐甜甜一脸的急迫，催促着身边人赶紧下去救人。 “你们快去救聂哥哥啊！他都快死了，甜甜不想让聂哥哥死。” 唐甜甜声音中带着哭腔，唐家人听着她的哭喊心中也是焦急。 唐瑞祥更是直接脱了鞋子，想要直接跳下去。 “爹，这河流湍急，你先不要下去。”唐小远伸手拦住唐瑞祥，目光在四周看了又看，然后摇摇头。 “没有绳子、藤蔓等物，”唐小远转头看向几名护卫，“你们之中有水性好的人吗？” 那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承认他们都会水，但是说不上太好。 唐小钟眉头微蹙，没有水性特别好的人，他们救人不成或许还要搭上性命。 “我们几人手搭手下水救人，不牢唐家老爷和几位少爷费力。” 这几名护卫本就是为了保护唐家人安危才存在的，如今怎能看着唐家人涉险。 唐小远摇了摇头，与唐小钟对视一眼后道：“把你们衣服脱了，绑成绳子。绳子一段系在河边垂柳上，另一端系在父亲腰上。” 唐小钟点点头，继而又道：“父亲水性最好，父亲下水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聂远衡没有沉下去也没有飘走，估计是被树枝之类的挂住了。你们最好抓着绳子，一起下水帮忙。” 几名护卫没有意见，打心底决定要护好唐瑞祥。 唐甜甜被张秋娘护住转到一边，在听到有人下水后她喊了一声：“爹爹，小心啊！” “哎！甜甜放心，爹一定会将你的聂哥哥给救上来的。” 唐瑞祥下水后动作很是轻快的来到聂远衡身边，尽管水流湍急，他也飞快的来到聂远衡身边。 几名护卫扶着衣服做的绳子，缓缓的往聂远衡那边划去。 “小钟猜的不错，远衡就是被树枝挂着了，才没有沉下去。”唐瑞祥半抱着聂远衡，没再让他的脑袋被水流带到河里。 几个护卫赶了过来，唐瑞祥让他们扶好聂远衡，然后自己潜入水中，将缠在聂远衡腰间的树枝给扯了下来。 聂远衡的呼吸已经微弱，唐瑞祥抱着聂远衡率先回到岸上，几名护卫落在后面。 唐瑞祥将聂远衡放到岸上后，唐甜甜就凑了过来。 “大哥哥，你快给聂哥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聂哥哥不会要死了吧！” 唐甜甜看着面色惨白的聂远衡，眼角的泪不要钱般哗哗的往下落。 “乖甜甜，你聂哥哥没事。他只是昏过去了，大哥现在把他叫醒。” 聂远衡现在的情况很是严重，如果不叫醒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这么睡下去。 唐小钟伸手点上聂远衡身上的一处穴道，在聂远衡耳边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过了许久，聂远衡才在唐小钟怀里悠悠转醒。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人绑走丢到河里？”唐小钟眉头微蹙，想到聂远衡的身份，他就觉得麻烦。 聂远衡闭了闭眼，回忆起自己遇害的细节。 昨日甜甜发现记号后，他就让人去查询那流浪汉的身份、经历。 然而他的人还没查出什么的时候，那流浪汉已经对自己动手了。 如果如是说，他们一定会担心的。 聂远衡睁开眼对上唐甜甜满是担忧的眸子，摇了摇头说：“我早就让属下暗中查探了，只是那人藏得太深，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解决他们。” “你可知道是谁想害你，他们……会不会对我们动手？”唐小钟眉头微蹙，他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一家人被聂远衡连累，莫名其妙丢了命。 “还不清楚，我会加派人手保护大家的。” 聂远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若是将此事说给大家听，只会让他们跟着担忧。 事已至此，只有尽快将那些人找出来除掉才能以绝后患。 “我不会连累唐家的，你们放心。” 听到聂远衡这句话，唐小钟心底的郁闷才消减下去。 说他冷酷也、无情也罢，自从知道聂远衡的身份后，他一直都有些担忧。他总觉得聂远衡会带来不小的麻烦，至于是好是坏……并不重要。 麻烦二字，无论结果如何，都会让人为之受罪。 “大哥，聂哥哥身上的绳子还没有接下来呢。他会不会难受啊？”唐甜甜被张秋娘护在怀里，苟着脑袋看着聂远衡，浑身上下都写着担忧。 “我这就给他解开，烤会儿火咱们得赶紧回去了。” 唐小钟害怕害聂远衡的人就在附近，可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都没有人出现，他又觉得是他想多了。 无论如何，还是早点回去为好。 在唐瑞祥下水的时候，唐小钟就带着两个弟弟捡了干柴，生了堆火。 等将众人的衣服烤干，他们就立马起身回去。 回了家，聂远衡在走廊上踌躇片刻，才打开唐甜甜的屋门。 看到聂远衡进来，唐甜甜直接从书桌前跳了下来。 “聂哥哥，你好点了吗？你怎么来了啊？你要是想见我，甜甜可以去聂哥哥房间找你的。” 唐甜甜想起自己之前生病时浑身上下各种的不舒服，赶忙将聂远衡拉到椅子旁，让他坐下。 “甜甜，对不起，害你生辰耽搁了这么久。” 聂远衡心中满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唐甜甜今天会一直开开心心。也不会因为自己，害的唐家人浪费这么多时间来找自己。 “不是哦！是甜甜好奇的，如果不是聂哥哥，被丢到河里的就是甜甜了。” 唐甜甜摇摇头，一脸天真的看着聂远衡。 聂远衡失笑的摇摇头，甜甜不明白事情始末。如果不是有自己的存在，今天怎么会有绑架这一幕。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 唐小钟说的没错，自己的存在会连累了唐家。 他得尽快将所有事情处理好才行。 第133章 离开 “甜甜没错，是聂哥哥的错。” “甜甜没错，那聂哥哥也没错。” “好，我们都没错。”聂远衡不想在这里跟唐甜甜争辩谁对谁错，从怀里掏出玉佩递给唐甜甜。 这是暗卫在自己被迷晕的地方找到的，暗卫发现后便收了起来，刚刚才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将玉佩交给他。 “这不是那个大哥哥捡到的吗？”唐甜甜一脸好奇的接过玉佩，眨巴着眼睛看着聂远衡。 “大哥哥？”聂远衡眉头微锁，心中突兀的生出抹不快来。 “这是我要给甜甜的生辰礼物，那位大哥哥刚刚还给我了，现在我把她交给甜甜，甜甜要好好收着好不好？” 唐甜甜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摸着玉佩的纹路。 “聂哥哥，这玉佩好漂亮啊！你为什么把这个玉佩送给我啊？有什么寓意吗？” 唐甜甜歪着脑袋，一脸好奇的盯着聂远衡，一双小手还不忘牢牢捏着玉佩。 “这是……” 聂远衡想了想没有直接告诉唐甜甜，这玉佩是自己母妃送给她未来儿媳妇儿的。 现在唐甜甜还太小，说这些太早了。 而且，这样他不知道唐甜甜能不能听懂，更不知道懂了后的唐甜甜愿不愿意。 “这是我的心意，甜甜要收好，千万不要弄丢知道吗？” 唐甜甜懵懂的点点头，“聂哥哥送我的礼物，我一定会收好的。” 唐甜甜将玉佩收好，然后拉着聂远衡来到自己书桌前。 “聂哥哥你看，甜甜的字有没有进步？” 听出唐甜甜话语中的欢喜雀跃，聂远衡脸上也挂起一抹笑。 “很棒，甜甜真厉害。” 聂远衡看着唐甜甜写的字，真心的夸奖。 若是旁人写的，他或许还能说出好坏来，但是唐甜甜写的，在他眼里除了好还是好。 唐甜甜跟聂远衡一待了很久，她忍不住犯困了才开口催促聂远衡离开。 “不急，等甜甜睡着之后，聂哥哥再离开。” 聂远衡想在临走前多陪陪唐甜甜，她也不想留给唐甜甜的是一个背影，自然不肯现在就走。 唐甜甜没有多想，拉好被子便进入甜甜的梦乡。 待到唐甜甜睡熟，聂远衡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聂远衡本想悄悄离开，没想到出门一抬头看见了除唐甜甜外所有的唐家人。 “伯父、伯母，我……要离开了。” 聂远衡最是不愿分离的场面，如今对上唐家众人，他心中生出抹不舍来。 “你跟甜甜说了吗？”张秋娘往屋内瞧了瞧，唐甜甜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若唐甜甜知道聂远衡要走，这会儿肯定不会乖乖睡觉。 “你没告诉甜甜对不对？”对上不发一言的聂远衡，张秋娘直接忽略了聂远衡的身份，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醒来后会如何难过，张秋娘脸上带了抹埋怨。 聂远衡摇摇头，“若是现在叫醒她，她现在就会开始难过。” 聂远衡不想唐甜甜现在就难过，更怕的是自己见到唐甜甜难过的模样。 若是那样，他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 “你要走就走，处理不好你那边的事儿就别来找我们。”唐小钟拉开张秋娘，让出路来让聂远衡离开。 聂远衡走到门外，转头看了一眼。 “一路顺风，平安顺遂。”唐小远开口说了一句祝福，唐家其他人也跟着祝聂远衡平安。 聂远衡不发一言，只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转身上马车。 夜幕之中，马匹奔跑的速度飞快。 聂远衡掀开车窗，眸光看着远去的景色。许是晚风太烈，聂远衡眼角微红，他抬手抹了下眼角，垂眸一看，竟然有些湿润。 路还很长，聂远衡闭上眼睛开始养神，脑海里回荡着一道俏丽活泼的身影。 聂远衡离去的次日，唐甜甜起了个大早。 唐甜甜看着手里的玉佩忍不住笑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她才爬起来穿戴整齐。唐甜甜心里想着聂哥哥送给自己这么珍贵的礼物，自己应该回个礼物才行。 然而等她在家里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聂远衡的身影，当他来到聂远衡的房间，里面的衣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唐甜甜呆愣的回到房间，手里紧紧握着聂远衡给自己的玉佩。 张秋娘原先在厨房忙碌，听到唐甜甜的动静她就想出来，可刚才厨房实在是离不开人。 待到张秋娘寻到唐甜甜房间，便看到唐甜甜闭着眼睛的躺在床上。 难道刚才自己听错了，甜甜还没醒？ 张秋娘一脸狐疑的关上门，心中隐隐升起一抹担忧。 到了吃饭的时候，唐甜甜还没有出来。 张秋娘起身来到唐甜甜房间，见人紧闭着双眼，却不像是睡着的模样。 难道这孩子是在装睡？ “甜甜，该起床吃饭了。”张秋娘拉开唐甜甜的被子，唐甜甜身上竟然穿好了衣裳，只是在床上躺的久了，有些皱。 “甜甜？” 张秋娘将唐甜甜抱在怀里，眸光落到唐甜甜手中紧紧攥着的玉佩上。 “这是聂远衡交给你的？” 张秋娘是个普通的小妇人，可也看的出这玉佩的名贵。 唐甜甜点点头，睁开了眼。 “我的乖乖，你可是醒了。”张秋娘整理好唐甜甜的衣裳，带着唐甜甜出了屋。 饭桌上，众人都看出了唐甜甜的情绪不对。 唐瑞祥大手一派桌子，开口道：“那聂远衡走了就是走了，又不是不回来，咱们该过自己的日子过自己的日子。” 唐瑞祥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唐甜甜。 张秋娘锤了唐瑞祥一拳，“不会说话就别开口，那孩子……也是不想看见甜甜难过，才大晚上走的。” “甜甜不难受啊！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甜甜想去哪儿，哥哥带你去怎么样？” 唐小阳凑到唐甜甜跟前，他们兄妹两个年岁相近，平常最聊的来，刚刚说了这么多，唐甜甜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 唐家五人一个个的都开口劝说，然而唐甜甜依旧不为所动。 不知过了多久，唐甜甜才开口道：“饭菜都快凉了，爹娘，你们不饿吗？” 众人一愣，深深的看了一眼唐甜甜，才开始动筷子。 第134章 大哭一场 众人的安慰都没起到丝毫作用，一顿饭吃的他们如同嚼蜡。唐甜甜吃好后，说了一声就回了房间。 张秋娘一直留意着唐甜甜的一举一动，看着唐甜甜离开的背影，她赶忙起身追了过去。 唐家其他人也没有继续吃，而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唐甜甜离去的方向。 怕劝的人多了，适得其反，他们都没有跟过去。 唐瑞祥皱着眉，收拾着还剩大半菜肴的餐桌。 唐小钟三兄弟互相看了看，个自去忙了。 “甜甜？” 张秋娘来到唐甜甜房间，见人又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心中有些无奈。 “甜甜，你今天就休息吧！娘去学堂告假，咱过两天再去上学。” 张秋娘不放心甜甜，让唐小远、唐小阳替甜甜向夫子请了假，她留在家守着唐甜甜。 而唐瑞祥则去了唐家铺子，生活还要继续，钱不能一日不赚。 这一天里，唐甜甜都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她不哭也不闹也没有去学堂，一天里也没说上几句话。 吃饭、如厕倒是正常，到了点就会出来。 可除此之外，唐甜甜都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仿若失了魂魄，也似是认定聂远衡还没离开，聂远衡的离开只是在她梦中，只要等她从床上起来，就能再见到她的聂哥哥，如同往日一般。 晚饭时，唐甜甜依旧一脸平淡的坐在饭桌上，面无表情的往嘴里塞着饭。若不是张秋娘在她身旁往她碗里夹菜，唐甜甜估计就要干吃一碗米饭。 平日里在饭桌上活跃的像只小麻雀一样的人儿突然静默，让唐家众人都很是不习惯。 “都是那聂远衡，害的咱们甜甜这般模样。”唐小钟眉头紧锁，心中对聂远衡的不满又添了一分。 唐家人心中也是这般想的，不管原因如何，都是因为聂远衡，他们一家的宝贝才会这般失魂落魄。 “唐老爷，这是我们主子留给唐小姐的。” 众人正一筹莫展的时候，聂远衡留在这里的下属突然出现，手里拿着聂远衡留给唐甜甜的亲笔信。 “怎么不早拿出来？” 唐小钟皱着眉接过信封，递给一脸茫然的唐甜甜。 对上唐甜甜那无神的眸子，唐小钟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甜甜乖，咱们吃好饭再回房去看。” 唐甜甜默默的点了两下头，只是左手一直牢牢握着信封。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自己的浮木，丝毫不敢松懈。 “以后再来，还请敲了正门再进来。”唐小钟皱着眉将聂远衡的下属送出门外，他心里知道，这些暗卫常常躲在暗处，可能就离自己不远。 可是突然出现，着实会让人心中不满。 “小人记下了，我们主子说他一定会早早将事情处理好回来的。” “哼！不求他快，只求他能把那些手长的都处理干净了。”唐小钟心知他们一家是聂远衡的软肋，若是被人知晓，恐怕会惹来横祸。 在心底做好打算，唐小钟决定明日就准备一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唐甜甜回了房间，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拆开。 她快速的看完一遍，又从头开始逐字逐句的看了一边。 聂远衡在信中写下不告而别的原因，言辞中全是自己害怕面对唐甜甜挽留后会进退两难。 聂远衡没说自己因何要离开，只说性命攸关，不得不走。 唐甜甜知道聂远衡的身份，也知晓朝堂上风云变幻向来让人难以捉摸。 看着信中聂远衡多次书写，让自己等他回来，唐甜甜心中的委屈终于化作泪水留了下来。 唐甜甜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今天一天她都明明白白的看出父母兄长的担忧，她也明白聂远衡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只是白天，她心里的委屈无处说。 如今看了聂远衡的信，她明白自己钻了牛角尖，以为她的聂哥哥不要她了，连告别都不肯给她说。 唐甜甜痛痛快快哭了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累了趴在床上睡着了。 从唐甜甜拿着聂远衡的亲笔信回屋之后，张秋娘就一直跟在唐甜甜身后。 听到唐甜甜方才的大哭，她差点就要冲进去。 因为担忧唐甜甜会因为自己在一旁隐忍心中的悲痛，张秋娘便没有进屋。待到屋里没了动静，她才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擦干唐甜甜脸上的泪痕，张秋娘想将唐甜甜手中紧握的信纸给取下来，结果唐甜甜握得太紧，若是用力肯定会把人给弄醒。 张秋娘无奈的摇摇头，给唐甜甜盖好被子便走了出去。 大哭一场后，唐甜甜恢复了正常。 一觉醒来，她一脸欢快的跟家人打了招呼，吃过饭后便去了学堂。 唐甜甜恢复正常，唐家人的生活还在继续。 有没有聂远衡，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 聂远衡本就是丰神俊逸的少年郎，有不少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他从唐家消失很快就被人注意到。 是以聂远衡离开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也传到了唐甜甜大伯唐运祥耳中。 唐运祥生活过得很是凄惨，不仅妻离子散，就连衣穿住行都是紧紧巴巴。尤其是跟两个弟弟家一对比，他心中更是气愤。 都是因为老二一家作的妖，害得他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唐运祥越想越气，在知道聂远衡离开后，他心中的气焰是越烧越盛，烧的他是彻夜难眠，窝在床上是辗转又反侧。 回想着往日种种，唐运祥怎么都睡不着。 如果不是那聂远衡给他们撑腰，他们会有那么大的气焰？ “既然那聂远衡已经走了，岂不是没人给老二一家撑腰了！？” 唐运祥从床上坐起，大手一拍，双眼泛光。 “老二家的铺子可没少赚钱，听说还要带着老三家的生意一起挣。都是自家兄弟，怎么能少了我这个当大哥的！” 唐运祥眯着眼，心里想的是唐瑞祥家的铺子。 唐瑞祥在床上翻身，将张秋娘从梦中惊醒，“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这心突然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你什么时候因为不安就辗转反侧了？明天还有的要忙，早点睡吧！” 唐瑞祥心想也是，不是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等着就看看会有什么事儿找上门来。 第135章 找茬 唐运祥罕见的起了个大早，让唐老爷子吓了一跳。 “老大，你怎么起这么早？我这饭还没做呢。”唐勇有些意外的看着唐运祥，他没想到唐运祥会起这么早。 “爹，我跟你说，那聂远衡离开了，护着老二一家的聂远衡离开了。” 唐运祥语调激动，仿佛聂远衡的离开是天大的好事儿一般。 “你说的可是真的？”唐勇激动地抓住唐运祥的手，脸上的喜意比唐运祥还要深。 唐运祥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哭丧着脸对开口道：“爹，儿子这么惨可都是唐瑞祥那一家子害的。爹，你可得给儿子做主啊！” 唐勇听到唐运祥这么说，心头一动，一只黢黑的大手往腿上一拍开口道：“走！咱们去镇上找那兔崽子！” “爹，这个时间去铺子的人也不多，咱们等人多的时候再去。让镇上的人都知道，那唐瑞祥就是个不仁不孝的东西！” 唐运祥起这么早一是因为想着算计唐瑞祥给激动的，二是因为肚子饿了。这会儿他就想赶紧吃点东西再去补上一觉，睡醒之后再去找找茬简直完美。 “行！你说什么时候咱们就什么时候过去！”唐勇完全没有多想，唐运祥说什么就是什么。 唐勇很是偏袒唐运祥，在他眼里只有大儿子，剩下那两个儿子在他眼里就是用来使唤的。唐瑞祥和唐鑫祥有什么好的，都该送给唐运祥这个做大哥的才对。 之前唐运祥一家不知好歹跟唐瑞祥他们一家作对，后来唐运祥落了个妻离子散的下场。唐老爷子是直接就不认他那个二儿子了，只当唐瑞祥是个讨债的。 如今得了机会能让他去给唐瑞祥找不痛快，他自然乐意去找茬。 红霞染上日暮，微风习习，眼看送走最后两批客人就要关门，唐家铺子外却来了不速之客。 唐运祥带着唐老爷子到了镇上，目的地很明确，就是唐瑞祥开的铺子。 一到铺子门口，趁着还没被人注意到的时候唐勇直接躺倒在地上。 唐运祥跪在旁边，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下，随后哭嚎出来。 “爹啊！你看你这二儿子，在镇上是吃香的喝辣的，根本就没想过在乡下村子里的老父亲和我这个亲大哥啊！” 唐运祥脸上悲戚，人跪在唐勇旁边，可话却是冲着铺子里喊的。 铺子里的客人被外面的声音吸引，耳朵都竖起来了，想要多听几耳朵。 唐运祥也不负众望，继续喊道：“可怜我这老爹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结果这儿子发达了，是连家门都没回过啊！” “可怜我爹前两天还想着摘些野果给我这二弟送来，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这个做大哥的是让人来请都请不到，可怜我爹想见人，我才扶着我爹一步一步走过来。这会儿他老人家累的都站不起来了。” 众人一听心中都觉得唐瑞祥一家不孝，受伤的老父亲摔伤了，他们一家子竟然连回去看看没有。 “我知道我们穷，还上了年纪，帮不了他们什么忙。他对我们不管不顾我们也不怪他，只是我爹这腿……是连买药的钱都没有啊！” 听着客人们的议论，唐瑞祥眉头紧蹙。 “这唐运祥……八成是听说聂远衡离开了，就带着你那偏心眼的老爹来找茬了。” 张秋娘听着外面客人们都在议论他们一家，心中不快，脸上也满是厌烦。 “我去给他们点钱，把他们打发走。”唐瑞祥从装钱的匣子里拿了二两银子，让张秋娘在账簿上记好便走了出去。 唐瑞祥不想把事儿闹大，反正他这大哥带着老父亲过来就是为了要钱、要利。 二两银子在普通人家里用上一年都不一定用得完，唐瑞祥觉得这二两银子足够他这大哥的胃口了。 谁曾想，唐运祥看到这二两银子只觉得他这好弟弟是在打发叫花子。 “你说觉得这二两银子能买几包药？就咱爹这腿，没个上百两银子，他能好？” 唐运祥一脸气愤的看着唐瑞祥，唐勇也是一脸不满的看着唐瑞祥。 “十两，再要没有。”唐瑞祥皱着眉，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亲爹竟然会任由他大哥这么闹。而且看情形，显然他爹对来他这铺子找茬的事儿也很热衷。 “行啊！十两就十两。”唐运祥眸中眼珠转的飞快，余光瞥见在铺子里忙碌的唐大壮，一时间计上心头。 “我把我儿子养这么大，结果被你招过来做白工，我这个当爹的是一分钱都没见到。既然他想给你当儿子，你就把我这些年养儿子用的钱给我！” “你这是真的不要大壮这个儿子了？”唐瑞祥蹙着眉，一脸吃惊的看着唐运祥。 他这大侄子原先跟他爹一样是个游手好闲的主，经了事儿后改了不少。现在在他铺子里当伙计，可绝对不是什么白工。 虽说唐大壮已经跟唐运祥断绝父子关系了，唐瑞祥始终觉得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他这大哥年纪也不小了，大壮如今收了心，只要他态度好点，难保不会把儿子的心暖回去。 毕竟他常常看到唐大壮一脸羡艳的看着他们一家。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家庭太没满，唐瑞祥打心底里觉得任何人都是渴望亲情的。 “他都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了，既然他在你这儿，你就把我这些年生养他的钱给掏出来！没事儿别说废话。” 唐运祥伸手要钱的姿态摆的很是肆意，唐大壮听到他这话后苦笑一声离开了。 在唐瑞祥拿着钱出来的时候，唐大壮实在是好奇他爹跟他爷爷来是干嘛。虽然猜是猜到了，可他心里抱着侥幸，就躲在门后偷听。 结果，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失望一次就够了，他刚刚的侥幸实在不应该。 “你怎么好意思要这钱的？”唐瑞祥皱着眉，说好要给的银子也揣进了怀里。 他就不该跟无赖讲道理，这次要是给了钱，把人胃口养大了，说不定以后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一趟。 “你把钱收回去干什么？说好给我十两银子的，你快给我！” 见唐瑞祥把钱收起来，唐运祥直接上手要抢。 第136章 天经地义 唐甜甜没想到自己一散学回到家就会碰上自己大伯在自家铺子门口耍无赖，她小跑过去，一脸厌恶的等着唐运祥。 “大伯，你这是乞讨讨到我家里了吗？” 唐甜甜这话一出，惊得不少人心头一跳。 客人们都晓得唐甜甜是这家铺子老板的小女儿，见过她的人都觉得她乖巧机灵、可爱讨喜。 唐甜甜这话一出，瞬间打破了唐甜甜在他们印象里的模样。 众人开始思考是不是他们误会了什么，毕竟……能让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或许门口那两个就是动不动就要吃要喝还什么都不肯做的懒货。 虽然这样的人不多，但是难保一百个人里会出来一个。 “你这丫头，怎么对长辈说话呢？”听了唐甜甜的话，唐勇心中的那把火就涌了上来。余光瞥见唐甜甜身上挎着的背包里装着书本，他心中的气焰更甚。 “你一个丫头片子上什么学堂，就该在家干活、帮忙。” 唐勇作势就要抢唐甜甜身上背着的书包，唐甜甜往旁边一跳，躲了过去。 “长辈？有你们这样的长辈吗？”唐甜甜往后躲了躲，以免唐勇又想冲自己动手，“你身为父亲，却偏心大伯，恨不得把我爹爹的血吸干了养这个偷奸耍滑的大懒虫。谁摊上你这样的父亲，谁倒霉！” “小的就该把什么都给大的，我手里的东西都留给你大伯的，你爹你叔的铺子也都该是你大伯的！” 唐勇说的义正言辞，听到的人却瞪大了眼睛。 要说父母一般都默认由大儿子养，有些好东西留给大儿子也是理所当然，可是把底下孩子赚的钱也算到大儿子头上就……太莫名其妙了。 “爷爷要是这样说，那我跟几个哥哥的学费也由大伯出好了。我爹的铺子关门好了，我们一家老小都由大伯养好了。” 唐甜甜抬着头，一脸不屑的看着唐勇。 “你、你这……” 唐勇被唐甜甜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指着唐甜甜的手气的直抖。 “怎么，有好的就要给你大儿子，不好的就跟你大儿子没关系了？这算什么道理？” 唐甜甜躲到唐瑞祥身后，冲着唐勇做了个鬼脸。 “你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什么都不做，吸完你的血吸兄弟的，娶了媳妇儿吸媳妇儿的。他被你惯成这副游手好闲的模样，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结果你不反省却怪我们一家。” “要不是你们，老大家会闹成这样？都是你们的错，才害得他妻离子散的。”唐勇皱着眉，扬起手冲着唐甜甜就要打下去一巴掌。 “哎？刚才那人不是说他这老爹为了摘野果子摔伤了吗？我看这老汉身体可健康着呢！这腿脚一点问题都没有。” “是啊！我看真的是这老汉见不得二儿子家里过得好，带着大儿子来要钱了。” “可不是嘛！就跟那小丫头说的，乞讨过来要钱了。” “……” 唐勇听到客人们说的话，一张老脸快要低到地底下去了。 “你们不要听这个小丫头片子胡说，她爹对我这个当父亲的不管不可是事实啊！” 唐勇红着一张老脸，黢黑的大手拍着大腿，给自己打气。 “我爹在家做牛做马那么久，早就够还你的养育之恩了！再说了每个月奉养你的粮食我们少给了吗？” 唐甜甜撇撇嘴，心中更讨厌唐勇这个爷爷了。 凭什么什么都是大伯的？ 她才不嘞！ “这也不是不养啊！这当爹的怎么好意思来向二儿子要钱养大儿子呢？” “是啊！之前不还说摔断了腿，结果呢？就是帮着大儿子骗二儿子，为的可不就是要钱吗？” “……” 众人嫌弃的话语传到唐勇耳朵里，唐勇自认没脸,想灰溜溜的离开，唐运祥不想就这么离开。 “你爹养你爷爷还不是因为他是你爷爷的儿子，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唐运祥转着眼珠子，目光看到在店铺内的唐大壮，开口喊道：“唐大壮，你给我出来！” 唐大壮眉头一蹙，他没想到他爹会喊他，还是以这么严厉的声音。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唐大壮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起身走了出去。 “怎么，连声爹都不肯喊了？”唐运祥看着唐大壮，心中就来气，他养大的儿子，现在竟然在他仇人的铺子里当伙计，还有没有将他这个爹放在眼里了？ “我已经跟你断绝关系了，我没有你这样好吃懒做的爹。”唐大壮对唐运祥这个当爹的失望至极，如今看他现在还端着做爹的架子只觉得心寒。 架子端的挺正，可一点当爹的作为都没有。 “断了关系，我该是你爹还是你爹。”唐运祥看着唐大壮，直接伸出手道：“你二叔每个月养你爷爷还给钱给粮食的，这当儿子的养爹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这个当儿子的是不是也得孝敬孝敬你爹我啊！？” 唐大壮一愣，回想从小到大唐运祥这个做父亲的在他生活中起到的作用。 除了教会他如何游手好闲，怎么偷奸耍滑当个混子外，就毫无作为。 他长这么大，一是靠爷爷从二叔那里弄来的粮食，二是靠自己亲娘刘翠那泼辣的性子养护到现在。 “你没给吃没给穿，凭什么让堂哥给你钱？你配吗？”唐甜甜插了一嘴，对这个大伯她更不喜欢。 她都知道帮爹娘干活，她这个大伯就想着人给他端吃端喝。 “我吃的是爷爷从二叔那里要来的，我穿的是我娘省吃俭用给我挤出来的。你这个当爹的，做过什么？你凭什么问我要钱？你一没养我，二没育我，你是怎么说出让我掏钱的话？” 唐大壮双眼微红，一脸倔强的看着唐运祥。 “若不是二叔，我现在恐怕连口吃的都没有。你若是要脸，就老实在家待着，不要再来做些让人嗤笑的纠缠了。” “你个逆子！我打死你我！”唐运祥被唐大壮的话气个不行，脱了一只鞋子攥在手里就要往唐大壮身上打。 众人看到唐运祥的举动心中一惊，更是有几个人坐不住了，直接拦住唐大壮跟前。 第137章 关入大牢 对唐运祥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不下去，纷纷出口职责唐运祥。 然而唐运祥没皮没脸惯了，听着众人的责备、辱骂，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伸着手问唐大壮要钱。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若是非得问我要钱，直接把我这条命收回去好了！” 唐大壮抻着脖子往唐运祥身旁凑，唐运祥啧了一声，心想他这儿子还真是得了他的真传，不要脸的样子跟他这个当爹的一模一样。 “我要你这条贱命干什么？我要的是钱！”唐运祥被众人看着，索性一屁股做到了门沿上，腿往前一身直接拦住了所有人的出路。 唐小远跟唐甜甜一道回来，他只在远处瞧着，看到唐运祥这副无赖的模样，他觉得只有县太爷才能解决这种无赖了。 唐小远转身去了县衙，县衙的人对唐家的人都很熟悉，一见到唐小远立马将他迎了过去。 “有无上门来闹？”县令脸色一正，大手往桌上一拍，“什么人竟然这么不给本官面子，竟然感到唐家的铺子找麻烦？” 县太爷一心想跟聂远衡攀上关系，再者碍于聂远衡的威胁，他也得过去帮忙。 县太爷带着一群捕快，浩浩荡荡的到了唐家铺子。 众人见到县太爷来了，心头一惊都躲了起来。 “你这刁民，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在唐家的铺子闹事？”县太爷蹙着眉看着唐运祥，观这人的面相就不像什么好人。 唐运祥没想到县太爷会来，赶忙跪到了县令旁边，“县令大人，小的只是问儿子要钱啊！小的、小的要了钱就走，绝对不会……” “闭嘴！”县令蹙着眉，伸手一挥，道：“此人当众闹事，有碍市容，将他关入大牢以儆效尤。” 县令一声令下，他身后跟着的捕快立马走出两人，一左一右将唐运祥夹了起来往衙门走。 “县令大人饶命啊！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唐运祥被捕快拖着往前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聂远衡走了，但是唐瑞祥一家还有县令当靠山。不然哪家铺子来了个找茬的会引来县太爷啊！ “老二，大哥知错了，你快让县令大人把我放了啊！” “我再也不敢了，老二你快救救我啊！我好歹也是你的大哥啊！” 唐甜甜一家子并没有将唐运祥的哭嚎放到心里，这人想来是人前认错，人后立马就翻脸。 至于他的求饶，在场的根本就没人理会，就那么看着他被捕快带走。 唐勇倒是想拦，可是民怕官，饶是他再怎么偏袒唐运祥这个儿子，他也不敢舞到县太爷面前。 “唐瑞祥，没想到聂远衡走了，你还有县太爷撑腰。今天是我点背，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被关进大牢已是注定，唐运祥转过头恶狠狠的看了唐家人一眼，留下这句话后便消失在拐角处。 聂远衡离开了？ 县令眼睛一亮，然后笑眯眯的看向唐瑞祥。 “唐老板，那聂公子真的离开了？”县令打算先从唐瑞祥这儿弄清楚聂远衡有多少底气，这天高皇帝远的，他或许能报复回去！ “恩，前两天夜里离开的。县令大人，有什么问题吗？”唐瑞祥没想那么多，只当县令是关系聂远衡的行踪。 “没事没事，本官只是有些好奇，所以问问，就问问啊！”县令眯着眼，眸光落到唐家的铺子内。 “唐老板，那聂公子可是回京城了？” 县令只知道聂远衡是京城来的贵人，至于聂远衡的真实身份和本领他却不是很清楚。 因为知道的不多，所以县太爷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那聂远衡年岁还小，若是去个几年、十几年的，唐家如何岂不是全由他这个县太爷做主？ “聂哥哥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就会回来，县令大人，你问这些干什么？你有事儿找聂哥哥吗？” 唐甜甜一脸疑惑的看着县令，不明白县令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要问。 “我这就是关心……关心而已。”县令低头看了唐甜甜一眼，这女娃娃粉雕玉琢的，那聂公子好像喜欢的紧。 难不成那贵人就是因为这么个小鬼，才对唐家另眼相看的？ “小丫头，你的聂哥哥有没有告诉你们，他什么时候回来啊？”县令想着唐甜甜还小，从她这里或许能问出什么来。 “处理完事情就回来啦！聂哥哥要我等他回来找我，他肯定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唐甜甜眼中带笑，一脸的坚定。 只是心底，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想她的聂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今天药房要忙的事情有些多，唐小钟多留了一会儿。 没想到还没等他忙完，便听到有人说有个无赖在唐家铺子闹事儿。 唐小钟一听，立马将手里的活交给别人，他带上自己的东西就往家里赶。 等他到家门口的时候，闹事的唐运祥已经被县衙的捕快带走了。 听到县令问的几句话，唐小钟仔细捉摸着县令脸上的表情。 越看越觉得不对，这县令问了这么多表面上是关心聂远衡，可实际上是为了打探聂远衡的行踪。 他一个县令打探聂远衡的行踪做什么？ 唐小钟蹙着眉，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来——天高皇帝远。 这县令一直以来就是他们这里的土皇帝，直到聂远衡来了才将他的气焰给压下去一些。 如今聂远衡走了，说不定他是想报复回来。 毕竟，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人，在他们这里吃瘪了，报复回去才理所当然的。 “这贵人的事儿咱们也说不准。快的话，估计到了京城几日就能回来；慢的话，怎么也得要个一年半载。” 唐小钟走到县令跟前，身上的药味儿刺入县令的鼻尖。 “县令大人，您说是也不是？” “唐家大公子说的对，贵人的事儿咱们琢磨也琢磨不清楚。说不定花上三年五载，贵人的事儿还没解决呢！” 县令笑呵呵的回了唐小钟一句，随后带着其他捕快回了县衙。 “大哥哥，你说聂哥哥真的会三年五载还不回来吗？”唐甜甜听了县令的话，心中一阵儿的恐慌。 第138章 伏击 “甜甜觉得聂远衡厉不厉害？” 听到唐小钟的问话，唐甜甜立马点了点头道：“厉害啊！聂哥哥最厉害了！” “原来在甜甜心里最厉害的是你的聂哥哥啊！”唐小钟话里带酸，好在他也就打趣这一句，“既然甜甜觉得聂哥哥厉害，就要相信聂哥哥会尽快处理好事情，回来找甜甜对不对？” 唐甜甜点点头，刚才的那点担忧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待到众人散去，唐小钟找上了聂远衡留下的人。 “县令方才的举动你们也看到了，保不准他会为难唐家，劳烦大哥去敲打敲打，让他不要动歪心思。” 那人点头称是，毕竟少些麻烦他们这些留下的人就能过得轻松一些。 县令一回到县衙就开始在心底盘算要怎么去唐家铺子找事儿，不能直接出手，不然被发现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县令蹙着眉，突然想到被压入大牢的唐运祥。 如果再有想唐运祥这样的地痞流氓去找茬，而他这个县太爷不在县衙，那唐家岂不就要受苦受难了？ 多来几次，若那贵人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他再出手也不迟。 县令想的美好，刚准备让人着手去做，聂远衡留下的人就找了上来。 来人拿着聂远衡留下的手牌，县令恭敬的将人迎进屋内。 眼前人话里话外都是敲打的意思，县令不蠢，自然听了出来。 “我们主子留了不少人在镇上，若是唐家有一丝意外，恐怕县太爷头上这帽子……就不保了。” 县令连连点头，他虽然心中不满，可对方话都说到这个头上了，他还能如何？ 县令按捺住自己方才的心思，叹了口气，决定继续护着唐甜甜一家。 忍一口气，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聂远衡回京的路上很少停留，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带着人找地方休息整顿。白日里，也只有饭点才会停下片刻，让人和马匹填填肚子。 这一日，聂远衡回京的队伍正在溪边休息，突然一旁的林子里跳出一批手持利器黑衣人。 聂远衡早有遇到伏击的心理准备，他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聂远衡的人以抵挡为主，待到黑衣人分散开来，他们一个烟雾弹打到四周，立马上马离开。 一番交锋，聂远衡不费一兵一卒就安全离开。 带走到安全的位置，队伍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一人身上，那人呆愣片刻就想转身逃跑，结果被聂远衡身边的人一剑封喉。 “换条路接着走。” 聂远衡一声令下，众人继续出发。 “不仅死伤过半，还把好不容易插进去的人给折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陈耀世一脸震怒的看着跪在屋内的人，一股血气上涌，陈耀世起身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摔到地上。 陈耀世这一出手，过了许久都没有停下来。 直到屋内的东西摔无可摔，陈耀世才停下。 “不是说那聂远衡对一个姓唐的小丫头很上心吗？你们去把那唐甜甜给绑了，我看那聂远衡还怎么嚣张！！” 陈耀世一脸的怒意，想到前几天手下传来的信，便将目光落到唐甜甜身上。 聂远衡，既然我动不了你，那我就拿你的心肝宝贝出手。 到时候我拿唐甜甜威胁你，看看在你心中那小丫头的分量是不是如信中那么重要。 下属得令后，先是传信给留在镇上的同伙，又是快马加鞭的赶了过去。 从他们所在的地方赶到唐甜甜那边要花上不少时间，然而他们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一路上他们身下的马匹都跑死了几匹。 几人一连观察了几天，平常唐甜甜不是在学堂就是在家中，只有从学堂回家的路上他们才有可能得手。 陈耀世的手下在唐甜甜去上学堂的时候就记下了唐甜甜的衣着打扮，待到下午他们早早就蹲在唐甜甜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学堂的学子有一套样式一模一样的衣裳，这日唐甜甜跟自己好朋友周媛媛商量好要穿上同样的衣服梳上同样的发髻。 周家跟唐家铺子离得很近，两人常常一起上下学堂。 两人本来说好了要一起回家的，结果唐小钟突然送信到学堂说让唐甜甜等她一起回家。 “媛媛，我哥让人传信让我等他一起回家，你要跟我一起等吗？”唐甜甜收到信，立刻眼巴巴的凑到周媛媛身边，等着她的答案。 周媛媛面色一红，缓缓的摇了摇头，“今天的字我写的不好，想赶紧回家练字。” “媛媛，你真的不要跟我一起等我哥哥吗？”唐甜甜噘着嘴，一张娇俏的小脸皱到了一起。 周媛媛被唐甜甜的表情给逗笑了，然后捏了唐甜甜一把道：“我不跟你一起等了，回家的路也不远，我自己先回去了。咱们明天再一起上学啊！这次的课业，夫子一定会表扬我的。” “好吧！回家之后我也会练字的，肯定不会输给你！”唐甜甜鼓起小脸，不服输的说了一句继续眼巴巴的看着周媛媛。 然而周媛媛又摇了摇头，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周媛媛一脸羞怯的走在路上，一会儿一顿，时不时的还回头往学堂的方向去看，像是期盼着什么又因为害羞而转过头。 陈耀世的属下对唐甜甜的印象不深，是以看到衣着打扮跟唐甜甜一模一样的周媛媛从学堂出来，他们便跟了上去。 见周媛媛回家的路线跟唐甜甜的一样，直接就认定了眼前的人是周媛媛。 几人自以为确定了周媛媛的身份，立马围了上去。 一人伸手捂着周媛媛的口鼻，直接抱着周媛媛就往一边去。其余人早就清好了场，就是有人发现也会被那一群人给吓得不敢声张。 唐小钟刚从一个病患家中出来，背着药箱往唐甜甜的学堂赶。 亲眼看见周媛媛被绑的全过程，唐小钟眉头紧蹙。 这些人不像是拐子，若是拐子，会先哄骗，再带走。像这样直接将人当街抱走……他们这个小地方，应该没有什么人值得绑架。 不对！ 他家甜甜今天也穿这样，若是那些人本来是要绑架甜甜的，就能解释了。 第139章 逃跑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唐小钟急忙将聂远衡安排在自己身边保护的人喊了过来。 “那些人应该是要绑架甜甜，你们快集合人马，不能因为唐家让别人受了这份罪。”唐小钟眉头紧锁，那人离开后自己便进了学堂。 “大哥！你终于来啦！我本来想让媛媛跟我一起等的，结果她说要回去练字就先回去了。”唐甜甜看见唐小钟就迈着小腿跑过去。‘ “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唐甜甜的直觉向来很准，再加上唐小钟本意也不想隐瞒，便直接告诉了唐甜甜自己看到周媛媛被绑走的事儿，只是他没说出自己的猜测。 “媛媛要是再等大哥来了跟我一起走就好了，那样就不会遇到坏人了。” 见唐甜情绪不好，唐小钟赶忙安慰道：“咱们让你聂哥哥留下的人帮忙一起找，肯定很快就会把周媛媛找回来的。” 唐甜甜点点头，跟在唐小钟身后往家里走。 唐小钟到家之后先去了趟周家，跟周媛媛的爹娘说了周媛媛的事。 听了唐小钟的话，周媛媛的爹娘直接大哭出声。 “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就被那该死的拐子给骗走了啊！” “要是我去接媛媛就好了，我怎么就……” “我可怜的女儿啊！” “……” 一个女娃娃被拐子拐走没有什么好下场，周媛媛的爹娘越想哭诉的声音越凄凉。 唐小钟心知有些不舒服，如果他猜测的没有错，那周媛媛被绑都是因为他们唐家或者说是因为聂远衡。 “这不怪你，怪就怪那黑心肠的人贩子啊！”周母上本身猛地扬起，大哭出声，随后直接倒在了床上。 周父也哭的生气不接下气，周母哭晕不久后也晕了过去。 唐小钟心有不忍，打开自己的药箱亲手替他们诊治。 待周媛媛的爹娘醒来之后，不等他们道谢，唐小钟直接开口保证道：“伯父伯母放心，我一定会将周媛媛平安带回来的。” 周父周母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周媛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抱着带走，一路上摇摇晃晃的进了山，被那些人丢掉一个极为偏僻的山洞里。 周媛媛心中害怕，看到一个男人走到自己身边，她往后缩了缩，睁着一双大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这姓唐的小丫头长得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就让那位那么上心？” 男人打量着周媛媛，见周媛媛一脸的惶恐他摇了摇头，转身就到了同伴身边。 “这贵人的心咱们怎么能猜的到，说不定那唐家就是个幌子呢！咱们听命行事，等着王爷下令让我们带人过去就是了。” 同伴一脸不屑的看了眼周媛媛，随后转身看向山洞外。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如果不是我家里人都走王爷手里……” “慎言！有些话还是不要说为好。” 听着那些人对话，周媛媛意识到自己是替唐甜甜挡了灾。这些人应该是想绑架唐甜甜的，她今天跟唐甜甜穿的一样，回家的路线也一样，又比唐甜甜先出学堂，所以这些人是绑错了人。 周媛媛抱着自己的腿，目光落到一旁随意放着的刀剑上。 如果自己说自己不是唐甜甜，他们是会把自己放了还是把自己杀了？ 周媛媛还在纠结，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大家手里多少人命了？有些事不是想脱手就能脱手的，你们就别做这不切实际的梦了。” “等这丫头没用了，直接丢到窑子里，就这姿色也足够了。” “费那个事儿干嘛？直接杀了了事儿，省得被人给记恨上了。” “就是，只有死人才能绝了后患。” 原来是会把自己杀了啊！ 周媛媛吞了吞口水，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你们两个留下了看着这小丫头，我们出去打猎。” “得嘞！多打点啊！这几天紧赶慢赶的，天天啃干粮，我这嘴都快被干粮磨破了。” 周媛媛看着留下了看守自己的人，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 “我、我想如厕，你们能不能先把我放出去方便一下？” 周媛媛的声音不大，好在这山洞里空旷，通过回声让那两人听的一清二楚。 “这是麻烦！”一人皱着眉，拉着绑在周媛媛手上的绳子，将周媛媛拉到了外面，“快点，别耍什么花样！” 周媛媛连连点头，出了山洞钻到一旁的灌木丛中。 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说话，她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 这处山林她挺熟悉的，知道这个山洞旁边有一条隐蔽的小路。 周媛媛手上绑着绳子，跑的却不慢。 跑出去很久之后，周媛媛才停了下来。 她现在在一处林子里，这林子位置不算隐蔽，但是会有不少猎户来这边打猎。周媛媛在心中期盼着自己能遇上一个猎户，她不求那人能将坏人解决，只要让自己躲一躲，或者通知自己爹娘。 远离了危险，周媛媛心情松快了不少，再加上劳累一时不查，她从一个斜坡滚了下去。 “呜~好疼。”周媛媛撇着嘴，抬头往上看了看。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不知道布置这陷阱的人什么时候会来看一看。” 周媛媛低着头，心情很是低落。 她身处的陷阱是捕捉大型猎物用的，这样的陷阱，猎户十天半个月才会来看上一次。 周媛媛靠在陷阱坑的墙壁上，用牙咬绑在手上的绳子。 这时几个人从周媛媛刚才滚落的斜坡经过，他们一脸急迫的四处寻着。 周媛媛这一滚，刚好躲过了陈耀世下属的追捕。 “人参真的那么难找？”唐小阳皱着眉，在山里闲逛。 他前两天不小心把他大哥唐小钟在院子里的晾药的架子给撞倒了，若只是碰倒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把滚到一边的人参当成干树枝给烧了。 他信誓旦旦的说要亲手挖个千年人参回去，结果…… 唐小阳连着两天往山里跑，别说人参了，连根萝卜都没有遇到一根。 唐小阳撇着嘴，看天色晚了便开始往回走。 第140章 疏远 周媛媛听到唐小阳的声音，大声呼救。 周媛媛又累又饿，喊出的声音并不大。唐小阳只隐约听到奇怪的声响，却并没有听清楚那声响是什么。 “这夜色都黑了，该不会是什么豺狼虎豹吧！？” 唐小阳抬头看了看已经悬在空中的月亮，心中感叹今晚的月亮还真是亮啊！像是知道他回家回的晚，专门为他照路一样。 唐小阳离周媛媛越来越近，突然刮来一阵儿害的唐小阳踉跄了几步。 “还好还好！差点就掉到陷阱里去了，这要是掉进去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呢！” 唐小阳拍拍胸膛，一脸的后怕。 突然，他顺着月光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喂！里面是谁啊？” “小阳哥，我是周媛媛，你快救救我。”刚才的呼喊没有被唐小阳听到，周媛媛意识到的时候就开始掉眼泪。 在被捉到山洞的时候她忍住了没有哭，在滚到陷阱里后她也没有哭。可她明明听到了唐小阳的声音唐小阳却没有发现她的时候，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周媛媛的眼眶一酸便开始掉泪珠子。 “哎！你别哭啊！我去个藤蔓，实在不行我跑回家喊人。你可千万不要哭太大声，引来猛兽就不好了，知道吗？” 唐小阳一边安慰周媛媛，一边在四周找能当绳子的藤蔓。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也或许是唐小阳今天运气好，很快就找到了能做绳子的藤蔓。 “周媛媛，我找到藤蔓了，你等我一下，我把它绑在树上。” 唐小阳怕周媛媛因为是害怕哭没了力气，一边系藤蔓一边哄着她道：“你留着点力气，这陷阱不是很深，待会儿一定会爬上来的。” 唐小阳将藤蔓绑好，拽着往后躺了躺，确定藤蔓的韧性可以，他立马就将藤蔓丢到了陷阱里。 然而他等了许久，却没见周媛媛有丝毫的动静。 “周媛媛，你怎么了？” 唐小阳将耳朵伸向陷阱内，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周媛媛带着哭腔的声音：“小阳哥，我脚崴了，没法往上爬。” 听到这话，唐小阳眉头一蹙，握着藤蔓向陷阱内跳了下去。 “还能动吗？” 夜色太晚，唐小阳看不清周媛媛的面。 “一动就疼，小阳哥你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一晚上也没事的。” 周媛媛声音低落，唐小阳自然不会将她一个人丢到这里。 “你在这儿多久了？饿不饿？”唐小阳从怀里掏出一个饼子，这是他出门后塞到怀里的。 为了找人参，他可是做了许多准备，只是没想到，他没找到人参却找了个人回去。 “我也不知道多久了，我肚子好饿的。”周媛媛接过饼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待到周媛媛吃完，唐小阳拍了拍自己肩膀道：“来！我背你上去，你喊我一声哥就要相信我有带你上去的本事。” 周媛媛点点头，怕唐小阳没看见又‘嗯’了一声。 “你果然比甜甜那丫头轻，她那张嘴就没有闲的时候。”提到自己妹妹，唐小阳瞬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唐小阳一鼓作气，从陷阱那陡峭的墙壁上爬上去的时候没带一丝的停顿。 “小阳哥，你真厉害。”周媛媛看着正在解藤蔓的唐小阳，心中很是触动。 “不厉害点怎么保护妹妹啊！我大哥会医术，二哥读书好，我也就一把子力气了。”唐小阳乐呵呵的拍了拍肩膀上的尘土，拿出一个树枝让周媛媛牵着。 “我带你回去，咱们走的慢点，安全为重。” “恩。” 因为周媛媛脚上有伤，唐小阳直接把周媛媛带到了自己家。 唐小钟看到被唐小阳带回来的周媛媛心中一惊，赶忙对唐小阳问道：“小阳，你有没有遇到什么……陌生人？” 唐小阳摇摇头，“我在林子里猎户挖得陷阱里面遇到她的，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周媛媛给弄上来。对了哥，周媛媛脚受伤了，你帮她看看。” “我帮她看看，你往周家跑一趟，周叔周婶之前都哭晕过去了。” 唐小钟话刚落，唐小阳就跑了出去。 “唐大哥，我爹娘没事儿吧？” 周媛媛看着眉头紧锁的唐小钟，心中猜测唐家大哥一定知道自己被绑架是因为唐甜甜。 一瞬间，周媛媛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 周家夫妇一听周媛媛被找了回来，立马就跑了过来，还是唐小阳给他们关的大门。 “我的儿啊！让你受苦了！还好有唐家在，不然还不知道你要受多少苦呢！” 周母抱着周媛媛，又哭成了泪人，周父也在一旁摸着眼泪。 把周媛媛错位的骨头接好，唐小钟推开了周父递过来的银子。 “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们两家本就交好，周叔周婶你们不需如此。周媛媛受了惊吓，你们这几天给她弄点好吃的补补。” “哎！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家夫妇对着唐小钟是千恩万谢，然后由周母抱着周媛媛回了家。 面对周家夫妇的千恩万谢，唐小钟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周媛媛之所以有这场灾难，都是因为他们一家。 可他也不能把事情说出来。 毕竟他无法保证他说出来后周家会如何看待这件事儿，如果闹大了……恐怕他们一家都会被镇子上的人排挤。 毕竟跟他们一家交好，自家的孩子有被绑架的风险。 想到陈耀世派来的那些人还没有捉到，唐小钟眉头有皱到了一起。 他起身找到聂远衡留下的人，让他们务必保护好唐甜甜。 通过绑架自己的那些人说的话，周媛媛心中已经猜到他们是误以为自己是唐甜甜才会绑架自己的。 再见到唐甜甜，周媛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唐甜甜相处。 如果不是因为唐甜甜，自己就不会被绑架，可也是唐甜甜的哥哥把自己救出来的。 周媛媛纠结了许久，没有将自己猜到的真想说出来。 周媛媛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疏远了唐甜甜。 唐甜甜喊她一起，她躲着。 唐甜甜发现什么好玩的跟她分享，她还是躲着。 唐甜甜跟她说话，她直接扭头装作没有听见。 …… 第141章 考试 唐甜甜不理解周媛媛这是怎么了，一直躲着自己、不理自己。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缠着周媛媛问她为什么。 面对唐甜甜的问题，周媛媛不忍心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其实说白了也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是她跟唐甜甜说好了要穿一样的衣服来学堂的。 也是她因为害羞才一个人先回家的。 如果自己跟唐甜甜穿的不一样，或者她跟唐甜甜一起回家，她也不会遭遇这件事儿。 也或许，自己会眼睁睁的看着唐甜甜被抓走而无能为力。 或者那些人直接心狠手辣的将自己拐走杀死。 周媛媛摇了摇头，努力将这件事从脑海里摇了出去，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唐甜甜，所以她一直闭口不言。 唐甜甜想方设法也没能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陈耀世，他好大的胆子。”聂远衡看着手里的信，眉头紧锁，“你们几个回去保护唐甜甜，不要她遇到一丝的危险。” “主子，现在还在路上，万一再被人围堵、刺杀……” 暗卫头领不愿聂远衡将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然而聂远衡一直以唐甜甜的安危为重，更何况他们已经临近京城了。 “你这是在教本王做事？” “属下不敢！” 聂远衡将暗卫首领排到唐甜甜身边，更是让暗卫中身手最好的几位跟他一道。 聂远衡有吩咐，以唐甜甜的安危为重，平日里遇到事要听唐小钟的话。 是以这些暗卫回到小镇，先去找了唐小钟。 想到周媛媛被绑架的一幕，唐小钟先让几名暗卫展示下自己的功夫。 几名暗卫也没有异议，直接对打起来。 唐小钟又用药物测试他们几人身体的抗药性。 亲眼见证了这些人的身手，又见普通的迷药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唐小钟那一刻不安的心才稍稍的平静了一些。 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唐家铺子正常开着，生意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 唐家铺子的越来越好，带着唐鑫祥的馄饨也卖出去许多，这一段时间的收入超过往日的数倍。 唐鑫祥心中高兴，打算找个机会宴请唐甜甜一家。 想到唐鑫祥一家的经济并不宽裕，如今不过是刚刚有了好转，唐瑞祥说什么都不让他请。 唐鑫祥无法，只说等以后赚多了再请唐瑞祥一家。 唐甜甜这几天的兴致一直不高，她实在是想不清楚自己的好姐妹周媛媛为什么突然不理自己了。 而周媛媛这几天也一直做噩梦，梦里不是她被那些坏人绑架杀害，就是唐甜甜被他们捉走之后遭受百般折磨。 周父周母只当周媛媛是因为绑架受了惊吓，在唐小钟那儿拿了几幅安神药给周媛媛喝。 因为愧疚，唐小钟依旧没有要周媛媛父亲手里递过来的银子。 周父无奈，将这事儿跟周母说了一声，周母也觉得奇怪。然而他们怎么都想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只当唐家人是觉得他们家周媛媛跟唐甜甜关系好，便把他们家媛媛当成自家孩子一样照顾。 转眼间又到了学堂每月一次考核的日子，唐甜甜兴致一直不高，让唐家人很是心疼。 除却唐甜甜外，唐家其他人或多或少都猜到周媛媛被绑架一事是因为他们家，他们对周家多少有些愧疚。 唐甜甜也说过周媛媛疏远他的事儿，唐小钟他们猜测应该是哪些绑匪说了什么，让周媛媛知道他们想绑架的其实是唐甜甜。 “甜甜，你跟周媛媛是好朋友，她一定是有原因才这样的。她不想说，咱们就不问。但是对于朋友，我们不可以说放弃就放弃，娘亲相信周媛媛一定会跟你和好如初的。” 张秋娘对于绑架一事一直都担惊受怕，看到唐甜甜哭丧着一张小脸，她也跟着一起难受。 如今到了考试的时间，如果唐甜甜因此考不好……说不定会更难受。 “娘说的对，咱们甜甜这般机敏可爱，周媛媛一定会跟你和好如初的。”唐小阳安慰唐甜甜，想起那日周媛媛狼狈的模样，他心里也是后怕。 如果是唐甜甜遇到那样的事儿，他一定能急疯了。 “那天周媛媛掉进陷阱里的样子可可怜了，说不定她是在害怕，所以一直尘封着自己。你想想，周媛媛在学堂里有跟其他人说话吗？” 唐甜甜摇摇头，这些天周媛媛一直都很沉默。 别人找她说话会回两句，但是说的也不多。自己找她，她就一直躲着自己。 唐甜甜撅着小嘴，脸上写满了失落。 “好了，今日要考试，甜甜一定要加油啊！” 唐甜甜点点头，每次考试的时候家里都会抽出一个人跟着她一起去学堂。 考试的座位左右都要隔着一个人的座位，按照温夫子的安排唐甜甜应该坐在周媛媛后面。 在家人的鼓励下，唐甜甜坐在周媛媛身后等待今天的考试。 试题一到手，唐甜甜就傻眼了。 这次的考试出奇的难，有好多唐甜甜都拿不准。 唐甜甜一脸担忧的看了眼身前的周媛媛一眼，然后拿起笔开始书写。 周媛媛自认自己不够聪明，再加上这几天他的精神一直都高度紧张，晚上一直做噩梦，根本就没有好好学习。 周媛媛拿着笔开始写，越写她心里越难受。脑海里时不时的闪过噩梦中的景象，她突然心中一惊，一脸惶恐的站了起来。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周媛媛直接跑了出去。 看着周媛媛做题做着做着突然崩溃的跑了出去，温夫子立马追了出去。 然而等她走到门口，根本就没有发现周媛媛的身影。 他有心想追，可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该往哪儿去找周媛媛，而且屋内还有不少学子需要他看着。 自周媛媛从考场里跑出去的时候，唐甜甜就很是担忧。 想到哥哥说的事儿，唐甜甜害怕周媛媛一时想不开。 生怕周媛媛出事，唐甜甜犹豫再三直接站了起来。她也放弃了答题的机会，起身出去寻找周媛媛。 唐甜甜跟周媛媛是好友，她们两个有个秘密基地。 第142章 遇险 唐甜甜从学堂跑出来，突然有些纠结要往哪个方向去。 她跟周媛媛是有秘密基地，可秘密基地不止一个。 若是一下子没找到，不知道得走多少弯路。 唐甜甜蹙着眉，闭上眼，先按压住心中的担忧。 她向来运气就好，说不定随便去一个方向，刚好就找到了呢！ 思索片刻，唐甜甜挣开眼。她眼中仿佛有道光，顺着直觉往一个方向走去。 “你这小叫花子胆子忒大，偷东西竟然偷到我们头上了！” “跟这小叫花子说什么废话，他竟然敢偷东西，咱们直接打一顿。他一个没人要没人管的小叫花子，就算是被打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光打有什么意思。” “大哥，你这是有什么打算？” 路过一个小巷，唐甜甜瞥见一群人围着什么。 担心是周媛媛不小心撞了什么人，唐甜甜偷摸的走到众人身后，她猫着身子往小巷里瞧。 看到被围着的人穿着跟周媛媛不一样，唐甜甜心里的担忧减轻了许多。然而听到那些人说的话，唐甜甜心中一紧，生出一抹害怕来。 那被围着的小乞丐看起来年纪跟自己差不多，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上破了好几个洞，一双黑黢黢的脚上没有穿鞋子，干瘦干瘦的。 小乞丐抱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被那一群人围着，他浑身一直颤抖着，应该是怕极了。 唐甜甜心中替他担忧，但是那些人太可怕了，唐甜甜吞了吞口水，准备从小巷口跑回去。 唐甜甜心中害怕，她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跟他们对上估计也会落得跟那个小乞丐一个下场。 等她逃出去之后，她先去学堂喊夫子他们过来，如果速度快的话，小乞丐应该不会出事。 唐甜甜心中做好决定，起身之后准备转头，结果一脚猜到了枯枝上，发出了响动。 这一点响动引得那群人转头看向巷口，看到唐甜甜后，那些人的目光突然变得阴森起来。 “大家快瞧啊！这里藏着一只小野猫啊！” “这女娃娃粉雕玉琢的，长得还真惹人怜爱啊！” “小妹妹，你过来，陪哥哥玩玩儿。” “……” 一群污言秽语传入耳中，唐甜甜瞪大了眼睛，一脸惶恐的往后撤。 然而那些人速度极快，立马跑到唐甜甜身边，将小巷口堵住了。 唐甜甜看着身边的人心中害怕，一双腿哆嗦着，根本就迈不开步子。 “小妹妹，胆子这么小，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为首的人目光火热的打量着唐甜甜，伸手想要将唐甜甜拉到自己身边。 唐甜甜心中一惊，赶忙滚到了一边。 她闭上眼，抱着脑袋将自己缩在了一起。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儿惨叫。 唐甜甜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巷子里的几个人。 这几个人穿的衣裳颜色都很深，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影响。 唐甜甜缩在一边，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将那群坏人给暴揍了一顿，然后将那群人赶跑。 “谢谢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啊？” 唐甜甜一脸好奇的看着几个突然出现救自己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眼熟，可又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 “唐小姐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到惊吓？”带头的人仔细的打量着唐甜甜，他们是在那人将手伸向唐甜甜的时候出来的，他心里明白唐甜甜没有受伤，但是有没有被吓到就不一定了。 唐甜甜点点头，“他们好可怕啊！要不是你们突然出现，我可能就被他们给杀掉了。” 想到可能的下场，唐甜甜心中顿时涌上一阵儿害怕。 “唐小姐，您还是尽量不要一个人乱跑了，现在……您身边危险重重。刚才那些人只是一群混子，可若是遇到其他人……我们万一来不及出手，您就危险了。” 唐甜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你们是专门保护我的吗？” 听那些人的话，唐甜甜双眼放光。 能派出这么多人保护自己，只有聂哥哥了。 那人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会有人想杀我吗？”唐甜甜皱眉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要杀我，是要抓住我要挟聂哥哥对不对？” 那人没想到唐甜甜会猜到事情真相，不过猜到了也好。 “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乱跑的。”唐甜甜说的言辞恳恳，却在话落后想到自己出来的目的。 唐甜甜眉头微蹙，继而又开口道：“只是今天不行，我要找媛媛的。你们知道媛媛去了哪儿吗？” “不知道，我们一直都守在唐小姐身边。” 唐甜甜呆愣的点点头，转头间看到蹲在一旁的小乞丐。 唐甜甜好奇这小乞丐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被那几个恶霸围堵、欺负。 “喂！你没事儿吧？我大哥是很厉害的大夫哦！你要是受伤了，可以去找他看病，我不让我大哥收你钱好不好？” 凑近一瞧，唐甜甜发现这小乞丐还挺好看的。 虽然脸上还有些脏，但是明显被人擦拭过了，露出了精致的五官。 “你真好看，不过最好看的还是聂哥哥。”唐甜甜笑嘻嘻的看着小乞丐，然而小乞丐依旧没有理她。 唐甜甜眉头微蹙，她急着找周媛媛，又不想让这小乞丐一个人呆在这里。 万一那些恶霸还在外面，她走后这小乞丐岂不是又有危险了。 “我可不是什么坏人哦！他们也不是，你刚刚应该有偷偷看到吧！是他们把那群坏蛋打跑的，他们是不是超级厉害？” 小乞丐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唐甜甜，然后立马收起了目光。 “你们可不可以分出一个人把他带到我大哥哪里啊！他这么可怜……如果我们走了，那些人再回来的话……” 领头的人眉头一蹙，转身指着一个属下道：“你去。” 唐甜甜开心的看了一眼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小乞丐，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知道这些人是聂哥哥派来保护自己的，唐甜甜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不过还是找周媛媛要紧，唐甜甜看了眼跟着自己的人，继续往前走。 第143章 和好 出了小巷，唐甜甜又开始犯难。 不过好在知道有人跟着保护自己，唐甜甜胆子也大了起来。 唐甜甜顺着直觉往前走着，突然想起来不远处有一个小树林。天气热的时候，他常常跟周媛媛一起过来。 这里离学堂并不远，唐甜甜走了过去发现周媛媛正在一棵老榆树下哭鼻子。 虽然这小树林有些偏僻，几乎没什么人过来，但是小树林的风景其实还很不错。 小树林里有不同的树，不是很密。地面上还长着许多野花，远处还有一条小溪流。 “媛媛，你还好吗？” 看着哭的鼻子红肿的周媛媛，唐甜甜心里也跟着难受。 周媛媛长得也不差，虽然比不过唐甜甜，但是也很机敏可爱。 只是现在周媛媛哭肿了一双杏眼，脸颊红红的充满泪水，鼻头还挂着一丝鼻涕。 周媛媛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唐甜甜一眼，然后摇摇头，哭的更伤心了。 “媛媛，能不能告诉你到底怎么了啊？” 唐甜甜掏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周媛媛脸颊上的眼泪。 “媛媛，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但是……能不能别不理我啊！” 唐甜甜目不转睛的看着周媛媛，想从周媛媛脸上看出什么。 然而周媛媛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掉眼泪。 “媛媛，不管是发生事都会过去的。我们要一直一直当好朋友好不好？” 唐甜甜看着周媛媛，伸手将周媛媛的手攥在手里。 “媛媛，你知道吗？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了，这几天你不理我，我真的好伤心好伤心啊！我有时候都想过，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好了。可是我舍不得啊！” 听到这话，周媛媛看了唐甜甜一眼。 “我……我没有那么好的。” 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好，就不会因为被绑架生唐甜甜的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可是仔细想想，这件事儿也怪不到唐甜甜身上，而且……穿一样的衣服是她先替的啊！ “在我心里，周媛媛就是我唐甜甜最好、最好的好朋友！” 唐甜甜一脸认真的看着周媛媛，眼中写满了真诚。 对上唐甜甜的目光，周媛媛也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小别扭太不应该了。 “甜甜，我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你……你能不能原谅我啊？” 唐甜甜摇摇头，周媛媛见状眼眶里立马又蓄满了泪水。 “你又哭什么啊！？”唐甜甜继续给周媛媛擦泪水，擦完之后说道：“我都不怪你，所以没有原谅啊！” “而且，我知道你是被坏人捉走了心里害怕，会不想跟人说话和接触也很正常啊！” “你以后不要这样说了，很吓人的知道吗？”周媛媛看了唐甜甜一眼，随后两人笑开了。 “甜甜也是我最好、最好的好朋友。” 周媛媛看着唐甜甜那满是担忧的模样心中微动，她决定以后要好好对待唐甜甜。 至于被绑架的事儿……就让唐甜甜以为那只是人贩子吧！ 她说了也于事无补，只会让唐甜甜跟着担惊受怕。 听说唐甜甜还没填完考卷就跑出去了，唐小远心中升起一抹担忧来。 那日周媛媛被绑架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唐小远生怕唐甜甜遇到什么意外。于是他喊上温夫子一起出来找人，没想到刚走到学堂门口就看到了手牵着手的唐甜甜和周媛媛。 “甜甜，你们没遇到什么事儿吧？”唐小远一脸认真的打量着唐甜甜，见唐甜甜衣服上有些灰尘和褶皱，心一下子就提起了。 “我出来找媛媛，一开始在小巷里遇到了坏蛋在欺负一个小乞丐，还好聂哥哥有让人保护我，不然……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二哥了。” 想到在小巷里的情形，唐甜甜身子立马抖了抖。 “甜甜不怕，以后不要一个人乱跑好吗？”听到唐甜甜的话，唐小远心中一纠，将唐甜甜拉到自己身边仔细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二哥，我没事啊！你看，活蹦乱跳的。”唐甜甜在众人的目光下蹦了两下，又原地转了两个圈圈。 “媛媛，你以后也不能一个人乱跑知道吗？”温夫子看着一脸吃惊的周媛媛，摇了摇头。 身为夫子，周媛媛被绑架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这几天一直都在留意周媛媛的情况，他没想到周媛媛竟然会在考试的时候跑出去。 周媛媛点点头，“我以后一定不会自己一个人乱跑了，回家……也跟甜甜一起。” 周媛媛看了唐甜甜一眼，两人相视一笑，两张小脸上写满了开心。 “媛媛为什么突然跑出去啊？甜甜因为担心你，直接放弃考试，跑出来追你呢！” 温夫子看到两人和好如初心中也是一喜，这几天周媛媛对唐甜甜的排斥很是明显。就算不刻意关注也能发现。 这两个人向来要好，温夫子一直疑惑周媛媛为什么突然不理唐甜甜。 虽然现在他还没有找到答案，但是看到两人和好如初，他就放心了。 “因为……因为试题好难啊！” 周媛媛看了唐甜甜一眼，她没想到唐甜甜直接放弃了考试来找自己。 其实在唐甜甜说自己在小巷子里遇到坏人的时候她就应该猜到了，毕竟唐甜甜很快就找到了自己。 在林子里遇到唐甜甜的时候，她还以为唐甜甜是写完试题才出来的。 “媛媛，只要努力就会有回报的，你这几天状态不好，所以才会觉得很难。等你之后好好学习，肯定会取得一个好成绩的。” 周媛媛点点头，“我会好好学习的。” “我也会好好学习的，绝对不会让你轻易赶上我。”唐甜甜看了周媛媛一眼，一脸认真的说道。 见两人如此，温夫子心中也是高兴。 “甜甜，以后遇到事不要这么冲动了知道吗？”唐小远有些不放心，不过知道吞吞吐吐身边跟着聂远衡的人，他那颗吊着的心也平复了许多。 “恩恩。” 唐甜甜乖乖的点头，她之前不知道自己会遇到危险，如今知道了自然不会一个人乱跑。 周媛媛看着一脸天真的唐甜甜，想到这人竟然因为担心自己直接放弃考试，她暗暗决定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唐甜甜。 像之前不理唐甜甜的事儿，再也不要做了。 第144章 倒数第一 “夫子，我跟媛媛还能不能参加考试啊？”唐甜甜一脸认真的看着温夫子，目光中写满了对继续考试的期盼。 然而事与愿违，温夫子出声拒绝了她们。 “这次考试是你们自己放弃的，并不是因为意外或是别的。学堂里也没有例子，而且……大家都看到你们弃考了，如果让你们继续考试，对别人不公平。” 学堂里并没与补考的先例，更何况周媛媛喝唐甜甜两人当众弃考。 如果温夫子现在让她们两个再次考试，拿不出合理的理由。 两人在之前已经看过试卷，若是有人怀疑两人看了题目之后出去讨论，恐怕会引出不少的麻烦。 若是以后有人效仿，学堂恐怕会乱作一团。 唐甜甜点点头，心情有些不好。 她的成绩向来不错，可这次考试……她放弃了。 周媛媛看了唐甜甜一眼，心中觉得对不起唐甜甜。 如果不是为了去找她，唐甜甜就不会弃考，那她还会是第一。 “没关系，以后……再考就是了。” 唐甜甜撇撇嘴，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到底是不高兴的。 因为周媛媛和唐甜甜两人弃考，两人成了班级里的倒数第一。 唐甜甜成绩向来不错，有不少人对她的成绩都是羡慕嫉妒恨的。 如今唐甜甜因为弃考成了倒数第一，有不少学子心中都很高兴，嘴上更是没把门一样将这事传了出去。 这事很快就被学堂里的学子说给自家家长，这些家人听了个乐呵还不成，遇到了谁都将这话当成笑话给说了出去。 “你听说了吗？就那有县太爷撑腰的唐家铺子，他们家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考了倒数第一。” 一个大妈拍着腿，身边跟着两个妇人。 “倒数第一？那个唐甜甜？”一个小妇人一脸疑惑的看着说话的大妈，心中好奇，她就问了出来。 “唐甜甜？”唐运祥听到这熟悉的名字，立马凑到了几个妇人中间。 “你刚才说唐甜甜，唐甜甜怎么了？快跟我说道说道。” 唐运祥今天刚得了一点碎银，他正好来镇上打酒，没想到竟然能听到唐老二家的事儿。 面对唐运祥的一脸好奇，那妇人也是个话多的。见唐运祥好奇，她立马将自己知道的仔细说出来了，还添油加醋的描绘了不少。 “前几天刚好是镇上学堂考试，那唐甜甜不知道是不会还是怎么回事儿，直接从考场里跑了出来。而且还一脸的焦急，你说……这会是因为什么？” 唐运祥皱着眉，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是为什么。 那妇人大手一拍，直接道：“还不是因为不会啊！如果会的话，怎么可能一脸焦急的跑出去。” “这考试还不能出去了？”唐运祥这话一出口，顿时引得一众人大笑。 “这考试可是要排名次的，这名次可是家长送孩子去学堂的底气啊！名次越高，代表着孩子越聪明，越有可能考状元呢！谁家的孩子会放弃考试啊！就算是不会，也是要写的，写了就是分的呀！这都是要排名次的呀！” 唐运祥没去过学堂，之前唐大壮念书的时候，他也没关注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学生考完试后家长还会攀比分数。 “她因为弃考，就成倒数第一了？” 妇人拍了拍手，一脸嫌弃的瞥了唐运祥一眼，心底觉得这人忒没见识。 “你这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这弃考了就没分了，那唐甜甜可不就成了倒数第一。” “这样啊！”唐运祥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 “你这人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妇人嫌弃的看了一眼唐运祥，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便起身离开了。 唐运祥乐呵呵的去了酒馆，这酒馆的老板跟他认识，也知道那唐家铺子是唐运祥二弟家开的。 酒馆老板一见到唐运祥就一脸笑意的将他迎了进去，“哎呀我说，唐老大今天要什么酒啊？” 唐运祥掏出一粒碎银递给老板，脸上的笑是止也止不住，“你看着给，要烈酒，多给点啊！” “得嘞！”酒馆老板麻利的给唐运祥盛好酒，一脸揶揄的看着唐运祥道：“唐大哥这是找了个小寡妇？这意气风发的，小弟我看了可是羡慕的紧啊！” “哪儿能啊！”唐运祥笑着打哈哈，心里开始盘算着要不要找个小寡妇暖被窝，他这一个人也过了挺久了。 “对了，你家那小子是在镇上学堂里上学吧？唐瑞祥家的宝贝儿疙瘩真的考了个倒数第一？”想到遇见的妇人说的话，唐运祥想多打听打听。 “是倒数第一，听我儿子说是突然从考场跑出去的。”酒馆老板看着唐运祥，脸上带着一抹嫌弃。那唐甜甜也就这次成绩不好，之前那次不少前几啊！ “也不知道老二一家怎么想的，把一个丫头片子当成宝，还不如直接卖了换钱呢！” 唐运祥得了消息，拎着酒就从酒馆里走出去了。 酒馆老板冲着唐运祥的背影啐了口唾沫，然后坐到躺椅上等着下一个客人进门。 唐运祥一回到村子里就将唐甜甜考了倒数第一的消息散播了出去，话语间全是对唐甜甜的贬低，还有对唐瑞祥一家的埋怨。 一时间，村里人都知道唐瑞祥家让一个丫头片子去学堂，结果考出了个倒数第一出来。 一时间村里茶前饭后说的都是唐甜甜考试考了倒数第一的事儿，话里话外都是对唐甜甜的贬低和瞧不起。 村里的流言愈演愈烈，跟唐瑞祥一家有些交情的王婶听到村里的风言风语心中很是不舒服，便想着去镇上看看唐家有没有因为这件事儿闹得不愉快。 唐瑞祥一家每天都很忙碌，根本就不知道唐甜甜考了倒数第一的事儿闹得众所周知还被人当成了笑料。 更何况他们知道原因，考了倒数第一也怪不到唐甜甜身上。比起好朋友的安危，一场月考真的不算什么。 他们一家子没把唐甜甜考了倒数第一当回事儿，更想不到会有人以此贬低唐甜甜。 第145章 生病 王婶刚一来到唐家铺子，就被铺子里人满为患的客人给晃得傻了眼。 “我原先只知道你们铺子生意好，没想到竟然这么好。”王婶看着穿着名贵的客人，自己悄默的走到一边，让唐大壮将张秋娘喊出来。 张秋娘一听王婶来了，放下手中的伙计就出来了。 “他王婶儿，你怎么舍得来了？快尝尝我们铺子里的东西，保准味儿正。” 张秋娘特意挑了一些卖的最好递给王婶儿，王婶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过去，她也没舍得尝，直接揣进了怀里，打算带回去分着吃。 “秋娘，这镇子上都是说你家唐甜甜考了倒数第一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王婶没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只是她没想到不仅村子里的人在说，镇上的人也在说。 只是镇上人说的没那么难听，也不是人人都说罢了。 “还有这事儿？”张秋娘眉头微蹙，她跟唐瑞祥一直在铺子里忙活，来铺子的客人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事儿。 “哎！我也是来了镇上才知道不仅村里人在说啊！不过也是，想那唐运祥就是在镇上听到了，才传到村里的。” 王婶恼怒的拍了拍大腿，然后将张秋娘拉到一边，将她知道的都说了出去。 “秋娘啊！你是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有多难听啊！” 王婶沉默了一会儿，才有开口道：“他们一个个的说你们家不知好歹，竟然让一个没用的女娃娃去学堂。还说你家唐甜甜去学堂就是混日子去的，到时候在学堂里找个学习好的……” 王婶的话没说完，但是里面的意思却很明显。 那些人竟然以为他们将唐甜甜送到学堂是为了找个……找个可以婚配的学子，他们甜甜才几岁啊！ 张秋娘眉头深锁，眼中布满了怒火，“他们怎么能这么说！” “你也别气，我来本是想看看这事儿有没有让你们一家难受的。要是难受，我还想着开导开导。没想到你们竟然不知道这事儿……弄得我像是成了罪人似得。” 王婶面上有些尴尬，看着张秋娘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王婶别这么说，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张秋娘安抚着王婶儿，然而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些人凭什么对他们家评头论足啊！还说的那么难听…… “你也别气，他们就是看你们家过的好，这心里泛酸，说出来的话可不就不好听了。” 王婶安慰着张秋娘，在心里骂那些眼红的长舌妇人。 “王婶，我知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事儿。” 晚上回到家，当着一家子的面张秋娘将王婶儿带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唐家人听了之后，顿觉恼怒。 “咱家甜甜这是有原因的，他们不清楚所以胡言乱语，咱们也不能捂住人家的嘴啊！”唐瑞祥皱着眉，他没想到自己那大哥竟然还想着折腾他们家。 “是啊！甜甜这次倒数第一是事实，咱们也不能说什么。总不能吧弃考的原因说出来吧！” 张秋娘蹙着眉，想到唐甜甜弃考的原因，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开口啊！ 本来就因为他们家才连累周媛媛被绑架，如今怎么能再扯周媛媛下水呢！ “我会好好学习的，等到下个月中考我一定会拿个正数第一，到时候看他们还乱说不乱说了。”唐甜甜握着小手，脸上写着坚定。 唐家人看到唐甜甜这样，他们心中倍感欣慰。 唐甜甜一想到自己被人说是去学堂混日子的，她心中就难受。为了让那些人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她开始刻苦的学习。 唐甜甜心中急切，每天早早的起床温书，眉头从学堂回家也不帮家里忙了，直接回屋学习。 唐甜甜像是被按在书桌上一样，到了吃饭时间还是张秋娘去喊，她才意识到自己肚子有些饿了。 吃过饭，唐甜甜又把自己黏在凳子上，面前不是书本就是纸张。每天还要张秋娘直接把蜡烛吹灭后催着睡觉，她才会放下书本去床上。 唐甜甜废寝忘食般的努力被唐家人看到眼里，然而还没等到她在中考的时候大显神威，她就病倒了。 “太过劳累，甜甜你会发热是因为这些天休息不好。”唐小钟看着面色惨白的唐甜甜，心中泛酸，“甜甜，你本来就是你们班里成绩最好的，不用这么刻苦的。” 唐甜甜躺在床上摇摇头，“不是的，班里有两个同窗的成绩跟我差不多。如果我懈怠了，可能会被赶上的。我中考一定要拿第一！！！” 唐甜甜语气坚定，可她那苍白的面容让唐家三兄弟都心疼倍加。 “我们甜甜之前没有这么努力就跟他们一样的水平，现在这么努力，肯定将他们远远的甩到身后了。” 唐小远握着唐甜甜的手，脸上是满满的心疼，“甜甜说过二哥是最聪明的，所以甜甜一定要相信二哥的话。” 唐甜甜点点头，微微勾起唇角，“我肯定会像二哥说的那样，将他们都甩到脑后的。” “嘿！甜甜快看这是什么，糖葫芦哦！大哥说可好吃的，这可是我专门给你买的。除了糖葫芦还有杏仁糕、马蹄酥……” 唐小阳抱了一大堆的东西到唐甜甜屋里，一个个的往唐甜甜跟前送。 看着努力逗自己开心的三个哥哥，唐甜甜努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唐家三兄弟看到这样的唐甜甜，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聂远衡收到属下的信件后，眉头紧锁，“这傻丫头，被人说了几句就这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聂远衡喊停马车，取出一张小纸签写信鼓励唐甜甜，写完后将信绑到信鸽腿上。 想了想，聂远衡有喊来一个属下将一路上特意为唐甜甜买来的一些有意思的小物件一同交给他，让他快马加鞭带给唐甜甜。 “甜甜在聂哥哥心中是最聪慧的，甜甜不能因为别人的怀疑就质疑自己的能力。甜甜是最棒的，肯定能考第一。” “甜甜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事情未了，我现在回去只会给大家带来危险。” “回京的路上遇到好玩的小玩意儿我都会想起你，特意派了属下给你带回去，估计等你考完试就能收到了。” 捧着巴掌大的纸，唐甜甜心中充满了好奇。 “不知道聂哥哥会给我什么好玩的小玩意儿，还是特意给我的。” “我一定会考第一的。” 唐甜甜信心十足，对不久后的考试充满了期待。 第146章 无功不受禄 唐甜甜多日来的用功并没有白费，中考成绩出来之后，她赫然是班级榜首。 “甜甜，你真厉害，恭喜你重新成为第一。” 周媛媛一脸真诚的祝福唐甜甜，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羡慕。 “媛媛也很棒啊！你在前十呢！” 唐甜甜看着成绩榜单，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 将消息带回家后，唐家特意庆祝了一番。唐瑞祥特意找到挑着担子从镇上进货的货郎，递给他一粒碎银子，让他到他们村里将唐甜甜中考考第一的消息传出去。 唐家的生意愈发兴隆，看着人满为患的铺子张秋娘眉头微锁。 到了晚上，一家人都围在饭桌前，张秋娘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如今咱们家这生意越来越红火了，可是这铺面就显得小了。这铺面小，能上的货就不多，今天有不少客人都埋怨呢。” 唐瑞祥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我也觉得咱们家的铺子有点小了，根本就不够用啊！以后要是推出新的东西，恐怕会显得更小。” 唐家四兄妹跟着点点头，他们有时间了也会到铺子上帮忙，就算不帮忙也会看上几眼。 好几次，他们都看到有人没有座位，站在铺子旁边闲聊。 这一时还好，若是时间长了，恐怕客人想来他们家铺子的前都会踌躇一下。 客人会担心在铺子里的客人太多，过很久才会轮到他们，久而久之客人就会不想来他们家铺子了。 “所以我想盘下大一点的铺面，你们觉得怎么样？”张秋娘眸中带光，今天在铺子里的时候她就算好了自己手里有多少钱。 按照盘下这家铺子的银子来算，再盘一家大一点的铺子完全可以。 “娘，你是打算两家铺子一起开还是就开一家？”唐小钟眉头微锁，买下铺面可是难得很，而且这事儿急不来。 “咱们现在这家铺子的地契是在咱们自己手里，所以娘就想着开两家。我跟你们爹各管一家，到时候再招两个伙计也忙得过来。” 张秋娘想多赚点钱，能开两家铺子当然不会只开一家。 “那这铺子不能离得太远也不能离得太近，有许多需要考量的。”唐小远眉头微锁，他总觉得盘下铺子的事儿不好办。 “我倒是觉得就近，一家铺子人满了就到另一家。也省的客人到处跑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唐瑞祥想到唐运祥来闹事那一次，这两家铺子要是离得有一段距离，另一边有什么事儿了他不能及时赶到。 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你爹说的也有道理，明天咱俩沿路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张秋娘眼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这生意越做越好，她这人的精气神儿也越来越好。 次日，唐瑞祥和张秋娘特意起的早了一些。 他们沿路问了几家没人经营的铺子，因为想着两家一起开，张秋娘也没有执着盘下更大的铺子。 然而他们问了好几家，盘下铺子需要的价钱实在是高得离谱。 “这动不动就要几百两上千两银子的，怎么会这么贵？” 张秋娘蹙着眉，心里觉得堵得慌。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他们认识咱们，特意将价格说高了？”唐瑞祥同样皱着眉，心里是满满的疑惑。 “罢了，不想了。不能因为这件事儿，今天的生意就不做了。”唐瑞祥打开自家铺子的门，开始忙碌。 然而张秋娘一时还没有缓和好自己的情绪，唐瑞祥不愿看到张秋娘这样便开口道：“等人少的时候，我到别的地方问问。大不了就跟你说的一样，分开两个地方开铺子。” 张秋娘点点头，看着活力满满的唐瑞祥在忙碌着，她也起身开始忙碌。 一连几天，镇子的东南西北中唐瑞祥都走遍了，然而盘下铺子的价钱都不是他们一家能承担的起的。 唐瑞祥还好，一家铺子干着也挺满意的，但是张秋娘却一直闷闷不乐。 正在唐家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聂远衡留下的属下送来了一家大酒楼的地契。 “这不好吧！”唐瑞祥看着属下手里的地契，眸光微动。 这大酒楼的位置可是在镇中央，没有几千两银子根本就买不下来。 唐瑞祥与张秋娘对视一眼，拒绝接受这地契。 “这位小哥，这地契实在是太贵重了。劳烦你跟你们主子说一声，无功不受禄，我们一家不能接受。” 张秋娘虽然一心想再开一家铺子，可也不愿意再接受聂远衡的人情。 “这是我们主子特意送给唐老板的，小的……”送地契的人眉头紧锁，看着一脸决绝的唐瑞祥夫妇，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这两人决意不收下，他总不能直接塞给他们啊！ 到时候说不定他们主子还要怪罪他。 “你也不用为难，如实告诉他就好了，你又不是中饱私囊了。”唐瑞祥拍拍那人的肩膀，转身便去忙了。 他们一家虽然穷了些，可也是有骨气的。 他们怎么能动不动就接受聂远衡的好意，他们对聂远衡也不过有一点的小恩小惠罢了。 而且……他们买下现在这家铺子，估计也是聂远衡的功劳。 只不过他们现在才意识到。 那人点点头，便离开了。不过他也没走远，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唐瑞祥夫妇。 意识到自家现在的铺子是靠聂远衡才到手的，唐瑞祥夫妇便觉得欠了聂远衡人情。 回家后，他们将这事儿一说。唐家人都不愿再欠聂远衡人情，如今聂远衡送来的地契他们都表明不想收下。 就连唐甜甜也觉得不能平白无故就接受聂哥哥送的东西。 “看来我们甜甜没有因为跟聂远衡关系好的跟一家人一样，就接受聂远衡的东西啊！” 唐小钟笑着揉了揉唐甜甜的脑袋，要说他们家里谁最不想欠聂远衡的人情，那就是他了。 每每看到自己妹妹跟聂远衡关系那么好，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无功不受禄，聂哥哥又不需要我们给他什么，我们怎么能收他的好处呢。” 看着唐甜甜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唐小钟心里突然生起了一个念头。 第147章 多多益善 要说唐家跟聂远衡牵扯最深的就是唐甜甜了。 唐小钟眸光暗沉的看着唐甜甜，他不想跟聂远衡有太多的牵扯。思索再三，唐小钟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聂远衡这人身份特殊，我们一家最好不要跟他有太多的牵扯。” 唐家人都为之一愣，除了一脸疑惑的唐甜甜，都认同了唐小钟的话。 想起周媛媛之前被绑架的事儿，若是他们再接受聂远衡的好意，会不会引来更多人对他们的注意？ “甜甜，你……”唐小钟看了唐甜甜一眼，他本来想直接把周媛媛被绑架的缘由告诉唐甜甜，可对上唐甜甜那双明亮的眸子，他就舍不得说出真相了。 如果唐甜甜知道真相，肯定会伤心很久的。 唐小钟话音一转，继续道：“甜甜，刚考完试你就要懈怠了？” 唐甜甜听了这话赶忙摇头道：“甜甜以后要一直做第一的！我这就回房间学习去！” 唐甜甜轻而易举就被唐小钟点满了斗志。 “不要学的太辛苦，记得早点休息。”冲着唐甜甜的背影，张秋娘赶忙嘱咐，她可不想再看到唐甜甜因为学习把自己身体弄病了。 “甜甜知道！”唐甜甜挥了挥小手，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爹娘，聂远衡的身份在哪儿。我们一家人如果跟他有太深的牵扯，恐怕会被连累。之前周媛媛被绑架，就是例子。” 唐小钟蹙着眉，说出了刚才想说的话。 “爹娘哪儿能看不出来啊！只是甜甜她……”唐瑞祥将目光落到唐甜甜亮着烛光的房间里，他这个女儿跟聂远衡的关系太好了。 好到让他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 可仔细想想，他家甜甜才几岁啊！估计根本就不懂什么男女之情，估计只是关系比较好罢了。 “所以我决定带甜甜多认识一些人，不求她能立马忘记聂远衡，只愿聂远衡在她心里的地位能降一些。” 唐家人一听唐小钟的话纷纷点头，唐小远更是直接道：“我有不少同窗，他们也挺优秀的，我跟大哥一起带着咱们甜甜认识别人。” 唐小钟点点头，众人将目光落到唐小阳身上。 唐小阳默默吞了口口水，开口道：“我不会再在甜甜身边提聂远衡，我认识的人你们都不让我跟他们玩。” 唐小阳越说越小声，引得唐家人哄堂大笑。 唐小钟本意就是跟家里人通个底，省的家里人误会。没想到老二也开口说会带着甜甜认识旁人，对此，唐小钟只觉得多多益善。 夜里，那个给唐家送地契的护卫实在是想不出如何将地契交给唐家人。思来想去，他修书一封，将此事报给了聂远衡，交给聂远衡处理。 此时，聂远衡正在逃命。 在这之前，他已经遭遇了好几次刺杀了。 聂远衡身心俱疲，策马朝着京城狂奔。 离京城越近，他遭到的刺杀越多。 除却陈耀世，还有别的势力。 聂远衡将自己挂在马匹身侧，躲过背后的一支暗箭，反手丢出一把飞刀将追杀的人毙命。 躲过一波刺杀后，聂远衡带着属下开始休息。 负责跟唐甜甜那边的人传递信息的属下看到自己主子一脸疲惫的模样，他心中不忍，没有将传信第一时间报给聂远衡。 聂远衡就这样错过了属下传来的消息，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自然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唐小钟这些天带着唐甜甜见了几个人，见聂远衡的下属没有继续说酒楼地契的事儿，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唐小钟打算带着唐甜甜再多认识几个人。 “哥哥，你又带我去哪里啊？” 唐甜甜刚完成今天的作业就被自己大哥哥带出来了，她一脸疑惑的看着唐小钟。这些天她跟着唐小钟去了好些之前没去过的地方，吃了好多好吃的。 “带你去吃好吃的，甜甜想不想去？”唐小钟深知自己妹妹大胃王的属性，一遇到吃的，唐甜甜就什么都不管了。 “要吃！要吃！” 果然唐甜甜一脸兴奋的看着唐小钟，脑袋里的疑惑统统都被她抛到脑后了。 “这家酒楼我没来过哎！”唐甜甜看着眼前陌生的酒楼，眼中泛光。 不认识就代表她能吃到之前没吃过的美食了。 唐小钟带着唐甜甜走进包厢，里面坐着以为面若冠玉的公子。 “唐兄，这就是你妹妹？果然冰雪可爱，我还以为你是狂言呢！” 那公子身段羸弱，面容有些惨白，可那一双眼里却仿佛缀满了星光，让人望之便觉得沉溺其中。 “柳兄，我嘴里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你莫要在我妹妹面前抹黑我。”唐小钟引着唐甜甜坐好，然后吩咐店小二上菜。 “甜甜，你觉得这位柳哥哥如何？” 唐小钟示意唐甜甜看坐在一旁的柳公子，唐甜甜勾头冲着柳公子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柳哥哥长得真好看，就是……”唐甜甜眉头皱在一起，纠结了一会儿开口道：“柳哥哥是不是病了啊？我看柳哥哥好像有点……有点什么我也说出来。” 唐甜甜皱起一张小脸，双眼无辜的看向自己哥哥。 唐小钟爽朗的笑了两声，道：“你柳哥哥是先天不足，所以看起来有些羸弱。不过以哥哥的医术，要不了多久就会把他的身体调养好的。” 唐甜甜一听这话，心中一喜，冲着唐小钟开口道：“哥哥真厉害！” “柳哥哥你放心，我哥哥配的药不苦的。” 柳公子微微一笑，心中想的却是自己的这位唐兄是真的疼爱妹妹，就连配药也专门避开了苦口的。 一顿饭结束，唐甜甜笑呵呵的跟柳公子告别，然后被唐小钟牵着回家。 暮色渐深，唐小钟望了一眼明月，然后道：“甜甜，这些天认识了这么多哥哥，有没有特别想见谁啊？” “这几天认识的哥哥吗？”唐甜甜伸出一个手指点了点唇瓣，“是跟着大哥认识的，还是跟着二哥认识的？” “都可以，村子里的小伙伴也算哦。” 唐小钟怕唐甜甜本来不想聂远衡的，结果自己直接开口反而让唐甜甜想起来，所以只好旁敲侧击，问唐甜甜有没有想见谁。 第148章 作弊 “都算吗？” 唐甜甜眉头微蹙，心中疑惑为什么自己大哥唐小钟不提聂哥哥的名字。 “是啊！甜甜最想见谁呢？”唐小钟见唐甜甜一脸迷惑的模样，一颗心不上不下的。 他不求唐甜甜说出聂远衡以外的人，只求唐甜甜不说出想见聂远衡。 “额……哥哥这么一说，我想见的人还挺多的。”唐甜甜嘿嘿一笑，眸光亮晶晶的看着唐小钟，“甜甜想见谁，哥哥都能让甜甜见到吗？” “这还真不一定。”唐小钟垂眸看着唐甜甜，又问了一边，“所以说，甜甜最想见到谁？” “唔~一时之间我也说不出来，等我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再告诉哥哥吧！” 唐甜甜微微一笑，一瞬间就甜到唐小钟的心坎里去了。 唐小钟没再多问，唐甜甜心中却有些疑惑唐小钟为什么问自己这个问题。 回想到几天前的场景，唐甜甜突然意识到，或许哥哥是想问自己想不想见聂哥哥。 唐甜甜看了唐小钟一眼，不知道哥哥是想听到自己想见聂哥哥还是不想见。 唐甜甜下意识觉得是后一个，所以她没有多说。 她最想见的，就是聂哥哥了。 学堂一月一度的考核再次开始，步入考场的时候唐甜甜心中毫无忐忑。 一场考试轻轻松松的过去，唐甜甜再次考了第一。 饭桌上，唐甜甜笑脸盈盈的跟家人报喜。 “等明天爹就去找人将这事儿传回村里，让那些人知道咱们甜甜才不是去学堂混数的，是去拿第一的。” 唐瑞祥心中高兴，大手一拍桌子，将目光落到张秋娘身上。 “娘子，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咱们小酌两杯？” 张秋娘瞪了唐瑞祥一眼，起身去拿酒了。 “爹，酒是什么味啊？”唐甜甜一脸好奇的看着唐瑞祥，双眼亮晶晶的很招人喜欢。 “酒又苦又辣，只有臭男人喜欢喝。”张秋娘给唐瑞祥倒了小半碗酒，然后就把酒壶给收了回去。 唐瑞祥目光不舍的看着张秋娘的背影，然后一转头发现唐甜甜竟然捧着酒碗尝了一口。 “甜甜，你这不能喝啊！” 唐瑞祥话音一落，唐甜甜已经一脸嫌弃的将酒碗放到桌上了。只是唐甜甜放酒碗的动作太快，酒碗一个不稳直接摔倒了地上。 张秋娘出来直接看到了这一幕，瞬间就笑了出来，“得了，你已经喝过了，就不要想了。” 唐瑞祥一脸懊悔的将碎成几块儿的碗给拾起来，见一块儿比较大的碎片上还有一小口哦酒，赶忙倒进嘴里。 “爹，酒不好喝。”唐甜甜蹙着眉，觉得嘴里还有无边的酒味儿，立马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 货郎将唐甜甜又考了第一的消息带到村子里之后，以王婶为主的妇人赶忙四处说道，有不少之前跟风说唐甜甜不是的人都变了画风，四处夸奖唐甜甜之后还不忘为之前的言语道歉。 货郎挑着担子，四处在村里游走。 这传个消息不仅能得银子，货郎的生意都比之前好了。村子里的人为了听八卦聊家常围过来之后见到家里缺的，手中有空余的铜板就会买上一些。 货郎有心感谢唐家人，特意听了村民们对唐家的评价。 “那村子里都是夸您家女娃娃粉雕玉琢聪明伶俐的，都盼着自家孩子能有她一半的聪慧，好送去学堂考个秀才呢！” “哈哈哈！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换种说辞。”唐瑞祥听了货郎传回来的消息心中很是高兴，做主多给了货郎一些小吃。 “唐老板，这我可不能收。您之前给的已经不少了，而且因为帮你传话我这生意都好了不少，我怎么能再要您东西呢！” 货郎推手拒绝，唐瑞祥直接将东西塞到货郎怀里。 “你可别拒绝，就当沾沾我们小丫头的喜气。” “得嘞！唐老板要是想的话，我四处买东西的时候就多夸几嘴您家娃娃。” “那感情好啊！我就甜甜那么聪明，就该让更多人知道。” 唐瑞祥大手一拍，便做了主，完全没想过会不会有人因此惦记他家唐甜甜。 唐运祥这几日听着村里人夸奖唐甜甜，心中很是不快。 那唐老二脑子进水了才让一个女娃娃去学堂，考再好能干什么？又不能进京考状元。 趁着客人少的时候，唐瑞祥将伙计留在铺子里，自己带着妻儿去街上买东西去了。 “今天爹高兴，你们几个想要什么趁着时候提啊！” “爹，就是因为这事儿你特意把我从药房喊出来？”唐小钟一脸好笑的看着他爹，好在今天病人少，他出来一会儿不碍事儿。 “老大你要是不想买东西就回去，别扫兴啊！”唐瑞祥故作嫌弃的挥了挥手，脸上却满是笑意。 唐运祥远远的看着唐家人开心的模样，他是越想越气，心中的嫉妒都快要把他给点着了。 “不就是考了个第一，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考过啊！”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唐运祥将目光落在自己身旁的女娃娃身上。 “喂！小姑娘，你过来，叔叔有事儿问你。” 白巧儿一脸警惕的看着唐运祥，四处望了望，见此处人多，心想这人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对自己做坏事儿便走了过去。 “你是不是不喜欢唐甜甜？” 唐运祥话一落，白巧儿就点了点头。 “能跟叔叔说说看是为什么吗？”唐运祥看着眼前这小孩儿听他提到唐甜甜后就一脸厌恶的表情，一个注意涌上心头。 “我叫白巧儿，跟唐甜甜是同学。她……她不就是考了个第一，甜甜耀武扬威的。我之前也考过第一，也没像她那样。” 见白巧儿是真的讨厌唐甜甜，唐运祥嘴角越咧越大。 “叔叔也不喜欢唐甜甜一家，我这儿有个好主意能让唐甜甜得到教训，你要不要帮叔叔一把？” 白巧儿眼中一亮，赶忙凑到唐运祥身边，“什么主意？” 唐运祥凑到白巧儿耳边，将自己心中的打算说了出来。 “作弊！？”白巧儿眼中划过一抹慌乱，看向唐运祥的目光有些躲闪。 “作弊是会被记过，严重了还会被赶出学校的。” 第149章 清白 “这不是正好吗？唐甜甜被赶出去，你不就成第一了？”唐运祥看出白巧儿心中有些忐忑，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来递给白巧儿。 白巧儿看着唐运祥手里的铜板，有想着唐运祥说的话。 如果唐甜甜离开学堂，那自己就成第一了。 “好！我要怎么做？” 白巧儿伸手将唐运祥手中的铜板抓到手里，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等明天去学堂的时候直接说看见唐甜甜作弊了，我过去帮你的。”唐运祥有心想将这事儿闹大了，他自然是要亲自过去的。 为了污蔑唐甜甜，唐运祥特意起了个大早。 温夫子听到白巧儿的话后眉头紧锁，他不相信唐甜甜会作弊。 “白巧儿，你真的亲眼看见唐甜甜作弊了？” “夫子，我真的看见了。”对上温夫子那严厉的目光，白巧儿吞吞口水，目光闪过一抹害怕。 “你先回教室吧！”温夫子皱着眉，喊了唐甜甜出来。 自白巧儿在教室里，当众说自己作弊后唐甜甜就一直闷闷不乐。这会儿被温夫子喊出来，她双眼微微泛红，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夫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作弊。” “夫子相信你，只是……白巧儿刚才在打架面前说你作弊，你要做好当众答题的准备。” 唐甜甜点点头，“夫子，我随时可以当众答题。” 温夫子满意的点点头，又喊来几个在考试的时候坐在唐甜甜身边的学生。 那几个学生都说唐甜甜没有作弊，考试的时候一直都在认真的答题。 温夫子心里有了底气，或许可以不用唐甜甜当众考试了。 温夫子带着几名同学走进教室，示意那几名同学将刚才的话再说一边。 “这几位同学在考试的时候就坐在唐甜甜身边，他们都没有看到唐甜甜作弊。白巧儿，你还坚持说唐甜甜作弊吗？” 白巧儿脸色一僵，心中忐忑的四处张望，转头间看到了在门外的唐运祥。 “他们几个平常都跟唐甜甜关系好，看到她作弊了也不会说的。” 听了白巧儿的话，温夫子面色一沉，刚要出口，教室外传来一道声音。 “夫子啊！那唐甜甜之前不是还考过倒数第一吗？这突然考了第一，不是作弊是什么？” 唐运祥话音一落，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地痞流氓便跟着附和。 唐运祥为了壮声势，特意去喊了自己的狐朋狗友，为此他还答应等事情结束请他们吃一顿大餐。 竟然又是自己这个大伯。 唐甜甜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大伯，心中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动不动就来找事儿。 “话不能这么说，唐甜甜那次弃考是有原因的。”温夫子眉头紧蹙，一脸不愉的看着唐运祥。 然而唐运祥根本就不怕他一个柔弱书生，唐运祥一脸不屑的走进教室，大手拍了拍夫子上课时用的讲桌。 “这唐甜甜作弊就是事实，我听说作弊是要被赶出学堂的，你们赶紧把人赶出去吧！省得她再做出这样的事儿，到时候带坏了其他学生就不好了。” 温夫子本想请人将唐运祥赶走，没想到一出门竟然看到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 原来唐运祥在来学堂的时候就在大街上嚷嚷唐甜甜是作弊了才考的第一，一时间引来了不少人来看热闹。 见事情闹大了，温夫子心知靠自己一两句话根本就挽不回局面。 “大家静一静，咱们不能凭人一两句就认定唐甜甜作弊。”温夫子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又道：“为今之计只有让唐甜甜当众答题以示清白，还请大家保持安静。” 唐甜甜早就做好了当众答题的准备，虽然是被迫，但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唐甜甜也没有怨言。 “等等！你们之前考试用的考题她都看了多久了，她就算考试的时候不会，现在也知道答案了啊！” 唐运祥见温夫子这阵仗赶忙出口，他身后跟着的人也立马附和。 “这个还请诸位放心，我们学堂每月考试都会准备好几份试卷来保证试题不会被泄漏出去，也是为了应对如今的场面。” 温夫子一脸平静的看着众人，示意大家安静，让唐甜甜好好做题。 唐运祥本想靠说话来影响唐甜甜，结果他一开口就被过来看热闹的百姓给阻止了。 当着众人的面，唐甜甜气定神闲的坐在书桌前提笔做题。 众人见唐甜甜如此镇定便觉得唐甜甜不可能作弊。 唐甜甜会的多，做题速度很快。 在众人的围观下，她很快的做完了一张试卷。 温夫子拿起唐甜甜的卷子，直接将题目和答案念了出来。 “这张卷子比考试时用的那张还要难，但是唐甜甜做的又快又对，得了满分。”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胡说的，是你故意说他答了满分的。”唐运祥一瞬间有些僵硬，然而还是死死抓住唐甜甜作弊的说法，丝毫不让。 温夫子直接将手中的试卷递给来围观的镇民们。 这些镇民里有几个学识不错的，这次来也是因为作弊一事事关学堂风气。 “这题答得好，字更好。” 一人看着传到手中的试卷，看向唐甜甜的目光中满是赞许，“这女娃娃不仅才思学敏，在这样的情景下还不慌不乱，未来可期啊！”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这人的身份，一时间‘大学豪’三个字纷纷响起。 唐运祥没想到唐甜甜真的这么厉害，更没有想到人群中竟然还有什么大学豪在，一时间脸上无光有些下不来台。 “这……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被唐家人收买了。” 事已至此，唐运祥还在嘴硬。 温夫子懒得跟唐运祥废话，喊了两个人过来，“把他赶出学堂，以后不得踏入学堂半步。” 温夫子冲着众人点点头，行了一个虚礼，“今日之事耽误大家时间了，作弊一时对学生影响很大，想来还有不少听了那混人胡言乱语，误会我们学堂的唐甜甜作弊了，还请大家四处告知事实真相。” “温夫子放心，我们自会四处告知。” “甜甜谢谢大家帮甜甜恢复清白。”唐甜甜冲大家行了一礼，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 第150章 道歉 虽然众人离开了学堂，但在温夫子眼里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如果没有唐运祥方才的胡闹，温夫子只会当是白巧儿看错了才冤枉唐甜甜。 在唐运祥来之前白巧儿明显一副心虚的模样，可唐运祥来之后白巧儿突然有了勇气，才有后来的一番说辞。 “唐甜甜和白巧儿出来一趟，其他人先温习文章。” 温夫子怕白巧儿有什么苦衷，也为了白巧儿不被众人说道便将两人喊了出去。 “白巧儿，夫子现在问你，你到底为什么才污蔑唐甜甜，你跟刚才来闹事的人又是什么关系。” 看着白巧儿一脸慌张的模样，温夫子心下觉得自己想的果然没错。 “夫子，我……”白巧儿双眼慌张，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温夫子。 “你有什么苦衷可以跟夫子说，夫子可以帮你。可你随意冤枉同学就不对了，成绩是唐甜甜自己努力考出来的，对吗？” 白巧儿点点头，满脸愧疚的点点头。 “好了，巧儿你先跟唐甜甜同学道歉，然后再跟我们说说事情经过好吗？” 温夫子很了解班内的同学，虽说白巧儿有时候会因为成绩没有其他同学好而伤心，但是污蔑同学的事儿却是做不出来的。 “恩。”白巧儿抿了抿嘴，然后一脸真诚的看着唐甜甜道：“唐甜甜同学，对不起。我……我不是……不对……我是故意污蔑你的。” 白巧儿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直接哭了出来。 “没关系的，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污蔑我，又是为什么会跟我大伯一起污蔑我。”唐甜甜蹙着眉，她对白巧儿的印象不深，可她知道白巧儿的成绩也很不错，她应该知道被冤枉作弊后有多难受。 “那个叔叔是你大伯？” 白巧儿一脸吃惊的看着唐甜甜，对上温夫子的目光后顿了顿才又道：“昨天我看到唐甜甜的家人带着她在街上买东西就说了两句……埋怨的话，刚好被那个人听到了，然后他就让我污蔑唐甜甜。” “白巧儿，你不是这么不理智的同学，你为什么会答应他冤枉唐甜甜？” 温夫子眉头微蹙，以白巧儿的性子会埋怨几句他相信，可最多也就埋怨几句才对。 “我爹……我爹摔断了腿，我娘怀着弟弟没法干活勉强能伺候我爹。我娘说我要是考不了第一，就让我在家干活不让我来学堂了。” 白巧儿边说边擦眼泪，小心翼翼的看了唐甜甜一眼，“唐甜甜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个人说冤枉你作弊，你就能被学堂赶出去。我这次考试是第二，你要是被学堂出名了，我就是第一了。” 对上白巧儿满含愧疚的目光，唐甜甜的心瞬间就软了，“没关系。” “巧儿，你不能为了自己就冤枉别的同学。你要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是唐甜甜，你被人冤枉作弊要被赶出学堂，你心里会不会难受。” 白巧儿点点头，“夫子，我知道错了。” “对了夫子，我那个人还给我了这个。”白巧儿将怀里的铜板掏出来递给温夫子，目光忐忑的看着他。 “夫子替你还给他，以后不要再因为对自己有利就伤害他人知道吗？君子爱财应该取之有道。” 白巧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巧儿，你爹的腿……就医了吗？”唐甜甜看着白巧儿的衣着，隐约间她想起来白巧儿的家境其实不太好。 白家夫妇之所以将白巧儿送到学堂，是因为白巧儿会被叔伯家的堂兄弟欺负，而学堂收女学生需要的学费并不算高。 “没有，家里的钱都是奶奶拿着的，奶奶不肯掏钱给爹爹请大夫。”一想到躺在床上的父亲，白巧儿双眼一红，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我大哥哥是大夫，我可以让我大哥哥先帮你爹爹看看，等你爹爹有钱了再付诊费。”唐甜甜有些同情白巧儿，只是她也清楚自己家的条件并没有好到哪里，毕竟他们家想换一个大点的铺子都买不起。 “真的吗？”白巧儿一脸希翼的看着唐甜甜，她娘之所以说考不了第一就让自己休学也是因为她爹现在没办法赚钱。 “我相信我哥哥会同意的。” 唐甜甜转头看向温夫子，不等唐甜甜说话，温夫子就知道她的心思。 “甜甜去找哥哥吧！不过不能走的太急，路上要小心些，好吗？” 唐甜甜点点头，然后转身出了学堂。 “白巧儿，你愿意接受大家的帮助吗？” 温夫子心想只有自己和唐甜甜帮助白巧儿一家太微乎其微了，要发动大家的力量才行。 “把我的事情告诉同学们吗？”白巧儿眉头微蹙，随即点点头。 比起在家干活不能来学堂念书，将自己家中的遭遇告诉同学们并没有什么。 温夫子带着白巧儿回到教室，鼓励白巧儿将自家的遭遇说出来。 同学们听到白巧儿一家的境遇之后都很同情她，纷纷表示自己能帮什么忙。 “谢谢大家，等我爹爹腿好了，赚钱了，我们一定会把钱还给大家的。” 白巧儿擦掉脸上的眼泪，冲着同学们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甜甜？你怎么来了？” 唐小钟放下手中的药材，一脸好奇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药房里的唐甜甜。 “甜甜你被人欺负了？” 看着唐甜甜一脸扭捏的样子，唐小钟心中瞬间生出一抹不安来，生怕唐甜甜在学堂里被欺负了才跑到自己这儿来。 “没有，是……是有事想请哥哥帮忙。” 唐甜甜抿了抿嘴，将白巧儿一家的境遇跟唐小钟说了一遍。 唐小钟听到后眉头微蹙，思索片刻跟药房的大夫说了一声，拎着药箱走了出去。 唐甜甜一脸茫然的看着唐小钟，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还愣着干什么？哥哥答应了，快带我去看你同学的父亲。”唐小钟答应的很爽快，看着还在呆愣的唐甜甜不由觉得好笑。 “怎么？不想让哥哥帮忙了？” “不是！白巧儿还在学堂，哥哥先跟我去学堂好不好？” 唐小钟点点头，二人开始向学堂走去。 第151章 好事连连 唐小钟跟唐甜甜回到学堂的时候，温夫子正带着白巧儿在学堂门口等着他们。 白巧儿手中正捏着一张纸，上面写着那个同学借给白巧儿多少铜板。 同学们手里的钱并不多，每人手中有几文罢了，可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甜甜方才做的那张试卷我发给同学们了，你先回教室帮夫子看着大家，夫子跟你哥哥去白巧儿家走一趟。”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儿，温夫子心知已经没时间教授新的内容了。由唐甜甜看着大家做题也好，省的那群学生一颗心太过火热。 三人来到白家，走进了一个偏小的屋子。 白巧儿的母亲正扶着后腰扛着大肚子，端着一碗水艰难的往床边走动。 “娘，我来吧。”白巧儿一手接过自己娘亲手中的水碗，一手扶着她娘走到床边。 白母顺着白巧儿的搀扶坐到床上才反应过来白巧儿现在应该在学堂，而不是在家。 “你这孩子，学费不是还要一个月才用完吗？”白母心中突然涌上一股火气，伸手拍了白巧儿一巴掌。 声音虽响，白巧儿并不觉得疼。 “娘，我带着夫子和大夫回来了。他们就在外面的，让我先进来跟你说一声。” 温夫子和唐小钟毕竟是男人，由白巧儿先进来打个招呼才好进。 白母心中一急，赶忙挣扎着起身，“那赶紧请他们进来啊！” “娘你坐着，我去请就好。”白巧儿安抚好自己娘亲的情绪，然后转眸看向她的父亲，“爹，我请来的大夫很厉害的，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白父受伤后就很少说话，尤其是知道自己亲娘不肯掏出二两银子给自己请大夫的时候。 他一年到头挣的钱只有很少一部分用到他们一家三口身上，大部分都进了白家老太太的钱匣子里。 白父一脸茫然的看着白巧儿，然后将目光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妻子。 “咱们巧儿有心了，你可不要再那么萎靡不振了。” 白父愣愣的点点头，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唐小钟给白父看了腿，写了药方后开口道：“只要好好修养，吃点好的补补，这腿会恢复如初的。” “小大夫你说的是真的吗？”白父一脸惊喜的看着唐小钟，他声音有些沙哑，却饱含希翼。 唐小钟点点头，“会好的，等养好伤再把钱送到药房就行了。” “是是是，到时候我一定会把钱送过去。”白父喜出望外，一改多日来的颓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知你们夫妻并不是真的想让白巧儿退学。”温夫子看了在一旁忐忑的白巧儿，冲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夫子，我们这……实在是拿不出明年的学费了。” 白母皱着眉，额间的皱纹深重。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儿，我做主免白巧儿一年的学费，巧儿可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白巧儿点点头，然后才看向自己的父母。 “温夫子，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俩……我们夫妻俩一定会报答的。” 白母眼角带泪，一脸感动的看着温夫子和唐小钟二人。 “这位婶娘要保持好心情，不然对之后的身体无易。”唐小钟将这家夫妻的难处看在眼底，适时地提醒了一句。 走出白家后，温夫子将唐小钟喊到一边，将今天的事跟唐小钟说了一遍。 “我本不想说，可知道此时的人不少，让你们一家从别人那儿听来传了几传的话还不如由我这个做夫子的直接告诉你们比较好。” 唐小钟点点头，无奈的笑了笑。 “既然甜甜都原谅了她的小同学，我们一家自然以甜甜的意愿为主。” 听来唐小钟的话，温夫子对于唐家人的好感又上了一层楼。 一家人用晚饭的时候唐小钟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唐家人，张秋娘听到白家的惨状瞬间就红了一双眼。 “既然甜甜都不怪那白巧儿了，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有理由去怨恨啊！” 张秋娘给唐甜甜夹了一筷子菜，想到唐小钟说白母即将临盆却是一副疾苦的模样开口道：“等明天，我给白家送点补品让她补补。” 次日张秋娘抽出时间去了趟白家，白父白母也从白巧儿口中知道了白巧儿做的蠢事，面对张秋娘他们是既愧疚又感激。 “真正的坏人是我那黑心的大哥，你们家巧儿知错能改就是个好孩子。” 张秋娘离开白巧儿家，一路上听着众人夸他们家唐甜甜心里开心极了。 张秋娘心中开心便想着去买些好吃的，等到晚上好好庆祝一番，结果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一身素衣的女子。 “姑娘，你没事吧？”张秋娘虽然被撞了，但是她现在心情好，再加上这女子正满脸泪痕她哪里还说得出一句狠话。 “夫人，小女子名叫沈画儿。前不久家父突染恶疾，医治许久却还是……还是离世了。” 沈画儿边说边掉着泪珠子，看起来极其惹人怜爱。 张秋娘心里一软，拉着沈画儿便进了一旁的茶棚。 “画儿姑娘，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告诉婶子，婶子能帮的话一定帮你。” 张秋娘素来就是个热心肠，见到沈画儿哭的这么可怜，心一软便答应了。 沈画儿看了张秋娘一眼，突然明白自己主子为什么千方百计的给唐家人送铺子了。 她姓什么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只是随便找了姓按在名字前头。 她是聂远衡的属下，在几天前聂远衡脱离险境后看到了属下传给他的消息。 知道唐家想换一个大点的铺子，又不肯随意接受他的好意后便生出了这个谋划。 让画儿伪装成孤女，以卖铺子葬父的名义将铺子卖给唐家人。 画儿观察了唐家人的性格，发现以张秋娘做突破口是最好的选择，便一直暗中跟着张秋娘寻求偶遇的机会。 “为给父亲治病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如今父亲还无钱安葬。为今之计，只有将镇上的一处铺子卖了换些钱财。只是……牙行说不好卖。画儿不求有人直接出了全款……” “姑娘，你这铺子怎么卖的？”张秋娘眼中一喜，今天简直是好事连连啊！ 第152章 难搞 “画儿如今孤苦无依，徒留一家酒楼大小的铺子。这位婶婶若是愿意，就按照市价的七折，分几个月将银子给我就行了。” 画儿泪眼朦胧，一脸希翼的望着张秋娘。 张秋娘本就心善，一见画儿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就想立马拍案同意。尤其是听到那铺子不是她以为的小铺子，而是酒楼大小，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啊！ 张秋娘颠了颠系于腰间的荷包，她日常出门戴在身上的银钱并不多，今日还是因为要去看白巧儿的父母才往里多揣了点银子。 方才一路来的采买，张秋娘荷包里只剩下一些铜板了。 “婶婶，不急的，明日我在这边等你，您看如何？”画儿瞧出张秋娘脸上的尴尬，顺着张秋娘的目光往她腰间瞅了瞅，便心下了然。 她又不是真的急着葬父，自然不会盼着现在就将银子拿到手。 又或者说，她连银子都不想要。 “好好好，明天我来找你，你可不要将铺子卖给其他人。”张秋娘拉过画儿的手，拍了拍。 “婶婶，您放心，我瞧您面善，自然会留给您的。而且……我急着出手，在旁人那儿也讨不到好啊！” 画儿深知张秋娘的顾虑，这话说的很无奈，可事实上她就是专门等张秋娘的。 “好姑娘，你受苦了。” 张秋娘看着一脸温婉的画儿，恨不得现在就拿出钱将那酒楼的地契给买下来，让画儿赶紧安葬自己的父亲。 告别画儿后，张秋娘心中带着些微的伤感，最多的还是高兴。 她又去买了些零嘴，然后才回到自家铺子。 唐瑞祥见张秋娘一副高兴的模样并没有多想，只当她是跟白巧儿的娘亲聊的投缘。 等到客人不多的时候，张秋娘提议早点关门他才意识到张秋娘高兴的有点与众不同。 待回到家后张秋娘先跟唐瑞祥将遇到画儿的事儿说了，等着看唐瑞祥高兴的模样，没想到唐瑞祥并没有笑出来，反而是一脸的凝重。 “你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好事儿啊！虽然我没看到那酒楼什么样，可也比我之前想的好啊！我之前想着买个比咱们现在铺子大点的就好，如今能买到酒楼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张秋娘脸上全是笑意，根本就不明白唐瑞祥是为什么皱眉。 “娘，你说你要买酒楼？”唐小钟刚回来就听到张秋娘说的话，他止不住阴谋论了一下。 如果是有人想以此骗他们家的钱，更有甚者有人使计想要他们一家的命……后果不堪设想啊！ “娘，您不觉得这事情有些巧吗？” “巧？”张秋娘眉头微蹙，想到画儿那张满是伤感的脸，她觉得应该是唐小钟想多了。 “你们这是没见过那姑娘有多难，我跟她约好了明天见，到时候你们跟着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秋娘心中有气，只觉得是自己这儿子的心太硬太冷，想事只把人往坏处想。 第二日，唐小钟特意跟着张秋娘去见那沈画儿。 画儿看见跟在张秋娘身后的唐小钟微微一愣，然后冲着两人缓缓一笑。 “画儿，你先带我们去看看你家里那酒楼。” 看到画儿穿着一身素衣，身子羸弱的站在那里，张秋娘心中一软立马走到画儿身边，攥起她的手。 “就在不远处，婶婶和这位公子跟我来。” 画儿冲唐小钟点了点头，然后在心中盘算着要如何表现。 在被分派到这个任务之后，画儿就被告知唐家最难搞的就是唐小钟。 “画儿姑娘，你父亲生的是何病？死前有什么征兆？你为了卖那酒楼又如何奔走了？” 唐小钟看着画儿，眸中全是打量。 眼前的女子看似弱柳扶风，实则走路很稳，甚至还带着一股韧性。 这样的女子，实在不像能因为家中变故就被打倒，落到卖地契葬父的下场。 听了唐小钟的话，画儿立马红了眼眶，然后缓缓开口将早就准备好的回答一一说出。 画儿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言一语搭配着脸上的微表情，让唐小钟找不出一点错来。 然而唐小钟依旧觉得眼前这女子有诈。 “你是如何找上我母亲的？”唐小钟上下打量着画儿，目光一刻都没有从画儿身上离开。 “小钟！”张秋娘眉头微蹙，一脸不满的看着唐小钟。 “是我不小心撞到画儿的，也是我先开口跟画儿说话的。画儿是见我真心想买酒楼，才来等着我。你若是诚心捣乱，就离开。” “娘，我只是觉得有些问题说清楚比较好。” 唐小钟眉头微蹙，眼神不善的看着画儿。 画儿口中的酒楼虽然比不了镇上最大的那家酒楼，可差的也不多。 这酒楼十分空旷，桌椅都没有几张，但是四处都很整洁，看起来应该是日日打扫才会如此。 “自从我父亲病重之后，酒楼就开不下去了。所有的银钱都垫到父亲的医药上了，酒楼的厨子、伙计就将能搬走的搬走了。” 画儿低垂着脸，看着极其可怜。 “可怜的孩子，你安葬好你父亲若是无处可去，可以到婶子这儿找个伙计。婶子不敢保证什么，但是至少能让你有个吃穿。” “娘，三思。”唐小钟四处往了往，只觉得奇怪。 这酒楼，处处都透着诡异。 “你这孩子……”张秋娘一脸无奈的看着唐小钟，却没有多少什么。 “娘，此事还需要考虑，若是其中有什么阴谋……您受了骗，倒霉的就是咱们一家了。” 听了唐小钟的话，张秋娘一时间也判断不了。 她一方面觉得画儿可怜，一方面顺着唐小钟说的，万一有个意外…… “可是这酒楼……”张秋娘打量着酒楼，眼中闪过一些渴望。 她想将自己家的铺子做大做好，如果有这酒楼…… “娘，我们回去之后再说。”唐小钟防备的看了画儿一眼，刚才不知道为何他从画儿身上嗅到了一抹血气。 这股血气他曾在聂远衡身边的下属身上闻到过。 “婶婶，您也不肯帮画儿了吗？” 画儿可怜巴巴的看着张秋娘，只是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她都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个唐小钟就拦着张秋娘不让她拿下地契。 果然难搞。 第153章 开张 张秋娘思索再三，还是拒绝了画儿，跟着唐小钟离开了。 回自家铺子的路上，张秋娘的兴致一直不高。 唐小钟将这看在眼里，心中觉得有些烦躁。 画儿身为聂远衡下属中少有的女性，其毅力非常坚韧。 一连几天，画儿寻到机会就会出现在张秋娘的必经之路上。 一看到画儿，张秋娘心中就生出一抹愧疚。 “婶婶，您若是不想买下酒楼，画儿不怪您，只是您明明就想开酒楼啊！画儿真的不是骗子，我可以让您去看地契，甚至……我爹的尸首也是可以的。” 画儿眸中带泪，泫然欲泣的模样很是招人。 张秋娘心中一软，她对画儿很有好感。 今天会鼓起勇气开口，估计是真的挺难的。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画儿的父亲再不安葬恐怕…… “不然，我出些钱，你先将你父亲安葬了？” 张秋娘刚一出口，就远远的看见唐小钟的身影。 唐小钟始终觉得画儿心怀不轨，这几天一直严防死守着她。就连药房，他都特意说了自己有事，之前的病人都分给了其他大夫。 唐小钟的严防死守，让画儿觉得很是无奈。 她明明寻了一个唐小钟被病人缠上的时间才找上张秋娘的，结果一回眸就对上了唐小钟的双眼。 画儿思索再三，决定将真相告诉唐小钟。 画儿改变衣着，来到唐小钟所在药房，点名要唐小钟给自己单独医治。 唐小钟认出了画儿，便将其引到屋内。 唐小钟刚将屋门关上，画儿便开了口。 “唐家大公子，我是聂远衡的手下。那酒楼的地契，就是我们主子之前给唐家准备的那一张。你就不要再拒绝我们王爷的好意了，我们王爷没有别的心思。” “你是聂远衡的手下？”唐小钟一脸怀疑的看着画儿，心底已经信了七分。 这女子浑身充满了韧性，如今不再乔装柔弱，看起来顺眼多了。 画儿点点头怕唐小钟不信，直接将聂远衡的信物掏了出来。 “我主子知道唐家不肯接受他的好意，便特意让画儿扮做孤女，卖地契。” 画儿顿了顿，见唐小钟脸上并没有变化继而又道：“主子不求唐家人回报，只是单纯的想让唐家过得越来越好。” 唐小钟眉头紧蹙，他心中不想让他们一家跟聂远衡有太深太多的纠缠，可一想到自己娘亲对开更大铺子的心愿，他心底就有些松动。 “我们主子手底下会武功的女人不多，而我画儿是功夫最好的。那些臭男人跟着唐小姐多有不便，可我是女子，能时时刻刻保护着唐甜甜。” “时时刻刻保护甜甜？”唐小钟目光一沉，上下打量着画儿。 画儿双眼一动，出手朝着一旁的桌子劈了一掌，紧接着又是一脚，然后运转轻功在屋内四处闪现。 看着画儿的身形，唐小钟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如果这样的女子护在唐甜甜身边，甜甜会少很多危险。 聂远衡之前留下的人都是男人，平日里跟着保护还好，但是唐甜甜身为女孩子总有一个人的时候。 “罢了，这地契就按你说那么办。至于你，就留下了保护甜甜。” 张秋娘一脸吃惊的看着唐小钟，他没想到唐小钟竟然会松口买下地契。 唐小钟将张秋娘眼中的惊喜看在眼里，然后开口解释道：“我去看了画儿的父亲，她之前并没有说谎。” “小钟！”张秋娘一脸不满的看着唐小钟，眼中全是嗔怪。 “娘，做生意就要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唐小钟将张秋娘扶着张秋娘，走到一边，“我还请人去查了查，他们查出来的跟画儿说出来的一样。” “我就说画儿没说谎，你之前还不相信！”张秋娘瞪了唐小钟一眼，眸中却满是开心。 地契到手，张秋娘和唐瑞祥商量后将之前的铺子交给了唐大壮。 并不是将铺子送给了他，只是由唐大壮管理，到时候唐大壮拿到的银子会比当伙计时多的多。 唐大壮虽然之前再混，也是上过几天学堂的，算账记账都是没问题的。 张秋娘和唐瑞祥这几日一直忙着收拾酒楼。 酒楼被搬空是聂远衡特意安排的，虽然要让唐家重新买桌椅摆件，却也让唐家人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 张秋娘心中高兴，做主先将酒楼上下都整顿了一番，刷上新漆，摆上定制的桌椅还有各种花草摆件。 铺子修整完毕，到了开张的这一天。 各类铺子开张第一天都有折扣，张秋娘心情极好，跟唐瑞祥商量了一番直接全天五折。 酒楼的饭菜大多精贵，开张弄得都很热闹，众人顺着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来到唐家酒楼前。 先到的人听到唐瑞祥说全天五折，直接来了精神。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更何况唐家铺子的东西他们都挺喜欢的。如今唐家开了酒楼，不少人都赶了过来。 没有过来的，听说唐家酒楼开张第一天全天五折，能放下手中活计的都放下了。 唐家酒楼开张第一天，生意火爆，大门口都排了长长的队伍等着进去吃饭。 唐家酒楼的火爆，让其他只有伶仃几个客人的酒楼显得更加寒酸。 到了最后，在唐家酒楼外排队的队伍还很长，而其他酒楼几乎没了客人。 几家酒楼的掌柜带着满腔愤恨凑到了一起。 “不知道那姓唐的从哪儿将那酒楼的地契拿到手的，开张第一天就打了五折，是想断我们的财路吗？” 说话的是镇上最大一家酒楼的掌柜，蔡掌柜。 “害的我们家一整天都没有卖出一道菜，早上买的食材都给浪费了。” “我们家倒是卖出去了几道菜，但是我们家每日进的食材多啊！” “……” 几家的掌柜满腔气愤，义愤填膺。 而唐家这边，张秋娘和唐瑞祥坐在床上数着今日的收获。 “你看，我就说把生意做大了，赚的也多了。” 张秋娘脸上挂满了笑，将刚清点好的银子、铜板一一放好。 第154章 两极反转 “唐家一家酒楼开张竟然不事先跟我们这些掌柜的打声招呼，而且还直接将打了五折，实在太可恶了。” 此话一出，众多掌柜的心头都涌上一股怒火，纷纷开始说唐家的不是。 “若是他们提前打声招呼，不说请我们过去充场面，只是说上一句新店开张要打折扣，咱们也不用买那么多食材啊！” “是啊！今天花出去的钱，是连本都收不回来啊！” 众人说着自己今天亏了多少钱，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唐家酒楼里络绎不绝的客人，感觉自己的心头都在滴血。 “蔡掌柜，咱们里面就你这本事大，你说个主意，咱们一起听听？” “这个嘛！不好弄啊！”蔡掌柜眉头深锁，一脸惆怅的看着窗外，“这唐家背后有县太爷撑腰，之前的事你们应该也知道吧。” “因为唐家，得罪县太爷确实不好。” “咱们不直接上门去闹不就好了，咱们打价格战！” “胡掌柜，你有什么高见？” 众人将目光落到方才说话的人身上，这人一身的绫罗绸缎，与镇上人的衣着大有不同。 这胡掌柜原是省城大户出来的少爷，今年才被家主分到这小镇上管理酒楼。 想来，这位在省城应该见过不少的市面。 “各位掌柜，咱们今天为何没有生意？” 众人听了这话眉头一簇，纷纷将目光落到唐家酒楼处。 “这唐家压了价，咱们也能压。到时候咱们各大酒楼的饭菜都比唐家酒楼的便宜，还愁没人上门吗？” “胡掌柜不愧是从省城来的，此计甚高啊！” 几家掌柜心有谋划，次日让人送的食材比起往日里还要多上几分。 “咱们家昨日生意不错，要我看今天多买点食材，今天肯定能赚更多的钱。”张秋娘笑眯眯的看着唐瑞祥，脸满是藏不住的幸福。 然而唐瑞祥却摇了摇头，“昨日是因为首日五折，今天如果还五折咱们还赚不赚钱了？” “确实，昨日收到的银钱减去食材，再加上厨子、伙计的工钱，根本就没有赚多少。” 张秋娘眉头微蹙，抬头看向唐瑞祥，“那你说今天该怎么办？” “开张第二天，不能再五折了。不如开张的首月，咱们就打七折，花费多的再送上一盘小菜。只是这食材，今天不能往多买了，毕竟折扣少了，客流量不会跟昨日一样。” 张秋娘觉得唐瑞祥说的有道理，点点头将今日买食材要用的钱递给唐瑞祥。 唐家人做好了生意不如昨日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过了中午的饭点，酒楼里竟然只来了零星两个客人。 这客人还是老熟人，是之前铺子里的老主顾。 因为家里离酒楼更近，所以才来了酒楼。 而唐家酒楼的附近，其余的几家酒楼里的客人都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张秋娘眉头深蹙，心里很是苦闷。 “胡掌柜这招真是高啊！咱们提前打听出唐家会在开张的首月打七折，再送上一盘特色菜，咱们几家一起压价，保准让那唐家酒楼开不下去。” 几家掌柜看着自家源源不断的客人，心中高兴，特意又凑到一起看唐家的笑话。 昨日唐家酒楼外排队排成了长龙，而今天的唐家是两级反转，根本没几个人进去。 “竟然还有几个人过去，不如……咱们再把价格压上一压？” 有人看着唐家酒楼零星坐着的几人，提议道。 “这一天里两次变价，会引起客人的怀疑。”蔡掌柜眉头微蹙，他觉得如此压价实在不妥，可到了现在……他跟这几家掌柜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那蔡掌柜可有别的注意？” 蔡掌柜眉头微蹙，看了看众人开口提议道：“不如多送些茶点？” “如此也好。” “如此也好。” 众人听了蔡掌柜的提议连连称是，让人去通知自家的伙计加送茶点。 到了晚饭的点，张秋娘看着空无一人的酒楼心中酸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让人去打听了，其他几家酒楼今天都打了五折，还送了不少小菜和茶点。” 唐瑞祥眉头微蹙，心中很是困惑。 那些掌柜的如此压价，到底是为了什么？ “五折？”张秋娘心头一跳，这不就是他们家昨天的价格嘛！ “不如，明天咱们继续打五折？” “如果打了五折，他们再往下压怎么办？” 唐瑞祥眉头深锁，他心中有个想法。 那几家酒楼是因为他们家酒楼才如此压价的。 唐瑞祥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这个想法却越来越明显。 “确实，咱们刚开张，不好跟他们硬碰硬。”张秋娘点点头，眼中有些慌。“不如，咱们去找他们谈谈？” “为今之计，确实应该找他们谈谈。” 问清楚，他们是因为什么才会如此针对他们一家。 两个人决定好要跟几家酒楼的掌柜商量，便让店里的伙计四处去说。 按理说，他们应该主动上门，可几家酒楼在镇上散步的很是均匀，他们也不能一家一家的去谈吧！ 便让伙计四处去请。 过了许久，唐家酒楼的伙计从外面回来，他大喘着气开口道：“掌柜的，那些掌柜的都在旁边的酒楼。” “都在旁边的酒楼？”唐瑞祥眉头紧蹙，心中生出一抹恐慌。 如此看来，那几家酒楼真的是联合起来压价的。 步入一旁的酒楼，大堂里还坐着不少客人。 看着别的酒楼里高朋满座，张秋娘心中涌出一抹羡慕，下定决心要好好经营自家的酒楼。 “唐老板来了啊！快，请坐！” 胡掌柜的看着走进来的唐瑞祥和张秋娘，上下打量着他们。 这家酒楼正是胡掌柜的，他之前一心想将唐家酒楼的地契拿到手里，可根本就无处去求。如今看到唐瑞祥夫妇，眸中闪过一抹算计。 “几位掌柜的好，我们夫妻俩泥腿子出身，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告知。” 唐瑞祥冲着几人拱了拱手，拜了一礼。 “唐老板说笑了，那儿有得罪一说，来快坐快坐啊！” 胡掌柜拉着唐瑞祥坐下，态度极其亲昵。 其他人见状心有不解，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155章 生气 “唐老板找过来，所为何事啊？”胡掌柜给唐瑞祥倒了一杯酒，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我来是想问问诸位为何如此压价，生意这么做……恐怕不太好。” 唐瑞祥眉头紧蹙，他觉得这胡掌柜对自己太过亲热。 师出反常必有妖，唐瑞祥心底生出了一抹谨慎。 “这就要问问唐老板了，开张不提前打声招呼，还打了那么大的折扣。害的我们这几家酒楼浪费了不少食材，一天里连两个客人都没见到。” 听了这话，唐瑞祥心头一愣。 “这确实是我们做错了，实在是小弟不懂开酒楼的门道。” 当初开铺子，他们一家也没提前跟谁打招呼。 现在想想，一家新铺子能引来的人太少，不会让旁的铺子失去太多客人。 可酒楼就不一样了，本来新店开张就会引来看热闹的人，他们大打折扣后吸引的人就更多了。 “这光嘴上赔个不是可不行，唐老板不表示表示？” 胡掌柜眸光一转，一脸奸笑的看着唐瑞祥。 唐瑞祥眉头微蹙，一脸肃穆的看着众人，“不知几位掌柜想要如何。” “唐老板既然不懂如何经营酒楼，不如就将酒楼让给我，正好唐家酒楼离我这里也近，我早就想扩张了。” “什么？”唐瑞祥一脸震惊的看着胡老板，他没想到这人会直接要酒楼。 这是拿自己当傻子吗？ “胡掌柜，有些玩笑可不能乱开啊！” “我可没跟唐老板开玩笑，我愿意以三倍的价格将酒楼买下，唐老板可愿意？” “不愿意！酒楼是我们一家辛辛苦苦才开起来的，你想要就要，哪里来的脸啊！” 张秋娘被胡掌柜的话气得不行，恶狠狠的瞪了胡老板一眼，拽着唐瑞祥就走了出去。 “呵！很快你们就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脸了。”胡掌柜恶狠狠的盯着唐运祥和张秋娘的背影，眸中划过一抹狠戾。 “胡掌柜，你刚才……真不是开玩笑的？” “胡掌柜，那姓唐的可是有县太爷撑腰呢！” 众人见胡掌柜如此有恃无恐，对胡掌柜为何有如此底气好奇极了。 “不过是个小小芝麻官，你们以为我胡家背后无人？”胡掌柜看了众人一眼，然后又道：“再说了，今天咱们压价压的这么厉害，唐家的都主动找上门了，不也没看见县令的身影。” “确实啊！” “由此可见，在县太爷哪里，这唐家也不是要事事护着的。说不定，县太爷巴不得唐家倒霉呢！” 几人越说越兴奋，言辞交错间有一人道：“不如咱们再将价钱降上一降，让那唐家酒楼彻底开不下去如何？” 这话一出，众人皆点头同意。 张秋娘气呼呼的拉着唐瑞祥回了家，对上满是担忧的孩子们，她咬了咬牙安耐住心中的怒火。 “娘，谁惹您生气了啊？”唐甜甜凑到张秋娘身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捏着张秋娘的掌心。 “还不是因为酒楼的事！”张秋娘蹙着眉，跟唐瑞祥对视一眼。 唐家的发生的事他们向来不会瞒着几个孩子，唐瑞祥将今日的事对兄妹几个说了一遍。 “那胡掌柜，应该不简单。”唐小钟眉头微蹙，打算去打听打听那胡家有什么背景。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说出要酒楼的话的！我们家千辛万苦才拿来的地契，凭什么他要就给他啊！” 张秋娘心中有气，这会儿唐瑞祥将前因后果说出来后，她心中的火焰更胜。 “我猜想他们还会接着压价。”唐小远木着一张脸，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 “那咱们酒楼怎么办啊？听爹爹说，今天根本就没有几个客人。”唐甜甜撇撇嘴，眼神胡乱的瞟着。 “今天剩了不少的食材，现在这天气也能放上几天，咱们自己吃可以先吃这些。只是……” 张秋娘闭了闭眼，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 若一直如此，他们酒楼哪里还要买食材啊！ “娘，蔬菜咱们可以淹成咸菜，肉的话……能做成卤肉的就做成卤肉，能少损失一些是一些啊！” 唐甜甜歪头提议，张秋娘和唐瑞祥一听也觉得目前只能这样了。 “明天买食材的时候，看来要再减量了。” 唐瑞祥有些惆怅，可面对如今的场面，他实在是想不到应对的办法。 “爹、娘，气大伤身，现在就当休息几天。”唐小钟并不焦急，开口安慰着自家父母，“万事开头难，会慢慢变好的。” “是啊！大哥哥说的对，爹爹娘亲就好好休息几天嘛！之前一直忙着修整酒楼，好辛苦的！！” 唐甜甜不愿看着自己爹娘萎靡不振的样子，跟着唐小钟一起安慰唐瑞祥夫妇。 唐家人整顿好心情，纷纷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唐瑞祥夫妇两个就听说其他几家酒楼的饭菜直接打了三折。 “三折！他们这是想把我们家的客人都抢过去？” 张秋娘眉头紧蹙，一脸怨恨的看着不远处的酒楼。 画儿今天在酒楼帮忙，听到这事儿后一股热血涌了上来，捋了捋袖子就要走出去。 “你干嘛？”画儿看着拦着自己的唐小钟，脸上写满了不解。 “你打算敲打那些人？”唐小钟没有回答画儿的问题，一脸淡然的反问。 画儿本想暗中去敲打一番，现在被唐小钟发现了，她也无所谓。 “是啊！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这还让不让别人做生意了。” 唐家人只有唐小钟知道画儿的身份，在唐小钟面前，画儿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往温婉上伪装。 被唐小钟拦着，画儿心中有气，伸手就想将人推开。 “没必要。” “没必要？”画儿一脸不解的看着唐小钟，可是见唐小钟一副老谋胜算的样子觉得这人应该是有办法对付。 画儿没有多问，既然唐小钟心中有谋划，她就好好干自己手里的活好了。 见画儿这么识趣，唐小钟一脸意外的看着她的背影。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你们药房今天无事？”画儿武艺不错，一直被唐小钟盯着，她觉得心里毛毛的。 果然他们说的不错，唐家人最不能惹得就是唐小钟。 这人一定是在记恨她。 第156章 地痞上门 一连几天，几家酒楼都在压价，唐家对外保持着七折的优惠却一直都没有几个客人上门。 好在唐家买的食材不多，用不上就拿去做了咸菜。 “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再这么下去，我看咱们直接关门算了。” 张秋娘望着水盆里的青菜，脸上挂着愁容。 她正在这里期期艾艾，突然店里的伙计跑了过来。 “老板娘，来客人了！来客人了！” “真的？” 张秋娘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过来报信的伙计，麻溜的将手擦干走了出去。 看着进来的客人，张秋娘面上一喜，赶忙招呼店里伙计好生伺候着。 唐瑞祥一脸兴奋的忙碌，不忘让人去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那几家酒楼一开始说只要唐家酒楼开着，他们就一直三折。结果呢？先是改成五折，又是七折，今天直接没有折扣了！” “何止啊！除了价格在变，那盘子里的菜也在变啊！是越来越少了！” “还是唐家酒楼好，不仅价格实惠，这饭菜也多！” “……” 几名客人吐槽着几家酒楼的各种奇葩操作，推杯换盏间调整心情，开始夸赞唐家酒楼的饭菜好吃。 唐家酒楼忙碌了一天，唐瑞祥和张秋娘二人看着今天的收入，瞬间觉得未来可期。 一连几天的亏本，让他们差点就生出了想放弃的念头。 如果只是一些食材，弄成咸菜什么的能保存一些时间。可是酒楼里的伙计、厨子都是要给月钱的，他们如果一直没有生意下去，这个月就得倒贴工钱了。 “那几家酒楼一连几天的打折、送菜，根本就回不来本，这两天一直都在偷偷升价。” 唐瑞祥一想到伙计打听出来的消息，他心中就喜滋滋的。这会儿他跟张秋娘两人在屋里，他自然是要说给张秋娘乐上一乐的。 “是吗？”张秋娘一脸吃惊的望着唐瑞祥，突然想到那几家酒楼先是五折又是三折的，这时间久了，可不得亏本嘛！ “也是他们没脑子，就想着赶紧逼走咱们，结果咱们死赖着不走，反而让他们贴了更多的银子。” 张秋娘越想心中越高兴，“你说，他们怎么那么傻呢？” “谁知道呢！” 唐瑞祥也想不明白那些酒楼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他们酒楼虽然刚开张，但是每月给伙计的工钱是看客流量的。 这还是唐甜甜出的注意，有固定的底薪加上每日客流量给的奖励。 这几天没客人，他们给出的工钱也就不多。 若不是如此，恐怕他们确实坚持不下去。 “他们这升价升的太高，让不少客人不满。客人们知道他们是想打压咱们，就都跑过来了。” 唐瑞祥乐呵呵的将手中的银子塞到张秋娘手里，引得张秋娘连连发笑。 “他们坏心思那么明显，谁看不出来啊！” 张秋娘面色一红，嗔怪的看了唐瑞祥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 唐家的生意渐渐恢复正常，甚至有时候会如同开张那日一般，门庭若市。 胡掌柜恶狠狠的盯着唐家酒楼，眸光中闪过一抹怨恨。 “胡掌柜，咱们这几天可亏了不少啊！” 一人率先出口，其余人也跟着附和。 “不仅亏了，现在连客人都没有几个。” 这话一出，满堂寂静。 胡掌柜眉头紧蹙，一脸恼怒的看着众人，“我可没有逼着你们如此，你们若有不满也无需才我耳边说道。” “胡掌柜您误会了，我们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搓搓那唐家的锐气。” “呵！量你们也不敢。”胡掌柜看了众人一眼，随后垂眸道：“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胡掌柜，您的意思是？” “咱们压价这么些天，唐家一直无动于衷，那县太爷也没有多说什么。可见在县太爷眼里，唐家并不重要。” “胡掌柜说的有理，只是这话……咱们之前不是说过吗？” 胡掌柜轻哼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屑，“现在更加确定县令这个靠山不想庇护唐家，这软的不行咱们直接来硬的。” “胡掌柜您这是要对唐家出手？” 众人一脸惊讶的看着胡掌柜，暗自在心底送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没有得罪这个瘟神，不然不知道要面对多少麻烦。 “这就不是你们的事儿了，你们就等着看唐家酒楼从这镇上消失吧！” 胡掌柜心中有气，直接让人找了几个地痞流氓去唐家酒楼找事儿。 太阳正盛的时候，几个地痞流氓就晃着身子踏进了唐家酒楼。 现在的时辰过了午饭的饭点，离吃晚饭还有一些时间。 “客官您请！”店小二一甩肩膀上的抹布，将几个地痞迎了进去。 这几个地痞流氓穿的人五人六的，若不是行为举止太过流里流气，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是地痞。 “去！叫你们掌柜的过来！” 几个地痞四散开来，随意的坐在大堂的桌椅上。 带头的人背靠柱子，坐在长凳上，一双脚肆无忌惮的踩在桌子上。 店小二眉头一蹙，赶忙跑去喊来了唐瑞祥。 唐瑞祥看着大堂里的这些人，心头一跳。 直觉告诉他，这些人是来找事儿的。 不等唐瑞祥开口，那带头的一脚将桌子踹出去两米远。 “唐家酒楼，新开的？” 唐瑞祥蹙着眉点点头，“这位大哥要点什么吃的？” “吃的？自然什么好上什么，什么贵上什么啊！”地痞头子脸上挂着笑，上下打量着唐瑞祥，“没想到你还挺知趣，既然知趣，就把保护费给交了！” “保护费？”唐瑞祥沉着脸，给店小二使了一个眼色，随后酒楼里所有的伙计都凑了过来。 “大哥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唐老板给个几十两银子让我花花。” “几十两银子？你可真说的出口，我可没钱给你！”唐瑞祥丝毫不怯场，目光直直的看着那地痞头子。 “看来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兄弟们，给我砸！” 地痞见唐瑞祥如此硬气，直接招呼其他流氓动手。 唐家酒楼的伙计不是吃素的，地痞刚要动手，他们立马就上去拦。 地痞们不想伤人，一时间场面陷入僵持。 第157章 出手 到了饭点，一些客人刚要踏进唐家酒楼，看到在大堂里的地痞们纷纷停住了脚步。 几个离门近的地痞听到响动，转身扬了扬拳头。外面的客人见状，转身就跑远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张秋娘看着大堂里的情形，忍不住想要往外走出去。 “娘！”唐小钟摇摇头，阻止张秋娘出去。 “这可怎么办啊？”张秋娘也知道自己出去只会添乱，刚才也是气急了。 张秋娘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道：“不如，咱们去找县令？” “这地痞都找上门要保护费了，这可不就是县令该管的事儿嘛！” 张秋娘越想越觉得可行，起身就要从后门走出去。 “娘，咱们不能有什么事就去找县令。”唐小钟眉头微蹙，他心里清楚，县令巴不得看到他们一家受苦受难。 若是事事都去麻烦县令，保不齐什么时候县令自己就出手对付他们一家了。 “那该怎么办啊？”张秋娘跌坐在椅子上，脸上全是无能为力。 “哟~没想到唐家酒楼还藏着这么俊俏的小娘子啊！” 画儿冷眼看着眼前这些地痞，若是她出手，根本不需要几招就能打到他们。 可她要是出手，岂不是就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来了？ 若是身份暴露，唐家人会怎么看自己？ 会不会赶自己走？ 主子会不会生自己的气？ 画儿眉头紧蹙，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地痞头头。 “小娘子这眼神真带劲儿，我也不要银子了，唐老板将这小娘子送给我怎么样？” 地痞头子眼神滑动，上下打量着画儿。 画儿衣着素雅，为了扮演刚刚丧父的孤女刻意装的柔弱，对外显得很是温婉。只是她本来就是历经多番训练的护卫，身姿挺拔，眼神坚毅。 这两点凑到一起，没有生出一丝矛盾，甚至格外诱人。 唐瑞祥将画儿护在身后，一脸怒意的看着地痞头子道：“休想！” “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如直接闭嘴。” 画儿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的盯着出言不逊的那人，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 “这象不象牙的，嘴里没有，其他地方有啊！小娘子要不要来试试？”地痞头子目光下流的盯着画儿的腰身，吞了吞口水。 “而且不止一根，我们兄弟好几个呢！” “你！”画儿死死的咬着牙，克制住自己想要出手的冲动。 “是那胡掌柜让你们来的？” 唐小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张秋娘躲在厨房，自己走了出来。 “什么胡掌柜，我们不知道。” 地痞头子莫名其妙的看了唐小钟一眼，并没有将这一看就是文弱书生的人放在眼里。 看来胡掌柜隐瞒了身份。 唐小钟眉头微蹙，先前两步来到地痞身边。 “你这小子是来找死的吗？”地痞看着唐小钟接近自己，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巴掌就要落下的时候，那地痞头子突然浑身抽搐的倒在了地上。 唐小钟勾唇一笑，将手里的银针藏好。 他刚刚之所以接近这地痞流氓，为的就是出手用银针戳他的麻筋。 “你们现在离开，我就不会对你们动手。若是不然……一群地痞流氓死了，我想也不会有人在意。” 唐小钟一脸温善的看着大堂里的地痞流氓，笑的温文尔雅。 看着唐小钟一脸的笑，再看看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的老大，几人打了几个冷颤。 “你、你使了什么手段？” 说话的人吞了吞口水，双腿抖擞着，仿佛唐小钟是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这些人害怕落得跟地痞头子一个下场，根本就不敢上前。 “爹爹娘亲，我从学堂回来啦！” 唐甜甜小跑着来到唐家酒楼，她远远的看着酒楼里有不少人。她没有多想，只当是客人在走动。 因为被唐小钟吓到，几个地痞都离门口极近。 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扭头看向门外的唐甜甜。 “甜甜不要过来！”唐瑞祥看着就要踏入酒楼大门的唐甜甜慌张出声，然而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唐甜甜。 唐甜甜懵懂的看了唐瑞祥一眼，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懂的继续往前走。 唐甜甜刚一踏入酒楼大门，两个离门最近的地痞一左一右的握着她的肩膀，一人还将手落到唐甜甜的脖颈处。 “放开我女儿！” 唐瑞祥一脸慌张的看着被地痞挟持的唐甜甜，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唐老板将酒楼的地契交出来，我们就放了这小丫头！” 几个地痞凑到一起，一脸嚣张的看着唐瑞祥。 “你！”唐瑞祥心中恼火，可现在这样的场面，他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这小丫头细皮嫩肉的，要是卖到勾栏院里，估计能有不少银子吧！” “你放开他，我……我给！”唐瑞祥闭了闭眼，跟唐甜甜作比，酒楼的地契实在算不了什么。 “早这样不就好了，不过……唐老板真的不考虑一下将你们酒楼里的小娘子和……” 地痞头子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憋不住火气的画儿给一掌拍飞了。 刚一出手，画儿觉得心底轻松极了。 转眸看向挟持唐甜甜的地痞，画儿眼中闪过一抹杀戮。 像是感受到了画儿身上散发的杀气，哪两个地痞一脸慌张的看着画儿。 其中一个吞了吞口水，吞吞吐吐的开口道：“你、你……你别过来啊！不然，我们可就、可就不客气了啊！” 那人话落，将手抓在唐甜甜的脖子上。 画儿见此直接飞身而起，两脚解决了挟持着唐甜甜的地痞，抱起唐甜甜飞身来到唐小钟身边。 将唐甜甜放下后，画儿扭头看向几个地痞。 如今地痞手里没了人质，画儿出手更加狠辣，不过眨眼，几个地痞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画儿转头，对上众人一脸吃惊的表情微微愣了愣。 “大家别愣着，你们几个将这些个地痞送到官府，其他人麻溜的将酒楼整顿好啊！” 唐瑞祥招呼着大家做事，脑海里却一直闪着画儿方才的动作。 有如此身手的女子，就算是因为葬父就束手无策，卖了酒楼后也不会留在他们这儿当个打杂丫头。 难道画儿是聂远衡的人？ 第158章 回到京城 唐瑞祥心有怀疑，趁着其他人在整理酒楼桌椅的时候，走到画儿身边。 “画儿，跟我到库房一趟。” “是。”画儿下意识的回复一声，只是心底却有些焦急。 唐老爷这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吗？ 也是，以自己的身手……不怀疑才有问题吧！ 估计自己就要被撵走了。 看着唐瑞祥的身影，画儿心中划过一抹伤感。 她不知道这伤感从何处来，明明被赶走了，自己也是要躲在暗处保护唐家人，并不是彻头彻尾的从唐家人跟前消失。 到了库房，画儿抬头看了一眼不喜于色的唐瑞祥。 既然已经暴露，再遮遮掩掩反而引人怀疑。 “唐老爷，画儿是奉王爷的命令来保护唐家的。卖酒楼地契葬父……也是我们王爷知道唐家不肯收下地契后想出的计策。” “聂远衡？” 虽然问了出来，但是唐瑞祥心中知道，除了聂远衡不会再有其他人。 毕竟王爷那么多，会花心思保护、帮助他们一家的只能是聂远衡。 “是，”画儿见唐瑞祥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在心底思索再三，直接跪了下去，“求唐老爷不要赶我走。”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唐瑞祥见画儿不仅冲自己跪了下去还要叩首，赶忙将人扶了起来。 “我本来就没想过赶你走，只是……我们家欠聂远衡的越来越多了。” 唐瑞祥眉头微蹙，正所谓因果循环，他们如今得了聂远衡的好处，以后不知道要用什么来还才好。 “老爷您放心，我们主子一直都拿唐家所有人当自己的亲人。更何况，也是因为我们家主子才会让唐家被……被政敌针对，我们王爷也是想弥补。” 唐家人经历过的一切画儿都知道，自然包括陈耀世派人绑架唐甜甜的事。 “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以前如何以后还是如何。”唐瑞祥觉得画儿说的有几分道理，从他们家遇上聂远衡开始，估计就很难再跟他撇开关系了。 唐瑞祥现在只希望不再有类似于绑架的事发生。 画儿心中一喜，她以为自己就要在暗处保护唐家人了，没想到自己会被留下。 画儿身为聂远衡的属下中对今天发生的事最了解的人，她亲笔将以胡掌柜为首的压价行为以及今日地痞上门来闹的事，以及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写成了信，传给聂远衡。 “让画儿做此事果然是明智之举，也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吓到。” 聂远衡将手中的信封销毁，脑海里回荡着唐甜甜的笑容。 胡家，看来得让人去处理一下了。 不然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聂远衡蹙着眉，交代属下着手处理此事，然后便下令继续出发。 眼看离京城越来越近，聂远衡的心越来越平静。 所谓的近乡情怯在他这里完全没有，有的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聂远衡一行人快马加鞭，经过几日的赶路，终于抵达京城。 聂远衡并没有惊动什么人，只是同属下扮成商贾模样，偷偷的进入京城。 待进了城中，饶了一段路，才从王府的后门回到自己的府邸。 一回到王府，聂远衡向令人进宫将自己回来的消息告诉自己的皇兄，也就是当今陛下。 聂远衡本以为今天就这样，他可以先休息一天，没想到竟然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聂远衡看着面前蓄着山羊胡的，头发略微花白的男人，许久未见，自己的老师好像老了许多。 “老朽得知你要回来，便一直让人留意着城门的动向。听说有一队行色匆匆的商贾京城，老朽便猜到是你回来了。” 聂远衡的老师，也就是当朝太傅博彦上下打量着聂远衡，眸中露出一抹赞许。 “你离开许久，高了也壮了，只是风餐露宿这么些时日，黑了不少。” “远衡年纪还小，许久未见变化大了些。”聂远衡脸上挂着沉稳的笑，看向柳太傅目光有些惊疑，“比起以往，老师的头发白了许多，脸上也多了些许皱纹。” “哎！陛下虽已亲征，却是步步艰难啊！”柳太傅叹了一声，像是要叹尽心中所有不平之事。 “朝堂上下，暗潮汹涌，最近有一批大臣蠢蠢欲动，不知在谋划何等惊天大阴谋啊！” “老师此话，可有依据？”聂远衡眉头微蹙，其实朝堂上纷争不断的事他早有心里准备。只是如今到了什么程度，还需要他慢慢摸索。 “有人明目张胆的惹是生非，吸引众人目光，他们犯的错虽多却不重。”博彦连连叹息，“老朽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只他们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却毫无证据，更不知其内容。” “恐怕跟陈耀世有关。”聂远衡眉头微蹙，若说对皇权最虎视眈眈的除了陈耀世他想不到旁人。 而举国上下，有本事能让这些大臣冒着株连九族的下场为其做事的，也只有他一个。 如果那些真的是在密谋谋反之事…… 估计有且只有陈耀世一个幕后黑手了。 “陈耀世？因过错在偏远封地的异姓王？他……有如此本领？”博彦眉头微蹙，他以为会朝堂上某个大臣生了反心。 若真是那陈耀世，似乎更加棘手。 “不管是与不是，我在回京途中遇到的数次刺杀，都与他有关系。” 回想回京途中那十几次的死里逃生，聂远衡顿时生出一抹心累的感觉。 然而现在还不是他累的时候。 “我先跟你说说如今朝堂上的政局，有些人可以用，有些人却要提防。” 聂远衡点点头，他刚回京城，正是急需知道朝堂政局的时候。 博彦将朝堂分成的几大派跟聂远衡一一说明后，又是连连叹气。 “老师，你放心，我回来为的就是整顿朝堂。” 只有天下一心，唐家才不会被自己连累，自己也能功成身退守在唐甜甜身边。 送走博彦，聂远衡立刻让人去查博彦口中需要提防的大臣，看他们是否与陈耀世有关。 第159章 进宫 聂远衡刚吩咐属下去暗中查探那些大臣的行踪，宫里便传来消息，让他秘密进宫。 聂远衡没有多加停顿，换上来人准备的衣服便跟那人踏上了进宫的路。 领路的穿着便装，身形有些佝偻与瘦弱。 “劳烦王爷低着头跟在奴才身后，以防被人察觉身份。” 聂远衡无所谓的点点头，跟在那人身后垂着头，甚至还耷拉着自己的肩膀。 领路的人是负责采买的太监，为了不被人坑骗，他们出宫采买穿的都是便装。 拐了几个弯，领头的人带着聂远衡来到几辆拉板车旁边。 “我说小林子呀！你们两个这也太慢了啊！后面那辆最重的，就交给你们了。” 负责采买的太监总管一脸嫌弃的甩了甩帕子，然后将扭着腰走到了前面。 小林子，也就是领聂远衡进宫的太监没有说一句话，带着聂远衡便走到最后一脸推板车旁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聂远衡一眼。 聂远衡向来聪慧，没有多问什么，只老老实实的在后面推着车。 待将推板车上的东西卸好后聂远衡才被小林子领着进了皇帝的御书房。 “远衡你可算回来了，快让皇兄看看瘦了没！” 聂远衡刚一踏进御书房，屋门瞬间就被关上，然后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纵使眼前人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依旧如此关爱自己。 “瘦了也壮了，还黑了不少，身量也高了，在过不久估计能超过皇兄了。” 皇帝满意的拍了拍聂远衡的肩膀，引着人坐下。 “臣弟参见皇兄。”聂远衡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先行了一礼。 “你这孩子，许久不见怎么跟皇兄生分了？此处有没有旁人，自家兄弟何须多礼？” 聂远衡点点头，然后坐在一侧。 “皇兄，为何让臣弟进个宫要如此大费周折？” 聂远衡倒不觉得拉个车卸点货有多累人，他只是有些不解这一举动。 “这皇宫里盯着朕的人太多了，朕是好是坏都分不清楚啊！”皇帝叹了一口气，便将目光转向聂远衡。 “离京这么久，可与到什么好玩的？” 比起说正事，皇帝显然更关系聂远衡这段时间的经历。 “都安排妥当了，只是回京途中遇到几次刺杀。还好我早有准备，并没有受伤。” 聂远衡捡了一些琐事说了两句，随后便引到自己回京遭遇的刺伤上。 “可确定主使是何人？”皇帝蹙着眉，将聂远衡从座椅上拉起来，上下看了看，见人没有一丝受伤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 “不出所料的话，就是陈耀世。”聂远衡心底里认定是陈耀世做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陈耀世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心思，只是对外没有露出半点把柄，让他们无法下手。 “这陈耀世还真是棘手，远衡可有对付他的方法？” “不如皇兄寻个理由召陈耀世回京面圣，到时候再将其困在京城，不得离去？” 聂远衡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比较好，群龙无首，那跟着陈耀世的大臣们就掀不出什么风浪。 “不妥不妥！”皇帝嘴唇微抿，眼底闪过一丝狰狞，“若是陈耀世觉得其中有诈，反而会刺激他，加快他反叛的速度。” 陈耀世身为异姓王，在封地好好的，突然被召回京城，他不可能不怀疑。 “陛下不试，怎么知道会刺激到他？”聂远衡只想速战速决，如今最快的办法就是请君入瓮，然后瓮中捉鳖。 “若他借着诏令之名，直接带兵反叛，直攻京城该如何是好？” 皇帝眉头紧锁，他觉得陈耀世干得出这样的事。 “若是抓他，他以听诏回京解释，只得将他放了。若是不抓，他直捣黄龙，这天下……就要易主了。” 皇帝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该哄骗陈耀世进宫。 “可若不召他入宫，天高皇帝远的，更容易让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聂远衡眉头紧蹙，想到陈耀世下令让人去绑架唐甜甜威胁自己的事，他心里就没底。 聂远衡恨不得自己立刻出发，亲手将陈耀世这个祸害给除了。 而皇帝却不想如此草草了事，他更想稳重求胜。 两个人对此事争论不休时，一封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呈到了皇帝面前。 若非要是，奏折不会快马加鞭的送来。 皇帝锁着眉，将奏折打开看了又看。 “皇兄，这奏折有问题？”聂远衡看着皇帝紧锁的眉和略带疑惑的眼神，心中有些好奇。 皇帝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将奏折递给了聂远衡。 “陈耀世请旨回京？”聂远衡一脸震惊的翻着奏折，来回翻了好几遍，上面的内容写的都是陈耀世请旨回京的消息。 “这陈耀世为何突然请旨回京？”聂远衡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 他让皇帝下令召陈耀世是一回事儿，陈耀世自己请旨回京是另外一件事。 虽然两件事都是陈耀世回京，可其带来的后果却有可能天差地别。 “先让人探查一番，看看陈耀世到底想搞什么鬼。” 皇帝此言正中聂远衡心中所想，他也觉得先查清楚陈耀世的动向比较好。 两人决定好先探查陈耀世的动向后，聂远衡便偷摸的出了宫。 至此，明面上知道聂远衡回到京城的人只有当今陛下和博彦，以及他们的属下。 聂远衡一回到王府便立马派人搜集陈耀世最近的动态。 陈耀世有暗桩藏在自己身边，相反的，陈耀世身边也有聂远衡安插的人。 只是他们两个都是多疑之人，安插的人职位都不重，只是众人之中的小角色。 过了几天，聂远衡才收到线人传来的消息。 线人来报说，陈耀世已经派了一小队人马回京。 至于这一小队人马里都有谁，信里并没有明。 所以……陈耀世在不在这一小队人马里面？ 聂远衡心中疑惑，让人继续去打探。 陈耀世身为异姓王，没有皇帝传召是不能擅自离开封地的，更别说是擅自回京。 聂远衡得到消息后，立马让人将信息穿到了皇宫。 陈耀世突然要回京，实在是充满怪异。 第160章 寡妇上门 早朝之后，聂远衡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直接进了内殿。 满朝文武皆知聂远衡与当今圣上感情深厚，众人好奇有余，却不会对此产生怀疑。 一些藏有坏心思的大臣，将聂远衡的举动看在眼里，暗地里让宫内的眼线留意聂远衡在宫中的一举一动。 聂远衡步入内殿，直接进了御书房。 哪怕身边的眼线再多，皇帝毕竟有实权在身。聂远衡一进来，他便挥退左右。 “这么明目张胆，他们真的不会起疑？”皇帝打量着自己的皇弟，想来是有进展了。 “若什么都放在明面上让人去看，那才可疑。如今云里雾里的，让他们露出更多马脚，岂不是更好？” 两人对视一笑，因无外人在场，皇帝直接示意聂远衡坐下说话。 聂远衡点头一笑，没有像上次一样行礼。 “皇兄，可知那陈耀世因何回来？” “别卖关子了，朕身边能用的人不少，但是能光明正大的去调查，还能肆无忌惮进宫传消息的只有你一个。” 皇帝不理会聂远衡的卖关子，让他直说。 “其实……臣弟也没查出陈耀世为何回来，就是猜……也没能猜出个大概。” “是吗？”皇帝眉头紧蹙，语气变得冷冽，“那还让不让他回京？” “既然陈耀世主动请旨回来，为何不让？”聂远衡唇角一勾，一张尚且年幼的脸显得有些玩世不恭。 “不管他为什么要回京，臣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要他回来就不能轻易离开。至于他的阴谋……就看谁的棋术更高一筹了。” “竟然做好准备，那朕就拟旨让他进宫。只是这圣旨一来一回，恐怕也要不少时间。” 聂远衡摇摇头，“恐怕，陈耀世已经在路上了。” “在封地的王爵无召不可入宫，你确定是他？”听了聂远衡的话，皇帝眉头微蹙。 若是如此，不下旨让陈耀世回京，岂不是更好？ “陛下，臣可以肯定陈耀世派了一队人马往京城的方向赶，至于里面有没有他的身影……臣不敢确定。” “如此……”皇帝眸光微闪，隐隐有退缩之意。 “陛下，臣已做好万全之策，保准叫陈耀世有来无回。”聂远衡一脸坚定的看着自己皇兄，他皇兄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优柔寡断。 不过这点毛病无伤大雅，甚至在这个天下安定的朝堂上当一个仁慈的帝君相得益彰。 但是前提是，没有像陈耀世这样带着野心，唯恐天下不乱的奸臣贼子。 “既然如此，便答应他回京的请求。” 皇帝清楚，若是硬碰硬，自己手中可用之人要比陈耀世多上不少。 更何况，他不想一直处于被动。 聂远衡安排好一切并没有放松下来，一边留意着朝堂上各种站位的大臣，一边让人好好护着唐甜甜一家子。 直觉告诉他，不久之后有一场硬仗要打。 至于会不会见血……还未可知。 唐家人将来闹事的地痞流氓送去衙门后，胡掌柜安分了不少。 至少唐家酒楼再也没有被人变着花样的打压。 唐家酒楼做的饭菜本来就比别的酒楼花样多，因为张秋娘和唐瑞祥是从村里走出来的，给的量也很实惠，没人打压后生意可谓是步步高升。 开张许久，唐家酒楼的生意渐渐稳定下来。虽然不若一开始的门庭若市，但每日的客流量也是只增不减。 唐家酒楼蒸蒸日上，铺子那边人手却是不够了。 这些天酒楼生意越来越好，张秋娘直接喊了铺子那边的伙计来帮忙。 然而有不少农家出身的人吃饭都不会到酒楼里来，铺子那边就有点忙不过来了。 “当家人，铺子那边忙不过来了，不如……分一两个伙计过去？” “既然已经让他们来酒楼帮忙了，断然没有再回到铺子那边的道理。”唐瑞祥端详着在酒楼里上下忙碌的伙计，一脸肯定的摇头拒绝了张秋娘的提议。 酒楼的客流量比铺子要大的多，而且酒楼的工钱根据每日的客人分提成。 虽然一开始起步的时候难了些，但只要不是个傻的，都会明白在酒楼比在铺子里赚得多。 “而且，这几个伙计，你说让谁回去好？” 唐瑞祥这一句话就堵住了张秋娘的嘴。 是啊！谁不想多赚点，这让谁回铺子了，岂不是阻了人财路。 若是那人想岔了，嫉恨上他们就不好了。 “不如去雇几个人？铺子那边没有这边忙，咱们紧着需要工作的人来。就当做好事积德了，你看如何？” 唐瑞祥点点头，觉得张秋娘说的有道理。 “只是这人选……一时半会儿恐怕寻不到。” 唐瑞祥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酒楼门口走进来。 说熟悉其实也不然，来人是村里的陈寡妇，唐瑞祥只是有过几面之缘。他一个汉子，从来没有关注过村里的妇人。 顺着唐瑞祥的目光，张秋娘朝门外看去。 “陈妹子，你怎么来了？”张秋娘迎了上去，她跟陈寡妇要熟一些，虽然说不上多好，可也曾互相照料过。 之前唐家过的不好，这陈寡妇……过的也不好。 “唐二……唐大哥，张大嫂，我、我是来请你们帮忙的。”陈寡妇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唐瑞祥，然后将自己往张秋娘身边缩了缩。 陈寡妇衣服上带着几块儿补丁，衣料也洗的发白。看着陈寡妇瘦弱的模样，张秋娘眼中划过一抹心疼。 “大妹子你说，只要姐姐能帮的，姐姐一定帮。” 怎么说也有过交情，张秋娘对陈寡妇的印象不错，这忙……能帮就帮了。 “我知道秋娘姐家里发达了，我也不是上门求着施舍……只是我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陈寡妇红着眼看了张秋娘一眼，许是觉得不好意思，她眼中有些慌张，脸上也微微泛红。 “所以你这是……” 张秋娘看着陈寡妇，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到陈寡妇来是做什么的。 而且现在有人一直看着，让她在人前哭诉也不大好。 “咱们到院里说，姐姐我能帮的一定帮。” 张秋娘引着陈寡妇去了酒楼自带的小院里，留下唐瑞祥跟客人们解释。 第161章 留下 唐瑞祥没说太多，只说是自己村里的妇人来找张秋娘的帮忙的。 客人也对妇人之间的事儿没什么兴趣，听个趣儿就继续吃饭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张秋娘掏出帕子擦干陈寡妇眼睛的泪，等着她开口。 “就是看着秋娘姐过得这么好，我心里开心。”陈寡妇看了一眼张秋娘，眼中满是羡慕。 她开心是真的，羡慕也是真的。 “我来是想请秋娘姐帮我找个活计，工钱不用太高，毕竟我会的也不多。” 陈寡妇低着头，想到伤心处才抬头看了眼张秋娘。 “怎么突然想找活计了？不过有银子傍身也好，你那婆婆……算了，不提她。” 陈寡妇的婆婆不是个好相与的，她本来就苛待儿媳，自从陈寡妇的丈夫死了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我的好姐姐啊！我厚着脸皮上门全是因为我在家里连饭都吃不上啊！” 看着满脸泪痕的陈寡妇，张秋娘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 记忆里陈寡妇不像如今这么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人吹到的模样。 “这妇人不好找工作我知道，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陈寡妇低着头，不敢看张秋娘。 她觉得找工作这事儿挺麻烦的，毕竟寡妇门清是非多，没有人会想请一个寡妇做事。 “正好我家铺子缺人，你先做几天，若是可以就让你留下怎么样？” 张秋娘虽然心软，但是也不会留偷奸耍滑的人。 虽然以她对陈寡妇的了解，这人不会如此，可事有万一。 “真的吗？秋娘姐，你就是我的活菩萨啊！” 陈寡妇满脸激动的看着张秋娘，突然她肚子响了一声。 对上陈寡妇那不好意思的脸，张秋娘笑了。 “我带你去铺子那边，到哪里让人给你弄点吃的。会有人告诉你都做什么，都不难。若是有人看你是个妇人想欺负你，你直接喊人，不要闷不吭声的忍着。” 妇人在外多少会引来是非，张秋娘知道却也不怕。 而且，经过地痞流氓的事儿后，也没人敢在他们唐家的地界闹事。 陈寡妇连连点头，跟着张秋娘去了铺子。 出门前，张秋娘先将这事儿跟唐瑞祥说了一声。唐瑞祥没有丝毫意见，只让张秋娘好好嘱咐铺子那边的伙计。 铺子上的活并不难，本就是妇人长做的活，陈寡妇很快就能上手。 因为吃喝在铺子里，也清楚里了这儿再难找到能让自己工作的地方，陈寡妇做事做的都很用心。 自陈寡妇来了之后，张秋娘每天都会抽时间到铺子这儿来一趟。 见陈寡妇无论做什么都很用心，唐家人都满意极了，便决定将陈寡妇留下来。 张秋娘刚要找陈寡妇说让她留下正式工作的事儿，铺子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这贱蹄子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这几天都不在家，就是在这镇上鬼混的！” 一老妇人一见到陈寡妇就上手捏着她的耳朵往外拽。 出了铺子大门时被不少人围着看，许是觉得丢人，老妇人才松手改成抓着陈寡妇的手臂。 “兰桂香！你这是干嘛？”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张秋娘一到就看到兰桂香拉着陈寡妇往前走的模样。 “干什么？我这克死我儿子的儿媳妇儿天天不着家，我这老婆子可不得把人带回去。” 兰桂香上下打量着张秋娘的穿着，然后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 张秋娘眉头微蹙，看着一脸不情愿的陈寡妇，她拉着兰桂香到了一边。 这兰桂香不是什么好人，那恶名可以说是传遍了十里八乡，张秋娘根本就不放心陈寡妇跟着兰桂香走。 更何况，陈寡妇现在是他们铺子上的人，怎么都是要管的。 “你干嘛？”兰桂香上下打量着张秋娘，眼里写着贪婪。 这张秋娘现在穿的，可真好。 不仅衣裳好，身上还带了不少首饰。 “兰婶子，你这急忙慌的把陈妹子拉走做什么？我刚打算让她正式留在我家铺子上做事，到时候就有工钱拿了。你要是现在把人带走，可就没钱拿了。” 张秋娘本来想随意找个理由将兰桂香打发了，但是她一时想不到好的理由。而且这兰桂香……也不好糊弄。 “真的有钱？”兰桂香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又转，随后笑开了。 “让她留下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能让她不顾家。谁家做媳妇儿的不得在家里忙里忙外啊！可不能让她耽误了我们家的活。” 张秋娘面上一愣，打着哈哈将兰桂香送走了。 等人走远，张秋娘拉着陈寡妇坐在一边问话。 “你那婆婆……是怎么回事？” 张秋娘心善是一回事，可她也不想给自家铺子找麻烦。这事儿，她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陈寡妇怯怯的看了张秋娘一眼，然后又四处瞧了瞧，紧接着将自己的衣袖往上捋了一下。 看到陈寡妇手臂上的伤痕，张秋娘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这是怎么回事儿？谁打的？” “秋娘姐，我在家实在是过不下去了。”陈寡妇脸上带着泪，声音悲切的继续道：“我在家不仅要忙里忙外，还没多少吃的，而且……还得忍受婆婆的毒打、虐待。” 陈寡妇将自己在家里的境遇一一说了出来，边说泪边流。 “天可怜见的，那兰桂香……也太可恶了。” 张秋娘眉头紧锁，那兰桂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若不让陈寡妇留下……不知道这人得受多少苦。 “你就留在铺子上干活，你婆婆那儿……” 张秋娘眉头紧锁，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秋娘姐，我会好好跟婆婆说的。只要我拿钱给她，她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陈寡妇心中有些忐忑，但是她真的想留下了工作。 “给她一点就是了，以你自己为主知道吗？” 陈寡妇点点头，一脸感激的看着张秋娘。 别人的家事张秋娘也不好去管，只道：“若遇到麻烦就跟我说，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忙。” 张秋娘话一落，陈寡妇赶忙点头。 回家将陈寡妇的遭遇一说，唐家人都很同情她。 陈寡妇身为寡妇本就够可怜了，知道她还要被家里虐待殴打，唐甜甜直接红了眼眶。 第162章 跳河 陈寡妇留在唐家铺子里做工，每天一大早的来，夜幕低垂了再离开。 虽然有时候挺累的，但是她过得很充实。 然而这样的日子没有几天，兰桂香就又找上门来了。 陈寡妇不在家，家中的伙计就落在了桂兰香头上。 张秋娘说的工钱兰桂香还没见到，但是比起钱，她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妇人更想有人伺候，而不是拿着死前还不一定能花完的钱。 想清楚后，兰桂香甜甜来唐家铺子堵人。 许是这几天见识的多了，对于上兰桂香，陈寡妇不再忍让。 看着堵在门口的兰桂香，陈寡妇眉头紧锁。 因为陈寡妇在铺子前头，铺子里有许多客人都心生不满，铺子外也有客人见这情形摇头离开。 “我敬你是我婆婆，可现在家里连柴米油盐都少的可怜。我出来寻个活计怎么了？我还不是想着赚了钱，能让日子过得好点。” “你这贱蹄子，可怜我儿，娶了你这个不孝的悍妇！他这一走，我这个老娘就没人管了啊！” 对上陈寡妇那带火的眸子，兰桂香也不怕，直接开始当着大家的面哭诉起来。 “在家里，活都是我干，却是连一口窝窝头都不能吃。我现在跟你回去，我看我饿死了你怎么办！” 陈寡妇一捋袖子，扯着兰桂香就是要走。 看着陈寡妇强硬的态度，兰桂香咽了咽口水，用力挣开了陈寡妇的手。 “你、你你……我什么时候少你吃喝了！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我这几天在铺子里吃的好了点，可大家有眼的都看得出来，我身上几两肉你身上几两肉。” “这也不是你对我这个婆婆不管不顾的理由！你身为儿媳妇儿，就该伺候我这个婆婆！”兰桂香吞了吞口水，看着围观的众人吞了吞口水。 “不管你？我早上特意做了吃的来的镇上，晚上还专门买些吃食回去。怎么就是对你不管不顾了？家里的钱你都死死的攥在手里，我看是你盼着我死才不想让我在镇上工作的吧！” 围观的大多都是来买东西的客人，大家对陈寡妇都有些了解。她做事勤快，虽然不怎么能说会道，却老实能干，从未缺斤少两过。 兰桂香的话被陈寡妇堵在嘴里，兰桂香恶狠狠的瞪了陈寡妇一眼离开了。 然而兰桂香并没有轻易罢休，她遇上个人就是唉声叹气的说自己儿媳妇儿不守妇道，还跟男人通奸害死了自己儿子。 村里人本是不相信兰桂香的鬼话，毕竟兰桂香是什么人，其他人不知道，村里人可是清楚的很。但是陈寡妇这些天确实不在村里，兰桂香的污蔑在村里人心中渐渐坐实了。 陈寡妇每天坐着村里的牛车离开村子的时候，都会被人排斥。 她心中有疑，但是急着上工，她就没有多加理会。 然而等她每日回村的时候，总是被人指指点点。 陈寡妇知道以自己寡妇的身份，被人说道是常有的事儿。但是她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不一样，之前有说她的，但是从来没有当着她面就胡说的。 陈寡妇被这事儿困扰了几天，终于听到有人说出这事儿的前因后果。 陈寡妇气个不行，直接去找兰桂香对峙。 兰桂香看着怒气冲冲的陈寡妇心里一愣，赶忙换了个嫌弃的嘴脸。 “哟~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吃的呢？我都快饿死了！” “把你给饿死了刚好如我的意。”看到兰桂香的嘴脸，陈寡妇心中的火更胜。 她之前秉持着孝道，任由自己这恶婆婆打骂。 可现在，她不想在忍了。 “你这泼妇，竟然敢咒死老娘。”兰桂香右手颤抖的指着，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寡妇。 “你都到处污蔑我不守妇道，伙同奸夫害死你儿子了，我想你死还不是天经地义？” 陈寡妇刚要问出自己这恶婆婆为什么要败坏自己名声，兰桂香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陈寡妇把她婆婆给气的晕死过去了！” 门外突然传来人声，陈寡妇扭头看了过去。其中几个是自己回家时遇到的。 “我就说这陈寡妇怒气冲冲的回家肯定是想做坏事儿，你看她都把她婆婆给气晕了。咱们要是不来，估计这陈寡妇能一刀把人给砍了啊！” 那人说的情真意切，众人抬头，看向陈寡妇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和厌恶。 “还好我们跟来了，你们快把人给扶回屋。这兰大娘年岁高了，躺在地上还不得生病啊！” 一个年长的妇人拍了拍声旁两个年轻妇人，让她们去扶兰桂香。 两人刚将兰桂香扶起来，兰桂香就悠悠转醒。 兰桂香本来就是装晕，她刚才面对着大门，看到有人过来了便摇摇晃晃的躺到了地上。 “乡亲们啊！我这儿媳妇……要害我哟！” 兰桂香用力一拍大腿，双眼立马就湿润起来。 众人见兰桂香说的情真意切，纷纷开始职责陈寡妇。 陈寡妇被说的百口莫辩，不是指责她不孝竟然要害死自己婆婆，就是说她不守妇道，勾搭男人害死自己相公。 还有不少人，说陈寡妇这样就该灌猪笼，陈池塘。 “你们……你们就听她一个人胡言乱语？” 陈寡妇脸上挂着泪，看着村民们职责的嘴脸，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什么都没有了，他们都恨不得我死。 “好，竟然你们想看我死，那我就去死！” 陈寡妇看着一群不明是非就开口辱骂的村民，只觉得心灰意冷。 众人见陈寡妇飞奔离去，都没有将陈寡妇口中说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招呼大家跟上，不要让陈寡妇给跑了。 陈寡妇心中有气，刚才回家找兰桂香正对峙的时候就用了不少力气，如今朝外跑的速度并不快。 听到村民们口口声声不要让自己跑了，她脚上的速度刻意放慢了些。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村民们怎么都追不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到她前面。 陈寡妇来到后山，看着湍急的水流，回头望向众人。 “竟然你们要我死，那我就死给你们看。” 陈寡妇话落，转身就跳进河里。 众人没想到陈寡妇竟然真的跳进了河里，一时之间都呆愣在岸边。 第163章 是不是外面有男人? 画儿今日恰好来后山，给藏在里面的同伴传消息，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有人跳河。 人命关天，画儿没想太多，直接下河将人给抱了上来。 “陈寡妇？”画儿眉头微蹙，她跟陈寡妇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竟然救了一个熟人。” “画儿姑娘，你……就让我死了吧。” 回想乡亲们的嘴脸，陈寡妇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一片死寂。 “到底怎么回事？” 画儿蹙眉问陈寡妇，然而不等陈寡妇开口，围在一边的人就七嘴八舌的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所以你们就听这老婆子一人所言，就要杀人害命吗？” 画儿冷笑一声，“你们说她与人通奸，杀害亲夫；又说她气晕婆婆，你们可有证据？” “我亲眼看到兰桂香晕倒在地上了。” 画儿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刚才说话的人吞了吞口水便闭嘴了。 “我现在闭眼躺在地上是不是也算晕倒？”画儿将目光落到兰桂香身上，这人实在不像是能被三两句话就气晕的人。 “这……” “怎么了？没话好说了？你们不想想对陈寡妇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们逼着她跳河，你们这是在杀人，你们知道吗？” 众人被画儿说的一愣，突然有一人后退几步，掉头跑了。 有人带头，很快围过来的人都跑了，就连悄悄跟在后面的兰桂香丢下一句‘家里有事’后跑了。 画儿看着众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气个不行。 “陈姑娘，活着比什么都好。”画儿将陈寡妇扶起来，看着一脸恍惚的陈寡妇画儿眉头微蹙。 画儿没有急着离开，趁这会儿没人，她先生了火，将两人的衣服烤干后又带着陈寡妇去找唐小钟。 “明明上次见，陈婶儿对生活还充满希望。” 给陈寡妇诊完脉，唐小钟蹙着眉摇了摇头。 “还不是那群刁民！”画儿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跟唐小钟说了，半点添油加醋都没有，就够人生气了。 “先把人带我家吧。”唐小钟转身去抓了几服药，交给画儿。 画儿点点头，带着陈寡妇去了唐家。 唐瑞祥一家听说陈寡妇遇到的事儿，都气得不行。 “明明就是来我家铺子上干活，怎么就……你那婆婆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们说她这样是为了什么？” 张秋娘伸手安慰着陈寡妇，眼中带着气愤。 “但凡我们能帮上忙的，我们一定帮。”张秋娘拍拍陈寡妇的手，眼中写满了心疼。 陈寡妇沉默的点点头，她一直都没有开口。 “要我说，直接回娘家或者改嫁。实在不行……酒楼里也有地方让你落脚。” 画儿看着沉默不语的陈寡妇，心中就有气。 “我刚好一个人住着，如果娘家人不要你，就跟着我住呗！” 画儿一出口，唐家人都点头认同。 “好，我要断了跟兰桂香的婆媳关系。”陈寡妇看了看唐家人，瞬间觉得有了底气。 其实她跳进水里后就后悔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自从嫁人后，她就是众人称赞的好媳妇儿。 相公死后，她也勤勤恳恳的照顾婆婆。 但是她一直都没有为自己活过，就连出来找活计……也是想让自己跟婆婆过得好一点。 结果呢？ 自己婆婆为了让自己一直照顾她，根本就不让自己出来。 哪怕明知道有钱拿，也不肯。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我陪你走一趟。”画儿看着陈寡妇，眼中闪烁着光。 陈寡妇点点头，在画儿的陪伴下又回到了村里。 兰桂香没想到陈寡妇还会回来，她心里有些虚，但是对上陈寡妇她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不是要寻死吗？怎么回来了？”兰桂香一脸不屑的看了陈寡妇一眼，眉眼间写满了得意。 “我要离开这里，跟你断了婆媳关系。”陈寡妇看着兰桂香得意的模样，只觉得心寒。 “我一直很想问问，你是不是想看我死在你前头，所以才会一直折磨我。” “不行！我不会放你离开的！你嫁到我们家，生是我们家的人，死是我们家的鬼！” 兰桂香一脸慌张的看着陈寡妇，伸手走了两步，扯住陈寡妇的手，死死都不肯放开。 对上兰桂香眼里的慌张，画儿伸手将陈寡妇从兰桂香手里解救出来。 “这位……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画儿上下打量着兰桂香，随后缓缓开口道：“不如就喊你老不死的怎么样？” “你、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兰桂香一脸恼怒的看着画儿，然而画儿并不看她。 “娘……这是我最后喊你一声娘，我来是为了拿我那所剩无几的嫁妆。拿了之后，我就会离开。” 陈寡妇对上兰桂香的眸子，脸上写满了认真。 陈寡妇这一开口，兰桂香瞬间忘了画儿刚才说的话。 她知道没有陈寡妇，自己一个老妇人根本就活不下去。不说家里的活儿干着累人，就连吃喝都是个问题。 “不行！你不能走！” 兰桂香大步向前，死死的抓住陈寡妇的胳膊。 “你要是敢走，我立马就吊死在家里，让你一辈子心怀愧疚，坐立难安！” “你要死趁早死，别挡路行吗？”自从暴露自己是聂远衡的属下后，画儿就再也没有装过温婉，如今对上兰桂香这样的恶婆子，她更是怎么恶劣怎么对她。 画儿将拦住兰桂香，对陈寡妇道：“你去拿你的东西去，我看着这婆子，绝对不会让她进去打扰你。” 陈寡妇一脸感激的冲画儿点点头，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价。 兰桂香没想到陈寡妇竟然这么狠心，自己都拿生命威胁她了，可是她竟然无动于衷。 “你这贱人！你要是赶离开，我就去告你去！” “等我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这贱人！你是不是外面有男人了，所以从离开的？” “……” 兰桂香冲着陈寡妇的屋子开口大骂，然而陈寡妇根本就没在意兰桂香骂了什么。 陈寡妇将自己所剩无几的嫁妆和破旧的衣物收拾出来，装了一个小包裹走了出来。 “都收拾好了？”画儿看着陈寡妇，见陈寡妇点头，便带着陈寡妇离开了。 第164章 住处 “陈姐你跟着我住怎么样？”画儿看着面无表情的陈寡妇，一时之间不确定这人心中在想些什么。 “画儿姑娘现在住在何处？” 陈寡妇知道画儿在唐家酒楼做事，但是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我一个人住在酒楼里，陈姐住进来跟我做伴怎么样？” 看着眉头轻蹙的陈寡妇，画儿又道：“酒楼院里有两个小房间刚好可以住人的，而且……今天天色也不早了，陈姐就先跟我住吧！” 聂远衡有给下属安排住的地方，但哪里都是一群臭老爷们。自从酒楼地契一到手，画儿就住在酒楼里。 “我不想给秋娘姐添麻烦，就住今天一晚吧！” 陈寡妇抬头看了看天色，如今夜幕低垂，她现在根本就没有栖身之地。 可要她一直住在酒楼，她也是不肯的。 二人回了酒楼，唐家众人还在等着她们、 “这酒楼有房间，在这里落脚也好啊！”张秋娘听到陈寡妇拿了嫁妆回来，心里高兴，对于让陈寡妇借住的事儿她也挺乐意的。 “不了，我打扰一晚上就好。” 见陈寡妇如此拒绝，张秋娘也没在劝。 “见你狠下心离开你那恶婆婆，姐姐这心里高兴。你既然不肯一直住在酒楼……至少得让我们给你找个宅子吧！” 陈寡妇一脸感激的看着张秋娘，感激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张秋娘打断了。 “你可别说些见外的话，你以后肯定是要留在我们家铺子里干活的，不如就在铺子附近找个宅子？” 唐瑞祥接了张秋娘的话，“这主意不错，铺子那边的宅子也便宜，买下来或许要费些银子，租的话倒是可以的。” “那我就先谢谢唐大哥和秋娘姐了，我嫁妆还剩一些，不知道这租房子得用多少钱啊？” 这话一时间可难住唐家人了，他们还真不知道租房需要多少钱。 “这得看租什么样的房子，等明天咱们一起瞧瞧怎么样？”画儿对陈寡妇的事儿很上心，见不得大家沉默，便开口提议。 陈寡妇点点头，“我不用太大的屋子，有个栖身的地方就好。一家让我住的屋子，带个厨房和茅厕就行，若是再有一小块儿菜地就更好了。” 陈寡妇的要求不高，次日一早张秋娘和画儿就带着陈寡妇出去找房子。 “咱们一定要先问清楚，有的宅子是一块儿租给好几个人的。咱们得先打听清楚宅子里都有什么人，实在不行……组个大点的也可以。” 画儿走在前面给两人带路。 之前帮唐家买铺子的时候，画儿跟聂远衡的其他属下就跟附近的人打过教导。有那些人家是往外租房子的，她知道一些。 “要不然陈姐还是住在酒楼吧！” 一连看了几家，不是价格太贵就是里面住着男人。 “再看看吧。”陈寡妇垂着首，心情有些低落。 “来镇上租房的多是在镇上干活的男丁，咱们再找找，说不定马上就会遇到合适的房子了。” 张秋娘叹了口气，三个人的情绪都不大好，“很少有女人出来工作，这能让女子租住的房子，自然少了些。” “我记得前面还有一家，就是偏僻了些。”画儿眉头微蹙，带着两人往前走。 将门敲响，很快就有一个妇人走了出来。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妇人看着门外的三人，眼神有些瑟缩。 “大姐，我们是来租房子的。我记得家之前对外出租，不知道现在还租不租了？” 画儿看着大姐那熟悉的面容，知道自己没有找错，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你们跟我进来吧！” 女人将三人引到院子里，这时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小豆丁。 “娘……她们是谁啊？” “狗蛋儿，你先回屋里去。”女人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带着三人进了堂屋。 “我姓陈，叫陈桂兰，你们看着喊我就行。我家还有一间屋子能住，不知道你们是谁想租啊？” 陈桂兰将话问了出来，但是目光却是落在陈寡妇身上。 唐家如今有了钱，张秋娘的衣着自然是三个人里最好的。画儿这些年当护卫，也有不少的积蓄，虽然她穿的简单，但是衣料却是极好的。只有陈寡妇，装扮朴素，衣服上还有几个补丁。 “是我，陈大姐你家房子怎么租？” “女子在外不容易，每月比市场价低个五十文，四百五十文。你看能不能接受？” 陈桂兰神情看着陈寡妇略微闪烁的眼神，她又道：“男子在外租住一个月是要六、七百文的。要不是我男人年前上山摔了腿，没撑多久就没了，我们孤儿寡母也不会将房子租出去。” “都是可怜人啊！”张秋娘听了陈桂兰的说辞，眼中闪过些许泪光。 画儿冲张秋娘和陈寡妇点了点头，在之前画儿就打听过铺子周围都是些什么人，陈桂兰说的话自然是真的。 “大姐，如果我住的久点，能不能再便宜一些钱？” 这些天陈寡妇在铺子里帮忙，客人来买东西买的多了，会有折扣或者送些东西。她租住的久了，是不是也能便宜一些？ “你要是租半年就收你两千五百文如何？” 张秋娘在心底算了算，开口道：“这一下子就比市价低了八十多文，大妹子大气啊！” 陈寡妇知道张秋娘是刻意给自己说的，但是两千五百文她一下子拿不出来。 张秋娘一直都有留意陈寡妇，见陈寡妇的表情她就知道陈寡妇是因为何事烦恼了。 “就先租半年的，这钱我先出了，从你月钱上扣怎么样？” 对上张秋娘的目光，陈寡妇点点头，心底决定一定要好好工作。 陈寡妇东西不多，画儿脚程快，她跑了一趟将陈寡妇的包裹拿了过来。 “还不知道妹子叫什么呢！我总不能一直喊妹子吧！”陈桂兰看着陈寡妇，眼中满是热络。 “说来也巧，我跟桂兰姐一个姓，梅香。” “那可不巧了，我这还有床旧被子，梅香妹子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用。每天早晚你要是在家里吃，往后买柴米油盐和菜的时候，你出几文钱就行。” 陈梅香点点头，一脸感激的看着陈桂兰。 第165章 要钱 陈梅香在镇上落了脚，每天不用再天不亮就起来做饭，然后再从村里走到镇上了。 兰桂香在家里生了两天闷气，见陈梅香真的没有再回来，她才找到镇上。 “梅香啊！你跟我回去！”兰桂香守在唐家铺子外，见陈梅香出来，她立马就凑了上去。 陈梅香看了一眼兰桂香，蹙眉往一边走去。 兰桂香见陈梅香理都不理自己，心底涌起一股火。 “你说你一个女人在外面多不好啊！跟娘回去，娘保证不打你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陈梅香躲开兰桂香伸出的手，转身回了唐家铺子。 铺子门还没有关，有两个伙计在收拾东西。 陈梅香进去佯装帮忙，趁兰桂香不注意的时候从铺子后门离开了。 兰桂香等了许久都没见陈梅香身影，直到铺子关门她才意识到陈梅香早就跑了。 陈梅香一直躲着兰桂香，兰桂香无法。之后几天，兰桂香能偷偷蹲在唐家铺子前，暗中跟着陈梅香。 “王大哥，给我来一斤肉。”陈梅香掏出二十枚递给卖猪肉的屠夫。 “好嘞！”王屠夫手起刀落，切下一块儿肉递给陈梅香。 “王大哥，这有点多了吧！”陈梅香看着手里明显多了不少的肉，往回推了推。 “这太阳都落山了，剩下的也卖不出去，多给你点也不碍事。陈妹子记住大哥的好，以后卖肉不要到别的肉摊子上就好。” 陈梅香往一旁看了看，周围的买肉摊子早就没了人影，只有王屠夫在这里。 “好，只要我回去的时候王大哥在，我就在王大哥这儿买肉。” 陈梅香冲王屠夫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 “陈妹子等等，这些骨头拿回去煲汤，保准好喝。” 王屠夫眼疾手快的将几块儿大骨头用麻绳捆好递给陈梅香。 “这不好吧。” 陈梅香脸上微红，然而王屠夫直接将骨头塞到陈梅香手里。 “陈妹子行行好，就让我回家少拿点东西。” “行吧，王大哥以后不要这样了。” 陈梅香没能推拒，只在心里暗暗打算以后回些礼给王屠夫。 兰桂香躲在一边，将陈梅香跟王屠夫刚才推来推去的举动看在眼里。 兰桂香跟着陈梅香走到小巷子里，左右没有旁人，兰桂香开口喊道：“你给我站住！” 陈梅香眉头微蹙，一脸狐疑的看着兰桂香，不知道这人来是干嘛。 “好啊你，我说怎么突然要离开家，原来你是在外面找了个野男人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陈梅香眉头微蹙，眼神看着兰桂香身后的路。 这巷子比较小，兰桂香伸着胳膊挡在前头，陈梅香根本就过不去。 “听不懂？我看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刚才可是亲眼看到你跟那个卖肉的拉拉扯扯，你敢说没有？” 兰桂香将目光落到陈梅香手里拎着的猪肉上，眼中划过一抹贪婪，“你现在吃的这么好，是不是早就忘了你婆婆我？” “你竟然跟踪我！”陈梅香眉头紧蹙，一脸厌恶的看着兰桂香，“我已经跟你断了婆媳关系，你想吃肉，你大可以拿你的棺材本去买。” 早在兰桂香一次次的毒打还有克扣食物的时候，陈梅香对自己婆婆的敬爱就慢慢烟消云散了。 再加上兰桂香之前到处传播自己的谣言，将自己逼上死路，陈梅香早就对自己的这个婆婆失望至极了。 “你给我让开！” 陈梅香突然发力，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兰桂香推到一边。 兰桂香一时不查，被陈梅香推到，摔倒地上。 趁着这个机会，陈梅香赶忙往自家跑去。 “你这淫妇！”兰桂香皱着眉，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跟着陈梅香的身影寻了过去。 见陈梅香要关门，兰桂香伸脚插在要对合上的两扇门间。 “你手里应该有不少钱吧！给我钱，我就不把你在镇上找了个野男人的事儿说出去。你看怎么样？” 兰桂香垂眸打量了陈梅香一眼，“老婆子我突然发现你这身形还挺好，早知道我儿子死后就把你卖了换银子，也省的你现在给我儿子戴绿帽子了。” “你……”陈梅香心中涌起一股怒意，眼神死死的看着兰桂香。 “你个老婆子，讨打！” 陈梅香一手拿过靠在墙边的木棍，一手将门给打开。 “既然你满嘴喷粪，就别怪我拿棍子敲你！” 陈梅香抬起棍子就要往兰桂香身上落去，陈梅香眼里一晃，身子一晃倒在地上躲过了陈梅香手中落下的棍子。 陈梅香见兰桂香现在没有挡住门，也没在出手打人，眼疾手快的将门给关了。 兰桂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面的土，恶狠狠的瞪着紧闭的大门啐了一口唾沫。 兰桂香见要不到钱，转身往外面走。 “梅香妹子，刚才是怎么了？”陈桂兰听着外面没了动静，才走了出来。 围着陈梅香前前后后看了看，陈桂兰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你也被怪姐姐刚刚不出来，我家狗蛋儿还小，我不能出事。” “没事的桂兰姐，本来就是我引来的麻烦。” 两人进屋后，陈梅香将自己婆婆对自己做过的事儿一一给陈桂兰说了说。 “你那婆婆着实可恶，以后她要是再来，我一定跟你一起揍她！” 陈梅香点点头，冲着陈桂兰笑了笑。 兰桂香走出小巷，看着刚收拾好东西要离开的王屠夫心头一喜，一个恶毒的想法涌上心头。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她就不信要不到钱！ 兰桂香拦住路过自己的王屠夫，上下打量着他。 “都说当屠户的不好找媳妇儿，老婆子看你这身强体壮的，我那儿媳妇儿可有把你伺候好？” “你这婆子在胡说个什么？”王屠夫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兰桂香，一脸凶狠的瞪着她。 “就那陈梅香陈寡妇，我刚刚可是看见你跟她拉拉扯扯的。”兰桂香一双眼珠子转呀转的，笑眯眯的看着王屠夫，“你都把人给睡了，就得掏钱把人给买了。” “我行的端做得正，绝对没跟人乱来！”王屠夫往后撤了撤，一脸严肃的看着兰桂香。 第166章 磨刀 “这嘴长在你脸上，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兰桂香挡在王屠夫面前不肯让他离去，“既然你跟我家那寡妇儿媳有一腿，你要是真的看上她了，就掏出银子把她给买了。” 王屠夫眉头紧锁，一双怒目恶狠狠的盯着兰桂香，抬了抬拳，“你这老妖婆要是再敢乱说，我就打你了。” “你、你……你这厮怎么能打我这个妇道人家呢？” 王屠夫不再听兰桂香的鬼话，一把将人对开，转身往自家走去。 兰桂香心里有气，第二天一早就到镇上去了王屠夫的卖肉摊子上。 “你这屠户敢做不敢认，你信不信我到衙门告你跟陈梅香通奸！” “我看到时候谁还来买你的肉！”兰桂香越说心里越有底气，乐呵呵的伸出手要王屠夫掏银子，“你要是掏点银子将人买了，我就不去告你。” “通奸！？” 这时一道女声传来，声音如雷贯耳，惊得兰桂香连连后退。 “什么通奸？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翠，你别听这老太婆胡说。我……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王屠夫看着自己老婆忙慌张的解释着。 “是吗？”林翠翠看了王屠夫一眼，转眼瞪向兰桂香。 兰桂香不知林翠翠是王屠夫的娘子，只当她是过来卖肉的妇人，赶忙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可别相信他的鬼话，这男人的话就没有几句可信的。” 兰桂香凑到林翠翠身边，像是找到同盟一样眉眼间都灵动了几分。 林翠翠一脸惊异的看着兰桂香，目光似火，“你给我说清楚点。” “我那儿子刚去不久，我儿媳妇就不明不白的搬到镇上了。我刚才可是亲眼看见，他们两个拉拉扯扯。” 兰桂香说的义愤填膺，一脸希冀的看着林翠翠，希望林翠翠跟自己一起声讨这两人。 “是吗？”林翠翠沉着脸，转身将手里拎着的食盒放下，抽出卖肉摊子上用来剁肉的菜刀磨了两下。 王屠夫每日早上都要起早来摊子上卖肉，他家就在镇子上，林翠翠每日做好饭菜就给送过来。没想到今天刚走近摊子，就听到兰桂香在这儿说王屠夫跟人通奸。 “我刚刚听见你向他要钱了？”林翠翠一脸平静的看着兰兰桂香，眼里却蓄满了怒火。 兰桂香点点头，脸上带着对银子的垂涎和莫名其妙的得意。 “他们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了，我就成人之美，让这屠夫把我那儿媳妇买回去，这不是正好嘛！反正一个屠户本就很难娶到老婆，老婆子我发发善心。” “呵！我就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你往我家里送人是不是得问问我的意见？” 林翠翠目光一怔，将菜刀落到兰桂香的脖子上。 “带我去找那个小寡妇，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狐媚子，竟然敢勾引我的男人！” 兰桂香吞了吞口水，这时才意识到眼前的妇人是屠户娘子，“你这妇人怎么这么泼辣？” 兰桂香小心翼翼的推着林翠翠的手，林翠翠一个眼刀看过去，她又悻悻地松开了手。 “我带你去，带你去。你先把刀收起来好不好？这一不小心……” 兰桂香可怜兮兮的看着林翠翠，林翠翠瞪了她一眼，将菜刀拎在手里，示意兰桂香带路。 兰桂香心里害怕，可是要她去敲陈梅香的家门……估计陈梅香应该不会轻易开门。而且这个时间……陈梅香应该在唐家的铺子上。 “那什么，我那儿媳妇儿在唐家铺子上做工，我带你们去找她。”兰桂香小心翼翼的看了林翠翠一眼，吞了吞口水，带人朝唐家铺子走去。 王屠夫看了眼自己的摊子，招呼一声旁边卖羊肉的屠户帮忙看着，跟了过去。 兰桂香在前面带着路，瞥了一眼林翠翠手里的菜刀。 如果这泼妇在唐家铺子里闹起来，让我那儿媳妇儿下不来台，被唐家赶走的话，我非折腾死她不可！ 到了唐家铺子，林翠翠直接拎着刀走了进去。 “客人需要些什么？”陈梅香看到有人进来，赶忙应了过去。 “就是她，我那不守妇道的儿媳妇儿！” 兰桂香一见陈梅香，便忘了自己在林翠翠菜刀下的惶恐，一脸嫌弃的给林翠翠指人。 “长得倒是不错，只是……有些老了。”林翠翠上下打量着陈梅香，她不觉得这人有本事会让自己相公流连忘返。 毕竟眼前这女人脸上带着疲态，头发枯黄，身形瘦弱。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勾引男人的模样。 “这位客人，你们是在说什么？”陈梅香看都不看兰桂香一眼，只一眼不解的看着林翠翠。 “她说你跟我相公勾搭在一起了，我来讨个说法。” 林翠翠自知自己向来泼辣，有什么仇什么怨能当场报就直接上手。但是对上这事儿，她没有急着开骂，想先弄清楚是什么情况。 “没有的事儿。”陈梅香看了躲在一旁的兰桂香，眉头紧锁。 “我这婆婆……”陈梅香沉着脸，拉着林翠翠去了一边。 这会儿还早，没几个上门的客人，陈梅香便将兰桂香对自己做的腌臜事儿一股脑的跟林翠翠说了说。 林翠翠眉头微蹙，“那她说看见你们拉拉扯扯，这应该不是假的吧？” “我是帮铺子里找贩肉的摊子，王大哥为人实在，我就找上他了。昨天晚上我下工回家，见王大哥还没收摊子就去割了一斤肉。” 陈梅香看了一眼窘迫的王屠夫，冲林翠翠笑了笑，“王大哥说这事儿归嫂子做主，说要回去跟你商量来着。” “你怎么没给我说？”林翠翠瞪了王屠夫一眼，然后转头看向陈梅香，“那你们拉扯什么？” “许是王大哥看我帮他拉生意，昨天晚上就多给我了一点肉，我就推拒了两下。”陈梅香莞尔一笑，“其实我这也是为了铺子里的生意，王大哥的肉好，生意要是谈成了就是双赢啊！” “你说的可是真的？有谁能证明？” 林翠翠已经信了陈梅香的话，但是也不能只听一个人说。 第167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们东家都知道，我已经把这事儿跟我们东家说了。” 陈梅香这话刚说出口，张秋娘就带着人进了铺子。 “梅香妹子，这就是你说的屠户？不是说带着我亲自去肉摊子上去谈吗？怎么先让人过来了，这可不好。” 唐家没开酒楼的时候，张秋娘也跟贩肉的屠户们打过交道，对王屠夫有点印象。 “秋娘姐，这还真不是我请来的。不过……也确实跟我有关系。” 陈梅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张秋娘说了一遍，然后将目光落到兰桂香身上。 “我已经离开村子里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看我过的不好，你的生活会更顺心吗？” 陈梅香红着眼，一脸不解的望着兰桂香。 “你……谁让你不顾家的，就把我一个老婆子丢在家里。我什么时候没了，都没人知道。你要是跟我回家，我会来闹？” 兰桂香后退几步，往门外看了看。 “拦住她。”张秋娘看了兰桂香一眼，一眼就看出这人想逃。 “这位大妹子，事情经过我已经知道了。给你们带来不适，我很抱歉。”张秋娘看了兰桂香一眼，在心底盘算着应该怎么处理兰桂香跟陈梅香的事儿。 如果再任由兰桂香胡闹下去，就算没什么影响，烦也能被兰桂香给烦死。 “真的是你让她去谈生意的？”林翠翠狐疑的看着张秋娘，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家铺子让一个……伙计出去谈生意。 “男人能做的事儿，女人也可以。更何况在家掌厨的都是女人，我相信梅香的眼光，挑出来的肉肯定不错。” 林翠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我爹之前也是屠户，我从小耳濡目染的，不管是挑猪的眼光还是杀猪的手艺，我都比他强。” “对，我娘子的眼光特别好，我猪肉摊子上的猪肉都是我娘子挑出来的。”王屠夫看了一眼林翠翠，不好意思的抹了抹头。 “所以这事儿为什么不先告诉我？”林翠翠蹙着眉，瞪了王屠夫一眼。 “本来我昨天晚上回家要跟你说这事儿的，我觉得跟唐家铺子合作比每天起早贪黑的守着摊子要好的多。” 王屠夫一脸愧疚的看着林翠翠，然后看了兰桂香一眼。 “昨天晚上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这疯婆子了，她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个呆子！”林翠翠朝王屠夫的脑袋拍了一下，然后将目光落到兰桂香身上。 “你这老妇人好狠毒的心肠，为什么到处胡言乱语？”林翠翠蹙着眉，拎着刀走向兰桂香。 “他们两个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还不能让人误会了？”兰桂香吞吞口水，她想往外走，结果被唐家铺子里的两个伙计给拦住了。 “我看是你眼睛有问题才会把正常的买卖给看错。”林翠翠举着刀，在兰桂香脸上来回比划。 “不如，我就把你这双有毛病的眼珠子给挖出来怎么样？” “娘子，我看她这眼睛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那颗乌漆嘛黑的心。” 陈梅香的解释王屠夫听的清清楚楚，他觉得这老妇人就是心有问题，才会处处找这陈梅香的不是。 “有道理，不如我就挖出来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 林翠翠举着刀走进，兰桂香后退不得，直接倒在了地上。 “怎么，你这是想装晕？”林翠翠想到陈梅香说自己被逼着跳河就是因为这老妇人晕了过去，才被村民们恶语相向，逼得她丧失生气。 “你不能杀我，你这是犯法的，你会被抓到县衙里的大牢里的。” 兰桂香颤抖着往后挪动，林翠翠却是不肯放过她。 “给我按住她！”林翠翠这话一出，王屠夫立马跑过去将兰桂香按在地上。 “你这毒妇，既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管好你这张嘴啊！” 林翠翠将手里的菜刀递给王屠夫，甩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从兰桂香脸上传出，林翠翠没有轻易放过兰桂香，又连甩了几个巴掌才站起身。 “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到处乱说，我就去县衙告你去。诽谤他人可是要被拔舌头的，你尽管去胡说八道。” 林翠翠一收手，王屠夫就松了按住兰桂香肩膀的手，踹了兰桂香一脚道：“给我滚！你再乱说，我直接按着你打。” 兰桂香偷鸡不成蚀把米，捂着被扇红的脸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你是叫梅香对吧？”林翠翠走到陈梅香跟变，牵起她的手道：“是我听信了那老毒妇的话，一开始对你试了脸色，是我不好。” 陈梅香摇摇头，“要怪也是怪她，怎么能怪嫂子呢！” “梅香姐大气，以后你要是再被那老毒妇找上尽管来找我，我一定把她打的再也不敢出现。” 林翠翠心疼陈梅香的遭遇，也喜欢陈梅香那不慌不乱的性子。 若是其他人被误会了，肯定会哭哭啼啼的解释，一边说还得一边哭诉。 然而陈梅香没有，尽管她在兰桂香那儿受了不少磋磨，她也只是简单的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给说出来罢了。 “那我就先谢过了，嫂子应该比我小吧！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梅香看了王屠夫一眼，心底有些唏嘘。 这王屠夫比自己年长个几岁，可是他这娘子却像个嚣张跋扈的小丫头一样。 “我小他整整十岁呢！当年……算了，好汉不提当年事。我姓林，叫翠翠，梅香姐喊我翠翠就好。” 陈梅香点点头，喊了林翠翠一声。 “掌柜的，这生意怎么说？”林翠翠将目光落到张秋娘身上，这铺子里的伙计都听她的，林翠翠自然而然将张秋娘当成了掌柜。 “比市价低个五文钱，我们每天要半扇猪肉，翠翠妹子觉得怎么样？”张秋娘挺喜欢林翠翠的性子，如今见林翠翠开口做主更是高看了她一眼。 “低八文吧，图个薄利多销。” “这也太低了吧！”张秋娘眉头微蹙，回头看了一眼王屠夫。 “我娘子说多少就多少，在摊子上一扇猪肉得卖上一天都不一定卖完，到后面就得半价卖了。每天往铺子上送半扇，我家猪肉也能一直都新鲜着。” 敲定了猪肉的价格，王屠夫和林翠翠便离开了。 第168章 套话 林翠翠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来，端给王屠夫，“你赶紧吃，吃完了把猪肉给唐家铺子送去。” “你也吃，我先去送肉。”王屠夫将筷子塞到林翠翠手里，转身去弄肉。 “我吃过了的，你先吃，这饭菜都快凉透了。”林翠翠将王屠夫拉过来，一脸心疼的看着他。 “那行，我先吃。”王屠夫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在抹布上擦了一下手，开始吃饭。 确定好价钱后，张秋娘直接敲定了今天就开始送肉。 王屠夫不想让人久等，着急忙慌的将饭菜吃完，分好肉后推着板车往唐家铺子走去。 林翠翠收拾好碗筷后，看着摊子。 “弟妹，你家这是什么情况啊？” 旁边的屠户看着王屠夫推着一大半的肉离开，有些眼热。 这么多肉一下子都卖出去，得卖多少钱啊！ “我们跟铺子谈了生意，每天以低于市价十文钱的价格卖给铺子。虽然赚的少了，但是卖得快些。” “十文啊！”一旁的屠户在心里算了算这价格，转身回到自己摊子上。 他买的是羊肉，和在猎户那儿收的野味。要是每斤低这么多钱，他赚不了多少。 “王屠夫家里的肉是真的好啊！”张秋娘看着王屠夫送来的肉，满心满眼写的都是满意。 “是我娘子选的好。”王屠夫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等着张秋娘让人称完重给肉钱。 “你那娘子确实是个好的。”张秋娘很喜欢林翠翠的性子，见王屠夫这么呵护林翠翠她心里也高兴，“尤其是眼光，不管是看肉还是看人都是个好的。” 王屠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听出来张秋娘这是夸自己。 “久等了，这是新烤的肉，你带回去跟翠翠妹子尝尝。”张秋娘将用牛油纸包着的烤肉递给王屠夫，这是她特意吩咐厨子烤的。 “这怎么行！”王屠夫左右看了看，然后凑到陈梅香身边，“这多少钱，我把这烤肉钱付了。” “王大哥昨天还多给我塞了半斤肉呢！你就拿去跟翠翠一起吃个新鲜，也让她知道我们铺子把猪肉做的怎么样。” 想到昨晚的事儿，王屠夫脸上微微泛红。 如果不是自己因为陈梅香给自己铺子上拉生意，他为了感谢多给了些肉，就不会被兰桂香那个疯婆子给误会了。 林翠翠没想到王屠夫去这一趟竟然这么久，而且回来的时候还拿着一大包的烤肉。 “我闻着香，就想让你尝尝。昨天晚上……不提这个，我也不好推拒。” “你啊！”林翠翠斜了王屠夫一眼，将牛油纸打开尝了一口，“确实美味，你也尝尝。” 两人尝过之后，林翠翠分出一小部分烤肉摆在肉摊子上，其余的放进了食盒。 王屠夫见林翠翠不再吃烤肉了，心里有些慌，“娘子，你怎么不吃了？” “唐家给咱们烤肉，咱们也不能只自己吃啊！”林翠翠笑了笑，“等有客人来卖肉的时候，咱们就让人尝尝，帮唐家铺子吸引客人。到时候唐家铺子生意好了，才能天天要咱们家的猪肉啊！” 在商定价格的时候张秋娘就说了，遇到生意不好的时候可能会几天才要一次猪肉。 “娘子，你真聪明。” 如林翠翠所想，有不少来买肉的人尝了烤肉之后，对唐家铺子开始好奇。 “这唐家铺子的东西都好吃，他们家的食材也很好，这猪肉可是千挑万选才选我们家合作的。” “你们家猪肉好，当然要选你们家。” 买菜的妇人又捏了一块儿烤肉，手比划着让王屠夫给自己切肉。 这一来二去，林翠翠帮唐家铺子引了不少客人过去。 待到中午，林翠翠回家准备午饭的时候又往邻里家里走了走。 唐家铺子买的吃的都物美价廉，林翠翠招呼过去的一堆客人很快就成了常客，还时长介绍人到唐家铺子买吃的。 唐甜甜家的生意越来越好，张秋娘从人们的议论声中知道新来的客人是因为林翠翠才来的，心里不由得更佩服林翠翠。 此时聂远衡正在宫中跟皇帝说自己最近的安排，以及查到的一些信息。 突然守在门外的太监敲门进来，说陈耀世觐见。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请起，爱卿怎么这么快就到京城了？以边外到京城的距离，应当再过些时日才能到京城才对。” 皇帝一脸平淡的看着陈耀世，心里却满是惊异。 “王爷回的确实快了些，该不会是不等陛下下令就出发了吧？”聂远衡打量着陈耀世，眸底划过一抹暗光。 陈耀世一到京城直接就进宫觐见，是他没想到的。 他还以为陈耀世会算着时间，就算到了京城也是偷偷藏起来，联系那些心怀野心，拥护他的大臣。 “小王爷说笑了，没有陛下的传召，微臣怎敢随意走出封地。”陈耀世看了皇帝和聂远衡一眼，笑得开怀，“不过是微臣太过怀念陛下，在路上没有停歇，累死了几匹宝驹才能在今日见到陛下。” “朕就在宫里，爱卿何须不顾自身安危，如此赶路。”皇帝眉头微蹙，似是对陈耀世如此不顾自己的身体而生气。 “王爷是真的为了陛下还是另有所图？微臣记得，陛下在圣旨上有嘱咐王爷注意身体，不要为了赶路太过舟车劳顿。” 聂远衡眼睛微眯，如果陈耀世没有将自己回到京城的消息广而告之，那自己就能给他下套。 可这人快马回了京城，竟然直接进了宫。 而且，只要不傻，就能确定陈耀世一定不是在皇帝下旨召回后才出发的。 “微臣心系陛下是其一，离京多年怀念京城为其二。而且，微臣多年来一直习武，身子并无不适。” “爱卿身子无事就好，待选定吉日，朕命人筹备宴会来欢迎爱卿回京。” 三人来回客套了一番，便让陈耀世回府了。 “本来想套话，没想到这陈耀世如此鸡贼，竟然没有漏出半点马脚。”聂远衡眉头微蹙，有一些计划得改改了。 “他一回京就进宫，估计早就将话给想全了，套不出话也是正常。” 聂远衡点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是懂的。 第169章 警告 “皇兄，我这就让人暗中查探陈耀世在京中动向。” “万事小心，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臣弟会的。” 聂远衡抱拳离开，一回到王府立马安排人去暗中查探。 “陈耀世盘下了安乐坊？消息可属实？”聂远衡眉头微蹙，眼里带着疑惑。 安乐坊是京城最大的青楼，盘下它，需要不少银子。而且……陈耀世盘下一家青楼干嘛？ “主子，消息属实，陈耀世与人交易的时候没有避开外人，属下亲眼所见。” “下去吧！” 聂远衡眉头微锁，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这个时辰青楼倌馆正歌舞升平。 思索再三，聂远衡换了身衣服，将自己往粗狂上装扮。 刚一步入安乐坊，就有人围了上来。 聂远衡眉头微蹙，在众人拥簇下坐了下来。 安乐坊的歌舞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聂远衡招来老鸨，让她带自己上阁楼包间。 “都说安乐坊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没想到你们这姑娘的姿色平平无奇，毫无惊艳之色。” 聂远衡眉头微蹙，老鸨挥退屋内的姑娘。 “客官，您有所不知。我们安乐坊每一层都有不同特点，这二楼……确实都是些姿色平平的姑娘。但是她们什么都能接受，客官怎么玩弄都行。” 老鸨上下打量了聂远衡一番，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来。 “不如我找个龟奴带着客官四处逛逛，客官有什么需求我们都能满足。” 聂远衡满是不屑的看了老鸨一眼，他本意就是来安乐坊看看这第一青楼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目前来说，区别不大。 “还不快找人过来。” “是是是，这就给客官安排。”老鸨一抽帕子，甩到聂远衡身上。 跟着龟奴四处走了走，聂远衡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安乐坊可有特别之处，是外人不知道的？” “来了咱们安乐坊，只要你有钱，哪里都能去。”龟奴跟在聂远衡身边，聂远衡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客官看了这么久，可有感兴趣的？” “俗，太俗了。”聂远衡眉头紧蹙，打算直接离开，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儿响动，聂远衡将眼光落到楼梯处，“你先下去，我四处看看。” 龟奴一脸恍惚的看着聂远衡，一步都不动。 聂远衡蹙着眉，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龟奴，“快滚！” 龟奴咬了下银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聂远衡躲在一旁，屏住呼吸，看见老鸨鬼鬼祟祟的上了楼。 聂远衡思索再三没有跟上，而是听着老鸨的脚步声，判断出老鸨上了五楼。 老鸨一到五楼，就没了动静。 聂远衡抬头看了看，然后从楼里出去，往五楼的方向去看。 在满是烛火的安乐坊里，五楼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不同，可这份静就是最大的不同。 聂远衡眉头紧锁，对于未知他不敢冒险。 如果不小心暴露了，他担不起那个后果。 自己一出事，皇兄身边可信的人就又少一个。而且……唐甜甜还等着自己回去。 想到唐甜甜，聂远衡眼中划过一抹暖色。 思索再三，聂远衡还是没有上去，转身出了安乐坊，回了王府。 等到聂远衡离开后，有几个黑影跟了上去，其中一个转身上了五楼。 聂远衡一到王府就喊来一个下属去安乐坊，“安乐坊的五楼有问题，以查探为主，若是察觉到不妥，立马离开。” 属下点点头，没有多言，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属下离去的背影，聂远衡眉头紧蹙，直觉告诉他安乐坊里面肯定藏着一个大秘密，而且危险重重。 聂远衡安排去安乐坊查探的下属是最会隐匿身形，最没存在感的一个。 然而他刚一离开王府，就有几双眼睛盯着他，随着距离的拉开，那几双眼睛的主人也跟着移动。 那人很快到了安乐坊，他推开了凑上来的女人，他没有立马上楼，先混迹在人群之中。 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楼大堂的歌舞上，他悄悄退出来，四处看了看才上楼。 一路上很是安静，没有遇到一个人。 那人眉头微蹙，心中觉得不对，但是还是将脚落到了五楼的地板上。 一到五楼，他提起所有的注意力，小心的往前走着。 他刚走到一个房间门口，突然一阵儿香气传来，紧接着便头晕目眩摔倒在地上。 “呵！蠢货。” 陈耀世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招来几个下属，“把他捆起来，带到屋里去。” 一盆水泼过去，那人悠悠转醒。 “是谁派你来的？”陈耀世端坐在桌前，轻抿了一口茶。 等了许久，只等来怒目而视。 陈耀世轻笑一声，“不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 “你是聂远衡的人，对吧？” 对上一双满是诧异的眼睛，陈耀世心情极好，“聂远衡计划着什么，你一一说出来，我放你一马。” “你是不说还是不知道？”陈耀世一脸阴狠的看过去，见那人直接别开了脸，嗤笑一声，“既然不肯开口，那以后就不要开口了。” 陈耀世一个眼神过去，候在一旁的属下立马走了出去，不久之后端着一碗药回来。 陈耀世一抬手属下立马领命伸手捏着那人的下巴将手里的药灌了下去。 “既然是聂远衡的人，那就送回去。”陈耀世冷冷的看了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快去请大夫。” 聂远衡眉头紧锁，昨天派去安乐坊的属下今早被发现晕倒在王府的花园里。 “王爷，他被人灌药毒哑了嗓子。”大夫摇摇头，连连叹气。 “是陈耀世动的手？” 聂远衡话一落，那人便点点头。 “他知道你是我的人，将你毒哑后专门送过来警告我？” 聂远衡眉头紧蹙，陈耀世此举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可他怎么会因为这小小的警告就放弃自己的计划，如果放任陈耀世的计划，肯定会引起打乱。 而他聂远衡肯定不会有个好下场。 “是我低估他了，你好好修养。等你身子好了之后，本王给你一下安家费，到时候你离开京城，娶个妻子。” 那人一脸惶恐的点点头。 第170章 诗会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就不要轻举妄动了。”聂远衡捏着眉心，吩咐下属们这段时间低调行事，不要被陈耀世给捉住把柄。 “主子，就这么放弃打探安乐坊的秘密吗？” 面对下属的疑问，聂远衡呼了一口气。他也不想就这样放弃，但是为此激怒了陈耀世，只会得不偿失。 “只是暂时，等有了时机，自然不会放过。” 聂远衡捏着手中的信件，看过之后，将信纸丢入香炉之中焚烧殆尽。 “最近可有什么特殊的日子？” 聂远衡靠在椅子上，右手手指轻轻点着书案。 “主子，现在这个时节菊花已经落败，梅花还没盛开。近来，也无特殊的日子。” 属下小声回复，他不知聂远衡为何会这个，但是也清楚自己主子肯定是有了别的计策。 “啧~”聂远衡眉头轻蹙，手指在书案上点的频率明显增多。 “既然如此，也不必找什么特殊的由头。” 聂远衡望向窗外，沉默片刻。 “本王望窗外落叶满地心有所感，特举办一场诗会。去吩咐管家准备请帖，请各家公子、小姐来王府赴会。” “是，属下这就去找管家。” 望着属下离开的身影，聂远衡心中闪过万千思绪，随后摇摇头仿佛将缠上来的万千愁丝都给甩了出去。 “王爷，这是小人拟定的邀请名单，您看看有没有问题。”管家供着身子将手中的一份名册递给聂远衡，很是小心的看了聂远衡一眼。 “不错，只是少了一人。”聂远衡举办这诗会本就是为了邀请陈耀世，这名册上少了他，怎么能行。 “不知是何人，小的这就加上。” 管家吞了吞口水，心中有些忐忑。 他可是将与王爷交好的大臣家的公子、小姐都写上了，怎么还会少一个呢？ “前几日回京的异姓王，陈耀世。” 聂远衡将手中的名单丢到管家手里，面色平静，落在管家眼里却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王爷，您跟那陈耀世……不是不熟吗？”甚至还有些恩怨。 后面的话管家没有说出来，但是聂远衡却是知道管家怎么想的。 “如今天下安定，怎么能因为一些私人恩怨徒添烦恼。本王之所以举办这次诗会，还特意邀请陈耀世，为的就是和他处好关系，好和睦相处。” 聂远衡冷冷的瞥了管家一眼，心中生出一些不满。 他要的下人是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过问，直接去做的。管家刚才的疑问，让他不由得对他有些怀疑。 “小人知道了。”感受到聂远衡的不悦，管家诚惶诚恐的从书房离开。 听到下人来报，已经将请帖送到了陈耀世的府邸，聂远衡目光低沉的看向陈耀世府邸所在的方向。 “主子，那陈耀世会来吗？” “他一定会来。”聂远衡冷笑一声，“去安排人手，等到诗会那天，陈耀世一到王府立马潜进陈耀世的府邸查探，看有没有可疑之处。” “是！” 下属领命出去调人，聂远衡坐会椅子上抬手举笔落下几字。 就陈耀世一回到京城就进宫觐见的举动来看，他在表面上一定会来诗会，而且不会让人挑出半点错。甚至还会装模作样的演出对他这个皇上胞弟的恭敬，让人对他称赞有加。 聂远衡沉下心，继续题字。 他既然举办了诗会，自然得有个由头。 他本意只是想将陈耀世引出王府，没有必要特意准备贵重的物品做奖励。他写的这几幅字，便可。 诗会当天，王府布景多了几分雅致。亭廊楼阁摆放着由下人们寻来的盆栽，识货之人一瞧就只这是工匠精心培育而出。 “小王爷，我来迟了。”陈耀世带着人走入王府，直冲聂远衡的位置而去。 “陈王来的不早不晚，并未来迟。”聂远衡将陈耀世应了进去，他往旁边一撇，有一小厮装扮的人立马会意，去了王府后院。 “没想到小王爷有这般雅致，这假山高低错落，松柏挺拔峻峭，实在是妙啊！” 陈耀世看了聂远衡一眼，挥挥手，跟着他来到王府的下人们立马会意，抬着箱子走到二人身边。 “我回来的仓促，本就应该准备些礼物给小王爷，今日借着小王爷的诗会把礼物送来，小王爷莫要见笑。” 陈耀世话落，他带来的下人便将箱子打开。 “小王爷可觉得喜欢？”陈耀世脸上带笑，面带敬意的看着聂远衡。 聂远衡点点头，面色沉稳，“陈王如此诚意，本王自然欣喜。”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不少爱好这些玩意儿的公子小姐都围了上来。 “这玉如意色泽绝佳，乃是一绝，可以说的上是稀世精品啊！” “还有这红玛瑙，这么精致的可不好寻。” “……” 听着众人夸奖陈耀世送来的物品，聂远衡嘴角微扬。 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模一样。 陈耀世这人，绝对会借着诗会为自己造势。 果不其然，在夸完东西之后，就有不少人开始赞扬陈耀世。 “人已经到齐了，大家以诗会友，今日在王府内不分权势高低，只看才华。” 聂远衡话音一落，人群四散开来，由聂远衡请来的夫子学士组织着人们作诗写词。 “小王爷这诗会弄得真是别出心裁，其他诗会都是所有人凑在一处，赏花看景，谈天说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分成几批作诗的，这也别有一番滋味。” 陈耀世望着聂远衡，脸上带着调笑，“小王爷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不知何时才会娶王妃？” “王妃？”聂远衡眉头微蹙，在他心中的王妃人选只有唐甜甜那个小丫头。 而且除了她，他不会再要其他人。 “本王还小，再过几年也不迟。” “是吗？”陈耀世看着聂远衡，像是能看出他的内心一般，“难道说小王爷心中已经有了王妃人选，只是她年岁过小，还不能与小王爷成婚？” 听了这话，聂远衡面色一僵，开口道：“本王心中暂无儿女情长，倒是陈王，这次怎么只身回京，没有带任何家眷？” 第171章 邀请 “路途太远，便没他们走这一趟。不过本王府里也是有人陪的，不知小王爷府里可以通房？若是没有，本王好歹年长你几岁，趁此机会送两个人给小王爷可好？” 陈耀世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并没有别的意思。 聂远衡眉头紧蹙，身子不由得有些僵硬。 陈耀世明明知道唐甜甜的存在，说这样的话……难道是在试探甜甜在我心中的地位？ “陈王说笑了，本王目前还没这样的想法。若是有收通房的想法，我这府上也有不少的人选。” 聂远衡嘴角微勾，看向陈耀世的目光染上了一抹冷意。 陈耀世见好就收，也没在多说。 这时一学士拿着一沓纸走了过来。 “王爷，这是大家所做的诗词。这几首堪称一绝，请王爷过目。” 聂远衡点点头，接过宣纸看了几眼。 宴会上的气氛很是和谐，有不少公子小姐在作诗写词，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诗会圆满结束，而聂远衡派去陈耀世府邸的人已经回来了一会儿。 聂远衡吩咐管家将各家的公子小姐送走，一个人走到偏厅。 “主子，属下等人将陈耀世的府邸翻了个遍，没有找到一丝可疑之处。” 听了这话，聂远衡眉头微蹙。 “一无所获便是最大的问题，下去吧！”聂远衡目光深邃，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陈耀世。 想来那人在接到请帖之后，就将府邸上下给清理干净了。 又或者，陈耀世的府邸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他与人来往的信件还有其他，都在别处。 “小王爷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可让我好找啊！” “陈王？”聂远衡一脸狐疑的看着陈耀世，不知这人为何还在王府，“陈王找本王是有何事？” “如今时间还早，本王不急着回去。” “本王与小王爷许久未见，不如趁此机会多聊几句？”陈耀世看着聂远衡面色如常的脸，心底生出一抹欣赏。 聂远衡没有说话，只一脸疑问的看着陈耀世。 陈耀世大笑一声，开口道：“向来小王爷也知道，前几日我盘下了京城最大的青楼安乐坊，小王爷可要来坐坐？” “不了，本王对青楼不感兴趣。”聂远衡眉头轻蹙，脸上闪过一抹厌恶。 陈耀世听此并没有轻易放弃，“安乐坊的酒水也是一绝，小王爷就算不要姑娘去尝尝酒水也是好的。” “本王倒是第一次听说安乐坊的酒水是京中一绝，陈王莫不是为了让我跟你一同去安乐坊，故意诓骗我的？” 这陈耀世请自己去安乐坊，恐怕别有目的。 聂远衡趁着脸，眉头轻蹙。 他到底要不要去？ 去了，若是中了陈耀世的奸计，该怎么办？ 不去，又显得自己怕了陈耀世。而且陈耀世今日来王府的举动，若是往外传出我不接受陈耀世的邀请，外人该怎么说自己？ “被小王爷发现了，那安乐坊的酒确实是一绝，不过是在各大青楼里的一绝。”陈耀世拍了拍聂远衡的肩膀，“小王爷还小，不知男女之事，安乐坊的酒啊…是专门用来在男女之事上助兴的。” “陈王，本王说了多次，对男女之事没有兴趣。” 聂远衡眉头轻蹙，看来自己去了安乐坊之后要小心陈耀世让人给自己下药。 “小王爷对男女之事没兴趣，该不会是好男风吧！” “男风？”聂远衡脸上闪过一抹疑惑，随后想到了什么，脸色立马沉了下去，“陈王，有些玩笑可不能乱开。” “这可不是玩笑，若是小王爷一直如此，免不了被人如此猜测。” 陈耀世看着聂远衡脸色依旧沉着，继续道：“小王爷就跟我去安乐坊坐坐，也好堵了外人的嘴啊！小王爷可不要因为自己年龄尚小，就低估了市井之人胡说八道的能力。” 聂远衡点点头，“既然陈王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本王就去一趟，也见识见识青楼是何等模样。” 既然陈耀世执意让自己去，那他就去一趟。 他光明正大的去，陈耀世总不能光明正大的动自己。 “这就对了，那安乐坊现在在我名下，保管小王爷不会被那些腌臜事儿误了眼睛。” 见聂远衡答应，陈耀世拍拍聂远衡的肩膀，立马喊来人带聂远衡一起去了安乐坊。 再入安乐坊，聂远衡眼中划过一抹意外。 比起上次的歌舞升平，现在的安乐坊更像是一家普通的酒楼客栈，没有丝毫的奢靡之风。 如今虽然天还未黑，但是也到了青楼倌馆营业的时间。这安乐坊，怎么也不应该如此平静，除非是陈耀世刻意为自己准备的。 “本王特意准备了歌舞给小王爷助兴，那些姑娘可是很期待见到小王爷呢！” 这陈耀世到底要卖什么关子？ 聂远衡眉头轻蹙，“陈王不必为了小王如此安排，实在太过劳师动众了。” “唉！小王爷此言差矣，这怎么算是劳师动众呢！” 陈耀世给聂远衡斟了一杯酒，推到聂远衡面前。 “小王爷是陛下胞弟，身份极其尊贵，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聂远衡沉默的看着面前的酒杯，并没有去喝。 陈耀世也没在意，聂远衡不喝，他也不举杯。 “不瞒小王爷，本王有心将这安乐坊做成天下第一青楼。这里建造成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以便谋取经济利益。” “陈王因何要没去利益？这利益……又是何等利益？” 聂远衡听到陈耀世的话，心头一跳。 这陈耀世是想把自己的心思放到明面上？ “自然是金钱利益啊！不然会是什么？”陈耀世大笑一声，举起酒杯示意聂远衡举杯，“来，小王爷咱们一起喝一杯。” 聂远衡眉头微蹙，看了陈耀世一眼，然后举起酒杯放到嘴边，蹙着眉喝了下去。 “那陈王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以异姓王的封地，陈王应该不缺钱吧？” 陈耀世摇了摇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聂远衡，“这钱自然是越多越好，这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可是不少，小王爷手底下不是也有来钱的生意嘛。” “陈王只是想赚钱？”聂远衡眉头轻蹙，目光坚定的锁在陈耀世身上。 第172章 机会 “钱到手了，才能想别的，小王爷说是也不是？” 想套我的话？ 陈耀世轻笑一声，并没有将聂远衡的套话放到心上，轻而易举的将话题抛了回去。 “陈王说的有道理，只是……”聂远衡看着陈耀世，唇角一勾，“有些人之所以费心赚钱，是为了更好、更快的心中目的。不知陈王，可是如此？” “兴许是有小王爷说的这种人，但绝对不是我陈耀世。我陈耀世爱财，也是为了自己日后过得更舒坦罢了！” 陈耀世轻笑一声，给聂远衡夹了一筷子菜。 “瞧我，只顾着跟小王爷闲聊，都忘了跟小王爷是在餐桌上了。这菜不错，小王爷可要多吃一些啊！” 聂远衡眉头轻蹙，“本王在府内已经吃过，这饭菜……实在吃不下。” “那小王爷就给我这个异姓王一个面子，尝两口，不求你多吃。” 面对陈耀世的客套，聂远衡无法反抗，只能将陈耀世给自己夹得菜吃了。 他在进入安乐坊前就偷偷服用了解毒丹，若是这饭菜有毒或者迷药，他不会有事。不过这饭菜，还是少吃为妙。 “本王想将这青楼大面积整改，尤其是这一楼，太过俗气，要是加上……” “看来陈王是真的打定主意想将这安乐坊做大做强了，只是陈王早晚都要回封地，在这京城有这么大的产业恐怕不妥吧？” 如果真如陈耀世所说，将这安乐坊做大做强，而他人在封地，难道就不怕安乐坊明面上尊他为主，实际上已经被他人蚕食吗？ 而且从古至今这青楼茶馆向来是搜集消息的地方，估计陈耀世盘下这安乐坊为的就是收集消息。 安乐坊越有名，他得到的消息就越多。 而且青楼来钱也快，陈耀世有了钱财又掌握一些私密的消息，等到他起兵造反的时候，成功的几率就又大了几分。 “这有何不妥，我怎么说也是个异姓王，在京城找个信得过的人帮我打理这安乐坊还是很容易的。” 陈耀世看着聂远衡面色如常，心中有些感叹。 若是自己当年也能如常不动声色，隐藏自己的心思，估计也不会沦落到去边远之地驻守的下场了。 这聂远衡要是成长起来，前途不可限量。 “说句不好听的，这人被滔天的财富迷了眼，万一生出了旁的心思……陈王这安乐坊，背地里易主了岂不是可惜了。” 聂远衡目光一直锁在陈耀世身上，想要从他身上看出异样，结果这陈耀世面色如常，脸上还带着浅笑。 “小王爷能这么关心本王，是本王的福气。来！本王敬小王爷一杯。” 面对陈耀世的热情，聂远衡只好举起酒杯又饮了一杯。 陈耀世同聂远衡说了半天自己的构想，聂远衡也跟着回应。二人互相说了半天，又试探了半天，彼此都没有露出半点马脚。 天边红霞渐暗，已经有不少客人上门寻欢作乐。 如同陈耀世所说，三楼确实能将一楼的光景尽收眼底，聂远衡垂眸望着大堂眼睛中写满了厌恶。 一楼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如今天气已经染了寒意，可走上舞台的舞女依旧衣着简陋，只裹着淡薄的纱衣在舞台上来回扭动。 而台下的人裹着厚实棉衣，喝茶饮酒，时不时还朝着台上丢些铜板碎银子或者盘中的瓜果。 “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本王就先回去了。” “小王爷，您不如再留一会儿，这天还没有黑您就回去，不知道外面要怎么传呢！”陈耀世见聂远衡想走，立马挽留，仿佛两人是什么至交友人一般。 “陈王觉得外面的人会怎么传？”聂远衡眉头轻蹙，他实在想不明白陈耀世叫自己留在安乐坊到底是为了什么。 与他闲聊了许久，饭菜酒肉并没有下多少，两人之间也没有露出什么把柄给对方。而且看对方的神色，也并没有在饭菜酒水里下药。 所以，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自然是传小王爷不行。”陈耀世看着脸色低沉的聂远衡眉头一挑，“这个时辰正是安乐坊里的姑娘们营业的时间，小王爷却突然离开，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或许他们不会认为本王不行，而是以为是你安乐坊的服务不行，才会让本王在这夜幕尚未低垂的时候离开。” 聂远衡站起身来走到门边，陈耀世也跟了过来。 “外人所言不足为惧，陈王若是这般在意宵小所传的污言秽语，也不会千里迢迢回了京城不做其他，而是盘下这安乐坊了。” “小王爷果然年少聪颖，能将这些闲言碎语弃之不顾，可谓是气度非凡。在下佩服，在下佩服啊！” 陈耀世冲着聂远衡作了个辑，伸手帮聂远衡打开屋门。 “天色将黑，本王就先回去了，陈王身为这安乐坊的老板还有的要忙就不必多送了。” 聂远衡冲陈耀世点了点头，起步从二楼包间里走出。 他跟这陈耀世说了这么多，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若是在留下去，估计还是如此，倒不如直接离开。 聂远衡垂眸看着大堂里歌舞升平的场面，眉头皱起。 他向来不喜青楼里寻欢作乐的场面，虽然这些姑娘大多都是苦命之人，可来的客人却多的是酒囊饭袋。 聂远衡出了人声嘈杂的大堂，走出几步，突然心有所感的回头看向安乐坊的三楼。 三楼的包间并没有关窗，通过窗户聂远衡看到陈耀世拥着安乐坊的老鸨出了包间。 聂远衡心头一跳，小心的潜进安乐坊，来到安乐坊的三楼。 而这时陈耀世正拥着老鸨往楼上走去。 难道陈耀世要上五楼？ 是真的有事，还是为了引自己上钩故意为之？ 聂远衡眉头皱起，跟在陈耀世和老鸨身后来到了四楼。 见陈耀世还要往上走，聂远衡心中升起了万分忐忑。 陈耀世此举，很有可能是一场算计。可若是错过了，以后恐怕再难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聂远衡思索再三，悄悄跟了上去。 聂远衡藏在四楼到五楼的楼梯拐角处，听着陈耀世走路的动静。 果然如他所料，陈耀世和老鸨确实上了五楼。 待过了一会儿，聂远衡才偷偷摸摸地走上五楼。 第173章 五楼 聂远衡刚一上五楼，就察觉到了五楼的不同。 在四楼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各种丝竹管乐的响声，而五楼却是寂静一片。 五楼的房间布局和别的楼层也不一样，几间房间并称意见，墙壁上布满了竹筒，汇于一处，延伸进屋内，竹筒与竹筒间靠丝线连接。 这些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 聂远衡站在五楼的走廊上，眉头轻蹙。 不对，空间不对。 聂远衡抬手扶在墙壁上，蹙眉思索着二楼和三楼的布局，以及一楼的大小。 从外面看，安乐坊几个楼层大小一致，而这三个楼层他最熟悉。 虽然他看到的一楼、二楼还有三楼的大小各有不同，但是差距不大。 秦楼楚馆之地，多的是密室暗门，好让恩客藏身、逃跑、或者是满足有特殊爱好的人。 可是通过他刚才的观察，五楼明显小了许多。 聂远衡靠着门，往前走。 待他走到拐角处，猛地刹住往前拐的脚步。 “爷~您怎么突然停了？”老鸨依在陈耀世的身上，一脸娇俏的看着陈耀世，她右臂挽着陈耀世的胳膊，左手捏着帕子轻轻拍了拍陈耀世的胸膛，发出一阵儿的调笑。 “没什么，都安排好了？”陈耀世狐疑的往拐角处看了一眼，然后揽着老鸨打开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听着陈耀世和老鸨的脚步声，聂远衡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差点就被发现了。 聂远衡看着陈耀世的脚步声消失的地方，眉头轻蹙。 虽然说安乐坊的老鸨风韵犹存，可到底已经年老色衰。陈耀世府内娇妻美妾一群，怎么会跟这老鸨如此亲密？ 而且陈耀世才盘下这安乐坊……不对，不可能是刚盘下。至少，陈耀世跟这老鸨之前就认识。 聂远衡摸索着打开另一间房间的房门，走了进去。 一入房间，聂远衡就愣住了。 门外的竹筒延伸进屋子里，一条条的线垂在屋内，最下面追着一个封着底的竹筒。 聂远衡缓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竹筒前，伸手将它拽到自己眼前。 竹筒里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京城某位大人的秘密。 聂远衡又看了一个，里面的内容大差不差，都写着他人的秘密。 安乐坊的五楼俨然是一个消息基地，这么精密的装置……恐怕在很久之前，这安乐坊就在陈耀世手里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聂远衡心中一紧，在房间里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五楼的布景特殊，只有离得极近才能听到轻微的响动。既然听到了声音，来人肯定就在房间外面。 聂远衡将目光落在靠墙的置物架上，在满是情报的房间里，这一排置物架显得格外突兀。 置物架上摆着各类供人把玩的物件儿，其中最为名贵的就是一把玉如意。聂远衡不由得将目光落到玉如意上，眼中带着思索。 屋门突然被推开，聂远衡来不及思索，身形一晃，置物架移开一道足够人通过的小道，聂远衡眼睛一亮，随后闪身进去。 这密室里的各个角落摆着手掌大的夜明珠，将整间密室照的仿若白日。 聂远衡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敢相信。 这密室里面全是箱子，跟陈耀世今天送去王府的箱子一模一样。 聂远衡随手打开几个箱子，里面全是各类珠宝。 “这陈耀世，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宝物？有这么多东西，他根本就不缺银钱。” 聂远衡蹙着眉，开始在密室里翻找。 除却这些宝物外，巷子里还有不少的世间罕见的书籍，其中更是有大半都是兵书。 “这是……”聂远衡将一张地图从书案上拿下来，目光闪烁。 这张地图上有本朝所有的领地，以及边关外几个附属国。让聂远衡吃惊的是，这张地图上标记了几个位置。 这几个位置在天南地北，看起来毫无联系。 这几个位置到底有什么联系，藏着陈耀世的什么秘密？ 聂远衡眉头紧锁，他想继续探查，可是密室外已经没了动静。 他如果再待下去，恐怕会有危险。 聂远衡锁着眉，知道自己不能多留。 将地图上标记的位置牢牢记在脑海里，聂远衡便开始寻找出密室的机关。 聂远衡将目光落到自己进来的方向，出密室的机关藏的不深。 密室入口有一个半人高的瓷瓶，转动瓷瓶密室的门就能打开。 聂远衡一出密室，便发现房间里少了几个竹筒。 聂远衡眉头轻蹙，他的心沉了下去。 虽然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但如果是朝中大臣的私密事，难免那些大臣为了让陈耀世瞒着自己的秘密而投身成为陈耀世的走狗。 聂远衡脑海里流转万千，但是他脚上动作不停，小心的走到屋门处，仔细去听五楼的动静。 五楼寂静一片，聂远衡才小心的打开屋门。 聂远衡左右看了看，才起步往楼梯走去。 他速度极快，动作极轻，等到了楼梯处也没有放松警惕。 未免被人看到自己，聂远衡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趁着一楼大厅里歌舞正热闹的时候，他才从人群后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王府的路上，聂远衡也很是谨慎，特意绕远了才回到王府。 毕竟陈耀世手里的能人异士不少，而且他为人又极其谨慎。难保自己一出安乐坊的大门，会不会被人跟着走一段。 聂远衡回到王府直接进了书房，他书房里有一张标有全部国土的地图。 从画轴里找出地图，聂远衡回想着在密室里看到的地图上的标记，看着眼前的地图一一标在地图上。 “标记能代表的只有地方，或者是人？”聂远衡看着几个标记，眉头微蹙。 这些地方到底代表了什么？ “等等，这里是……” 聂远衡一脸吃惊的看着地图，眼中罕见的闪过一抹慌乱。 地图上的一处标记竟然是唐甜甜一家所在的村子。 不，或许只是附近？ 聂远衡眉头紧锁，很是慌乱的坐在椅子上。 难不成这些标记，是对陈耀世的雄途霸业有威胁之人的软肋所在处？ 第174章 连夜进宫 一想到唐甜甜一家所在的地方是陈耀世在地图上标记的地点之一，聂远衡心里就很是烦躁。 如果陈耀世真的想拿唐甜甜一家要挟自己，才在地图上做标记的，那必须得加派人手过去保护才行。 聂远衡一脸慌乱的从座椅上站起，动作很是慌忙，将书案上摆放的毛笔架都给撞到了。 看着在地上四处散乱的毛笔以及摔坏的毛笔架，聂远衡心头一跳，停住了想去喊属下的动作。 不对，陈耀世在自己离开之后就派人绑架唐甜甜了。 依照自己回京途中遇到的数次刺杀可以推断出，陈耀世不是失败过一次就放弃的人。 那他为什么在绑架唐甜甜的事上失败了一次，就放弃了？ 聂远衡单手撑在书案上，一手托着下巴，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 对了，我之前在甜甜家所在的小村子里见过陈耀世。 “啧！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是我先发现的陈耀世，在这之后陈耀世才知道自己的踪迹，也知道唐甜甜对自己的重要性的。” 聂远衡蹙着眉，一颗心脏在胸膛里狂跳。 陈耀世一定在唐甜甜一家所在的村子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耀世，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聂远衡蹙着眉，将摆在桌子上的地图卷好塞进怀里，立马出了书房。 聂远衡先回房换了身衣服，然后喊来一名属下。 “你扮成我的模样待在书房，切莫被人发现。” 聂远衡抬头看着夜色低沉的门外，留下这句便起身从王府后门离开。他得趁着夜色赶紧去皇宫，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告诉皇上。 未免有人监视自己，聂远衡不仅换了装扮还特意找了小路。 聂远衡一路走的飞快，尽管为了不暴露自己没有用轻功，他还是很快的来到宫门口。 宫门口的守卫是皇上的人，一见到是聂远衡，立马就将聂远衡放了进去。 聂远衡没有先去御书房，而是找了一个小太监，换了身太监的衣服后他才去找皇帝。 “阿衡，你怎么突然进宫了？”皇帝抬头看向窗外悬挂在夜幕上的明月，现在夜色已经有些深了。 “陛下，您知道我今日在王府举办了一场诗会吧？” 聂远衡行了一礼，在心底盘算着自己要怎么将事情说出来。 是直接说陈耀世去过唐甜甜一家所在的村子，还是从头到尾的说。 “知道，可是在陈耀世的府邸发现了什么？”皇帝看着面带急迫的聂远衡，心一下子就提了上来。 他这个弟弟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只在极其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表露一二，或者是刻意露出喜欢或是厌恶的表情。 他还是第一次见聂远衡如此焦急。 “陈耀世的府邸，什么都没有。”聂远衡眉头轻蹙，既然已经提到这里，他索性将今天的一切都说了。 “什么都没有不就是最大的问题吗？”皇帝将聂远衡引到一旁的椅子上，对上他急迫的眸子，“来，坐下慢慢说。” “虽然陈耀世的府邸什么都没有，但是在诗会结束后他邀请我去了安乐坊。” “安乐坊？他邀请你？”皇帝锁着眉，一脸疑惑的看着聂远衡，“他无故邀请你去安乐坊，必定是有阴谋，快给皇兄看看有没有受伤。” 皇帝凑到聂远衡身边，拉开他的双臂看了又看，也没有看出聂远衡身上有哪点不对。除了他急迫的神情，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说自己励志将安乐坊做成整个京城的第一青楼，为了赚取更多的金钱。” “呵！朕有缺他一星半点的金银？”皇帝冷笑一声，心知聂远衡还没有说完，便将目光落到聂远衡身上，示意他继续说。 “我在离开安乐坊后看到他拥着安乐坊的老鸨上了楼，我心中怀疑便跟了上去，发现安乐坊的五楼的布置很是严密，是专门用来收集、传递秘密的。” 聂远衡蹙着眉，想到安乐坊五楼的场景，他心里就觉得震惊，“陈耀世绝对不是刚盘下安乐坊，在他回来之前，恐怕安乐坊的主人就是他。盘下安乐坊，只是做戏而已。” 皇帝点点头，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安乐坊本就是京城第一青楼，只是跟其他几家平分秋色。 如果陈耀世将安乐坊做大做强，恐怕安乐坊就会成为他的秘密收集处。 不对，就五楼的情景，恐怕安乐坊早就是他用来收集秘密的地方了。 “臣弟还在五楼发现了一间密室，其中珍宝无数，还有一张地图。”聂远衡将怀里的地图掏出来，铺在书案上。 “虽然两张地图略有不同，但是差别不大。地图上这几处，被陈耀世做了标记，没有写明是有何用处。” “标记？”皇帝蹙眉看着地图，一时间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所以，聂远衡到底在紧张什么？ “这一处，”聂远衡伸手指着唐甜甜一家所在的村子，心中有些慌乱，“这里是唐甜甜一家所在，也是我之前待的地方。” “这唐甜甜就是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看着聂远衡的表情，皇帝觉得自己猜对了，不过目前的情况来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恩，”聂远衡面上微红的轻轻点了点头，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转变快的仿佛刚才只是错觉一样。 “我在这个小村子里见过陈耀世，在这之后陈耀世才知道我在这里，也知道了甜甜一家是我的软肋。在回京途中，陈耀世曾派人绑架过甜甜。” 聂远衡目光微沉，“皇兄，陈耀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但是他只绑架甜甜一次就放弃了。由此可见，这里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陈耀世才害怕我增派人手保护甜甜，才没有再派人绑架唐甜甜。” 皇帝听着聂远衡的话，目光死死的盯着地图。 地图上做标记的位置挨得并不近，如果如聂远衡猜测的一样，那其他地方估计也是如此。 只是到底是什么秘密？ “皇兄，请你派人重点监视这个小村子。”以保唐家人的安全。 后面的话聂远衡没有说出来，但是皇帝也猜到了。 第175章 古怪 “不妥，此地偏远，如果突然派人过去，恐怕会引起陈耀世的注意。” 皇帝蹙着眉，将目光落到了地图上其他标记的其他几处地方。 如聂远衡所说，绝对不能对地图上标记的地方置之不理。 “皇兄，陈耀世能亲自到甜甜一家所在的小村子，代表了这个村子对陈耀世的重要性。” 聂远衡面带祈求的看向皇帝，然而皇帝依旧摇了摇头。 “你又如何保证陈耀世没有去其他地方呢？”皇帝伸手点了点其中两个地方，“这两处位在所有标记里，与京城的距离为中，理应重点监视这两处。” 聂远衡看向地图，眉头紧锁。 “阿衡，莫要因为私情做出错误的判断。”皇帝看着一脸僵硬的聂远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应以大局为重，阿衡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可若是唐家遇到危险怎么办？”聂远衡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他害怕看到唐家遇难的情景，尤其是还是因为他。 “必须加派人手过去，保护唐家才行。” “阿衡，你……”皇帝看着一脸坚定的聂远衡，咽下了嘴里的话。 “陛下，臣弟告退。”聂远衡冲着皇帝作了个辑，然后转身离开。 “阿衡，若是引起陈耀世的怀疑，得不偿失啊！” 看着聂远衡离去的背影，皇帝深深呼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那唐甜甜到底是何姿色，竟然将自己这弟弟迷成这样，几乎要丧失理智。” 聂远衡迫切的想回到王府，然后安排人手去保护唐甜甜一家。仿佛他晚上一分，唐甜甜一家就会遇到危险。 回王府的路上，聂远衡抛却了所有顾虑，甚至连身上的太监服都没有换回来。选了个距离王府最近的路，运用轻功飞快的回了王府。 聂远衡一回到王府，立刻就整顿人手，让他们准备好东西立马出发。以保护唐甜甜一家的名义，进了唐甜甜一家所在的小村子。 虽说是以保护为主，但除了保护，也有监视之用。 在不知道陈耀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的前提下，聂远衡特意嘱咐这次派过去的一群下属的首领，以保护唐甜甜一家的名义去了村里。 至于陈耀世跟小村子的关系，聂远衡只告诉了首领一人，让他到了之后再跟所有人说清楚。 并且强调了，让所有人都保持警惕，不要打草惊蛇。 聂远衡派过去的人以保护唐甜甜一家出发，并没有引起陈耀世的注意。 在遥远的唐家，唐小钟眉头紧锁。 这几天他明显的感觉周围多了许多陌生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到底是聂远衡又派了人保护他们，还是这些人群里隐藏着坏人？ 如果是聂远衡又派人过来，那他们为什么过来的？ 如果新来的这些人是坏人，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拿他们一家威胁聂远衡？ 唐小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去找了画儿。 画儿此时刚收拾好桌子，步伐轻快的将碗筷放到酒楼小院里的水池里开始冲洗。 “你身为聂远衡的属下，竟然对伺候人的事这么上手，不觉得屈才吗？” 唐小钟看着一脸笑意的画儿，心中很是疑惑。这人仿佛一直都很开心，当然除了初遇时，画儿装出来的丧父模样。 “在酒楼里做事，可比在外面打打杀杀要好的多。你没有经历过，才会觉得我在这里是屈才。不过……”画儿冲唐小钟笑了笑，“有许多心里变态的，就喜欢打打杀杀。” “是吗？看来你还挺享受在酒楼打杂的。”唐小钟看着画儿，有些不确定这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不说这个了，你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闲聊。”画儿摇了摇头，看向浑身散发着药香，一看就很瘦弱的唐小钟。 这人每次找上自己，都没有什么好事。 “周围的人增多了，是怎么回事？”唐小钟面上一愣，目光直直的看着画儿。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我们王爷派来保护甜甜小妹妹的啊！甜甜这么可爱，我们王爷可上心啦！” 画儿笑的一脸真诚，目光对上唐小钟心脏突兀停跳了一拍。 明明那些人来的时候，自己就做好了被唐小钟询问的心理准备，怎么感觉还是被看出来了呢？ “你说的是真的？”唐小钟眉头轻蹙，他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那聂远衡为什么突然派这么多人过来？总要有个由头吧？” “这能是因为什么，就是单纯的保护唐甜甜，才又派人过来啊！”画儿看了看水池里的碗筷，麻溜的清洗好端在手里。 “我还要忙呢，你别以为你是老板家的大公子就能打扰我工作啊！” 画儿伸手推开唐小钟，快速的回了厨房。 “一定有古怪。”看着画儿的背影，唐小钟心里家中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没有古怪，画儿不会如此。 她应该会冲着自己大呼小叫，强调她刚才说的话，甚至还会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说是我想多了。 既然从画儿这儿问不出什么，唐小钟便将心思放在了新来的那帮人里。 在这些人来之前，聂远衡就派了不少人过来。 虽然那些人没有同一时间出现过，但是只要出现过他唐小钟就能记得他们。 唐小钟一直留心观察着这帮人，发现他们除了跟之前的人轮班守在他们一家人周围，就是围着村子转圈。 村子里是有秘密吗？ 唐小钟眉头紧锁，看到一个换班的人离开，他便跟了上去。 唐小钟虽然不懂武功，但是放轻自己的脚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还是会的。 许是那人没有想到会有人跟踪他，跟本就没有注意到唐小钟，让他成功的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那陈耀世在这村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让咱们主子派了这么多人过来。” “那陈耀世你还不知道？有结党营私，举兵谋反的重大嫌疑。” “你们记住咱们来是为了找到陈耀世的秘密，还有保护唐家就好，切勿多言。” 谋反？ 唐小钟心头一跳，面上闪过一抹慌乱。 如果真的有什么乱臣贼子在他们村里藏着帮助他造反的东西，等到时机成熟，他们村子将会面对什么？ 遍地尸骸，血流成河还是被迫诏安？ 第176章 崩溃 唐小钟越想越心慌，仿佛眼前已经看到自己所在的小村子甚至镇子，因为陈耀世谋反而被牵连。 鲜血染红天际，天昏沉沉的，周遭充满了孩童的啼哭。 唐小钟失魂落魄的从几人身边离开，步履蹒跚的回了家。 至于那些人后面说的话，只从他耳朵里过了一趟，根本就没有留下痕迹。 希望聂远衡的人，能找到陈耀世的秘密，让他们这个小村子能避免遭受这场磨难。 唐小钟看着染着红霞的天际，瞳孔一缩，仿佛看到了尸横遍野的场景。 唐小钟摇摇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聂远衡已经派人过来调查陈耀世了，而且……说不定村里根本就没有藏着能帮助陈耀世造反的东西。 毕竟这个小村子，并不繁华，甚至可以说是贫穷。 唐小钟垂眸看向院子里顽强生长的蔬菜，或许只是凑巧…… 怎么可能，聂远衡怎么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唐小钟眉头紧蹙，回想着聂远衡的属下在村里各处游逛的画面。 再一对比，他发现不管是新来的人还是之前聂远衡留下的属下，他们都更执着于在村子里找查找陈耀世的事情。 难道说，聂远衡之所以派这么多人过来只是因为陈耀世，他只是想查清楚陈耀世跟小村子的联系，并不是因为他们唐家。 唐小钟心头一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聂远衡是皇帝胞弟，是整个皇朝最年轻的王爷，他们唐家何德何能才会得到当朝王爷的青睐啊！ 唐小钟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只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聂远衡对他们唐家未免太过无情了。 尤其是甜甜，她那么信任聂远衡。 尽管唐甜甜没有说自己对聂远衡的思念，唐小钟也猜到了唐甜甜的心思。 之前他跟唐小远为了让唐甜甜忘记聂远衡，拼命的给唐甜甜介绍杰出的少年公子，最后都不得而终。 或许是甜甜猜到了他们的心思，后面都不跟着他们出门了。 不行，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唐小钟眸光中闪过一抹坚定，起身就往镇上走去。 要说聂远衡派过来的下属里他最熟悉的，也只有画儿了。 唐小钟脚步飞快的到了镇上，喘着粗气将百无聊赖的画儿拽到没人的地方。 “唐大公子，你又要干嘛啊？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们王爷派这么多人过来就是为了保护甜甜小妹妹啊！” 画儿被拽的莫名其妙的，要不是第一时间认出拽自己的人唐小钟，她估计会一腿将这人给踹飞。 “呵！保护甜甜？”唐小钟面上划过一抹嗤笑，目光灼灼的盯着画儿，眸中仿佛闪着火光，“要不是他，甜甜怎么可能差点就被绑架。” 对上唐小钟的目光，画儿微微吞了吞口水。 她没想到，这唐小钟竟然有这么强的气势，竟然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这也不是我们王爷能够控制的呀！我们王爷这不是派了我们这些下属过来保护你们一家了嘛，你看我们来了之后就再也没遇到想对唐家下手的人了。” 画儿面上一愣，往后退了半步，将自己跟唐小钟的距离拉开。 唐小钟眸光暗沉的盯着画儿，嘴角轻起，“我刚刚跟踪你们的人到村子里，听到他们说村子里藏着一个大秘密，跟一个叫陈耀世的有关。” 画儿听着唐小钟的话面色一僵，心中仿若有万马奔腾。 这是哪里来的猪队友，竟然不小心让唐小钟知道了这件事。 有关朝堂的事向来繁杂，知道的越多，心里压力越大。如果将唐小钟扯进这么复杂的事里，只会徒增他的烦恼。 “听说那陈耀世意图谋反，而他在我们村里藏着……” “这事儿你不用管，我们王爷已经派人来调查了，你们只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画儿眉头紧蹙，这件事情她不想唐小钟知道太多。 所以……到底是谁将这件事儿给泄漏了？ “所以说，聂远衡之所以派人过来为的是调查陈耀世，根本就不是为了保护我们一家人，也不是因为甜甜？” 画儿心中慌乱，根本就没有听见唐小钟又问了什么。她只以为唐小钟是在附和自己的话，便点了点头，在心底盘算着要怎么把坏事的人给揪出来。 “既然如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过问你们的事。” 唐小钟蹙着眉离开了酒楼，没有注意到藏在柱子后面一个小小的身影。 唐甜甜将自己往柱子后面缩了缩，画儿心中正因为唐小钟偷听到他们在调查陈耀世的事而烦躁，也没有看到藏起来的唐甜甜。 等到人都离开，唐甜甜失魂落魄的从柱子后走出来。 她紧紧攥着聂远衡留给自己的玉佩，四处看了看，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 聂哥哥他……不要自己了。 这个念头在唐甜甜脑海里四处闯荡，撞得唐甜甜眼角流出两道水痕。 唐甜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蒙上被子崩溃痛哭。 晚饭时间，唐家众人怎么等都没有等到唐甜甜出现。张秋娘心中担心，起身去唐甜甜房间喊她。 敲了半天见没人应门，张秋娘思索再三推开了唐甜甜房间的房门走了进去。 “甜甜，你这是怎么了？在学堂里被欺负了？”张秋娘看着将自己裹成一团的唐甜甜，心中很是担心。 “甜甜，受了什么委屈告诉娘好不好？”张秋娘看着蒙着被子的唐甜甜，一双手举起又放下，她纠结了许久才伸手将被子往下扯了扯。 被子一脱落，唐甜甜赶忙伸出小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想让张秋娘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尽管唐甜甜速度很快，张秋娘还是看到了唐甜甜那哭的红肿的双眼。 唐甜甜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张秋娘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无奈和心疼，“甜甜，时间不早了，跟娘一起出去吃饭怎么样？” 张秋娘低声哄着，语调里满是担心。 许是听到张秋娘话里的心疼，唐甜甜点点头，跟着张秋娘一起走了出去。 众人见到唐甜甜的模样眼中都划过了一抹愤怒，纷纷询问唐甜甜怎么了。 第177章 真相大白 面对家人的询问，唐甜甜觉得自己空缺的心满了一些，可是当她张嘴想要说话的时候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唐甜甜脸上划过一抹慌乱，已经红肿的眼眶里又蓄满了泪珠。 “我的乖宝你别哭了，你这一哭，娘心里难受的紧，恨不得跟着你一起哭啊！” 张秋娘看着唐甜甜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眶发酸，眨眼间双眼便有些湿润。只是在几个孩子面前，她还是忍住了没有跟唐甜甜一起痛哭。 亲眼看见唐甜甜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的，再加上她现在一脸慌乱的模样，唐小钟在心底有了猜测。 只是他并没有直接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而是走到唐甜甜身边，蹲下身子一脸认真的看着唐甜甜。 “甜甜乖，大哥给你把脉看看好不好？” 唐甜甜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点点头。 感受着唐甜甜的脉象，唐小钟眉头紧蹙。 唐家其他人见唐小钟这副模样，本就提着的心更紧张了。 “大哥，你别卖关子啊！甜甜到底怎么了？”唐小阳最先忍不住，凑到唐小钟身边抓住唐小钟的臂膀就是一阵儿的摇。 唐小钟没有理会唐小阳，“甜甜，你张口嘴让大哥看看。” 唐甜甜听话照做，配合着唐小钟将自己的嘴长大后仰起头，两串泪珠滴落在唐小钟的手上。 唐小钟看着唐甜甜完好的喉咙，提着的心松了一些，“甜甜她是伤心过度，失声了。” “伤心过度？”唐小远蹙着眉，一脸不解的看着唐小阳，“甜甜怎么会伤心过度？” 三兄弟里，唐小阳是陪在唐甜甜身边最久的。 “我也不知道啊！学堂下课的时候甜甜还好好的，甜甜说她想去酒楼一趟，我就先回家了。” 唐小阳低着头，心情很是糟糕，“我应该跟甜甜一起的，我要是跟甜甜一起，说不定就……” “跟你没关系。”唐小钟打断了唐小阳的自责，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来聂远衡刚离开后唐甜甜的模样，果然还是因为聂远衡吗？ 唐小钟蹙着眉，一本正经的看着唐甜甜，“甜甜，你是不是听到了我跟画儿的对话？” 唐甜甜点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眼角的泪珠落得更加汹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张秋娘看着一脸低沉的唐小钟，问了出来。 唐小钟对上唐家所有人的眸子，将自己的猜测到跟踪偷听还有跟画儿的对话都说了出来。 听了唐小钟的解释，唐家人都面如死灰。 “这、这要是真的，该如何是好啊！”张秋娘将唐甜甜拦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唐甜甜的后背。 “我觉得聂远衡不是这样的人。”唐瑞祥眉头紧锁，对于那个意图谋反的陈耀世他心中愤恨，可是对于聂远衡他的看法跟唐小钟不一样。 “你们想想聂远衡在咱们家时的做派，那是完全将咱们当成一家人的，甚至隐约还有吹捧之意。” “再说，咱们家的铺子和酒楼，都是沾了聂远衡的光才到手的。” 唐瑞祥话落，唐小钟低沉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疑惑。 “或许是有什么误会，爹知道小钟你一直担心咱们家被聂远衡连累，但是咱们也不能随意就给人下定论啊！” 听了这话，唐小钟点点头。 但，他是亲眼看见画儿点头的。 “许是画儿没听清你说的是什么，或者其他。不如将画儿喊过来，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从认识画儿开始，张秋娘对画儿就很有好感。虽然后来知道画儿是聂远衡的下属，一开始的接近都是因为聂远衡的安排，但是她还是很喜欢画儿这个率真的丫头。 唐小钟点点头，“我去喊人。” 画儿今天没有留在酒楼，因为唐小钟偷听的事儿，她特意回了村里，找留在村里的这批人的头头。 唐小钟出门不久就遇到了画儿，立马就凑了过去，“甜甜听到了咱们的对话，你快跟我回去说清楚。” “什么？”画儿心中一震，立马跟了上去。 如果只有唐小钟知道，画儿相信唐小钟一定不会告诉唐家人。 可是现在唐甜甜知道了，事情就大条了。 “画儿，小钟说你点头承认了那聂远衡派你们来就是为了调查陈耀世，根本就不是为了我们家，这是真的假的？” 张秋娘看着一脸慌张的画儿，在心底觉得唐瑞祥的分析是对的。一定是里面有什么误会，才让他们家唐小钟和甜甜误会了。 “啊？”画儿一脸怀疑的看着唐小钟，眉宇间全是难以置信。 “我问你聂远衡派人过来是不是为了调查陈耀世，你点头了。”唐小钟沉着脸，目光坚定的看着画儿。 画儿一愣，没想到竟然真是自己出了错。 “你后面还有半句吧？我那时候没听清，以为你问的那些人会不会保护唐家一家子。” 画儿解释了跟唐小钟的误会，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唐甜甜，她的心瞬间就软了。 唐甜甜冲着画儿张了张嘴，然而依旧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唐小钟将唐甜甜的情况跟画儿解释了一番，画儿心头一跳，本来不打算说出前因后果的，现在看来不得不说了。 “那地图上标记的地点不止这个村子，还有其他地方。我们王爷为了派人过来，都跟陛下吵了一家。” 画儿将聂远衡吩咐的事一一说了出来，表明聂远衡绝对不会忘了唐甜甜一家。 画儿看着唐甜甜，一脸心疼的道：“甜甜你放心，我们王爷是最最喜欢你的，绝对不会将你忘了。他还特意给你准备了小玩意儿，让人给你送来，你忘了吗？” 唐甜甜摇摇头，“聂哥哥真的没有不要我吗？” “甜甜，你能说话了！”张秋娘一脸欣喜的将唐甜甜搂在怀里，眼中写满了高兴。 “那当然，所以甜甜以后不要再乱想了哦！”画儿伸手揉了揉唐甜甜的脑袋，然后看向唐家人，“大家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只要画儿知道，画儿就告诉你们。” 唐瑞祥摇摇头，“不该我们知道的，我们不会问。” 第178章 决定搬家 “聊了这么多，再不吃，饭菜都快凉了。”张秋娘起身将画儿拉在身旁坐下，“画儿还没吃吧？今天就在家里吃，粗茶淡饭，你可别介意啊！” “我、我……这不好吧。”画儿垂眸看了眼饭桌上的饭菜，可不觉得这是粗茶淡饭。 唐家如今手有余钱，在吃的上面就没亏待过自己家人。 虽然比不起自己那远在京城的主子吃的山珍海味，可在这小村子里，乃至于镇上，吃的都算好的。 “这有什么不好，你坐，我去给你拿碗筷。” 画儿本想起身自己去拿，结果被张秋娘一把给按了下去。 “画儿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聂哥哥啊？”唐甜甜小心的拽了拽画儿的衣袖，嘴唇微抿，目露紧张。 听着唐甜甜那略带沙哑的询问声，画儿抬手揉了揉唐甜甜的头发。 “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见面了。等我们……等你的聂哥哥处理完京城的事，肯定立马就会回来找你。” 画儿回想着自己领命来镇上之前，她主子聂远衡想到唐甜甜时的模样。 那人，恐怕恨不得一直待在唐甜甜身边。 “画儿姑娘，那陈耀世……会不会对我们一家不利啊？”唐瑞祥蹙着眉，回想着画儿口中的陈耀世。 那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还是聂远衡的仇敌。 如果陈耀世的人真的藏在村子里，那他们只要找准机会，就可以动手。 之前不是还害的周媛媛替自己家甜甜挡了一灾吗？ 要是有个万一，聂远衡的手下一个懈怠……不管他们唐家谁受了伤，都不好。 “以陈耀世的为人，如果寻到机会，肯定会对你们一家人动手。”画儿眉头紧蹙，一脸担心的看了唐甜甜一眼，“不过你们放心，有我们在，陈耀世不会轻易寻到机会的。” 唐家众人点点头，但是他们心底似有若无的都升起了一抹对未来忧虑。 “不如咱们一家搬到镇上？”张秋娘看着沉默不语的家人，开口提议，“那陈耀世的人不是在村里吗？咱们一家子去镇上不就好了。” “而且咱们家的生意可都在镇上，这天天来来回回的也是个麻烦啊！” “你们娘亲说的有道理，咱们就搬到镇上！”唐瑞祥大手一拍定下此事，“只是，镇上的房子应该不好找。” 画儿看了眼对搬到镇上燃起希望的唐瑞祥夫妇，她没有多嘴。 要知道，陈耀世的手绝对不可能只在这小村子里。 唐家人搬到镇上，并不会影响陈耀世对他们出手。 可自己要是将这事说了，除了打击他们也没有别的用途便认同了这事。 更何况，搬到镇上还有好处。 “这搬到镇上不仅剩了每天在铺子、酒楼和村子里来回的时间，也大大的缩短了公子小姐去医馆和学堂的时间。” 唐小钟看了画儿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就是这个道理，你们都没意见吧？”张秋娘拍了唐瑞祥一巴掌，将目光看向几个孩子。 唐甜甜他们都没有意见，甚至对于搬到镇上都充满了兴致。 “那咱们就得想想找个什么样的住处了。”张秋娘抿了抿嘴，然后开口道：“如今咱们家手头也有些富裕，肯定要弄个大点的房子才行，你们觉得呢？” “要大房子，还要给聂哥哥留房间。”唐甜甜点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张秋娘。 “好，给你聂哥哥留房间。”张秋娘无奈的笑了笑，眉头微蹙。 那聂远衡在自己家这小丫头心里，分量也太重了。 “是得弄个大房子，咱们一家子都能舒舒服服的住进去。”唐瑞祥对搬到镇上的事儿很是热衷，一说道房子他就兴奋，至于提起这个话题的初衷被短暂的忽略了。 “尤其是咱们甜甜，咱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子。如今她也大了，搬到镇上能有个大点的屋子，也好让她有自己的隐私。” 张秋娘看着几个孩子，在脑海里构想一家人在镇上生活的模样。 “你们对宅子有什么要求趁早说，可别等买下宅子后再嫌弃。” 张秋娘话音一落，唐小钟就接了话，“宅子的院子得大点，好让娘种些瓜果蔬菜，最好分一块儿地给我种点草药。” “我想要个书房，房间最好安静些，好让我看书。”唐小远略一歪头，一脸的沉思。 “娘，我要离门近一点的房间，方便我出去玩！”唐小阳从座椅上跳起来，凑到张秋娘身边，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亲娘。 “你们啊！”张秋娘摇摇头，然后将目光落到唐甜甜身上。 “甜甜没要求，但是甜甜想挨着聂哥哥的房间。”唐甜甜歪头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应该要什么样的房间。 “甜甜，我的宝贝女儿，这男女有别，要是让外人知道你挨着一个男子住是会被人嘲笑的。”张秋娘点点唐甜甜的鼻子，笑着摇摇头。 “不过可以让你们挨得近点，但是不能紧挨着。等你聂哥哥回来，你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必在乎是不是挨着了对吗？” 唐甜甜懵懂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总而言之这房子越大越好，明天我就在镇上四处看看。”唐瑞祥大手一挥定下了这件事。 接连几日，不是饭点的时候唐瑞祥和张秋娘一直在镇上找房子。 虽然聂远衡的手下想帮忙，但是他们并不想事实都麻烦旁人，便推拒了。 “这宅子也太难找了。”张秋娘蹙着眉，神情很是严峻，“我以为这酒楼就够难找了，没想到能让我们一家人住进去的大宅子更难找。” “是啊！不是破破烂烂的不能住人，就是宅子里发生过命案是凶宅。”唐瑞祥跟着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唐小钟。 “爹娘，我看的那几个也是这样。唯一一个能住人的宅院太小，我们一家人住是够了，但是就不能给聂远衡留屋子了。”唐小钟看了唐甜甜一眼，随后摇摇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妹妹被聂远衡拿的死死的。 “不能给聂哥哥留房间的宅子不能要。”唐甜甜蹙着眉，一本正经的冲着众人说道。 第179章 白家 一连看了几天，都没在镇上找到合适的宅子，唐家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然而那些大宅子不是凶宅就是破破烂烂，完全达不到唐甜甜一家子的要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先不说这个，如果咱们搬到镇上了，这老房子和地怎么办？”张秋娘眉头轻蹙，垂眸看着屋里的桌子、柜子联想到了老房子里的物件儿。 那些物件儿都搬不走，总不能就这样闲置在老房子里吧。 “你们说，等我们在镇上买下宅子后就把老屋子里不好搬走的东西都低价卖出去怎么样？” “娘，现在想这些未免太着急了，不如等宅子地契到手之后再想？”唐小钟觉得现在想这些为时尚早，他们一家子在镇上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呢。 “小钟说的对，那些东西就算放在老屋子里也不碍事。咱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找个合适的宅子，只是这宅子……实在不好找啊！” 唐瑞祥摇了摇头，一脸的愁容。 他们一家子都把找宅子的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或许是因为开铺子和酒楼都有聂远衡的人帮忙，他们虽然废了些功夫，但终究没那么多困难。 “宅子？你们找这是想搬到镇上住？” 林翠翠跟在王屠夫身后来给唐家送肉，刚巧听见了唐瑞祥在感叹宅子不好找。 “可不是嘛！只是这镇上的宅子不是凶宅就是破破烂烂的，要么就是宅院太小，不够我们一大家子住。”张秋娘叹了一口气，然后抬眸看向林翠翠。 “翠翠妹子，听你刚才那语气像是知道哪里有空宅子？” 林翠翠蹙着眉，笑了笑，“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听到唐大哥说要找宅子就想到前段时间听说的事儿。” “什么事儿，翠翠妹子你可不能卖关子啊！”张秋娘心中好奇的很，能让林翠翠联想的肯定是跟宅子有关的事儿啊！ “这也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也就前几天，咱们镇上的一个姓白的富商要举家搬出去。听说是招惹了什么麻烦，才要带着一家子离开。” 林翠翠抬眸看着一脸迫切的张秋娘忍不住建议道：“不如秋娘姐你们找个时间去问问，我这也只是听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对了，哪家男主人好像是叫白峰。” “这……”张秋娘蹙着眉在心中思索片刻，“万一哪白峰真是招惹了什么麻烦，到时候他的仇家找上门的时候，我们一家刚好住进去，岂不是……白给人当了替死鬼？” “我这也是道听途说，秋娘姐何不亲自去问问，这万一不是我听到的那样呢？” 林翠翠看着为找宅子而发愁的唐家一家子，心里也跟着急切。 “这有总比没有强吧！去看看也不会少一块儿肉，大不了以后再看别的。” 张秋娘眉头轻蹙，“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张秋娘不想引来麻烦到身上，他们一家本来就是因为聂远衡引来的麻烦才决定搬到镇上，这不能一到镇上又有别的麻烦啊！ “娘，咱们先去打听打听，如果真的想屠户娘子说的那样，咱们也就不去看了。”唐小钟眉头轻蹙，连着找了几天宅子都一无所获，他心里也是急切。 如果那白峰一家不是因为招惹了麻烦才举家搬离镇上的，倒是可以去接触接触。 “这样也好，得先打听清楚再去找过去问。”唐瑞祥点点头，一脸赞许的看着唐小钟，“这要是直接去问，就算是有什么问题，那姓白的也能把这问题给瞒的死死的啊！” 众人点点头，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然而唐小钟一连几天因为找宅子的事儿没怎么在医馆待，今天一去医馆就被念叨了。 虽说唐小钟并没有耽误医治病人，但是也不能一直将心放到找宅子上，他毕竟是医馆的小大夫。 而且今日医馆里的患病来看病的病人特别多，唐小钟一时也腾不出时间去找人问白家的事儿。 画儿从来酒楼的客人耳朵里听说今日医馆的病人特别多，她便觉得唐小钟恐怕没有时间去查白家的事儿。 待到过了饭点，酒楼里没有几个客人的时候，画儿悄悄离开了唐家酒楼。 画儿掏出早在来镇上之前就准备好的地图，这是聂远衡为了方便他们打探消息特意让人画的。 找到白家的位置，画儿立马飞奔而去。 “这是正在遣散奴仆？”画儿蹙眉隐在树丛里，垂眸看着白府院内的情景。 几个看着就像是仆从的下人哭红着双眼，手里牢牢的拿着一张纸和几两碎银，不停地朝站在众人身前的作揖和叩首。 看来这白府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家。 画儿在树上观察着白家院内的举动，等到那些下人出了白府，画儿才从树间跳下来。 画儿记住前面几个人的面容，待到了最后那人时，画儿一个手刀劈了过去，那人瞬间就晕倒在地。 将人拖到隐蔽处，画儿掏出一块儿方巾蒙住自己的脸庞，然后一巴掌将人扇醒。 “说，白府出了什么事儿，才会遣散下人？” “你、你是什么人？就算我离开白家了，也不会出卖老爷夫人的！” 看着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画儿眉头紧蹙。 “我只是问你白府为什么会遣散你，难不成这消息还会对白府有害？”画儿一脚踹了过去，将藏在袖里的匕首露了出来。 画儿将匕首横在那人脖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若是不说，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说，我说。”男人吞了吞口水，抖着身子往后躲了躲，闭上眼睛开始解释道：“白府的小姐要嫁到外地去，老爷和夫人不放心小姐一个人，就打算将这边的家产处理了，居家搬过去。” “我、我们这些下人太多了，老爷和夫人就还了一部分人的卖身契，还给了银两，让我们去附近的村庄落户。” 过了许久没有听到动静，男人缓缓睁开了眼，发现刚才拿着匕首威胁自己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第180章 去白府 画儿听到自己想听的消息便直接离开了，但是她并没有回唐家酒楼，而是去追另外几个被白府遣散的下人。 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一样的消息，画儿心中了然，已经相信白府并不是因为招惹了麻烦才要举家搬离的。 只是虽说如此，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画儿思来想去，让同伴去与白家交好的商贾问了问情况。 次日得到同伴传来的消息跟自己询问出的别无二致后，画儿才放下心来。 一大早，张秋娘等人刚到酒楼，画儿就找了过去。 “夫人，白家并不是招惹了是非才要举家搬离。”一到张秋娘身边，画儿就将话说了个明白。 “真的？”听到画儿的话后，张秋娘心中一喜立马凑到画儿身边询问白家的情况。 “那白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一家子搬出去？那宅子……大小合适吗？” “夫人别急。”画儿拉着张秋娘走到一边的桌椅处坐下，如今这个时间并没有客人，她可以仔细跟张秋娘说说。 “那白家就一个独女，这不独女长大了要出嫁，要嫁的人离咱这镇子太远。那白家怕女儿受欺负就变卖家产，打算搬过去，就为了给女儿撑腰。” 画儿说着脸上染上了一抹羡慕，她要是遇见这样的父母也不会……算了，不可能的事儿，想他干嘛？ “原来是为了女儿。”张秋娘眉头微蹙，忍不住想到了唐甜甜身上。 如果有朝一日，他们家甜甜要嫁到外地，她肯定也是不放心的。恨不得一直把人留在身边，怎么会舍得让她嫁的离自己那么远。 “确定白家没有惹半点麻烦？”张秋娘看着画儿，眸中划过一抹深思。 刚才她好像看到画儿脸上闪过一抹失落，而且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没有，白家为人向来和善，就算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对白家也是赞不绝口。”画儿回想着打听到的消息，打心底觉得白家好的有点过分。 不过这么说来，唐家好像也不遑多让。不过跟白家比起来，唐家总是会遇到各种麻烦。 “那画儿可知道白家的宅院有多大？可满足咱们家的要求？”张秋娘心中一喜，突然想到一直以来她都不清楚白家有多大，赶忙又看向画儿。 “绝对能满足。”画儿冲张秋娘甜甜一笑，“我去看过，而且白家在镇上是数一数二的富商，那宅院可不小。” “是吗？”张秋娘面上一喜，随即面色又是一沉，“也不知道咱们家的银子够不够，万一……” “夫人，咱们去问问不就好了。万一刚刚好呢？”画儿知道张秋娘的顾虑，不过银子什么的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 聂远衡在离开前就准备了不少银钱，以方便他们这些下属帮助唐家。 在知道画儿身份后，张秋娘就很相信画儿的能力。现在听画儿这么一说，她心里放心许多，甚至想立马上门去白家询问相关事宜。 “那咱们现在就去，趁现在客人还没上门。” 张秋娘心中急切，将手中的东西丢下就要出门。 画儿摇了摇头，然后跟上张秋娘的步伐。 “夫人，白府在这边。”画儿追上张秋娘，然后引着张秋娘朝白府走去。 “瞧我，这心里急切，都忘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白府在哪里了，寻了一个方向就走了过去。”张秋娘潸然一笑，然后跟着画儿一起往前走去。 “这就是白府？” 张秋娘看着眼前的高门，对上立在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心头一紧。 门头上挂着写有白府二字的门匾，字体亢进有力，饶是张秋娘一个没读过书的妇人也觉得这门匾很是不错。 透过院墙可以看到挺拔的松柏，至于院内有多大不是从外面看就能清楚的。 不过看院墙，院内一定不会小。 张秋娘心底划过一抹满意，然后跟画儿一起走上前去。 画儿率先伸手拍门，不一会儿就出来一个穿着管家衣服的男子前来开门。 “请问二位前来是为何事？”白府管家冲着二人点了点头，微微打量了张秋娘和画儿二人一眼，然后便移开了眼光。 “我听闻白府的白老爷要举家搬离此镇，对外售卖白府的院子，特来问问这院子是否售出。” 看着管家恭敬的模样，张秋娘心底又生出了抹好感。 “原来如此，二位请进。”管家弯着腰，一手身在前面，为二人带路。 将两人待到客厅后，管家冲着张秋娘和画儿两人作揖行礼。 “小的这就去请老爷，还请二位稍等片刻。” 张秋娘微微点头，目光落在这客厅内部。 白府虽然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富户，这院内摆设也极其雅致，但是出奇的竟然不算名贵。 在来白府之前，张秋娘还以为担心自己不能拿下白府这房子，现在看来或许可以。 不过来客厅的路上，出于礼数她并没有多看，也不知道他处是否有名贵的物品。 若是有，恐怕这价格……得高上一些。 不多时，有一面容俊逸面带美须的男子偕同一个美妇人走了进来。 见到人来，张秋娘站起身略一颔首，略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进来的两人。 来人并没有在意张秋娘的打量，而是冲着张秋娘点点头道：“我便是白府的主人白峰，这位是我的夫人陈氏。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陈氏在一旁冲张秋娘笑了笑，看起来格外的温婉可亲。 “我夫家姓唐，我名唤张秋娘。”对上浑身写满礼数的白峰，张秋娘略微有些不自在，不过身为酒楼的老板娘她也不带怂的。 “张夫人好，张夫人可是要买着宅院？” “没错，不知白老爷这院子如何定价？” 张秋娘对眼前人很有好感，而且踏进大门的时候她就略微看了一眼这宅院的大小，足以他们一家居住。 “夫人莫急，不如我们先带你四处看看，你这心里也有底不是？” “是这个道理，确实该看看。”张秋娘笑着点点头，也不觉得尴尬，跟着白峰和陈氏便出了客厅。 “我夫人向来喜欢素雅，所以这宅院里并没有太多名贵的东西，所以定价也不高。” 第181章 无耻之徒 张秋娘了然的点点头，“我看白老爷是爽快人，咱们就别卖关子了，不知白老爷定价多少？” 张秋娘跟着白峰等人在白府里走了一遭，除了主人家居住的屋子没有进，其他地方都去瞧了瞧。 她是越看越满意，恨不得立马就买下来。 “我这宅子虽然是二手的，但比起市场上的二手宅院要好许多。一能直接居住，二没鬼怪传闻，是以比市场上二手房高上二十两。张夫人觉得这价格如何？可能接受？” 白峰看了陈氏一眼，目光中闪过一抹惋惜。 如果不是女儿要嫁到外地去，他们夫妇两个是舍不得离开这个承载着他们回忆的家的。 “只要人在，哪里都是家。”陈氏安抚的冲白峰笑了笑，眸中写满了柔情。 “白老爷和夫人的感情真好，我觉得这价格……还能接受，只是能不能再便宜一些？”张秋娘眉头微蹙，其实这个价格她刚好能拿得出手，也是她预估价格里的极限。 可生意人，多少是要讲价的。 能少出一分，就是赚一分。 “都是老爷疼我。”陈氏冲着张秋娘微微一笑，姣好的面容上写满了认真。 “张夫人，我们一家还有半月要离开，你若是等得了，可以等我们将一些带不走的物件儿变卖了，到时候这价格自然也就少了。” “不知府上哪些是要带走的，哪些是要买的？”张秋娘打量着院子，她还挺喜欢白府的布局的，能保留一些也挺好。 她原以为等白家人搬走后，这白府会空空如也。如今看来，这多的二十两银子，也不算多。 “管家，将府上需要变卖的物件儿跟张夫人说上一说。” 管家从怀里掏出一个账簿，将需要变卖的一一跟张秋娘说了说。 张秋娘将唐家人需要的物件儿留下，其他的由白家变卖。 跟白峰商量好价格后，二人签了契据，张秋娘先付了定金便离开了。 不过几日，白府将该卖的东西卖掉之后，找上唐家酒楼。 “唐老板、夫人，我们已经整顿好府上一切，明日就出发。” 张秋娘了然的点点头，将早就准备好的银钱递给陈氏。 “祝愿你们一路顺风，以后生活和和美美。” 白府一家子很好说话，张秋娘对他们的观感很好，如今知道他们要走，心里竟然生出了些不舍。 “也祝唐家生意越来越好。” 唐家人得了宅子之后没有直接住进去，先按照唐家人的喜好修理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张秋娘找上村长，请村长帮忙将唐家老屋子的房子、田地还有一些搬不走也没必要搬走的物件儿在村里变卖。 唐家这一举动引得全村人瞩目，一时间村里众说纷纭，然而他们并没有舞到唐家人跟前。 除了地契和田契，唐家其他东西往外卖的都很便宜，有不少家中孩子到了婚假年纪的都盯着唐家。 唐家一开口说买，那些人都找了上去。 买卖物件儿的时候一片祥和，唐家人圆满的住进了之前的白府。 然而就在唐家人刚住进白府不久后，村里人像是被突然点开的炮仗一样，炸开了。 他们原先以为唐甜甜一家只是搬到镇上住，并不知道他们还买了大宅子。只以为唐瑞祥一家像唐鑫祥一家一样，紧巴巴的住在镇上。 当有人传出唐甜甜一家住进了之前的白府，村里瞬间响起各类流言。 都在传唐甜甜一家发达了，在镇上住着大宅子，手里的钱怎么花都花不完。 有许多之前在唐甜甜家里买了旧的物件儿的村民都觉得唐甜甜一家发达了还要他们那么多钱就是在吸村民们的血，一时间村里传出不少怨言。 也有一批人，暗地里盯上了的唐甜甜一家。 张秋娘起了个大早，便听到院门外有异常的响动。 她一开始没有当回事儿，毕竟刚搬过来，这周围会有什么异样，她也不清楚。 待到唐家一家人吃好早饭，他们一起出门去工作、上学，谁知刚一推开门就看到门外杵着不少见都没见过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门口做什么？”唐瑞祥将老婆孩子护到身后，目光灼灼的看着门外的众人。 “哎！唐瑞祥是吧？我是你七舅姥爷家儿子的表妹的男人，也就是你表叔啊！” “我我我，我是你九姑奶奶家儿媳妇的亲妹妹，按理说你喊我一声姑妈也不过分啊！” “表叔，我是你舅爹的堂弟家里的孙子。堂叔，你现在发达了可不能不管我们这些穷亲戚啊！” “……” 其余人众说纷纭，吵得唐家一家人觉得自己脑袋里就是一团浆糊。 无一例外，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是上门来要钱的。 唐瑞祥将妻儿推到院子里，将大门合上，只留了一个门缝。 “我们家靠自己赚的钱，凭什么借给你们？赶紧给我滚！”唐瑞祥蹙着眉，心里像是有股火在烧一般。 他们一家之前一直留在村子里就是害怕会被这些无赖们找上，扯了半天，事实上根本就没半点关系。 往年从来没有走动过，现在上门来要钱，简直可笑至极。 “表叔，你可不能不管侄子我啊！什么借钱啊！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表叔，小侄我要的不多，表叔可怜可怜我给我几十两银子就行。” “就是，我们可都是你亲戚啊！你要是不管我们，可是不行。也给我几十两，你们家都住上这么大的宅子了，肯定有不少银钱。” “我可是听说了，你们家的钱花都花不完，给我们这些亲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 “呵！无耻之徒！”唐瑞祥眉头紧锁，闭了闭眼将大门关上，未免那些上门要钱的无赖亲戚破门他立马上了锁。 “这可怎么办啊？咱们不能不出门啊！”张秋娘一拍大腿，双眼瞪着紧闭的大门。 “这宅子里有后门，后门比较偏僻，估计他们找不到。只是……恐怕酒楼哪里也会围上不少人，甜甜他们去学堂估计也会遇到这些无赖。” 唐小钟眉头紧蹙，对于无赖的行事，他向来都不会低估。 第182章 报官 “那这可怎么办啊？这不能不做生意啊！” 张秋娘头一晕，晃荡了两下。 唐瑞祥紧紧的扶着张秋娘，眼底写满了担心。 “娘，我先出去看看。若是跟我猜测的一样，就全当休息两天。” 果然不出唐小钟所料，除了他在的药铺，不管是他们家的酒楼还是铺子，以及学堂外都围着一些以亲戚之名上门要钱的无赖。 唐家人无法，只好闭门不出，将大门一锁，图个清净。 但是一直锁在家里也不行，不说酒楼和铺子上的生意，也不能一直耽误唐甜甜兄妹三个的学业。 唐家本不想让聂远衡的人出面，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让他们帮上一点了。 由画儿为主的几人负责接送唐甜甜三人上下学堂，还有几人负责看守唐家的新住宅。酒楼和铺子外也站着几名护卫，明眼人打眼一看就会觉得这些人是唐家请来的打手。 就在镇上的居民疑惑唐家人为何如此时，那群上门认亲的亲戚便找到了唐家酒楼。 因为有人在门口守着，他们进不去酒楼，更是连唐家人一根毫毛都沾不上。 那些人一心想从唐家这个肥羊上薅下来大把的羊毛，现在无从下手自然是心中有气。 接连数次的碰壁，没有让他们一蹶不振反而让他们更加嚣张。 这些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凑不到唐家人跟前就在唐家酒楼和唐家铺子外胡言乱语。 “我这大侄子不厚道啊！我拿老娘病倒在床上，我这个做儿子的没本事拿不出救命钱，思前想后才找上唐家，结果这唐家直接闭门不出，这一出门就是带着一群护卫不让我们靠近啊！” “我这前些日子落下了病根儿，家里还欠了不少钱，我那小孙子在学堂里可是被好几个夫子夸奖的。我就想着不能耽误孩子的学业啊！就来求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 一时间唐家酒楼和唐家铺子外全是说唐瑞祥一家人不地道，自己发达了却不肯帮穷亲戚的传言。 尽管有明事理的，察觉出这是人眼红唐甜甜一家住进了镇上的大宅子，想来分一杯羹，可到底肯动脑子的人少，大多都是来听个热闹。 一时间唐家生意不好做不说，唐家人一露脸还容易被人说道。 “老爷、夫人，不如就让画儿带着人把闹得最凶的那几个打一顿，以儆效尤，量他们之后也不敢随意滋事。” 这么些天，画儿也受够了。 他们本来就是聂远衡派来保护唐甜甜一家人的，如今看到唐家人被这么一大群无赖缠上却无动于衷，所有人都有些安耐不住。 “不妥，聂远衡身为当朝王爷，若是你们出手教训人的事情被传了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唐小钟眉头轻蹙，若是一开始就让人吓一吓他们或许可以，可如今事情已经闹大了。 “是啊！不是说村里可能有聂远衡的敌人的爪牙在吗？这要是被抓到了把柄，保不齐对聂远衡不好呢！” 唐瑞祥蹙着眉，他心里也愁，可也知道不能因为自家的事儿让聂远衡惹上麻烦。 “不如直接找上衙门报官，告他们个恶意诽谤，寻衅滋事恶意中伤咱们一家？”唐小钟锁着眉，看着酒楼外对人侃侃而谈的无赖亲戚。 说是亲戚，他根本连见都没见过。没见过的亲戚算什么亲戚？谁知道他们扯得关系到底是不是真的。 县太爷早就收到唐甜甜一家被一群无赖缠上的消息，他正乐得自在，悠然看戏。没想到这次唐家没有试图自己解决，反而找上了他。 县太爷轻咳一声，看着矗立在一旁的唐小钟道：“这件事本官已经了解了，这闹事的人太多，得要全部的捕快一同出马啊！” 县太爷脸上挂着笑，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将右边衣袖微微撩开一些，右手隐晦的捻了捻。 唐小钟眉头微蹙，也没说什么，他心知这县太爷的本性，早就做好了准备。 唐小钟略微一拂袖，将系在腰间的钱袋子露了出来。 县太爷眸中闪过一抹喜色，然后立马站起身来走到唐小钟身边。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们唐家属你最上道。” 听了这话，唐小钟只是略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不想让事情太麻烦，以这县太爷的品性以后还是能不打交到就不打交到。 县太爷收下钱，立马就带着一批捕快上了街。 街上的人一看到县太爷和捕快的身影立马就一哄而散，将那些个无赖留在原地。 镇上的人大多都知道唐家人有县令撑腰，而县令这阵势明显是来给唐家撑腰的。 “尔等小人当众喧哗，恶意败坏他人名声，若是识相的就赶紧离开，不然……本官就亲自请你们到衙门坐坐。” 县令满面威严的看着蹲在唐家酒楼外的无赖，心中划过一抹嗤笑。 他还以为是什么棘手的人呢，原来不过是一些目不识丁的小人罢了。 县令这么一说，有不少人吞了吞口水，左右看了看，作势就要离开。 想离开的人不少，但是这些人里也有不少胆大的。 这些人里面领头的几个就是那胆大的。 他们心里想向来只有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便站了出来，冲着县令就是一跪。 “大人啊！小人可没有败坏谁名声啊！俗话说的好，帮理不帮亲，可这唐家……” 此人话一落，另外一人立马街上。 “大人您可是青天大老爷啊！我们都是家中有难，才求上唐家的，可这唐家避而不见，小人们也没有办法，只好……也只好在这里等着了。” 不少想走的人一听这说法立马连连附和，将自己跟唐家那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关系给说了出来。 县令听的眉头紧锁，这些人虽然当众说唐家的是非，可却没闹事。如果真的跟唐家有什么亲戚关系，也不算是败坏名声。 而且这是在大街上，不少人看着，他不好明着偏向唐甜甜一家子。 但是这么多人一起找上来，明显是心有所图。 至于亲戚不亲戚的，估计还另说。 第183章 依据 “你们说你们是唐瑞祥家里的亲戚，可有凭证？” 县令这话一出，那些个无赖对视几眼，心有退意的往后撤了撤，却也并没有离去。 “大人啊！这亲戚哪儿需要凭证啊！我们总不能把老死的爹娘从土里挖出来吧！” “我娘倒是还在，可她腿脚不便……大人，谁还能不知道自家亲戚都有谁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就算是有人想滥竽充数，可这么多人看着嘞！谁不是，旁人也能指出的啊！” “大人，我们可都是唐瑞祥一家的亲戚，这可是如假包换的啊！” 这一声起，瞬间便响起了附和声。 唐瑞祥和张秋娘就在酒楼里，听到外面那些人的话只觉得可笑。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你们这些亲戚？”唐瑞祥眉头紧锁，然后冲着县太爷恭敬的行了个礼。 “大人，我们唐家在村子里也算是大姓，在村长哪里是有族谱的。还请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让小人去村长哪里将族谱拿过来。” 唐瑞祥见县太爷一脸肃穆却没有开口的模样继而又道：“有族谱做依据，自然可以查看这些人是否我唐瑞祥的亲戚。” “既然有族谱，那就拿过来。若是有人滥竽充数，还是趁早离开为好。”县太爷将目光落在跪在一旁的无赖身上，当街跪着这么多人影响也不好。 “若是坚持说自己是唐瑞祥一家的亲戚的，就跟着本官去衙门。” 县太爷蹙眉望去，眸中威严一射，不少心中生出退意的人都连连后退几步。 而且唐瑞祥说要去拿族谱，心里本就生了退意的，想到自己那七拐八绕的招来的亲戚关系心中更是害怕。 有几人左右看了看，对上眼后立马就跑了。 县令看到有人识趣的离开，心中倍感安慰。 毕竟衙门里要扣押犯人是要记录在案的，这么多人被记下难免会影响他往上爬。 而且这些一看就是从穷乡僻壤里走出来的无知小人，扣押了也拿不到几两用来通融的碎银。 然而带头那几个还是依旧留在原地，低垂着头，目光时不时的往唐家酒楼去瞄。 唐瑞祥步下飞快，到了村里之后直奔村长家而去。 说明了来意之后，村长眉头紧蹙。 “这族谱……岂是轻易就能拿出的。”村长眉头紧蹙，他也是刚知道村里有不少人借着是唐瑞祥一家亲戚的名义去镇上捣乱的。 只是这族谱，事关全族乃至于全村，确实不能轻易拿出。 “村长，族谱虽重也不能任由那些人在镇上胡闹啊！”唐瑞祥双眼一红，直接冲着村长跪下了，“村长，不如您跟我走一趟，这族谱您亲自拿着。” “罢了，我就跟你走一趟。” 二人到县衙时，县太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县令坐在高堂之上，一脸不善的看着姗姗来迟的唐瑞祥和村长，眸光微暗。 唐瑞祥跟村长冲着县令跪下，“大人，村长年迈，来迟了些，还望大人赎罪。” “不必多礼。”县令垂眸看着在衙门大堂里的众人，眉头稍蹙，“可把族谱拿来了？” “回大人的话，拿来了。” 村长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族谱递给唐瑞祥，唐瑞祥再递给一旁的衙役。 在唐瑞祥没有回来的时候，县太爷已经询问了那些闹事的姓名和家境。 县太爷蹙眉看着师爷记录的文案和唐家族谱，越看他的面色越沉。 “尔等小人，皆在唐瑞祥唐家族谱的九族开外，按照本朝律法根本就称不上是亲戚。”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引得跪着的众人浑身一抖。 县太爷有了依据，便立即下令将那些闹事的人抓进大牢，以儆效尤。 那些因为害怕生了退意的人得知此事顿觉幸运，也在心底对唐家生出了忌惮。 唐甜甜一家子这才真正的安心下来，生活恢复了往。 县太爷还特意将此案记录成文案贴在镇上公告栏上，镇民们知晓此事都是一些无赖村民的自导自演心中对唐家的芥蒂自然而然的消减了。 唐家酒楼和唐家铺子的生意也逐步恢复正常，甚至有人出于内心的愧疚光临的次数比起以往还增加了。 唐家人本以为生活可以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谁知天不遂人愿。 某日一早，屋外突然狂风大作。 张秋娘听到房间外的响动赶忙拍了拍唐瑞祥，唐瑞祥刚一睁眼就听到外面的声响，心中一愣，便跟张秋娘一起出了屋门。 二人抬眸一看，画儿已经带着人将院子里该收的东西收好了。 这宅院本就不小，那次无赖上门后画儿担忧唐家人安慰便提议带着几人住进唐家的新宅子里，而且这宅院里本就有给下人准备的下人房。 “老爷夫人你们快回屋去，风大，而且看着天估计马上就要下雨了。” 画儿话音刚落，黄豆大的雨点就开始往下落。 “画儿，你们快回屋躲躲，院子里剩下的东西淋了雨也不打紧。” 张秋娘看着瞬间就被淋湿的画儿眸中闪过一抹心疼，好在画儿他们也听话，张秋娘这话一落立马就回了屋。 “这雨实在怪异，这个天本不该下这么大的暴雨，而且一下还是这么久。” 唐小钟眉头稍蹙，因为这场大暴雨他们一家都待在家里没能出去。 药房本就留着大夫，这大暴雨的天气，也不会有几个上门求医的。 至于酒楼和铺子，雨这么大，没人会为了点吃的就冒雨出门。 而学堂那边，早在入学的时候就说过，遇到大雨、大雪、大风这类的天气时就可以不去学堂。 这场大雨一连下了好几天，虽然也不是一直都是泼盆大雨却也是接连不断。而那小雨像是给人们一个喘息的机会一样，一息过后大雨便来。 唐甜甜看着屋外的积水撇了撇嘴，“娘，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我都好几天没去学堂了。” “甜甜不急，你先跟你两个哥哥在家学习啊。”张秋娘抹了抹唐甜甜头上的小丸子，眸中也划过一抹忧虑。 这雨接连数日还如此大，不知道会冲垮多少房屋。 第184章 雨后 大雨接连下了足足一旬才堪堪停止，一阵儿风刮过带动枝头叶间藏匿的雨水就会让人心中升起一抹恐慌，就怕这大雨只是暂停，片刻后就会席卷重来。 “还好搬到了镇上，不然……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模样。”张秋娘叹了一口气，跟着家里人以及画儿他们一起收拾院子。 “也幸亏到了镇上，咱们家要是还跟从前一样，恐怕这大雨过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唐瑞祥看着满地的泥泞眸光微深，“也不知道村子里什么样了。” “爹爹娘亲，外面的树倒了！”唐甜甜满是惊奇的指着家门外的一棵杨树。 大雨过后学堂并没有立即开学，毕竟雨后的路上满是泥泞，若是不小心滑倒就是一番事故了。 沾满一身污糟还好，若是不小心顺势磕到坚硬的物体上，受了伤就罪过了。所以唐甜甜兄妹几个还在家里，并没有去学堂。 “这么大的树都倒了啊！” 顺着唐甜甜指的方向，唐家人看了过去，顿时发出无数惊叹。 外面那棵杨树虽然不算太过粗壮，可也有成年男子的大腿粗细了。 简单的收拾了下院子，唐瑞祥和张秋娘两人便决定去自家酒楼和铺子里看一看。 他们心中有些担忧。这么些天，他们一直都在家里，也不知道在天灾下自家的酒楼和铺子怎么样了。 而且除却天灾，他们更怕的是人祸。 万一谁家遭了难，起了坏心思就不好了。 “你们三个在家里温书学习，等过两天你们就要去学堂了。” 唐甜甜撇了撇小嘴，心中有些不情愿，可她更不想将自己的功课落下便点头称是。 等唐瑞祥和张秋娘走后，唐甜甜跟唐小阳一起在唐小阳的书房里看书。 “也不知道大哥哥哪里怎么样了，娘说有好些人都因为这场大雨染了风寒。” 唐甜甜眸中划过担忧，手中的书本悬在手上摇摇欲坠。 “甜甜，看书的时候要认真。等到晚上大哥回来了再问他就好，不过我想……生病的人应该不少。说不定今晚，大哥会回不来。” 这么说着，唐小远眼中也满是担忧。 “你们两个书呆子怎么还没我看的认真呢？咱们三个想这些又没有用，还不如想想去哪儿玩呢！” “看课本。”唐小远端着一张脸，将唐小阳手里的画本给换了。 唐家酒楼和铺子并没有收到多少灾害影响，就是铺子里面有点积水，但是问题不大。 在聂远衡留下的属下们的帮助下，唐瑞祥很快就将铺子给修容好了。 “说不定过几日酒楼和铺子就可以开张了，只是段时间内恐怕不会有太多客人。”张秋娘看着在街上忙碌奔走的人，面上闪过一抹无奈。 “二哥，你家没什么事儿吧？” 唐鑫祥衣裤上带着泥泞，一看见唐瑞祥立马就奔了过来。 “还好，你家里呢？”看出自己三弟脸上有些不愉，唐瑞祥不由得问了出来。 “哎！咱们村的地势你也知道，不仅低还靠着河，这场大雨下来可是遭了难了。”唐鑫祥叹了一口气，面上全是忧愁。 “这不，爹带着大哥去我家了。他们在我家可是没少折腾，也不知道得留多久。” “要是让他们一直住在你家，恐怕只会被他们给赖上。”唐瑞祥蹙着眉，他爹好面子应该还好，但是他那个大哥…… “我也是这么想的，刚刚就往村里跑了一趟。村里大多房屋都倒塌了，听村里人说有不少人都住在后山的山洞里呢！” 唐鑫祥眉头紧蹙，似是想到什么脸上满是不愉。 “不过大哥家里倒是还好，只是房顶漏了水，门被刮坏了。” 听了这话唐瑞祥脸上也满是不高兴，“这就更不能放任他在你家里住着，白天的时候就把人赶回去，天不黑不许回。以你的性子，也不会容忍他们赖在你家里。” 当年唐鑫祥可是比他看的通透，对于这点唐瑞祥是不担心的。 “我明白，只是二哥……我听村里人说他们想来镇上找你。具体的我也没听清，你们一家可要小心些。” 听了这话唐瑞祥和张秋娘脸上都划过一抹忧虑，大雨前被无赖找上门的情况还历历在目，如今遭了天灾，万一有人上门来闹、来要钱该如何是好？ 他们倒是不怕事，就是怕那些人扰的他们一家只能闭门不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不怕啊！”唐瑞祥四处瞧了瞧，拍了拍张秋娘的手背以作安抚。 “老三，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跟二哥说。” “二哥大恩小弟没齿难忘，怎好事实麻烦二哥呢！”唐鑫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家里还有事，二哥二嫂我就先回去了。” 唐鑫祥丢下那句话就急忙的回家了。 次日，唐家新宅子外就迎来了客人。 不过比起上次那些无赖，这次来的客人倒是能让唐甜甜一家人接受。 “村长，您这是……”唐瑞祥上下打量着站在门外的人，心里不由得嘀咕。 也不知道这些人在门外站了多久，还是他们打开了大门才知晓门外站了这么多人的。 “瑞祥啊！你之前要族谱的时候可是说过，村里有难你一定会率先帮忙的。”村长不好意思的看了唐瑞祥一眼，然后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众人，心里微微有了些底气。 “如今村里遭了难，村民们的房屋倒塌了无数，现在是吃也没得吃住也没得住啊！” 似是觉得羞愧，村长面上一红双眼有些湿润。 “村长，虽然我们一家搬到镇上了，但我们还在族谱上，就是村里的人，村里有难我唐瑞祥肯定是要帮的。” 唐瑞祥眉头微蹙，于情于理，他都该帮忙才是。 只是这忙，该怎么帮？ “瞧我，怎么忘了迎村长进来，村长和几位叔伯你们快请进。” 刚一推开门就瞧见村长带着几位长辈站在门外，张秋娘呆愣了片刻，现在才想起将人迎进来。 众人抬头看了看唐家新宅那高高的门头，都将目光落在了村长身上。 村长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他这还没将目的说出口，自然也不好离开，便带着人走了进去。 第185章 回村 “瑞祥啊！村里现在很困难，修整房屋不需要多少钱，大家互相帮帮忙就能过去。可是那锅碗瓢盆……大多都不能用了啊！还有不少人都生了病，现在奄奄一息……” 村长细细数着村里的近况，越说情绪越激动。 “所以村长是想……？” 唐瑞祥一脸疑惑的看向村长以及村长身后的几位叔伯，如果是让自己出钱也不是不可以。 可现在生意不好，再加上前不久才买了现在这宅院，他也拿不出太多。 “我们来之前就商量过了，就让村民们到你家酒楼和铺子里寻个差事。那兰桂香的儿媳妇儿不就在你家铺子上做工吗？你看这样可不可行？” “这……”唐瑞祥扭头看了张秋娘一眼，眼中划过一抹询问。 “村长，我们家酒楼和铺子也容不下村子里所有的人来做工啊！” 张秋娘本是个心善的，可她也不傻。若是让村里人都来他们家的酒楼和铺子里，那儿还有客人待得地方啊！ “这……我们确实没想过。” 村长沉着脸，扭头看向跟着他过来的几人。这些人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长辈，在唐甜甜一家还在村里的时候，不说有人帮助过唐甜甜一家也没有对唐家一家子落井下石过。 “爹爹娘亲，不如咱们选一些人来酒楼和铺子上帮忙？”唐甜甜歪着头看向唐瑞祥和张秋娘，她心里也很担心村里人的安危，尤其是自己在村子里认识的小伙伴。 “这倒不失是个好主意，只是这人选该怎么选？”村长看向唐瑞祥，酒楼和铺子都是唐家的，就算他们这些老不死的厚着脸皮找了过来，可不敢再乱要求了。 “选一些特别困难的，不过……前段时间来镇上闹事的人家不要。”唐瑞祥眉头紧蹙，他向来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 那些人既然能上门耍无赖要钱，就应该做好被他们家敌视的准备。 “可若是如此，对其他人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一个族老眉头轻蹙，目光看向唐瑞祥和张秋娘夫妇。 “确实如此，可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唐瑞祥蹙着眉，“总不能让他们都来我家酒楼和铺子，若是那样，酒楼和铺子里哪里还有给客人停留的三寸之地。” “不如分批，就像我们考试的时候，每次座位都不一样。” 唐甜甜眨巴眨巴眼，在一旁开口。 “可若是如此，工钱怎么分？”唐瑞祥面色低沉，心里对村子的情况有些担忧。 “这钱分成两份，一份就当是给村子里所有人用的，若是有人不肯，就不让来上工，也不必接受大家的帮助。” 村子拍了一下桌子，目光坚定的看着唐瑞祥，“毕竟还要留人在村子里修缮房屋，总不能不给他们工钱吧！” 唐瑞祥点点头，认同了村长的说法。 “还望村长跟村民们说清楚，等村子里的房屋修缮好了，我们家的酒楼和铺子便不再留他们做工。不过若是有做事老实麻利的，我们家也是愿意留下的。” 唐瑞祥看了张秋娘一眼，见张秋娘眼中划过一抹赞同，他心里瞬间升起一抹开心来。 跟村长聊好如何安排人之后，唐瑞祥便跟着村长等一行人回了村子。 看到村子的惨状唐瑞祥眼中划过一抹异样，村子里如今的模样比他想的要严重的多。 村内倒塌的房屋已经超过半数，还矗立的房屋受到了不小的破坏。 “快，去把村里人都召集过来。”村长看着凑过来的儿子，立马就开口吩咐。 不多时，村里的人就到了村口的大榕树低下，只是其中缺了不少人。 村里的祠堂已经倒塌，而且那边还有不少房屋要倒不倒，根本就不能在那边开会。 村长将跟唐瑞祥商议后的结果冲大家说了一遍，瞬间就有几个人跳出来说唐瑞祥这样不地道。 不等唐瑞祥反应，村长立马严声呵斥道：“不地道？人唐瑞祥完全没有必要帮你们，如今竟然已经松了口你们竟然还敢提要求？” “若是你们有什么不满，现在就可以离开，不过也不用想着让大家一起帮你了。” 村长这话一落，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没了异议，村长便开始安排每日去镇上做工的人选。 唐瑞祥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些年，自然知道村长刻意避开了之前去唐家新宅闹事耍无赖的人也避开了村里做事懒惰的人。 “其余人就在村里做事，青壮的留在村子里修缮房屋，其他人收集食材，在房屋都修葺完毕之前大家一起吃喝。” 村长看向众人，清了清嗓子又道：“若是有人想偷奸耍滑，自己家的房子就自己去修，不要在想着村里人帮忙。” “村长，这怎么少了许多人？难道……”唐瑞祥眼中划过一抹疑惑，这连绵的大雨能把房子冲塌，若是有人躲闪不及…… “哎！有不少人被倒塌的房屋砸伤了，还有染上风寒的。他们都在山洞里待着呢！” 一想起那些人的惨状，村长连连摇头叹息。 “劳烦村长带我去看看。” 到了山洞的时候，唐瑞祥心底升起一抹震惊。 有不少人都断腿断脚，还有连绵不绝的咳嗽声在山洞内响起。 而且这山洞还很潮湿，甚至隐隐还传来难闻的酸臭味儿。 “村长，可有人……” 唐瑞祥话没说完，村长却也明白了唐瑞祥未尽的话是什么意思。 “有直接被坍塌的房屋掩埋的，村里组织人找过，只是……那时雨势太大路又不好走，人不仅没找到还伤了几个。” “还有伤的太重走的，也有不想连累家人一头撞到山洞石壁上的。” 村长的连连叹息，让唐瑞祥有些心惊。 “若是他们没人管，恐怕也会落得个病死的下场。” 唐瑞祥眉头紧蹙，眼中划过一抹不忍。 唐瑞祥回到新宅之后就将村里的惨状告知了家人，唐家人都是心善的，那怕是日常毒舌的唐小钟也是个极其心善的人，毕竟医者仁心。 “镇上的人大多都是风寒，不如……我明天去药房说上一说，低价买些药回村里？” 第186章 入祠堂 次日一早唐小钟就向药房说明了村里的情况，为人医者都有一颗仁心。药房的掌柜同意唐小钟带着药材回村子帮村民们治病，只是镇上的病人也有不少，能让唐小钟带回村子的药并不多。 唐瑞祥知道此时后亲自跑了好几家药房，凑了许多要用到的药材。 因为知道有些人伤势太重，唐瑞祥特意租了辆牛车回村。 一回到村里，唐小钟就开始忙碌，完全没有停歇过。 “村长，麻烦你将这些病人分开安置。而且……最好能尽快收拾出安置病人的屋子，这山洞的环境实在是太简陋了。” 唐小钟蹙着眉，开始将药包分发给来帮忙熬药的妇人。 这些药材都是他在来的路上包好的，只有个别伤势比较重的需要他格外配药。 “不满你们说，咱们村子……实在是没钱啊！每家每户加到一起也凑不齐几两银子，这才求到你们家的。” 村长长吁一口气，面上满是沧桑。 这一场大雨，让他们这本就不富裕的村子更加雪上添霜。 回想到一路上看到的场景，唐小钟眉头微皱。 村里人并没有坐吃等死，青壮都在盖屋舍。只是那些屋舍都是茅草屋，勉强算个安身地，勉强能遮风避雨。 “村长，这钱我出。不过……也只能比茅草屋好上一些，再多我也拿不出了。” 唐瑞祥也想起了看到的情形，若是再来一场大雨，或者是大风，那刚搭起来不久的茅草房估计会立马变得七零八落。 “瑞祥，你说的可是真的？”村长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唐瑞祥，双手微颤，脸上带着说不出来的激动。 “村长，我们唐家发了家，为村里做些贡献也算理所应当。只是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户，只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唐瑞祥点点头，眉头轻蹙，“我这一为积德，二也是见不得让看着我们一家子长大的乡亲受苦受难。” “我明白，我明白。”村长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唐瑞祥的肩膀，然后让人将自己儿子喊了过来。 “修缮房屋是我这儿子负责的，瑞祥你有什么想法就跟他说啊！我去看看他们的药熬得怎么样了。” 村长背着手从几人眼前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里，村长逢人就说唐甜甜一家的好。尤其是唐瑞祥和唐小钟父子两个，那是张口就来，十句有八句都有他们的名字。 村民们都很感激唐甜甜一家，他们不仅有了大夫可以看病吃药，甚至连被冲毁的房屋都是靠着唐甜甜一家才能这么快就修缮好。更何况，有些人家里的现在的房屋还要比之前的好。 除却极个别坏心思刚冒头就被村长摁下去的，村里人都觉得唐甜甜一家是他们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既然如此，咱们就将唐瑞祥一家供奉到祠堂里，受咱们子孙后代的瞻仰。” 在房屋修缮好之后，村长就一直想好好谢谢唐甜甜一家。但是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也没想好怎么谢。 他正苦恼着，结果村里的几个族老就寻了过来。 通过一番商议，他们决定将唐甜甜一家的画像请入祠堂，受村民子孙后代的香火供奉。 “那就麻烦村长跑一趟，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去祠堂看看。” 唐甜甜一家没想到村长会突然上门，而且还是说一个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儿。 “村长，我们这也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儿，真的没必要把我们一家人的画像挂在祠堂里。” 张秋娘面带推拒，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把一家人的画像挂在祠堂里怪怪的，就跟……他们一家人怎么了似得。 “哎！这可是全村人商议后一致决定的，你们为村里做了那么多贡献如果村里不表示表示，万一又让那些好吃懒做的生了坏心思怎么办？” 村长木着一张脸，言辞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唐瑞祥与张秋娘对视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村长说的也有道理，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可好在他们一家人现在已经不住在村里了，平日里就当不知道好了。更何况，这是村民们的心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时间定下了你们可一定要到啊！到时候让大师当众作画，然后你们亲自挂上去，让咱们村子的后世子孙代代瞻仰，不忘你们一家的大恩大德。” 见唐瑞祥和张秋娘点头，村长脸上立马添了一抹笑容。知道唐瑞祥他们还要忙，村长丢下一句要回村跟族老好好商议便赶急忙慌的离开了。 唐瑞祥看了张秋娘一眼，无奈的摇摇头，二人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去忙碌了。 开祠堂时间很重要的事情，村长不仅选了个好日子，还特意安排了人敲锣打鼓，而且敲锣打鼓的人身上还绑了红绸。 村长把这件事儿操办的特别喜庆，甚至还特意去喊了搬离村子里的人，虽然人不一定回来，但是族谱上有名的都通知到了。 唐甜甜一家被村长的阵仗给下了一跳，他们一家人跟着敲打的队伍在全村走了一边，然后在村民的簇拥下来到祠堂。 唐甜甜一家互相看了看，然后他们面带窘迫的在村民们的欢呼声下局促的将自己的画像摆到祠堂里。 画像一放好，大家一阵儿欢呼。 村长本来还想请人杀猪做席，无奈现在村子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余钱让他如此大作主张。 “瑞祥啊！虽然不能让全村人一起吃顿席，但是你们可得去我家坐坐啊！” 村长一脸激动的拉着唐瑞祥，眼中满是火热。 “村长，这就不必了吧。” 唐甜甜一家本就觉得把自己的画像挂在祠堂里怪怪的，恨不得立刻离开，实在不想再待在村里。 “这怎么能行呢？你们家帮村里这么大的忙，我身为村长自然要好好招待你们一家才行。” 村长强硬的扯着唐瑞祥，想将人往自己家里带。 “村长，我们镇上还有事呢。今天就不了，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再来村长家里拜访。” 唐瑞祥看到张秋娘眼中的催促，便借口说镇上有事。 村长一听人有事，也不再多拦，便任由唐甜甜一家人离开了。 第187章 画像被毁 唐甜甜一家的画像被请入祠堂是村里大多数人喜闻乐见的，就算有极个别的声音，村长也都摁下去了。 然而有一个人听说这事儿后心底却冒了火。 唐勇这些天一直待在镇上唐鑫祥家里，听说今天村里要将唐甜甜一家子的画像请到祠堂，他直接就炸了。 “要请也应该请我这个一家之主，还有我那大儿子唐运祥！怎么就把唐瑞祥一家的画像请到祠堂了？请男丁也就罢了，怎么连老二媳妇儿和那个赔钱的丫头片子的画像也请进去了？” 唐勇拦着村长回家的去路，脸上写满了不悦。 “我敬你是村长，你快去把祠堂的大门打开，把唐瑞祥一家的画像给拿出来。” 村长眉头紧蹙，面上写满了不愉。 “唐勇，人唐瑞祥给村子里又是送药又是出钱修缮房子的，你做了什么？你那个好大儿又做了什么？” 村长一脸不善的看着唐勇，眼中写满了对这人的鄙夷。 明眼人都能看出唐运祥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可这唐勇依旧把这个儿子当成宝，事实都依着。 知道的是爹喜欢儿子、照顾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奴才伺候老爷呢！ “他是我儿子，他给的就是我这个做老子的给的，就是他大哥给的！”唐勇拽着村长的手臂，不肯让村长离开。 村长懒懒的瞥了唐勇一眼，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来。 唐勇见村长看自己，并没有看出村长眼中的厌恶，反而觉得村长是认同了自己的话。 “我这个做老子的画像都没进祠堂呢！让唐瑞祥一家子的画像进祠堂，这根本就不合礼制。” 唐勇仰着头，一脸嚣张的看着村长，“所以说，村长你就应该把唐瑞祥那一家不孝的玩意儿移出祠堂，然后把我和我家老大的画像请进去。” 村长莫名其妙的看了唐勇一眼，然后将自己的手臂从唐勇的手中挣脱开来，然后便转身往家走去。 “你怎么在这儿？”唐勇正一脸气愤的往家走，没想到竟然会遇到唐大壮，对于这个跟自己儿子断绝父子关系的大孙子他心中有些不喜。 唐勇本想端着长辈的姿态家训唐大壮一顿，谁知唐大壮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唐大壮从前处处针对唐甜甜，但是自从自己的亲妹妹死了之后他突然就清醒了。 开始意识到自己一家的不对，然后跟自己亲爹断绝了父子关系。 至于现在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在镇上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唐勇气势冲冲的回了村里。 刚才自己这个所谓的爷爷在跟村长拉扯的时候，唐大壮一直躲在一旁偷偷看着。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爷爷竟然会如此大言不惭，也是更加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爷爷是有多糊涂，竟然会处处想着自己那个除了当混子什么都做不好的亲爹。 唐大壮觉得唐甜甜一家的画像能被请到祠堂享受村里后世子孙的香火供奉是实至名归，唐大壮一点都不羡慕。 “你这个不肖子孙！”唐勇看着唐大壮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然而他毕竟老了，根本就追不上唐大壮。 唐勇回家之后越想越气，夜色渐深，他都迟迟不能入睡。 唐勇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突然坐起身来，从床上跳了下去。 推开房门，唐勇抬头看了眼月亮。 今天夜色低沉，带着股莫名的厚重。唐勇猫着身子，在夜色之中摸索着，来到了祠堂。 白天他来的晚，只看到了从祠堂离去的村长。 盯着紧闭祠堂紧闭的大门，唐勇目光微沉。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铁丝，将铁丝插入老旧的门锁里，旋转片刻，咔嚓一声门锁被打开。 唐勇摸索着走进祠堂，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将火折子吹开。顺着微弱的火焰，唐勇找到了摆在祠堂正中的画像。 唐勇死死的盯着唐甜甜一家的画像，眸中似是有火冒出，随后他伸手将几幅画像给扯了个稀碎。 做完这些，唐勇觉得一直堵在自己心口的气瞬间就顺着。 他四处看了看，然后接着手中微弱的火光走出祠堂，然后将门锁挂到祠堂大门上用力一扣便转身离去。 第二天，村长照例去祠堂添香火。 一推开门，村长就看到供奉在正位的几幅画被人撕成碎片，散落了一地。 “这是谁干的？”村长眉头紧蹙，香火也没有添，直接从祠堂走了出来。 “快去敲锣，将村民们都给我喊过来！” 村长每每来祠堂上香的时候他儿子就在门口候着，现在正好让他回家去拿锣。 村中每有大事发生就会有人敲锣，喊村里村民来祠堂集合。 “今天我刚打开祠堂的大门就发现有人把唐瑞祥一家子的画像给撕碎了，是谁你们干的我劝你们自己出来认，不然……等查出来是谁，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城主眉头紧锁的看向围过来的村民，眼中满是怒火。 唐勇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听到锣声就凑了过来。一听是找撕破画像的凶手，他立马就围了过来。 唐勇心中满是自信，仗着没人知道是自己进祠堂撕的画像大摇大摆的混在人群里。 “我昨天就说了不合礼制，该将题目的画像拿出来。大家看看，这不就有人看不下去，把画像给撕了。这是什么？这是老天有眼啊！” 唐勇混在人群里哈哈大笑，引得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唐勇，是不是你干的？”村长锁着眉，死死的盯着唐勇。 村里就算有几个人对将唐甜甜一家子的画像请到祠堂略有微词，但是都没有唐勇跳的欢。 村长这么一指，大家都觉得唐勇就是罪魁祸首。 “我们大家都把唐瑞祥一家当救命恩人，根本就不可能将画撕毁。除了你对这事儿不满外，村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如此不满。” “就是，唐勇一向看不得唐瑞祥一家过得好，肯定是他！” “……” 众人纷纷职责唐勇，话里话外都在说是唐勇把画撕破的。 第188章 扮鬼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唐勇恶狠狠的瞪着周围的人，眼中冒着怒火。 “一定是村长你干的，竟然还污蔑我。唐瑞祥怎么都是我儿子，我怎么会撕毁他们一家的画像！？” 唐勇指着众人，言辞间满是肯定，只是一双浑浊的双眼微微有些躲闪。 村长心中有气，但是他没有证据，一时拿唐勇无法。 村长思来想去还是往镇上跑了一趟，将这件事儿告诉了唐甜甜一家。 “这件事儿是我思虑不周，我应该让人守着，或者……或者将换把新锁。我要是换把新锁，说不定祠堂的大门就不会被撬开了。” 村长一张老脸上写满了低落，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唐甜甜一家子。 “村长，有的人心是坏的，他想做坏事儿无论咱们怎么防备都有被他的手的一天。”唐瑞祥拍了拍村长的肩膀，“这根本就怪不到村长你头上。” “村长，这自古都是做贼千日，那儿有防贼千日的？”张秋娘眉头紧锁，虽然她一直觉得将自己一家的画像摆在祠堂里怪怪的，但是听到一家子的画像都被毁了心里还是升起了一抹怒火。 “你们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我能守着点也不至于刚将你们一家子的画像请进去就被毁了啊！”村长连连叹气，手死死的拍着桌子。 “村长，你可有怀疑的人选？”唐小钟刚回家就听到这事儿，要说不气是不可能的，“那人能将我们一家子的画像毁了，该是有多恨我们家啊！” “坊间传闻，这种被用来供奉的画像一旦被人撕毁，会对画像中的本人有害。” “你这混小子，什么时候信这个了？”张秋娘一听唐小钟的话瞬间就扬起手朝他头上来了一下。 “娘，我不信这个，只是毁画的人可能会信这个。”唐小钟眉头轻蹙，眼中略带埋怨的看着张秋娘。 “你啊！”张秋娘斜了唐小钟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到村长身上。 “许是……唐勇。”村长虽然用了不确定的语气，但是目光中写满了坚定。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唐甜甜一家人心中都升起了一抹烦躁。 “我爹……唐勇他确实是个迷信的人。”唐瑞祥手握成拳，狠狠地往桌子上锤了一下。 “其实村民们都觉得是唐勇，只是他坚决不承认，我们也没证据……哎！”村长的声音越来越轻，整个身影仿佛都佝偻了下去。 “迷信？”唐甜甜眨眨眼，然后伸手扯了扯张秋娘的衣袖，随后小声道：“娘亲，我们扮鬼吓人怎么样？吓得他说实话！” “扮鬼？这计策倒是刚好，不愧是我们家甜甜。”唐小钟眸中划过一抹精光，然后大脑开始飞速旋转。 毕竟这扮鬼，也不是扮上了就行。 还讲究怎么扮，怎么吓，怎么套话。 “都需要什么你们尽管说，我一定会给你们准备好！不管是人是物，我保证给你们准备的妥妥的！” 听到唐甜甜的话，村长立刻来了兴致。 若是扮鬼能将唐勇嘴里的话套出来，就算是要他这个村长扮鬼都完全没有问题。 “我记得我爹最怕的是老村长。”唐瑞祥将目光落到村长身上，然后摇了摇头。 村长长得并不像老村长，更像老村长夫人。 “我儿子像啊！而且我那儿子的声音跟我老爹的还像。”村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立马站起身来道：“我这就回去跟我儿子商量。” 唐小钟跟唐瑞祥对视一眼，然后开口道：“村长，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毕竟那唐勇年纪也大了，若是出了意外，我这个做大夫的在一旁也比较好。” 村长听了这话连连点头，他觉得唐小钟说的对极了。 画儿听说要扮鬼吓人后直接喊了一个擅长易容的同伴跟着唐小钟一起回村里，还顺带跟唐小钟说了几句她之前套别人话时用的手段。 跟村长儿子商议好如何吓人后，唐小钟带着几个人前往唐勇家布置环境。 要想事半功倍，就得做好准备。 唐小钟先用迷烟将唐运祥迷晕在房间，等到村长儿子过来之后立马让擅长口技的人发出凄厉的声响。 唐勇听到莫名的响声，以为是窗户没关好。他从床上坐起身向窗口望去，心中正怀疑窗户明明关的很好，然后忽然看到窗外划过一道黑影。 随后开门声伴随着奇怪的响声传入耳朵，唐勇将目光移向门口。 一阵儿薄雾传来，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影若隐若现。 唐勇瞬间跌坐在地上，看着人影飘忽着逐渐靠近自己。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别、别桩身扮鬼的我可不怕你。” “我看见你了。” “昨天晚上我看见你了。” “是你进了祠堂，把唐瑞祥一家的画像撕毁的。” “唐勇，你好狠的心啊！竟然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受苦受难，唐勇，你好狠的心啊！” 唐勇听着熟悉的声音呆愣在地上，这声音明显是老村长的声音。 而且看来人的身形，也跟老村长像极了。 突然黑影猛地向前，唐勇看清楚了黑影的面容，赫然是老村长本人。 “老、老村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害人。我……我只是、只是……唐瑞祥他们一家先过我这个长辈进祠堂不合礼数。” “所以，你承认是你干的了？” 黑影的声音突然转怒，一阵呼啸的风声从门外吹进屋内，吹动了黑影的肥大的衣摆。 “是、是我，老村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唐勇浑身颤抖着，看着逐渐逼近的黑影，却是连一寸都没有挪动成功。 黑影突然逼近，乌黑的瞳孔中划过两道血痕。 “唐勇，你要知错认错。不然……我亲自带你下阴曹地府。” “带你下阴曹地府。” “下阴曹地府。” “阴曹地府。” 唐勇听着不断重复着的越来越远的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并没有消散的黑影。 唐勇伸手捂着自己的嘴，狠狠地点了点头。 黑影瞧见唐勇点头，发出一阵儿奇异的怪笑。然后一阵儿烟雾传来，黑影消失，随后唐勇晕倒在地，身下多出一片湿润。 第189章 今晚就搬走 唐小钟收好自己迷香，跟村长儿子对视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夜色已晚，唐小钟今天留在了村里，就住在村长家里。 次日一早，村长就带着村民们围在了唐勇家门口。 唐勇从地上醒来，脑海里还回荡着昨天夜里遇见鬼的事，他心里很是踌躇。 一会儿觉得自己是真的遇见了鬼，如果不将自己做的事儿给说出来就会被老村长带到阴曹地府。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个梦，梦醒了就没什么好怕的，更何况现在是大白天。 唐勇看着透过门缝照进屋里的白光，稳了稳心神。 对，没什么好怕的，现在是白天。 等我去给老村长上一炷香，好好磕几个头他一定不会继续缠着自己的。 唐勇想明白之后才从地上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在地上躺了一夜，而且还失禁了。 唐勇蹙着眉换好衣服，结果一出门就对上村长那满是怒火的双瞳。 “唐勇，你昨天已经承认是你将祠堂里供奉的唐瑞祥一家的画像给撕毁了，你就要为你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村长沉着脸，目光死死的锁在唐勇身上。 唐勇吞了吞口水，难道说老村长半夜给村长托梦了？ “我才没有承认，你不要血口喷人！”唐勇抬手指着村长，自己却是往后退了两步。 “唐勇，到了现在你还嘴硬？”村长蹙着眉，一脸不善的看着唐勇，“昨天夜里你已经亲口承认是你把画撕毁的，大家可都听到了。” 自然不会是所有人都听到了，昨天晚上除了村长一家外，村里有德高望重的老人的家中都出了一个人去围观。 但这些人听见了，就足以证明唐勇亲口承认自己犯错了。 “对！我们都听见了，要不是有村长家儿子扮成老村长的模样吓你，恐怕你也不会轻易说出真相。” “把唐勇赶出村子，唐勇不配留在村子里！” “把唐勇赶出村子里！！” 有不了解真相的村民从其他人口中了解唐勇在亲口承认后还不认账后，立马就跟着大家一起呼喊，请求村子把唐勇赶出村子。 唐勇被义愤填膺的村民逼得节节后退，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上当受骗了。 昨天自己不是做梦，也不是遇见鬼了，而是有人装神弄鬼来骗自己。 唐勇心中有气，可在众人的职责中他的气性立马就被逼得烟消云散。 眼看有人就要将手落到自己身上，唐勇害怕自己真的被赶出村子，立马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晕了！唐勇晕了，怎么办？” 村民们看着倒在地上的唐勇瞬间变得束手无策，这时一直站在人群后的唐小钟走上前去。 他垂眸看着唐勇倒在地上的模样就能肯定这人是在装晕，他不由得心中划过一抹冷笑，然后蹲到唐勇身边，伸手掐上唐勇的人中。 不过片刻，唐勇立马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个……你个不肖子孙，你是要害死你亲爷爷我吗？”唐勇一看是唐小钟动手掐得自己，刚刚就被挑起的火立马就涌了上来。 然而不等唐小钟开口，村民们立马就跳出来维护唐小钟。 毕竟在大雨后，可是唐小钟不辞辛劳的留在村里数日，给大家医病的。 “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小唐大夫可是救了大家的活菩萨，是你能指着骂的？” “也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还敢怪小钟大夫！” “……” 唐勇被逼得推到墙边，退无可退。 唐小钟伸手挥了挥，让大家从退到一边，然后缓步走到唐勇身前，“你说我是不肖子孙，可你有把我们一家当作亲人吗？” 唐小钟居高临下的看着唐勇，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唐小钟如今的身姿已经比唐勇高了许多，再加上唐勇被逼到墙角，本来就缩着。 “你们一家身上都留着我的血，我自然把你们当成我的亲人，你这不是说废话吗？”唐勇被唐小钟的目光给惊到，不自在的往一旁躲了躲。 “是吗？你的亲人，就是要给你当牛做马吗？”唐小钟嗤笑一声，目光看向唐勇早已不够健硕的身躯和花白的头发以及满脸的沟壑。 “唐勇，从你对我们二房做出的种种无礼的事情后，我就再也没把你成我的爷爷。”唐小钟沉着脸，不清不淡的说出自己早就认定的事。 “不过看在你年迈的份上，只要你向我们一家道歉的话，我就请求村长不把你赶出村子怎么样？” 听了这话，唐勇眼中划过一抹闪躲。 他小心的瞥向一边，见村民们都沉着脸看着自己，他不情不愿的开了口。 “我对不起唐小钟一家，对不起唐瑞祥、对不起张秋娘……我错了。” 唐小钟听着唐勇毫无诚意的道歉笑了，笑的漫不经心又带着抹释怀，随后便转身离开。 “唐小大夫原谅了你，我们可没有原谅你。你偷偷流进祖宗祠堂，这是对祖宗的大不敬！” “对！大不敬，我们不会原谅你的。” 村民们对唐勇偷溜进祠堂的事情很是不满，都认为这是不能容忍的事，不然到时候村里的无赖混混都往祠堂跑岂不是乱了套了。 村长对现在的场面也是喜闻乐见，不过唐勇毕竟年迈，真要把他赶出村子却是有些为难人。 看着义愤填膺的村民，村长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好收拾，只能自己出面做主。 “唐小钟说的对，虽然唐勇有错，但是毕竟已经年迈。”村长眉头紧蹙，一脸愤恨的看着唐勇，“不过唐勇毕竟有错，不能不罚。” “唐勇即日起搬到村子边缘的位置去住，并且永远不得踏进祠堂方圆十里之内。” 众人对村长处置没有丝毫意见，倒是唐勇有些不甘心。 但是唐勇也没有办法，离开村子他哪里都去不了。如果自己不听话，估计会处处被大家针对。 “我今天收拾收拾，今晚就搬走。” 唐勇趁着脸，留下这句话就进了屋。 村子边缘有一个破草屋，大雨前就没人居住，没想到经过一场大雨这破草屋竟然完好无损。 唐勇当晚就住了进去。 第190章 不孝 唐运祥昏昏沉沉的起来，从匣子里抓了一把铜板就晃着身子出去买酒。 而他根本就不知道唐勇今天要搬到村子边的破草屋里，后来在买酒的时候听人说到这事儿他也没有在意。 唐运祥对唐勇搬家的事儿一直都是不闻不问，整个人都泡进了酒缸子里。 这就苦了唐勇，唐勇虽然在生活上处处照顾着唐运祥，但是他也是个被伺候惯了的，乍一搬到破草屋里他根本就受不了。 尤其是破草屋位于村子最边缘的地带，根本就不会有人过来。 唐勇就算能一个人生活，可也受不了只有他一个人。要是旁边能有一个人，该有多好啊！ 唐勇连连叹息，突然想到了自己大儿子。 往日里自己最照顾这个大儿子，现在让他跟过来照顾自己应该没问题吧？ 唐勇这样想着，也就起身去找唐运祥了。 此时唐运祥正喝得晕晕乎乎，眼瞅着有个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他心底瞬间就升起了一抹怒火。 “老大啊！爹现在被逼着住在村子边的破草屋里，你过去跟爹一块儿住成不？” 对于这个大儿子，唐勇向来宠溺，就算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说话的语气依旧不重，甚至带着商量的语调。 然而喝醉了的唐运祥根本就没认出来眼前的人是他亲爹，不过就算他醒着，估计也不会去在意唐勇的死活。 唐勇见唐运祥不说话想要再说，谁知唐运祥直接拎着喝空了的酒壶就砸了过来。 唐勇一个不慎被砸了个正着，好在唐运祥喝醉了，砸的并不准手上的力道也不恨。 “你竟然敢打我！”唐勇捂着手上的肩膀，眼里满是怒气，“这么些年我那么偏向你，你竟然敢砸我，你这个不孝子！” 唐勇气的双眼通红，扑上去就要揍唐运祥。 但唐勇年岁大了，唐运祥正值壮年。唐勇根本就不是唐运祥的对手，要不是唐运祥喝醉了手脚不灵活，恐怕唐勇会在这里丢半条命。 唐勇心里盛满了怒气，可他又打不过唐运祥，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快走到破草屋时，唐勇突然眼前一亮。 “我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是说让我离开村子吗？我现在就离开，这么个破村子老子还不稀罕了，老子去镇上享福去。” 唐勇眼中一喜，回到破草屋将自己的包裹裹好便向镇上走去。 大门被敲响，王月心中划过一抹疑惑，“当家的，你快去看看是谁来了，怎么敲门敲得这么急。” 唐鑫祥同意疑惑，王月正在厨房忙活，他起身将大门打开就看到了一个自己不想见到的人。 “怎么？不认识你老子我了？”同意将唐鑫祥推开，大步朝着院内走去。 唐鑫祥蹙着眉，村里发声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但他没想到自己亲爹竟然会找上门。 “如今你爹我在村里待不下去了，身为儿子，给亲爹养老送终是理所应当的你说对吧？” 唐勇打量着唐鑫祥家的院子，眸中划过一抹嫌弃，“这院子怎么还是这么小？你在镇上这么多年都没想过换一个大点的宅子？” 唐鑫祥眉头紧锁，他根本就不愿意养自己名义上的这个父亲。 “怎么？你不想让我留下？”唐勇像是看穿唐鑫祥心中所想一样，目光死死的盯着唐鑫祥。 唐鑫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唐勇。 “我是你老子，你要是敢不养我，我就让这街坊都知道你是个不仁不孝的狗东西！老子白生你这儿子了，竟然连亲爹都不养。” 唐鑫祥眉头轻蹙，看着唐勇道：“爹，我没有，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唐鑫祥讪笑一声，然后带着唐勇进了屋。 他心里清楚，唐勇说闹一定会闹，为了家里安稳，也只能把他留下。 谁知唐勇留下后还在不断的找事儿。 “你看你这菜抄的，一点油水都没有，你们就让你们亲爹吃这个？”唐勇一脸嫌弃的夹着菜，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唐鑫祥的一双女儿身上。 “生了一对赔钱玩意儿，要我说趁早把这两个丫头片子卖了，早早的生个儿子。” 唐勇一脸嫌弃的将盘里菜夹得乱七八糟，然后很是凶狠的冲着唐柔柔和唐微微张了张嘴。 两个小丫头被吓了一跳，从饭桌上离开，小跑的进了厨房。 两个小丫头一到厨房立马就凑到王月身边，抖着身子流泪。 “娘的乖孩子，让你们受委屈了。”抱着两个孩子，王月眼中也止不住掉泪珠子。 自从唐勇住进来之后就到处挑不是，说她也就罢了，可说她的两个女儿她实在是忍不了。 这时唐鑫祥刚好走了进来，立马走走到王月和两个孩子身边。 “这些天让你们受委屈了。”唐鑫祥沉着脸，眸中全是对老婆孩子的心疼。 “你要是真的觉得我们娘仨受委屈，就把你爹给撵出去！这些天家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样样挑样样捡的，还嫌弃我们娘仨。” 王月红着眼睛冲唐鑫祥哭诉，唐鑫祥也想把唐勇赶出去，没等他开口，门外就传来了一道怒吼。 “好啊你个贱皮子，竟然敢撺掇我儿子把我赶出去，看我不把你这贱皮子给打死！” 唐勇脱了脚上的鞋就要冲进厨房，唐鑫祥见状立马从厨房出去顺手将厨房的门给关上了。 “你给我起开，你个不孝子，竟然为了你媳妇儿拦住你老子。”唐鑫祥伸手推唐鑫祥，然而他根本就推不开。 “罢了，我也不跟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一般见识。你把她休了，赶紧娶一个能生出儿子的女人。” 唐勇谢了力道，然后将鞋重新穿到脚上。 “对，休了她，连带着她生的两个赔钱货一起赶出去！”唐勇满脸写着凶狠，用力踹了一下厨屋的屋门。 哐当一声吓得唐柔柔和唐微微哭的更加厉害，甚至抖着身子一直往后缩，嘴里还喊着‘爹爹不要赶我们走’。 看着被吓坏了两个孩子，王月再也忍不住了。 什么礼义廉耻都被王月抛在了脑后，她抄起擀面杖就冲了出去往唐勇身上打。 唐勇被这一变相弄得一愣，竟直接被王月给打了出去。 第191章 抓进大牢 将唐勇赶出去后，王月直接以背抵住大门，然后眼疾手快的将放在大门旁的木栓放到门阀上。 “给我开门！你这个贱蹄子！”唐勇用力拍着们，嘴上还不断叫嚷着。 王月死死地抵住大门，目光看向一脸吃惊的唐鑫祥。 “老三，快发给你老子我开门，然后把你家这个泼妇给我休了！竟然敢把我这个亲爹赶出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要是敢再放他进这个家门一步，我就带着两个丫头回娘家。”王月一脸冷峻的盯着唐鑫祥，眸中写满了决绝。 “我要是想留他在家，何必带你在镇上安家。” 唐鑫祥心知这些天让老婆孩子受了委屈，如今成了现在这副局面或许正好。 “相公。”王月轻唤唐鑫祥一声，双眼瞬间就布满了水雾。 唐鑫祥拥着王月进屋，至于在门外大喊的唐勇……他全当做没听见。 见没人应门，唐勇心中气急。 站在门口大骂唐鑫祥如何不孝，王月如何泼辣，唐柔柔和唐微微又是如何不值钱没教养。 待他回过神来，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唐勇不觉为耻，反而继续跟街坊说唐鑫祥一家子的坏话。 唐勇先是因为唐瑞祥一家搬到村子边的破草屋里，又是被唐运祥打，如今又被唐鑫祥赶出家门。三个儿子，竟然没有一个让他称心的。 唐勇越想越气，便日日到唐鑫祥家门口胡闹。 除了绞尽脑汁的谩骂，唐勇还不知从何处寻了残羹剩饭倒在唐鑫祥家门口。 唐鑫祥知道唐勇的作为后也颇为无奈，只能任由唐勇胡来，而他干脆就闭门不出。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唐鑫祥才出门将门口清理干净，再挨家挨户的赔礼道歉。 唐瑞祥听说唐鑫祥好几天没来铺子了，心里奇怪，便差人来打听。听说唐勇的事后，唐瑞祥是有无奈有气愤。 思来想去，唐瑞祥寻了个唐勇上门胡闹的时辰找了过去，试图劝说唐勇离开不要耽误唐鑫祥一家的生活。 哪儿知唐勇根本就不肯善罢甘休，甚至当着众人的面破口大骂。 “老子辛辛苦苦养了三个儿子啊！结果你们一个个都就会给我添堵，我看你们一个个就是盼着我早点死！” 唐瑞祥蹙眉看着唐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知唐勇根本就没想过收敛，见唐瑞祥不说话他更来劲了，几乎要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用来骂唐瑞祥。 唐勇的骂声吸引了不少来看热闹的街坊，众人不知其中缘故，但是见唐勇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如此气愤便跟着职责唐瑞祥和唐鑫祥。 周围围满了人，吵闹声更是不绝于耳。 因为是青天白日的，这边的热闹很快就将巡查的官兵给吸引了过来。 官兵看着这样的场景只觉得头大，问清楚是由谁引发的争吵后直接将唐勇和唐瑞祥、唐鑫祥两兄弟带回了衙门。 “我自己走。” 唐瑞祥和唐鑫祥互看一眼，然后跟着官兵往县衙里去。 唐勇被人架着，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儿子心里很是得意，“兵老爷，你松松手，我也自己走。” 一到衙门，唐勇直接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嚎着说自己可怜。 他先说自己生的儿子都不孝顺，没人奉养自己。 又说唐瑞祥和唐鑫祥两兄弟如何发达，结果两个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说完之后才开始喊着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赡养自己。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唐勇立马就安静了下去。 “唐勇，其中可有隐情？” 县太爷蹙着眉，因为聂远衡的关系，他早早就让人查了唐瑞祥一家的事情。知道这唐勇偏心自己大儿子，对二儿子和小儿子那是当下人使唤。 再加上之前唐运祥去唐瑞祥家的铺子里闹事，他对唐勇和唐运祥父子两个很是不喜。 现在唐勇来闹，恐怕另有隐情。 “青天大老爷啊！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啊！我这两个不孝子可是把我害的好惨啊！大老爷你一定要让他们赡养我啊！不然，我恐怕根本就活不成了。” 唐勇跪坐在地上，双手抹着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然而县太爷早就知道唐勇的作为，并没有真的把他往可怜上去想。 “去，查清楚事情始末。”县令一挥手，站在一旁的衙役立马就走了出去。 不过片刻衙役便回来了，然后凑到县太爷旁边小声的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来人，传唐大壮。”县令眉头紧蹙，一拍惊堂木让人将唐大壮带进来。 原来是那衙役出去打听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唐大壮。唐大壮一直都在唐家铺子里做事，见唐瑞祥这么久都没回来心里着急，刚好现在不是饭点，没有多少客人，唐大壮就出来寻人。 县令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唐大壮道：“唐大壮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唐大壮将唐勇在祠堂里的所作所为都一一说了出来，又说唐瑞祥与唐鑫祥兄弟两个早就断了跟唐勇之间的来往，根本就没有赡养一说。 本来就因为有聂远衡的关系在，县令就偏向唐瑞祥。而唐瑞祥在大雨后给他们村子送药和修缮房屋的行为备受百姓爱戴，县令就更不可能轻易将唐勇给放了。 “事情前因的后果已经明了，唐勇你落得如今的下场全是你咎由自取。来人啊！将唐勇抓进大牢关上十天。” 唐瑞祥和唐鑫祥兄弟俩听到县令的话后松了口气，同样的他们对自己这亲爹也是失望透顶。 “以后就不管他了，本来咱们兄弟两个就没享受过他一星半点的好，那为数不多的生恩也早就被他给磨灭了。” 唐瑞祥拍拍唐鑫祥的肩膀，“以后遇到什么事儿记得跟二哥说，二哥能帮的一定会帮。” “恩，我听二哥的。” 唐鑫祥心里有些泛酸，他用力的点点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看着唐鑫祥的模样，唐瑞祥直接笑了出来，“行了，我跟大壮先回铺子上，明天可得让我看到你的人啊！” “那是必须的，耽误了这么些天终于不用再把自己困在家里了。” 第192章 坠河 唐勇被关进大牢的消息很快就传回到村里了，村民们都觉得唐勇是活该，大家茶前饭后都是议论唐勇的。 村民们说起唐勇的时候，总是会提到唐勇的三个儿子。 因为唐瑞祥在大雨后帮了村里不小的忙，大家提到他都是各种赞扬，可是提到唐勇的心肝宝贝唐运祥的时候又是一阵儿唏嘘。 唐勇为什么会被关进大牢？ 一是他自己作的，二是因为那唐运祥不养唐勇他才跑镇上去的。 那天唐勇回村找唐运祥其实被不少人看见了，他们本想找村长告状，没想到过了不久唐勇就被唐勇给打出来了。 “要我说这唐勇的眼光真是差得很，竟然偏心那唐运祥这么个猪狗不如的儿子，害的自己另外两个儿子跟自己离了心。” “嘘！唐运祥过来了。” 几个村妇凑在村口的榕树下话家常，说的就是唐勇这些天的所作所为。 “过来就过来了呗！一看他又是去买酒的，他爹都被关进大牢几天了，他连管都不管。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事儿。” 方才说话的妇人瞧见唐运祥越走越近，不耐烦的撇撇嘴，脸上写满了嫌弃。 “你就少说点吧！他连自己亲爹都打，你要是惹了他，说不定他打你呢！”、 “我会怕他？他能打得过我男人吗？”妇人满脸不屑的瞥了唐运祥一眼，待到唐运祥走进她立马开口道：“唐运祥，你知道你爹唐勇被关进大牢里了吗？” “滚！别耽误大爷我去买酒。” 唐运祥像是轰苍蝇般的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拦路的妇人。 妇人见唐运祥目光浑浊，走过来是脚步都是飘忽的，这状态怎么看都不对，妇人心中害怕没有继续跟唐运祥硬钢。 “刚才不是还很硬气吗？” “我这是不跟无赖斗！” 几个妇人看着唐运祥的身影都觉得心里毛毛的，抬头看了看天色便各自回家了。 唐运祥这些天一直都浑浑噩噩的，每天要么醉死昏睡，要么就是抱着酒坛子喝酒。若是唐勇在的时候还会催他吃饭睡觉，可现在他根本就懒得给自己弄吃的。 买了酒之后，唐运祥抱着两个酒坛子边喝边往村里走。 他身子晃晃悠悠的，借着夜色判断出回村的路线后便意识模糊的往前走，便走他还便往嘴里倒酒。 突然一阵儿风吹来，模糊了唐运祥的视线，他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然后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只是唐运祥脚下的路有了偏差，离他家越来越远，周围的景象也越来越阴森。 风声卷着慢悠悠的低吟，一阵儿湿气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唐运祥脚下一滑整个人跌进了河里，徒留一个装满酒的探子歪倒在岸边。 因为前几日的大雨，河水上涨的厉害，河流本就湍急，再加上唐运祥本就醉酒，他跌入河里之后没有挣扎就沉入河底。 有重物落水，河面泛起一阵涟漪，不过片刻就烟消云散似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次日一早，去田地耕地的农户路过河边时发现唐运祥遗留在河边的酒坛子。 要说全村上下，能在非年非节又是经过大雨后还买酒的，除了唐运祥就找不到第二个。 几个农户对视一眼，一个脚程快的立马跑去唐运祥家里看了看，见唐运祥没在家直接去喊了村长。 “找几个水性好的下水探探。”村长眉头紧蹙，他没想到唐勇的事情刚接近他这个儿子又出了事。 “希望人能没事。” 在来河边之前，村长就听人说了在河边发现酒坛子的事。在来的路上又听村里的妇人说，唐运祥在昨天日头落山前出去买了酒。 “找到了，找到了！” 一个青年光着膀子从河里钻出来，朝着几个同伴招手。 其他人一见，便立马游了过去。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唐运祥从水里捞出来，费劲心力才将人待到岸边。 此时唐运祥已经断气许久了，他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眼皮子周围全是黑青。身上的衣裳也被水流给冲的有些散乱，尤其是腿上的裤子，现在还带着水草。 “水草缠住了唐运祥的腿，不然……以现在的水流，恐怕根本就找不到人。”率先发现唐运祥的人将水里的情况跟村长说了说，眼中划过一抹害怕。 没有下水的人根本就想不到水流会如何湍急，他刚发现唐运祥的时候被吓了一愣，就那一愣他差点就被水流给冲走。 “你们几个帮忙把人搬回家里，其他人去跑一趟通知唐运祥的亲人。” 村长看着唐运祥凄惨的模样，心底升起了抹后怕。 “其他人互相告知，现在河水上涨，不要下水，尤其是村里那些兔崽子们！你们就是拴，也不能让他们靠近河边。” 每年村里都有在河水里淹死的人，小孩儿居多。 农忙的时候，大人在忙，那些孩子就结伴去河里戏水，一个不小心人就容易没了。 “什么？你说我爹没了？”唐大壮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人，来人他幼时的玩伴，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开玩笑。 “喝醉了，坠河淹死的。” “是吗？”唐大壮身子晃了晃，面色有些僵硬。 “我去跟大家说一声，然后跟你一起回去。” 唐大壮调整好心态，然后跟着来喊自己的人一起离开。 同一时间，有一妇人找上了刘翠。 “哎呦喂！淹死了？真死了？”刘翠眼中带笑，面上全是喜色。 “你这人怎么这么高兴？”来带话的妇人一脸嫌弃的看着刘翠，她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是这个态度。 “他死了，我可不就是高兴嘛！”刘翠拍着手，连连大笑。 “他死了，我的好日子才能来啊！” 刘翠原本以为自己跟唐运祥分开之后日子能好过点，但是事实并不是如此。 回了娘家之后，自己被往日的亲人嫌弃。 她想再找个人嫁了，却处处碰壁。 毕竟唐运祥赖名在外，媒婆说了几户人家，他们一听说自己是唐运祥的前妻就心生退意直接推拒了。 如今唐运祥因为喝醉坠河没了，她刘翠可不就能嫁人了。 第193章 疯癫 虽然唐大壮不喜欢唐运祥这个父亲，但是好歹有十几年的父子情谊在。如今唐运祥已经死了，他身为唐运祥的独子，出于孝道唐大壮帮他收了尸。 唐大壮知道唐运祥没什么人缘，跟他交好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就没有通知的必要。 村里人虽然都不喜欢唐运祥，但是人死为大，不少人都过来帮忙。 唐大壮知道村里人都不喜欢唐运祥，再加上村里一向对意外身亡之人的身后事简单处理，他不想大办唐运祥的丧事，也没有必要大办。 唐大壮抽出唐运祥夏日用的草席，将唐运祥的尸身一裹，然后请人跟自己一道将唐运祥埋葬在自己妹妹旁边。 “爹，我已经很久没喊你爹了。如今你死了，我就再喊几声。妹妹活着的时候受了不少苦，你下去之后可得好好对她。” 唐大壮跪在心立的坟头前，眼眶通红。 “朵朵，你以后就不孤单了。爹要是欺负你，你记得跟我托梦，我以后就不给他烧香烧纸钱，让他在地底下没钱花。” “大壮，起来吧！” 唐大壮幼时的玩伴拍拍他的肩膀，把人拉了起来。 “多谢你们帮我安葬我爹，按规矩我该请你们吃一顿的，只是我回来的匆忙……”说到这里，唐大壮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心立的坟头。 要说完全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比起伤心，唐大壮觉得自己心里更多的是释然。 “说什么呢？哥几个是贪这个的人吗？” 几人面容一滞，场面有些尴尬。 “我带你们去镇上吃吧，虽然不合规矩，不过也没有长辈管，不规矩就不规矩吧！” 唐大壮伸手摸了摸自己挂在腰间的钱袋子，请几个人吃一顿饭的钱他还是有的。 “这不好吧！” 几人有些忐忑的对视一眼，互相看了看彼此腰间绑着的白布条子。 因为一切从简，这白布条子还是唐大壮撕了唐运祥几件旧衣服改的。 “就当是谢你们帮忙，你们回去说一声，我在这儿等你们。” 村里人本就节俭，唐大壮一说要请他们去镇上吃饭，哪怕只是一碗阳春面那也是村里人少吃的美食。几人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然后四散回家。 “你也别怪我把你的后事办的简陋，村里往年淹死的人也都是挖个坑随意埋了。等我有时间了，再来给你烧点纸钱，让你在下面花。” 这边唐大壮请几个帮忙的村民在镇上吃饭，那边刘翠已经开始找媒婆给自己说亲了。 她心里早就有了人选，只是之前一直害怕再跟先前媒婆介绍人人家一样，便一直拖着。没想到老天爷可怜她，让那唐运祥淹死在河里了。 至于回去悼念，刘翠根本就没有想过。 老天果然眷顾她，刘翠一张老脸红成一片，看着自己选的老实人难得生出了抹害羞。 等媒婆一连说了几个近期的好日子，刘翠直接选了一个最近的。 二婚本来就不用大办，两日后刘翠就高高兴兴地嫁了人。 唐勇刚从大牢里出来，刚一回来就撞见刘翠跟在一个一看就老实的庄稼汉身后，他本想凑上去破口大骂，却听到有人在闲聊，说唐运祥被淹死了。 “你、你刚刚说什么？我儿子死了？我儿子怎么会死？不会的，我儿子不会死的。” 唐勇晃着身子，双手死死的攥着方才说话之人的肩膀。 “唐运祥确实死了，掉进河里淹死的。” 那人一脸嫌弃的看着唐勇，将唐勇的手掰开后便一脸不悦的走开了。 “怎么会淹死呢？” “怎么会淹死呢？” 唐勇低着头，识货落魄的往前走着，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一句话。 遇到人就要问一句‘我儿子在哪里’。 唐勇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唐运祥的坟前，看着刚堆起来没多久的坟，唐勇直接扑倒在地上。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去了呢？” 唐勇趴在唐运祥的坟前哭了个昏天黑地，路过的村民见了都忍不住唏嘘。 第二天，唐勇从坟前醒来，步履蹒跚的回了家。 过了片刻，唐勇跌跌撞撞的从家里出来，拉着一个身形跟唐运祥有些相似的村民就要往家里走。 “唐勇，村民们念在你儿子死了，大家没让你回村边缘的破草屋里，你拉我做什么？” 那人用力甩着胳膊，竟没有将自己的胳膊从唐勇的双手中挣脱出。 “老大，你说我儿子死了？是唐瑞祥还是唐鑫祥？” 唐勇拉着人进了屋，把人按到座椅上后把筷子塞到那人手里。 “你喊我什么？”那人握着筷子，一脸错愕的看着唐勇，心里有些震惊。 唐勇这是疯了，把自己当唐运祥了？ “爹都说让你少喝点酒，你看你直接喝傻了吧？”唐勇蹙着眉，然后将饭碗推过去，：“快吃啊！你不是早就想吃爹做的菜了，趁他们没回来，你赶紧吃。” “他们？” 唐家其他人早就搬走了，这间房子之前只有唐运祥和唐勇住。 哪儿来的他们？ “快吃啊！” “你怎么不吃？” 唐勇眉头紧锁，一脸不悦的看着‘唐运祥’。 被唐勇认错人的村民垂眸看向碗里的烂菜叶子，他吞了吞口水，抬眸对上唐勇的眼光被吓了一跳。 “我、我跟人约好了出去吃，你……你自己吃吧！” 那人心中害怕，丢下这句话立马就从唐勇家里跑开了。 并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躲着唐勇走。 “约了人啊？” “记得回来啊！” “不要去河边，不要去河边。” 唐勇低头自言自语说了几句，然后捧起碗将煮的稀烂的蔬菜粥给喝了。 在这之后唐勇没再出去过，他大开着院门，倚在墙边枯坐着，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 唐勇疯了的消息不胫而走，虽然唐勇在村里引起了众怒，但是出于对村子的关心村长还是带着人走了一趟。 “快点回来。” “不要去河边。” “等你长大了，爹给你找个十里八乡最俊的姑娘当媳妇儿。” “……” 看着眼前的唐勇，村长眉头紧锁。 除了前面几句，后面都是唐勇曾经对唐运祥说过的话。 而唐勇，从始至终都没有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过。 第194章 看顾 村里人知道唐瑞祥跟唐运祥的关系不好，所以唐运祥坠河淹死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唐瑞祥耳朵里。 还是唐鑫祥在唐家铺子里看出唐大壮情绪不好问了几句才知道这事儿的。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叔叔说啊！”唐鑫祥一脸不满的看着唐大壮，眸光中却止不住的有些心疼。 对于这个大侄子，他曾经也是不喜的，但是现在唐大壮已经好了许多。 “无论过去如何，三叔都是你的亲人。”唐鑫祥拍了拍唐大壮的肩膀，然后去唐家酒楼找唐瑞祥去了。 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儿，恐怕自己二哥更不可能知道了。 果然，唐鑫祥一说，唐瑞祥脸上立马显出了一抹诧异。 “就这样死了？”唐瑞祥脸上划过一抹难以置信，不过仔细想想也并不意外。 唐运祥向来贪酒，家里有余钱的时候他是跟狐朋狗友一起喝的，出事的概率不大。 可现在，家里的钱恐怕是只进不出，唐运祥不舍得请别人喝，一个人喝大了自然容易出意外。 “人死如灯灭，虽说大哥生前不是个东西，但人已经没了，我就想着好歹兄弟一场，咱们也该去看看。” 唐鑫祥小心翼翼的看了唐瑞祥一眼，他在家里的时候有娘照料着，受的委屈远没有二哥多。 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会不会引起二哥不喜。 “你说的有道理，好歹也是从同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兄弟。”唐瑞祥眉头微蹙，转身跟张秋娘说了一声。 知道唐鑫祥还没有跟弟妹交代，两人买了祭奠用的东西又去了趟唐家铺子。 “可不要引来麻烦了。”王月蹙着眉，一脸别扭的看着唐鑫祥。 她就怕唐鑫祥这一去，又把自己那公爹给引过来。 不是她不孝，实在是……她没法对那样一个人尽孝。 “弟妹放心，老三不是那种愚孝的人，更何况还有二哥我在呢。” 回想起前些时日唐勇在唐鑫祥家门前胡闹的模样，唐瑞祥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抹轻愁。 二人先去唐瑞祥的坟前送了酒水，烧了纸钱，说了些唐运祥生前根本不可能听他们说的话，然后才回了村里。 一回到村里，唐瑞祥兄弟两个才听说唐勇因为唐运祥的死受了刺激变得痴傻疯癫。 兄弟两个听到这消息后不由得心头一紧，然后赶快回了唐勇的住处。 距离上次见到唐勇，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眼前的人已经消瘦了许多。 唐勇眼眶凹陷，眼球很是浑浊，目光无神的盯着墙角。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只是衣服穿在唐勇身上竟显得有些过于宽大了。 唐鑫祥心有不忍，向前两步轻轻唤了一声“爹”。 听到这喊声，唐勇迟缓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 “你们是谁啊？你们见到我家运祥了吗？他大概这么高，见到他了记得喊他回家吃饭。” “我给他做了……对，还没做饭呢。我得赶紧去做饭，运祥回来了得有饭吃。” 唐勇颤巍的直起身子转身往厨房走去。 唐瑞祥兄弟两个看了眼日头，现在正好到了做饭的时候。两人一时分不清唐勇是真疯还是假疯，不过他能这么心平气和对他们两兄弟，估计应该是真疯了。 两兄弟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跟在唐勇后面观察唐勇的一举一动。 发现这人能够照顾自己，只是大多时候都是呆愣愣的，嘴里念叨着唐运祥。 “让爹一个人呆着，恐怕……”唐鑫祥眼中划过一抹不忍，可若是把唐勇接回镇上，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风波。 他自认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去承担那样未知的局面。 唐瑞祥在唐勇这个父亲这儿从来没有讨到过好，可也不忍心放任唐勇一个人在村里生活。 “去找村长吧！” 唐瑞祥无奈的摇摇头，带着唐鑫祥去找村长。 村长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唐瑞祥和唐鑫祥，对于唐瑞祥这个帮了全村的恩人，他自然很是欢迎。 “村长，我们兄弟二人无意间听说唐运祥的事，今天回了村里发现……我爹的情况似是有些不对。” 唐瑞祥看了唐鑫祥一眼，虽然心里不想承认唐勇这个父亲，可人已经变成这样，他实在说不出不认唐勇为父的话来。 “也是我这个村长做的不对，只让人通知唐运祥的亲人，他们就只喊了大壮。”村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如何发现唐运祥的尸体的事和唐勇回村后的事都说了出来。 “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要不要通知你们兄弟两个，说到底是我狭隘了。” “村长为我们兄弟两个着想，我们怎么能再怪罪村长呢？” 唐勇和唐家三兄弟的事儿村里人门清，唐瑞祥和唐鑫祥根本就没怪罪过大家瞒着他们。 “村长，我们兄弟两个在镇上有生意，家里人也都有事要做。我爹……”唐瑞祥不好意思的看着村长，然后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掏出二两银子，“我爹就麻烦村长多看顾看顾了。”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村长推着唐瑞祥的手，一脸不满的看着他，“唐勇好歹也是咱们村的人，不说他之前做了什么，我这个当村长的也不会看着他死啊！” “村长，您平日里处理村里的大小事宜就很辛苦了，这银子您必须手下。”唐瑞祥将银子塞到村长怀里，义正言辞的看着他道：“村长有什么想让我们兄弟帮忙的尽管说，以后我爹就麻烦您了。” “这……”村长摸着怀里的银子，眉目间不由得生出一抹愁丝。 “既然你都说了，我也不好推脱。” 村长吞了吞口水，看着唐瑞祥两兄弟闭了闭眼，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眼看你们两兄弟在镇上发展的越来越好，可大雨过后……咱们村子实在是损失惨重。你们要是有什么门道可以帮帮村里，我自然是感激不尽。” “村长，您放心，只要有机会我肯定会想着村里人的。” 唐瑞祥言辞肯定，让村长安心不少。 自从在大雨后帮了村里之后，唐瑞祥就从中察觉到了好处，若是能帮他是愿意帮上一帮的。 第195章 改做酒楼 将唐勇托付给村长后，唐瑞祥和唐鑫祥二人还有生意要做就回了镇上。 到了晚上，回家后唐瑞祥将唐运祥和唐勇的事告知了家人。 一时间唐家人的心情都很复杂，唐运祥和唐勇说是亲人可更像仇人，说是仇人可说到底还是亲人。 “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一死一疯，说到底也是亏心事做多了，才会落个这样的下场来。”张秋娘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拍了拍唐瑞祥的肩膀。 虽然唐瑞祥没有明说，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唐瑞祥的心情有些不好。 “怎么个疯法？要不我回村里看看？”唐小钟眉头轻皱，像是在做取舍。 “不用，能照顾自己，而且我也请了村长看顾。”回想起唐勇之前的所作所为，唐瑞祥觉得这样的唐勇更能让人接受。 若是唐勇恢复正常了，还要面对丧子之痛。 而且以唐勇正常时候的脾气秉性，估计村里连个可怜他的也没有。说不定他还会让村长难做，更有甚者他会找上门来胡闹。 唐瑞祥能想到的事，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 “如此也好，以后若是有时间……就多往村里走走，看他过的是否安好。” 人心到底是肉长的，唐家都是良善的。 不过在偷摸为唐勇忧心的同时，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唐勇落得个疯癫的下场，以后就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了。 “老板，这铺子里除了烤肉和馄饨就没有别的？这味道是好，但是天天吃也腻了啊！” “是啊！老板，什么时候多加几道菜啊？人家买面的馆子还有好几种面可以换着吃呢，唐家铺子可不能只有这两样啊！” 唐家的生意越来越好，常来铺子吃烤肉的客人也跟唐瑞祥熟识起来。 唐家铺子的东西好吃是真好吃，但是一直吃又觉得有些腻味。 可镇上既实惠又好吃的铺子实在不多。 唐瑞祥听着几个客人的话，不由得陷入深思。 “几位说的有道理，不过这增添新菜单也不是说说就好的。诸位有什么介意大可跟我说上一说，等到我跟我夫人商量好之后保准儿让大家满意。” “唐老板这么听娘子的话可不行，大男人应该有主见！” “是啊！要我说要是加上一道……”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唐瑞祥将有用的记在脑海里，打算等晚上回家之后跟家人一起商量。 铺子这边一直是唐瑞祥在管，而张秋娘大多都待在酒楼那边。 “自从大雨过后，镇上好些铺子都关门了，这也使得咱们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只是生意好了回馈的声音也就多了。” 坐在桌前，唐瑞祥一脸深沉的看着众人。 大家被唐瑞祥的态度弄得有些紧张，不由得跟着唐瑞祥的姿态，端坐在桌前侧耳倾听唐瑞祥的话语。 “客人们说什么了？”张秋娘一脸好笑的看了眼自己相公和孩子，对上唐瑞祥那双饱含深意的双眼后很给面子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客人想尝尝别的菜肴，我也觉得咱们铺子只卖烤肉和老三家的馄饨不够看，实在是太过单调了。” “确实如此，只是咱家铺子不大，若是客人多了恐怕会引起不少争端。” 张秋娘眉头微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事儿之前不是也提过，不正是因为铺子太小，才盘下酒楼的吗？” “今时不同往日啊！”唐瑞祥唇角一勾，之前端起的严肃立马分崩瓦解。 唐甜甜几人一连好奇的看向唐瑞祥，唐瑞祥清了清嗓子，只是再开口时总是带着笑意，已然回不到一开始的严肃了。 “前段时间遭了一场大雨，有一些店铺都关门了，咱家铺子左右刚好关了门。你们说要是把左右打通，一家铺子大上三倍如何？” “大上三倍，岂不是跟家小酒楼差不多了。”张秋娘眸中一喜，右手开始在桌上轻点。 “这要是把铺子改做酒楼，咱们家就有两家酒楼了。不过铺子在的位置有些偏僻，不能像现在这家酒楼一样，针对的客人是镇上的有钱人家。” 张秋娘右手在桌上点着，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只是等她想抓的时候怎么都抓不住。 “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饭菜好，不怕没人来。”唐甜甜冲着张秋娘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娘亲，你觉得甜甜说的对不对？” “是这个理儿，不过铺子里有不少老主顾，可不能将铺子改成酒楼后让他们去不起了。” 张秋娘越想思路越清晰，“等明日咱们就将咱家铺子旁边的店铺盘下来，然后将铺子改成酒楼。你们觉得怎么样？” 唐瑞祥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张秋娘这么说他自然是认同。 家里几个小的要么是不管生意上的事儿，要么是人太小，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唐小阳看着爹娘高兴的模样，他也跟着乐呵。 唐甜甜一家手里有余钱，轻而易举的就将铺子盘了下来。 虽然整改花了不少时间，但是也一切顺利。 有客人们提的建议，菜品也很快敲定下来。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买菜上他们竟然犯了难。 因着将近半月的大雨，村民们种植的蔬菜都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手里有大量蔬菜的菜商根本就余不出多的蔬菜供应唐家新开的酒楼。 “这总不能把原先酒楼的蔬菜拿过来吧！拆东墙补西墙，到头来亏得还是咱们自己啊！” 张秋娘连连叹气，这些天下来她的眉头就没有送过。 “我都找到隔壁镇上了，只是能给我们提供蔬菜的蔬菜贩子给的菜都良莠不济，还根本就不让挑选。” “那价格呢？价格若是合理，就当高价买好菜了。” 张秋娘眉头轻蹙，其实他们可以高价在给第一家酒楼供菜的菜商那儿买菜。只是他们打算延续铺子的价格，若是高价买菜低价卖菜就只能亏本了。 但是这么些天来，他们一家早出晚归到处奔走找到的蔬菜贩子，能给他们的蔬菜都是良莠不济的。 有模样好的蔬菜，可大多都不忍直视。 唐瑞祥摇了摇头，“跟在镇上找的没有两样。” 第196章 带村致富 唐甜甜一家来回奔走了几日，都没有找到让他们满意的蔬菜贩子。 “秋娘姐，你这是怎么了？”陈梅香知道这几天自己东家都在忙着四处奔走，可却不知道他们都在忙什么。 现在看着张秋娘一直坐在铺子里长吁短叹的，不由得就问了出来。 “你看咱这铺子改成小酒楼几天了，可我们还是没找到能稳定提供蔬菜的蔬菜贩子。本来将铺子改成酒楼就是为了添些菜肴来吸引客人的，可现在连蔬菜都找不到啊！” 张秋娘无奈的摇了摇头，眉目间全是愁容。 “秋娘姐，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种？” “自己种？”张秋娘看陈梅香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不由得也跟着她的思路开始往下想。 “是啊，自从我搬到镇上之后就在我租住的院子里种了蔬菜。虽说不是各个都好，但是大多都不错。” “自己种可不是随口一说就行的，光是除草捉虫就要耗费不少心里，更何况还要时时盯着。” 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张秋娘也是种菜的一把好手。 要想把菜种的好，要花费许多功夫和心思。 “秋娘姐，村里可是有不少种菜的好手，这大雨过后已经月余，何不去村里问问？” 陈梅香这话一说瞬间就点亮了张秋娘的思绪。 是啊！ 村里家家户户都会种菜，向村民们收购肯定不会有滥竽充数的。 晚上回家，张秋娘立马将从陈梅香这儿听来的提议跟大家说了说。 “若是村民们以人情说是非，硬是把烂菜叶子塞进了怎么办？” 唐瑞祥眉头微蹙，心中有些担忧。 “以咱们家对村里的帮助，村长和几个族老又不是傻的，肯定不会让人滥竽充数。而且咱们这是给村里带来收入，村里还是好人家多。” 张秋娘拍了唐瑞祥一巴掌，眼带嫌弃的瞥了唐瑞祥一眼。 “娘亲，村里的叔叔婶婶们种的菜多吗？”唐甜甜歪着头看向张秋娘，眼睛眨啊眨啊的很是灵动。 “这我还真不清楚，应该是不会少。毕竟村里人都习惯囤菜，种的多了好了也会到镇上卖。” “有许多菜贩子的菜都是从村庄里收的，也不知道村里还有没有菜。” 唐瑞祥眉头微蹙，多日来收菜遇到的挫折，让他对回村里收菜完全没有信心。 “没有菜可以让大家再种啊！如果可以的话，跟村长爷爷说一声，让他把村里的菜都留给咱们家。” 唐甜甜一脸纯然的看着自己爹娘，脸上是甜甜的笑容，“爹爹娘亲，你们觉得这个注意怎么样啊？” “到时候我们专门弄一大块儿土地，专门用来给咱们家的酒楼提供蔬菜。”唐甜甜边说边把手臂张开，上下挥舞着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甜甜这提议好啊！”唐瑞祥双眼放光，一脸慈爱的抹了抹唐甜甜的头。 “前些时间村长还跟我说让我帮村民们在镇上寻个差事，只是大雨过后差事本就难找，村民们一没经验二没特长根本就没有合适的。等咱们在村里买了地，就雇村民们种菜。” 唐瑞祥越想越高兴，直接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外走去。 “你这是高兴的昏了头了？”张秋娘一脸好笑的看了唐瑞祥一眼，然后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好后转身离开。 “娘亲，我来帮你刷碗！”唐甜甜跟着张秋娘进了厨房，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次日一早，唐瑞祥就了村里直接找上了村长。 “村长，这大雨后不少铺子都关了门，我们这些做食肆的更是连新鲜蔬菜都难买到。” 唐瑞祥说的一脸惆怅，村长一听唐瑞祥的话也跟着连连叹气。 “是我为难你了，如今世道艰难，难过的也不单单是咱们村里的人啊！只是……” 村长眉头紧蹙，身子有些不稳的晃了晃，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不过我想到了一个能带着全村致富的好主意，只是不知道是否可行。” “可行，绝对可行。” 柳暗花明又一村，村长一听唐瑞祥说有帮助村里致富的注意，立马就答应了。哪怕他根本就不知道唐瑞祥什么注意。 “村长您先别急，我先问一下，咱村里是否有新鲜的蔬菜可以售卖的？” “有，但是不多。”村长面色一沉，有些担忧的看向唐瑞祥，他这才回忆起唐瑞祥一开始说他的食肆买不到新鲜的蔬菜。 “村长可否帮忙牵线，让我以市价买一些蔬菜回去？” “自然可以，我这就……” “村长先别急。”唐瑞祥伸手将村长拦下来，然后将自己要买地雇村民种菜的事情说了出来。 “买地可是大事儿啊！你真想好了？”村长一脸狐疑的看着唐瑞祥，不是他不相信，他只是有些担忧唐瑞祥是不是因为知道村子里的大家难过，才生出买地雇人的打算。 “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儿，到时候村民们种的菜成熟了可要挑最好的菜卖给我们啊！” 村长点点头，“本来就是租你们家田地种的菜，自然是以你们家为主。” “而且租地种的蔬菜都要分好，除了我们需要的蔬菜不能种旁的。而且要上心，有偷奸耍滑的永不雇佣。” 村长点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会看好大家的。” “对了，瑞祥啊！除了租地的，自家种的菜收不收？” “收够了肯定不会多收，就像现在，我们家需要蔬菜肯定会向村民收购。不过，这菜我们肯定是要挑一挑的。”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村长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激动。 村长先带着唐瑞祥去找了几个族老，将各项事情商议的更加完善后才敲锣将此事告知了村民们。 村民们一听此事都很高兴，虽然有人心有顾虑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 有不少人在村长话音刚落的时候都直言要租地，甚至放出豪言壮志说自己一定比其他种的好。 村长看着无数村民跃跃欲试的模样，心中很是兴奋。 唐瑞祥就更没话说了，他在来之前还担忧会不会没人肯租地种菜，现在是彻底放下心来了。 第197章 修整 敲定了要租种的村民，唐瑞祥便在村长的陪伴下开始选土地。 村里的土地都是固定的，唐瑞祥想要的土地不小，虽说可以买共用的土地，但是那要花费的钱财不少，而且已经有村民将农作物种下去了。 他现在将那土地买了，无异于断人生路。 唐瑞祥思索再三，决定开一处荒地。 在几个种地能手的叔伯的陪伴下唐瑞祥很快就选定荒地，唐瑞祥先请人平分好耕地范围，然后告知大家参与开荒的可免一年租费。 若是有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租地也可以给工钱。 总之多劳多得。 村民们一听立马热血上头，很快就将布满野草的荒地给整理好了。 唐瑞祥担心有人会使坏，直接写了文书，开了公函。点名了，村里人租种他的土地种菜需要的满足的要求一一写好，直接上衙门过了明面。 如此，便不怕有人将蔬菜高价卖给别人了。 同样的，也给村民们添了一个保证。 唐瑞祥先让人种了生长周期比较短的蔬菜，不过唐家酒楼现在就需要蔬菜。 唐瑞祥直接向村里收购，参与蔬菜种植的村民都以市场价格将家里的蔬菜卖给了唐瑞祥。而那些还在观望的，唐瑞祥以低于市场价格一成的价格收购的。 这里说的市价是村民们自己担着菜去镇上售卖的价格。 自己去售卖不仅会遇上讲价的情况，还会要缴摊位费。所以总的来说，不管有没有低这一成，村民们都比去镇上卖菜赚得多。 对此，虽然有人心有怨言，但是表面上是一片祥和。 过了一段时间，村里种菜越发的井然有序，唐瑞祥也回了镇上。 眼看会越来越好，唐瑞祥开始不满铺子的格局。 虽说之前已经修整过一番，但是准备的太过仓促，为了早点开张有很多地方都安排的不够何理，细挑的话总是会挑出来不少毛病。 而且是由三家铺子合并而成，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唐瑞祥跟家人商量之后，索性将铺子给关了。 “我就说之前只是打通不行，你看，你现在也看不顺眼了吧！”张秋娘调笑几句，然后将唐小远写的‘店面修顿’几个大字用浆糊贴到墙上。 唐家人忙活了许多天，终于将铺子改的合了所有人的心意，并正式给铺子改名为——唐氏酒楼。 “这唐氏酒楼跟唐家酒楼不一样，唐家酒楼是咱们家的产业，所有盈利都是咱们家的。这唐氏酒楼……我打算请些村里的人过来，里里外外都跟村里牵扯上。” “这……”张秋娘眉头轻蹙，不是她不相信人，只是这人心实在是变化莫测，她有些害怕。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什么人都放进来，这唐氏酒楼虽然有了个‘氏’字在，说白了还是咱们家的。” 张秋娘点点头，她相信唐瑞祥一定不会让他们一家吃亏的。 “请人过来做事是应该的，做得好了当个管事也是可以的。不过这人选，一定要看好。 “我省的，好歹也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也活了大半辈子了，看人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张秋娘点点头，然后开始擦拭酒楼的桌椅。 尽管桌椅上一尘不染。 整顿好唐氏酒楼，唐家还特意将分工也给改了。 唐家的四个孩子里，除却被全家宠爱的唐甜甜，唐小钟习医已经小有成就；唐小远在文学上的造诣更是被所有人赞扬；只剩下个还贪玩的唐小阳了。 唐瑞祥虽然面上不显，有时候却挺为唐小阳发愁的。 有几个哥哥还有聂远衡在，他们不担心唐甜甜。但是跟唐甜甜一同出生的唐小阳，在几个兄妹里显得有些普通了。 然而这普通也从唐小阳跟着自己去村里收菜的时候消散了，唐小阳在算账上速度极快。几种蔬菜，刚称好重量唐小阳就能立马说出总钱数。 一开始村民们都以为是巧合，结果一个个算下去大家对唐家人更恭敬了。 谁让人家三个孩子，各个都出类拔萃。 因此，唐瑞祥直接让年纪尚小的唐小阳负责管账了。 而唐瑞祥就负责各类食材，当然也不是他一人，有聂远衡的手下乔庄成村民跟着他一道。 唐大壮和村里招来的两个半大小子负责跑堂。 画儿就负责洗盘子。她是个女儿家，张秋娘不想让她抛头露面引人说闲话，画儿知道张秋娘这是心疼自己便答应了。反正对画儿来说，只要能完成任务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而张秋娘和其他会做饭的村民一起负责做饭。 唐氏酒楼既然已经决定以唐氏做主打，价格上自然亲民，味道上也更偏向家常便饭。 不过这些对于外出做工的人们来说价低还实惠，更有一种家的味道，又比家里的饭菜香。 眼看一切都准备好了，唐氏酒楼可以开业了。 “爹娘，不如咱们在开业前设宴宴请县令。不然若是再有找事儿的，恐怕会有不少麻烦。” 唐小钟本不是趋炎附势之人，对县令更是避之不及。可是有上一次的经验，他觉得还是跟县令搞好关系才行。 “这一是感谢县令一直以来的帮助，二是借助县令的身份给酒楼造势。” “县太爷确实帮了咱们不少忙，应该请他。” 唐家人都很赞同宴请县令，唐小钟便亲自去了趟衙门请县令。 县令见到唐小钟过来先是一愣，后又想起聂远衡来赶忙迎了过去。 “县令大人，进来可好？”唐小钟将手里拿的请帖往前一抵，道：“家中铺子改做酒楼，小钟特意来送请帖，在正式开业前请县令大人去尝一尝家中新菜。” 县令眼中划过了一抹意外，这唐家虽然有聂远衡撑腰，但是从来没想过借势压人。 因为聂远衡的缘故，自己先前主动示好这唐家人也是平平淡淡。 没想到将铺子改成酒店竟然会主动来请自己，看来唐家人是越来越上道了。 县令心中高兴，抛开所有的不愉快，他挺想跟唐家人交好的。 “既然如此，本官肯定过去捧场。”县令笑着结果请帖，随意的翻看一下便将帖子递给一旁的小厮。 第198章 唐氏酒楼开业 开业前一日，县令准时到了唐氏酒楼。 一踏进唐氏酒楼，县令就觉得眼前一亮。 唐家人在重新装修酒楼的时候很是用心，而且舍弃了一般酒楼所有的奢华，桌椅装饰摆放的很是雅致又有一种返璞归真的质感。 “素而带雅，雅而不华，妙啊！”县令站在酒楼的大堂里，四处望了望，忍不住点头称赞。 “大人这边请。”唐瑞祥伸出手臂将县令往包间里引，“这都是小女的注意，唐氏酒楼主打的也是亲民。” “哦？如果本官没记错的话，你家小女年纪尚小吧？”县令眼中划过了一抹意外，看向唐瑞祥的眼神带着探索。 难道这人是想让本官关注他的女儿？ “世人不是常说人小鬼大，我家甜甜就常有些奇思妙想。”说道唐甜甜，唐瑞祥脸上的笑容真上几分，眉目间全是柔情。 “是吗？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见见你家的小丫头了。” “有机会自然会见到的。”唐瑞祥没想到县令竟然会想见他们家唐甜甜，一时间心里生出一抹警惕来。 “大人，小妹现在在镇上学堂求学，恐怕跟县令见面的机会不多。”唐小钟率先掀开包间的帘子，引县令进去。 “你家酒楼的包间竟然在一楼，还真是稀奇。”县令打量了下屋内的一切，眼中闪过一抹意外，“这也是你们家小丫头的注意？” “没错，想来应该是从聂远衡哪里听出来的。他们两个关系向来要好，估计是京城那边有这样装修的。” 唐小钟明显的觉得县令是想把话题往唐甜甜身上引，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下意识将聂远衡拉出来跟唐甜甜绑在一起。 “原来如此，想来是京城那边的花样了。”县令脸上带笑，心里一咯噔。 难道说，聂远衡如此看重唐家，是因为那个叫唐甜甜的小丫头？ “菜来了，菜来了。”唐大壮拖着菜盘带着两个伙计一起走进了包间，将菜肴一一摆到桌子上，“大人请用。” “这菜色香味都如此诱人，就是不知味道如何了。”县令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他以为唐氏酒楼以乡村作为主打，里面的饭菜会更贴向乡下的家常便饭，没想到这一见跟自己想的却不一样。 “你们也坐啊！不能就我一个人坐着啊！” 县令看着满桌的菜肴，招呼着唐家人坐下。 唐瑞祥连连点头，率先坐了下去。 一顿饭结束，吃的他们是宾主尽欢。 在正式开业那天，镇上不少人都来了唐氏酒楼。随着鞭炮声响起，县令更是带着人扛着一块牌匾来了唐氏酒楼。 “此乃本官亲手所写，特意让人做了牌匾送来，还望唐老板不要嫌弃。” 县令一招手，后面抬着牌匾的小厮立马上前几步走到唐瑞祥身边。 “县令大人亲手所书这是给我唐瑞祥面子，怎么会嫌弃。况且，谁人不知县令的墨宝是千两难求的。” 唐瑞祥一脸笑意的向县令道了谢，然后伸手将用牌匾上的红布解开，将县令所赠牌匾在众人面前亮了出来。 “耽误大家一段时间，我让人将县令大人所赠的牌匾挂上。” 唐瑞祥这话一落，唐大壮里面去库房将梯子扛了出来。 唐瑞祥此举无疑是贴县令的面子，来祝贺的人也乐意给县令和唐家人面子。 毕竟有此一遭，大家都明白唐家人背后站的是县令。 牌匾很快就被挂上，调整好位置之后又是一连串的鞭炮声。 “今日进店吃饭的每桌打七折，再送两道好菜，一壶美酒。” 唐氏酒楼开业开的十分顺利，唐甜甜一家都很高兴，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唐甜甜一家子将唐家铺子改成酒楼的消息传入京城，聂远衡对唐家人的做法很是赞同，随后立马书信一封传给保护唐甜甜一家子的属下。 告诉属下们要尽心尽力的保护唐甜甜一家子，唐甜甜一家有任何需要帮助的一定要主动帮忙。 在保护唐甜甜一家时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聂远衡对唐家的发展很是认同，然而陈耀世却突然安稳了下去，收敛了一切动作，仿佛他回到京城真的只是为了做生意赚取钱财一般。 不仅陈耀世收敛了一切动作，就连调查出跟陈耀世有交情的大臣们也安分了不少。 聂远衡对此很是头疼，陈耀世收敛了爪牙让他根本就无从下手。 明知他的狼子野心，却没有丝毫证据，只能看着他在京城里蹦跶，这让聂远衡心中很是不爽。 然而现在，除了时刻关注着陈耀世的一举一动他也做不了其他事情。 朝中上两大派系的明争暗斗逐渐变得平静，仿佛一切都在趋于美好，然而皇帝和聂远衡心中却觉得陈耀世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 然而他们只能看着京城的局面陷入僵持。 与此同时，三年一度的乡试就要开始，学堂迎来了新一次的选拔。 “距离明年八月的乡试还有一年，每到这个时候学堂都会挑选几名才华横溢的学生进行重点培养。” 温夫子清了清嗓子，看着一脸激动的学子，他的心也跟着激昂起来。不过对上几双担忧的眸子，他又忍不住有些心软。 “不过大家没通过学院选拔也不要灰心，以后还有机会。” “我们学堂有五个参与乡试的名额，两个月后的学末考试选定人选，待到人选确定将会着重培养，还请诸位学子莫要懈怠。” 唐小远听了温夫子的话，少有表情的脸上添了抹激动。 他一定要入选。 这次学堂选定的人选就是唐小远这一届及高于唐小远这届的学子，压力不可谓不大。而唐小远，虽说在同一届学子中的佼佼者，可比起年长的学子他还有些差距。 迫切的想要入选，唐小远开启了魔鬼般的学习日常，比起之前的唐甜甜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其他想要入选的学子也不遑多让，每日在学堂见面说的最多的就是问候彼此昨夜又温书温到几点，再就是互相诉说自己的见解和疑惑。 第199章 选拔 同窗同学越是交流学识，唐小远就越是紧张。 他心中迫切的想要入选，天天都要钻到书里了，废寝忘食不说更是不听劝，日日熬灯苦读。 唐甜甜看到自己二哥如此用功，受了影响，也跟着唐小远一起努力学习。 不过女子不能才加乡试，唐甜甜虽然用功，但是压力并没有唐小远大。 张秋娘看着儿子女儿如此用功的读书心里倍感安慰，只是她也担忧两个孩子的身体。 思来想去张秋娘将唐甜甜叫到了自己屋里，不是她不想喊唐小远，只是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最会钻牛角尖儿，完全就是个不听劝的。 “甜甜，你和你二哥除了学习也要注意身体啊！” 面对娘亲的关心，唐甜甜乖巧的点点头，“娘亲你就放心吧！甜甜一定会照顾自己的，你看甜甜每天都有好好吃饭睡觉，没有不顾自己的身体死命学习哒！” “娘肯定放心甜甜啊！只是你二哥……”张秋娘将唐甜甜揽进怀里，满是担忧的拍了拍唐甜甜的肩膀，“你二哥他这些天都要钻到书里去了。吃饭的时候喊半天才会出来，吃两口就又回屋了。他每夜都睡在书房里，蜡烛燃尽了他才歇息。” 想到几日来的观察，张秋娘忍不住连连叹气。 唐小远在家里向来话少，她很少跟这个儿子交谈过，一时都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劝。 “娘亲，这事儿你就交给甜甜我，我保准儿让二哥哥好好休息。”感受到张秋娘的伤感，唐甜甜在张秋娘怀里蹭了蹭，“娘亲，甜甜一定会让二哥照顾好自己的。” “那娘亲就把这事儿交给甜甜了，娘亲相信甜甜一定会做到的。” 从爹爹娘亲的房间出来之后，唐甜甜回自己房间抱上自己的书本就去了唐小远的书房。 因为唐小远在学识上常被夸赞，再加上唐小远本身又爱学习，搬到新宅后就专门给他设了一间书房。 唐甜甜也有一间小书房，不过她的书房紧挨着自己的卧房，还专门开了暗门将卧房和书房连接在一起。 “二哥哥，你快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唐甜甜一脸疑惑的抱着书本凑到唐小远身边，然后询问自己遇到的难处。 虽然唐小远醉心于学习，但是自己的宝贝妹妹一过来他就将一颗心落到了唐甜甜身上。唐甜甜一开口，他就将目光落到了唐甜甜手中捧着的书上。 唐小远思索片刻，耐心的给唐甜甜讲解了疑惑。 “二哥哥好厉害，一定能被夫子选中参加明年的乡试的。”唐甜甜冲着唐小远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我怕还有不会的，留在二哥哥书房里跟哥哥一起学习怎么样？” “自然可以，不过……”唐小远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眉头微蹙，“现在时间不早了，甜甜应该早点休息才是。” “那二哥哥呢？”唐甜甜歪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唐小远。 “我再看会儿书。” 唐甜甜撇撇嘴，然后一脸认真的说道：“那甜甜跟二哥哥一道，二哥哥什么时候休息，甜甜也什么时候休息。” “不妥，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甜甜应该早点休息。” “那二哥哥也得休息才行啊！二哥哥如此不顾身体的学习，爹爹娘亲会担心的。甜甜也会心疼。” 唐甜甜双手并拢捂着胸口，一脸委屈巴巴的望着唐小远。 对上唐甜甜的眸子，唐小远心中一愣，面颊微微泛红。 “甜甜，二哥哥要为了入选努力学习才行，不然……万一选不上，就要等四年。” “可是哥哥要是为了学习伤了身体，爹爹娘亲和其他哥哥都会担心的，甜甜也会担心的。”唐甜甜小嘴一撇，眼见就要落下眼泪来。 “而且伤了身体，说不定、说不定反而不能考试呢！在甜甜心里二哥哥的学识在学堂里是仅次于夫子的，二哥哥一定能入选的。” “所以二哥哥，你在学习的时候能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唐甜甜一边说一边掉眼泪，看起来极其可人疼。 “如果二哥哥不同意，那甜甜就跟着二哥哥一起学，二哥哥什么时候休息甜甜就什么时候休息。” 唐甜甜装成恶狠狠的模样，狠狠的瞪了唐小远一眼。 唐小远被唐甜甜说的话乱了神，他自己也清楚自己那么醉心学习会伤了身体，可他害怕自己一有懈怠就被旁人超了去。 更何况，还有不少比自己学习时间长的同窗参与这次选拔。 他心里藏着万分紧张，就是躺倒床上也是想着书本里的内容。 “二哥哥，过犹不及。你之前就是这么跟甜甜说的，你忘了吗？” 唐甜甜见唐小远眉头紧锁，本来想靠着眼泪让二哥哥松口的，现在又忍不住自己先开了口。 “过犹不及……”唐小远心头一跳将目光落在自己的书本上，“过犹不及方适得其反，我这几天魔障了，竟然忘了这个道理。” 听了唐小远这话，唐甜甜赶忙点头。 “所以二哥哥，你一定计划好时间，千万千万不能伤了身体。”唐甜甜抿着唇，一脸认真的看着唐小远，“大哥医术高超，咱们去问大哥，让大哥给安排个最合理的时间。” 唐小远点点头，被唐甜甜拉着出了门。 听完两人的来意，唐小钟直接笑了出来。 “果然只有甜甜出马你这书呆子才能从书本里钻出来，以自己为重，你还小，以后还有大把的前途等着呢！” 唐小钟转身抽出一张纸递给唐甜甜，“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劳烦甜甜按照上面写的严厉执行。” “甜甜保证完成任务！”唐甜甜认真的看着唐小钟交给自己的纸张，将上面写的时间牢记于心。 唐甜甜与唐小远两人按照唐小钟给的计划表学习，很是认真努力。 两人在接下来的考试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而且精神头还很好。 温夫子见状还特意问了二人是有什么秘方。 要知道在他说了选拔人参与明年的乡试之后，唐小远就跟其他人一样废寝忘食。 第200章 医仙 虽然成绩依旧不错，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是萎靡，让人见了就心生担忧。 温夫子明白这是考前焦虑，他一直都没有办法改变学生的这个状态。 进过一段时日的学习，终于迎来了选拔考试。 考试前唐小远心中很是紧张，不过一坐到考场，面对着试卷，唐小远立马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他在考卷上奋笔疾书，忘却了一切紧张，这场考试不过是平常的一场考试罢了。 待到开始结束，温夫子直接带着其他夫子批改试卷，当场就定下了参加明年乡试的五个人选。 而唐小远赫然就在无人之中，而且还是五人之中最让温夫子等夫子满意的。 不过为了避免五人间有不良竞争，温夫子并没有将五个人的先后顺序说出来。 “以后你们五个一定不能懈怠，你们靠自己的本事取得了这次机会，一定要更加努力认真才行。争取像拿下参与乡试的名次一样，拿下明年的乡试。” 温夫子这话一落，五人心中激起千层海浪，对明年的考试势在必得。 唐小远开始认真备考，唐小钟也特意给他更换了新的时间表。 “小钟，听说你弟弟唐小远入选了明年参与乡试的机会？” “没错，师傅还关注这个？” 唐小钟一脸意外的看着自己师傅，他这师傅向来高深莫测，但医术高超，为人也很是慈善。没想到，他老人家竟然会关注自己家里的事儿。 “想来你那弟弟有心走仕途，那你呢？你可甘心就待在这小药房里当个坐诊的小大夫？” “这……”唐小钟抬眸看了一眼自己师傅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医者仁心，小钟只想行医救人。” “你这孩子，有野心是好事。” 唐小钟心中一愣看着自己师傅转身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一本医书放到自己面前，他却呆愣着没有动作。 “纪则这个名字你可曾听说过？” “听过，一代医仙。医术高超为人潇洒肆意，不畏强权，后来……销声匿迹，传言说他人已经死了。” 自从来到药房后唐小钟就从药房的大夫和药童嘴里听到过不少名医的故事，而这纪则就是其一，而且也是他最钦佩的人。 “说起来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在外游历，机缘巧合之下偶然遇到纪则，助他躲过追杀后，他为表谢意，曾将一本医书赠与我。” “师傅，你救过纪则？”唐小钟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师傅，心中有些恍惚，仿佛刚才自己听到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一场因缘际会罢了，为防消息走漏，我从未对外人提起过这件事。后来我们也再没见过。” “这本书是当初纪则赠与我的，现在便转赠与你了，现在我能教给的不多了，日后你想在医术上再有所精进，便要靠自己了。” “是，师傅教诲，徒儿谨记。”唐小钟将医术握在手里，心中仿佛有一块儿大石落地。 虽然有些沉重，但更多的是踏实。 “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为师希望你能走出外面去看看，或许也能有属于你的机遇。”刘洪柱拍拍唐小钟的肩膀笑道。 “这……”唐小钟抬头对上自己师傅刘洪柱的目光，心里开始考量。 家中有爹娘和两个弟弟在，又有画儿等人保护，还有县令大人作为一家人的依靠应该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 只是那陈耀世……若是他突然动手，家中人会不会受伤？ “为师明白做出这个决定不易，此事关乎你自身规划，宜早不宜迟，好好想想。”刘洪柱理解唐小钟的犹豫，没有强迫他立刻做出决定。 “只是……我心中有些担心家人。” “如今你爹娘在镇上的酒楼做的也愈发兴旺，有他们在，不必担心弟妹们受人欺负。”刘洪柱不止其中缘由，只当他舍不得家人。 “师傅说的有道理。”唐小钟单手紧握手里的医术，目光火热的看着自己的师傅，“师傅，不知我何时出发为好？” “尽快。” 唐小钟将外出云游的事情告知家人之后，引得一家人都为其担心。 可唐小钟自有他的一套说辞。 “外出游走容易遇到各种疑难杂症，这对我的医术也有帮助。” 唐小钟冲着唐瑞祥和张秋娘跪下，脸上带着执着。 “爹娘放心，孩儿一定会回来的。” “你有心学医，听你师傅的建议外出游历钻研医术也理所当然。你想去便去吧！”唐瑞祥闭了闭眼，一脸决然的同意了唐小钟外出游历的决定。 孩子长大了，他身为父亲怎么能一直拘着他呢？ “你这外出游历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若是遇到事情记得给家里写信。不管是喜是忧记得给家里说，若是在一个地方停留的久了就传个信儿，家里也好给你回信知道吗？” 唐小钟点点头，“我会的，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和师傅，带我学成归来再好好孝敬你们。” 唐小钟冲着爹娘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走到几个弟妹跟前。 “大哥不在，你们要听爹娘的话。尤其是你小阳，你性子向来跳脱，也该改改了。大哥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回了。你二哥要赶考，须得专心学习，爹娘和甜甜就得你多照顾了知道吗？” “大哥，我会的。我现在就在咱家酒楼帮忙，我可厉害了。” 唐小阳觉得鼻子有些酸涩，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他要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他现在可是家里的小顶梁柱，一定不能哭出来。 “大哥，甜甜会想你的。”唐甜甜撇撇嘴，一头扎进了唐小钟怀里，“大哥也要记得想甜甜，想爹爹娘亲还有两个哥哥。” “当然，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会想念家人的。”唐小钟轻轻地拍了拍唐甜甜的后背，然后松开怀抱转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去了。 他怕他在待下去，会不舍得离开。 就这么平安的过了几年，唐甜甜家的生意越发兴隆，规模越来越大，酒楼更是在邻近的城镇上开了许多分店，成了当地有名的大酒楼。 第201章 几年后 唐甜甜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肤若凝脂面如白玉，容貌极其出众。除却幼时的甜美，还带着股温婉的书卷气，甚至眉宇间隐约带着抹威严。 不过在家人面前，她还是那个笑起来甜入人心的唐甜甜。 从学堂毕业之后，唐甜甜就留在了学堂里任教，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美女夫子。 唐甜甜一直以来学识就不错，做出的文章甚至得道几个文学大家的赞扬。有不少人都惋惜她是个女子，不能参加科考。 然而唐甜甜对此却不在意，她从来没想过登上朝堂，她更期盼着大家能把女孩子送到学堂，而不是在家干十几年杂活后就草草嫁人。 所以自从她成为学堂的夫子之后就以身作则，四处宣传让女孩儿上学堂的好处。 有她这么个活例子在前，十里八乡送女孩子上学的风气逐渐成立。 因为男女七岁不同席的缘故，再加上学堂里女孩子的数量逐渐增加，学堂里渐渐有了只有女孩子的班级，现在演变成有好几个。 自此，女孩子也能享受到教育的权利了。 但要说变化最大的，并不是唐甜甜而是唐小阳。 唐小阳身为唐家的皮猴子，自从唐小钟跟随医仙师傅云游四方之后便自觉地扛起家里的梁子。 唐瑞祥四处奔走谈生意的时候他都会主动跟着，一开始在一旁学着看着，后来有了自己的注意都会小声的告诉自己父亲，待到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成为远近闻名的笑面虎奸商。 而且唐小阳的胆子极大，运气还好。唐家酒楼之所以能做大做强，开了许多分家除却稳扎稳打的实力外就是靠唐小阳开拓的商路。 除此开酒楼外，唐小阳也不局限在自家酒楼，开始逐步涉足其他行业。虽说现在只是初步涉足，可他有信心做好做强。 毕竟他可是一开始就放下豪言壮志了。 不过唐小阳之所以能成长的这么迅速，也要感谢温夫子的至交好友。 在得知唐小阳要帮家里做生意之后，温夫子便知道自己教不了唐小阳什么。他开的学堂，除了启蒙之外以教导学子科考为主，经商方面涉足的太少。 不过温夫子有一好友乃行商奇才，他特意牵线搭桥让唐小阳去学了一年。 然而就这一年，唐小阳回来之后就说自己把能学的都学了，一定会带着唐家成为下一个富可敌国的富商。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大家一定要好好的完成功课。”唐甜甜将书本放下，目光温婉的盯着教室里的学子们。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唐甜甜才离开教室。 看着学堂内熟悉的竹林，唐甜甜眼前划过一抹恍惚。目光停留在学生们结伴而行的身影上，仿佛回到了自己上学的时候。 其实也不过短短几年的时光，怎么像是过了许久呢？ “不知道大哥和二哥怎么样了，按理说二哥也该回来了。”想到许久没见的哥哥，唐甜甜脸上划过一抹思念。 唐甜甜离了学堂跟小时候一样，依旧没有立马回家，而是去了唐家在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 不出意外，唐甜甜的爹娘和三哥就在这里。 “甜甜来啦？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画儿一瞥见唐甜甜的身影立马就迎了上来，不为别的，谁让自家主子心里交代了要时时注意着唐甜甜。 “画儿姐，我还不饿，你先忙。”唐甜甜轻车熟路的上了三楼，推开一见房门走了进去。 “三哥，你有大哥和二哥的消息吗？” “哎！我的宝贝妹妹一见我这个三哥就是问大哥和二哥的消息，是一点都没有将我这个三哥放在心里啊！” 唐小阳眉头轻蹙，一手捂着心口面上看起来很是伤感。 看着唐小阳的模样。唐甜甜直接就被逗笑了。 “哪有，我这不是天天都能见到三哥嘛。三哥辛苦了，要不甜甜给你捏捏肩？” “别！让人知道了还不得把我暴揍一顿。”唐小阳避开唐甜甜的手，然后将放在一旁的信件掏出来。 “估计二哥这两天就会回来，大哥……应该也快了。大哥也真是，说出去云游行医，这一去就没回来过。” 提到唐小钟，唐甜甜和唐小阳两人面上都有些伤感。 这几年唐小钟就没有回来过，就连信件都是少得可怜。也就逢年过节会算着时间寄一封信，除此之外直接就杳无音信。 从始至终，他们一家都没有机会能给唐小钟回个信，说下家里的情况。 “走，回家去。” “三哥，现在还没过饭点，你离开没事儿吗？” 唐甜甜一脸疑惑的看着唐小阳，脚上的动作却没有一丝迟疑。 “少了我酒楼该如何还是如何，我是他们的东家可不是守在店里的掌柜。”唐小阳面上闪过一抹得意，不过随即眼神却有些落寞。 “两个哥哥快回来了，咱们给他们添点东西怎么样？” “好呀！尤其是大哥，虽然这些年一直都有打扫他的房间，但是却没怎么添过东西。” 兄妹两个出了酒楼，开始在各个铺子上游逛。 几年里镇上变化最大的就是唐甜甜一家，从村户转成了富商。可也是唐家带动了整个镇子的发展，如今的小镇早已经今非昔比。 “被褥已经准备好了，也不知道许久未见哥哥们有没有长高。”唐甜甜瞥了唐小阳一眼，然后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比起男子，女子本来就生的娇小，想来两个哥哥也会高上许多。不过……甜甜已经是镇上所有女郎中最高挑的了。” “说的也是，不过我要是能跟哥哥长得一样高就好了。”唐甜甜撇撇嘴，然后伸手点了点自己看中的玉簪。 “大哥行医穿着素净，配着白玉簪子最好。” “二哥素来木着一张脸，这墨绿最趁他的气质。” “那三哥呢？甜甜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唐小阳凑到唐甜甜跟前，眼巴巴的望着她，盼着唐甜甜能给自己选个玉簪子。 “三哥哥最是跳脱，合该配着金银，不会摔碎束发也束的紧。”唐甜甜伸手拿起一根金镶玉的簪子落在唐小阳发髻便比了比，眼中划过满意。 第202章 团聚 “大哥、二哥，你们……你们终于回来了。” 看着眼前两道挺拔的身影，唐甜甜眼眶微红。 眼前两人，一人略带沧桑却雅人深致，一人气宇轩昂不落俗套。两人都是翩翩君子，卓尔不凡之人。 “甜甜，别哭。”多年没见家人，在进家门前唐小钟还担心自己会生分，可一见到唐甜甜微红的眼眶，他的一颗心瞬间就软了。 “甜甜不哭，”唐甜甜吸吸鼻子，然后转身看向唐小阳，“三哥快点把我给大哥、二哥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大哥、二哥，好久不见。”唐小阳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唐甜甜，然后凑过去抱了抱两个兄长。 “这些年把家里经营的不错，再接再厉。”唐小钟抬拳锤了下唐小阳的肩膀，然后拍了拍唐小远，“别站着了，过去坐着。” “大哥、二哥，这是甜甜特意给你们买的礼物，你们快试试。” 唐甜甜将锦盒推到唐小钟和唐小远跟前，眼巴巴的望着两人。 二人将锦盒打开，看到静静躺在里面的玉簪，目光微闪。 屋内没有外人，二人直接拔下束发的簪子换成了新的。 “真好看，跟两个哥哥很搭。”唐甜甜捧着脸看着唐小钟和唐小远，一点学堂夫子的严肃都没有。 “二哥考的怎么样？”唐甜甜对上唐小远的眼睛，看着里面几乎要藏不住的喜意，“肯定考的很好是不是？” “恩，已经通过会试了。”唐小远面色如常，然后从随身携带的书袋里掏出两本书来，“这是府城那边最流行的话本子，专门给你带的。” “二哥你还真是宠辱不惊，所以……是不是榜首？”唐甜甜眼中带光，脸上的喜意比唐小远可明显的多。 唐小远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 “哥哥，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唐甜甜小嘴巴巴的看着唐小钟和唐小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口。 “我到家不久你们就回来了，大哥回来的早些。” 如果按照计划，唐小远还有两天才会跟着他人一起回来。但是他不想等，更不想面对被人夹道欢迎的场景。 “我也只比小远早一步，到了镇上先把我师傅安顿好才回来的。”唐小钟揉了揉肩膀，这些年的奔波让他锻炼的比一般人要健硕，但是长时间被药箱还是有些废肩膀。 “那哥哥们先休息，正好我去将爹爹跟娘亲喊回来。” “你留在家，我去喊。”唐小阳抬手弹了一下唐甜甜的额头，然后立马从屋里跳了出去。 “唐小阳！”唐甜甜恶狠狠的瞪了唐小阳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到唐小钟和唐小远身上，“哥哥，你们快去休息。” “小阳还是这么调皮啊！”唐小钟唇角微勾，“给你带的东西都放你的小库房了，记得去看。” “恩恩，谢谢大哥！你们好好休息啊！”唐甜甜一手推着唐小钟一手推着唐小远往院里走去。 张秋娘一听两个儿子回来了，再怎么重的事业心立马就烟消云散，吩咐酒楼的厨子准备好菜肴在晚上送来便立马回了家。 “小钟好几年都没回来了，我得给他做几道他喜欢的。还有小远，会试肯定花费了不少精力。他们都得好好补补。” 唐甜甜一家好不容易团聚，张秋娘准备了许多家人爱吃的菜。 “咱们家这么些年终于团聚一次了，”张秋娘眼角湿润，目光一直停留在唐小钟身上，“壮了也黑了，这些年过得一定很苦吧？” “儿子跟着师傅四处游历行医，吃苦受累也是常态，儿子也从中学到了很多。”唐小钟冲着张秋娘安抚的笑了笑，整个人很是神采奕奕。 “先不说，咱们先吃饭。”唐瑞祥先给张秋娘夹了一筷子菜，然后以此给几个孩子夹了菜，“都吃好了再聊。” “爹爹也多吃点。”唐甜甜给唐瑞祥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开始认真的吃饭，只是目光时不时的往坐在自己左右的唐小钟和唐小远身上瞟。 “我吃好了，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们吃好了吗？”唐甜甜一直吃好之后一直注意着大家，见大家都不怎么动筷子了才开口。 果然，大家都吃好了。 “大哥、二哥，你们不在家这么长时间都经历了什么让你们记忆深刻的事儿啊？” 唐甜甜歪着头，一会儿看坐在自己左边的唐小钟一会儿又把目光落到坐在自己右边的唐小远身上。 “大哥、二哥，你们都说说，我们可是好奇的紧呐！”唐小阳看着把注意力都放在两个哥哥身上的唐甜甜，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甜甜已经到了要加嫁人的年纪，等她嫁人之后不知道要怎么思念家里人呢！ “我除了跟同窗探讨学问没遇到什么特殊的事，在会试前遇到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她本是想我和几个好友求助，没想到被府城的一富户公子看上了。” 想到这事儿，唐小远眉头微蹙，面上有些凝重。 “然后呢？那位公子为人如何？那位姑娘可有好好安葬她的父亲？”唐甜甜眼中写满了好奇，歪着头认真的看着唐小远。 “那公子长得肥头大耳，说出的话也很是粗坯。那女子不愿，结果那公子直接让身后跟着的小厮将那女子带回府中，不过……他有让人好好安葬那女子的父亲。” “那这么说，那女子也算如愿了。虽然那公子有些一言难尽，可好歹是她的恩人，也是她卖身葬父的……” 唐甜甜撇撇嘴，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若是国泰民安，百姓们都安居乐业，也就不会有苦命之人卖身葬父了。 唐甜甜心里正伤怀着，唐小远却摇了摇头。 “那女子很是抗拒，有一书生还试图去跟那富家公子交涉，结果书生被打了个半死，没能救人不说还断了自己前程。” “那女子因何不愿？不是她卖身葬父吗？”唐甜甜眉头微蹙，一时之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还是说，那个书生也能拿出帮她葬父的钱？” “那就是个穷书生，就连在府城的吃住还是我私下帮助的。”唐小远眉头微蹙，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沉重。 第203章 名医 “那他着实有些冲动了。”唐甜甜眉头微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那书生的出发点没错，但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可若是世人遇到这类事都瞻前顾后不为所动，那世间就太凉薄了。 “确实冲动了，以他的学识若是参加会试所取成绩定能位列前三。”唐小远无奈摇头，“而那女子不知如何跑了出来，在我和几名友人返乡途中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英雄救美？该不会是二哥你救的吧？或者是你的友人？” 唐甜甜眉头微蹙，先是卖身葬父又是英雄救美，怎么那么巧都被二哥遇到了。 还是说，在二哥看不到的地方，那女子也如此过？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问题就大了。 “是我友人，我无心多事，去找了城中巡逻的捕快，结果……最后才知道，那女子是游荡在几个府城的惯骗。害的几个学子错过会试，后来让人找当众调戏自己是为了找个冤大头帮她离开，顺便骗些钱财。” “后来呢？那女的被抓了吗？”张秋娘的心情随着唐小远的话跌宕起伏，到现在只剩下对那女子的厌恶了。 “关进牢里了，时间一到就又放了，也不知她会不会改过。”唐小远眉头微蹙，这种屡次犯错，死性不改的人只是关上一段时间实在有些不妥。 听了唐小远说的事儿之后，唐家人心里都有些气愤。 不想看场面这样僵持着，唐甜甜凑到唐小钟面前开口道：“大哥呢？大哥有没有遇到什么记忆犹新的事儿？” “这些年我随着师傅云游四方看的最多的就是生死离别，还有久病床前的各种人性。要说特别的还真没有，所遇都大同小异。” 唐小钟仔细想了又想，怎么都没想到有什么记忆深刻的事儿来。 “许是大哥见的多了，也就不觉得特别了。大哥若是想起什么就跟甜甜说，甜甜想把一些人情世故写到画本子里供人传阅。” 唐甜甜一脸认真的看着唐小钟，想到大哥专门给自己带的礼物眼睛亮了亮。 “哥哥给我带的礼物都好漂亮，甜甜特别喜欢。” “喜欢就好。”唐小钟浅浅一笑，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一脸认真的看着唐甜甜问道：“这么些年，聂远衡可有回来过？” 唐小钟这话一出，唐家其余人都一脸紧张的看着唐甜甜，观察着她的反应，生怕唐甜甜会难受。 毕竟这么些年，聂远衡的信都很少传来，最多是让属下送些实行、好玩儿的玩意儿。而这两年，也不怎么送东西过来了。、 聂远衡整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没有消息。 “都看我干嘛？”唐甜甜莞尔一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随着渐渐长大，唐甜甜逐渐清楚了聂远衡的身份和他所处位置要面对的危险。 这么多年不见，她日日夜夜都在想念自己的聂哥哥。 可她也清楚，聂哥哥要面对的事情十分危险，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如果不把一切都解决了，为了他们一家的安危着想，聂哥哥也不会回来的。 那怕只是跟她见上一面，都是不行。 唐甜甜一只纤纤玉指轻轻的点着桌子，眉目间染上一抹轻愁。 好在过了几年，她已经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将所有的思念藏在心底，甚至可以将自己对聂哥哥的情感藏在心底，外人来问她就是那个一心教导学生的美女夫子。 “时间也不早了，娘先把碗筷儿收拾了。你们几个不要闹的太晚了，知道吗？” 张秋娘站起来收着碗筷，唐瑞祥就站起来帮忙。 这些年虽然唐家发达了，可也不愿意被仆人伺候着。 今天若不是唐小钟和唐小远回来，他们一家也不可能吃的这么丰盛。 虽然聂远衡留在镇上的人每天都会轮班守在家里，可并不与他们一家同吃同住，唐家人更不可能把他们当成下人。 “爹爹、娘亲，你们放着让我和几个哥哥来，我们正好也能说说话。娘亲做饭都辛苦许久了，怎么还能让娘亲收拾厨房呢！” 唐甜甜将张秋娘手中的碗筷接过来，然后回头看了三个哥哥一眼。 三人立马会意，唐小阳将唐瑞祥手里的碗筷抢到手里，然后四人便飞快的将饭桌上的碗筷儿一扫而尽，眨眼间便去了厨房。 四人合作着把厨房收拾好之后，唐小阳又拿出不少小玩意儿过来。 “来，咱们兄妹四个好久没有凑到一块儿了，自然要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唐小阳将一大推的玩意儿堆到地上，然后将手中的蹴鞠丢到唐小钟手里。 四兄妹凑在一起玩闹了大半夜，直到张秋娘出来催他们睡觉了才肯罢休。 第二日，在饭桌上唐小钟说出了自己的决定，“爹娘，我打算到之前当学徒的药铺义诊。” 在回来之前唐小钟就准备了不少比较寻常的药物，为的就是义诊。 唐小钟在药房义诊的消息立马一出，立马就吸引了许多人。 虽说如今的小镇比起之前已经繁华了许多，可还有不少患病的人掏不起诊费而拖着一副病躯在苟延残喘。 这些人一听说有人义诊，便纷纷前来请唐小钟诊病。 虽然看到唐小钟年轻人模样时心里会有些忐忑，可大家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侥幸态度排起了长队。 毕竟比起没人医来说，大家都愿意被一个年轻的小大夫医。 唐小钟看着排起的长队心中有些莞尔，然而无论面对何人他都能耐心的给来诊病的人。 “你这症状只需扎针便好，不过饮食上需要吃的清淡一些。”唐小钟收回手，然后掏出银针消毒。 一盏茶的功夫，唐小钟便扎好了针。 “先进去休息一炷香的时间，到时候让我去给你拔针就好。”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小大夫你真是名医啊！不用吃药就能把我医好，名医啊！名医啊！” 唐小钟靠着银针，一连解决了好几个疑难杂症。 这一人开口喊了名医，唐小钟名医的称号便在人群中传开了。 第204章 赋税 义诊还在继续，唐小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给人看病，不觉丝毫疲累。 这时，一对夫妇突然插了过来引起众人不满。 “大家安静！”唐小钟站起身，看着突然凑过来的一对夫妇眉头微蹙。 在义诊开始前他就特意说过，要好好排队，若是有人插队除非性命攸关不然他绝对不会医治。 可眼前的这对夫妇看起来很是健康，神色虽有些急切，但不像是家中有病患。 “你们家中可有性命垂危的病患？” “没有没有。”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然后那妇人开口道：“唐大夫曾帮过我们夫妻两个，我们听说你在这儿义诊就想来感谢唐大夫的大恩大德。” 两人拘束的站在一旁，然而还在排队的人却开始不依不饶了。 毕竟他们辛辛苦苦的排队就是为了让唐小钟给他们看病，他们可不想因为别的事耽误他们看病的时间。 “不必感谢，身为大夫医病救人是本分。” 这些年唐小钟救助过许多人，他根本就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帮的这对夫妇。 “这哪儿行啊！我们来就是帮唐大夫的忙的，我们夫妇两个旁的不会，帮忙打打下手还是会的。” 夫妇两个很是热情，眼疾手快的将凌乱的桌面收拾干净，那妇人还给唐小钟倒了一杯茶水。 “唐大夫辛苦这么久了，快喝杯水润润喉。您有什么要我们吩咐的尽管吩咐，我们夫妇两个一定会好好帮忙的。” “这……罢了，你们就留下帮忙吧。待会儿若是有人需要抓药，我就把药方给你们，你们就辛苦一下。” 两人太过热情，也很是执着。 唐小钟看了眼排起的长队，若是跟两夫妇在这儿耗着，太耽误时间了。 现在学堂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完善，唐甜甜身为夫子并不需要时时看顾着学子。 将自己今日要教授的内容讲完，唐甜甜便去找了温夫子。 见到温夫子，唐甜甜先是作揖，然后才说出自己过来的目的。 “夫子，我大哥昨日回来了，今天在药房里义诊，学生想过去帮忙。” “这是好事儿啊！去吧，只要不耽误学子们求知，这几天你可以随意奔走。” 温夫子知晓唐甜甜一家的情况，清楚唐小钟离家多年才回了，自己的学生思念哥哥想陪在身边他完全可以理解。 唐甜甜得了假，立马就去了药房，帮唐小钟的忙。 见到唐甜甜唐小钟有些吃惊，不过随即便开始认真的给人看病。 唐甜甜见排的队太长，然后起身去药房倒了壶茶水给排队的人们。 “大家谁渴了喊我一声，我拎着水过去。” 唐甜甜这话一出便有人喊着说要喝水，唐甜甜便拎着水走了过去。 “你们听说了吗？这赋税……有要加了。” “你听谁说的？今年的赋税已经比往年收的多了，怎么还要加？” “我听我邻居说的，他家里有亲戚在衙门，听说要收不少钱呢！” “收多少啊？我这连看病都看不起，税收再往上加，我这还活不活了！” 这话题一出，队伍里瞬间就怨声载道。 本来镇上越来越好，家家户户的收入都增了。可这几年每年都会增加赋税，尤其是今年，让大家的生活都苦不堪言。 若是再增加赋税，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这不还没消息吗？说不定是假的，大家不要再说了，越说我越觉得是真的。” “就是，别本来是假的结果说着说着就成真的了。” 希望是假的。 唐甜甜在队伍旁听到要增加赋税的消息，她心里是满满的担忧。 之前的加税已经加的很离谱了，若是再加……恐怕百姓们会很难过。 日暮低垂，唐小钟和唐甜甜回了家。 坐在饭桌上，唐家人都察觉到唐甜甜的心情不好。 “甜甜，你这是怎么了？累着了？” 张秋娘满脸担忧的看着唐甜甜，她是知道唐甜甜跟学堂告假去帮唐小钟的忙的。 可唐甜甜也不是没累过，之前也没有这般魂不守舍。 “娘，我不累。”唐甜甜眉头微蹙，看了眼父母哥哥，然后将有可能增加赋税的消息跟家人说了说。 “赋税？”唐小钟眉头紧蹙，虽然他离家几载，可他也是知道现在的赋税有多沉重。 若是再加，只会民不聊生。 “说不定就是空穴来风的消息，有人听风就是雨，越说越离谱罢了！”唐瑞祥对此事不以为然，“你不也说了是听说的，那些人得消息的门道估计也是道听途说。” 唐瑞祥的乐观打破了大家的沉默，不过心底多少都有些担忧。 “要是真的又加赋税该怎么办啊？”唐甜甜躺在床上，手里握着聂远衡留给她的玉佩。 “聂哥哥，为什么这些年一直都在增加赋税？” 唐甜甜手指抚摸着玉佩的纹路，眼中写满了想念。 次日一早，官府就下了榜单，将唐瑞祥的乐观打了个粉粹。 告示上说，不仅要将所有收入的一般纳入税收，还要增加各类的杂税。 这税收几乎是要将一个人所有的收入都上交了才能交完。 而且对于家中有人生病，或者劳动力比较少的家庭，无疑是场苦难。 这消息公之于众，在人群中传播开来，百姓们都叫苦连天。 听着大街上的哭喊，唐甜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唐甜甜心情低落，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回过身后她才发现自己走到了衙门门口。 衙门外面除了她之外还有不少叫苦连天的百姓，只是他们到底畏惧官府，只敢远远的看着，嘴上说着埋怨的话。 唐甜甜蹙眉深思片刻，然后走进来官府。 守在门边的人一见是唐甜甜，便将她放了进去。 以唐家现在的地位就足以让他们捧着，更何况他们县太爷还说过唐家背后还有大人物撑腰。 “县令大人，如今这税收……也太重了吧！”唐甜甜想要县令收回成命，可她也清楚，税收不是一个小小县令能做主的。 “本官也觉得这税收重了些，可本官也做不了主啊！”县令眉头深锁，伸手往上指了指，“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一个小县令可不敢违背啊！” 第205章 征税 “上面？” 唐甜甜眉头轻蹙，上面会是指谁？ 不可能是聂哥哥和皇帝，那有权利下这样命令的人会是谁呢？ “算了，我也不满你。”县令想到唐家人身后有聂远衡护着，估计也不会有太多的事儿便又开了口，“是陈耀世下的命令，不过……这消息算是隐秘，你可不要乱说。” 唐甜甜点点头，眸中闪过一抹怨恨。 又是陈耀世，陈耀世到底要做多少坏事儿才肯罢休？ 就是因为他，聂哥哥才迟迟无法回来见自己的。 “我晓得了，这事儿……甜甜知道县令大人也没办法。只是不知得有多少人会因为赋税而难过了。” 唐甜甜心情有些不好，告别县令后便回了家。 告示早上才贴，吃过午饭官兵就开始挨家挨户的催收征税。 唐甜甜一家还好，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再加上之前有攒了不少钱，唐家的税交的很快。 只是看到一下子少了这么多钱，唐家人心里难免有些沉重。 唐甜甜走在去学堂的路上，呆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在告示贴上去之后唐甜甜就预见会有这样的情景发生，可是当她亲眼看到官兵在痛打交不上税的人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儿。 唐甜甜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随后闭了闭眼继续往学堂走。 越走唐甜甜的心情就越沉重，心里很是难过。 到了学堂，唐甜甜遇到了温夫子。 “夫子，学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加这么多的税收。”唐甜甜眉头紧锁，一脸不解的看着温夫子。 “一路上，我见到了许多交不上赋税的老百姓被官兵殴打。可官兵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保护百姓吗？” “而且一下子增了这么多税收，到底是为了什么？是要让天下的百姓都没饭吃，都活不下去吗？” 唐甜甜越想越伤感，她一双明亮的杏眼染上了一层模糊的水雾，鼻尖微红。 温夫子摇摇头，向来与世无争的面容上也添了抹轻愁。 “这些不是我们这个位置的人能接触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放宽心，做好自己的分内事，等着这场无故的磨难被解决。” “放宽心……做自己的分内事……” 唐甜甜垂着头，闭了闭眼，随后两道眼泪从眼角滑落。 将眼泪擦干，唐甜甜收敛好心神准备去上课。 踏入教室后，唐甜甜整个人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面对学生她还是那个略带严肃的美女夫子。 唐甜甜正给学生们讲述着课本上的知识，踏入门外传来了一阵儿哭喊声。 这哭声一响，大家的思绪瞬间就被引到了外面。 “你们先自己温书，我出去看看。” 唐甜甜眉头微蹙，外面那道哭声她觉得有些耳熟，只是她一时想不到是谁。 “韩月月？”唐甜甜眉头轻蹙，然后走上前去，“温夫子，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唐甜甜看着韩月月一张小脸上全是泪珠，心中很是心疼。 而她旁边的女人也满脸泪痕，正一脸祈求的看着温夫子。 “我知道你，你是我们家月月的夫子对不对？”韩月月的母亲一见到唐甜甜瞬间就扑了过来，双手死死的攥着唐甜甜的手臂。 温夫子是男子，她不好跟他有肢体接触，可唐甜甜是远近闻名的美女夫子，也正是因为唐甜甜他们家才将女儿送到学堂的。 “找你肯定没错，就是因为你我们才把月月送到学堂的。” “这位夫人，您到底想做什么？”唐甜甜用力挣了挣，然而她并没有挣开女人的双手。 “现在税收这么重，我们家根本就负担不起。我来带月月回去，求求你们让月月跟我回去，然后将我们家交的学费给退了，也好让我们一家把税给交上啊！” 女人边说边掉泪，说到情急之处松开唐甜甜的手臂直接跪了下去，双手又死死地抱上了唐甜甜的腿。 唐甜甜有些无奈的看着温夫子，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景。 “这位夫人，孩子读书是大事儿，怎么能为了交税就放弃孩子的学业呢？” 温夫子眉头轻蹙，虽然他是这么说的，可是他心底也明白韩月月的母亲已经铁了心的想将孩子带走。 “夫子说的轻巧，我们一家子连饭都吃不上了，读书读好了是能让全家人过得好，可我们现在是连活着都难啊！” 韩月月听着自己母亲的话，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温夫子，你就让月月回家吧！月月不能因为自己要上学，就让爹娘他们吃不上饭啊！” 韩月月擦着眼泪，红着眼眶看着温夫子。 “罢了，跟我进去拿钱吧！”温夫子抬手捂着眼睛，双眸中有些无奈。 温夫子话音一落，女人就松开了唐甜甜的腿，“好，谢谢温夫子了。” 学费一到手，女人扯着韩月月就往学堂大门走。 唐甜甜看着两人的背影，将手臂伸了出去，“等等……” 温夫子对自己的学生很是了解，冲着唐甜甜摇了摇头，让她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韩月月被自己娘亲牵着，她扭头看了唐甜甜一眼冲着唐甜甜笑了笑。 “夫子，学生是想帮韩月月家里交税。这样，韩月月就能留在学堂了。” 从韩月月眼中，唐甜甜看出了她不想离开。 可是韩月月懂事，知道家里的难处，所以才开口请求温夫子给学费的。 “你能帮韩月月，可你帮所有人吗？” 温夫子叹了一口气，“我是你的夫子，我自然知道你的想法，不然也不会拦着你不让你开口。” “夫子……”唐甜甜眼神闪烁，温夫子说的有道理。 她能帮的了一个人，可是她帮不了所有人。 “你想想看，到时候所有人都赖着你，求着你，让你帮忙交税，你该怎么办？” 唐甜甜掩不住闪过一抹慌乱，随后她摇了摇头。 若是真的那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甚至真的那样了，会给家里带来不少的麻烦。 “夫子说的有道理，只是……学生有些不放心韩月月。”唐甜甜回忆着刚才韩月月的模样，她眼中除了对学堂的不舍，还隐约带着抹恐惧。 这让她很担心。 第206章 卖女 “学生还等着你呢，不要因为一人之事耽误了大家。” 温夫子心中有些伤感，可在大局面前他实在是无能为力，而且他也不愿看见唐甜甜因为这些事忧心。 但是以唐甜甜的性子……恐怕会因为增添赋税的事儿添上不少烦恼。 “学生知道，夫子，我不会任性的。”唐甜甜眉头微锁，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就帮不了什么忙。 可她就是担心韩月月。 唐甜甜再次进入教室，方才正在温书的学子们立马将目光落到了唐甜甜身上。 唐甜甜望着坐在教室里的若干学生，神情有些恍惚。 一旦韩月月成功退学并成功拿到学费的消息被传出去，这教室里的学子恐怕还会少上几个。 “夫子，方才外面是怎么了？” 教室里静默片刻，终于有人向唐甜甜问出了他们心中的好奇。 对上若干个好奇的眼神，唐甜甜目光沉了沉。 “有名同学因为特殊原因退学了，好了，夫子现在给你们讲解文章的内容。” 唐甜甜整理好思绪，然后将书本握在手中开始给学生们授课。 等到了散学的时间，唐甜甜思来想去还是去了决定去韩月月家一趟。如果不去，她的心难安。 唐甜甜对学生们都很上心，凡是她的学生，唐甜甜都知道学生的家在哪里。 循着记忆，唐甜甜前往韩月月家。 韩月月家境不好，虽然家在镇上，但是位置很是偏僻。 好在她爹娘都有工作，平常能攒上一些钱，供家里的孩子上学堂的压力并不大。 可是现在增加赋税，韩月月爹娘的工钱直接打了折扣，再加上旁的杂税，她家里会难过很多。 “爹！娘！你们不要卖了月月，月月会干活会乖乖听话的。”韩月月眼中含泪，目光湿润的看着脸带不舍的父母。 “月月，我的女儿啊！不是爹娘不要你，是咱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韩月月的母亲也是满眼泪花，可她一双手却是将韩月月往外推。 韩月月被自己娘亲推开，离了亲娘的怀抱，她倒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远方，目光毫无焦距。 “我已经退学了，爹爹和娘亲已经拿到了我的学费，为什么还要卖我？我想上学，可我知道家里困难，我都乖乖离开学堂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要我？” “月月？这是什么情况？” 唐甜甜一到韩月月家门口就看见韩月月倒在地上，而韩月月的爹娘就在旁边看着，一点搀扶的意思都没有。 而韩月月还哭的双眼红肿，头发和衣服还有些脏乱。 “夫子，我爹娘不要我了，他们要把我卖了。” 韩月月一见到唐甜甜，立马就扑倒唐甜甜怀里。 刚才爹娘都不理自己，韩月月就哭个不行，现在一见到唐甜甜哭的更凶了。 唐甜甜任由韩月月将眼泪鼻涕抹在自己身上，带着满脸疑惑的看着韩月月的爹娘。 “月月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辛辛苦苦将她养这么大，怎么就舍得将她卖了呢？” 唐甜甜轻轻拍着韩月月的后背，不由得也红了眼眶。 被自己亲生父母放弃，韩月月该有多难过啊！ 回想小时候，自己被养母收养的那段时间，一直都盼望着自己的亲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说的简单，你知道我们家要交多少赋税吗？我们也想活着啊！可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如今这赋税高的，连我那尚在襁褓里的小儿子都得交人头税。这人头税……家里人多一个就要多交一两银子啊！” 韩月月的娘亲说完便将头扭到一边擦眼泪。 唐甜甜从她眼中看出了不舍，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抹希望。 “月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你们有没有想过把她卖出去之后，她会有什么遭遇？她一个女孩子，什么样的人家会买一个女孩子？你们想想啊！” 唐甜甜双眼通红，掏出怀里的帕子蹲下身子给韩月月擦眼泪。 如果韩月月的爹娘一定要将她卖了，那自己就把月月买下。 虽然有可能会因为开了个头而被其他人给缠上，但是人命关天，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韩月月被卖给人牙子。 “想什么想？把她卖了也是让她去享福，不然把她留在家里跟我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吗？” 韩月月的父亲眉头紧锁，目光不善的看着唐甜甜。 待到唐甜甜擦干韩月月脸上的眼泪站起身之后，韩月月的父亲立马伸手将唐甜甜推开，然后抱起韩月月就把她塞给了买家。 “嘶~”唐甜甜垂眸看了眼擦破的衣袖，眸光微暗。 她没想到这人会直接推自己，她刚才没有丝毫防备就被推到在地，不知道有多大的擦伤藏在衣服下面。 “夫子救我，月月不想被他们带走。” 韩月月被人牙子抱在怀里来回的蹬腿，目光牢牢的锁在唐甜甜身上，脸上写满了请求。 “你们把她放开。”唐甜甜撑起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想要从人牙子手里将韩月月抢过来。 抱着韩月月的婆子一见唐甜甜冲了过来赶忙抱着韩月月去了一旁，紧接着唐甜甜就被两个人牙子拦住了去路。 “你给他们多少钱，我把钱给你，你把韩月月给我。”唐甜甜看着明显是领头人的牙婆，说的一脸认真。 然而牙婆只是冷冷的瞥了唐甜甜一眼，冲着唐甜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之后转身就走到了韩月月身边。 “你爹娘已经收了我的钱，你现在就是我的人了。你要是乖乖听话，我肯定不会亏待你，可若是你没事儿找事儿……我也不介意让你见识见识一些手段。” 牙婆抬手捏了捏韩月月的脸，笑的一脸肆意，“我可不管你的年龄长相，弄死了就随便一丢，弄残了也能卖给一直娶不上媳妇儿的地痞流氓。” “我……我……”韩月月一脸害怕的往后缩了缩，目光努力的往唐甜甜的方向去看。 牙婆冷笑一声，抬手打向韩月月的后脖颈，只用一下韩月月就晕死过去。 韩月月一晕倒，牙婆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唐甜甜看着被人抱着的韩月月，有心想帮忙却也无能为力。 第207章 一定不能出事 眼睁睁的看着韩月月被带走，随后韩月月家的大门就猛地关闭了。 唐甜甜被这声响惊醒，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我的宝贝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张秋娘看着唐甜甜如此模样，一颗心瞬间就被提了起来。 唐甜甜看了张秋娘一眼，然后摇摇头。 “娘亲，我没事，就是觉得自己好幸运啊！” 唐甜甜说完立马扑进了张秋娘怀里，亲眼看到韩月月被自己亲生父母卖掉的时候唐甜甜就红了眼眶。 可她想着自己好歹是个夫子，在外人面前哭鼻子会失了身为夫子的威望，便一直忍着没哭。 可当她见到张秋娘后，她心底就涌起一股酸涩，她鼻头一酸便哭了出来。 “甜甜真的好幸运，才会遇到这么爱我的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们。” “你这孩子……”张秋娘拍了拍唐甜甜的后背，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遇到了什么事，但是身为母亲，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女儿在难过。 “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好不好？” “娘亲做的菜甜甜都喜欢吃，”唐甜甜抱着张秋娘的手臂不舍得放开，“我跟娘亲一起去做饭。” 张秋娘挺开心唐甜甜粘着自己，如果自己的宝贝能开心点就更好了。 待到晚饭的时候，家里人都聚齐了唐甜甜才开口将韩月月的事儿说了出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给人牙子的爹娘，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唐小阳一脸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这几天，恐怕各地都在上演类似的事，而且以后会越来越多。”唐小远眉头轻蹙，心中有些烦闷。 到底是朝廷下的命令，还是有官员中饱私囊才使得赋税如此严重？ 唐小远没有纠结过多，便断定是有官员中饱私囊。 虽然唐家三兄弟都不满聂远衡给他们家带来的麻烦，但是他们都相信聂远衡的为人。而聂远衡，是最贴近皇权的人。 “是啊！恐怕还会有不少人把自己的孩子给卖了，到最后只可能越演越烈。只要这赋税不降，这样的事就不会停。” 张秋娘眼眶微红，看着一脸伤感的唐甜甜她想起了唐甜甜小时候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那时候的小人儿一定很害怕，很想见到爹娘吧。 唐家人对此都很是义愤填膺，满腔的怒火说了个遍，可回过头一想他们也无可奈何。 唐甜甜心中苦闷，怎么想都不舒坦便开口说自己要出去溜达溜达。 “我不走远，就在家附近走走。” 听了唐甜甜的话，见唐甜甜面上并没有太过伤感，唐家人便放心的让唐甜甜出去了。 迎着明月，踩着月光唐甜甜缓步走在墙面倒影和地面相交的那条线上。 一阵儿微风吹起衣角，唐甜甜不由得想起来她的聂哥哥。 如果聂哥哥在的话就好了，说不定镇子上所有人的赋税都不会增加。 那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就不会有孩子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掉了。 他们把月月卖掉也是因为真的过不下去了吧！？ 唐甜甜摸索着手中的玉佩，眼神有些空洞。 唐甜甜脑海里构想着聂远衡留在镇上会是什么情景，一时想的入神，没有留意自己走的路。 “哟~瞧哥几个儿碰到了什么！？小娘子这模样可真俊啊！脸蛋漂亮白嫩，身段也好，这脱了衣服……估计更美了！” “哈哈哈哈哈！大哥说的有道理，哥几个儿运气不错，竟然能碰上这么明艳动人的小娘子。小娘子快到哥哥身边，让几个好哥哥带你好好快活快活。” 男人下流的话让唐甜甜从思念中回过神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前面的路已经被一帮五大三粗的男人给堵住了。 “粗坯！”唐甜甜眉头紧蹙，一脸不善的看着这一帮五大三粗的男人，心中满是厌恶。 然而她只有一个人，硬闯是不行了。 唐甜甜抬头看了看天，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回家了，便转过身去想要往回走。 那些人见唐甜甜转身怎么可能会放任唐甜甜离去，立马就有几个男人跑到唐甜甜身边，堵住了唐甜甜的去路。 “小美人儿，脾气挺倔啊！不过倔了也好，玩起来带劲儿！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这小美人跟个野猫一样，刚刚瞪我那一眼直接就把我心里的火给提了上来。” “你们……你们让开。”唐甜甜心中害怕，面上却很是平淡，只是紧握的手把她的内心暴露了个彻底。 “让开？哈哈哈哈！小美人儿，你是不是还没弄清楚现在的情况啊？”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带着恶意大笑开来，唐甜甜瑟缩的往一旁躲了躲，然而她四周都围了人，她根本就没处可躲。 众人见唐甜甜露出了惧意，一时间笑的更欢了。 “小美人，你就陪哥哥我好好玩玩吧！哥哥们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领头那人说着就要伸手去抓唐甜甜。 在那双大手要伸到自己面前时唐甜甜一个闪身从人群中脱离出去，她没有多加思索，直接往前跑去。 只是唐甜甜一个女子的体力到底比不上男子，很快她就又被人给围住了。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几个儿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你们谁带了绳子？把人绑上带回去，咱们好好的玩。” 这话一落，从人群里走出来两个人，他们手上赫然拿着两根粗长的麻绳。 唐甜甜吞了吞口水，眼中写满了慌乱。 “我爹爹是唐氏酒楼的老板，我家有县令撑腰，你们若是敢对我动手，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大话谁不会说啊！我还是县太爷的亲儿子呢！快！把人给我绑了，到时候咱们慢慢享用。这小美人白的，说不定绑上一时三刻，身上会留下红痕呢！” “你们不要过来，我说的都是真的。” 唐甜甜后退半步，手里紧紧握着聂远衡交给自己的玉佩。 一定不能出事。 我还要等聂哥哥回来。 唐甜甜眼中划过一抹坚毅，在两人扑向自己的时候立马跳到旁边，竟然硬生生的让她躲了过去。 第208章 神秘人 “小美人倒是好身手，不过你觉得就凭你一个能一直躲得过去吗？” 领头那人见唐甜甜躲了过去面上一愣，随机大笑开来。 “兄弟们，一起上！让这小美人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男人！”领头那人这话一出，抬手做了个手势，众人便四散开来围着唐甜甜渐渐逼近。 唐甜甜心中害怕，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难道自己真的要命丧于此？ 不，绝对不能死。 唐甜甜咬着牙，手中紧握着聂远衡赠给自己的玉佩。 她心中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期盼聂远衡出现在自己身边。 “我要是出事，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唐甜甜咬着牙，面上很是坚毅，可她心底却很是惧怕。 她现在所处的小巷很少有人经过，而且里唐家住宅也有一段距离。 她在出门的时候只说自己在门外走走，根本就没有人跟着自己出来。 所以，几乎没有人会来救自己。 “好下场？如今赋税繁重，有几个人过得好了？”领头那人死死的盯着唐甜甜，目光火热，像是能把唐甜甜浑身上下燃烧殆尽一般。 “与其生不如死，在死前能跟小美人快活一下也不枉此生啊！” “你……”唐甜甜双眼微眯，沉着的心突然一亮。 赋税，这些人也是被赋税所累之人。 “我真的是唐家独女，你们若是放了我，我定会让父亲兄长帮你们交了赋税。我身为夫子，说到做到。你们看如何？” 唐甜甜此话一出，便小心翼翼的偷瞄这些围着自己的五大三粗的男人。 果真，有几个人面上闪过一抹挣扎，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听自己的。 然而那领头之人却只是嗤笑一声，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唐甜甜。 “小美人这是想的简单还是觉得我们蠢笨如猪？” “先不说我们并不确定你是不是唐家独女，就说你一个女子在家里又有多少地位？唐家人又如何会因你一句话给这么多人交赋税？” 此话一出，方才动摇的几人顿时歇了心思。 在如今这个世道，很少有人会把女儿放在眼里。 这两年因为唐家的缘故，倒是少有父母将亲生女儿卖出去的热闹看。但是在前几年却是多不胜数，如今赋税一重，卖女儿的事情便频频发生。 “唐家有多宠爱家中独女，你们不知道？”唐甜甜心中慌乱，她没想到这些人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身份。 这也怪自己成为夫子之后便鲜少去家中酒楼，日日都在思索如何教导学生，如何劝说百姓重视家中女儿。 “被家人重视的唐小姐如何能只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就凭你一句话如何就想让我们放了你，小美人怎么能这么天真？” 领头男人瞪了一眼身旁有些动摇的人，比起未必是真的承诺，他更乐意享受欢乐。 “而且……放了你，你转身去报官，或者说对家人只字不提赋税的事儿，我们岂不是得不尝试？” “我……”唐甜甜眉头微锁，眼中恐慌更甚。 是她天真了，她不该以貌取人，认为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没有这脑子。 “兄弟们，耽搁了这么久，咱们可得好好享受享受这小美人才行。” 几人瞬间就围了过去，唐甜甜躲闪不及直接被人抓住了双臂。 “我就说，面对这么多人，你根本就没有躲闪的余地。”领头的男人脸上满是邪笑，伸手抬起唐甜甜的下巴，浑身写满了张扬。 唐甜甜心中害怕，呼吸有些急促。 唐甜甜心底对自己的下场有模糊的认知，她双眼紧闭，眼珠子在眼眶里颤动。 唐甜甜的这份害怕成功的取悦了男人。 “快！绑上带走！” 拿着绳子的人立马上前，开始动手绑人。 突然一阵儿极轻的脚步声传来，唐甜甜心头一跳，生出了几分确幸。 她自救不成，就有意拖延时间。 只要自己迟迟不回去，说不定画儿姐姐他们就会察觉自己不在出来寻找。而留在一个地方，大大降低了画儿姐姐他们寻找自己的难度。 唐甜甜自认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拖延时间，在这些人围上来之后她甚至已经想过放弃，没想到会听到脚步声。 因为常常跟聂远衡的属下打交道，唐甜甜能听出来人不少，而且都会武功。 虽然不知是何人，唐甜甜还是扯着嗓子喊了救命。 “小美人，你现在喊救命是不是太晚了？”领头的男人轻笑一声，随后凑到唐甜甜耳边，“不过你这声音，叫的哥哥我实在是身心舒爽。” “等会儿咱们坦诚相见之后，小美人也要这般叫才好。” 唐甜甜听的心里直犯恶心，可她不可能放过获救的机会，只开口继续喊救命，甚至报出家门以求那些人留步。 一阵劲风刮过，唐甜甜缓缓的睁开了眼。 小巷里突然来了一群神秘人，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原先那群大汉给击倒在地。 一切发生的太快，唐甜甜根本就来不及去看，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 “多、多谢几位相救，小女是唐家独女唐甜甜，敢问几位恩公尊姓大名？” 唐甜甜缓缓行了一礼，只是心中的怯意还没有完全消退，说出的话带着小心翼翼，不似以往清脆。 “举手之劳，姑娘无须放在心上。” “几位大恩，小女如何能不放在心上？若是没有几位恩人相救，小女的下场可想而知。几位的举手之劳，却是将小女从死门关拉了出来，若是连几位恩人的性命都不知道，小女恐怕会一直思虑难安。” 这些人唐甜甜从未见过，半点印象都没有。 但他们救了自己，唐甜甜便想着报答，可这些人看样子极其神秘，恐怕不会告知自己他们的身份。 可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自己又该如何报恩？ “姑娘，我等只是路过。如今夜色已深，姑娘还是早早归家才好。” 唐甜甜眉头微蹙，张开双臂站在几人身前。 “小女只是想知道几位恩人的身份，日后若是有机会相遇，定会报答恩人的恩情。” 几人眉头稍蹙，似是有些不耐烦。 第209章 后怕 “几位救命之恩，若是小女不记在心上，小女会心生愧疚，坐立难安……” “谛听阁，我们是谛听阁的人。” 几人明显有些不耐，可对上唐甜甜那双眸子他们又无可奈何。 方才与唐甜甜对话的人只好将他们的身份说了出来，只是除了‘谛听阁’这三个字，他们不便透露太多。 “谛听阁，我记下了。”唐甜甜眉头稍蹙，这个名字一听她就明白这些人的身份不简单。 估计他们也不需要自己这么个小女子报答，而自己……似乎做不了什么报答的事情。 “这名字一听小女便知晓几位身份不简单，恐怕以后……也难见到几位，报答几位的恩情。” 几人对视一眼，没有言语。 “不若几位去我家酒楼吃顿便饭，也好让小女谢谢几位的恩情？” “我们还要任务，待到以后有了闲暇时光自会上门叨扰。” 唐甜甜点点头，既然这些人说自己有事，她自然不敢继续打扰。 只是她心里也清楚，这些人虽然是这么说，却不一定会上门。 正如唐甜甜所想，谛听阁的人根本就不在意唐甜甜的一顿饭，他们那般说也只是安唐甜甜的心。 夜色已深，却有明月相伴。 唐甜甜不敢再在外面多加停留，便回了家。 唐甜甜一入家门，就看到急匆匆出来的画儿。 “甜甜，你怎的出去这么久？我正要出去寻你，你……”画儿察觉到唐甜甜神色不对，一颗心瞬间就提了上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这般憔悴？是更深露珠受了寒，还是……” 画儿越想心中越怕，直接凑了过去拉着唐甜甜的手臂前前后后敲了个边才放下心来。 只是看着唐甜甜身上明显痕迹，画儿一颗心瞬间就又提了上来。 唐甜甜衣袖上有明显的握痕和绑痕，应该是成年男人的手和麻绳。 “画儿姐，咱们回屋里说。” 画儿点点头，见唐甜甜神情不高，眼底写满了担心。 “我方才出去，本来只想在家门口走走，没想到……因为思虑过重，竟然不知不觉走远了。” 唐甜甜眉头稍蹙，心底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 她已经是夫子了，怎么能因为胡思乱想就忘了去看前方的路了呢。 “我走进一条小巷，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给围上了。他们……他们想欺负我，后来我听到小巷外有脚步声就大声呼救。” 唐甜甜这时眼底才显露出一抹后怕来。 若那些人只是普通人恐怕根本不敢上前营救，也可能根本就不想多事……这时，她不得不庆幸谛听阁的人武功高强，而且还肯去营救自己这个小女子。 “被救了就好，可有伤到身子？”方才画儿只是看了看唐甜甜的身形，没有闻到血腥味儿，断定她没有受重伤。 可若是那些男人举手打了唐甜甜、踹了唐甜甜……那身上也会疼痛。 唐甜甜摇了摇头，“他们只出言不逊，捆了我。” “他们这是强抢民女啊！那些人如何了？”画儿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应该是晕了，那小巷在……” 唐甜甜将小巷的位置说给画儿听，说她睚眦必报也好、小肚鸡肠也罢，她就是不想就那么放过那些人。 这次自己侥幸逃脱，若是没有遇到谛听阁的人呢？ 若是他们醒来之后，找他们一家的麻烦该如何？ 若是他们死性不改，继续欺负女子又该如何？ 恶人就该收到惩罚才是。 “你放心，等会儿我亲自去教训一顿，然后把人送去官府。”画儿目光深沉，看着神情还有些恍惚的唐甜甜心中很是后怕。 “是我没保护好你，害你遭受这强抢民女的事儿。还好你被救了，不然……我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向主子交代。估计不等主子下令，我就以死谢罪了。” 似是被唐甜甜所经历的事情给吓到，画儿眼眶有些湿润。 若是放在来唐家之前，画儿怎么都不敢想自己会因为一个人差点被欺辱就哭鼻子。 可是这些年来，除了唐家刚发家时她在酒楼帮忙外，她几乎时时守在唐甜甜身边，早就把唐甜甜当做自己的妹妹了。 “我去向你大哥要点安神的汤药来，你喝了之后早点睡。”画儿说完就想离开，却不曾想衣摆被唐甜甜给拉住了。 “画儿姐姐，我没出什么事儿，只是心里还有些害怕，睡一觉就好了。”唐甜甜眉头稍蹙，眼带祈求的看着画儿，“还请画儿姐姐不要将这件事告知爹娘和哥哥们，甜甜不想让他们担心。” “好，我不说。我把那些人教训一顿，再让人寻个别的由头送到县衙，可好？” 唐甜甜点点头，冲着画儿露出甜甜一笑。 “对了，救你的人……你可知其身份？” 唐甜甜点点头，思索片刻才将‘谛听阁’三个字说给画儿。 “谛听阁？”画儿眉头微蹙，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 唐甜甜经历了这一遭，虽然身上没有什么伤，精神却很是低迷。画儿不放心唐甜甜，等到唐甜甜洗漱好睡下了才出去。 一出去，画儿就喊来了跟自己一道守在唐家的同伴。 这些年安逸的日子过久了，画儿差点就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不光是她一个人，他们这些来保护唐家的人多少都有些松懈。 若是放做刚来唐家时，就算唐家人说不要跟着他们也会远远保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唐甜甜说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他们就放任她一个人出去。 将事情的紧要性跟众人一说，大家眼中都闪过一抹懊悔。 幸亏唐甜甜没事，不然他们万死也难辞其咎。 众人的警惕性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不过画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让其他人好好守着，趁着夜色画儿带着几人出了唐家。 在此之后，唐甜甜每到一处必有画儿的身影。 现在赋税加重，正是多事之秋。 画儿心中担心唐甜甜，再加上被那夜的事情给吓到。她心中担心再发生什么意外，便尽可能的寸步不离的守着唐甜甜。 第210章 寸步不离 一连几天，凡是唐甜甜所在之地，都能看到画儿的声音。 哪怕唐甜甜如厕，画儿也会在不远的地方守着。 就连晚上睡觉，画儿也不再睡唐家专门给她准备的屋子里，而是躺在唐甜甜屋内的小塌上。 唐甜甜也心有余悸，这几天状态也不是很好。 不过看到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边的画儿，她心中有些不忍。 这些年她一直把画儿当做姐姐，看到画儿担心自己再有个什么意外，寸步不离的守在自己身边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更不忍心看画儿这么劳累。 “画儿姐姐，你不必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的，更不用一直劳心劳力的照顾我，我自己可以的。” “这本该是我做的，这些年是我渎职了。”画儿眉头轻蹙，一脸认真的看着唐甜甜，“甜甜，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 “是保护，不是像丫鬟一样照顾啊！画儿姐，你……就守在我身边就好。” 唐甜甜没有习惯被人伺候着，倒是被人一直盯着她还是能接受的。 毕竟几年前自己就被人守着护着，在学堂也时时刻刻被学生们盯着。 可要是自己吃饭沐浴休息都要被人伺候着，她完全适应不了。 唐甜甜这么一说，画儿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 “这些天是我魔怔了，我会尽量不影响你生活的。” 画儿明白唐甜甜的意思，便放下手中的衣物等着唐甜甜自己穿衣。 唐甜甜见画儿从屋内出去才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穿衣服这事儿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几年云游的经历让唐小钟习惯性的观察周围人，他在唐甜甜出事的第二天就发现了不对。 他家甜甜似乎受了惊吓，尤其是画儿对他家甜甜的态度更是不对劲。在以往画儿从来不会一直守在唐甜甜身边，而现在几乎时时刻刻都守在甜甜身边，几乎是片刻不离。 是以唐小钟一见画儿从唐甜甜屋里出来，立马走过去将画儿喊到自己身边。 画儿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起身走到唐小钟身边。 她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唐甜甜的房间。 唐小钟见画儿如此，心中的疑惑更甚，“甜甜怎么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能让画儿如此担忧甜甜？ “甜甜没事啊！她好的很，怎么这么问？”画儿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稳定好自己的心神一脸淡定的看向唐小钟。 “是吗？” 唐小钟明显不相信画儿说的话，而且几年后，画儿隐藏思绪的能力越发的薄弱。 他轻而易举就察觉出画儿有事瞒着自己。 “可我觉得并非如此，甜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唐小钟气势有些骇人，画儿心中微愣，吞了吞口水，一时之间有些忐忑。唐小钟的样子，像是已经猜出了什么。 “大少爷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自然是甜甜那夜外出出了事，至于什么事……你若是不说，我便亲自去问。”比起什么都不知道让自己心生忧虑，唐小钟更想将一切都说清道明。 “甜甜……那夜遇到了一群意图强抢民女的大汉，好在谛听阁的人路过救了她。” 画儿心知唐小钟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与其让他胡乱猜测或者是去问唐甜甜还不如自己直接说清楚。 唐小钟目光一沉，周围的气压瞬间降到了零点。 唐小钟没想到他家甜甜竟然会遇到强抢民女的匪人，心底瞬间就涌起了一抹怒火。 在这之后便是对唐甜甜满满的心疼。 “甜甜可有受伤？那些人如何了？”唐小钟眉头紧蹙，出去这几年没把他的性子磨平，反而让他多了几分血性。 “甜甜没有受伤，只是受了惊吓，这些天神情有些恍惚，有时会在梦中惊醒。”画儿眉头稍蹙，“我带人把他们揍了一顿，然后找了个由头把他们送到了衙门。” 提到那些意图强抢唐甜甜的人，画儿眼中也充满了火焰。一时间，画儿也没去留意唐小钟的神情。 “只揍了一顿？”唐小钟眉头微蹙，对画儿处理的有些不满，“以后再遇到事情记得告知我一声，哪怕是甜甜吩咐不许也要告诉我。” “这恐怕不妥吧？”画儿一脸错愕的看着唐小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主子让你们听我的话，你可还记得？” 画儿一愣，这才想起来这回事。 当初聂远衡怕他们这些人来这里没有主心骨，也怕惹了唐家人不高兴，就让他们听唐小钟的话，遇到事要跟唐小钟商量。 毕竟唐甜甜的爹娘是地道的村里人，为人老实憨厚。唐家其他人还小，也只有唐小钟能做主跟聂远衡的人交涉。 “画儿知错，以后遇到事我会跟大少爷禀报。”画儿冲着唐小钟行了个大礼，言辞很是坚毅。 唐小钟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画儿刚才提到的名字。 方才他过于担心唐甜甜，竟然给忽略了这个。 “你刚才说是谛听阁救的甜甜？”唐小钟眉头微蹙，在云游的时候他曾接触过不少江湖人士，从他们口中对谛听阁有所了解。 谛听阁是一个很强大的组织，按理说谛听阁的人应该不会出现在他们这小镇上，可他们现在却出现了。 “甜甜说救她的人自称是谛听阁的，画儿并没有见过那人。” “那些意图欺辱甜甜的人，你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是何模样？” 唐小钟眉头微蹙，心中有些疑惑。 那人出手救下甜甜到底是有意图谋还是举手之劳？ 要真的想查明，看来还是要去看看那些被画儿送到衙门的人。 “昏死在地，并无明显外伤。”在见到那些人时画儿就很疑惑，“听甜甜说不过眨眼之间那些人就晕倒在地，若是迷烟甜甜应该也会中招，所以只能是谛听阁的人动的手。” 唐小钟眉头稍蹙，“你们可能做到？” 画儿摇摇头，“我们习得武功多是杀招，不动声色的把人弄晕要废不少功夫。” “日后继续寸步不离的守着甜甜，也加强守护家里人。” 画儿点点头，这时唐甜甜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第211章 无能为力 看到画儿在自己大哥身边，唐甜甜呆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尤其是对上画儿的目光后，唐甜甜心底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大哥已经知道了自己那夜遇到歹人的事了。 “甜甜，以后遇到事要告诉大哥好吗？” 唐小钟对自己的宝贝妹妹很是了解，从她出来的呆愣便能知晓她已经猜到自己知道了那夜的事。 不过唐小钟本就想借此敲打敲打唐甜甜，他可不想以后唐甜甜遇到事再瞒住自己。 “大哥，我是不想让家人担心，不是有意要瞒住你们的。”唐甜甜垂着头，小步移到唐小钟身边，“而且……我已经没事了。” “哥哥知道，但是哥哥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宝贝妹妹受了委屈却默默忍受。哥哥永远都会在你身后护着你，以后遇到事一定要告诉大哥知道吗？” “可我不想让哥哥知道后忧心……”唐甜甜抿了抿嘴，对上唐小钟的眸子后莫名的生出了抹惧意。 “甜甜，你应该明白你什么都不说才会更让人担心。或许爹娘他们没有发现什么，但是大哥会永远关注着甜甜，甜甜一有什么不对，大哥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唐小钟垂眸看着唐甜甜，心中不由得生出一抹感叹。 他的宝贝妹妹还是这样，不想麻烦家人。 可她也清楚，全家人都巴不得她向大家诉说心中的不满，生活中的不悦。 可她，就是这个性子。 “你想，若是我自己察觉到了，而你又不说，哥哥是不是会胡思乱想？” 唐甜甜点点头，“哥哥你看我也没事，以后如果遇到事我一定会跟大哥说的。” 唐甜甜的保证安了唐小钟的心，他知道自己妹妹轻易不保证什么，可一旦许诺就会做到。 “手递过来。” 唐小钟将手指落到唐甜甜的手腕上，眉头稍蹙。 “大哥，我应该没事吧？”唐甜甜歪头看向唐小钟，自从大哥成了大夫之后就很喜欢蹙眉。 看唐小钟的表情，唐甜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事。 “气血有些虚，这几天是不是一直都睡不好？” 唐小钟眼中划过了一抹心疼，“以后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大哥知道吗？” 唐甜甜乖乖点头。 唐小钟见唐甜甜态度不错，便说自己去给她煎药，让她喝过之后再回去。 唐甜甜自然不敢拒绝，乖乖的留在房间等着唐小钟送药过来。 “甜甜，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出去。只是……” “只是哥哥太聪明了。”唐甜甜撇撇嘴，她心里其实觉得挺甜蜜的。 哥哥如此关注自己，爱护自己，她真的很开心。 “怪不到画儿姐姐身上，只是不知道大哥会不会给爹娘说。” “只要你乖乖喝药，以后遇到事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就不告诉爹娘。” 唐小钟刚端着药进来，就听到唐甜甜这句话，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唐甜甜不想让爹娘兄长担心，他身为儿子自然有不想让爹娘忧心。 交税的日子刚好赶上了学堂休沐，除了韩月月被卖那天唐甜甜一直在家。 一踏入学堂，唐甜甜脑海里就不由得回想起那日韩月月被人牙子带走的事。 “这是怎么了？” 这两天温夫子一直睡不好觉，在韩月月带着学费从学堂退学之后又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找上门请求退学。 温夫子知道世道艰难，便都依了他们。 可他心中对这些退学的学生很是忧心，尤其是率先退学的韩月月。 不仅是唐甜甜看出韩月月和她母亲那日有不对，温夫子其实也看出来了。可他当时只在惋惜学堂里的学子不能继续念书，并没有多想。 尤其是后面唐甜甜说她要去看，他就更放心了。 可他没想到两日不见，唐甜甜竟会憔悴成这个模样。 “夫子，那日学生去寻韩月月，正好碰上她被爹娘卖给人牙子。她明明前一日还在学堂念书，第二日不仅离了学堂还离了家没了爹娘。” 想到韩月月，唐甜甜本就憔悴的面容更加苍白。 温夫子听了唐甜甜的话后一阵儿恍惚，扶着桌子才没有跌落。 “如果我那日没有拦下你，让你帮韩月月一家交了赋税说不定韩月月就不会被卖。都是我，如果我没拦你……” 温夫子扶着桌子，神情恍惚，眼眶也有一些湿润。 唐甜甜能明白温夫子为何如此，当年温夫子就致力于让学子来学堂念书。 当初更是因为心善，免了一些学生的学费。 如今知道韩月月被自己爹娘卖给人牙子，温夫子稍加联想就把过错算到了自己头上。 “这事儿不能怪夫子，夫子能退了韩月月的学费已经仁至义尽。若真帮了，恐怕韩月月逃了这次却逃不了下次。” 唐甜甜这两日已经想的很通透了，只是每每想到她心底都会有些惋惜和酸涩。 若是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增加赋税，镇上应该是一片欣欣向荣，学堂里应该充满了学子们的朗读声，大街小巷更是不会有卖儿卖女的事情发生。 “夫子，卖儿卖女的又何止韩月月一家。我们帮不了所有人，要想改变现状只能上头的人……醒悟，明白增加赋税会带来的惨状。” 唐甜甜本来想说知晓的，毕竟他从县令哪里知道这是陈耀世的命令。 说不定聂哥哥和皇帝根本就不知此事，可她若是这么说恐怕会引起温夫子的猜测便将嘴里的词换了。 “我知晓你的心思，不过……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在外面说，不然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唐甜甜点点头，她自然是知晓这些门道的。 只是这里只有她和温夫子，便一时口无遮拦了一些。 “可惜外面没有这个本事，不然……” 温夫子连连叹气，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沉默片刻，温夫子了摇头，“这事儿，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唐甜甜自然也没有多说，她知道温夫子所想所虑。 学堂里的学生每日都有减少，唐甜甜的心越来越沉重，可她依旧每日在家里和学堂两地来回奔走。 “咦？那是谁？” 唐甜甜眉头微蹙，她正在回家的路上，没想到竟然会在路上遇到一个熟人。 第212章 救人回家 唐甜甜走进一看，才发现躺在地上的男子是那夜救自己的人之一。 看着这人一身的血迹，唐甜甜心中划过一抹担忧，赶忙蹲下身去将手放在这人鼻下，察觉到这人微弱的呼吸她才放下心来。 “还活着就好，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唐甜甜眉头稍蹙，然后扭头看向一旁喊道：“画儿姐姐，快来帮忙。” “甜甜，不该多管闲事的。”画儿看着晕倒在地的男子，眉头紧蹙。 这人身上的伤多是刀剑所伤，能被人打成这样，肯定是惹了厉害的仇家。将这样的人救回去，指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 画儿如今已经醒悟，她的职责是保护唐甜甜，保护唐甜甜他们一家子。 对于可能会存在的威胁，她本能的抗拒。 “画儿姐姐，这人是谛听阁的。我记得他的脸，那夜是他出手救的我。画儿姐姐，甜甜不能知恩不报！” 唐甜甜看着一脸抗拒的画儿，伸手就要去扶晕倒在地的男子。 可男子因为伤势已经昏迷不醒，唐甜甜一个柔弱女子根本就扶不起他。 “他是谛听阁的？”画儿伸手将唐甜甜拦了下来，她不能让唐甜甜跟这男的有太多的接触。 而且唐甜甜这小身板，根本就不能把这人扛起来。 “既然他是甜甜的救命恩人，咱们就把他带回去吧！只是……万一惹来了麻烦……”画儿摇摇头，将心中的担忧都甩了出去，“罢了，我让他们加派人手保护就是了。” 聂远衡派过来的人数量可不小，画儿他们本来就商议好要增强对唐家人的保护，将这人带回唐家好好看着也好。 毕竟谛听阁的人救了唐甜甜一事还有些疑点，她可不认为谛听阁的人会无缘无故的救人。 画儿伸手先在男人身上点了几下，让男人还在流血的伤口止住，然后才把男人扛了起来。 “画儿姐姐，我帮你一起扶着他吧？” 这男子身形高大，画儿扶着她显得身形格外娇小。毕竟是唐甜甜出口求画儿救人的，她自是不忍看画儿一个人看着他。 “不用，我习武多年，扛过比他重不少的东西。” 唐甜甜本想再开口说要帮忙，结果画儿直接就扛着人走了。 见画儿神色如常，唐甜甜也没再说自己帮忙的事儿。 她觉得如果自己帮忙了，说不定反而走得更慢。 将男人安置在唐家宅子里无人居住的小院，唐甜甜便让画儿出去寻唐小钟了。 唐小钟虽然是义诊，但是他也不是一天都坐在那里。 学堂下学后唐甜甜都会去药房帮半个时辰的忙，然后他们再一道回家。 今天唐小钟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唐甜甜，虽然面上依旧是为人诊脉看病的名医，可心底却满是担忧。 看到画儿急匆匆过来的身影，唐小钟以为是唐甜甜出事了，眸色一深直接说家中有事东西都没收拾便起身朝画儿走去。 “甜甜出事了？” “不是。”画儿看了眼周围的人，然后凑到唐小钟耳边将救人回唐家的事情跟唐小钟说了一遍。 “既然是甜甜的救命恩人，他有难自然是要相助才是。”知道不是唐甜甜出事，唐小钟心中的大石头落了下去。 将药箱收拾好，唐小钟才带着画儿离开药房。 “你醒了啊？要喝水吗？” 画儿出去后唐甜甜一直守着男人，目光一直停留在男人身上。 男人一醒，唐甜甜立马就发现了。 “你还记得我吗？那夜是你跟你的同伴把我从那群五大三粗的大汉手里救出来的，今天我在学堂回家的路上发现你倒在地上便央求画儿姐姐将你带了回来。” 男子蹙眉看着唐甜甜，随后张了张嘴，声音极轻的说了声“记得”。 “多谢姑娘出手搭救，只是我……救我回来恐怕会给你们一家添不少麻烦。我这就……” “没有你们我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报恩本就是我该做的，我怎么可能见你倒在路边不出手相救呢？”唐甜甜眉头微蹙，见这人一脸想从床上起来的模样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你知不知道你伤的有多重？你现在从床上起来，万一还没走出我家就咽气儿了，岂不是更麻烦？” “是我思虑不周，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待会儿我大哥回来给你看病。你放心，在这个镇上再也没有比我家更安全的地方了。你就安心住下，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 唐甜甜对聂远衡很是自信，很是相信聂远衡下属的能力。 唐甜甜说的很是笃定，男人便默认留在唐甜甜家里疗伤的事。方才他刚醒，不想给人添麻烦才急着离开。可等他反应过来查看自己的伤势后他便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无法离开。 他伤的太重了。 “你到底是招惹了什么麻烦，才会伤的这么重？”见人沉默唐甜甜忍不住询问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眼前成了这副模样。 “任务，不能说。”男人眉头一紧，面带警惕的看向唐甜甜，心中顿时生出了一抹戒备。 “那你叫什么啊？我总不能一直喊你恩公吧。”唐甜甜捧着小脸，目光打量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这人相貌不俗，虽说比不上自家三个哥哥还有聂哥哥，但是也算各种翘楚。不然她也不会一眼就把人认出来。 “我叫白阳，白昼的白，阳光的阳。” “这名字不错，”唐甜甜莞尔一笑，然后道：“我叫唐甜甜，你应该记得吧？” “记得。” “甜甜，你还有准备明日要教授的课，早点回去准备吧。” 画儿带着唐小钟来了小院，见到屋内只有唐甜甜和躺在床上的男人，她心中有些不快。 这人是友是敌还不明确，而且孤男寡女的她根本就不愿唐甜甜跟这人独处。 刚才要不是见唐甜甜太心急，她不会自己去喊唐小钟。 “画儿姐姐，甜甜已经不是刚教学生了，明日要教授的内容早就熟记于心了。”唐甜甜回头看了眼唐小钟，刚忙将人拉了过来，“大哥，你快给白阳看看。” “既然已经醒了，问题就不大。” 第213章 身世 “身体不错，静养一段时间就能下地。”唐小钟看着满眼戒备的白阳笑了笑，“多谢白兄那日出手救下小妹，白兄可有要是？” 白阳听了唐小钟的话脸上的警惕更胜，目光死死的盯着唐小钟，右手抹上腰间的匕首。 “你这厮竟想动手！”画儿将唐小钟护在身后，目光死死的盯着白阳的右手。 只要白阳手一动，她会立马把这人给杀了。 至于恩情，那日救了唐甜甜的又不止他一人。而且，身为护卫，画儿是绝对不会放任有人想在她面前伤害唐家人的。 画儿一出声，白阳这才将目光落到画儿身上。 他身受重伤，只觉得新进来的两人有一高手。 刚才他以为是那大夫，没想到竟然是这女子。有意思，这唐家似乎还真的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只要不威胁到自己，暂时留下也无妨。 “画儿，白兄兴许是误会了。” 唐小钟脸上挂着淡笑，拍了拍画儿的肩膀，让她不要这么紧张。 “鄙人方才之所以那般问，只是想根据白兄的要求配药罢了。白兄身份不简单，若是有急事鄙人自会配上药效毕竟猛的药。虽说药效过猛会伤身，但是不会耽误白兄的要事。” “若是白兄无要紧的事，鄙人就配上一副对白兄的伤势最有利的一副药。所以白兄，鄙人该配何等的汤药？” 白阳眉头稍蹙，抬眸看向唐小钟。 这大夫，看来也不简单。 “我暂无要事，不过……我还是想快点好。” “鄙人知道了，白兄好生歇息。画儿，这几天就由你照顾白兄如何？” 对上唐小钟的笑颜，画儿一阵儿恍惚，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唐小钟。 “你、你让我照顾他？我还要守着甜甜呢，你要照顾就自己照顾。” “白阳对甜甜有恩，若是画儿姐姐不想照顾恩公，甜甜亲自照顾。” 唐甜甜只以为是画儿跟白阳相看两相厌，才不肯照顾他，便主动开口说自己照顾。谁知她这话一出，画儿立马话音一转。 “还是由我照顾白公子吧！甜甜还要给学生们讲课，哪儿分出精力照顾人啊！”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自然是满不下去，毕竟家里做饭的可不是下人，而是张秋娘这个女主人。 唐甜甜思索再三，决定将那夜自己遇到歹人的事告诉家人。不过未免家人担心，她只说了白阳救了自己，并没有将详细的事情说出来。 未免唐瑞祥和张秋娘担心，她也没有告知他们白阳的身份。 唐瑞祥和张秋娘一听到唐甜甜遇险心中便是一紧，埋怨了唐小钟几句，见唐甜甜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那白阳救了咱们家甜甜，咱们自然是要好好对他才是。” “你们爹爹说的有道理，小钟你快告诉娘做些什么对白阳的伤势有帮助，在白阳的伤势好之前咱们家就按你说的食物做饭。” “等我问问白兄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到时候再定食材。”虽然唐小钟对谛听阁知道的不多，但是他清楚谛听阁的一个规矩。 谛听阁不会随意杀人，哪怕是接了杀人的任务也会确定被杀之人是作恶多端的人他们才会出手。 因此，唐小钟对白阳还是很放心的。 不过，该戒备的还是要戒备。白阳此人，还是不要交心为好。 “还有，画儿一个黄花大闺女，你怎么能让她去照顾一个大男人呢？而且我们一家从未将画儿当成仆人丫鬟，你个混小子，以后再做这样的决定看我不打死你！” 张秋娘对画儿很有好感，直接把她当成半个女儿看待。刚才她一心担心唐甜甜还有白阳的伤势，这会儿想起来唐小钟的决定一脸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娘，是儿子错了，儿子错了。” 唐家人除了画儿外都对白阳很是关心，张秋娘更是变着花样给他食补。 很快，白阳便能下地。 只是他逃亡时几经波折，身上用来联系同伴的烟雾弹不知遗失在何处了。 知晓白阳联系不上同伴，张秋娘直接做主将他留在唐家。 白阳只好现在留在唐家，寻到机会再跟谛听阁联系。 聂远衡靠在椅子上，单手捏着眉心。 “还没联系上谛听阁？” “属下无能，还请主子处罚。” 聂远衡垂眸看着跪在一旁的下属，摇了摇头，“下去吧，继续去找。” 这几年虽然陈耀世收起了自己的爪牙，但是聂远衡的生活过得并不顺遂。 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陈耀世还要朝中动向，而且在几个月前他知道了一个消息。 他聂远衡根本就不是皇子，而是谛听阁阁主玄杀的儿子。 他是在整理母妃遗物时发现这件事的，但他不确定这件事除了他之外是否有其他人知道。 母妃也是胆大，竟然直接把真相写在书信里留给自己。就没有想过这件事被他人发现会有什么后果吗？ 聂远衡捏了捏眉心，不由得想起信上的内容。 当年聂远衡的亲生父亲被仇家追杀，迫不得已带着即将临盆的妻子张晴雪逃亡。 二人被仇家派去的杀手追到庙里躲避，刚好遇上到庙里祈福的前贵妃娘娘，也就是聂远衡的母妃。 彼时贵妃娘娘也是身怀六甲，很是心疼张晴雪怀着孩子还要四处奔波便格外善待他们二人。 待到仇家找上门的时候，贵妃娘娘还帮他们换了身份助其藏匿。 贵妃娘娘本就体弱，不能留在寺庙太久。 然而就在贵妃娘娘回宫前，张晴雪腹内的孩子突然发作。 贵妃娘娘怜惜他们只有两人，便留了下来，还派自己的嬷嬷去助张晴雪生产。 很快，张晴雪便诞下一名男婴，也就是聂远衡。 一声婴孩的啼哭在寺庙中响起，随后贵妃便开始腹疼难耐。 贵妃娘娘体弱，胎位还不稳，生产的时候很是不顺。 孩子在贵妃娘娘体内待了许久，刚一落地便没了气息。 那时贵妃娘娘母族势弱，她就盼着肚子里的是个皇子，好助她母族被皇上看重。 结果她生了皇子，可她的孩子只哭了一声就离开了。 第214章 过往 孩子夭折后，贵妃娘娘的心情很是低迷，身体更是一落千丈。 张晴雪看着抑郁寡欢的贵妃娘娘，忍不住心疼这个心善的女人，时长抱着自己的孩子去看望贵妃娘娘。 张晴雪身为谛听阁阁主的夫人，也是自幼习武。被追杀时，因为怀有身孕成了玄杀的累赘。可生下孩子后，不过两日她便能下床。 然而时间并不会就此停留。 贵妃娘娘以身体不便为由留在庙里，时间太久难免会被怀疑。而追杀玄杀和张晴雪的人更是不会考虑他们遭遇了什么，虽然在张晴雪生产之前贵妃娘娘派出去的人就将追杀玄杀他们的人引开了，但是那些人也不是傻的，他们很快又找了回来。 玄杀不是鼠辈，自然不肯一直躲在庙里，更何况他的人还在外面等着他。而且，他也不愿因此连累了贵妃娘娘。 可若是只身逃出寺庙，恐怕那些人会有所怀疑。但两人刚出生的孩子成了难题，孩子太小，根本经不起逃亡的风雨，而且孩子的哭声也会成为逃亡路上的麻烦。 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带着孩子逃亡。 “夫君，不如咱们将孩子交给贵妃娘娘抚养？”张晴雪垂眸认真的看着在襁褓中睡得香甜的孩子，眼中满是不舍。 可若是带着孩子，恐怕他们根本就逃不开那些人的法眼。 他们要做的是在那些人眼中离开，又不被那些人抓住。 “贵妃娘娘会同意吗？而且……让他以什么身份留在贵妃娘娘身边？”玄杀眉头紧锁，心中有些不愿，可他知道自己夫人口中说的方法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贵妃娘娘很喜欢这个孩子，而且……我从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口中得知贵妃娘娘母族势弱，一直期盼着贵妃娘娘能诞下一名皇子。” 玄杀听了这话面色一僵，“扰乱皇室血脉可是重罪，若是被人发现，不仅孩子会出事，贵妃和她母族都会……” “可为今之计又有什么办法？夫君，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就算是侥幸跟我们逃回去，恐怕也要日日忧心他会不会被人暗害。” 张晴雪面容悲戚，眼神却很是坚定。 要说两人里最舍不得孩子的自然是张晴雪，可目前的情况，让她不得不将这个孩子丢下。 “一旦将孩子交给贵妃娘娘，我们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更不可能把孩子认回去。小雪，你可想好了？” 他们夫妻俩会落得这个下场，是遭人设计。除了这些年得罪的仇人外，还有谛听阁内部的人。 这孩子就算有命跟着他们夫妻两个回谛听阁，估计也会活得艰难。 可皇宫，也是个水深火热的地方。 张晴雪最后还是趁着夜色抱着孩子去了贵妃娘娘所在的禅房。 “娘娘，求您将这孩子留在身边。不求他能大富大贵，只求贵妃娘娘能给他一个活路。” 张晴雪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她双眼通红，面上满是泪痕。 “这、这该如何是好？” 贵妃娘娘心疼张晴雪刚生产不久，不忍心让她跪着，便把人扶了起来。 她身后跟着的嬷嬷却是眼珠一转，开口劝说。 “娘娘，因为小皇子夭折这些天里你一直抑郁寡欢，只有看见这孩子的时候才展开笑颜。张夫人他们夫妻两个将要面临的也是困难重重，将这孩子留在身边才对大家都好啊！” 张晴雪听了嬷嬷的话眸光一深，将孩子塞到嬷嬷手里然后又冲着贵妃娘娘跪了下去。 “求娘娘收留小儿，保他一命。” “娘娘，跟您来庙里祈福的都是咱们自己人，而且小皇子夭折的消息奴才并没有放出去，出了您屋里伺候的无人知晓。娘娘，您就把孩子留下吧！” 贵妃娘娘看着张晴雪和嬷嬷眼中的祈求，她一时有些松动。 她知道孩子夭折的消息的嬷嬷没有放出去，只对外宣称贵妃娘娘生产后玉体欠安，要在庙里多留些时日。 其目的，就是要在这段时间找一个孩子扮成贵妃娘娘的孩子用来巩固贵妃娘娘的地位。 所以张晴雪抱着孩子出现之后，嬷嬷便开始劝说贵妃娘娘将孩子留下。 就这样，在多番劝说下贵妃娘娘收留了玄杀和张晴雪的孩子。聂远衡成了皇子，在庙里直到满月才被带回宫。 聂远衡回忆着信里的内容，眉头微蹙。 信里只写了此事的经过，到底有几人知道此事都没说明。 但是信里却写满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又多爱自己，将自己留下又是多么的不舍。 可连玄杀和张晴雪的身份，也是聂远衡在知道这两人的存在后让人去查，才查到的。然而查到他们的身份简单，但是查到他们人在哪儿却并不简单。 “主子，有消息了，谛听阁的阁主……就在您当年出生的庙里。” “庙里？”聂远衡眸光一深，心中瞬间生出万分感慨，“消息确定了吗？” “确定了，只是……谛听阁阁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听了下属的话，聂远衡伸手紧握着书桌的一角。 强弩之末？ 是那些年打打杀杀身上有暗伤，才会这么早就…… 聂远衡神情有些恍惚，待他稳定心神后他已经从书房走了出来。 “派人继续盯着陈耀世的动静，你们几个跟我去庙里。” 聂远衡丢下这句话便去了马厩，翻身上马后便前往庙里。 幼时，他的母妃常常以祈福的名义带他出宫，去的就是他出生的那座寺庙。 聂远衡一马当先，很快便到了京城外郊的寺庙里。 这寺庙并不隐蔽，因为很是灵验时常被京城内的各家夫人小姐光临。 而这寺庙，早已是聂远衡的囊中之物。 也因此，聂远衡从那些来庙里祈福的女眷口中知道了不少消息。 被僧人带到玄杀所在的禅房外，聂远衡踌躇了许久才将门推开。 “你是……” 玄杀面容苍白的倚在床上，随着屋门被推开，他的目光落在了逆着光站在门口的聂远衡身上。 时隔多年，父子俩第一次想见，两人的目光对上那一刻便确定彼此的身份。 “真像，你跟你母亲长得真像。” 玄杀看着聂远衡，目光中透着一股怀念。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第215章 认亲 “很好，你们呢？将我留下之后，你们都遭遇了什么？” 看着面容惨白的玄杀，聂远衡眸光微深。 床上的男人并不闲年迈，从眉宇间还能看出他年轻时该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可他眸中却满是沧桑，身形也有些羸弱。 “那年我跟你娘离开寺庙之后就被守在外面的人发现，一开始我们确实逃了出去，可在回到谛听阁之后……我们被内奸暗算，你娘为了救我……没了。” 提到张晴雪，玄杀眼中不由得划过一抹怀念。 “是吗？” 聂远衡看着床上的男人，鼻尖涌上一抹酸涩。 “能在死之前见你一面，我心里很高兴。如果你娘能见到你长成这副模样，她一定会很开心。” “你就不怕，我并不是你儿子？”聂远衡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看自己一眼就确认自己是他的儿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断定眼前的人就是玄杀。 难道就是因为下属告诉他，玄杀就在屋内？ “除了眉眼，你跟你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且，除了我儿子，我实在想不明白能找到这里的人会有谁。而且，我又不是没见过你。” “你见过我？那你……”聂远衡心头一紧，目光一直落在玄杀的脸上。 他对眼前人毫无印象，除却心中那莫名生出的父子情谊，他可以断定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人。 “朝廷局势你比我清楚，那时你还未长成，若是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你……除了平添烦恼，不会带给你任何好处。” 这句话说罢，玄杀咳了两声，吐出一滩血来。 “孩子，过来。” 聂远衡锁着眉，走到玄杀身旁。 “这是谛听阁的阁主令，这是谛听阁的分布图以及所有的管事名单。我将谛听阁交给你，不求你将谛听阁做大做强，但愿谛听阁能帮到你。” 玄杀目光深邃的看着聂远衡，迟迟没有动作。 聂远衡将三样东西接了过去，然后轻唤了一声“父亲”。 听到这声父亲，玄杀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随后瞳孔一缩吐出一口鲜血来。 “孩子，你能认我这个父亲……真、真好。我对、对不起你，爹爹要去寻你娘亲去了。” 话音一落，玄杀整个身体就软了下去。 聂远衡紧握着手中的谛听阁阁主令，两串眼里从眼角滑落。 如果自己没来，他是不是还会多活几天？ 聂远衡没有急着准备玄杀的后事，而是命人将玄杀的尸身存放在冰室。 让人做好一个面罩之后，聂远衡以谛听阁新阁主的身份去了一趟谛听阁的大本营。 玄杀旧伤发作后便去了寺庙，并没有指定谁继位。 玄杀失踪后，谛听阁就划分了几个派系，其目的就是为了阁主之位。 然而随着带着面具的聂远衡出现，谛听阁内对阁主之位的争夺便落下了帷幕。 谛听阁，持阁主令者为阁主，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谛听阁新阁主已定，瞬间在江湖上引起了一番动荡。不少人都好奇这位新阁主的身份和能力，然而聂远衡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只将谛听阁内的问题处理好，将谛听阁上下清理了一番，又安排了自己的下属在谛听阁内便回了京城。 除了他自己还有自己身边的几个亲信，旁人根本就不知道当朝小王爷就是谛听阁的新阁主。 与此同时，沉浸许久的陈耀世也开始有了小动作。 朝廷每年都会往边疆送不少粮草，除却供给军队，还对边疆百姓低价售卖。而陈耀世打上了这笔粮草的注意，直接在私下里将这笔粮草扣押了。 边疆环境恶劣，产粮量本就不高。再加上前不久增加赋税，边疆人民已经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 陈耀世等的就是现在，他趁着这个机会将手中抢来的粮食高价卖出。 然而一场赋税就几乎掏空了大家的腰包，他们又哪里有钱去买这价格昂贵的粮食呢？ 不少买不起粮食的百姓都饿得不行，身体不好的已经饿倒一片。 而唐家酒楼购买食材也变得困难，毕竟飞涨的不止粮食还有各类蔬菜刮过。 唐甜甜一家商议过后，又开始回了村里。 此时的村子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模样，家家户户都盖起了青砖瓦房。而村长也将村长的位置交给了他儿子，他除了每天都去祠堂拜上一拜便很少关村中琐事。 在两年前唐勇死了之后，除了祭拜唐家人就没有再回过村子。 乍一回来，唐甜甜一家都有些不适应。 “唐大哥，你们这一家怎么回来了。快请进，我爹他前几天还念叨你们呢！” “老村长身子可还硬朗？”唐瑞祥跟现任村长是同辈，说话的时候也随意了许多。 “人老了，就是话多了些。”村长将一家子请到屋内，然后招呼着自己的妻女准备吃食茶点。 “村子里过得怎么样？赋税之后，家中可还有余粮？”唐瑞祥不想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将话题引到赋税上。 “这些年脱了唐大哥的福，交了赋税之后家家户户还有的吃喝。只是……到底过得紧凑了些。” 想到这次赋税，村长脸上也多了抹忧愁。 按理来说税收半年一次，可有的时候也会突然增加各类税收。 就好比这次税收之前，就有几次收了好几次税。 那几次收税都收的少，大家也没当回事儿。可仔细算下来，加在一起却是不少。再加上这次，有些人家里的粮食已经见了底。 “这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想到这些，村长摇了摇头连声叹息。 “村长，我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再组织村民们扩大种菜的规模。比起粮食，蔬菜收税收的少。而且赋税过后，各处售卖果蔬的价格也翻了几倍。” “这可不是小事，你们打算扩大成什么样子？” 当年村子里大规模种菜后便一直没有停过，村里也是靠着种菜越来越好的。 只是因为税收，村里种植的蔬菜已经没了。 “越大越好。” “我这就去喊大家到祠堂外集合。” 此事事关所有村民，村长自然是要喊村民们一道商议。 第216章 施粥 要加大规模种菜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之后，村民们很是热络。 毕竟上一次他们跟上唐家的步伐就赚了不少，这次不等村长将话说完村民们便纷纷开始争抢名额。 “这次要加大规模，家家户户都有机会。” 过去多年，曾经跟唐甜甜一家有些龌龊的人也都认清了，只有跟着唐瑞祥他们才会越来越好。 而唐甜甜一家，现在也不去计较曾经的事情。 因为有过一次经验，这次加大规模种菜进行的很顺利。 从选地到耕种全部都井然有序，因为物价飞涨，很少有人去酒楼吃饭，索性唐瑞祥就带着张秋娘留在了村子里，由唐小阳负责家里的生意。 唐小阳也是真的忙，除了各个酒楼还有其他地方的生意。 在翻新荒地的时候，唐瑞祥直接提供了午饭。 唐甜甜一家有不少存粮，熬的粥给的馒头分量都很足。唐家这一做法，让早早就开始省吃俭用的人家都又吃上了饱饭。 唐甜甜一家提供午饭的消息一传开，其他村子的人都忍不住跑了过来。 众人一看，那些跟着唐瑞祥耕种的人都吃上了饱饭，而且比他们平常吃的都好，众人心里都十分复杂。 最多的就是向往。 这些年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个村子越来越好，家家户户都把青砖瓦房盖了起来。 每年缴税，他们都愁个不行，收缴赋税的衙役都会拿这村子当例子。说他们上缴的粮食如何快如何的好，这些人心里除了羡慕就再无别的。 如果可以，谁不想干净利落的把赋税交了？ 这边的伙食实在诱人，有人忍不住找上了唐瑞祥。 “唐、唐老板，我们……我们能不能跟你一起种菜，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种菜，绝对不会偷懒！” 看着举起手发誓的男人，唐瑞祥眉头微蹙。 “唐老板，求求你就让我们加入吧！我们一定会好好种菜的！” “唐老板，我给你跪下了，求你一定要让我加入啊！我们一家……都吃不上饭了，再饿下去我老娘和孩子早晚就要饿死啊！” “……” 听着此起彼伏的哭喊祈求声，唐瑞祥眼眶微红。 一旁的农作的人也湿了眼眶，可他们不敢开口，就怕一开口他们手里的活就要被分走，唐家给他们的吃喝也会跟着减少。 “你们先回去，加入的事儿……我需要跟家人商量。”唐瑞祥捏了捏眉心，心情有些沉重。 唐瑞祥和张秋娘这些时日都住在村里，但是时间允许的话唐甜甜四个都会回村里跟爹娘住在一起。 “学堂里的孩子又少了几个，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唐甜甜眼中写满了伤感，她努力了这么久，因为一场税收几乎功亏一篑。 “这些天来药房看诊的人都消瘦了许多，我听说……已经饿死了不少人了。”唐小钟握着拳狠狠地砸到了桌上。 他学医是为了给百姓看病，可现在病了的，明显不是百姓。 “就让他们加入吧！能救人一命，也是好事。不过……外村的情况咱们不清楚，得先让人打听清楚，不能什么人都要。” 想到那些人的困境，张秋娘心里就难受。可他们家的东西也有限，得计划着才行。 接纳了更多人，唐家给的伙食到底还是没有之前丰盛。不过大家也都没有怨言，至少在唐家吃的比在自己家里吃得好。 一段时间过去，一些长的快的蔬菜长成。 除了给唐甜甜家里提供，也往外卖了不少。 大家都有了一笔收入，吃穿用度上也不在如缴税后的提襟见肘。 然而唐甜甜家里剩了不少蔬菜，虽说可以腌成咸菜，但是量实在是太多了。 “早知道就不让……” “爹爹，就算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同意让那些人加入的。”唐甜甜知道自己家里人都是心善的，这会儿也不过是发发牢骚。 不过……既然心善已经开了头，不如继续下去。 “爹爹，这些蔬菜继续放下去也是坏掉，不如咱们施粥吧！” 唐甜甜站在酒楼的二楼，单手扶着窗框，目光望向在街头缩着的人身上。 这些人都骨瘦嶙峋，衣不蔽体，不是乞丐胜似乞丐。 自从赋税增加后，街道上多了许多流浪汉。 唐甜甜不知道这些人每天吃什么，只知道这些流浪汉每天都在增加，每天也都在减少。 除了这些流浪汉，还有不少人吃不上饭，在家中喝水度日。 唐甜甜的提议被大家赞同，次日唐家酒楼便开始施粥。 唐家酒楼开始施粥救济穷人的消息一经传开立马吸引了无数人过来。 因为蔬菜比较多，所以熬的粥里除了糙米和各类谷物外最多的就是各类蔬菜。 唐甜甜组织着酒楼的伙计给大家分粥，一些没带碗筷的用酒楼里事先准备好的。 大家都很守秩序，用酒楼碗筷的喝完粥之后会到旁边放的木桶那儿把碗洗干净之后再放到一边。 唐家酒楼施粥的举动引来许多人的赞赏，街头巷尾都在赞扬唐甜甜一家。 随着赞扬声越传越远，唐家的善举吸引了一群游手好闲的无赖过来蹭粥。 这些人里有家境不好的也就算了，但是有的人家里其实挺富裕的。 不过唐甜甜并不在意，只要没人闹事就好。 但是事不如人愿，几个人捧着碗，其中一个尝了一口粥之后直接将手中的碗摔倒了地上，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你们这粥怎么熬的？菜就是菜，放到粥里算怎么回事儿？难喝的要命，也就这些穷光蛋才会喝！” “就是！难喝的要命！” “你这粥都放菜了，怎么不放点肉啊！？” 几个人围在装粥的木桶前不肯移动，引起了后面人的不满。 但是这几人家中都有些权势，他们得罪不起。 那几人见做主的只是唐甜甜这个小姑娘更加的肆无忌惮，甚至还想合力把木桶推到地上。 这怎么能忍，唐甜甜直接呵斥出声。 谁知这几人直接大笑开来，更坚定了想要将木桶推到地上的决心。 就在这时，几个身穿捕快衣裳的衙役走了过来。 第217章 不告而别 原来在唐甜甜一家决定施粥后，唐小钟就去找了县令。 将施粥的消息告诉县令之后，唐小钟特意请县令派人来看守纪律，以求有人搞破坏时能及时解决。 几名捕快原本只是缩在一边远远的看着唐家酒楼施粥，谁知这队伍突然停止了动作。 几人谨记着县令的吩咐，立马起身来到近处，就这一瞧，赶紧就冲了过来拦住了那想要将木桶推到在地的几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街闹事，跟哥几个到衙门里走一趟吧！” 几名捕快抽出随身携带的绳子，将闹事之人的双手反绑在身后。 “你们是不是不知道我爹是谁？你们要是敢绑我，我爹肯定不会放过你！” “我爹可是……” “呵！不管你们劳资是谁，在我们大人面前都得弯腰颔首！”领头的捕快踹了一脚闹得最凶的人，恶狠狠的瞪着其他人。 “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说不定还会免了皮肉之苦，若是你们还想闹……就得有受苦受难的准备！” 这话一出，闹事那几人瞬间安静下去。 捕快心里清楚，这唐甜甜一家在县令面前都是挺直腰杆子提要求的，而这些人的爹娘父兄，见到县令谁不是点头哈腰送礼物？ 把他们捆回去，他们家里还会掏钱去县衙赎人。可若是让唐家这边出了意外，恐怕他们的差事都会丢了。 人一被带走，队伍便续了上去。 然而有人见捕快迟迟没有回来，便以为他们不会再来，忍不住开始挑事儿。 唐甜甜看到这情况眉头紧蹙，方才她知道有捕快守着，她便没有出口。 她以为有了刚才那一出，就不会有人再来闹事儿，可她明显是想多了。这些人不仅插队，还将其他人推到，到了跟前之后还嫌弃粥清淡。 “你们若是嫌弃便离开，唐家酒楼施粥只面相穷苦之人。你们既然还有心挑拣，想来家中食物足够你们吃喝过活。” 唐甜甜木着一张脸，眼含嫌弃的看着这几个人。 “我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怎么不穷？我只是指出你们的不足，你们就应该单独熬粥，最好用的都是精米。蔬菜最好炒成菜，多放点油，炒个七八道菜才好！” 这话一出瞬间点燃了唐甜甜的怒火，“你说的这般好听，不如你拿出你所有家当，给镇上的所有百姓做几样菜出来？” “我凭什么做菜给他们吃？我是在给你们唐家酒楼提建议，你这女子真不识好歹！” “施粥是我家的善举，若是挑三拣四就不要来自讨麻烦！” 唐甜甜这话一落，刚回来的捕快立马冲上去将方才挑三拣四的人给拉走了，留下排队的百姓们在哪儿议论纷纷。 捕快听到有人插队便不再守在远处，直接在队伍边守着，一旦有人插队闹事他们就立即出动。 头一天施粥就遇到了几次麻烦，不过好在很快就都被打压下去，大家便都不敢有旁的心思，老老实实的排队喝粥了。 休养了将近一个月，白阳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本来他昨天就想帮唐家人守着施粥的摊子，可张秋娘以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为由拒绝了。 但是在听了昨天有人闹事后他是彻底坐不住了。 “我伤势已经快好全了，现在多走动走动更有助于恢复。”白阳这话虽然是冲着张秋娘说的，但是目光却是落在唐小钟身上。 唐小钟猜到了白阳的心思，再加上这人自幼习武，伤势好的比一般人要快。 “娘，白阳说的没错，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可以去酒楼帮忙。” 听了唐小钟的话，张秋娘才同意让白阳去帮忙施粥。 “其实你不用不好意思，以你救了甜甜这件事儿，就是从此把你养在家里，爹娘他们也是愿意的。” 对上唐小钟满是狡诈的眸子，白阳耳畔爬上一抹微红。 “唐小姐把昏倒在路边的我带回来医治已经回了救命之恩，这些天的静心照顾我无以为报，帮忙干点活是我应该做的。” “恩，”唐小钟微微颔首，继而又道：“以自己身体为重，不要逞强。” “我真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恩。” 白阳摸摸鼻子，对上唐小钟他莫名的有些发憷。 明明这个满是书生气的小大夫要比自己小个几岁，甚至根本就不会半点武功，可在他面前自己总是会莫名的生出一抹惧意。 接下来的几天，依旧有抱着侥幸心理想要插队的，都被眼尖的捕快发现并带走了。 不过唐甜甜有留下话，若是一看就面黄肌瘦像是饿了许久的人插队不必带走，但是要带到队伍最后让他们重新排队。 白阳直接接受了酒楼伙计的活，跟人轮流给百姓们盛粥。 一连几天，白阳给人盛粥的手艺越发的娴熟。 “前面的干嘛呢？快点啊！赶紧盛，我们还等着喝粥呢！” “大人，劳烦您看看前面是不是有人闹事。” 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拍咋爱后面的百姓直接开始喊守在一旁的捕快。 这些捕快来唐家酒楼看着，除了是县太爷的命令外还有一个原因，唐家的伙食是真的好。 跟施粥不同，唐家会专门给他们寄给做几道菜。 以他们的身家，若是以往还能吃几口好的，可是赋税之后他们也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这吃人的嘴软，他们自然也尽心尽力的为唐家办事儿。 待到他们走到前面，却并没有发现闹事儿的人。 “怎么回事儿？队伍怎么突然不动了？” “几位大人不好意思，我这看见几个救命恩人一时间愣住了，这就继续，麻烦您了。” 唐甜甜一直守在一旁，她很快就认出了队伍前面的是那日救自己的人，也就是白阳的同伴。 身为谛听阁的人，他有自己的任务，白阳已经耽误许久了。 唐甜甜一家知晓白阳的身份，早就做好了白阳离开的准备，甚至早早就准备好了包裹，只是他们没想到白阳会直接不告而别。 第218章 押送粮食 面对白阳的不告而别，唐甜甜一家并没有去刻意寻找，不过是萍水相逢，日后若是有缘分自然还会再见，若是没缘分就当成一场因缘际会。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御书房，聂远衡正在与皇帝商讨事件。 聂远衡在得知陈耀世在粮食上面动手脚，做那些腌臜事之后第一时间向皇帝禀报，此人敢在粮食上动歪心思，背地里不知道在多少方面做蠢事。 虽然暂且不能动这个人，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否则无论是前线打仗的将士还是忍受饥苦的百姓都将对天子失去信任，失民心者终会失天下。 “所以臣叩请皇上重新运送一批粮食，并由臣亲自带队押送粮食，保证将其送至百姓手中，缓解饥荒。” 在向皇帝权衡利弊之后，聂远衡自请出京押运粮食，相信有他坐镇会避免出现不长眼的东西，为押运粮食提供安全保障。 皇帝在心中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自然也没漏过聂远衡脸上闪过那一丝不自然，眼中浮现狡黠情绪。 “咳咳。”他清了清嗓，假装严肃且正气凌然道：“阿衡所言极是，朕允了。” 聂远衡的秉性他了解颇深，自己受制于陈耀世，在很多事情上得话语权不足，但押送粮食能做主。 平日里他对陈耀世最是不屑，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与其针锋相对甚是小心谨慎，怎会因粮食之事便自乱阵脚。 恐怕不是过于担心这件事，而是在担心某个人。 “不过，”皇帝话音一转，换上了一副八卦的神情，打趣道。 “要朕来说呀，运送粮食只是顺带，真正目的是想去看那唐甜甜吧。” 见他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聂远衡心中无奈，面上却不显，半晌也没有说话，似乎在用沉默回答皇帝的调侃。 他自然不能说自己皇兄的猜想十分正确，否则以皇兄的性子，还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来调侃自己。 自上次一别之后已经有很久没见过唐甜甜，虽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由手下汇报她的近况，但总归没有亲眼见过，心中总是不够踏实。 皇帝深知聂远衡的心思，心中有期盼着二人能够尽早在一起。 唐甜甜虽然身份地位与阿衡不足以相匹配，但至少人聪明，将来做出点名堂当个侧妃还是可以的。 皇帝心中也知道。聂远衡才助自己收回政权，与陈耀世对抗的筹码，因为他的需求要尽量满足。 于是特地为聂远衡调用了最好的马匹和押送粮食的将士，在心中默默为其加油打气。 聂远衡不敢耽搁，不仅是为了唐甜甜，更是为了那些百姓，自己早一日到达，百姓就能够少挨饿一日，甚至这一日时间有可能会减少许多伤亡。 一路快马加鞭，也幸好这批护送粮食的官兵身体素质够强，才能够跟上他的步伐。 只是越靠近边塞，聂远衡和众官兵的心中越是胆寒，这一路上他们看见了不少百姓穷困潦倒的现象，民不聊生，堪称人间炼狱。 甚至有些百姓自知无粮，甚至组织起了自己村子的一批人，做起抢占山头，占山为王做盗匪的勾当。 虽然看见他们这一队人皆是身穿官服，但也无法忍受缺粮的状况，在设下简易埋伏之后试图抢占粮食。 被聂远衡一众人打得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与还手之力。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贼寇一个个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任何一但凡有点子力气的大汉都能够将其擒获，更别提受过精良训练的官兵。 聂远衡心中暗恨，陈耀世为了自身利益与权柄不择手段，甚至将对他和先皇的恨意横加在百姓身上。 且不说自己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捉拿他，就算他最终所得政权，也是民之不幸。 面对这些眼中尽是苦难的百姓，他心中极其不忍，现下没有更好地管理法子，这批粮食需要给多个地区的百姓划分，只能解燃眉之渴。 于是为这些人留下一些足够坚持月余，确保裹腹的粮食，让其划分到村庄中的百姓手中，暂且坚持一些日子。 聂远衡不傻，命令手下暗中跟踪这群人，确保将粮食按照需求送到百姓手中之后，这才带领大部队策马离开，前方还有更多百姓在等着他们。 天色将晚，这几日他们快马加鞭，在郊外时不曾停歇，连夜赶路。 一是为了尽快将粮食送到该去的地方，二是怕路上时间太久，有些粮食不经放造成损失或者再引起山贼的注意。 因此，到这镇子落脚之后已经三天两夜没有休息了，决定在此稍作休整之后再赶路。 却发现街道上的百姓纷纷往一个方向走，聂远衡心中疑惑，不知这是要做什么，于是拉住了一位大叔询问。 “大叔，这天即将落下，这么晚您们是要去哪？” 大叔身着一看就是缝缝补补多次的衣服，带有大量不同布料的补丁。 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虽然这衣物料子一看就不便宜，但也是风餐露宿，头发凌乱，胡茬也没有经过修剪，心中想着大概也是逃荒的苦命人。 “你是外地来的吧，现下饥荒，那处镇子上有一户大善人在施粥放粮，也正是因为他们，我们这些百姓才能够坚持到现在啊。” 大叔述说事实的时候眼中却包含泪光，可见对那户人家的感激以及对世道不公的感叹。 与此同时，身旁一位妇人听见二人的对话，连忙接道。 “是啊是啊，那户老爷小姐都是个顶个的大善人，将来一定会有福报的。” 聂远衡眼前一阵恍惚，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了那一抹身影，似乎有一个念头告诉他，那大善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原本疲累，想暂且修整的心立刻变得有奔头，于是吩咐众官兵。 “还有不远就到了粮食押送的一个最近地点，咱们将粮食运送到那里之后再作修整。” 虽不知道王爷为什么突然变卦，但作为官兵，就应当服从上头的命令，更何况确实就剩几里路程，忍一忍也就到了。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就能够见到唐甜甜，聂远衡心中也不觉得累，只一个劲的加速，期盼能够早一点看一看她，看看她变成什么样子，过得好不好。 第219章 躲避 顺着赶往镇上的人潮，聂远衡一行人很快就进了镇。 这么一大批队伍早就引起了很多人注意，更何况还有那么多车马，百姓都在纷纷猜想究竟是到边塞打仗的人还是给自己派粮来了。 他们将粮食一路押送至县令府，并且粮食入了粮库。 聂远衡首先将粮食的官兵们都安顿好，再将马匹拴在马厩中，当前环境下无法为它们提供上等的草料，只能先将就一下，毕竟后续还需要赶路，待到回到京城之后再好好犒劳一番。 然后他将自己洗漱一番，至少头发不再凌乱，胡茬也稍稍修剪了一下，看起来不至于到了落魄的程度。 做完这些之后独自一人走上街，悄悄靠近施粥放粮的地方。 百姓们很是自觉，一个个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秩序斐然，一看就知道被唐甜甜管理得很好。 心中不由得感慨，这丫头还真是长大了，手段越来越高明，别说撒泼闹事的，就连一个插队的都没有看到，心下甚是欣慰。 再往前些，果不其然看见了唐甜甜的身影。 一袭素净白衣，未佩戴丝毫的装饰，也掩盖不住唐甜甜娴静的气质，只肖看看上一眼就能够感受到心中归于平静。 几年不见，果真是张开了，身形相比之间颀长了不少，个头也长了许多，仔细看看还是能与记忆中那个奶呼呼的小团子相重合。 头发被随意拢在一起，同样为佩戴任何发簪，来来回回不停地忙活着。 手中迅速接过碗，舀上一勺粥，动作干净利落，足以窥见是做了很多次的成果。 为了看得更仔细些，聂远衡直接混进了排队领粥的队伍当中，谁知道这一下子看得愣神，整个人都呆愣在那里。 一开始后面的人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是他没有注意前面的人向前走，尚且在耐心等待。 可时间一久，后面的人见队伍不往前靠拢，饥饿导致其产生不耐烦的情绪，纷纷询问前方出现了什么问题，甚至有急性子的人已经开始嚷嚷。 “前面的人怎么回事啊怎么不动了。” “就是啊，大家伙都等着呢，我这孩子还等着吃饭呢。” “到底领不领啊，不需要能不能别耽误时间。” “是不是又有闹事的了，官府的人今天怎么没过来。” 随着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第二个附和的妇人身前有一四五岁大的小女孩，饥饿难耐加上周围声音越吵越大，不禁害怕得哭出声来。 吵闹声加上孩童啼哭的声音很快引起前方施粥的唐甜甜注意，探出头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远衡余光注意到唐甜甜的动作，猛然转身，嘴上向百姓道歉，身上动作也不减，连忙退出排队的队伍，寻着最近的巷子钻了进去。 待到唐甜甜来到这一方队伍时，只看见了聂远衡的一个背影，心中虽然有些奇怪的感觉，但每日施粥已经让她筋疲力竭，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转头对众人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人闹事？” 众人摆摆手回道：“没什么唐小姐，有个奇怪的人占着茅坑不拉屎，也不往前走，俺们一催直接就跑了，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唐小姐您可得当心些。” 唐甜甜回之一笑，“好嘞，此事我记下了，那我就且先到前面盛粥。” 见唐甜甜转身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又与百姓们说说笑笑，言语间落落大方，绝不是当年那个年纪尚小的丫头能比的。 聂远衡心中一阵酸涩，不知道应不应该与其见上一面。 可若是她问起这么些年为何一次都没回来看过，自己又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像是鱼刺卡在喉咙里，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又咽不下去。 他自知自己这种逃避的行为无异于懦夫，可一想到真站在她面前，自己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心中不由得犯怵，也怕她会不原谅自己。 显然，唐甜甜并没有将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那个身影虽然给自己熟悉感，但总也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这还有这么多事情等着她，干脆也就不想了。 她拿起勺子边为百姓盛粥边嘱咐道：“大家一定要按照秩序排队，不要着急，每个人都有份，今天给大家都发放完再回家。” 现在为了确保唐家的余粮能够切实帮助到百姓，同时也需要按照量算计，所以每日早晨和傍晚会进行两场施粥。 傍晚时间收摊会晚一些，大家晚上也没什么事，尽量能够确保每位没有粮食的百姓都能够吃上热乎饭。 至于早晨，唐甜甜每日一大早就会过来帮忙，但她不会待太长时间，确保人手够用，排队百姓遵守秩序的情况下，她每日还需要到学堂进行教学。 她不知道的是，第二日清晨有一人比她还早，到她日常进行施粥的地方守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才到的聂远衡。 似乎在用这种办法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对于现在的聂远衡来说，即使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心中已然满是欢喜。 唐甜甜早晨一直感觉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也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 心中想着也将这一想法告知给了自己父亲。 谁知唐瑞祥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她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要说盯着也是千百双眼睛，这么多百姓看着咱们呢，傻闺女，要是累了就回家歇歇，这里有爹娘还有你哥哥，女孩子家家累坏了身子可不好。” “就是，甜甜要是累到了，娘这心里心疼的很。” 张秋娘随着唐瑞祥的话附和忙不过心中也知道除了施粥，自家闺女还要操心学堂的事情，自知劝不动也没有继续深究，只是终归是心疼的。 唐甜甜闻言甜甜一笑，瞬间将这事情抛在脑后，不过也多留个心眼。 “女儿不累，再说了我在这还能多陪陪你们。” 第220章 教学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微光从东方映射而下。 唐甜甜随意地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粥还剩下极少没有发放完，这个时间她也应该去学堂教书。 于是告别爹娘之后，独自向学堂方向走去。 只是她不知道从她到施粥地点开始，就有一人在暗中默默注视着她，直至在身后将她送到学堂之后，才转身离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唐甜甜带领学堂里的孩童们一字一句学习千字文，看着下面的小家伙们摇头晃脑的样子，自己心中也甚是欣慰。 “夫子，昨日讲了前面两句的意思，那后面的‘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是什么意思啊。” 学堂中虽然有几个小鬼喜欢捣蛋，但同样也有热爱知识，渴望知识的孩子。 这次进入学堂能够跟着唐甜甜学习，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定然要将其把握住。 娘亲说了，能参加未来科举的都是大官人，如果能入仕，那都是有一等一学问的人，到时候就能光宗耀祖，再也不用过挨饿的穷日子。 还能够向夫子一样教书育人，为百姓做好事。 “这句话呀，对咱们来说最简单不过了。” “寒来暑往指的就是季节更替，也就是咱们一年间经过的四季，每年都会经历寒冬的降临和炎热酷暑的结束，就像是如今粮食短缺的问题，总有一天会结束，大家都会过上好日子。” 在讲述这一句话时，能够明显看到唐甜甜眼中闪烁的光芒，她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并且战争也会结束，百姓安居乐业，阖家欢乐。 “秋收冬藏是指秋天收割庄稼，冬天储藏粮食，待到天气寒冷，粮食短缺的时候保证基本的需求。” “夫子，这个我知道，我爹娘每年都会这样做。” 听唐甜甜讲解完，立刻有学子伸出手附和，表示自己明白其中的含义。 “可是夫子，今年我们也储藏了粮食，为何还会缺少挨饿呢？” 唐甜甜听及此眼神间一阵恍惚，似乎在回忆着些什么。 “天灾人祸罢了。” 孩童们很是疑惑，很想问女夫子何为天灾，何为人祸，可见她的脸色泛白，便极有眼色地没有再问。 “我知你们其中有很多都怀揣远大志向，所谓金榜题名正是人生美事，我作为夫子自是希望你们有出息。” “但不管有没有当上官，都不能评判一个人有没有出息，只要是为百姓做好事，无愧于心，那便是君子所为，记住了吗？” 孩童们对唐甜甜这一番话只是一知半解，似是懂得，又好像没有听懂，即便如此，却也将其牢记在心，不增想过正是这一番话使他们受益终身。 时间悄然而逝，只肖讲课的功夫，太阳已然落了山，也是唐甜甜该归家的时候。 学生们散学，一一与她道别，就在自己要离开学堂的时候，被温夫子叫住。 “夫子可是有事？” 唐甜甜先是拱手作揖，心中很是疑惑。 温夫子随之回礼之后，才说出叫住唐甜甜的目的。 原来镇上闹饥荒，这些人家都将自己家的钱财换了粮食，却也连自己家的日常生活都无法保证。 原本有些钱财的人家无法继续供应孩子上学堂的费用。 而那些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起了将孩子叫到家中当劳力的念头，至少也能够保证日常吃穿。 已经有很多家长找温夫子谈过，心中想着将孩子接回去，不再念书了。 可若是没有了学生，这个学堂也就无法继续开下去了，毕竟学堂中的夫子再有学问也是需要吃饭。 这一番话听得唐甜甜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每日施粥，比旁人更加懂得现下世道的艰难。 可若是不读书，这些孩童就没有学问，到时也只能做些苦劳力，大字不识。 “甜甜啊，老夫知你心中是为了这孩子好，可如今这世道，唉…” 温夫子心中也不想学堂就此关闭，这些日子唐甜甜在其中教学他都看在眼里。 原本还看不起这个小丫头，觉得她能弄出什么名堂。 可谁知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授课方式，不仅学生在她的课上乖乖听话，有些内容就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受益匪浅。 唐甜甜想要开口，却发现口中尽是苦涩，急切地想要一块糖在口中融化，去去这苦味。 唐家做生意的钱大部分拿来施粥放粮和帮助百姓，学堂中需要大量钱财，光靠唐家根本无法支撑，更何况她也不想让爹娘还有哥哥担心。 “我知道了，明日…便不来了。” 心中还在回想着明明刚才还能看见孩子们的笑脸，一个个争抢回答她的问题，没想到下一刻学堂便要散了。 怕是那些孩童尚且未得知此事。 与温夫子到了别，转身欲离开。 随风飘来的只有温夫子的感叹“造化弄人啊。” 是啊，可惜造化弄人。 另一边，聂远衡白日里亲眼看见唐甜甜进了学堂之后才离开。 心中很是欣慰，当年听这丫头的雄心壮志还觉得是孩童间的戏言，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年竟然就真的当上了女夫子。 自知唐甜甜为了周围百姓做了许多事，自己也不能闲着。 整装待发前往县令府。 县令只是听说京城里来了大官，思索着昨日进了粮库的粮食笑意盎然，这一方土地的百姓终于是有救了。 原本昨日便想为京城的大官接风洗尘，被其属下以劳累多日为由给推辞了。 今日更是搜罗了周围的好玩意，还从百姓家里借了一只鸡，思索着不能让接风宴太过寒碜，怠慢了大人物。 一早听说那人今日过来，早早便带着镇上大大小小的官在县令府门口侯着。 前方一墨色衣裳的男子走来，身形卓绝，气质斐然，身旁还跟着昨日与他们接触的官兵，想来便是京城来的大人了。 “下官见过王爷。” 早先听说王爷亲自押送粮食他们还不相信，那样矜贵的人怎会亲自劳累，现下一看才叫名不虚传。 第221章 送粮 “不必多礼” 聂远衡低沉的嗓音传来，自带一股皇家威严。 身旁的官员皆产生了一种臣服感，甚至有些人身上不自觉冒出冷汗。 这可是能在京城那种贵人遍地横着走的主，也是他们如今见过最大的官。 虽然是来赈灾，但也怕稍有不慎，惹其不快便掉了脑袋。 县令起先不敢抬头来看，心中也打鼓厅内的吃食贵人会不会看不上。 但越琢磨越觉得这声音熟悉的很，略带疑惑抬起头，没想到真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虽然褪去了记忆中的稚嫩，更加严肃正直，但五官总不会有错。 他这个小地方很少能有这般气质与这般长相的人，再加上与唐家的关系，当年对这少年可谓是印象深刻。 “你…你是……” 聂远衡见县令认出了自己，微微颔首表示回应，确定了县令的想法。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走到前厅，桌上的菜与山珍海味差得远，却也是他辛辛苦苦借来的，生怕招待不周。 “王爷您上座。” “城中饥荒，镇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还望王爷大人们能够海涵。” 他不知跟在聂远衡身边的是什么人，怕是身份金贵的，于是也叫着大人，不敢怠慢。 聂远衡看着桌上的菜，最有油水的怕就是那鸡了，其余是一些青菜，还有曾经去山中挖的野菜，怎么看怎么像一桌四不像，怕是这县令东拼西凑来的，也算是有心了。 “这只鸡熬成粥，给百姓们分下去吧。” 一想到唐甜甜没日没夜做吃食，施粥布善，以及路上遇到面黄肌瘦山匪的情形，看这鸡也没了胃口。 县令心中一喜，没想到这回来的竟是熟人，也没想到那在唐家生活的小子竟然是当朝王爷。 而且目前看起来虽然气质发生变化，但心地还是如当年一般善良，百姓们总算是熬到了头。 猛然想到以往送粮哪能用王爷，再一联想当年他对唐甜甜之间发生的二三事，这心思一下子便活络起来。 本是心中想着，不曾想一激动问了出来。 “王爷此番前来是迎娶甜甜那丫头的吧，别说您二人还真是般配，这些日子若是没有她，镇上百姓光是饿死的就不知凡几，您们都是心善的大好人。” 县令身旁的官员一听，这才仔细瞧了瞧聂远衡，别说，还真有几分熟悉，同时也庆幸当年没有为难过他。 聂远衡身形一顿，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并没有接上县令的话茬，而是说起了粮食的事。 “本王运送过来的那些粮食，一半接上放粮的供应，同时也为开仓放娘的人家提供一些吃食，避免心善之人自己家揭不开锅。” “另外一半拿到市面上流通，恢复经济，盈利的钱财都用于灾后建设上面，如果不够，后续朝廷会进行拨款建设。” 这本是顶顶的大好事，县令红光满面，应承下来，脸上的笑意都快堆成褶子了。 同时心中思索着聂远衡的反应，好大一会儿才从有粮的欣喜当中走出来，一遍又一遍回味着他刚才说的话。 好似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提过一句唐甜甜，也没听衙役说过有陌生的人看过唐甜甜。 怕不是回到京城做了王爷，过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京城的贵女无论是身世还是样貌亦或者是礼节都不是他们这种小地方的人能与之媲美的。 看样子这是不想娶唐甜甜吧。 当年他在这没少受过唐家的恩惠，甜甜那丫头待他也是极好的。 随着甜甜长大，不少清白人家挤破门槛想去唐家求娶，人家是一个也没应承下来，定是对聂远衡情根深种。 可谁知他却没将甜甜当回事，真是不值。 罢了，甜甜那样善良的丫头一定会有更好的归宿，何必在乎这一个人。 县令在心中已经将聂远衡编排了七七八八，奈何人家是王爷。 就算只是京城来运送粮食的官，也不敢出言得罪，只得在心中默默腹诽。 用过早膳之后，县令赶忙去安排了相关事宜，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问聂远衡为何不娶唐甜甜。 若是聂远衡知他心中所想，定会暗自发笑，没想到这；县令还能够在脑中中演绎一场大戏，且荒唐至极。 第二日一早，唐甜甜如以往一般到施粥的地点放粮。 开始还没察觉，后来才发现来领粥的百姓比前一日少了不少，非常疑惑，问爹娘他们也不知是为何。 于是上街上问了路过的行人才得知。 原是县令先为有老人和孩童的人家送了粮，粮食在发放过程中，真正穷苦的人家都会得到补给，这才放下心来。 又想起昨日听说有大规模的车马进镇，还有官兵在一旁看管，心中猜想应是京城那边来人了。 会心一笑，这日子终是快到头了。 若是朝廷出手，相信粮食一定较为充足，若是能解决了粮食的问题，那么学堂的事也应该有办法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正是因为县令送米，今日傍晚比以往都早了很多时间回家。 刚到家收拾明日要用的粥时，县令登门。 “朝廷派人放粮下来，还特意嘱咐要给开仓放粮的人家送些米来，要不然本官也要亲自上门拜访道谢了。” 县令很聪明地没有将押送粮食的人就是聂远衡说出来，也不知他二人有没有见过，生怕唐甜甜听了伤心，看向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怜爱。 唐甜甜不知道县令这是抽的什么风，眼睛怎么一直抽，还泛着泪光。 定然是近些日子太过操劳，这眼睛都落下了毛病，不愧是一心为了百姓着想的父母官，这种精神很值得她去学习。 “县令大人严重了，这都是咱们作为百姓该做的，就当是邻里之间有了难处，互相帮忙罢了。” 唐瑞祥一听见县令感谢的话急忙回谢，他们唐家有这个能力便去帮衬着些，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渡过难关就好。 更何况做这些也是为了儿女积福，愿他们能够余生顺遂。 第222章 试探 县令来的匆忙，唐甜甜一家刚从施粥放粮地点会来，他便上了门，屋中刚烧上饭，才还没有开始做。 “县令大人，您看我们这马上菜就做好了，这个时辰您来送粮，想必还没有用晚饭，留下来一起吃点吧。” 唐瑞祥这番话说得恳切，他也是真心想招待招待县令，且不说先前的事，就是施粥布粮一事上他就帮了自家许多。 否则哪里能那么快将那帮闹事的人赶走。 更何况经历此事之后，镇上各家各户都会在心中猜想唐家与县令关系匪浅，日后无论是酒楼营业还是做其他生意，就算有人想找他们麻烦也得在心中掂量掂量。 他虽是乡下人，但心中也懂得。 县令大人不仅是惩罚作乱的人，同时也是在为唐家造势。 天高皇帝远，在他们这个小镇上，县令就相当于土皇帝，哪家不得讨好听从。 县令时刻关注着唐家的一举一动，自是知道这时候人家刚回来，马上做好也只是客套的说辞。 他今日来可不是来蹭饭的，心中还想要试探一下唐家是否知道聂远衡的身份。 按理来说那样的人物自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更何况受过唐家恩惠，与唐甜甜又有过一段往事。 但上面人的心思很难猜，万一那位王爷不是个好心的主，对唐家起了歹心，他也好从中周旋一番。 猛地一联想到那位爷举国上下的名声，和传闻中那些事迹，心中更是没谱。 “晚饭倒是不必了，贵人还在府里等候我回话呢。” “听说这一路上有不少山匪出没，也亏得是这位贵人押送粮食才能安全抵达，否则这批粮食怕是又要没了。” 县令嘴上说着，将话题引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语气中虽是感叹与遗憾，余光却不停看着唐家一家人的神情，企图在其中看到点什么。 “是嘛，”唐甜甜自是知道山匪多可恶，进来听说越发猖獗了。 虽大多数都是可怜人，都是家中没粮才被逼上绝路，但万万不该断了别人的活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知是京城里的哪位大官？” 这话是唐瑞祥问得，考取功名应是读书人一生的执念，他私心想着自己的儿子将来也能金榜题名，衣锦还乡。 见他父母二人的样子，县令心中了然，想必定然不知那人是谁。 只是心中仍有不甘，像甜甜这般能干的女子世间罕见，如何就配不得贵人？ “那人生的俊俏，身姿挺拔，气质更是卓尔不群，你们若是在街上瞧见，定会认出来。” 县令也絮絮叨叨补充了几句聂远衡的特征，这要是还联想不到，那就是真的没有想见过了。 “县令大人说的好像天上仙君。” 唐甜甜一听气质斐然来了兴趣，谁不喜欢貌美的小公子呢。 只是心中还在疑惑县令今日怎么与往日有所不同，叫不准这是唱的哪一出。 县令被她的话一噎，别说，光这么听他形容，还真就像是天上仙君，人间几回闻。 “没见识的丫头，待你真的看见就知道了。” 一时之间光顾着与唐甜甜斗嘴，竟然将自己的真实目的给忘却了，脾气上来本想再斗上几句，猛然间想到本是来试探的，怎么就偏离了主题。 又想着，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就差报名字，唐甜甜都没能从中猜到什么，想必那人是真的没来找她。 本就替唐甜甜感到不值，这下情绪又上来了，生怕自己说多了惹得她伤心难过，于是决定将此话题就此揭过。 “总而言之，有了朝廷的米，咱们的难关啊，总算是渡过了。” 虽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今日县令的行为太过反常，不过想必是近些日子操劳过度，有些累到了，便没有继续深想下去。 也是真的感谢朝廷，他们家的米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如果朝廷再晚几日，到时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毕竟人饿极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不想看见人间出现易子而食的场景。 “是啊，此刻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朝廷的好，待哪日有了空闲，定要去庙中烧香拜佛，祈愿国家安定，百姓安康。” 县令见她眼中散发着光芒，是真心实意在感谢朝廷，在心中又将聂远衡这个负心汉骂了一遍。 错过这样的女子，将来有他后悔的。 京城女子虽是花容月貌，奇琴书画样样精通，可唐甜甜有想法，会做生意，有魄力，又哪里比不上呢。 唯恐再聊下去会将实情全盘托出，实话在肚子中憋着的感觉真是难受。 “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若是将来朝廷论功行赏，你唐甜甜定是头一个。” 粮食短缺这种大事能受到朝廷关注，那位爷又特意让他给施过粮的人家送米，说不定将来真的会封赏。 到时他便将唐甜甜的名字写在头一个儿，看那负心汉还敢不敢轻视了去。 “贵人还在等着，本官这就告辞了，劳累了多日，诸位好生修养才是。” 县令与之告别后心中还在暗骂聂远衡，不晓得若是聂远衡能听见县令的心声，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爹，您觉不觉得县令大热今日怪怪的。” 唐瑞祥隐隐也觉得有些不对，却也说不上来，干脆便不想了。 “许是你感觉错了吧，去叫画儿那丫头来帮忙做饭，今日爹给你们做些好的，好好犒劳犒劳咱家的大功臣们。” 唐甜甜悄悄吐了吐舌头，听从地到后院去寻找画儿，却不曾想没有寻到，于是向院落外走去。 他们是一起回来的，这个时间不见了想必也是在不远的地方，不知道看见什么新奇玩意被吸引住跑去玩了。 归去的县令直到回府也没有发现从自己离开县令府之后，就有人一直跟着自己，直到唐家。 在他从正门为唐家送米，与唐家人寒暄的时刻，那人已经偷偷溜到了后院，并且在自己归去的途中，那人又悄悄跟上了他的马车。 甚至还比他先一步进入县令府，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等他汇报。 第223章 编故事 县令进入唐家大门那一刻，聂远衡偷偷溜进后院，正巧瞧见了自己要找的人。 画儿独自在后院的一处空地练功，这是甜甜专门为她准备的练功的地方，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来打搅。 这么多年她身上的拳脚功夫见长，相较之下，身上差了一点战长杀敌的锐气，若是进入军中，绝对是一个好苗子。 甚至能摘得常胜将军的称号也说不定。 但在聂远衡眼中，她的功夫中满是破绽，与经历杀伐之人相对，绝对活不下来，心中想着改招式，不想自己的气息暴露了一分。 画儿这丫头也算灵敏，瞬间有所察觉，朝他的方向飞奔而来。 聂远衡在下眼中多了欣赏，这么多年没白过，但是有些长进，有她在甜甜身边保护，自己也能够放心些。 飞身而起，在画儿即将呵斥出声的那一刻，将手中剑横放在她的脖子上，剑身上闪烁着丝丝寒芒。 倒映出画儿惊慌的神色，寒光擦过脖子间的肌肤，令她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吞了下口水。 再一抬头，却不想与一张熟悉的脸四目相对，这人的脸逐渐与多年前记忆中的模样重合。 “主…主子？” 愣了个半晌才敢叫出声来，要不是那双凌厉的眸子，自己还真是不敢认，许多年过去，主子眼中的寒意更胜当年。 聂远衡此次前来并未告知画儿，她惊讶也实属正常。 看清来者之后画儿也不顾横在脖子上的长剑，神色转变为惊慌失措，立刻下跪。 “画儿以下犯上，请主子责罚。” 这时聂远衡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薄唇微启道：“别怕，我有事要问你。” “这里容易被听见，换个地方。” 说罢将长剑收回至剑鞘，空气中只剩下嗡嗡的剑鸣声，树上叶落，仿若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转身从墙头翻出去，来到了唐家附近的一个小巷子中，这处地方都是用来堆放杂物，平日里很少有人路过。 画儿往唐甜甜所在的方向了一一眼，由于一瞬，终究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心中思索着应是何事，为何不与甜甜见上一面，可主子尚且没有发话，自己也不敢多问。 “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画儿能听出聂远衡语气中复杂的情绪，或是担心、或是愧疚，亦或是别的些什么。 她几乎是整个与唐甜甜在一块，名其名曰贴身保护她的安全，也就只有前两日去学堂教书的时候，她在帮忙施粥。 回来也没见甜甜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再加上刚才主子不愿让前院的人听到声响，特意将她叫到此处。 猜想二人可能还没见过面，可是这心中又觉得很是奇怪。 既然找她打听唐甜甜的事，那就说明心中是在乎的，可为什么不亲自去找她呢。 “属下斗胆，您既然在乎她，为何不亲自问上一问。” 更何况她一直谨遵职责，兢兢业业为主子传递消息。 心中想着，也在嘴中问了出来。 她不知道，这也是聂远衡最想问自己的问题。 为何不去见她，是愧疚还是不敢，是怕她责怪自己还是什么，可甜甜又不是那样的人，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 画儿见他沉默不语，面上也没有浮现什么表情，抓心挠肝地难受，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清楚，感情还真是奇怪，男人更奇怪！ “若属下没猜错，您就是皇上派来赈灾的那位贵人吧。” “我都能联想到的事，甜甜如此聪明又怎会想不到。” “要属下说，您就应该坦白清楚，等甜甜自己猜到，肯定会更生您的气。” “我……” 要说什么呢，诉说自己的苦衷？说当下不见面是为了甜甜好？可是自己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您本是天不怕地不怕。有大智慧的人，怎么在这个问题上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像您的作风。” “现在还不行。” 画儿见历来好用的激将法在主子这里却没有效果，不由得偃旗息鼓，另谋他法。 同时心中也很是疑惑他的目的，根本无法看透他的心思，更不知道自己不想见，跑过来问她有什么用。 她眼珠转了转，思索良久，调整好情绪后故作悲痛地说道：“好吧，本来是不愿与您说起这些的，怕甜甜知道会数落我，也怕您远在万里之外会担心，可若是您不愿与她想见，那说了也无妨。” 说着还抬起眼眸悄悄看看聂远衡的反应，谁知道他底下眼帘，就剩下浓密的眼睫毛，暗叹口气。 “其实啊，您离开之后不久，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加上本来身子就弱，就得了一场大病。” 那时候每日只能在床榻上躺着，小脸煞白，毫无血色。小钟请了师傅来看也只说是心病，心病治不好，这身上的病就难以医治。 白日里不吃不喝，身形止不住的消瘦，就这般每天还要干哕，吐都吐不出来东西。 晚间经常被梦魇惊醒，口中还不停地喊着您的名字。 再往后又严重了些，甚至咳出了血。 后来唐家被一户富庶打压，甜甜心疼爹娘还有哥哥们，强撑着身子挺了过来，看似好了，实则在不停透支生命。 别看她平日里经营酒楼，给百姓施粥，又是在学堂教书的。 实际上她的身体自己也知道，只不过硬撑罢了，做这些事是为了哥哥们和爹娘将来铺路，也是为了自己能够在这人间留下点东西。 画儿说着说着，竟然演上了头，随之话语潸然泪下，让人好不动容。 聂远衡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对劲，往后似乎是被真情实意的话给感染，又想着借画儿十个胆子也不敢骗自己，哪里考虑到她与唐甜甜在一起那么久，且多年未见性子应是有了转变，竟也露出悲伤的情绪。 可还没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就听见一道嘹亮清脆的嗓音。 “画儿，你去哪了？” 画儿心中一阵战栗，慌忙擦掉眼泪，还不忘观察聂远衡的反应，这下糟了，怕是要功亏一篑。 可不知聂远衡是被突然的声音吓到还是怎的，瞬间躲起来，心中也没有对中气十足的声音产生怀疑。 第224章 得知消息 “哎，在这呢。” 画儿眼看着聂远衡没了踪影，这才出声回复。 要说主子的心思他们这种人还真是猜不透，老绕弯子干嘛呢。 “你一个人待在这干嘛呢？” 唐甜甜先是四下看了看，这处巷子堆得全是木材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映入眼底的事物与之前没有变化，也没听见哪出有声响。 这才收回眼神看向画儿，语气中满是疑惑。 “啊，哦，我刚才在后院练功，看这边有一只红色羽毛的鸟飞过去，新奇极了，便过来看看。” 想着找个什么话茬糊弄过去，可一说出口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红色羽毛的鸟，怎么张嘴瞎说呢。 内心深处默默期盼唐甜甜没有将她胡诌的话放在心上，否则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圆过去这个谎。 “红色羽毛的鸟？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果不其然，唐甜甜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嗯…就那么一打眼的功夫看见了，也可能是红日的颜色映的，总之我追出来就瞧不见了。” 唐甜甜虽然疑惑，但是也接受了这个设定，主要心里头想着赶快叫她回去吃饭，便也没有深究。 日头落山，映的西边一片火红，或许真是瞧错了也说不定。 “走吧，爹叫咱们回去帮忙做饭呢，说是今天做些好东西，犒劳犒劳这些日子施粥。” 没有忘记出来寻画儿的目的，画儿正怕她继续问下去，这下可算是放下心来。 “是嘛，太好了，最近喝白粥都快喝吐了，咱们赶快回去。” 说着双手放在唐甜甜的肩膀上，把她转了个个，顺势走到她的左边，一手将其搂住，同时左手背到身后打了个手势。 聂远衡见二人走远，才悄声出现，在原地沉默一会儿功夫之后，这才往县令离开的方向奔去。 “哇，这是要做什么呀。” 这些日子都是喝些清淡的白粥，基本上每日施粥做了什么，他们就会吃什么，早就过够这样的日子了。 “先别看了，快去帮忙。” 唐瑞祥在院子里杀鱼，见二人回来，并没有多问，而是催着她们去厨房内帮帮张秋娘，里面就她一个人忙活，怕是要耗费很长时间。 “知道啦知道啦。” 唐甜甜朝着他的方向吐了吐舌头，连忙拉着画儿一起去帮忙。 待到一桌饭菜做好，唐小钟也回到了家中，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其乐融融，感叹着生活不易。 这下朝廷送粮，状况总能是缓解一番，并且白日里县令也说会有一部分粮流入到市场中，经济能够重新运作起来。 他们家中加上县令送来的粮暂且够日常吃食用，甚至还能够拿出来一部分投入到酒楼中。 因此这回粮食重新投放市场，他们就不跟着瞎掺和了，若是扰乱市场，将来生意也不好做，百姓共同富裕才能够拉动经济，他们才能够赚到钱。 不知是谁引起的话题，说到了朝廷负责押送粮食那位贵人。 众人专注于谈论，并没有注意到画儿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心中想着主子那么别扭的人定然不会主动现身，该如何让甜甜与他不经意间碰上一碰呢。 当天晚上，画儿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说不着。 最终还是暗叹一口气，抱着枕头，也没有再披衣服，便去了唐甜甜的房间。 主子啊主子，属下我为了您的幸福可谓是煞费苦心，希望到时候您也不要让我失望啊。 “吱—呀—” 画儿先是叩门，带得到屋内主人的同意之后，这才推开门进去。 “画儿？你大晚上不睡觉怎么过来了？” 看画儿双手抱着枕头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若是旁人她还要问上一句是梦魇了还是一个人睡觉怕。 但画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怎么也不会出现这种可能。 “你怎么也还没睡？” 与画儿穿着中衣的样子不同，唐甜甜衣冠整齐，还是下午那副装扮，规规整整地坐在桌子前，手中还在翻着书页，不知在看些什么。 唐甜甜没有避讳道：“时辰还早，便起身来看看酒楼的账本，为恢复营业做些打算。” 粮食的问题解决，剩下就是恢复民生，官府定然会帮忙建设。 她之前也从县令那里打探出了口风，先行恢复营业的商贾，朝廷会给予一定的帮扶政策，她得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让生意更上一层楼。 更何况明日不仅不用去施粥，也不用到学堂教书，一时之间闲下来，内心竟然有些空虚，辗转反侧也没有睡着。 画儿的眼神转了转，接着说道：“我来也正是想同你说这事。” “县令大人和百姓们都说是来了一位好官，你作为咱们镇上数一数二酒楼的老板，理应去与那位贵人见上一面。” “万一得了眼缘，将来还能照佛咱们酒楼一二，再万一喜欢咱们酒楼的吃食，说不定能将它开到京城去，那可是天子脚下，到时看谁还会瞧不起女子做生意。” 画儿的想法本是好的，最令唐甜甜上心的莫过于生意上的事，有这个当借口，定能将其引到县令府去，到时二人一碰面，什么误会都会迎刃而解。 但坏就坏在画儿太过刻意，平日里都将保护唐甜甜和练功视为最重要的事，生意场上弯弯绕绕当然事情这么多年想都不会去想。 又哪里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想必在其中打着什么主意呢。 “哦？你这想法还真不错。” 想看看画儿在弄什么幺蛾子，唐甜甜没有戳穿她，而是接了下去。 “是吧是吧，明日一早我便陪你去县令府拜访。” 没注意到唐甜甜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画儿见她认可自己，兴奋提议明日一大早就出发。 “你为何诓我去县令府，今儿白日里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了，莫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画儿的言行举止实在与平日不同，由不得她不怀疑，干脆直接问道。 “哪，哪有…”画儿闪烁其词，光顾着引唐甜甜前去，却露出了破绽，要不怎说自己就适合练武，不适合动脑呢。 第225章 故意扭伤 唐甜甜根本没再相信画儿的话，甚至直接打断了她。 “你老实同我说，那贵人是不是聂远衡。” 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想的可能性越大，结合画儿异常的反应，再加上县令白日里说的那些话。 怕不是在试探聂远衡有没有与她取得联系，为什么县令见了，画儿见了，却偏偏不来见自己呢。 “哎呀，白日里是见过一面，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而且上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画儿本就不擅长说谎，更不想欺骗唐甜甜，干脆狠狠闭上双眼，上刑似的，将聂远衡交代了出来。 当然，还不忘记替聂远衡开脱，至于后续的事，她是管不了了。 主子啊，属下只能帮你到这了。 “那他为何不来见我？” 唐甜甜并没有全然相信她说的话，不知怎的心中不好受极了，仿佛所有人都知道他回来了，却在瞒着自己。 “这…”画儿不知应该怎样说，没第一时间见甜甜是事实，更何况她是真不知道主子的想法。 “主子说还不是时机，我料想应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怕将你置于危险之中，实际上是暗中保护你呢。”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唐甜甜听罢瞬间冷静下来，心中知道即使问画儿也问不出来什么，她若是知道定然早就说了。 画儿见她这幅样子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不肯出去，可瞧着她的眼神又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只恨自己嘴笨不会说话。 还在思虑着自己不会将这件事给搞砸了吧，同她说了几句早些休息的话便无奈退了出去。 留唐甜甜在屋中却是越想越气，她知道此番来的是王爷，县令叫贵人也是为了凸显出他的尊贵。 也就是说，他不愿意来见自己，是嫌弃自己是个农家女子，故意躲着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心中难受极了，就像是被饿了三天三夜一样，空落落的。 眼前账本上的数字仿佛变成了自己看不懂的复杂符号，就像是她看不懂聂远衡的心。 干脆放下账本，又觉得屋子里太闷，正巧衣物穿戴整齐，决定出去散散心。 天空中高高悬挂的星星，闪亮却又遥不可及，就好像她与聂远衡之间的关系。 夜晚虫鸣叫得她格外心烦意乱，从未像此刻一般那么讨厌发出声响过。 脚上不停地踢着石头，圆溜溜的眼睛上下转了转，突然本要往前踢的石头躺在脚底，这么一踩便跌倒在地，痛呼出声。 “嘶—” 在安静的夜晚中格外清晰，见她半天不起，暗中那人终是忍不住飞奔过去，连忙行至她身前，将手中长剑放在地面上，手去检查她扭伤的脚踝。 果不其然，正是聂远衡。 “甜甜你怎么样，是不是脚扭伤了？” 他在县令府用完膳后莫名产生烦躁的情绪，脑海中不停回荡傍晚画儿的话，决心出来走走。 不知怎的就走到了唐家门前，在门口守护许久，就在要回去的时候唐甜甜跑了出来，于是就一路跟着她。 本打算她回家之后自己便离开，谁曾想她竟然摔倒了，痛苦的惊呼让他大脑一下子炸开，顾不得其他，现身上前。 “果真是你。” 唐甜甜语气冷静而疏离，哪里还有刚才痛苦的样子，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诈了。 “甜甜，我…” “既然你回来了，为何不来见我？” 未等聂远衡吞吞吐吐的将话说出来，她就已然打断，并质问。 “甜甜你听我解释，我不是不想见你，而是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你。” 聂远衡一下子慌了，生怕天天误会自己，语无伦次解释自己没来找她的原因，甚至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 刚才还搭在她的脚踝上准备帮忙检查，听见唐甜甜的质问就瞬间如触电般收回。 “别跟我说什么苦衷，我想听。” “我该死，甜甜，但是我真的没有骗你，属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本觉得看到她跌倒立刻冲出来关心，心中还是有她的，可听见这番毫无诚意，避开话题重点的回答，她的心也逐渐冷了下来。 怕是真叫自己刚才的想法猜对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皇帝的胞弟，更是她们普通百姓需要看脸色的县令口中的贵人。 怕是回到京城富贵生活，心中嫌弃她这个农女，所以不想出面。 怕也不是跟随她怕她出危险，而是想去找画儿交代事物。 亦或者是，怕她将他那些落魄日子说出去，会影响到他吧。 唐甜甜眼神越来越冷，如寒冬腊月般刺痛聂远衡。 她从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跑回家，只留下一句话。 “贵人还是回县令府吧，就当今日没有见过，民女告辞。” 突如其来的生分让聂远衡不知所措，想要追上去腿却像是灌了铅，挪不动步子。 “甜甜！” 只看得她的背影越跑越远。 唐甜甜想着嫌弃便嫌弃，自己又不是没有要，暗自下定决心再也不要里聂远衡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被夜晚的风迷了眼，眼泪止不住地滑下来。 “诶，甜甜，这是怎么了？” 唐小钟在院中收拾杂物，白日里没有帮上忙就想着晚上忙活忙活，减轻爹娘压力。 她吓了一跳，刚刚出去的时候唐小钟还没在，慌乱擦了擦眼眸，不想一开口就带着颤意。 “哥我没事，风迷了眼睛。” “跟哥说说到底是怎么了，别让哥担心，你要不说一会儿爹娘都醒来了。” 唐小钟又不傻，更何况这只有点点微风，如何能迷的那般严重。 他懂得妹妹性格倔强，但是有关爹娘的事绝对不会含糊。 在唐小钟的追问之下，唐甜甜终于把聂远衡回来以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出去。 惹得唐小钟一阵火气，自己妹妹宠着还来不及，就算他是什么王爷也不能给妹妹罪受。 “我这就去找他。” “诶，哥，算了。”唐甜甜生怕大哥冲动惹下什么麻烦，连忙死死拉住他，不让他动。 第226章 千万不要出事 “大哥！你就算去找他又能怎么样呢，难道逼他与我在一起吗，我唐甜甜又不是没人要。” “小妹，你——”唐小钟心知肚明，妹妹说的是事实，更何况自己家与聂远衡差距太大，官就是官，再小的官也要比商人地位高，更何况人家还是王爷。 “唉，都是大哥没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学有所成，将来做闻名全国的名医，看谁还敢欺负自己家人。 “大哥你别这么说。” 士农工商是自古以来的阶级划分，生意做得再大，商贾也是不入流之辈，被人瞧不起。 更何况还是唐甜甜带领唐家走上的这条道路，即使世人不理解，在背后诋毁，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当年若是不爹娘找到自己，自己恐怕在打压之中日日都没有饱饭吃，哪还能像如今这般想做什么都会有一家人的支持。 她又怎能因为身份差距悬殊而嫌弃自己的出身，那与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小妹，大哥答应你不去找他的麻烦，但你也要答应大哥不再与他有什么瓜葛。” 县令职位暂且能在这个小镇上撑起一片天，唐小钟清楚知道与聂远衡的差距。 刚才虽是激动之下的气话，但自己妹妹受了委屈，就算搭上命也要为她讨回公道。 可前提是不能将家人牵扯进来，他现下权衡利弊，还是觉得小妹离那男人远一点比较好。 一是他根本没有考虑过小妹的想法，让小妹受委屈就是他的错，这样的男人坚决不能要。 二是他接触的定然都是些达官显贵，但凡家中与官场有一丝联系的少爷都能横着走，恨不得用鼻孔看人，自家小妹到时候真受了委屈就怕他搭上命也没办法。 “我知道了大哥，放心吧。” 唐甜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唐小钟放心些，却不知道这笑容僵硬得很，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反而更令唐小钟但心了。 已经在心中将聂远衡千刀万剐数遍。 唐甜甜回了屋子，却是坐在窗前一夜未睡。 接连几日都没有出门，除了吃饭就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连画儿也不见。 她自然知道画儿过来是当说客，可现在她一点关于聂远衡的消息都不想听到。 连着几天都是这种状态，眼下乌青，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就连唐瑞祥和张秋娘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问她发生了什么也不说，天气沉闷，接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他们夫妻二人忙活着地里的粮食。 县令召集壮丁去修堤坝，大雨倾盆隐隐有要涨水的迹象，就连唐小钟也被拉去干活。 这日雨终于是停了。 张秋娘怕唐甜甜闷在屋子里身子憋坏，做了些吃食让她给修堤坝的爹爹和大哥送去。 几日没出门不知道外面的情景，一出去便被吓了一跳，路上多了很多积水，都是雨水没有地方排，加上镇上地势低洼，全部堆积在了道路上。 眼看就要到江边，突然下起暴雨，没办法唐甜甜只好寻了一处屋檐躲在下面。 心中惦念着父亲和大哥，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不知是不是为了吓她，轰隆隆地起了惊雷，本是正午的时辰被乌云笼罩，虽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却也是异常昏暗。 街上行人纷纷焦急地往家跑，或是像她一般寻一处屋檐下暂且躲雨。 刚开始，大家都没有当回事，只觉得与往日一般，下一会儿雨势便会转小，继而停下。 可没想打这雨却是越下越大的趋势，丝毫不见减小苗头。 唐甜甜心中越发担忧，照这样下去江边涨潮是必然的的事，也不知道爹爹和大哥怎么样了。 “囡囡，我的囡囡—”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了她的思绪，抬眸便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童与自己母亲的手脱离。 凄惨的叫声正是妇人发出的，女童被卷入水中，呼救声逐渐被雨声和洪流淹没。 唐甜甜想也没想，一下子便冲了进去，往女童的方向游去。 众人中有一半都受过唐家的恩惠，自然认识唐甜甜，几个壮年男子见她没有丝毫犹豫冲了进去，脸色羞红，心中也产生了惭愧之意。 没有犹豫也跟着跳了进去，便跳还边喊唐甜甜的名字，给她指引方向。 安全地带的百姓也没有光顾着看热闹，将自己的外衣纷纷脱下，一个接一个绑成一股绳，像唐甜甜的方向丢去。 唐甜甜这几日没有好好休息，吃食比以往少了一大半，本来身子骨就虚弱。 江边长大的孩子基本上都会游泳，她也没少跟随唐小阳摸鱼捉虾，水里的功夫尚且算是厉害。 奈何水流太过湍急，天上的雨水还在不同助力，她也呛了不少水，但总算是摸到了那女童。 女童呛水看样子已经昏了过去，唐甜甜使出吃奶的力气抓住衣服做的绳子，用力往前游。 就在自己也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身后来了力量，正是刚来随她之后下来的壮年男子。 好不容易到了雨水还没有入侵的高阶，唐甜甜心中惦念父兄，不想就这么晕过去。 终于在失去意识之前听见了几声焦急的“甜甜。” 与爹爹和大哥的声音很像，这才放心昏了过去。 众人一同齐心协力，冒着雨将唐甜甜送回了家。 在此期间唐甜甜醒来过一回，见到父兄无事又安心地昏迷了过去。 只是这次唐小钟探她的额头和脉搏，竟是起了高烧，想必是雨水过于冰冷，感染了风寒引起的。 唐小钟为其熬了药，却怎么也喂不下去，画儿与张秋娘轮班守在她的身边，为其擦洗身子，更换衣物。 第二天一大早被救的女童被其母亲带着上门，要给唐甜甜磕头谢过救命之恩。 看面色就知道那女童被水淹之后也没有彻底好，一醒来便被她娘带来看唐甜甜的情况，脸色还在发青，眼睛中满是惊慌，想必也是被那等场面给吓到了。 唐家心疼女儿，看见女童后一个个绷不住落下泪来，却也知道换作自己也会这样做。 唐小钟为女童诊了脉，给她开了药后才让她们回去。 带来的鸡蛋，米面也没有收下，一并让她们带了回去，这年头谁都不好过，更何况刚被水淹，张嘴吃饭的时候多着呢。 第227章 大病 晌午。 聂远衡一夜未睡，自从连续几日大雨之后，天气沉闷的仿若有不好的事件发生，得知镇上堤坝上一次修筑还是在十几年前，再也坐不住。 大雨之下必将涨洪，若是没有牢固的堤坝作为阻挡，江水冲刷村镇只是时间问题，到时镇上所有房屋、农田、百姓都会淹没在大水之下。 于是他向县令提议招募镇上所有青年劳动力，顶着大雨修筑堤坝，做好防线。 但天不遂人愿，几天间雨势越来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本身冒雨修筑对人生命的危害极大，同时进度减缓，增加修筑难度。 他作为王爷更是全天下百姓的官，除了每日去看唐甜甜的情况之外，就是与镇上百姓一同在一线抵挡洪水。 哪成想哪天雨越下越大，镇上已经被淹，心中虽然担忧但一想着她已经几日没有出门，应是安全。 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心慌，但他不能离开，若是他离开，村民心中便更没有底气，镇上将会顷刻间被覆灭。 于是他让官府的人调了几个壮年到镇上帮忙，因担心唐甜甜的安危，将其父兄也叫走了。 第二日雨势渐小，堤坝修筑工作进入正轨，他便打断回县令府休息片刻，却没想到得知了唐甜甜生病的消息，身上的衣服也顾不得换，连忙飞奔至唐家。 “甜甜，甜甜怎么样了。” 一路畅通无阻，平日里就算再忙，前院也会有人看着，可此刻却静悄悄的，丝毫不见有人。 直到来到唐甜甜房间门前，才看见众人或是站着，或是蹲在地上，或是坐在石凳上，总之众人的表情出奇一致，神色低迷。 聂远衡腿一软，咬字都模糊了几分，且带着颤音。 “甜甜她…怎么了。” 眼中悲怆异常，生怕从她亲人口中得知什么不好的消息。 唐瑞祥紧盯来人，一身扎眼的红色衣裳，正是带领他们修筑堤坝的领头人，在江边大家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加上雨水落下产生的雾气，也没工夫仔细观察。 这下一看，竟是熟人。 “你，你是…” “唐叔，是我。” “诶，这不是阿衡嘛。”张秋娘认出来人，心中一阵惊喜，这孩子多年前离开之后杳无音讯，害得她担心了好久。 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俊俏。 从回忆中想到他与甜甜二人天天粘在一起，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 这下唐瑞祥也想起来，“阿衡，你就是那京城来的贵人？” 县令当时说过京城的大人带他们一起干活，别说，有了领头人之后大家都干劲十足，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都能拼了命，自己为了家人更是用上了最大的力气。 “甜甜在昏迷，你进去看看她吧，见到你她也一定很开心。” 张秋娘还知道二人已经见过，并且还有不愉快的经历，只想着这两个孩子之间有情谊，见了熟悉的人也许甜甜会早些醒来。 “砰——” 聂远衡点点头刚想进屋，却被冲过来的唐小钟一拳打倒在地，连着身后桌子上的茶水一同摔在地上。 “小钟，你这是干什么？” “大哥！” 唐家人一同拦着唐小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尤其是唐小阳，他心底早就将聂远衡当成自己人，能回来看他们已经很开心了。 “你问问他都干了些什么！”唐小钟肩膀被众人拉住，手指却不忘指向聂远衡，语气中充满愤怒，“要不是他，甜甜怎么会那么伤心，怎么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那么多天，弄得身体虚弱。” 众人一头雾水，不明白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只有画儿心虚得后退一步，将自己视作透明人。 从那几日甜甜的反应她就能看出来二人一定是见过，而且主子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聂远衡一怔，神色黯然，是啊，确实是怪自己。 若是自己一早将事情解释清楚，或者待他处理好身边的事再出现，甜甜就不会如此伤心，还误会自己嫌弃她。 唐小钟刚才那一拳是下了狠手，聂远衡的嘴角和鼻子都流出血，他胡乱擦了擦。 “大哥打得好，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等甜甜醒来我定然向她跪下赔罪。” “但我是真心喜欢甜甜，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您们都是甜甜的家人，我聂远衡今日发誓，若是将来对甜甜不好，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唐小钟的脸涨成猪肝色，这毒誓可不是随意发的，能看出来聂远衡是下定决心。 一旁的张秋娘为被他这句话动容，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她一直觉得甜甜这孩子的命苦极了。 年幼时丢了不说，回来之后也没能跟他们过上什么好日子，如今又生了病，这心中总觉得对不住她，若是有个人能在身旁知冷知热的也好。 于是拽了拽唐瑞祥的衣角。 唐瑞祥听小钟说完之后心中是有些愤怒，但又听了聂远衡这番感人肺腑的话，只能感叹，小辈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上前拉着唐小钟站到一旁，给聂远衡让开进屋的路，这下唐小钟并没有阻拦，但也威胁了一番。 “你若是还敢让我妹妹受委屈，不管你是什么王爷还是多大的官，我唐小钟都不会放过你。” 聂远衡微微颔首，算作是承诺，接着向屋内走去。 外面吵得天翻地覆，里面的人丝毫不受影响，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唐甜甜呼吸匀长，若不是还在发着高烧，身上却冰凉，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聂远衡看着心疼极了，恨不得让唐小钟再给自己多来两拳，最好打开他脑子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关心她，特意求了恩典，又为何不敢见，还给她留下误会。 上前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将其鬓间的碎发拢到耳后。 “甜甜，对不起我来晚了，只要你能醒过来，你打我骂我都行，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让你受委屈了。” 除了陪着她，聂远衡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第228章 游玩 一连几日，聂远衡都白日里去江边检查堤坝建设情况，人手不够的时候他也会上前帮忙，或者是顶替那些家里有事的百姓。 晚上就在唐甜甜屋中守着，衣不解带，生怕她半夜醒了没人照顾，同时也是为了心中能够减少些负罪感。 “甜甜，你何时才能够醒来…” 纵使是从小练武的聂远衡，接连数十天连抽转，身体也有吃不消的时候。 这日如往常一般傍晚回来照顾唐甜甜，却不想在半夜倒水的时候昏倒在地，直到第二日张秋娘过来为唐甜甜梳洗时才发现。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不过好在经过他多日照顾，唐甜甜的身体已经有有所好转，至少烧退了，身上的体温恢复正常，唇瓣的颜色转暖，吃食喂起来也不像之前一般费劲。 她是在聂远衡昏迷第二天白日醒来的，他身体较好，醒得早，一早便继续去江边监工。 “甜甜，你可总算醒来了，娘担心死了。” 醒来时张秋娘和画儿正在身旁，二人喜极而泣，相拥在一起。 “娘，我想喝水。” 唐甜甜嘴唇干涩，虽然昏迷中众人也会喂水，但是难以达到量，醒来依旧难受极了。 “水，水，娘给你拿。” 张秋娘手忙脚乱倒好水，在嘴边吹了又吹之后才递给唐甜甜。 同时也没忘记跟她说这几日发生的事，包括她救的女童已经完全好，还上门道谢过，当然，也没有忘记将聂远衡衣不解带照顾她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 得知这些的唐甜甜心中很是复杂，本来已经想好不再理那人了，可现下心中颇为感动，甚是纠结。 “唉，”张秋娘看出她的犹豫，劝慰道：“娘是一介妇人，不懂官场上的事，他是王爷，但首先是个人。”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他也不像是会嫌弃农家人的人，否则又怎么会跟咱们生活那么长时间，没叫过一次苦。” “这会还帮忙修建堤坝，若不是他，咱们镇早就叫淹了。” “娘觉得你若是喜欢，便大胆些，不论出什么事，爹娘和哥哥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娘…” 唐甜甜潸然泪下，自己拥有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娘亲。 同时也暗自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与聂远衡好好相处一段时间，之前有什么误会也好，通通说开。 聂远衡得知她的想法之后很是欢喜，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不容操之过急，为了让唐甜甜对自己改观，这些时日唐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活都去抢着干。 若是能得到唐家人的认可也算是成功一大步了。 唐小阳早就将聂远衡当做自己的姐夫，更何况他学识过人，功夫有那么厉害，心中很是崇拜，这下更是不遗余力为其说好话。 转眼间过去半月，唐甜甜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从能下床开始，聂远衡每日都带着她到院子中晒太阳。 江边堤坝修筑一事将进入尾声，忙了许久的聂远衡终于有了大量的闲工夫来陪心上人。 唐甜甜被关在家里许久，为了带她散散心，去去身上的晦气，聂远衡每日都带着他出去逛，将周围的风光都看了个遍。 又是抓虾摸鱼，又是到山间看怪石嶙峋。 “聂远衡，你快看这是什么。” 唐甜甜赤着脚走在河边，突然蹲下身捡起一个亮晶晶的东西，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开心朝聂远衡的方向招手。 他将火生起，再将刚抓来的鱼串在竹签上，然后才到她身边。 “这是…珍珠？这般成色便是在宫中也是个稀奇的宝贝。” “真的嘛。”唐甜甜眼睛亮晶晶，手上这颗珍珠珠圆玉润，可是上等品，能卖个好价钱。 “你快看，这里还有一颗。” 阳光映射在珍珠上面，为其蒙上了一层光辉，唐甜甜余光一撇，竟然发现了第二颗。 “甜甜竟有此等运气，将其收好，回去后我找人打造一副耳环给你。” 与此同时一处高石后面的画儿悄悄退走，深藏功与名。 唐甜甜往那边的方向瞧了一眼，随即同聂远衡一起去吃烤鱼。 “咦，这烤鱼味道居然这么好，快说，你是藏了什么秘方。” 本想着与普通烤鱼的味道没有什么差别，毕竟多年前又不是没有吃过聂远衡做的东西，至今还留有一定阴影。 可今日这烤鱼吃到嘴里，不仅没有半分腥味，反而鲜嫩肥美，根本不像烤制能做出来的肉质口感。 甚至一口咬下去还会有丝丝滋水，这可比干巴巴的烤鱼好吃多了。 却见聂远衡神秘一笑，一副求夸赞的样子。 唐甜甜无奈笑笑，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童一般。 “阿衡哥哥，求求你告诉我吧，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般味道的烤鱼呢。” 眨巴着大眼睛就这样盯着他，软软糯糯的嗓音直击心灵，聂远衡感觉此刻她要自己的命都会毫不犹豫给她。 “知道你喜欢吃鱼，来之前特地请教宫中的御厨，才得来这么一瓶秘制配料。” 那御厨当年是从乡下选出来的，精通各种吃食的做法，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好的吃食。 “原来是这样啊。” 唐甜甜本身就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培养对于厨师的重要性，本来还想着能不能用到酒楼推出新菜品上面，但既然是别人的秘制配料，就不能打这个主意。 聂远衡现在就像是她肚子中的蛔虫，只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本想着再逗一逗她，但终归是不想让她失望。 于是笑道：“我与那位御厨讲了你的事情，他愿意将配方拿出来，由你将它发扬光大。” “这…不要好吧。”唐甜甜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只是担心莫不是那位御厨顾忌聂远衡的身份才这样做。 “放心。”他知道她的担心，解释道：“宫中更在乎吃食的美观程度，这样的菜是不可能上桌的，因此，只有交给你，才能够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听到这，唐甜甜不再推辞，暗暗发誓一定会完成那人的心愿。 第229章 步入正轨 二人游山玩水了半个月，几乎将周围的风景都走了个遍。 这段时间唐甜甜的变化，唐家人都看在眼里，肉眼可见的高兴感染到了他们。 与前些日子闷在屋子里的简直判若两人，若不是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被掉了包。 唐小钟和唐小远时刻关注二人的动向，随时互通消息，生怕自己妹妹再被欺负。 先是跟了几天，看见妹妹确确实实在改变，甚至比以往做生意时更加轻松，心中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想着若是聂远衡对待她不好，肯定会拼了命冲上去，至于他的身份，现在可震慑不到他们。 不过随着相处，二人对聂远衡的怨气消了许多，别说是妹妹，就算是他俩日日与聂远衡待在一起，这样相处，也快忍不住动心了。 确定安全之后就又都忙自己的事情，毕竟跟踪人家打扰二人世界本就不好，若是让爹娘知道了定然会挨骂。 再者这两个人天天腻歪在一起，给作为单身狗的二人一万点暴击。 与此同时，另一边后续朝廷押送的粮食也逐渐抵达镇上，聂远衡正是提前知道这件事，把心放在肚子里之后，才敢带唐甜甜去更远的地方游玩。 否则一直在担心这几批粮食会不会发生状况，总是心不在焉。 并且属下也带来了好消息，之前放走的那伙山贼，一半留在家中照顾家人，还有一些打听到聂远衡的身份，去参军打仗了。 县令时常派人到唐家送粮，作为粮食短缺时第一个站出来的商贾，唐家受到朝廷表扬，理应多送一些粮食作为补给。 并且上报的修筑堤坝一事有了消息，朝廷为其拔下款项，能够将之前的亏空全部堵住，县令松了很大一口气。 这下家家户户都有粮食吃，市场上粮食恢复流通，基于之前的教训，官府采纳了聂远衡的建议，对市场上的粮食进行管控。 至少在恢复期间，不得由个人或者商贾大批量购买粮食，像酒楼这种卖吃食的店，进货的粮食数量都要到官府报备，得到批准之后才能购买。 唐家酒楼不甘落后，见市场稳定之后，商议重新开张的具体事宜。 镇上百姓大多数都受过唐家恩惠，届时定然到场捧场。 光是一天，便赚足了利润，当然为了感谢大家，制定了一些优惠，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聂远衡待唐甜甜回来之后，主动到酒楼帮忙，就像多年以前一般，完全没有王爷架子。 众人在心中已经默默接受了这个姑爷，不过张秋娘心中还是很担心。 王爷这样的身份府上定然会有通房小妾，她虽是个妇人，却也懂得尊卑有序，将来正妻的位置会不会是自己女儿都说不定。 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儿，将来有可能埋没在深宅大院里，这心中就止不住的难受，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对不对。 若是普通人还能让男方入赘，那样身份的人却有很大变数，何况京城里都是达官贵人，万一自己女儿冒失冲撞了谁，那可有掉脑袋的危险。 因心中装着事，几日间倒是憔悴了不好。 将镇上的事务一一打理好，县令忙里偷闲打算到唐家酒楼看看，这也是在支持他们生意，有了县令的到来，往后他们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最重要是的震慑那些那种窥探唐家的竞争对手。 一进来便看见酒楼中席位爆满的情况，心中甚是欣慰，再一眨眼，竟然看见聂远衡身着店小二的装扮忙前忙后。 可不思议地揉了揉眼睛，这下眼前的人消失了，他就是说嘛，肯定是自己看错了，那样的人怎么会来当店小二，真是，一定是今日太过于劳累。 “县令今日怎么得空了。” 突然一道声音把县令吓得一激灵，竟然真的是聂远衡，妈妈呀，真是见鬼了。 聂远衡笑笑，伸手请道：“知晓县令定然要来，一定备好的上座和上等的酒席恭候您。” 这可把县令吓得不轻，当下就要逃跑，谁知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唐甜甜拉住了衣袖，直接往包间里面推去，边走便向他解释聂远衡在这里的原因。 这下总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想必二人是将之前的误会说开，已经重归于好了。 由内而外的替二人感到开心，同时心中也庆幸还好骂聂远衡的话只是在心中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啊，是这样，过几日会在县令府办个家宴，主要邀请了镇上的几位名流商贾，以及学堂几位德高望重的先生，目的是为了感谢这段时间大家为镇上百姓做的贡献。” “不知二位可否赏在下个脸面，到府上小叙啊。” 在聂远衡面前，县令怎么也不敢自称本官，又因着唐甜甜在，自称下属也不太好。 聂远衡二人对视一眼，笑着应了下来，将他带入包间中之后叫来唐瑞祥作陪，二人出去继续忙了。 为了在众人面前表示自己与唐甜甜之间的关系，聂远衡可谓是煞费苦心，先是叫人定制了两套相同色系和相同设计的衣裳。 又是以一块白色腰牌作为装饰，与唐甜甜耳上的珍珠耳环相得益彰，让人一看便会下意识觉得是一对。 在席间的互动看得县令羞红了脸，不停在感叹年轻就是好 席间不乏生意场上的人，还有镇上较为知名的勋望。 要说家里年轻人对唐甜甜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这下好，还没到提出的时候想法就被聂远衡扼杀。 更何况聂远衡的身份不是秘密，整个宴会他是坐在主位上，众人心思各异。 但相同的想法都是以后尽量不要与唐家发生冲突，利益上的事情也得能让就让，这么大一座靠山，就算把他们全加上也惹不起。 最高兴的莫过于是县令，他之前还在为唐甜甜鸣不平，如今看见二人顿感欣慰，竟然有一种老父亲嫁女儿的感觉。 “待好事将成的时候，可别忘记让在下讨一杯喜酒。” 这是在宴席之后对二人说的，那时定然是在京城，便是能看看京城的风光，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第230章 遭遇刺杀 唐甜甜听了县令的话有些害羞，一向大胆的她竟然往聂远衡身后躲了躲，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八字还没一撇呢。”虽是否认，但言语间满是羞涩，越往后声音反而越小。 县令是过来人，见状哪里还会不明白，心中想着怕是已经好事将近，由衷为二人感到开心。 就在众人互相打趣之间，宴席接近尾声。 县令有事要与唐甜甜二人说，因此先将宴席上的其他人遣散，只留下这两个人在此处等他送客归来。 “县令可是有什么事？” 现在镇上一切都步入正轨，她实在想不出县令还有什么要说的事情。 “是这样的，王爷，下官本不应该说起这件事，但咱们多年之前见过，这次镇上没有发生洪涝也是您的高瞻远瞩，再加上您和甜甜的关系，我相信您是个好官。” “朝廷发放下来的那批补救金和用于堤坝建设的灾款，总共才五百两，这…这若是您不在这下官也就忍下来了，可是您看您在这还敢有人在中途…害，这不是没将您放在眼里嘛。” 县令手中现在没有证据，虽然心中依然有人选，但始终不能直白的说出来，恭维聂远衡也只是计策，希望他能上上心。 聂远衡自然知道县令话语中的意思，先是与唐甜甜对视一眼，后又思考了一番，沉声说道。 “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灾后重建和堤坝修缮正常进行，如果不够我先个人给你拿，这件事容我调查一番。” “若你所说属实，本王定然不会让这种人逍遥法外。” “王爷英明。” 这下是发自内心的夸赞，他以前不是没上报过奏折，但都在中途被拦截，甚至还用自己家人的性命威胁自己。 无奈之下只能暗中将各种款项记下，以往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京城中的人搭线，如今王爷在此，又有唐甜甜的关系，想必能够将此事放在心上。 话说回来，如果王爷都无法动摇那几人的地位，那他也只有老老实实兢兢业业为百姓做事，其余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 商议好之后，二人共同离开县令府。 二人想着时间尚早，便从一处幽静的巷子中走回去，顺便还能够思考县令说的事情。 但没想到，就在二人互相打闹之时，变故横生。 一支箭羽破空而出，直奔唐甜甜面门，狠辣程度似乎想让她直接命丧当场，千钧一发之际，聂远衡抽出手中的剑将箭羽一扫而下。 箭矢插入墙壁之中，深入三分，由此可见下手之人多么狠绝。 见一箭偷袭未成，又是一阵箭雨射出，围绕着二人四面八方，退路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围堵。 聂远衡一只手抱住唐甜甜，另一只手飞舞长剑，在空中舞出剑花，周围箭羽应声而落，以二人为中心，护了个严严实实。 领头的黑衣人见状不妙，箭雨竟未能伤害他们分毫，于是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的黑衣人蜂拥而至。 足足有数十人朝着二人攻去，霎时间地面上的沙石被风席卷而起，好不骇人。 “你将我放下吧。” 唐甜甜对付普通妇人尚可，面对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顿时间也慌了神，缓过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围攻上来。 于是提议聂远衡将自己放下，先不管自己，这样才能够用自己最大的实力应对敌人，否则将会成为他的累赘，最终二人谁也活不成。 聂远衡咬牙，任谁都没想到这伙人如此胆大妄为，尚且是在白日里，就敢在大街上冲出来刺杀自己和甜甜。 只恨这几日相处的太多轻松，使他放松了警惕，不仅没有把属下带上，甚至也没有让画儿跟着甜甜保护她。 若是今日甜甜出了什么事，哪怕是做鬼他都不会放过自己。 “别说话，抱紧我。” 杀手刚冲出来的时候街上尚且有行人，这下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只希望有人能够到县令府去报官，到时候援兵赶到就有了一线生机。 唐甜甜不再作声，知道现在自己就算是说话也是在添乱，只能听从他的话，紧紧环住他的腰。 “咻—” 又是一声破空之声，这支箭羽与最开始的那只箭非常相似，看来应该是有敌人躲在暗处，想要在混乱之中刺杀他们。 但是这下就没有了刚开始的好运气，他的胳膊被擦伤，力气一松，唐甜甜险些掉下来。 聂远衡用尽浑身解数跟众人厮杀，好在此处离县令府不远，不知是有人报官还是县令听到了声响，总之带领一队人冲了过来。 那群杀手自觉不妙，于是连忙撤退，瞬间一哄而散。 在聂远衡的保护之下，唐甜甜毫发无伤，聂远衡虽然身上有多处划伤，但好在他们的武器上并没有毒药，索性没有大事。 在检查一番后，又到县令府换了新的衣裳。 聂远衡没有顾及身上的伤口，多年在外奔波，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般的存在，只是心中很是心疼衣裳。 这可是与甜甜共同定制的，将来一定要再多订几套，同时心中对杀手的身份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二人收拾好之后返回唐家，为了避免唐家人担心，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这件事。 只是在张秋娘问聂远衡怎么脸色不对，有些发白的时候随便用一些话糊弄了过去，同时画儿瞧出不对劲的地方，连忙上前帮着打马虎眼，总算是圆了过去。 直到回到唐甜甜的屋子，她在关上门的时候还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过来之后将门栓扣上。 先是为聂远衡倒了一杯茶水，这才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杀手？” 她的神色异常凝重，之前做生意不是没遇到过奸商背后阴人，雇一些人绑架，但如此训练有素有数量之多的杀手还是头一次见，不免有些心慌。 聂远衡并没有答话，细长的食指一下又一下瞧着茶杯，像是在心中思考着些什么，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唐甜甜这些事。 私心里并不想将她置于危险之中，但若是与他在一起，这些早晚都需要知道，现在至少还能给她选择的权利。 第231章 谛听阁阁主 半晌，聂远衡还是决定告知她，主要也不想因为这件事使二人之间产生嫌隙。 “此事若我猜的不错，应该是谛听阁内部出了问题。” 唐甜甜先是处于震惊状态，反应过来之后觉得自己应该问些什么，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谛听阁这个名字了，而他又是从何得知。 “你怎会知道谛听阁之事。” 聂远衡见她并不疑惑谛听阁是做什么的，反而是询问谛听阁与他之间的关系，心中有了一些猜想，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此刻才算是真真正正感觉到那个围在他屁股后面转的小团子，已经长大了。 但不知道唐甜甜是如何得知谛听阁，也不知道她对谛听阁的印象如何，生怕产生不好的情绪，于是留了一手，反而问唐甜甜。 “你可知谛听阁是做什么的。” 唐甜甜不疑有他，点点头回道：“自然是知晓。” “数月前曾经救过一个谛听阁的人，还在家中住过一段时间，爹娘还有哥哥们都知道这件事情。” “我也是从他口中得知谛听阁。” 怕自己解释不清楚从而使聂远衡误会什么，唐甜甜将当初就下白阳的事情仔细说了一番。 聂远衡也不隐瞒，只是说之前摸了摸鼻子道：“我是谛听阁的主人。” 这下她是真的有些震惊，知晓聂远衡厉害，身世尊贵，却也没想到还有谛听阁这么一层身份。 想起当初白羊说起谛听阁主那份尊敬，便想过定是一个文韬武略且对属下极好的人，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在自己身边。 “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呢，相信他们也会很愿意接受你谛听阁主夫人的身份。” 聂远衡似乎是身上的伤好了，竟然开始打趣唐甜甜。 却被羞红了脸的唐甜甜一把打在伤口上，疼得他不由得“嘶”了一声。 “谋杀亲夫啊。” “呸，八字还没一撇呢算什么亲夫。” 嘴上说着不愿意，实际上却真以为自己打疼了，手上动作想要解开一副看看伤口需不需要换药。 哪成想被聂远衡一把抓住手，握了上去，顿时十指相扣，唐甜甜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别闹了，说正事呢。” 唐甜甜心中想着刺杀的事，至今还心有余悸，不知道今日若不是聂远衡在场，自己将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恐怕哪里第一支箭就能将她抹了脖子。 “听你的意思是，谛听阁内部可能存在奸细？” 这批杀手主要应该是冲着她来的，但是之后不应该没有认出聂远衡阁主的身份，仍然毫不犹豫使用杀招，甚至一招比一招狠辣。 想必定然是阁中出现了问题，否则怎么可能连自己的主子都不认，除非是他们有了新主子。 “诶。”她突然想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你是如何判定他们是谛听阁的人，万一是别人假冒，栽赃陷害的呢。” 聂远衡对于她的提问露出了欣赏的目光，没有盲目听从他的话，而是自己在进行理智分析，避免思绪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若不是已经从商，还真应该做个战场上的军事，指点沙场。 “他们在发现我之后虽然刻意隐瞒武功路子，但多年训练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掩盖过去，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有不少人都露出了马脚。” “我不让县令进行尸检也正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着谛听阁的印记，奸细也好冒充也罢，都不能让他们败坏了谛听阁在江湖上的名声。” 谛听阁作为江湖上有名的情报组织，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各家势力的关注，总会有人想着与其接触获取更多消息。 如果谛听阁当街行凶，里面还有一个女子的消息在江湖上传开，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往后谁还敢到谛听阁买消息。 “只是太多仓促，留下的那些人都是死人，并且我已经检查过，并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至于活着的人一个也没逮到。” 说到这个他就头疼，县令府的官兵终归是能力较差，若应是交战定然会损伤不少，谛听阁虽然是作为情报组织存在，但是其中不乏武功高手，岂是那些虾兵蟹将能够对付的。 唐甜甜将刚才被刺杀的细节仔细想了一遍，刚开始那箭确确实实是冲着她来的，后面打斗过程中暗中那人还不停朝她放冷箭。 黑衣杀手主要想冲破聂远衡的防线伤到自己，也正因此他护着自己的那条胳膊上伤的最为严重，因此可以判断他们此次行凶的目标绝对是自己，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聂远衡。 “只是不知道为何将目标锁在我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他们需要的东西。” 心中思索了一番，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但若是说在生意场上得罪对手还有可能，可任谁也不会有胆子雇杀手买她的命吧。 聂远衡很是赞同她的分析，但他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追着她一个弱女子杀的目的是什么。 “要不这样吧。”唐甜甜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一般，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闪烁狡黠的光芒。 “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我，一击未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如我去当诱饵…”这样不仅可以找到奸细的线索，还能够得知是何人，为什么杀害她。 她倒是不害怕，只是怕会伤害到自己的家长，爹娘和哥哥都属于手无寸铁之力的人，若是遇到今日这种情形，怕是很难逃脱，这人一日未找到她就不会安心。 “不行！” 哪成想还没将剩下的话说完，就被聂远衡直接打断，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你不用打这个主意。” 已经将她置于危险之中一次，若是还来第二次，若是第二次没有这般好运气，他该当如何？ 唐甜甜先是被吓了一跳，也知他是在担心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硬碰硬。 于是柔声说道：“聂哥哥，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你，还有画儿呢嘛，我一出现危险你就瞬间出来解救我，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第232章 将计就计 聂远衡终究拗不过这丫头，别看她长相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性格执拗的很，一旦决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去。 没有办法，自己能做好的只有保护好她。 “既然如此，说说你的想法吧。” 是唐甜甜现提出这个意见，想必心中已经有了些许想法，在此处将计策中的各种细节敲定他才能够放下心来，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 “刚经历过刺杀，若是此时贸然出去，定然会引起他们的觉察。” 唐甜甜思索半晌，计划心中只是有了个雏形。 她一个弱女子，刚经历过刺杀就一个人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就算是傻子都会怀疑一番。 因此，她这几天出门的时候应该故意装成受到惊吓的样子，同时身边还得跟着一大帮人才能让他们信服。 他们一次不成定然还回来第二次，找不到好时机的时候定然会创造好时机。 到时候找个由头将聂远衡和画儿引走，自己又因为各种原因必须出门一趟，身边没了人正是他们出手的好机会。 唐甜甜将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告诉聂远衡，得到了他一阵夸赞。 事不宜迟，二人这几天一直这忙着这件事的布局，同时也都相当默契瞒着唐家人，生怕他们为二人担心。 唐甜甜先是在家中窝了几天，县令那边事先通了口风，也没有丝毫声张。 后面几日再出去的时候身边不是有聂远衡陪着就是画儿在一旁守护，让那伙人真以为受了惊吓，不敢独自出门。 他们在暗中蛰伏，每日都观察唐甜甜和聂远衡的动向，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耗下去时间只会越来越严重。 并且完全抓不到唐甜甜独自一人出行的机会，黑衣人首领很是焦急。 终于按捺不住，既然没有机会，他们就主动创造机会。 当初修缮堤坝用的只是随手就能够拿到的材料，不具备稳固性和耐用性，也正因此朝廷才会下放银两。 让县令重新购买材料进行修筑，哪成想在中间被克扣，拿到手的寥寥无几，只能够支撑前期准备工作。 他们决定从堤坝入手，那边出事聂远衡定然会前往主持大局，到时再想办法将唐甜甜骗出来。 派遣了两个人去破坏堤坝，不久就得到传来成功的消息，众人不疑有他。 县令得知堤坝出事之后，特批派人去请聂远衡，负责监视他的黑衣人传回消息，看见他确确实实进了县令府之后往堤坝的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有消息传来说是镇上的寺庙来了一位得道高僧，在庙中诵经讲佛，传授佛法。 这个时候前去上香的人说不定可以得到青睐，与其结识一番，成就心中的愿景，为此寺庙特意举办了一场庙会，凡是来参加的人都能够免费求签。 唐甜甜自然不会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无论是聂远衡还是官府中的官兵都到堤坝上参与修筑事宜。 就连画儿也有要是在身，一时之间脱不开身。 同时也劝慰唐甜甜以后再去，并不差这几日的功夫，若是叫有心之人逮到机会，他们都不在身边，十分危险。 哪成想唐甜甜不想错过，没有听从画儿的劝慰，执意要去。 见劝不动画儿只好让两个丫鬟跟着她，这两个丫鬟还算是会些拳脚功夫，必要时刻能够挡在她的前面。 寺庙中人山人海，基本上都是听闻消息前来礼佛的小姐夫人们，还有一些趁着富贵人家多，还是在寺庙下面，闻声赶来讨要银两和吃食的乞丐们。 三人随着人群进入寺庙中，可人潮拥挤，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三人不小心走散了。 唐甜甜耳边依稀还能听见画儿准备那两个丫鬟一声声“小姐”的呼唤声，可再想仔细听听辨别方向，已经无法找到。 “山下汇合。” 她很是无奈，大声喊了几遍这四个字，祈望那两个人能够听到，别处了什么事才好。 自己随着人潮继续往前走。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有几个人故意走在她的身前，将她与那两个丫鬟分开，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是那几个人安排好的方向，就等着看见她的人引导往里面走。 虽然人潮拥挤但也算畅通无阻，走到了想要拜佛的寺庙前，暂且无事发生。 想起前来的目的，唐甜甜上前求了一支签，听过解签之后添了许多香油钱，跪在蒲团上拜了又拜。 见寺庙中的人有散去的架势，这才寻找来时的路，想要下山去。 可不止人群之中发生了什么事，一阵暴动，开始拥挤起来，唐甜甜身子太过娇小，不知被谁撞了一下，撞到一处屋檐下。 皱着眉头想拍拍身上的灰尘去前方探虚实时，突然出现一个普通农户装扮却却用相同布料捂着脸的男子，将匕首放在她的脖子上，另一之后拽着她的胳膊来到旁边偏僻的角落。 此处虽然还能够听到人群吵吵嚷嚷的声音，却看不见半点人影。 唐甜甜很是慌张，没想到此刻有人出现，又是眨眼的功夫，暗处冲出来几个与他装扮形同的人。 “你，你们要做什么，我有钱，都可以给你们。” 她语气和身子都在微微颤抖，能看出来很是害怕。 谁知那人只是冷笑一声，看向她的眼神止不住的轻蔑，手掌一翻，匕首的柄竖着握在手中，想要将唐甜甜打晕。 却被突如其来的飞镖到手腕，吃痛之下匕首掉在了地上。 一阵风佛过，再一睁眼，唐甜甜已经离开原本的位置，到了青衣男子怀中。 “你，你不是在江边修缮堤坝吗？” 那人眼中很是震惊，此刻本不应该在这处的人却突然出现了。 唐甜甜与身后那人相视一笑，哪里还有刚才被吓破胆的样子，朱唇微启：“这招啊，叫做将计就计。” 聂远衡只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似乎在默认她的说法，同时心底对她很是赞赏，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有魄力，刚刚的戏演得真好，自己差点冲动提前出来。 第233章 要收费 “你…你们！” 那人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自己中计了，眼中狠辣的寒光一闪而过，表情瞬间变得决绝凶狠，闭上眼睛进行下一步动作。 却不想被聂远衡识破了他的意图，飞身上前一个肘击，将他接下来的动作打断，又给肚子来了一拳，难受得那人差点将胃里的酸水吐出来。 与此同时一伙人冲出来将身旁他的同伙控制住，画儿此刻也现身，冷漠的握住那人下巴，一个用力，直接脱臼。 有将他口中隐藏的毒药用工具挑了出来，一脸嫌弃的递给身旁的人。 这些有聂远衡相信的手下，也有从县令府借过来的官兵。 都是经过多日相处观察，认为品行较为端正的人。 原来那伙人排除破坏堤坝的两个“先行军”早就被事先埋伏在那的画儿捉到，只是稍有不慎竟然让那两人咬破了口中的毒药，当场暴毙身亡。 让画儿不得不感叹这伙人还真是狠毒，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前来，但叛徒永远是叛徒，叛徒就应该下地狱。 他们将计就计，在那两人身上走到一块竹筒，想必是他们用来传递信息的手段，谛听阁在江湖多年，什么手段没破解过，若是这点都不懂就不必称为情报组织了。 于是按照那伙人的手法，传达事情已经准备就绪的消息，准备在寺庙当中瓮中捉鳖。 果然那伙人上当了，也正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这回聂远衡才能迅速反应过来，加上画儿的配合把那人的下巴卸下来。 从唐甜甜在唐家门口坐马车开始，一众人化身各种买卖行当中的人，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这伙人还真是沉得住气，一直等到她要离开，众人不抱希望时才出手，接下来的事已经显而易见了。 这处地点选的确实好，很少会有人过来，即使有人出现也能即使被发现。 聂远衡刚想吩咐就地审问，却突然间手指一顿，刚要说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咽了下去，想到让唐甜甜还在身旁，怕她害怕审问时血腥的场面。 干脆大手一挥，吩咐道：“带回去严加看管，画儿，这人你亲自看着。” “是。” 聂远衡自己带来的人面无表情应答，县令的人刚刚被安排疏散百姓。 刚才那阵骚乱在人群中引起一阵讨论，也使几个百姓受惊，此刻正是官府出面进行安抚的好时机。 唯有画儿不停地朝着唐甜甜挤眉弄眼，她家主子这下真是被甜甜拿捏了，都开始怜香惜玉了。 以往遇见这种小角色怕麻烦都是当场审问，怕回去之后出现什么变故，今日下达命令用脚趾也知道是在顾及甜甜。 果然，聂远衡看众人井然有序押送那几人，回身温声对唐甜甜说道：“可有受到惊吓？天色渐晚，我先送你回家吧。” 那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仿若刚才杀伐果断的不是他一样。 唐甜甜事先做好了发生一切事情的准备，毕竟这件事是她提议的，总不能发生的时候怯了场。 为此她在家中还不停的演练了好几遍，生怕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演技不到位而露了馅。 好在事情圆满成功，这下将那个小头目抓到，应该就能审问出到底是谛听阁中的谁起了二心。 自己也很是开心能够帮助聂哥哥，总不能一直在他身后，做被他保护的小女孩吧。 “才没有呢，刚才他一出现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就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避免他们起疑心，更何况我知道你在…你们都在我身后，才不怕。” “是是是。”聂远衡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自己心中也满足极了，“以后还得尊称您一句唐大军师，若是没有你的计策，内奸一事我还真是苦恼极了，不只从什么方向做突破口呢。” 唐甜甜被夸的有些羞涩，也知道他是在故意恭维自己，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摩擦。 其实刚刚是有一点害怕的，尤其是冰冷的匕首架在脖子上，能感受到只要那人一用力，自己的肌肤就会被划破，再一用力，血就会滋出来。 索性心中对聂远衡很是信任，没有将破绽表露出来，看见聂远衡的那一刻心才算是放进了肚子里，仿佛面对什么都不害怕了。 “看来以后遇见这种事还需要先请教请教唐大军师，帮我拿拿主意呢。” 这话他没有作假，也没有丝毫恭维的意思，既然决定了要坦诚相待，也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她，往后谛听阁内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会需要这个将来的女主人处理。 他深知唐甜甜的性子，自然也知道她不会是温室中的娇花，否则当初也不会一个小丫头就敢出来做生意。 也隐隐意识到唐家包括甜甜在内总感觉与他差距过大，只有让甜甜渗入到他的生活中，才能让二人的关系更加亲密，同时打消那些不必要的疑虑。 “那…我这军师可是要收费的。” 唐甜甜眼珠四处转转，俏皮地说出了这番话，同时向前方跑去。 聂远衡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尽显商人本色，什么时候都不忘了银子，真是个小财迷。 “那你说，怎么收费。”说完后起身追了上去。 二人打打闹闹之间，就到了唐家对面，尚且隔着一条街，聂远衡心思动了动，突然心底冒出一个了想法。 “甜甜，你还没有去过我的府邸吧，为了犒劳你今日的勇猛表现，不如去我府上用膳如何？” 在他到来之后，自己京城的厨子也跟着赶了过来，此刻就在县令特地为他准备的府中。 正巧甜甜尚未尝过那厨子的手艺，近日借着这个机会多雨她待一会儿，也能够让她更了解自己。 唐甜甜先是看了看天色，正是用完膳的时间，再想到这是犒劳自己的“庆功宴”，也是真没有参观过聂远衡住的地方，于是就应声答应了下来。 聂远衡见她应下很是高兴，偷偷用谛听阁独特的传递消息方式传达回府，让那厨子多备些菜，再备些女孩子爱吃的糕点。 第234章 差距 聂远衡暂住的府邸坐落的比较清静，周围应该都是些潜心备学的读书人，这是当初他自己要求的，思索着这边可能会有谛听阁的人过来，加之他还要处理众多事情，环境幽静些为好。 最主要的是有些人不能在明面上出现，若是引起什么骚乱，也会使百姓恐慌。 他本人对府内的装饰不甚在意，毕竟是小镇，与京城无法比拟，更何况自己曾在乡下待过一段时间，什么亭台楼榭并不在意。 因此府内的摆设大多是县令一手操办，找人安排的。 他刚到来时县令并不知晓他的秉性，怕与以往来此巡查的官员一般，贪污腐败，习惯大鱼大肉奢靡的生活。 在暂住府邸的装饰上用了心，期盼不要挑此处的毛病而耽误了正事。 这处院子虽然不大，但该有的东西一件不少，更何况还重新修缮过，往里添了不少新东西。 例如院中的假山，便就是出自镇上的匠人之手，各种细节竟与真山没有什么区别，假山下流淌着小池水，应了高山流水的意蕴。 聂远衡见到时还惊讶了一番，没想到这小镇上还有此等人才，同时也感叹竟未看出县令也是附庸风雅之人。 “小心台阶。” 唐甜甜一路上蹦蹦跳跳，还没从成功帮到聂哥哥的兴奋劲中出来，整个人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 此处大门的台阶要比她见过的都高，比县令府上还要高出一大截儿，一个不慎差点绊倒在地上。 幸好聂远衡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她身上，发现有摔倒的迹象时立刻伸出手扶住她，却没想到她一个没站稳，直接倒在了自己怀中，顺势一捞，将其紧紧搂住。 反应过来的唐甜甜瞬间头脑发热，脸控制不住发烫，若是有面镜子她定然能看见自己的脸蛋如猴屁股一般红。 身体与身体的接触让她感觉到有些不自然，周围很是安静，除了蝉鸣就是眼前男人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极为有力，却又好像下一刻要跳出来一般。 唐甜甜轻轻挣脱，安全着陆，将自己的背身留给他，语气中带着些许僵硬道：“不是要吃饭嘛，我都饿啦，快走快走。” 见她这副模样，他便知道是害了羞，唇角微微上扬，大步流星走在她前面带入，整个人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府中的属下和厨子早就得到他传来的消息，此刻正在院中等待二人。 其中不乏有对唐甜甜好奇的人，没想到主子这可铁树还有开花的时候，真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将其拿下。 但是又怕被唐甜甜发现，他们当中有人一身刀疤，甚至脸上还残留着无法愈合的疤痕，生怕吓到小姑娘，一个个躲在暗中观察。 聂远衡自然知道这几人的动向，但是也没有阻止，直接带唐甜甜入座。 原本倒没觉得饿，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色香味俱全的菜，瞬间食指大动，肚子不受控制咕噜咕噜叫了一声。 她暗中瞥了聂远衡一眼，希望这丢人的时刻没有被他看到。 “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啊，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吗？” 桌上满满当当的全是菜，且每盘分量好不少，做的极为精美，让她看来根本就不像是即将被吃进肚子里的菜，而是精美的艺术品，应该摆起来观赏。 那鱼摆的一副跃龙门的样子，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似的，不得不感叹那位大厨的妙手。 “只你我二人。” 聂远衡见她坐下之后看着一桌丰盛的佳肴很是满意，直接站起身来为他布菜，边夹还边为她介绍这些菜的来历。 她这才知道原来每道菜的寓意都不同，浅尝一口之后便能感觉出来这菜食材的不同。 她做酒楼生意，虽然手艺相对来说差了一些，但在品尝方面也算是个行家，一尝便知定是用了顶好的食材，且不是这个小镇上能拥有的东西。 原本听只她二人还觉得有些奢侈浪费，可转念一想，想起了聂远衡的身份，想必这些对于他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一般，没有稀奇之处，便生生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越想越觉得如鲠在喉，口中的菜也没刚开始那么鲜美了，反而有一些苦涩。 她生在穷苦人家，当年爹娘将自己从养父母手中接回去，几乎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回到家之后也是粗茶淡饭，直到做生意赚了钱才有所好转。 但也不敢想象每日都吃这般昂贵且精致的食物，聂远衡身份矜贵，想必从小就过着这般生活。 她只想着这么多两个人吃不了，剩下的会不会浪费，明明都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疼。 越想越觉得难过，只一顿饭便能清晰展现出二人之间如鸿沟般难以逾越的差距，若是将来真的成婚，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不管是钱财，更与身份权利有关，更何况他还是谛听阁阁主，定然是见多识广，若日后见了更好地女子，怕不是会觉得腻了。 聂远衡不停给她布菜，将她碗中的食物都堆成了院中的假山模样。 同时也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刚来时还高高兴兴的，这会儿怎么一下子低迷了起来，可思前想后也不明白是因何导致心情转变。 甚至还将自己做的事情仔细回忆了一番，应该没有什么不得体或者让她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甜甜你看，这是特意为你做的桂花糕，知道你喜欢清淡些的糕点，试试看。” 无法，他只好从她较为感兴趣的地方入手，变着花样哄她开心。 唐甜甜尝了一口，果然好吃，桂花的清香恰到好处，因着糖分较少，吃起来也不会感到腻，若是放在市面上，定当是有钱人家才能吃得起的高端点心。 见她注意力被转移，但心情没有太大变化，聂远衡又思索着其他能够逗她开心的花儿样。 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知会她一声之后便起身去另一个屋子取东西。 唐甜甜被他一番动作弄得不明所以，这顿饭吃的实在是食不知味，干脆放下筷子等待看他能弄出什么花样。 第235章 情报 “漂亮姐姐是不是心情不好呀，怎么闷闷不乐的。”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但这声音明显来自于聂远衡，她很是好奇这是在干什么，于是起身想一探究竟。 这时那人已经出现在眼前，只见聂远衡脸上带着一张胖娃娃脸的面具，面具的脸颊还打着两坨红彤彤的腮红，若是光瞧脸只会觉得憨态可掬，可爱极了。 可是顺着身子一瞧，身材健硕的男人带着孩童面具，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有反差的搞笑。 她一眼就看出这面具是今日在庙会上看到的，她当时驻足了好一会儿，觉得甚是可爱。 但于此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身负重任，若是将其拿在手上说不定会耽误事，因此看过后又放了回去。 没想到这人竟然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还偷偷将其买下，不得不说看到的一瞬间觉得惊喜极了。 但刚才的想法却在心中扎根，怎么也无法挥散。 心中明白他是察觉到自己心情不佳，想发设法哄自己开心，她不想辜负聂远衡的一片好意，毕竟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心中所想，与他并没有关系，自己自卑罢了。 于是装作很是兴奋惊喜的样子，“你竟然将它买了下来。” 聂远衡见她活蹦乱跳的样子长呼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当时在暗中见她看面具的眼神充满喜爱，想着定然会喜欢，便命人在事情结束之后买了下来。 刚才想不到哄她开心的办法，猛然想到面具的存在，连忙戴出来。 想到刚才她根本没有吃多少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和她的胃口，这时有人正好送来厨子刚做好的秋梨汤。 于是将面具放在她手上之后又为她舀到碗中，直至吹得温和才递到她手中。 “见你刚才都没吃什么，想来是没什么胃口，喝这个暖暖，香甜的你尝尝。” 虽然心情有所好转，但唐甜甜还是想逃离这个地方，桌上的佳肴做的美丽，却好似在嘲讽自己一般，极为刺眼。 她乖乖听话喝下，面对聂远衡眼中的期待实在不忍心，于是挤出一抹笑容夸赞一番，随后便提出自己想要回家的想法。 “天色已晚，我怕爹娘见我这么晚还没回去会担心。” 上次暗杀之后虽然没有将其中的细节传出去，但总是有在场百姓看到，就算没将他们的名字说出去，可还是有了街上不太平的传言，爹娘对自己看得紧，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聂远衡想在和她多待一会儿，但是面对这个借口也没有能够反驳的理由，无奈之下只得送她回去。 “我你不是还有奸细没审？我自己回去就好。”唐甜甜此刻更想一个人静静。 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额聂远衡却没有答应这个请求，将衣服上的褶皱整理平整之后回道：“怎么留你一人回去？” “要是被爹娘和哥知道，还不得打死我。” 虽然所谓的奸细已经被捉到，但万一出现其他人盯上她还怎么办，或者是在路上遇到醉酒的男人，他怎么放心得下。 唐甜甜应允下来，若是被大哥知道肯定是要数落他一番的。 一路无话，与来时形成鲜明对比，聂远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她情绪不佳，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来，更不知应该从何哄起。 眼见着唐甜甜进了家门，聂远衡有种想冲上去问个究竟的冲动，他想问问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让她不满意，或者是不是有人欺负了她。 刚拔起的腿却被一个卖货郎模样的人打断，不停向他介绍自己的产品，在人看不见的死角往他手中塞了纸条。 他将手缩在衣袖中，把纸条展开，又状似不经意间摸了下鼻子，实际上是在看纸条上的字。 待看清之后，又往唐家方向看了一眼，犹豫一瞬还是转身离开，待将事情处理完之后再去找她也不迟。 那卖货郎正是谛听阁之人，纸条上写着刚刚获取的有关陈耀世的情报，他需要立刻赶回去处理，同时探听情报的真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那边唐甜甜神色低迷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眼睛紧盯地面，眼珠有些涣散，就连谁从自己身边走过去都不知带。 还是唐小钟一连叫了五六声之后才将她的魂唤回来，“甜甜！” “啊？”唐甜甜还有些迷茫，不知道叫自己是做什么，望着他道：“大哥你叫我？出什么事了吗？” 唐小钟见她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她与聂远衡不愉快，将自己关在屋子中的那段日子，将手中提着的药材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这才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你跟哥说，是不是聂远衡那小子欺负你了，哥这就去找他。” 说着还将袖子撸起来，一副要找聂远衡打架的样子。 唐甜甜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这下终于反应过来，连忙阻止他的行为，怕自己不拉着下一秒就真的去找聂远衡麻烦了。 “不是大哥，你听我说。” “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心情有些不好，让我自己一个人呆会儿好好想想就好了啊。” 唐小钟半信半疑，怕她是为了聂远衡开脱，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真不是他欺负你？要是有别人欺负更不行了你跟哥好好说说。” 他的妹妹是含在手心里怕化了，要是有其他人欺负那更不行了。 唐甜甜知道大哥是在关心自己，但是心情实在有些烦躁，于是拿起桌上的药材递到他手里，推着他向前走。 “放心吧哥，真是我自己心情不好，让我自己清静清静，你不是还有药要收嘛，你先去忙自己的。” 说罢也不等他有所反应，蹬蹬瞪跑到自己屋子里面，反手将门关上，不给自己大哥说话的机会。 唐小钟留在原地不知所措，想来应该真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转身欲走，但脚步还是停了一瞬。 又冲唐甜甜屋中喊道：“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哥说。”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他也没有在意，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 第236章 情报有误 另一边的聂远衡赶忙回到自己住处，他早就下过命令，有关陈耀世的一切消息都要及时向他汇报，只有勘察陈耀世的动向，他才能制定相应的计策，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陈耀世近些日子越发嚣张，以往还会估计身份和皇室正统，最近做的事情却是要把逆反摆在明面上了。 尤其是粮食一事，让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活生生被饿死，他却丝毫不在意，将自己视为生命的主宰。 不仅镇上发生水患，靠海靠江的多个地区接连发生天灾，他觉得其中必然会有陈耀世的影子，否则堤坝怎会集体崩塌。 他将此处的书房作为研究情报的临时据点，与谛听阁一众下属在此处议事。 “说吧，怎么回事？” 聂远衡一进屋子就看见在这等候多时的下属，于是连忙切入正题，询问情报。 “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陈耀世将自己手下的一部分兵力化解成一支支队伍。” “分散着插入到北边，由于数量较小，难以准确获取他们的实际位置。” “同时他们的下一步计划也不得而知，并且，这份情报的准确性还没有被验证，很难猜测陈耀世的目的。” 聂远衡听后，食指一声声扣着桌角，闭上眼睛思索这件事。 这个特殊时期陈耀世很难进行明面上的动作，可安插兵力这种大事即使谛听阁去探知也需要花费好一番功夫。 那人老谋深算，一旦坐什么必定会保证万无一失，此事事关重大，轻易露出马脚实在不符合他的作风。 “还提到别的了吗？” 根据现在得知的情报无法对陈耀世的目的进行猜测，更何况情报的真实性有待商榷，这为他制定下一步计划带来很大难题。 向他汇报消息的侍卫摇了摇头，传回来的消息模糊不清，这也是他们怀疑真实性的原因，至于其他并没有提到。 “这样。”聂远衡心中思索无论是真是假，都不能坐以待毙，“先去确定情报是否属实，尽快，确定之后及时上报。” 侍卫点点头，收拾了下书桌上的信件，就像出门去，没想到还没碰到门，就被打开了。 定睛一看，是他们负责传送情报的一员。 “主子。”那人先朝侍卫点了点头，接着恭敬地对聂远衡行礼，“里头的人传来了消息，陈耀世在试探我们。” 也就是说，刚才那份情报是假的，陈耀世察觉到自己身边可能有奸细，想揪出奸细却无从下手。 更不知道那人的具体身份，在自己身边的职位，不知道传递了多少消息出去，更无法得知是一人还是多个人。 于是便传出了这个假消息，想要看看聂远衡会不会做出反应。 聂远衡揉了揉眉心，幸好没有过于着急做出决断，也幸好打假情报来得及时，否则说不定埋在陈耀世身边的暗桩还真有很能被找出来。 “知道了，继续盯着，一旦有消息立刻上报，先下去吧。” 二人这才离开，然而奇怪的是府门口并没有人进进出出。 聂远衡这才坐下认真思考，陈耀世已经有所怀疑，他接下来不能做大动作，暗桩一旦被揪出很难再安插进去，更何况此人手段极其狠辣，一旦被抓到只会生不如死。 就在感到困倦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一旦是他派去去画儿对接，暗中保护唐甜甜的人。 “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可是甜甜出事了？” 此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唐甜甜，他也吩咐过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任务，不需要参与其他事情，这个时间点过来除了出事，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思及此，刚刚的困倦一扫而空，猛地站起身来生怕听见不好的回答。 那人却像是被他的反映吓了一跳，连忙回答道：“不是的主子，甜甜小姐没事。” “是画儿姑娘让我告知您，甜甜小姐从回去之后心情一直低迷，想必定然是在这发生了什么，否则情绪不会转变过快。” 自从二人解开心结之后，画儿一直在充当着月老的身份，一逮到机会就给二人制造独处空间，同时作为女子对唐甜甜心思的揣摩很是到位。 她与唐小钟说话时，画儿就在院子中的大树上坐着，整件事情听个正着。 从主子那回来之后心情才变差，那定然是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让她不舒服的事情，于是没有忘记自身责任，赶忙让侍卫过来禀报，自己则代替他的位置，守在唐甜甜屋外。 聂远衡听完整件事情，他当时也察觉到唐甜甜的变化，但并没有想到是什么原因，再加上刚才急着陈耀世的事情，更没有去多想。 此刻并没有过于焦急，也没有直接去找唐甜甜，只想着将整件事情，发生过的事仔仔细细再想一遍，反思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她不快。 可思来想去，怎么也像不出具体原因，揉了揉眉心，很是困惑，看见恭恭敬敬守在一旁的侍卫，于是出声问道。 “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事？” 今日吃饭的时候侍卫也在，只不过没有出现在唐甜甜的视线范围之内，但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都是知道的。 可问完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人也没讨过老婆，怎会懂得其中复杂的事，想着自己太想知道原因，是不是问错人了。 可没想到侍卫还真是一脸认真的在思索，眉头紧皱，半晌之后才开口。 “主子，属下是觉得您今日弄得排场太大了，桌上的菜肴好看是好看，但是按照甜甜小姐的出身和习惯，菜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装饰的。” 唐甜甜出身与农户家庭，从小缺米少面是常态，哪里会见过宫中御厨为了摆设宫宴做的精美菜肴，主子是真喜欢她，今日的规格都能与宫宴相媲美了。 可这与她的性格不符，从而觉得二人之间差距过大，对感情会造成极大影响，当然这只是他根据唐甜甜的反应做出的猜测，具体是怎样他也不敢确定。 第237章 解开心结 “还有啊，主子。”侍卫偷偷抬眼瞧了聂远衡的神色，见其真的在认真思考他话语的准确性，面色如常，并没有发怒的迹象，这才将后续的话说了出来。 “虽然您一直在照顾甜甜小姐的情绪，帮她布菜在，这在京城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这里不在京城，属下觉得…您的姿态有些高了。” 堂堂王爷，便是京城中的人也没有资格让他起身布菜，但唐甜甜不是京城人士，更不懂得皇家规矩，只是单纯的主子喜欢的人。 主子在吃饭的时候虽然极为周到，将她照顾得很好，但是为了彰显重视，无意之间说了无数次特地从京城带来的厨子。 在讲述那些菜肴背后故事的时候，故事的主人公也都是京城的达官显贵，甚至还有历史上的几位皇帝。 这才风雅场所和皇家是被视为趣事，可是对于农女来说，能够吃饱就行，谁会管背后的风雅，与唐甜甜平日里的作风及其违和。 聂远衡并不是不知变通的人，一听侍卫讲述，猛然间醍醐灌顶吗，发觉了问题所在。 当初二人闹矛盾，产生误会时，唐甜甜就在感叹二人之间身份过于悬殊，若是执意在一起，未来将会有很多阻碍。 但那时的自己不以为然，不断安慰唐甜甜不要胡思乱想，毕竟自己喜欢的事她，可现下一想，怕是当时说的话不够真挚，不足以让她信服，这才会在今日又产生这样的情绪。 明白问题的关键所在之后，聂远衡猛然起身，准备直接赶往唐家向她解释。 就在要出门的瞬间想起来身后的侍卫，于是回头说道：“你说的不错，这个月俸禄双倍，继续回她身边保护吧。” 侍卫欣喜点了点头，自己的本意是为了主子排忧解难，更何况以往确实对唐甜甜这个农家之女有些许意见，认为她配不上主子。 但是在暗中瞧见她的所作所为，真情实意的产生的佩服的情感，一个女子为国为民做到那种地步，属实让人钦佩，二人能够好好的，他心中也很开心。 聂远衡直奔唐家，直到唐甜甜门前，才停住脚步，踌躇一番之后才轻轻叩门。 唐甜甜听见叩门声还以为又是大哥回来了，语气便有些不耐道：“大哥，你就让我自己待会儿吧。” “甜甜…是我。”聂远衡出声。 然而屋内的热一听见这声音就像是熄了火一般，瞬间闭上嘴，不想说话，她今日并不想见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想法，这时候二人见面她会觉得十分尴尬，她也没想到这个时间聂远衡会跑过来。 “啊，那个，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明明心中知道不是聂远衡的错，却总是迈不过那道坎，想借这个理由将聂远衡打发走。 谁知那人沉默半晌，就再以为他已经走了之后，门却被突然打开，聂远衡直接走了进来。 “甜甜，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着有必要找你谈谈。” 唐甜甜自知拗不过他，也没有办法让他离开，干脆将脸深深埋在枕头上，不去看他，也不说话。 见他这副模样，聂远衡竟然觉得可爱极了，同时又可气又好笑。 语气温和开口道：“这样，我说，你听着。” “你离开之后我认真反思了，生活环境的不同早就很多事情我没有站在你的身份，你的角度上去考虑，甚至私心认为只要我对你好就是好的。” “却没有对这个好进行定义，我认为我为你布菜就是好，哄你开心就是好，为你请御厨做一大桌子美食就是好。” “却没有真正关心过你需要什么，你想要什么。” “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我忽略了你的想法和你内心的感受，也明白了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出身我虽然无法决定，但我并不觉得你我之间存在差距，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以逾越的鸿沟。” “如果执意说差距，那便是你比我强太多，我在京城锦衣玉食的时候，你已经在街上布善施粥，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令我这个所谓的王爷自惭愧行。” 这并不是聂远衡为了哄唐甜甜说出恭维的话，而是自己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皇室的安稳皆是取之于民，要说身份，应该是他们这些人靠着百姓存活才是。 虽然自己过得也比较艰辛，但所谓在其位谋其政，自己确实没有将职责发挥的最好，整日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 唐甜甜才是那个为了百姓做实事的人，真真切切救了百姓的性命，为了堤坝的修建也捐了不少钱，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之下，想也不想就冲下去救人，从未想过可能出现的不良后果。 这般坚韧不拔的女子，任世间能找出几个，他聂远衡有幸能遇到更应该把握住机会。 她不是温室中的娇花，而是寒风中、峭壁上的梅花，任寒风有多凛冽，前路有多陡峭，她自会如傲梅般屹立。 聂远衡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也算是将自己完全剖开呈现给唐甜甜，将多年来心中的想法都说出来，竟然感到无比痛快。 以往总是怕唐甜甜会不喜欢自己，如今说出来，心下轻松多了。 唐甜甜听完之后默默掉眼泪，泪珠全部被枕头吸走，心情却是好了起来，她没想到在聂远衡心中自己居然会这么好。 也没想到聂远衡对自己的感情这般真挚，醇厚。 起身直直扑到他的怀中，没有让他看到自己红了的眼眶。 聂远衡紧紧环住她，自己的心情也随之好转，干脆乘胜追击，向唐甜甜发出邀请。 “近些日子天气不错，甜甜能否赏在下个脸面，一同去郊外踏青。” 经过今日，陈耀世近期应该不会有大幅度的动作，正巧刚刚作为诱饵将奸细找出来，今日这份庆功宴不满意，那就为她准备其他事情。 只要能让甜甜开心，他做什么都行，想到前段时间摸鱼捉虾的日子，唐甜甜十分开心，那么便去踏青，她应该会喜欢。 第238章 解释 唐甜甜先是思索了一番，如今学堂也散了，虽说生活逐渐好了起来，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但是灾后所需要做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完成的。 再加上之前的洪涝灾害，有多少人家屋子被冲垮，上学的孩子们只能在家帮忙，也许忙完这一阵子学堂可以重开也说不定。 粮食的问题解决之后，自己也不需要每日早起到镇上去施粥，酒楼那边有爹娘看管着，还有哥哥帮忙，仔细想想自己还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 刚与聂哥哥解开心结，这个时候多沟通沟通也是好的，于是便答应了他的邀请。 “到时候我准备些糕点带去吧。” 怕聂远衡心中还觉得自己对吃饭一事耿耿于怀，于是主动说由自己制作糕点带过去，否则他顾及自己的情绪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聂远衡点点头，随即说道：“我回去之后就为踏青做准备，保证给你不一样的体验。” 一听这话唐甜甜心中很是期待，脑海里竟然已经浮现想象中二人甜甜蜜蜜的样子，微红的眼眸配上脸上升起的红晕，让人看着楚楚可怜，很想怜惜一番。 聂远衡眼睛直直望着她，似乎被她这副模样吸引到，刚想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就听见一道咳嗽声，不得不停下接下来的动作。 同时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和慌张。 毕竟这是在唐家，二人亲密接触已经于理不合，若是此番大胆的行径被唐家人看了去，还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咳，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唐小钟心中一直认为是聂远衡欺负了自己妹妹，上次解释清楚并打了他一拳之后，关系虽然有所转暖，但心中对他的芥蒂一直没有消除。 更何况刚刚唐甜甜回来，就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即便她不愿多说，也和聂远衡脱不了关系，这不立刻就追了过来。 唐小钟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也许心底也认为两人差距过大，总是害怕自己妹妹被欺负，但是家人没有站在他的角度上的，他就没办法，只好由着两人。 可刚才一听见这边有动静，仔细一看竟然还是聂远衡要亲自己的妹妹，瞬间不淡定，但是也知道天天对他的感情，于是并没有直接发怒，而是发出质问。 “啊，大哥，刚刚甜甜有东西落在我这了，我便给她送过来了。”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聂远衡身上极具威慑力，以往唐小钟对他也有些惧怕，但是自从上次出事之后，二人之间的角色仿佛转换。 聂远衡面对唐小钟时竟然没有一点脾气，否则也不会找出如此苍白无力的借口，不过是害怕他不同意自己和甜甜的事罢了。 “噗嗤。”唐甜甜见他这幅仿佛做坏事被抓包一般慌张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没想到堂堂王爷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谛听阁主，竟然有这幅样子，让江湖上的人瞧了还不被笑掉大牙。 他缺却是不明白甜甜在笑什么，还不停给她递眼色，示意帮自己说说好话，解释一番。 她见被他一脸窘迫，觉得逗弄得差不多了，于是撒娇般上前挽住大哥的手臂，解释道：“大哥你放心吧，他没有欺负我。” “是刚刚我胡思乱想，他怕我一个人想不通，于是赶忙过来跟我解释，现在已经都弄清楚啦。” 唐甜甜将吃饭时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大哥说了一遍，同时也没有忘记聂远衡的诉求，极力帮他说好话，说是如何如何照顾他。 对于这些，唐小钟是相信的，其实聂远衡对唐甜甜的好大家都放在眼里，更何况大家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就算不是很了解，但是基础的脾气秉性都是知道的。 就是觉得自己妹妹的脾气太好，这样软性子将来定然会受欺负，让聂远衡觉得拿捏上了她，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就拿不到话语权了。 但是心中这份担忧又不能再这样的场合或者跟妹妹直白说出来，若是让兄妹二人的关系出了隔阂可就糟糕了。 于是他欲言又止，总想着叮嘱她些什么，可猛然一想，能说出口的话自己之前都说了，要是不停地说难免会显得唠叨。 犹豫之间却被一个人拉住往外走，正是闻讯赶来的唐小阳，他心中觉得甜甜和聂远衡二人很是般配，之前就在极力撮合。 更何况自己大哥就是个闷葫芦，整日不是摆弄那些药草就是背诵经书，哪里会懂得小女儿的感情，更没有体验过两情相悦，不过是仗着长兄身份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观点罢了。 要他说啊，两个人的事还得他们自己去解决，只要聂远衡对甜甜好，他们家人是双手双脚支持。 至于之前说的什么差距过大，在他眼里就是个屁。 “你拉我干什么，你没看见刚刚……哎呀。”唐小钟想要把刚刚聂远衡亲吻唐甜甜的事说出来，可毕竟男女有别，就算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也不能那么直白说出来。 “大哥，你说你整天盯着甜甜干嘛呢，她又不是小孩子，再说，就算她小时候也比咱们强啊。”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甜甜小时候便总能说出惊天动地的话，打破他们以往的认知，可是感情这事，总是怕妹妹吃亏。 “你说你拦我干什么，甜甜就算不是小孩子，那她年纪也小啊，我是怕她被骗，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说着还要再回去找唐甜甜，就算不老生常谈说那些话，也得亲眼看着聂远衡离开，否则这心中终归是没底。 又一想到刚才的画面，真是有辱斯文啊。 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唐小阳拉了回去，他整日跟着郎中学习医术，可以说是手不能提肩部能抗。 唐小阳就不一样了，不是到酒楼帮忙就是到处跑，跟山里的野孩子一般，身体强壮的很，一把就将大哥拉了过来，而且毫无反抗之力。 “哥哥哥，你先听我说行不行啊。” 第239章 放手 “你说。”唐小钟拗不过自己的弟弟，这小子真是长大了，力气都变这么大，他内心一阵唏嘘，时间过得真快，那个屁颠屁颠跟在自己身后的小鼻涕虫已经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大哥，你得冷静冷静，我知道你向着甜甜，总是怕甜甜挨欺负，但是你能找出比聂远衡更适合甜甜的人吗？” 甜甜刚被接回来的时候胆小、害怕，看人的目光都是躲着的，恨不得自己钻进地缝里面，可见养父养母对她多差劲。 而且总是争着抢着要干家里的活，生怕咱们不满意打她骂她，为了照顾她的情绪都不敢大声对她说话。 爹娘也总是温和的语气，渐渐地甜甜才恢复了那个年龄段孩子应该有的朝气，与此同时也展现出不似农家人的眼光。 总是能够看破表面，直击本质，不也是按照甜甜的想法，一步步做生意，他们家才走到如今的地步，过上这般生活，要是以往简直想都不敢想。 唐小阳没说的是，自己甚至怀疑过甜甜是不是爹娘的孩子，她太过聪颖，心思又单纯善良，总觉得爹娘生不出这么有出息的孩子。 当然，他不傻，若是在爹娘面前说这番话，屁股还不被打开瓢。 聂远衡初到唐家时，大家都能够感受到他的不一般，虽然一副落魄模样，但是骨子里的气质无法磨灭。 甚至有时候自己看到他都会害怕，像那种上位者的尊严，爹娘心善，即使看出来也会继续收留聂远衡。 其实得知他的身份之后，大家也没有意外不是吗？ 仿佛他本该是人上人。 两个人都聪颖，互相有感情，有了误会能够及时反省，并承认错误，这般登对的两人为何要阻挠他们呢。 他们虽未曾见过皇亲贵胄，目前见过最大的官莫过于县令，在以往他们根本没有面见县令的资格。 便是乡绅，做错了事也不会想着道歉，而是摆出唯我独尊的姿态。 相比之下，聂远衡有才能又肯在甜甜面前弯腰，对待生人重视礼节，从来不会瞧不起穷人，做事亲力亲为，真正为百姓着想。 这边在他亲自押送粮食和修缮堤坝上完全体现。 唐小钟仔细想了想唐小阳的分析，猛然觉得好像是挺对的，自己总将妹妹想成小时候的小丫头。 她小时候受过太多苦，总想着怕有人欺负她，实际上妹妹作为女子都能够独自撑起一片天，自己患得患失的太过优柔寡断。 “行了行了，你小子，大哥答应你不再干预他二人之间的事情了好吧。” 他也不想整日跟做贼一样观察妹妹的动向，二人在身份上有着天壤之别，这让他忧心忡忡，惶惶不可终日。 可仔细一想，无论是性格还是才干，甜甜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如何不能与之相配，便是再尊贵的人，妹妹都配得上。 唐小阳深呼一口气，露出得逞的笑容，他知道大哥是为了甜甜好，只是万事都讲究方法，他做生意还需要用计策呢。 “不过我话也放在这，我不干预不代表就同意了，聂远衡现在是考察期，但凡有一丁点对甜甜不好，我都不会同意的。” 看着唐小阳的笑容他便想逗弄，于是说出这番警告的话，其实心中也是如此想，芥蒂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消除，将来还得看那小子的表现。 “是是是。”唐小阳知道大哥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说话绝对信守承诺，说了不干预就绝对不会干预。 “放心吧大哥，在这件事情上我绝对跟你站在一边，若是他敢辜负甜甜，都不用你说话，我唐小阳第一个冲上去跟他拼命。” 甜甜也是他的亲妹妹，怎么可能一味帮助聂远衡。 只是甜甜耳根子软，小时候的经历让她特别依赖亲情，虽然她不会都听大哥的，但是长时间在她面前上眼药难免会使她丢了自己的判断，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心中也是十分看好聂远衡，在他看来聂远衡的身份应当是锦上添花，他的妹妹若是生在官宦人家，还是个男儿身，绝对有更高的成就。 “行，那就让他们顺其自然吧。” 唐小钟此刻完全想通了，就算阻止也阻止不了，更何况自己不是嫌弃聂远衡，再一想想，单论这镇上就没人能配上甜甜。 就那几个仗着有几个小钱的纨绔少爷，跟聂远衡相比还真是差远了。 这心结一解开，感觉身心都舒适了许多，走起路来身子都轻盈了。 张秋娘同样在观察这唐甜甜，作为妇人，她心思细腻许多，从甜甜引奸细上钩的那几天就感觉出来不对劲，但是孩子的事情她没有过多干预，也没有去问，相信甜甜和聂远衡有自己的判断。 她和唐大状从唐小阳口中得知这件事之后，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同样顺其自然，聂远衡品行端庄，除去身份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夫婿人选。 二人郎有情妾有意，即便未来的路艰辛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作为长辈只需要在他们背后默默给予支持就好。 不过其间也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唐大状脾气比较火爆，猛地一听说唐甜甜和聂远衡之间闹了不愉快，第一想法与唐小钟一般，认为甜甜被欺负了。 瞬间想起身为甜甜讨个公道，他可不是唐小钟，常年打架浑身都是腱子肉，唐小阳终归还是年龄小，想拦都拦不住。 最后还是张秋娘发话，这才老老实实的坐下来继续听唐小阳说接下来的事。 听完之后他挠了挠头发表意见，“俺就是个大老粗，不适合分析这分析那。” “反正以后甜甜要是受了欺负，小阳你可得跟表哥说，绝对第一个冲上去教训欺负甜甜那人。” 唐小阳：这话怎么如此熟悉。 甩了甩头，将脑袋中莫名其妙的想法丢掉，撸起袖子向二人展现自己的肌肉，说道：“嘿，表哥你可别小瞧我，我这肌肉可不是吃素的，娘你说是不是。” 张秋娘眼中含笑看着两个孩子，岁月静好。 第240章 初升的太阳 转眼间，就到了唐甜甜和聂远衡二人约定好出去踏青的日子。 这几日二人都没有怎么见面，见面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聂远衡总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知道在秘密捣鼓些什么。 她猜到可能会为自己准备惊喜，但踏青就那么点事，实在想不出能弄出什么花样，因此心中更愿意相信是在忙谛听阁的事，没有过多在意。 这些日子她乐得悠闲，唯一苦恼的就是想着踏青那日应该穿什么衣裳。 最终选择了一套嫩芽绿，如初春刚从地低钻出的小草芽，生机勃勃。 唐甜甜的虽然长大了，但是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皮肤吹弹可破，一双杏眼暗含秋波，是那种不带有攻击性的美，让人看了感觉心情愉悦。 “甜甜这是要去哪啊。” 虽然不用每日大清早的起来熬粥施粥，但以往的日子过习惯了，即便是没有什么要忙的事情，也起得很早。 “娘，今日是约好和聂哥哥踏青的日子。” 唐甜甜早先就与家里人说了这件事，那日过后大哥没有再因为聂远衡的事来找自己，但也能才想到他心中定然还是担心自己，于是便将此事事无巨细地说了。 “哦对，你瞧娘这脑子，竟然给忘记了，都没给你准备什么东西。” “没事的娘，聂哥哥说他都备好了。”唐甜甜看着娘亲忙碌的样子，恍惚间好像好久没有跟娘亲近了，总以事情多为借口，却没想到忽略了身边最亲近，最疼爱自己的人。 于是她甜甜一笑，上前挽住张秋娘的手臂，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说道：“娘你放心，我会乖乖听话的，你也别总是干这些活，咱家日子越来越好，不需要你这么忙。” “娘你这么漂亮，也应该抹抹胭脂水粉，还不得把我爹迷死。” “你这丫头。”先头听见前面的话甚感欣慰，这丫头还知道关心自己了，越来后听越觉得害臊。 伸手刮了刮女儿的鼻子，佯装嗔斥道：“整天没个正型，什么诨话都能说出来。” “嘻嘻。”唐甜甜调皮地朝娘亲笑笑，又吐了吐舌头，没等娘亲说话，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出去。 “这丫头。”张秋娘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越来越没个正经，心中却在偷偷笑，或许孩子的建议自己该尝试尝试。 聂远衡让画儿跟她打了招呼，说是一大早就到唐家门口还接她。 她还怀疑了一阵，踏青也不需要大清早的便去吧，天还黑着，哥哥他们也都没起床呢。 “聂哥哥！”刚出门便看见那人一身黑色劲装，笔直地站在门口的马车前，表情严肃，但一看见来人便化为春风，和煦温暖。 “甜甜，先上车吧。” 聂远衡眼角都带着笑，扶着唐甜甜上马车，今日就他们二人，因此他来充当车夫的角色。 “聂哥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唐甜甜掀开马车上的帘子，越看越觉得路不对劲，与她以往踏青的地方都不同，于是发出疑问。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神秘一笑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到达了聂远衡所说的地方，是一处绵延数百里的高山群，巍峨壮阔。 唐甜甜竟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很是奇怪。 他看出她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我是带你从小路来的，此处离镇上有一段距离，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那我们现在是要？”唐甜甜还是满眼的疑惑，此处虽然巍峨壮阔，但也不是个踏青野餐的好地点。 “上山。”聂远衡语气和神色都非常坚定，打破了唐甜甜觉得可能是自己产生错觉的幻想。 “山上有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不妨看看？” 唐甜甜虽然比一般女子体力要好，但是此处山顶烟雾缭绕，仿佛直冲云霄，自己心中便有些胆寒，也怕坚持不下去。 但是一想到他吊人胃口的礼物，就非常想上去看看，在心中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 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不上去看看好像确实有些遗憾。 二人整装待发，只是聂远衡忘记告知唐甜甜穿得简便些，唐甜甜为了见自己的心上人又好生打扮了一番，衣裳有些不方便。 幸好她想着是踏青，没有佩戴更多繁琐的首饰，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开始唐甜甜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前走，与大哥在一起受到熏陶，也认识不少简单的草药，没想到在此处竟然能看到，品质极佳。 一边上山一边兴致勃勃地向聂远衡介绍。 渐渐地体力不支便有些坚持不住了，只觉得腿脚酸软，呼吸的时候尽是风钻进喉咙，难受极了。 聂远衡见她难受，心中不免自责，自己是习武之人尚且游刃有余，想着她体质弱锻炼一下，但现在看来好像又做错事了。 于是如小狗般耷拉下脑袋，闷闷地说道：“都是我不好，选择这种地方，让甜甜受苦了，我背你上去吧。” 唐甜甜一看便知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只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可爱，“没事，我自己能行，我唐甜甜就不信今天还爬不上这山。” 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然而站起来的一瞬金腿便软了一瞬，直接跌到在聂远衡怀中。 无奈之下唐甜甜只能妥协，后面的路程是聂远衡将她背上去的，还好剩的路程比较少。 她发现他背着自己的速度竟然比二人共同赶路的速度还快，不由得唏嘘，自己体力有这么差嘛。 饥饿加上疲惫，让唐甜甜有些困倦，神色萎靡，好似忙了许多天一般憔悴。 然而到达山顶的那一刻疲累的情绪竟然一扫而空，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 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此刻才懂得诗句中的震撼，唐甜甜不由得看呆了，这是自己此生未曾看过的场景。 那太阳穿出云层，直冲云霄，厚厚的云雾中透着光。 若这是聂远衡的礼物，她觉得满意极了。 第241章 山有猛虎 “这是聂哥哥送我的礼物吗？” 唐甜甜笑眯眯地问，一双杏眼赫然变化了两道弯弯的月牙，极具感染力。 “是，但不止。” 他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觉得他和甜甜二人好像置身仙境的神仙伴侣，舒然惬意。 日出只是其中一个环节，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先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一块毯子，铺在一块较为光滑的石头上，然后轻轻蹲下身子让唐甜甜坐在上面。 自己则开始准备带来野餐的食物、水果、佳酿等等。 用羊皮铺在地上，依次摆上特意准备的食物，这次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准备了一些较为常见的点心，经过御厨加工，口感细腻不少，更具有风味。 “这个叫葡萄，你尝尝，特别甜。” 他没敢说是西域上贡给皇家的，便是皇亲贵胄中也是稀罕东西，也怕惹得上次的不愉快。 但实际上以唐甜甜的聪颖完全可以猜得出来，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经过上次的事她也想通了。 出身是如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东西，他本来的目的更不是嘲讽自己，而是带自己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何时自己的心都被感情所困了。 他们二人要是在一起，将来面对的事可并不是一顿饭那么简单，想也能想象到是怎样的腥风血雨，但是她愿意陪在他身边，一同应对，遮风挡雨。 “嗯！好吃，好甜啊。” 聂远衡在摆放的时候就拿了一颗喂到唐甜甜嘴里，果真清爽香甜。 “还有呢。”见她表情满足，自己也跟着开心了起来，从包袱中拿出一个布包，可以看见其中还有些泥点点。 “红薯！”唐甜甜两眼放光，像是很久没有吃饭的幼狼。 自从条件好起来之后，自己就没有吃过烤红薯了。 这东西只有在穷的时候才吃，爹娘和哥哥早就吃腻了。 但自己不一样，当年在养父养母家的时候，不是干活就是干活，即便是严寒冬日也只能吃他们的剩菜。 那时候要是能吃到烤红薯，就跟过年一样开心，那个甜甜的味道，软软糯糯的口感，一直存于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聂哥哥观察的这么细致，竟然知道自己想吃烤红薯，想着想着眼眶不知怎么就湿润了。 聂远衡连忙为她擦拭，边擦边哄。 他不是神仙，并不能什么都知道，想吃烤红薯是因为甜甜几次睡梦中都在呢喃，甚至还不争气地流了口水，因此觉得她定然会喜欢。 “聂哥哥，你真好。” 唐甜甜环住聂远衡的脖子，比起金银首饰，她更希望能吃饱饭，这烤红薯就是小时候唯一的念想，也是她撑着活下去的动力。 聂远衡堆了些树杈，用带来的点火石点燃，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烤红薯。 不一会儿香味儿就飘了出来，唐甜甜像小狗一般，鼻子不停地在嗅，讲话也不专心了，眼神一直撇着火堆，想看看何时能好。 二人一边吃烤红薯一边聊天，聊过去。聊未曾见面的日子，也有在聊未来。 也许是跟心上人一起吃的缘故，聂远衡觉得这烤红薯好吃极了，心里都甜滋滋的。 交谈间，竟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下山的路要比上山时陡峭惊险。 事实上，周围很少有人山上，都是在半山腰采药砍菜，因此上山的路相对来说要平整些。 正因为这个缘故，二人留给下山的时间要多一点，否则天黑之后山路崎岖，看不清道路很有可能会发生意外事故。 黑夜也正是山中豺狼虎豹，蛇蚁蚊虫出没的时段，万一被逮到，小命很可能不保。 二人一致愉快决定现在就下山，收拾好东西之后往一条较为好走，且路程较短的路走去。 不知是心中的想法被窥探，还是老天爷想跟他们俩开玩笑。 聂远衡走不过十步，就察觉到不对劲，周围的草都是顺着风吹的方向，唯有那一处草的朝向不太正常。 多年的经验让他起了警觉，紧紧握住唐甜甜的手，面色凝重，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探视一番的时候，身上汗毛瞬间竖立，这是危险的信号。 他瞬间做出反应，想要抱起唐甜甜直接顺着路飞奔下去。 根据自己的直觉那处应该是动物，自己习武多年，若是用尽全力，不一定就比它慢。 可就在有动作的时候，那畜生的模样显现出来、 竟然是一只猛虎！ 肚子生发出的声音以及偏消瘦的身形，让他立刻断定这是一只已经饿了许久的猛虎。 唐甜甜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将老虎惹毛了，直接奔二人扑来。 就在这一瞬间她脑海中浮现了许多事，和自己想做但是尚未完成的心愿，没想到她唐甜甜下一秒竟然要丧命于此，时也，命也。 眼见着猛虎就要扑到他身上，聂远衡一个转身将唐甜甜直接扛起来往反方向跑。 没有意外，老虎扑了个空，就连她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但与此同时也为二人的行为发怒，紧紧追上来。 聂远衡只得扛着唐甜甜在山中逃窜，若是让旁人看了去定然觉得滑稽的很，只是她此刻没有心情想那些。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她紧紧拽住聂远衡的衣裳，希望他不要用力过猛将自己甩出去。 那老虎一开始紧追不舍，不想让到了嘴的美食飞走，慢慢地，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失去了耐性，速度慢下来。 后来觉得追不上，自己又饥肠辘辘，索性去别处寻找吃食。 聂远衡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靠在大石头上大口大口呼吸，唐甜甜则在一旁递水。 以往不是没有遇到比这危险的时候，只是身边有唐甜甜所以很是顾忌，生怕伤到她。 可时间这么一耽误，天居然已经渐黑，想必下山的时候定然已经黑透了，她与聂哥哥在一起倒是不怕，只是怕爹娘和哥哥们担心。 聂远衡也怕再待下去会有其他无法预料的危险，于是呼吸平稳之后带着唐甜甜从另一条路下山，怕老虎会回原本的下山路蹲守。 第242章 回家 因着唐甜甜体力较差，聂远衡刚才与老虎周旋同样有些体力不支，二人找了两根较粗的树枝作为拐杖探路。 此刻天已经彻底黑下去了，但是下山的路一眼望不到头，当然，黑黢黢的也看不到什么。 唐甜甜挨着聂远衡，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即使冒出冷汗也绝不松手。 他在心中暗自叹气，知道她这副模样就是心中没有安全感，她与别的女子不同，自己面对问题时生硬的很，有股绝不服输的劲儿。 与自己在一起时有了依靠的人，但有时候还是不自觉进入自我防备的状态，他猜测一定是与童年的经历有关。 那些经历光是想想心不由得钝痛，他捧在手心上的女孩竟然遭受过那般苦楚。 于是问也没问，更不关心唐甜甜的答案是什么，直接又将唐甜甜背了起来。 唐甜甜受到惯性影响，直直躺在他的后背上，竟然觉得安心极了，与来时根本不是一种体验。 知道自己即使走路也是在拖后腿，于是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试图传递温暖。 “聂哥哥，你会觉得我是累赘吗？”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别的事情自己总能很快想到应对的法子，可以在他面前，总容易患得患失，她猜想自己是害了相思病。 聂远衡深知她的感受，更明白就是安全感不足，他以后还得用更多实际的事儿去给足她安全感。 开始二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后面聂远衡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了，她呼吸匀长，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他宠溺得笑了笑，只是有些担心晚间有些冷，会不会染了寒气，回去之后应该煮一碗姜汤才是。 不知走了多久，才看见下山的路，而且那处居然有光亮，走近一看，竟然是唐家人全部在山脚下等着。 唐甜甜起先不知道这处高山的位置，但是唐家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个地方，自然是知道的，见天黑了便心中甚是担忧，就直接到山脚下等着了。 聂远衡见到后也没有着急，仍旧迈着平稳的步伐走过去，与众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与此同时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们讲话小声些。 唐小钟的焦急都写在脸上，这下才看到妹妹在他身上，脸色缓了过来。 张秋娘最先上前，粗略地看了一遍唐甜甜，见她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身体却无恙，且睡得香甜的很，不知梦到了些什么，竟然有些口水流在聂远衡身上。 她无奈地笑了笑，与身后的瑞祥对视一眼，皆是心照不宣。 众人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都知道这一对怕是分不开了，不过只要甜甜能过得好，他们也就安心了。 甜甜是家中老幺，难免会多疼爱些，她虽聪明，但终究没有经历过世俗洗礼，心中难免担忧。 聂远衡自然是不知道唐家人心中冒出的多个想法，更不知道唐小钟内心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是一定要劝慰妹妹小心着些，一个又说这二人那么般配，下山路如此陡峭他都能稳稳当当背下来，不说别的，此等毅力便鲜少有人能够比得上。 “将她交给我吧。” 唐瑞祥率先开口，回去的路程比较远，总不能一直背着，不坐马车吧，现在吵醒一会儿回家再睡也是一样的。 谁知聂远衡却是淡淡摇了摇头，竟然坚持要把她背回去。 “下山时遇见了山中猛虎，甜甜受了惊吓，好不容易才酣睡过去，此刻叫醒怕是会吓到她。” 路途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但是将她稳稳当当背回去的能力还是有的。 唐瑞祥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张秋娘拽了拽衣角，硬生生吞了回去。 “那我们便跟在你身后，慢些着走，不着急。” 说罢还指挥唐小阳将他二人来时的马车赶回去。 此处山路崎岖，地上坑坑洼洼比较多，马车也难免会受到颠簸，而且见聂远衡这么有心，她更是不想拂了小辈的好意。 受到道路的影响，马车还真不一定有聂远衡快和平稳，唐家人分坐在几辆马车之内，对今日之事各怀心思，都想着回家时候众人聚在一起，好好论道论道。 不肖半个时辰，便到了唐家，聂远衡将唐甜甜轻轻放在她的床上，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和梦中呓语，心中陷入一块柔软，整个人看着都柔和了许多。 “主子。” 刚才画儿跟张秋娘打了招呼，率先跑过来帮忙，就是怕主子有什么想吩咐自己的事。 果不其然，聂远衡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好好照顾她，煮碗姜汤，等她醒了给她喝，山中夜里冷，怕她感染风寒。” 画儿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碍于礼节，自己一介男子又未与她成婚，留在这里总归不好，也很容易让唐甜甜被周围的邻居嚼舌根。 她上次昏迷时没日没夜的照顾与此次情况不同，因此他不能多待。 又细心地为唐甜甜盖好被子，这才走出门去，画儿紧随其后，轻轻将门关上，准备去煮姜汤。 殊不知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唐甜甜小脑瓜转了转，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上，偷偷拿观察现在的情况。 其实她早就醒来，她又不是小猪，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之所以继续装睡，一是家里人都在，若是醒过来肯定会尴尬极了，二是让爹娘和哥哥看看，给聂哥哥个表现的机会，想必大哥也会更容易接受他了。 她这算盘打得响亮，想的也没错，众人因着今天的事，恐怕是一夜都睡不着了。 那边聂远衡去跟张秋娘和唐瑞祥打了声招呼，态度极为恭敬，看得二人内心满意极了，嚷嚷着要留他吃晚饭。 下午备的那些吃食就已经在山上吃完了，后面经过猛虎追赶，体力消耗迅速，没有食物补给，刚才担心唐甜甜，这下才感觉到饿。 但这对于他来说市场时，如此晚留下来不好，于是便回绝了二老的邀请。 第243章 撮合 事实上唐家人也只是客气一下，心思并不在聂远衡身上，而是思索着一会儿应该怎么说，都在准备措辞。 不过虽然聂远衡回绝，张秋娘还是急急忙忙地到厨房为他包了几块糕点，给他垫垫肚子。 这回他要是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于是谢过之后转身离开，。 眼见着他上了马车，众人这才又回到屋子，为了不打搅唐甜甜，特意挑算了一处宽敞但是离甜甜较远的房间。 众人围坐在一起，张秋娘还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茶水和糕点。 多少年没这么隆重地坐在一起，但是张秋娘内心觉得这几个大老爷们有些搞笑，总是担心一些尚未发生过的事情。 仍然是唐小钟先沉不住气，他作为大哥，平日里做事最为沉稳，就连教授他医术的郎中都不止一次夸过他。 可不知怎的，一遇见唐甜甜的事就跟丢了理智一般，什么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他当年也是很喜欢聂远衡的，只是自从上次得知二人之间所谓的误会，让自己妹妹变得那般憔悴，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整日病恹恹的，又怎会在床上昏迷了那么多天，而且这么多年就算碍于身份，碍于各种各样的事无法亲自回来，难道连一封书信也不能写吗。 经过上次唐小阳的劝慰之后，他决定不再干预二人之间的事，可也没说就此同意了。 “爹娘，不是我说，我这心中的确是有些担忧。” “确实，聂远衡的身份不容小觑，我也并不觉得咱家甜甜就配不上她了。” “可是将来他俩要是在一起，肯定会面对许多艰难的事，那是京城啊，一句话说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地方，到处都是达官显贵。” “你呀，就是太过担忧了。”作为屋中唯一的女人，张秋娘一边为唐瑞祥沏茶一边说道：“娘知你心中为了妹妹好。” “只是雏鹰总有翱翔的那一天，咱们这一方天地，怎么能困住甜甜。” “你是怕将来甜甜嫁人，就像那泼出去的水与咱们断了联系。” 唐小钟低下头颅，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正所谓出嫁从夫，将来甜甜走了，还真是不习惯。 这话也点醒了唐小阳，虽然他很喜欢聂远衡，也愿意撮合二人在一起，但是却没有将来唐甜甜要离开的概念。 当下便急了，拉着张秋娘的衣袖道：“娘，这可不行，甜甜是咱们家人呢，是我们兄弟一辈子的妹妹，怎么能离开呢。” 张秋娘摸了摸他的头，无奈笑笑，自己这儿子怎么一个比一个傻，还得是甜甜那股聪明劲像自己。 “甜甜自然是唐家人，这个问题娘想过了，也和你爹商量过了。” “将来甜甜若是去了京城，咱们一家子就都搬去，现下多挣些银子，到时候哪怕租个宅子也行。” “你们兄弟三人各有所长，有喜欢的爹娘定然支持你们，反正将来小远也是要进京赶考，到时咱们去了还能照顾照顾他。” 大儿子跟着郎中学习医术，现在已经有所小成，普通病症不在话下，便是基础的疑难杂症，也能够小试身手。 二儿子一心读圣贤书，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金榜题名，多年前就立下豪言壮志，一定会拿下状元郎。 小儿子跟甜甜关系最好，想当初两个人整日的晃悠，也就对生意感些兴趣。 若甜甜和聂远衡真在一起，要到京城去，他们便把家中的酒楼卖了，举家跟着一起去，为甜甜撑底气。 “这个主意好！”唐小阳率先拍手，就算成婚了也能想什么时候见到妹妹就什么时候见到，要是有人欺负她，家里人也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唐小钟听娘亲这番话，身体都不自觉放松下来，没了那种紧绷感。 娘亲说的对，到时候大不了在京城生活，只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在一起，就算是山洞当野人都行。 此次彻夜长谈之后，众人都有了一致的目标，那就是撮合唐甜甜和聂远衡二人。 唐小阳从小时候起就是最调皮捣蛋，古灵精怪的一个，要不然也不能和唐甜甜整日厮混在一起。 大哥是指望不上了，二哥就是个书呆子，万事还得靠自己。 苦思冥想之下终于想到了由头，以酒楼的账目有问题为由，让二人帮忙。 “甜甜，你也知道哥耍点小聪明还行，一看这些数字就头疼，酒楼还有那么多事要处理，你就帮帮哥吧好不好。” 唐小阳的长相说白了就跟小白脸一样，甚至比女人还娇气些，唇红齿白，苦苦哀求之下便是男人都会心生不忍。 唐甜甜却是知道他性格与长相完全不符合，心里黑得很，尤其在生意场上浸染多年，背后的手段多着呢，怎么会因为小小账目就犯了难。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自己也没什么事，出去活动活动也好。 “你觉得呢。” 聂远衡眼中含笑，进来陈耀世没什么动作，他也闲得很，而且只要能跟心上人在一起做什么都行。 “我听你的。” 唐小阳身体抖了一下，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咦~你们两人可别腻歪了昂，赶紧帮帮忙，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 二人也不耽误，立刻去看账目，只是没想到这些账目这么多，也能从侧面证明酒楼生意的火爆。 最终决定将账目都搬到唐甜甜的屋子，二人一起核对。 这样可以省下不少时间，想要休息的时候也能更舒适。 他一个大男人往唐家跑，总是好过女子往他的府上跑要好。 “喝杯茶吧。” 唐甜甜一连看了数个时辰，腰酸背痛，聂远衡为她沏了杯茶，又走到她身后，轻柔地为她揉按肩膀，别说，不一会儿的功夫那种酸痛感就已经消散大半了。 唐甜甜直接上半身瘫在了桌子上，双手向前平放，叹了半天气。 “怎么会这么多啊，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了。”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第244章 感动 聂远衡没搭话，看着她气鼓鼓的笑脸笑了笑，停下手上的动作，上前将她看完的账本摞在一起，又将尚未看完的重新归了类。 握住她的双手说道：“你呀，累了就去床上休息会儿，身体休息好了才能够更多精力翻账本嘛。” 说着还将她拉到床边，示意她上床休息。 唐甜甜很是犹豫，看了一上午缺失有些困倦，“可是……那还有那么多呢，我要不还是继续看吧。” 她哥找她帮忙还限时，说是明天需要的，若是此刻休息了，定然是要熬夜继续看，得不偿失。 她还是想尽快弄好，再说，她睡觉了聂远衡做什么。 “放心。”聂远衡清楚她心中的想法，直接将其横抱起老放在床上，还贴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这会儿我还不困，你先休息，下午醒了再继续。” 态度坚持，她无奈之下只好听从他的安排。 见他转身将脸埋在被子里，回忆刚才的横抱，觉得害羞极了，若是不答应这是定能看见她红透了的脸。 只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虽然隔着一道屏风，但还是能够清清楚楚看见聂远衡重新做回桌案前，拿起尚未看过的账目接着看，内心温暖极了。 不知不觉间，瞧着他的背影竟然睡着了。 期间唐小阳偷偷来看过，没想到看见聂远衡一个人，正疑惑唐甜甜去哪了，却被画儿叫走，说聂远衡吩咐不要进来打搅，这才作罢，不过心中也有了数。 暗自窃喜，还跟唐小钟分享这个消息，不停地上眼药说聂远衡多么心疼唐甜甜。 说的唐小钟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做错了。 或许是他在身边感到十分安心，直到傍晚，唐甜甜才猛然间惊醒，沉溺于睡梦中突然想起自己账目还没看，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却看见外面天都黑了，暗叫糟糕。 聂远衡听见身后有动静，于是过来问道：“这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都这个时辰了账目明日之前肯定做不完了，怎么办。” 他笑了笑，以为她是在做噩梦，没想到是在担心账本的事情。 “都说叫你放心了，我都做好了。” 唐甜甜很是震惊，连忙下床去看，果然账目已经分好类，整整齐齐摆放在桌案上，她上前随意翻开一本，上面有问题的地方标记的清清楚楚。 她十分惊喜，回头兴奋地跳到聂远衡身上，激动道：“聂哥哥，你太厉害了吧，这么多竟然真的做完了。” “咳咳。” 聂远衡正想回应唐甜甜，却在此刻听见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若是眼神能杀人那人早就被刀了千百万遍了。 “甜甜，阿衡，娘叫你们去吃饭。” 唐甜甜发现来人之后就尴尬地从聂远衡身上下来，见是自己三哥，狠狠地剜了一眼。 唐小阳默默摸了下鼻子，他直接就冲过来了，也没想到二人在做这种事，怪他，怪他。 “那个，要不，你们继续？娘说晚一会儿吃也行。” 唐甜甜在这种事情上脸皮薄的很，干脆不再理会三哥，拉着聂远衡的手往出走。 “你别听我三哥瞎说，天色渐晚，你应是好久没尝过我娘的手艺了，正好今日留下来好好尝尝。” 除了唐小远在学院吃住读书之外，唐家人全部到齐。 “阿衡啊，快尝尝我这手艺有没有退步。” 张秋娘很是慈爱看着两个十分登对的孩子，越看越满意，不停地给聂远衡夹菜。 他动筷子尝了尝，脸上露出十分满足的表情，夸赞道：“好久没吃到秋姨做的菜了，想念的很，还是当年那个味！” 张秋娘被他哄得花枝烂颤，脸上堆满了笑意。 一家人回忆着当年聂远衡在这生活的事，那是唐家的生活条件远比不了现在让孩子们都跟着受了许多苦，没想到一向养尊处优的聂远衡竟然一点都没嫌弃。 这时唐小钟也为之动容，当年他内心很是喜欢这个弟弟，受到甜甜的事的影响，这才产生意见，不过现下已经放宽心了。 “当年啊，你们还都是小萝卜头呢。” 唐瑞祥近日胃口不好，今日见一家人其乐融融住在一起，很是感慨，就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今日就差小远，咱们一家啊就圆满了。” “唐叔，不着急，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聂远衡也想到了当年的日子，那段时光无忧无虑，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日子，不用担心前朝的风云诡谲，更不用担心江湖上的事宜，只需要做他自己就好。 看见他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唐甜甜悄悄在桌子下面握住了她的手，经历过刺杀事件之后她猜到聂哥哥在京城这么多年也许过得并不好，这会儿看来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感受到柔若无骨的手，他先是愣了愣，然后又反握回去，放心吧甜甜，我一定会营造一个盛世给你。 吃过饭后，聂远衡抢着帮忙收拾。 这是他在唐家感觉最舒服的一点，没有男尊女卑，家人之间更是亲密无间，毫无隔阂，张秋娘也可以指挥唐瑞祥去收拾，这才是家人最初的模样。 与此同时也是想多在唐家，多于唐甜甜待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就感觉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张秋娘心思细腻，看出他内心的想法，开口道：“这么晚了阿衡就在这住下吧，有好几间空着的客房呢。” “这……”聂远衡很是犹豫，此刻与小时候不同，长大了有许多事都不方便，也怕此举会为唐家带来闲言碎语。 实际上是他想太多，京城有任何风吹草动大臣们极其家眷都会知晓，甚至朝堂上争斗还会衍生至家眷身上，背后说闲话的反而很多，大量的谣言足以杀死人。 但镇上不同，唐家口碑极好，镇上人都将他们视为大善人。 对唐甜甜也很是喜欢，甚至还有人说她是观世音娘娘座下的童子，特地来保一方平安。 就连聂远衡，堤坝一事之后很多人都认识了这位没有官架子的大官，心中很是敬仰，这两人在一起大家巴不得呢。 第245章 伤疤 唐小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即将聂远衡的恋恋不舍看在眼里，也将张秋娘的提议放在心上。 见他犹豫不决立刻说道：“诶呀，你一个大男人别老磨磨唧唧的，我娘让你留下就留下嘛，一会儿陪甜甜散散步消消食，回去自己住多没意思。” 说着还上前推搡聂远衡，同时给画儿使眼色。 聂远衡心中甚是开心，只不过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半推半就答应了提议：“好吧。” “我去给你收拾房间。”画儿接收到唐小阳的眼色，眼珠转了转想明白其中的意思，赶忙说道。 “我去吧画儿。”路过唐甜甜的那一瞬间被她拽住，主动帮他收拾房间，“你去帮娘忙，我去收拾房间。” 画儿眼睛瞬间变亮，声音清脆，“好嘞，诶，我记得离你房间最近的那间客房最为宽敞，虽然没有人住过但是挺干净的，其余的被我用来堆放杂物了。”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与唐小阳对视一眼，还收获了一个大拇指，画儿骄傲地仰了仰头，她出马，一个顶俩。 这两人还偷偷向聂远衡比了加油的手势，条件给你创造出来了，能不能获得甜甜的芳心可得靠你自己。 唐小钟欲言又止，最终暗自叹了口气，罢了，既然都想通了也就别考虑那些有的没的了。 聂远衡先是执意帮张秋娘收拾桌面，结束之后才去找唐甜甜。 唐家地形他可以说是倒背如流，房间在哪也自然知道。 里面的唐甜甜刚打扫完地面，拿着新做的被子要铺在床上。 聂远衡怕她累到，连忙上前将被子接过，朝她笑了笑说道：“你歇一会儿吧，我自己来。” 说着将被子放在床上，扶着唐甜甜的身子让她坐下，身子还给她沏了一杯茶水，又将刚刚在厨房拿的糕点摆上，供她吃。 刚刚打扫地面灰尘较多，唐甜甜只来得及洗手，脸上并没有在意，却不想成为了小花猫，可在聂远衡眼中甚是可爱。 “娘要是知道你自己动手还不得骂死我。”唐甜甜心中感动，却不赞成他的做法，哪里有客人自己收拾，主人坐着看着的道理，说着还想起身，被聂远衡按了回去。 “这些事情哪里轮得到你做，即使将来成了婚，你不会让你累到的。”聂远衡从小就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多照顾一个唐甜甜是自己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再说了，秋姨怎么舍得骂你，宠爱你还来不及呢。” 唐甜甜娇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甚是像在撒娇，“谁要与你成婚，真不要脸。” 娘从小到大都没有重语气说过自己，更别说骂了，听了聂远衡的分析之后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看他。 聂远衡熟练将被字铺在床上，一抖一放平平整整，竟然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熟练地像是日日都做这件事。 唐甜甜却是感觉很奇怪，按理来说聂远衡作为王爷，衣食住行都有伺候的人，可看他熟练地样子根本就不像画本子里说的。 住在富丽堂皇的地方，整日养尊处优，就连出行也要有百十来号人跟随的盛大排场。 周身气质没变，但是这行为怎么都与皇家人不符。 “你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呀，怎么连铺床都这么熟练。” 这话是唐甜甜心中觉得奇怪，下意识问出来的，就像是平常唠嗑般随意，却没想到会得到较为沉重的回答。 聂远衡听到问题第一反应就是隐瞒，可又想到之前答应过甜甜二人之间没有秘密，怕现在隐瞒将来被她知道了更不好。 于是犹豫间还是决定坦诚相待，“王府内并没有伺候的丫鬟，我也没有什么通房小妾，这点你可以放心。” “而且我聂远衡可以发誓，从今往后只会有唐甜甜一个妻子。” “至于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唐甜甜这才知道那个遇见刺杀他为何能处变不惊，瞬间做出最好的应对方法，原来是这些年都生活在刺杀之下。 出个门能被刺杀，在房间内睡觉会被刺杀，吃饭需要详细检验是否有毒，曾经就因为检验不当中了毒。 还好他吃得少，那道菜与毒发生反应，消耗了一部分毒性，否则他早就驾鹤归西了。 离谱的是，就连出恭也要万分小心，所不定会遭受刺杀。 光是一次唐甜甜就觉得心惊胆战了，那日抱着聂远衡的手都在抖，生怕小命就此交代在这里，根本难以想象无孔不入的刺杀应该怎样生活。 不，应该说，怎样活下来。 聂远衡便讲便将手上的事做好，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仿佛以旁观者的角度述说别人的故事。 刺杀讲完讲述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讲述内宅妇人曾经造过的谣。 一些都说完之后，床也整理整齐了，枕头安安静静待在床头。 聂远衡开始解自己的衣服，顾忌到唐甜甜是女子，只露出一个肩膀。 仅一个肩膀，她已经能看见蔓延的刀疤，还有箭伤，可以预见下面的伤疤有多可怖。 唐甜甜眼中含泪，起身上前直接将他的衣服扒下去，手还在颤抖但是稳当得很。 聂远衡见她这番动作都楞了一下，若是忽略身上得伤疤还真像是强强民男的女流氓。 背上的伤疤更多，错综复杂，甚至因为互相交错根本无法分辨出到底是什么武器导致的伤。 相比之下前面更为脆弱，皮肤比后背嫩，距离身体内器官更近，且前胸受伤行动会非常不便，因此如果遇到非受不可的伤，都会用后背去挡。 “疼吗？” 唐甜甜轻轻抚摸在伤口上，有些是新添的伤疤，可以看见还在长心肉，而有些地方肤色较为暗沉，可以看出是多年前留下的伤疤。 她动作轻柔，语气颤抖，摸在聂远衡肌肤上，却又好似在抚摸他的心，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反手握住唐甜甜的手，回答道：“不疼的，都过去了。” 以前的日子比较艰难，自己孤身一人，身边没有援军，只能忍气吞声，尽量保护自己。 但是现在在朝中的权力越来越高，已经很少有不长眼的人撞上来，手上还有谛听阁，相比之下已经好很多了。 第246章 心疼 唐甜甜见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心中不觉更心疼他这么多年的经历，得多频繁才能说出习惯了这三个字。 “聂哥哥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也会保护好你，一定不会再让你经历这些事。” 既然决定在一起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要共同承担，她是只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是她可以赚钱。 虽然商排在最末尾的地位，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无道理。 现在的钱财能满足一家人富足的生活，但是绝对无法在国内崭露头角，须得做大做强，有更多的钱财。 “好~我相信你。” 聂远衡温柔笑笑，甜甜有这份心就够了，她现在不知他们讲来讲会遭遇什么事，但是自己也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他眸色坚定，下定了决心，同时也在想着有些事要不要主动出击，将来回到京城用什么方法替唐甜甜立威。 唐甜甜安慰了他好长时间，可不知为何，越安慰自己反而越悲伤，最后竟是掉下眼泪。 “呜呜呜聂哥哥，都是我不好，不知道你过得这么苦还跟你耍脾气呜呜呜，都是我不好，还怪你为什么没早点来找我。” 豆大的珍珠在脸颊上唰唰滑落，嘴唇向下撇，甚是悲伤。 她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甚至还怀疑过聂哥哥在京城是不是有新欢，又或者是像话本子里一般有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亦或者是有众多德才兼备的女子是他的追求者，然后就忘了自己，忘了在唐家生活的那段时光，毕竟那段日子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实在不算是光彩。 可没想到他这些年都是在勾心斗角，一不注意就会被暗算的情况下生活，看着眼前的这些伤，直接刺痛了她的心，为自己的怀疑、不坚定感到羞耻。 但是还好聂哥哥还愿意找她，愿意跟她解释，否则就没有将来了。 “呜呜呜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甜甜，我没事的，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嘛，不要哭了好不好。” 聂远衡见她掉眼泪很是心疼，可以想到掉眼泪的原因又觉得哭笑不得。 不是在安慰他嘛，怎么自己越来越伤心了。 看来即便甜甜在外面做生意使如何雷厉风行，在家里仍然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当年那个小胖娃娃，甜甜地喊他“聂哥哥”，还要把手中唯一的糖果给他吃。 霎时间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揽过唐甜甜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唐甜甜哭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这样好像不太好，春日里身穿薄衫，聂远衡胸前的布料都被自己的眼泪浸湿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情绪反映过大，明明是安慰聂哥哥，自己却哭了起来。 她站起身子，刚才哭的太狠，眼睛还肿着，看起来好笑极了。 “聂…聂哥哥，刚才你别在意，我，我就是……” 聂远衡宠溺笑道：“我知道甜甜是关心我，不过你等我下，给你拿冰块敷一敷眼睛，要不然明天要肿成猪头啦。” 不一会儿的功夫，聂远衡去而复返，给她拿来了冰块。 唐甜甜接过来，冰凉的寒意传达至全身，这才想起来来此处的真正目的，抬眸一看，无论是床铺还是周围的琐碎，都已经被聂远衡打理好了。 不禁脸红，自告奋勇过来铺床，可没想到还是聂哥哥一个人做完了所有。 看了看天色，踌躇道：“那聂哥哥你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聂云恒笑意满满，点点头，将她送至门外，但没有立刻回头，而是想等看见她亲眼回房间之后自己再回去。 唐甜甜一步三回头，有些不舍，见每次回头聂哥哥都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心里头觉得安心极了。 回到房间之后，躺在床上，两只手拿着冰块敷自己的眼睛，思绪飘散，久久不能入睡。 不自觉就想到小时候与聂远衡玩耍的那段时间，他最开始到家里来的时候很是警惕，她那个时候还想这个哥哥真奇怪，怎么都不跟他们玩。 现在才知道长期处于那样环境之下，养成了对周围人难以信任的性子，这也是为什么到后来感受到唐家人的照顾才慢慢放松下来的原因。 聂哥哥可厉害了，比别的小朋友懂的东西多多了，她特别喜欢跟在他的后面。 自己被欺负，三个哥哥，一个表哥，再加上聂哥哥，总是会替她出头，俨然成为了小霸王。 想起曾经那些时光不禁笑出声来，可转眼间画面到了刚看见聂哥哥身上伤痕的时候，眼眶不自觉又红了。 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唐甜甜的眼睛虽然已经消肿，但是自己站眼睛的时候仍然会有些难受，上了妆便去寻聂远衡。 可没想到房间整整齐齐，就是不见人影，疑惑间走到了前院，张秋娘正在忙活。 “娘，你看见聂哥哥了吗，他房间整整齐齐的却不见人。” “哦。”张秋娘是整个家中起床最早的人，别说，自己刚起来的时候确实见聂远衡匆匆忙忙的离开。 “我见他很是焦急，还没来得问什么事他人就冲出去了，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吧。” 无奈之下，唐甜甜又去找画儿询问，思索着她总该知道一些吧。 谁知画儿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啊，主子没有通知我。” 事实上她的任务就只是保护唐甜甜，她是下属，主子发生什么事，只要是与唐甜甜无关，用不到她的，都不会跟她讲。 主子不见人影是很常见的事，估计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不会那么早走，还没有告知甜甜。 “放心吧甜甜，主子那么厉害，肯定会没事的。” 一直以来，主子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都犹如天神，生死搏杀是常有的事，可哪次主子不是逢凶化吉，他们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过惯了这种生活。 尤其是主子，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朋友，可能还没习惯甜甜在身边吧。 第247章 生死不明 听了画儿的分析，唐甜甜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可不知为何，这心里头总是安定不下来，要不是能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就心慌的很。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万一只是有紧急情报回去看看呢，自己老想着会不会出事不是在咒聂哥哥嘛。 唐甜甜强迫自己安下心，连招呼都忘了跟画儿打，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想起来之前想给聂哥哥绣一件衣服还没有绣完，干脆拿出来接着绣，转移一下注意力。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聂远衡正在离镇上五十里的山上剿匪。 他们盯山上土匪很长时间了，之前已经交战过一次，但是山上极为陡峭，易守难攻，官兵不熟悉地形，被土匪耍得团团转，还损失了好多官兵。 无奈之下，此处的官员听说聂远衡在不远处落脚，于是请求他帮忙剿匪，言辞恳切，并且此处山匪一直在绑架过路行人、商队。 就连山脚下的村庄也时常受到骚扰，每家只有一点口粮，很多老人为了能让子女活下去，自己不吃不喝，活生生饿死了。 村镇上的貌美女子只要被那帮土匪看到，就要绑到山上去，抵死不从的只有死路一条，大部分女子却是已经疯了。 如此无恶不作的山匪，聂远衡既然在此，定当会为民除害，还百姓一片清明。 聂远衡为了保持警惕，睡眠比较浅，怕睡梦中会遭受到袭击，因此夜半属下来汇报时他立刻醒了过来。 先是安排具体的上山剿匪事宜，安排好之后，自己才快马加鞭赶过来。 按照事先的计划，他们的人已经渗入到土匪当中，并且借着巡山的由头，将山内的地形图绘制出来，昨晚上连同可以行动的消息一起送了出来。 有一处商队被土匪劫了去，除了将要贩卖的商货之外，居然还有大量的金银，当下立即在山内召开庆功宴，不醉不归。 那些哨兵也在安插的人的蛊惑之下，喝下去不好加料的酒，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待聂远衡赶到之后，一声令下，火光冲天，不过一个时辰，困扰当地多年的山匪竟然被尽数缴获。 聂远衡站在山顶之上看着寨子，倒是个聪明的，怪不得这么多年多次剿匪都无功而返，占不到一点便宜，束手无策之下才找到他。 光是哨兵就设立了多个，只要有人上山，必将会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下。 寨中竟然还有些隐藏的机关，有官兵不注意之下中了招，性命堪忧。 聂远衡很是惊异，原以为就是一伙占山为王，靠着地形打出优势的匪徒，没想到还有如此聪明之人，可惜没有用在正道上。 从外表看，与普通的土匪窝没什么区别，可是里面竟然修缮得金碧辉煌，皆是用真金白银堆砌出来的，这是劫了多少人才能积累这些财富。 被劫来的商队和那些女子，都已经被解救出来了，只是众人身上都带着伤痕，或是新伤或是旧伤，总之没有一个人身上是完整的。 那些女子当中有一半眼神涣散，一看便是精神出现了问题。 由此可见这帮人的狠辣程度。 不管是聂远衡，就连他的下属，审问犯人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如此场面，他们审问都是讲究策略，身体和精神一起攻破。 这帮人完全是在用生命作乐，流出的鲜血和众人的求饶更能激发他们心中的兽性，完全不能用人来形容。 “多谢王爷。” 邀请他前来的官员竟是跪在地上想他表达谢意，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从苦海中脱离出来，老泪纵横。 一贯被救出的甚至尚且清晰的人们也随同他跪了下来，聂远衡不禁为之动容。 被这情绪感染之下他竟然没有发觉有一人正悄悄朝他靠近。 想上前扶起离他最近的老人，却不想那耄耋老人突然暴起，将匕首刺进了聂远衡的腹部。 再一看，哪里是老人，明明就是正当壮年的年轻人！ 看他的行为和眼中的凶狠猜测应是山匪假扮的。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弄得不知所措，聂远衡的下属飞身过来，可惜距离较远，无法阻止那人的下一步动作。 聂远衡躲避之下没成想后背还有一人朝自己刺来，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聂远衡动身躲避，不想一脚踩空，跌落至身后的山崖。 “主子—”下属睚眦欲裂，瞬间控制住那两个行凶的人，交给同伴之后吩咐道：“将他带回去，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找人！” 官员此刻也反应过来，连忙留下一部分士兵帮忙找人，另一部分则负责护送众人回家。 原本一些村民也想留下来帮忙，只不过被制止了，他们身体本就虚弱，万一在找人的时候自己发生意外便不好了。 就在聂远衡跌落的一瞬间，唐甜甜一恍惚，竟然将手指刺破了，殷红的血珠染红了白色的衣袍，渲染之下像一朵彼岸花。 唐甜甜再也坐不住，连忙起身到聂远衡住的地方，恰逢押送那两个凶手的人回来，他们迅速赶路也是为了回来调动人手去找主子。 “这是怎么了？” 聂远衡的手下都认识唐甜甜，已经将她当做未来的阁主夫人对待了，当下见她询问，没有丝毫隐瞒将刚刚的事情说了出来。 唐甜甜身形恍惚，后退了好几步，怪不得总是心绪不宁，静不下心来，竟是真的出了事。 也就是一瞬间，她的思绪回笼，返回身跑回唐家，叫上画儿和大哥一起去跟自己寻找。 画儿会武功会骑马，正好可以带着大哥，大哥经常采药，去任何山上都会比她熟悉，最重要的是大哥医术较高，万一，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有大哥在一定不会有事。 在路上那两人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铆足了劲儿往那边赶去。 谁知到了山脚下的时候，竟然下起了蒙蒙下雨，越往山上走雨势越大，唐甜甜心中很是焦急，在阻力之下步伐竟然越迈越大。 第248章 找到了 “唐小姐。” 此刻上山的路和聂远衡跌落的地方已经被封锁起来，谛听阁的人见到唐甜甜纷纷向她打招呼，碍于有许多外人在场，于是便叫了“唐小姐”这个称呼。 唐甜甜点点头问道：“怎么样了。” 那人却低下头，神色悲伤，“属下办事不利，还，还没有找到。” 众人皆被大雨和聂远衡下落牵去了思绪，因此竟没有注意到那人面对唐甜甜竟然自称属下。 唐甜甜紧紧抿住嘴唇，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大雨之下带着微微寒意，若是今晚之前不能将聂哥哥找到。 那他就只能在山中过夜，且不说山中不知有没有豺狼虎豹，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更不知道他是何等状态。 要是清醒还好，定然会想尽办法，可若是昏迷着，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思及此，唐甜甜也不矫情，跟着一帮人向聂远衡跌落的地方寻去。 “唐小姐，山路陡峭，大雨之下有不少石头被冲刷下来，极为危险，要不您先去山脚下歇着，这边有我们。” 谛听阁的人见唐甜甜还想上前寻找，对主子不离不弃，心中有些感动。 但同时也怕她一个姑娘家会出什么危险，到时候主子定然会责罚自己，因此出声劝慰。 “是啊甜甜，我跟着去找，你下去等我消息。” 画儿也随声附和，唐甜甜上次生病之后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表面上看着能上蹿下跳，实际上亏损的气血得好一段时间才能够补回来。 唐甜甜眉头紧锁，心中并没有理会二人的劝慰，而是能在思索着聂远衡会在什么地方，他跌落的时候是清醒着的，定然会为自己寻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他在这山中生死未卜，我又怎能在山下安心歇息。” 说罢也不管其他人，直接到那些人没有寻找过的地方走去。 留在此处的谛听阁人人数有限，即使加上官员留下的官兵，搜山还是困难些，为了安全多数都是结伴而行，难免会有遗漏的地方。 “唉，甜甜，等等我。” 刚刚唐小钟私心里是希望唐甜甜能够接受他们的提议，但是见她头也不回地走，自己心中也有了数，作为大哥又不能放任她一个人在山中不管，于是追了过去。 画儿见状也追了过去，还不忘吩咐留下的人，“继续搜，今晚之前必须找到主子。” “聂哥哥——” 唐甜甜边走还在不停地喊聂远衡的名字，希望他能够听到声音，给自己一点回应。 她心中也很是害怕，一边害怕聂远衡出事，一边心中还有上次对老虎的恐惧，怕下一刻会突然窜出来什么猛兽。 但是为了尽快寻找到聂哥哥，只好将这份恐惧狠狠压在心底。 唐小钟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做喇叭状在嘴边，大声喊聂远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行人带着的伞早就在中途英勇就义，被大风刮跑。 他们身上都被淋湿，一个个被浇成了落汤鸡，看起来很是狼狈。 “甜甜你看这是什么。” 唐小钟在观察四周的时候猛然看见树上有匕首刻的痕迹，作为郎中，他很清楚各式各样的武器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口，即使是在树上也能够分辨出来。 “好像是聂哥哥留下来的记号！” 唐甜甜很是兴奋，找了这么久终于有点眉目，她就说聂哥哥那么聪明肯定会为他们留下线索。 画儿也上前确认了一番，朝甜甜点点头，这真是谛听阁独有的记号。 三人顺着记号指引的方向走去，标记的尽头是一处山沟沟。 在下方有一处巨大的下沉口，上面有岩石遮挡，若是有人在下面待着，应是不能被雨淋到。 可同时地形实在低洼，雨水冲下去定然会堆积。 思及此三人不再犹豫，互相搀扶着慢慢下去，果然在一块岩石上看见了聂远衡。 那块岩石的表面较为光滑，足够聂远衡躺上去，并且相对来说位置会高一点，因此堆积的雨水并没有蔓延到他身上。 “聂哥哥。” “阿衡。” 三人见状连忙冲上前去，本以为聂远衡没有淋过雨，可此刻看来他身上已经湿透了，想必是淋了雨之后才找到这个地方的。 唐甜甜没有一下子扑到他身上，而是将最佳的位置让给大哥，让他看看聂哥哥的情况。 唐小钟面色凝重，聂远衡腹部的衣衫已经被血浸染，伤口没有经过包扎，再加上受过雨水，很可能会造成感染。 受到环境限制，现在无法进行医治，先将腹部的衣衫扯下，用干爽的衣物为其擦拭之后暂时撒上止血粉，再包扎上。 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颗止血丸和一颗补气血的药丸放在他嘴里。 此处没有干净的水源，只好出去用手捧了一些雨水给聂远衡喝，一番折腾之下总算是让其将药丸吞咽了下去。 “他现在失血过多，我只能简单处理一下，为他增加些气血，具体的还得回去之后才能医治。” “现在当务之急是将他带回去，晚一刻就会多一分危险。” 唐甜甜点点头，现在已经很好了，若是没有叫大哥来，这步都做不到。 于是让画儿到外面去叫帮手，一会儿的功夫，就进来了许多人，众人带来一块木板，将聂远衡放在上面抬回去，又取了大伞来为他挡雨，避免伤口会感染。 一路颠簸之下，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将聂远衡带了回去，唐甜甜放心不下，也跟了过去。 一到聂远衡居住的地方，唐小钟便一人进入房中，还吩咐众人不要进去打搅他。 郎中在教授他医术的时候就说过他天赋较高，适合医道一途，他对医术很是喜欢，也没有辜负老郎中对他的期望。 先是为聂远衡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如果继续穿着那套衣服，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仔细观察了一番，在插入的一瞬间聂远衡就做出了反应，腹部伤口算是比较小，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 第249章 醒来 但是由于被雨水侵染严重，想必是下雨的时候还没有找到藏身之处，当时对伤口紧急处理不及时，导致伤口处的肉已经呈现溃烂的趋势。 当下只有将腐肉剜下来，才能避免周围的肉跟着腐烂，但是手上没有麻沸散，若是配置定然会花费大量的时间，聂远衡的伤等不及。 他也是第一次治这样的伤，心中有些打鼓，但是到目前镇上还真就没有比他医术更加高明的人，因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下……两下…… 唐小钟额头冒出汗滴，只能称手上动作空闲的时候擦一擦，虽然心中没有底气，甚至感觉身体在颤抖，但是握着匕首的手却是平平稳稳落在聂远衡身上。 没有麻药，没有其他的特殊处理，即使处于昏迷状态，聂远衡的身体也止不住颤抖，他的身上都在出冷汗，神色痛苦，由此可见有多疼。 但似乎聂远衡知道是有人在救自己一般，竟然硬生生挺着，无论表情有多痛苦，多狰狞，嗓子中溢出痛哼声，可即便如此，他竟然没有叫出声来。 唐小钟只知道聂远衡王爷的身份，之前主要是担心他张震身份欺负唐甜甜，可现在看来在昏迷中都能做到这般隐忍，他的生活怕是过得也不好。 虽是如何唐小钟心中却是放下心来，此子心性坚定，多次用生命护着甜甜，自己若是再有意见那就实属偏见了。 桌上的沙漏缓缓流到下面，在外等候的唐甜甜等人也很是焦急，来回踱步，里面太过安静，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却又大气不敢出，好像在外面大声喘气也会影响里面的人一般。 终于，最后一块腐肉剜下，唐小钟长呼一口气，如释重负。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止血、上药、包扎，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大哥，怎么样了。” 见唐小钟从屋内出来，唐甜甜急忙奔上前拽着他的肩膀问道，身后的一众人眼神炽热，眼巴巴的望着他。 弄得唐小钟颇有些不自在，“已无大碍，不过他淋过雨，后面可能会感染风寒，出现发烧等症状，只需要按照我开的方子对症下药即可，至于什么时候醒来，还得靠他自己。” 唐甜甜惊喜点点头，她就知道大哥出马一定会没有事的，于是让大哥好好休息之后便来到房间中看聂远衡。 唐小钟这番救治不仅耗费体力，对心力来说也是一种消耗，因此也没推脱，吃了一些画儿吩咐送过来的吃食之后闭目养神，总算是感觉身体好些。 再去看聂远衡，众人见他无碍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唯有唐甜甜在坐在床前陪他。 唐小钟看着已经黑透的天色，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甜甜，男女授受不亲，你二人现在还没成婚，一直在这照顾他不合礼数。” 听见声音，唐甜甜连忙慌乱的擦了擦眼睛，看起来已经哭过的样子，回答道。 “大哥，当初我昏迷他也是这样照顾我的吧，若是不能看到他醒来，我心难安。” 唐小钟犹豫了一瞬，自知劝不动，虽然心中很是无奈，但一想到当初聂远衡衣不解带，一边看顾堤坝，一边回来照顾甜甜，心中有了计较，也就不再劝了。 “大哥不劝你了，你小心些。” “我就住隔壁，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去喊我。” 自己妹妹不走，自己就更不能走了，更何况刚刚已经为他安排了客房，这样夜里有什么事情他也能及时赶到。 虽然聂远衡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难免中途会发生什么事情，须得熬过这一晚，才算安全。 一整晚唐甜甜都在照顾着聂远衡，同时也体会到了他当初照顾自己时是何等心情，那时自己一昏迷就是许多天，他还要去堤坝，真难想象是怎样熬过来的。 夜里唐甜甜喂聂远衡喝了许多次水，幸好没有什么其他反应，这一夜算是安然度过。 直到清晨，唐甜甜实在是熬不动，从去山里找聂哥哥之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体力到达上限，竟然不知不觉间趴在他的床头睡着了。 聂远衡刚一醒来就看见这幅画面，唐甜甜的头恬静地枕在床边，像是在担心些什么，眉头一直皱着。 看着这脸庞，恍惚间回到了当年初次被唐家人救的时候，与现下这般没有什么差异，只不过人少了些。 但是她却一直在自己身旁，这怎么能不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 在他看来，唐甜甜就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恩赐，没有人会不在乎利益真心真意对自己好，除了她。 若他不是所谓的王爷，不是谛听阁阁主，是否能跟甜甜做一对神仙眷侣呢。 唐甜甜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抬头看竟然是聂远衡醒了过来，连忙惊喜问道：“聂哥哥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昨晚上聂哥哥一直在发烧，好在大哥说这是正常现象她才没有过于担心，悉心照顾了一整晚之后在清晨烧退了，也是那时她紧绷着的神经再也挺不住，打起了瞌睡。 抬头才看见唐甜甜脸色有些苍白，想必是折腾了好久，看得聂远衡很是心疼，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动作异常轻柔。 “对不起甜甜，让你担心了，还有，谢谢你。” 自己在山中昏迷的时候原本是在低洼处就昏迷了过去，恍惚间听到了唐甜甜喊自己的声音，这才强撑着身体躺在岩石上，等待众人的到来。 若是伤口一直被雨水浸泡，恐怕就不是剜去腐肉那么简单了。 “聂哥哥，没事的，都过去了。” 唐甜甜知道他心中带有愧疚，于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安慰他。 “你一直没睡吧，快去休息休息。” 聂远衡见她脸色苍白，想必是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当下让她去休息。 “我让人给你收拾好客房，听话。” 唐甜甜还想反驳自己没事，还能够照顾好他，可没想到动作太大身形恍惚了一瞬，差点摔倒，这才作罢，跟着聂远衡叫来的下人去客房休息。 第250章 假扮 待唐甜甜走后，聂远衡这才静下心来思索昨日发生的事情，按理来说，尽管已经安插了细作，但也应该是交战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拿下。 昨日之事实在过于顺利，当然，除了那两人突然出现袭击自己，想必是换上村民和官兵的装扮，这才让他们得了手。 可还是感觉遗漏了些什么，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好像也在提醒他此事有蹊跷一般。 “主子，您醒了。” 画儿一直在外面守着，主要是守唐甜甜，谛听阁的人夜里送来情报，但那时主子还昏迷着，没办法她便让那人将情报交予她，待到主子醒了她会交上去。 至于那人还有其他的事要去忙，让其先行离开了。 画儿见着唐甜甜出来才知道主子醒了，又陪她到客房，见她安然睡下这才过来找聂远衡。 “这是连夜送来的情报，请您过目。” 黑色的信封用谛听阁特制的火漆和手法包裹着里面的信件，只有谛听阁的人才能够掌握打开的方式。 并且里面的文字也是加密，就算是强行撕开，也看不到任何内容。 待聂远衡管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脸色越发阴沉，不自觉握紧拳头，甚至暴起了青筋，眼神狠厉。 这样的主子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猛地被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来。 恍惚间觉得要反省自己，跟唐甜甜待一起久了，看见的都是和颜悦色，温柔吧的主子，却忘了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主，主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即使有些害怕主子发飙，却还是问了出来。 太过用力导致腹部包扎的纱布都渗出了血丝，但聂远衡却丝毫不在意。 “那伙山贼的头目并没有被抓获。” 这封信上有那方官员送来的消息，也有谛听阁自己探寻到的信息。 他们想到在山匪中间安排奸细，却没想过山匪中的人会在官府有奸细，怪不得那么多次剿匪都无功而返，还损失了大量官兵。 昨日一切顺利只不过是那帮山匪演的戏罢了，他们怕是提前知道这次行动，已经通过气了。 喝醉的几个头目竟然是底下喽啰假扮的，当时众人都在关注被掳去的村民和商队身上，想着都抓获了之后慢慢审也来得及。 却没想到根本就不是本人！ 昨日找到他之后，无论是谛听阁还是官府的人都撤了出来，这给了那帮人机会，竟然重新上山休整。 还将他们作为突破点的地方重新进行修缮，并且埋下了各种机关，相比较之前更是难以攻破。 在官府细作的帮助下，大部分山匪已经逃了出去。 聂远衡做梦也没想到这帮山匪竟然如此狡诈，从官府挖了个通道直通山脚下，就是利用这个通道那些人才逃了回去。 与此同时有感觉恨铁不成钢，都能挖通地道，可见那人在官府潜伏时间之长，更可气的是若不是现在人家主动跳出来，还没有发现这一情况。 最重要的是现下不知道官府还会不会有奸细，未知方位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画儿听后也很是震惊，没想到这一小地方的山匪竟然如此聪明，还会用计策，可惜没有用正路上。 “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这话主要是替参与围剿的谛听阁之人问的，临走之时特意让她不要忘记问，现在想起来终于能明白为什么那人来势汹汹，想必是被山匪摆了一道，在心中气不过呢。 聂远衡沉吟片刻回道：“你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先下去吧。” 他揉了揉眉心，很是头痛，一击不成，还让他们加强了防御，甚至知道自身薄弱的地方，接下来要是再想找突破口就是难上加难了。 虽然嘴上说着从长计议，但是身体很是诚实，直接找到山上的地形图开始研究。 心中唯一的安危就是好在这地形图是真的，不过想必上面标注的一些地方已经做出了改变，甚至可能还会有他们不知道的武器。 毕竟昨日交战之时没有费什么力气，缴获的武器也不过是平常东西，那帮人怎么可能把家伙事这么轻易叫出来，定然是藏了后手。 聂远衡身心全部扑在了研究地形图上面，竟都不觉得饿。 也许是看见聂哥哥安然无恙，也许是真的累了，这一觉唐甜甜睡到了下午才醒，刚醒便听说聂远衡没有好好休息，气冲冲赶了过去。 先是在他身后安静地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迹象，上前一把将他手中的地形图抽了出来。 “甜甜？” 聂远衡揉了揉较为酸涩的眼睛，似乎还没有从思考中走出来，略带疑惑地望着来人。 “怎么，我要是不把这玩意拿走，连饭都不想吃了是吗？” 她已经听说发生的事情，但身体重要，要是将身体累垮了还怎么剿匪，怎么惩治那些无恶不作的人。 看着聂远衡这幅样子她是又生气又担忧，同时还有一点小骄傲，这样的男人才配被命中敬仰。 “快去躺着。” 聂远衡摇摇头，很是无奈，甜甜这命令般的语气明显是生气了，无奈之下只好放下手中的笔，乖乖回到床上躺着。 将里面发生的事尽收眼底，画儿掩面偷笑，果然，主子再厉害也有治他的人呢。 “甜甜你别生气，我身体好着呢，是真的没有胃口，这才去转移注意力。” 唐甜甜则是重重叹了口气，明白他这是不让自己担心。 “我知晓你的心思，我也想将这伙恶贼尽快缉拿归案，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遭受折磨，可是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骨不是。” “聂哥哥，你要是垮了，他们怎么办，真就看着那帮人这样逍遥法外？所以啊，你得乖乖听话，把上养好之后才能发挥神勇，一举将他们拿下！” 聂远衡眼神逐渐柔和，他的女孩就是这时间第一美好的女子，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给唐甜甜的承诺。 第251章 计划搁置 “放心吧甜甜，我定然会将那伙山贼擒拿，还百姓们一片清明。” 这也是为自己立下的目标，第一次栽在他们手中，他承认是自己轻敌了，认为小地方的山匪再难对付能难哪去。 很多事情都没有考虑全面就贸然行动，犯了兵家大忌，也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教诲，过于意气用事。 由于他的疏忽造成很多人受伤，甚至自己中招，需要在床上养一段时间，这番也算是给自己一个警醒，切不可贸然出击。 两人聊了一会儿，唐小钟过来了。 他那边忙完之后就立刻赶来给聂远衡复诊，同时心中也是担心妹妹，见到聂远衡精气神还不错，心中放下一块石头。 说实话这伤说重也不重，可是说轻也不轻，主要还得靠着聂远衡自己扛，尤其是昨日没有镇痛药，若是一般人早就疼的昏厥过去，偏偏聂远衡硬是挺了过来。 同等疼痛的经历，一般人一生也不会有几次，可聂远衡却是习惯了一样，这让唐小钟不得不审视他这么些年的经历。 “大哥你来啦。” 唐甜甜笑嘻嘻上前搂住唐小钟的臂弯，与昨日里顶着大雨喊的撕心裂肺的女子判若两人。 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心中又冒出不同意二人的想法。 想必日后像这种情况聂远衡会经常经历，昨天检查的时候他在聂远衡身上看见了多个伤口，新伤旧伤加一起身上怕是没一处完整的地方。 他是郎中，便是肉眼都能看出来是哪些武器造成的，由此便愈加担心二人在一起之后妹妹的处境。 他心中心疼聂远衡，也知道聂远衡爱自己妹妹。掏心掏肺地对她好，会呵护她，保护她。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比如昨天聂远衡自己不就中了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再厉害终究是人，总有看顾不到的地方。 万一被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这番话他既没说出来，也不会在面色上表露出来。 自己能做的就是提高医术，将来也好能够护着妹妹，她既然想闯那便去吧。 几人相互寒暄，打过招呼之后，唐小钟开始听诊。 半晌，在唐甜甜炽热注视的目光之下，唐小钟终于抬起头说道：“恢复得不错，我重新开个方子，按照新方子调养。” “不过……” 唐甜甜本来很是惊喜，可是听到大哥的转折，猛然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面，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家大哥。 “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唐小钟觉得很好笑，抬手刮了刮唐甜甜的鼻子。 “近期最好在床上修养，没事的时候到院子里晒晒太阳，至于练武或者做大幅度动作，最近得搁置下来了。” “腹部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别说练武，你就算是多使一点力气，伤口都会崩开，如此反复更不利于恢复。” “所以，至少一个礼拜都要在床上躺着，一个礼拜之后可以下地走走，但是近段时间之内都不能使用武功了。” 怕聂远衡不听话，最后又强调了一遍，伤口要是反反复复崩开的话，每次多多少少都会流血，到时候气虚血亏，身体就要被糟蹋完了，将来也会落下病根。 聂远衡的唐甜甜面色都比较凝重，聂远衡在想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自己这一趟真是什么都干不了，怕是会耽误很多时机。 唐甜甜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看了一整天的地形图，可想而知聂哥哥是多么想研究出来一个能够一次剿匪的对策。 但还是那句话，身体健康在能做接下来的事，于是她决定接下来要一直看着聂哥哥，避免他做什么傻事。 “聂哥哥，要不然，剿匪的事情就暂时搁置吧。” 大哥并不是外人，剿匪的事情他也知道，只不过不知道后续的事情罢了，在征得聂远衡的同意之后，唐甜甜并没有隐瞒，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与大哥说了一番。 唐小钟听完很是惊异，没想到土匪窝子里还有脑子这么好使的人，若不是立场不同，他还真要起了敬佩之心。 “这……”聂远衡很是犹豫，重新剿匪的计策还没有想明白，又要手身体限制，他怕这段时间土匪会生出什么是非，再欺压百姓。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唐甜甜分析道：“你想啊聂哥哥，你们都这么大费周章剿匪，他们怕是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躲起来，如果你不主动出击，他们肯定会老老实实呆上一段时间，等你走了之后再出山。” “这是你养身体的最佳时机啊，还可以放松山匪的警惕，一旦放松警惕，剿匪的事情即相当于成功一半，你觉得呢？” 聂远衡在心中思索这件事情，发现自己居然还没有一个小姑娘看得透彻，自己现在强行出击也不过时送人头。 他们防御刚刚加强，这时候主动攻击跟疯了有什么区别。 权衡一番之后他决定采纳唐甜甜的提议，“甜甜所言甚是，是我思虑不周又顾虑太多，还好有你在身边当小军师。” 唐甜甜害羞地低下了头，那边的唐小钟却是已经退了出去，他可不想听腻腻歪歪的打情骂俏，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背两本医书。 这样将来他再受什么伤，自己也能够想到对应的法子。 很显然，唐小钟已经将未来聂远衡不是手上就是在受伤路上的生活给看透了，只能任劳任怨，谁让自己妹妹喜欢他呢。 直到傍晚，唐甜甜回去休息之后，聂远衡思索了一瞬。 决定给皇帝休书一封，告知这里的事情，同时将遭受刺杀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差点说自己就快不行了，连眼睛都睁不开。 让皇帝多给他点时间休养，待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只要能上路，就立刻赶回去。 虽然不知道皇上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但是聂远衡写的时候开心极了，不过也没忘记将自己的勇猛写上，夸赞自己一番。 第252章 别想活着回来 即使用上谛听阁用来传递消息的特殊手段，且快马加鞭紧急急报，这封信也是三日后才传到京城。 最近这些日子陈耀世没有明面上的动作，但聂远衡不京城，皇帝做事也是分外小心，毕竟他都不知道自己身边伺候的人会不会是奸细。 看到信中内容的时候，皇帝很是震惊，没想到一帮山匪竟能做到如此地步，要不是两地相隔甚远，他甚至都要想想其中有没有陈耀世的手笔。 同时很是担心聂远衡的身体，他向来是报喜不报忧，此番要留下修养这么长时间，定然是受了很重的伤。 连忙提笔关心他的伤势，并且说等身体痊愈之后再回京，这边有自己坐镇，又说了京城最近的情况。 陈耀世很奇怪，竟然没有趁他不在搞事情，背地里一定在图谋更大的事，让他多加小心，别中了陈耀世的奸计。 写好之后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犹豫了一番还是将信封上，传递消息仍在走的聂远衡的路子。 他怕自己叫人贸然送出去，这消息会在半路中被拦截，要是阿衡身体状况不好，不能使用武功的事情被陈耀世听了去，定然会派人对付阿衡。 阿衡在那边毕竟势单力薄，陈耀世出手极为狠辣，不会给留活路的机会。 眼看着就要将信递到那人手中，皇帝伸出去的手却突然缩了回来。 “朕还有事情未交代，你且等上一等。” 说罢换来身边心腹，吩咐道：“你传朕口谕，秘密将陈太医和高太医叫过来，记住，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心腹应了一声，披上黑色外袍，立刻行动。 皇帝心中想着那处的郎中定然不比宫中御医，这也是为了阿衡能够快些恢复。 至于太医的人选，皇帝刚刚在心中思索了一番才决定，这两人都是痴迷于医术，对于政治上的弯弯绕绕不太懂，且医术精湛，定能让阿衡快些痊愈。 皇帝本意是这一切在台面下秘密进行，避免被陈耀世发现端倪，可没想到他在京城中的眼线实在太多。 就连太医院也有他的人，两个太医是被正当理由调走，可探听消息的人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将这件事情上报了去。 陈耀世得知之后颇有些疑惑，他前两日还在思索差不多到了聂远衡回来的日子，按理说应该有其返程的消息，可却一丝动静都没有。 本就觉得事有蹊跷，此刻传来这样的消息，难免不让人联想。 陈耀世食指不停叩击桌面，沉吟半晌吩咐道：“派那边的人查查聂远衡怎么回事。” 聂远衡剿匪受伤的事本就不是秘密，稍微一打听便能打听出来，只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知道聂远衡不能使用武功的事。 得到回报之后的陈耀世很是开心，“真是天助我也。” 当即下达命令：“找准一切机会将他解决，给他机会不要，那便不用回竟成了。” 眼中闪烁着狠辣的光，只要聂远衡一解决，这滔天的权势还不是他陈耀世一个人的，至于宫中那位，不提也罢。 远在千里之外的聂远衡并不知道陈耀世打的如意算盘，在床上悠闲养伤。 他内心惦记着剿匪的事情，总有些心不在焉，奈何天天一直在旁边照顾他，除了如厕她都在，根本没有机会去研究地形，制定计划。 同在一个屋檐下，唐甜甜自然能看出来他的心思，只是身上的伤太过严重，受水之后很难愈合，大哥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做剧烈动作，她得将他好好看住。 自由身体痊愈才有机会剿匪，就这样还不是给人家当活靶子去了。 “京城菜的口味跟咱们这还真不一样，我可得留下来好好学学。” 借着学习做菜的由头，唐甜甜在此处住了下来。 也确实每日都往厨房跑，上次思虑过重，有自己的小心思，都没有静下心来好好品尝，这几日发现确实与当地菜系不同。 可谓是各有千秋。 若她能学会再应用到酒楼里面，肯定能吸引到更多的顾客。 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照顾聂远衡，看下属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就知道若是自己不在定没人能管住他。 他又是个倔脾气，山匪一事本就受挫，心中一直憋着口气呢。 “依你。” 聂远衡心中很是明白唐甜甜为什么留在这里，内心感觉很温暖，同时又有些无奈，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还需要哄着。 不过她能在自己眼前已经很开心了，竟然生出了这伤没有白受的想法。 唐小钟依旧每日都过来看诊，检查聂远衡的状况，虽然心中不赞同妹妹住在这里，私下里甚至找过母亲想让她劝说一下。 男女授受不亲，二人虽然已经表明心意，但毕竟没有成婚，于礼不合。 张秋娘很是犹豫，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没有说出来，聂远衡受伤需要人照顾，身边却是没有丫鬟婢女，几个大老爷们心思不够细腻，舞刀弄枪的哪里会照顾人。 便没有同唐甜甜说这件事，但还是让唐小钟注意些，关注二人之间的分寸。 聂远衡要是知道两人的想法，定然会觉得好笑，且不说自己会尊重甜甜，本就不会做逾矩的事情。 便是现在自己弯个腰都疼得斯哈斯哈，不能有大幅度动作，就怕伤口崩开，就算是有什么想法实际上也做不出来，这担心实在是多余。 “聂哥哥，你尝尝。” 唐甜甜每日都跟京城的厨子学习做菜，做好之后拿来给聂远衡品尝。 “甜甜啊，我想出去走走，躺在床上都快发霉了，你看我也得晒晒太阳不是。” “我大哥说了，你这两天就得躺在床上，过几日才能下地，他是郎中，得听他的。” 聂远衡很是无奈，喝着唐甜甜送来的汤，这丫头学得真快，颇有些京城的味道。 “你这是将我当成瓷娃娃了啊。” “不过这汤真不错，味道正宗，便是在京城怕是也有很多人愿意买单，甜甜真棒。” 第253章 走水 聂远衡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夸赞，好就是好，当然，有不足的地方他也会指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唐甜甜喜欢让它品尝的原因。 此刻被夸的却是有些害羞，虽然已经听过很多次，可在他面前总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除了学习京城菜之外，我还想着将它的特点和咱们这的菜结合，这样就能符合当地人的口味，还能做出新花样，聂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唐甜甜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想让聂远衡给出个主意。 这并不是她一时兴起，酒楼的生意好归好，但是好久都没有做出创新了，大多数人来吃饭也是为了“人情”两个字。 可究其根本，酒楼还是要靠菜活下来，人情能用几年，做不出创新早晚得黄。 可研究新菜谈何容易，经典的菜系都被研究烂了，我家酒楼有的其他酒楼也有，若是味道差不多就是能在价格上打仗。 最终两方都讨不到便宜，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于是就想出了这个法子，但不知道可不可行。 “很好啊这个想法。” 聂远衡给予充分的肯定，他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不懂，但是唐甜甜这个想法能够促进两地的饮食文化交流，将来对京城的归属感也会越来越重。 往小了看能改善酒楼的生意，做出更加美味可口的事物，往大了看是推动政治发展，做好了甚至能够在全国范围内推行。 “不过这应该是挺难的一件事，那位厨子在京城也很有名，他对菜品研究颇深，有很多独到的见解，你可以向他请教请教。” 唐甜甜开心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想法得到肯定自然开心，她只想着酒楼，没想到在政治和饮食文化发展上还有这么大的作用。 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但她一定会努力做到的。 接下来几天唐甜甜一直都在研究新菜品，每每做完之后都会给聂远衡品尝，得到他和厨子的肯定之后在酒楼推行上架。 别说，还真取得了成效，有不少人冲着新的菜品还品尝，众人赞不绝口。 受到鼓舞的唐甜甜很是开心，将更多的经历都投入到研发新菜品上面，与此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留下来最主要的任务，将聂远衡看得牢牢的。 这日傍晚，唐甜甜在梳洗之后睡不着，便坐在桌案前继续研究菜方，手中拿的是一本记录各地方菜系的菜谱。 是厨子自己的手札，看见唐甜甜真心喜欢做菜，便将这份手札送给了她，基本上都是自己的经验所谈。 昏暗的烛光映射在书案上，不知怎的唐甜甜居然觉得有些困，不多时，便倒在了书桌上，好像是太困，可是又有些奇怪。 还未等她觉得哪里奇怪，便昏睡过去。 聂远衡这事偷偷研究山上的地形图，实际上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是天天过于紧张，将他看管的太严。 不想让她失望，而且自己多病些日子，少几天痊愈，天天就能在府上多待几天，这是他求之不得的。 今日的夜格外安静，安静得有些不正常，聂远衡轻轻皱起眉头，多年生活在危险之中养成的直觉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靠着直觉躲避了许多刺杀危险，因此极为相信。 当下决定起身下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水了，走水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院子中有人喊。 他府上没有伺候的人，住的也就是几个谛听阁的人，还常常因为任务外出，除此之外就只有唐甜甜和那厨子。 今夜只有两个下属在，一个去失火的院子查看，另一个则过来跟聂远衡汇报。 “主子，唐小姐住的院子走水了。” 听说是唐甜甜的院子，聂远衡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还愣着干嘛，救火啊。” 说罢也不管那人，急急忙忙朝着唐甜甜的院子赶去。 她住的院子离自己这块算是比较远，是唐小钟得知她要在这住亲自挑的地方，主要还是为了名声和礼节，也算是心中有个安慰。 等聂远衡赶到的时候几乎半个屋子都烧了起来，熊熊烈火在他的眼眸中形成倒影，像是要将人吞噬。 那下属第一时间赶过来，找了两间屋子唐甜甜都不在，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只好先取水灭火。 “人呢？” 聂远衡怒目而视，质问下属。 “没…没找到。” 听到这个回答，聂远衡也不管那人接下来要解释什么，直接纵身一跃冲进火海。 下属没来过这个后院，因此并不确定唐甜甜在哪个屋子，当时只能一间一间找，耽误了许多时间。 聂远衡扯下一块衣袍捂住自己的口鼻，四处寻找，终于看见了唐甜甜，她已经跌倒在地上，好像已经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顾不得其他，聂远衡看见她的那一刻就好像失去了理智，直接冲了进入，却没想到没注意房顶，被房梁狠狠砸在了后背上。 但是时间不等人，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木头砸下来，聂远衡咬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唐甜甜冲去，将她横抱起来。 出来的时候也被体积较小的木材砸在了胳膊、肩膀、后背。 出来之后吩咐道：“去请唐小钟，调人灭火。” 接着将唐甜甜抱回到自己的屋子，稳稳当当地放在床上。 正想倒杯水喝，后背被灼烧的地方传来剧烈的痛感，突然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唐小钟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男人躺在地上，身上的衣衫差不多被烧完了，床上的女子看起来没有受什么伤，但是身上所有裸露出来的肌肉炭黑一片，看起来惨极了。 连忙吩咐下属将聂远衡抬去另一个屋子，自己看了下唐甜甜的状态，确定没有大碍之后长呼一口气。 接着去看聂远衡的伤势，相比较之下，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全身大面积烧伤，衣裳没有及时更换，肌肤已经和被烧伤的衣服连接在了一起，看起来惨不忍睹。 第254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聂远衡这种状况最为棘手，好在有了先前的经验，他此次特意带了麻沸散，至少过程不会太痛苦。 用剪刀慢慢将聂远衡的衣裳与皮肉分开，这个过程需要他注意力全部集中，避免落剪的时候伤到聂远衡的肌肤。 不一会儿唐小钟的鼻尖就冒出了汗，自从聂远衡来了之后，一次又一次刷新他医术的上限。 对于他来说上次都算是赶鸭子上架，一般人哪里会又有刀伤又淋雨导致伤口溃烂不得不剔肉。 这次更是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地方，好在让他唯一能够安心的是自己妹妹没有事。 想到聂远衡受着伤也是为了妹妹，暗自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个在一起以来，自己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了。 将衣裳与皮肤全部分离，就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最关键的一步完成，接下来的治疗就会简单许多。 其实相比较之下唐小钟还是更愿意医治这样的病人，自身有极强的忍耐力，在治疗的时候不会大喊大叫影响治疗思路，这样能起到最佳的效果。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唐小钟将聂远衡的伤口都处理完毕，上了自己特制的烫伤药。 烫伤面积实在太大，药膏都快见低了，回去还得连夜再配置些，要不然后面不够用影响伤口。 唐甜甜此刻也醒了过来，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顾不上自己，连忙去找聂远衡，正巧碰见唐小钟出来，焦急上前问聂远衡的情况。 “大哥，聂哥哥怎么样了。”大哥的医术他知道，想来定是不会有问题。 “全身多处烧伤，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恢复的好呢没什么大问题，对以后也不耽误，但是被烧伤的地方很可能会留下疤痕，小妹你……” 接下来的话唐小钟没有说完，但唐甜甜却明白他的意思。 “大哥，聂哥哥是为了我受的伤，要不是他我就葬身火海了，我又怎能因为伤疤嫌弃他，应该将这称为功勋才是。” 唐小钟被妹妹教育得有些惭愧，一直以来他都是站在妹妹的视角偏帮，对聂远衡有些成见。 反省过来聂远衡并没有错，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哥给你把把脉。” 想通关节所在，一手扶着唐甜甜的手腕，另一只手搭在脉搏上，又抬手翻了翻她的眼皮，心中有了计较。 “没什么大碍，多喝点水，吃些排毒的水果调节一下就行。” “我先不与你说了，烫伤膏刚才用完，我现在回去快些研制，明天能赶上他换药。” 唐甜甜点点头，目送大哥离开。 聂远衡已经被人换上了轻薄的衣衫，是特质的面料，不会对皮肤造成损伤，像是没穿衣服一样的触感。 唐甜甜轻轻看了看他肩膀的伤，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中滚落。 都是她不好，要不是她睡着了，没有熄灯，聂哥哥也不会为了救她受这样重的伤。 唐甜甜就这样在他身边守了一夜，直到他醒来。 “甜甜，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聂远衡的声音有些嘶哑，本是口渴，但看见唐甜甜之后却是第一时间确认她怎么样。 唐甜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他这样还第一时间关心自己，瞬间决堤，边哭边去给他倒水。 “聂哥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是我老老实实睡觉，熄灭蜡烛肯定没事。” “现在不仅李师傅给我的手札被烧毁了，就连你也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怪我呜呜呜。” 聂远衡一见她哭心便软的一塌糊涂，想给她擦擦眼泪却根本抬不起手。 “不是你的错，甜甜，不要什么事都怪自己身上，乖。” 四肢活动了一下，终于是能动了，接过唐甜甜的水杯，水划过嗓子，总算是好受了一点。 他总觉得此事不简单，直到唐小钟让画儿过来送药，同时在唐甜甜没注意的时候递给聂远衡一张纸条。 展开一看心中有了想法，与画儿对视一眼。 画儿接收眼神之后又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对唐甜甜说道：“大哥连夜配置的烫伤膏，本来想着亲自送过来，没成想还是没熬住，睡了过去。” 唐甜甜点了点头，还有些抽噎：“画儿你帮我照顾下大哥，别看他整天医这个治那个，实际上身子骨也不太好。” “聂哥哥这有我就好了，你还得帮我跟爹娘说我再住几日，等聂哥哥好了再回去。” 画儿点点头，她巴不得唐甜甜一直住在主子这里，两个人增进感情。 “聂哥哥，我给你上药吧。” 唐甜甜没想那么多，单纯心中愧疚，想多照顾聂远衡一点。 却没想到这话让聂远衡红了脸，自身烧伤的部位都在身上，这样上药觉得羞耻极了。 “甜甜我，我自己来吧。”说话都带了些结巴，显然被吓得不轻。 这下唐甜甜也反应过来，同样很是害羞，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男女大防。 “可是，你这样我得帮你上药啊，这又没有别人。” “我自己来吧。” 为了展示自己可以，聂远衡还抬起胳膊在空气中转了两圈，接过唐甜甜手中的药，“你先去休息吧甜甜，我自己来就可以。” 唐甜甜昨夜一直守在他身边，脸色很是憔悴，眼睛还肿着，看得他很是心疼。 她犹豫不决，就连看向他的眼神都来了狐疑，似乎在怀疑他可以自己上药吗，是最终拗不过他，推门出去了。 聂远衡见她离开才呼了一口气，瞬间由轻松的脸色变成龇牙咧嘴，刚才是真疼啊，他硬生生忍着的。 拿着药膏胡乱在身上抹了一通，有许多地方都够不到，药也没有涂抹均匀，突然又叹了一口气，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最后只能草草包扎一下，可是又不想被天天知道这件事情，因此一直强忍的疼痛，在甜甜面前都是一副无所谓，我恢复得很好的样子。 但实际上自己独处的时候面部表情已经接近扭曲的状态，却也愣是没喊一声疼。 第255章 暗中调查 却不想第二日便出了事，聂远衡发现自己的伤口由于伤药没有涂抹均匀，包扎不细致，已经化脓了。 正在愁眉苦脸，不知道应该怎么跟甜甜解释的时候，下属回报说皇上的信和派来的御医到了。 这可解决了聂远衡当前的困境，连忙惊喜道：“快请。” 同时还不忘嘱咐说若是唐甜甜过来便说京城来人，有要事相商。 “臣等见过王爷。” “快快请起。” 聂远衡此刻只想着赶快让二位御医给自己看看伤势，怕被唐甜甜发现，免不了挨一顿骂。 “王爷怎能如此不爱惜身体，这伤口都化脓了。” 两位御医在来之前已经得知聂远衡因何受伤，原本以为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没想到伤口化脓，再晚一会将会造成溃烂，从而影响其他部位的肌肤。 聂远衡被问的脸一红，总不能说是不敢让唐甜甜给自己上药，然后自己瞎糊弄的吧，那还不得把太医气死。 “咦，这烫伤膏有点意思。” 一位太医拿起唐小钟配置的烫伤膏，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用了什么草药自己都能够闻出来，唯有一味药不敢确定。 “王爷，这是哪位神医配置的药，药效竟然要比宫中御用还要好上一分。” 通过聂远衡的伤口就能看出来为他处理的人医术很是高明，无论是腹部的伤还是近日的烫伤，都能从伤口窥知一二那人的医术。 “一位朋友罢了。” 他知道唐小钟医术高明，有学医的天赋，没想到竟然让两位资历深厚的御医赞不绝口，甚至还称之为“神医”。 两位御医双双对视一眼，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问道：“王爷，不置可否引荐微臣与那位神医结交一番？” 聂远衡沉吟片刻，唐小钟医术得到肯定，若是三人能够切磋，他心中自然是欣喜。 皇兄挑选过来的人，他们事先也查过背景，是两位德高望重的医者，与陈耀世没有丝毫联系的痕迹。 但是心中还是不想将唐家引入朝堂的纷争之中，一旦接触，后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他也没有资格替唐小钟同意或者拒绝。 “待本王询问他的想法，再给二位答复如何。” “王爷思虑周全，劳您费心了。” 两位御医心中很是激动，王爷开口，他们相信那人定会答应。 他们在宫中多年，平日里学习医术已经融入生活，但京城就那么大的地方，他们给皇家人看病，就算是达官显贵也得有皇家人的同意才行。 正因此也没什么接触疑难杂症，提升医术的渠道，他们二人会珍惜此行，绝不浪费时间，若是能与这烫伤膏的主人研讨医术，那时再好不过了。 王爷身上的伤他们二人仔细瞧过，方法说难也不难，但极其考验医者的胆量和手法，就算是他们俩也难以做到这般细致入微。 太医为聂远衡处理完伤口之后便到客房休息，连续赶路几日，一到这就为聂远衡处理伤口，还没有好好休息。 “走水一事绝对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 他问过唐甜甜，她说本来不困，但是后来昏昏欲睡，不知什么时候就躺下了，按理来说桌上的烛火有灯罩着，不应该是引起火灾的火源。 他进去的时候光注意唐甜甜，没有注意桌上的烛火，但若是烛火引起的，唐甜甜那处应该最先被烧才是。 她是看自己的样子着了急，才语无伦次说是自己的错，实际上她没有去仔细想过。 那日唐小钟送来的纸条一是嘱咐自己注意事项，二是说唐甜甜那日可能是中了药才昏迷。 唐甜甜脉搏不稳，眼底呈现淡淡的青灰色，虽不能断定，但有了一些猜想，唐小钟也是考虑很久才与聂远衡说了这件事。 “暗中调查走水原因，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聂远衡此刻恢复了杀伐果断的谛听阁主，吩咐自己下属。 他怕唐甜甜担心，所以决定这件事情先不与她说，免得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线索，徒增烦恼。 唐甜甜又住了好几日，就连张秋娘都想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不过被唐小钟拦下。 他没有告诉爹娘聂远衡又被烧伤的事情，反正已经发生了，告诉也不能改变什么，反而让他们担心。 这次就看在聂远衡是为了就自己妹妹的份上，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打搅他们两个，等到聂远衡好的差不多再将妹妹接回来也不急。 唐甜甜日日陪在聂远衡身边，变着花样的给他做吃食，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唐小钟这几日也没有闲着，在聂远衡询问他之后，日日和两位太医泡在一起，甚至还在镇上开启了义诊，专治疑难杂症。 这期间聂远衡的伤一点一点好起来，唐甜甜这才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爹娘了。 若是没有这个念头还好，可一旦冒出来，想家的情绪就到达了顶峰，很快就溢出来。 她想同聂远衡说这件事情，特意挑了他心情比较好的一天。 “聂哥哥，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吧，我想着也该回家看看了，这样在这里住下去，终归不是办法。” 聂远衡心中不舍，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答道：“也好，秋姨定也是很想你了。” 唐甜甜原本还觉得难以开口，聂哥哥为了救自己才这样，这个时候自己提出回家，莫名有种愧疚感，没想到聂哥哥却没有在意。 同时也有些小女儿家的酸涩和失落，他怎么没有挽留自己呢。 抱着这样的心情直到傍晚，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不好了唐小姐，主子的伤不知怎的又复发了。” 一听这话唐甜甜赶快赶过去看聂远衡，躺在床上，嘴唇发白，面上毫无血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谁让你们叫她来的？” 下属默默低下头，假装不知道是主子吩咐自己，还说将自己描绘的越惨越好，主子挽留姑娘的手段他都替着丢脸。 “怎么，不想见到我？” “甜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咳咳。” 第256章 你看谁回来了 有了聂远衡伤口复发这一茬，唐甜甜便继续在这照顾他，没有再提回家的事情。 可纵使嘴上不说，极力克制之下，唐甜甜的心情还是能被人看出端倪，一连着好几天都是闷闷不乐的状态。 这可将聂远衡愁坏了，他装病的本意是想让甜甜继续在这多待几天，舍不得她走，可是看着她状态越来越不对，好像与自己的初心相悖。 那边唐甜甜真的以为聂远衡伤病，急得不行才多留几日。 可是聂远衡并不让自己看他的伤，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理由拒绝，怕坏了她的名声。 最开始她还没有怀疑什么，可是看他吃嘛嘛香，还有力气研究山上地形图，说话气力很足，并不像是生病体虚之人。 心里这才感觉不对劲，心中很是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他能猜到聂远衡的用意，可是多日不归家对于她来说真的很想念爹娘，而且对于他想用这种方法来阻止自己多少还是有些生气的。 但她没想到还没等她开口，聂远衡便主动说了出来，心中的怨气总算是消下去几分，认为之前是自己误会他了。 “甜甜，多亏你的照顾，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便回家去住吧，想必唐叔和秋姨也很想你了。” 聂远衡察觉到了唐甜甜情绪的不对劲，于是想着在她挑明之前自己主动说出来，避免甜甜误会自己。 唐甜甜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跟聂远衡说，就被提起这件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差点蹦起来。 “真的嘛聂哥哥，我也很想我爹娘了。” 看她高兴成这个样子，聂远衡也跟着开心，反省自己是不是占有欲过强，将她看得太严了。 自私到按照自己的想法装病，而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 但同时心中也有些酸涩，说出来的话都酸溜溜的，带着一股醋味。 “怎么，这么着急离开我啊，到时候可别把我给忘了。” 同时还用小媳妇般幽怨的眼神看着唐甜甜，把她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怎么会呢，我回去之后肯定也会想聂哥哥，定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第一次说这般露骨的话，算是向聂远衡表明自己的心意，她害羞的低下头，眼中满是惊慌失措，像小鹿到处乱撞。 聂远衡第一次听见这种话，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一向不喜怒形于色的他，惊喜的情绪明晃晃摆在脸上，生怕别人没发现一样。 “那可说好了经常回来看我，别让我一人睹物思人啊。” 等到得到唐甜甜的肯定回答之后，外面的马车也已经备好，唐甜甜这才踏上了回家的路。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唐甜甜为了方便照顾聂远衡都没有回家看过，想到爹娘内心有些愧疚，当初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就连收拾行李都是托大哥和画儿的手，后来闲暇的时候也没有想着回家看看。 明明就在不远的地方，唐甜甜却蓦然生出了近乡情更怯的感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爹娘。 “诶，甜甜，搁着傻站着干什么呢，怎么不进去。” 唐甜甜在唐家大门口踌躇了一番，想着要不要过会再进去，看见娘亲应该说什么，没发现有事回家取东西的唐小阳在她身后。 二人一同进入唐家。 “娘，你看谁回来了。” 唐小阳并不知道唐甜甜心中所想，只是见她回来很是开心，一进院中便大叫道。 “甜甜，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娘好去接你。” 这个时间唐瑞祥还在酒楼忙着，唯有张秋娘一人在家。 “娘，我好想你。” 见到张秋娘的那一刻，唐甜甜在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情感，像小孩子一样扑进张秋娘的怀中。 “诶呦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没有娘，我就是想你了，对不起啊，当时聂哥哥受伤我都没亲自跟你说一声，就搬到了他那边，是女儿不对。” “我的乖乖，你去照顾阿衡是重情重义，听画儿说后来他为了救你还受了伤，我女儿这般有情义娘怎么会怪你呢。” “快进屋，娘给你做好吃的。” 唐甜甜点点头，另一边的唐小阳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两个人就已经将他丢在外面了。 合着只想爹娘不想他这个哥哥呗，白担心她了，却也笑眯眯地跟着进屋。 自从唐甜甜回家之后，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其实也并不能怪她，和聂远衡在一起固然开心，可是他除了养病之外还有很多大事要忙，细算起来跟自己独处的时间屈指可数。 再加上被受伤和剿匪失败的情绪笼罩，难免心情会有些失落，连聂远衡自己都没注意到不知道眼神何时染上了阴翳。 唐甜甜也没有失信，每隔几日就会去看看聂远衡，带着张秋娘做的糕点，或者是酒楼新出的菜品，这么些日子竟然没有一会重样。 手札的是她也跟师傅道了歉，发生这样的事情并非她本意，但确确实实发生了，因此只能尽力去补偿师傅。 谁知他说一模一样的手札自己有十多本，说是闲暇时刻就喜欢抄录自己的手札，这样可以找到其中的不足之处，还能充分避免像这次的事情发生，竟是又送了一本给她。 除了兑现承诺之外，唐甜甜知道聂远衡一旦忙起来就不会估计自己的身体，因此也带着监督的想法去的。 聂远衡不想让甜甜失望，装病一事就已经是自己理亏，即便甜甜不知道他也很是愧疚，更不想在这上面叫她伤心。 于是也听从唐甜甜的话，暂且将不重要的公务放给下属去做，如有急报若是出现什么大事，再亲自处理。 当然，每次下属处理完之后，都会让他过目，所以运作之下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没想到他竟然清闲了下来，优哉游哉地等待唐甜甜来看望自己。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孤寡老人或者是望妻石，每日都眼巴巴盼着唐天天过来，再这样真就风干了。 唐甜甜知晓他的想法之后无情地嘲笑了她一番。 第257章 再有动作 “聂哥哥，今日是有什么大事吗？” 唐甜甜自然知道聂远衡听话地没有将全部精力都投在处理公务上面，已经好几天没见这般冷着脸的样子了。 还有一堆下属在他身旁站立，一个个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不敢去看聂远衡，气氛很是凝重。 唐甜甜最受不了这样诡异且令人感到喘不过来气的气氛，犹豫之下还是开了口。 聂哥哥之前说过不会有事情瞒着自己，因此一般情况下议事的时候她都可以在场，还能为他出出主意。 下属见唐甜甜过来，还出声询问，皆是松了一口气，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果然，聂远衡见到来人，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眼中寒意也逐渐消散，万物回暖。 “甜甜来啦，今日带了什么好吃的。” 说着又叹了口气，继续回答唐甜甜刚才的问题。 “是那官员来求助，这段时间我都在养伤，山中情况复杂，经过上次的事情很难再往里面安插人。” “在知道那群土匪头子还活着之后，官员就将百姓迁移了出来，可谁知那帮匪徒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真以为朝廷拿他们没有办法，消停了几天之后又开始烧杀抢掠。” “虽然在官兵的保护之下没有人受伤，但这样蝇营狗苟的骚扰行为已经对人们正常生活造成很大影响” 唐甜甜将自己手中的食盒打开，再把菜饭一一摆放在聂远衡面前，一边听着他说一边思考。 这件事情确实很难，聂远衡遭过一次暗算，差点把命丢进去。 这帮人与被粮食逼上山的村民不同，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是视人命如草芥，若不及时消灭，不知道又要有多少百姓惨遭毒手。 可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也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情搁置，集中力量保护百姓。 “聂哥哥，山匪是人，是贪图蝇头小利贪婪的人，这样的人弱点很明显，无非是钱财、权势以及折磨人的乐趣。” “我做生意多年，不相信有永远的敌人，也不相信这样的山匪之间能够有十足的信任。” 这话提醒了聂远衡，自己越是集中兵力对付他们，他们就会越团结，若是能够想办法从内部瓦解，那帮匪徒也就不堪一击了。 “甜甜，你真是我的福星。” 令他们头痛的事情，竟然被甜甜一听就察觉到了关键所在，不知怎的，聂远衡觉得骄傲极了，比自己第一次获得功勋还骄傲。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荒地就没有这般好心情了。 与书房内，皇帝被近来发生的事物弄得焦头烂额。 他给聂远衡的心中信誓旦旦说自己坐镇京都绝对不会有事，让他好好养伤。 可不过月余，上奏的奏折就堆满了书案，真不知道下面怎么办事的，什么事情都要特意写个奏折，官饷都吃到狗肚子里面了。 这个王爱卿，竟然连城西徐老太太家的狗丢失都要写上来。 众多奏折看上去没有什么有用的事件，要他说啊，这个王爱卿就应该摘下头上的乌纱帽，去给徐老太太当狗！ 气愤过后皇帝有些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扶额。 他哪里会不知道这定然是陈耀世指使的，但是想想自己这皇帝做的还真是失败。 一切大事都要靠着皇弟给自己撑场子，朝中大臣不是中立就是陈耀世的走狗，说起来还真没有几个人效忠自己这个所谓天子。 皇帝一个人无法顾及其他，他的猜想也并没有错，正是陈耀世指使自己党派的官员上奏给皇帝找些有的没的事。 自己则开始暗地里克扣朝廷分往各地的粮食和物资，物资都是些布匹等百姓日常生活用的东西，这些他就通过各种手段暗中转卖，将他们变现成银子。 至于克扣粮食的最终去处，只知道需要经多很多人的手，至于最后去了哪里，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聂远衡不在京城，还身受重伤给了他机会，要是此刻聂远衡在皇帝身边，他还真不知道要废几番周折才能够不动声响地将这些物资挪走。 他大胆得很，根本没将皇帝放在眼里，送走的粮食竟然抽出来将近七成，在路上可能还会被其他官员留下一些。 也就是说，最终送到百姓手中的，可能不足一成，百姓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只会因为自己看到的，而对京城和最上面的天子产生怨气，导致离心离德。 “陈耀世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聂远衡这边刚就唐甜甜的想法，针对剿匪一事连续商议几天，就为制定出一个万全之策。 谁知京城也递来了不好的消息，那帮官员明显是想拖住皇帝，还好他留在京城的人还算是机敏。 早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于是在暗中不断调查，最终得知了陈耀世的想法，因为探查这件事还折进去了不少兄弟。 得知之后就连忙给聂远衡送来消息，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着信上的情报不知不觉入了神，山匪一事也就罢了，再从猖狂嚣张也只是跳梁小丑，陈耀世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甜甜沾染进来。 否则以陈耀世的手段，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万一自己看顾不及，甜甜落入他的手中将会不堪设想。 他现在都有理由怀疑，那晚甜甜房中的火会不会是陈耀世的手笔。 “调一部分阁中之人之人到此处，留几人保护唐家的人，让画儿这些天都别出去乱跑了，一定要紧紧跟在甜甜身边。” 聂远衡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应该保护好唐家人的安危，他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丝毫隐瞒，在镇上大街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 不排除有些卑鄙小人会用唐家人性命威胁自己的可能，尤其是甜甜，他绝对不能将他们置于危险的境地。 画儿虽是女流之辈，但是武功天赋极高，只要她跟在甜甜身边，寸步不离，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 至于陈耀世那边，他需要好好思索一番。 第258章 借机敲打 聂远衡食指弯曲，不停地叩击桌案，似乎在想应对此事的方法，他料想到陈耀世会有所动作，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他的兵马和粮草一旦齐全，就是向皇兄发难的时候。 狼子野心也将会被他赤裸裸摆在台面上。 “让人紧紧盯住陈耀世，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存放粮食的地方。” 陈耀世会将克扣下来的粮食存放在哪里是当前最值得深思的问题，若是知道粮仓地点，便能够把握住他的命脉，在暗中做手脚也就方便许多。 聂远衡也知道这件事谈何容易，但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便是再大的损失，也应当将这一消息找出来，否则他们乃至全国百姓都会被陈耀世玩弄于鼓掌之中。 至于各地的灾民的温饱问题只有想其他办法，暂且不能打草惊蛇，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只能暗中蛰伏，没办法与陈耀世明面对上。 “等到粮食送到之后，让各地官员联名上书，我会想办法打通渠道，让皇上见到这一份奏折。” 无论上书能不能做实陈耀世的罪行，都是他无法抹去的一笔，民愿可不是单单靠武力就能镇压。 命都快没了，谁还会管那些权势。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陈耀世今日所做之事，来日一定会回报在他身上。 “是。” 下属抱拳领命，转身离开。 聂远衡沉默了一会儿，吩咐另一个下属道：“你将这个消息传给皇兄，让他敲打敲打陈耀世。” 若是放任不管，民患四起，到时无论是谁酿成的结果，都会让朝廷在百姓面前失去信用，于他和皇兄来说都是不利局面。 更何况他也不能看着百姓被饿死，他做不到那样漠视生命。 皇兄只需要隐晦告知陈耀世自己已经知晓此事，过往不会追究，让他收敛自己的行为即可。 只不过这样会更增加探查粮仓位置的难度。 世上没有万全之策，藏的再深也会有破绽，多花点时间那他便等吧，这么多年过来，不急于一时。 另一边皇帝很快接收到了聂远衡的消息，先是怒火冲天，后面又转变成愁眉苦脸。 将手中宣纸一挥，全部飘落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在桌面上，嘴上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陈耀世啊陈耀世，你便真拿朕当成摆设了，这江山绝对不能毁在朕的手中。” 说罢想试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紧紧闭上双眼，好一会儿才睁开。 此番若不是阿衡递来消息，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觉察，想想这狗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此等事，便觉得心梗。 当下便拟了一道旨意，让众官员明日申时到宫中赴宴，没什么大事，就是为整日里操劳的官员放松放松。 此等事也像是这个有些荒唐，在权臣面前一直一软弱形象示人的皇帝能做出来的事。 即便是陈耀世也没有对这场宴席产生怀疑，只觉得皇帝想一出是一出罢了。 次日。 即便皇帝更像是陈耀世推在台前的傀儡，其势单力薄，但是有着聂远衡的帮助以及正统血脉，还是有不少忠臣站在皇帝那一边。 除了陈耀世，无人敢在皇帝面前耍威风，这场宴席也是早早便到了该到的作为落座。 比较有意思的是陈耀世到场的时间比皇帝还要晚，往常他至少会做一做便面功夫，就是这一会儿的时间让一些官员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爱卿到了便开始吧，此乃家宴，应当共乐，诸位爱卿不必拘束。” 对于他的迟到，皇帝并没有多说什么。 宴席上觥筹交错，互相恭迎的话语不绝于耳，每个人的脸上都好似带了一张面具，皇帝有些烦躁，陈耀世则是意味不明地看着这个场面。 宴席接近尾声，皇帝这才说话。 “听闻陈爱卿喜欢傅柳名家的画作，朕近日正好新得了他的丰稔图，便送给陈爱卿了。” “陈爱卿是国之栋梁，此画与你甚是相配，更是能讨个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安居乐业的好兆头啊哈哈哈。” 说着让身旁的小太监将手中的画作递给陈耀世。 官员中不乏有喜好作画之人，一听说丰稔图，还是傅柳名家的真迹，各个眼睛都泛起了光，在下面小声嘀咕。 “丰稔图可是失传好久了吧，没想到竟然在皇上手中。” “那可是傅柳名家的成名之作，要知道那样的大师一幅画胜过千金，丰稔图更是千金难求。” 一听皇帝将此幅画赠予陈耀世，又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要是去陈大人大观摩画作他应当不会拒绝老夫吧，陈大人英明神武，还可很通情达理地让老夫去临摹吧。” 夸赞陈耀世的话生怕他听不到，又故意加重了音节。 陈耀世抬眸看那人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皇帝的眸光有些暗沉，上前谢皇帝恩典，却是有些皮笑肉不笑。 待到宴会结束，陈耀世立刻做上马车回家，丝毫不理会身后想要与他搭话借画的官员。 气冲冲回到书房，狠狠将画丢在桌案上，管家见他这副模样很是疑惑，却也有些不敢上去搭话。 好一个聂一然！竟敢拿这画作敲打他了，什么丰稔图，什么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这是知道他暗中转移粮食，借此警告自己呢。 好一个聂远衡！没想到他的手能伸这么长，京城的事也能这么快的知，甚至还给皇帝递了消息，倒是自己近来太忙忽略他了。 陈耀世可不相信以皇帝的手段能够知道自己做的事，更何况已经找了那么多人在他面前阻挡，就是为了蒙蔽他的双眼，却没想到让聂远衡一下堪破玄机。 陈耀世越想越气，将桌上的花瓶砚台通通摔到了地上，似乎觉得不解气，又将书架上的数甩到地面上。 看得管家面上肌肉一阵抽搐，心中更是心疼极了，书还能整理，那花瓶摔碎就是真的没了，值不少银两呢！ “聂远衡，老子一定要你好看。” 陈耀世露出狠辣的表情，咬牙切齿说道。 第259章 建女院 管家在陈耀世身边多年，若是不机灵也不会混到如此地步，就是过于清楚主人的心思，才能够成为为他打理府宅的人。 一听陈耀世口中说的话，虽不清楚事情经过，却也明白了主子是因为何人生气。 当下眼眸一转，开口道：“主子何必和将死之人怄气，他若是在什么地方找了您的不开心，咱们也让他不顺心就是了。” “哼”陈耀世冷哼一声，心中却是对管家的话极为认同，他还有大事要做，不能因为聂远衡耍一点小聪明就沉不住气。 “聂远衡……听传来的消息说他与那个叫唐甜甜的山野村女走得很近，那女子还在他府上住了好些时日。” “聂远衡对其很是在意，那么，便从他最亲近的人身下手吧，让他知道与我做对的下场！” “来人。” 一个黑衣蒙面人应声出现，管家对于这种状况早已司空见惯，见此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而是默默低下头，退出房间，顺带贴心地将门关上，直接到院子门口守着，避免又不长眼的下人过来。 “那唐甜甜定然是聂远衡的命脉，找机会抓住她，记住，不上姓名即可，留着他有大用。” 黑衣人并没有什么表情，甚至眼中也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语气冰冷应下陈耀世的吩咐，接着闪身离开，没有人看他他怎么出现又是从何处离开。 另一边的唐甜甜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并不知情，还兴致冲冲地想着恢复学堂的事宜。 粮食的问题解决了，堤坝修建完成，百姓的生活回到正轨。 虽然大伤元气，但是正常的生活还是没有问题，家中房屋该修缮的修缮，该重建的重建。 县令将手中的兵力都投入到了灾后重建当中，聂远衡手头没有那么多人，且基本上都不能抛头露面，小镇就这么大，猛然来了陌生人定然会极为突兀。 因此他与唐家一样，都是出银两，也算是为百姓谋福。 先前的灾难已经过去，还是得向前看，构建美好生活。 温夫子前些日子就同她说过重新开启学堂的事情，当时聂远衡有伤在身，她顾及不到所有事，便暂时搁置了。 现在聂远衡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她也没有什么事情，边想着将学堂的事情提上日程，择日不如撞日，收拾过后便去拜访了温夫子。 “已经有不少人向我询问学堂的事情了。” 温夫子见唐甜甜来，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不停地捋着胡子，眼睛笑眯眯的。 唐甜甜行过礼之后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学堂关闭那会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好在大家都挺过来了，夫子有什么想法尽管说，甜甜一定竭尽全力配合。” 有了唐甜甜的承诺，温夫子更加开心，他知道她一向重视镇上孩子的学习，都盼望着能够多学些知识，正所谓传道受业。 在温夫子心中，唐甜甜已经胜过了许多所谓的文人官员，很是清楚唐甜甜的性格，于是也不扭捏，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这样的，这些日子又不少人家来找我想让自家孩子重新上学堂，其中中途辍学的女子更多。” 别说镇上，便是京城有几家的女子能够上学，多数人都认为女子总归是要嫁人，只需要学些女红便已足够，只有大户人家的孩子才能学习女戒等。 因此，众多女子家长来找他，他还很是惊讶，在其中获得了颇深的感受。 还有从未上过学的女子来找他，说到底，还是受了唐甜甜的影响。 唐家这些年的行事作风大家都看在眼里，经此灾难，更是对唐甜甜刮目相看，都希望自家女子也能够成为这样的人。 便是没有她那般勇气和谋略，能学上一二也是极好的。 唐甜甜听完温夫子的讲述也很是惊讶，没想到自己能够对大家造成这样的影响，想当初众人都是极力反对女子入学，现下居然会主动来问。 “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就干脆建个女院，为更多女子提供入学堂学习的机会，这样也更能够方便管理。” “如果建造呢，老夫希望你能当女院的院长，很多人都将你作为目标，而且你的学识见地可不必我们这些老家伙差，又是女子中的典范，由你来担任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这还是看你个人的想法，不强求。” 温夫子生怕唐甜甜你会误会，便在最后解释了一番。 若是不解释怕是真会叫唐甜甜有其他的想法，毕竟若是建造女院，主要的资金还是得唐甜甜来出，这让他这一把年纪的人从口中说出来，终归是有些不好意思。 唐甜甜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她了解温夫子的人品性格，只是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建造女院完全没有问题，资金方面只需要和爹娘商量一下就好，他们都会支持的。 主要是怕自己无法担任院长这个职位，到时候要管理所有学生，她怕自己的能力不足，因此面上有些犹豫不决。 可不知怎么，脑海中就浮现了韩月月那张稚嫩的脸，当初就是因为家中没钱，又是女子，便被她的父母给卖掉了。 思及此唐甜甜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坚定，为了避免有女子再出现韩月月一般的事情，重蹈覆辙，自己一定要将女院办好。 “既然夫子信任甜甜，那我便不再推诿，现下虽不敢向夫子保证什么，但是我唐甜甜承诺，一定为女子们提供学习的空间和机会，让她们能够学习到更多的知识。” 温夫子欣慰地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激动，自己并没有看错人，他相信唐甜甜一定会将女院办好，这也算是为天下的女子谋福。 “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问爹娘镇上有什么场地，咱们找一个良辰吉日便开始建造。” “只是前期投入可能会比较紧张，后期需要添置什么东西咱们再办，总之，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二人商议好之后，唐甜甜便回家找爹娘商量这件事情。 第260章 女院招生 待唐甜甜回家与爹娘商议之后，基本上敲定了细节，唐瑞祥和张秋娘对于唐甜甜的想法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他们觉得现在多做些好事也是为了孩子们积福，银子不过是身外之物，他们经历过穷时候，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也没想着不让孩子们读书。 就连唐小钟和唐小阳听说这件事情之后，都提出说建造的时候可以去帮忙。 唐小钟还说将来自己闲暇时刻，可以到学堂教授一些简单的医学常识，至少基础伤病拥有自己解决的能力。 获得家人的支持，唐甜甜很是开心，甚至多吃了两碗饭。 唐甜甜也算是朝中有人好办事，跟聂远衡打了声招呼之后，土地一事就由他全权解决，为自己省去了不少中间的环节和麻烦。 自从上次找聂远衡解决场地的问题之后，唐甜甜一直在忙着学堂修建，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聂远衡了，弄得他怨气连天。 干脆自己去到女院修建的地方找唐甜甜。 “聂哥哥你怎么来了，你身体恢复怎么样了？” “你瞧我，这些日子忙这些都把你忽略了。” 唐甜甜见到他之后才想起两个人之间的约定，之前还说会经常到去看他，可这一忙上来就不管不顾了，语气中都带了许多歉意。 聂远衡本来就是想到唐甜甜面前转一转，刷刷存在感，顺便表达一下自己的委屈，可看到了为了修建女院这么努力。 修建房屋包括里面的装修也是亲力亲为，这才几天小脸就已经灰扑扑的，脸上蹭的一些材料像小花猫一样。 但是眼睛亮晶晶地，迸发出强烈的光彩，聂远衡懂得女院对她的意义一定十分重要。 抱着装可怜博同情的想法，但是一见到她就被抛之脑后了，上前用手中的帕子为她擦了擦脸，面色很是心疼，同时又很欣慰。 “我早先就已经没有大碍了，别说武功，便是上天入地我也能表演出来。” “噗嗤”唐甜甜被他的话给逗笑了，知道他心中不介意，于是愧疚的感情也就淡了几分。 “我来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这女院估计是方圆千里唯一一所女院了，除了京城和比较发达的州县，很少有地方会开设女院。 将来这里的学子一定会很多，唐甜甜的观念、想法也会传达给学子们，她的甜甜将来也会桃李满天下的。 唐甜甜刚想拒绝，让聂远衡在一旁休息片刻，但是猛然想到京城有女院，自己是第一次创办，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于是想让聂远衡帮忙参谋参谋。 “京城的女院是什么样子的？我思来想去却总是怕办不好，聂哥哥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聂远衡宠溺地笑了笑，甜甜就是这样，遇见不懂的地方会主动询问，而不是托大。 既然她开口问了，自己也定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聂远衡都会跟在唐甜甜身后帮忙，并且毫无怨言，同时将京城女院的特点与唐甜甜说了一番，增加她的信心。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间已过去半月，女院基本竣工，屋内的教学设施也都已经托木匠加急制作出来，目前容纳几百人绰绰有余。 将来要是学生的数量在增加，那么就从从旁边扩建，这块地已经说好都归她了。 每当这个时候还是要感叹一句聂哥哥真好，要她自己来办的话，即便县令同意，这么一大块地也需要经过上面层层审批之后才能有结果，甚至还不一定划分给她。 女院一事早就在镇上传开了，一听说院长是唐甜甜，变更愿意将自己家的女儿送到这学习，甚至有周围乡镇的人都听说了这件事，慕名而来。 但是为了方便管理，唐甜甜还是优先招收本镇的学习，毕竟前期资金不是很充足，修建出来的院子就这么大，肯定无法全部招收。 步入正轨之后再扩招也不迟，就相当于在本镇做个实验，成功与否再做定夺。 唐甜甜开始张罗招收学生的事，她想到会有很多人前来，但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乌泱泱的一片，几乎看不到边际，猛地一看都被吓了一跳。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阻止众人叽叽喳喳讨论的行为之后，唐甜甜站在椅子上对人群大喊。 “先前上过学堂，因灾情一事中途辍学的女子，请到温夫子处排队。” “未上过学堂的请到我前面排队。” “家境困难的请到这位先生前面排队，确认情况之后将会实行免学费制度。”说着手指向了自己的右边，这是特意向县令借的人，是专门管理土地人口的先生。 由他确认贫困家庭属实之后，对这部分学生予以免费学费，但是要在平常多帮学堂做一些活计。 这也能够让那些学生知道只有劳动才能收获，学堂是学习知识的地方，她为她们免去学费就应该用别的方法支付费用。 众人都安安静静听完唐甜甜的话之后，才自觉分开，到自己该排队的地方去排队。 向县令借人的目的就是筛除那些贪图小便宜，实际上完全够支付学费，但是却为了省钱充当贫困家庭的人。 别说，还真有人这么干，被先生当场拆穿之后灰溜溜的走了。 只是可惜那户人家的女儿也被他们给拽走了，瞧这态度，估计便宜没占上之后也不会在送孩子过来了。 唐甜甜注意到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不是神仙，无法对每个人都施以援手，只能说人各有命，希望那个女孩子将来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而那些穷苦家庭见有人耍赖不成，终于将心放在了肚子里，原本还担心会有人冒充，占用名额之后他们好多人就会失去女儿学习的机会。 谁知道唐甜甜早有准备，心中对她的钦佩又多了一分，不停嘱咐女儿若是进入女院一定要好好学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并且要多多跟唐甜甜学习，有不会的一定要多问。 第261章 失踪 花了三天的时间，终于将第一批入学的学习敲定了，唐甜甜已经感觉到精疲力竭。 同时将制作好的告示贴在了每一间教室的墙面上。 主要是女院的规章制度，如学子之间不能互相攀比，不能在课堂上随意打闹，可以质疑但不能顶撞夫子等等。 其中最为重要也是学生最为关心的一条是，每隔一段时间女院都会进行考学，考学内容为全部科目，由相应科目的夫子出题。 最终取得分数前五名的同学可以免学费。 若是原本就是贫困家庭，已经实行免学费制度的女子，就可以将其兑换成为银两，算是奖励。 这种方式能够让学子们减轻家中的经济负担，即便在上学也能够为家庭提供一定帮助。 果然不出所料，这项政策已经颁布就已经让学生们热血沸腾，讨论良久，一个个卯足了劲儿想要争夺前五名。 即使家中不差银两的，也不敢屈居于人下，同样打起十二分的仅是个很对待学习。 为了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唐甜甜在学堂中设立了多个科目，礼、乐、射、御、书、数一应俱全，同时也没有忘记邀请自家大哥，开设了医学科目。 夫子自然是不够的，也只能从原本学堂借用一些夫子过来，温夫子当然不会放过，现在他可谓是两头跑，这边教完教那边，索性两个地点离得很近，否则腿都要累断了。 唐甜甜更是忙得团团转，有时候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日日天黑之后才回家，更是将聂远衡忘得一干二净。 弄得他跟深闺怨妇一般，日日盼夜夜盼，也盼不来心里头的人儿。 唐家人也都习惯了她的早出晚归，知道她认真负责，确实是会很心疼，不管多晚都会等她回来一定用晚饭。 然而这日不知怎的，唐甜甜竟然许久都没有回来，众人一开始都以为她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可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越想越不对劲，心中没底的很。 “甜甜还没回来吗？” 张秋娘不知道将饭重新热了几遍，每次出来询问都是得到否定的回答，这次终于是坐不住，心中有些慌乱。 “甜甜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别瞎说，”一直沉默的唐瑞祥在此刻开口，“也许真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这样，我去找找。” 也不知道是在那位张秋娘还是在安慰自己，他是家中的顶梁柱，即便隐隐有些猜测也不能说出来让张秋娘着急。 “爹、娘还是我去吧。”唐小阳站了出来说道：“我跑得快，你们在家等我消息就行。” 唐瑞祥一寻思是这么回事，唐小钟也认同他的想法，自己治病救人行，轮体力还真比不上唐小阳。 但是也嘱咐了一番，“路上小心，无论找没找到都先回家报个信，发现什么自己也别贸然行动。” 唐小钟和唐小阳二人心底都有些猜测，唐小阳虽然有时候不太细心，但是根据聂远衡的身份也能够猜测一二。 唐小钟是因为上次失火的事情，聂远衡的伤历历在目，他猜测这次说不定也是人为，但是在事情没有线索之前不敢贸然下定论。 唐小阳沿着学堂的方向一路找去，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女院早就下学，夫子们也都离开了，此刻大门紧闭，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更没有光亮。 女院的墙体较矮，以他从小爬树的经验来说，可以轻松翻过去，于是他进里面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任何发现，这才赶快跑回家。 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呼呼-没有、我没看见甜甜，一点线索都没有。” 听见这话张秋娘当场就受不了了，就好像是女儿丢失又重新上演了一遍，差点要昏倒在地上，还好被唐瑞祥及时揽住，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唐小钟心中咯噔一下，暗叫糟糕，同时在心中将聂远衡骂了一万遍，上次自己都给他提醒了怎么还没有放在心上。 当下提议道：“去找阿衡帮忙吧，他身边有人定然比咱们强些，再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众人思考片刻，同意这个想法，于是立刻备马和马车赶往聂远衡家。 聂远衡听说唐家人急冲冲来找自己，心中便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连衣裳都没有穿好便赶来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 唐小钟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若不是碍于爹娘在场，还真想上去再给他一拳，质问一句就是这样保护甜甜的？ “唐叔秋姨你们先别急，甜甜运气向来都好，绝对不会有事的，我这就派人去找。”同时吩咐下属为唐家人添水。 这样夜晚女子不归家，若是被人听了去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对名声造成影响。 于是聂远衡派了谛听阁的人在暗中寻找，避免大张旗鼓被人发现。 “我也去找甜甜，你们在这休息休息，我向您二老保证，天亮之前一定会将甜甜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聂远衡在换了一身衣裳以后，穿戴整齐，拒绝了唐家人要一起寻找的请求。 并为他们分析了其中的利弊，爹娘首先被说服，现在唾沫都能淹死人，他们可不希望甜甜被人讲究，于是将希望都寄托在了聂远衡身上。 唐甜甜此刻已经醒来，只觉得头很痛，摇了摇脑袋想让自己清醒清醒，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 只记得今日早早便下了学，她想着早些回去吃晚饭，之后还能跟聂远衡一起散散步，在跟温夫子分开之后便往家的方向走。 眼看这就要到家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记忆开始涣散，眼前一片模糊，直至什么都不记得。 然后再睁眼，就到了这里，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也发现自己被牢牢绑住，手脚都动不了，哪里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很明显，自己被不知道是谁的人给绑架了。 这个屋子看样子已经废弃很久，爹娘若是想要找到她怕是会需要很长时间。 脚踝隐隐作痛，被绑住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丝。 第262章 调查过她身份 唐甜甜双手背过去，被绳子绑在手腕处，双脚也在脚踝处紧紧绑住，最终被塞了布条，就算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咽呜咽的声音。 此刻的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内心在慌乱也没什么用处，不是着急就能够将自己解救出来的。 先是四处看了看，寻找有没有什么能够解除禁制的东西，但是没想到绑她来的人细心得很。 即便是废弃的房子也好生收拾了一番，别说该有的废弃物，就连木头渣滓都没剩，这让她很是头疼。 在寻找工具的时候也不忘转动思考，到底是谁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将她绑过来。 可是在脑海中思索一圈，仍然没有找到答案，按理来说镇上的人即使说不上对她心存感激，至少也不会有人动了绑架自己的心思。 难道是用她来找爹娘要银子？ 那也应该绑的不会这样狠才是，看系绳子的手法明显是下了死手的。 就在唐甜甜思索无果的时候，她突然听见门外有交谈的声音，当下恢复原本躺着的姿势，屏息凝神想着能不能听到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大哥，你说那娘们不会醒过来了吧。” “不会的，老子下了很大剂量的迷药，别说她一个小娘们，就是你我这样身形的猛汉，也得睡上几个时辰。” “那我便放心了，不过大哥，你有没有调查过她的身份，看她的穿着打扮别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万一被人家找到我们就惨了。” 被称作大哥的男子似乎觉得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很离谱，对着脑袋甩了一巴掌，接着说道。 “你是不是傻，这娘们身上的面料虽然好，但也不是什么锦罗绸缎，再说了，在这镇上生活的人，除了官员子女咱们不碰，其他人哪里来的权势。” “是是是。”被打那人很是赞同大哥的想法，连忙赔笑称是，自己还真是糊涂了，还是大哥脑袋好使。 听着两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在摸上门的那一刻唐甜甜闭上了眼睛，装成还在昏迷的样子。 短暂的对话中唐甜甜也获取了一些信息，这两人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只当是家中有些小钱的人。 这样看来幕后主使另有其人，只不过会是谁呢？ “吱-呀-” 门被推开，应该使许久不用，开门是竟然生出了较为刺耳的声音，唐甜甜耳朵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还好那两人没有观察她。 其中一人上她身前看了看，见她还在闭着眼睛并没有生出怀疑，转头对另一个人说道。 “大哥，这迷药真好使，果然还睡着呢。” 说完话锋一转，手上有了动作，竟然轻轻抚上唐甜甜的脸，让她感觉到一阵恶寒，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大哥，这娘们长得真好看啊，水灵灵的，要不咱们……嘿嘿嘿。” 说完还露出极为猥琐的笑声，就在唐甜甜六神无主，不知道万一那人针对自己做什么，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个大哥开口了。 “行了，这可是进金主要的人，咱们拿了报酬，什么样的妞找不到，到时候找些个有韵味的，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意思。” “哥你说那个陈耀世是什么来头，为了绑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舍得这么多银两，这票干成之后咱哥俩后半辈子可以吃穿不愁，风流潇洒了。” 唐甜甜在两人不注意的时候轻轻皱了皱眉头，陈耀世……看来真场绑架的真实目的是聂哥哥！ 不行，她得赶快想办法逃出去告诉聂哥哥这个事情，否则他怕是会有危险。 “哼。”那大哥冷哼一声，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别管什么目的，他现在可是咱们的金主，干完这一票咱们干脆金盆洗手，到时候娶个漂亮能干的婆娘，再生个大胖小子，这些钱咱们花都花不完。” 听他们这意思陈耀世应该是花了很多银子，就为了绑她，唐甜甜在心中自嘲一笑，没想到她还挺值钱。 不过与江山社稷想必，这些银子能算得了什么，拿她的姓名去威胁聂哥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而且她所料不错的话，这两人拿到银子那一刻也是身死道消的时候，她就不信陈耀世会留两个知情人在这世上。 聂哥哥曾与自己说过，粮食克扣和赈灾款项缺失一事暗中就有陈耀世在推波助澜，这样的奸臣，自己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行了行了，走，出去打壶酒。” 大哥将酒葫芦中的最后一滴酒倒入口中，甩了甩见真的没有之后对另一人说道。 “大哥，这娘们怎么办，不看着万一醒来跑了？” “跑？就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跑，系的可是死结，更何况那迷药猛的很。” 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迷药太过自信还是瞧不上唐甜甜，二人就这样离开了，就连门都没有锁。 大概是觉得唐甜甜这样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即便醒来也没有办法逃跑吧。 这倒是给她留下了机会，过了一会儿，感觉两人真的离开后，唐甜甜才谨慎地睁开眼睛。 她的手脚虽然被绑，但是身子和头都还能动，于是以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想要够到头上的簪子。 试了好几次，额头渗出汗珠，这才将簪子取下来握在手上。 她紧张地不停冒汗，就怕自己用簪子割绳子的时候那两人会突然回来，即便有些脱力，但仍然在坚持。 不知道那壮汉对迷药哪里来的自信，又或许是自己大哥的功劳。 自从自己身子不好，那次昏迷之后，大哥天天给她做药膳让她吃，即便平常不锻炼，也都要把好身体给吃出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唐甜甜终于将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丝毫不敢多待。 不知道那两个人什么时候会回来，若是要被逮了正着那可就糟糕了。 她蹑手蹑脚打开门，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人影，这才小跑着出了院子，边跑还不忘记回头看看。 第263章 密林逃亡 不知道跑了多久，唐甜甜料想就算他们回来应该也没有办法追上来，这才歇了一会儿。 扶着一棵大树气喘吁吁，上半身弯曲，紧紧靠在大树上。 这时候想若是自己会武功或者是警惕性再高一些变好了，如果会武功，她此刻就不用匆匆忙忙跑出来，说不定还能够为聂哥哥探听一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至少能够将陈耀世与他们见面的地点说出来，这样聂哥哥也多一份情报。 可现在的她十分害怕那两个壮汉回来会突然改变主意，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刚刚她趁着那两个人交谈的时候睁开眼睛偷偷看了一番，想要记住他们样子。 两个都是浑身腱子肉的彪形大汉，若是正面硬碰硬，怕是一拳就能把她打飞。 休息好之后，呼吸逐渐恢复平稳，唐甜甜大脑这才恢复工作，有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茂密的大树和地上的灌木丛，看来这应该是在某处山上，也就是说，那处废弃的屋子有可能是哪个猎人在山上的住处。 怪不得被两人打扫了一番，若真是猎人的住处，想必会有不少尖锐的东西。 算了算时间，不出意外的话那两个人应该已经打酒回来了，这山看样子自己应该是没来过，没有遇见过熟悉的地方。 但是那两个人既然敢将她绑到这里，说明他们对这个地方应是十分熟悉，要是这样她还不算安全，仍然处于危险的境地。 唐甜甜咬咬牙，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深处走去，她即便被丢到山中喂老虎，也不要被那人找到，被挡着威胁聂哥哥的筹码。 很快，眼前的景象就让唐甜甜犯了难。 一条是草明显被踩过的小路，想必是有很多人踩过才形成的，另一条则十分茂密，看起来很是瘆人，不知道会通往何处的密林。 唐甜甜犹豫了一番，指甲深深陷在手上之中，抠出血印才松下力气，最终下定决定往那处密林走去。 至少这样应该能够拖延一段时间，即便他们熟悉山林，也不会轻易找到她。 边走还不忘将踩过的地方尽量恢复原样，制造一种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同时在大树根部刻上了记号，那是聂哥哥教她的，专属于谛听阁的符号。 希望聂哥哥和爹娘能够尽快找到她，唐甜甜不停地在内心祈祷。 不知走了多久，星星高高悬挂在空中，这是唐甜甜此刻唯一的光亮，借着月光唐甜甜小心翼翼地在山林中行走。 行进的速度却也不敢太快，不知道这山林之中会不会有猛兽，即便没有像上次一般的猛虎，想必蛇虫类还是有的。 因此唐甜甜尽量放慢脚步，避免招惹到厉害东西。 但是月光的亮度始终有限，唐甜甜的精神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丝毫不赶放松。 “啊—” 不知绊到了什么，唐甜甜一下子跌倒在地，幸好在倒地之前用双手支撑在了地面，否则此刻她就应该毁容了。 唐甜甜看着眼下的树枝，若没有支撑，刚在自己的脸就会直挺挺扑向这树枝，心中一阵大惊，同时又有一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不敢大声叫出来，慢慢站起来，膝盖隐隐传来痛感，应该是被磕伤了，借着月光又看了看手肘和手掌。 都已经冒出血，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她被疼地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就此停下来。 用脚下的小草随便揉了揉，将连着汁水蹭在伤口的位置，便是没有药效，也能起个心里安慰的作用，毕竟聊胜于无。 天色全黑，她根本无法判断现在是什么时辰，就这样背靠大树坐着，也不知道爹娘有没有将自己失踪的消息告诉聂哥哥。 如果聂哥哥找上来，不知道会不会顺着记号找到自己，想到这唐甜甜有些泄气般低下头。 她怕被那两个人发现端倪，即便他们不懂得谛听阁符号的意思，但也能猜到一二她的位置。 因此就刻在了大树根部，可是此刻一想，那么不明显的地方若是聂哥哥同样看不到该怎么办啊。 她抬头望着月亮，身上发冷，不停瑟缩着身子，看起来很是凄凉。 “我唐甜甜的小命今天不会就交代在这了吧？” 说着还扁了扁嘴，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没有让爹娘享上清福，没有看见大哥成为一代医圣名满天下、没有看到二哥拿下状元郎衣锦还乡、没有和三哥一起将生意做大做强、没有和聂哥哥成婚、没有将女院办好…… 知道这时唐甜甜才知道自己的心愿这般多，以往还觉得自己是少有的无欲无求之人，看来还没上绝路。 唐甜甜缓缓打出一个哈欠，昏昏欲睡，眼看着抱着腿缩成一团的小姑娘就要睡着了，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猛地一激灵惊醒。 “不行，我不能在这睡，不被冻死也得落下大病。” 思及此，她扶着树干艰难起身，蹲坐的时间太久脚已经麻了，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身形，摇摇晃晃向前方走去。 此处不遮风不挡雨，出现个猛兽能直接给自己吃了，春日夜里的风很凉，冻死人有些夸张，但也免不了高烧大病一场。 女院刚刚步入正轨，她不能倒下。 强打着精神向前方寻去，也算是运气好，竟然叫她看见了一个小山洞，钻进去躲在边的位置上，冷风吹不到自己，身上总算是有了些温度。 “甜甜，甜甜。” 不知是不是因为母女连心，张秋娘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大叫出声。 “怎么了这是？”唐瑞祥见她这幅牧羊女连忙将其搂在怀中，想着她是思虑过重。 “瑞祥。”张秋娘紧紧攥住他的衣角，语气有些颤抖说道：“我好像看见甜甜了，她在跟我说她好冷，想要我抱抱她。” “不行，我要去找我的甜甜。”说着冲出唐瑞祥的怀抱，直接往院子外面奔去。 女儿失踪唐瑞祥的心情也很是不好，知道自己妻子是太过担心，于是上前紧紧抱住她，不停地安慰。 第264章 找到线索 “娘，您好好待在这儿，我和小阳去，还能帮帮阿衡。” 一直沉默的唐小钟开了口，他一开始想着聂远衡肯定会用背后的人手，他们这些人跟着反而是累赘。 但是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回来，心中也有些打鼓，再加上娘忧心，直接坐不住了。 “对对，爹您看好娘，我和大哥去看看。” 唐小阳想跟着聂远衡去的时候被大哥拉了回来，现在得到命令恨不得马上去外面寻找甜甜。 在三人的劝说之下，张秋娘的情绪有些稳定下来，冰凉的手覆在唐小钟的手背上，清楚感觉到她的声音带着害怕的颤栗。 “你们一定要将甜甜带回来啊，一定……” 二人重重点了点头，随即跑出去。 唐甜甜在山洞中蜷缩成一团，刚才太过慌乱，找到个山洞就进来，没来得及想山洞中是否会存在毒虫猛兽。 她坐的地方离洞口比较近，能借到一些光亮，往山洞深处看去，却是一片漆黑，像是要将她完全吞噬的怪物。 正胡思乱想着，她又将身子缩紧了些，生怕里面会突然冲出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吃掉。 心中止不住的叹气，不知道爹娘和聂哥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她一刻都不想多待，害怕极了。 可是又不敢出声，一是怕引出猛兽，二是怕体力消耗殆尽，万一来人没有呼救的力气。 从被绑来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过，嘴中干涩，难受极了。 与此同时，聂远衡找到了绑架唐甜甜那个废弃的屋子。 是谛听阁的人发现镇上有可疑人出现，她们拿了唐甜甜身上的玉佩去当铺，这才锁定了线索，汇报给聂远衡之后一路跟到废弃的山中木屋。 聂远衡紧随其后。 那两个人买完酒之后怕生出事端，立刻赶了回来，见到唐甜甜人不见了，地上只剩一摊绳子，暗道不妙。 对视一眼想出去追，哪成想被聂远衡的人当场控制，嫌那两人太过吵闹，给他们嘴中塞了破布条，等待聂远衡亲自过来审问。 唐小钟二人没走出聂家多远，就被送消息的人找到，听他们要去找唐甜甜，便顺路将他们给带去那木屋，到的时候正好与聂远衡迎面相撞。 三人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进入屋中审问。 “被你们绑来的女子呢？” 聂远衡发问，看绳子的切口应该是唐甜甜自己用簪子一类的东西慢慢割开的，呈松散的状态。 虽然心中焦急，但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应该是自己跑的，暂且不会有生命危险。 “诶呦大人，小的就是个猎户，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那两人还想负隅顽抗，刚被解开嘴上的禁制就装疯卖傻。 聂远衡可不吃他们这套，心中焦急，给了下属一个冰冷的眼神。 下属接收到后也不说话，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直接将说话那人的左手剁下一根手指，动作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应是极为熟练。 疼得那人嗷嗷叫，另一人更是跪着的上半身直了些，目瞪口呆，眼神中满是恐惧，甚至传来一股尿骚味，胯下更是湿漉漉一片，还在滴着水。 下属嫌弃地看了一眼，要不是主子在这绝对了结了他，还做绑匪呢这点出息都没有。 这一幕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良久，唐小钟二人才反应过来，只不过唐小钟在心中考虑自己的观点要不要动摇动摇，而唐小阳看向聂远衡的眼神满是崇拜，要是自己也会这一手，那不得帅死。 “我没耐心听你们胡诌，一，她在哪，二幕后主使是谁？” 像是冰碴一般刺进二人心中，从话语中便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我说我说，是，是有人给我们一笔钱，一桌分外华贵，小的虽然算不上什么知名人物，但是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那般料子。” “他指名要我们兄弟二人绑了那娘…那丫头，说事事成之后还会有银子。” “至于那丫头去哪了我们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跑了，估计，估计还在这山上吧。” 那人一口气说完，生怕面前这尊煞神一个不开心把自己的手指也给剁了。 聂远衡听见描述后眸光闪烁了一下，心中猜想可能会与陈耀世有关，碍于唐小钟二人在场，想着回去再行审问，于是吩咐道。 “将这两个人压回府中，我回去之后审问，其余人，搜山。” “是。”下属应答。 唐小钟虽然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也不知道幕后主使的身份，但是看聂远衡的反应就知道此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虽然之前已经想到有这个可能，但是被认证之后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跟他在一起甜甜怕是还会凭空多出许多危险来。 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将质问的话说出来，私心想着之后要问问甜甜知不知道聂远衡这般危险，好好与她说上一番。 唐小阳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他对聂远衡一直很是信任加看好，于是也没往深处想。 心中还是惦记着唐甜甜，于是说道：“既然已经将那两个人处理完，那咱们赶快去找甜甜吧。” “已经接近夜里，山中一片漆黑，不知道甜甜会不会遇到危险。” 聂远衡点点头，出去后望了望天色，眉间的担忧怎么也掩盖不住，提议道：“我带来的人手有限，咱们分头寻找吧，两个时辰之后若是找不到就在山脚下汇合，互相确认安全，之后再上山，到时候我去调府兵。” 二人皆是点点头，对聂远衡的想法表示认同，于是三人各自找了一条路寻去。 深夜的山林异常难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就会被脚下的树枝绊倒，唐小阳体力不错，唐小钟自从学医之后已经很久没有锻炼身体了。 稍微走了一会儿就已经气喘吁吁，心中实在担忧妹妹，即使被树枝刮伤，也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走得更急了些。 他都会被树枝划伤，甜甜那细皮嫩肉的，恐怕会受不少伤。 第265章 蛇毒 唐小钟边找边在心中骂聂远衡，小时候救聂远衡的时候就知道他这人不简单，离开后他还惆怅了好一段时间，仿佛失去一个知己。 谁知道他拿那人当兄弟，那小子勾搭自己妹妹，还真让他给成功了。 两个人好好在一起也就算了，时不时整出一些事，他这心中越想越气，找到甜甜之后一定要好好跟她说说。 另一边的聂远衡突然打了个喷嚏，心中想着莫不是甜甜在想我，思索间加快步伐。 若是知道唐小钟骂他，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不论怎么样，这件事情都是因他而起，想想也知道陈耀世定然是想用甜甜威胁自己。 眸色不自觉暗了下来，他之前还嘱咐过画儿好好跟着甜甜，可这一出事她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大概是自己进来太过温和，竟然没有将他的命令放在心上。 “甜甜，你在哪—” 心中想着，嘴上也没忘记喊唐甜甜，希望能够听见他的声音。 手中火把向地面照去，并没有发现被人踩过的痕迹，他没来过此处，对周围的环境不是很熟悉，怕没找到唐甜甜，自己先迷路了。 于是在树干上划上记号，方便自己寻找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嗓子喊到干哑，回应他的也就只有被惊醒的鸟儿，和它们飞起来时候带下来的树叶。 聂远衡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突然间迷失了方向，赶忙查看附近树上有没有自己标记的东西。 可是搜寻半天也没有发现，突然，在火光照亮地方，树根的位置瞟到了熟悉的符号。 将树根下堆积的杂草扒走，看样子应该是被人故意堆积在这里的，想到这个可能他心中一喜，说不定是甜甜！ 再一看熟悉的符号，竟然是谛听阁的标记，甜甜那时好奇，自己曾教过她，那时她感兴趣，自己也没多想，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向来不喜形于色的他都将惊喜挂在了脸上，果不其然，在附近也看见了标有记号的大树，于是他顺着标记的方向寻去，希望能够快些找到人。 唐甜甜在山洞中困得眼皮都要翻过去了，但是又冷又害怕，怎么也睡不安心。 “聂哥哥，你什么时候来啊，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现留下的记号。” 唐甜甜为了保持清醒，只能不停地自言自语。 “会不会是我留记号的地方不明显，怕被绑架的人发现，还特意用杂草掩盖了一下，这下好了，万一聂哥哥也没发现，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唉，或者留一些简单的好了，万一被爹娘和哥哥看到，不认识可该怎么办。” 在自言自语中，唐甜甜终于找回了一些理智，费力站起身，害怕自己躲藏的地方过于隐蔽，他们无法发现。 想着出去碰一碰运气，自己的运气向来都很好，说不定这次也能够化险为夷了。 不站起来还好，这一站起来发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自己。 唐甜甜瞬间汗毛竖立，洞内太过漆黑，她看不清面前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也不耽误她恐惧，脚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点。 正好身子倾斜，能够让身后的月光照进来，接着微弱的光亮她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是什么。 是一只吐着信子的蛇！ 正弓着身子，做出一副战斗的姿态看着她。 看清楚的一瞬间，唐甜甜脸变得煞白，她认不出蛇的品种，但是若有若无地能看见它身上的花纹，猜想到这是一条毒蛇。 身上的疲惫加上心理的恐惧，让唐甜甜瞬间慌了神，撒腿往洞口外面跑。 “啊啊啊啊——救命啊—” 体力严重透支的她速度本就不快，即便正常状态下也没有办法跑过蛇。 感觉到身后没了动静，唐甜甜边跑边后头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要被吓死了。 那条蛇飞快扭动着身子，贴在地面爬过来，眼看着就要咬到唐甜甜的脚踝，她腿一收，蛇扑了个空。 也不知是猎物惹怒了它还是怎么样，反而激起它的斗志，昂首挺胸向她冲过来。 唐甜甜一个趔趄，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倒，直接摔倒在地上，转过身来看着越来越向她逼近的蛇，害怕地控制身子往后移动。 突然后背撞到了树上，然而她也没了起身的力气，惊恐地望着那条蛇，知道自己躲避不过，只希望死的时候不要那么难受。 闭上眼睛等待蛇的到来，跟意料之中的一样，小腿一疼，还带着丝丝麻意，唐甜甜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猜测得果然没错，这是条毒蛇。 只是自己能不能快点晕过去，她不想一直被蛇咬，想想那滋味都难受死了。 但是预想之中的第二口并没有来，她还想着莫不是这蛇转性了，于是睁开一只眼睛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视野中已经没有了蛇的身影，双眼全部睁开，看见蛇在她左手边的树干上，被匕首插进腹部，就这样狠狠钉在树上，应该是没死透，还在疯狂扭动身子。 “甜甜，你怎么样。” 看见来人，唐甜甜再也绷不住，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呜呜呜聂哥哥，你终于来了。” 来人正是聂远衡，他离得远，匕首飞到蛇身上时，已经咬完第一口了。 聂远衡很是慌乱，尤其看见唐甜甜小腿上的伤口之后自责的情绪充满胸腔。 但是手上继续着动作，掏出另一把匕首，撕开被咬部位的布料，在伤口处划了小小的十字花刀，双手放上微微用力，想要将毒血逼出来。 “别怕，天天别怕，马上就好了，没事的没事的。”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唐甜甜还是在安慰自己， 唐甜甜见腿上的血毒血被挤出来好多，竟然是黑色的，直到见了正常的红色才罢休，男人的胸膛温热，很是舒服，她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聂哥哥，你来了，真好。” 轻轻说完最后两个字，唐甜甜再也挺不住，直接晕在了聂远衡的怀中。 逃跑这么久早就令她身心俱疲，加上毒蛇的毒性，即便处理及时可还是会对她产生影响，有些麻痹的效果。 第266章 安全回家 “甜甜，甜甜。”聂远衡见她昏迷很是慌乱，不知道这条是什么蛇，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唐小钟，对，唐小钟！ 心中想着赶快找郎中医治，便浮现了唐小钟的身影，于是立刻将唐甜甜抱在怀中，向下山的方向狂奔，生怕晚一步都会耽搁到治疗效果。 唐小钟与二人分别之后一直顺着自己负责的那个方向走，可不知道走了多远，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这山中很是诡异，虽然聂远衡带来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英，搜寻速度应该很快才是，还都在这一片搜寻。 按照常理来说应该能碰上一两个人，可不止没打过照面，就连一个多余的生物都没有看见。 他咽了咽唾沫，强烈忍住心中不安的情绪，抬头望了望天，月亮似乎比之刚进来的时候移动了些。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下山看看，说不定这么久没动静是已经将人找到了。 不知为何，下山的路异常通顺，仿佛与上山时怪石嶙峋的样子不同，他还在半路上看见了唐小阳。 “大哥。”唐小阳朝他的方向挥了挥手，小跑着过来。 “怎么样，找到甜甜了吗？”唐小钟迫不及待问道。 唐小阳却是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窘迫，“还，还没。” “我想着咱们两个时辰的约定，就下山去了，我走了好久，应该是走到深处了，还是没看见，心中想着应该是被你们找到了也说不定。” “甜甜那么聪明，自己能够挣开绳索，自然也不会再往深处去。” 唐小钟点点头，现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聂远衡身上了，希望他能将甜甜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两人结伴而行，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看见了聂远衡零零落落几个下属，但却没有看见聂远衡本人。 唐小阳脾气较为急躁，等了一会儿就想再上山看看，被唐小钟拉了回来。 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若贸然上山再发生什么危险事情就难办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下就连唐小钟也有些按捺不住，就在这时，看见山上有个身影向这边走来。 唐小钟拍了拍身边的唐小阳，瞬间站直身子，迎着月光那人越走越近，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正是聂远衡，怀中抱着的，就是唐甜甜。 脸上由焦急换上了一副欣喜的神色，迎面跑去，但是越看越不对劲。 聂远衡脸上丝毫没有喜色，反而有些苍白，眼神中充斥着慌乱，呼吸急促，想必是焦急赶路累到了。 怀中的唐甜甜一动不动，嘴唇发青紫色，呼吸也有些不对劲，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唐小钟迈进的步伐突然顿了下，像是被按下暂停键，有些不知所措，生怕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自己无法接受。 “大哥，快看看甜甜，她被蛇咬，应是有毒。” 见唐小钟步伐放慢，聂远衡便飞奔过来，跟她讲了唐甜甜此刻的情况。 听见是蛇毒之后唐小钟反而松了一口气，是毒便有解药，这不算什么。 但是也将心提了起来，为唐甜甜检查伤口。 被咬后的毒血应该是及时放出来了，所以没有什么大碍，检查一番之后发现那条蛇应该是毒性不大。 造成甜甜昏迷的知识麻痹和余毒，只需要清理干净即可，并无大碍，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利影响。 “没事没事，谢天谢地。”唐小钟不知道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已经被冷汗浸湿，光是想想刚刚的猜想就觉得后怕。 “那甜甜怎么一直昏迷不醒啊。” 并非不信任唐小钟的医术，只不过太过担心，一刻未看见唐甜甜醒过来，聂远衡就仍然处于混乱之中。 再次确认甜甜没事之后，唐小钟才抬眸看他，回答道：“余毒罢了，我清理一下就好。” “一直不醒应该是她太过劳累加上惊吓过度，这才陷入昏迷状态。” 说完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出来，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阿衡，我知你非一般人物，当初同意你和甜甜在一起时咱们也说过，我要她平安。” “无论是上次纵火还是这次被绑，总归与你逃不了干系。” “走水一事你救了她，我作为大哥很是感激，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她在你那住都没有阻止。” “但是今日之事你也看到，将我爹娘都吓成什么样，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这是最后一次。” 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和眼神上都带了浓浓的威胁，若不是他，自己妹妹也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这下就连向来撮合他们的唐小阳也沉默了，他是想二人在一起没错，但若是甜甜经常受这样的伤，那他只能反对。 聂远衡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覆盖而下，眼中使旁人看不见的阴翳。 陈耀世，你千不该万不该动到甜甜头上，前朝斗争也就罢了，从女人身上入手算是什么本事。 “大哥，我聂远衡向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即便聂远衡发了誓，唐小钟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他不看嘴上说，只看能不能做到。 “大哥，要不然……让甜甜到我那修养吧，我那清静，利于修养。” “哼。”唐小钟冷哼一声，似乎没想到他还敢提要求，当下也没留脸面，略带讽刺回道：“不必了。” “甜甜尚未出嫁，自然是要回家的。” “更何况是清静之地还是龙潭虎穴还未曾可知，至少唐家不会突然失火。” 聂远衡自知理亏，也不恼，不再说话，而是为他撩开马车的帘子，一路上充当马夫的角色，将一行人送回到了唐家。 在回去的路上这才想起来唐瑞祥和张秋娘还在聂府，于是又赶忙回去，告知他二人甜甜已无大碍，送回到了唐家。 并且还尽职尽责地讲两个人安全送回唐家，这才稍微得了片刻休息的时间。 找唐甜甜时已经将他的体力消耗殆尽，他也需要休息的时间。 但是心中有事，总是能想起唐小钟的质问，于是决定趁着时间充足，连夜提审那两个绑走唐甜甜的贼人。 第267章 毛遂自荐 那两人从被发现到招供不过片刻的时间，他们不清楚陈耀世和聂远衡的真实身份，但是看样子他们都惹不起。 弄这么大阵仗，也不知道那女子是什么人，但是此刻懊恼也来不及，他们被带到了镇上谛听阁的据点。 除了情报地点之外，都会设立一个关押人和审讯的地方，毕竟这也是消息的来源之一。 聂远衡进了门，那两人就跟看见活阎王一般，不停磕头，祈祷面前看起来面若冠玉的男子能够放过自己。 “大人，小的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一点欺瞒啊。” “是啊大人，您就行行好，别跟我们两个一般计较，饶了我们吧。” 一阵痛哭流涕，若不是身后有人按着，怕是要直接抱住聂远衡的大腿去哭。 “指使你们的人，叫什么名字。”聂远衡语气冰冷，便是连一丝人气都没有了。 不知是被震慑到还是什么，这两个人的嘴唇竟然开始哆嗦，跪着的双腿也在不停打颤。 “叫，叫陈耀世。” 聂远衡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虽然心中已经有答案，但是从这两个小喽啰口中听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莫不是陈耀世有什么底气，敢直接一自己的真面目示人，连掩盖都不掩盖一番。 这两个人再留下去也无用处，更何况还吓到了甜甜。 他转身缓步离开，留下一句：“好好招呼他们。” 身后传来两人的惨叫声，他却像是习以为常，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翌日。 一大早聂远衡便来到了唐家，大哥只说不让去他那修养，也没有自己不能过来探望啊。 昨夜一夜未睡的他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竟然平白无故为他增添了一份柔弱。 唐瑞祥和张秋娘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唐小钟自然也不会与他们说这些事情，只觉得聂远衡将自己天亮之前把甜甜找到的承诺完成了，是个有本事的。 虽然还停留在甜甜失踪昏迷的哀伤里，却还是热情将聂远衡迎了进来，正巧遇到唐小钟给甜甜送药。 可想而知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他也不在意，摸了摸鼻子，又换上笑意盈盈的样子，上前接过汤药。 “大哥我来吧，这个我有经验，看您炉火还开着，想必还在熬药，您先忙。” 讨好的语气属实将唐小钟吓了一跳，心中惦念着熬的药，怕过了火候，便没有说什么，将手中的药递给了他。 唐甜甜还没有醒，蛇毒已经清理干净，想必是太累了。 他用勺子盛了一点点汤药，吹到温热的状态才慢慢送进唐甜甜口中，偶尔有从嘴角流出来的，也被他用手帕擦拭掉。 看样子熟练得很，张秋娘放下心来，悄悄退出了房间，还贴心地将门带上。 不一会儿，唐甜甜似乎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嘴里一直嘟囔些什么，脸色很是焦急。 聂远衡凑近些想要听清楚，只断断续续地听见了“快跑……陈……不要不要……”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想必应该是被这场绑架给吓到了，连做梦都在想着逃跑，与此同时心中很是自责，说起来就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出现这种事情。 陈耀世在朝堂上使用阴谋诡计也就罢了，没想到会这般无耻，也算是给他上了一课。 “聂哥哥，啊——” 唐甜甜像被惊吓到，猛地做起来，晃了晃头，才弄清现在的状况，见聂远航就在自己身边，冲进他的怀中说道：“聂哥哥，吓死我了。” “对了，我听见他们说陈耀世，定是要用什么诡计对付你了，一定要小心些。” 聂远衡没想到她梦见的是这个，原来……是让自己快些跑别回头。 霎时间心头涌过一道暖流，紧紧回报住她，同时抚摸她的背，轻声安慰道：“别怕，已经没事了，你说的事我已经知晓，会注意的。” “甜甜你放心，往后我绝对不会再将你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了。” 唐甜甜重重点了点头，心中是害怕的，但是想着聂哥哥从前过的都是这种生活，便只剩下心疼了。 直到下午，聂远衡一直在唐家陪着甜甜，即使唐小钟看他的目光已经很不善，也没有要走的打算，反而看见什么还去帮他。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唐小钟的脸色虽然缓和一些，但心中仍然憋着一口气，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撒。 晚间，温夫子听说唐甜甜一直没来上课，女院的学生很是自觉，温习了一天昨日讲的知识，没有人吵闹。 于是便来唐家拜访，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看见唐甜甜躺在床上，聂远衡还在身边细心照料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学生说你一日未去，老夫想着过来看看，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唐甜甜受到惊吓，将要上课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当下很是羞愧，尤其在听到学生们都很乖巧的时候，愧疚之心越来越重。 “甜甜昨日不小心被毒蛇咬了。” 聂远衡替她回答，只说是上山找他的时候不小心被蛇咬了，没有将个中细节说出来。 接着温夫子担心的脸色，又说已经没什么事，只需要静养些时日就好。 “这……”唐甜甜受伤，还是中毒，又不能强迫她去上课。 “如此……”温夫子有些犹豫，女院新建，可是只有唐甜甜一个夫子，生病了也只能暂且放下女院那边的事情。 “甜甜你先修养着，先将女院放假一段时间，等你修养好了再让学生们上学。” 女院刚刚修建，唐甜甜也不想在此刻放假，那样无疑会打消学生们的积极性，也会给学生家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是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此刻唐甜甜只能应承下来，刚想说话，就被聂远衡给打断了。 “甜甜修养需要一段时日，女院没有夫子耽误学业，不如我去教授几日。”聂远衡主动请缨。 这样断断续续教学效果定然不好，他至少也能够教学生一些基础的东西。 第268章 女院授课 聂远衡的学识自然是无话可说，若是由他去教，甚至能够教一些唐甜甜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与学生们也有益处。 且这也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方法了，她卧病在床还需要休养一段时日，身上的伤倒是次要的，那日被吓的有些心神不宁，无法集中精力。 聂哥哥和大哥也想让自己养一养身体再去，唐甜甜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就算有聂哥哥的保证，但终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样的事情将来估计会发生许多，自己也要努力，不给聂哥哥拖后腿才是。 “这……”温夫子虽然担心女院的学生，这时候若是有学识渊博的夫子站出来自然是好，但他心目中想的是女夫子啊！ “这男女七岁不同席，若是男子为女学生上课，老夫觉得，是否有些不妥啊。” 温夫子这话说的很是犹豫，他虽不清楚，但是也大致能猜到聂远衡的身份不简单，知道是京城来的大官，更是了解他与唐甜甜的关系。 粮食和堤坝之事他看在眼里，对聂远衡心怀感激之情，不回去质疑他的人品，但自古以来男女有别。 别说他心有顾虑，便是那些学生的家长是否能答应还有待商榷。 “我一直认为学问与性别无关，更与夫子的性别无关，便是在京城也有男夫子在女院授课，这也不算开先河。” “既能打破世俗的眼光让女子上堂学，那么男夫子授课又有何妨，将来学有所成，即便是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何况我只是帮甜甜代课，等她伤一好，就还是甜甜授课。” “大哥也一直在教感兴趣的女学生学习医术，衡私心认为此事可行，若是温夫子不放心，可以派人在一旁听课，算是了却心中的顾虑。” 女院尚未建造的时候，唐甜甜就想请大哥去教授知识，大哥平常比较忙，去的次数较少。 并且也是教有兴趣有天赋的学生，像一般的包扎等知识她就能教授。 因此大家也没有过于在意，若是聂远衡去便是负责全部学生各科目的学习，温夫子担心也情有可原。 温夫子并不是迂腐之人，只是将心中的顾虑说出而已，当下听聂远衡如此说，便也不再纠结，当下表态。 “老夫自然欢迎，聂公子的学问应是数一数二，能去女院教书，说白了也是她们的福分。” “只是具体还需待老夫征得家长的同意，若是有意见也就只能等甜甜修养好再开。” “若是同意老夫便带你去见学生，看一看授课成效，最主要还是尊重学生的意见，二位认为如何？” “夫子考虑周到，自是应该如此。” 二人对于温夫子的想法皆是没有疑虑，相比较之下温夫子要比他们想的周全。 得到肯定回答后温夫子没有犹豫，立刻告辞离开，询问家长的意见。 聂远衡在内心对温夫子是极为敬重的，在镇上有这般学识、眼界，且不迂腐的夫子实属难得，更应该说是学子的福分。 很快就传回来消息说让聂远衡第二日就去授课。 翌日。 温夫子亲自过来接聂远衡，想着第一日授课自己在场比较好，甚至为了这件事还与其他夫子换了课。 女院的学生们早早便听闻这件事，对于男夫子授课这事感到很是稀奇，一个个都张望着脑袋想看看新来的夫子是什么模样。 待到大门有动静，又向乖宝宝一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眼睛中的好奇出卖了心中的想法。 “这位就是给你们代课的新夫子，一定要认真听讲，尊师重道，切不可在下面搞小动作，东张西望。” 温夫子先是向她们介绍聂远衡，但并没有说他的身份以及与唐甜甜之间的关系。 今日的课温夫子一直在旁听，心中很是惊诧聂远衡的学问，没想到为这帮学生上课自己竟然也受益匪浅，对聂远衡肃然起敬。 原以为聂远衡在武功上的造诣很高，却没想到在学问一途竟也有这般深度。 学生们一整天都处于激动的情绪中，学习的积极性很高。 一是因为第一次见到男夫子授课，二是聂远衡丰神俊朗，让人一看就心生向往。 虽没有过多的想法，但是看见这样的男子自然心情很好，此刻聂远衡的受欢迎程度与唐甜甜甚至不相上下了。 傍晚时分，聂远衡照常去看唐甜甜，听说很是受学生欢迎，高兴之余又有些吃味。 这群小没良心的，自己尽心尽力，又是修缮女院又是任劳任怨担任多个学科的夫子，聂远衡一去便被吸引住了。 “怕是你再去教授几日，她们都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卧病在床身受重伤的夫子咯。” 唐甜甜语气中饱含酸意，说着还向受了重伤一般捂住自己的心口，表示受到严重打击。 聂远衡看她的样子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轻轻抚上她的眉眼。 “放心吧，学生们很是惦念你，今日问了我不下十遍唐夫子去哪里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授课。” “这还差不多。”听见这话唐甜甜很是开心，笑着吃聂远衡递来的东西。 一连上了两日，效果都非常好，温夫子一直在做家长的工作。 他听见这个提议当天晚上便去离得稍近的家长家里拜访，一听是为他们送粮食和修建堤坝的大官，当即没有说什么。 对他和唐甜甜都很是信任，便就没有去计较。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若是能与聂远衡搞好关系，那将来的路定然会好走许多，且家中都有钱送女子上学堂，已然是打破了世俗的观念，便是男夫子授课也并没有什么。 加上温夫子一直在旁劝导，很多家长都表示同意。 但也有持反对意见的，温夫子态度温和，见不同意便想着慢慢做工作，暂时没将聂远衡已经去教书的事情告知他们。 还有些家中离得较远，温夫子还没来得及拜访，想着每日去几家，便是多花几天的时间也能够全部通知到。 第269章 家长暴动 本是相安无事，女院授课如火如荼，学生们的知识有所增加，在聂远衡和唐小钟的悉心照料之下，唐甜甜的身体已经慢慢恢复。 只是他们过于担心，还不让她到处走动，要不然她还真想亲自到女院看看聂哥哥是如何授课的，每日听他讲这些都觉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飞过去。 日子都朝着好的方向迈进，可不知那部分没通知到的家长是从何处得知男夫子授课这件事，纷纷去找温夫子询问。 温夫子很是疑惑，一开始征得学生们同意之后便让聂远衡去了，主要是怕耽误课程，学生多数都是住在女院中，这也是为了方便学习，只有极少数的学生会有家长来照看。 但既然来求证，温夫子又是本就想将这件事一一通知到，便将事情的原委说了。 这些家长虽然心中有抵触，但也知道是为了自家孩子好。 与此同时也在温夫子口中得知了唐甜甜受伤的事，也知道了聂远衡的身份，没有过多纠缠。 只是临走的时候也在讨论着这件事，女院全部是女学生，猛地出现一男子属实一时间接受不了。 温夫子尽力做这些家长的工作，还说自己的学问与聂夫子比起来是云泥之别，家长们只得将顾虑压在心底。 可是第二日，不知怎么的突然都变了卦，竟然找去女院，找聂远衡讨要说法。 眼看着事情即将闹大，聂远衡不想与这些人多费口舌，多说一刻就是在耽误学生上课的时间，于是派人通知了温夫子。 得知这个消息温夫子立刻赶来，女院门口的家长见到他便蜂拥而上。 “温夫子，您是德高望重，咱们都敬仰您，但是您也不能胡来啊，让一个男子到女院教书算什么。” “就是就是，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要是让人知道了学堂夫子是男子，将来我女儿还怎么嫁人啊。” “花银子送她来上学已经很少了，咱们也是冲着唐家小姐的面子上才来的，现下找了个男夫子，说出去都觉得害臊，脸上无光！” 这些人越说越激动，奇怪的是竟然有这么多男子过来，往日里来照顾女院学生的都是女子，也就是娘亲，今日实属反常。 “听老夫说一句，咱们不是商议过这件事吗，各位家长也都赞成的啊。” 对于众人出尔反尔的行为温夫子很是反感，在他看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已经答应又怎可做出秋后算账的事。 聂远衡在院中看见这一幕，第一直觉就是不对劲，眉头越皱越深，眼见着温夫子就快被众人淹没，便想着出面说清楚这件事，改变这些家长迂腐的心理和刻板印象。 “求学一事自是谁的学问高便向谁学习，而这与性别无关，希望诸位能够理解这个道理。” 可谁知聂远衡一出门，就快被你一句我一句的唾沫淹没，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怕是众人都没有听清楚。 “我就说怎么突然换了个男夫子，便是长得这般模样，怕不是个小白脸。” 不知人群中谁说出了这一句话，让聂远衡连着长相都遭受攻击，不分青红皂白说他的坏话。 揣测他来女院授课目的不纯，还有些男子口出妄言，对莫须有的事情造谣。 饶是聂远衡经历过大风大浪，多次生死交战，可以没听过这般侮辱人的话语，口无遮拦。 看向带头供给他那男子，那人竟然心虚的低下头，等聂远衡再想看清的时候，已然被人群淹没，他心中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猜想。 温夫子一直在给聂远衡打手势，等他从思考中醒过来时见温夫子很是着急，心中明白他的一搜，退回到了院中。 他说话只会让这些家长的反应更加激烈，从刚刚的情形来看，明显是有人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也是故意挑拨，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温夫子在外面足足讲了半个时辰，才将这帮家长劝走，再进来的时候，依然是满脸疲色，喝过聂远衡递来的茶水，嗓子这才算好受一些。 “温夫子，我想了想，若是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闹出去只会平白增添了笑话，更不想甜甜辛辛苦苦修建的女院落得不好的传言。” “但我一出去不论说什么都会让家长情绪更加激动，言辞激烈。” “因此我想，能不能举办一堂公开课，让学生的家长过来听我为学生们授课，若是成功，想必能够改变家长对于女院男夫子的刻板印象。” “到时候再招收夫子，也不必只需要女夫子了。” 做学问的女子少，镇上更少，之前几乎都是唐甜甜一个人负责所有，画儿偶尔能帮帮忙，但她也讲不来那些大道理。 若是能改变家长的印象，对女院夫子和学生严加管理，为招收男夫子打下基础，将来甜甜也能够轻松些。 温夫子对这件事情有些犹豫，面上露出了犹豫不定的表情。 他主要是怕在课堂上家长突然生出意见，到时候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将事情闹大，便是对女学生的名声也有些影响。 屋内一个个小脑袋瓜一直在关注着外面的情况，从二人的谈话以及刚刚院子门口喊的话中可以得知是他们家长不愿让男夫子教书。 最开始她们虽然惊奇，但心中也有顾虑，从小就被教导不能与男子多接触，但是相处下来她们是真心喜欢这个夫子。 他口中讲述的都是她们未曾了解过的世界，短短几日的时间已经足以让她们对那个世界心生向往。 他和唐夫子一样，不会说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而是鼓励她们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事物，无论多离奇的想法，聂夫子都不会嘲笑她们。 这是从未敢设想过的。 于是众人在商议之后，纷纷冲向屋子，站在两位夫子的面前，眼神和语气都很是诚恳，看向温夫子甚至戴上了些许哀求。 “温夫子，就让聂夫子试一试吧，我们都很喜欢上他的课，不希望他离开。” 第270章 敲定计划 “是啊是啊，我们觉得聂夫子说的对，学问不应该只看性别，就像是……就像是比我们懂得多的孩童，我们也应该虚心请教一般。” “聂夫子和唐夫子教会了我们许多，这世道女子本就不受重视，为何不打破陈规，给我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呢。” 温夫子对女孩子们的话大为触动，仔细想想自己何尝不是墨守成规呢，过于关注男女性别本就是一种迂腐。 没想到今日被这些女学生们上了一课，自觉惭愧，面对好学的孩子们的想法他愿意予以尊重，且会尽最大力量去说服家长们。 “既然如此，老夫自然是支持的。” 见温夫子尊重且同意她们的想法，女学生们一起欢呼雀跃起来。 “但若是家长们仍然不同意，那老夫也没有办法了。” 学生们自然是乖乖点头，她们知道温夫子为了这件事情做了多少努力，还有聂夫子，即便家长还是执拗，她们心中也很感激聂夫子。 “此事宜早不宜晚，不若就定在明日如何？”若是晚了更会让家长心中留下猜忌，经过刚才的事情聂远衡心知这件事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因此希望能够早日解决，不用再烦忧。 众人对于他的提议皆表示赞同，最难的不过是他的授课部分，既要让学生们听懂，又要家长感受到授课效果，并不是一般的难。 “只是……”聂远衡想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众人的眼神带着些许犹疑，在众人好奇目光的注视之下，说出了自己心中担忧的点。 “从今日一事就能看出家长们对我的成见比较大，连听都不愿听我说，又怎肯多来听我的课，怕是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劝服他们过来。” 出师未捷身先死，若不将眼前的难题解决，明日公开课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不论是被人挑唆还是如何，家长们的思想在这个世上看来并无错处，本就不愿接受他这个男夫子，又怎会老老实实过来听课呢。 这可将在场的众人给愁坏了，一个个都将愁容显现在脸上。 尤其是温夫子，这几日挨家挨户劝说已经精疲力竭，若是要劝他们来听公开课不知又要费多少口舌。 “这有——” 就在众人苦苦思索之际，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在寂静的环境下显得尤为干脆、稚嫩，同时还带着丝丝得意。 似乎是在想在夫子面前觉得困难的问题，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这名女学生给聂远衡的印象十分深刻，平常在众多学生中略显沉默，但总能提出令人意想不到的点子，慢慢地居然逐渐在学生中起了声望，有要当孩子王的迹象。 最主要的是她的想法总能与常人不同，站在另一个角度思索问题，这一点与唐甜甜倒是极为相像。 “哦？这位小夫子可否说出来容在下听听？”对于这样的孩童聂远衡自然是抱着欣赏的心理看待，语气中都不自觉夹杂着一丝自己没有感觉到的温柔。 像是就在等人问，尤其听到叫自己小夫子之后，头颅更是高高昂起，一副赶快夸我的模样，配上稚嫩的脸庞显得有趣极了。 “温夫子和聂夫子自然不适合再去，就由我们去跟自己的爹娘说，便是连哄带骗，明日也要将她们带过来。” “我们想要聂夫子继续教书，自然也希望在此事上能够尽绵薄之力。” 女学生摇头换脑，赫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若是唐甜甜此刻在这，定然要将其搂进怀中好好蹂躏一番，再大肆夸奖。 想到唐甜甜，聂远衡眼中的光却是有些黯淡下来，绑架一事他一直心存愧疚，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自己也害怕将来会有护不到她的时候，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可一想到甜甜在梦中还记得要保护他，不让他遭受危险，心性又坚定下来，他觉得这次也是一种考验，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好，将来怎么能做好其他的事情。 “那这件事可就交给你们咯。” 聂远衡与温夫子互相对视，皆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肯定的眼神。 这件事情他们二人一个不好出面再劝，一个是在漩涡中心的当事人，自然是由学生们去做心理建设再合适不过。 众人看向两位夫子的眼神中也带有坚定的信念，似乎在说自己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办好，不会让夫子失望。 聂远衡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但他不知道此事才刚刚开始，背后之人正想着看他的好戏呢。 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无论是聂远衡还是学生们都没有了讲和听的心思，于是早早便让学生们下了学，提供充足的时间让她们劝说家长。 聂远衡也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明日要讲授的内容，既要让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又得用家长们能够听懂的方式去传授，这对于任何一位夫子来说，恐怕都是异常困难的事情。 好在他不是轻言放弃之人，在心中思索了一番之后已经有了计较。 此刻不过晌午，聂远衡先是回聂府准备相关事宜，同时又加派了人手，想要看看这件事到底是谁在幕后推波助澜。 本就心存疑虑，再看见今日那贼眉鼠眼，不敢正视他的男子之后，不安的感觉到达了顶峰。 不敢幕后之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他都不允许对女院下手，这是甜甜辛辛苦苦修建起来的，更不能在他手中口碑被破坏。 思及此，硬朗的脸上露出几分柔和，每每想到甜甜，都能够触碰他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他尚且没有将这件事告知她，主要就是怕她担心，别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又因心力交瘁致使身子骨变弱。 将手上的事情全部交代完毕之后，见天色尚早，先是让厨房做了甜甜最喜欢的吃食。 直到女院下学的时间，才将衣冠整理整齐，带着特意让人打造的精致食盒，朝着唐家的方向走去。 以他的速度，到唐家之后食盒中的糕点正好在温和的温度，甜甜可以直接吃入口中，也与女院正常下学的时间相符合。 第271章 质问 到了唐家，先在院子中看到的就是唐小钟，依旧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情绪明显缓和了许多。 对于聂远衡为唐甜甜在女院代课一事，他有所耳闻，同时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也知晓一些，但都默契的没有对唐甜甜说起这件事，都在为唐甜甜好好修养创造条件。 “大哥，这里是一些手下上山时遇见的药材，想着你或许能用到，便吩咐他们多留意些，正巧这次给你带来了些。” 唐小钟心中很是疑惑，结果聂远衡手中的竹篮，见里面零零散散堆放的竟然都是些名贵的药材。 别说是在这镇上，便是在州府也是极为珍贵，聂远衡竟然就这样将宝贝们随意堆放在一个破竹篮中。 简直是暴殄天物！ 当然，这话他只是在心中吐槽一番，怕真说出来聂远衡会将这些药材要回去，这种事还真是他能干的出来的，丝毫不必怀疑。 俗话说大丈夫能伸能屈。 这药材在他手中定然会救治许多人的性命，也就算是聂远衡给自己积德了。 至于甜甜的事，仍旧是一码归一码，不可将其混为一谈。 在心中将自己说服之后，唐小钟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这可是他聂远衡主动给自己的，大不了将来为他刻上一块功德碑，歌颂他的功德。 “咳，那我便不推辞了，手下了哈。”从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别扭，真是奇怪。 今日的聂远衡不断没有反驳他，更是没有一丝要调侃的意思，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配上这副皮囊自然是好看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和煦的春风怎带着丝丝料峭的寒意，有猫腻，太不对劲了！ 未等唐小钟探查整件事情，聂远衡已经朝着唐甜甜的屋中走去，面上还是那副笑容，只是略显僵硬。 就在他为聂远衡极为反常的行为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下自己的肩膀，吓得他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 “大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猛地一转头，唐小阳那张大脸直直映在唐小钟眼中，就差贴上来了。 “神经病啊你，不在酒楼忙跑回来做什么。” 这个时间点是酒楼最忙的时候，他应该忙地脚沾不了地，怎么有闲工夫回家来。 “害，爹娘让我取些东西来，顺便给甜甜送饭，做了她最喜欢吃的叫花鸡呦。” 唐小钟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自己研读医书废寝忘食的时候，爹娘理都不理会自己一下，到了甜甜身上倒是甜甜差人送饭，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得得得，快去吧，再不去甜甜都吃饱了。” 唐小阳过来的视乎，聂远衡正巧走到转弯处，连他的背影都没有看见，自然不知道他还带着食物来，但是想也能想到。 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他这个时候进去岂不是会破坏两个人美好的氛围，既然如此…… “走吧大哥，咱哥俩吃吃好的，改善下伙食。” 心中却是默默想着：甜甜你可别怪三哥，叫花鸡什么时候都有，你想吃哥甜甜叫人躲着点给你做，两人独处的时间可就那么几回，一定要把握住了。 他虽然也很关心唐甜甜的安危，但与唐小钟的观念还是存在些许不一样的地方。 在他看来，无论什么都要自己闯出来，天天既然选择了聂远衡，选择了这条望上去无边无际，不知何处是归途的道路，就应该勇敢走下去。 若是因为一点挫折就被打倒，那她也就不是那个有魄力带着全家做生意的唐甜甜了。 他作为哥哥担心她，但是更支持和理解她的想法。 另一边，聂远衡对两兄弟之间的事毫不知情，若是知道一定会暗戳戳感谢唐小阳。 “甜甜，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罢还尽职尽责将食盒中的饭菜糕点等等一一摆放在了桌子上，不像是王爷，倒更像是照顾唐甜甜生活起居的丫鬟。 唐甜甜每日最期待的就是此刻，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没事，聂哥哥不用天天都来看自己。 但是爹娘和三哥都在酒楼，都是天未亮就出门，二哥在学院，大哥又在研制医术，只有自己整天无所事事，就这样还没勒令不许出门。 再待下去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像是长了草的蘑菇。 “嗯嗯嗯好好吃啊。” 从聂远衡一进门，她眼中的光亮就没有消失过，坐过来品尝聂远衡带来的食物，将腮帮都塞的慢慢的，活脱脱像一只小松鼠，可爱极了。 “聂哥哥今日在女院都教授了什么呀。” 对于聂远衡在女院教书的事情她很是关注，最主要的还是担忧学生们会不会不适应，她知晓聂哥哥在学问上的造诣程度比自己高很多。 但想必以他的身份来看恐怕也是第一次教书，难免会有些生疏的地方，自己也想多了解了解学生在聂哥哥眼中都是什么样子。 不知怎的，聂远衡看见再具备威慑力的眼神都有与其直视的勇气，到了唐甜甜这，却不敢将自己的视线与她平奇。 只挑挑拣拣，断断续续将学生们的学习状况，谁表现最好说了出来，同时手上还做着给唐甜甜盛粥的动作。 若是忽略有些躲闪的眼神，唐甜甜便也信了，只是越瞧越不对劲，二人曾经做过约定，不会瞒着对方事情，于是她直接问了出来。 “是女院出了什么事情吗，聂哥哥你不要着急否认，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聂远衡艰难地将自己的视线对其对视，但是不肖一会儿的功夫，就直接败下阵来。 果然，在甜甜面前不能留一丝破绽，他竟然还以为自己演的很好，没有被看出端倪，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稍稍有些尴尬。 面对唐甜甜的质问，聂远衡思索了一番，在心中不停权衡利弊，其实主要还是怕甜甜生气，气坏了自己身子。 更怕她会觉得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心中失去对自己的信任，但是看着她的眼睛，尤其是其中映出自己的脸庞，更让他无处遁形。 第272章 公开课 在唐甜甜的追问之下，聂远衡将事情的整个发展过程都与她讲了一遍，还怕她对自己的做法不抱支持，因此在述说的过程中一直在观察她的脸色，每次见她面色没什么变化才继续说下去。 “甜甜你放心，我已经想好明日要讲什么内容了，一定会让这些家长接受我的。” 怕她担忧，直至将事情讲完还在向唐甜甜保证，希望她接受。 谁知唐甜甜倾听完，并没有发表反对的意见也没有对他的行为产生质疑，而是很赞同他的想法。 “我觉得聂哥哥做的很棒啊，如果是我看见家长挤在门口的时候怕是已经慌乱，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了。” “我很开心这世上能够有男子不反对女子做学问，还愿意做她们的夫子。” 在京城女院中虽然也有男夫子，但相对来说还是占少数，其他地方譬如镇上便是闻所未闻。 若是知晓女子被男夫子教，那是会被人说闲话，传出些风言风语，不仅对男子的名声不好，还会对女子造成伤害，影响将来的生活。 因此即便女子不介意，也很少有男夫子愿意到女院教学，在唐甜甜看来这就是迂腐，聂哥哥能与自己的想法一致真是太好了。 她很庆幸自己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人，不仅自身才华横溢，更不会限制她的行为，甚至会在一旁支持她、鼓励她。 “可惜我明日不能亲自去女院听你授课。” 唐甜甜还真想看看教书的聂远衡是什么样子，但是暂且不说她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就是恢复了也不能出现。 她一出现，那些家长定然会抓着她不放，到时候聂远衡的准备和他们想要改变迂腐思想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见她撅起嘴，一副很是郁闷的样子，聂远衡轻笑一声，揽过她的肩膀对她说道：“甜甜若是想听课，那我便只讲给你一个人听如何？” 唐甜甜瞬间脸红，将头慢慢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这片刻的安宁。 第二日，聂远衡早早便在女院等着，微微抿住的薄唇示意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这是第一次以夫子的身份面对家长，说不紧张是假的。 主要是怕在他讲后这些家长仍然不接受他，实属不忍心让甜甜满怀期待的眼神黯淡，也不想希望落空。 女学生们前一晚回到家使出了浑身解数，连哄带骗还真将家长给带来了，一些家长不明就里，认识的人互相寒暄之后对孩子的行为有很多疑惑。 但是在学生的指引下纷纷落座，此刻聂远衡并没有出来，就是怕家长们看见他过于偏激，全部都是温夫子在照看着。 “温夫子，今日把我们都叫来是做什么？” “是啊，我那店里还有生意需要照看呢，有什么事温夫子您就赶快说吧。” 温夫子在镇上教学多年，有一定的声望，因此即便在女院看见他也给足了面子，唐甜甜不在，温夫子帮忙照看学生理所应当。 但是聂远衡不同，对于镇上的人来说他就是一个生面孔，大家都不熟悉，昨日见到才知这人长得丰神俊朗。 要是上女学的孩子们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们这些家长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更何况这么年轻能有什么学问。 总是女院出现男夫子就是不行！ 温夫子温和笑着摆摆手，解释道：“昨日的事是老夫没有通知到，先给那些不知晓的家长们道歉了。” 说着还鞠了一躬，受德高望重之人的礼众人有些消受不起，连忙摆摆手说没事，刚才吵嚷的声音也不自觉小了许多。 “今日主要是想让诸位听听聂夫子的课，听完再做判断也不迟啊。” 听见温夫子的提醒，聂远衡走了进来，在前方站定，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底下的家长却是瞬间爆发，像在菜场一般吵嚷。 “温夫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敬重您，一听说您有事要商量，二话不说就将手上的活放下赶来，您怎么能让他来授课呢。” “我们的想法昨天不是很清楚了吗，我家孩子在女院上课，绝对不能有男子出现！” “男女授受不亲，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怎么就能破了，也不怕遭天谴。” 底下的家长你一眼我一语，完全不给聂远衡讲课的机会，但他也不恼，就这样平静地看着众人。 倒是女学生们极了，家长越说越激动，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甚至将学习与私奔联系在了一起，别说聂夫子，便是她们都觉得羞愧，纷纷劝阻自己的家长。 在学生们的劝说之下，家长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但是看着聂远衡的延伸还带着敌意，明显是无法接受。 “大家稍安勿躁。” 见众人平息，聂远衡这才开口说道：“诸位今日既然来了，便坐下来听一听罢，现下女院没有女夫子，便是等甜甜身体好了也就只有她一位夫子，根本无法教导这么多学生。” 他就差把唐甜甜一个人精力有限，没办法教这么多人，以后也是招收男夫子，爱上不上，不想上就走说了出来，语气中蕴含着丝丝威胁。 他久居高位，向来都是发号施令的人，即便是温和着说话也会带有压迫感。 下面家长听见他说话下意识就想反驳，可是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又被他的气势吓到，老老实实坐在下面。 其实聂远衡说的没错，这世上女夫子本就少，有更好但是没有也只能由男夫子授课。 周围镇县甚至是州府听说这边办了女学，一个两个都张望着想将女儿送进来学习，若是有人要走倒是腾出了名额。 当然，这只是吓唬家长的权宜之计，不这样怕是永远也安静不下来。 女学生们生怕聂远衡说的是真的，都浮现了担忧的情绪，有些胆小的甚至脸色发白，劝慰身旁的爹娘不要乱说话。 她们很喜欢女院的氛围，更愿意在这里学习知识提升自己，不想因为爹娘的意见失去这个机会。 第273章 起哄 就像是在家中练习了无数遍那样，聂远衡一一将知识点进行讲解，并且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讲授出来。 主要是照顾那些尚未上过书院的家长们，渐渐地，底下的声音小了些，甚至已经有家长沉浸在聂远衡构造的情景中。 一些家长对于研究学问不感兴趣，但也从聂远衡的授课中懂得了许多道理，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即便更深刻的含义听不懂，但是从自家女儿如痴如醉的反应中也能够看出教的很好。 上到一半，聂远衡已经明显能感受到家长态度的变化，悄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负众望。 他也没有急于求成，继续不紧不慢地讲着，这堂课的主要目的是让家长接受他，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让家长听懂。 家长脸上的疑虑和敌意在慢慢消失，以为聂远衡听不见，便在下面窃窃私语。 “聂夫子教得还挺好的，俺一辈子没念过书都懂了些。” 说话的是一名男子，在镇上有些声望，早些年一直是村中的农夫，后来跟去打仗，立了些小功劳，回来时带着丰厚的军饷。 带着妻女在镇上做一些小营生，因着当过兵，在他们当中算是有见识的人，很多人对他说的话都很信服。 听他表态，众人也忍不住倒出自己的想法。 “聂夫子刚才说的对，咱们丫头是第一批上女院的学生，哪有那么多女夫子过来教学，即使有人家也去教官宦富绅家的小姐，哪能轮得到咱们。” “我刚才听的时候注意力全都被他讲的内容吸引过去了，根本没有在意他的长相。” “对对，之前不就有人请过唐夫子到家中去教，但凡唐夫子自私一些现在都有好多银子赚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免穷苦人家的学费。” 说到这，一旁一直没有讲话的几户免学费受益人也忍不住发表自己的观点。 “唐夫子对我们的好一直记在心上，只要唐夫子发话，便是山中猛虎来上课我都认。” “对，要不是唐夫子免学费，俺家丫头这辈子都上不起学，她还给俺家丫头送了书本，只要她发话，啥俺都干！”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间一堂课结束，女学生们皆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明显还在回味刚才的知识。 猛然想起今日授课的目的，又忧心忡忡起来，生怕这样自己爹娘还是会不同意。 温夫子见众人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情成了，心中不由得感叹和激动若是此事做成，那可是大功一件，就让他深藏功与名吧。 心中想着还不忘捋了捋胡子，心情颇好。 事情到现在，这些家长已经对男夫子在女院授课没有什么抵触的心理。 来这里不就是研习学问，将来好能够出人头地，他们这些人肯送女子来上学，自然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家。 都希望自己女儿能过上好日子，有学问再怎么样也比没学问强，有几个人纷纷表态觉得没问题。 但是还有几个家长持反对态度。 “我们承认您课讲得好，但到底是男女有别，要是传出去男夫子日日授课，我家女儿将来还怎么嫁人。” “对，让她上女院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要是让人家知道与男夫子相处，哪里还会有好人家要她。” 聂远衡还没表态，便将温夫子气得不轻，向来温和的小老头都忍不住怒斥。 “你送她上女院就是为了嫁人吗？若是如此还不如回家学女红，做什么学问。” 做学问最忌讳的就是三心二意，不论男女，在做学问的时候都应该将其他的暂时抛弃，全心全意投入到其中，要不然如何在艰难的科举中脱颖而出。 “诸位不要急，事实上女院男夫子授课咱们这并不是头一例。” “京城的女院早就不设男女之别，女院男夫子授课是极为普遍的事情，还会有女夫子为男学生授课，只要学问够即可。” 做学问这个东西向来都是能者为师，正所谓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一听说京城也是如此，甚至还有女夫子教学，瞬间又有一部人临阵倒戈，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还在坚持自己的观点。 聂远衡望向那几个人，正好就由昨日贼眉鼠眼，神色诡异的男子，当即眯了眯眼睛，将他的长相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打算等结束之后派人去调查一番。 他总觉得这人心中有事，定会与幕后捣鬼之人有关。 碍于众人在场，他不好说什么，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继续晓之以情个，动之以理。 “您也说了那是京城，跟咱们这得情况根本就不一样。” “京城可以随意，但是咱们这被男夫子教是会传出流言蜚语，被人戳脊梁骨的。” 说话之人是女子，对于谣言她深有感触，于是十分注重自家女儿的名声，她自始至终担心的也就是这个问题。 当年她就是被风言风语荼毒，导致及笄之后根本没人敢上门提亲，那些人家对她避如蛇蝎，像是看什么脏东西。 还有的表面笑呵呵，背地里说她坏话，直到遇见了孩子爹，才成婚。 但是心中的阴影一直保留在现在，还好在镇上生活很少会遇见曾经那些说她坏话的人，日子也算是过得舒坦。 她二十岁才有身孕，相比较于那些成婚早的女子晚了不知道多久，因此对孩子的到来很是欢喜，也有些溺爱。 可一涉及到名声问题，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什么都不管不顾，生怕自己女儿重蹈覆辙。 “这点您可以放心，女子上学本是好事，县令也予以支持，将来若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只要有人证在，就可以将其告到官府按律法处置。” 这一点聂远衡在与唐甜甜闲聊时就提过，当年她做生意就有很多名不副实的传言，只不过近些年才少了许多。 纵使她不在意，但心中还是会有疙瘩，因此很快就想到了这个层面，将担忧说出来。 于是聂远衡便与县令联系，在镇上增添了一条规定。 第274章 太学第一 得到聂远衡的保证之后，那女子不再说话，严重的疑虑逐渐消散，她不想活在整日猜忌和别人的口中，更不希望自家孩子也被人讲究，若是有办法解决这一问题再好不过。 温夫子见事态逐渐稳定下来，心中对聂远衡添了几许钦佩，想着让剩下的家长也认同，于是上前又添了一把火。 “聂夫子的学问要比老夫高上许多，他当年在京城太学名列前茅，更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完成学业，便是请他当老夫的老师也不为过。” 对于温夫子所说，众人脸上皆露出惊疑的神情，太学作为京城最高学府，便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也有所耳闻。 里面遍地的文人墨客，朝廷选用官员更是会优先录用太学学子。 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他们这帮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物，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想着如何开口跟聂远衡道歉了。 见众人态度转变，人群中一个男人却是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不，不行，不能让这群人轻易相信聂远衡，否则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神秘人的吩咐和他的手段，男子脸上挣扎一瞬，不知应该如何再次调动众人的情绪，突然眸光一转，想到了法子。 当即也不顾及其他，甚至连眼中的畏惧都还没来得及消散，直接便开口喊道：“你胡说。” 听他呵斥温夫子，众人神色一变，看向他的眼神都带上些许敌意。 别管在这件事上的立场是什么，温夫子在镇上教书多年，是他们的长辈，启容他人怒斥，刚要出声维护，就被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吸引了注意。 “你若真是京城来的，怎么会来咱们这犄角旮旯教书。” “别欺负我读书少，太学之人哪个不是达官显贵，你要是那么厉害早就在京城当大官了，来这受什么苦。” 语毕，众人顺着他的想法往下思考，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太学第一名历来都是大官，那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怎么会到他们这地方。 怀疑的目光重新回到眼中，有人看着温夫子愤懑的脸，有些犹豫道：“温夫子，您，您别是被他骗了。” “对啊温夫子，您别听风就是雨，说不定是他诓骗您的。” 有些急性子的人甚至开始无差别攻击：“我们敬重您，但是您不能把我们当傻子逗，莫不是你们学堂一起弄出来的勾当！” 虽然没人敢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但看表情就知道已经在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纷纷看向温夫子，想让他给个回答。 最开始挑事的男子这一刻却是闭上了嘴，吵吧，闹吧，别将水泼到他身上就行。 心中想着猛地想起聂远衡那日的眼神，身形不自觉往后退了退，将身子隐匿在人群中，颇有一副深藏功与名的味道。 殊不知聂远衡早就注意到他，原本还不能确认，他这一番话直接将自己推入深渊。 温夫子见有人将学堂扯在一起，还用上了勾结的词，想他一生清明，不说桃李满天下，可这镇上大部分读书识字的人都是他教出来的。 瞬间寒了心，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身形不稳，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摇摇晃晃之际被一只手按住了身形。 回头一看，竟然是唐甜甜。 “甜甜你……”他想问她怎么来了，身子可否好些，可以看见她唇色惨白，平日里古灵精怪全然不见，头发散在后面，活脱脱一个病号，于是将口中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这样子看起来就不好啊！ 与此同时，聂远衡也发现了她，还看见了她一旁扶着她的唐小远，明白了她的想法，于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温夫子顾不得被家长们气，连忙扶住她另一只胳膊，惨白的模样实属将他吓到了。 “你怎么来了，你看你这面色，病还严重着，小远你也是，怎么就让任由她过来，她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 唐小远曾经便是温夫子的学生，因此对他的语气也不疏离，依旧像在教训自己的学生。 唐小远则是温和一笑，回道：“夫子可莫怪我，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拗不过。” 众家长都认识唐甜甜，见她这幅样子就出来也有些担心，都没有再发表意见，而是静静看着她，知道她来肯定是有话说。 女学生们一个个眨巴亮晶晶的眼睛，眼巴巴望着唐甜甜，一是担忧她的身体，二是见她来便知道聂夫子教书这事定然稳了。 “我无大碍，只是有些体虚，修养些时日就好了。” 语气极为虚弱，看着不像是将养些时日就好，更像是下一刻就直接倒在这不省人事。 众人心中被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也不敢再大声说话，生怕脑海中的画面在现实中出现。 唐甜甜轻轻推了下唐小远，对众人笑道：“这是我二哥唐小远，想必大家都认得。” 众人：你莫要笑，笑起来更渗人了。 他们确实认识唐小远，他通过会试的事当初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有不少人特意去看他。 甚至家中有学子的，还将他的画像挂于家中，就是想沾沾进士老爷的光。 知晓了他的身份，众人眼神变了又变，这可有可能是将来的状元郎，那是要骑高马戴红花的。 面对他时语气纷纷客气起来，还像模像样的行礼作揖。 “我已经听家妹说了这件事，刚刚也听见了大家的想法。” “目前疑虑的不过是聂夫子的身份，我可以明确告知诸位，聂夫子所说不错，温夫子说的也对。” “真论起来，聂夫子算是在下的师兄，在学问上的造诣毋庸置疑，这点诸位大可将心放在肚子里。” “别说镇上，便是举国上下，也没几个能与聂夫子相提并论的。” 虽然这话有些夸大其词，但也不算过分，也许单论学术聂远衡无法与之媲美，但若是综合考量还真没几个能比得过他。 见唐小远夸赞自己，聂远衡极其谦虚有气度地作揖还礼。 第275章 教书先生 都说文人相轻，能让这等人赞不绝口的定然是心生敬佩之人，有了唐小远的佐证，众人终于是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不再怀疑聂远衡，还有些家长给他道歉。 至于挑事那男子，事到如今知道此事不成，自己若是在说话便是存心找茬，要被这帮家长发现端倪。 于是默默在底下跟随其他家长附和，心有不甘却也没有其他办法。 见大家都对聂远衡在女院教学这件事表示认同，温夫子很是欣慰，虽然刚刚被污蔑很是难受，但总算有了好的结果，也就不去计较这些了。 “既然大家的疑惑的解决了，那么今后书院就没有男女夫子之分了！” 随着温夫子的话语落地，这场公开课也算接近了尾声，几人都很是开心，聂远衡连忙上前搀扶唐甜甜。 眼中如星星一般闪烁，仿若在向唐甜甜邀功，像极了求夸奖的小孩子，她忍俊不禁，朝他打了个真棒的手势。 碍于众人在场不好多说什么，但二人之间的默契不必多言也能知晓。 几人连同女学生将家长一个个送了出去，并且承诺为家长提供为期三个月的监管期限，这期间家长可以随时到女院旁听，查看学习情况。 家长走后，女孩子们都围在了几人身边。 主要是关心唐甜甜的病情，同时对唐小远感到好奇，通过会试的学子，他们镇上百年难遇，这下可将他给看够了。 “唐夫子，您快坐下，身体怎么样了呀。” 女学生七嘴八舌问她的身体状况，唐甜甜见状很是感动，然而面对问题却是狡黠一笑，再说话时语气中已经没有了那种随时丧命的虚弱感。 “放心吧，过几日就能回来继续教书了。” “好耶。” 女孩子瞪大眼睛，明显没能从唐甜甜的身体状况缓过来，也知道了她是故意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帮她们争取权益。 “那以后聂夫子还会过来上课吗？” 一位学生想到聂远衡是代替唐甜甜，那么唐甜甜回来之后聂夫子会不会就不出现了。 这个问题引起了一众学生的关注，全部望着两人，期待能给出满意的答案。 并不是不想唐甜甜回来，相反她们很喜欢唐夫子，但是聂夫子也很厉害，同样割舍不下，有些女孩眼中竟然出现挣扎的情绪，已经脑补到撕心裂肺与聂远衡生死离别的场面了。 “这……”唐甜甜微微皱眉，聂远衡事物繁忙，别说教书，她估摸着在镇上也待不了多久了。 聂哥哥总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她能猜出来，出京城这么久，那边的事物定然堆积如山，等着他回去处理。 从派来太医那也能知道皇上有多器重聂哥哥，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 心中有些郁闷和不舍，但还是微笑着回答了女孩子们的问题：“聂夫子只是过来代课，怕我生病耽误你们，因此不会停留太久的。” 学生们都很喜欢聂远衡，但与其等他走的时候伤心还不如此刻说出来，让学生们做好心理建设。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也是教会她们人生道理。 女孩子们原本期盼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肉眼可见的转变为不开心，但是还有些女生很是顾及唐甜甜的想法，将情绪藏在心底，依旧露出笑容。 唐甜甜看着很是心疼，这几个女孩平日里就很是注重别人的情绪，很会观察，心思比较敏感。 聂远衡同样能察觉到女孩子们的失落，于是笑道：“虽不能一直在这教学，但是偶尔还是可以过来上上课的。” “总不能让唐夫子累到啊。” 没想带他竟然会说这样的俏皮话，唐甜甜瞬间感觉脸颊发烫，不过幸好出来的时候为了表现虚弱抹了很多粉，要不然被学生们看出来丢死人了。 有几个较为敏感成熟的女生还是能看出唐甜甜眼底略有些不自然和害羞的情绪，当下了然二人的关系，低下头捂嘴偷笑。 “放心吧聂夫子，我们很乖，不会让你在意的唐夫子累到的！” 聂远衡眼含笑意，对女学生说出的话很是满意，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唐甜甜有些不自然，竟然被这些小鬼打趣了，有些懊恼。 “好了好了，你们快去温习功课，等我回来的时候可是要考的啊。” 故意用很严厉的语气跟学生们说话，谁知她病恹恹的样子看起来软绵绵的，说起话来也软软糯糯，没有丝毫震慑力，但是她们还是乖乖听话去温习功课了。 这时几人来到旁边的屋子，聂远衡知道这是有事要跟自己说，很是顺从。 没等唐甜甜开口，温夫子却是先问出了口。 “聂公子照顾孩子们情绪才这么说的吧，实际上并不用这样，离别也是必有课程，提前上这一门课对她们都好。” 他斟酌了半天语言，才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他是不知晓聂远衡的真正身份，或者说不知晓他的京城的地位和职位。 但是初一见面时就知道此人器宇不凡，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贵气，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小地方。 本来离别就是人生最重要的一课，将来她们都会经历，因此在他看看来并不需要为了安慰女孩子的情绪而说出承诺。 唐甜甜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尤其很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开，也好让她心中有个准备。 于是也同温夫子一起开口询问，“她们都是懂事的孩子，知道你有事情没有办法过来也会理解的。” 她心中觉得有些疑惑，聂哥哥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除非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聂远衡眉眼带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处理事物太过繁忙，哪里比得过在这教书悠闲自在，看见孩子们朝气蓬勃，都觉得回到了小时候。” 一看见学生就能想象到自己当年在唐家的日子，看着唐家几个孩子玩耍，想起甜甜一遍又一遍软糯地叫自己聂哥哥。 “我与普通人无异，做个教书先生又有什么不好呢。” 第276章 隐瞒 对于聂远衡的话，唐甜甜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温夫子同样也不相信，她虽然没有唐甜甜知道的多，可就算光靠猜测也能得知聂远衡定然有很多事。 可是这是人家的事，自己也不好深入询问，否则只会惹得人厌烦。 何况他能来女院教书，说到底受益的还是这些女学生，他要是真能过来，自然是再开心不过。 于是不再纠结，二人都默契地没有询问。 聂远衡不用看就知道这两人对自己的说词不相信，随便找了其他话题，暂且糊弄过去。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聂远衡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对唐甜甜说道：“二哥去哪了？” 唐甜甜这时才发现刚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唐小远不知道去哪了，很是疑惑，对两个人说道：“奇了怪了，刚刚还在呢，我去看看。” 聂远衡点点头，她出了门去找唐小远，屋中只剩下温夫子和他。 温夫子知道他留自己在这定然是有话要说，否则就一起去找唐小远了。 左右不过是在女院中，那么大个人也不会走丢，想必应该是被女学生拉去询问知识了。 果不其然，唐甜甜在教室看见了二哥的身影，他手中拿着一卷书，为学生答疑解惑。 即便提出天马行空的问题，也依旧温和有礼地回答，遇见自己不了解的地方很是谦逊在，直言不讳。 唐甜甜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心中油然而生一种骄傲感，这些，都是她的学生！ 另一边聂远衡见唐甜甜离开之后，对温夫子说道：“夫子说的不错，在下确实有很多事务在身，只不过这些事都必须在这里办。” “因此一时半会不会离开，至于什么时候走还未有定数，这也是为何敢应承下来的原因。” “原本还担心着许多问题，但若是有教书先生这一个身份将会省去许多麻烦。” “坦然跟您讲，今日家长中起哄最厉害的有些人，就是被有心人派来闹事的，这也是我要调查的事情之一。” 温夫子心中一震，咯噔一声，想想家长这两个的行为还真是，一旦他们出言解释，提供保证，一部分家长接受之后。 总会有人跳出来质疑，带动其他家长的情绪，当时只顾着生气，还真没注意这件事，现在想起来疑点重重。 当下对聂远衡很是钦佩，由衷感叹道：“聂公子慧眼如炬，老夫自愧不如。” 面对聂远衡的说辞，温夫子并没有产生怀疑，尤其在列出家长这件事之后更信任了一分。 不知道背后指使之人是谁，若是冲着聂远衡来的暂且能将心放下，可若是冲着学生或者说是学堂来的。 想要阻止他们办女院，修女学，甚至质疑整个学堂，那就是存在有人作梗，不想让学生获取知识，提升思想，取得成就。 往小了说那时看学院不顺眼，可往大了说不就是在侵蚀国家嘛，从学子身上入手，若真让这些人得逞，那将来就没有新的接班人了。 幕后之人恐怖如斯。 想通其中的关节，温夫子有些惊恐，对于聂远衡的选择双手双脚支持。 “不过老夫还有一个请求。” “夫子但说无妨。” “不论您做什么事，都希望能够保证学生的安全。” 这是温夫子最为关心的问题，他一把老骨头怎么折腾都行，这些小丫头年龄尚小，还是女子，自然不希望她们会有什么危险。 “理应如此。” 就算温夫子不说，他也会派人守好学院，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在温夫子这过了关，聂远衡便去找唐甜甜，正好看见她靠在门框上，阳光洒下来为她身上镀了一层金光，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走上前才发现她是在看唐小远答疑解惑，也是轻手轻脚地拍了下她的肩膀，二人一同往院子中走去，叫旁人看起来还真像是金童玉女。 “聂哥哥，你为何会答应学生们留下来，若是怕她们心情不好真的不比如此。” 唐甜甜还是很想知道聂远衡留下来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旁敲侧击探知聂远衡的行程安排。 若是不将此事弄明白，这心中就仿佛有小猫在挠，心痒极了。 聂远衡不想将唐甜甜带到漩涡中心，他怕还会出现上次一绑架的事情，因此可以想要隐瞒。 面对她的提问也是有些躲闪，想找其他的理由搪塞过去，于是说道：“我与皇兄通过信，京城那边暂时不需要我，让我安心在这边留一段时间，也好在暗中调查某些人的勾当，有些事在京城不便出手。” 对于这幅说辞唐甜甜有些相信，从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就能看出幕后之人不好对付，若是在这里能安全些她也能安心。 只是不知为何，总感觉聂哥哥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且感觉越来越强烈，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方面，更不知道从何问起。 于是便先将心中的怪异感压了下去，或许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吧，等到时机成熟聂哥哥一定会告知自己的，她在心中如是安慰。 并非聂远衡想让二人产生隔阂，只是敌人在暗他在明，没有把握能护甜甜周全，因此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而且他不是空穴来风的敷衍，只不过半真半假罢了，这样也不算是完全欺骗甜甜，聂远衡找到了一丝能够安慰自己的理由。 “你都出来这么久了，别忘了现在还生着病，大哥可是嘱咐了好多遍让你在家中好好休息呢。” 唐甜甜佯装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不是担心你嘛。” 唐小远已经从学生中走出来，留下了一些问题让学生思考，见二人在聊天便没有上前打扰。 还是聂远衡先看见他的身影，说道：“二哥您带她回去吧，出来这么久我怕她身子骨受不了。” 唐小远点点头，他过来就是这个意思，本想着等二人聊完再说，倒是聂远衡先过来了。 “那我便先带她回去了，今日诸多事辛苦你了，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第277章 画糖人 聂远衡朝他点点头算作是回应，上前将唐甜甜的衣领揽得紧了些，生怕他着凉，说道：“一定要好好修养，学生们都念着你呢。” 唐甜甜笑嘻嘻回应他，却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也就聂哥哥和自己大哥总是大惊小怪的，真将自己当成易碎的瓷娃娃一般看待了。 二人离开后，聂远衡叫来学生们继续上课，下午还有些时间可以利用，断不能浪费掉。 在家长中搅混水的人，他已经拍下属与查看，相信很快就很有结果了。 聂远衡眼神一凛，如此卖力阻止，如果不是针对他就是针对学院，都应该好好调查一番。 沉浸之下，时间总是过得极快，转眼便到了散学的时间，一众学生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怯生生的。 最终犹豫之间还是最开始提出叫家长过来的女孩子大胆上前问聂远衡道：“聂夫子，唐夫子什么时候回来授课啊。我们都很想念她。” 见有人起了头，剩下的学生通通围了上来，将聂远衡围成一个圈，站在中间。 原本想亲自问问唐甜甜，获得具体的时间，哪成想她已经悄悄离开了，女孩子心中都有些许失落。 于是便商量着过来问问聂夫子，可又怕聂夫子会多想，一个个都不好意思上前开口，就发生了上面的一幕。 聂远衡笑笑，还以为是又发生了什么事，甜甜要是知道这群学生恨不得她赶快回来一定会很开心。 谁不希望被自己的学生敬重喜欢呢。 于是他温柔一笑，蹲下身子，尽量使自己的高度与学生们一致，直视她们的眼睛说道：“你们今天也看到了，唐夫子身子虽然好些但还需要修养。” “不过放心，没有大碍，若是恢复的好说不定两三日就回来了，但若是修养的不好也有可能半月，总归是不用担心的。” 得到肯定回答之后女学生们欢呼起来，手舞足蹈的，仿佛唐甜甜下一刻就会站在教室授课一般。 在聂远衡的提醒之下，众人一个接一个排好队走出院门，极其有秩序，除了女院之后才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共同回家。 见女孩子们蓬勃有朝气，聂远衡也很是欢喜，看来日后还需要在轻松氛围之下生活一段时间才好，曾经大事小情一度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待学生们全部离开之后，聂远衡收拾自己的东西也离开，没有忘记给女院的大门落锁。 若是叫不清楚他身份的人看来，还真像一个学识甚高的文弱书生在这教书。 迷迷糊糊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才想到唐小远说的邀请他到唐家吃晚饭，懊恼地锤了下自己的头，事情太多快要忙晕了。 于是改变方向，往着唐家走去。 路边的商贩在极力吆喝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他虽去过的地方不少，但没有真正沉下心看过这些小玩意。 只有陪着唐甜甜的时候才会注意到。 边走边看，突然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画糖人，将竹签放在纸上，用勺子盛着热糖画画。 摊位上摆着已经画好的成品，有神态各异的动物，咆哮着的山中猛虎、手中捧着香蕉的小猴子、憨态可掬的小猪等等，惟妙惟肖，深受孩童喜爱。 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一堆人围在摊位前等待买糖人，聂远衡很是感兴趣，想着唐甜甜若是看到一定会很喜欢。 于是静静站在摊位旁，等人都买完糖人，渐渐散去，这才上前说道：“老先生，这糖人怎么卖。” 大概是上了年纪，老人的动作虽然迟缓，但是手上做糖人却是稳稳当当，没有一滴糖滴到不该去的地方，一看便是老手艺人。 “两文一个，公子想要什么样式的，若是没有喜欢的现画也可。” 聂远衡轻轻皱眉，似乎在思考，本想着弄些可爱的小动物来，可不知怎么，浮现的都是唐甜甜的脸。 “我给您加些银子，您教教我如何，想亲自试试。” 说罢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不知道会不会成功，若是做出来的不尽人意就丢人丢大发了。 老人看他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像是将他看穿一般，笑呵呵回道：“是送给心爱的女子吧。” “小老儿我也是过来人，年轻的时候见喜欢的女子和你现在这般无异，来，我教你动手试试，不收你钱。” 老人在这卖了好多年的糖人，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他的儿子不喜欢这东西，很多手艺都快失传了。 要是有人跟他学他就教，总归不能让老祖宗的东西丢咯。 聂远衡有些脸红，但是很早就练出了不浮于表面的功夫，并没有叫老人看出来自己的窘迫。 见老人已经拿上工具准备教他，便收了心思，全神贯注观看。 这东西看起来简单但真一动手便不是那么回事了，他想画出唐甜甜的神韵，哪成想还没赋予神韵，就在第一步败下阵来。 将唐甜甜的鹅蛋脸画的歪七扭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鸭子鹅一类的牲畜，见自己手下冒出这么个万一，聂远衡尴尬一笑，看向老人的眼神中都带了一些慌乱。 “哈哈哈哈”老人哈哈大笑说道：“这东西是个细致的活计，我练了几十年才能练就这一手本事，你第一次试已经很好了，再来试试。” 有了老人的鼓励，聂远衡重新打起精力，取了新的纸张铺在下面。 别说，还真比第一遍强上许多，至少能看出来是个人的轮廓，只是眉眼两边一高一低，鼻子也没有再中间的位置，在揭起糖人的时候，那糖还没有凝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聂远衡摸了摸鼻子，不知为何产生了心虚的情绪，但是也没有多想，而是整理好情绪继续做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 不知道做了多久，终于做出了较为满意的成品，虽然看着还是有些许丑陋，但是眉眼五官都在自己该在的位置，还将唐甜甜的特质画了出来，一眼就能认出来画的是谁。 第278章 摔倒 前几次画的都是唐甜甜的正脸，不是在这添些东西就是那处眼歪嘴斜，在老人的提醒之下，他将正脸换成了侧影。 看着就像是一位漂亮的小美人，就连老人都忍不住出声感叹。 “这小女娃娃真是漂亮，你可要珍惜些。” 聂远衡见自己终于成功，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由内而外散发着愉悦的气息，面对老爷爷的话连连点头。 “话说回来你这天赋真不错，想当年我得是个把月才能画出来你这个效果，可惜看你衣着气质便知道是个不凡的人，否则还真想收你为徒，继承我这把老骨头的衣钵。” 聂远衡虽然小时候受到的关爱不多，但是该有的课程一样不落，礼乐射御书数通通不在话下。 他知道自己能做好主要是沾了作画功力的功劳，再加上侧影要刻画的五官较少，又有老爷爷在一旁指导，这才达到成效。 面对老人的夸赞很是谦虚，“是您教的好罢了。” 对于其他的话并没有回应，老人也默契地没有再提起。 临走的时候老爷爷说着不收钱，甚至还佯装生气的样子，但聂远衡还是偷偷留下一些碎银子。 不知老人家中几口人，人品怎么样，原本想留下整整一锭银子，但是想了想还是碎银会方便些。 抬头见天色已经较晚了，怕唐家人等他等急，连忙往唐家的方向飞奔过去。 在老人眼中看来，活脱脱像个思慕妻子的小伙子。 知道聂远衡事情多比较繁忙，因此张秋娘在准备饭菜的时候特意向等着聂远衡倒了之后再下锅，大家好能欢欢喜喜地吃上热乎菜。 等聂远衡到的时候便先让他去找唐甜甜了，同时见他手上拿着糖人，虽然有些粗糙但也能看出来是唐甜甜的模样。 张秋娘看破不说破，直到他的身影离开之后才捂嘴偷笑。 唐甜甜在屋中看二哥刚给自己带回来的话本子，是她怕聂远衡解决不了，从聂哥哥的叙述中也能得出有人在暗中捣鬼。 思来想去，就算自己去也一定会有人不同意。 便将自己二哥请了去，他是进士，在镇上的名气大着呢，果不其然众人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在看什么？” 唐甜甜正沉浸在话本编织的故事当中，对于聂远衡的到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听见了声音被吓一跳，这才反应过来。 “你进来怎的没有脚步声，吓死我了。” 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更像是想让聂远衡说些哄她的话。 聂远衡温柔一笑，从身后拿出了糖人，低下头作揖道：“用此物给唐小姐道歉可好？” “呀。”唐甜甜惊讶得叫出声来，连忙接过糖人仔细瞧着，“这是我？” 见聂远衡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道：“是聂哥哥画的吗？” 又得到了聂远衡的肯定回答，她很是开心，将上方的糖轻轻含在口中，开心得眯起眼睛，感叹道：“聂哥哥真厉害，好甜啊！” 她很喜欢！ 聂远衡最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活像个小松鼠，可爱极了，见她高兴，在心中呼出一口气，生怕唐甜甜会不喜欢来着，还好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唐甜甜一般含着糖人一边问聂远衡女院的事情，“我走了之后，她们有没有再说些什么呀。” 她很喜欢这个糖人，想着做好能保存下来，但是它只是糖人，若是不吃过会儿就要化开。 “自从发现你走之后就心事重重的，看样子不像是个孩童，更像是一个个怀揣着心事的小老太太。” 听见聂远衡的形容，她不由得噗嗤一笑，严重怀疑这是故意逗她开心才用的这个形容词。 “散学的时候一个个都不好意思上前问，最终才说出你何时才能回去继续教书。” 唐甜甜得知之后很是开心，整个眼睛都笑成月牙形，眯成了一条缝，喜滋滋地拉着他继续问细节。 在聂远衡看来她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能够为镇上做这么多事，施粥布粮，修建女院，真的很了不起。 望着她的眼睛温柔地快能掐出水来，耐心解答她的疑问，没有一刻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说的他口干舌燥的时候，唐小远过来轻轻叩门，说道：“甜甜，阿衡，娘让我叫你们来吃饭。” “就来。” 唐甜甜回复唐小远的话，心中美滋滋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散去，兴奋地想要下床跟家人分享这个喜悦。 不知是动作太快还是怎的，在下床的时候腿突然一软，就像是失去了双腿的控制权一般，朝地上跌下去，还好聂远衡反应及时接住了她。 “甜甜你怎么样。”聂远衡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身上冒出冷汗，幸好自己接住了，不知道唐甜甜这是什么情况。 唐小远被刚才那一幕吓到了，见唐甜甜要摔下来，反而腿比脑子快，飞快地冲了进来，见聂远衡稳稳当当扶住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的聂哥哥。” 刚才感到一阵眩晕，腿就不听使唤了，这下感觉已经好多了，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只是觉得还有些不舒服。 还有二哥在场，被聂远衡这样扶着感觉很不好意思，有些扭捏地挣扎想要自己走，可谁知刚往前走两步，又像是要摔倒的样子，往前摔去。 两人都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扶她，聂远衡离得近些率先扶到，看见她的脸色很是担心，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将唐甜甜横抱起来，向前厅走去。 唐甜甜不想让家人看见这幅样子，感到很不好意思，想要挣扎着从他的怀抱中下来，可刚扑腾了两下就有一种无力感。 胳膊上的力气逐渐消失，身体感受到很虚弱，于是便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抱过去。 唐小远落后他们一步，在他们走后将唐甜甜的房门带上，又在他们即将进入前厅的时候快步上前将门拉开。 见几人这样进来，已经等候多时的众人很是惊讶，还是唐瑞祥先开了口。 “这是怎么了？” 第279章 其乐融融 唐甜甜的脸还窝在聂远衡的怀中，不想这样面对爹娘和哥哥们。 唐小远边上前为两人拉开椅子，方便他们坐下，边回答道：“甜甜下床的时候突然无力差点摔倒，还好阿衡及时接住。” “原想着没什么事情，真站稳后却还是没有行走的力气，阿衡这才将她抱过来。” 闻言，唐小钟皱了皱眉头，先将手中端着的菜稳稳放在桌面上，在身上随便擦了擦手，然后抓起唐甜甜的手腕给她把脉。 不一会儿，皱着的眉头就舒展开来，众人见他的神色就知道没什么大事情，皆是在心中呼了一口气，然后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二人，想知道诊断结果。 “气虚血亏，还有些着凉，不过还没到风寒的地步，多添衣，我再配两幅调理气血的药就好了。” 唐小远瞬间反应过来应该是今日去学堂着了凉，刚要将口中的话说出来，却看见唐甜甜朝他挤眉弄眼，又硬生生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面对众人的关心唐甜甜也是连忙摆手说道：“我没事的，大哥不也是说了没什么大碍，我保证这两天绝对照顾好自己。” 大哥想让她在屋内修养，但是她担心聂远衡和女院，于是自作主张去找的二哥，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情。 要是二哥将这件事说出去，虽然不会怎么样，但免不了大哥一顿唠叨。 而且她能看出来大哥本就对她和聂哥哥的事心存偏见，原本已经消除，又因为绑架勾起了心中的不满。 这时候说去女院才着凉，不是正往枪口上撞嘛。 聂远衡将几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十分明白唐甜甜的意思，抿了抿嘴唇，敛下眼睑，更坚定了不将危险的事请告知唐甜甜的决心。 “对，爹娘你们莫要太过担心，修养几日就好了，再说有我在你们还不放心吗？” 唐小钟为爹娘盛饭，看他们担忧的神色开口，他说的是实话，只要她不自己瞎跑，这病都不会有。 心中想着还用余光看了一眼唐甜甜，便没有多说什么了。 听见他肯定的话，众人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唯有张秋娘还时不时用担忧的眼神望向唐甜甜。 好不容易唐小远回来，还邀请了聂远衡回家了，这顿饭可谓是极为丰盛，众人在饭桌上分享自己近来发生的事，温馨极了。 “爹娘，我跟你们讲，今日酒楼营收很多，自从甜甜研发新菜品上架之后，咱们酒楼的生意是越来越好。” “更是有不少远道而来的客人就为了吃咱们这一口，在千里之外都打响了名声呢！” 说这些的时候，唐小阳神采奕奕，比之平时更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笑意和骄傲。 当初唐甜甜做生意时，他就一直跟在身边，对她的想法无条件支持。 唐小阳曾经也想过，大哥被镇上最好的郎中夸医术天赋高，将来必能有一番大成就。 二哥更是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将来说不定能拿个状元郎回来，那在镇上就不仅仅是风采那么简单，更是荣耀。 只有自己高不成低不就，成天跟在唐甜甜后面混日子，士农工商，商为最末等，看起来很赚钱但是实际地位并不高。 好在他从来不在意这些，只是有些时候与大哥二哥相比会有些自卑，此次酒楼打响名声也算是证明了自己。 他也能够在自己喜欢擅长的领域闯出一番天地！ 唐家人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夸奖，即便是不善于表达感情的唐瑞祥也直拍他的肩膀夸赞，让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不过还有一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见唐小阳面色突然变得凝重，众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面面相觑，瞪大着眼睛等待他的后续。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没什么大事。” “就是酒楼生意太好，咱们店里面的人手已经不够了，想着和你们商量招几个店小二。” 自从上新菜品之后，店里都是一个人当两个人使，现在名声在外，不少人慕名而来，且都赞不绝口，光是回头客就够酒楼做一辈子生意了。 如果不招小二，还真是忙不过来，到时候客人体验感不好，对酒楼的发展造成阻碍。 众人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原来只是招收员工，唐甜甜更是一个白眼翻过去，二哥这表情太过严肃，任谁都会多想。 “小阳说的不错，这几日酒楼太忙，我和你们娘都去帮忙这都忙不过来，是应该找些小二了。” 唐甜甜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要她说啊，早就应该招了，这样爹娘和二哥也能轻松些，只不过二哥计算着店里的流水呢，不必要的钱是能不花就不花。 唐小钟和唐小远自然也是没意见，他们不懂这些事情，只需要给予足够的支持就好了。 “小阳啊，要注意看看小二的人品，别光看着表象，人品不好咱们可不能用。” 张秋娘生活这么多年，见识过不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要是人品不好对酒楼也会不好。 心中唯独担心这个事情，便说了出来，希望能够引起他的重视。 “放心吧娘，我亲自去挑选。” 唐小阳拍着胸脯保证，但实际上却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他自认为纵横生意场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强的。 有他亲自把关，一定不会发生问题，根本不会有人能够逃脱他的火眼金睛。 翌日。 唐小阳早早便将招工的告示贴了出来，是让唐小远写的，他文采好，字也好看，贴在门前光看字迹都觉得赏心悦目，算得上是门面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陆陆续续便有人看见招工启示，上面的待遇比其他酒楼都高上许多，众人不禁感叹一句唐家的财大气粗。 但是没有人去嫉妒诋毁，毕竟饥荒的时候有多少人是喝着唐家的粥才活下来。 第280章 王才 “东家，来了几位试店小二的。” 随着三声叩门声，店里的小二推开了唐小阳的门，向他汇报这件事。 唐小阳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一沓纸递给他，让来的应聘的人将纸上的内容填一下，不识字的让账房先生去帮忙。 填好之后递给我，我让谁进来谁便进来，店小二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还照做了。 这是聂远衡和唐甜甜给他出的主意，能够快速从信息中找出自己想要的人，在后面的对话也更能了解到他们的人品。 他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便照着做了，能节省他很多时间。 过了一会儿，那名店小二又进来，与之前不同的是，手中的纸上都填满了文字，密密麻麻的。 接过来，开始按照纸张的顺序念名字。 第一个进来的是叫张顺的中年男子，一进来就开始环顾四周，没有第一时间跟唐小阳这个东家打招呼。 唐小阳不仅皱了皱眉头，若是在客人面前这幅样子，那便是不懂礼节，会让很多客人失去在此处吃饭的欲望。 小二本就是服务于客人，若都不将客人放在眼里，那还能细心地做好事呢。 有些人认为店小二就只是一个帮工，实际上做起来也会有很多门道，若不然为何会有那些深得客人喜欢，每次都要给上一笔不菲小费的人呢。 “咳。”直到唐小阳发出声音，那人才艰难地将视线落在他脸上，确实有些止不住的失望。 唐家在镇上家大业大，酒楼生意这么好，他还以为里面会摆放些值钱的东西，哪成想唐小阳这个东家办公的地方就只是几幅破画。 桌上的摆件灰不溜秋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禁撇了撇嘴，唐家也不过如此嘛。 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看向唐小阳时，眼中的热忱就已经减少了几分，甚至有些鄙夷的情绪在里面。 唐小阳丝毫不知他的心理活动，不明白为何会产生这一情绪，但无所谓，已经在心中给这个男子画上了大大的叉号。 “你叫什么名字。”没办法，唐小阳只能先开口，按照以往的习惯询问。 谁知这人愣了一下，越发鄙夷，语气有些不善地回答道：“俺那上面不是写了吗？你自己不会看吗？” 唐小阳从小就是个皮猴子，没少挡下唐甜甜面前教训那些欺负她的人，脾气一直都不是很好，只不过近些年收敛了些，可骨子里的那股劲从来没有消散过。 见这人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直接叫来了门口守着的小二，这人不是之前送纸张的人。 此人人高马大，外形有些可怖，是唐小阳专门请来镇压闹事人的，身上力气大得很。 直接就将王顺拖了出去，同时还捂住他想要破口大骂的嘴，丢在唐家酒楼门口，任他撒泼。 酒楼来来往往的人甚多，甚至还有些带着兵器的官差，见有人往自己这边来，吓得赶紧跑掉了。 唐小阳继续刚才的事情，这回对两个年轻人的印象较为深刻，一个叫王才，一个叫李叶。 王才外表看起来敦厚老实，李叶眼中泛着精光。 二人都有的共同特点就是进去后没有四处乱看，敢于指使他的眼睛，并且看见他屋中散乱的地面，能够主动蹲下收拾。 礼貌又不失机灵，看得唐小阳一阵点头，当即就拍板定下这两个人，第二日便来酒楼上工。 二人一开始皆是很卖力，可不知道大堂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吵嚷起来，一个店小二急急忙忙过来寻唐小阳，急的满头是汗，手上还端着要送去厨房的空盘子。 气喘吁吁地说道：“东家，您快过去看看吧。” 看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唐小阳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去忙吧，注意休息。” 说着就往大堂那边走去，众人一看见他现身，纷纷给他让了一条路。 面色最气愤那人见他出现，情绪有些缓和，但是脸上的不愉并没有消散，敷衍地朝他拱了拱手说道：“唐东家，您来的正好，这小二看着有些眼生，极其不懂规矩，我在这坐着都能将汤洒在我身上，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 唐小阳瞬间给这人赔笑道：“呦，李老板，洒在哪了有没有伤到您，咱先去医馆看看？” 是真的担忧，这般毛躁是店中从未出现过的事情，要是将客人烫伤，店的名声不说，更重要的是客人受了伤还得忍受着疼。 “哼。”那人朝自己身旁的人拱了拱手道：“是这位仁兄反应及时，全部洒在了衣服上，手上溅上些没什么大碍。” 唐小阳眼尖地看见他手上一片红色，知道这是给自己面子，否则大闹一场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很多人就会改变对酒楼的印象。 “快去，将我屋中的烫伤膏拿过来。” 唐小阳吩咐身边的人，酒楼烫伤时有发生，他就从大哥那拿了很多备用，没想到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你怎么毛手毛脚的，快给李老板道歉。” “李老板，您看，这是今天新来的店小二，还没熟悉酒楼情况，想必也不是故意的，今天您这桌算在我唐小阳的账上，再赠送您一瓶唐小钟郎中秘制的烫伤膏如何。” 这人知道唐小钟和唐小阳是兄弟，一听这话也不纠结了，回道：“见天看在您的面子上就这样算了，您还是得好好管管这人，别嘴硬。” 王才一开始便没有诚心道歉，否则也不会惹得李老板这般生气，在唐小阳的暗示下才鞠躬道歉，但是明显人都能看出来他眼中的不服气。 对于这件事，唐小阳并没有说什么，想着王才是第一天来，不熟悉也正常，再加上自己账上的事情比较多，没有太多精力去管这件事。 口头上训诫一番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王才这人长相憨厚，让人看了愿意心生信任，唐小阳没有仔细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不知道这人将来还会变本加厉。 第281章 酒楼出事 王才见唐小阳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仅没有惩罚自己，甚至连口头上的训诫都没有，只说了句“不要再毛毛躁躁”，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又观察了几天，发现唐小阳对酒楼的事情管的不多，也不会动不动就责骂小二，于是行事越发大胆起来。 他生在穷苦人家，小时候爹娘的感情不和睦，爹每次酗酒都会殴打他和娘，导致养成了懒散的性子。 他娘也不是什么好人，在爹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出了院门就对别人破口大骂，但是娘对自己是极好的。 一瞧见别人家弄什么好东西，闻着味就带着他过去，就这样白吃白喝了不少好东西。 他娘还用这种行为教导他，“儿啊，你以后也要跟娘学着点，咱家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瞅瞅他们，每日不干活就有这样的大鱼大肉吃，背后不知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活计呢。” 后来爹赌博没钱还，把他娘卖去了镇上的大户人家当丫鬟，还时不时的从家中拿东西给王才吃喝。 “我呸，还大户人家呢，抠的要死，在这做工一分赏钱都没有。” “你瞧他们那副懒散的样子，那药材还不知道从哪里捣鼓来的，怎么就能赚了这么多钱呢，要我说啊，这种清福就应该我和我儿享。” “这群老不死的早晚得完蛋，到时候这家产娘定然全给我儿带出来。” 她做工这家是药材世家，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有如今这副成就，且老家主和上面一个有些权力的官是过了命的交情。 当年一起打仗，帮那人挡了一箭，自己的腿直接就废了，这才得到贵人相助。 且对自家的下人实在是好，从来没有打过骂过，即便是犯了错误的丫鬟家丁也就是转手卖掉，从这户人家出来的身上就没有带伤的。 可王才娘对自己的定位十分不清晰，都黄土埋半截儿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十七八岁貌美的小姑娘，竟然妄想爬上这家公子的床。 那位公子的夫人可不是吃素的，娘家也是做生意，跟着自家父亲走南闯北许多年，被公子的真心所感动这才留在相夫教子。 虽是许多年过去，可那铁血手腕也不是盖的，当下就把王才娘打了个半死，大冬天直接丢在雪地堆里。 被人发现时，尸体已经被冻得邦邦硬，王才虽然年龄不小，但是心智不够成熟。 以为实在跟自己玩，还上去学着他爹的样子踹了几脚，减没反应，自己又冷得不行，干脆跑回家去烤炭火。 自那以后，王才没了能带自己吃好喝好的人，爹还是那副老样子，动不动就打自己。 心中还回荡着娘生前跟自己说的话，妄想自己是什么有天大身世的公子哥，整日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空有一副老实的长相，实际上了解他的人都看不上他。 出来干活之后便记恨上了富贵人家的人，凭什么他们锦衣玉食，自己就只能在一旁伺候。 这些人都应该过来伺候自己才对，按照他娘的话来说，自己才是真命天子。 只不过他还没有傻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的地步。 酒楼生意虽然好，但也不至于挤成客人好好的吃饭，他直接被撞到人家身上的情况。 王才就是想着凭什么他们能喝到这么好的汤，闻着都觉得鲜美，他去后厨观察过，这汤用的都是上好的食材，看得他直心疼。 同时又在心中吐槽唐小阳人傻钱多不会做生意，一条鱼多加些水都炖出二十几碗汤呢，收到的银钱不是更多。 于是在干活的过程中越想越气，故意将汤洒在了李老板身上，哪想到他身旁那人好像是练家子，一个闪身就将李老板拉到一旁。 出事之后他心中还有些后怕，但一看唐小阳的态度，。瞬间腰杆挺直了些，暗地里给那两人不少白眼。 于是这几日不是偷偷吃客人的菜，就是往酒中兑水，自以为做得很隐秘，实际上被觉察只是早晚的事。 这日他依旧重复以往的行为，只是客人尝出了不同。 “小二。”一位中年男子在尝了碗中的桃花酿之后眉头紧锁，叫来小二。 四下看了看，大家都在忙，于是李叶为客人上好菜之后寻了过去，“您吩咐。” 那人端起手中的酒又送到嘴边尝了尝，发现并没有什么区别之后问道：“我也是这儿的老主顾了，前些日子忙一直没来，好不容易有时间过来，就想着桃花酿这一口，但是这味道怎么就变了？” “原本浓香甘醇，那酒坛一打开都是一阵馨香飘出来，如今味道淡了许多，是又加什么材料了吗？” 这人说话很是客气，唐家酒楼在这开这么久，从他初喝桃花酿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感觉味道变了，但是也没直接质疑，而是有礼貌的询问。 “这……”李叶很是为难，他刚到酒楼不久，虽然不甚了解，但是也没听东家说味道变了啊。 “对对，我还不敢相信，前几日只是味道淡了一点，以为是做法的问题，谁也不能将味道做的完全一样便没有说出来，今日这酒不同，原本的香气都没有了，就像是掺了水一般。” 一听掺水，李叶神情一变，大脑飞快旋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在想应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这菜也是，唐家酒楼的菜向来都是有定量，最近几日可少了不少。” 前面的人呢说话还算客气，后面的人见有人当这个出头鸟，也不伪装，直接大喊。 “我说，你们是不是干不下去了，酒和菜都出了问题，拿咱们当冤大头啊。” 随着这话一起，又出现了许多人跟着附和，一时之间大堂之内闹哄哄的，面前路过的行人都听见了动静，纷纷站在门口张望，想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给李叶急的直冒汗，他从未应对过这种场面，也没人出来结尾，只好气运丹田，大声将自己的话喊出来。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诸位说的事情我一定会如实跟东家说，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282章 寻找证据 “你？你一个店小二能做什么。” 众人不是不讲理的人，基本上都是酒楼的老主顾，前面说话也算客气，便是语气不好的也只是脾性问题，并不是针对酒楼。 “叫你们东家出来，有问题咱们得解决啊。” 这么多年唐小阳的行事作风他们都看在眼里，出来个主事的他们心中也放心。 “您看，赶巧了今儿东家不在，等他回来我定然如实说，然后讨论出解决的办法如何？” 见众人还是不吭声，李叶咬咬牙，做主道：“我们东家向来宅心仁厚，做生意就没有缺斤少两的事情，今日菜与以往有不同的到小的这来说明一下，点的菜品就不收钱了如何？” 面对众人的讨伐李叶实在没了办法，便学着那日东家的样子为食客免单，好在他观察了一下，应当不是所有人的菜品都出了问题，损失不会很大。 不过不知道自己这个做法能不能得到东家的认可，若是到时候东家不认，将账目算在他身上就糟糕了。 “你一个店小二能做主吗？” 面对质疑，李叶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犹豫，按理说他不应该做出提东家做主的事情，那样就是僭越。 但东家离开的时候说自己有要事，一时半会儿不一定能不能回来，也不能让酒楼被别人看了笑话，于是就自作主张了。 “能做主！” 还未等李叶给出回来，门口一道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正是唐小阳，看样子就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走路带风，一下子来到了李叶的身旁。 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都是赞赏之色，又面向众人说道：“事情唐某大致了解了。” “给诸位带来不不好体验，唐某先在这里向各位赔罪，今日在酒楼吃饭的客人，一律免单，算是做一些小补偿。” “另外，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各位一个交代！” 唐小阳的话铿锵有力，他一出现李叶的心便定了下来，主心骨回来了。 见他这样说，众人皆是拱拱手行了一礼，“唐掌柜大气，您的人品我们信得，也是不想酒楼出问题砸自己的招牌，我们也不差这点钱，只要唐掌柜能让这桃花酿回到以前的味道，就好了。” 说话的正是最开始质问李叶那人，他没什么爱好，就是爱喝酒，爱酒之人见到酒没糟蹋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其余人也是顺着他的话纷纷附和，表示不需要免单。 不过最终唐小阳还是没有让他们付钱，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酒楼内部出了问题，出了事就应该承担，推脱更会砸了酒楼的招牌。 他的想法没错，经过此事之后，食客对酒楼的信任又增加了几分，不过现在都在张望着事情最终结果是什么。 唐小阳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将李叶叫到自己的房间询问，他只是在门口的时候听见大家讨论了个大概，具体的各种细节还不是很清楚。 他们不知道，就在众人对峙的时候，有一个人躲在暗处，很是慌乱，生怕被人看见自己的表情，见后来人群散去，这才敢出来，身上的衣物被冷汗浸湿，幸好夏天热，不会被人察觉出来什么。 李叶将事情的原委讲述了一遍，唐小阳思考了一番，以往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无论是厨师还是店小二，都是他亲自筛选的人，最基本的就是确保人品没有问题。 这件事发生的节点是在李叶和王才来之后，李叶今日的表现他都看到了，若是他根本就不需要到客人面前，甚至也许自己小肚鸡肠些，他几个月就算是白干了。 因此可以初步接触李叶的怀疑，剩下的就是王才，猛地想起上次洒在客人身上的事情，若是报复也能说得通。 只不过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无法确定幕后黑手，他也无法给客人良好交代。 “李叶，你今天的表现我都看见了，很不错，去账房那领一个月的赏银。” 李叶瞬间惶恐，精明的脸上露出了几丝慌乱，“东家，我一定会在这好好干的，您别赶我走，赏银我也不要。” 这番变化倒是将唐小阳看得一愣，随即笑出声来说道：“你面上看着这般精明，怎的事情都想不明白，赏银是奖励你今日做得好，不论是你还是别人，只要对酒楼好自然都是要赏的。” “面对众人能够临危不乱，将你辞退我上哪找这么好的店小二去。” 李叶挠了挠头，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憨憨一笑，便去领赏银了。 剩下唐小阳一人愁眉苦脸，不知道该怎么查。 大概是这件事情闹大，打草惊蛇了，那人最近的行事作风都收敛了许多，没有再出现酒中掺水和菜品缺斤少两的事情。 可正是这样唐小阳才愈加担心，这不就是酒楼中的隐患嘛，看见事情败露就收敛，要是不找出来，将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唐小阳最近几日的变化被聂远衡和唐甜甜看在眼里，他每日回家都会将愁容掩盖住，就是怕爹娘担心。 同时也有些心虚，当初娘就嘱咐他一定要注意人品，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太过自信，根本没当一回事，没想到还真应验了。 唐甜甜和他年龄相差较小，一块长大，放个屁都能知道心里憋的什么主意，早早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但是也明白他不在家中提起的原因，二人商量之下，决定去酒楼看看。 “什么事将我英明神武的三哥都给难倒了。” 二人直接来到酒楼中唐小阳的房间，刚好看见他颓废地躺在椅子上，闷闷不乐。 见状没有惊讶，要是能漫过这两个人那才叫奇怪呢。 想着他们连个鬼主意多，就将事情的原委完完整整讲了出来。 “我在暗中调查了，其实我心中也知道是谁，只是无办法拿到证据，那就没办法证明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到时候不论是辞退还是报官都不能定下罪行，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说成是将他推出来做替罪羊。” 第283章 瓮中捉鳖 唐甜甜和聂远衡对视一眼，出现了了然的神色，于是提议道：“你是掌柜，调查多有不便，只要那人不傻就知道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搞出事情。” “不如你就像先前一样正常营业，暂且不去管这件事，让那厮放松警惕，我和聂哥哥暗中调查。” 唐小阳瞬间眼前一亮，困扰多日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若不是顾及唐甜甜现今已经长大，加上聂远衡还在身旁，真想冲上去将其抱起来表达自己的兴奋。 “如此甚好，甚好。” 接下来几日唐小阳就当做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依旧和先前的日子一样忙里忙外，出门的时间也变得多了。 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找到了新的合作商，正在去洽谈，用这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王才在行事上有所收敛，因此这几日客人面前的菜量都是足足的，酒也恢复了原本的味道。 慢慢地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件事情，王才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本性，又暗中做起偷鸡摸狗的勾当。 唐甜甜和聂远衡跑酒楼的次数勤了些，暗中观察之下发现李叶这人真不错，是个可用的人。 于是便悄悄找到他交代一些事情。 “我二人观察许久，观你人品不错，三哥也说了上次你面对众人随机应变，很有能力。” “你也看到咱们酒楼的火爆程度，按照这样下去开分店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们愿意培养新人，从自己手中出去的人总归是更信任些，所以想着你在这学习一段时间，跟在我三哥身边学学经营之道，将来便是做了分店的掌柜也能够独撑一片天地，你意下如何啊？” 唐甜甜没有将话说满，开分店确实是他们一直以来的计划，酒楼在外地的名声都已经打响，若不乘着这个机会更好地发展一下，岂不是错失良机。 手上能够的人比较少，聂远衡那边都是打打杀杀收集情报之人，在生意一道上做出成绩有天赋的还真不多。 恰巧这时候，李叶进入了唐甜甜的视线，只要对酒楼好，有能力，有野心，她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培养。 李叶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这…东家，小的何德何能啊。” 他面对二人，尤其是对上聂远衡的眼神，就感觉心中的想法在他面前好似透明一般，甚至生不出什么龌龊的心思。 他知晓二人愿意给自己机会还得看他能够付出什么，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若东家愿意相信我，小的绝对不会生出二心，定然对东家忠心耿耿。” 唐甜甜点了点头，又温和说道：“现今困扰我们的还有一个问题，你也知道上次的事情背后之人还没有查出来，就算客人不记得，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酒楼的污点，被人拿去做文章。” “说到底我们这些人在这他不敢造次，不露出马脚我们也无法定罪，你日日与他接触，相信定然会有法子的对吧。” 唐甜甜眼神中满是对他的期待和信任，让李叶感到有些局促，他的生活环境虽然不像王才那般糟糕，但日子过得也比较拮据。 从前干这种活计时从来没人把他们当人看，都是使唤来使唤去，猛一对上唐甜甜的态度，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手足无措的样子。 “是，东家。”李叶紧张的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明显的结巴，“那，那个。” “这两天他有所收敛，虽然没对食客的菜下手，但是每日还是私藏些厨房的酒菜，每日收工前都要来看上一看。” “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配合二位东家抓个现行。” 晚间，等人的都散尽的时候，李叶带着二人来到了厨房的一个角落，那处摆放着几个空木桶。 唐甜甜记得，这是以前酒楼生意不太好刚刚起步时候用来储水的，用得桶身上磨出一个个洞。 后来赚了银子买了更结实的木桶，这几个便被丢弃在这，也不碍地方，还能在上面放些东西，就一直没有运走。 李叶上前将其中一个木桶的桶盖打开，示意二人过来看。 只见桶中摆满了桃花酿和其他酒的酒坛，上前将坛盖揭开，浓重香醇的酒香味喷涌而出。 想必是将原本给食客的酒倒出了些存放在这，再往原酒坛里兑水。 这下没等李叶动手，聂远衡将另一个木桶的桶盖打开，里面竟然放着今日新做的糕点和一些菜品。 没想到啊，直接从厨房薅去，也是见唐小阳离开，他二人形式散漫，便放松了警惕。 只是这木桶在公共区域内，但这样看谁都有嫌疑，因此最好能在现场人赃并获，也会更令人信服些。 “缺少的就是将他直接抓获的证据，这样。”聂远衡思索了一番之后，嘱咐唐甜甜道：“我们就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让他继续放松警惕，最后一举拿下！” 唐甜甜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又与李叶谈论几句之后离开了，就当做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第二日，唐甜甜和聂远衡在下工之前，便在李叶的掩护之下躲藏在厨房中，静悄悄地等待王才的到来。 这时王才还不知道有人在特意等着他，见众人都离开之后又偷偷返回酒楼，落锁的时候特意留了一点缝隙。 让旁人看着以为已经锁上了，实际上可以随意弄开，警惕地四下看了看之后，直奔厨房的方向。 虽然唐小阳没什么动作，但他心中也有些慌乱，于是想着趁今日将藏在这的旧都搬走，然后消停一段时间再干。 走到木桶旁边，见桶中的酒水和今日藏的新菜都在里面，露出了肆意的笑声，想着不会有人再过来。 竟然大胆得将菜装在盘子里面，还为自己斟了一碗酒，配着糕点和小菜就这样吃起来，边吃嘴中还在嘟囔着些什么。 “这些好玩意就应该孝顺老子，那群人装什么，不过是运气好了点，等老子飞黄腾达了他们给老子洗脚都不配！” 第284章 送去官府 “哼，那个唐小阳也是，不过是运气好些，说白了还不就是泥腿子，在老子面前装什么装。” 唐家从未掩饰过自己的过往，因此有不少人知道他们曾经也不过是在乡下种地。 “等明个儿老子就在那帮孙子的酒菜里面吐口水，让他们总是使唤老子。” 说着王才的眼中露出的恶毒的神色，配上这幅较为老实的脸，实在很是违和，听得唐甜甜生理不适，差点吐出来。 也幸好他们选择在今天出手，要是晚一天，让他在客人的酒菜里面吐了口水，那他们酒楼也就不用干了。 “还有唐甜甜那小娘们，拽什么拽，等老子发达了就让她跪着求老子……” 唐甜甜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聂远衡，嗯……果然已经不见身影了。 未等王才接下来的话说完，聂远衡上去一拳就将他打倒在地，王才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出现，懵了一瞬，然后大叫出声。 “诶呦，杀人咯。” “闭嘴。”唐甜甜见状也从角落中出来，上前给了这人一脚，说道：“果然是你，偷吃客人的东西开心吗？” 王才看清楚她的脸，脑子也清醒了些，但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爆炸，完了，被发现了。 只是不甘心就这样，先是苦苦哀求一番说道：“东家，您听我解释啊。” 眼珠一转，将这些罪行都推在别人的身上，“东家，我，我实在太饿了就回来找吃的。” “但是这些东西真的不是我藏的，是李叶！对，是他，我是偷偷看见想要汇报给东家的。” “上次，上次酒中掺水，菜品缺失的事情也是他干的，他自导自演，干完这肮脏事之后还上去充当好人，东家明鉴啊。” 唐甜甜彻底被他无语到了，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下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从东家房间中偷字画，在客人酒中掺水，偷吃客人食物，暗中咒骂东家，这一桩桩一件件，还需要我为你罗列出来吗？” 最让聂远衡生气的事这家伙竟然还敢肖想甜甜，还真是活腻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见自己偷字画的事情都能被发现，王才这下知晓自己是真的逃不掉了，于是眼神越发凶狠。 聂远衡虽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眼神中的煞气很是骇人，让人根本不敢与其直视。 王才自知打不过他，便将目光放在了唐甜甜这一弱女子身上，发了疯的冲向唐甜甜的方向，手中不知何时将厨房的菜刀握上，想要挟持唐甜甜来威胁聂远衡。 可惜心中想的甚好，现实却不尽如意，聂远衡的功夫哪能是他能够比得上的，还没等跑出两步远，就被聂远衡揪着脖领子拽了回来。 接着上去一顿暴揍，打得王才身上看着没什么伤，实际上五脏六腑都在翻涌，恨不得下一秒就死去。 正在他绝望之际，厨房的门被推开，就像是找到救星一般，王才拼命地想往那个方向靠去。 来人除了唐小阳和李叶之外，还有两个官差。 王才瞬间觉得救命稻草出现了，他愿意坐牢，被官差抓走总比被聂远衡打死强，忍着身上的伤使出最大力气喊道：“官爷救命啊。” 那两名官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神四处瞟，就是不往王才的身上看。 见聂远衡揍的差不多了，才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接到唐掌柜报案，说是店中小二王才做出偷鸡摸狗的行径，我二人进来时正巧人赃并获抓个正着，先将王才压回官府，由县令审判发落。” 从头到尾，只字不提聂远衡暴揍他的事情，唐甜甜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听见二人的话频频点头。 不错不错，这两个人真上道。 众人之中唯有唐小阳露出了十分懊恼的神色，王才和李叶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实在没想到二人之间的差距竟然这样大。 更没想到王才会做出这种事，他与官差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王才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进来就是为了给聂远衡提供揍他的时间。 实话讲，他最开始对王才的印象要比李叶好多了，李叶一双狭长的眸子，一看便是肚子里有些主意的人，而王才长相敦厚老实，怎么看也不像能在背后使坏。 最终还是应验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那句话。 “娘说的对，无论何时都不能以貌取人，这件事情当中我算是得到了教训。” 猛然听见唐小阳这般感悟，唐甜甜还有些不适应，也是怕他就此会怀疑自己，将来做事畏手畏脚便不好了。 于是哥俩好一般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揽过来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三哥，下次我帮你把把关。” 这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倒是把唐小阳给逗笑了，两个官差朝众人打了招呼之后就将王才押走了。 唐小阳趁着事情刚忙完这阵功夫，写了个声明贴在酒楼门口。 大意就是掺水的贼人已经找到，并且报官，让各位客人放心，往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与此同时唐甜甜还给了李叶不少赏银，虽然他一直推脱，但是唐甜甜恩威并施，还是让他收了起来，并且看天色已晚，还特意叫了马车将他送回去。 一瞬间李叶受宠若惊，心中更是坚定了要好好干，绝不会辜负唐甜甜期望的想法。 聂远衡也回了自己的府上，唐甜甜和唐小阳二人则同行回家。 这两人一直没有回来，张秋娘便为他们留好了饭菜，等待儿女归家。 饭桌上，唐小阳大大方方将此次的错误承认下来，同时还在娘面前不断反思自己，保证日后绝对不会以貌取人。 “娘，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擦亮眼睛的！” 张秋娘闻言还是很担心，她自然相信自己儿子，但是终归阅历不够，被人故意蒙骗也实属正常，于是提议明日自己亲自去看看。 “明日娘去看看，为你把把关。”张秋娘说道。 第285章 把关 “成”唐小阳直接同意了张秋娘的提议，他心中对这档子事很是后怕，若不是甜甜和阿衡帮忙，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将其抓获。 到时候败坏的可就是酒楼的名声，生意人最爱惜自己的羽毛，尤其是唐小阳，他明白做生意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想辜负客人对自己的信任。 翌日 张秋娘早早准备了一番，跟着唐小阳共同去酒楼。 与此同时，酒楼外的告示已经被众多食客看见，对此议论纷纷，皆在赞扬唐小阳的做法。 “真没想到竟是这样，说实话我还想着唐家家大业大，做出一番名堂之后就想着赚更多利润才想到这一招。” “惭愧惭愧，在下也是这般想，现在看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唐掌柜和唐家的人品我是信服的，当初我就说定时有人按中捣鬼，谁让你们不信。” “行了行了，别整那马后炮的事，有这时间还不如进去给唐掌柜捧捧场呢。” 听见这话，那人竟是噤了声，他就是随便瞎说，想要彰显一下自己的与众不同，当初也没为酒楼的名声据理力争，墙头草一般的存在。 酒楼定价虽然不贵，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起的，他还赶着干活，不过是看见告示上来瞧了一眼，这下灰溜溜的走了。 “切~”另一人明显很是瞧不上这样的人，嗤笑一声，笑着和一旁的男子作礼说道：“于兄，咱们一同去给唐掌柜捧捧场吧。” 男子恰好也抱着这样的心思，同其结伴而行，一起往酒楼处走去。 读过书的才子都喜欢到煮茶论道的地方，去酒楼的次数本就很少，在心底也有些看不起商人。 但谁让唐家个个都是顶尖上的人，瞧不起别人他们也不敢瞧不起唐小阳，且不说他那两个哥哥在镇上的名声，且说唐甜甜一个女子就足以叫他们信服。 办女院这种时刻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子就能做成的，他们饱读圣贤书，自然以希望这世间能多一些读书识字的人。 就在二人即将进门的时候，一道不同于常人的声音响起。 “你们怕不是在阿谀奉承，要我说啊，说不定是这掌柜的随便拿一个人顶罪呢，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什么事办不成，更何况官府也没有贴出告示，也没有公堂审问，谁知道此事真假。” “这……” 周围人听见他的分析，竟然犹豫起来，“在下觉得这位仁兄说的有些道理。” 被叫做于兄那人却是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这帮人好意思说饱读诗书，一点自己的判断力都没有，正想着用什么方法反驳，张秋娘和唐小阳二人已经到来，恰巧听见了这句话。 “这位公子。”唐小阳上前出声，语气温和，不似以往混世魔王的模样，“此刻还没到审理的时辰，您若是着急可提前去县令门口等着，看我唐家是否贿赂大人。” 又朝其他人拱手道：“我唐小阳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受人蒙骗是我识人不清，在这里给诸位道个歉。” “关注此事的可以等待衙门告示。” “为了感谢诸位对我的信任，今日菜品一律半价。” 此话一出，再没有人持不同的意见，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酒楼内挤去，片刻之后，唯独剩下那一人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显然没想会是这种结果。 “粗鄙不堪，粗鄙不堪！”气急败坏地用手中的折扇指着众人的背影，转身离开，没走几步竟然被一块石头给绊倒。 站起来后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脚步飞快离开，想必这几日都没有脸面见人了。 唐小阳却是眯了眯眼睛，总觉得此事不像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 唐家在镇上的名声一向好，前有唐小远考中进士，后有唐甜甜以夫子的身份到书院教学，又开设女院。 不说感恩戴德，在这些读书人里面也是赞不绝口的，那会有在酒楼门口就开始诋毁的。 “小阳，做什么呢。” 听见张秋娘喊自己，唐小阳压下心头的想法，现如今毫无思绪，就算是要调查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来了娘。” 张秋娘前一阵子一直都在酒楼忙活，最近一段时间才在家歇息，除去李叶，在酒楼内工作的众人都认识她的身份。 联想到王才的事，心中都有了分寸，干活都比平时麻利了些，生怕东家一个不满意让自己离开。 镇上无论是酒楼还是其他什么营生，都没有这的月钱高，掌柜和善，不会无缘无故扣银子，要好好把握住。 “这是谁呀。” 李叶虽然不认识张秋娘，但见众人殷勤的模样也知道身份不简单，于是得了空隙悄悄摸摸问另一名店小二。 “这是东家的娘，想必也是听了王才的事过来的，别看是个女子，在做生意上雷厉风行，丝毫不带拖泥带水的。” 说着看向张秋娘的眼神中带有一丝敬重，竖起了大拇指。 唐家的事迹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如数家珍，每一个都不简单，有能力有头脑，重要的是心也善。 李叶心下了然，对待张秋娘的吩咐都带了几分敬重，但他没有想着投机取巧去阿谀奉承，仍然是按照原本的样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一点赢得了张秋娘的好感，她知道李叶是新来的，在找证据的时候出了很大的力，于是暗中观察了许久，见其为人机灵，面对客人的刁难也能随机应变，客人很是满意。 张秋娘暗自点了点头，这个还不错。 这时，又来个几个应聘小二的人，还是老方法，只不过这下在屋中等候的多了一个人。 大概有七八个人，她先是挑了几个年轻小伙子留下，店小二这个活计需要跑来跑去的，对体力有很大的要求，在与几人唠嗑的过程中了解他们的性格和谈吐。 学识自然是不重要的，但是不能要脾气暴躁的人，到时候跟客人吵嚷起来对酒楼不好。 第286章 小乞丐 “你叫什么名字？” 顺着张秋娘手指的方向看去，唐小阳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人年龄不大，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模样，只是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活脱像个小乞丐，附在身边人的耳朵上低语了一番，那人得到命令悄悄离开屋子。 “回东家，我叫文奇。” 可不就是孩子嘛，说话的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稚气，一字一顿，吐字倒很是清晰，不知为何嗓音有些哑，但也不影响好听。 如山间清冽的泉水，沁人心脾，让人听起来很是舒服。 “你怎会这副打扮？” 唐小阳实在是好奇，这个年岁还应该在家读书，当然，不排除穷苦人家孩子出来做工的，但是也没有衣衫这般破烂的，脸上好像沾着灰尘，脏兮兮的一个小孩。 “回东家，我无父无母，本是沿街乞讨，听见人说这里招小二便寻过来了。” 小乞丐神色有些紧张，他也知道自己这身很不好，原本就是来试一试运气，已经准备好在门口就被打发走的状况了，却没想到被带了进来，还有东家亲自问话。 “您放心，我手脚麻利的很，绝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需要银钱，只要有口吃的就行。” 见唐小阳神色晦暗不明，小乞丐瞬间急了，只要他给自己一次尝试的机会就行，只要能吃饱饭，银子也可以不要。 期待的目光望着二人，眼睛亮晶晶的，像从未被污染过的白纸。 “你为何想来我们店做工？”这是张秋娘问的，她已经被小乞丐的眼神看得心软，但一码归一码，不会忘记正事。 “大家都是唐家都是大善人，我想着肯定不会欺负人，我有手有脚，也不想再过乞讨的生活了。” 张秋娘点点头，与唐小阳说道：“今日就他吧。” 唐小阳张了张嘴，最终贴在娘的耳边说话，尽量没有让小乞丐听见，“娘，招乞丐来，会不会让客人感到不舒服？” 她斜晲了一眼，示意他等下再说，先是叫小二过来待小乞丐去洗漱，正巧来人是李叶。 “把他洗干净，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之后你带着他做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问这个哥哥。” 李叶点点头，小乞丐年龄尚小，即使脸上不干净还是能看出来白白嫩嫩的很是水灵，让他心中升起了不少怜悯，带着他离开。 “娘，刚才那么多人不选，怎么偏偏选了他？” 唐小阳心中有一些不满，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和自己商量，娘就私自决定留下，主要是怕娘心软，动了恻隐之心。 “这么多人当中你能找到比他还好的吗，为人机灵，且他是真的需要这一份工作。” “相比较别人来说，他会全身心的投入到酒楼当中，只要不发生其他状况就不会有二心，看人心这东西啊，你照甜甜差多了。” 唐小阳不满地小声嘟囔，好歹也年长甜甜几岁，娘怎么老拿她打压自己。 “这小乞丐眸光清亮，是个能好好教导的，你要知道，自己家培养出来的人和半路进来的就是不一样。” 这点唐小阳清楚的很，甜甜跟他说了给李叶画大饼的事情。 说到底也不算是画大饼，只要他有能力，就算是单独给他开一个店也没什么，唐小阳心中最惦念的就是唐甜甜和聂远衡的事情。 他现在要拼命赚钱，将来才能在京城立足，做爹娘还有甜甜的后盾。 与此同时，最先派出去的人在此刻也回来了。 主要是按照小乞丐给出的信息查了下他的背景，果然如他所说自己一个人沿街乞讨。 这小乞丐还挺有上进心，之前去过一个铺子做工，只不过掌柜太过黑心，将他的银钱都给扣了下来。 做个两个月工，恨不得让小乞丐倒贴。 不过没有查到他爹娘的信息，唐小阳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派出去的不过是普通人，在周边聊聊天获取信息还行，要是离得远就无能为力的。 不过得知这些已经足够了。 唐小阳被王才弄出了阴影，生怕在小乞丐身上也会出现这种是，所以暗自决定今天一整天都要在暗中看着他，也是确定他是否有能力。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乞丐就被领了回来，李叶那边的事情比较忙，唐小阳便先让他顾及酒楼的事宜。 人靠衣装马靠鞍，古人诚不欺我。 小乞丐，哦不，此刻干干净净地，衣衫整齐，已经不能叫做小乞丐了。 文奇出来的时候脸还是红着的，他已经好久没有洗过澡了，水中不知道加了什么，香喷喷的，让他身上都沾染了一丝香气。 白净的笑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像是没有长开。 为了方便干活，裤子露出脚踝的部分，皮肤裸露一点，但唐小阳还是清晰地看见上面的青紫色的伤痕。 想起手下人说的话，想必是被那黑心掌柜给打的，顿时有些心疼。 他小时候，家中不富裕，也没少被那些所谓的富商打骂，只不过自己有爹娘，有脾气，从来没有吃过亏罢了。 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唐小阳叹了一口气，转身在柜中摸出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递到文奇手上说道：“早晚各涂抹一次，不肖几日，身上的伤就会好了。” 说着还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吗？我指的是除了皮外青青紫紫的伤痕。” 文奇有些局促，眼神都不知道往哪瞟，伸手犹豫地接过药瓶，他想推辞，但是怕东家不高兴将自己赶出去。 “没，没有了，谢，谢谢东家。” 说完将脸深深埋在胸前，眼眶中竟然有了几滴晶莹的泪珠，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过自己了。 刚才他还以为这个东家不喜欢自己，根本没想到他会这般细心，还给自己药。 想到药，文奇又慌忙和唐小阳的眼睛对视，眸中盛满了认真，一字一句说道：“东家，我现在没钱，能不能用干活抵了这瓶药。” 唐小阳愣了一下，在文奇的头上狠狠揉了一把，说道：“你好好干就行，这玩意应有尽有，银子也不会扣你的。” 第287章 出门 文奇同样愣了一瞬，似乎好久都没有人对他做这样亲密的动作，都是非打即骂。 他在街上乞讨的时候，那些富贵人家把他这种人当做狗一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心情好了有些赏银，心情不好便拿他们出气。 正因此，这些乞丐身上长年带伤，往往是旧伤未愈再添新伤，身体每况愈下。 “东家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收下心中感动的情绪，把眼眶中的泪水努力憋了憋，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辜负恩人对自己的期望。 见两人谈话完毕，张秋娘这才上前，温和地拉着文奇道：“只要你将本职工作做好，其他绝对不会亏待你，我带你去熟悉酒楼环境吧。” 酒楼生意十分火爆，是在抽不出人手教导文奇，于是张秋娘便亲自上阵。 文奇乖巧地点点头，跟在张秋娘身后，认真学习酒楼事宜。 原本只是暗自下定决心好好学习，没想到在张秋娘温柔的话语中竟然有些沉浸，酒楼的管理方式比他见过任何一家都要好。 并且对待小二极其人性化，逢年过节还会有固定的赏银和礼物，这都是在别人家羡慕不来的。 文奇顿时对唐家人肃然起敬，怪不得他们能够将生意做的这般大，其中自己需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在张秋娘眼中，这个小乞丐很是聪明，眼睛中总是亮晶晶地，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这点跟唐甜甜眼中的情绪很像，这也是她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文奇的原因。 “既然已经熟悉事宜，那便去做工吧，也好快些上手。” 晌午，唐小阳特意过来看二人的进度。 见文奇虽然年纪小，但是做事特别认真，相较于别人更快上手，心中有意考察一番，便想着让他单独行动。 张秋娘自然是没有异议，说一万遍也不如做一遍。 看看了时辰，张秋娘对唐小阳说道：“娘回去看看甜甜怎么样了，店内人手要是够的话便暂时招这么多，要是不够到时候我再来看看。” 唐小阳点了点头，有娘在这把关，他也能放心些。 “对了，你观察观察文奇，别有出现上次的情况，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秋娘虽然心中对文奇很是怜悯，但一码归一码，她们是招员工而不是做慈善。 即便她不说，唐小阳也在心中想着这件事，于是朝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张秋娘走后，酒楼内的小二们也不敢偷懒，主要还是酒楼的生意太好，容不得他们偷懒。 唐小阳默默观察了文奇许久，见他刚开始上手的时候还有些生疏，但是后面越来越熟练，手脚越来越麻利。 只是面对客人的询问还有些窘迫，好几次磕磕巴巴地不知道要说什么，还是李叶上前解围才行。 当然，客人也没有多说什么，酒楼发生的事他们都了解一些，想必这就是新招的代替王才的人，心下对其多了几分宽容。 至于文奇，大概是与以往的经历有关系，面对他人询问时总是不自觉低下脑袋，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抬不起头。 这个倒是无伤大雅，他现在年龄尚小，只需要多锻炼锻炼，建立一些信心即可，只要手脚麻利，不偷鸡摸狗，不投机取巧，不偷懒，剩下的总归能够培养出来。 只要一天结束，唐小阳面对文奇实在挑不出毛病，便放下心来。 文奇虽然是乞丐，但是做事极有分寸，看来还是娘的眼光比较好，唐小阳不禁感叹。 还没有消息传来王才会怎样处罚，但相信有聂远衡在，他的下场好不了，谁让那日他口出狂言，也不看看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与此同时，唐家 唐甜甜在家窝了好些日子，除了去酒楼帮忙，都没有再出去过，感觉自己在家待的快要发霉了。 于是屁颠屁颠跟在唐小钟后面，一会问问这个一会儿问问那个，见唐小钟捣药，便上手去抢，说是自己也能行。 就这样围在大哥身旁，像只小蜜蜂一样叽叽喳喳。 最终唐小钟不胜其烦，开口道：“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嘛，说了这么半天你好歹去喝口水，也不觉得口干。” “诶呦大哥，人家这不是在帮你的忙嘛。” 唐甜甜闲的实在无聊，家中除了大哥就没别人，不去烦他烦谁。 被她这矫揉造作的语气和声音弄得一身鸡皮疙瘩，唐小钟实在是受不了了，“你让你的聂哥哥过来陪你。”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哥居然主动让聂哥哥过来。 唐甜甜略一思索，心中有了主意，拿起唐小钟手边的药材，一边摘一边哀怨道：“唉，聂哥哥现下正在女院教书呢，哪里会有功夫管我这么个人。” 见她随意拿起自己的药材，像摘花儿一样揪，纵使药材并不名贵，甚至哪家药铺都有，但是唐小钟的心还是颤了一瞬，很是心疼。 一把夺回属于自己的药材，说道：“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嘛，就是闲不住的主儿。” “今儿有些晚了，明日你便回女院教书吧。” “再把你圈在家中，怕我这点药材都要遭殃了。” 唐甜甜顿时眼中放光，一把搂住唐小钟的胳膊，开心道：“我就知道大哥懂我，大哥最好啦！” 唐小钟宠溺一笑，真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 不过也确实在家中修养了许久，多出去转转对心情也好。 “那我现在出去看看？”唐甜甜问得小心翼翼，但是她知道即使自己大哥不同意她也会偷偷溜出去告诉聂哥哥这个好消息。 唐小钟闻言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似笑非笑的情绪，将她那点小心思尽收眼底。 唐甜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好在随后便收到了肯定回答，于是换了套衣裳，蹦蹦跳跳地出门去。 见她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唐小钟也有些开心，其实只要唐甜甜能够一直心情愉悦，那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就放心了。 唐甜甜去往女院的路上看见一个小摊，买了一个丑的奇形怪状的面具带在脸上，准备吓一吓聂远衡。 第288章 吃饭 女院门口，学生们陆陆续续放学，看着门口多出来的一个带着极丑面具的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眼中全是好奇。 有几个女学生见身形和唐甜甜较为相似，胆子大些的想上前去问问，但是一看见丑的那副模样顿时没有了开口的欲望。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唐甜甜巍然不动，在原地等着聂远衡的到来。 终于，待人群几乎散尽，聂远衡一袭白衣，逆光而来。 傍晚的夕阳洒在他的身上，为他周围都镀了一层金光，像是天上下凡来的天神，气质浑然天成，任谁看了都要痴迷一瞬。 唐甜甜的面具是在太过于显眼，以至于聂远衡第一眼便看见了她，先是愣了一瞬，知晓来人是谁之后，嘴角上挂着迷人的微笑，缓缓朝她走来。 在她面前站定之后问道：“这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唐甜甜只觉得这声音是这般动听，让人不禁沉醉在里面。 嘟了嘟嘴说道：“怎么能看出来是我？” 那帮学生都没敢辨认，她特意选了最丑的面具，便是想要看看聂远衡是什么反应，结果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算怎么回事。 他眸中带笑，像是在看一个贪玩的小女孩，回答道：“你便是你，我一眼便知。” 唐甜甜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在心中悄然升起，嘴角不自觉扯出笑容，却又觉得这样自己似乎很没面子，控制着想把笑着的嘴角拉下来。 还好嘴唇被面具遮挡，没有被聂哥哥看见着丢人的一面。 “那聂哥哥，如果我真的长成这个样子，你还会喜欢我嘛。” 聂远衡眉目间带着思索，似乎不明白唐甜甜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这一幕落在她的眼中却解读出了别的意思。 就在眼中有些失望，以为聂远衡给不出答案的时候，下巴被聂远衡的手轻轻抓住，向上一抬，原本沉下来的眼眸被迫向上看，一下子就撞入了聂远衡深不见底的眸子。 又看见他那张俊脸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直到一吻落在隔着面具落在自己的嘴唇上。 唐甜甜瞬间呆愣在原地，大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面对眼前的情景应该说出什么话。 温润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甜甜。” 瞬间，唐甜甜感受到自己的脸颊涨红，原本只是试探性一问，带着玩笑话，没想到聂哥哥这么认真，还在这么丑的面具上落下一吻。 最重要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嘴唇的准确位置的！ “知，知道了，我，我有些饿了，我们走吧。” 唐甜甜眼神躲闪，明显招架不住聂远衡的攻势，试图转移话题，却不知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已然暴露出自己的心境。 聂远衡也不拆穿，见到她这幅样子自己心情极好，很是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往美食街的方向走去。 这只小馋猫最喜欢吃那里的东西了。 见眼前的行人越来越多，唐甜甜那股不自然的感觉逐渐消失，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二人先是在路上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唐甜甜彻底将心底的情绪压下去，玩得很是开心。 通常都是唐甜甜在前面挑选，而聂远衡负责拿银子。 他出手大方，一般都不会让商贩找钱，越来越多的商贩注意到了这两人，同时也分清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卖力地在唐甜甜面前吆喝着。 商贩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聂远衡在身后这么积极，顿时将二人的关系了然于心。 卖东西的同时还不忘记夸赞二人是金童玉女，看着就是天生一对。 这一波马屁算是拍到位了，说出吉祥话的商贩获得的赏钱要多很多，都快赶上在这摆摊小半个月的了。 一个个乐的合不拢嘴，更加卖力地夸赞。 唐甜甜也发生了异样，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虽然心中很是开心，但是也不愿聂远衡再这样浪费，于是选了一处馄饨摊准备吃饭。 “聂哥哥，我跟你说，大哥允许我明日就回女院教书了。” 聂远衡猛然听见这个消息，心中欢喜的同时也没忘记关心她，问道：“身体可完全好了？” “当然”唐甜甜很是得意，好不容易有能出来的机会，“大哥已经给我把完脉啦，全部都好了，你们也不用大惊小怪，我身体好着呢。” “是是是。” 见她生龙活虎，很是开心，聂远衡能感受到她很想回女院教书，于是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在等馄饨的空隙，唐甜甜一直喋喋不休地跟聂远衡说最近的事，尤其是吐槽自己大哥管得有多严格。 聂远衡就这样看着她，倾听她的话，时不时附和几声，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二位客官，馄饨来咯。” 小二端着两碗馄饨过来，汤底纯白，汤的最上面飘着紫菜和虾米还有星星点点的香油，闻起来味道好极了，很有食欲。 唐甜甜刚想动筷，猛然想起聂远衡的身份，身体一僵，聂哥哥是王爷，当初在他府上第一次吃饭也都是山珍海味的规格，想必会吃不惯这样的路边摊吧。 她心中边想着，便有些懊恼，太过开心以至于忘了这一茬，抬头想着问聂远衡要不要换个地方吃饭。 哪成想聂远衡已经动筷，并且吃得正香，要不是考虑其他因素，聂哥哥吃东西的样子很是好看，简直让人食欲大开。 “聂哥哥……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唐甜甜很是犹豫，她怕聂远衡是为了顾及自己的感受才这样吃，实际上不需要的，两个人在一起相互适应。 她已经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更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不开心，想着此刻跟聂远衡说清楚，往后相处会更加亲密。 聂远衡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口中还有没咽下去的馄饨，他慢条斯理嚼了嚼咽下去之后才回复唐甜甜的话。 “皮薄馅厚，这馄饨很有滋味。” “放心甜甜，以往狼狈的时候这就如天上蟠桃，别说馄饨，便是树皮也啃过。” 第289章 山匪再有动作 “这……”唐甜甜转露出心疼的表情。 是了，聂哥哥身上那么多伤，受过那么多苦，怎么会就只吃些大鱼大肉呢，但是树皮也太夸张了吧。 多艰苦的环境才会吃树皮呢，唐甜甜此刻想都不敢想，突然觉得勺子中的馄饨有些难以下咽，眼中闪烁着心疼的泪花。 为了让唐甜甜放心，聂远衡从刚刚开始就在大口地吃着馄饨，见唐甜甜半晌不说话，这才反应出自己刚才话语的不妥之处。 正吃饭呢说这些不就是有一些卖惨的嫌疑嘛，甜甜这么善良的女孩定然会心疼自己，最开始他说出开只是想让甜甜放心，他的身份一点都不高贵。 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更让唐甜甜担心了。 “不要难过。”聂远衡抬起手，隔着桌面对摸了摸唐甜甜的头，温柔道：“那些都过去了，我本意也不是求得你同情，而是想说你我二人都一样，并没有什么身份之分，你也不要自卑或者自责，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唐甜甜愣了一下，没想到被聂哥哥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听话地继续吃馄饨，只是心情怎么也调整不过来。 见气氛有些凝重，聂远衡正思索着应该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并且他也想借着此次机会打消唐甜甜心中对于身份有别的思想观念。 “若不然，我给你讲些以前发生的故事吧。” “嗯嗯。”唐甜甜乖乖点头，她很想了解聂哥哥的过去，例如为何会到这个小镇上来，或者离开唐家之后都做了些什么，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 但是聂远衡明显没有听见她的心声，讲的都是一些在民间行走的故事。 即便如此，唐甜甜听得也是津津有味，这是了解聂哥哥的机会，而且，他口中的世界，自己从来都没有机会去看看，想想还蛮遗憾蛮向往的。 似乎是瞧见了唐甜甜眼中的向往，聂远衡又是一笑，说道：“等将来有机会，国家平定百姓富足的时候，我带你去走一走着山川河流，见一见广袤的世界。” 聂远衡也很是期待自己口中世界的到来，到时候他就带着唐甜甜离开京城，一路游玩，看看世间万物。 唐甜甜瞬间眸光发亮，她仿佛已经看见聂远衡构造世界中的景象，已经想象到和聂哥哥共同游玩的日子。 朝聂远衡伸出小拇指，俏皮地说道：“拉钩。” 聂远衡记得，这是小时候一旦说下什么承诺，唐甜甜最喜欢敲定的方式，于是他学着小时候的样子，同样伸出小拇指，与唐甜甜的手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村口的大黄。” 在盖章的那一刻，二人双目相对，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但同时对方眼中的坚定一览无余，他们都会为了这个承诺而努力。 这下唐甜甜已经彻底抛弃刚才的情绪，至少在聂远衡眼中是这样看的。 实际上她了解聂哥哥的目的，不想让他心情也不好，会想到痛苦的时光，于是逼着自己丢弃这个想法，同时沉浸在了聂远衡的故事当中。 眼见着唐甜甜将碗中的最后一个馄饨吃下，聂远衡这才露出笑意，说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他的眼神隐晦地看了一眼身旁刚买的大包小裹的东西，主要怕再逛下去自己真的拿不动了。 好在唐甜甜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如散步般行至唐家门口，只不过聂远衡身上挂满了东西，姿势太过于滑稽。 唐小钟和唐小阳出来迎的时候正好就看见这一幕，唐小钟还算稳重，但是眼底也透露出隐隐笑意，唐小阳就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你们就不能雇个人嘛，阿衡的脸都埋在那堆东西里了笑死了。” 甚至笑得捂着肚子弯下身子直不起腰，聂远衡被笑的颇有些无奈，主要还是在大街上，难免会被人看到。 唐甜甜则上去戳了戳唐小阳，就差踹他一脚，还好聂远衡在这，忍住了。 “笑什么笑，快帮我把这些东西拿进去。” 同时又转身带着歉意看向聂远衡，唐小阳的声音实在太大，引得不少街坊邻居出来围观，人嘛，看热闹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好在众人已经习惯了聂远衡天天往唐家跑，都是善意地看着几人，没有要说闲话的意思。 唐甜甜没好气地瞪了唐小阳一眼，那厮见周围围观的人越发多，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没有反驳，上前将聂远衡身上的东西一股脑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下好了，滑稽的人从聂远衡转变成了他，偏偏他还不知道，直接冲进家门，放到唐甜甜的屋子当中。 “甜甜我……” 聂远衡刚刚张口想要说再多陪唐甜甜一会儿，余光猛然瞥见人群中的一个年轻男子。 那人相貌太多普通，放在人群之中根本不会有人关注到。 他心中有了计较，顺着刚才的话对唐甜甜说道：“我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今日好好休息，明儿一早还要去女院呢。” 唐甜甜郑重点点头，看着聂哥哥眼中陡然出现的严肃情绪，她就知道定然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虽然心底很希望他能够再多陪自己一会儿，但是事情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 得到唐甜甜的回答，聂远衡连忙回家，刚才出来看热闹的人比较多，都是街坊邻居比较熟悉的脸，若是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男子与他对话，定然会引起某些人的好奇怀疑。 因此，他并没有和自己的下属在唐家门口交流，而是赶快赶回家，家中至少算得上安全。 果不其然，一回到书房，刚才在街上看见那人已经半跪着等他回来，一见他出现，便将刚刚获取的情报汇报给聂远衡。 “主子，是那伙山贼，兴许是觉得官府怕了，也兴许是咱们消息封锁的及时，没有把已经找到您的消息放出去，这伙贼人以为危险已经解除，又闹出了些动静。” 第290章 神秘黑影 “哦？都做了什么说来听听。”聂远衡明显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坐在椅子上，似乎是漫不经心第问道。 “回主子，果然不出您所料，上次他们的头头虽然逃脱，但是山上的一些防御设施被咱们摧毁的差不多，他们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重建。” 那群人在得知聂远衡掉下山崖，官府的众人回去之后，谨慎地待了好几日才派人回到山上探查。 见四下无人，大部队才敢回来，他们走时带了不少金银珠宝，无论是银钱还是粮食都足够重新建造供给和防御设施。 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个地方不是那么安全，官府的人能攻上来第一次，就能够攻上来第二次，他们不是傻子，应该早做打算才是。 说来也巧，一个普通山匪在夜晚与女子幽会的过程中不慎摔下山崖，他倒的地方距离当初聂远衡昏迷的地方很近。 但是那人比较幸运，自己身上本没有伤，下落的过程还被不好树给接住，直到落到地面都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他四处打量，骂骂咧咧想要找到回去的路，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一处天险，峡谷很是隐秘，却又有平地和山洞。 做土匪多年，他虽然没有军师的智慧和头子的魄力，但是他能看出来此处很适合安营扎寨，很是兴奋，要是将此事上报，自己将会获得很多赏钱。 于是他也不顾害怕，往深处走去，这里荒无人烟，应该是鲜少有人涉足，若不是他直接跌落，恐怕有不少人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这下可是捡到大宝了。 那厮搓了搓手，贪婪的目光仿佛已经看见老大赏赐自己的模样，坐拥荣华富贵。 越往前走越心惊，这哪里是峡谷，简直就是天然的屏障，别说攻击，到时候官兵连从哪个方向进来都不一定摸得清。 有溪水河流还有瀑布，能够完美解决水源的问题。 见状，那人也不再继续探索深处，有没有猛兽尚且不得而知，他将这个消息传回去自然会有人确定真实性。 又是一天一夜，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路，瞬间喜极而泣，往山匪头的房间冲去。 “诶诶干什么的。”还未到门口，就已经被巡逻的人拦住。 那人心急如焚，撩开头发将脸完全露出来，“是我，是我啊，我找老大有事。” 巡逻的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再仔细瞧瞧才恍然大悟，说道：“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 “这个事有些复杂，我得先见老大。” “行”见是自己人，巡逻的人便没有过多阻拦。 那日与这人幽会的女子有丈夫，也正是山匪中的一员，怕事情败露并没有坦白他失踪的事情。 自己虽然也去找过，只不过没有找到，这心中慌乱的很，仿佛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人暂且没空想这个事情，将自己的发现告知老大后，洗漱一番便随着大部队共同再探峡谷。 白日比夜里看得更清晰些，此处风景秀丽，又有天然的防御功能，用来安营扎寨简直再合适不过。 得知事情原委之后山匪头子很是高兴，赏了他不少银子，还提升了他的地位，在问他还有什么要求时。 他猛然想起幽会的女子，于是幽幽说道：“老大，我与于二的妻子情投意合，我想……” 老大眯着眼睛看向他，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他这般行径可谓是有违纲常，半晌，就在那人冷汗直冒，想着要不要换个要求时，老大终于开口。 “依你。” 无论是于二还是他妻子，显然都没有想到不过一天的功夫妻子就成别人的了。 睚眦欲裂想要找老大要个说法，却被人关押起来，不过性命无忧。 女子不敢反抗，只好按照那人和土匪头子的要求再嫁，只不过这心中总是慌乱，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到这，他们的故事告一段落，土匪头子带着众人将住的地方移到峡谷之人，建造房子，这本就是他们擅长的事情。 至于原本的山上，设立了层层关卡，作为他们的第一道防线。 聂远衡闭上眼睛，不停地敲击桌面，熟悉的人都知道，此刻他在思考。 “继续观察这帮土匪的动向，若是如你所说，攻也难攻，只能另找机会作为突破口。” 土匪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自己的人贸然突进说不定会被反杀，不可取，须得徐徐图之。 “对了主子，皇上那边催了好几次想让您能回去。” 距离太医到这都过了月余，再重的伤也应该好的差不多了，皇上那边被多重事务弄得焦头烂额，于是拼命催聂远衡。 聂远衡轻轻皱了皱眉头，他还不想这么快回去，且不说有些舍不得甜甜，山匪的事情还没解决，还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要遭殃。 更何况这天下始终是皇兄的天下，理应他成长一些，至少能够应对群臣，否则往后他不在了又该怎么办。 他起身，交代完最后一句话就回了房间。 “差人告诉皇上，就说我的伤还未痊愈，暂且需要一段时间修养，待这边事务厘清之后，再回京请罪。” 与此同时，另一边。 唐甜甜已经好久没回女院，虽然每日都在练习，避免自己知识生疏，但仍然有些紧张，睡也睡不着，干脆便在这备课，整理好明日要讲的内容。 烛火摇曳，昏暗的灯光照在唐甜甜的脸上，留下丝丝光晕。 一阵风吹过，唐甜甜身子瑟缩一下，感觉到有些冷，便起身想去关窗户。 手刚刚碰到窗户，余光便瞧见一个黑影闪过去，她愣了一瞬，又探头出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手上干净利落地将窗户关上，回想刚刚的画面，非常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只不过来没来得及看清，那黑影便退走了。 心中有些慌乱，这个时候出现在唐家，很难往好的方向想。 “叩叩” 突如其来的一阵敲门上让唐甜甜心中有些发毛，汗毛瞬间竖立起来，手上随手抄起凳子，向门的方向走去。 第291章 回女院 唐甜甜一手拿着椅子，另一只手放在门上，准备那人一开门若是贼人便砸上去，正当她屏息凝神，准备全身心对付那人时，那人出了声音。 “甜甜，睡了吗？” 是娘的声音，这个念头一起，唐甜甜瞬间舒了口气，原本放在门上的手转放在胸口，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娘，还没呢。” 见她回答，张秋娘便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将门推开，手上还端着一碗银耳羹，见她另一只手上的椅子还没放下，好奇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说着便把手上的银耳羹放在唐甜甜书案上，“这是娘刚熬好的银耳羹，你尝尝，稍后睡觉也能舒服些。” 唐甜甜把手上的椅子放回原位，有些尴尬地笑道：“啊，这门有些松动，夜里吹风总是发出声音，就想着拿椅子抵一下安静些。” 不能跟娘说那个黑影的事情，真假未曾可知，也不知道身份，跟娘说了也无济于事，而且还是让她担心。 张秋娘对唐甜甜的说辞深信不疑，还去门边检查了一下，没有明显的松动，但是在唐甜甜的话和心理作用的加持之下还是觉得门有些问题。 “今日暂且这样，明日让你爹找人过来看看，你也早点休息别太晚，明日还要去教书呢。” 她点点头，打算明日叫孩子爹过来看看，嘱咐完之后怕打扰到唐甜甜，便离开了。 唐甜甜坐在椅子上，边吃银耳羹边思考，她非常确信那个黑影的存在，并且也不觉得那影子是家中之人。 她倒是无所谓，至少有画儿在身边，还有上次绑架之后聂哥哥特意派来保护她的人，只要不给聂哥哥拖后腿，给贼人可乘之机就好。 但是家人不一样，爹娘和哥哥们每日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且不说无法调动足够的人手保护他们，就算给他们分析利弊，就不能就这样关在家中什么都不做。 因此，她最担心的就是家人的安危，于是还是跟画儿知会了这件事，让画儿去和聂哥哥说一说。 聂哥哥对待这类事情一定会有方法，该求帮助的时候便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就晚了，唐甜甜深知这个道理。 画儿听她说完事情的原委，原本笑着的脸立刻严肃起来，上次绑架的时候她被一些事情给缠住了无法脱身。 事后也被主子责罚过，她在这就是要以唐甜甜的安全为重，是往年安逸的生活让她忘记自己曾经生活在危险之中，放松了警惕。 “我这就去禀报主子。” 唐甜甜在画儿的房间等待消息，她这有很多武器，就算来人也可以坚持一会儿。 但是画儿刚出门就想起之前主子的吩咐和绑架之事的细节，犹豫了一番，最终决定原路折返。 “甜甜，我怕我离开之后没人保护你，万一出了事情可就糟了。” “你说你没有武功，那黑影既然敢过来身上自然是有一些功夫的，哪里会那般轻易就叫你瞧见，我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啊。” 唐甜甜听她分析过后觉得很有道理，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我有你在倒是不怕，主要是怕爹娘和哥哥们出事。” 这倒是个问题，画儿摸了摸下巴，脸都皱成了一团。 “主子在这安插了其他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到时候周旋一番报个信号应该还是可以的，明日一早我们便将这个事情告诉主子如何。” 画儿语气中带着些许试探的意味，既然来唐家那主要目标肯定是唐甜甜，只要唐甜甜没事，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什么。 唐甜甜心中虽然担忧，但也清楚画儿说的很对，若是她也去聂哥哥那，不仅会让爹娘起疑担心，还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那好，今夜便先这样。” 她点点头，同意画儿的提议。 为了保护唐甜甜，这一夜二人都是睡在一起的，万一有什么动静，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一夜无事发生，却令唐甜甜更加担忧了，明面上的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明知道敌人在暗处，却没有办法将他揪出来，惶惶不可终日。 早饭时，唐甜甜故意探了家人的口风，见他们那边并没有见过什么可以的人活着东西，暗自舒了一口气。 用过早饭后，众人便都去忙各自的事情了，画儿担心唐甜甜，于是一路都在贴身护送唐甜甜，直到女院看见聂远衡的身影，这才退去，转而保护唐家的其他人。 “聂哥哥。” 唐甜甜招手，心中想着昨晚的事情，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这是怎么了？” 聂远衡一大早便在女院门口等她，好不容易等到，却看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问道。 唐甜甜将昨晚发生的事通通说了一遍，果然引起了聂远衡的重视。 若是她看错也就罢了，可若是真有人在暗中观察她，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聂远衡向来办事干净利落，当下也不犹豫，立刻让唐甜甜先进女院准备教学，自己则去一旁联系属下。 让他们带人悄悄到唐家寻找蛛丝马迹，看那人会不会留在什么痕迹。 得到他的肯定回复，唐甜甜这才将提着一晚上的心放了下来，准备去上课。 自从上一次唐甜甜带着二哥给聂远衡解围，学生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猛然见到唐夫子回来，一个个都很兴奋。 瞬间安静的课堂便吵嚷起来，向西边的菜市场一般，唐甜甜感受到学生饿美女的热情，由衷的开心。 “唐夫子您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可想您了。” “是啊，您不在都没人给我们讲有趣的故事，教我们女孩子的道理了。” 聂远衡毕竟是男子，在很多方面都有所顾忌，在女院内从来不会与女学生过多亲近，除了将问题也不会有其他交谈。 这使得他与学生们有一种天然的壁垒，没办法，为了安抚家长也是让学生们懂得即便可以让男夫子授课，也不能与寻常男子太过亲近。 毕竟不是人人都读过书，有新的思想。 第292章 线索 而唐甜甜就不一样了，她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唐甜甜也会教给她们一些书本上没有的，属于女孩子成长的知识。 和学生们相处的就如朋友一般，并没有什么隔阂。 “唐夫子您的身体好了吧，这次是不是就不用离开那么多天了。” 女学生们的眼神仿佛要粘在唐甜甜身上，这让刚刚吩咐完属下，想要看看唐甜甜授课情况的聂远衡有些吃醋，空气中都弥漫着酸酸的味道。 “谢谢大家的关心，身体已经彻底好啦，以后也不会离开这么久，时间不早了，咱们开始上课吧。” 先是和学生们皮了一会儿，挨个回答了学生们的问题，唐甜甜见日头已经上来，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便主动维持秩序。 剩下的思念的话语可以课下再说，上课时间还是要传授知识的。 女学生们都很听她的话，在内心中对她的敬重还是比较多的，更何况唐甜甜大病初愈，众人也不想惹得她不开心。 今日唐甜甜讲的是礼制方面的知识，无论将来她的学生们从事怎样的行业，能够走到哪一步，都需要有足够的礼节支撑，让人一看便能感受到腹有诗书气自华。 并且这能增强女孩子们的主见，这也是唐甜甜教学的目的之一，将来不会单单依附于夫家。 若是嫁得好能得到宠爱，若是嫁得不好，有知识傍身，至少还能够为自己另谋出路，不必蹉跎一生。 直至中午，唐甜甜一口水都没有喝，讲得口干舌燥，看见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神，却又舍不得就这样下课，最终还是聂远衡过来才罢休。 “唐夫子大病初愈，咱们让她多休息些好不好？” “好！” 学生们很喜欢唐甜甜讲课，但是也知道身体为重，毕竟已经到了午休吃饭的时间。 “咱们去酒楼吃吧，另外有事跟你说。” 聂远衡附在唐甜甜的耳边轻轻说道，落在学生眼中却是另一副表情。 她们从小便被教育将来一定要找一个好夫家，情情爱爱的事不是很懂但是男女之间什么感情一看便知。 二人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们互相喜欢，于是女学生们知趣地没有上前打扰或者调侃。 唐甜甜本想说他们和学生们一起吃饭，她刚回来，好久都没有与学生亲近了，但是一听到后面的话，就知道是早上查的事情出了结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酒楼人多眼杂，咱们去我家的酒楼吃吧。”唐甜甜思索了一番提议道。 最重要是是那帮人手那么长，都伸到了唐家，难免保证会不会跟着他们对酒楼，或者说酒楼恰巧有他们的人。 聂远衡想想觉得她说的没错，便答应了下来，至少唐家酒楼有唐小阳在，保健的隔音也比较好，把包间两边清理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唐小阳得知二人有事要商议时，立刻将包间腾了出来，心中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将二人领去包间之后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就算心中好奇他也不会随便去探听，求到自己身上还需要挪出这么多包间，定然是有重要的事，他可不能耽误了。 “聂哥哥，是早上的事情有线索了吗？”一到房间内，唐甜甜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聂远衡点点头，趁着等菜的空隙，将发现的线索完完整整跟她复述了一遍。 下属特意挑了唐家人都不在的时间去，因着应该就出现一个人，此人做事也比较谨慎，想要发现线索极为困难。 他是真的想观察唐甜甜的情况，自然不会发生轻易在现场丢掉能够证明自身身份玉佩的情况。 还是一个属下在花坛的土地上找出一个不完整的脚印，只有前脚掌，但是鞋底的花纹足以充当重要线索。 他们又查了镇上卖鞋的铺子，只有一家有这个花纹，还是今年的最新款，工艺在里面，价格比较昂贵。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能够买这等价格鞋子的人定然不是等闲之辈，至少也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也是店铺掌柜的主要顾客。 因此，又陌生人去那购买这个价格的鞋子，他自然会瞧得仔细些，这也是生意人的习惯，能够确认下次过来不会因言语冒失而得罪了。 又顺着掌柜给的线索，下属们查到了那人是陈耀世的手下，在京城穿得东西，纵使价格低些也是极好的。 到这镇上本想着不留下京城的线索，又瞧不上镇上的东西，买了最贵的鞋子，却不成想反而使聂远衡找到了他。 现在正派人盯着他，看他会不会有同伙，与何人接头。 得到消息之后聂远衡怕再有人对唐甜甜不利，她上课时自己便一直守在外面陪着她。 聂远衡在叙述这件事时并没有将陈耀世的名字说出来，只说是京城一个看不惯他的仇家，那人心狠手辣，让唐甜甜多加防备。 主要是不想唐甜甜知道太多事，跟他扯上关系已经有很大危险了，若是再多了解些，怕是会有更多人找上她。 唐甜甜听完后，面沉如水，眼底严肃，半晌不发一言，还是来上菜的小二打破了这个气氛。 来上菜的正是李叶，至少他的人品是三人一同见证过的，放其他人来万一蹲个墙角得到消息那便糟糕了。 待菜上齐之后唐甜甜才说出来到这的第二句话，“聂哥哥，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但是爹娘和哥哥那边……” 爹娘年岁渐大，自然没有年轻人力气大，哥哥们可以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三哥还好些，二哥那就是妥妥的书呆子，要是有人将注意打在他头上该如何是好。 看出唐甜甜心中的顾虑，聂远衡解释道：“你放心，我已经调遣人手暗中保护他们，三哥这人多眼杂，纵使要动手也是从酒楼下手。” “至于二哥那边，他有进士身份，背后之人不会动他。” 进士学子是受朝堂律法保护的，若是有人从这类人身上入手，那无疑是与天下的学子为敌，往后谁还敢参加科举。 第293章 昏厥 聂远衡话音还未落，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吵闹声，二人皆将疑惑挂在了脸上。 一开始两人还没有当回事，只认为是热闹的声响，但是越听越不不对劲，其中掺杂着愤怒的吼声。 毕竟是自家酒楼，唐甜甜先一步说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聂远衡点点头，但心下多少有些担忧，万一是刚刚自己的乌鸦嘴应验了可就糟糕了，于是放下手中的筷子，跟在唐甜甜身后一同前去。 刚一出门，就发现二楼已经有很多食客被这声响引出来，纷纷向大堂一处投去探究的目光。 二人对视一眼，昨晚刚刚发生黑影的事情，今日酒楼又有闹事的人，他们决定先在楼上观察一番，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 将目光推至楼下，唐小阳与众人一样闻声赶来。 “几位客官，这是怎么了？” 同样很是疑惑，正在房间中对账目，就被小二急匆匆地叫过来，也没说事情原委，只说是有人闹事。 他一刻都不敢耽搁，便赶了过来，同时还隐晦地看了一眼楼上唐甜甜的位置。 “哼。”一个彪形大汉将腿放在椅子上，脸上横肉乱飞，脸上还有一道骇人的疤痕，眼中虽用力遮掩，但还是显露出一丝煞气，旁人平日里见了这幅长相都要绕着走。 “你们这饭菜不新鲜，老子吃到嘴里一股酸味，这肉怕不是都放坏了。” 一听这话，唐小阳面色不显，心下却是已经了然，他经营酒楼这么多年，看见过不少地痞无赖想要吃霸王餐赖账，这不过是其中最为常见且普通的借口。 仗着店家珍惜自己的名声，不敢将事情闹大，便给他们免了一顿饭钱，实际上所谓的坏饭菜却没有少吃。 心中明晰，但也不能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他们要开门做生意，不管什么身份的人，能不结仇便不结仇。 想通其中的关节之后，唐小阳笑脸相迎，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客官，您可以说我家菜不符合您的口味，无论是蔬菜还是肉类，除了一些运过来的食材，都是每日到市场采买新鲜的，这点相信在座的一些客人也能够作证。” 镇上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最大的市场也就是西市，客人不可能永远都到酒楼吃饭，总有在家中自己做饭菜的时候。 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众人都会去西市买，一些店家做了许多年，口碑有很大保障。 例如他经常合作的张屠夫，酒楼的猪肉基本都是到他那采买，他唐小阳堂堂正正做生意，从来都是将原材料摆在面上，让大家吃的放心。 还有一些猎奇的肉类，都是从一些猎户手中买来的，这也是大多数酒楼的进货渠道，无论哪一种都禁得起审查。 “对，我家那口子每次清晨去都能看见唐家酒楼的人。” 一些食客在听闻唐小阳的解释之后站出来帮他说话，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那彪形大汉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只能缩回身子，不敢继续发声。 “你是说老子冤枉你？老子花钱吃饭还不能说你们的错处了？” 一句话将唐小阳送到风口浪尖上，彪形大汉自以为自己说的很对，一定能够引起民愤。 但唐家酒楼的口碑是一点一点积攒出来的，当初刚开不久就有竞争对手用卑劣的手段陷害，最后只是自食恶果。 因此他这番话不仅没能赢得在场众人的附和和认同，反而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觉得他的话很对，说不定就是在栽赃陷害。 “唐某刚才说了，应该是小店这几道菜不符合客官的口味，要不然我给您换几道？” 说罢也不等大汉回答，抬手招来小二，让他将菜端下去换上新的。 彪形大汉眸光一闪，脚尖在桌底下轻轻踢了身边的同伴一脚，那人见该自己上场了，直接拍案而起，怒目圆瞪。 “你这店家好不讲理，我们还没同意就上手来……” 话音未落，突然这人嘴角抽搐，眼睛泛白，口吐白沫，身形一晃，直直跌倒在地上，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不是自己的病症发作就是中了毒。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众人都吓得一愣，待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动作，甚至大脑都无法思考。 唐小阳最先反应过来，立刻给身旁的小二一个眼色，小二没反应过来，倒是文奇很是机灵，一下子就明白了唐小阳的意思。 趁着众人慌乱的时候将桌上的菜撤了去，唐小阳见此便不再担忧，大声喊道：“叫郎中快叫郎中，你去，将唐小钟找过来。” 随手抓了一个店小二，快速吩咐道。 在楼上的聂远衡和唐甜甜二人将一切尽收眼底，聂远衡就连彪形大汉踢同伴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刚踢完就出了事，任谁人都能看明白是故意的。 二人对视一眼，还真让聂哥哥给说对了，要是不出所料，这就应该是聂哥哥那个仇人的手笔。 唐甜甜你心下火气被挑起，自己与聂哥哥的关系带上她无可厚非，竟然从自己的家人入手，真是卑鄙无耻，罪不可恕！ 聂远衡有些不是滋味，这些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他虽有能力，但毕竟是个凡人，不可能都照顾到，就像今日不就是被钻了空子。 不过还好，那些人应该不知道他和甜甜在这吃饭，他们就是事情的转机。 他俯身在唐甜甜耳边说了些什么，唐甜甜神色凝重，见周围的众人沉浸在看热闹当中，没有注意自己，便与聂远衡悄悄退去，来到了厨房。 厨房的厨子都注意到了大堂的动静，一个个将手中的活计忙完之后就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唐甜甜先是巡视了一圈，在场的都是酒楼的老人，还有自己当初重金挖过来的，现下都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 人心隔肚皮，唐甜甜不知道他们其中会不会有人被收买便找了个借口同他们一起出去。 “外面出事怕是会闹大，你们没有在菜中添加什么或者是用了不新鲜的菜吧？” 第294章 全家陪葬 这些大厨手艺很好，皆是心高气傲之人，不过对唐甜甜也很是信服，敬佩她总能研制出新菜的脑子。 又是一个女孩子，面对她时这些大厨都会不自觉放缓语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温柔些。 “东家，您也不是不了解咱们，做了这么多年，什么品性您也应该知道。” “是啊您从来不会缺了咱们买菜的钱，咱们自己还要名声了，那可是活招牌，谁敢砸啊。” “您知道做菜新鲜食材有多重要，谁会冒着那个风险做一道自己都瞧不起的菜呢。 从原本的面面相觑，到现在的越想越气，他们的手艺都是有口皆碑，不断研究菜谱提升自己的能力，要说谁用不新鲜的菜，那可是要被同行唾弃的，丢了厨师的骨气。 唐甜甜点点头，冷静说道：“我自然是愿意相信你们，但是事情现在还没有出现定论，结果不得而知，为了彰显咱们没有用不新鲜的食材，诸位且先跟我出去，估计这两人会报官，检查之后就能还咱们酒楼的清白。” 众人一听，倒是有些道理，清者自清，谁往身上泼脏水也不行，思及此，纷纷跟在唐甜甜身后出去等候。 就在这时，等待许久的聂远衡显露身影，上前检查今日做菜的食材，他对药理虽然不是很精通，凭借双眼也看不出是否有问题，但是银针可以。 做戏尚且要做全套，那帮人既然敢明目张胆陷害，那就说明还有后手证据，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桌上的菜品和今日做菜的食材。 菜品已经趁乱被文奇端走，换上了新的，幸好那两人吃的不是很多，应该能够蒙混过去。 至于菜品，聂远衡想到这一可能性之后便跟唐甜甜商量过来查看，避免厨子中有人被收买，唐甜甜先找借口将他们引出去，自己查看菜。 果不其然，肉类倒是没什么问题，问题出现蔬菜上面，银针瞬间便黑，聂远衡眸色一冷，看银针的状态这毒性应该还不小，是想将唐家往死了弄啊。 他手脚麻利地将这批菜品换走，看时间还够，不忘再检查一遍，确定其他蔬菜没问题之后才离开。 聂远衡退去之后给唐甜甜打了个眼色，她这才放下心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定然也是陈耀世的手笔，聂远衡心中愤慨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主要怕唐甜甜担心。 看来最近陈耀世真是闲得很，竟然将手伸这么长，俗话说祸不及家人，他与陈耀世的争斗两人过招就够了。 他与甜甜还没成亲，她的家中就已经受到不同程度的威胁，想想很是愧疚。 是他安逸的太久，恍然间都忘了刀尖舔血的日子，也应该在别处给陈耀世找点乐子，别老是把心思用在这上面。 另一边，唐小钟得到消息之后匆匆赶来，心底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是还没见到人，不敢妄下定论。 “大哥，你快来看看。” 唐小阳见唐小钟过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领到昏迷那人面前，准备给他检查。 彪形大汉见有人来，停止了咒骂，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两人，嘶吼道：“你找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过来是不是想加害我兄弟？” “这是镇上最好的郎中，你拦着不让看莫不是想置你兄弟死地？” 无论是不是栽赃陷害，人命都是大事，叫唐小钟过来也是多了一重保障，不过这人好像是不知道唐小钟在镇上的地位，倒是让唐小阳抓住了空子。 原本还在担忧昏迷之人，怀疑唐家酒楼是不是有问题的众人幡然醒悟，是啊，唐小钟现在的医术可谓是炉火纯青，在这镇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人竟然敢怀疑他，莫不是真叫唐小东家给说准了。 瞬间，周围众人看向彪形大汉的眼神换了又换，见他们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彪形大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说什么反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哼，看就看，若是医治不好我兄弟，老子让你们全家陪葬。” 唐小钟连一个眼神都懒得跟他，直接上前检查昏迷之人的情况。 就在他刚刚扒开那人眼皮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声势浩大，不容忽视。 众人怎么可能错过这个热闹，纷纷探头出去，只见一队官兵身穿官服，收执长枪，已经将唐家酒楼给围了起来。 刹那间，在场众人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去报的官，来的竟然这般及时。 已经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一旁吵嚷，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此次事件的结果。 本以为私下便能够解决，不知道谁去报了官，唐小阳额头出渗出丝丝汗滴，嘴唇有些干涩，这局势看起来对自己一方很是不妙。 见大哥没有关注这边的动静，而是认真医治，唐小阳强迫自己稳定下来，稳住心神后朝着官兵的方向迎了过去。 “草民见过官爷，不知这是何意啊？” 唐小阳指着一众将自己的店围的严严实实的官兵问道。 在场的客人都在关注这边的动向，探头探脑想要听清楚二人说了些什么，外面的人见这边有动静，皆是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唐掌柜不必客气，有人报官，我也是秉公办案，定然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那人明显认识唐小阳，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他虽然知晓唐家与县令的关系，但涉及人命，认识谁都不是借口。 纵使是有人先报了官，唐小阳听见他的话反而心下平静起来，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得知这人不会偏帮哪一方，而是会秉公执法，这对于酒楼来说算得上一个好消息。 行得正才坐得端，唐小阳经营酒楼这么多年，一切都清清明明，最不怕的就是官府之人来查，只要不是被闹事人买通共同陷害酒楼，那就有回旋的余地。 现下就只需要等待大哥的检查结果即可，于是对官兵说道：“几位先进来喝口热茶吧，已经有郎中为其诊治了。” 第295章 搜查 官兵微微点了点头，严肃的面色缓和了几分，进去之后并没有结果唐小阳端来的茶，而是让他放在桌面上，主要怕惹得生嫌。 周围太多人的围观，若是让误会了些什么就不好了，也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唐小钟和昏倒之人的身边，瞧着下一步事态会往什么方向走。 半柱香的功夫，唐小钟往昏迷之人的口中塞了一颗药丸，抬眸望去，正好看见桌上的茶水，一点点喂进那人口中，然后站起身来。 众人眼巴巴望着他，想要知道事情的结果是什么，唐小阳也是希冀的眸光看向他，气氛很是凝重，最后还是官兵打破这片刻的沉寂。 “如何？” 唐小钟朝他微微点头，算是见礼，回道：“是中毒，但好在毒性不深，已经给他喂了解毒丸，之后调理调理身体就好了。” 唐小阳眸光一滞，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竟然真的是中毒，被那彪形大汉抓住了把柄，自己百口莫辩，难辞其咎。 就在他心中想着应该如何解决这件事，还自己和酒楼的清白时，周围人听见这话已经议论职责起来。 “天呐，竟然真的是中毒，不会被那人说中了，酒楼用的食材真的不干净吧。” “呕，我说怎么不吃这口就想，说不定他们还在菜中放了什么增加风味的东西，别也是有毒的。” “这可是他家的产业，唐小钟郎中都这么说了，那这事肯定没跑。” “不是吧，唐家一向都在做善事，怎么能干出这种事，这不是在谋财害命嘛。” “诶，此言差矣，唐家心善帮了镇上许多是不假，但是说不定这就是他们包装出来给咱们制造假象的呢，或者这唐小阳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也未曾可知啊。” 此言一出，周围又是一阵附和的声音，唐小阳张了张嘴，想辩解，但是想想又算了，这群人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看待事情，又怎么会相信自己一张嘴。 “我只说他是中毒，可并没有说酒楼的菜中有毒。” 唐小钟紧皱双眉，他只是说这个人的症状是中毒，可并没有说酒楼的菜有问题或者有人居心叵测下毒，这群人怎么会如此想。 但是他的话并没有引起风浪，落在众人的耳中不过是觉得他最开始不清楚状况，现在为自己家的酒楼找补罢了。 看向他的眼神都带上来怜悯，他们家出了这档子事，难保其他人不是黑心的，若这一污点不洗清，将来也会落在准备考试的唐小远身上。 不会有人允许状元郎身上有这等污点，到时候唐小远的仕途也就到了头。 人群之中有人惋惜，有人不信，坚持唐家心善，还有人在幸灾乐祸，可谓是众生百态。 “官爷，事情都查清楚了，您还等什么，还不快把他们抓起来。” 从唐小钟刚来时的担忧到现在的狂喜，他还以为这是特意找过来的帮手，没想到是帮自己的，瞬间来了精神。 “这……”官兵犯了难，是在酒楼中昏倒不错，但是唐小钟说的也有道理，是不是因为酒楼的菜中毒还不明晰，这是无法下令抓人的，但是调查倒是可以。 “这什么这，快抓走啊，你们不会跟他串通好了吧，是不是他唐家给你钱了。” 见官兵犹豫，彪形大汉瞬间急眼，只需要将唐小阳抓走就好了，这么点事磨磨唧唧的，不快这些恐生变故。 见他如此诽谤自己，官兵冷了脸，心中出现了几分不悦，当即说道：“唐小钟郎中说的有道理，虽然中毒但是无法判定是不是酒楼下毒，因此需要你们两方同我走一趟，到公堂上对峙。” 官兵敲板想要将两方人都带走，周围人虽然容易被人带偏，但是都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这样判案确实有一定道理，不会冤枉任何人。 彪形大汉和最开始起哄的人可急了，说出的话都开始口不择言。 “什么对峙，我看你就是收了唐家的好处，抓我们进官府肯定没好果子吃，到时候再将他唐小阳放了或是不痛不痒的处罚一番，受苦的还是我们这些穷苦人。” 刹那间，众人看向官兵的眼神都变了，他们相信官府，这么多年县令一直为官清明，做了不少好事，但是对于官兵这人却不敢下定论。 官兵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不想跟他说废话，到了公堂上一切就见分晓了，当即下令将他们通通抓走。 “且慢。” 就在彪形大汉思索着要不要出手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正是聂远衡和唐甜甜并肩走来。 彪形大汉显然是认识两人，触及两人的目光时闪躲了一瞬，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间这两个人会出现在此处。 官兵也同样认识两人，碍于周围人太多，没有行大礼，而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均是对聂远衡的恭敬。 “既然这位客人说酒楼的菜有问题，何妨不搜一搜？也好让其他时刻能够放心些，否则酒楼开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是他吃出了毒？” 彪形大汉还以为他会用武力或者身份来压他们，那样他确实没有办法，但是既然他说让人去搜，那岂不是正中下怀，布置好的东西也应该拿出来用一用了。 “哼，正合我意，正好去搜搜他们唐家是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还有几人也跟着附和，纷纷想让官兵去搜。 官兵见两方人都同意，便下令让下面的人进来搜，只是他心中还有些担忧，闹事人那般信誓旦旦，说不定已经做了准备。 但看见聂远衡气定神闲的样子，又将即将说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应该没有什么事能难倒这位大人吧？ 闹事人怕官兵和聂远衡串通，于是提议众人一起看着他们搜，于是就出现了酒楼每个工作的门口都有脑袋在观看的景象。 尤其是厨房外面，瞬间围满了人，想要看看官兵会不会仔细搜索，众目睽睽之下，官兵们想被针扎一样很是不舒服。 第296章 撒泼打滚 唐甜甜半倚在门边，观察众人的表情，想要看看那彪形大汉还想弄出什么幺蛾子。 只见官兵在厨房里面仔细探查，就连一个小角落都没有放过，因着那人是中毒才昏迷，官兵也学着聂远衡的样子用银针挨个试菜是否有问题。 彪形大汉得意洋洋地看着几个人，能看出来他很是自信，认为下一秒就能够判定唐家酒楼投毒然后全部抓起来。 “我兄弟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你们得给赔偿！” 官兵检查太过仔细，花费了不少时间，彪形大汉等的有些不耐烦，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给酒楼找点事。 都在酒楼中毒了，给点赔偿不过分吧，到时候人也抓进去，自己的任务完成，还有白花花的银子拿，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他已经在心中幻想赔偿的银子应该怎么花，唐家家大业大，就应该趁他病要他命，多讹些出来。 生意上的事唐小钟不懂，还是得交给唐小阳处理，于是给他递了个眼色，自己便去一旁诊治昏迷的人。 唐小阳瞬间懂得了大哥的意思，这是让自己跟闹事的人周旋一会儿，他试试能不能把人弄醒。 就算厨房的菜被动了手脚出现问题，那人醒了也许会有一些转机。 不过他对聂远衡和唐甜甜很是信任，他们刚刚半天没出现，想必就是检查菜品去了，要不然也不能就这样让人进去检查。 “下毒一事未有定论，我们酒楼不能认，您若是想对簿公堂，我唐小阳也会奉陪。” “不过那位客人确实是在我们酒楼昏迷，这点不可忽视我也不会推卸责任，出于仁义我愿意给予一定的赔偿，就是不知道您要多少。” 唐小阳的话滴水不漏，尽量不会给对方留下破绽，下毒一事绝对不能承认，否则酒楼就毁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家人。 不给下毒下定论，却愿意出于仁义给赔偿，这就是给酒楼的客人一个信号，该承担的一样都不会少，算是吃了一记定心丸。 果不其然，听唐小阳说完，周围的人对酒楼的怀疑少了几分，君子一诺值千金，唐小阳既然敢说出这句话，就表示他能够做到。 彪形大汉可不管唐小阳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他只听到了愿意赔偿这四个字，在心中一阵思索，想着要多少才好。 唐家这么有钱，相信多少都能拿出来，反正他们的名声已经坏了，拿钱也算是消灾，不拿就继续诋毁他们。 “一千……哦不，一万两！” “一万两？！” 周围人哑然失声，什么人的命能值万两白银，这人怕不是想钱想疯了，别说一万两，纵使是一千两，在座也有许多人这辈子都未曾见过。 见过狮子大开口的人，却没见过开的血盆大口。 唐小阳只觉得他有些好笑，本来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就算最后查出真相也能让酒楼遭受一段时间的流言蜚语。 可这人偏偏太过贪心，一万两白银说出来就叫人不可置信，怎么还会有人愿意相信他的说辞。 “您说笑了，一万两白银便是我倾家荡产也拿不出来这么多啊。” 彪形大汉不屑笑笑，摇了摇手指说道：“不，我说的不是白银。” 这时众人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一万两白银别说赔偿，便是说出口都觉得震惊。 “是一万两黄金。” 诶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众人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白银还不够，还黄金……真是穷疯了。 投向彪形大汉的目光已经出现了惊骇，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偏偏那人还认为众人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唐家酒楼生意这么火，唐家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还有聂远衡在暗中帮衬，区区一万两黄金相信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一万两黄金，你还真敢想。”就连唐甜甜都忍不住出生嘲讽，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啊。 聂远衡眼角稍稍露出些笑意，这样是最好的，若是聪明人此事还不容易就此揭过，没想到陈耀世竟然派了一头蠢驴过来，生怕自己成功。 大汉还想要出声辩驳，这时官兵已经搜完出来，两手空空，明显是没搜到任何东西，菜品上面也没有任何问题。 “诸位也都看见了，后厨一切正常。” “不可能，这不可能！” 沉浸在美梦中的大汉瞬间发飙，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明明自己亲眼看见有毒的蔬菜放进去的，绝对不可能没有问题，一定是唐家收买了官兵！ “我明明……” 几人屏息凝神，纷纷在心中催促大汉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没想到他及时刹住了车，眼中的难以掩盖的失望。 “我是说……你们肯定没搜查仔细，我兄弟就在那昏迷着呢，我要求重新搜查！” 官兵看向他的神色隐隐有些不耐，最开始这人就怀疑他们的人品，现在还不相信他们的搜查结果，干脆他自己上好了。 领头的官兵心中虽然有些怨怼，但是不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强忍住心中的不耐烦，对那人解释道：“我们已经仔仔细细搜查过，一处角落都没有放过，银针也是专门用来查验毒药的，这点大可以放心。” “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我们想要做什么，也难逃诸位百姓的法眼吧，什么时候衙门也要蒙受污水了。” 见这个方法行不通，他也不傻，不是自己人出现问题就是他们提前知道做了准备，当即转移话题说道：“我兄弟就是在你们酒楼吃出病的。” “我现在也不要银子了，你，给我兄弟赔命。” 说话的时候大汉直接坐在地下，丝毫不顾及众人的目光，俨然像一个村口吵架撒泼打滚的泼妇，手指向唐小阳。 唐小阳都快要被气笑了，说出口的声音有些失色，“赔命？不是，你兄弟只是中毒，还没死呢，你怎么咒他啊。” 大汉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我不管，他出现问题你就得给他赔命。” 第297章 结束闹剧 大汉无理取闹的话落在众人眼中，真相如何可想而知。 “亏我刚才还帮他说话，这又是要钱又是赔命的，不知道还以为什么罔顾王法的原始地带，真是没将我朝律法当回事。” “我说，你兄弟还没咽气呢，你着什么急啊。” 大汉铁了心要把唐小阳拖下水，对于众人嘲讽他的话充耳不闻，今日若是就这么算了，剩下的银子根本拿不到。 他咬了咬牙，脸上露出发狠的表情，怒道：“吵什么，在他酒楼出事他就得负责！这事没完。” 官兵对他的观感早就一落千丈，如此狗急跳墙的行为任谁都能看出一些端倪，恐怕就是故意来闹事的。 但是面对大汉这种行为，唐小阳为了酒楼的名声着想又必须好言相劝，就在他斟酌用词，怕将火气撒出来的时候，唐小钟过来了。 他身旁还跟着一个嘴角有些乌青，脚步发虚的男子，正是刚才昏迷那人。 “人已经好了，若是二人还对我们酒楼有异议，不如便跟几位官差去对峙公堂吧。” 大汉见他完好无损站在面前，脸涨得通红，眼睛都快眨抽筋了也没能得到同伴的回应，心下瞬间慌乱起来，这人不会被收买了吧。 那人被看得也有些心虚，但是唐小钟医术高超，众目睽睽之下他不醒都不行。 而且唐小钟后来喂自己的一个药丸苦涩难耐，吃到嘴中嗓子很痒，又不给自己喝水，只能忍不住咳了出来，这一下子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无奈之下只能起身。 唐小钟带他去了较为安静的包房医治，但是并没有关闭房门，实际上在门口围观的人很多。 他也不知道大汉这边的情况，只能先起身，没想到这么半天了他还没有丝毫进展，反而让其他人怀疑，真是不中用啊。 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的他，眼珠一转，想着要是现在再晕一次，再经过安排的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说不定对唐小钟的医术起疑心呢。 说时迟那时快，心中刚冒出这个想法，那人就一只手扶着头制造头晕的假象，然后顺势跌倒在地。 原本并没有那么多人关注到他，这一下子将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唐小钟心中划过一丝了然，这种小伎俩骗一骗别人也就罢了，哪个郎中会看不出来是装晕的，要真是看不出来也不用治病救人了。 刚下蹲下动手，就被彪形大汉接下来的一系列行为震惊。 见自己同伴倒下，心中知晓他这是想再装晕一次，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速度极快扑到他身上哭嚎。 “兄弟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都怪这店家和这庸医，是我没本事，没办法为你讨回公道，你在天之灵一定要安息啊。”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首先嗤笑出声，接二连三地起了连锁反应，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了，这彪形大汉外表看起来凶神恶煞，实际上却是个没脑子的。 已经有人摇了摇头，兴致盎然地想看这出闹剧最终会如何解决。 唐小钟一阵无语，待大汉哭累了见周围也没有帮他的人，索性声音小了下来，这时唐小钟才再次开口，说出刚才未来得及说出来的话。 “我行医多年，医治了众多疑难杂症，像他这种针状其实很简单，只需要用十寸长手腕粗的银针扎在穴位上，不过几日的事件就能够康复如初。” 声音不大不小，与彪形大汉形成鲜明对比，却足够众人以及倒下那人听见。 昏迷那人猛地一听见唐小钟对针的形容，身体控制不住一抖，想着做戏要做全套，慢慢悠悠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虚弱的语气说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晕倒了。” 在场的众人也不是傻子，都用看热闹的眸光看向两人，就好像是街边上耍杂技的一般。 看杂技还需要赏银呢，看那他们两个表演完全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好了。”最终还是领头的官兵先开口，这两个人刷新了自己认知的上限，心中有些不耐，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们去处理。 为了这件事调出来好多官兵才将酒楼团团围住，就是报官之人夸大其词，说成了人命官司，谁知道就是一场闹剧，耽误了他们不少事情。 “我见你兄弟已无大碍，酒楼并未搜出任何赃物或者是你所说的毒药，此事便到此为止吧，莫再叫人看了笑话。” 闹了半天取得这个效果，彪形大汉很是不甘心，但又没有更加荒唐的理由能够说出口，面上的不服气任谁都能看出来。 唐小阳站在原地思索了一番，大声说道：“这事确实发生在酒楼，不管怎么说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打扰了诸位吃饭的时间，唐某在此向大家说一句抱歉，今日会给诸位增加些免费的菜系，希望能够忘掉不愉快的经历。” 众人乐呵呵应承，心中甚至想着这种事情要不要每个月都来几次。 彪形大汉一开始听见唐小阳说话，还以为他好面子会给自己二人一些赔偿，那时候就算拿不到事成之后的钱，也能够潇洒一段时间。 没成想他提都没提，真是小气至极，等着吧，就算今日没成功，他也要在外人面前诋毁唐家。 大汉明显是个藏不住事的性格，眼中的怨毒都快溢出来，一下子就被敏锐的聂远衡看见，大汉此刻还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他也没有机会去诋毁唐家了。 “行了，赶紧走吧。” 官兵很是不耐，将这两个人轰出去，唐小阳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没有反过来报官抓着两个人，主要是即便说他们诋毁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毕竟那人确确实实中了毒。 见两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以后，唐小阳这才松了一口气，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若不是将王才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确定他就是那样的性子，还真要将今日的事跟那件事联系在一起了。 第298章 审问 又是一阵安抚好客人的情绪之后，唐小阳这才带着唐小钟上楼，想着与唐甜甜和聂远衡二人说几句话。 实际上客人并不需要他的安抚，免费的几道菜已经狠狠抓住了他们的胃，同时也明白唐小阳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希望忘掉不愉快的经历，就是指不要到处宣扬此事，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们肯定会遵守的。 只是安插在食客中负责起哄的几人在桌前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许久，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直到店中赔偿的菜上来，才决定吃完再走。 另一边，包间内，聂远衡已经将刚才找到的蔬菜放在桌子上，对不明所以的两个人解释。 “这是我和甜甜在厨房中发现的有毒蔬菜，已经验证过才将他们藏起来。” 唐小阳第一反应是庆幸，幸好他们今日在这自己很相信他们，否则这菜被找出来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说不定唐家酒楼的舆论之下关门大吉了。 “幸好有你们二人在，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唐小钟上前闻了闻那蔬菜，又从包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其中的药粉洒在蔬菜上，瞬间，翠绿色的蔬菜表面渗出丝丝黑色，看得几人很是惊异。 “这毒与那人身上的一致，不是什么毒性大的东西，想必他提前服用了解药，他昏迷是因为吞了假死药，那彪形大汉才一直说他死了。” “不过你们将现场保护的很好，直到我过来，没有人去探他的鼻息，这彪形大汉也是个脑袋不好使的，大概是太过兴奋直接便去质问，没有将无呼吸的事情落实。” 唐甜甜睁大了眼睛看向他，问道：“大哥，你之前说的十寸长手指粗的银针是真的假的啊。” 她当时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从未见大哥使用过这样的银针，那么长那么粗，不得把人扎穿了啊。 唐小钟像看傻子一般看向自己妹妹，有些好笑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不过是吓唬他的，原本我想说手腕粗，想想又怕被他发现，才在说出来的时候改了口，他内心本就慌乱，乍一听定然是把持不住。” 唐甜甜撇了撇嘴，似乎是不满意大哥这样说自己，他形容的太过吓人罢了。 “唉，我就说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酒楼近些时日生意太好，一些酒楼门庭冷落，应该是被同行盯上了。” 聂远衡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和同行没有半点关系，若是势均力敌竞争的还有可能，拉下去同行业不知多远的酒楼，那些人应该焦头烂额忧心自己的生意该怎么做，而不是陷害行业巨头。 幽深的眼眸望向唐小阳，没办法将这件事的真相说出来，只是在心中暗暗想应该多派些人手保护唐家人。 唐小阳自然不知道聂远衡的心思，但是唐小钟却能感受到事情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同行竞争有很大可能，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是聂远衡招惹过来的祸事也不一定。 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自己还应该再努力些，医术越是高明，越会得到人的尊重与器重，即便是王公贵族权势滔天的人也无法保证自己不得病症。 他这样做大概也能帮到甜甜一些吧，“这边事了，我便先回去了，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是狐狸终会露出马脚。” 唐小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同时安慰了唐小阳一番，只是在聂远衡眼中看来，这最后一句话怎么看都是在说自己，不自然地搓了搓手指。 待唐小钟走后，聂远衡也给出了唐小阳承诺，“大哥说的没错，你且放心，我会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查他个水落石出。” 唐小阳重重点头，事情聊的差不多，酒楼还需要他去掌控大局，便先走了。 剩下的唐聂二人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气氛有些凝重，他们都知道背后之人是什么实力，唐甜甜忍不住担忧自己的家人。 尤其是爹娘，年纪一天比一天大，生怕受到什么刺激或者遭遇什么事情将身体弄垮了。 吃进的美食也没了味道，难以下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加上心中担忧，根本没有心情继续吃饭，于是刚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匆匆回去学堂准备下午的授课内容。 聂远衡则陪在她身边，将她安安稳稳送到女院之后才离开，回到自己家中。 书房内，已经有人在等候他。 “那几个人呢？” “回主子，已经绑在地牢中了。” 聂远衡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便往地牢的方向走边吩咐道：“多派些人去保护唐家人，务必确保他们安然无恙。” “地牢”实际上是府上的一处常年荒废的小院落，自从聂远衡住进来之后就将其当做审问犯人的地方。 之前几次绑架唐甜甜的人也都是在此处审问的，刚一靠近，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聂远衡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下属立刻知晓了他的意思，连忙出声解释道。 “主子放心，审问结束迷迭香就会被送过来，到时候就没有味道了，绝对不会让甜甜小姐发现。” 迷迭香只是一个名字，实际上是多种香料制成的药粉，撒于空气当中能够掩盖难闻的气味，十分好用。 最初是宫中娘娘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用来掩盖自己曾经做过的腌臜事。 院落中有人在守着，可以说是最坚实的壁垒，便是一只鸟都无法飞进来。 闹事的两人上身赤裸，五花大绑丢在院中，旁边还有几个穿着衣服被绑的人，是今日在人群中起哄的人。 身上照在酒楼时多了几道伤痕，看着不明显实际上却是钻心入骨的疼，是审讯时惯用的手段。 这几个人看着身强体壮，实际上虚的很，下属怕聂远衡审问之前他们被打坏或者是害怕精神出现问题，都没敢发力。 他们的眼睛均是被蒙了起来，聂远衡并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的长相，就连审问时的声音都换了一种声线。 第299章 看看谁更心脏 “说吧，是何人指使你们的？”聂远衡换了一种较为低沉的声线，与往日的清风霁月并不相同，反而还带上了些许阴翳，让人听了感觉后背发凉。 彪形大汉和昏迷之人并肩跪在地上，眼睛看不见让他们又多了一层恐慌和对未知事物的畏惧。 在聂远衡没来的一炷香时间内，他们两个人走在路上就被绑过来，当时就已经知道一定是唐家人出手了，心中还没有畏惧。 但是一到这就被五花大绑，还脱去上衣，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几个人只是对他们严刑拷打，下手极有分寸，心肝不停地疼，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离开世间了。 但是总能恰到好处地让他们清醒过来，最重要的是无论他们怎么求饶都没有人理会他们，最终在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内就攻破他们的防线。 两个人的精神饱受摧残，介于半梦半醒之间，眼泪甚至感觉已经流到干涸，声音嘶哑，猛地一听见有人说话，就好似看到救星一般，痛哭流涕。 “我不知道呜呜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要不然给我一个痛快也行，求求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呜呜呜。” 两个人皆是哭出声来，还不敢大声喊叫，怕惹得身前人不愉快，用更加变态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见这样子聂远衡就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压力让两个人的甚至已经开始模糊。 但是这时候他们会根据本能来回答聂远衡的问题，并且基本上都是正确的答案。 “我们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至于雇主的身份是不会多问的。” “而且吩咐我们的人脸上带着面具又穿着黑色的斗篷，别说是脸，就是身材也掩盖在斗篷之下，难以真正辨认出来。”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求求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事。” 两个大男人痛哭流涕的场景是在算不得好看，更何况见见那道声音不出声以为已经走了，这是给自己下了死刑，身下竟然传来一股味道。 幸好聂远衡的属下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像这样的审讯场面历经百遍也不为过，早已经习以为常，不慎在乎。 聂远衡并不是心软之人，也只有在唐甜甜面前才能露出温柔的一面，若是心软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见从这两人口中问不出什么内容之后，明明没有碰到那两个人，却还是擦了擦手，转身离开。 留下一句话消散在微风之中：“本王不想再看见他们。” “是。” 身后的下属立刻明白了聂远衡的意思，将这两个人和那几个起哄的人口中塞进破布条，防止他们乱喊乱叫。 直接拖了下去，知趣掩埋在了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值得一提的是几人感受到死亡那一刻时并不是害怕和恐惧的情绪，而是彻底的解脱，短短的时间内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便是再来上十辈子也再不想体会这种滋味了。 就算这次侥幸活了下去，想必以后也会活在阴影之中，还不如直接了断，干脆利落。 重新回到书房，最开始的下属一直跟在聂远衡的身边，他明白主子的心思，这件事自然不能就这样算了，因此在等待主子接下来的吩咐。 他想的没有错，几次事件都是陈耀世先出手，过程有些坎坷，但好在结果还是好的，可就算这样也不能单单让陈耀世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 既然他想要玩，那就好好地陪他玩一场，聂远衡心中如是想。 “汾阳那边有陈耀世的一处矿产，但是汾阳处于地震地带，时常发生天灾也很是正常，不过已经很久没有过大动静了吧？” 下属立刻明白了聂远衡的意思，主子是说那边没有动静就由他们去制造动静，至于如何与天灾想比较，那当然是炸了那处矿产。 朝堂上有权势的人都明白矿产的重要性，这就相当于是军备武器和钱财银两的保障。 越是富饶的矿产，一旦发动战争将会有越大的作用。 陈耀世汾阳那处矿产规模不大不小，若是将其炸了也足够他焦头烂额一段时间。 正当下属心中替陈耀世默哀，想着主子这回是真的生气时，听了接下来的话忍不住祝愿陈耀世能够承受住这一切。 “他心中瞧不起商贾之流，自己却开通多条商道，培养自己的商队，他不是要玩嘛，那边从此入手，看他玩不玩得起。” 下属是有些震惊在身上的，注意一向冷静自持，深谋远虑，走一步路要为未来铺上好几步路。 像这次一般草率决定的单纯报复还真是第一次。 因为此刻动这两条路虽然能给陈耀世带来一定的，麻烦，但是还不足以动了他的根基，反而还会让陈耀世对自己这方的实力有所猜测和了解。 万一预估出来他们的底牌，往后的事情恐怕就会在陈耀世的掌握之中了。 他权倾朝野这么多年，也许唐甜甜这一步棋走的不对，但是他有足够的细心，对人心的揣测能力也是到了极致，他有些担忧会太早暴露实力。 聂远衡从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中读出了他的想法，出声解释道：“他给皇帝找事情，拿唐家的生命开玩笑，就是做好了丢失手中势力的准备。” “他怎么会就这样让绑架那几个人发现他的身份，不过是故意的罢了，不过可想而知他并没有亲自现身来到此处，想必是有人假扮他，借他的身份来传话，只不过绑匪并不认识他，更不会起疑心。” “你们动作一定要快，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之势拿下这两处地方，他就算有万全的准备也不知道哪条路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也就是说防御有薄弱有严格的地方，只需要从薄弱处入手，动作都快，就是给他砸下的烟雾弹，让他知道他手中势力的情况我们都知晓，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是老狐狸没错，但有时候太善于猜忌反而是弱点。” 第300章 剿匪前准备 整件事情听起来可能会有些荒谬，别的下属似懂非懂，但是主子的意思他明白，不过是打心理战，看谁更沉得住气，玩得更脏罢了。 “属下领命。” 得到聂远衡的一通解释，他心情也非常好，这浑身好像充满了干劲，只要不是主子冲动之下下的决策便好。 下属生怕耽误了聂远衡口中说的时机，再三制定计划之后开始行动，短短两天的时间就将陈耀世的两个据点捣毁的干干净净。 那处矿产他亲自去看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倒是断的那条商路收获颇丰，食物、药材、衣物应有尽有，这了这些物资又为他们加上了不好砝码。 陈耀世前脚刚刚放出皇帝不堪重用的消息，回到自己的院子当中准备小酌一杯，就听见下属来汇报矿产和商路的事情。 两处地点之间的距离还是比较近的，但是耐不住突然袭击且以速度取胜，他们这边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求救的信号才刚发出去一会儿便已经结束战斗。 相隔百里的援军见两处都在发求救信号，根本不知道应该先去哪一出地点，这一犹豫便延误的战机。 并且他们不知道自己驻扎和安排身份的种种情况已经被聂远衡他们知晓，也就是说，陈耀世背后的势力又露出来一股。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耀世揪住送消息之人的衣领，面上全然是不可置信之色，他本意就是想引聂远衡出来，探查一番他的底细。 却没想到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竟然将自己一方栽了进去，得不偿失。 下属吞咽了下口水，对陈耀世这番行为很是恐惧，生怕下一刻就将他扔到山间喂老虎。 好在陈耀世很快反应过来，他刚损失一处势力和供养兵器银钱的资源，不能再在下属面前失去信任。 很快整理好神色吩咐手下人做重建工作，与此同时，聂远衡还在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给他找了麻烦。 虽然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实在是过于多，此刻感受到了皇帝处理政务的心情，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麻烦接踵而来，让陈耀世根本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去管聂远衡这边的事情，纵然心中有多不爽，都没有办法在此刻报复回去。 陈耀世心中一直在憋着气，想着有朝一日绝对要将今日的耻辱百倍奉还。 不过这件事也让他得知了唐甜甜在聂远衡心中的分量，他并不打算放弃唐甜甜这条线。 反而现在已经没有了杀她的兴趣，最好能够在她的身边安插自己人，取得唐甜甜的信任，到关键时候唐甜甜出事，聂远衡一定会慌神自乱阵脚，到时候一切计谋都会不攻而破。 陈耀世心中想的虽好，但也知道得聂远衡给自己这个机会才能安插进去人，否则就是他再想也没办法实现。 期盼着聂远衡何时能够露出破绽，让他趁虚而入。 想必聂远衡在那地方也呆不了几天了，回到京城之后找点事情让他没有精力管那边的事，就是自己出手的机会。 陈耀世阴恻恻在心中想，要不是手上的事还需要处理，恨不得立刻上书让聂远衡回来。 回京的路上安排几波刺杀，就算没能杀死，让他躺个十天半个月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聂远衡自然不知道陈耀世心中所想，更不知道已经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在得知自己想要的结果之后，与陈耀世的表情和心情截然不同，本以为陈耀世严防死守定会有一场恶战，最后带回来的东西也不会多值钱。 没想到陈耀世对自己的这两处地点的隐秘性很是相信，竟然没有派比平时多的兵力去驻守，让聂远衡他们白白捡到了机会。 聂远衡此刻也能够将心放在肚子里，这两日一直在担忧事情会不会成功，看来自己赌对了！ 但与此同时又叹了一口气，经过这几次的事情，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镇上久留了。 且不说皇帝那边有许多事务需要自己帮忙处理，若是再待下去，唐甜甜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那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不过在临走之前还有一件大事要做，就是剿匪的事情。 距离上次下属来汇报已经过了几天，相信土匪们已经在峡谷中安营扎寨，最重要的是到了天险的环境之下，除了自然界的东西，对人类的畏惧自然会少上几分。 相信那帮匪徒也是这种心理，对聂远衡等一众官兵放松了警惕，这时就是他们最好的时机。 峡谷之中的情报是一个男人送过来的，那人本是山匪中的一员，但是自己的妻子被旁人抢占了过去，还是老大亲自开的口，让他很是寒心。 经过几日他知道了妻子和那人之间的腌臜事，两人都有过错，也就不念及以往的兄弟情了。 你不仁，便别怪我不义。 那人本来被关起来，但是表现良好，现下正是用人之际，土匪头子也不想伤害自家兄弟弄得人心惶惶，就将他放出来继续干原本的采买和蹲点的活计。 就是这段时间，他悄悄与官府取得了联系，在暗中不断告知官府峡谷内的消息，同时还绘制了一张新地图过来。 聂远衡曾经掉下去的地方离那处峡谷不远，只有唐甜甜他们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对当时的地形有一定印象。 因此一看就知道那人提供的地图是真的，他们不知道自己昏迷的地点，根本没必要更没生出做假地图的心思。 那人就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希望最后能够将自己妻子和另一个男人交在他的手上。 至于山匪头子，心中虽然恨他的偏心，不分青红皂白，但也明白那是官府的，自己能够提出条件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聂远衡拿着地图研究了一晚上，不停地在上面写写画画，做出标注，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这才作罢。 揉了揉肉自己较为酸涩的眼睛，手中的地图上已经花满了标记，这就是他们今晚的行动计划！ 第301章 大获全胜 翌日。 聂远衡首先跟平常一样，担心唐甜甜的安全而去接送她，自从唐甜甜身体恢复回来之后，他去女院教书的次数越来越少。 不仅是唐甜甜，就连学生们也感受到聂远衡应该是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忙，在询问唐甜得到肯定回答之后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好在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意外。 情绪低落几天之后就回到了原本的状态，至于唐甜甜，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不过既然聂哥哥没说，她也便当做不知道的样子，享受每一刻在一起相处的时光。 聂远衡已经将连夜做出来的计划交给上次请他去剿匪的官员，同自己的属下和当地的官兵一起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当晚，按照那人给的地图，偷偷派人潜入，准备火烧山匪大营，刚刚建造不久还是用一些木材，没有做加固的准备，这时火烧的效果是最好的。 又安排了几队人暗中潜入，其中聂远衡藏在运货车上，由通知情报那人将他带进去，虽然留了小小的空隙，但做出翻身这种动作还是很困难的。 在检查时，聂远衡屏息凝神，生怕弄出声响而被检查的人怀疑，最终发现他的存在。 好在那些人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大家都知道通知情报那人的遭遇，面上有些幸灾乐祸，吃饭时都已这件事情为乐，也就没有为难他，但还是调侃了他几句。 在聂远衡看不见的地方，那人被气得满脸通红，却还是为了不被发现而默不作声，暗自隐藏起眼中的耻辱与杀气。 不过没关系，在今晚这些耻辱就应该通通还回来，他如是想。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他们按照原计划进行，现在国家粮食短缺，聂远衡刚来镇上的目的就是输送粮食，解决人们的温饱问题。 因此在火烧山匪大营时，特意将粮草的地界隔了出来，毕竟不是国家间的打仗，能留出来多少粮食就是对百姓生活的一份保障。 先是有人纵火，且火势巨大，有连绵不绝之事。 山匪的头子和军师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总觉得烟火弥漫的空气当中存在些危险的味道，但是火势越来越大，容不得他们多想，只能让众人都去灭火。 待火势被灭的差不多，一众人筋疲力竭坐在地上，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烧伤，即使没有伤脸上的灰尘也表示他们刚刚经过一场灾难。 还没等山匪老大细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聂远衡并不给他们喘息和休息的机会，发起了冲锋的号角。 在灭火时外面的官兵已经将驻守的山匪解决，就等待聂远衡的号令。 这下子里应外合，山匪溃不成军，此次剿匪大获全胜。 待到自己被绑，山匪老大都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眼中全然是不可置信之色。 他刚刚建好的新寨子就这样付之一炬，原本在山上留着对付这帮官兵的机关和做好的防御设施都还没来的及使用，自己就已经被抓了，他不理解也不甘心。 眼中的野心和恨意就要喷涌而出，看着聂远衡那张脸，心中久久不能平息，半晌才失声问道：“你竟然没死？” 身受重伤滚落悬崖，官府灯火通明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人，此刻竟然就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还端了自己的老巢，这让他如何敢相信。 聂远衡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那山匪头子一头长发乱糟糟地披着，狭长的眼睛配上鹰钩鼻，倒是有几分枭雄的长相。 眼神中的阴翳像是要将聂远衡吞没，满是桀骜不驯。 这样的人你越理他他越来劲，还是得晾一段时间，待心理防线全部瓦解，审问起来就简单得多了。 事实上他作恶多端已成事实，就算审问时不承认也无济于事，就地解决众人都会拍手叫好。 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不能罔顾王法，若是官员都不遵守法律，还怎么指望百姓遵纪守法。 而且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倒台，说不定官府中还有他的人，或者说是有一些官员给的他支持，若是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最好是能够斩草除根。 因此现下聂远衡并没有让通风报信之人露面，只待他心理防线瓦解，再给他最后一击。 聂远衡亲自带人去清点山匪的粮食和金银珠宝等等，这一巡查可是有大发现。 他们的口粮众多，单论镇上的人口就够吃两年，难以想象不过是一处匪徒竟然有数量如此庞大的粮食，最重要的事从何而来，底下村子每年还有赋税，就算家底掏空也拿不出这么多来。 除去粮食之外，金银珠宝和名品也不在少数，可以见到这么一个小地方的山匪日子过得如此滋润。 最夸张的就是山匪头子的屋中，琳琅满目的财宝，若不是碍于聂远衡的威信，加上自己心中存在着良知。 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为了这些东西抢的头破血流，反目成仇，聂远衡摇了摇头，奢靡成风，真是荒唐。 指挥着众人将此处的东西全部带走，堆在衙门院子当中，让官员派上他的人呢，再加上自己的属下共同对这些东西进行记录，若是见后来缺了一分，都要拿他们问罪。 这些到时候会有一部分充进国库，只不过不是表面上的国库，若是那样就相当于是给陈耀世做嫁衣。 还会拿出一部分首先补偿给被山匪抢夺过财物和粮食的百姓，剩下的则换成粮食，免费发放给当地百姓，官府也可以拿出一部分用于建设。 当然，参与这场剿匪行动的官兵自然是少不了相应的报酬，尤其是身亡的士兵，将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这场战役看似轻松，实际上也有人受伤乃至丢了性命，哪会有那么多兵不血刃的战役，总是要有人流血的。 通风报信那人将背信弃义的兄弟和自己的妻子带走，不过一切都还在聂远衡的监视之下，最后他做了什么都会传到聂远衡的耳朵中。 第302章 袭击 只要他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反过来对付官府，或者是听信谗言放过那两个人，他做什么聂远衡都不会插手。 另一边，聂远衡趁着这两天不断突击审讯土匪头子，果然从他口中掏出了不少消息，最重要的就是官府中确实有他们的人存在。 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也是能够触碰到一些案件获取消息的职位，他们的最终罪行会与山匪老大一般游街问斩。 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之后，聂远衡又有些犹豫，该向唐甜甜坦白自己应该离开的事情了。 心中纵然有万般不舍却没有其他法子，于是打算在第二日送唐甜甜去女院的时候说出来。 这日也是聂远衡最后一次在女院授课，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讲述，女学生们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一个个比平日里还要乖巧，安静得过分。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山水有相逢，我们来日再见。” 午休时，聂远衡终于说出了藏在心中的话，之后便没有管女学生们的表情，鞠了一躬之后径直离开，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分别的场面，尤其是面对一帮孩子，那时最纯粹且真挚的情感。 带着唐甜甜来到唐家酒楼吃饭，还是那日的包房，只不过今天学聪明了，是等着唐甜甜吃完后才说出来，就怕最后搞得没有心情吃不下去。 “甜甜我……要离开了。” 唐甜甜正埋头喝汤，闻言愣了一瞬，接着将勺中最后一口汤送进嘴里，明明知道结果是怎么样，也做好了心理建设，却还是忍不住难过，甚至眼睛有些酸涩想要流泪。 她努力忍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要将哀伤表现出来，抬头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更加明媚的笑容。 “聂哥哥我知道的，你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我会一直等着你。” 聂远衡要做的是大事，若是因为儿女情长而将他拴在自己身边，她都会瞧不起自己。 聂远衡张了张嘴，有一肚子话想要跟唐甜甜说，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似乎还未离开就已经开始想念。 怕聂远衡难过，唐甜甜主动找话题搭话，“聂哥哥，这次可不要那么久都没有音信哦，你可以写信给我，我也会回给你。” “画儿便还是留在我身边吧，这下子我知道了她的身份，要想知道你的事情也能找她。” 聂远衡点点头，就算她不提出来自己也会这么做，画儿的职责就是好好保护唐甜甜的安全。 除此之外，还会再留下一队人保护唐家人的安全，陈耀世的手段极其卑劣，更是防不胜防，他得做好完全的准备。 就在二人即将把悲伤离别的情绪挥散走，房间突然响起叩门声。 二人疑惑对视一眼，店小二早就被告知二人若是过来，除了上菜其他时候不要打扰，想到可能是唐小阳，唐甜甜亲自起身过去开门。 却没想到是一副从来没见过的面孔，一袭灰白色的长袍，面相上有些书生气，此刻很是焦急。 “你找谁？”唐甜甜主动问道。 “我……”刚想脱口而出聂远衡的名字，就看见他跟在唐甜甜身后走了过来，于是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任何人注意这边之后，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单膝跪在聂远衡身前。 失声道：“主子，咱们驻扎在此处的谛听阁被偷袭，看样子是陈耀世的人，您赶紧过去看看吧，兄弟们快坚持不住了。” 聂远衡闻言脸色大变，此人名为闻风，虽然表面书卷气浓厚，却是谛听阁内少有的轻功天才，派他过来说明事情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 唐甜甜见状已经明白过来事情是怎么回事，见聂远衡往前走了两步，刚想询问需不需要她去借兵，便听见聂远衡问自己。 “甜甜，你可愿与我共同御敌？” 聂远衡主要是怕此次又着了陈耀世的道，来一个调虎离山之之计，他不相信那只老狐狸就这样歇了用甜甜对付自己的心思，稳妥起见，还是想将唐甜甜待在身边。 待到赶到时，谛听阁驻扎地已经是半片疮痍，他这才得以确定陈耀世这次是玩真的，看着倒下的阁中人，痛心疾首。 此处驻扎地的人手并不多，周围已经围满了乌泱泱的一片人，也就只有闻风这种将轻功修炼至极致的人才能出来听风报信。 即便如此，也是一队人用生命护送才将他送出来。 官府的官兵与面前身着盔甲，训练有素的兵显然有很大的区别，而且跟着聂远衡前来的不过是今日值守的官兵，还有很大一部分刚接到命令，还没来得及整顿好。 从攻打谛听阁人身上的盔甲可以看出来他们都是本朝军队的士兵，盔甲上还有军队标识，但是他们不认识自己，自己也没有军令，此刻已经杀红了眼，很难让他们停下来。 他们不是陈耀世手下的兵，想必应该是受到蒙骗故意过来送死。 陈耀世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若此处驻守的人多，能够和士兵们打得过来，最终聂远衡遭受损失，伤害的也不是他手下士兵的命，自己的势力完好无损。 若是人少那便更简单了，只要能够打压聂远衡的势力，陈耀世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知道陈耀世这是咽不下那口气，报矿产和商路之仇，却没想到他的行动这般快。 本来以为那些事情能够拦住他一段时间，却没想到最焦急的事务处理完之后就打了一波反击。 “这不是陈耀世的兵。” “什么？”听见聂远衡带着无力的一句话，唐甜甜有些不了解，不是陈耀世的兵，那岂不就是自己国家的人自相残杀。 这等卑劣的手段竟然真的有人使出来。 “主子，现在怎么办？” 别看闻风轻功一绝，实际武力却比较弱，面对着等场面心中全是愤怒，恨不得将面前的人全部撕碎。 后面从官府借来的官兵更加是脸色惨白，他们平日里不过是处理一些镇上的事情，从未打过仗更别提这般血腥的场面，一个个腿脚发软。 第303章 不能暴露 聂远衡站在原地沉吟了一瞬，见战局越发焦灼，基本上是一边倒的情况，谛听阁的人被围在院内，根本无法出来。 但凡是会些拳脚功夫的人都出来御敌，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让军队的人闯进去。 “甜甜是女子，你且将她送走，我想办法把院中剩余的人转移出来。” 前面打的热火朝天，反而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借助建筑和路上的草将自己的身形掩盖。 一听要将自己送走，为了不给聂远衡惹麻烦，唐甜甜虽然心中有些难过，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没有出声而是听从聂远衡的安排。 闻风点点头，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希望里面的人已经将一些资料给销毁，若是能保留剩下人的性命也算是不错。 就在唐甜甜起身跟闻风离开的时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回头一看，正好看见一个军队的士卒砍下一个谛听阁装扮之人的头颅。 鲜血从脖颈见喷涌而出，唐甜甜瞬间有些不淡定，看了看聂远衡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不知何人才能做出这等事，让同胞手足自相残杀，自己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力，唐甜甜自认为绝对做不到冷眼旁观。 于是挣扎一瞬，朝着正在打仗的方向走去，寻了出高处的石头站上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不过转瞬之间，任谁也没想到唐甜甜就这样突然之间跑出去。 闻风脸上满是错愕，不是说跟自己走嘛，跑出去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聂远衡见状虽然不知道唐甜甜是要干什么，但面上也呈现了焦急之色，连忙想要起身去将她追回来，却被身后的下属拉了一下。 “主子，您不能暴露。”下属的语气和眼神皆是坚定，主子身上背着很重要的事情，还有那么多兄弟的性命，不能就这样暴露自己。 万一主子判断错误，军队那帮人并不是受到蒙骗，而是接到军令，到时候主子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唐甜甜站着的石头很高，且突然出现的人足以引起众人的注意力。 几乎是一瞬间，场上三方的目光齐齐聚焦过来。 领兵之人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士兵暂且停战，想要看看这女人是什么来头，万一其中有诈就不好了。 这给了被围困的谛听阁人一丝喘息的机会，也同样将目光投向唐甜甜，心中隐隐能够猜想到应该是主子派过来的人。 看她的长相竟然还有几分熟悉，只不过实在想不起来这人的身份和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我知诸位都是我国的军队，是保家卫国的英勇之士，不过有人下令让你们手足相残不觉得奇怪吗？院落中的人一不是邪教，二不是敌国奸细，三不是大奸大恶的匪徒，为何要要如此狠手。” 领头的官兵犹豫了一瞬，似乎在仔细思考她口中事情的真实性。 事实上，他一开始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里面的人虽然会武功，打扮来看应该是一些江湖人士。 朝廷一向与江湖之人井水不犯河水，更别提这般可谓是屠杀的行动了。 最初是有一个人拿着军令让自己出兵，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军令如山，自然是听从的。 对于其目的也没有深入探究，这女子敢在他们打仗的时候突然出现，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因此对于她的话是有些疑惑的。 疑惑间领头的将领将来龙去脉稍微提了一瞬，他们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反而是像她所说保家卫国的军队。 “我们是受了军令来的，你一届女子，劝你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刀剑不长眼可别被误伤了。” “军令？呵，你们可曾辨认过军令的真伪？实不相瞒，这里面的人可是隶属于皇帝，你若是不能将下军令的人说出来，到时候顶罪的可就是你了。” 将领的脸色听完这番话不停地变换，原本唐天天只是随口一说，万一能够抓住把柄是最好的，不能也只是试探罢了。 却没想到真叫她给说着了，带着军令来的那人容貌长相自己从来没见过，只说是将军家中的人，带着军令过来他便会明白怎么回事。 但实际上这句话当中却是漏洞百出，朝中那么多将军，他说的事哪位？ 想通其中的关节，尤其是听唐甜甜说里面可能是皇帝的人，将领瞬间没有了攻打的欲望。 聂远衡那边带着几人趁着唐甜甜与他们进行交谈的时间，将里面剩余的人转移了出来，同时一把大火将院中的东西全部销毁。 直至院中的火蔓延过来，将领被吸引了目光，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计谋，立刻回头想要将唐甜甜抓起来，那成想那处石头上哪里还有唐甜甜的身影。 脸上尽是愠怒之色，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竟然敢诓骗自己，真是该死。 “咱们追吗？” 身旁的官兵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发展走向，于是问那名将领。 “暂且不追了，其实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此处的尸体和被烧毁的院落已经足够咱们交差，若是真实也就罢了，可若是真像那女子说的那样，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唐甜甜口中话的真实性有待考究，但是一些细节确实有些蹊跷，若是将这帮人赶尽杀绝，一旦她的话是真的，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士兵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个人也就罢了，至少也得对手下的将士们负责。 于是安排将士们对现场进行清点，即使灭掉院中的火，看看有没有什么残存的信息。 在他们检查院落的时候，聂远衡一众人已经到了安全的地带，唐甜甜窝在聂远衡的怀中，不敢出声。 她能感受到聂远衡的怒气，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不妥之处，但若是重新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甜甜。”聂远衡将唐甜甜带到另一处谛听阁的据点，这里面有一些郎中可以给手上的人治病。 然后将唐甜甜带到自己的房间，让其坐在椅子上，与自己的眼神对视。 第304章 苛捐杂税 不知道为什么，唐甜甜心中竟然有些慌乱，聂远衡眼中有担忧有恐惧，又有一些自己看不太懂的情绪。 “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今日确实是让你歪打正着，想必是说中了那将领的心理，并且他是军队的人，心中尚存着一些正义。” “但这也只是因为他没有站队罢了，若他们真是陈耀世手下的兵，无论是你还是我现身，现下可能身首异处，也可能已经被带到陈耀世眼前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身陷险境，你只需要平平安安的我才能放下心来。” 唐甜甜点了点头，知道聂哥哥是在担心自己，上前双手轻轻环住聂远衡的脖颈，语气有些撒娇地说道：“我知道啦。” “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做事之前一定县认真考虑，并且询问聂哥哥的意见，不要难过。” 她不知道，聂远衡心中全是惧怕，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唐甜甜，若她再出些什么事，拿自己就真的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幸好这将领脑子不太好使，被唐甜甜的一番话引去思考，从而解决了不少麻烦，否则也不能这么轻松这么快将剩余的人带回来。 “甜甜，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见，更不必事事都向我汇报，我相信你的判断也愿意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拿你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能再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无论是修缮女院还是别的什么事情，聂远衡都愿意给予她足够的尊重，唯独这件事，但凡换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就绝对不会让唐甜甜活着回来。 见聂远衡这般诚恳，唐甜甜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足之处，于是温声答应他。 “另外甜甜，这件事情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恐怕我们还得折损不少人，他们都等着感谢你呢。” 一码归一码，唐甜甜事情做的虽然有些急躁，甚至可以说完全将自己的安危置之事外。但是她凭借着自己的聪明确实救了一众人的性命。 闻言唐甜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当时并没有想到那么多，直觉的同胞相残很是残忍，心中有万分的不忍想要阻止这一切。 尤其是想到自己转身时刚巧看到的那一个画面，这世间没有战争，百姓安居乐业才应该是上位者的追求不是吗？ 难道不应该将矛头指向破坏国家安定，百姓幸福的人吗，为何要这般，她很是不理解，对于陈耀世来说权势就那般重要吗？ 聂远衡感受到了唐甜甜低落的情绪，想到刚回来自己就带着她说这件事情，想让她印象深刻一些，但是却忽略了她也可能会害怕，会恐慌。 包括可能会产生自我怀疑，那般血腥的场面可不是随便看看就能够忘却的。 轻轻叹了口气提议道：“甜甜，要不然我带你出去转转？” 阁内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处理，既然陈耀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那便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受伤的人皆在治疗当中，此处确实没有自己当下需要处理的事务，于是提出想要和唐甜甜出去走走。 唐甜甜微微点头，一想到聂哥哥即将要离开这里，顿感难过，很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间。 此处是离唐甜甜家不远的一个镇上，是谛听阁的另一个据点，街上卖的东西与自己家那边没有什么区别。 即便聂远衡努力逗唐甜甜，她的兴致也难以高涨起来，脑海中不断浮现残杀的画面，久久挥之不去。 要说害怕吧倒是没有什么过于害怕的情绪，只是觉得很是悲哀，一个军令就可以诓骗住军队的小将领，让他们做出屠杀。 事情发生之后，若是验证为真也就罢了，若是假的相信也就是轻飘飘一句话的事，就能够将这么多人的性命一笔带过。 “诶，这不是老吴家婶子嘛，这是干什么去？” “唉不知为何今年的税收比往年涨了两成，官府的人已经派人过来催了，我这不寻思着看看镇上有没有卖粮食的地方，得把它先交上去啊。” 两个路人的对话引起了唐甜甜和聂远衡二人的注意力，眼中全然是困惑，就连聂远衡也不知道税收什么时候提高了，皇兄似乎并没有说起过这件事情。 国库虽然不是很充裕，但是也不会拿老百姓的性命开玩笑，提升两成恐怕他们自家都不会剩下多少粮食了。 同时这话也引起了周围路人的注意，他们互相之间虽然不认识，但是对于税收的话题可并不陌生。 “哼，还不是那个陈耀世，贪官至极，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这种人竟然有滔天的权势，这是要将咱么逼上绝路啊。” 一男子大概也是受了迫害，神色愤慨，语气凌然，气得说话时的身体都在发抖。 “诶呦你可闭嘴吧。”一位妇人听见这话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妻子，说着还连声向周围的人道歉。 “这家这口子喝了点酒，甚至有些不清了，说出来的话大家不再在意哈，就当他从来没有说话。” 说着还将手中篮子里装着的新鲜红薯递给众人，大家皆是摆了摆手。 “您放心，咱们也就一抱怨，知道祸从口出，这东西您自己留着吧，这年头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妇人连忙感激，男子也从情绪中走了出来，脸上带上些许尴尬，幸好有妻子在身边，否则他刚才的一番话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恐怕会引起杀身之祸。 众人对于这个话题很是惧怕，随便嘟囔两句就各自离开了。 “我不跟你说了，怕是晚了粮食都没了，我可不想家中的儿子被拉过去当壮丁。” 聂远衡神色肃穆，二人都没有了逛吃逛喝的心思，本来就沉浸在手下人惨死的悲伤当中，猛然听见这一消息瞬间不淡定。 尤其是唐甜甜，她深知苛捐杂税对百姓的危害，提升了两成不就是在要人命吗？ 第305章 你在哪我便在哪 二人就着这件事在镇上停留了一段时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苛捐杂税这个事以往一直时有发生，但是税收提升两成却是最近才下达的命令。 聂远衡在心中默默对了下时间，竟然正好是自己给陈耀世找麻烦的几天后。 想必是他自己那边应对不暇，银两和资源损失过大，这才将主意打到了百姓身上，并且正因为此才有时间腾出来手对待谛听阁，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同时也知晓陈耀世这就是想让百姓的场景被自己看见，但是现下无论是他还是皇帝都应该处于韬光养晦的阶段，没办法对陈耀世出手。 这么多年他怕是已经赚得盆满钵满，收了不少衷心的人在身边，最重要的是他手中明面上的兵权且不少，暗地中想必也会豢养私兵。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现在都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而陈耀世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肆无忌惮，嚣张跋扈地行事。 “聂哥哥，我们先回去吧。” 见聂远衡眼中怒火直冒，身体隐隐约约有颤抖的迹象，知晓这事是将他气急了，于是轻轻覆上他的手，仿佛是在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在。 带着些许冰凉的手抚摸上来，让聂远衡清醒了些，看上她的眼神带上一些歉意。 对不起啊甜甜，口口声声说要创造一个百姓安居乐业，此后再没有战争的世界，却仍然没有办法帮百姓摆脱困难。 似乎是读懂了他那双墨色中蕴含的情绪，唐甜甜微微一笑，主动与其十指相扣，语气温柔又有力量，“聂哥哥，现在只是开始，我相信你的。” 她的笑，撞进聂远衡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同时也为他敲起了一记警钟。 若不是有甜甜在，自己恐怕就会陷入自我怀疑的境地，那不正着了陈耀世的道？ 他抿了抿唇，听从唐甜甜的话，准备送她回家。 路上他带着唐甜甜共乘一匹马，在镇上的时候速度降了下来，生怕撞到过往的行人，这也给了唐甜甜说出心中想法的机会。 刚刚车马奔腾时，风吹过自己的身上，唐甜甜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脑海中将最近的事情走马观花般过了一遍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聂哥哥，我想同你一起去京城。” 话音刚落，聂远衡握着马绳的手微微一顿，似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甜甜你……。” 唐甜甜后背靠在聂远衡的胸膛上，说道：“我自知身份低微，去到京城可能会遭受很多的白眼、冷漠，不过那都没关系，聂哥哥，我想帮助你，更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你清楚你需要我，到了京城我也可以做生意，学着和勋贵打交道，或者是寻一处书院当夫子，我想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你。” “这几日的事情让我想明白了许多，是书中未曾见识的通透。” “而且，若有朝一日我与你在一起，这些不也是迟早要面对的吗，早一些总要比迟一些更能获得成长。” “我从来都不是养在闺阁中娇娇滴滴的大小姐，与其等你功成名就来接我，倒不如此刻站在你的身旁，将来不仅无人敢说我配不上你，对于我自己，更是价值的体现。” 聂远衡为唐甜甜这一番话所动容，他私心是希望和唐甜甜时刻在一起，但是京城就如龙潭虎穴，不想她冒那份险，最开始确实有劝慰的打算。 但是听她肺腑之言，又觉得自己才是那一方天地的井底之蛙，她的聪明才智不应该在此处被埋没，或许去京城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且对于她的想法，自己总是愿意支持的。 “好，”将下巴轻轻抵在唐甜甜的头发上，缓缓吐出这一个字，他会保护好她的。 “只是……唐叔秋姨还有哥哥们那边怎么办？” 想到自己的家人，唐甜甜眼眸暗含秋波，水盈盈地平白为整个人加上了一分安静与祥和。 “他们总是为我打算许多，实际上我知道他们早就做好进京的准备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且不说事发突然，总得让我把这浑水探出深浅之后才能接他们过去。” 聂远衡一言不发，感受着怀中女孩带给自己的温暖，二十几年来自己的人气都在她身上，让他深深眷恋。 就这样敲定了这件事，回家后唐甜甜先让聂远衡离开处理谛听阁的事务，自己则让画儿去通知一下二哥，晚上记得回来，打算在晚饭的时候说出来。 聂远衡本想着陪在唐甜甜身边一同与她说这件事，却被回绝了，理由是他在场爹娘和哥哥的一些话很可能说不出口。 晚间，众人还在思索着是有什么大事，挨个通知要回来吃晚饭，待他们回来的时候，唐甜甜和画儿已经将一家子的饭菜做好，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 “呦，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甜甜怎么下厨了？” 说话的事满面红光的唐小阳，酒楼的生意说一万遍也是太好，有超过前两年盈利总和的迹象，可给他高兴坏了。 正因此这两天嘴一直很欠，逢人便要炫耀一番，尤其在家里人面前，更是尾巴都翘到天上了。 心中虽然有些纳闷儿，但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并没有往深处想。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唐小远轻轻翻了个白眼，若不是有爹娘在，这小子怕是能把房顶掀起来。 “甜甜，是有什么事吗？” 往常对于唐小阳这种行为，张秋娘都会数落几句，但是总感觉今日唐甜甜的目的有些特别，于是众人落座后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爹娘，大哥二哥三哥，今儿确实有事要跟你们说。” “此次我想同聂哥哥一起前往京城。” 此话一出就像是平地惊雷，在众人脑中“轰”地一声炸开，甚至一瞬间都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 “不行！我不同意。” 反应最激烈的就是唐小钟，他太清楚跟在聂远衡身边会遇见怎样的危险，他还不想妹妹这么早便陷入危险当中。 至少……至少也得等自己有能力些。 第306章 去京城 其他人虽然不似唐小钟那般有着强烈的反应，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反对的意思。 就连唐小阳脸上的红光都逐渐褪去，他是希望妹妹和聂远衡在一起，毕竟聂远衡有学识有身份有能力，还知根知底地对甜甜也好。 但是甜甜才多大啊，还不应该谈婚论嫁呢怎么就跟别人走了。 唐甜甜心知会是这种反应，于是将最近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只不过去掉了聂远衡自己的势力和陈耀世对唐家做出的事。 众人听得心惊，他们家情况复杂赋税本就比普通人要多些，家中还有个进士，未成家之前虽免徭役减赋税。 但是家中又有商贾，不想在唐小远的履历上增添污点，更不想占这个便宜，从来都是按时按份交的。 如今在这镇上也算得上是家大业大，并不在乎那几个银钱，也就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 现下一听唐甜甜说，才想起以前的穷苦日子，老大唐小钟可不就是有次为按时交赋税，险些被抓走充当壮丁。 最终还是甜甜急中生智，到镇上卖了一些手工制作的小玩意将这件事揭过去。 猛然想起这段回忆，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气氛也有些沉重。 张秋娘他们早就商量过将来陪甜甜去京城的事，且大家都是同意的，于是便说了出来，语气甚是焦急。 “甜甜啊，娘知道你的心思，不若咱们干脆全家一起去，咱们先去，让你三哥把酒楼的事交代好再来追咱们。” “家中的东西该卖的卖该租的租你看如何？” 甚至上前握住唐甜甜的手，手中还攥着帕子，生怕自己忍不住下一秒掉出眼泪，眼中波光粼粼，满含期待。 “诶这是什么话，”没等唐甜甜开口，首先唐小阳就反驳出声，“娘您可不能丢下我，我现在就拟酒楼转租和转让的协议，看看谁来接接手，咱家生意这么好，不就是给了他们天大的好处了嘛。” “再说，我生意场上的天才唐小阳一走，那些人才应该庆幸，说不定还等放两挂鞭炮庆祝自家酒楼起死回生呢。” 唐甜甜无奈扶额，她还以为三哥要正经劝娘，就知道除了做生意的时候，从他嘴中说不出什么正经话，尽是吊儿郎当。 但以此同时，她也感受到了三哥对自己的爱，经营了那么多年的酒楼说卖就卖，任谁能有这个魄力，要她说啊，唐小阳就活该挣大钱。 眼见着他这就要起身拿纸笔，唐甜甜连忙喊住他说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赶快坐下。” 接着唐甜甜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京城水深，纵然是他们这些年赚到的银子拿去想必也是不够看的。 自己虽看着是孤身一人，但是有聂远衡相护，怕是一般的人物也不会在她面前自讨没趣，一个人行动也方便些。 等自己试试京城这池水的深浅，才让唐家举家过来，到时候她有了一定根基，自己家里人也不会被瞧不起。 更何况二哥马上就又要迎来下一轮考试，更应该好好复习，不适合舟车劳动，更不适合提前到京城的大染缸。 众人听她所说言之有理，事实上道理都懂，只不过舍不得她离家那么远罢了。 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唐瑞祥拍板应下此事，说道：“就依甜甜所说，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更何况这件事咱们事先不久预料到了吗？” “你们要是真舍不得甜甜，就将手里的事情做大做强，创造一片天地，到时候不用等甜甜在那吃人的地方站稳脚跟，咱们就能亲自去给甜甜撑腰。” 唐甜甜眼中含泪，很幸运能够遇见这么爱自己的爹娘和哥哥，想起尘封记忆中被拐后非打即骂的日子，现在不知道好了多少，也给了她无尽的动力。 唐小阳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他与甜甜年纪相仿，从来都是同龄人的口吻讲话，甚至有时候唐甜甜都会只叫他的名字那般随意。 但是见唐甜甜眼中有热泪，像是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知道父亲说得对，身为男人总不能让妹妹事事都顶在前头。 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换上嬉皮笑脸的样子跟唐甜甜说道：“多大的人了可别变成小花猫。” “跟哥赌一把，就看是你先站稳脚跟，还是哥先闯出一片天地。” 与吊儿郎当表情不同的是，他的眼中充满了坚韧、勇敢以及无尽的信念。 唐甜甜微微点头，回道：“赌就赌，我唐甜甜什么时候输过？” “算我一个。” “还有我。” 大哥和二哥纷纷出声，并且一个接一个将手变为拳，抵在二人的手上。 夕阳落下，金色的光洒在四个人的身上，为他们增添了一丝朝气和活力，张秋娘与唐瑞祥相视一笑，很荣幸他们能够作为自己的子女出现。 翌日 一大早聂远衡便过来拜访，同时带了许多礼品，与众人寒暄一番后让唐甜甜选择出发的日期。 唐甜甜思索一番后说道：“若是不急的话便定在后日吧，我想把手头上的事情交代清楚，尤其是女院。” 聂远衡点点头，接受了唐甜甜的提议。 女院刚刚建设不久，那些孩子就要面临两位夫子的离开，定然很是难过，因袭唐甜甜先想着安抚他们的情绪。 接着又去找到了温夫子，自己离开这件事怎么也得跟温夫子商议一番，最主要的就是敲定去女院教书的夫子人选。 “什么？你要离开去京城？” 温夫子满面愁容，按理来说唐甜甜的选择和她的人生自己不应该去干涉，只是女院才刚刚建成没几个月，她和聂远衡都要离开。 女院夫子的位置就多了许多空缺，定然会影响学习进度。 “甜甜啊，老夫不打算劝你更不会拦着你，知你与寻常女子不同，迟早会离开的，未能料的是到这一天来得这样早。” “只是这夫子的人选还需要斟酌一番，老夫是想在没找到新夫子之前你还得帮衬一番，要不然这帮学生就彻底失望了啊。” 第307章 同窗好友 温夫子言之有理，这也是目前唐甜甜最为担忧的问题，她面色凝重，沉吟片刻之后说：“温夫子，不如这样。” “找新夫子的事情就交给我，我想着先去拜访一下昔日的同窗，看有没有人愿意来女院教书如何？” “如此甚好，甚好！” 温夫子瞬间眉开眼笑，他知唐甜甜不是撒手不管那种人，定然是又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忙，否则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舍弃自己一手建起来的女院和那些学生。 “夫子放心，我定然会将这边的事情交代妥当再离开。”唐甜甜向温夫子保证道。 事不宜迟，唐甜甜心中已经有了人选，现在就看她愿不愿意了。 京城定然需要聂哥哥回去主持大局，唐甜甜不想过多浪费时间，于是立刻与自己曾经的同窗家。 是镇上的一处高宅院，同窗便是周媛媛。 她性子温和，最是知书达理，相信对待小孩子也会有足够的耐心，最重要的是她的学识在某些层面比自己要强上许多。 她家条件比较好，家中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备受宠爱。 打小便开始学习那些自己喜欢的书籍，相对于自己来说，说不定会更加适合镇上女子。 周府管家带唐甜甜来到周媛媛居住的院落，特意没有叫其通报，自己轻声轻脚走了进去，想要给周媛媛一个惊喜。 周媛媛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往日在书院读书时二人经常一起玩乐，但是后来唐甜甜身上的事务太多，过于繁忙，二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好好聚过了。 即便在路上看见也不过是打声招呼，连寒暄的时间都难以抽出许多。 一处屏风在屋中横立，上面映出了周媛媛的身影，婀娜多姿，即便离的这般远也能够感受到她身上那般凝合的气质。 周媛媛就属于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容貌虽算不上有多惊艳，但是周身的气质却为她增添了几分书卷和仙气，更像是画中的女子。 只见她手腕一翻，在桌案上的宣纸上落下四个大字“厚德载物”。 唐甜甜不仅点了点头，她自身的字写出来总是会带上几分锋利，婉转的同时有些不容人侵犯的气势。 聂哥哥则是遒劲有力，一撇一捺中都是锋芒，像是带上了刀光剑影，无端就会给人凌然的感受。 至于周媛媛，下笔温婉，不会太过用力，更像是婉转歌唱的黄鹂，涓涓细流，却比一般的白水要多上几许耐人寻味的味道。 “呀，甜甜，你何时来的？” 就在唐甜甜兀自欣赏她的字时，脚下发出了声响，引起了周媛媛的注意，也终于发现了身后的人。 唐甜甜笑笑，她二人之间从来都不用拐弯抹角，若是寒暄一番再说正事反而会觉得生分，于是将自己来的目的与她一一说来。 “你要去京城？”周媛媛首先是诧异，很显然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竟然孤身去那么远的地方，任谁听闻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但下一秒便给予她支持，读书时便能感觉唐甜甜的思想和胸襟与她们这种世世代代待在小镇上的女子不同，虽然会生出几分担忧，但很开心唐甜甜的选择。 接着就是对自己的不自信，犹犹豫豫说道：“我还没做过夫子，而且这么多年也就出了你一个女夫子，我怕……我怕自己做不好。” 唐甜甜温柔地摸上她的手，给她传递体温，说道：“媛媛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是咱们方圆百里有名的才女，比许多男子都强。” “若你不能担任这个位置，谁还能来？” “实话跟你说，就是担忧女院我才耽搁两天，要不然现下可能已经动身出发了，我思索良久，媛媛，你就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唐甜甜坚定的眼神为周媛媛带来了动力，眸光也逐渐转向坚定，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实力，只不过有唐甜甜珠玉在前，女夫子又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因此有些犹豫。 但是甜甜既然信任自己，那么自己也愿意去试一试。 见她答应下来，唐甜甜由内而外展开笑容，现在最难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她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媛媛，我相信你。” “我希望有一天在京城能够听见周媛媛的名字，听见她被人尊敬、称道，听见有学子自豪地说：我的夫子名为周媛媛。” 周媛媛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她也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在周媛媛的热情邀请之下，唐甜甜在周家用了午膳，并且与周家父母说了这件事。 先是迟疑，但是在二人的劝说之下他们也答应了这件事情，周父很是高兴。 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应该择夫婿，但是二老都不想这么快嫁出去，现在做了女夫子这件事也就不着急了。 从周家出来之后，唐甜甜如负释重，又到女院特意给学生们道了声别，这才离开。 女院的学生先是要接受聂远衡离开，现在唐甜甜也离开了，都很是伤心。 唐甜甜哄了好一会儿，她们的情绪才好上一些。 小孩子对待感情很是重视，以为这两位夫子能够教自己许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 但是唐甜甜也承诺她们将来一定会回来看她们，并且给她们讲述在路上发生的奇闻趣事。 聂远衡那边与唐甜甜异样也在做着准备，首先据点被毁，重建还需要一番功夫，毕竟唐家还在这，必须留下一批人保护他们。 谁也不知道陈耀世会不会在他离开之后仍然对唐家人下手，他手上的势力刚刚够，还不足以和陈耀世抗衡。 但是暗地里的小动作二人谁都不会停下，最重要的是要迷惑陈耀世，要是就此收手他定然会才想到自己手上人手不够而更加肆无忌惮。 同时还他也受到了皇兄的来信，给他带来了不少消息，他在回信时提了一嘴陈耀世苛捐杂税的事情。 希望皇兄能够在朝堂上敲打一番，别管手上有没有实权，皇兄依然是正统，血缘和地位短时间之内不会发生改变。 第308章 沿海地区 纵使陈耀世不会收手，但是动作却是会收敛一些，能为自己和百姓争取一些时间。 第二日清晨，聂远衡带着自己的队伍与唐甜甜在唐家门口汇合。 今日唐家人都起了个大早，却没有去忙自己的事情，而是想亲自送唐甜甜离开。 为了不让唐甜甜伤心，几人特意控制住情绪，尤其是张秋娘，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画儿也跟着唐甜甜一同离开，她们知道画儿会武功，有她在甜甜身边保护也放心些。 “爹娘，哥哥们，你们且进去吧，我在路上也会给你们写信，时刻说我们这边的情况。” 张秋娘眼睛晶莹剔透，藏着一些泪珠，让她的眸光看起来闪闪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上前回了唐甜甜一个拥抱。 “好孩子，别让自己受苦，娘等着你回来。” 唐家父子几人都不是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但唐小阳可能是个异类，见没人说话，他非常不喜欢这个好像是生离死别一般的氛围。 于是开口说道：“甜甜，你等着三哥，到时候哥一定带着他们杀到京城去，你可得好好混，到时候给哥撑腰。” 唐甜甜知晓唐小阳指的“他们”并不是家人，而是手中那些二人一手建立起来的生意，总一有天会将酒楼开到大江南北。 三哥私下里也有接触其他生意，不过是没与家里人说，但是她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唐甜甜无声地说了句“好”。 再次拜别家人之后，几人踏上了征程。 唐甜甜坐在马车中，上面装着一些包袱和聂远衡的东西，聂远衡则在外面骑马。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自己所熟识的，但是依稀能够辨别方向，唐甜甜很是疑惑，掀开帘子问道：“聂哥哥，这不是去往京城的路吧？” 往京城应该去正北方向，然后他们却来到了西边，八竿子打不着啊。 聂远衡回头宠溺笑笑，同时眼中又带了些许懊恼，“忘记与你说。” “昨日皇兄来信，说是沿海地区倭寇肆虐，几次骚扰百姓，弄得大家苦不堪言，因此咱们须得先去那看看。” “太多繁忙，又怕你与家人离别心情不好，便忘记与你说了。” 唐甜甜微微点头，镇上虽然有河，但是算起来并不能是沿海地区，那边风浪极大，百姓靠着捕鱼打船为生，自己只在书中见过，并没有真正去过。 倭寇也是，虽与沿海地区接壤，但是他们的手还伸不到内陆来，书上和话本子中都提过倭寇相较于我国子民来说身材较为矮小。 但是他们杀人不眨眼，甚至以玩弄人们，看他们尖叫惨死取乐，可谓是穷凶极恶之人。 时常组织起来骚扰沿海百姓，话本子中将他们比作吃人的魔鬼，由此可见他们的凶恶程度。 瞬间，唐甜甜对这帮人生出了几分厌恶，说道：“聂哥哥，咱们快些赶路吧，把那些倭寇全部打跑。” 说这话时唐甜甜的小脸皱在一起，看起来有趣极了，聂远衡甚至想上手摸摸，但是碍于身旁有下属在场，硬生生将这个冲动给忍住了。 他怕唐甜甜的身体吃不消，这才慢下些，只要官兵有所作为，那么倭寇是不会有机会对百姓下手的。 听说那处的官兵还不错，每年都能够送上来丰厚的战果和战报。 出于对同僚的信任，聂远衡心中并没有过多焦急，但是看唐甜甜一副同仇敌忾，恨不得将倭寇全部歼灭的表情。 心中燃起几分生气，想要与唐甜甜共同御敌，于是加快了进度。 按照原本的赶路状态来看，还需要两三日才能感到，但是现在则早了些时日。 原本聂远衡和唐甜甜向趁着这两日在附近打探些消息，也好熟悉局势，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他们到城门口的时候，这处的官员已经在恭敬地等着。 甚至为了迎接他们将周围的百姓驱散了许多，就怕进城时拥堵。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些计较，这处的官员怕是不简单，他们加快进度只是临时起意，他们又怎能恰到好处地迎接呢。 现在要想做“微服私访”那一套已经不可能了，并且在进城之后二人也感受到了些许古怪。 按理来说倭寇盛行百姓应该惧怕，可是这里的百姓一个个喜笑颜开，根本不像是生命或是钱财随时遭受威胁的样子。 “微臣参见县令，下官名为李然，是此处的知县。” 跟在他身后的官员也一一向聂远衡二人做自我介绍，聂远衡礼貌回礼，事先商量了一番。 想着既然已经被知县知道自己的行踪，那必然对唐甜甜的身份知晓一些，于是便说唐甜甜是自己的未婚妻子。 知县知道后表现出很是惊讶的表情，夸张地夸赞道：“这位小姐刚站在这时就能感觉到不同凡响，诶想到竟然是大人的未婚妻子，失敬失敬。” “下官已经为您备好了接风宴，大人这边请。” 说着还让自己手下的人去牵聂远衡的马车，聂远衡一个眼神过去，扮演马车的下属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跟着他们前往，想要看看这古怪到底出现在哪里。 沿海地区的经济状况要好上许多，不过也是吃老天爷这碗饭，全然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 若是晴天还好，若是接连一段时间都刮海风下大雨，那这群靠海而生的百姓就没有那么多收入了。 知县将接风宴摆放在酒楼里面，一看外部建筑就觉得辉煌大气，让唐甜甜忍不住咂舌，自己那酒楼得赚多少银子才能做出这般豪华的装修。 不行，得给三哥去一封信，让他好好干，争取来年换上更大的门脸。 进去之后更能够感受到此处的气派，一楼大堂用四根柱子直接连接到房顶，支撑起整个结构，竟然是上好的梨花木。 每根柱子上都镌刻着自己不认识的图案和文字，说起来更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速度极快，尽量没有被那知县捕捉到。 第309章 快来救火 在饭桌上，当地官热情第款待两人，唐甜甜则扮演好了无知妇人扥角色，眼睛中亮晶晶第充满了疑惑。 似乎真的是在向官员讨教一般：“知县大人，我观这酒楼大堂上的柱子镌刻了许许多多的图案，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能感受到其中定然蕴含了些许故事。” 说着还有些羞涩，“我这人不爱女红刺绣和四书五经，偏偏喜欢些奇闻异趣的杂书，不知道您能否为我解答一番？” 知县明显没有想到唐甜甜会猛然将话题引入到图腾上面，面色不显，依旧端着温和恭谨的笑意，但是心中却不停地思考应该怎么圆过去。 怕被面前的二人发现什么异常，知县说道：“诶呦您瞧，还得是夫人眼明清亮，我这生活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注意过什么图案。” 聂远衡知道唐甜甜既然说出来，那就一定有些问题，于是不慌不忙喝了口手中茶，这才说道：“我这未婚妻子来自乡下，对这些东西甚是感兴趣，不知知县大人可否满足她这个趣味？” 知县在原地骑虎难下，图腾的真正来历他自然是知晓，但是明显不能跟这两个人说，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他们贸然提起是真的感兴趣还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哈哈哈大人您说笑了，下官确实不知晓，不过可以将酒楼的掌柜寻来询问一二，说不定其中真的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呢。” “说起来下官任职多年，这酒楼也开了多年，算得上是咱们这儿的老字号。” “老夫也只敢在倭寇收兵之后，来这吃上一两次，平常时候又要忙着与倭寇对敌，又要忙着百姓大大小小的事务，还真没对这小细节有过过多关注。”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嘲讽唐甜甜果真是一介女子，不明白官员御敌的辛苦之处，倭寇大敌在前虎视眈眈，竟然还有心思管这些东西。 她又算得上是聂远衡的家眷，自然也在暗地中将聂远衡数落了一番，他们此次前来到底是奉命抵抗倭寇还是谈情说爱来了。 聂远衡二人对这番话自然是毫不在意，落在耳中反而为此处增添了一丝神秘和怀疑。 二人笑笑，唐甜甜积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嘟了嘟嘴说道：“那便不必麻烦别人了，不就是一个图案嘛，我话本子上多的是，比它漂亮多了。” 这下直线可以彻底断定唐甜甜这个女人确实是没有什么威胁，整天想着话本子，能有什么智慧。 不过就算是装的也无所谓，只要过了今晚…… “是下官考虑不周，下官敬夫人一杯。” 唐甜甜表面上不情不愿地端起酒杯给他回礼，似乎还在为他解释不出图案意思而感到不爽。 酒足饭饱之后，知县早就为唐甜甜二人安排好了住处，是自己府上的一处院落。 相对主院来说坐落的位置会比较偏僻，但是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甚至还在二人的房中摆放了不少名贵值钱的摆件。 引得二人连连咂舌，沿海地区即使遭受倭寇骚扰，这经济还是这般繁荣吗，单论这几个摆件就能赶上大多数官员了。 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小小的知县，让那些努力为了百姓的官员成了笑话。 “甜甜，你先睡着，我去打地铺。” 或许此处民风与京城不同，即便已经说清楚了是未婚妻子，知县还是理所当然地只准备了一个房间。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事，除了二人都有些羞涩之外，事实上二人在一起反而更加有力于行动，万一出现什么突发事先，二人也好事先有个照应。 他们在这说话的时候，全然不知危险即将到临，或者说已经感受到了一些苗头，从二人进城开始，此处就透露着一些古怪。 二人很想找当地居民问一问具体抢矿，但是知县和其他官员随时跟在自己身边，就连画儿和聂远衡的下属也遭到了监视。 除了与二人见面之外，无法与周围的百姓进行沟通。 有些百姓对待他们的眼神的漠视，但是有些人，唐甜甜能够从中读出欲言又止和怜悯。 他们怕出现什么情况，于是决定一个人守上半夜，另一个人守着下半夜。 聂远衡自告奋勇想要守着上半夜。 看着唐甜甜逐渐熟睡的脸庞，他心中划过片刻的安宁，但是与此同时，感觉空气当中出现了一些莫名的味道你。 没办法，只好将唐甜甜叫醒，并且捂住她的口鼻，指着窗户的位置。 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个较短的竹管从外面延伸进来。 唐甜甜立刻从自己的布包中拿出两个药丸，分别塞在了自己和聂远衡的口中。 空气中吹散的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迷药，唐甜甜拿的是临走前大哥拿给自己的一些药丸，她总是怕会突然发生一些事情，于是一直在自己身旁拿着。 不久，外面的人应该是觉得两个人应该已经被迷晕，不知道应该说这人不专业还是对聂远衡二人太过瞧不起，竟然都没有进到屋子里面检查，就离开了。 接着就是大火的浓烟将二人呛得接连咳嗽，二人还以为会有什么特殊的招数，等了半天就给他们看这个，眉眼间不禁有些失望。 同样想也不用想，门窗必然在外面被封锁了，幸好唐甜甜二人早有准备，在大火即将蔓延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被出去了。 这时火还没有烧多久，二人决定暂且在后面躲上一躲，同时将黑色的浓烟往自己身上和脸上摸了许多，营造出二人差点被大火吞噬的画面。 直到这火即将要把房屋燃烧殆尽，这才有人出现，高声大喊；“走火了，快来救火。”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全然是无奈，都这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忘记用那拙劣的演技上演一出好戏。 他们暂时还没有出去的打算，想看看这知县会如何表演。 果然，火快被救下的时候他才穿着寝衣姗姗来迟，看着还真是像在睡梦中突然被叫醒的人。 第310章 身负重伤 “诶呦，还愣着干嘛，赶快进去救人啊，里面的大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真有意思，在他家发生的火势竟然全然不提及自己的名字，恐怕就算往后朝廷追究起来，也是会让这院中的人作为替罪羊吧。 然后那些家丁和丫鬟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眼中浮现波澜，一个个重复着灭火的动作，若不是有呼吸，真的会认为不像活人。 唐甜甜脑海中浮现了四个字“行尸走肉。” 知道二人出场的时间来了，之前看戏的时候做的假伤口也派上了用场，唐甜甜颤颤巍巍扶着聂远衡从一片废墟之中走出来。 这下那帮家丁和丫鬟眼中竟然露出了些许诧异的表情，似乎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从这般大火中走出来，很是压抑。 和他们同样表情的还有知县，但是他的情绪控制和表情管理明显很是到位，闪过一瞬诧异之后便起身上前相迎。 见聂远衡在唐甜甜的搀扶之下面勉强站起来，头微微靠在唐甜甜的肩膀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昏迷过去，身上的状况及其惨烈。 唐甜甜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呜呜呜他为了救我被带火的房梁砸了一下，现在性命垂危，你这知县是怎么办事的，信不回头就将你头上的乌纱帽摘下来。” 知县对唐甜甜的嫌恶以及经达到了顶峰，心中在想这两人命怎么这么大，尤其是唐甜甜，一届女子有什么好救的，比她年轻貌美的多的是。 但是面上却是一副讨好的笑意，这等时候就是看谁的演技更加精湛了，先是向唐甜甜赔罪道：“甜甜小姐您这可就错怪下官了，安排在此处原本是想给您和聂大人二人独处的时间，哪成想到会出现这种事。” “而且下官一听说此处发生火灾，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就赶过来了。” “话说我这建筑几十年了坚固的很，府中从来没有发生过火灾事件，是不是您二人在休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烛火才会……？” 他的话没说完，但是唐甜甜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场合不对劲真想上去给他来两拳，这是想趁着二人现在不清醒，想把事件的原因定下来。 哪怕唐甜甜在回答的时候说出什么迟疑或者模棱两可的话，都会被这知县作为把柄，摘除自己的关系。 但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讲道理正是唐甜甜的人设之一，于是嚣张地说道：“好啊你，聂哥哥现在昏迷生死未卜，你竟然就开始推卸责任了，要我看你肯定就是幕后黑手，说不定背后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等着，聂哥哥一醒我就要叫他惩罚你。” 原本唐甜甜还想再跟这人周旋一番，但是腰间出传来了聂远衡轻轻触碰的感觉，似乎在说：别聊了，一会儿我都死在这了，会露馅的。 知县听见她的话，眼中划过一丝狠辣，唐甜甜一直在默默关注他，当然不会错过这情绪的变化。 知县身上有事是板上钉钉的了，只不过官员有问题对他们后续的动作会产生一定不利影响。 他是当地的父母官，万一百姓和自己说真话，那么等他们一走，百姓便会苦不堪言，这就加大了难度。 不过唐甜甜和聂远衡嘛，自然是最喜欢具有挑战性的事情啦。 “是下官思虑不周，这就叫郎中来为聂大人医治。” 唐甜甜撇了撇嘴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只需要大人提供一处较为结实的屋子即可，我们随行的那名女子医术名满天下，自然是比本地的郎中医术高明许多，麻烦知县大人派人去叫吧。” 画儿一直跟在暗处，今日送马时就能够察觉到古怪，想要与知县派来的人搭话，他们确实一副兴致缺缺，面上冷冰冰的样子，无法进行沟通。 不过好在他们似乎在想将聂远衡二人解决之后，他们的财产就会归自己所有，因此并没有对下属和马匹动手脚。 那马是上好的马，马车也是唐家人怕唐甜甜舟车劳顿辛苦，特意花了大价钱改造的，生活需求和供于娱乐的设备一应俱全。 最重要的是唐小钟能够猜测一二他们是做什么事情，于是在马车中安置了不少暗格，在里面装上一些比较机密的文件和重要东西。 暗格的材质与马车本身的材质有很大区别，最大的就是不怕水泡更不怕火烧，也就是说即便马车被损坏，暗格作为独立的存在，里面的东西也不会受到一点损伤。 知县本想拖延一点时间，但没想到画儿直接就冲了过来，嘴中嚷嚷着自己的住处有鬼，想要和唐甜甜一同住，却没想到聂远衡已经在病榻上等待她的医治。 她哪里会什么医术，狐假虎威般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假装自己救治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场。 还好聂远衡是装的，否则画儿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 外面等待的知县一脸阴沉，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房屋都快被烧成灰烬了，那两个人还能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对于他来说不死就算是完好无损。 同样在路上磨蹭时间，即便聂远衡不死也会因为耽误最佳医治时间，从而导致身体和心灵上受到些许创伤。 可这所谓的医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还嚷嚷着有鬼。 知县自然不是傻子，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就只看最终谁会先一步拥有对方的把柄了。 绝对不能让唐甜甜二人知道自己身后的目的，否则自己就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时间逐渐推进，桌案上的沙漏一点有一点被调换，画儿终于从屋内走了出来，脸上是难掩的疲惫，对唐甜甜说道：“已无大碍，身体素质不错已经醒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着又顿了顿，想到自己赶过来的说辞，接着说道：“算了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吧，有些害怕。” 她也想在现场等，只不过怕自己的演技露馅。 第311章 枕边风 “诶呦聂大人，您可醒了，给下官急坏了这，万一您在这出点什么事下官把这条命赔给你都不够啊。” 就在画儿在思索着自己演技到不到位，会不会穿帮的时候，知县眼珠一转，已经进到屋中扑在聂远衡身前。 唐甜甜看得目瞪口呆，不愧是老戏骨，这情绪转换的也太快了点，自己也不甘落后，直冲冲进去。 与知县同样的语气说道：“聂哥哥你可算醒了，我见你昏迷，立刻派人去叫画儿来，要是等这知县啊。” 说着还斜瞪了知县一眼，眼中全然是不满之情“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咱们住的地方走水，他不仅不给个说法，竟然怪罪甜甜打翻蜡烛。” “将这莫须有的事情莫名按在我身上，这以后可怎么活啊。” 一番话潸然泪下，即便是演戏也下足了功夫，眼睛中带了几丝氤氲，雾气蒙蒙的样子我见犹怜。 更是哭进了聂远衡的心理，当下顾不得身上的伤，面上即使再痛苦，也抬手摸了摸唐甜甜的头，似乎在示意她放心。 知县看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解释没有用，毕竟自己的说辞怎么也比不过美人的“枕边风”，但是还需要说些来暂时将他们稳住。 “不敢不敢，下官怎敢对甜甜小姐不敬，下官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并且在医治您的时候已经派人去查原因了，相信不久就能够得知真相。” 聂远衡没有功夫再在这跟这人周旋，于是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不要打扰二人。 出去后，二人没有说话，而是静默一会儿，唐甜甜推门望去确定没有人待在此处之后，才拿起一个苹果帮聂远衡削起来。 再看聂远衡，面上哪里还有刚才痛苦的模样。 “进城时虽然感觉到这知县不对劲，甚至整个沿海地区都透露着一些古怪。” “但没想到他竟然敢对咱们下手，即便不是当朝王爷，那也是皇上派下来的官员，他区区知县就敢胡作非为，要说背后没有人，我都不信。” 唐甜甜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聂远衡，然后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他的赞成。 “甜甜看问题越发透彻了，他若是官官相护，官员勾结倒也还好，但若是做了倭寇的走狗，那才叫罪该万死。” 聂远衡此次明面上虽然是与唐甜甜、画儿还有一个下属组成的四人团，实际上暗中调动了不少谛听阁的人过来。 尤其是在感受到古怪之后，更加布置了许多东西，就怕出现意外。 当下人手充足，便暗中派人调查这官员的身份，与此同时也往京城去了信。 谛听阁终究是江湖组织，聂远衡还不能将它刚在明面上，但是此处的种种古怪让自己心中极其不安。 于是去信皇上想让他调动一附近的兵力在城外驻扎，一旦发生意外，也有里应外合的应对之策，不至于过于被动。 更何况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清除倭寇，调动军队再正常不过。 二人决定先暗中观察一番，待确定官员的身份之后再做定夺。 初来乍到，对当地的事情不甚了解，贸然行事说不定会给那些人可乘之机，现在最好的计策便是按兵不动。 刚消停的两天，正好将这两天作为聂远衡养伤的借口，知县知道不会讨到好脸色，于是也没怎么来打扰他们。 直到第三个，一件事情使聂远衡二人的怒到达顶峰。 晌午，二人就最近的时局进行商议，聂远衡在这两天跟唐甜甜分析了当前京城的局势，除了朝堂之上的事情，还有各家女眷之间的关系，其中的暗流涌动，甚至还包括了不少密辛。 唐甜甜听得津津有味，京城就是精彩啊。 谛听阁的人突然来报，说是倭寇上岸袭击，已经有不少商贩的摊子遭到破坏，而那知县却是像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府中不出去。 没有时间去管他，二人连忙起身赶往倭寇袭击的地点。 等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百姓和商贩共同抵御倭寇的画面，唐甜甜也是第一次见到倭寇杀人不眨眼的行为。 区区数息之间，就有两个百姓倒在了血泊之下，被一众人护着的应该是他们的家眷，有两名妇女和一个儿童倒地大哭，想要奔向倒在地上那两个壮年男子，想必应该是他们的妻儿。 二人瞬间睚眦欲裂，聂远衡抽出腰间佩剑，飞身而起，直冲冲进入战场，瞬息间斩杀了三个倭寇，游刃有余，甚至刀尖上都没有沾上什么血渍。 商人和百姓到底是被倭寇欺负狠了，虽然武力值不足，但是胜在身经百战，皆是惊讶一瞬之后又全神贯注放在对抗上面。 趁着倭寇关注点在聂远衡那，竟然击杀了两名倭寇，脸上被溅上了血渍也浑然不觉。 来的人不多，不到十人，应该是出海探查的小队见财起意，临时上岸。 要是大规模进犯，等聂远衡几人到达的时候，现场的百姓说不定也已经丢了性命。 聂远衡刚刚进场，就已经解决了一半的人，百姓和倭寇都感觉像是天神降临，不一样的是百姓迎来了生的希望，而倭寇则仿佛看见死神，第一次生了退却的心思。 面面相觑缓步向后退之时，聂远衡剑尖一转，耍了一个完美的剑花，接着摊子上的木板踏过去，解决了剩下的倭寇。 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他们还瞪大着眼睛，不明白这男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来的人比较少，聂远衡一个人足以对付，再加上自己的势力不能就这样暴露，因此是聂远衡一个人在作战，但是暗中有几双眼睛在盯着就不得而知了。 唐甜甜在他杀敌的时候也没闲着，来到了后方给受伤的百姓包扎，虽不精通医理，但耳濡目染之下普通的止血包扎还是能够做到的。 百姓们一阵道谢，聂远衡先是检查了一番倭寇的尸体，先前几个没有发现，倒是在最后一个人身上摸到了硬硬的东西，趁着众人没有觉察，也没去看，直接塞到了自己怀中。 第312章 倭寇来袭 转头回到人群之中，刚才合力杀敌的商人过来与他道谢，眼中尽是钦佩和大仇得报的痛快。 “小人李怀，是生活在此处的商贩，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说着竟然要给聂远衡跪下来，聂远衡并没有承受这一拜。 食君俸禄，为君担忧，他们这些人吃着百姓的粮却连他们的安全都保护不了，怎么能接受百姓的跪拜，连忙扶他起来。 “敢问公子姓名？” 聂远衡犹豫了一瞬，又想到官员前来接他们的场景，想着即便隐瞒身份也没有意义，于是说了出来。 “聂远衡。” “聂公子眼生的很，可是从外地来的？” 商人一般指挥着将此处被破坏的东西搬走，顺便还有人过来清理倭寇的尸体，刚刚被聂远衡救了姓名，跟他说话时也带了几分亲近。 “此处倭寇经常出来袭击吗？小半天过去为何不见官府的人过来抵御，我与我的未婚妻子从京城而来。” 见唐甜甜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连问再解释，一股脑说出了许多话。 原本以为聂远衡是个不爱说话，性子淡漠的人，一连串问出这么多问题让商人有些触不及防。 但听清他说的话之后，神情落寞，语气里夹杂着几分讥讽，一听他从京城来，让两人很是不解。 “官府？呵，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唐甜甜事先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上前问出了自己的问题，“这些倭寇的尸体要怎么处理呢？” 按理来说这些敌人的尸体应该被丢弃在乱葬岗，可眼见着处理尸体的百姓并没有往城外走。 李怀内心很是纠结，这两个人一个救了大家的性命，一个为大家包扎，但他们是从京城来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抵不过心中的良知，却仍然有些别扭，说出口的话带上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拉回家中喂狗。” 李怀看出他们的恐惧、害怕，觉得聂远衡也要将他们视作刁民。 聂远衡二人着实惊讶了一番，可实际上这两人心中却是满满的自责。 要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到这一地步，足可窥见他们往日的生活。 二人没有接着这个话茬继续说下去，而是帮着众人一起干活，将原本的面貌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并且让在场的妇人和小孩都回家歇息，还给他们留了银两，去买些好吃的抚慰一下自己的情绪。 他们的所作所为李怀都看在眼里，眼中出现了丝丝挣扎，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与他们说些什么事情。 可万一他们又与之前来的官员一样，只管贪图享乐，不管民间疾苦。 或者是看见倭寇的可怕之处，直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到时候百姓该怎么办。 “李大哥？” 唐甜甜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回应，这才从自己的思想中晃过神来，隐隐约约间好想听见唐甜甜在问些什么，于是回问她。 唐甜甜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我是说您知不知道东边来福居里面柱子上的图案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总在惦念着这件事情，总觉得那图案不简单，但是知县不是好人，他们平常接触百姓的机会也不多，李怀作为商人应该会知道一些吧？ 果然，他听见问题后眸光一闪，反问道：“姑娘怎么对那感兴趣。” 一听唐甜甜就知道这上面肯定有猫腻，但是也不清楚李怀的意思，于是不好意思笑笑道：“看着觉得蛮奇特的，我就对这些小玩意感兴趣，问那知县他推脱着不肯说，我也只好自己来寻求答案了。” 李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沉默半晌后才说道：“在下也不是很清楚。” 停顿了一瞬，看向二人的身形欲言又止，还是委婉的将话说了出来，“我这些年走南闯北拿了不少奇闻异志，唐姑娘要是感兴趣可以看看，说不定上面有记载。” 唐甜甜自然是答应，原以为是好几本，结果拿到时只有一本，李怀还说自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就送给她当做礼物了。 这下唐甜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不过是他不方便或者不愿意说，因此用书这种形式来告诉她答案。 压下想立刻看看的欲望，又帮着忙活了起来。 直到傍晚，别说知县，就是连官府之人的半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这知县不是有恃无恐是什么，想必是想到对他的身份已经有所猜忌，干脆破罐子破摔，面上的功夫都不做了。 二人在回到住处之后，一个看书，一个检查白日里在倭寇身上检查到的东西。 先说倭寇身上那个东西，看起来是一个小型的摆件，极其精美，面上看起来似乎满是倭寇那边的元素和风格。 但是倭寇靠海，只靠烧杀抢掠，抢夺物资来生活，他们自己的人无论是在建造工艺、军事还是各种方面都比不上我朝。 可这摆件做工精美，看着工艺甚至应该是皇窑烧制出来的，那里的物品有专门供给给朝廷的，也有向官员开放的。 甚至下面还印了几个我朝字体，只不过被磨损太过严重，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字，但是也不耽误聂远衡判断。 想必又是出自陈耀世的手笔，先是让自己国家的人自相残杀，后又在倭寇身上发现京城的东西。 陈耀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拿百姓的性命当做玩笑，这样的人怎么能存活于世上。 这样的人在朝堂上立足，早晚会使国之灭亡。 聂远衡紧紧握住摆件，似乎在掐着陈耀世的脖子，手上青筋爆出，恨不得将其掐断。 与此同时，唐甜甜那边也有了新的收获，这本哪里是什么全国各地的奇闻异志，根本就是对倭寇文化民风的记载。 怪不得李怀表情那般复杂，想必也是下定了决心才将这本书交给她的。 书中记载的十分详细，各种图腾都有画出来，并且在一旁标注了解释。 很快就找到了酒楼中一模一样的图案，却是是倭寇文化，是类似于生意兴隆之类的寓意。 看似没什么问题，可出现在经常被倭寇侵袭的地方，那问题可就大了。 第313章 知县夜袭 唐甜甜惊喜地看着最新发现，刚要跟聂远衡诉说这件事，却见他突然一脸严肃，将食指竖起放在自己的唇边示意她先不要出声。 她此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将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甜甜，已然深夜，我们就寝吧。” 聂远衡说的时候耳朵还渗出丝丝红色，似乎在害羞，与唐甜甜之间的关系亲密虽然亲密，但是尚未成婚还没有说过如此露骨的话，一时间脸颊通红。 唐甜甜对突发事情比较感兴趣，并没注意到聂远衡情绪的变化，应了一声之后上前将桌案上的蜡烛吹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为了让戏更真实些，两个人侧躺在一张床上将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听的一清二楚，室内的温度随着这一变化而不断升高。 她甚至有一种呼吸急促的感觉，像是被扼住心脏，难以平稳呼吸，脸颊滚烫，似乎在被什么东西灼烧。 聂远衡的状态相较于她来说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一边要注意外面的动静，一边自己身旁躺的是心爱的女人，将感官发挥到极致。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隐隐有些把持不住，终于外面传来了动静，想必是以为他们已经睡了。 同样的窗户，同样的位置，与之不同的是这次迷药的药性相比上一次应该更猛烈些。 只是这种小伎俩用两次莫不是以为二人是软柿子了。 聂远衡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另一只手揽住唐甜甜的杨柳细腰，从后面的窗户翻身出来。 或许是怕闹出太大动静，被睡梦中的二人觉察，又或许是那人对自己的迷药非常有自信，这次居然没有封窗，否则他们还真不一定这么轻易出来。 吸进的药量较少，大哥给的解毒丸搭配上提神醒脑的香料包，二人的思绪已经回笼一大半，能够清醒应对当前的局面。 聂远衡带着唐甜甜轻功飞至屋顶，脚尖轻轻点地，在屋瓦上愣是没发出半点声响，真正的身轻如燕。 待蒙面下迷药之人似乎是觉得要药效应该粉发生了，就这样二人蹑手蹑脚跟在他的后面，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被发现。 蒙面人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眼神在不停地寻找聂远衡和唐甜甜两个人像是一条淬了毒的蛇不停地吐信子向自己的猎物靠近。 那人半天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不一样的疑惑情绪，似乎在思考会不会有埋伏。 见时间差不多了，又是人赃俱获，聂远衡破有些玩味地问出了声；“你在找我吗？” 蒙面人一愣，瞬间转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刺去，想必是会些三脚猫功夫的，但是对聂远衡相比相差甚远，不过瞬息之间那人就被制服。 蒙着面的黑布被揭开时，那人面上已经有了视死如归的表情，高声呐喊“誓死追随我主”后，准备咬破舌头下面藏着的毒药。 哪成想聂远衡早有准备，对付这种人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法子，直接将他的下巴给卸下来。 刚运转到牙边的毒药就这样掉在外面，蒙面人之前幻想过无数的场景，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与聂远衡坦诚相见。 “你……哦不，知县大人，今日之事希望你能够好好想一想，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蒙面人正是本地知县，那个白日里做缩头乌龟的男人。 没想到竟然会亲自出手刺杀，这倒是省下了一番气力，聂远衡叫来下属，临时征用了当地的牢房，派自己的人亲自看守，防止他跑出去。 不过对于这件事聂远衡也感到有些疑惑，吩咐他人或者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人竟然亲自动手，于常理不符。 不过现在光靠想也获取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还是用谛听阁专用的审讯方法。 不过这次与之不同的是，聂远衡已经迅速将知县府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四周分布的皆是自己的人。 一旦何处有什么动静就会第一时间发现并赶往现场。 知县府内还有一处小黑屋，想必也是她们审讯犯人用的手段，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眼前一片模糊，耳边传来老鼠吱吱的叫声，但凡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人，怕是在第一天就会承受不住。 问知县时他没有说出什么线索，身上还是宁死不屈的精神，可将他关进小黑屋断粮断水不过一天一夜，他的精神状态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这时进行审问，有了一定成效。 二人设想过无数可能，这官员贪污腐败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被陈耀世安插进来的棋子，更想知道陈耀世与倭寇有没有勾结在一起。 若是没有也便罢了，若是相互勾结，那么便从内部朝堂政治斗争转变为国仇家恨，那可是通敌叛国的行为，要受百姓千古唾骂，便是死了也不能安息。 最让他们没想到的一环竟然是这个知县并不是原本的官员，而是顶着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将原本的县令残忍杀害之后取而代之。 怪不得商贩对官府已经不信任，提起时还有些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感。 据假知县所说，原本的知县勤勤恳恳，为国为民，虽然在任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将此处治理地极好。 有能力、有抱负、有手段、有为国为民的爱国之情。 这几点放在一起论道，若是他尚存在人世，日后的王侯将相之位定会有他的姓名。 可以一年之后他对待百姓的态度就慢慢变了，那人竟然还知道过渡一番，避免有聪敏人发现端倪。 百姓又对知县的信任、支持到后来的漠然、仇恨，皆是假知县的手笔。 并且在他接受相关职务之后，不仅没有将精力花费在抵御倭寇上面，反而还为他们侵袭百姓开通了道路。 借着友好发展的名义和倭寇表面上达成共同买卖的协议，即便城中人对倭寇敬而远之，一看见便躲得远远的，但这一点都没有妨碍到倭寇杀人。 逐渐百姓中的声音大了起来，假知县才取消了这个政策。 第314章 坦白身份 值得一提的是，唐甜甜仍然对酒楼中出现图腾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又问了一遍。 这次知县并没有推诿，而是全盘托出。 那处酒楼本身就是一个据点，同时也是他背后之人与倭寇进行合作的一个象征，只不过整件事情陈耀世都没有亲自出过场。 因此将图腾作为知县与倭寇达成协议的象征更具有说服力一些，但是此间种种也足够证明陈耀世就是在做卖国贼！ “当初以为就是贪功冒进，看上了我皇兄的位置和权利，再怎么说也是朝堂上的斗争，手段再卑劣也可以用兵不厌诈形容。” “但他陈耀世竟然通敌叛国，这是要将我国百姓往死里逼啊！” 聂远衡咬牙切齿，怎么也藏不住对陈耀世的恨意，唐甜甜能狠狠共情到。 单论知县说的这些事情，就已经够他死一万次的了，那些无辜百姓的性命又有谁能够偿还？ “彻查整片区域，但凡发现类似不明图腾的，先行扣押，待确定之后压回牢中。” “城中与知县交往密切的人家全部彻查，看看他们背后手脚是否干净，稳固海边防御，一旦倭寇来袭，立刻打好反击战。” “官官相护、官商勾结的行为不可有，将知县府极其名下房产地税等等通通查清楚，看其中是否存在问题。” “有我在，就不能任由这种毒瘤疯长下去。” “属下领命！”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响起，都是谛听阁的人，接到聂远衡的命令后转身离开准备先关事宜。 至于这个所谓的知县，目前还有些用处，百姓知道其作恶多端，留他的命在还能够安抚百姓的情绪。 一连忙了好几天，在沿海地区都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一些不明就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而沿海地区的官员和商贩等等已经进行了一次大洗牌。 只不过不是穷凶极恶的官员，直接到了罚俸禄的惩罚，城中的各项工作还需要官员从中运行。 水至清则无鱼，若是一棒子打死所有官员，那么城中的各项事务也将会面临着瘫痪。 还好聂远衡最会的便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在口头训诫，让他们亲眼看到一些官员的下场之后，又为他们画上了大饼，在此次行动中表现出色的官员不仅可以免去之前的惩罚，还可以擢升官职。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都是在代理自己的位置，至于能不能官复原职或者上升，还需要看个人能力，因此他们都铆足了劲跟着聂远衡。 只不过还没有将整个沿海地区彻底肃清，一些深入的信息也没有进行有效挖掘，陈耀世竟然带着剿匪的名义，举兵攻打城池。 事实上这件事在城中早有端倪，只不过聂远衡一行人太过繁忙，没有注意在百姓中兴起的舆论。 说他和唐甜甜是特意派来毁灭他们生活的人，现在大刀阔斧地改革，不过是在表面上蒙蔽这些百姓，实际上就是两个山匪。 被官府剿灭之后心存不甘，想要借着沿海地区继续发家，甚至与倭寇勾结。 当地百姓最为痛恨的就是勾结倭寇，要说先前的传言还有些离谱，很少有人相信，那么这个消息一被放出来就已经有不少百姓被带上了节奏，群起而攻之。 城外陈耀世虎视眈眈，按照线报来说，他带领个二十万大军，黑压压的一片驻扎在城池之外。 怕有人通风报信，城池守着的官兵已经由当地官兵换为了谛听阁的人。 当下不是探究他如何来的二十万兵力的事情，但是说实话聂远衡是不相信的，除非他在此刻就像被天下人唾弃，否则怎么敢起这么多兵。 听见城中的流言，聂远衡大概也能够猜到一点陈耀世的目的，接着舆论和百姓的意见不断对他施加压力。 到时候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就会站在陈耀世的一方，自己则会成为众矢之的。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进行谱写的，他今日若是败下阵来，那说不定与倭寇勾结的人就会是他了。 与此同时，下属来报，百姓已经自行组织了一支游行队伍，正往知县府赶来，目的就是让聂远衡滚出城去。 他揉了揉眉心，颇有些头疼，陈耀世的这一招还真是狠，只不过看在打在了他的七寸上，实际上他也留有后手。 面对蜂拥而至的百姓，聂远衡知道就这样缩着不是办法，于是坦然跟众人对峙，直接搬了板凳在知县府门口等待众人的到来。 百姓想过他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狡辩，或者是跟之前的知县一样当缩头乌龟，但是没想到他就这样明晃晃地坐在这里，一时间竟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忘记想要问出口的话。 聂远衡笑笑，温柔中带有一丝凌厉，更是具备上位者的尊严，周身气压极低，还真是令百姓们怔了一下。 见众人不开口，他便先发制人说道：“早先听闻城中传言，只不过在处理事务并未理会，没想到对诸位造成了这般烦恼，聂某人先向诸位百姓道歉。” 说着鞠了一躬，然后抬眸，深邃的眸子望向众人，说出来的话如平地惊雷炸响在众人的脑海中。 “我乃当朝王爷，奉皇帝之名前来抵御倭寇，还我朝百姓一片清明。” “哪成想还没正式与倭寇开战，就已经有人坐不住，怕我侵犯他的利益，更害怕我会破坏他背后之人的好事。” 聂远衡左手一挥，下属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将神志不清的知县压了上来，整个上半身裸露在众人的面前。 “当地知县初上任时勤勤恳恳，修筑防御措施，倭寇很难攻打上来，同时减轻商贩的税负，助百姓安居乐业，也正因此他才能在短时间之内赢得百姓信赖。” “然而一年光景，知县却是像变了一个人，真相就是真知县已经被其残忍杀害，而他冒充知县上位，怕被大家发现，慢慢在防御设施上动手脚，使其形同虚设。” 第315章 攻城 “我知诸位对这件事情一直心存疑惑，但是无论如何这位置上的人都没有倾听百姓的诉求，也就更别说去验证了。” “今日我将他拘在此，就是给大家一个交代。” 百姓的表情有原本的愤怒转变到惊愕、不解，甚至是错愕，似乎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如果不是聂远衡的到来，这段真相恐怕还是会被掩埋，而他们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水深火热的日子。 知县在心理和身体双重的打击之下精神状态已经不正常，被押送过来的时候嘴角留着口水，眼神涣散，神情呆滞，嘴中不停地在嘟囔着什么。 凑近一听，百姓终于听见了他的说话声。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小人定当追随大人的步伐，誓死效忠大人。” “乱葬岗…乱葬岗…啊不要过来。”说这话时与之前的情绪都不一样，双手抱头，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人恐惧的画面，身体缩成一团。 这难免会让人想到是否与真知县有关，与此同时聂远衡也给出了答案。 “他当年想将原县令择秘密的地方安葬，但是却又怕被人发现，于是将其尸骨拉去了乱葬岗，刚听说这件事情时派人去探查过，可惜时间太久，已经找不到什么痕迹了。” 这是聂远衡与唐甜甜二人觉得最难过的地方，本意想还原知县一个公道，至少为其选一处真正的安葬之处，还能够接受百姓的跪拜，就算是九泉之下也能够安心些。 但终归这么多年过去，每日乱葬岗都会拉去许多尸体，如今不是被野狗叼食，便是化作土地的养料，很难寻到了。 众人眸中黯然，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结局。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百姓们一个接着一个上前殴打知县，在殴打之前那人还特意检查了一番，就怕聂远衡编故事来诓骗他们。 原知县在刚刚上任的时候就碰见城中一户人家失火，当时官兵懒散，无组织无纪律，一时之间难以命令，知县自己跟着进去救人，肩头处被烧伤，从此留下了疤痕。 聂远衡是从百姓口中得知这件事情的，于是将知县的上衣脱下来，就是为了方便百姓检查。 这知县的肩头上也有伤，应该是仿照原知县时想做到完美的状态，不过他并不是烧伤，事情紧急，直接用匕首仿制了一个。 远处看去还算是逼真，一旦接近些看就能够看出其中的差别。 百姓在确认之后对其拳打脚踢，似乎要将这么多年受到的屈辱，原知县受的苦都还给他。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人便没了气息。 从始至终聂远衡和唐甜甜二人一直冷眼旁观，未曾上前制止，百姓需要进行发泄，而那人落得这般下场已经是自己仁至义尽。 最终，聂远衡吩咐自己的下属将他拉去喂狗，即便是乱葬岗他都不配去，与入侵倭寇一个下场，也算是圆了他痴心妄想的梦了。 这下百姓看向聂远衡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重和信任，同时对他的性格也有了一定了解。 说喂狗便喂狗，这般狠辣果决的人他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城门外的陈耀世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虽然自己安插最大的棋子已经落败，但是城中仍然有能够探听消息的人。 再加上聂远衡此刻已经站在了城门上，打算与陈耀世对峙，不过陈耀世始终没有露面。 这场战役若是陈耀世露面那就真是与朝廷撕破了脸皮，再没有回转的可能。 陈耀世只是想将聂远衡的性命留在这，不想让自己坐实叛国的骂名。 “陈耀世，你若是有胆量就应该出来与本王对峙一番，总做些背后的勾当，便是三岁小儿都瞧不起你。” 聂远衡自顾自的说话，已经将利弊与他说清楚，接下来的事情就看陈耀世如何抉择了。 他本不必要在此跟他多费口舌，但是城中的防御措施不太好，加上知县从中作梗，陈耀世对城中武器状况定然一清二楚。 自己像泼妇骂街一样，单方面跟陈耀世说话也是争取时间。 晚间就在众人放松警惕休息的时候，城门处竟然响起了敌袭的警报，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好不容易报了仇的百姓以为好日子来临，忘记外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人，这下想起来很是惊恐。 但是也没有退缩，吩咐妻儿在家中等候，青壮年则抄上家伙去城门处查看情况，若是有自己能帮助的地方定然拼上性命也要保卫家园。 到达时，聂远衡已经身穿盔甲站在城楼之上指挥。 陈耀世认为时间太短他定然弄不出什么幺蛾子，便直接想在放松警惕的时候派兵攻打，一举拿下城池。 但事先谛听阁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这两天一直在巩固城池，一时之间两方打的难舍难分，竟然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分出胜负。 谛听阁的人带着一个人来见聂远衡，仔细一瞧，竟然是那日的商人。 “草民见过王爷，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爷见谅。” 聂远衡摆摆手，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更何况自己当时也没说身份，谁又能知道呢。 “王爷，多的话草民就不能您说了，您的恩情会一直记在百姓心中。” “我今日来的目的是为打仗一事来，城中的青壮年都愿意为保卫家乡贡献一份力量，愿听从王爷调遣。” 谛听阁的人员始终有限，更应该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兵力确实不足，难以阻挡大军。 若是青壮年愿意参与其中，能够缓解很多压力。 于是聂远衡并没有托大矫情，而是吩咐身边人先对想参军的人进行登记，严格核对身份，然后训练两天，了解实际情况之后再上战场。 登记也是为了避免其中存在身份不明的人与陈耀世里应外合，那就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商人对聂远衡的做法表示认同，知县都能掉包，一样的事情发生在百姓身上也不值得惊讶。 吩咐好之后，聂远衡转头与身边人共同御敌。 第316章 昏迷 待到破晓，鸡鸣声传到家家户户，陈耀世那方才鸣金收兵，涌上城池的士兵如潮水一般退去。 若不是战场上残留的尸体，昨夜的事情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聂远衡指挥众人打扫战场，清点战况。 即便做了充足打的准备，面对他们的人海战术，自己这边的人还是损失惨重，有好几个谛听阁的兄弟都丢了性命，受伤的更是不在少数。 知道自己家男人参军之后，妇人并没有阻止，而是找到唐甜甜想要跟她一起做后勤工作，接收城门口退下来的伤员。 此刻正井井有条地为受伤士兵包扎伤口，至于更严重的伤，就得郎中来了。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一次两次还能抵御住，若是多来几次早晚会被攻下来。 聂远衡苦思冥想，心却难以静下来，更无法想出对策。 最让他气愤的是，自己本来想着留一个后手，在城池不远处驻扎借来的兵，至少能够缓解压力，必要时还能里应外合。 可一听陈耀世的名头加上二十万大军，那处的将领就当起了缩头乌龟，这么大动静就好像是没听见一般，没做出任何动作和表示。 聂远衡没办法，只能没日没夜地监督建设防御措施。陈耀世基本上都是晚上攻打，白日里选一小队骑兵进行骚扰。 城中能够上战场的人数有限，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但是聂远衡的大军却可以轮班倒，不会感到疲累。 就在聂远衡思索该如何破局的时候，转机到来。 倭寇应该是得到了消息，颇有些趁他病要他命的意味，不知道是与陈耀世商量过的结果还是自行决定。 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偷袭城池，沿海居民已经被他们偷怕了，一听说来纷纷燃其愤怒的火，想要同聂远衡一同抵御。 但是聂远衡没有答应，谛听阁人可以速战速决，百姓将精力放在抵御陈耀世上面效果会更好。 对峙之时，聂远衡唰唰两剑，解决了几个倭寇，就在他想快些结束战斗的时候，凌厉的掌风向自己的方向席卷而来。 受到力量和速度的影响，那一掌迎风而来时竟然发出了爆破一般的声响，聂远衡连忙调整姿态应对，可惜事情发生的太多突然，还是挨了一掌，一口血喷出。 与此同时聂远衡换上了认真的神色，从这人的武功路数来看，他已经知道了此人是谁。 嘴角轻轻勾起，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说怎么如何骂都当只王八，原来在此处等着我呢。” 他没有直接叫出名字，但是能这样嘲讽已经很爽了，朝堂之上舌战群儒，若是说出这等话是要被上奏折子的。 更何况朝堂之上大家都装的人模狗样，不可能将粗鄙的话带上去，嘿嘿，此刻当面骂真是爽。 对面那人冷哼一声，并没有在意他的谩骂，回道：“你的命还真是大，不过老夫亲自来取，你这小儿活得也算是值当了。” 说着在此发起攻击，聂远衡连忙收起嬉皮笑脸，上前迎战。 直至最后，倭寇都被解决干净，天地之间之剩下这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在战斗，百姓对聂远衡的武功有了新的认知。 同时也担心会不会被对面人打败，毕竟那人不用武器，招招凌厉，每一招都是直取面门，想要将聂远衡就此解决。 聂远衡手握长剑，表面上看来并没有占据什么优势，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这几天太过劳累，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与精神饱满的陈耀世比起来自然是落了下风。 聂远衡咬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寻了个机会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刺了过去，围观众人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躲在暗处的唐甜甜对这人的身份有所猜测，怕自己出现会被当做人质威胁聂远衡，便干脆不出现。 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聂远衡的剑刺进对面人的肩膀，但与此同时，聂远衡躲闪不及，也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以双方都身负重伤的代价结束了这场战斗，但是对面人的伤明显要更严重些。 聂远衡特意在剑上抹了东西，事情紧急，并不是什么解药，而是内服的药品插进血肉之中，会增加痛感，伤口更难愈合。 毕竟他们身上没有什么毒药，有的只是唐小钟给的用来保命的药。 将敌人击退之后，聂远衡紧绷的心放松下来，然后身体一软，直直地倒了下去。 唐甜甜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去，让聂远衡倒在了自己怀中。 唐甜甜直接将其带到了谛听阁在此处的据点，在谛听阁人守护之下相信安全性会得到保证。 同时谛听阁每个据点都会配备两名郎中，同样是从小就进行培养的，通过考核后才会下派，能力有目共睹，唐甜甜也放心些。 自从那一战之后，聂远衡就陷入昏迷状态，好在陈耀世也消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派兵攻打。 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聂远衡是过度劳累，基本上没有进食和喝水，身体技能已经很难正常运转，休息好了之后就能醒过来。 唐甜甜放下心来，关注外界动静的同时一直在细心照顾聂远衡。 谛听阁众人都看在眼中你，一个个见到她的时候嬉皮笑脸的，与镇上叫甜甜小姐的含蓄不同。 或许是在此处待久了受到民风的影响，一个个发言大胆，叫其了“阁主夫人”，每次都将唐甜甜叫的脸通红，磕磕巴巴不知道说什么。 试过不让他们喊，但是这帮人却是喊得更起劲了，就算是主子醒来后责罚，这股兴奋劲也过不去。 主子竟然铁树开花了！ 恨不得昭告全世界这是他们的阁主夫人。 这种氛围一直持续到聂远衡醒来，主子还是很可怕的，他们即便要叫也需要收敛些。 不过主子并未说这个称呼不妥，为唐甜甜缓解尴尬的同时也没说不能叫这个称呼。 想到主子狐狸属性，众人心中皆是划过一丝了然。 第317章 启程回京 “聂哥哥，你醒了。”唐甜甜泪眼婆娑，聂远衡昏迷的这两天她很是担心，也幸好陈耀世不知是何缘故，带着军队如潮水般退走了，就像是从来没来过一样，但是已经在城中留下满目疮痍。 战后的中间工作仍然需要聂远衡主持大局，这两日一直时由她出面，怕百姓不信服便借了聂远衡的名头。 聂远衡坐在床上，手抬起轻轻抚了抚唐甜甜的头，说道：“甜甜，这两天辛苦你了。” “那几个混小子就是叫着好玩，你别理他们。” 想到自己的下属叫唐甜甜阁主夫人，他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还算是机灵，接着说道：“不过他们也没有叫错。” 唐甜甜面色羞红，但是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将这两天城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 “我猜想着，那日与聂哥哥打斗的人就是陈耀世吧，否则他也不会莫名其妙收兵，想必是受了不小的伤。” 聂远衡的思绪拉回那日的战斗当中，陈耀世不愧是枭雄，年轻时便带领过大大小小数百场战役，且几乎没有败绩，那时候还被人称为常胜将军。 身上的武功不容小觑，以往只是简单交过手，依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心思，去了解过他的武功路数，否则那日还真有可能认不出他来。 最让聂远衡惊讶的是接二连三的打击应该也让陈耀世感到厌烦，竟然亲自动手来和自己交手，这般沉不住气未必不是个好兆头。 说明他要做什么事，但自己就是他的顾虑。 “我们甜甜真棒。” 聂远衡由衷夸赞，唐甜甜的能力有目共睹，即使在谛听阁也是非常优秀的，值得肯定。 唐甜甜害羞一笑，面对如此直白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 那日的剑可是贯穿了陈耀世的身体，即便不死他也会脱层皮，暂时摆脱这个麻烦，聂远衡认为还是很值得的。 接下来除了安心养伤之外，还应该就倭寇一事保障百姓的安全。 陈耀世出现在倭寇堆里，与其勾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他一受伤，想必倭寇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令人苦恼陈耀世自始至终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要想拿到勾结的实际证据还需要费一番力气。 城中的人知道聂远衡醒来，一个个都欢呼着想要摆庆功宴，他昏迷的两日城中一直处于哀伤的气氛。 但是他的伤实在不宜吹风，便谢绝了。 唐甜甜一直忙着重新建设城池的事情，带领百姓逐步走上正轨，而聂远衡则忙着和下属敲定围剿倭寇的计划。 趁着谛听阁绝大部分势力都在这里，若是能将倭寇逼得十年八年不敢上岸才算最好。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的后手，那位没敢出兵的将军知道陈耀世退兵之后就想上门道歉。 唐甜甜内心对其鄙视，但是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而是用一番说辞糊弄了过去，正好那人也不是诚心诚意道歉，打了哈哈以为此事就此揭过。 实际上聂远衡已经将他的名字记住，官员的事情就留给皇帝解决吧。 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由谛听阁组成的小分队从海岸上出发，奇袭倭寇。 所幸谛听阁的人从小就接受训练，无论是水上功夫还是陆地上都有些手段，再加上手上兵器充足，倭寇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双方签订了十年的互不侵犯条约，还将自己的大半财产上交，由唐甜甜做主，分发给了城中百姓。 只是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无法弥补他们失去亲人的伤痛。 翌日，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聂远衡想着带唐甜甜看一看海上日出。 几日连轴转两人甚至都没有什么独处的时间，二人在海边席地而坐，此时正值初夏，海风吹过带来咸咸的海浪气息，为空气中增添了几分闷热。 海上日出从太阳初升到慢慢悬挂在空中，整个过程一览无余，没有一丝遮挡，美的不可方物。 与伟岸高山的日出不同，海上日出反而会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宁静感，更富有浪漫气息。 “甜甜，你可愿意同我回京城？” 聂远衡看着唐甜甜的侧脸，轻轻开口发问，心底明明知道答案，但还是想听她亲自说出来。 唐甜甜缓缓挽上他的手，转头与其四目相对，能看见对方眼中的自己，秋波流转，她同样轻声开口道：“我愿意。” 从一开始便愿意，若他闯荡江湖，历尽山川自己也会跟着，若他想在京城实现抱负，匡扶社稷，开创盛世，她也愿意一直陪在他身边。 聂远衡缓缓低头，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回去之后，聂远衡便修书一封送往京城，将陈耀世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的，当然也没有忘记那个“抗旨不遵”的将领。 陈耀世暂时动不了，但是那个小将领的位置还是能换一换人的，为新人挪地方嘛。 也说了自己带着唐甜甜即日启程，赶往京城。 皇帝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要将聂远衡给盼回来了。 聂远衡二人离开那日，并没有告知城中百姓，就是不想面对那等离别的场面。 可不知谁走漏了消息，待二人来到街上，街道两侧站的满满的全是人，行为比较规整，手上也没有拿什么东西，应该是统一过。 新上任的知县站在街道中间等着二人的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壮年男子，一位就是那侠肝义胆的商人。 新知县走上前作揖道：“百姓知道您二位今日离开，特来相送。” “也知道送东西路上多有不便，于是我们商议之下就将这些换为了金子，是大家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二人对视一眼，哑然失笑，不愧是沿海百姓，连送礼都这般简单粗暴。 他们是有意推辞的，但是一表露出这个意思，两旁的百姓就纷纷下跪，无奈之下只好将其收下，当然也做出了承诺。 “诸位的心意我们感受到了，我二人今日再次保证，今日收下的银钱，来日一定会用在百姓身上，助我盛世！” 第318章 助我盛世 “助我盛世！” “助我盛世！” 周围百姓振臂高呼，纷纷重复这句话，眼中清明透亮，似乎已经看到了国家的未来。 二人在众人的欢呼声之下，启程上路。 聂远衡的伤势不易舟车劳顿，说起来陈耀世的功力不在他之下，甚至隐隐有高出的迹象，单单一掌就能够打出这等伤。 二人放缓了速度，一路上游山玩水，半月之后才抵达京城。 刚一进城门，唐甜甜就能感受到京城与其他地区的不同，建筑个个繁华，城中百姓身上的布料都是普通人不敢肖想的。 一路走来光是看衣裳就能看花眼，即便认不清面貌也能了解到一些王公贵族的身份。 这是镇上未曾见过的景象。 怪不得总说进了京城一定要小心行事，哪怕是街上不小心相撞的人，都有可能是哪个王公贵族。 唐甜甜面对这里的一切事物都感到很新奇，迫不及待的想要逛一逛，身旁的聂远衡又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心思，只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先陪我进宫述职，然后再陪你好好逛一逛京城可好？” 唐甜甜强忍着将目光收回，点了点头，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在这个地方生活，早晚都能逛，还是不耽误正事的好。 于是她按照聂远衡的指示，先是回了王府一趟，换上了事先为她准备好的衣裳。 淡青色的长裙清淡却不单调，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小鸟，活像个真的，不得不感叹一句绣娘的绣工。 与聂远衡身上的衣裳同一个色系，交相辉映，衬的两人皮肤更加白皙，尤其是唐甜甜，江南女子独特的温婉长相，却露出与之容貌不相符合的英气，倒是别有一番美感。 二人站在一起登对极了，任谁都能看出来些端倪，这也正是聂远衡的小心思。 一是向众人宣告唐甜甜是自己的人，二是为唐甜甜撑腰，将来即使有人想欺负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一路上，聂远衡一直在向唐甜甜介绍宫中的规矩和势力分布，总体来说，只要利礼仪得体，让人挑不出毛病，便是有再多身份尊贵的人找她，只要她不想就可以不去。 直至入宫之前，唐甜甜的内心一直都是忐忑不安，自己第一次进宫，生怕出了什么错处给聂远衡带来麻烦，也怕会有人说聂远衡带来了不知礼数的女子。 但神奇的是，入宫之后自己的内心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只是一路上她和聂远衡的衣裳太过亮眼，引得不少宫人驻足观看。 收获大量目光的她有些不适应，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 之后再一次感受到了皇宫的巍峨和森严，即使有很多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耽搁。 聂远衡怕唐甜甜紧张，一路上给她讲解皇宫建筑特点和由来，还说了几道有名的皇宫美食，相信唐甜甜一定会喜欢。 果然，一说到吃食唐甜甜瞬间来了兴趣，她还记得聂远衡当初带来的厨子，一手菜烧的那才叫一个绝，想必皇宫中应该都是这种人才，若是有机会自己也应该学习一番。 大殿之外，聂远衡是回宫述职，即使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再好，该走的流程一样也不能少。 一个慈眉善目的公公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先是对聂远衡行了礼，又朝唐甜甜点了点头才说道：“王爷，皇上请您二位进殿。” 皇宫不同于别处，礼制森严，聂远衡不能牵着唐甜甜的手，于是并肩而立，朝大殿走去。 聂远衡朝皇上行跪拜礼，无论他身份如何，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又如何，天子始终是天子，更应该尊敬些。 唐甜甜连忙学着聂远衡的样子行礼，只不过第一次动作有些不标准，但是并不碍事，皇帝也没有在意。 脸上堆着笑让二人平身，他心中对于聂远衡的归来欢喜极了，再不回来自己都快被奏折压成肉饼了，但是面上还是严肃威严的样子。 只不过来回转，上下打量唐甜甜的眼珠暴露了此刻他内心的想法，甚至直接上前仔细端详这个让自己向来性子冷淡，却能够在她身上花费不少心思的女人。 唐甜甜的大名他倒是早就听说过，只是本人还是第一次见。 论容貌，京城贵女和所谓的第一才女都照她逊色几分，不是惊天动地的美，而是让人看起来就会觉得很舒服，忍不住看上第二眼、第三眼。 论气度，第一次面见天子却能够从容不迫，大大方方没有一丝生怯之意，皇帝在心中不住点头，与传闻中倒是一样。 至于学识，现下还没有机会见识，但是听说唐甜甜在镇上修建女院，曾经还在书院做过女夫子，这般胆识该是平常女子不具备的，同时也能够验证她的学识。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出身，若阿衡真娶了这女子，怕是会有不少声名显赫的人在背后嘲笑，皇帝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谁让阿衡喜欢呢。 皇帝对唐甜甜是极为满意的，就是出身上差了些，若是出身贵族那便完美了，应了那句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皇宫巍峨，你刚来怕是还没有好好逛一逛，若不然朕先让宫女带你去熟悉熟悉？” 虽是问句，但是皇帝已经招手过来宫女，看样子就算是不想也得去。 唐甜甜心中明白这是二人有要事商量，自己不方便在场，于是落落大方行了一礼，跟着宫女退出去。 聂远衡有些担心，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遇到皇兄哪个嚣张跋扈的妃子，若是吃了亏就不好了。 “别看了。” 皇帝看自己弟弟这幅失神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还是风光霁月的聂远衡吗，妥妥一个望妻石。 想着不解气还上去踹了一脚，被聂远衡灵活躲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瞧你那副样子，朕的人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第319章 为你赐婚可好? 聂远衡抬眸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吭声，不耐烦的情绪示意皇帝早些将话说完。 皇帝自觉无趣，自己这个弟弟好像只有听见唐甜甜的名字才会多些反应，面上也变得严肃起来。 “朕此番焦急叫你返京还不是因为陈耀世，这次他身受重伤，怕是很多事情都难以亲力亲为，朕想着你将他手中的事务接过来，即使还不能将兵权收回，也算是灭了他的威风。” 聂远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想法与皇帝也是不谋而合，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顿，与皇帝说道：“此举甚妙。” “陈耀世这次被我刺伤，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昏迷卧病定然是无法逃脱，趁着这一段时间收拢势力，也是像全天下宣告我朝天子的威严。” “但是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 这还是聂远衡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同自己说话，皇帝瞬间觉得有些不同寻常，神色也不再似刚才一般玩味。 “你与朕之间谈何求与不求，直说便是。” “此间事了臣弟想暂时离开京城一段时间，甜甜初来乍到，对这尚不熟悉，家人又远在千里之外，我很是担心。” 京城的事务繁忙，他若是一忙起来定然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到时候很难陪在甜甜身边。 虽然对这边新奇，但是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甜甜长时间待在这里定然会不自在。 整日抬头低头就是跟朝廷重官的家属亲眷打交道，她心中想必也会厌烦的吧。 “你就如此喜欢这女子，为了她甘愿放弃京城的一切，放弃高官厚禄，不愿帮助我这个哥哥？” 皇帝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在他看来大丈夫就应该在朝堂上做出一番事业，尤其是像聂远衡这样的人，若是离开才叫埋没人才。 聂远衡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很是坚定，面对皇帝的疑问丝毫没有退缩或是说谎的意思。 “臣弟自被唐家救起时就已经认定了甜甜，回到京城之后无时无刻都不在想她，这次回去才知道她对我的重要性。” “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是融入骨血的，将来我也会娶她，并且只有她一位妻子。” 皇帝被震惊地无以复加，王公子弟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身边照顾的女子颇多，只有一个人在这个时代来说真是叫人不可思议。 同时又有些佩服聂远衡敢说出这种话，换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轻易说出口。 对唐甜甜这个女子也多了几分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将自己的弟弟迷成这个样子。 “皇兄，陈耀世的事情我会拼尽全力，同时也会找机会铲除他布置的暗桩，如果可以，相信凭借着这一次机会咱们就能够将皇宫完全掌握在手中，不必再受掣肘，但是也希望皇兄能够满足臣弟的心愿。” “阿衡，为了一个女子，这样值得吗？” 皇帝对于聂远衡的行为不解，对于他来说，皇家之人就不应该拥有感情，否则将怎样制衡外戚的权利，怎样平衡朝堂，治理天下。 聂远衡本也应是如此，不应该为了女子放弃朝堂，这里才是他应该打拼的天下。 最重要的是这女子的身份与聂远衡实在是不相匹配，以往以为阿衡只是玩玩，没想到将其带回了京城。 这也就算了，将来留在府中做个妾，哪怕抬上侧妃的位置也可，谁让阿衡喜欢呢。 但是竟然让一个村妇出身的人做正妻，哪怕她有学识有胆气，但这也无改变不了她的出身，改变不了她无法为阿衡带来助力的事实。 阿衡是自己唯一的弟弟，他的妻子应该出身名门望族，从小就浸泡在诗书古经当中，端的是大方得体宜室宜家。 聂远衡知道皇兄暗地里的话是什么意思，正色道：“我从未瞧不起过她的出身，若真要是论起来，她父母白手起家，三个哥哥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在自己感兴趣且擅长的领域当佼佼者。” “她更是在那种小地方开办女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样的女子就是她自己的靠山，她的出身也应该由她自己来谱写。” 皇帝一时语塞，说不过他，无奈地摇了摇手，虽然在心底仍然不认同，但是也没有继续反驳他。 还是那句话，说起来他们都是苦命人，他的妻子就不能挑，不希望阿衡走自己的老路，他开心最重要。 于是平淡了些，不似刚才那般气愤，若是将自己气出毛病也不会有人心疼。 “可需要朕帮你和唐甜甜赐婚啊。” 话题转的太快，就连聂远衡都没反应过来，明明刚才还在反对，罗列了一大堆理由，怎么此刻就想着要赐婚了。 他沉吟片刻，脑海中确实划过这个念头，若是有皇兄赐婚，那这天下就会少了许多觊觎她的人，但是相比之下自己更愿意尊重她的想法。 “此事还是稍后再议吧，我想问问甜甜的想法。” 皇帝恨不得上前掰开他的脑子看看他在想些什么，从古至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他这个皇帝保媒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竟然还要眼巴巴地去询问那女子的意见。 在皇帝眼中这已经不是自己的弟弟了，而是一条朝着唐甜甜摇尾巴的小狗，真是被她拿捏住了。 “行了，朕看你是一刻看不见那女子就想，整个魂都被勾了去，真不知道是天上的仙女还是地中的恶鬼。” 聂远衡知道皇兄这是心中不爽，故意这样说的，心中没有在意，但嘴上却不饶人。 “皇兄何曾见过如此貌美心善具有这般才学的地上恶鬼？” “行了行了，她此刻又不在这，别说那些酸掉牙的话，朕听着都感觉到一阵恶寒。” “去去去，赶快去找你的美娇娘吧在，朕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聂远衡人还在大殿之上，但心思早就飞去了唐甜甜那处，眼神时不时瞥向殿外，还透露着担忧的神色，好像在朕的地盘会被欺负一般！ 第320章 冲突 得到皇帝的首肯，聂远衡行了一礼之后便告退，询问公公唐甜甜去的方向。 与此同时，唐甜甜跟着宫女逛到了御花园，不愧是皇宫，这其中可栽种了许许多多的珍惜品种，看得她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宫女一边带她走，一边向她介绍御花园花朵的品种、来源。 唐甜甜很是惊奇，没想到宫中的宫女竟然懂这么多，伺候主子的饮食起居也就算了，对花竟然也这么了解，不禁让人刮目相看。 唐甜甜在一旁由衷夸赞，“桃子姐姐懂得可真多。” 桃子，也就是那名宫女，脸色一红，没想到最是普通的行为却会迎来明显是贵人的夸赞，这让她在介绍时更加卖力，对唐甜甜也生出了几分好感。 本来是其乐融融的温馨场面，却被一道不合时宜的生意打断，颇为嚣张跋扈。 “嗤，这是哪来的土包子竟然被放进宫来了，叫一个宫女姐姐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二人抬眸望去，是一个衣着身份华丽的女子，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十几个宫女太监，真是好大的阵仗。 桃子的脸色一白，按理来说唐姑娘是主子，叫自己姐姐却是多有不妥，原本以为此处没人便也没什么大碍，没想到菀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 菀嫔最是嚣张跋扈，位份不高，但是仗着皇帝的宠爱，就连上面的妃子都敢呛上一两句，后宫中除了那几位死都不能得罪的，数她风头最盛。 “奴婢给菀嫔娘娘请安。” 桃子连忙跪下身来行礼，这菀嫔的事迹可是传遍了后宫，她要是看谁不顺眼，多半会连续几日地折磨那人，当真是蛇蝎美人一般的存在。 唐甜甜却没有下跪，一是自己不喜欢这人，明明一副清纯的长相，眼中却全是尖酸刻薄，说话的时候仿佛在用鼻孔看人，高高在上，让人很是不爽。 二是聂远衡早便说过，在皇宫之内除了皇上和皇后，她都不需要行跪拜之礼。 唐甜甜与聂远衡算是一个等同的，除了天子之外还真不需要向别人行礼，否则不就是自降身份。 她不想给聂哥哥添麻烦，但是此刻若是跪了下去才真是叫人看不起聂远衡。 她站在原地，淡然处之的样子倒是让菀嫔气急了，给了身旁宫女一个眼神。 宫女瞬间了然，上前说道：“大胆，见了娘娘竟然不下跪，掌嘴。” 不管青红皂白，甚至连身份都不多问就想掌嘴，可见她在皇宫中是多么嚣张。 在菀嫔看来，自己没见过这个副面孔，定然不是宫中那几个自己不能惹的人，管宫女叫姐姐从哪出看都透露着小家子土包子的气息，自然能够断定她身份低微。 至于为什么能进宫，身旁还有宫女伺候，她根本就没细想。 桃子闻言面色一变，起身上前拦住想要打唐甜甜的人，语气焦急说道：“娘娘您不能打她，她…她是贵客。” 唐甜甜并无身份在身，即使看出她和王爷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那也不是她一个小宫女能够乱说的，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原本以为会让菀嫔偃旗息鼓，卸了火气，没想到引得嗤笑一声，“贵人？就她？你这小蹄子想蒙骗本宫也应该找个像样点的理由，来呀，连着她给本宫一起打！” 桃子躲闪不及，被冲上前的嬷嬷一个巴掌扇飞，嘴角都渗出了血迹，可见巴掌之重。 唐甜甜眸光晦暗不明，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不讲理的女人，怒道：“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皇宫内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菀嫔好像在看什么笑话一般，重复她说的话，只不过这两个字中十足的嘲讽。 宫女跟在菀嫔身边多年，将她的心思猜得透透的，直接上前想要给唐甜甜一巴掌，却没想到被她轻松躲过，反而自己跌了个大趔趄，扑到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菀嫔横眉竖眼，半点没有宫中娘娘该有的端庄，见手下人不给力，看着唐甜甜这张姣好的脸实在有些嫉妒，于是自己上前想要动手打她。 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二人离得比较近，唐甜甜来不及躲闪，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脸上，唐甜甜不自觉闭眼，却没有想到该有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非常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情，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见到来人之后眼眸一亮，全部睁开，惊喜道：“聂哥哥。” 聂远衡隔着衣裳捏住菀嫔的手腕，向下一使劲，菀嫔的胳膊立刻不自然地扭曲起来，面上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不停地喊着疼。 毕竟是公共场合，聂远衡并没有做的太过分，也不想与这女人有过多接触，稍后便放了下来。 “不知我家甜甜犯了什么错能让菀嫔娘娘亲自动手？” 聂远衡话说的客气，但是那冰冷的语气都能给人冻出冰碴，越是冷静地询问事情缘由，越是能表现出他心中的烦躁。 唐甜甜被他护在身后，小声地解释轻轻经过，而菀嫔看清楚来人之后也将即将骂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但是她想不明白聂远衡身份如此尊贵的人为何要护着一个小丫头，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下了如此重手。 眼见着二人的穿着，菀嫔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也没有露怯，看这样子就是个身份低微的，聂远衡就算再喜欢还能跟自己过不去不成，自己可是皇上的嫔妃！ 思及此，菀嫔心下大定，就算欺负了又怎么样，自己是皇上的妃子，自然有皇上罩着。 “王爷，您刚刚可是没看到，这女子对我出言不逊，还不知礼数，与那乡野村妇有何差异？” 聂远衡虽然来的晚但并不眼瞎，看得出谁在欺负谁，更何况唐甜甜都将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菀嫔竟然还敢倒打一耙，污蔑是唐甜甜先冲撞了她，将恶人先告状表现的淋漓尽致。 “本王是眼瞎还是耳聋？怎的轮到你在这颠倒黑白？” 第321章 禁足 菀嫔被聂远衡冷凝骇人的眼神吓到了，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本……本就是这女子不知礼数……” 话还未说完，就被聂远衡冷冽的眼神给吓得硬生生吞了下去。 聂远衡的身份地位毋庸置疑，且不说他自己能力超群，更是皇上唯一的兄弟，皇上很是器重，平日里在朝堂之上的父兄也不愿意得罪他，甚至还的巴结着来。 菀嫔没想到他这样的身份会如此护着一个不懂礼数的小丫头，但是很怕得罪他给自己的父兄带来麻烦。 于是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解释的话。 “菀嫔娘娘不必多说。” 未等她开口，聂远衡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先前发生什么本王自然会询问，但之后娘娘教唆宫女，甚至还想亲自动手的场面本王可看见了。” “实不相瞒，娘娘口中不知礼数的粗鄙女子正是本王的未婚妻子，不知本王在娘娘心中可也是这般形象？” “您在后宫，本不应该逾矩，但是此事不会就此结束，便交给皇上定夺吧。” 这些事情本来可以不用麻烦皇兄，收拾菀嫔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毫不费力。 但聂远衡意在给唐甜甜立威，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什么样的风都能够吹进来。 别看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发生，但是恐怕后宫有些人已经收到消息了。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表明唐甜甜的身份，往后那些女人想要找麻烦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同时聂远衡对于菀嫔的话也是动了怒的，或许她只是骂人，但却是骂在了点子上。 甜甜对于二人之间身份的差距本就心存芥蒂，是他好不容易才消除几分的，这下子又提起来，怎能不动怒。 聂远衡斜了菀嫔一眼，威严更是将其吓得腿软，转身带着唐甜甜离开这个地方。 菀嫔自知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但怎么也没猜到这么个乡土气息的小丫头会是聂远衡的未婚妻，怕不是哪个王公贵族养在外面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望着二人的背影心中想着应该如何应对。 桃子在二人走后也回到了皇帝身边复命，听她事无巨细地禀报之后。 皇帝颇有些心虚地抹了抹鼻子，他还调侃聂远衡看得太紧，没想到竟然真有不长脑子的想要“吃了她”。 与此同时，聂远衡派来禀告此事的人也到了，话里话外都传达着聂远衡对皇帝的不满。 皇帝自知理亏，干脆将这气撒在了菀嫔身上。 直接传去口谕将菀嫔禁足一年，位份更是降到了贵人。 有人欢喜有人愁，菀嫔跌坐在地，不相信皇上对自己这般冷情，哭着喊着想要见皇上的时候。 后宫也有人乐开了花，恨不得菀嫔直接消失了才好。 后宫总有新人和年轻貌美的女子，为了争宠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禁足一年，若是没什么特殊的本事或是前朝父兄给力，基本上这辈子就完了。 更何况菀嫔嚣张跋扈，仗着皇帝的宠爱目中无人，树了不少敌人，这下子可有不少人看她笑话，还有的想寻个机会落井下石一番。 总之想要翻身是不可能了。 同时后宫的妃嫔也认识了唐甜甜这么一号人物，心中都在想着若是遇见定然要交好，就算不喜欢也不能得罪了去。 “聂哥哥，她不会做出什么事吧？” 被拉走的唐甜甜仍然心有余悸，菀嫔带着恨意的眼神在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总觉得这样的女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她十分相信聂哥哥的实力，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着些总是对的。 内心又有些自责，若不是因为自己也不会出现这个局面，自己定然是给聂哥哥惹麻烦了。 看她五官皱在一起，就差把我不开心几个大字印在脸上，聂远衡便知道她内心在担忧些什么。 “甜甜不要多想，她找事咱们定然是要还击回去，到了京城我若是叫你受了委屈，将来怎么面见你爹娘和哥哥。” “菀嫔不过是咎由自取，就算没有此事，她的性子也会害了她。” “她父兄都是陈耀世一派的，我们甜甜啊，还立了大功呢。” 在聂远衡的甜言蜜语攻势之下，唐甜甜终于眉开眼笑，只要自己没给聂哥哥惹麻烦就行。 “今日没什么事情，带你去逛一逛京城如何？” 一说有好玩的地方，唐甜甜瞬间眼冒金光，将刚才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挽着聂远衡的胳膊笑眯眯往前走。 她并不是怕菀嫔，便是十个菀嫔也能够对付，刚到京城手脚尚有些放不开，对形势不太清晰。 要说京城有什么新奇的东西，那可多了，单单街上的吃食，就足有十几样自己从来没见过的。 还有一些做工精致的小玩意，应该是只有京城这边水土才能够栽种出来的原材料制作而成。 最让唐甜甜感到新奇的还要属京城的西洋商人，以往在镇上见过一个便能跟街坊邻居吹嘘一年，但在京城已经是见怪不怪的存在。 他们操着不太流利的语言与本土子民做交易，甚至还有些西洋人的中原话很是流利，与百姓都没什么差别。 唐甜甜一路望过去，京城属实繁华，感觉这处的一个小摊位，就足以抵上镇上的大院子。 二人在街边买了不少东西，这回与在镇上的时候不同，聂远衡身边有许多人候着拿东西，与那时他自己身上背了大包小裹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甜甜饿了吧。” 逛了一一下午，唐甜甜的额头上渗出丝丝薄汗，但是眼睛亮晶晶地，似乎丝毫都没有觉得累。 猛然一听聂远衡一问，才感觉到自己肚子在抗议，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聂远衡抬手为她擦去鼻尖的汗，笑道：“带你尝尝京城的特色。” 说着便带唐甜甜来了一处建筑巍峨的地方，牌匾上都镶着金边，赫然写着“千鹤楼”三个字。 “这是京城最出名的酒楼，牌匾是先皇亲自题字，有着百年历史的老字号了。” 第322章 嘲讽 聂远衡耐心地跟唐甜甜述说千鹤楼的故事，这在京城可是无人能够撼动的大树，京城酒楼林林总总开了许多，但是没有一家能够跟千鹤楼打擂台的。 这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附在唐甜甜的耳边说道：“看我们家甜甜能否超越它。” 唐甜甜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直以来聂哥哥对于自己的各项决定都很是支持，若她能在京城开上酒楼也算是运用自己的能力。 千鹤楼就如同酒楼一行的金字塔尖，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但越是这样，越能够激起唐甜甜的斗志，若是缺乏挑战性才会让人没了兴致，她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将千鹤楼作为自己的目标。 眼见着走到了门口，聂远衡摸索着身上，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却并没有找到，轻轻一皱眉说道：“大概是刚才落在哪个摊位上了，甜甜你先进去，我稍后便回来。” 唐甜甜乖巧地点了点头，也没有问聂远衡在找什么。 几乎是进去的一瞬间，唐甜甜就被千鹤楼的装潢给震惊得无以复加，她看过最豪华的也就是沿海地区那一个酒楼。 与那个带着什么色彩，往倭寇奇异文化上靠拢的装修不同，千鹤楼端的是巍峨大气，大堂零零散散地放置了几张桌子。 最里面竟然是覆盖着红布的大舞台，几根柱子连成的圆形，使得整个顶端直冲云霄，镂空设计既能够彰显新潮色彩，又能够很好地展示本国文化。 唐甜甜第一次见到一个酒楼有这般设计，一时间没有觉察，竟然直接看呆了，愣在原地许久未曾挪动步伐。 奢侈程度除了皇宫还是唐甜甜目前为止看见的排在第二位，当然，聂远衡的王府也很华丽，但是当时太过着急，只是走马观花般看了一眼，并没有仔细观看。 聂远衡王府的装修更加趋近于内敛，不管是摆件还是工艺的复杂程度都不是酒楼更够与之相比的。 “哪里来的土包子挡路，真是什么地方都敢进。” 唐甜甜正在心中计算着自己酒楼能够超过千鹤楼的可能性，有些后悔刚才的自信满满，猛然间被一道尖酸刻薄，语气中慢慢嫌弃的女声打断。 抬眸望去，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女，看打扮应该是哪家的千金，身后还跟着伺候的丫鬟和小厮，看向她的眼神都带上了鄙夷。 “看什么看，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什么时候千鹤楼开始施舍乞丐，这样的人都能放进来，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消费得起。” 见唐甜甜没回答，走在最前面的女子又是出言嘲讽一番，看样子应该就是刚才说她的人。 唐甜甜抿了抿唇，并没有出声反驳，不清楚这些女子是什么身份，但是衣着华丽，众星捧月，定然不是小角色，还是不给聂哥哥添麻烦的好。 侧过身去准备给众人让路，可惜她越是这样气定神闲，淡然自若的模样越让为首女子来了气。 上前一步直接挖苦道：“你是哪家的人，本小姐怎么没在京城看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同时还看向身后跟着的小姐，惹得她们连连摆手，说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哦？那还真是乞丐了，这身衣服莫不是偷的吧。” 唐甜甜皱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作何回答，没想到刚出皇宫，想吃个饭的功夫，又被人找茬了。 还都是无理取闹的人，难道这就是京城的风气？ 见她不说话，为首女子更加看不上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还以为她是怕了，连忙趾高气昂地招呼店小二过来。 “我说，千鹤楼什么时候什么人都能进了，你们不管管？别降了本小姐的身价。” 从最开始，这般的对话就引起周围食客的注意力，不过都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直到现在，周围有人附和着出声，也有人认同女子的话，不断哄笑，也有人持着观望的态度。 “诶，这不是丞相府的嫡女王玉莹嘛，这是又有谁惹了这小霸王了？” “这女子看着有些眼生，京城中好像没有谁家的小姐是这个年岁的。” “这般貌美的女子，若是世家子弟早就被争先恐后地订婚了，我瞧着也陌生，没见过，没见过。” 他们讨论的声音并不小，足够在场众人听见，王玉莹见有人认出自己的身份，头颅抬得更高了些，很是骄傲。 从上至下看着唐甜甜，那眼神让人很不爽，似乎在等待唐甜甜对自己献媚。 可惜半天也没见唐甜甜有反应，于是更加恼怒了，对店小二说道：“本小姐说话你没听见吗？” “这……”店小二很是为难，王玉莹自己得罪不起，但这位眼生的姑娘身上穿得料子也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做生意还是要和气生财。 想着两边都规劝一下将这件事揭过去，哪成想丞相府那脾气火爆的小姐见他不吭声，竟然扬起手想要打唐甜甜，他上前阻挡都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在了王玉莹的手腕上，她吃痛地叫了一声，气急败坏叫喊道：“是谁竟敢打本小姐。” 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人，周围食客的脸色变了又变，纷纷收起看戏的表情，竟然大气不敢喘一声。 唐甜甜自然注意到了这般变化，没想到聂哥哥的震慑力这般强大。 王玉莹看清来人后面色一喜，将刚才飞扬跋扈的样子收起，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突然柔情似水小鸟依人起来，娇滴滴地叫道：“阿衡哥哥，你是何时回的京城，怎么也不与莹儿只会一声，好为你接风洗尘啊。” 说着还上前想与聂远衡肢体接触，惹得他一阵恶寒。 “王小姐自重，若是丞相大人知道您如此，怕是会很生气。”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是问句，但是眼神却落在了唐甜甜身上。 王玉莹一下子看出二人之间绝对有猫腻，思索了一番干脆倒打一耙。 第323章 对不起 “阿衡哥哥，我与自家姐妹一同来着吃饭，谁知这女子竟然冲撞我们，挡在那不让我们进去，这才发生了几句口角，不足挂齿。” “这女子不知是何身份，也太目中无人了些，我自幼在京城长大，还没见过这般粗鄙不堪，不知礼数的女子。” 王玉莹突然想到了刚才唐甜甜不搭理自己的模样，就好像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越想越生气，甚至忘了刚才是聂远衡出手并主动出声询问，言语间更加泼辣。 “一脸的寒酸样，想必应该是哪个小官的家眷，没见过世面，也就身上穿的好些罢了。” 说及次，王玉莹这才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转头望了望聂远衡的衣裳，再瞧了瞧唐甜甜身上的样式，瞳孔震惊，嘴巴甚至能塞进一颗鸭蛋。 “阿衡哥哥……你，你们？” 她心中有了些猜想，但是左思右想之下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女子刚进来时看到酒楼装修震惊不似作假，整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怎么会和王爷扯上关系，应该是巧合，对，巧合！ “我在此处怎就挡了你的路？” “莫不是你身躯庞大，旁人能走过的地方你需要两倍不止？” “你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于我，还将脏水泼在我身上，这倒让我这个小女子见到了不同的世家风范。”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小地方出身，但家中祖祖辈辈都是良士出身，并未曾有一人做过鸡鸣狗盗的事情，怎得到了你的口中却成了下贱之人。” “难不成在你眼中家世不如你的就需要遭受你的侮辱吗？” 话音刚落，周围食客的脸色变了又变，刚刚他们还跟着嘲笑，但是此刻看来与王玉莹这用权势压人有何区别。 同时也在心中认同唐甜甜的说法，王玉莹在京城嚣张跋扈惯了，仗着自己的父亲是丞相，从未将其他人放在眼里过。 “你，你莫要胡说！” 王玉莹瞬间气急败坏，想要上前堵住唐甜甜的嘴，她心中虽也是这么想，这些都是卑贱的蝼蚁，怎么能跟她相提并论，但是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这贱婢，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本小姐今日就要教训教训你。” 撸起袖子就要前身动手，哪里还有些世家小姐的风范。 “够了。” 聂远衡一声怒喝，阻止接下来的闹剧发生。 “王小姐，本王与你并没有任何关系，与你父亲是同僚，希望您在称呼上能够自重。” “另外，事情我大概了解了，这位你口中的不知礼数、粗鄙不堪的女子正是本王的未婚妻子，与其说话时希望你放干净些。” “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本王自会与你父亲知会，本王没立场管教你，但是你父亲可以，好自为之吧。” 王玉莹没想到聂远衡会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在众人面前落自己的脸面，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说那是他的未婚妻子。 聂远衡在京城颇受闺阁女子的喜爱，纷纷在想该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嫁给他，不由得心生向往。 王玉莹自然也是其中一员，倾慕他多年，甚至还不止一次跟父亲提过这件事情，只不过父亲有所顾虑，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 她自认为自己的家世、才学以及容貌，在京城一众贵女中都是一等一的好，将来一定能够得偿所愿，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人来。 瞬间被气得脸色涨红，甩手就欲离开，却被聂远衡拽住了，欣喜以为是聂远衡回心转意，知道自己的好，却没想到他另有目的。 “你刚才骂了甜甜，该与她道歉，别让本王说第二次。” 脸上的不耐烦和肃杀之气让王玉莹无法说出一个不字，嗓子中好像卡了东西，迎着众人的目光进退两难。 眼中闪烁着泪花，若不是知道其性格嚣张，配上这幅长相倒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本想辩解几句，但是看着聂远衡越来越不耐烦的面色却不敢再说出什么话来，生怕惹怒他，到时候父亲也会不高兴责罚自己。 不情不愿地丢下一句“对不起”，转身气哄哄离开，任谁都知道这道歉根本没有真心。 原本跟在她后面的女子还在看笑话，这下见她离开也慌了神，连忙上去追赶。 “聂哥哥，我没给你添麻烦吧。” 唐甜甜望着王玉莹的背景，感觉到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有些担忧地扶上聂远衡手臂询问。 “无事，”聂远衡面对唐甜甜时总是如沐春风的模样，与刚才形成鲜明对比，泾渭分明的态度让周围人对唐甜甜有了新的认知。 同时在心中默默记住她的长相，想着日后遇到可千万不能得罪了。 今日的事情极为荒唐，唐甜甜初到京城，若是加上王玉莹的渲染，传出去怕是会对她的名声不好。 于是聂远衡极为客气地跟在场各位说道：“王小姐今日所作所为想必诸位都看见了，他日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还希望大家能够澄清一番，聂某在此谢过了。” “不敢不敢，王爷您放心，绝对不会让人污蔑，颠倒黑白的。” 众人连忙回礼，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聂远衡这尊大佛亲自开口哪有不应承的道理，看来王爷对这女子是由衷喜爱，更须得注意些了。 二人在店小二的带领之下来到楼上包房，静等上菜。 “甜甜，”一路走来聂远衡无比清楚唐甜甜心中在烦忧什么，为了让她安心劝慰道：“你今日做得很好。” “先前没有回击已经向众人展现了自己的大度，她这个贵女也赶不上你。” “反击时条理清晰，逻辑清楚，便是未曾见过事情经过，一听也能知晓谁对谁错，不卑不亢。” “不过我还是要说，这京城有我为你撑腰，若下次还遇到王玉莹或者菀嫔这种事，可以直接反击回去，别忘了我永远在你身后。” “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那我聂远衡还有什么脸面存活在这世上。” 第324章 放花灯 唐甜甜心中很不是滋味，一边觉得为什么事情都找上她，一边又觉得本就不是自己惹是生非为何要愧疚，面对聂远衡的担保更不知是什么心情了。 来京城之前就想到过会出现这种局面，但没想到会来的这般频繁，光是刚到的第一天就发生两次，很难对京城产生好印象。 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聂哥哥，京城的人都好难相处啊。” 在他们那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纵然不表面说，但是挖苦还是能感受得到的，直接反击回去就是。 可是在京城目前为止就没接触过性格好的人，她知晓不能以偏概全，可这概率也太高了些。 聂远衡眼底划过一丝心疼，远赴千里跟自己来京城，还没享受过就已经被找麻烦两次了，任谁心中都不是滋味。 对王玉莹和菀嫔的厌恶有多了几分，想着应该找些什么事情给甜甜出这口气。 “甜甜莫要担忧，这才刚是第一天，不习惯很正常，待多待几日看看，我相信我们甜甜一定能够适应。” “当然，若还是不喜欢这个地方，”聂远衡顿了顿，不喜欢应该怎么办，自己现在要务在身，不可能带她离开，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唐甜甜心思极为细腻，本就是自己要求一同前往京城，若是遭受一点小挫折就挫败了，那她就不是唐甜甜了。 反过来安慰聂远衡道：“聂哥哥别担心，我会努力适应的。” 这时，菜肴一道接着一道摆上桌面，双方都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干脆将身心都放在品尝菜品上面。 聂远衡显然已经是吃惯了这里的饭菜，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却引来唐甜甜的一阵感叹，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光是菜谱就包含了各大菜系，偏偏每种都做得很正宗。 不禁猜测是不是每种菜系都聘请了一位当地的厨子在此任职，千鹤楼对于菜品的处理也十分细腻，能够尝来是下足了功夫，每一道菜的火候刚刚好。 色香味俱全。 唐甜甜不自觉间就入了迷，在品尝的同时还不忘记记下这些菜品的特点，原材料处理方式等等。 “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楼，果然名不虚传，聂哥哥，你说我也让三哥学习学习他们的经营管理和菜品制作如何？” “单这一道蚂蚁上树就不知道比我家强了多少，以往觉得酒楼已经是镇上最大，足够炫耀一辈子，可现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太多值得学习的东西了。” 聂远衡对于她的想法自然十分支持，很是认同她的这番话，学无止境在任何一个领域都适用。 “那你可就得多费些心思了，有想要传回去的信件，可以直接递给画儿，通过谛听阁的渠道会比平常快些。” 酒足饭饱之后，唐甜甜眼睛都弯成了月亮，天色已晚，夜幕低垂。 与镇上不同的是京城此刻还很是热闹，街上有不少的行人穿梭，各大商铺都没有打烊，皆是灯火通明。 唐甜甜很是惊讶问道：“聂哥哥，京城不是有宵禁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 “宵禁时间还早，京城的娱乐项目比较多，有些场所甚至到了夜晚才开放，这几天我便带你熟悉熟悉这里。” “那边有放花灯的地方，要不要去看看？” 唐甜甜点点头，眼中兴致盎然，镇上只有节日才会有放花灯，今日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想必京城应该是日日都有。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河边，相比之下此处要比街上的人少上许多，想必是平日里放花灯的人会少些。 零零散散只有几个人在点燃手中的花灯，其中承载着自己美好的期盼。 二人纷纷将自己的花灯放在河面上，唐甜甜趁机瞥了一眼聂远衡的花灯，没想到上面赫然写着“与甜甜相知相爱，相伴到老。” 被聂远衡直白的爱意灼烧，瞳孔收缩了一瞬，同时心中也很是甜蜜。 从他说自己是未婚妻子时，聂哥哥就一直在给她安全感，似乎在向全天下宣告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过避讳的时候。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真挚的感情吗？ 夜色渐浓，聂远衡明日还要上早朝，二人便回到了王府。 唐甜甜所在的院子就在聂远衡隔壁，离得近些聂远衡也能够放下心来。 此刻才有机会好好端详王府，唐甜甜掩盖住心中的震惊，不想再被人看不起。 原本以为酒楼的装修已然是豪华，却没想到根本抵不上王府的十分之一。 王府的面积极大，在其中绕了好几个弯才到所谓的院子，长廊林立，八角亭更是不知道路过了几座，王府四角分别有一颗参天大树，想必有些年头了。 室内更是酒楼无法与之相比的，随便一处挂着的就是某大家真迹，在外面都是要被哄抢的程度。 辨认诗书画作还好，对于摆件古董，唐甜甜几乎是一窍不通，但是也不妨碍她从表面看出来这些物件的金贵。 唐甜甜的房间是聂远衡亲自布置的，自当年从唐家离开之后，他夜夜都会思念那个小女孩。 之后看见什么物品，但凡觉得适合她的都会买下来，这么多年积攒下来许多，挑了一部分这个年纪会喜欢的东西放在房间里面。 早先便传回来消息，告知王府的下人会带回来一位姑娘，吃穿用度都要按照王妃的规格来。 王府常年没有女眷，别说是王妃，便是府中的丫鬟基本都见不到聂远衡的面，也从来没叫过丫鬟贴身伺候。 于是带回来的女子众人很是惊奇，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让王爷紧张对待，生怕出一点差错，今晚总归是见到了真人。 与想象中多少有些不一样，貌美的同时很是和善，接人待物彬彬有礼，与平常见的女子有所不同，还带着几分质朴，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 王府的下人都是做了几十年的老人，属于王府的家仆，看见将来女主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第325章 谣言四起 翌日，聂远衡早早便离开王府去上朝。 早些吩咐好了丫鬟在唐甜甜的房中伺候，昨日里玩的晚了些，唐甜甜直至巳时才起床。 一醒来就看见了画儿那张放大了的脸。 “你醒啦！” 唐甜甜还有些懵，不知道画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按理来说画儿应该与众人一样叫她唐姑娘，但是以往的相处二人很是亲密，便省去了很多复杂的礼数。 “是主子叫我在这候着的，定然会照顾好你。” 画儿从小练武，对于女红刺绣一窍不通，梳洗上妆挽发更不熟悉，临时叫来了丫鬟伺候。 唐甜甜多少有些不习惯，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事事亲力亲为，这样被人照顾颇有些难为情。 期间不止一次想要自己来，却被画儿按在椅子上说道：“你将来可是要做王妃的人，从现在开始就应该摆出该有的架子来，莫要别人瞧不起了去。” 想到昨日的经历，唐甜甜默默放下反抗的手，任由丫鬟折腾自己。 丫鬟的手指十分精巧，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就按照唐甜甜的要求挽好一个简单的发髻，看起来干净利落，又不失优雅。 “姑娘您长得真漂亮，要奴婢说，这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还得是您能配得上。” 丫鬟眼睛笑眯眯地，脸颊肉嘟嘟很想让人上手捏一把。 “您可是这么多年王爷带回来的唯一一个女子，奴婢是王府的家生子，还真没见王爷对谁家的姑娘这般上心过。” 丫鬟的父母都在王府，来之前还被娘说出一通，一定要多夸些王爷的好，不能叫王爷把好不容易带回来的姑娘给吓跑了。 若是叫他们知道平日里总是冷着脸，说话又带着煞气的聂远衡在唐甜甜面前极其温和乖巧的样子，怕是要惊掉大牙。 “姑娘，我跟您说。” 丫鬟眼睛滴溜溜转，睫毛扑闪扑闪地看着可爱极了，神秘凑到唐甜甜耳边，想要跟她分享自己发现的秘密。 “我曾经给王爷收拾书房的时候发现过您的画像，当时我就在想这么貌美的女子怎么可能真的存在于世上，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真人。” “我猜想王爷应该是日日拿着画像看，纸边被摩挲地都比正常薄了几分。” “不过说实话，那画像上不会动，还是没您真人好看，您不知道，我刚才看见您就好像看见了仙女一般。” 唐甜甜被夸得有些羞涩，同时也有些讶异，没想到聂远衡竟然会偷偷藏她的画像，或许没见面的那几年都是以这种方式想见的，心中一股暖流划过。 “姑娘，我跟您说的这些可千万别告诉主子，要不然我可就惨了！” 唐甜甜噗嗤一笑，丫鬟说这话时表情别提有多丰富了，有些滑稽搞笑。 她在王府可谓是十分安逸，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吃饭时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有十几个，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心中有些不舒服，对于二人之间的差异她一直都心存芥蒂，猛地看见聂远衡财大气粗的样子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脑海中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不停地激化矛盾，只是没有在表面显现出来。 聂远衡刚一下朝，就直奔唐甜甜的院子，与她分享今日朝堂上都发生了什么，哪个大臣吹胡子瞪眼互相讥讽。 之后继续带她逛京城，一连着几天都是这个行程，唐甜甜也逐渐适应了京城的生活，便是自己出门也能够认识，不至于迷路。 但与此同时，京城不知从何处传出了流言，说是聂远衡要娶一个村姑做王妃，为此还荒废朝政，整日带着村姑游玩。 没见在朝堂上做出什么政绩，京城倒是快逛遍了。 谣言四起，无论对于聂远衡还是唐甜甜的名声来说都是蒙上了一层遮光布，对日后的发展很是不利。 聂远衡倒是没有在意，早晚都会有这么一遭，只是流言兴起的十分突兀，若说没有人从中作梗才不叫人信服。 于是暗中派人去调查是何人作祟，只是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传到了唐甜甜耳中。 一连几天都闷闷不乐，情绪很是不对劲，聂远衡规劝多次都没有什么效果，干脆想着顺其自然，只不过在必要的时候引导一下，避免她钻牛角尖。 流言发酵多天终于传到了朝堂之上，皇帝坐在龙椅上昏昏欲睡，想必今日又是那几个大臣互相推诿，互相嘲讽，根本没什么意思。 “臣有事要奏。” 皇帝轻轻掀开眼眸，是朝堂上有名的谏官，他口中的多半是朝堂上官员家风如何，他瞬间来了兴致，想着应当是有八卦可以听了。 “说。” “微臣听说王爷近日与一乡野女子走得甚进，已经有不少百姓亲眼看见他们同吃同住，王爷的身份尊贵吗，实在不宜与平民女子走的太近。” 皇帝眸色微微一顿，幸灾乐祸的眼神落在聂远衡身上，同时有些无语，本以为有新的八卦听，没想到主角竟然是聂远衡，不知道是哪里惹上了这些老家伙。 “王大人所说属实，她确实是本王亲自挑选的王妃人选，此事皇上也知晓。” 皇帝对上他的眼神，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颇有些不满，说好的看戏，怎么将朕扯了进来。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皇帝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回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王大人并没有被唬住，顺着自己的观点接着说道：“王爷一是皇亲国戚，二身居要职，与平民女子结亲简直就是自降身份。” “王妃之位自古以来就没有平民的先例，何况京中的谣言已经到了一定地步，甚至有人说王爷被女色所迷惑，要放下宏图大志，实属不该。” 皇帝晒然，心想他这弟弟还想着出去游山玩水呢，传言其实也不全然是假的。 “王大人此言差矣，本王的王妃应当属于我的家事，怕是与大人没什么关系吧。” “大人向来直言明鉴，怎么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了，被造谣之人牵着鼻子走，可曾有过反思？” 第326章 争论不休 “王爷既在朝为官，那么家事就是天下事，在朝堂之上探讨与礼数符合。” “食君俸禄为君担忧，王爷应该将此事放在心上，若时您此次娶了平民女子为妻，日后的皇亲国戚谁还会遵守礼数。” “皇家与平民相提并论岂不是有损天子的威严？” 王大人对于聂远衡十分忌惮，但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若是带了这个头，将来谁还会尊重礼法，身份阶级混乱在所难免，更会有不少平民女子为了提升地位不择手段。那时又该如何收场？ 如果皇家之人都纵情声色，不为国家考虑，那么国家灭亡也就是早晚的事情。 “凡事都要讲究尊卑，王爷此番做法岂不是将等级踩在脚下，不顾礼法，不遵循国法。” 为聂远衡扣上了一顶高帽子，朝堂上的其他官员议论纷纷，有支持王大人说法且不在少数。 “微臣认为王大人所言极是，将来平民女子能够做王妃，慢慢地岂不是也可以做皇后，那皇家与平民之间的壁垒将会被打破，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王爷无论在官员中还是在百姓中都有极高的威严和声望，且不论众人是如何谈论王爷，若真开了这个头才是置礼法于不顾，对百姓也难以管理。” 当然，除了这些声音之外，支持聂远衡想法的也大有人在。 “我看你们都是老糊涂了吧，王爷的家事如何是人家的事，你们在其中乱掺和什么，说句不好听的，王爷娶媳妇又不是你们娶，少狗拿耗子。” “王爷在朝为官是不假，但什么时候娶妻之事也能和江河社稷相比拟了。” “你这厮嘴巴说话能不能放干净些，自古以来的规矩怎么能说破就破，这不是罔顾王法是什么？” “咳，”众人吵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一时间就连聂远衡这个当事人都插不进去话。 “她是本王认定的妻子，本王娶妻自有皇上和太后定夺，恐怕轮也轮不到诸位大人吧。” 聂远衡顿觉无趣，一帮老顽固不知道受人指使还是被挑拨，总想管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来彰显能力。 “够了！”这帮人吵得皇帝脑仁疼，原本还以为能看些热闹，结果就这，半天吵不出一个结果来。 他甚至开始反思这帮大臣平日里是不是太闲了些，没见做出来什么政绩，这些事情倒是总想插两句。 “此事朕早有听闻，阿衡不止一次像朕提过这女子，朕与王爱卿也是有相同的顾虑。” 王大人以及皇帝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瞬间站直了身子，顺带理了理衣裳，斜了一眼与自己争论最激烈的大臣，有些骄傲的意味。 哪成想皇帝话锋一转，竟然说起那女子的好话来。 “若朕没记错，那女子应该名为唐甜甜。” “朕查过她的经历，是一位奇女子，不仅兴办书院，还到书院教书，学识自然是无可挑剔。” “家中常做善举，这一点在阿衡和当地县令的口中皆可知晓，算为举证，人品更是众所周知。” “此女跟随阿衡共同剿匪御敌，抵御陈耀世更是献上计策，可谓是智勇双全，这放在朝堂上可是要论功行赏的，你们若是不相信便派人去查，这可不是普通乡野女子能比。” “除了出身差点没有其他缺点，那个常爱卿说的对啊，是人家娶妻也不是你们，不管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在这里瞎起哄。” “朕养你们就是为了干预别人娶妻的吗？” “今年虽无大灾，但是百姓的收成也不好，你们可有解决？” “南边突厥北边蛮夷，你们可有御敌的法子？” 皇帝本想表明自己的立场，为唐甜甜说几句好话，却没想到越想越气，这帮干吃饭不做事的家伙，若是有阿衡五分之一的能力在，他这个做皇帝的也就不用这么操劳了。 被点到名的大臣纷纷底下统一看脚尖，默默听着皇帝撒气，心中更没有了管聂远衡这事的心思。 偏偏王大人还不死心，刚想张嘴说什么，便被皇帝堵了回去。 “你也是，朕说他们没说你吗？谏言谏言，你倒是谏点有用的，抓着娶妻不放，职责全然忘记。” “朕看你啊，是有些老糊涂了。” “微臣不敢。” 王大人闻之色变，生怕惹怒了皇帝，表面没有显露什么的，但是对于自己的想法坚定不移。 只不过皇帝公然站在聂远衡的一边，还开始揪众臣的不作为，自己更不应该开口反驳，此事便告于段落。 “退朝！” 皇帝不想再看众人的样子，心烦意乱摆了摆手，离开了大殿。 诸位大臣行过礼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肚子的话没有办法说出来，最后化为空气。 聂远衡下朝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七拐八拐来到皇帝的寝宫，与其一同下棋。 皇帝已经将棋子摆放好，明显就是在等待他的到来。 “坐。” 皇帝抬眸，见它进来后随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朕刚才演的好不好？” 皇帝挤眉弄眼，仿佛刚才在大殿之上都是演出来的，但是聂远衡知道皇帝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敲打众大臣一番，否则就这样不作为，国家早晚会出事。 与陈耀世之间的斗争已经让国库亏空，在民间的声望也大不如前，还有苛捐杂税一事没有彻底解决，皇帝整日难以安眠。 聂远衡无奈笑笑，放出谣言之人已经查到，但是不清楚她背后还有没有人，是自己的意思还是说被其他人当成刀使。 手中执黑棋落下一子，说道：“皇兄自然是演技超群。” “不过阿衡啊，”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皇帝笑了笑，感叹道：“娶平民女子却是与礼数不合，这帮臣子定然不会放过这件事情。” “想要获得众人的认可，还得让你那未婚妻子做出些成绩出来，才能够堵住众人的嘴。” “以往的事发生在外面，他们就算查也不会相信，只有在眼皮子底下拿出成绩才行啊。” 第327章 荷叶糕 “皇兄所说极是。” 聂远衡并没有反驳，只有立得住跟脚，皇兄才能光明正大站在自己这边，堵住那帮大臣的嘴。 若是做妾也就罢了，王妃的位置家世一般的平民女子想要坐稳还是需要一些作为。 大臣虽说有些狗拿耗子的嫌弃，其中也不尽然都是歪理邪说，不仅是给诸位大臣一个交代，更是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聂远衡不能全然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需要考虑甚多。 他对唐甜甜非常有信心，若是以她的能力都不足以坐稳这个位置，那么抛去家世不谈，这世间也没有女子能当得上王妃。 “臣弟在这谢过皇兄，此事还需要皇兄多费些心思，甜甜是我一眼就想共度余生的女子，若是皇兄都不帮我，那臣弟身边可就没人了。” 他们二人自小互相扶持，一步一步走上今日的位置，共同应对艰险，身居高位还要时刻防范陈耀世。 都说帝王无情，可对于他们来说手足情足以抵挡一切危机。 皇帝深有感触，不过几年的时间，二人都不是曾经可以嬉笑玩闹的孩童，话语间甚至需要带尊称。 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才发觉皇帝真是孤家寡人，他身边能够相信，玩笑几句，不必在意场合和身份的，也就只有这个弟弟。 “瞧你这话说的见外，你我二人何须这些虚假的东西，你若是喜欢她那便大胆去做，朕为你兜底。” “谢过皇兄。” 聂远衡被感动，庆幸二人的情谊没有被时间和权势磨损，但心中也知晓终究君臣有别，还需拿捏好分寸。 与皇帝告退之后，聂远衡一路上都在想如何能让唐甜甜服众。 能力上自然不需要担忧，重要的是缺少契机，总不能让其去做收复疆土这些触不可及的事情。 苦思冥想之下感觉连路程都缩减了，直到回到府中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 不愿将苦恼带回家中影响唐甜甜的情绪，整理思绪之后便去往唐甜甜所住的院子。 想着与她说些朝堂上的趣事，描述王大人如何吹胡子瞪眼，谁知进入房中却未曾看见一人。 聂远衡面露疑惑，院子中竟然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思考片刻之后，拔腿去往厨房的方向，甜甜平日里最喜欢做些吃食，现下刚到京城，没有交好的朋友，想必应该在那里。 果不其然，还没进厨房就听见一阵欢声笑语，这是王府曾经没有的声音，聂远衡深受感染，嘴角都挂上了笑意。 “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厨房中唐甜甜的身影忙忙碌碌，有几个丫鬟侍卫在给她打下手，画儿带着另外几个人品尝刚出炉的美食。 众人脸上挂着笑意，纷纷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唐甜甜，显然已经被她的美食所俘获，就连聂远衡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直至出声才被发现。 瞬间众人惶恐下跪，其中一个侍卫口中还吃着一半糕点，匆匆忙忙塞进嘴里面，腮边鼓出来些许，滑稽搞笑。 “奴婢\/奴才见过王爷。” 怕被聂远衡责罚，一个个低下头，那侍卫还像仓鼠一般嚼着口中的东西。 聂远衡甚至感觉自己是洪水猛兽，明明和谐温馨的气氛，自己一进来就被破坏了。 看着糕点的模样应该是唐甜甜新做出来的，一想到自己还没有品尝，这帮人就先吃上了，心中竟然有些吃味。 他有些惊讶，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小气了？ “这是做什么？”唐甜甜被面前的场景吓到。想叫他们起来碍于聂远衡在场没有说出口。 思索一瞬，她做这些好像确实不符合礼数，但确实是自己叫他们来的，于是为他们开口辩解道：“是我请他们过来品尝新研发的糕点，你若是要责怪便责怪我吧。” “我何时说过责怪你们？” 聂远衡挑眉，自己当真这般可怕？ 若是丫鬟侍卫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定会默默点点头，往日的王爷脸上连笑都见不到一丝，若不是唐姑娘来了，整个王府都死气沉沉，一股压抑的氛围。 王爷平日里就不苟言笑，无论是朝堂斗争还是身边事都足以让他烦心，但对待自己人从未小气过，也不会动则打骂责罚，甚至月钱都会比别的大人家的要多。 但王爷气场的压迫感太强，让他们很有压力，在其面前不自觉摆出恭敬的姿态，甚至不敢大声喧哗。 “不过是问一句，瞧你们都把我当成了洪水猛兽，若是这般我走便是。” 即便已经确认关系，聂远衡还是不想在唐甜甜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况且动动嘴就能解决的事，为何要逞口舌之快，最后惹得大家都不开心。 得知他本意并不是要责罚，唐甜甜面色放松了些，主动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说道：“聂哥哥你可总算回来了。” “你不在我便想着让大家帮我尝尝新品的味道，这样你一回来，就能吃到我改良好最成功的一款了呢。” 本就是心爱的女人，再一撒娇，聂远衡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化了，说出的话温柔得能够掐出水。 “你是将来的女主人，当然是你说了算。” 说罢还不忘回头让众人起身，“我不在的时候，唐姑娘让你们做什么照做就是，今日便不错，稍后下去领赏钱。” 还不忘瞥了一眼吃得最欢的侍卫，直到此刻嘴中还有些糕点没有咽下去，由于着急差点噎到。 “糕点好吃吗？” 侍卫憨憨地点点头，没想到他们未来王妃这般平易近人，身上也没有外界传言的乡野村妇不守礼节，反而要比平常官宦家的小姐更加客气。 对待他们也不会像看待下等人，甚至还愿意做糕点给他们吃，王爷回来之后真心求情，这样的王妃便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聂远衡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些不爽，自己还没有吃到呢，这小子倒是吃的开心。 “本王观你骨骼惊奇，明日到神机营报道吧。” “王爷这……” 第328章 事故 侍卫愁眉苦脸望向聂远衡，所谓的神机营是军队不假，还是最骁勇善战的一支军队。 但是王爷口中的神机营却是做最苦最累的活，一般只有府上犯了错的人才会去，他什么也没干，怎么就惹王爷不开心了。 刚想反驳几句为自己争取机会，却被聂远衡的眼神给吓了回来。 唐甜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想询问，被聂远衡告知是锻炼他的机会，将来能够能把更上一层楼，顿时为这侍卫感到高兴。 待众人退下之后，唐甜甜期望的眼神看着他品尝自己做的荷叶糕。 这是那日在千鹤楼吃到的糕点，回来之后久久不能忘怀，但是又觉得味道能够更好些，于是今日从复刻到改良通通做了一遍，还真让她研究出来了更好的做法。 “入口即化，回味甘甜，荷叶的清香恰到好处，也不会显得苦涩，竟然比千鹤楼的还要好吃些。” 唐甜甜最喜欢让聂远衡品尝自己做出的美食，旁人只能说出一句好吃，他却是在认真品尝，并且从中寻找不足之处给她建议，这样更能够让她的厨艺提升，做出更多让食客满足的食材来。 “这道糕点我竟然说不出一点不足之处，甜甜的厨艺大有进步啊。” 唐甜甜被夸赞得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很是高兴，雀跃的开心马上喷涌而出。 “近日京城不太平，我很可能不在你身边，若是想要出去一定要带上画儿，切莫让她离开你。” 大臣们玩弄权势，但是对于自己看不顺眼的人还是会使一些手段，仇恨都是日积月累起来的。 也许今日踩上牛粪，明日摔个跟头，若是遇见睚眦必报的人，性命也很可能不保。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让对手顺心，还有苦难言，这种丢脸的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保不准那些小心眼的人会这样对待唐甜甜，那群人可不管是不是女子，因此小心些总是没错。 更何况陈耀世的余孽不敢保证一定全部清除，是否还存在暗桩谁都不敢保证。 唐甜甜乐呵呵地应承下来，由于过于开心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天子脚下难不成还会有为非作歹的人，她终究是低估了人心。 晚间，聂远衡带着唐甜甜去参加宫宴。 按照皇帝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家宴，不必拘束也不必紧张，唐甜甜终归是要嫁进皇家，让她熟悉熟悉，了解后宫的妃嫔总没坏处，还能拉进距离。 聂远衡恨不得她跟后宫的妃嫔没有丝毫交集，她们善于玩弄计谋，历朝历代哪个皇帝的后宫消停过，只不过个中秘辛普通人难以知晓罢了。 唐甜甜身上穿得是聂远衡为她精心挑选的宫装，主色调为正红色，其中掺杂了月牙白作为点缀。 二人虽未成婚，唐甜甜也没有正式被册封，但是聂远衡为了让众人得知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仍然为其挑选了只有王妃皇后这等正位才能够穿着的正红色。 加之珠宝和其他颜色的点缀不会过于鲜艳和喧宾夺主，却能很好地展现地位，也是为唐甜甜立威。 果不其然，诸位妃嫔看见唐甜甜这身装束，脸色变了又变，除了皇后，她们都没有资格穿正红色，与旁人相比更能得知其中的含义。 一个个面带笑意地看着唐甜甜，即使家中有为聂远衡物色的王妃人选，也不得不受了心思，笑脸相迎。 皇帝嘴角一抽，阿衡对其的喜爱并不是嘴上说说，看样子不给正妃之位阿衡都得大闹一场。 唐甜甜第一次参加宫宴，心中紧张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昂首挺胸，落落大方，甚至行礼的角度都挑不出一丝毛病。 这让皇帝很是满意，识大体、有才学，即便身世差了些也能够弥补。 来之前聂远衡就已经与唐甜甜说了一些宫中的忌讳，只要不在这样的场合提出来，就没什么问题。 同时也说了一些嫔妃之间的恩恩怨怨，让她当做八卦来听，也能够缓解一些无聊。 “落座吧，今日的宫宴都是自己家人，没什么规矩，随意些便好。”皇帝笑呵呵说道。 虽说是小型宫宴，但菜肴的精美程度也不是外界能够媲美的，因为是家宴，在菜肴上花费了许多心思。 样式上做出新花样和好的寓意，味道也让众人满意，与大型宫宴相比味道更加可口，也不会生冷。 众人虽然各怀心思，也不会太过于勾心斗角，扫了皇帝的兴致都不会有好下场，也算是其乐融融。 很快便有舞姬上台表演，一个个身子柔美，那身段看得唐甜甜都春心荡漾，怪不得说又钱权的人奢靡，这谁看谁不迷糊。 一边吃着美味佳肴，一边看舞姬表演，人生赢家不过如此。 与此同时唐甜甜还不忘观察聂远衡的反应，却见其目不斜视，明显对台上的舞姬不感兴趣，眼中并无波澜，甚至没有欣赏和欲望。 唐甜甜观察到，舞姬表演的台子是用木头搭建而成，或许是太多匆忙或者是不了解其中原理，搭建之人不会构建平衡，那台面竟然有些松动。 她瞬间皱起眉，这样下去舞台很有可能会承受不住舞姬的重量，造成坍塌。 宫宴高兴的日子若是见了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转头与聂远衡说了一声。 聂远衡明显也注意到这个变化，朝她点了点头叫停舞姬的表演，并且让她们一个接一个下来，不要有大动作。 皇帝虽然心生疑惑却也没有说什么，阿衡这样做自然会有他的用意。 就在最后一名舞姬即将退下来的时候，她双脚踩的木块突然出现裂痕，舞姬花容失色，失声尖叫正好往唐甜甜二人的方向摔过来。 唐甜甜一直在关注着，听到声响的时候已经站起身，稳稳将舞姬接住。 鼻尖朝着鼻尖，舞姬被吓得额头渗出汗，果然不出唐甜甜所料，舞姬香香软软让人不禁想要亲近，一时间竟然入了迷。 还是舞姬先反应过来，虽是女子，但这样的姿势抱着也很是害羞。 第329章 大米粘合剂 舞姬急忙从唐甜甜怀中挣脱，惶恐第退后两步跪下请罪。 她们不知道是因为木板即将断裂才将她们叫下来，还以为是自己哪一处做的不够好，惹王爷不开心。 在场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到，甚至舞姬跌落的时候就有胆小的嫔妃叫了出来，花容失色。 聂远衡向皇帝解释了一番，并且说是天天提醒才注意到这一点。 皇帝不知道此事是真的还是阿衡在帮唐甜甜争取功绩，总之人都是要表扬的。 “多亏甜甜聪明机智，若不今日怕是要见血了。” 然后转头对底下跪着一片的舞姬说道：“你们暂且下去吧，好好休息一番，切莫再生变故。” 舞姬一个接一个，低下头离开，被救的舞姬路过时还特意抬眸望了一眼，将唐甜甜的模样刻在心中。 唐甜甜没有注意到，而是看着破碎的木板若有所思。 木板本身比较坚硬，但若是搭建在一起或者是存放的年头较长，难免会产生裂纹，就连木头本身与开始相比也会更脆，更容易坍塌。 若是能够在木板连接处弄得再牢固些，像今日的事故就绝对不会再发生，但应该用什么在其中在牵引呢？ “甜甜，甜甜。” 唐甜甜思考地太过入迷，以至于聂远衡跟自己说话都没有听见，上手捅了捅她的腰间，这才反应过来。 之间聂远衡不停地给她递眼神，她刚才深入思考并没有注意众人对话，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聂远衡脸上挂上温和的笑容说道：“还不快谢谢皇兄夸奖？” 唐甜甜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对皇帝行礼道：“多谢皇上夸奖。” 皇帝随意摆了摆手，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不过还是好奇她刚刚在想什么，却没有当众问出来。 “好了，继续吧。” 待工人将舞台撤下去，又继续了后面的节目。 众人都没有心思继续下去，尤其是一些嫔妃，刚刚的变故被吓得心惊，已经有好几个借口身体不适离开。 皇帝不觉得扫兴，毕竟今日的主角并不是这些人，最大的目的还是在于观察唐甜甜一番。 此女聪明伶俐，机智果敢，虽然在礼仪上有待提升，这一点实属正常，样貌与阿衡倒是般配得很。 论起来，京城中还没有哪个女子能跟阿衡这般登对。 直至宫宴结束，聂远衡注意到唐甜甜一直心不在焉，似乎是从舞台发生事故开始，有些奇怪，于是开口问道：“甜甜在想些什么？” “是否是被今日的变故给吓到了？” 她的性格虽与平常规格女子不同，但到底是女子，会不会是自己忽略了她的感受，聂远衡颇有些自责，在心中暗自猜测。 “聂哥哥，这般事故发生的概率大吗？” 聂远衡先是一愣，看来并不是因为害怕或者自己关心不足，又将重心落在她提出的问题上。 舞姬舞台出事还真不是一次两次，只不过小的事故大家都不会放在心上，虽然影响观感，总归人是没事的。 而且这是最为普遍的问题，无法避免。 不止是舞姬的舞台，包括许多人家搭建的木头房屋，坍塌的概率相对来说也会比较大。 若是空间较为狭小，木块的杀伤力并不高，因此丢掉性命的倒是很好。 工部曾经想过办法，有些东西不是稀缺就是建造成本过高，无法大量应用，便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听完聂远衡的解释，唐甜甜有些疑惑地问道：“有尝试过用大米当粘合剂吗？” “在木板与木板的连接处放上蒸熟捣烂后的大米，充当粘合剂发挥作用，想必会有很好的效果。” 聂远衡神色逐渐认真起来，在记忆中搜索了一圈，确定并没有这个先例，于是说道：“还真没有人提出过这个方法，甜甜你真聪明。” 发自内心的夸赞与感叹，若是大米粘合剂的效果好，能够大大提高建筑物的牢固程度。 不仅仅舞姬跳舞时不用在小心翼翼，生怕出现事故，而且在建造房屋方面也会减少事故率，为人们生活带来很大程度的便利。 粮食家家户户都有，制作粘合剂的方法简单便捷，只需要教会百姓方法，就能够自己建造。 甚至每年能够省下来一大笔用在建造修复上的费用，这银子若是花在别处，相信国家发展会越来越好。 聂远衡激动地将唐甜甜抱起来转圈圈，由衷感叹道：“甜甜，你真是我的福星。” 此事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首先得经过试验，得到准确结果之后再考虑各种限制性因素，最后投入使用。 一回到王府，二人便马不停蹄地亲自动手试验，想要连夜检测出来结果。 实操的时候能够发现步骤真就像是嘴上说的那样简单，不过几个环节，将来百姓学起来包括以后的具体应用都会非常容易。 二人带着王府的侍卫和丫鬟搭建了一个小型舞台，在每一块木板之间的连接处都放上制成的大米粘合剂，之后等待结果。 折腾了一晚上，还在其他建筑用材上面做试验，最终能够确认该方法确实有功效能够投入使用。 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笑意。 聂远衡更是异常惊喜，同时也明白了在大殿之上唐甜甜为何半天没有回过神，想必当时就在想这个事情。 “甜甜，若是困了便先去休息一会儿。” 光是一晚上并不足以证明大米粘合剂的可用性，聂远衡打算造一座小木屋，试一试成效。 唐甜甜早已筋疲力竭，光靠着毅力的支持，闻言忙不迭地点点头，起身回去休息。 养足了精神才能做更多事情，这个道理唐甜甜还是懂得的。 聂远衡趁着晌午众人休息的空档，写了一封奏折，准备明日上朝的时候呈上去。 并且在其中大肆夸赞了唐甜甜的奇思妙想，若是大米粘合剂能够投入应用，那么唐甜甜身上的功绩也就足够了。 那些老顽固不能用身世说事。 第330章 奏折 这时唐甜甜醒来，心中惦念着事情休息也休息不好，在梦中都是在粘合木板。 来到聂远衡的桌案前，他刚刚写好辞呈，还没来得及合上，自己就因为太过困倦伏在桌案睡了过去。 唐甜甜不经意一撇，便看见了奏折上的文字，得知他想要上报的想法。 睡觉时心中一直在想这件事情的可行性，若是百姓自己家中建造房屋或者是其他物件，用粮食也就罢了。 可若是国家修建建筑，所要用到的大米甚多，要是用新鲜的大米定然会造成浪费现象。 今年的收成本就不好，为了收上来更多的大米怕是会增加百姓税收负担，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关联效应将会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演变成灾难也不是不可能。 还需要想更好的办法解决，唐甜甜先将奏折整理起来，整齐地摆放在桌案上，准备等聂哥哥醒来的时候与他说一说。 这一等竟然等到了晚间，唐甜甜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空闲下来的时间还特意做了几道糕点分给王府中的丫鬟侍卫吃。 唐甜甜在众人心中简直就是神只一般的存在，能够拿捏住王爷，还不嫌弃下人，给他们做美味的吃食，有这样的王妃上辈子一定做了不少好事。 “聂哥哥醒啦，快来尝尝我炖的鸽子汤。” 厨房今早提议去集市上购买的鸽子，很是新鲜，做出来的汤光闻味道就能感受到鲜美。 金黄色的汤底，上面浮着淡淡的油光，让人食欲大增。 唐甜甜趁机与聂远衡说了自己的想法，聂远衡仔细思索一番，觉得她说的很对。 “是我考虑不周到了，光顾着建造，却忘记其中存在的弊端。” 唐甜甜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聂哥哥是着急想将功绩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堵住那帮大臣的嘴。 心中很是感动，暗自发誓一定不会让聂哥哥失望。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咱们把一切能想到的弊端和后顾之忧解决，避免留下隐患成为他人的话柄。” “只是应该如何做呢……” 唐甜甜苦思冥想，却想不到比大米粘合剂更好的办法。 正如聂远衡先前所说，其余的方法不是没试验过，只是成本造价过高，根本不适合全国推行，难度很大。 “诶，”聂远衡边往嘴中送汤便思考，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惊喜抬头说道：“我记得粮仓中应该有一批被雨水浸泡过的粮食。” “因之前事务繁忙，顾不上许多，现在应该还没被处理掉。” “那批粮食的成色很好，量也多，只可惜雨水过大排水不及时被浸泡，为了这件事当时还处置了不少看管粮仓之人。” “这些大米早已不能食用，若是用来做粘合剂岂不正好，既有了去处也不会浪费粮食，只不过不知道浸泡过后的效果如何。” 唐甜甜眼睛瞬间变亮，这个方法确实不错，完美解决困扰他们最深的问题。 “事不宜迟，不如咱们今日便取出来一试验一番？确认之后再呈报上去更具有说服力。” 聂远衡闻言点点头，很是赞同，便吩咐自己手下的人拿着自己的令牌去取出来一些。 事情紧急，侍卫不敢有片刻耽误，当即快马扬鞭飞奔而去。 取回来后二人按照最开始的方法做试验，竟然发现泡过的大米比完好的大米黏性更高，牢固性也更高。 稍作思索，聂远衡想听听唐甜甜的意见，于是问道：“甜甜觉得我这奏折应该怎样写？” 唐甜甜知道他话中有话，手中捧了一把米，潮湿的大米从手指的缝隙中溜走，她皱了皱眉回道：“我觉得应该写两封奏折。” “一封将制作方法各种细节全部写上，包括水泡大米和正常大米之间的差距，呈给皇上。” “另一封便直接写将泡过不可食用的大米用来制作粘合剂，将水泡大米效果更好的事情隐瞒下来，也是避免有人追求更好的功效反而将好大米泡法，最终浪费粮食。” 聂远衡赞赏地点了点头，若是在丰收年间，这点粮食当然不需要如此精打细算。 但近些年天灾人祸不断，人为作祟极为严重，很多地方赋税徭役繁重，已然将整个家庭弄得家破人亡。 这时候要是有人在粮食上做文章才是真正地不给百姓留活路。 京城的官员身居高位过久，恐怕有些人已经忘却当年在基层时的艰苦生活，为了自己的政绩芳名不惜一切代价，更没有考虑百姓的实际情况。 “我们甜甜堪比女中诸葛。” 聂远衡最喜欢夸赞唐甜甜，这会让他自己也拥有一种无与伦比的自豪感，若是有人比妻子，自己绝对不会输。 翌日。 聂远衡将写好的两份奏折分别呈了上去，一封是通过亲兵递给皇帝，另一封则是在朝堂之上提出，也是在众人的目光下歌颂唐甜甜的功绩。 “可曾试过该方法的可行性？”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明明清晨已经看过更加细致的一封信，却还是要装作第一次见到的样子，做足表面功夫。 “回皇上，臣已然试过，最终得此结果。” 说着命人将自己在家中试验的一些小玩意搬上来，大臣们纷纷上前围观，上手观看效果是否真有奏折上说的那般好。 一个个好奇的眼睛落在上面，看当然看不出什么，于是在大殿上将重物压在木板上。 竟然纹丝不动，一点没有承受不住的情况。 于是又增加了重量，四方形围成的木板上以及放置了两个成年人的重量，不知道增加多少，上面都快放不下的时候木板终于有了一丝裂纹。 并且这裂纹还不是出现的大米粘合剂的接口处，而是木板中间，猜想应该是重量积压在一个地方造成的。 见证结果皇帝很是高兴，拍手大笑道：“好啊好啊！阿衡，你可替朕解决了一大难题，更是为千千万万百姓解决了难题，将来论功行赏你是头一个！” 第331章 探查背景 “回皇上，此等想法皆是甜甜一人想出，臣实在不敢独吞功劳。” 聂远衡恭恭敬敬对皇上说道，心想终于步入了正题。 “哦？还有此事？说来听听。” 皇帝哪里会不知晓事情的全部经过，聂远衡单独给他的那封奏折中恨不得将唐甜甜夸上天，将她产生想法的整个过程绘声绘色描述。 他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时候奏折变成了话本子。 “回皇上，那日她见木板断裂，想要保障更多人的性命，便暗自下定决心想要解决这一问题。” “向我询问以往的建筑难点，自己翻阅各种典籍资料，还真让她找出一些东西，便跟我提出了这个想法。” “还主动说可以用泡水大米，这样不仅能够解决建筑不牢固的问题，还能解决这批大米的去处，为新的粮食腾地方。” 身边的大臣清清楚楚听见了这番话，不停地议论纷纷。 “这女子还真是聪明，竟然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难题，老夫佩服。” “最重要的是有忧国忧民的这份心，于国家于百姓来说，坐上王妃这个位置都是德可配位。” 就连最遵守等级制度，无法接受跨越阶级，在各方面都十分迂腐的王大人都哑了火，不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虽然他内心还是不满意该女子的身世，但他也不傻，皇帝站在聂远衡那边，王爷又很是喜欢，女子足够聪明厉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直接拆散。 一码归一码，王大人虽然迂腐，但也懂得论功行赏，于是上奏道：“皇上，臣以为这是有关江山社稷的大事，唐甜甜该赏。” “哦？”皇帝来了兴致，能让王大人低头服软的人可不多，唐甜甜在他这里又添加了一分神秘色彩。 “这件事情等投入使用取得成效之后论功行赏，至于大米粘合剂的制作与建造之事，术业有专攻，已就交给工部如何？” 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出生反驳，于是行礼齐声道：“皇上英明。” 随着工部尚书上前领旨，保证会不负众望，不辜负皇上的嘱托之下，早朝结束。 聂远衡与往日一般，来到皇帝的寝殿陪他下棋。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只不过此刻心境与上一次完全不同。 “你啊你，还真是心思活络，竟然想到这种方法给唐甜甜增加功绩。” 皇帝对唐甜甜了解程度不深，自然而然将整件事情归功于聂远衡的谋划，包括给自己奏折中的夸赞，也是帮助唐甜甜取得好印象，站稳脚跟。 真别说这招还真是好使，竟然直接让这帮大臣无话可说。 王大人那相反对又找不出理由，脸憋的通红的样子别提多好玩。 “这事还真不是臣弟做的，”聂远衡微微一笑，他就知道皇兄会有这一想法，颇为无奈。 “与皇兄的奏折中句句属实，或许夸赞有些个人色彩的成分，但是事情走向脉络，包括其中的每一个想法都是甜甜想出来的。” “我呀，”聂远衡执黑子，趁着皇帝不注意的功夫，将他的白子吞下大半，棋局形式瞬间大变，聂远衡由劣转优，接着说道：“就是给甜甜打打下手，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番动作给皇帝的脸都气绿了，“朕看见了，将你手中的棋子拿出来。” 说着就要上手去抠，聂远衡笑眯眯张开手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上面赫然躺着一颗白子。 原是他故意与皇上扯皮说话吸引注意，将白子收下一颗，这才形成了黑子的包围吞并之事。 皇帝拿下来，手在棋盘上方晃了晃，却不知道该落在何处，干脆放回盒子中，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太赖皮了！ “不想陪朕下棋直说便是，何必用这种手段。” 皇帝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收回生气的情绪，恶趣味地说道：“哦~朕知晓了，你是想早些回去陪那美娇娘吧。” “你弄乱了朕的棋局，朕偏不让你这小子如意，午膳便在宫中用吧。” 聂远衡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终究还是在宫中用了午膳之后，皇帝才放聂远衡归家。 皇帝坐在案几前，对于唐甜甜是越发好奇，以前碍于聂远衡在其中周旋，怕二人之间产生隔阂，从来没有去探查过唐甜甜的身份背景。 关于她的一切都是从聂远衡口中得知，知晓这等主意竟然真的是唐甜甜想出，皇帝对她好奇程度不断加深，于是派人去调查。 这才得知唐甜甜以及唐家在当地的一些事迹，在当地百姓的心中极有声望。 女院之事皇帝事先就知晓一些，但是各种细节却没有过多了解，只以为唐甜甜参与，却没想到她才是主导。 同时也得知了唐甜甜几个哥哥的情况，看到唐小远的名字才想起自己曾经读过他的文章，是那批学子中最为出色的，当时还想着将来殿试的时候重点关注，没想到竟然是唐甜甜的亲哥哥，惊讶极了。 “学堂中的女夫子……”皇帝敲击桌案，思索着唐甜甜的情况，该女子确实有几分才能。 当下正是用贤之时，朝政之下已经有多处腐败，内忧外患，陈耀世虽然元气大伤，但保不住会卷土重来。 科举一事尤为重要，绝对不能让不法之人在其中做手脚，千千万万学子才是国家的希望。 唐甜甜与阿衡二人情深义重，放在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事业与他到不熟悉的京城来。 若是其他女子还是怀疑几分贪图权势，但唐甜甜这样的人明显不会在乎这些，且自己的才干在何处都能够发光发热，说明她值得信任。 “你说让她去太学当夫子怎么样？她在学堂中宣传的一些观念很是新奇，想必会对学子们有所帮助，甚至朕还从其中看到了几分治国之策。” 皇帝漫不经心地问身旁的太监。 太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皇上既然已经将自己的想法展现出来，那明显不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 第332章 监考 于是太监低垂眉眼，恭敬说道：“皇上圣明，既能够让唐姑娘在京城打响名声，让衡王爷明白您的一片良苦用心，还能够使唐姑娘才能有发挥的地方。” “王爷和唐姑娘一定会感激您的。” “哈哈哈”皇帝开怀大笑，“朕倒是不要求阿衡感激什么，我二人本就是兄弟，他喜欢的女子朕又怎么会不答应呢。” 就这样此事便敲定，在太学当夫子自己的能力不足可不行。 以往都是传言，这下人就在自己跟前，皇帝打算用太学考试来试探试探唐甜甜是否是真才实学，其中有几分阿衡的渲染与帮助。 立刻传令让唐甜甜监考太学考试，唐甜甜接到旨意时一头雾水，转头看向聂远衡想要询问时怎么回事。 只见聂远衡也皱了皱眉头，明显事先不知道此事，但此事利大于弊，去了就知道是什么用意。 “你稍做些准备，到时候咱们去便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放心。” 这下唐甜甜心中稍微有了些底气，有聂哥哥在她便放下心来。 很快就到了太学考试的日子，唐甜甜和聂远衡二人早早便做了准备，唐甜甜也不算是一窍不通。 既来之则安之，从中还能够学习到不少知识。 聂远衡稍微猜到了一些皇帝的用意，终归是为了唐甜甜好，并且若是在太学考试中立了功，京城有关甜甜的谣言也会就此散去。 至于背后制造谣言之人，聂远衡双眼微眯，别着急，一个一个都会收拾。 唐甜甜第一次参加太学考试，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其中氛围自然是严肃且庄重。 她也是抱着学习的态度过来，能够将太学中一些好的教育方式通过信件分享给温夫子，到时候在镇上经过改良也能够实行。 学子们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很快便开始了考试，大概是问题有些难，很多人抓耳挠腮，但是怕被考官认定自己作弊，纷纷都没有将目光投向别的地方。 唯有一个学生四处张望，唐甜甜皱了皱眉，脚步抬起却没有继续上前，打算继续观察一番。 那名学生见没人关注自己，考官们也不为所动，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不知道从袖中摸出什么东西，迅速压在试卷底下，然后还抬头张望看是否有人注意到，整个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唐甜甜依旧没有上前，主要不知道他会不会使用什么障眼法，想着人赃并获在抓获。 果不其然，见无人注意自己，以为自己的动作没有受到关注，将卷纸下面的纸条抽出来些，迅速在试卷上面写题。 唐甜甜一个箭步冲上去，这下那名学生就算是有口也难辨。 本来看唐甜甜一个女子还想着狡辩些什么，接着看见她身边的聂远衡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力气解释。 瘫坐在椅子上，口中全是“完了，完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在作弊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自己有可能被发现，然而还是这样做了。 哪怕是他将纸条收回到袖中，唐甜甜都会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是显然他并没有这样做。 派考场中守着的侍卫将这名学生押送出去，唐甜甜二人留在屋中继续监考。 其余的学生从此事中了解到监考夫子的严厉，一个个连头都不敢抬起来，都在埋头写，及时想不出来也不会四处张望，生怕有什么动静被抓到。 直至结束的钟声响起，众人这才长呼了一口气，都没有注意到自己额头上因为紧张和害怕冒出来的汗。 二人在收好试卷之后来到存放试卷的屋中，没想到刚进门就看见皇帝正襟危坐在上面的座位上。 二人大惊，连忙下跪行礼。 “皇兄今日怎么来了？” 聂远衡很是疑惑，太学考试虽然重要但也不需要皇帝亲临，就算是在京城中皇帝也不能轻易出宫，恐有危险，他很是担忧。 皇帝丝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朕带足了护卫，阿衡放心不会有事。” “朕是担心你们两个特地过来看一看，没想到甜甜如此果决，抓到了作弊的学生也是大功一件啊。” 唐甜甜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皇帝的夸赞哪里敢就此应承下来，于是谦虚了几句。 皇帝不愿意在寒暄上面花费太多时间，她早晚是阿衡的妻子，不想与阿衡过于生分，于是将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甜甜以往就在镇上做夫子，这次考试的事情做的也不错，依朕来看不如就将此次太学考试阅卷一事正式交给甜甜，朕心中会放心许多。” 这件事皇帝并没有与聂远衡交过口风，猛地一听见有些惊讶，此事交给太学学士尚且需要好好挑选，哪里有交给唐甜甜的说法。 若是办的漂亮也就罢了，若是其中出现一点差错都会甜甜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聂远衡开口说道：“皇兄，甜甜年纪尚轻，批阅试卷怕是很难服众，还需要各位学士担任这个位置才行。” 唐甜甜也明白聂远衡的意思，自己觉得担任尚早，怕能力不足误人子弟，于是也推脱道：“王爷说的没错，甜甜自身学识自然不能与学士们相比，最重要的是缺少经验，恐怕会做不好。”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观点回道：“经验都是积累出来的，朕给你这次机会更应该把握住。” “说实话，朕听到一些关于太学学士的谣言，但是具体是谁不得而知，朕愿意相信阿衡也就愿意相信你，此事交给你来办朕心中才会踏实。” 此番话言辞恳切，不禁为之动容，但聂远衡二人很清楚其中利弊，不想让唐甜甜涉险被人谈论，还想要推辞。 “好了你们不用说了，此事就交给甜甜全权负责，阿衡你在一旁帮忙，不要让朕失望。” 话说到这个份上，二人不能继续推辞，聂远衡心中对皇帝稍稍有些不满，但自己能够陪着甜甜也算是好的，能够从旁帮衬些，便没有继续开口。 第333章 治理水患措施 交代完相关事宜之后，皇帝便离开了，留下聂远衡和唐甜甜二人站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和无奈感。 “聂哥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 唐甜甜疑惑询问，虽说有聂哥哥这层关系在，但太学批卷事关重大，稍有差池都会酿成严重后果。 她在镇上做出的那些功绩，打出的名声还不足以到阅卷的程度，真搞不清楚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聂远衡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说道：“皇兄虽然没跟我透露过这件事情，但总归没有恶意，并且对你有所裨益，只管大展身手便是，有我为你兜底。” “我寻思着皇兄应该是起了惜才的心思，你虽经验不足但能力无可挑剔，交给你略有些大胆，可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唐甜甜心中稍微有了些底气，至少知道皇上不会还自己，更何况聂哥哥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顿时心下大定，将此次考学的全部试卷摆在桌案上准备批阅。 皇帝给了两天的时间，唐甜甜想现在今日将全部试卷全部批阅一遍，这样明日还能够检查。 这般大的工程只有她和聂哥哥两个人，自然需要认真些，将时间全部利用。 二人在屋中开始潜心批阅，唐甜甜一下子进入状态，面部表情严肃认真，翻阅每一张卷纸。 期间遇见问题还会虚心向聂远衡请教，京城做的学问与镇上会存在一些不同，但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只要将一种题型弄清楚，那么其他的也就迎刃而解了。 天色渐晚，聂远衡叫人送来一些吃食，都是千鹤楼的一些玩意，四菜一汤，二人迅速吃完后又快速阅卷，生怕耽误时间。 这一批就是一天一夜，清晨，唐甜甜扭了扭有些酸涩的脖子，看见整整齐齐摆放成一摞的卷纸如负释重，满意地笑了笑。 转头对聂远衡说道：“聂哥哥，第一遍暂且完成了，还有很多时间，你稍微休息一下吧。” 昨夜里聂远衡为了减轻唐甜甜的负担，主动批阅了很多试卷，还给她腾出了小憩的时间，一夜都没怎么合上过眼睛，此刻定然累坏了。 聂远衡没有推辞，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盖上衣裳，就这样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直到中午，二人皆养足了精神，吃过饭后紧接着开始检查环节。 傍晚时分，终于将上千张试卷全部批阅完成，并且能够确保其中不会出现问题。 二人带着密封好的试卷直接进宫面见皇帝。 皇帝看见二人按照时间完成很是高兴，随手翻阅了试卷，发现其中给出的建议十分精准，并且不是阿衡的字迹。 阿衡的才能皇帝很是清楚，虽说让他们二人一同批阅，但是还是要以唐甜甜为主。 怕阿衡心疼唐甜甜在其中帮忙过多，于是根据试卷上的题目询问唐甜甜。 “甜甜啊，试卷上有一题是治理恒河水患，这并不是空穴来风，现下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朕多时，从前问过阿衡的意见，但那时形势所迫无法实现。” “将这道题放在试卷中一是无奈之举，二也是想看看这批学子有没有更好的想法，朕想问问关于这个问题你是怎样想的，可否提出几个治理恒河水患的措施？” 唐甜甜知道皇帝这是在考校自己，自信一笑，回道：“回皇上，民女认为学生回答的主要措施存在一定弊端。” “并且模板重复，很有可能是提前猜到会考这一问题做了功课，只不过有些不到位。” “如一位考生说修筑堤坝，若是小型河流谁换可以用这一方法，恒河水几乎贯穿了整个国家，大肆修建堤坝不仅会造成浪费，且目前工人不足，到时百姓定然会哀声怨道，出发点是好的，方法也没有错，只不过没有考虑到工人和资源浪费的问题。” “还有考生提出的措施实现时间过慢，无法在短时间之内看到应有的成效，在此期间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姓遭受水患的威胁，严重影响生活，并且对于国家治理没有好处。” “民女在批阅试卷之时认真考虑过这一问题，也确实和王爷了解过相关事宜。” “暂且发表一下拙劣的意见，民女认为可以利用分布在各地的废弃水渠形成引流之势。” “水位暴涨的时候可以利用这些水渠引流，这样排水工作也会轻松简单些，废弃水渠有了用武之地，资源利用效率较高。” “该方法并不会耗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主要在于原本就有水渠，只需要派遣专业人员去当地勘察，制定出符合当地地形的水渠引流计划即可，民女认为该方法的实用性极高。” 皇帝开始还是抱着随便问问，检查功课的态度，一听唐甜甜形容，心中便有了水渠引流的画面。 内心很是激动，不停地在想这一方法的成功率，猛然想到还有另外一人在场，于是出声询问道：“阿衡觉得如何？” 聂远衡同样对唐甜甜一番说辞感到骄傲，有理有据，逻辑清晰，最重要的是实用性非常高，自己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个办法，想起来有些惭愧。 “臣弟认为甜甜所言极是，可以交给工部暂且试一试。” 聂远衡并没有将话说得太满，主要是每个地方的水渠和地形都有所差别，还需要专业人员去具体分析。 皇帝很是高兴，开怀大笑，“来人，赏。” “甜甜啊，你真是解决了朕的心头大患，这声才女果然名副其实。” “以往还觉得你与阿衡之间存在一些壁垒，但现在看来，应该说他高攀你才是，哈哈哈。” 唐甜甜面色一红，突然出现了小女儿家的姿态，全然没有刚刚指点江山的昂扬情绪。 “谢皇上。” 这次没有用聂哥哥提醒，她便已经上前谢过皇上，行礼姿势极为标准，看样子已经适应了许多。 聂远衡由衷感到高兴，他并没有觉得唐甜甜展露风采是抢了自己的风头，而是觉得她昂首挺胸发表意见的时候十分漂亮，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 第334章 赏赐 聂远衡转头看向唐甜甜的侧脸，眉眼中流光婉转，眼眸中似乎有千千万万颗星星，想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 “甜甜啊，你可愿意到太学去教书，也算是不浪费你的才能。” 唐甜甜瞬间脸色大变，虽然自己能够批阅试卷，但这属于开题考试，在太学教学生还是感觉自己的能力有些许不足。 于是连忙摆手推脱道：“多谢皇上抬爱，但甜甜自认为目前的才学不足以到太学教书，太学夫子都是德高望重之人，天天还需要再学习一番才是。” 皇上肉眼可见地出现失望的表情，心中明白唐甜甜有所顾虑，更何况还是初到京城的女子，推脱很是正常。 为了给她留下好印象，皇帝并没有强迫她去太学教书，而是选择尊重唐甜甜的想法。 “记住你今日的话，什么时候想到太学教书了一定要跟朕说，朕会为你留好位置，现下便不强迫你。” 唐甜甜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肯定自己，就是不知道其中有几分聂哥哥的面子。 其实她很愿意到太学教书，传授知识，当年在镇上也是抱着这种想法进入学堂。 但太学是最高学府，哪位夫子不是德高望重，甚至有做过帝师的人，其中卧虎藏龙，自己自然不能与他们相媲美。 更何况她想完全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相应的位置，而不是被人说一句“看，这就是衡王爷的未婚妻子。” “这样，甜甜你暂且到偏殿等候，朕与阿衡说几句话。” 唐甜甜很是识趣，跟随上前的宫女一同前往偏殿等候。 与此同时皇帝屏退左右，偌大的大殿上就只剩下他和聂远衡两个人。 皇帝收起了架子，上前拍聂远衡的肩膀说道：“朕以往还在想你看着她什么，要身世没身世，论才学朕想着京城的才女也未必就不及她，思来想去竟然将她的美貌放在了第一位，这是女子最不值钱的东西。” “今日真算是见识到了，还是阿衡慧眼识珠啊。” 聂远衡还记得皇帝突然奇想让他们两人监考批卷的事，二人一夜都没有睡，一直在忙这个事情，心中微微有些不满，对待皇帝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皇上才是最慧眼识珠的人。” 见他连皇兄都不叫了，皇帝有些错愕，随即就明白这是闹什么别扭，颇有些无奈，脸色又微微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想要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哎呀阿衡，我这不是想要检验一下她的才能嘛，这不也是为了你们好，你又不让朕赐婚，你说你们二人多经历一些事，感情升温不就很快能成婚了嘛。” “你的人生大事早些解决就早些解决我的担忧，不用为你操心。” “更何况，这件事办好会有多少文人骚客对她刮目相看，朝堂上那些文官的嘴也会就此闭上，再说，不也让你从旁帮忙了吗？” 聂远衡并不是真的生气，同时深知其中的道理，只是有些气不过没有跟自己通口风罢了。 “皇兄下次可要与我商议些。” “好好好，”见他语气好些，皇帝这才舒了一口气，这件事确实是自己不地道，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说道：“阿衡啊，太学夫子这件事你还得帮我劝劝甜甜。” “她的才能朕看见了，你得说道说道，她可比那些老家伙强多了，敢说真话还是你的人，朕愿意信任。” 聂远衡微微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主要还是尊重甜甜的意见，她不想皇兄也不能逼迫她。”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进皇宫时两个人带着一手的试卷，出皇宫时却带上了一堆人和流水般的赏赐。 女子的胭脂首饰，各种名家的山水挂画以及皇窑烧出来的瓷器应有尽有，还有托盘上红布盖着的真金白银，一个接着一个将赏赐送进王府之中。 与此同时唐甜甜批阅试卷的事情也传遍了京城的各个角落，众人神色各异，皆没有在表面上表达自己的看法。 从目前看来，京城的格局恐怕会因为一个女子的到来而发生一些改变。 此间事了，唐甜甜很是开心，休息过后就拉着聂远衡城内城外在各处转悠。 将京城逛了个遍，正巧聂远衡这几日没有什么事情，便由着她去了，看见她开心自己也会跟着开心。 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许多，每日王府中都充满着欢声笑语，更有了些家的味道。 不过几日的功夫，唐甜甜便玩累了，主要是新鲜感过去，没有刚开始的兴奋。 这时就开始窝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之前不停出去疯简直判若两人。 就连聂远衡都要怀疑是不是换人了，不过还好唐甜甜每日进进出出厨房，让他感觉到还是那个人。 玩够了唐甜甜就开始潜心研究菜谱，这几日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逛了个遍，对酒楼中吃食有了大致的了解。 唐甜甜想着根据自己的想法做出一些改良，到时候写信交给三哥，自己家的酒楼菜系定然能够留住来自全国各地的食客，那时唐家酒楼的名声才算是真正打响。 导致聂远衡每日回来不是先到屋中，而是去厨房尝尝唐甜甜今日又做了什么花样。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聂远衡感觉自己王府中的人生生被唐甜甜喂胖了许多，侍卫身上多了些肥肉。 聂远衡眉头紧皱，若是女子也就罢了，侍卫还要保护王府的安全，于是加强了他们的训练量。 一个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每天每日含泪训练加上巡逻王府，之后到唐甜甜的厨房多吃了好几碗饭。 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日子真叫人着迷。 聂远衡看着唐甜甜忙碌的背影若有所思，做菜和夫子都是唐甜甜喜欢的，这两种并不冲突。 如若不然让甜甜在京城新开一个酒楼也好，以她的手艺，既肯学习，油能够听从食客的意见，定然会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但主要还是看甜甜的想法，他不会贸然替她做决定。 第335章 开酒楼 最近一段日子唐甜甜在府中待得很是安逸，聂远衡好像很忙的样子，总是早出晚归，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过天。 这日正巧聂远衡休沐，唐甜甜做好了一桌的吃食等待他。 桌上琳琅满目，全然是近些日子唐甜甜研究出来的新菜品，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看得聂远衡食欲大起。 “今日是什么日子，怎的做了这么多美食？” 聂远衡有些惊讶和疑惑，还以为自己忘记了什么大日子，搞得这般隆重。 唐甜甜亲自为他布菜，闻言害羞一笑，说道：“聂哥哥近来公务繁忙，想来都没有怎么好好吃过饭，这可是犒劳你的。” 心中仿佛有一阵暖流划过，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二人说说笑笑，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趣事。 突然，聂远衡抬头看了看她的脸色，状似不经意般问道：“甜甜可想在京城开个酒楼？” 她一有时间就钻进厨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聂远衡会有这个疑问实属正常，更何况心中已经有了盘算，此刻在试探她的口风。 唐甜甜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事情，猛然被这么一问，有些错愕。 进厨房研究菜品，做美食完全出于自己的爱好，家中已经经营酒楼，并且照这个架势下去有开连锁店的趋势。 她就是在无聊的日子中做些喜欢的事，还真没萌生过再开酒楼的想法。 更何况京城地界寸土寸金，她哪里有富余的银两租酒楼，菜品原材料更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她那点本事还真不敢说在京城闯出来。 京城酒楼的格局很是清晰，上有千鹤楼巍然不动，百年的传承没有酒楼能与之相比。 下面独具特色大大小小的酒楼餐馆不知凡几，主打地方菜系的小馆子更是开遍京城大街小巷。 在这样的环境下开新的酒楼很难闯出一片天地。 “聂哥哥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见你喜欢便以为你有想法，不过是随口一问，不必放在心上。” 唐甜甜定下心来，逐条与聂远衡分析利弊，“聂哥哥，我认为以我自己的能力还没有办法开酒楼。” “其实这件事在家中时与爹娘和哥哥们就想过，只是来了才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我一个人还真是没有底气。” 这话聂远衡很是不赞同，这不就明摆着将他踢去自己人的行列之中吗？ 但是没有表露出来，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深知唐甜甜的顾虑，同时也看出了她脸上的犹豫，想必还是很想做出一番事业的。 “今日无事，要不我们一同去城中逛逛？” 既然有这个心思就好办了，只需要在其中稍加引导，解决她身后的顾虑即可。 唐甜甜点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想也是好久没有出门，正好逛一逛。 聂远衡直接带她来到了京城最为繁华的地界儿，千鹤楼就坐落在这条街上。 来往的食客众多，均在夸赞千鹤楼最新出的菜品，许多食客对于美食颇有研究，说出来的点评极具价值，光是听听唐甜甜都感觉受益良多。 这时候聂远衡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他们说那几道菜我都尝过，尚且算作可口，但是与甜甜做的菜品相比还相差甚远。” 聪明如唐甜甜，一下子就明白了聂哥哥带她到此的目的，明显是想要勾起她开酒楼的心思。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甘愿上这个当，只不过还是很理智，没有当场冲动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接着二人又看到了许多打着出租标签的建筑，没见到一个聂远衡都会说此处适合开酒楼。 弄得唐甜甜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聂哥哥要自己亲自上呢。 这趟旅程以二人到千鹤楼吃饭告终，席间，聂远衡特意点了千鹤楼没有的菜系。 店小二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王爷是知道酒楼中菜系的，怎会提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唐甜甜自然知晓他其中的含义，自然是提醒自己可以做一些千鹤楼没有的新奇玩意，也不算是与千鹤楼打擂台。 回府的途中，唐甜甜认真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最终还是感觉自己的能力和财力没法负担起，暗自歇了心思。 哪成想聂远衡见一计不成又起一计，交代府中的丫鬟侍卫每日都要与唐甜甜说一些京城酒楼的事情。 什么“今日先奉路又新开了一家酒楼，开业当日生意异常火爆，看起来势头一片大好。” 先奉路也就是千鹤楼所在的地界。 还有什么“我听说洪福楼的掌柜特意从江南请了新厨子，但是做出的菜品却不怎么样，比咱们唐姑娘差远了。” “对对，唐姑娘，小的有幸尝过，真没您做的好吃。” 众人每日在唐甜甜面前叽叽喳喳，就算是原本没有开酒楼的想法也要被闹得生出了想法。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唐甜甜主动找上聂远衡，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本是没有这个打算，但闲的也是心痒难耐。” “当初镇上的格局也已经定下，我和三哥依然做大做强，吃食这方面总有兼顾不到的地方，我能做出区别于京城的独特风味，想来也能够受欢迎。” “以往对自己太没有自信，现下姑且愿意一试，聂哥哥，你觉得呢？” 聂远衡自然是支持的，不枉费想了许多计策用了很多手段，大喜过望，但是没有在表面表露出来。 “对于你的想法我一直支持，有一点我与你的态度相同，你遇强则强，越是这样的环境越能沉得住气，扛得住压，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好。” “我知晓你在担心资金问题，这一点大可交给我，一定帮你办的妥帖。” 早先便猜到聂哥哥会这样做，唐甜甜笑着摇摇头说道：“聂哥哥对我帮助良多，在此事上还是希望靠自己的努力做出成就。” “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银子，临走时娘塞给我的，再加上前些日子皇上赏赐的，向来应是足够了。” 第336章 杀出一条血路 唐甜甜不想什么事都要依靠聂远衡的帮衬，当初没有任何人帮忙唐家酒楼不也照样开起来的，相信在京城也不会过于困难。 更何况二人之间身份差距本就较大，若是再要聂哥哥帮忙，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对于唐甜甜的委婉拒绝，聂远衡并没有生气，早有预料她会是这种态度，也就不意外。 对于她的想法一如既往支持，并没有因为拒绝自己的帮忙而打压她。 “不如这样，我对京城比较熟悉，各处地界的租金情况较为了解。” “我给你整理出来适合用来做酒楼的出租地界，到时候你亲自进行挑选。” “避免过程中被人蒙骗，或者不了解行情吃了亏，如何？” 唐甜甜稍作思索后便同意了聂远衡的提议，聂哥哥从小生活在京城，对各方势力尤为熟悉。 开酒楼可不是盘下好的地界，然后就开业那么简单。 出租的建筑是谁家产业，周围商铺又是与谁相关，其中有着不少的讲究。 再加上光靠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都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够开上，有聂哥哥从旁辅助自然会轻松许多。 “多谢聂哥哥。” 心中有了事，唐甜甜便开始忙起来了。 做事最重要的就是决定当时那股冲劲，若是过了这股劲，日后再做恐怕也会缺乏勇气。 于是唐甜甜没有耽搁，开始准备开酒楼的相关事宜。 聂远衡动作干脆利落，效率极高，不过一日的时间，就将京城适合开酒楼的地界写在纸上，并且根据自己的想法在一旁分析利弊，还标注上了租金的银钱，以供唐甜甜参考。 唐甜甜根据纸张上标注的地点，每日都会考察几个酒楼，将它们的具体情况详细记录下来。 与此同时又给家中写信，既然是酒楼便不需要重新起什么名字，直接作为唐家酒楼的京城分店，以此来为开连锁店铺路。 唐甜甜右手握笔，桌案上全都是暂定地界的各种信息，明明事情进展一切顺利，她却是一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样子。 聂远衡看到后百思不得其解，主动开口询问原因，“这是怎么了？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像一个老太婆。” 绕过屏风来到唐甜甜的身后观看纸张上的文字，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难不成是看酒楼时谁欺负了你？我去给你报仇。” 说着就要将解下来的薄披风重新系上，瞬间被唐甜甜拉住手腕。 “诶诶诶，聂哥哥，没有人欺负我。” “我去谈了几日，确实有几个地方特别适合开酒楼，人流量大，周围商铺没有杂七杂八的，四周环境也好，甚至等将来有钱了还能包下附近的地做池塘，做风景，为食客带来更好的体验。” “但是吧，这些地方的租金太过吓人……” “当然，这是我的问题，不是它们的问题，唉。” 唐甜甜长叹一口气，柔若无骨般将上半身摊在桌案上，双臂伸出去老长，整个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她手中的银钱是够盘下来的地界，可一旦盘下来就没有剩余的银子了。 无论是酒楼装潢、聘请厨子、小二，还是购买食材，做宣传，都没办法。 全部折在了第一步，京城的物价怎会这般贵！ 聂远衡懂得她心中的顾虑，直至这个时候，愿意跟他吐心中的苦水是因为二人相互信任，并且确认了关系。 但是仍然不愿接受他的帮助，这是她的自尊心。 可明明不用这样的，他的东西就是她的，为何要分得这般清楚，这一点才是聂远衡真正费解的点。 他抿了抿嘴唇，想到一种折中的办法，开口说道：“要不然我们换一个办法。” “我给你出开酒楼的钱，你在酒楼中算上我的股份，就算我出资。” “赢了赔了我都认，如何？” 唐甜甜手中的钱根本无法支撑开一个酒楼，面对聂远衡的想法她认真想了又想，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即使心中再不愿意，也只能这样。 “那我们可说好了，这钱算你出资，我给你四成的股份。” 这下轮到聂远衡错愕，“我只不过出一些银两，你确实亲力亲为，一直要忙，如此多的股份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要是聂哥哥这酒楼开不开的起来还另说，这事听我的，就这么定了。” 聂远衡很是无奈，点点头算是答应这个分法。 甜甜的性子有时比他还有倔，若是顺着也就罢了，若是态度不好还反着来，最终的结果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挑中了哪处地界？” 解决了后顾之忧，其中又有聂远衡的参与，唐甜甜自然是拿出第一选择。 从一摞纸中精准抽出写写画画最多的那张，递给聂远衡。 与千鹤楼的位置相近，同样在先奉路，但是与千鹤楼不在一条街。 周围皆是一些品茶赏画的地方，酒楼主打就是一个亲民路线。 与镇上的情况不同，镇上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包间针对用户则是有些银钱的富绅或者官员。 京城遍地都是有钱人和大官，既然想推出菜品的同时又能够帮助聂哥哥，那边需要走一些高端路线。 这是唐甜甜冒出开酒楼想法时就想好的。 但是平民百姓也不能完全放弃，唐甜甜计划酒楼旁会开设一个小店，专门卖一些平价的吃食，主打新鲜和猎奇。 这个想法得到了聂远衡的赞成，京城还没有酒楼做出过这种理念。 与此同时，唐甜甜还想在酒楼中增设一条服务，别的酒楼通常都是客人亲自或者派遣小厮去买。 唐氏酒楼为每一位食客提供外送和预订的服务，在将来会专门增设这一模块，专门训练人来进行外送服务，不仅速度要快，且服务态度要好。 只有客人舒心，酒楼才会越做越好，口碑打出来，不做缺斤少两和偷鸡摸狗的事情，更会受到众人的追捧。 聂远衡不知她到底哪来的奇思妙想，但是不可否认京城还没有一家酒楼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若能顺利推出，绝对能够杀出一条血路。 第337章 酒楼开业 看见纸张上的具体地址，聂远衡眉头轻轻上挑，浅浅勾唇一笑，这正是他最开始为唐甜甜物色的地方。 不管现在用不用得上，这都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先下手为强，已经将这处租了下来，只不过没有告知她。 现下不也打算告诉她真相，否则以她的性格怕是还是提升他占有的股份，日后酒楼开起来再说也不迟。 “此事就交给我办吧，你手中的银钱留着雇佣小二和厨师，以及后续的一系列问题，若是遇见资金不充足的问题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毕竟我还占有四成的股份呢。” 他后面的话将唐甜甜欲说出口的拒绝生生逼了回去，明显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 唐甜甜不想让聂远衡的钱打水漂，更不想酒楼在自己手中开不起来。 接连几日都忙着招聘的相关事宜，在表面上确定他们的性格，暗中让聂远衡查他们的背景家世是否清白，最重要的还是过往的经历。 最终筛选出来五位厨师，十位店小二，还有负责摘菜洗菜的大婶以及采买的专门人员。 她不希望在人品上出现任何问题，开业之前还会对店内的员工进行培训，疑虑按照高标准严格要求，致力于带给客人更好的服务。 除了菜品之后，服务更是酒楼行业取胜的优势。 很多酒楼内的小二都是临时招聘，素质态度能力良莠不齐，对食客对酒楼的感官有着很大影响。 除此之外，唐甜甜还跑了很多次，亲自确认供货商。 长期合作菜品需要量较大，供货商的筛选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还好有聂远衡从旁帮忙。 最终选定了一个因为价格稍微高些很少被其他酒楼选择的供货商，这家蔬菜新鲜，均是自家耕作，连带着肉铺，省去了不少麻烦。 唐甜甜将来会定期检查食材是否新鲜，如果出现差错将会更换供货商，力求完美。 不过半月的时间二人就已经将酒楼筹备好，这处原址也是酒楼，并且装潢极为不错。 为了节省银钱，唐甜甜在原建筑的基础上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变，使酒楼格局更加宽敞明亮且舒适。 打算将来赚了钱再好好装修一番。 开业第一日，为了吸引客人，唐甜甜开展了开业大酬宾活动，酒楼内的菜品酒品全部半价。 京城每时每日都会传出来新鲜事，听说这唐氏酒楼与当朝一位大官有着密切联系，纷纷进行猜测。 也有人觉得不过是酒楼展览客人的幌子，总之不管怎样，酒楼的名声打了出去，不少人想来见识一番。 “呦，韩兄，您也是去唐氏酒楼的？” “嗨，听说酒楼中的吃食很是美味，且都是一些新奇玩意，怎么着也得见识一番啊。” “那不如结伴同行？” “如此甚好，您先请。” 这样的对话不停重复发生在唐氏酒楼门前，纷纷想看看谁的财力如此雄厚能将此处租下来。 酒楼中生意红火，很快便挤满了人，为了将酒楼的招牌打出去，唐甜甜暂时还没有推出小店，打算过些时日对酒楼没了新鲜感的时候再做吸引。 很快菜便被端了上来，店小二们露着标志性的微笑，说话态度极其礼貌，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一些食客的心情不知不觉好了很多。 店中主打的菜品是唐甜甜在原菜品上作出改良或者新研制的东西。 例如这一道荷包里脊，用得是上好的里脊肉，用蛋皮将里脊肉包裹住，呈现荷包的形状。 仔细看表面还有荷花和鱼类游玩的图案，及其精巧，形象美观，色彩柔和，不像是一道菜，更像艺术品。 一口咬下去，竟然有淡淡的爆汁感，肉质鲜美，用荷花腌制，荷叶包裹蒸熟的肉中含有淡淡的清香，一点都不肥腻，反而有一种清爽感，口感层次丰富，味蕾被完全打开。 不少食客被这一道菜完全征服，根本不敢想象后面的菜品竟然与这道菜的品质相同，甚至樱桃肉在口感和层次上更胜一筹。 听着众人赞不绝口，不停夸赞，唐甜甜心中有了底气，总算是没让自己和聂哥哥失望。 与此同时，众人也注意到了菜盘上的装饰，就拿荷包里脊来说，这道菜的菜盘上面镌刻了荷花和金钱的团，栩栩如生，寓意深远，不禁感叹唐氏酒楼掌柜的用心程度。 “说来惭愧，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吃过如此好吃的美食，今日大饱口福的同时也增长了见识。” “每一道菜的口感都很丰富，最神奇的是在品尝下一道菜的时候不会被上一道的口感影响，当真是稀奇。” 食客进进出出，光是一日，便彻底打响了名声，甚至传到其他酒楼掌柜的耳中。 原本他们没有对新开的酒楼施以目光，这么多年谁不想在京城分一杯羹，但京城的生意又怎会那般好做，本以为就是个折腾的关系户，没想到第一天就做出了些名堂。 这下子几个掌柜可坐不住了，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之前怎么没听说过新酒楼这么强，一点口风都未听闻，难不成真跟哪位高官有关系？” “得了吧，你我家中的关系不浅，若是高官怎么会一点都听不到，说不定就是半路冒出来的，拿着高官的名头糊弄人呢。” “那咱们要不……走一遭？” “走着。” 一行五人，达成共识之后换了身衣裳，打算亲自到这唐氏酒楼中看一看。 一进门就被装潢惊了一下，之前不是没进过这家酒楼，没想到稍微改动一下布局竟然有如此大的变化。 真别说，自己家的酒楼是不是也应该变一变了？ 几位掌柜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直接上楼进到包房，打算尝一尝唐氏酒楼的招牌菜。 他们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却不知刚一进门就被聂远衡发现了端倪。 当初为了让甜甜了解京城酒楼的情况，将所有酒楼的势力划分和掌柜东家都调查个遍。 大酒楼就那么几家，掌柜的脸都印在他的脑海中。 第338章 不速之客 聂远衡没有耽搁，找到唐甜甜将刚才的发现说了出来。 唐甜甜本来在忙，避免酒楼第一天出现问题，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当机立断，“聂哥哥你帮我盯着看看，我去拜访一下那几位掌柜。” 他点点头，心中有些担心，但还是选择相信她的能力。 早在几年前唐甜甜便应对过这种场面，那时候她在别人眼中也不过是个构不成威胁的奶娃娃。 面对这种局游刃有余，只要不在暗中使手段，就不需要聂哥哥帮忙。 唐甜甜亲自带店小二将酿好的梨花酒和酒楼未上新的两道菜送上去，整理整理情绪，满脸堆笑推开门说道：“几位掌柜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快来，将好酒好菜端上来让诸位掌柜尝一尝。” “这是明日即将推出的新品，还得劳烦极为给我个建议，看看哪处有问题。” 五人面面相觑，纷纷在想刚才说的话应该没被她听见吧。 再说这人怎么推门就进，还知道他们的身份，真是奇了怪了。 抬头一打量，听闻唐氏酒楼掌柜是个女子，但没想到如此年轻貌美，颇有些惊奇。 大家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并没有沉迷于美色，而是在想这么一个女子应该很好拿捏，于是拿上了前辈的姿态。 “我们几人正想着与唐掌柜结识一番，见你在忙便没有叨扰，没想到唐掌柜如此年轻，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显得我们一把老骨头不太中用咯。” 唐甜甜在心中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什么结识，不就是想尝尝菜是何种滋味，好研究对付她的办法嘛。 一进门就能够从这几人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面对她的美貌，惊讶虽惊讶，但没有带上色欲，很快就打起了算计的心思。 明明白白透露着生意人的精光，与这种人打交道最是头疼，稍一不注意就有可能被摆了一道。 “您看，这事怪我，应该在开业之前给您几位送去请帖的，此事确实是我不周到，这样，我自罚三杯，别跟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计较了。” 递给小二眼色，小二立刻将梨花酒打开，香气飘到满屋，充斥着众人的鼻腔。 “咳，这倒是没什么，也就不与你拐弯抹角了，你这些菜美则美矣，味道尚且算作不错，但是在京城经营可不如你想象中那般简单。” 见唐甜甜干脆利落喝下酒，就知道这人不是个省油的灯，有魄力，也不想卖关子，直接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观察她的反应。 “京城千鹤楼一家独大，可谓是站在金字塔尖上，而我们这些人呢就组成了一个结盟，对于大大小小的事情和酒楼的生意可以共同处理。” “我们希望你能够加入其中，共同管理唐氏酒楼，为其分配资源，共享资源，如何？” 唐甜甜忍不住发笑，算盘打的还真响，自己的生意不好干不过千鹤楼，报团取暖还想将她的唐氏酒楼拉下水吞并，自己一文不花就能够享受唐氏酒楼的菜谱，天底下哪有这般好的事情。 说是资源共享，不过是把唐氏酒楼的资源共享给他们，若真是这样做了，才真真叫傻子，相当于将新开的酒楼拱手让人， 她微笑着眯起眼睛，神色不变，一点都没有考虑和犹豫的过程，直接回道：“多谢几位掌柜青睐我这小酒楼，但是说实话我与千鹤楼定位不同，招牌菜系也有很大差别，更不想将其视为敌人。” “只需要自己经营好，我也就放心了，就不给几位掌柜添麻烦了。” 此刻她脸上已经带上几分假笑，若是这几人识趣就应该掠过这一话题。 可谁知这几人见唐甜甜是女子，从心底深处就轻视了许多，认为这一方案已经很给她面子，这样就是不识抬举。 “哼，没有结盟你这酒楼能存活多久？就靠着几股新鲜劲吸引客人，没有我们的帮衬怕是不过月余就要倒闭。” “诶，老孟不能这么说，小姑娘的心是好的，不过是没看清局势，唐掌柜，听老夫一句劝，合才能共赢。” 好家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明面上威胁，一个暗地里威胁。 唐甜甜对他们的印象急剧下降，原本想用生意场上的方式打交道，谁知这几人如此自负，哪有酒楼刚开业就咒倒闭的。 “我虽是女子，但也有几句话告诫几位掌柜。”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您几位的提议我是断不会答应的，也不必在这跟我打哈哈，都是生意人谁不知道拿点心思，劝您们还是歇歇吧。” “这桌菜和这两坛酒就当做是我这个晚辈送给诸位的见面礼，便是拿回去研究也无妨，咱们大家啊，各凭本事。” 话不投机半句多，唐甜甜心中想着外面的事，不想第一日就出现差错，更不想跟着几个人你来我往的周旋。 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将几个人的脸都气青了，说罢也不管几人的反应，转身就走。 “你你你，哼！” 其中一位掌柜手袖一挥，呼吸急促，明显是被气得不轻。 拿回去研究，不就是说他们几人要分析她的菜品，复刻出来。 虽也没错，众人是抱着这番心思，可当面说出来显然被落了脸面。 几人也没有脸再做下去，走的同时也没忘记打包菜和酒，不拿白不拿，万一研究出来了呢。 唐甜甜并不像表面一般不在意，而是时时刻刻关注他们的动向，见状撇撇嘴，没想到还真不要脸把菜拿走了。 研究去吧，她研究几年才秘制的香料，若是没有配方直接推演，给他们十年八年也没法复刻出来。 十年八年之后早就更新新的菜品了，看着几人的样子也不足为惧。 聂远衡若有所思地看着几人的背影，总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被一个小女孩欺负，看来他出场的时候到了。 傍晚，酒楼打烊，唐甜甜早已收拾东西回府。 聂远衡借故有东西落在酒楼独自离开，没有引起唐甜甜的注意。 第339章 威胁 白日里聂远衡便见那几个掌柜心有不甘，想着今晚也许会有所行动。 酒楼刚刚开业一日就有丑闻传出来，想必之后也不会有客人来此吃饭。 为了不引起过路人的注意，他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匿在黑暗之中，像一头耐心等待猎物的狼，眼中冒着侵略性的光芒。 不肖一刻钟的功夫，远远传来悄声说话的声音，好在聂远衡武功深厚，耳力极好，将一番对话听得一次不差。 “咱们这样能行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你这厮胆小就说出来，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会有人，再说了，就算有人拿银子也能摆平，说你胆小鬼还不承认。” “刚开业一日酒楼的食材就发生问题，内部装潢也被破坏，万一有哪个倒霉蛋被松动的摆件砸伤，她唐氏酒楼还怎么开下去？” “话虽如此，可我这心总是突突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行了行了，都到地方了还说这些，难不成还能灰溜溜的回去？” 害怕那人瞬间闭上嘴，其余人都赞同这个提议，他纵然担忧也不能就此撤退。 待众人走近些，借着昏暗的月光，聂远衡看清了来人是谁，勾唇一笑，冷哼一声，跳下来站在五人面前阻止进入酒楼。 “啊——” 见到突然冒出来的人，其中一人大声尖叫，被反应过来的同伴捂住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现在已经宵禁，若是被值守的士兵发现可就完蛋了。 “你是何人？” 一人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一是避免听出原音，二是怕大声招惹来官兵。 聂远衡明显没有这方面的烦恼，没有陪着他们惺惺作态，双手抱臂，倚靠在门沿上，好一副意气风发公子哥儿的模样。 “几位掌柜忘性真大，白日才见过面就忘记了？” 五人上前仔细端详，这才发现这面如冠玉的男子是白日里总陪在唐甜甜身边的人。 当时以为是她请的护卫或是小情郎，没有过于在意，再加上他刻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多数时间都将脸置于阴影之下，一时间没认出来实属正常。 “是唐甜甜派你来的？她怎么知晓我们会来。” 一人问过后喃喃自语，似乎有些惊讶。 聂远衡心中想着快些赶回去陪唐甜甜，不想跟他们打哈哈，手放在腰间，解下一块令牌随手丢给几人，见几人手忙脚乱接住后才开口。 “今日之事本王可以当做未发生，往后别想打唐氏酒楼的主意。” “跟唐甜甜说话时客气些，她不是你们，包括你们身后的人能惹得起的，本王的话不会说第二遍，希望你们不要让本王重复。” 见令牌上刻着规整的“衡”字那一刻开始他们便惶恐起来，听第一句不住地点头。 “王爷放心王爷放心，小的们一时鬼迷心窍，再也不敢了。” 纷纷低下头认错，那可是衡王爷，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他做对就好像是蜉蝣撼大树。 “嗯。” “你们生意场上的事本王不管，唐氏酒楼刚刚开业还需要几位掌柜帮衬，毕竟她的成就与几位将会有直接关联。” 这番话恩威并施，警告威胁几人的同时也要他们用现有的资源去帮助唐甜甜。 几人心中虽然有怨气，但是哪里敢不听从。 但凡说一个不字，恐怕王爷接下来的话就是“天凉破产”，他们承担不起那个后果。 最终在聂远衡的目光下灰溜溜离开，再也不敢动得罪唐甜甜的心思。 没想到她背后有高官的传言竟然是真的，而且还是一尊大佛，往后得供这着些。 唐甜甜对今夜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但是第二日见几个掌柜上门赔礼道歉，语气恭敬，甚至愿意免费帮她做宣传时就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结合聂远衡昨夜突然离开的几刻钟，心中略微有了猜想，明白聂哥哥是在帮助自己，并没有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有时候接受帮忙才是正确的选择，她不会轴到不懂变通，什么都一个人挺着。 短短几日的时间，唐氏酒楼名声大噪，在京城着实火了一把，每日客人不断，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店小二又增加了两名。 甚至已经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对唐甜甜这个人是越发好奇，才学出众，学富五车，让到太学当夫子百般推辞。 转眼将酒楼经营地风生水起，当真是奇女子也。 “朕今日非得看看这唐甜甜是何方神圣，唐氏酒楼到底有没有传言中这般好。” “若是与传言不符，还是老老实实到太学当夫子的好。” “还有阿衡这小子，朕让他当说客，怎么说到开酒楼去了。” 一旁的公公掩面偷笑，皇上这是爱惜人才有些恼羞成怒。 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全，暗中布置不少暗卫，明面上只有皇上和公公两个人。 去之前没有告知任何人，悄悄微服私访。 怕会很快被发现，两个人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哪成想唐氏酒楼生意异常火爆，唐甜甜根本没有时间看这两个神色异常的人。 二人耐心等待一会儿才有空出来的包房，期间店小二一直不停道歉，服务态度极好。 进入包房后，皇帝偏头对公公说道：“你坐下，要是让他们发现了端倪，朕要你好看。” 将公公推辞的话堵得死死的，他诚惶诚恐坐下来，自己何德何能能跟皇上坐在一张桌子上，屁股浅浅搭了凳子一个边，生怕冲撞了皇帝。 “让他们将招牌菜都上上来吧。” “嗻。” 公公下意识回答，见到皇上的眼神才反应过来，拭去额头上的汗保证下次绝不会再犯。 很快菜品便上来，等待的时间不长，即便是没有耐心的人也能够接受这个时长。 截至目前，皇帝对唐氏酒楼的印象都非常好，但酒楼最重要的还是菜品的味道，这才是王道。 皇帝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夹起鱼肉，鲜嫩滑润，就像是与舌头融为一体，鱼处理得竟然一点腥味都没有，这可需要手法。 第340章 微服私访 再夹了另一道菜放入口中，菜品呈现红彤彤的颜色，吃进嘴中才感受到是虾肉制成，中间还包裹着一颗大虾仁，将虾肉的口感和层次做到极致。 颜色应该是番茄制成的佐料，酸酸甜甜，让人食欲大增，味蕾完全被打开。 光是这两道菜皇帝心中就已经赞不绝口。 再舀了一勺汤送进口中，牛肉与萝卜结合得恰到好处，汤底纯白，能够看出来定然是熬制了许久，极为鲜美。 看似寡淡却别有一番滋味，只有尝了才知道，放在整桌菜中还能起到解腻的作用，这般搭配可谓是完美。 “你觉得如何？” 皇帝眼中带笑询问公公。 公公思索一番，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感受说出来，“回皇……老爷，这是小的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菜。”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在宫中时吃贵人剩下的菜已经是恩典。 但是等皇上剩下，菜早就凉了，吃下去没滋没味不说，还极有可能闹肚子。 他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条件自然好些，其余的宫女太监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尝到这样的人间美味，怎么能不让他感慨。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对桌上全部菜品都给予认可，没想到唐甜甜还真有一番本事，不知道除了这些她身上还有什么惊喜，还真是令人期待。 吃饱喝足之后，皇帝打算打道回宫，在迈出房间门的那一刻，好巧不巧撞进聂远衡的眼眸。 亲眼看着聂远衡眼中的情绪由冷漠转为疑惑最后变成无语，对他独自出宫的行为很是不满，若是走漏了风声威胁安全可怎么办。 事已至此，以他的身份没办法教育皇帝，打算喊唐甜甜过来见礼，毕竟不能失了礼数。 却被皇帝拦下，将他拽进屋子中，公公识趣地在外面守候。 好在正值晌午，来酒楼的食客众多，没有人将目光放在这一处角落，省去了不少麻烦。 “朕今日就是随便来看看，本来都没想跟你说，也就别惊动唐甜甜了。” 看着桌上剩余的食物，聂远衡心中划过一丝了然。 皇帝对吃食极为挑剔，小时候便是如此，没少因为这件事折腾御膳房的御厨，简直就是御厨的噩梦。 长大担负起责任才收敛了些，但还是没改掉挑剔的毛病。 看桌上剩菜的量就知晓皇帝对酒楼的菜极为满意，连带着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皇帝丝毫没有被戳穿的不好意思，开口夸赞道：“听说这些菜都是甜甜教给厨子的，手艺真是不错。” “哼，比宫中那帮御厨不知道强了多少。” 说着还感叹道：“朕应该收回曾经对她的成见，你的选择没错。” 聂远衡就好像是自己被夸一般，昂起骄傲的头颅，回道：“那是自然，臣弟的眼光何时差过？甜甜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行了行了，”皇上不想听他吹嘘，笑骂道：“说你胖还喘上了，人家的功劳和能力和你有什么关系？” 最看不惯他这幅装乖的模样，自己这个皇帝时刻受人牵制，就连娶妻纳妾都要以平衡势力为主，越想心中越不舒服，相当场给聂远衡两拳。 皇帝不宜在外面多留，说过几句之后便回宫去了。 聂远衡一开始想亲自护送，却被皇帝严词拒绝，明确自己带了暗卫不会有危险之后聂远衡才放人。 从皇兄的态度来看应该十分喜欢甜甜研制的菜，不仅是皇帝，京城谁不夸一句唐氏酒楼的菜好吃。 所谓重口难调，到了唐氏酒楼这却奇迹地一致了。 他心中猜想后续皇帝很有可能会让唐甜甜进宫，只不过皇兄没有明确表达过这个想法，他定然不能贸然跟甜甜提起。 只是变着法地提醒唐甜甜多做些菜，唐甜甜以为他是在担心酒楼的运行情况。 树大招风，唐氏酒楼生意火爆暗中已经引起不少人的不满，聂远衡暗中压制才没有爆发出来。 推行新菜品却是是一个好办法，最重要的是她手中捏着的新方子不知凡几，即便每日都推出一道新菜都够支撑一段时间，完全不用担心后继无力的问题。 皇帝隔三差五便从宫中派人买新菜品，每次都赞不绝口，胃口好时竟然能吃得一点不剩。 公公在一旁饱含热泪，期盼着皇上少吃些，给自己留点。 “你说让唐甜甜进宫来如何？” 他已经好些年没有吃过这样对胃口的饭菜了，若是唐甜甜能进宫，自己随时都能吃到，何乐而不为呢？ 公公明白皇上的心思，连忙赞成皇上的想法，这事要是真成了，自己总也能混些汤汤水水喝吧，满足满足这张嘴。 皇帝撇撇嘴，对让她进宫却是没有多少底气，太学的夫子都不干，宫外酒楼生意红火，性子本就不羁，也不是个畏惧强权的人，怎么可能进入皇宫这个牢笼。 此刻的唐甜甜不知晓皇帝的心思，一心扑在数钱对账上面。 这几日的收益能赶上镇上半年的收益了，京都就是京都，各个出手阔绰，每回店小二都会得到些赏钱，干活也更卖力气了。 唐甜甜私心想着酒楼开起来，也到了将爹娘和哥哥们接来京城享福的时候。 他们在自己心中会踏实些，酒楼的生意也能够帮衬，三哥的远大志向放在经营这上面也足够。 说干就干，唐甜甜铺纸起笔，修家书一封送往镇上。 在信中讲了在京城的一些遭遇，增长的见识，最后进入邀请他们来京城的正题。 二哥将来考试也要来京城，提前到也未尝不可，还能跟京城学子共同研究学问，一箭双雕。 将此事做完之后，唐甜甜再次将心思扑在经营酒楼上面，在爹娘和哥哥们来之前她得攒够置办宅子的银钱，不能事事都要聂哥哥帮忙。 唐氏酒楼从当年做起时就在确保使用食材的新鲜，各种肉类必然是最好的，这样才能奠定口碑，一传十十传百，更多人知晓唐氏的名声。 如今是在市场中采买，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让她很是担忧。 第341章 选地 思来想去，唐甜甜倒是想到一种可能性，就是自己圈一块地，种菜养猪一条龙，种出来的菜和养好的猪就供给给酒楼。 现在酒楼的需求量极大，不怕到时候赔本。 “唉，该如何是好。” 唐甜甜躺在床上，这两日一睁眼就浮现种菜养猪的场景，但是京城内定然没有养猪的地方，就算有也禁止养。 突然想到聂远衡决定还是先跟聂哥哥商议一下，要说京城还得是他最熟，要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地方也好提醒一番。 说干就干，唐甜甜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做起来，匆匆收拾了一番之后就去找聂远衡。 此事他还在书房看着谛听阁送来的信件，陈耀世只是伤得比较重，还没到卧病不起的地步，这两日又开始不老实，暗地中动起手来。 自从沿海地区回来起，他便派人暗中监视陈耀世。 或许无法取得较为机密重要的信息，但是每日的门客、出门行程基本上一清二楚。 这还是他们防范薄弱才安插进去的眼线，须得好好利用才是。 “聂哥哥，你在忙吗？” 唐甜甜从屏风处探出脑袋，眼睛眨巴眨巴，怕自己耽误了他。 聂远衡将手中的信件放下，揉了揉眼睛笑着说道：“快进来坐，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你怎么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聂远衡对面的位置，看他面色上难掩的疲惫，心中打不定主意要不要与他说这件事，主要怕太麻烦他。 犹豫了半晌，脸蛋被憋得通红，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话，“聂哥哥事务繁忙，但操劳的同时也得顾及自己的身体啊。” “酒楼名声打出去，经营步入正轨，那边有我盯着不会有人来捣乱，你便先忙重要的事情，酒楼等着分红就好。” 聂远衡自然是没有异议，本就是为了让唐甜甜开心，让她的能力有施展的地方才帮助她。 不过以他对唐甜甜的了解，结合刚进来时眼神中的情绪，猜想到她定然不是为了这件事来找自己，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为她斟了一杯茶说道：“甜甜找我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吧，这会不忙，但说无妨。” 唐甜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眼睛弯成月牙说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聂哥哥。” “我是想着采买菜品有些不放心，生出了想自己种菜养猪的想法。” 将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说了一通，同时也简明扼要说了自己的担忧，最大的难题还是没有好地方。 “往后这个地方建起来，还可以养鸡养鹅，甚至可以弄一个池塘养鱼，这样我们自给自足，这个招牌打出去相信食客也很会更加信任。” 聂远衡边听边点头，很是赞成，这个想法不错，虽然京城内没有圈养的地方，但是他刚想起城郊好像有几处空闲的用地，待明日他去户部查一查。 “明日我给你回话如何？” 唐甜甜满心欢喜，自然是答应的，找聂哥哥果然没有错。 聂远衡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第二日刚一下朝便跟着户部尚书回到了户部办公的地方，说出自己的需求。 城郊那几块土地已经荒废许久，那处无人居住，寻常百姓也不会租那样大的场地，至于官宦人家更是看不上。 郊区就是地广人稀的地方，又不是处于什么繁华街道，不用还会造成浪费，户部早就头疼不已。 见聂远衡来询问，私心想着一定是找到了什么用处，户部不敢多问，将这块地出手便好。 查看完他也不耽搁，立刻打道回府与唐甜甜说这件事，哪成想并没有在府中看见唐甜甜。 “唐姑娘呢？” 聂远衡逮住经常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问道。 丫鬟猛地有些受惊，还以为发生了大事，拍了拍胸脯回道：“唐姑娘这个时辰应该去酒楼了。” 他一拍额头，真是忙忘了，于是又敢往酒楼。 唐甜甜正在厨房教厨师自己新改良的一道菜，探讨各个不同菜系的特点，就被火急火燎赶来的聂远衡给拽了出去。 心中疑惑，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神中尽是迷茫，“这是怎么了聂哥哥？” “刚去户部问了，你不是说要种菜养猪，城郊有几块地面积合适，具体的还需要到现场查看。” 没想到聂远衡效率竟然这般高，唐甜甜高兴地差点蹦起来，兴奋冲过去勾住他的脖子抱住，语气急促道：“聂哥哥好厉害，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这并不是二人第一次拥抱，但聂远衡还是感觉自己的心口有一团火在燃烧，有一种想紧紧将她揉入骨血的冲动，面色微红。 见唐甜甜没有什么异常，还兴奋地拉住他的手，就知道她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宠溺一笑，今日没有备马车，抱起唐甜甜的身子跨上马背，京城内禁止驾马疾驰，因此这段路走得极慢。 直至出城之后才飞驰起来，郊区距离京城有些距离，但驾马也还算快速。 很快就来到了第一个目的地，此处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后面还有个小树林，不过看这土壤却是不太好，应该是之前种植过什么将土壤中的养分都吸收了。 唐甜甜撇了撇嘴，这块地绝对不是最优选择。 一连着去了三个地方，唐甜甜才找到令自己满意的土地，虽说此处也受到第一块地的影响。 看着土壤略差，但还在还能涵养，多花费些心思即可。 最重要的事此处附近有一条小溪流，靠近水源，再适合不过。 她很是满意，拉着聂远衡的手在这走了又走，感觉怎么都看不够，扬起巴掌大的小脸说道：“聂哥哥，你觉得此处如何？” 聂远衡自然是满嘴称是，此处在京城的左侧，这边道路修缮得比较完整，若将来她一人过来相对来说方便些。 得到肯定回答的唐甜甜越看越满意，甚至已经开始憧憬之后种菜养猪的生活，好不惬意。 第342章 崴脚 “聂哥哥你看，将来就在此处种菜，种出来的新鲜蔬菜在口感上就会胜出一筹，以后一定会成为咱们酒楼的王牌。” “还有这，打上围栏圈养一些家禽，吃健康蔬果长成的家禽身上肉都会带着一股清香。” “要是将来规模不断扩大，我还打算在那边盖上房子，请人到这里专门照看蔬果和家禽，那时候我也就不用来回跑。” 微风拂过，将唐甜甜三千青丝吹起，让聂远衡忍不住想要动手为她整理头发。 这样想着他也这样做了，对于他的触碰唐甜甜先是愣了一瞬，然后转过头来与其对视，就这样撞进对方的眼眸中。 “聂哥哥你……” “别动，”聂远衡抬手，手指轻轻从她脸上拂下掉下来的一根长长睫毛，就如羽毛轻轻划过，痒痒的，唐甜甜顿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 瞬间转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窘迫的样子，暗骂自己真没出息，小小的一个举动竟然让她的心漏了半拍。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鬼使神差地往前走，后面竟然迎着风跑了起来，聂远衡一直在后面不远不近跟着。 本是温馨惬意的场面，然而小一秒聂远衡的瞳孔瞬间收缩，脸上的笑收了回来，想要大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声喊道：“不要——” 然而唐甜甜无法听见，没注意脚下的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聂远衡动作比自己的嘴要快，飞身上前接着唐甜甜，没有让她倒在地上。 即便如此也心有余悸，看向地面上，应该是没有清理干净的秸秆，剩下短短一截藏匿在草中，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若是聂远衡的反应再慢些，唐甜甜的脸恐怕就要怼在秸秆上。 她明显也想到了这个可能，脸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很是后怕，真不敢想象倒下去是什么样的结果。 整理好情绪之后她想从聂远衡的怀中起来，没想到刚要站稳的时候左脚一痛，身子往相同的方向偏去。 聂远衡怕她站不稳还没有将手收回来，恰巧又揽住她一次。 “怎么了？”聂远衡出生询问。 唐甜甜黛眉轻蹙，扁了扁嘴，刚才还没什么感觉，被聂远衡这么一问，又觉得委屈极了，带着些许哭腔回道：“我的脚崴了。” 声音软绵绵的，听了都不敢大声回话，此处离拴马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于是聂远衡转身弓起身子，示意唐甜甜上来，亲自将她背了回去。 路上为了转移唐甜甜的关注点，让她有一个好心情，聂远衡不停出言打趣，惹得唐甜甜一阵笑。 二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暧昧起来，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带上了粘腻的气息，哪怕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看见也会知晓二人是一对。 回京后已然日暮低垂，金黄色的光洒在二人身上，美得有些不真实，倒像是从天上下凡来的神君和仙女。 伺候唐甜甜的丫鬟看到后一瞬间竟然连见礼都忘记了，好在聂远衡没有在意，而是让她去请郎中。 在确认唐甜甜的伤没有事之后才放下心来，接过郎中递过来的药后蹲下身子为她敷药。 “下次可要小心着些，今日可真是吓到我了。” 唐甜甜有些心虚，当时光顾着心跳加速，全完忘了看脚下，再说，说能想到小草小面藏着那样坚硬的东西。 “明日我先派人将地契给你送来，然后让他们去清理一番，这地界早晚是你的，你先将伤养好再说，要不然一激动再给自己扭伤咯。” 唐甜甜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点头，莫敢不从。 上完药后聂远衡便离开了，还吩咐丫鬟好好照顾她，要她好好休息。 装了一下午的唐甜甜再也忍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一下子扑到在床上，就连脚腕上的痛都能够暂且忽略。 “啊啊啊。” 她用枕头将自己的脸蒙上，无声尖叫，生怕引来丫鬟到时候不好解释。 唐甜甜脑海中还是今日下午的场景和与聂远衡之间的暧昧气氛，心情久久无法平息，谁懂啊！ 当时聂远衡弯下腰来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要吻自己，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想着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谁知道他只是为自己整理褶皱的衣裳。 整整一夜唐甜甜都没有睡好，一闭眼就是聂远衡的脸和温柔的腔调。 后果就是第二日顶着黑眼圈起床，情绪十分萎靡，唇色略有些苍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半夜干了什么坏事。 那黑眼圈大的将伺候她的丫鬟都吓了一跳，怕影响她的心情便没有询问。 以为她是身体不适，转头便像聂远衡禀报。 聂远衡听后顿时不淡定，急匆匆地来到她的院子查看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了这样大的黑眼圈？脚腕还疼吗？今日可上过药？” 聂远衡问一句唐甜甜摇一下头，最后弄得他唉声叹气，认命似地接下药膏蹲下为她涂抹。 问题太快唐甜甜都没有反应过来，抹药的时候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聂哥哥我没事，想着马上就能种菜养猪有些兴奋罢了，昨夜就没睡好，呵呵。” 她干笑两声，想着随便找了理由搪塞过去，总不能说想你想了一晚上吧，这话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人脸红了。 “没事便好，若是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的可要及时与我说。” “知道啦。”唐甜甜语气甜甜回应。 聂远衡还要上早朝，不能多在这逗留，嘱咐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离开时还一步两回头的，生怕唐甜甜身体难受不说出来。 当初在镇上她的身体就不好，虽说仔细调养，但是受过的伤怎么可能痊愈，就怕她身体落下病根。 她性子倔，当初受伤也不停惦念学堂的学子，好说歹说才在家中休息。 脚崴了不方便出门，她又是个急性子，若是不让她到酒楼去看顾生意肯定要急死了。 聂远衡想着叫专门的人打造辆轮椅，这样出门也能够方便些，还能够解闷，何乐而不为呢。 第343章 礼物 不过两日的时间，就已经有人将轮椅送过来，聂远衡特意在上面盖了一块红布，想要给唐甜甜一个惊喜。 他推着轮椅来到唐甜甜的院子时，刚好看见她坐在院子中的摇椅上，百无聊赖翻着新送过来话本子。 这些故事大同小异，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心中期待着家中的回信，又担心酒楼出事，怎么也看不进去故事的内容。 正值夏季，空气中略微有些燥热，丫鬟在一旁给她扇风，最先发现聂远衡过来，在他的手势之下没有出声行礼。 “唉~”唐甜甜重重叹了一口气，将话本子放在腿上，也许是天气的原因，没有一点心情。 “这是怎么了？” 唐甜甜这才发现聂远衡的到来，眼神很是惊喜，笑了笑说道：“今日这么回来这么早？” “聂哥哥，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可以出门了，在家中待得很是无聊，都要发霉了。” 唐甜甜语气中带上了撒娇的意味，虽然自知不可能让自己出去，但是稍微控诉一下还是可以的。 聂远衡神秘一笑，将身后的轮椅推到唐甜甜身边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快看看这是什么。” 在他推出来的一瞬间，唐甜甜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敢妄自断定。 颇为疑惑，眼神中又带着期盼和惊喜，掀开上面的红布，端端正正放着红木打造的轮椅，背上镌刻着栩栩如生的三足乌，红木色为其增添了端庄的威严。 三足乌是祥瑞的象征，想必其中也蕴含着聂远衡的期盼，希望唐甜甜能够健健康康，平安顺遂。 “呀！”唐甜甜毫不掩饰眼中惊喜的神色，颇为震惊，没想到竟然与自己猜想中一致，甚至这个轮椅的做工极为精致，光是这上好的红木就不知道需要多少银两。 “聂哥哥，这是给我的吗？” 她葡萄般的眸子不停闪烁，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相比较刚才唉声叹气的模样，更加像是重获新生。 聂远衡没有及时回答，而是上前直接将她抱起放在轮椅上，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 “我知你总是闲不住，便差人做了这个送给你，可还满意这个礼物？” “满意，自然是满意的！” 自从看见轮椅，唐甜甜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收起来过，一会摸摸这处，一会摸摸那块镌刻的图案，爱不释手，喜欢极了。 即便是闷热的夏日，她坐在轮椅上都能感受到丝丝清爽，明显在打造的时候下足了功夫。 见她的表情聂远红就知道这个礼物算是送对了，也不枉费自己这两日每日都要去监工许久。 待被喜悦冲昏的理智回笼，唐甜甜蓦然想到这般贵重的礼物自己应该怎样送给聂远衡一个同等价值的礼物？ 即便已经确认关系，唐甜甜也不希望只靠着聂远衡付出。 可是聂哥哥贵为王爷，在镇上一同吃住感受不出来，但是在王府住的这几日能够深刻感受到权势的力量。 几乎每日都有官员变着法儿的上门送礼，看见她一个没有家世的人也以礼相待，甚至可以说是谄媚，她明白这都是因为聂哥哥。 不知怎么，大概是受伤后越来越情绪化，唐甜甜又一次陷入到家世的怪圈之中。 在京城生活的这些日子借着聂远衡的名头让她差点忘记自己只是小山村的农女，此刻倒是提醒了她，再一次感受到身份差距之大。 她眼眸中浮现了一丝忧伤，为了不被聂远衡发现极力掩盖。 可落在聂远衡眼中仍然能够感受到伤感的气息，私心以为她是想家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从怀中掏出了一沓信，是唐家人给她的回信。 “刚刚太过高兴这个都忘了给你，早晨见你尚未醒就先替你保存了。” 唐甜甜接过信，见封口处用火漆印着“唐”字，想来只有二哥才会关注这种事，应当是他印的。 忧伤被冲下去一些，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回信。 聂远衡知晓他们之间定然有许多话要说，从那么厚的信上就能看出来，于是识趣地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吩咐丫鬟道：“你好好照顾唐姑娘，若是去酒楼你便跟着推轮椅，出门切记叫上几个侍卫，安全第一。” 在他离开之后，唐甜甜便被推到了内室，独留她一人。 先是娘亲的问候，让她在京城好好经营酒楼，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回复她要不要来京城。 只说是要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可也没有个期限，这可不像是娘亲的作风，她很是疑惑，只得接着看下去。 再往后就是问她与聂远衡的相处情况，看得出来爹娘很是担忧，怕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过得不好，说是不管怎样都不能委屈了自己。 接着便是几个哥哥的信，二哥一向话少，很少表达自己的情感，心中也不过是寒暄几句，但是能明确感受到他的关心。 唐甜甜心中一暖，此刻若是家人在身边想必她会更开心。 三哥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话语间能够看出相较于她离开时已经成熟了不少，详细地跟她讲着镇上的八卦。 甚至还整理了几本账簿给她送过来，让她看一下酒楼的流水情况，弄得唐甜甜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要怎样回信。 最后便是大哥长篇大论分析她与聂远衡之间的感情，光是大哥三哥两个人的信就占据了全部的三分之二。 好一会儿功夫唐甜甜才算是全部看完。 大哥好像是预料到她与聂远衡之间可能会出现问题，也十分了解唐甜甜的性格。 “吾妹甜甜亲启” “关心的话爹娘已经说完，大哥私心想着还需要交代你什么。” “猛然想到你总是爱钻牛角尖，就如小时候爹粗心大意少带了一个糖葫芦，你便固执地认为家人不在意你，直至多年以后才消除心中的忐忑不安。” “阿衡待你的好大家都看在眼中，来时我也曾与他彻夜长谈，当然你是她最为亲近的人，应当感受颇深。” 第344章 杀鸡儆猴 “大哥始终认为你不同与别的女子，你应该历尽山河，看一看波澜壮阔。” “是爱让你选择留在他的身边，陷入他的漩涡，置身于危险的境地，因此希望你不要怀疑二人之间的感情。” “更加不要过于在意家世权势，这与你二人共患难的经历相比不值一提。” 不知何时，唐甜甜已经泪眼婆娑，大哥比自己的年龄大许多，小时候虽然照顾，但也总是不喜欢和他们这些小朋友一起玩。 但他总是心事最细腻的那个人，自己情绪稍有些不对劲他都能感受到，并且变着法儿地哄自己。 或许是小时候在吴家的经历让她变得异常敏感，稍有些事情就觉得是自己的不对。 读完信之后，唐甜甜俨然哭成了泪人，心中五味杂陈，道理都懂，可就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聂远衡。 她心中很是复杂，在没有明晰之前决定躲着聂远衡，倒是将聂远衡弄得不知所措，明明前一日还好好的，今儿怎么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动作明显得就连王府中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闲暇时候经常讨论这件事。 “诶你们说唐姑娘和咱们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好几日没见他们并肩而行过了。” 另一个丫鬟上前捂住她的嘴说道：“你瞎说什么，万一被人听了去，小命不要了？” 瞪了那人一眼，自己反而四处张望起来，几人聚成一堆，她见没人过来探头上前，露出八卦的目光说道：“指不定是王爷没了新鲜感，唐姑娘不受宠了呗。” “要我说啊，本就是小地方来的农女，能住在这样气派的宅子中已经算不错了，定然是想要个名分，王爷不想给，就闹起了别扭。” “你从何而知？” “我……我猜的还不行吗，本来就是这回事，想攀王爷高枝儿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她不过是在美色上面占了点优势罢了。” 边说还边搔首弄姿起来，语气中尽然是对唐甜甜不怀好意的揣测和鄙夷。 王府中又不少丫鬟喜欢唐甜甜，不仅不摆架子，没有像上位者一般蔑视她们，反而还给她们做吃食，不知道有多好。 见那人诋毁唐甜甜，直接反唇相讥，“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搔首弄姿想爬王爷床的人是你吧，王爷怕是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 “你！”她竖起手指，怒气冲冲地指着帮唐甜甜说话的丫鬟。 丫鬟抬手将她的手指打下去，回道：“你什么你，那副狐狸精的样子还是留去勾引别人吧。” “唐姑娘待我们极好，那些糕点还真是吃到狗肚子里了，就算她与王爷出现问题那也不是咱们这些奴婢能够议论的。” “更何况她将来就算不是王府的女主人，就算是离开王府，人家良民身份得皇上赏识，怎么是咱们为奴为婢，卖身契握在他人手中的人能相比的。” “今日之事我便当没听见，若是下次再听见你诋毁唐姑娘，定然要去禀报管家，上报王爷，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潇洒离开，留下一堆丫鬟不知所措，被骂那人似乎还很是不服气，对着丫鬟的背影啐了一口。 刚一回头，却发现身边的其他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了咬唇，也离开了，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心中怒火正盛。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教育起我来了，你还不是个丫鬟，等王爷发现我的好，成了贵人，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诸如此类的对话发生在王府大大小小的院子中，一时间流言四起，就连外界都有了王爷与那农女不合的传言，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眼见着事情越闹越大，越传越离谱，管家连忙禀报给聂远衡。 “砰！”聂远衡一拍桌案，火气甚大，本来唐甜甜别别扭扭就已经让他烦心，稍不注意就引来这么多流言，怎么会不生气。 正巧愁没机会灭一灭火气，这下子撞枪口上了，聂远衡亲自出手揪出几个爱穿闲言碎语的丫鬟侍卫。 其中就有做贵人梦的那位，初始还以为王爷注意到了自己，甚至好好打扮一番，到院中看见跪了一地的人面色骤变，连忙跪下，哪还有一点嚣张的气焰。 谣言传得兴起的直接赐死，剩下一部分则是将她们卖给了牙婆，至于以后要去哪就不知道了。 唐甜甜在的这些日子王府氛围轻松很多，聂远衡时时刻刻挂着笑脸，让府中的人忘了那个杀伐果断的王爷。 竟然开始传起闲话，此事正好用来杀鸡儆猴，好让他们明白唐甜甜在的时候才有好日子，并不是他转了性子。 当然，此事暗中进行，并没有让唐甜甜发现。 近几日只要他一出现唐甜甜就借故离开，不是头疼就是厨房的汤忘了看，连个正经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让他很是头疼。 想着既然自己没办法问出，就让她身边的丫鬟每日报告唐甜甜的情况，想从中寻找一些端倪。 却没想到丫鬟的掩饰没能逃过唐甜甜的眼睛，竟然在一日发现了他们汇报。 “王爷唐姑娘已经睡下了，今日并无异常，依旧是插插花看看话本子，酒楼那边问了一嘴之后便没有提起了。” “嗯，若是有任何事记得及时跟本王汇报，记得，一定要事无巨细。” “是，奴婢知晓了。” 大概是见唐甜甜安稳睡着，放松了警惕，只轻声汇报，但是没有离开内室。 这让唐甜甜很是生气，夜里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聂远衡这不就是在派人监视自己嘛。 不知道这一行为持续了多久，这般事无巨细的禀报，她岂不是一直生活在监视之下，心中很不是滋味。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不想跟聂远衡讲话，便没有挑明这件事。 为了减轻心中的烦闷，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她将心思全部扑在了经营酒楼上面，每日早出晚归，经常找不见人影，简直比聂远衡还要忙。 第345章 解除误会 她始终迈不过去心里那道坎，甚至在王府住的也开始不自在起来，这种时时刻刻都在监视下的生活真叫人恶心。 唐甜甜本能地离聂远衡更远了些，往日还能说上一两句话再找借口回房，这几日却是直接理都不理。 每日清晨去酒楼，晚间才回来，收拾过后倒头就睡。 不仅躲着聂远衡，连自己房里的丫鬟都没兴趣说上几句话。 府中的众人经过教训都不敢乱说话，但是抵不住在心中嘀咕，莫不是王爷与唐姑娘之间真的出现了隔阂。 “姑娘，奴婢为您绾发吧。” 丫鬟特意起了个大早，这两日唐甜甜一直我行我素，无论是梳妆还是洗漱都没有用她伺候，心中很是奇怪，于是主动上前想要摆弄头发。 谁知唐甜甜身形一闪，没有让她摸到自己的发丝，或许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大，愣了一瞬之后尴尬笑笑，回道：“不必了，我随手挽一下就好。” 丫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轻轻咬住下嘴唇，觉得自己有些委屈，甚至都不知晓因为什么，唐姑娘就这样疏远自己。 直至唐甜甜离开，她才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要说惹到唐姑娘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件事了，难不成姑娘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丫鬟不敢耽搁，等聂远衡下朝回来便连忙去禀报。 “王爷，奴婢思来想去怕是只有唐姑娘知晓奴婢跟您汇报的事情才会有如此反应，不管是与否，想着跟您说一下这个可能性。” 聂远衡恍然，联系唐甜甜的反应，发觉她的担忧很有可能就是现实，“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你且不用管了，也不必再向我汇报。” 吩咐完后聂远衡都没来得及换衣服，亲自驾马到酒楼去找唐甜甜，势必要将这件事说清楚，两个人不能干这样冷战。 唐甜甜正在前面招呼食客，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进来，下意识想要躲避，吩咐身旁的店小二道：“若有人问起，就说我不在。” 店小二虽然疑惑，不只是为何，但还是想着照做。 哪成想唐甜甜上楼的背影被聂远衡看的清清楚楚，直接闪身上去，像一阵风一般，店小二拦都拦不住。 酒楼中食客众多，并没有人关注到这一幕，即便看见了也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哪个着急的食客。 聂远衡很快便追上她的脚步，捏着她的手腕，却又不敢用大力气，将其带到酒楼内的空房间。 这是特意留出的备用房，平常不会安排食客进来。 “你干嘛，放开我！” 她用力挣脱，拉扯的过程中手腕不小心被捏红，吃痛一叫，聂远衡心尖一颤松了手。 “甜甜，对不起，我……” 他明显有些慌乱，语气中带着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小心翼翼，生怕她一个不开心又不理自己。 “你来干什么。” 相比之下唐甜甜就没有那么多好脾气了，她本就在得知自己被监视的气头上，聂远衡猛然过来让她火气更旺。 “我是想找你解释一些事情。” 唐甜甜下意识想要逃避，并不想知道事情的具体缘由，不管因为什么都不应该派人监视自己吧。 “晚上再说不行吗？我酒楼还有事。” 她眼神闪躲，说着便想推门离开，想着能推一时是一时，至少现在的自己不想与他有过多交流。 不知怎么，聂远衡总觉得今日若是让她离开这个门，自己可能永远得不到她的谅解，更不会知道她情绪变化的原因。 于是阻止她推门的手，将其揽住，圈在怀中，语气极快地说道：“一刻钟，就给我一刻钟的时间。” 不等唐甜甜回答，他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首先我得向你道歉，确实是我吩咐让她汇报你的日常行为，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忽略了你的心情，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我也不会为我的所作所为狡辩。” “但是我真的没有监视和害你的意思，更不是怀疑你，只是最近你的态度太过奇怪，我又不敢直接问，怕触你的霉头，才出了这么个下下之策。” “甜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来之前我已经吩咐过她不用在向我汇报，这件事她也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此刻的唐甜甜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那几日自己的情绪确实不对劲，总是拿京城的一众贵女与自己相比较。 见聂远衡态度诚恳，言语神色中全然没有玩笑之意，且她也较为了解他的性格，想来定然没有撒谎。 于是唐甜甜的态度缓和了些，至少没有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 既然他都坦白表明心迹，若是自己不交心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 又想到大哥信中说的那些话，她不自觉叹了口气，眉眼上尽是愁容。 “聂哥哥我……我也不是针对你，只是我自己想不开罢了。” “那日你送我轮椅，我就想着应该回你些什么礼物，可思来想去真不知晓送什么好。” “外界那些风言风语我听到了一些，我整个在生意场上抛头露面，与男人打交道极多，若是按照大家闺秀的说法我实在是衬不上。” “总听人说你与哪家哪家的小姐极为相配，我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还是觉得家世与你差了一大截儿，就好像带我出去会被人笑话一般。”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唐甜甜心中还是在惦念着这件事，聂远衡有些自责，觉得是自己没给足安全感才会这样想。 面上露出心疼之色，缓缓将唐甜甜揽进怀中说道：“甜甜，很开心你能与我诉说这些心事，我始终认为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有情人之间为何要谈配不配？家世又不是自己能够选择，若真能选我更愿你与你做一对平凡夫妻，这样至少不会将你置身于危险的境地。” “甜甜，我并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遇见你之前世间索然无味，遇见你之后我才明白什么是值得。” 第346章 准王妃 “你，唐甜甜，才会是我的一生挚爱，是我愿意用性命去呵护、爱护的人，是令我最最欢喜的女子。” “从今往后我不允许你妄自菲薄，之前皇兄就提过要给你我二人赐婚，我总想着你年纪还小，更想征求你的意见。” “若是知道有今日这一遭，还不如当初直接让皇兄赐婚，也免得你胡思乱想。” “不过你放心，我还是会尊重你的意愿。” 唐甜甜被他这一番十分直白的话弄得措不及防，脸颊发烫，面色通红，神色慌乱，眼睛都不知道往何处看才好。 头一次知道皇上想赐婚这件事确实有些惊诧，没想到皇帝竟然愿意接受自己的身份。 更没想到不擅于表达情感的聂远衡竟然对自己用情至深，一时间磕磕巴巴，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聂哥哥，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此事还须得先于爹娘商议才是。” 唐甜甜自认为脸皮极厚，要不然也不会在生意场上沉浮多年，但是说出这样一通话时越往后声音越小，直至最后甚至像是蚊子嗡嗡的声音。 好在二人离得比较近，聂远衡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还将她害羞的模样看在眼里，本想着承认错误，没想到直接确认了甜甜的心意，让他怎能不高兴？ 眼中的雀跃都快溢出来，不顾唐甜甜大叫，高兴地将她抱起来转圈圈，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将她轻轻放在椅子上。 面色严肃问道：“你的脚腕怎么样了，可还疼否？怎么都没坐轮椅？” 轮椅占地太大，在大堂中来回穿梭很是不便，唐甜甜感觉不严重之后就没怎么坐了。 “无碍。” 得到肯定回答之后聂远衡才彻底放下心来。 推出屋子下楼，二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与刚刚不一样，任谁都能感受到眼神中的缱绻，情意绵绵。 之前被吩咐的那个店小二极有眼色，从她逃他追的场面上就能够看出一些端倪，定然是闹了别扭，这会儿被哄好了。 想到这一点连忙上前说道：“东家，您忙了许久了，这会酒楼不忙，您要不然回去歇会儿？” “这……”唐甜甜面露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店小二在出言的一瞬间就接收到聂远衡的眼神，心中一喜，明白自己这是拍马屁拍到正地方了，于是再接再厉劝道：“您放心，万一有什么事肯定立刻通知您。” “您是东家，总是在这亲自看顾也不好，咱们都接受过专业训练，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安心休息。” 唐甜甜转念一想也是，自己在这小二还容易紧张，再说培养他们不就是锻炼独当一面的能力嘛，于是点点头，随着聂远衡离开。 二人不见身影之后，酒楼内立刻进来了一个极不显眼的人，丢在人堆中找不到那种，精准找到店小二。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塞给他一锭银两，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做的不错，王爷赏你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店小二心中一喜，懂得财不外露的道理，也没去看上一眼，稳稳当当塞进袖子中继续招呼客人去了。 另一边二人刚一回到王府，聂远衡便将府中的下人全部聚集起来。 不仅是下人，就连唐甜甜都很是疑惑聂远衡要做什么，问他只神秘一笑，却不说出来。 待到众人全部聚集之后，聂远衡在缓缓放在手中的茶盏，站在众人面前，中气十足地说道：“今日主要宣布一件事情。” “前些日子府中总有些谣言，本王将那些人处置之后不希望再听见任何闲言碎语，无论是有关任何人都不应该是你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唐甜甜有些诧异，府中的传言她听说一点，当时心情不好没有过于放在心上，没想到聂远衡出手整治了，怪不得之后再没听过。 看众人的表情处置的应该不轻，颇有些杀鸡儆猴的意味，有一肚子疑问却也明白不应该在此刻说话，没有打断他。 “我与甜甜二人情深义重，不是三言两语揣测就能让我二人之间产生隔阂，今日主要宣布往后甜甜就是王府的准王妃，更是女主人。” “你们对待她要像对待本王一般尊敬，若是发现有不敬之人，本王会亲自出手以儆效尤。” “另外此事不得传出府议论，本王会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迎娶她。” 说是不让外传也是为了唐甜甜的名声好，本就以女子之身住进王府，二人克己复礼，从未逾越。 可毕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没有皇上赐婚，传出去名不正言不顺，倒是没人敢议论他，可甜甜却是免不了遭殃。 他不想将其置身于舆论的中央，不想让她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聂远衡的深意唐甜甜自然看得出来，就连府中众人也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我就说吧？王爷与唐姑娘情投意合，又是那样般配，最后自然会修成正果。” 当初维护过唐甜甜的丫鬟最是兴奋，有什么能从王爷口中亲自说出这个消息更加振奋人心呢。 “唐姑娘那样好，人又没架子，若是她当了王妃才是咱们的福分呢。” “就是啊，总有传言将咱们王爷和别家小姐绑在一起，且不说那小姐有没有唐小姐好看，就是性格也比不了，身旁伺候的丫鬟都赐死几个了。” 不同人家的丫鬟也认识，尤其是负责采买，跟在主子身边的人，更是要揣测主子的意思，与其他人家打好交道。 她们是王府的人，没少有人过来巴结，时不时地也能听说一些八卦，对于各家各户的事都门清着呢。 只不过人微言轻，说出去的话没人信罢了。 “恭喜王爷王妃，愿王爷王妃百年好合。” 不知是谁起的头，众人纷纷跟着符合起来，顿时间王府上下喜气洋洋，仿佛下一刻二人就要成婚了一般。 唐甜甜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恨不得找过地缝钻进去，真是太羞人了！ 第347章 亲自下厨 聂远衡见唐甜甜实在是害羞的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种，于是笑着让众人退下，并没有继续逗弄她。 唐甜甜满心欢喜，原来这就是被众人认可的感觉吗？自己总是没有安全感，聂哥哥会用自己的方法给足她安全感。 也许大哥说的没错，没想到他这个局外人竟然比自己看的还要清楚。 “聂哥哥，我去给你烧饭吧，正好尝尝我新研制的菜。” 一大早聂远衡便去上朝，回来后又到酒楼找自己，想必他都没有什么歇息的时间，思及此，脑海中浮现自己钻牛角尖蛮不讲理的样子，有些愧疚。 决定亲自为聂哥哥做一顿大餐犒劳一番。 谁成想聂远衡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微笑着说道：“不如今日我亲自下厨让甜甜尝尝我的手艺？” 甜甜的脚还没有好利索，大多数时候不需要轮椅但是复发的可能性极大，在酒楼想必很是繁忙，回家之后才应该好好歇息一番才是。 “你？”并不是唐甜甜瞧不起他，而是小时候在唐家住的时候他曾经做过一道菜，那滋味至今难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能行吗？” 她眼底的质疑刺激了聂远衡，瞬间满腔的激情，想要立刻做出菜来证明自己。 “一试便知。” 聂远衡抬起下巴，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若是不了解的人还真会被唬住。 “你且去歇息一番，我稍后就来。” 让唐甜甜老老实实坐在轮椅上，交给丫鬟伺候，自己则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唐甜甜没办法，想要起身却被他强制按下，奇怪，心中竟然隐隐有些期待，难不成聂哥哥的手艺变好了？ “你们王爷在王府中做过饭吗？” 带着浓浓的疑虑，唐甜甜问身后的丫鬟。 此刻的一脸纠结，直至唐甜甜出声才反应过来，未听清她问得是什么，直接站到她的身前直直跪下。 “唐姑娘，奴婢对不起您，奴婢并不是在您身边当监视的人或者奸细，只是觉得您状态不好，想消除您和王爷之间的隔阂，这才……这才……” “请唐姑娘责罚我吧！只要，只要不赶我走，做什么都行。” 说着扣了个大大的响头，那声音唐甜甜听着都疼。 果不其然，丫鬟抬起头的时候皮肤光滑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丝丝血迹，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黛眉微蹙，怎么都掩盖不掉眉眼间的愁容。 “诶呦，”唐甜甜被她的果决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扶起她，自己心中并没有任何责怪她的意思。 她照顾自己极为妥帖，事事巨细，都能想的万分周全，明白她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哪里有仆不从主的道理。 “快些起来，我没有怪你，再说误会也解除了，更没有赶你走的心思，放心吧。” 丫鬟这才站起身，已经哭的梨花带雨，叫人好不心疼。 二人一同回到唐甜甜的院子，特意寻了药粉和纱布给丫鬟包扎，这么漂亮的脸蛋可不能留下疤痕。 “唐姑娘，您，您刚才问奴婢什么来着，奴婢有些忘了。” 丫鬟刚才心中怕唐甜甜赶自己走，正想着应该怎么认罪，下意识将唐甜甜问的给忽略了。 “哦——”唐甜甜这才猛然想起厨房里还有个大活人，不会将自己的厨房给烧了吧？ 自从唐甜甜来了之后就将府中的大厨房给征用了，布置上自己喜欢的东西，食材也是按照类别好好摆放，万一烧了自己可真的会生气！ “我是问，聂哥哥可会做饭？” 丫鬟这回恋情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否决说道：“别说做饭，王爷什么时候自己盛过羹汤，也就是在唐姑娘您面前才会放下身段。” 唐甜甜暗叫不好，给丫鬟处理完伤口之后没留下吩咐的话语，直奔厨房而去，丫鬟不明所以，连忙跟上去。 这才想起刚才王爷说的话，顿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王爷不会真的去做饭了吧！ 临近厨房，唐甜甜深呼了一口气，想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然后装作很是不经意的样子走进去，悠悠问道：“聂哥哥可需要帮忙？” 聂远衡脸上全是面粉，自己却全然不知，只是觉得有些痒，唐甜甜憋了好一会儿才憋住笑。 “无妨，你先去休息吧，”看唐甜甜的样子，他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没有坐轮椅？你的脚还没有完全好，万一复发了可怎么办。” 唐甜甜欣然应允，除了脸上的面粉之外，厨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暗自松了口气。 “嗯嗯知道啦，我就是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那我走啦？” 她一步三回头，想着聂远衡将自己叫住让她帮忙，但是聂远衡全身心都投入在做饭之中，甚至没有多看两眼唐甜甜的反应。 她出来以后丫鬟才赶到，累的气喘吁吁，“姑娘，怎么样了？” 唐甜甜眼中露出担忧的神色，故作坚强地说道：“目前来看还好。” “你去叫人搬一把摇椅过来吧，我就在着守一会儿，万一发生什么事也能及时救我的菜菜…哦不，救你们王爷呵呵。” 丫鬟：姑娘您脸上的笑还能再假一点嘛。 到底是在心中吐槽，叫人将椅子搬了过来，唐甜甜优哉游哉坐在上面，享受着晌午的阳光。 时不时往后看的动作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安，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她又进去了一次，被聂远衡神秘兮兮地赶了回来，看样子做的东西还挺神秘。 确定厨房没有危险之后唐甜甜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主要这事有前车之鉴，画儿当初就炸过一次厨房，让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甜甜坐在摇椅上都快睡着了，猛地被丫鬟轻声叫起。 “姑娘，王爷已经做好了，正等着您呢。” 唐甜甜瞬间精神，想要看看聂远衡折腾了大半天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凑近一看，竟然做出了四菜一汤和两碗面条，想必刚才弄面粉就是在做面条。 看着色泽和香味还不错，只是这卖相嘛…一言难尽。 第348章 逃难之人 唐甜甜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聂哥哥第一次做饭就能做出这样的卖相，至少是完整的四菜一汤，已经很难得了。 “哇，这么丰盛，聂哥哥辛苦啦。” 聂远衡挠了挠头，对于她的夸赞自知承受不起，刚才自己尝了尝，味道应该还行。 忐忑不安的眼神看向唐甜甜，见她将菜送入口中，望眼欲穿，期待得到评价。 或许是眸光太过炽热，唐甜甜想忽视都忽视不掉，但是这味道确实可以，对于食材的处理差了些意思，保留一些原汁原味也不错。 最惊喜的还是汤，相比较这几道菜和面条，汤属实能够纳入惊艳的范畴，唐甜甜一连着多喝了几口。 “聂哥哥好厉害，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做饭，虽有不足之处但味道属实不错，聂哥哥要是专注这些菜系，说不定此刻能超过我店内那些大厨呢。” 唐甜甜毫不犹豫给出夸奖，心中默默为酒楼内的几位大厨道了个歉，希望他们别往心里去。 “尤其是这汤，将鸡肉的鲜美完全熬了出来，既有滋味又不清淡，光是喝汤我就能喝好几碗！与我相比也不遑多让。” 唐甜甜尽量给出最高的评价，一是给予聂远衡一些鼓励，从第二点来说也确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爷能做出这般滋味实属不易。 聂远衡本来熬了几个时辰才做出来，觉得做饭这事原来这么难，心中暗暗发誓以后没有金刚钻绝对不会再揽瓷器活。 可被唐甜甜夸得有些不知所谓，甚至当场放下豪言说道：“既然甜甜如此喜欢，那日后的一日三餐就都由我负责了！” 唐甜甜差点没将口中的汤喷出来，没想到聂哥哥竟然如此认真，想着怎样说才能够不伤他自尊心的情况下打消这个念头。 “这可使不得啊聂哥哥，你每日有那么多公务要忙，要是回府以后还给我做饭，那我会很心疼的。” “再说了，我做饭给聂哥哥吃，见聂哥哥开心的模样我也很是高兴，你可不能跟我抢！” 聂远衡被夸的飘飘然，很是愉悦，显然非常认同唐甜甜的说法。 丫鬟在一旁低头偷笑，什么冷面无私的王爷，在唐姑娘面前竟然这般小孩子气。 聂远衡倒也不没真想揽下这个活计，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要说能吃是能吃，但是跟好吃一点都不搭边。 一边没唐甜甜夸得确实很是开心，另一边想逗弄唐甜甜一番，看她露出惊愕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当下也顺着台阶下来，并没有坚持想法。 唐甜甜松了口气，幸好没有真的想这样做，否则还真不知道因当如何拒绝。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决定去街上逛一逛，自从冷战开始已经很多天没有一同出去过了。 二人确定了关系，甚至在王府内部宣告，逛街的时候并没有掩饰二人之间的关系，大大方方牵起了手。 早有传言说王爷很是喜欢带回来的乡野女子，有认识聂远衡的人看见才知道这传言竟然是真的，暗中记住唐甜甜的样貌，想着日后可别得罪了她。 聂远衡知道唐甜甜最喜欢街边的小吃，在镇上的时候边总去逛，经常嘴中塞不下而拿上满满的大包小裹满载而归。 此次也不例外，刚刚走了半条街道，唐甜甜的肚子就已经撑不下了，在府中吃了饭，又出来吃小吃，几个胃也不够啊！ 唐甜甜最是明白粮食不易，当初闹饥荒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每每想起都觉得十分心痛。 聂远衡对其十分了解，光一个犹豫的眼神便知道了她的顾虑，于是主动叫店家将未吃完的食物抱起来，沿路还买了许多小吃打包。 她犹豫在与怕吃街边小吃还打包会影响聂远衡的身份和在朝中的威严，却被他直接打消了顾虑。 “若是一个人的能力逛逛靠小吃便能断定，那往后也不需要科举来校考学子，更不需要将军上战场保家卫国，将士赢得军功证明自己。” 唐甜甜觉得这一番话极有道理，瞬间受教，于是少了许多顾虑。 京城的风言风语从来没有空穴来风的时候，所谓的不符合身份不过是上位者制定的规则，想要证明自己与普通人的不同之处罢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聂远衡虽身在高位，却实在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 也只有和唐甜甜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权利中心的工具。 二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看样子应该接近城郊，繁荣的市貌从眼前逐渐消失。 即便是京城也会有穷苦的农民和廉价劳动力，天子脚下贵人身边，待遇也不一定好到哪去。 映入二人眼帘的正是一个锦衣玉袍的华服男子，拿着扫帚不顾形象追打一个乞丐一般衣衫破烂的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孩在不停地哭。 他们不明白事情的走向，不敢贸然上前，直至听清楚之后才作出决定。 原来被打的那人是逃荒的难民，多日没有寻到活计，身上的银子还被骗光了，身后两个孩子等着吃饭，无奈之下偷了华服男子的银子想要去买吃食。 唐甜甜上前拦住替他们道了歉还给了赔偿，华服男子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在看清楚聂远衡容貌的那一刻憋了回去。 朝两人作揖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赔偿就不必了，并非我没有善心，实在是生意不好做，这银子是拿去还款的，还请二位不要计较，在下告辞。” 那人明显是看出了聂远衡的身份，但却很聪明地没有说出来。 聂远衡记得此人，一位妃嫔的亲戚，家中做些布匹生意，还算是讲诚信，口碑也比较好，对于他的说法并没有怀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彬彬有礼，二人也回了一个相同的礼节，也算是君子之交了。 乞丐模样的三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对于刚刚帮过他们的聂远衡和唐甜甜也抱有同样戒备心理。 第349章 倭寇进犯 唐甜甜轻轻皱眉，京城虽然也有穷苦人家，但基本上都是良民，街上就连乞丐都很少见，这般衣衫褴褛的样子实在有些惹人注目。 她上前轻声问道：“你们是从何处来？” 聂哥哥每日都要处理不少公务，有时自己也会在他身旁，没听说过哪个地方出现大事需要逃难，因此心中很是疑惑。 缩在他怀中的两个小孩或许是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狠狠地吞咽了下口水，男子仍旧十分警惕地望着二人。 唐甜甜这才想起来他们应该是多日没有吃饱饭，否则也不会出此下策去偷东西。 聂远衡也注意到，二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一些晦暗不明的情绪，他上前将手中的吃食分给三人。 他长相丰神俊朗，剑眉星目，身姿挺拔，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尽量释放善意的气息，不过落在三人眼中还是能够感受到上位者的尊严，有些不敢接过去。 见状唐甜甜友善地笑了笑接过食物递给他们，同时温柔地说道：“我们只是碰巧路过颇感疑惑，你若是不愿说也无妨，将这些吃食吃了吧，都是刚买的还热乎着呢。” 怀中的两个孩子挣扎一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般香气的食物了，但是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看向自己的父亲，询问是否可以。 那男子由于一瞬，终于是缓缓点头。 得到首肯之后两个孩子露出笑容，接过两块糕点开始狼吐虎咽起来，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父亲。 “爹爹，你也吃。” 唐甜甜二人暗自点头，虽然衣衫褴褛，但很明显这人将自己的两个儿子教得极好，最饥饿的时候也没有贸然拿他们的东西，而是经过父亲同意之后才吃。 品性极佳，不知在才学方面可有造诣。 “你们吃吧，爹不饿。” 男子没有忘记正是，朝着二人跪拜下来说道：“多谢两位贵人相助，小的吕二，来自沿海地区，家中遭难无奈之下来到京城想要找个活计，却没想到…没想到落入这般田地。” “二人今日之恩吕二没齿难忘，不知恩人家中可还缺少洒扫仆从，小的不要银子，只希望能给我父子三人一口吃食。” 那两个孩子见这个状况，最终一般嚼着吃食，一边学着男子的样子跪下来，一同说道：“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稚嫩的声音重重砸在唐甜甜心头，这两个孩子的年岁约摸不过七八岁，遭逢此难真是辛苦至极。 同时内心也有许多疑惑，她与聂哥哥不久从沿海地区来的京城嘛？ 虽然已经回来有一段日子，但是当日在那可是重创了倭寇的，怎的又会出现遭难的情况，难不成不是倭寇？ 她决定将事情问得明白些，于是说道：“您先起来，这是咱们稍后再说，沿海地区可是又有人进犯？” “恩人所猜不错，正是倭寇进犯。” “不可能！” 聂远衡下意识脱口而出否定的话，当日是他亲自带兵重创倭寇，还写下了合约书，短短数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再来侵犯。 吕二被他强烈的反映吓了一跳，身体缩瑟，不敢说出反驳的话。 “别怕，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罢了。” “此处人多眼杂，不如咱们换一个地方说话？” 京城认识聂远衡的人不少，众人看热闹的心不会消退，即便不敢上前周围街巷中也有着不少人观察他们。 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甜甜怕其中鱼龙混杂，万一有对家的人做文章可就糟糕了，万事都要小心为是。 吕二偷偷看了一眼聂远衡，见他并没有浮现生气的神色，信了唐甜甜的话，犹豫片刻说道：“二位要是想了解这件事，就请跟小的来吧。” 二人对视一眼，不疑有他，跟了上去，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沿海地区若是遭难那他们就是名副其实的难民，可是这么大的事为何没人上奏，若不是今日遇见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过。 一为了加快步伐，聂远衡特意叫了两个马车。那三人明显是见过世面的，看见马车稍有些豪华的装饰虽然有惊异之色，但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来，并且眼神中还有些许悲怆，看来这回的灾难不小。 吕二带来两人来到一处破庙，这是他们这般人居住的地方，本是一处没人用的废弃庙宇，环境有些脏乱，他们居住后收拾了一番。 一进门就发现里面还待着十来个人，男女老少都有。 吕二上前将今日的事情全部说出，剩下人见陌生人眼中的防备卸下去了些，纷纷感谢二人。 唐甜甜并没有在意这地方的环境，当年她家中可是比这还要差，学着众人的样子席地而坐问道：“几位，实不相瞒，我夫君在京城有个一官半职，但是从未听说沿海地区遭难的事情，初听闻很是惊讶，想要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众人眼中划过一丝欣喜，京城与他们那不同，官员并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多数得有身份背景。 他们背井离乡初到京城，很多事情都不熟悉，更不知道应该找哪个官，只能想着先解决生活上的问题，再考虑其他。 却没想到京城打杂做工也这般困难，他们路上将能证明身份的文件给弄丢了，许多家都不收他们，无奈之下只能在破庙中住下。 “回贵人的话，我们这群人都是沿海地区的人，靠捕鱼捉虾为生。” “前阵子有位将军在那打了倭寇一个措手不及，也签订了合约书，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走后倭寇竟然大肆进攻。” “就像是，就像是不要命似地冲进来，就算死了一批人也毫不在乎。” “我们那随着那位将军打过一次仗，本就还没修养过来，城中有很多破损的地方，这一突然袭击，根本就抵御不住。” “而且倭寇手段极其残忍，往年进攻的时候只是为了吃食，若是，若是无聊的时候会针对女人，这般将杀戮作为乐趣的还真是头一次。” 第350章 谈话 提起倭寇这两个字，众人的眼中都出现愤恨的情绪，恨不得立刻就将倭寇千刀万剐，然后回到自己的家园。 二人算是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弄明白了，看来他们口中说的将军就是聂远衡，不过想必是战乱发生时他都在前线。 导致这些人没有记清楚他的容貌，这才没有认出来。 聂远衡听着叙述，脑海中已经浮现倭寇举着刀杀人的模样，万般可恨。 自己那次应该是重创了倭寇才是，按理来说即便他们有入侵的心思也应该先休养生息，待实力恢复之后再进攻。 倭寇残忍，不过是因为全民参军，对付沿海居民这群手无寸铁的百姓较为简单，但是人数上面却不占任何优势。 听描述中这般不要命的打法，甚至不在乎同伴的生死，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猜测定然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说不定就是陈耀世，想着这会儿伤也应该养得差不多了。 若真是他才及其可恨，帮着外来着杀害自己国家的百姓，猪狗不如。 给了唐甜甜一个眼神，想着明日进宫的时候应该与皇上聊一聊这件事情。 唐甜甜并没有将二人的真实身份说出来，没有必要再接受一遍他们的感激，深藏功与名的感觉也不错。 面上很是怜悯这些人，一番对话之后相顾无言，唐甜甜主动说道：“今日出门没想到会遇见你们，手里只剩下些碎银子，你们先拿着，解决温饱的问题吧。” 说着就要交到吕二的手中，从刚刚的谈话可以看出吕二俨然就是眼前这群人的主心骨。 吕二的妻子就是被倭寇侵犯后残忍杀害，对他们可谓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倭寇千刀万剐。 “不行恩人，你们已经帮过我一次，您要是让我当牛做马报答还好，平白无故拿您银子的事断做不出来。” 从衣着打扮和言语之间能够猜出两位恩人的身份定然不像是表面那般简单，也肯定不会缺少这几两银子，但是那毕竟是别人的钱财，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接受别人的施舍。 “是啊贵人，您收着吧，咱们这些人有手有脚的做什么都能自力更生，在家时就没求过人，不能就这样接受您的恩惠。” “对，咱们就算是挑些山间的野菜来卖也能够维持生计，车到山前必有路，决定能够养活自己，贵人您二位放心吧。” 其他人纷纷附和吕二，竟然没有一个人对银子露出贪心，想要将其占为己有的表情。 唐甜甜二人再一次感受到沿海人民的淳朴品质，叹了口气还想劝，却被聂远衡的一只手拦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头，这才作罢。 聂远衡明白这些人有自己的坚持，并不想与他二人之间沾染上有关金钱的利益关系，对于他们的品质很是敬佩。 主动说道：“你们是朝廷的子民，遭此大难朝廷没有听闻一点风声，想必是消息在半路上被封锁了。” “你们将消息传到这里告诉我们就已经是沿海地区的英雄，国家能够繁荣昌盛第一个依靠的就是他的子民，您们放心，对于倭寇横行一事朝廷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另外你们可以带上这块令牌与县衙，找人为您们办新的身份证明，这样在京城找活做的时候会方便些。” “而且这也并不是单纯地帮助你们，更是有利于京城对人员的管理，避免混入不法分子。” 聂远衡给出众人承诺，禀报皇兄之后定然要先查这件事情是否属实，对于这帮人的说辞他并没有全信，还得去查一番才能确定。 如果是真的，那定然是要派兵灭杀倭寇，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受欺负。 若是假的制造身份证明之后也能够及时清楚这帮人的动向，两手准备互不耽误。 众人很是开心，又想跪下感谢，被二人好说歹说才劝住。 突然唐甜甜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说道：“办完身份证明之后若是找不合适的活计，可以到唐氏酒楼去报我的名字，或者附近的几个其他酒楼也可。” 众人听到唐甜甜的名字，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直至夜晚睡觉的时候吕二猛然惊醒，想到当初共同抵御倭寇那位将军的未婚妻就叫唐甜甜。 难不成世界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想到几人在街上刚刚相遇的画面，唐甜甜说他们离开沿海地区不久，心中有了猜测，看向身边睡得正香的众人，决定先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这可不是帮助你们哦，酒楼本来就是要招人的，你们去了也得干活。” 为了减轻他们的心理负担，唐甜甜俏皮一笑。 这也是事实，酒楼越来越红火，人手本就不够，以他们的品性若是能去便再好不过。 交代完诸多事宜之后二人才离开，眼见着与庙宇渐行渐远，唐甜甜才开口感叹道：“他们还真是有沿海居民的性格特点，都很骨气。” 从当初沿海居民与聂远衡一同抵御陈耀世的攻击不难看出他们坚韧不拔的品质。 “是啊!”聂远衡由衷感叹，若是百姓们都像沿海地区一般有骨气，想必那个想要创造出来百姓安居乐业的世界也就不远了。 天逐渐黑下去，为了让他们出行方便，二人将两辆马车都留在了庙宇，还能够带领他们去衙门办事。 二人慢悠悠地走回去，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行至一处巷子的时候，聂远衡凭借多年来对危险的感知，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蹑手蹑脚将唐甜甜护在自己身后，另一只手放在腰间的佩剑上，随时准备出鞘。 与此同时唐甜甜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聪明地没有出声询问，而是紧紧跟在聂远衡的身后，想着会不会又是杀手刺杀。 下一秒便从巷子中冲出七八个人，将聂远衡二人团团围住，只是看他们的装扮怎么都不像是杀手，更像是山头上拦路抢劫的人。 第351章 打劫 全是寻常百姓干活穿的衣裳，眼神凶狠却没有什么煞气，看样子不像是刀尖上舔血的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在天子脚下打劫，更何况这几个人明显不认识聂远衡的王爷身份，否则怕是都不敢出来。 聂远衡眼睛微眯，他并不想在唐甜甜面前杀人，也不想分析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想来应该是随便找个人针对。 见他们一男一女不像是身上有功夫的样子，想要挑个软柿子捏，却没想到直接踢在了铁板上面。 唐甜甜在身后紧紧拽住聂远衡的衣角，她虽然经历过几次这样的事情，但毕竟不如聂远衡沉着冷静像面对家常便饭。 同时也看不出这帮人的端倪，只是在疑惑京城居然也有拦路打劫的人，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喂，交出你们的钱财就可以过去，否则…哼。” “小白脸，要想和你婆娘走就老老实实的听话，你也不想她出事吧。” 这两句话却是让唐甜甜心中的担忧消退几分，探头探脑悄悄看了看聂远衡的神色，没想到啊，聂哥哥竟然也有被叫小白脸的一天！ 聂远衡神色不变，若今日不是唐甜甜在场，这几个人怕是早就变成了尸体，哪里还能说胡话。 “哦？那便试试？” 几人见聂远衡毫无惧意，反而还挑衅他们，心中大怒，在为首之人的发号施令之下直接奔着二人冲了上来。 整个过程无论聂远衡怎样打斗，都将唐甜甜紧紧地护在了身后。 这几个人身上有些功夫，但明显学艺不精，都不用如何使力气就能够将他们解决。 聂远衡无意伤害他们的性命，只想让他们知难而退教训一顿，于是将他们打的一个个趴在地上不停哀嚎。 “滚吧。” 他不想过多纠缠，让他们赶紧离开。 “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这就滚。” 为首之人嘴上说着认错的话，但是起身抬头的一瞬间眼中凶光毕露，配合身边的人一下子猛冲上前，将唐甜甜拽了过来，手中的匕首抵住她的脖子。 “妈的还敢命令老子，现在你跪下来求老子，否则你的女人可要出事了。” 从刚才的打斗中能够感受到聂远衡对唐甜甜的在意，这帮人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逃走，于是动了挟持人质的心思。 没想到这一举动彻底将聂远衡激怒，原本想放他们一马，这下子想赶快送他们就见阎王。 他举起双手缓缓后退，看样子挟持人质这个方法对他很是有用。 这下劫匪更加猖獗，大笑道：“敢跟老子吆五喝六的，别说，这娘们的皮肤还真是光滑，身上也有一股子香味哈哈哈哈，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反观唐甜甜，表现得十分冷静，说好不给聂哥哥添麻烦的没想到成了胁迫他的筹码，一时间有些难受，却在尽力找机会挣脱。 众人附和着大笑，因此没注意聂远衡食指微微弯曲的小动作。 就在他手即将放下来的一瞬间，拿刀抵在唐甜甜脖子上的那人后脖颈直接中了一个飞镖。 临死前眼睛睁大，惊恐地望着前方，似乎想不到自己是怎么受伤，没有回过头看一看杀自己的人，就已经轰然倒地。 说时迟那时快，聂远衡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唐甜甜护在怀中，于是同时快速拔出手中的剑。 将周围剩下的几人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从他们劫持唐甜甜的那一刻起，聂远衡就不想留下他们的性命。 只不过顾及甜甜会害怕，一听见头目说的那些污秽话语就再也忍不住。 剩下几人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倒在地上，至死不明白自己惹怒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甜甜你没事吧。”聂远衡焦急地问道。 唐甜甜眼神有些呆滞，明显是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到了，听见聂远衡问话机械地摇了摇头，眸子中没有一丝神采。 他有些害怕，害怕甜甜会讨厌这样的自己，任谁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是个杀人不眨眼，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他不想甜甜误会自己。 “将这些人送去官府。”聂远衡微微皱眉，对着空气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话，然后就带着唐甜甜离开了。 在二人身影离开小巷的瞬间，一道黑色的人影不知从何处来，先是搜了搜几人身上是否有什么可以的东西，确定没有之后再报了官。 想必就是他在暗处杀了挟持唐甜甜那人。 一路无话，唐甜甜始终保持着那副神情，让聂远衡有些害怕，心中忐忑不安。 这般血腥的场面天天一个女孩子家看见，心中定然很是难受，受到惊吓实属正常。 一进府，便吩咐丫鬟去煮安神汤给唐甜甜。 他坐在唐甜甜的床前，将勺子中的安神汤吹了又吹，确定不烫嘴之后才喂给唐甜甜喝。 唐甜甜此刻就像是任人摆弄的玩偶，聂远衡让她看什么就做出相应机械的动作，缺乏了点人气。 他很害怕唐甜甜会因此害怕自己，于是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之后才说道：“甜甜你别怕。” “我…我没想杀他们，我也不是什么嗜血如命的人，就是，就是见他们对你出言不逊，还挟持你，一时动了杀心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让你担惊受怕了，对不起。” “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别疏远了我。” 聂远衡很是害怕，甚至带上了些许恳求的语气，这是唐甜甜从未见过的模样。 此时她已经从惊吓中缓了过来，回神之后听见聂远衡的话才知道自己的反应反而让他担忧。 食指覆在聂远衡的嘴上，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些贪恋，示意他不要说出这种话。 “聂哥哥，我并没有害怕你，只不过突然被挟持有些害怕，心中惊魂未定。” “你杀他们本就是正确的，不仅是为了救我，更是为民除害，我不仅不怕反而还会将你视作骄傲。” 第352章 定夺之权 “我明白你是想护着我且心中十分有把握，你在我心中就是天神将军一般的存在。”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在你身边总是为你添麻烦，每次遇见今日的场景都是被挟持的那个人，然后还要你受掣肘，心中很是难受。” 聂远衡悄悄松了一口气，见不会厌烦自己就好。 将唐甜甜的手缓缓放在自己的脸上说道：“怎么会呢，你从来都不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你是我的智囊团，打打杀杀你不在行罢了，那些人也是没本事才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你断不要自责，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已经是最大的馈赠了。” 二人相视一笑，感觉屋中的温度持续上升，对视之中二人的脸颊都有发烫的感觉。 聂远衡还算好，如果忽略他肉眼清晰可见不断变红的耳朵。 他将碗中剩下的安神汤一点一点喂给唐甜甜之后才离开。 想着准备明日上早朝的奏折。 翌日，大殿之上。 大臣们依旧为了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不是说你工部不配合就是说你户部拨款不到位。 吵得皇帝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却没有一点办法，困倦地打了哈欠，想象何时才能够下朝。 就在这时一位大臣铿锵有力的声音将所有人都盖上去。 “启禀皇上，臣监察御史付庆荣有本要奏。” “哦？”皇帝来了兴致，同时对于他要上奏的内容有些害怕，这位官员平时上奏的都是一些大事。 虽然能为朝堂带来些不一样的声音，但还是不要上奏的好。 “说。” “回皇上，臣家中亲眷有沿海地区的人，昨日投奔臣，说是沿海地区倭寇频繁进犯，臣不敢耽搁，特此上奏。” 说着将自己的奏折呈上去，仔细记录了投奔他们那人的说辞，事无巨细，每一句话都记录在册。 皇帝心中很是纳闷，阿衡回来之后跟他说了些在沿海地区的遭遇，自然没有忘记与陈耀世做抗争，同时重创倭寇的事情。 本以为他们应该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在，怎么这么快就冒出头来了。 皇帝隐晦的眼神落在聂远衡身上，似乎在问是怎么一回事。 聂远衡一开始很是惊讶，没想到朝中竟然有人关注这件事情，不过昨日见过的那帮人没人说过与监察御史有亲戚关系，想来应该是另一波百姓。 同时出来站在监察御史的身旁说道：“皇上，臣也有本要奏，与付大人所说同为一事。” 同样重复刚才的步骤，聂远衡派谛听阁的人打听消息，今早便有了结果，将获取来的消息全部写在奏折上。 相比较于监察御史记录的对话，更具有说服力，很有针对性，更好地证明了这件事的真实。 皇帝翻阅之后面色凝重，示意将手中的两本奏折递给群臣传阅。 首先看的就是监察御史，他没想到王爷了解地竟然这般详细，想来是花费了一些心思，看他的眼神又带上了些敬佩。 沿海地区消息被封锁，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可以说城中的百姓被逼地关上城门，日常生活全部缩在一个区域，在区域的入口设防。 平常根本不敢上街出门，生怕什么时候窜出一个倭寇将自己斩杀。 好在有谛听阁出马，原本就在沿海地区设有一个分部，且传递消息的方式极为特别，这也是传递了好些时候不断转折之下传到京城聂远衡的手中。 谛听阁每日都会找一些落单的倭寇就地斩杀，奈何人手不足想必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除了最开始一批逃出来的百姓之外，还真没人能将消息带到京城。 第二批、第三批逃出来的百姓都被倭寇在必经的道路上设下埋伏斩杀殆尽，手段极其残忍，令人发指。 皇帝当即震怒，破口大骂，“我朝百姓被如此欺压，你们却还想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 “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吗，彻查沿海地区临近的那些官员，怎么，大关城门将近半月的功夫也察觉不到一点异常？” “沿海地区被堵住了嘴，他们也没有嘴了吗？！” 底下的大臣噤若寒蝉，不敢出声，生怕皇帝将气撒在自己的身上。 “皇上，臣以为当务之急应该是派人平定战乱，百姓等不起了啊。” 监察御史迎难而上，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那户人家与家中亲眷本是远方表亲，祖上有些沾亲带故的血缘，到如今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 但再怎么说也是亲戚，更是我朝百姓，那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时，两只胳膊的袖子空空如也，说了一句让他老泪纵横的话。 “若再见不到表姨父，我这身上的血怕是要流干了。” 皇帝对这位监察御史很有好感，七十岁的高龄头发已然花白，经过这么一遭心中定然难受极了。 “付爱卿说的对，你们又何人前去镇压倭寇啊。”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的算计任谁都能品出来，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毛遂自荐。 最终不知是谁先开口，“皇上，臣以为衡王爷骁勇善战，善于用兵之计，且镇压倭寇有一定的经验，对于沿海地区的地形熟悉，在军中威望甚高，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其余人见有出头鸟提建议，纷纷跟着附和。 皇帝心中有些不爽，他这朝堂之上是没有第二个能够领兵的将领了吗，事事都要阿衡去做。 这时聂远衡思索了一瞬，主动上前请缨，“皇上，臣愿意为皇上分忧，请兵沿海，镇杀倭寇，保护黎民百姓！” 皇帝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这般危险的事他本是不愿让阿衡去的，奈何朝堂之上竟没有一个有胆气的将领，看来日后需要加大军队的培养力度才是。 “好，朕给你四十万大军，允你全权定夺之权，在外领兵可以不用受任何人限制，即便不能将倭寇尽数绞杀，也要打的他们不敢进犯。” “臣领旨！” 第353章 离别 皇帝命令聂远衡今日便点兵出发，哪怕耽搁一点时间，沿海地区的百姓都有可能遭受非人一般的折磨，不能拿他们的性命去赌。 下朝之后，聂远衡来到皇帝的寝宫，商议其中细节，同时他心中还有一件担忧的事想要求皇兄。 “阿衡，先坐下说。” “朕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这般严密封锁消息其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朕想着若是能探查一番获取消息也不错。” “但是切记，你的性命最为重要，其他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莫要将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 “朕希望看见你凯旋归来，看见百姓为你欢呼，看到其他国家因为朕有你这样骁勇善战的将军而胆寒，不敢进犯，你可能做到？” 皇帝眼中尽是担忧的神色，朝堂之上确实没有比阿衡领兵才能更好的人选。 武将不是年事已高，难以长途跋涉指挥作战，就是学艺不精，根本没上过几次战场，还有几个有能力的属于陈耀世那一派，当真是无人可用。 这担子全部落在阿衡的肩上，他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聂远衡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皇兄的问题，战场刀剑无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不敢妄下定论给出保证。 此途凶险是他早就预料到的，想了一夜出征的人选，最终还是觉得自己最合适，最重要的是更放心。 “皇兄，臣弟要是得胜归来，可否痛饮一场？” 二人在其位谋其政，皆是身不由已。已经好久没有像当年一样痛饮不醉不归，这一晃都许多年了。 “好。” 皇帝定定地看着聂远衡的眼睛，很是期待。 “朕给你这个令牌，就如天子亲临，若是遇见危险一定及时向周边的军营求救，还有虎符你也拿着，若是有违令者，直接就地斩杀。” 倭寇进犯一事实在蹊跷，容不得他忽视，给阿衡这些锁上多重保险，确保性命无忧。 聂远衡并没有推辞，暗自发誓一定会解决倭寇。 “对了皇兄，我不在京这些日子，最担心的就是甜甜，还得麻烦你多照看着些，别让她受了欺负。” 聂远衡稍微有些犹豫，甜甜还不知道他要征战的事情，应该怎样和她说才好呢。 皇帝点头称是，聂远衡对唐甜甜的在乎程度有目共睹，定然不会让他的家眷有事。 得到承诺之后聂远衡仿佛解决压在心头最大的石头，转身离开皇宫，回府收拾行李然后便点兵出发。 唐甜甜对此事全然不知，此刻还兴冲冲地做菜等待他的归来。 只是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劲，猜想定然有事发生，便问了出来。 聂远衡并不想对她隐瞒，更何况这也不是说瞒着就能瞒着的，于是将早朝全然复述。 “这…”她得知来龙去脉后第一反应就是担心聂远衡的安危，他武艺高强是不假，但那是真真正正互相厮杀的战场，说不定死亡和明天哪一个最先到来。 “就没有别的领兵的将领了吗？”她脱口而出问道，说完就有些后悔，聂远衡对自己是最重要的人，且不说别的将领是否有能力。 他们也有亲眷，自己又怎能为了一己私欲将别人的丈夫或父亲推向战场呢。 见聂远衡眉眼含笑，却有些无奈之色，便知晓了最终答案。 “聂哥哥，不如，你让我随你一同去吧。” 见此行不通，她心中立刻冒出了第二个方案，她医术不精通但普通的包扎尚可，也能做些出谋划策的活计，一定不会拖他后腿。 最重要的事在他身边自己也好安心些，至少吃的好些不是吗？ “胡闹！”聂远衡收回脸上的笑容，皱眉轻斥，这是他第一次对唐甜甜发这样大的脾气，意识到不妥却还是将错就错下去，若是能打消她一同前往的想法才算是不错。 “战场之上危机四伏，我怎么可能将你置身于危险之中？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你该如何跟你父母和哥哥们交代？” “甜甜，”怕自己这副模样吓到她，尤其见她眼中蓄着泪水的样子，瞬间心软，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你看，酒楼还有那么多事需要你，你若是随我去了谁来主持大局？” “你不是想接唐叔唐婶过来享福嘛，这仗一打少则几月多则几年也有可能，万一他们过来看不见你该怎样担忧？” “酒楼是你的心血，你一手操办的产业，此刻离开岂不是耗费你的心血。” “听我的好不好，便在府中等我，我一定凯旋归来成为你的大将军。” 唐甜甜撅起嘴，眼中的泪水眼看着就要掉下来，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倔强道：“酒楼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我天天去看着。” “什么都需要东家我聘请掌柜账房先生做什么，为了培养他们才是花费心血，早晚都得独当一面，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么关系？” “爹娘一定会尊重并且认可我的决定，他们若是来京城也能照顾酒楼，还能做其他的营生，我为他们置办一处大院子，顺利的话咱们不是很快就能回来嘛。” 聂远衡心中感动，知晓她是过于担忧自己，以至于慌了神，不管不顾地想陪着他。 但是已经将她置于危险境地好多次，此番事关重大，敌人不会挟持所谓的人质，倭寇嗜杀成性万一被抓性命难保，他不敢冒这个险。 但是为了缓解唐甜甜的情绪，他并没有理性地跟她分析利弊，而是像哄小孩子一般说道：“不如这样。” “我做先行军，先去探查一番情况，将沿海地区的战况了解清楚。” “后续还需要押运粮草，到时候有你坐镇后方我才放心。” 唐甜甜思索片刻，似乎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也有了自己的用处，于是轻轻点点头，心中虽然还有些不服气，却还是选择接受。 聂远衡暗自松了一口气，那边的情况并不明朗，要不然皇兄也不会给自己这么多保障，若是带着甜甜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第354章 胁迫暗卫 且不说出了事如何跟唐叔唐婶还有哥哥们交代，就是他自己也过不去这一关。 押送粮草的时候让皇兄随便找个借口让她进宫玩两天，宫中女人虽多，且勾心斗角，但是相比于战场那点危险可以忽略不计。 退一万步讲，谁敢欺负他聂远衡的未婚妻，只要她能够安安稳稳，平平安安，一生顺遂便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不过聂远衡还是低估了唐甜甜的倔强和逆反心理，此刻虽然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心中还不一定想出什么主意。 唐甜甜飞快地帮聂远衡收拾衣物和一些必备品，还从酒楼拿了一些糕点带给聂远衡路上吃。 “我们这边虽是盛夏，但想必沿海地区海风较为强烈，住起来潮湿定然不舒服，给你多带些抗风的袄子。” “这些瓶瓶罐罐是大哥给我的，上面已经注明了用处，有跌打损伤，防蚊虫叮咬，还有一些解毒丸，到时候肯定能派上用场。” “稍后我便修书一封让大哥再送些给你，药品一定要充足，不能让自己身体出现问题。” “哦，还有这个，这是刚遣人送来的糕点，你到了那边…想必很久不能吃到了，这些便留在路上吃吧。” 唐甜甜像老太婆一般碎碎念，就好像是自己的儿子要出远门，很是放心不下，聂远衡此刻心中温暖极了，一点也不觉得絮叨，反而这样才有些家的样子。 而不是冷冰冰地行礼，假惺惺关心。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心中想着，此次若是顺利，回来后便请皇兄去唐家提亲，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迎娶面前这个女子进门了。 唐甜甜还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些扛饿的吃食，味道差了些许，但是不占地方，相比较于什么草皮树根可算得上是人间美味了。 聂远衡上前将正在絮絮叨叨交代事宜的唐甜甜揽在怀中，轻声说道：“甜甜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你一人在京城若是遇见麻烦一定要去找皇兄，我从他要了虽是能够进出宫的牌子，记住，万事不能逞强，他是一朝天子九五之尊，纵使有些万不得已的地方也能够护你周全。” “千万不要觉得麻烦，他是我的皇兄，便也是你的皇兄，作为兄长这些是他该做的。” “便是我不在也不能输了气势，有人欺负就让画儿打回去，若她打不过便去兵部，去谛听阁，总之，我会在你身后为你撑腰。” “还有，谢谢你。” 说完这些，聂远衡背上她打包好的行囊，头也不回地转身走掉，仿佛若是不狠下心来，真的会将她一同带去。 看见放在自己手中的令牌，唐甜甜眼底的情绪十分复杂，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刚想说话却发现一股力量直冲喉咙，让她发不出声音。 飞奔出去与众人一同站上阁楼，下面是聂远衡身披盔甲，手持红缨枪，站在数十万大军的身前，巍然屹立于天地。 这是她的将军。 她眼中含笑，顺从地扮演一个乖巧的角色，站在皇帝身边默默听他们对话。 将士激昂豪迈，壮怀激烈，口中不停地喊着口号，一瞬间让唐甜甜也觉得有些气血翻涌，生出了上阵杀敌之情。 她默默与聂远衡挥手告别，见他眼神扫视一番，最终停留在自己身上片刻，然后才驾马而去。 同皇帝礼貌地行了礼，在皇帝的劝慰之下故意露出伤心的神色。 “可否去宫中小住几日，也好避免伤神。” 皇帝真诚提议，自从吃过唐氏酒楼的菜之后，他心中念念不忘，早就动了想让她进宫的心思，但是都没有行动过。 “多谢皇上，民女还是想好好休息几日，养一养身子。” 见她这样回答，皇帝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点了点头温和劝慰几句，承诺若是遇见麻烦定要进宫寻他，这才离开。 她一路上都保持着伤心的神色，直到回府之后才收敛住情绪，面目表情，让所有人都不许进来，自己则收拾打包自己的衣物和一些物品。 不仅是画儿，聂远衡为了保证她的安全，还为了留下了一名暗卫，明面上听从她额调遣，至于暗地中派了多少人保护就不得而知了。 将一些都做好，又交代了伺候自己的丫鬟一番。 自己没来之前，聂远衡事务繁多，经常不回府，府中被管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一点并不需要她担心。 她藏了一把匕首在手袖中，将画儿和那名暗卫都叫了进来。 二人站在她的对面，相互看看，眼中疑惑，不明所以。 趁着两人放松警惕，她直接将匕首置于自己的颈部，将二人吓了一大跳，瞬间变换神色，生怕主子刚走她出什么事情。 “甜甜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下。” 画儿与她在一起生活多年，一时间改变不了称呼，唐甜甜也不在意，这样叫会显得更亲密些，她始终将画儿视作朋友。 “你们先别动，我知晓你们必然了解行军的路线，带我去，不能汇报给聂哥哥。” 二人面面相觑，算是明白了唐甜甜的想法，想必是主子不带她，表面应承装作答应，暗中相跟上大军，先斩后奏，这样到了那主子也不能将她赶回去。 只是他们很是犹豫，一边是主子的命令，一边是甜甜一性命相胁。 这些年还从未有人质疑或者违背过主子的命令，毕竟主子的手段大家都知晓，可甜甜是主子最在乎的人，是他们的阁主夫人。 见他们犹豫不定，唐甜甜狠下心将刀刃划破浅浅一层皮，渗出丝丝血渍。 “不可！” 二人对视一眼，很是焦急。 “唐姑娘，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嘛。” “甜甜，主子不带你定然是有他的考量，战场九死一生，不仅仅靠实力，还需要运气，这可不是过家家一般的玩笑。” “主子是没有把握护你周全才将你留下。” “别动。”唐甜甜不听这些，按照心中的想法说道；“道理我都懂，我就一句话，带我去。 第355章 尾巴 二人没有办法，画儿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想将唐甜甜劝住的可能性，但稍后便放弃了。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唐甜甜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温温柔柔，与谁说话都没红过眼的样子。 实际上性格比谁都倔，一旦决定的事情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甜甜，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将匕首放下来，不就是要去找主子嘛，我带你去！” 侍卫隐晦地看了画儿一眼，明白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唐甜甜的性命才是最重要。 于是也同她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说道：“唐姑娘您莫要伤了自己，属下带您去就是了。” “此话当真？” 唐甜甜并没有立刻放下来，第一反应便是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自己不会武功，若真放下来对面这两人分分钟将自己拿下。 “当真，属下跟您发誓，一定会带您去找主子。” 唐甜甜这才将信将疑地将手中的匕首放下来，但是她留了一个心眼，用一条红线将自己的手腕与匕首末端绑在一起，随身携带。 这样他们两个要是想将自己强制留下来，她能及时拿到匕首，万一路上遭遇歹徒，也能够迅速保护自己。 画儿很是无奈，知道这件事非做不可了。 “行李我都收拾好了，即刻便出发吧。” 所谓的侍卫也就是暗卫，为了更好地保护主家，向来都是孑然一身，除了自己的武器之外不会带任何东西。 至于画儿，换洗的衣物她都准备好了，一切就绪即刻就能够启程。 “唉，”画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可要小心些不要伤了自己，让他去牵马过来吧……” “路途遥远，若是想赶上主子，骑马能快些，只是你能吃得消嘛？” 画儿最担心的要数她的身体，当初在身上生了不少病，前些日子脚又崴了，万一路上出些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放心，我可以的。” 得到肯定回答后，暗卫转身离开准备马匹，今日就可以直接出城。 只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唐甜甜是未来的王妃阁主夫人不假，但是主子的手段可不是表面说说那么简单。 若是没得到主子的首肯，他还真不敢将唐甜甜带过去。 想着多走树林绕几圈，待唐甜甜没了方向感便好多了。 大军刚刚出发，人数众多想必不会走太远，主子身边有谛听阁的人，送信较为方便，他大致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询问聂远衡需不需要在半路将唐甜甜打晕带回来。 等信的功夫他也不能干闲着，否则不就是在给唐甜甜怀疑的机会。 三人乔装打扮一番之后便出了城门，他们不知道就在出王府的一瞬间，宫中便得知了消息。 皇帝独自一人下棋，没有聂远衡坐在对位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皇上，可要奴才派人把唐姑娘带回来？” 太监为皇帝添了一盏新茶，就刚才传进来的消息询问皇帝意见。 皇帝未吭声，只顾着手中的白子应该走哪一步，最终还是落在黑子周围，将几个黑子吞并。 这并不是一步好棋，他在吃掉白子的同时黑子也吃掉了他一部分，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必。” “这女子还真是有意思，上战场的事都敢去追随，朕要是阻拦才真真是不懂事，阻拦他们二人奔赴。” “朕猜到她不舍，正想着看她的反应，没想到真乃奇女子也，原以为伤心的情绪没有表露出来，现在看来是计划着这一步棋呢，她走的可比朕精妙多了。” “皇上说的是，可是她一女子，万一路上遇见危险……” 太监不敢质疑皇帝的话，但对唐甜甜的性命有所担心，且不说他对唐姑娘感官极好，每次说话她都很有礼貌，甚至还会弯下身子照顾他这把老骨头。 这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也不好跟衡王爷交代啊。 “哈哈哈，”皇帝似乎很是愉悦，极为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阿衡怎么可能不在她身边留人，你看见的只是明面上的两个人，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 “那是她在意的女子，若真遇见了危险也只能说是他不都周全。” 另一边，暗卫没接到回信的时候老老实实带着唐甜甜走官道，不敢按照心中所想去忽悠。 心中很是焦急，主子若是再不回信他们三个都快到了。 不过也好在唐甜甜很少这样急速奔行，怕她身体吃不消几人的速度都在放缓。 知道暗卫听见了一声较为嘹亮的鸟叫声，眼神转了转，以解手为理由钻进树林。 唐甜甜不知是真是假，又不能跟进去看，于是将匕首紧紧攥在手中，以应对突发状况。 暗卫朝天上招了招手，便有一只毛发乌黑的鸟稳稳落在他的手上，这是谛听阁为了快速传递消息专门训练的。 果不其然，那鸟的脚上绑着一封信，将信展开正是聂远衡的字迹。 “路上万分小心，跟在大部队后面即可，待到了沿海地区我先行去打探消息，无碍后再带她来见我。切记，万事以她的性命为主，其余便听她指挥，必要时候随机应变。” 暗卫有些不能理解，为何明明危险还是让她跟着，直接打晕带回去不就好了，何必弄得这般麻烦。 想着时间差不多，他装作刚解完手的样子出来，转身上马，便上便对唐甜甜说道：“唐姑娘，我们赶路许久，天色渐晚，前面有一个小镇子，不如去歇息一晚？” “咱们这么快赶上去就算追上大部队，离京城还没多远呢，万一主子命属下将您送回去怎么办？” 为了不让自己有些反常的态度引起唐甜甜注意，暗卫还特意加了一句，“送您过去您可得为属下求求情，罚得轻些。” “万一让属下把您送回去，那属下可就得挨两顿罚了。” 唐甜甜知晓聂远衡在谛听阁的威信极高，没有人敢反驳他的决策，因此对于暗卫所说信了几分。 点点头应道：“放心，他若是敢罚你我便替你受罚。” 第356章 探查 听见这个话题，画儿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来主子刚刚回到镇上的时候惩罚自己，有些胆颤。 “甜甜，你可也得帮我求求情，咱俩这都是为你才冒这个险的，但凡换一个人就算是以命相逼我也不会妥协！” 唐甜甜自是应承下来，就算他们不说自己也会避免他们被罚，她一个人的想法不能连累到其他人。 几人驾马赶往前面的小镇，唐甜甜若是一人出门也就罢了，身边还有两个人，将银子带的足足的，定不能让他们受了委屈。 不过他们暗中行事，并不想引人注意惹上麻烦，她都换上了男装。 挑选房间时要了两间地字房，没有过于高调，她与画儿同住一间，二人都是男装的扮相，因此并没有人怀疑。 一路上都在顾忌唐甜甜的身体，三人走走停停，心下的担忧已经减了大半。 不过夜深人静的时候唐甜甜还是不可避免会想到聂远衡，想知道大军行至哪里，他有没有做先锋官去探查情况。 一路上他可还习惯，带着的糕点是不是已经吃完了。 胡思乱想一晚上，第二个满面愁容，看得画儿心中也很是难受。 主子在谛听阁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自从肃清奸细之后阁中之人对他言听计从，打心底钦佩。 她知道主子从小便有不好的遭遇，在没遇见天天之前过着四处征战，刀尖上舔血，还要随时应对朝堂诡秘风云的日子。 想来应该很是疲惫，遇见甜甜之后脸上笑容逐渐增多，若是他知道甜甜如此担忧，想必会很开心吧。 与此同时，前方。 在接近沿海地区的时候，聂远衡便带着身边的一小队人马伪装成商贩的样子钻进附近的城池。 想要打听一下具体情况，至于大军那边则找了一个身形跟自己极为相似的男子迷惑敌人。 大军处境，匈奴既然有能力封锁消息，就一定能够得到他征战的消息，此刻定然已经有所防范。 对于沿海地区被攻打一事他现在还很疑惑，倭寇哪里来的那么多兵力呢，当初他自己看着建造出来的防御设施，怎么就如同摆设了？ “干什么的，出示证明。” “军爷，我们是商队，行至此处想要住上一晚，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可做。” 城门处官兵查看地极为严格，这还只是临近沿海的一处城池，这般行事作风定然出了什么事。 一人站在聂远衡的身前，跟官兵解释来历，借着自己的身形掩护，将一块银锭放在官兵手中。 官兵原本不想接下，但是一上手摸就知道是什么东西，心中感叹商人出手阔绰，犹豫之下还是默不作声地塞进自己衣袖中。 “这是何人？” 聂远衡身形气质太过出众，就算尽力掩饰仍然引人注意，官兵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例行公事般问了一句。 “这啊是我表弟，从小这就有问题，跟着商队来也是四处拜访看有没有什么名医能够医治一番。” 那人不动声色将聂远衡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指着他的嗓子轻声说道。 官兵点了点头，原来是个哑巴，没有过于在意，放他们一行人进去了。 几人找了一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客栈，也幸好最近不知怎的人多了起来，想必有不少艺高人胆大之人想要借着打仗的机会捞一笔横财。 周围客栈几乎都住满了，这倒是给了他们机会。 此处或许是地方太过偏僻，住宿环境也不太好，若不是真找不到还真没几个人愿意来。 而此处，正是谛听阁的一个据点。 刚一进到密室之中，眼前豁然开朗，哪里是邋里邋遢的客栈，建筑虽不豪华，但也很是清雅，较为空旷，干净利落。 起先在外面扮演商人那人先是给聂远衡赔了个罪，“属下刚才冒犯了。” 聂远衡随意摆了摆手，没有放在心上，那种情形自己不适合说话，说不定有很多人知晓他声音的特点，万一暴露可就前功尽弃了。 “今夜你们与我兵分几路，暗中探查一番受倭寇攻打最为严重的村落和小镇，韩风带人去探查已经被倭寇占领的地方。” “以自己的安全为主，暗中探查不许暴露打草惊蛇。” “按理来说我亲自布防就算是攻打也很艰难，倭寇对咱们的文化并不了解，很难想象是如何在短时间之内做到。” 几人应下之后便静等黑夜的到来。 纷纷穿上了夜行衣，今夜并无月亮，就连星星也没出来几颗，是隐匿自己身形的最佳时机，没想到老天爷都在帮忙。 聂远衡显示探查了防御最强的一处村落，这地方属于易守难攻，他当初留下不少防御设施，还教他们防御的理念。 夜晚有村民自发阻止的巡逻，为了不引起注意聂远衡在他们换班的时候小心检查。 发现已经有许多防御设施受到损伤，最重要的是受损伤的地方都是较为薄弱的点，看来敌人对这些设施设备很是熟悉，要不然根本无法得知其中关节。 只是想不通到底是何人在这样做？难不成是沿海地区的官员？ 心中有了计较便退回到谛听阁，离得近的探查点已经有人回来，与聂远衡所查看的一模一样，都是在机关最薄弱的地方做了手脚。 “主子，会不会使有官员暗中勾结？或者是陈耀世？” 二者皆有可能，与=他心中所想一致。 他面无表情，眼神定定地望着一处，熟悉的知道他此刻正在思考。 “加强对陈耀世的监督，那边再多派几个人，一定要严防死守，就算是一只苍蝇接近他也要汇报上来。” “将附近官员的生平信息，功绩，最近所作所为都上报上来，派人去跟踪他们，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我都要知道！” 只是一连查了好几天，却并没有什么收获，官员还是跟往日的生活轨迹一样，没有变化，让他们的生平事迹，就连户籍都查出来了，没瞧见哪个官员身上有问题。 这下子可难倒了聂远衡，有一种心力交瘁，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第357章 见面 事情进展到这里却仍然毫无头绪，聂远衡没有办法只能停留在这里找一找有没有其他线索。 按理来说既然布防被破，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刚到这里不了解情形不敢贸然与沿海地区的百姓暗中联系，万一百姓中也有倭寇的奸细那就真正前功尽弃。 但是他也没有放弃调查，依旧利用商贩的身份暗中走访。 受到战争的影响，这里的物价飞速上涨，即便是他都觉得有些贵，更别提那些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百姓。 另一边的唐甜甜一行人走走停停之下终于来到聂远衡所在的城中。 几人皆是男装，在一处茶馆慢悠悠地喝茶，耳朵竖起听着人来人往之间交流留下的各种消息。 “喝过茶后便带我去找你们主子吧。” 唐甜甜吹了一口手边的茶，将茶叶吹到对面之后敛下睫毛，缓缓品尝。 暗卫还在思衬着应该用什么理由把她带到主子身边，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起这件事，颇有些错愕。 见他惊讶的样子唐甜甜顿觉好笑，说道：“你与他送信即便我没亲眼看到也能够猜到几分，何故如此惊讶？” “属下已为您会等到了前线之后再去找主子呢。” 唐甜甜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半晌，将自己手中这盏茶喝光之后才悠悠回道：“我来是担心他想与他并肩作战，并不是过来拖后腿。” “若是我的身份被有心人发现了，岂不就成了威胁你们主子的把柄，我虽能不顾自身安危，但不想作为人质，走吧。” 二人连忙跟上，暗卫显然没想到唐甜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暗暗有些心惊，同时对其很是敬佩，有胆量离开京城且理智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个。 一行人根据暗号来到谛听阁在此处的据点，画儿上前将腰间的令牌拿出来递给百般无聊拨弄算盘的掌柜。 那掌柜一开始没注意到来人是谁，随意地问了一句，“您是住店啊还是吃饭。” 见到画儿将令牌摔在桌子上才抬头看了一眼，见到令牌上的图案脸色大变，这才看清楚来人的面容。 顺瞬间打起精神，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多了许多，上前说道：“几位客官，楼上还有几个空房间，请极为随我来。” 像是看见大主顾的样子，态度异常殷勤，即便是其他客人也没有觉得奇怪，这掌柜就是一副贪财的性子，要不然也不能势利眼到经营成这般模样。 上楼进入一个房间之后，掌柜见四下无人才转动一处柜子上面虎状摆件，随着摆件转动，书柜缓缓打开，入眼的是一处隧道。 唐甜甜对此处并不好奇，她跟着聂远衡去过几次谛听阁的据点，基本上都是这个格局。 掌柜再转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副异常恭敬的表情，抬手示意道：“唐姑娘这边来。” 见他能叫出自己的姓氏，想必定然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有些好奇他是如何知道的。 “你怎的知道我的身份？” 掌柜笑笑回答她的问题，“这块令牌只有两块，一块在主子那，另一块就是在您这这，而且咱们都看过您的画像，即便乔装打扮也能看出一些样貌相似之处，自作主张猜测了一番，倒是让您笑话了。” 顺着隧道走下去，台阶两旁都摆满了昏黄的灯盏，不知为何这处隧道却没有阴暗潮湿的感觉。 沿海地区气候湿润，土壤也应该潮湿才对。 里面是小隔间，聂远衡就在最大的那处房间中，其余人在门口停下脚步，只留唐甜甜一个人进去。 临近眼前，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独自一人过来，甚至用性命威胁暗卫，不知道聂哥哥会不会教训自己。 见几人都在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抵挡不住其中的炽热，硬着头皮推门而入，开口的声音却是比蚊虫还要小些。 “聂哥哥……” 聂远衡正在看上报过来的文件，想停留这几天一边暗中查询官员，一边制定与倭寇的作战计划，双管齐下。 听见声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见到唐甜甜没有丝毫意外，显然已经是有人通报过了。 “过来坐。” 他的态度不冷不热，越是这般沉着冷静的样子反而让唐甜甜很是害怕，连坐都坐得不安稳。 小心翼翼如仓鼠般的模样却是将聂远衡给逗笑了，存心想逗逗她，开口调侃道：“拿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怎么没有这般坐立不安？” “出京城的时候可曾有如此害怕？到了这反而还拘谨起来了。” 唐甜甜知道这是在揶揄自己，却又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只能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冒着危险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担心你？”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唐甜甜脸色瞬间通红，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般露骨的话来，聂远衡却是喜出望外。 这一番经历竟然能够让她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不至于藏在心中不让他知道，二人能够明显感觉得到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些。 只不过大敌当前，都没想着谈情说爱。 唐甜甜见他手中公文上的字问道：“现在情况怎样了？” 他二人在沿海地区住过一段时间，唐甜甜很喜欢这里的人，异常淳朴且团结。 就说当初抵御陈耀世那一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战死在城楼之上，却仍然在紧紧守着自己的家园，心中不想让他们出一点事。 聂远衡由欣喜的表情转换为严肃，将整理出来的信息递给唐甜甜，让她观看的同时自己还在一旁进行解说。 “到这时我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挨个设防的地方探查，同时也把各地官员生平履历和各项资料都掉出来查看，却没发现一点线索。” “本想着快些制定作战计划，但是敌人在暗我们军队在明，若官员中真有倭寇的走狗，那就算是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也没办法活着回来。” 唐甜甜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上一次来的时候已经对官员进行一次大换血，没想到竟然还有奸细吗？ 第358章 被掳 唐甜甜一边看一边皱着眉头，事情比她心中想的药严重许多，若是再找不出突破口，那沿海地区的百姓恐怕没多少时间了。 “聂哥哥，我是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性这次所谓的奸细也跟上一次一样？” 半晌，唐甜甜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猜想，但是她不敢妄下定论，只能以假设的形式说出来。 原本的官员被杀害，派人冒名顶替，那么用的也是原本官员的生平履历和事迹，却能够做到偷梁换柱，但在资料上检查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来。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可能。”聂远衡很是激动，甜甜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她一来就提出了以往被自己忽略的可能，然而这个被忽略的就可能是最终答案。 “我先派人去探查，甜甜你在这休息，或是无聊了就叫上画儿和几个暗卫贴身保护你，出门走走也可，切记不要自己出去。” “趁着战乱有不少人过来发国难财，那帮人心中只有银子，心狠手辣丝毫不在乎性命。” 对于这帮人聂远衡深恶痛绝，若是接着机会小小赚一笔也就罢了，偏要踩在别人的尸体上喝血发财，等倭寇一事告一段落，这些发国难财的商贩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唐甜甜乖巧地点了点头，示意他赶紧去处理事情。 她自己则将谛听阁上上下下都参观了个遍，若不是众人在忙，定然会有很多人挤在门口看唐甜甜的样貌。 画像上面的再怎么说也不会有真人那般传神。 下午时分，她实在待不住，之前没来这座城池，也没有在这里看过海，打算出去走一走。 却怎么也没有找到画儿和暗卫，想必是去忙了，唐甜甜不想麻烦别人，于是乔装打扮一番，比上午的妆容画的还要夸张，任谁都看不出来是个女孩子的地步。 海边风大较冷，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还套上了纱布，俨然一副小老头的样子，她很是满意。 独自一人出门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来到海边感受大海的壮阔。 原本这个季节应该是有许多人放船下海捞鱼，但是战乱之下谁都没有这个胆量，万一在行船的过程中遇见倭寇，那就真是性命不保。 海边有几个商贩在叫卖，各种各样的物品琳琅满目，只要没打到自己跟前，生意还得照常做下去，不过是穷苦人家的悲哀罢了。 唐甜甜深有感触，在海边一块岩石上感受海风扑面而来气息的时候，余光瞧见一老伯伯正独自一人卖着糕点。 或许是身体状态不好，叫卖地十分吃力，佝偻着身子看起来十分可怜。 唐甜甜瞬间升起了怜悯之心，这不就是被倭寇压迫人们最真实的写照嘛。 她装作老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小心起见只是发出一点声音，手上比比划划，看起来就是一个哑了的小老头。 索性对面的老伯能够明白她的意思，为她装上了几块糕点，付完银子后。 唐甜甜在老伯期待的目光下掰下来一小块糕点，从小面轻轻掀起自己脸上的布料，没有将嘴唇露出来，尝了一口，味道属实不错。 刚要给那老伯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却瞬间感觉自己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了一样，抬眼望去。 对面老伯的身形已经逐渐模糊，但是依稀能够看清他竟然直起了身子，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呢。 在意识完全消散之前，她将手中的串珠用藏在袖中的匕首划开，以期能够给聂远衡留下线索。 就在昏迷的前一刻，她也终于知道这个老伯的身份。 竟然是他们的死对头，那个上次被聂远衡重伤的人，陈耀世！ 他竟然还没死，甚至出现在了这里，看来倭寇一事中还真有他这个走狗的身影。 她很想迅速将自己的发现通知聂远衡，然而药效发作她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陈耀世胡乱上脸上抹了一把，之间脸上的一些颜色有些模糊，色调以黑灰为主，想必也是乔装打扮了一番。 但若是聂远衡在场的话一定会发现他脸上的褶皱相比上一次见面多了不少，人也缺少了精气神，看起来就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耄耋老人。 聂远衡按照唐甜甜提出的想法暗中调查，主要对性格变化过大或者经常不外出的官员进行调查。 果真被他查出了一些端倪，将这些官员的名字记录在册，暂时还不想打草惊蛇，且看看他们下一步怎么走。 不熟结束之后想跟唐甜甜分享这一消息，没想到将整个谛听阁都找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人。 很是疑惑，拉住一个人问道：“可见到唐姑娘？” 那人摇摇头回道：“没有。” “那画儿和三儿呢。”三儿就是唐甜甜身边的那名暗卫。 “哦，他们二人被刘大人叫去帮忙了，想必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主子您找他们有事吗？” 那人显然是最近事情太多，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 坏了！ 那两人不在身边，却又没见过唐甜甜的身影，想必她是一个人出门，这时辰还没回来不会遇见什么危险了吧 在画儿和暗卫那处得到了肯定回答，聂远衡心烦意乱，立刻组织人手到街上进行大规模搜索。 “主子，是我办事不利，您责罚我吧。”画儿二人请罪，没想到不在的功夫竟然捅出了这么大篓子，若是唐甜甜出现什么意外，他们二人也别想活了。 聂远衡冷冷地看着他们说道：“先去找人，若是找不回来唯你们二人是问。” 一众人在经过乔装之后，装作不同的职业上街寻找，聂远衡心中很是焦虑，万一被倭寇发现唐甜甜的身份就糟糕了，那帮猪狗不如的东西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越往后他心中越是慌乱，很害怕会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 一路走到海边，突然发现地面上散落着几颗珠子，定睛一看，他便认出来这就是唐甜甜戴的，想必是故意留下线索。 第359章 埋伏 聂远衡将珠子一颗一颗捡起，小心翼翼地将其擦干净之后放在袖中，抬起手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画儿显然也认出了是唐甜甜的随身物品，惊喜一笑，连忙擦了擦脸上即将留下的泪珠。 刚刚见情况不对，心中已经被自责和焦急的情绪充斥，甚至已经想到最坏的打算，这一下子看到线索颇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 “这边，有甜甜的线索了！” 聂远衡没有向众人解释，径直往前走，指挥着一项任务就落在了画儿身上。 随着珠串散落的地方走走停停，每见一个地方有珠子聂远衡便停下来弯腰去捡，像是在保护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再往前走几步，众人的身影停在了一处三岔路口，但是已经没有珠子的身影。 聂远衡粗略数了一下，应该是走到这里珠子便已经完全散落，这可留下了一个大难题。 稍作思考之后聂远衡吩咐道：“画儿、三儿分别带一队人，咱们兵分三路去找。” 他怕自己的选择不正确耽误时间，唐甜甜会有更大的风险，于是想着兵分三路，至少能有一路有线索，却没想到此话一出便遭受到了反驳。 “主子不行啊，咱们人手本来就不够，万一那条路设了埋伏甚至三条路都有埋伏，咱们可就全军覆没了。” “依属下看不如再叫些援兵过来，让兄弟们先去探查一番再做打算。” 来时为了不让引人注目，只带了一小部分人，还都是乔装打扮才敢出来，战局大乱，谛听阁的人就相当于不确定因素。 随时能够点燃的炸药，若是一股脑地全冲出来，敌人就能知道她们的底细，那时候什么底牌都没有了。 他说的这些聂远衡都有考虑，只是过于担心唐甜甜，不论是倭寇还是哪一方人将她掳走，都不会好生对待。 “好了，我意已决，路上小心这些，出发吧。” 那人拗不过聂远衡，无奈之下还是发了狠一般跟着队伍，并没有打算做逃兵。 只不过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将自己队伍中年纪最小的那人叫出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声，就叫他离开了。 聂远衡一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错过任何风吹草动，自己孤身一人走在身前，身后的人想要靠近都被他打手势劝退了。 刚才那人分析得很有道理，自己也不想因为救人让谛听阁的人跟着一起受伤。 转到一条小巷子的时候，聂远衡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静！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他蹑手蹑脚走过那个转弯处，一开始还没什么异常，甚至要对自己的感觉产生怀疑，行至巷中，空气中突然燥热起来。 一瞬间大帮人冲上来攻击他，招招直攻要害，不过看招式应该不是倭寇。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身后谛听阁人同样暴起，与其一同御敌。 另一边，画儿和三儿带着的队伍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不过幸好众人都是谛听阁中一顶一的高手。 即便画儿应对起来有些吃力，但杀敌还是不在话下。 聂远衡心中带着愤怒，正愁没有地方发泄，这些人就送上门来，当即手中剑出鞘，瞬间抹了两个人的脖子。 相对于其他人他承受的压力更大，好在武功足够高强，纵使对方已经用出了车轮战，也难以接近他身体分毫。 时间一点点过去，另外两处战场就没有他那么幸运，应对地逐渐吃力起来。 一个小队也就五六个人，面对数十人组成的暗杀队伍应对起来着实吃力。 索性三个巷子是连通的，其他两队人一退再退之下竟然来到了聂远衡所在的战场，局势瞬间变换，两队人的压力少了很多。 对面见局势竟然不利于自己这一方，看似领头的几人瞬间交换了眼神，口中哨声吹起，急速退去。 就在众人将刀剑横在自己身前，不知为何这忙人突然离开的时候。 远处墙上瞬间出现弓箭手，密密麻麻的箭羽齐齐射来，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跟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中了箭。 聂远衡本就一打多体力被消耗的差不多，没想到他们还留了这一手，一朝没有察觉肩膀中了一箭。 他没有耽搁，起势挥剑把长长的一截儿砍下，否则箭身在外会活动不便。 “主子！” 三儿大喊一声，就要往聂远衡那边冲带着他撤退，眼看着就要碰到聂远衡的胳膊，一支箭破空而来直接命中他的眉心。 眼睛死死瞪着对面，竟然强撑着身体占了一会儿，眼中冒出血泪，嘴中咬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字——快走。 聂远衡上前将他的身体捞起来，急速掠去，离开了这处主战场。 其余人皆目睹了刚才那一幕，一个个睚眦欲裂，恨不得将那敌人抽筋剥皮。 来到安全地带之后才得以有喘息的功夫。 另一人将三儿的尸体接过去，没想到昨日还活蹦乱跳的人今日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除了愤恨之外心中竟然异常冷静。 他们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看见朝夕相处的同伴死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顿感挫败。 众人齐齐沉默，刚刚死的好几个兄弟，气氛很是凝重。 先是有人为聂远衡将箭拔出来，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他躲得比较及时，没有没进身体很深，就连要害的边都没摸到。 “主子，刚才那帮人的身份可有头绪？” 莫名其妙冲出来一帮人，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即使将来想报仇都不知道找谁。 聂远衡声音暗哑，很是疲惫，回答道：“不是倭寇的招式，而且他们也不会使用刀剑这种兵刃，按照我的猜想……” “应该是陈耀世卷土重来了。” 他是在想不到谁能认识唐甜甜，能指挥动朝廷的将士，那帮人训练有素，明显是经过大量训练出来的士兵，除了陈耀世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一男子听后脸色大变，嘴唇泛白，“怪不得最近没有那边监视的消息传来。” 第360章 疯魔 沿海地区战乱，他们小部分人手会装作村民的样子打仗，还有一些人负责防御武器的建造和获取信息。 以至于陈耀世那边都没有投入过多关注，这么一说才猛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了。 此事在聂远衡的意料之中，刚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便猜到那些兄弟定然是出了事情。 除了沉默自己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性命不是几句安慰就能抚平。 “你们先回据点，安排郎中给受伤的兄弟们包扎，阵亡的兄弟……老样子。” 他们修建了一处墓地，专门用来埋葬阵亡兄弟的尸体，如果尸体不完整，就用衣冠冢来代替。 “那您呢？” 画儿一下子就抓住重点，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此话一出引起了众人的关注，纷纷用炽热的眼光看向聂远衡，期待他的回答。 “我还得去看看。”眼见着众人就要劝他，他连忙将自己的立场展示出来。 “这会儿回去他们肯定不会设防，你们别担心，而且刚刚也只是猜想，还得我亲自去看一看是不是陈耀世，也能给咱们兄弟报仇不是吗？” “您是主子，是咱们的主心骨，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谛听阁怎么办？唐姑娘得救，兄弟们的仇也得报，不如就让属下去探查一番，您稍后做打算如何？” 哪有阁主冲锋陷阵，他们一帮下属当逃兵的道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既然你们知道谁是主子就应该听从命令！” 聂远衡第一次用这种态度与自己人说话，众人见他真生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他走一步众人跟一步，总不能让阁主一人涉险。 “罢了，”亦步亦趋搞得聂远衡很是头疼，吩咐道：“你们将伤员送回去医治，另一队人跟我走，救人！” “是！” 此刻的唐甜甜并不知道聂远衡受伤的事情，她被一根绳子倒挂在树干上，正下方就是大海，海浪不停翻涌，甚至感觉要冲上自己的头。 倒挂时间过长导致头晕目眩，又或许是刚才的药效还没有过，身子轻飘飘的难受极了。 树下有一个老头身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头上戴着一顶草帽，优哉游哉地在临时搭建的桌椅上品尝。 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唐甜甜，见她行了才开口道：“呦，醒了啊。” “你这女子还真是有本事，原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乡野村妇，没想到能让聂远衡那小子这般惦记，竟然连性命都不管不顾了。” 唐甜甜心中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聂哥哥出了事，但是又怕这老头是在骗自己，强装镇定，根本就不接他的话茬。 陈耀世也不恼怒，接着自己的话说道：“当初就应该直接解决了你，绑架那两个蠢货不知道如何办事，竟然能让你一个女子跑了去，说的千般万般隐蔽的地方也能被聂远衡这黄口小儿找到，哼。” “不过没关系，老夫今日就让他有来无回，也算是报了上次一剑之仇。” 唐甜甜这才明白过味来，感情这老头是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聂远衡，心中开始暗骂自己今日为什么要出门。 “那你可想错了，我确实是一个山野村妇，与他在一块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你若是觉得他会来救我那才真是傻子一个。” “我与他之间也有些仇，不如你先将我放下来咱俩一起讨论对付他的对策。” “哈哈哈哈。”陈耀世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不停大笑，同时还朝树的对面摆了摆手。 唐甜甜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绳子竟然是有人控制的，陈耀世示意之后，身上的绳子明显长了几分，自己的头离海平面更进一步。 瞬间脸色惨白，海中有几条大鱼在游来游去，牙齿竟然露在外面，看着异常尖利，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品种。 陈耀世心情大好解释道：“你这女娃娃也不必跟老夫打哈哈拖延时间。” “说话告诉你，老夫早在你离开的路上布好了埋伏，虽然没能直接将其斩杀，但是也身受重伤，就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救你。” “咱们耐心等待一段时间，你身上的绳子会一点点放下去，太阳落山之后他要是还没赶到，你这细皮嫩肉的小丫头就得被丢进海里喂鱼咯。” “哦，忘了跟你介绍了，这几条鱼是老夫用心将养的宝贝，择生肉而食，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这么多，已经很久没开荤了，想必对你很感兴趣。” 他每说一句话，唐甜甜的脸色就白上几分，然而陈耀世似乎很喜欢这种乐趣，乐此不疲地跟唐甜甜讲述自己曾经做过的肮脏事，甚至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将其作为自己的功绩，当真是疯的彻底。 “老子见到皇帝和聂远衡那张脸就烦，若不是这两个小子，老夫早就将朝堂上下统一，何故会落得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你也别急，若是时间充足，老夫定然让你体验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老夫要让全世界人知道，与我做对的人没有好下场！” “疯子！”唐甜甜忍不住大骂，“这就是你勾结倭寇的理由？” “勾结？哼，一堆刁民罢了，还不是老夫指哪他们打哪，至于那些所谓的百姓，蝼蚁般的性命怎么能跟老夫的皇图霸业想比，为此做出牺牲应该是他们的荣幸！” 唐甜甜知道这个人已经步入疯魔的地步，祈祷聂远衡不要过来，明面上这些兵力已经够多，按照他的性子相信暗地里还会埋伏不少人。 若是来就是个必死的局。 她不停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若是自己能够虎口脱险便好了，可是连希望都很渺茫。 突然唐甜甜的身子又下降了几分，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绳子竟然有隐隐断裂的趋势，不过看样子还能坚持一些时候。 海中是陈耀世所谓的食人鱼。因此海路是行不通的，更何况自己也不会游泳，时间一点一点消逝，很是焦灼。 第361章 胁迫 不知过了多久，唐甜甜身上的绳子外部竟然逐渐撕裂，猛地跌下去，头差点就与食人鱼碰个正着。 “啊——” 她被吓的惊慌失措，失声大叫，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看着食人鱼尖利的牙齿就要碰见自己的头，她连忙闭上眼睛。 想着今日就算是命交代在这不给聂哥哥拖后腿也是好的。 “拉住她！” 陈耀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给吓到了，立刻吩咐下属将其拉住，聂远衡还没有过来，唐甜甜的性命不能就这样丢下去。 更何况这般死法太过于便宜她，自己还没有折磨够。 侍卫连忙上前想要将她救下来，陈耀世看着侍卫的身形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个闪身赶在侍卫之前来到唐甜甜身边。 抬手将匕首横在唐甜甜绳子即将断裂那处，是为竟然硬生生停了下来。 “呵……老夫还想着这时候怎么还没来，原来是已经混进了军队中，聂远衡啊聂远衡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手段。” 见自己被认出，聂远衡便不再伪装，将头上的盔甲摘下来，露出俊朗的面容。 焦急与担忧的神色混在一起，还夹杂着对陈耀世的恨意。 “你冷静一下，先将甜甜放下来。” 他来时见周围严防死守，想必是一招请君入瓮，于是趁着巡逻士兵不备的时候打晕了一个人，匆忙换上他的装备赶快来。 或许是捂得太过严实，又或许是救唐甜甜那一瞬间表现得过于着急，被陈耀世发现了端倪，将其认出。 现在也只有稳定住陈耀世的情绪，想办法把甜甜救下来。 唐甜甜没想到聂远衡竟然真的来了，泪水充斥整个眼眶，在海风的吹动下慢慢到嘴角。 好苦。 她一边哭对聂远衡摇头，说出来的话与泪水交融，模糊不清，“聂哥哥你快走，呜呜，不要管我，快走！” 都已经来了此处又哪有回去的道理，聂远衡安慰了她几句，然后跟陈耀世继续对峙。 “说吧，你想要什么？” “哈哈哈哈，”陈耀世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狂妄道：“你们二人一个命掌握在我手中，另一个被军队紧紧包围，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夫谈条件？” “要不这样，你每伤给自己一剑，我便将她提上来几分如何？如果不然也就只能让你眼睁睁看着这女子落入食人鱼的口中。” “还是说……你们两个想做一对亡命鸳鸯？” 聂远衡沉默，唐甜甜瞪大了眼睛看着二人，没想到陈耀世竟然能想出这样残忍的办法，一瞬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眼见着唐甜甜的身子又往下沉了几分，连带着聂远衡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他猛地抽出自己手中的剑，将左手手臂划伤。 “不—要—！” 唐甜甜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海面，惊起一群在一旁休息的鸟，呼呼啦啦一大片在半空中盘旋，似乎对他们的行为很是不理解。 “哈哈哈算你小子有种。”说着吩咐身旁的侍卫将唐甜甜往上拉了几分，转头又说道：“继续吧，让老夫和这女子都看一看你的诚意。” 眼见着聂远衡手中的剑往大腿的方向刺去，唐甜甜将其叫停，已经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鼻涕还是泪水。 “住手！”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过坚毅，带着很强的穿透力量，聂远衡竟然真的顿了一下。 唐甜甜不想自己在这种关键时候还拖他的后腿，这样伤害自己即便没有伤到要害，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她不想做这个千古罪人。 于是面上划过一丝不舍，这时候聂远衡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碍于陈耀世没敢往前走，只是嘴中一直嘟囔着“不要，不要。” 带着毅然决然赴死的情绪，唐甜甜使劲摇晃身体，本就不结实的绳子此刻瞬间崩裂开，她整个人都掉进了海里，一群食人鱼蜂拥而至，顷刻间将她的身影围住，不知所踪。 “不——！” 聂远衡感觉到手一阵无力，剑在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剑鸣声，似乎也在悲伤的呜咽。 陈耀世脸色大变，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本意就是用唐甜甜来威胁聂远衡，那死丫头胆子也真是大，用这种方式避免他受伤。 “杀！” 聂远衡仰天长啸，一声命令过后有无数将士破土的声音传来，这是他带来的兵，进来之前在外面做好了埋伏，也是他敢孤身一人前来的底气。 当初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让小部分士兵分成不同的小队，分批进入城中，，竟然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陈耀世见大势已去，脸色骤变，喉咙嘶哑着指挥自己的兵保护他，趁乱之下用匕首将自己的胡子割掉，身上的外袍也脱掉，不知跑到了何处。 但聂远衡没有心思再管陈耀世，一个箭步冲到海边，之间海面上已经浮起了缕缕红色，似乎是血又似乎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牙呲欲裂，就像是天塌了下来，想要只身下海，却被身后赶来的谛听阁人给拦住。 “主子您不能下去啊。” “是啊主子，太过危险您不能去。” “放开我！”聂远衡想要挣脱控制，但是任他武功再高强也抵挡不住一群人近身将他拦腰抱住。 “搜，都给我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无奈之下他下达命令，见他的眼眶都红了，似乎要有血泪留下来，下属们齐齐噤了声，不敢在这时候惹怒他。 只是要到哪里去搜呢，食人鱼早已经散开，海面上红色和唐甜甜外袍上的衣物无不说明她已经遇害。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怕是连尸体都不会找到吧。 但是他们不能将心中的想法告知聂远衡，有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派了一大批人到海的各个案口进行搜查。 哪怕能够找到一丝线索也是好的。 聂远衡被众人强行拉回去治疗，身上的箭伤本就简单包扎，周围伤口还没有清理，手臂上下手及狠竟然都看见了骨头，众人一阵心惊胆战。 第362章 跳海 却也再一次意识到唐甜甜在聂远衡心中的重要地位，简单处理之后，他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 于是雇了不少周围的渔民与找人，他手下的人和士兵都在内陆生活，偶尔小溪的摸鱼捉虾还行，到大海真没去过。 安全起见找了几个会游泳的人到唐甜甜落水的地方原地搜寻，还有一些渔民则开船打捞。 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每艘船上都配备的官兵，以此来应对倭寇。 不知倭寇是否得知了陈耀世败退的消息，竟然都没有露面，战争时期若是有人下海捕鱼一定会被抓去，若是运气好的就另当别算了。 一整天众人都在凝重的气氛之下，尤其是聂远衡，精神十分萎靡，哪怕听见一丁点脚步声也要出去问一句是不是找到人了。 但事情总是不尽人意，一次又一次的询问换来的终归是失望。 “主子，您去休息一会儿吧，说不定睡醒了唐姑娘就找到了。” 一个下属实在看不下去，怕主子的身子这样熬迟早会坏掉，于是在众人的推搡和期待的目光下硬着头皮上前劝慰。 谁知聂远衡连理都没理他，于是又撞着胆子说了一句，“主子您就算是将身子熬坏也没办法找唐姑娘啊，您这……” 话还未说完，下属看着聂远衡瞬间愣住，他居然发现主子生出了几根白发，明明…明明上午都还没有。 瞬间明白过来，若真找不到唐姑娘，恐怕主子也会是一片死气，没有了生的希望，沉默地退回自己的队伍。 面对众人询问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继续找吧。” “主子，主子，找到了，人找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清脆的声音划破宁静，为死气沉沉的夜带来一丝生气。 那人飞快地跑向聂远衡，因为太多着急没有注意看脚下的路竟然摔了好几跤，眼看着就要到主子跟前，竟然又被一块石头绊倒，门牙瞬间磕破。 欲哭无泪的时候聂远衡已经到了他的眼前，问道：“在哪里。” 他用自己漏风的门牙说道：“在，在金沙滩。” 再抬头的时候人影已经不见了，还是另个一同伴将其扶起。 金沙滩离此处很近，现在去取马反而会耽误时间，他选择一路跑着去。 待聂远衡赶到的时候，唐甜甜身穿一身白衣，外袍已经不见，直挺挺地躺在沙滩上，周围为了一堆人，有几个人背着药箱，看样子郎中已经赶过来。 他扑在唐甜甜身边，神色焦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了？” 郎中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手上一抖，银针差一点就扎错了位置，即便认识来人的容貌也没有给他好脸色。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别耽误治病救人，吓死了。” 聂远衡还想问些什么，见郎中严肃的眼神理智突然收回来，将唐甜甜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身上伤口虽多，但是没有什么致命的地方，心放下来一大半。 许久，郎中的额头上淌下豆大的汗珠，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他才站起身来，因为蹲的时间太久导致腰直不起来。 “怎么样了？” 这次他倒是礼貌地回了礼说道：“将军莫怪，刚才事从紧急语气重了些，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身上的伤口比较多，之后得长时间敷药，一是治愈二是避免身上留下疤痕。” “呛水比较多，身体内耗眼中，怕是得将养一段时间，夜里恐怕会有发烧的情况，及时降温，熬过来就没有大问题了。” “听他们说了食人鱼的问题，还特意检查一只，除了牙齿锋利之外上面并没有毒性，因此可以放心，唐姑娘身上还随身携带了许多药，各个品质极高，能吊着一口气也都是靠了她身上的保命丸，老夫倒是没做什么。” “不过将军可知道她身上的药是哪里来的，手法高超能看出来极其精通药理，若是方便还真想向他请教一番。” 聂远衡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在唐甜甜的身上，然后将她拦腰抱起，这才回复郎中的话。 “刚才是我焦急稍有冒犯，先生不要在意，这药是她哥哥所制，等甜甜醒了先生可以亲自问她。” 没想到竟然是这女子的哥哥，想必年岁应该不会很大，能有如此造诣称得上一声得天独厚。 聂远衡的话让郎中有些不淡定，看来自己还得跟着去，用尽浑身解数让她闯过这道难关才行了。 不成想这正是聂远衡故意为之，从其他郎中从旁协助就能看出来这位民间大夫的医术定然高超，有他在身边会更放心些。 将唐甜甜带回了自己的屋子，他亲力亲为给唐甜甜不停地擦脸擦手，原以为就这样过去，没想到半夜的时候竟然真如郎中所说发起了高烧。 心中焦急，还好以往有照顾唐甜甜的经验，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干嘛，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郎中叫起来在一旁候着，以应对突发状况。 唐甜甜高烧不断，嘴里还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梦话，整个人都处于惊恐的状态下，一会梦见聂远衡在自己面前受陈耀世的胁迫自杀。 不停地用剑刺自己的身体，死状极其凄惨，一会儿梦见自己掉进海中被食人鱼不同啃咬，亲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咬下来，最后变成一堆白骨。 不知过了多久，唐甜甜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一处迷雾当中，伸手不见五指，任凭她怎样走或者大喊大叫都好像仍然停留在原地。 仿佛全世界都离她而去，她惊恐，不知第几次走回原地后蹲下抱头痛哭，头痛欲裂好像下一秒就要炸开。 脑海中已经无法传递场景，小时候的事情一遍一遍从脑海中掠过，从生下来，到被吴家收养打骂，再到回到自己爹娘的身边。 场景突然变换，又来到了海边的那个场景，只是这次自己身上的绳子好像没有断裂，聂远衡在关键时候将自己救下，大军压境赶跑了陈耀世，尽数诛杀倭寇，从此太平盛世。 可是，到底哪一种才是最真实的景象？ 第36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甜甜…甜甜……” 半梦半醒之中她感觉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这声音很是熟悉，一下子将她的思绪从浑浑噩噩中拽出来。 “聂哥哥……是聂哥哥吗？” 她仿佛找到了方向，用力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奔跑，手不停地动想要挥散周围的云雾，猛然间不知是什么原因云雾突然散尽。 拨开云雾见月明。 “咳咳——” 唐甜甜嗓子干涩，好像有烈火在灼烧，伴随着咳嗽声身子剧烈颤抖，将在一旁照顾他的聂远衡吓慌了神。 “甜甜你怎么样，来喝口水。” 他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水递到唐甜甜唇边，先帮她润一润，她太过难受，喝水时就像是刀片划过自己的嗓子，撕开一道道裂缝。 “大夫！大夫！” 见她的样子聂远衡很是心疼，大声喊叫人过来，鲜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屋外跪着的画儿连忙起身到隔壁将刚睡下不久的郎中叫起来。 他前半夜一直同聂远衡守着，后半夜实在坚持不住打算小憩一会儿，没想到就被喊了起来，一时间意识模糊，甚至没有分清地点。 画儿从找回唐甜甜之后就一直在屋外跪着，她自责于自己没有看好唐甜甜，这才让她羊入虎口。 要是当时她紧紧跟在甜甜身边，甜甜就不会被掳，三儿也不会死在那，都是她的错。 “没大事没大事，放心吧啊。” 郎中认真为其诊了脉，她的身体处于恢复阶段，这些症状都是正常现象，也亏得自己意志力强，才这么快就醒来，他以为还要昏迷几天呢。 直到这会儿唐甜甜才认清现状，她记得自己为了不成为威胁聂哥哥的累赘，跳下海。 一开始食人鱼都往她的方向来，在身上啃咬导致流了不少血，后来不知怎么，食人鱼开始散去，没一条接近她，反而去不停撕咬她的外袍。 求生的本能让她当时意识很是清晰，从记忆中搜寻海岸浅的地方，不知游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就这样昏迷。 “呜呜呜聂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回过味的她趴在聂远衡胸膛上嚎啕大哭，现在还记得食人鱼啃咬她的滋味，身上一阵一阵抽搐的疼。 “别怕别怕甜甜，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落入险境了。” 聂远衡心疼地将其环住，手不停抚摸她的头发，企图用肢体语言带给她一些温暖。 半晌过后，唐甜甜转为抽噎，她不想让聂远衡担心但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感觉好多了。 “聂哥哥，不，不怪你，都是我自己瞎出去跑呜呜，才，才酿成这样的大祸。”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连话都很难说清楚。 “是我忽略了你，不说这个，只要你没事就好。” 唐甜甜身上带的药，药效极好，瓷瓶盖得紧实没有让水渗进去，很多药还能用。 单说敷在她身上密密麻麻伤口的药粉，刚不到一日的功夫就有隐隐结痂的迹象，当真是神药。 这也是民间郎中留在这的原因，通过唐甜甜给唐小钟修了一封信，想要探讨医术上面的事。 直到信送出去才放下心来，在聂远衡的小院里优哉游哉，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 唐甜甜直到第二日才下床，腿没有受什么伤，主要是胳膊伤口较多，想着出去晒晒太阳。 刚一出门便瞧见了跪的笔直的画儿，唐甜甜不知她已经在这跪了一天两夜，连忙想上前扶她起来。 却见画儿眼中含泪，不停给她磕头道歉。 “你这是做什么，我自己跑出去与你何干？” “对了，三儿呢？” 虽然当初是威胁才相识，但是路上那么久也都熟悉了有些感情，还以为是聂远衡将他拉出去惩罚这才没出现。 没想到面前这两个人都支支吾吾的，听见三儿的名字面色微变，很是不自然。 “他怎么了？” 唐甜甜感觉到不对劲，猛地抓住聂远衡的手臂询问。 无法，他只好将真相说出来，唐甜甜有些受不了这个答案身形一晃就要倒下，瞬间被聂远衡接住。 没想到自己死里逃生，三儿却...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自责、懊悔、难过、悲恸还是其他什么。 她怕聂远衡继续罚画儿，于是指名要她在身旁伺候。 不过即便是不熟悉的人也能感受到这两个人情绪低迷，唐甜甜更是一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出屋子。 每日的饭菜都是画儿端过来，为了身体不垮掉勉勉强强吃几口，病恹恹的样子惹得聂远衡很是心疼。 知晓她心中的感受，没有逼迫他，处理公务时尽量在她眼前，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一连着几日，大军都已经修整好，甚至已经派了许多支小队骚扰倭寇。 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倭寇连连叫苦，都不敢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只能像老鼠一般躲躲藏藏。 聂远衡怕她这样憋着早晚会出事，于是选了晴朗的一天带她出去转转。 “聂哥哥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没什么想逛的。” 他的内心隐隐作痛，往常甜甜那般活泼，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就当作是陪我如何？” 他这样说唐甜甜便不再开口，不想扫了兴致。 聂远衡带着她同渔民一起坐船下海捕鱼，倭寇不敢现身，附近的渔民多了许多。 她还没有下海打过鱼，掉海里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开始时紧紧缩瑟着身子，不敢动。 在聂远衡安慰下逐渐大胆，同渔民一起打捞，感受到了一些乐趣。 他们从早玩到晚，直到累了才回去，或许是白日太累，唐甜甜睡了这几日最安稳的一觉。 聂远衡见她熟睡之后便带兵出门，传来消息找打了陈耀世藏身的地方，他得去搜查一番。 面色冷凝，眼中布满冰碴，这么多年与陈耀世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是时候该了结了。 他身边有甜甜，断要绝了这些后患，避免她再陷入险境，此次仍然心有余悸，根本不敢想象甜甜不在的生活是怎样糟糕。 第364章 计划 他那日没心思去追陈耀世不代表放了他，这些日子谛听阁的人一直在暗中探寻他藏身之处。 不得不说陈耀世这么多年嗅觉十分敏锐，稍一有线索他就能察觉到，自己的人已经不知道被甩了多少次。 今夜他亲自带兵，定要查个究竟。 根据线报，陈耀世住在城中一处老房子里，原本是一对老夫妇在居住，寿终正寝之后常听人说闹鬼，夜半总是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 导致许多人对那地方敬而远之，不敢上前，想必陈耀世也是抓住了这一点。 青砖红瓦，这处房子似乎真有些古怪，建筑风格应该是在江南盛行，怎么会在这样的地理环境下建造。 众人训练有素，静悄悄地将整个房子都围了起来，他与另一位将军一左一右，见房中没有丝毫动静，打了一个手势，一声令下，众人直接冲了进去。 只是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别说人影，就连个鬼影都没有。 “报告，厢房没人！” “报告，厨房也没人！” 聂远衡感到很奇怪，负责追踪那人是亲眼看见他进了这个院子才汇报的，何况周围还有留守的人，怎么会突然不见？ 当他来到前厅的时候竟然发现桌上还有一盏茶，上前用手探了一下温度，尚有余温，也就证明人没有走远。 他转身环顾众人，按理来说他的行动不会打草惊蛇，余温也证明他是刚刚获悉消息。 可重点在于他临时通报带兵捉拿，消息怎么如此快传递到他的手中。 除非……这些人中有为他通风报信的内鬼！ 他眼眸微眯，轻轻垂下，士兵身披盔甲，他的人受过专业训练，心虚的表情很难从面色上看出来，不过索性也不是一无所获，现在只需要将那个内鬼揪出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收兵。” 他下达命令后独自一人离开，在月光的映射下留下一道颀长的影子。 后面众人面面相觑，谛听阁人向来言听计从，不听不问随他身后离开。 身披盔甲的将士倒是愣了一瞬，不知这是唱的哪一出，此刻追出去说不定还能撵上人。 第二日，聂远衡长时间没有将罪魁祸首缉拿归案的消息不胫而走，城中百姓都开始质疑他的能力。 有一个大魔头隐藏在城中弄得人心惶惶，不少地方都发生了骚乱。 “聂哥哥，咱们真的就这么离开吗？” 唐甜甜眉头轻蹙，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他收拾衣物，面上浮现丝丝不愉之色，问的同时不着声色地往院墙的位置瞧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自是如此，我已出来多日，倭寇的问题解决按理来说应该回京，耽搁这么多时日朝中已经有人开始不满，弹劾我的奏折比比皆是。” “最重要的是我手握四十万大军，即便是皇帝的亲兄弟他也须得再三思量一番，迫于压力再不回京怕有人要传言我开始造反了。” “怎么如此严重？” 唐甜甜似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她不明白不是来为国效忠的嘛，怎么就扯上了造反。 聂远衡眼底含笑，极尽温柔，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朝堂上的事错综复杂，你不需要去想这些，做你想做的便好。” 她再也坐不住，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连忙去院中吩咐下属们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京。 夜晚，唐甜甜身上的上比较多，聂远衡怕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每晚都会过来为她泡脚。 “聂哥哥，你说他会来吗？” 聂远衡笑了笑，确定四周没有人后才回她的话，“他向来自负，往日里我打他一分他都要抢我三分，定然受不了这般挫败。” “放出这个消息就是给他看，事实上我说的半真半假，差不多到时候回京是真的，朝堂上有人开始弹劾也是真的。” “啊？”唐甜甜还以为后面是为了让陈耀世相信而编造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此事，“那皇帝会不会……？” 她的话虽然还没说完，但聂远衡已经明白其中意思，回道：“我与皇兄自小一块长大，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他身份尊贵，当年可是在风口浪尖之上，有不少人想要害他，被我一一挡下。” “做帝王是需要摒弃自己的感情，但他心中清楚我无意与他争抢，也不愿做高高在上的皇帝，可能……他也不想吧。” “消息是谛听阁传过来的，实际上那些消息被皇兄压了下来，弹劾的官员也被暗中穿小鞋，待到科举结束会有一大批才子涌进朝堂，那些老顽固和不干实事只吃皇饷的人也应该腾一腾地方了。” “那咱们明日应该怎样做？” 唐甜甜确实无法理解他与皇帝之间的手足之情，但是皇帝待她不错，知晓她的身份之后也没有歧视或者阻拦，或者这才是能当上皇帝的格局吧。 “做戏要做全套，明日咱们就为他演一出假意离开的戏，之后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唐甜甜感觉自己的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仿佛一下子就到了把陈耀世抓起来的时候，为了那些死去的千千万万将士、百姓报仇，让三儿能够在那边安息。 另一边的陈耀世在下午时还真去聂远衡那瞧了一眼，见众人都在收拾，自己也得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看样子不似作假。 思虑一番之后决定搏一搏，他们若是整装待发便证明是要离开京城，若是接下来几日都没要离开的迹象不就说明是在诓他。 不过几日的时间，他陈耀世等得起。 唯一不甘心唐甜甜竟然活得好好的，亏他养了好久的食人鱼，连一个人都留不住，没有用的废物。 不过这次她唐甜甜和聂远衡就不会有那般好的运气了，若是能将他们抓住，定要抽筋剥骨，让他们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要众人都看看，与他陈耀世做对的下场。 两方人心思各异，似乎都已经将对方碎尸万段，无比期待下一日的到来。 第365章 大战 翌日。 清晨，唐甜甜睡眼朦胧，还没有从睡梦中醒过来，就被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 出门一看，众人脸上都露出难掩的喜色，出来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将士们怕都生气了思乡的情绪。 一听说要返程，一个个开心得不得了，将各种物件放进包装好放在马车上。 她瞧着有几个人还拿了些这边的特产，看样子是想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甜甜，你醒啦。” 聂远衡没什么架子，一直在忙来忙去帮着搬东西，知道瞧见唐甜甜出门才过来。 “是不是外面声音太吵？我让他们小点声，要不要再睡会儿？” 唐甜甜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来帮你们吧。” 这些日子她的情绪一直都处于低落状态，见什么都打不起来精神，好不容易主动做一件事，聂远衡自然没有拒绝。 直至中午，才将所有东西装完。 在此期间，他们不知道有一个士兵偷偷到巷子里面好几次，而那里正是陈耀世在等待。 “说了多少次别冒冒失失，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陈耀世忍不住呵斥，即便要走聂远衡对他看得也是极紧，万一被发现可就逃不掉。 “大人放心，属下小心着呢，他们都顾着回京，没注意这边。” “可确定是真的回京，没有暗中留下人手？” 见他这样说，陈耀世稍微放下心来，接着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您放心吧，昨晚已经点过兵了，大部分昨晚已经连夜出发，此刻怕是走出好几里地。” “行，行，你务必要看好，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注意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陈耀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其他事情，回过神后不停吩咐那名士兵。 成败在此一举。 众人就这样离开城池，尽量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城，营造出一种很是焦急的假象。 这让陈耀世心底安稳了不少，看来这皇帝对他也不是很信任，最难拿捏的便是人心。 行至一处山谷之下，这是最适合设下埋伏的地点，陈耀世安排了人手在这。 待聂远衡一露头，众人就从山下冲了下来，瞬间兵刃交割，又是一处战场。 “甜甜，你且在这待着，我去去就回。” 即便已经料想到这个场景，但她还是有些恐惧，上次掉海的后遗症太大，导致一见到陈耀世的样貌身子就不自觉往后缩。 聂远衡让她留在马车里面，吩咐画儿留下一些人手保护，接着就冲向了主战场。 与此同时，山上冲下来大批官兵，赫然就是聂远衡让昨日先行离开的军队。 身披黑色盔甲，一个个仿若战神，直接将陈耀世带来的人冲垮。 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连忙摆起了防御大阵，纵使面对两面夹击的不利情景，也能够抽出一些力气应对，众人口中大喊，拼杀在一起。 见他出现，陈耀世起身接招，他武功高强，自己手里的人本就少，若是叫他给消耗了人数，那这场战役就不用打下去了。 “好小子，原来在这跟我玩请君入瓮这一戏码，我说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合着早就布置好陷阱，等着我往里面跳呢。” 陈耀世面色阴郁，猜想到埋伏的可能，但是自己太过急功近利，被他的假象给蒙蔽。 “这话可不对，这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话音刚落，马车旁的画儿将身上的包裹解开，连带着布料扔到陈耀世脚下。 定睛一看，竟然是那通风报信士兵的头颅，眼睛瞪得像铜铃，死不瞑目。 “你…竟然早就知道？！” 聂远衡不置可否，也是今日才知晓这人的身份，众人都是经过训练的官兵和谛听阁之人，哪块神色不对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收拾东西的时候往外面跑那么多次，傻子都能看出有事。 正所谓将对将，二人打得难舍难分。 陈耀世这个年纪竟然能将一把大刀耍到极致，刀刀直击要害，破釜沉舟奔着他的性命来。 他也不甘落后，手中剑挥出残影，挽出漂亮剑花的同时杀伤力也不容小觑。 不知是不是当初那一剑后遗症过大，陈耀世逐渐体力不支，下刀的力气都少了几分，聂远衡自然能够感受到。 想着时机到了，要上钱给他致命一击。 可谁知陈耀世竟然急速退走，就在以为他又想模仿上次逃走的时候，只见他突然转了个弯，直奔唐甜甜所在的马车。 聂远衡脸色大变，暗叫糟糕，画儿绝对抵挡不住他这一刀，分身而起，想要追赶上。 没想到晚了一步，画儿的剑横马车前，想到保护唐甜甜，但是这一刀陈耀世倾注了身上所有力量，一下子就将她的剑砍成两半。 断裂开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刀仍然没有停下来，直奔画儿面门，她闪身一躲，刀刃落在自己的左肩膀上，鲜血喷涌，直接将胳膊给砍了下来。 眼见着这一幕，聂远衡满是不可置信，他虽惩罚但也不想让她送了命。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陈耀世带来的人已经被军队杀得差不多，纵使有求饶的人也没有放过。 正当陈耀世还想抬手刺进马车的时候，随着一声布料割裂的声音，一柄小巧精致且尖锐的匕首直接捅进他的腹部，唐甜甜双手紧握，怕伤的轻又拔出来刺了一下。 这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聂远衡从身后刺进陈耀世的心脏，顿时陈耀世的身子连动都动不了。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唐甜甜，仿佛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竟然败在了这么个女娃娃手上。 嘴角滑出鲜血，就连眼睛中也充斥着红色，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来，轰然倒地，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甜甜你没事吧。” 聂远衡在身后，没有看清是否伤到了唐甜甜。 她眼神慌乱，没有理他，上前扶住画儿，将手中瓷瓶打开，药粉不要钱地往她伤口上洒。 可是再怎么洒，那只胳膊也无法恢复如初了。 第366章 回京 “大夫！大夫！” “诶！诶诶。” 那日为她医治的郎中为了寻到唐小钟，选择跟他们一起回京城，就坐在另一辆马车里。 事先不知道这个计划，此刻正缩在角落里被吓得瑟瑟发抖。 听见唐甜甜的呼唤声才连忙应答，连滚带爬地带着药箱过来给画儿医治。 “甜甜别哭，不过就是一条胳膊而已，没事的。” 画儿忍着剧痛，不仅没有让自己掉出眼泪，还不停地安慰唐甜甜。 她原本有机会直接闪躲开，但若她整个人离开，那刀就会将车厢砍成两半，到时候受伤的说不定就是唐甜甜，她不敢赌，也不能赌。 折腾半天总是将血止住，但那条胳膊却是无论如何都接不上了。 “唉。” 郎中并不是悲春悯秋的人，见过不少病人患各种重症难以医治，最终只能等到生命流逝，还伴随着不少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行医大半辈子，被民间尊称为一声神医，可到头来还是抢不过阎王爷。 稍作休整之后，众人便重新启程，回京自然是真的，只不过没有那么急罢了。 现在快些赶路，天黑之前可以到下一个镇上，为伤员医治。 眨眼间十几日过去，聂远衡一众人凯旋而归。 军队在郊外驻扎修整，聂远衡则带着几个有身份的将军和立功的士兵面见皇帝。 碍于身份皇帝只能在大殿之上等着，要不然就直接去城门口迎接了。 功高震主，自然在表面上应该做些功夫，皇帝也是有口难言，若是让那些臣子知道他聂远衡早归隐山林的心思还会不会执意弹劾提防。 “臣聂远衡\/民女唐甜甜叩见陛下。” “好好好，快平身。” 皇帝见他二人都完好无损很是开心，赏赐如流水一般进了王府当中，除了金银珠宝还有些房契地契。 知晓唐甜甜对做生意感兴趣，特意挑了几个好的地段交给她，她开心聂远衡才会开心。 稍作歇息之后，聂远衡又开启了日日早朝，处理公务，，抓不到人影的日子。 而唐甜甜也没闲着，这么长时间不在还真有些担心酒楼，第一件事就是查账。 见账目清晰，没有丝毫漏洞才放下心来，无论是雇佣的掌柜还是账房先生都是颇有能力的人。 “东家，这段日子进账收益极高，您不在厨房那几个师傅一开始还拿不定主意，后来干脆自己研制了几道新菜，虽说没有您做得好，但也算是新奇玩意，引得不少客人品尝。” “不过您看咱们现在人手确实不够，您回来就想找您拿个主意。” 唐甜甜稍作思索，酒楼的生意她已经看见，掌柜所说属实，扩张这件事是她尚未离开前就已经在计划了。 “这样，先坚持些时日，这件事便交给我。” “好嘞！” 她日日酒楼和王府两点一线，见了几个想要应聘的人，但实在达不到自己的要求，也怕再出了当年在镇上酒楼的事。 于是又想给家中修书一封，她这仗都打完了，接下来没有别的事，是时候该接爹娘过来。 说干就干，立刻写了封信让画儿加急送出去。 看着画儿左袖中空空如也，袖子不停晃荡，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偷偷将一处绣庄转到了画儿的名下，无论以后是嫁人也好，就这样生活也罢，这都是她自己的本钱。 几日后，信被送到唐家。 唐小钟特意等着家中的人都回来，才亲自将信封打开，念给众人听。 “爹娘，甜甜一切安好，让您二老和哥哥们担心了。” 信中说了一些在沿海地区的趣事，将大战的情境描写出来，同时还展现了聂远衡的英勇。 不过没有说自己掉进海中差点喂鱼还身受重伤的事情，报喜不报忧。 通篇全是喜讯和对家人的思念，唐小钟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丫头的性子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光是听听就叫人心惊胆战，怎么可能没发生什么事。”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不过还好安安全全回去了。” “若是我在那绝对不会让甜甜去找阿衡，这般危险的事她还真干得出来。” 唐小阳小声嘟囔，但若他真的在唐甜甜身边，怕是会直接当帮凶，还会跟着一起上战场！ 唐小钟不理他，直接翻了个白眼，接着往下看信。 “京城酒楼生意红火，人手实在不充足，便想着将你们接过来帮帮忙，我现在有钱给爹娘和哥哥们买大宅子，让你们享福！” “这孩子。”张秋娘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将甜甜接回来后就尽量护着疼着不想让她吃苦，怎么就跑到了战场上去呢。 “好了好了，要是天天知道你哭该心疼了。” 唐瑞祥一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轻声安慰，说着说着自己眼睛里好像进沙子一般很是酸涩，不得不不停眨眼睛。 “爹娘，你们怎么看？” 这其中最为冷静的怕就是唐小远，他性子向来有些冷淡，整日与书籍打交道有些沉默寡言，但这不代表心中不担心。 “要我说，咱们就把酒楼交给管事，那小乞丐现在事事班的明白，交给他们我心中也放心。” “即便甜甜不写信过来，我也想着寻个时间去看看，这孩子就没离家这么远还这么长时间过，也不知道是胖了还是瘦了，吃的好不好……”眼看着张秋娘越说越悲伤，到后面竟然带上了哭腔。 “娘，娘您别哭了，咱们明日就启程！保证让您以最快的速度看见甜甜好不好。” 唐小阳这辈子最受不了女人哭，尤其是他娘和妹妹。 “混小子，再急哪里能差这几天，我得给天天做些吃的，京城肯定吃不到这些吃食，她肯定想这一口了。” “嘿！您看我让您早点还跟我急上了。” 唐小阳有意逗一逗娘，不想让她过于伤心。 “去一边去。”唐瑞祥看出他的心思，上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骂道。 “爹娘你们偏心啊，听见甜甜名字恨不得飞去京城，怎么到我这就非打即骂了呢。” 第367章 修缮宅子 唐甜甜在写信时就询问了聂远衡这件事，因此他知晓。 心中猜想唐家人这么久没与甜甜见面，心中定然很是惦念无论如何也是要来京城的。 想着提前做打算也好比过来的时候手忙脚乱好，于是想着将王府翻新一下，到时候也能让唐家人住进来。 “甜甜，你看这应该挂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知道秋姨喜欢什么，还得你拿个主意才是。”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总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可他是男人，更何况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唐甜甜好奇地翻了翻他手上的图纸，发现上面全是一些上好的家具，还有新布置院中亭台楼阁的构建图。 一开始还有些迷茫，结合聂远衡的话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同时心中暖洋洋的，聂哥哥对自己的爹娘这般重视她很是开心。 不过还是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了，“聂哥哥，我在京城寻了一处地段好的院子，正想询问一番你的意见呢。” “王府已经够好了，暂时不用翻新，那得耗费多少银子啊。” “再者说，我爹娘和哥哥那么多人，都住王府哪里住的开，主要他们怕是也会不好意思，觉得放不开。” “本想着给他们买一处大宅子以后就留在京城了。” 聂远衡刚要抬起的手再听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顿了一瞬。 就此留在京城？ 那岂不就是说他们以后都不会走了，唐叔秋姨留在这，那时候去提亲就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岂不是…… 他心中欣喜，但是不敢确定，这种事说出口很难为情。 万一人家只是在京城留一处房宅，自己贸然问出口闹了笑话可怎么办，他不想给甜甜带来压力。 “咳咳。”他轻咳一声，暂且将心中的思绪收起来，接着说道：“甜甜的想法很好。” “宅子的地点到时候交给我看一下吧，你们谈好我直接带你去过户。” “不过话说回来，王府多年都没有翻整过，自从我住进来就是这副模样。” “这地方可大着呢，不过后院我不经常去，长草了都不知晓，先收拾一番让他们住进来，新宅子不是还得修整嘛。” “带他们过来自然要按照每个人的喜好去布置，暂且住在王府，待宅子布置好给他们一个惊喜，岂不妙哉。” 唐甜甜转变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但还是有些犹豫，怕聂远衡太对破费，“可是……翻新是不是要花好多银子啊……” 聂远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王府的银子可比你想象的多，你要是担心就让管家将账目交到你手上，他们平时粗手粗脚我又不懂这些，还是你来管比较好。” 听见这话，唐甜甜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这是什么意思，管家之权那是正妻才会做的，怎么突然提出要交在自己手上。 “不不不，这个，我还有酒楼的账目要忙，精力不够。” 她心中很是慌张，说出来的豪华都口不择言，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 不过也看出了聂远衡的心思，那般明显她再看不出来就真成了傻子了。 不过既然他不说，自己也不说，静待水到渠成的时候。 聂远衡本就是逗她玩，其中也有试探她想法的意思，见她眼睛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就生起了想要逗弄一番的意思。 见她真的急了，这才收回含笑的眼角，一本正经地说道：“总之甜甜放心好了，银子不够咱们就去问皇兄要，他家大业大，不会差我这点的。” 唐甜甜慌忙点头，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境中走出来。 “那你看看咱们应该怎样布置？” 聂远衡很想知道她的想法，毕竟将来王府女主人的位置就是她的，按照她的喜好布置也没什么。 见此唐甜甜认真挑选起来，根据图纸提出了不少建议。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刚用过膳，就匆匆忙忙往唐甜甜买的那处院子赶去。 主要是看一看地段和布局。 不得不说唐甜甜的眼光很好，此处极为幽静，但是离市场也近，聂远衡对这地方有印象，有好几位从高位上退下来的文臣就住在这。 可以说周围都是读书人，台阶上布满了青苔，可见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这里房价高，一般人也达不到卖主一下子拿出全部银子的要求，要不然怎么也落不到唐甜甜身上。 “我想了一下，爹娘就住前面最大的院子，大哥二哥都需要僻静点的地方，正好后面有两处阁楼单独划分给他俩。” “给大哥那处大院子，他平常晒晒他的药材很是方便。” “二哥喜静，就住临湖的阁楼，边看外面的风景边读书，很是惬意。” “三哥来了之后肯定要去酒楼忙的，就住离爹娘最近的屋子，他平常咋咋呼呼也不适合住后面，聂哥哥你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 聂远衡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唐甜甜满心欢喜朝她介绍，蹦蹦跳跳仿佛与这时间的景色融为一体。 在他的眼中唐甜甜永远是最鲜活的那个人。 就像是当初自己的世界一片灰白衰败之色，只有唐甜甜出现的时候带着鲜艳的红，就像是他第一次手刃敌人时脖颈流淌出来滚烫的血。 参观过后，聂远衡直接找来了工部的人来修整这处宅子，那些人个个都是能工巧匠，比他们这些外行人懂得要多。 只需要及时沟通，参考唐甜甜的想法即可。 两日后，唐甜甜先是收到了唐家人的回信，已经收拾行李在路上，忍不住雀跃，马上就能看见家人很是开心。 只是不知为何 聂远衡的表情却是颇有些暗淡，她转念一想，怕他是也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有心上前安慰，心中却也知晓什么样的话都不能抚平他心中的伤痛，以后一定要自己的爹娘见他视作自己的孩子，感受家的温暖。 “聂哥哥！我们一起去帮忙吧！” 第368章 正经人家 王府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聂远衡买了一堆饰品回来，看样子很快就要将王府装成大婚的样子，红色灯笼高高挂起，实在是有些诡异。 她看不下去干脆将那些喜气洋洋的东西都收起来，亲自带着聂远衡一同布置。 这么多年聂远衡的以上一直都是以素色为主，从来没有穿过花纹繁复的衣裳，就是因为随时都有可能遭到暗杀，若太多累赘会将他置身于必死之地。 又是几日过去，唐家一行人终于赶到京城。 皇帝耳朵早就朝着王府的方向竖起，想要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成亲，一听说唐家人过来，干脆送了不少赏赐。 其实他很想作为聂远衡家人的身份过来一起吃顿饭，但身在这个位置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即便自己不在意，怕是唐家人也会过于拘谨，于是便没有一意孤行。 “娘的幺儿，娘想死你了。” 张秋娘将身上的包袱随手一甩递给唐瑞祥，直奔着唐甜甜的方向冲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不停抽噎，诉说着这段时间的思念。 “娘您别哭，这不是见到了嘛，您看我不仅没事还胖了不少呢。” 这么一抱唐甜甜眼中也很是酸涩，但是为了不让爹娘担心强忍着不让泪水留下来。 “娘看看，瘦了瘦了，是不是吃不好啊。” 唐甜甜在她娘面前转了一圈，却得出这么个答案，颇有些哭笑不得，或许在每一个当娘的心中都会觉得自己的孩子瘦了吧。 “行了行了，这还在大街上呢，别让人家笑话。” 唐瑞祥适时出声，他们没说什么时候到因此是直接来了王府的门前，见他们娘俩抱在一块，零零散散有几个围观的人。 他是怕损了聂远衡的面子，再说见女儿这般开心的日子哭多不好，越哭心中就越难受。 “诶诶，咱们进去。” 这是几人第一次来到京城，刚入城的时候就被京城的豪华给气派到，三个小辈还好，爹娘颇有些走不动道。 停留在原地接受别人怪异的眼光，问路时那人也很是嫌弃，但是一听去王府，思索一番竟然变得无比热情，执意要带他们去，不过被唐小阳三两句话就给打发了，还套出了地址。 一进王府大门入眼的就是满院亭台水榭，这都是真东西，没有丝毫作假。 那河里的鱼各种颜色都有，一看就知道个个品种不凡，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怪不得甜甜当初总觉得配不上聂远衡，这可能买好多他们的宅子了。 几个人心思各异，最重要还是觉得自己成就不够高，将来万一聂远衡欺负的甜甜怎么办，瞬间警铃大作，看来还得好好研究一番。 一行人在王府用了晚膳，接着月亮的光辉很是惬意，相处之后明白过来聂远衡还是当初那个在自己家住的小孩，没有丝毫隔阂，便也不再过于拘谨。 像是许久未见的家人一般，其乐融融。 此时的皇宫，皇帝刚刚看完奏折，手中是刚热好的一盏酒。 “万家灯火，可有一盏是为朕而留？” 太监不知皇帝今日心情怎会突然这般，却还是轻声说道：“皇上，这万家灯火都是有您在才能守护住。” “哈哈哈哈，”皇帝大笑，看来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你啊，真会说话。” “罢了，阿衡找到了他的灯火，那这天下，就由朕来守着吧。” 说着朝月亮的方向虚敬一杯，就好像在与王府中的聂远衡隔空碰撞一般，接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边的聂远衡像是感应到什么，不自觉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轻蹙，很奇怪的感觉。 但是那边唐小阳正在叫自己的名字，便回过神去讲话，没有再想这件事。 夜晚，唐甜甜太过思念张秋娘，主动提出要和她一起睡，张秋娘自然是同意的。 二人进了房间之后张秋娘面上浮现了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拉着唐甜甜的手坐在床边问道：“娘问你，和阿衡之间事怎样打算的？” 刚刚吃饭时聂远衡又是给她挑鱼刺又是剥虾夹菜的，眉来眼去，不瞎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的气氛不一样。 很想知道女儿是怎样打算，这样她和唐瑞祥也能早做打算。 “诶呀娘~”唐甜甜没想到娘胡会把话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脸色红的就像是刚才席间煮熟的大虾，面对娘亲还真不好意思。 “跟娘有什么不能说的？” 瞧她的样子张秋娘就知道了打算，谁都是那个时期过来的，这幅样子最熟悉不过。 当年她不就是看上了唐瑞祥是整个村子最好看的人，那时候的年月真是一去不复返。 “娘，我……我很喜欢聂哥哥，是想要跟他成婚那种喜欢。” 唐甜甜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将这番话说出来，若是能得到父母的祝福才应该是最开心的吧。 即便早就直到答案，张秋娘还是忍不住开心，同时还有些涩意，当年那个小女孩竟然都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自己还没养够呢。 “娘我希望您、爹还有哥哥们能同意我们在一起。” “若是不同意当初怎么可能放你来京城，只要你喜欢便好。” “更何况阿衡品行端正，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知根知底和你又般配，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你这孩子打小就有主意，但是孝顺又乖，咱们是正经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聘是必须的知道吗？” 说着说着张秋娘竟然又带上了些哭腔，总觉得天天年纪还小，就算是娇养在家中也没什么。 不过日后他们一家人就留在京城，随时能见到甜甜也很是不错。 “娘，您别难过啊，我就在这，咱们随时能见面的，要不然我直接跟你们搬去宅子住好了。” 张秋娘噗嗤一笑，被这孩子的傻话给逗到了，“若是真成了婚，哪里有日日住娘家的道理，叫人知道可是要嚼舌根子的。” “这人啊，反正不是编排自己，嘴巴一张一合，什么话都能讲出来。” 第369章 双双表明心意 “我就要和娘在一起。”唐甜甜挽住张秋娘的胳膊，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一般嘟嘴撒娇。 张秋娘爱怜地抚摸她的头，心中很是欢喜，从小到大都觉得对甜甜很是亏欠，平日里不自觉地就会对她好些。 猛然间没注意竟然已经长这么大，而且能独当一面，不用父母操心。 同时心中又有些惆怅，万一将来真跟爹娘疏远了该怎么办？不知是何滋味。 这一夜唐甜甜与张秋娘说了许多，从小时候聊到她去沿海地区和聂远衡经历的各种事情，讲得眉飞色舞声情并茂。 直到后半夜是在坚持不住才睡下，没成想第二日竟然日上三竿才起床，伸手去摸，身旁早就没有了娘的踪影。 娘向来起得早，王府里那么多人她也就没担心，脑海中不知怎么就出现了昨日娘说出的话。 “阿衡那孩子我们瞧着真不错，最重要的是你们二人互相心悦，他又愿意尊重你的想法，没得到你的肯定之前绝对不会提出成婚。” “但是你们也不能这样僵着，心意还得表明出来，你引导着他将心中的话说出来，这就通了。” 唐甜甜对娘的话深以为然，不过娘总是觉得家大业大怕自己被欺负，于是教自己一些拿捏聂远衡的招数。 但是在她看来他二人之间不必浓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当初聂远衡主动那么多次，这次也应该自己往前迈一步。 心中想着便去厨房亲手做一些糕点，边吃边聊的话或许就不会那么紧张了吧？ 做糕点的时候她不停地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到了那时候可千万不要紧张，万一说话磕磕巴巴的岂不是更加丢人。 “呼呼呼，你可以的唐甜甜，加油！” 她一只手端着盘子，上面摆放了刚刚做出来的糕点，一个个做成花朵的形状，娇嫩欲滴，都舍不得在上面咬。 另一只手则不同地放在身前舒气，在聂远衡书房前站了好久之后才迈步进去。 “聂哥哥吃些糕点歇一歇吧。” 这个时辰是聂远衡最忙的时候，总是忙着处理公务，他一忙起来就会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估计好久没有进食喝水了。 果不其然，唐甜甜的话应刚落，他闻到糕点的香味才感觉到自己有些饿了。 “甜甜来得正好，还好有你在。” 他发自内心感叹，若是没有甜甜恐怕他又要到半夜才能想起来吃饭，日积月累身体都被自己弄垮了。 “这是我刚做出来的，快尝尝怎么样？” 唐甜甜一脸希冀地看着他，想要知道他最真实的想法。 聂远衡干脆将公文放在一旁，专心品尝她带来的美食，“嗯~这是玫瑰花做的吧，里面还有玫瑰花瓣，香气扑鼻甜而不腻，花瓣的口感与之混合很是奇妙。” “甜甜的手艺怕是宫中的人都比不上。” 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夸，但每次唐甜甜都很是开心，就像是听不够一般。 她很是开心，嘴唇张了又张，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应该怎样开口，谈论这些还真是难为情。 终于，在聂远衡盘中糕点所剩无几的时候，她终于出声：“聂哥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她不知这半天聂远衡没说话就是心中在思索事情，就在她开口的一瞬间，聂远衡也张了嘴，与她说的话完美融合。 但是由于她声音过小，完全被他的声音盖住，想来应该是没有听见。 唐甜甜面上浮现一丝失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没想到直接被他的声音盖住。 “甜甜，”聂远衡看向她的神色很是认真，眸中全是虔诚的爱意，唐甜甜不自觉就被他深邃的眸子所吸引，就连刚刚想要说什么事情都忘记了。 她很好看见这样的聂远衡，恨不得将她藏在眼底，就像是对待珍宝一般不想被人发现。 但是蒙了尘的明珠与石子有什么区别，聂远衡更想她能够站在金字塔尖上，散发耀眼的光芒，一切不怀好意的人都会被他抵挡。 “甜甜，我想跟你说，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心生好感。” 那还是刚被唐家人救回去的时候，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女孩肥嘟嘟的脸，眼睛亮晶晶地，就好像天上璀璨的星河。 见自己醒来她似乎比他还要高兴，手中拿着风车一边蹦蹦跳跳一边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喊道：“爹娘，漂亮哥哥醒了！漂亮哥哥醒了！” 她出门后自己才有时间回忆，却没想到自己的记忆全部丢失，别说他是谁，就连名字都不记得。 就这样在唐家住下来，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种牵引，自己应该是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镇上的生活实在过于安逸，他表面上冷冷清清，实际上很希望能够与这个小女孩一起相处。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自己坠入冰窟的时候，有那么一双带着浅浅暖意，就连自己都温暖不了的人，帮助他，握住他的手，将他从濒死的绝境中拉回来。 再后来自己的记忆恢复，本以为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身份。 丢失的重要事情并不是爹娘亲情，而是仇人，那是他终其一生的执念。 他纠结了很久，整个躺在唐家的床上，病恹恹地，就连唐家最粗心马虎的唐小阳都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 唐家都是好人，那个小女孩更是全天下顶好的人，他不能太过自私，于是他选择没有留下任何消息，直接离开。 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每次我陷入险境的时候都能想到你，也都是和你在一起的回忆才能支撑我活下去，否则我早就被千刀万剐好多次了。” 他这种人杀人饮血是家常便饭，甜甜那样纯洁美好的人怎么能沾染呢。 可是自己想她想的发疯，于是总是派谛听阁人传来消息，但消息终归是消息，再怎么样也不会有站在面前那样活泼生动。 唐甜甜听聂远衡回忆，没想到自己那么早就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 第370章 请旨赐婚 因为过于思念，正巧上报赈灾钱款和粮食被截一事，本来随便派个信得过的将军就能解决。 一开始他也没有在意，直到看见路线上的最终地点，思来想去之下压不住心中的欲望，去和皇兄要了这个差事。 她周身的气质还和当年一样，只不过长大了些，一袭白衣站在人群最前方，就像是普渡众生的仙子，不容人亵渎。 本想着偷偷看她一眼就好，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更没想到自己在她心中也有这般分量。 “之前碍于朝堂尚未平定，不敢与你表明心迹，生怕他们会对你下手。” “可即便如此，不经意间的亲密与真情流露还是引起陈耀世警惕，以至于你多次陷入险境都是因为我，甜甜，我真的很抱歉。” “现在陈耀世已除，朝廷各方面运作逐渐步入正轨，待新科举之后那些不作为的臣子也到了摘乌纱帽的时候。” “已无后顾之忧，你可愿与我成婚？” 说着将藏在手袖中，讲述回忆时紧张手指一直不停摩挲的簪子拿出来递到唐甜甜面前。 这是一支银簪，上面雕刻着几朵梅花，傲然挺立，就像是只身站在风雪之中身姿仍然不到。 只一眼，唐甜甜挪不开眼睛，很是喜欢。 聂远衡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觉得这簪子很适合你，我亲自打磨了许久，看着差不多了才敢拿出来送给你。” 唐甜甜眼中含着泪花，笑着接过来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雕的可真好看，与真梅花一般无异。 “我愿意。” “其实我本也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却没想到你先我一步说了出来。” “爹娘都说你是很好的人，最重要你我二人心生欢喜，二哥三哥向来都是支持，大哥其实对你很是看好，不过总拿我当小孩担心我罢了。” 聂远衡很是惊喜，这才想起来刚才她好像是张嘴说了句“有事与你说”。 不过当时自己太过紧张，怕此刻不说过些时候更没了胆量。 “唐叔秋姨当真这样说？” 唐甜甜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翻了个白眼，从未见过他这般兴奋。 “不过你可别高兴的太早，成婚麻烦事可多着呢，就说你我二人嫁衣赶制都得需要一段时日。” 她没有说娘亲早就在偷偷绣自己的嫁衣，昨晚上才将这件事说出来，已经绣成了。 “不怕不怕，嫁衣只需要派宫中秀衣坊的人快些赶制即可，礼金我早就备好了，对，得先提亲，先提亲。” “一会儿我进宫向皇兄求一道赐婚的旨意，到时候请周阁老到唐家大宅提亲，该有的三书六聘都已经准备妥善，直接就能用。” “至于请柬也已经选好了样式，当然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就再换，不差那一时半会儿的，拟邀宾客名单交给管家就行。” “总之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再把京城各大酒楼都包下来，大婚三日免费为百姓提供吃食。” “还有什么，哦宴席！规格就按照宫宴的来，将唐家酒楼和宫中师傅通通请过来。” “甜甜，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唐甜甜瞬间呆住，她本意事是想让聂远衡别般兴奋，却没想到他已经将一切事物都准备好了，也就是说就差新娘子最后一步才搞定。 颇有些忍俊不禁，同时心里美滋滋的，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 “宅子那么已经修缮好了，我今日就带爹娘过去，明日请旨提亲如何？” 唐甜甜提议道，她怕自己再不开口，下一刻聂远衡就想直接原地成婚了。 “如此甚好！” 似乎感受到自己过于兴奋有些失礼，聂远衡调整了一番心态之后一本正经地回道唐甜甜。 用过午膳之后，唐甜甜便带着唐家的一众人来到宅子，上面的匾额还盖着红布。 直到几人走进之后，早就在门口候着的两人扯动手中红绸子，瞬间盖在上面的红布落在地上。 之间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唐家大宅”。 是皇帝亲笔，下面还叩上了皇帝的专属盖章，见这一幕唐瑞祥心中都颤了颤，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能够让皇帝给亲笔题字，真是惶恐啊。 “甜甜这……” 未等唐甜甜解释，聂远衡便极其献殷勤地在一旁说道：“唐叔，您就当他不是皇上，我身边就剩这么一个亲人，当成亲家就行。” 话虽这样说，唐瑞祥哪里敢那般随意，走路的时候都拘谨了几分。 但是一见里面的布局，满心喜欢，就将刚刚的事情给抛开了。 带他们参观完只有已经是晚上，本想留下聂远衡一同吃饭，但是被他以公务繁忙的由头离开了，他们的乔迁之喜还是一家人一起比较好。 而且这两日住在王府，怕是有很多事都不方便与唐甜甜说。 果不其然，饭桌上众人说话没了约束，想到什么说什么，唐甜甜将今日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 众人沉默半晌，唐小钟最先开口道：“既然你认为他值得托付，我们自然是支持，同时也很为你欢喜。” “你放心，家永远是你的家，爹娘和哥哥们也都是你的后盾。” 这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唐甜甜更是狠狠地“嗯！”了一声，桌上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至于聂远衡，他等不了那么长时间，直接连夜进宫告知皇兄这个喜讯。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聂远衡连着熬了几日的脸色都好上了许多，对人说话也不再是冷冰冰。 弄得皇帝很是新奇询问道：“怎么了这是？出什么美事了？” 带回陈耀世死讯的时候也没见他那样开心过，这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怎么还带着丝丝骄傲？ “皇兄，今日是想向你求一道旨意。” 皇帝越看越不对劲，这厮跟自己说话何时这般温柔过？那眼神仿佛要恰出来水儿。 咦~真恶心！皇帝眼珠转了转，突然间瞳孔瞬间睁大问道：“你莫不是想让朕下旨为你和唐甜甜赐婚？” 第371章 尾声 “皇兄英明。” 难得从聂远衡口中听见恭维的话，皇帝慢慢悠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神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可是甜甜同意了？” 聂远衡自是点头，心中清楚的知道皇弟定然是在憋着什么坏水，也没有点破。 “咳，别说，朕还真看了看黄历，今年确实没有什么宜嫁娶的好日子，不若明年秋后成婚如何？” 见聂远衡轻轻一皱眉，生怕他不同意似的连忙补充道：“朕先为你赐旨，你再去提亲，提亲……朕让太子太傅拿着朕御赐的令牌去如何？” 皇帝心中知晓弟弟早已经厌倦了尔虞我诈的日子，想有个美娇娘跟其知冷知热的在一起，但是朝堂上一堆事不能全压在他身上啊。 成婚之后再离开朝堂，那往后延些日期不过分吧。 聂远衡脸色缓和了些许，刚刚经历大劫，就算是皇兄没有这个附加条件，他也会从旁协助。 “那就这么说定了！”皇帝很怕他后悔，直接将这件事情敲定，并且给太监递了一个眼色。 太监低头的时候瞧了两人一眼，差点没忍住偷笑，将圣旨直接交给聂远衡。 他有些疑惑，打开之后才发现上面有字，看这墨迹的程度，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心下有些感动。 “皇兄……” “诶，”皇帝以为他要感谢自己，刚想出声打断他，在心中连词都准备好了，“你我兄弟二人……” “皇兄，我还想向您求一个恩典，为甜甜娘亲求一个诰命夫人的身份。” “什么？”皇帝满眼的不可置信，没想到他竟然是想提要求。 “你这件事甜甜知道吗？” 聂远衡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本想着给她一个惊喜。” 皇帝笑了笑：“阿衡啊，我知道你喜欢甜甜，也愿意和他们家人相处，但是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甜甜还有三个哥哥，据我所知各个本事不凡吧，若是你平白无故求了这个诰命，将他们兄弟三人置于何处？” 聂远衡转念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自己实在太过迫切，以至于没有考虑周全，拱手道：“皇兄说的极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就这样，第二日清晨皇上便将圣旨穿了下去，特意派了太子太傅和两位德高望重的贵族去唐家提亲。 场面可谓是千古难遇，但是礼金的箱子都不知道抬了多少进去，一时间引得京城众人的讨论，惊喜艳羡之声不绝于耳。 “没想到衡王爷还真与那女子成婚，还是御赐，这得多大的殊荣啊。” “诶，我见过唐姑娘一次，生的花容月貌，叫我来看甚至称得上是京城第一美人儿。” “对，我随父亲拜访王爷的时候也曾见过一次，听说行军打仗的时候她还在其中出谋划策了呢，要我说啊，这等奇女子，容貌才是她最不值得提的地方。” 京城贵女对于唐甜甜的好评如潮，甚至想纷纷效仿她独立，眼见着女子出来做生意，将唐家酒楼做的那般红火。 她们心中也浮现了“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想法，竟然掀起了一阵女子做生意的热潮，还真有几个人做出了一番成绩。 又是一年秋，到了唐甜甜与聂远衡成婚的日子。 确实如聂远衡承诺的那样，铺了十里红妆，就为了给唐甜甜最盛大的婚礼。 到了吉时，唐小钟将唐甜甜背在背上，这时候才感觉到小时候扒她裤脚的小女孩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心下有些酸涩，但是这样喜庆的日子，他又是大哥，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直至门前，聂远衡一身红色，端的丰神俊朗，星眉剑目，这是她的大将军。 一旁正是跟随聂远衡出生入死多年的战马，已经呈年老之势，好在战乱平定，再也不需要它上战场。 由此就能够看出来聂远衡对这场婚事的重视程度。 唐甜甜眼角带泪，但是头上盖着红盖头，因此也看不清母亲此刻都已经哭成了泪人。 为了不影响唐甜甜的心情，硬是没有出声。 该嘱咐的事情已经在屋中嘱咐完毕，身旁的喜娘扶着唐甜甜坐上被大红色包裹的马车。 摇摇晃晃之间唐甜甜仿佛对这一生进行回忆，一会儿来到刚认识聂哥哥的时候，他还是个不爱说话的小男孩，跟谁也不交流。 后来知晓他的身份极其尊贵，上了多次战场拿下赫赫战功，但其实他很没有安全感，睡觉都要拿出两分精神警惕周围，生怕突然出现杀手攻击他。 身上的伤痕就是战功的展现，如今终于平定战乱，来到了曾经承诺过唐甜甜的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的朝代。 “一拜天地——” 唐甜甜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声给拉回来，嘴角嗜着浅浅的笑，朝着喜娘指引的方向拜下去。 这一拜，愿苍天保佑我郎君身体康健，与我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二拜高堂——” 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聂远衡父母均不在世，原本想着挂上画像，也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今已经成婚。 但没想到就在这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端在在上首的位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众人一同跪下行礼，唐甜甜缓过神来，手被聂远衡紧紧攥着，一同朝皇帝的方向跪了下去。 长兄如父。 “夫妻交拜——” 随着最后一拜，二人头对头，唐甜甜指尖发烫，甚至感觉自己能够感受到聂远衡温热的呼吸，脸上不自觉浮现一丝绯红。 “礼成——” 在礼部主持的最后一声落下，算是完成了大礼，唐甜甜被送回他们二人的婚房。 而这时，皇帝已经悄悄摸摸的离开，深藏功与名。 他在这众人总归是不自然的，出现也是为了阿衡的婚礼能够更加圆满，不能在任何地方留下遗憾。 “王妃，您要是饿了就叫我，王爷说了咱们不看那些规矩，您怎么高兴怎么来。” 除了喜娘，聂远衡安排画儿过来陪着她，同时将自己的话带到。 第372章 大结局 外面还要喝酒，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唐甜甜为了美美的穿上嫁衣，除了早上吃了些糕点之外，直到现在都没有进食。 “你歇息会儿吧，想必今日也忙坏了。” 画儿一直帮着忙前忙后，甚至比她还要早，她激动的心情还没有过去，此刻还不饿，而且她很想等着自己的夫君过来亲手揭盖头，那样才算是礼成圆满。 不过好在今日没人敢过来闹洞房，且不说聂远衡在京中的威望，那些野惯了的纨绔子弟甚至一听见他的名字就开始害怕。 更何况自己的三个哥哥还在，根本不会任由他们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只是她不知晓今日自己那三个哥哥可谓是发了誓想要将聂远衡灌醉，好不容易逮到回机会不得好好把握。 若是别人还真不敢故意灌聂远衡，顶多上前攀交情敬杯酒，说个吉祥话。 今日聂远衡高兴，基本上可以说是来者不拒，平日里害怕他的人在酒的壮胆之下也敢上前来两句，只不过磕磕巴巴的。 唐家三兄弟可不管那么多，娶了他们最疼爱的妹妹，难道还不许灌几杯酒吗？ “来阿衡，大哥敬你一杯，往日里是对你有些意见，但是也是为了你和甜甜能够好好在一起，你可别记仇啊。” 聂远衡脸色认真，恭恭敬敬喝了那杯酒，当初唐甜甜将那封信给自己看了，心中知晓唐小钟的担心，同时也很感谢他，要不是他的那封信恐怕他和甜甜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几个人轮着惊了一番，聂远衡实在是喝得有些多了，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就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几人并不是想真正灌醉他，毕竟妹妹还在房间里等着，大好的日子更不能破坏了，于是就此停手，甚至还主动为聂远衡挡酒。 只是没看见聂远衡垂下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狡黠。 他先行离开，外面的宴席自然有管家在看着，更何况根本没人敢不守规矩。 他回到房间，轻轻挑开她头上的红盖头，一瞬间呼吸骤停，仿佛时间都定格在了这一刻。 “甜甜，你真美。” 他看着有些入迷，嫣红的嘴唇很是迷人，她本来就已经很美了，平日里为了方便些很少施粉黛，这么一打扮，世间的娇花都失了颜色。 “夫君，我为你更衣吧。” 桌上烛火摇曳，二人的影子映在窗户上，身子婀娜，下一瞬，屋内的蜡烛不知道被谁吹灭了，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但室内的旖旎仍在继续。 一年后。 自从唐家人到京城以后，唐小阳就负责了京城唐家酒楼的运作，一年之内更是将其上升了一个高度。 这回京城人将唐家酒楼的名字经常挂在口中，甚至还在全国范围内开设了不少新的酒楼。 让更多人能够尝到唐家酒楼的美味，唐小阳的名声也打了出去，成为近年来最厉害的商人，被人啧啧称奇。 新一年的商会会长都落在了他的头上，不少人都在传这位少年的事迹，心中很是钦佩。 京城的食客比较多，单单一个酒楼很难让所有人都能吃到，更何况京城地界大，光是城西到城东就要走上许久。 于是唐小阳便在另一边开设了新的分店，今日正巧开张。 本来众人是打着看看热闹的心情过来，却没想到在这看见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若是说已经成为天下名医的唐小钟众人可能会不认识，但他身旁毫无架子的唐小远却能猜出来身份。 “那不是新科状元郎吗？他怎么在这？” “呦还真是的，放榜那日远远看过他一眼，当时还寻思着样貌俊朗的小郎君怎么没人去榜下捉婿呢？” 榜下捉婿是传承多年的传统，很多人都会去看热闹，可那日不知道怎么回事，榜眼探花身边围了一堆的人，可偏偏这位状元郎没一个敢近身，当时便觉得很是奇怪了。 “神医啊！那位是鼎鼎大名的唐小钟唐神医！” 说话这人是京城中的一个富家子弟，在家业上做出了一番成绩，很是受人尊重，当年他娘亲患病，找了许多郎中甚至托关系请了御医都没能医治好。 还是听说有一位神医在关山上，他一步一礼，三步一拜，五步一磕头求上去的，当然也如愿以偿，娘亲的身体竟然恢复了过来。 从此一家人将唐小钟奉若神明，江湖上甚至有传言他能够生死人肉白骨，但是谁也未曾见过这等本事。 “什么，这几个人怎么会凑在一起。” “唐小钟、唐小阳、唐小远，他们莫不是亲兄弟。” 终于有人在名字中发现了端倪，同时也瞬间得到证实，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酒楼时当年衡王妃开的，被其哥哥接手也就是唐小阳，那岂不是说这四个人都是兄妹？！ 唐家满门英才！ 这消息一经流出就被人们津津乐道，真不知道这唐家祖坟是冒了什么样的青烟，竟然个个都是有大本事的人，真叫人不可思议。 整个国家国力强盛，邻国为了与其交好，特地派了使臣过来。 聂远衡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让唐甜甜负责会面的宴席，唐甜甜并没有推辞，做出了很多新奇又漂亮的玩意，让邻国使臣大力称赞。 赚足了面子，皇帝很是开心，毫不吝啬地夸奖，更是赏赐了许多好东西。 “聂哥哥我们去西北看一看吧。” 我想看看你曾经走过的路，看看你打仗的地方。 “好啊。” 还未等聂远衡口中的两个字清晰说出来，唐甜甜便捂住嘴跑到一旁干哕，这可将他给吓坏了，脸色瞬间惨白。 帮她拍背舒缓的同时大声叫人喊郎中，恰巧唐小钟要出门游历过来辞别，听说后神色严肃给唐甜甜把脉。 可得知脉象之后脸色很不自然，聂远衡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情，连忙问道：“怎么样你快说啊。” 唐小钟神色怪异，语气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甜甜……有身孕了。 这话如平地惊雷，炸的两个人半天都没缓过神来，聂远衡更是手忙脚乱，不知道干什么好。 游玩的计划被打乱，唐甜甜在府中安心养胎。 十个月之后，唐甜甜顺利生产，母女平安。 为其取名为聂知意。 待孩子长大些，聂远衡终于兑现了曾经的承诺，放下朝中的事物，带着唐甜甜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