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仙倾》 序章:歧路 云岭向南,滇东高原与横断山地的分界点。 白垩纪时期的地壳运动让此地褶皱隆起,形成了平均海拔超过两千米的绵亘山脉。 因为地理环境复杂,且浓雾密闭,这里有大片人迹罕至的原始山林。 林中水汽氤氲,连天光都被浓密的植被遮蔽,只留下浓绿色的幽深与潮湿的静谧。 此时,一个拄着合金登山杖的大学生从密林深处出现,踩着厚厚堆叠的腐烂落叶,步履蹒跚地孤身走来,在稍微平坦处停步,脸色苍白一片。 上个月三号,临川市孤残福利院被爆出装修用材不合格,致使多名孤儿身患白血病的新闻。 于是,当地的探险家俱乐部决定组织一场穿越无人区的直播,打算利用互联网热度,为这些儿童筹集善款。 因为正逢暑假,大学生就报名参加了这次活动。 起初,他们的穿越还算顺利。 毕竟俱乐部里大多都是探险专家,而且装备齐全,以至于一路上有说有笑,并没有进入无人区的紧迫感。 但随着一场诡异的山雾忽然袭来,队伍中的人就全都走散了。 其实在出发之前,他们已经制定了精细的求生路线和折返路线,并制成了地图每人一份,即使走散了,只要留守在原地等雾散去就好。 可问题是等到雾散之后,大学生发现自己的指南针比多啦a梦的竹蜻蜓转的还快,而卫星电话则直接死机,根本无法确认方向或联系外界。 还有这片山林,无论是地面还是树干全都生满了青苔,放眼望去全都是深邃的绿色,密密麻麻一片,别说方向了,看久了就连精神都会变得恍惚。 再加上浓雾不散,天光透不进来,想困死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扔鞋吧……” 大学生站在浓绿的古树间喃喃一声,将拐杖丢了出去。 扔鞋是探险活动中的“专业技术”,用以辨向,但扔的不一定是鞋,随便什么都行,属于压箱底的绝技。 它科学原理是什么,目前还没有科学家能说的清楚,但最大的功效是能完美地体现出人在迷路时的绝望。 此时,山中大雾又起,能见度迅速下降,潮湿感甚至透过了他的冲锋衣,附着在了皮肤上,带走了他所剩不多的体温。 更诡异的是,随着他一步步往前,在山林中浮动的浓雾渐渐变成了血红色。 大学生对此视若无睹,顺着湿漉漉的斜坡往下前行,穿过了垂挂的老藤枝蔓,直至踩到了一条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石板路。 然后他就看到了面前的一尊石雕供灯,灯中跳动着扑簌簌的蓝色火焰,似乎千年未熄。 “我就知道,我不该吃那些颜色可爱的菌子。” “这下好了,都来到海拉鲁了。” 大学生嘴角一阵抽搐。 他已经迷路两天了,身上储备也差不多消耗殆尽。 好消息是,这片原始山林中别的没有,菌子倒是长的遍地都是,他先前就用炉头煮了一锅菌汤,此时便将眼前的一切都归结为菌子中毒。 不过在走了这么久的山路之后,对于平地的渴望驱使了他继续往前。 穿过层层叠叠的藤与古树,踩过水汽深重的满地腐叶,出乎意料的是,前方出现了更大片的石板地,且修砌的十分平整。 只是林中水汽太大,加上苔藓的作用,以至于落脚处十分滑腻。 这处石板地并不是空的,四周还有一些倒塌的断壁残垣,依稀可以辨认出拱桥、青瓦顶、四方石台……以及各种破砖烂瓦。 一切都被青苔附满,看上去古老荒旧,若再加个破庙,倒是和聊斋中的古刹一般无二。 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伫立在断壁残垣后的两尊巨大的神像。 一尊穿着古怪的服饰,袍不像袍,衣不像衣,坐地不起,头颅低垂,不是佛陀,更不是道爷,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 大学生有一米八三的身高,也只能勉强够到其脚面,在其身下,如同蝼蚁。 原始山林里的落叶堆积很厚,但唯独神像上没有,而是堆积在了四周,就连苔藓也并未在神像上生长。 转头去看另一尊,则更加古怪。 不是人形,只能勉强算是类人,以站姿挺立,如参天古树般巨大,满口尖牙,瞳仁上翻,似笑似哭,且生的瘦骨嶙峋,八根手指交叠扭曲,姿势像是极度痛苦,又像是极其欢乐。 这两尊神像一左一右,互为对峙,似乎是刚刚打了一架一样,此时胜负已分。 如果以人类的审美视角来看,美作善,丑作恶,那就是恶赢了善。 大学生仰头看着这两尊巨大的神像,只觉得浑身不适,于是裹紧冲锋衣就越过了它们,径直地往深处走去,想看看前方是否有干燥的空地可以将帐篷扎上。 而就在他加急脚步的时,不知是踢到了什么,就见有东西从脚底“嗖”一下飞了出去。 等他追上后捡起一看,才发现的是一本残缺不堪的半卷古书。 因为东西落在手里有实感,代表这本书并不是吃了菌子的幻觉,大学生不禁打了个冷颤。 在这么潮湿的环境当中,一卷古书存在了这么久却不烂,这本身就有问题。 人的恐惧来源有时候并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或听到了什么,而是感觉到了一种极度的不合理。 何况,这还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步,于是开始有些望而却步。 但没等他停顿太久,大学生就发现前方山壁之间有一条勉强能过人的缝隙,透过这缝隙,山壁后露出的竟然不再是浓密的山林,而是大片的农田。 “诶,我走出来了?” “我就说了,扔鞋才是科技!” 大学生立刻把书揣到兜里,急不可耐地跑了过去,并灵巧地挤出了山壁的缝隙。 田里是有人在耕作的,这让他感到十分欣喜。 等他借手机报个警,脆皮大学生的狗命也算是捡回来了。 只是当劫后余生的大学生欣喜地跑到近处时,却发现那些人一个个都面黄肌瘦,身形佝偻。 而且他们穿的是粗麻褐衣,长裤宽肥无裆,且都留着长须,用布巾包头。 农田里耕作的人此时也发现了他,微愣后立刻面露惊诧,吵着一口晦涩难明的方言便涌了过来,其中一个似乎还有些欣喜。 没等大学生反应过来,他就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受控制地晕在了田垄上。 “古……古代人……” “人怎么能迷这么大的路……” 喃喃之间,大学生手臂上的对讲机传来滋滋拉拉的声音,随后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出现,说了一串他从未听过的音节。 (换了个地狱赛道,又成萌新啦,求收藏,求追读!) 第1章 积善之家无余庆 太吾二年,大夏北境,玉阳县。 日薄西山之际,余晖万道,与雾霭交织,农户沿黄昏下的乡路归家,牛羊也随之入圈。 在城外北向的一栋泥瓦房中,皮肤黝黑的农户、扎冲天鬏的女童,还有一位锦衣素白的公子哥正围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前,眼巴巴地等饭。 桌上的油灯里火苗窜动,致使昏暗的屋子仿佛也随之摇曳。 片刻后,穿着粗布裙的农妇从堂屋外的夜色中走来,将手中的陶碟和笸箩丢在了桌上,又冷着脸回了灶房。 “少爷,您先炫。” 农户把碟子和笸箩往公子哥的面前推了推,已将炫字运用的极好。 碟子里是用盐腌渍的萝卜丝,笸箩里是四个鸡蛋大小的野菜窝头,玉阳县土地贫瘠,百姓的一日三餐都是这个,终年不变。 公子哥从笸箩里捡了个窝头出来,观察半晌后开口:“老邱,你吃过肉吗?” 听到这句话,扎着冲天鬏的女童忽然来了兴致:“爹,什么是肉啊?” “比窝头难吃的东西,一小口便会腹痛整夜。” “嘶。” 女童呲着牙,像是已经开始腹痛,小脸皱的不行。 公子哥此时将手中的窝头掰了一半喂给女童,又扯了一块塞进嘴里,自顾自地嚼了起来。 他叫季忧,临川大学的哲学系本科生,爱好唱跳、rap、篮球、徒步、摄影、攀岩,王者打的贼溜,还很风趣幽默。 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大一那年的暑假,他跟随探险团穿越云岭无人区,不小心在山里迷了路,最后走到了这个世界。 然后他晕厥在了田垄上,被玉阳县的农户所救。 醒来之后,大家便称他为季少爷。 后来季忧才知道,玉阳县有一地主富户姓季,他与那季家的大少爷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名字也丝毫不差。 那时他花了很多天才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但压根没有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从医馆出来后连续在山里转了半个月,寻找来时路。 然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死掉了。 后来有人告诉他,季家是玉阳县鼎鼎有名的地主门庭,于是他认为,自己至少可以衣食无忧,是妥妥的天胡开局。 可随后他才知道,这是诈胡。 因为就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一天,玉阳季家因得罪了一方修仙门派而被制裁,家里人死的死逃的逃。 也正因如此,玉阳县的百姓才会把他当做逃亡中不小心误入深山的季家少爷。 不过好在季太爷并非恶贯满盈的无良地主,平时对下人还算不错,所以这两年,他这个赝品一直都在原季家管家老邱的家中蹭吃蹭喝。 老邱是季家的忠仆,据说是快要饿死的时候被季太爷从路边捡回了家。 所以哪怕家业没了,他平日里仍旧称季忧为少爷。 但老邱的妻子很不喜欢他,毕竟老邱在不做管家之后也开始务农,家里收成勉强够一家三口生活,谁也不想家里平白无故多张嘴。 “两日后,县里就要派人来收税奉了,咱们家吃的比别家都多,如今还差了好些。” “我明天出去借点,凑凑也就够了。” 老邱嚼着窝头,对站在灶房里的妻子说了一声。 每年秋分时节,大夏百姓就要统一上交六成田产,养朝廷,养仙人,哪怕如今已民不聊生也从未减过分毫,以至每年冬季便有饿殍遍野。 这在大夏并不是稀罕场景,可若真有百姓能不被饿死,那才叫奇闻轶事。 更甚者,有些无法耕种却要吃喝的老人还活着便被送进了养老阁,也就是活人墓。 李淑萍端着野菜汤走进来:“借?何处借?如今这世道,谁家能有余粮?” “我还有一门实在亲戚,想来不会不管我们。” “你不是说你是野孤,八岁便被季家收养,还能有什么亲戚?” “我还有一位老岳丈。”老邱低着头嘟囔一声。 李淑萍愣了一下,勃然大怒:“自打我跟了你之后,好日子没过几天就算了,还什么都要从我娘家借?” “我在季家做管家时,也是让你过过几天好日子的……” 李淑萍瞥见老邱朝笸箩里伸手,伸手将其打掉:“别吃了,给少爷吃,少爷正在长身子呢。” 颇为毒舌的邱夫人,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季忧有些感动地把手伸向笸箩,就听李淑萍的后半句在屋里响起:“吃壮实些,春耕就跟着下地拉犁耙。” “怎能让少爷下地干农活?” 李淑萍将窝头摆碎后开口道:“季家都已经没了,不下地吃什么?也就只有你还把他当少爷,不然太爷家的千金怎会与他退婚?” 季少爷原有一门从小便定下的亲事,对象是县令家的千金小姐方若瑶。 然而就在季忧被送入医馆的第三天,县衙就来了马车。 那时节,县太爷方中正带着女儿方若瑶下了车,强迫他自愿签下退婚书,意要退掉这门亲事。 季忧当时还躺在医馆没缓过来,手印就按上了。 不过他并不心疼,毕竟那是别人家的媳妇儿。 而就在前些天,县城里传来消息,说方小姐被大夏圣宗天书院选中,将去盛京入道修仙。 青云天下向来以修仙者为尊,连皇室都要礼敬三分,但这仙,并非是想修便修的。 大夏律法有云,平民只可从事生产,不可私下修仙,否则便是杀头之罪,还要株连三族。 所以方若瑶有机会成为正统修仙者,也真算是一步登天了。 于是此事传出之后,季少爷又被笑了很久。 但这并非季优的错,而是因为原本那位季少的风评不好。 李淑萍如今拿方家小姐来举例,倒不是有意讥讽,而是为了让季忧和老邱明白,所谓的季家,其实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想劝他认清现实。 季忧掰了点窝头喂给老邱的女儿,开口道:“明年秋日,我应会发迹,届时给邱茹吃香的喝辣的。” “我要吃香的喝辣的!” 邱茹眼神亮亮的,小手握着窝头狠狠咬了一口。 小丫头今年五岁,还没记事的时候季家就没了,也没跟着过上什么好日子,如今连肉味都不记得了。 李淑萍有些无奈,心说眼下连饭都要吃不上了,却还惦记着吃香的喝辣的,这少爷怕是已病入膏肓了。 不过苦日子里总有好事,就像她这傻乎乎的女儿。 邱茹刚出生的时候就体弱多病,每日都咳,这两年忽然好了很多,虽然家里粮食短缺,更吃不上什么荤腥,女儿却偏是生的越来越壮实。 县里的陈大夫也算是方圆十里的圣手,连他看了都啧啧称奇,还斩钉截铁地说此事有异。 但老邱却时常对她说,这叫好人有好报,让她对季家少爷好些,可如今这贫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我吃完了。” 季忧忽然出声,并站起了身。 老邱愣了一下:“少爷怎么就吃这一点,接着炫。” “算了,家里都没余粮了,剩些日后再炫吧。” 亥时,夜色深深,月至柳梢头,灯火已月明而熄,万籁俱寂。 季忧从老邱家离开,沿着漆黑的小路往城内走去,此时,夜空中有一道赤红长痕横贯天际,仿佛一道流血的伤口,将附近的夜色也染成了粉色。 这并非是难得一遇的天象,据说是从上古年间便有的,一直留存至今。 “天丧……是什么意思呢?” “是说天已经死了么?” 季忧想起穿越那日,在对讲机里听到的一连串音节,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便在此时,他已经来到了一处两进宅院前,于是便推门而入。 他不住在老邱家,而是住在季家如今仅剩的祖宅。 这宅院很大,但值钱的东西已被季家人在逃亡时变卖了,如今就只剩下一些破砖烂瓦。 季忧迈步走入第二进,忽见隔壁院的一棵柳树上坐着个素衣书生,面冠如玉,剑眉入鬓,他将油灯挂在树杈,握一卷旧书默读,与天上的银勾同框。 不过当看到有人来了之后,隔壁院的书生便将油灯摘走,抬脚跳下了柳树。 季忧对这样的场景似乎早已习惯,也不去理会,转身回到了房间,点燃了烛火,又将门窗关紧,并细致地遮上了黑帘。 “来根华子。” 他拉开抽屉,借着烛火的微光抽出一根名为华仙引的线香。 此香有安神作用,可让人顷刻入定。 季忧将线香插入香炉,将靴子脱去,坐于床榻之上,几息之后,周身便灵光隐隐。 第2章 这就是癌啊 平民私自修仙是杀头之罪,这是大夏铁律,玉阳县无人不知。 但起先,季忧和他们语言不通…… 这个世界用是古汉语体系,但发音十分不同。 他听不懂也不会说,只能假装失心疯,整日在街上摆些穿背带裤打篮球的专业姿势,以免叫人起疑。 而云岭深处捡到的那卷仙书,则被他视为立命之本。 古代的夜晚没有手机还能做什么,修呗! 于是,他渐渐开始有了些仙道底子,语言也逐渐开始熟悉,然后便动了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心思。 毕竟,他是要在此活下去的。 正巧,玉阳县有一个老夫子姓陈,家中藏书颇多,季忧便去找他借了些。 后来,他从一本叫做《夏律仙规》的书中得知,平民私自修仙原来是会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大罪…… 不过,玉阳县向北有一山寨,寨内都是痛恨仙宗与朝廷的私修,为扩张势力正广邀群雄,看上去前途尚可,晋升的路子也比较透明。 所以季忧打算明年秋日上山,去寨里先混个堂主,然后再证道绝世悍匪,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翌日晌午,红日薄发,便到了玉阳县田产清算的日子。 负责此事的差役握着杀威棒,并列三排从在街上走过,威武不凡。 “快些快些,动作快些,莫要磨磨蹭蹭。” “今年有仙人庇佑,无灾无害,是个丰年,而我大夏与北原外的巫蛮正在交战,国库空虚已久,于是太爷有令,今年税奉必须足份。” 在差役的催促之下,玉阳县千家万户都打开了地窖,将备好的六成粮产搬出后仔细清点,均分两份,做了登记。 其中一份是大夏田税,另一份则是仙宗供奉。 千年之前的青云天下曾有诸国混战,大夏太祖为铸就千秋霸业,于是和各方仙宗订下供奉之约。 约定之中,只要隐世仙人能助大夏一统中原,此后每年就会多收些税款,用做仙宗供奉。 曾经的仙人是会下山斩妖除魔,顺便为村中幼童看病祛邪的,而等大夏入主中原之后,那些传说便成了戏文中才会有的绝唱。 后来,青云天才又起了教运之争,各仙宗广收门徒,仙奉份额每年都在上涨,压得百姓无法喘息。 而他们自己,则全都藏在仙山之中悟道修行,吃着民脂民膏,求着缥缈仙道,不问世事。 对早已麻木的大夏百姓来说,这似乎是自古便流传下来的天公地道。 但作为外来和尚的季忧在第一次了解到供奉与被供奉间的关系时,脑子里只有一个词汇。 癌症。 仙宗、仙道、仙人,已如无序的细胞组织,截断了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并无所顾忌地地榨取着这方世界的生命力。 这就是癌啊。 季忧踏出季家祖宅的门槛,看着差役从街面走过,心说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玉阳季家名义上已经没了,田产也被别家霸占了个干净,虽然不用交税,但吃饭却是难题。 不只是饭,美女师尊、妖艳师姐、萝莉师妹,这些穿越者的基本配置,他统统没有。 而老邱,他家连今年的税奉都凑不够不够,还要去老岳丈家借,他也不想去添麻烦了。 好在牌坊街的商户都曾是季家产业,他在这里还算是有几分薄面,选个店去做个牛马,饱饭还是可以混上的。 不过就在季忧走到饭馆门前,牌坊街的主路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抬头望去,三驾珠围翠绕的红木马车沿街驶过,华贵无比,与两侧泥瓦屋仿佛不该存于一世。 前面两架之中坐了一老者和一女子,皆是身穿绣金白袍,腰系华贵的长剑,周身灵光若隐若现,面无表情,一副仙风道骨之姿。 第三架随后而至,车上坐的是另一名女子,身着烟纱散花裙,眼眸如水,坐姿端庄,带着几分傲气,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不过在看到路边的季忧时,马车上的女子微微皱眉,伸手将珠帘垂下。 便在这匆匆一眼之后,三驾马车沿街驶过,朝着县衙的方向而去。 “看来是天书院仙长到访,要接方若瑶去盛京了,季少爷怎么不与其同去?” “季少爷风姿卓越,自然是看不上天书院这等仙宗。” 季忧回过神,循声看去,就见饭庄里有两位食客正盯着他,带着不怀好意的表情。 这二人一个叫贾思聪,一个叫董威,皆是原本那个季少爷的同窗。 家业仍在时的季少爷,是个路边见到条狗都要骂两上两句的玩胯子弟,所以在同辈人中结了不少梁子。 贾思聪走到他身前:“方小姐后日便要启程前往盛京,前夜特地在府里宴请宾朋,我们可都去了,就是没见季少爷?你这未婚夫做的,未免太令人寒心了。” “贾兄糊涂了,方若瑶不早就与他退婚了?” 盛京是大夏国都,而天书院的道场尼山就在盛京城后,据说大夏太祖就是出身天书院的圣人,王图霸业铸成之后,自然也就依尼山建都。 传闻之中,盛京城内繁华至极,亭台高立,曾令无数文人墨客倾心,作出《盛京赋》《咏京》等千古文章。 方若瑶如今被选为天书院弟子,前往盛京自然便是入学,县里百姓说她一步登天,倒也不假。 “季忧,你莫要给我装作耳聋。” 季忧往柜台前一趴:“掌柜的,这位少爷要鲜饺二笼。” 贾思聪愣了一下,随即大怒:“什么鲜饺二笼?我早就吃完了!” “我帮你吃。” 季忧看着热腾腾的鲜饺端来道:“说的这么热闹,不会是请不起吧?” 贾思聪听完后涨红了脸:“你以为我与你这野孤一样?莫说两笼,便是十笼又能怎样?“ “那要十笼,肉的,先上三笼,剩下的七笼留着,我待会儿回家取个筐来装走。” 董威睁着眼看了半晌,越琢磨越觉得不对,这汝娘的非是我等拿他取笑逗乐,而是他在骗饭。 眼看着贾思聪还要张嘴,董威立马拉住他的手肘:“别说了,他都流口水了。” “?” 耳边清净之后,季忧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筷筒里拾了一双竹筷,开始享用这份大自然的馈赠。 十笼鲜饺,他自己吃三笼,剩下打算装筐里带回邱家,邱茹那丫头,整日傻呵呵的,倒是有点口福。 这一座,午时的闲暇就匆匆而逝。 季忧算了下时辰,觉得老邱也该从三十里铺的岳父家回来了,于是打算去家中取筐。 不过就在他起身之际,门口几位食客的谈论吸引了他的注意。 “听说没,城外南涯河往东第三家出事了。” “什么事?” “一个五岁女童被奉仙山庄的仙人看中,说是什么……灵光透顶,仙机无量?要拿她去做药引。” “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今日辰时,听说父女俩那时正在三十里铺借粮……” “咱们县里千百年就没出过仙人,一个女童的体内怎么会有那劳什子的仙机?” “仙人的事,我等怎会知晓?总之……那邱家女童……唉……” 巧了,老邱家就在南涯河往东第三家,邱茹今年也五岁了,老邱的岳父也在三十里铺。 季忧边走边听边想,渐渐地,双腿僵在门槛处,脸色微变。 (给萌新一点追读吧。) 第3章 何来灵光透顶 三十里铺在玉阳县西侧,那里还有一座修仙道场,名叫奉仙山庄。 今日辰时,老邱带女儿前去借粮,行至白水河附近,正好遇到了从山上下来催缴供奉的仙人。 起初,老邱并未觉察不对,只觉得那为首的仙人对女儿似乎十分喜爱,看了又看,还夸她灵光透顶。 老邱原以为,这是好事。 直到他背着粮袋带女儿回家时,遇到负责监运供奉的牛二上门道喜,说他今年的三成供奉可免,只需将女儿送到山上,他才知道,天要塌了。 活人炼丹这种事在大夏虽不是鲜闻,但邱家夫妇从没想到此事会轮到女儿头上。 彼时,街坊与亲朋齐聚邱家,而老邱则坐在石墩上,神情呆滞,不发一言。 “究竟何为灵光透顶、仙机无量,茹茹连仙人都没见过,身上怎会有这些……那些仙人老爷必然是看错了……“ “那可是仙人啊,他们说有,我等贱民又有何办法?” “大夏律法都管不了仙人,他们既然已经开口,恐怕没人能救得了茹茹了。” 眼见娘亲坐在院子里痛哭,五岁的邱茹吓得不轻。 她只是顽皮了些,没听娘亲的话,非要跟着去三十里铺的外公家,还以为是这点惹怒了娘亲。 眼见着娘亲哭上气不接下气,邱茹迈着小腿跑了过去抱住她的脖颈:“娘,我……我错了,我以后会听话的,您别哭了,我也不调皮了。” “你现在知道听话有什么用?早叫你不要去,你非要去!” 李淑萍近乎歇斯底里,把女儿直接推倒在地,末了又将其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邱管家沉默许久后抬起头,哆嗦着嘴唇道:“我明日去县衙一趟,求太爷给我们想想办法,当年在季家的时候,我与他毕竟是有旧的……” 季忧先前在饭馆听了传言便到了城外,此时已在人群外看了许久。 穿越到青云天下之后,他的日子虽苦了一些,但总体来说还算比较平静安稳。 他并无大志,要不谁家好人去学哲学啊。 反正之前的世界回不去了,他就只是想修有所成,过两年证道个绝世悍匪,以保证衣食无忧,三餐有肉罢了。 但他却从没想到,原来那看似平静安稳的生活实则不堪一击。 仙临天下,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 所谓的安稳,不过是还未落到自己头上罢了。 季忧并未停留太久,毕竟悲伤与喜悦不同,并非一种需要与众人共同分享的情绪。 他沿路回到祖宅,推开宅门,入了第二进的院子,隔壁有怪癖的书生今晚仍坐在树上,握着一卷书不断翻看,见他回来后立即起身。 但这次,他却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忧。 “邱家出事了。” 书生名叫匡诚,玉阳县一书香门第之后,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家宅与季家祖宅毗邻。 这人平时酷爱为寡妇挑水,为瞎子引路的,属于别人家孩子的那种类型。 在玉阳县内,他很有名,被视为是古道热肠的谦谦君子。 因为两家毗邻,所以他是季忧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一个。 当年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会说玉阳话,还是听多了他在树上的郎朗书声才能勉强开口。 这,是季忧知道的故事。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匡家少爷与季家少爷儿时曾是形影不离的好友。 只是后来,季家少爷不务正业,贪酒好色,成了玩胯子弟,而匡家少爷苦读诗书,正气凛然,两人自然分道扬镳。 可知道邱家出事之后,匡诚仍旧翻了无数典籍,从中找到了破局之法,在此等他。 在他看来,邱家对他季忧有恩,他算是帮这位旧友最后一次。 季忧听完书生的话后点点头:“我刚从邱家回来,邱茹的事,我已知晓。” “既然知晓,那你就不该还在此处。” “那我应该在哪儿?” 匡诚从树杈上站起身:“你应该在方府,去求方若瑶出手相助。” “奉仙山庄师承玄元仙府,莫说普通人,便是寻常仙门中人也未必敢管此事,但天书院有监察天道之责,又是大夏圣宗,自然可以。” “方若瑶如今入了天书院,就是天书院弟子,只要你能求她出手,邱家女童或有一线生机。” 匡诚一口气将话说完,目光直直看向季忧。 青云天下有句古话,仙人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所以此事本该无解。 但天书院的两位仙人恰好在玉阳镇,这就是变数,而变数通常就意味着破局的关键。 在他看来,这关键便在县令千金的身上。 不过方若瑶当初曾强行与季忧退婚,在他看来,让季忧去求她,并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季忧听完之后仰头看他:“这些事情,匡兄是从哪儿听来的?” “自然是书中看来的。” 匡诚以为他不信,于是将书隔着院墙抛给了他,正是季忧两年前曾看过的那本《夏律仙规》。 不过,那时他主要看的是关于摸不着头脑的部分,对于宗门派别并未详阅。 但这一次,就在季忧翻开第一页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来,让他蓦然想起了其中的一些只言片语,于是迅速向后翻页。 “我所说的那些就在前几页,你翻这么远作甚?” 匡诚见状皱眉,就见季忧忽然停在了偏后的一页之中细观了半晌,随后才抬起头来。 书生见他沉默许久,不禁开口:“看到了?” “看到了。” 季忧合上书,忍不住遥望北方火红的长天。 书中自有黄金屋果然不假,他也看到了解法,但与匡诚看到的解法似乎不同。 匡诚在树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就见季忧并未出门直奔方府,而是一脸凝重地推门进屋,以黑帘将门窗遮罩。 好久,没有熬夜了…… 季忧进屋后反手在墙上摸了一会儿,随后无语地扶住额头,然后伸手点上了昨夜未燃尽的蜡烛。 这,让他有种重新备战高考的感觉。 夜色沉沉,星汉迢迢,而时之流逝,犹缓龟行,不知何时达旦。 心事重重的老邱躺在床榻之上,听着妻子的抽泣,一夜未眠。 好不容易挨到了黎明,他立刻拉着粮车赶到了城内粮行,将家里的余粮全都换成银钱,装在包袱里,赶去了县太爷方居正的府邸,希望可以救女儿一命。 可没等老邱接近方府,他就被守在路口的差役拦住。 今日方居正和女儿方若瑶要在府上宴请来自盛京的天书院仙人,府中自清晨便开始忙碌,端着各色珍馐的仆人穿堂过院,犹如过年。 事关女儿前程与家族兴衰,太爷生怕有刁民惊扰了仙人圣驾,昨夜便已下了死令,今日谁也不见。 但老邱不死心,直接跪倒在长街上,以头抢地,求青天怜悯,哭喊声逐渐吸引了一众路人。 “那不是邱忠?” “他女儿要被抓去炼药了,求此怕是为了求县太爷开恩,可太爷哪敢管仙人之事,老邱今日怕是跪到死也见不到人了。” “诶,怎么不见那季忧?” “听说他昨夜偷偷在门外看了一眼,之后便躲在家中半步未出了。” 从清晨至傍晚,方府仙宴早已结束,但邱忠仍跪在原地,未能得见太爷。 此时,通往县令县衙的长街上走来一素袍书生,握着一卷《夏律仙规》,所到之处皆有人道一声匡少爷。 他行至差役守路之处,看着已经跪倒形同枯槁的邱忠,心中有三分不忍,又带有七分愤懑。 若今日跪在这里的是季忧,而不是邱忠,此事或还能解。 因为当年县太爷强行退婚,在县中留下的名声并不好听,若是季忧在此长跪不起,就算是为了颜面,方家也要请他进去。 而只要有机会见到两位天书院仙长,事情就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从昨夜之后,那季忧就躲在家中再未出门半步。 然后他才想起,两年前季家遭难时,季忧也是丢下了爹娘,连夜逃走了,和今日这般,如出一辙。 他并不指望那厮有勇气直面仙人,可为了邱家女童舍了脸去求方若瑶,他竟也做不到。 匡诚沉着脸走向门前的差役:“烦请差爷禀报一声,匡某求见方小姐。” “是匡少爷啊,我家小姐正与盛京来的仙长品茶,没时间见客。” “我可以等,无论何时,毕竟我曾与方小姐有同窗之谊,她明日便要北上赴京,在下也就只有今日可以与她当面道别了。” “这……” 差役听说他是来为小姐送行,犹豫片刻后道:“那匡少爷稍等,我去禀告一声。” 匡诚拱手躬身:“多谢。” 第4章 冲境冲晕了 县衙正厅,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捧着茶壶,恭恭敬敬地沏了两杯茶香四溢的明前茶。 所谓明前茶并非字号,而是指清明节前采摘的茶树嫩芽,色翠香幽,味醇形美。 但玉阳县并不产茶,所以这样的一杯茶,价值往往不菲。 可见一年清知县,的确十万雪花银,尤其是在这种税奉制度下,更是如此。 “曹教习,裴师姐,请用茶。” 天书院教习曹劲松端起茶杯,细品下微微眯眼,顿觉通透。 一旁,外院首席弟子裴如意显然对茶并无兴趣,转转茶杯后开口道:“明日便要随我们前往盛京,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方若瑶立刻点头:“禀师姐,已收拾妥当。” 曹劲松捋着长须也随之开口:“入院后切记要勤勉修行,不可荒废光阴,要知道,哪怕进了天书院你也不算入了仙道,真正的仙道……” “真正的仙道?” “不,没事。” 曹劲松轻笑一声,将剩下的话收回。 青云天下有七大道统,但基本都遵循太古年间由天道传承而来的三五境练气法。 即为下三境、上五境、和临仙境,直至最后大笑一声,飞升。 于修仙者而言,前三个境界只是锤炼自身的体内境,算做修道之基,而唯有到了凝华上境,凝练出体内灵元,才算是初登仙道,又称下三境圆满。 只是方若瑶资质并非绝佳,曹教习不想过早地给她压力,以至于道心种魔。 事实上,天书院这些年收入的学子资质越来越差,哪怕他们择的都是仙门后裔或世家子弟,可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今年也只有两位。 当年,七大宗联手制订青云仙规时曾列下一条,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可不问出处,自入仙籍。 可如今能达成者,却也寥寥无几。 方若瑶似懂非懂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就见府中小厮跑到了庭前。 “小姐,匡少爷在外求见,想要为您送行。” 方若瑶思量许久后道:“我在为仙长沏茶,请匡公子改日再来吧。” 裴如意不禁摆摆手:“此去山高路远,既然是专程前来道别,还是去见见吧。” “那若瑶便去见见。” 眼见方若瑶离去,裴如意便接过了茶壶,打算为教习续杯。 不过就在壶嘴刚刚倾斜之际,北方忽然有一道霞光冲云而上,汇入傍晚的天光之中。 纵横天际的火烧云本绵延千里,此刻却在牌坊街的方向被干脆截断,断痕十里,如同仙人挥剑。 还未等人反应过来,那霞光又迅速收敛,隐没于云层之后,仿佛从未出现过。 几息后,玉阳县前厅只留下两只空杯,而天书院白衣仙人已经提剑出府,一脸凝重地来到了玉阳县牌坊街。 此地偏远贫瘠,并无仙家道场。 唯一奉仙山庄还往西的三十里铺,离此处甚远,道鸣与天光不至于穿云而过。 所以,是私修。 玉阳县内有刚刚冲入凝华上境的私修! 二人追至牌坊街,只见街头行人神色匆匆,但大都满脸木讷,而此时那抹气息早已消失不见。 “教习,找不到了。” “嗯,消失了。” 曹劲松轻语一声,不露痕迹地扫过了季家的门匾,震撼从眼底浮现,又迅速消失。 玉阳县不大,偶有趣闻,一个时辰便能传遍,仙人耳目通达,有些事自然瞒不他们。 他知道邱家女童,灵光透顶,季家少爷,年未弱冠…… 裴如意发现了教习的目光,随后凝眉看向季宅:“莫非那私修躲入了这院之中?” “不,我便是不看也知定然不会。” “?” 曹劲松转身便走,手却不自禁在袖中发颤。 方若瑶有个未婚夫,遭全县唾弃,据说年未弱冠,胆小如鼠…… 年未弱冠,年未弱冠,年未弱冠,年未弱冠! 裴如意在其身后跟随着,心说教习腿劲当真无敌,便是走路也颤若练功。 此时,仅隔一门两进处,季忧双眼紧闭,额前布满缜密的汗珠,坠于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仰头看向窗外的暮色,才知外面已过了十三个时辰。 差点冲晕了…… 果然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 他往日勤奋刻苦,每晚必要修足整整两个时辰才肯入睡,没想到如此努力,却仍是相差甚远。 与此同时,方若瑶与匡诚已在偏厅之中相见,然匡诚此行并非是来道别,而是为了那邱家女童之事。 他已经对季忧失望,却不忍看活人炼药之事发生,便只能亲自前来。 而方若瑶早已料到他的目的,毕竟前几日她便已与众人道了别,而今的多此一举很难不让人多想。 果不其然,匡诚的燕国地图极短,而方若瑶的拒绝也十分干脆。 “天书院自然是大夏圣宗无疑,但玄元仙府也是当世大宗,两大仙宗虽暗中争斗多年,但明面上一直和衷共济,井水不犯河水。” “你在书中所见不错,天书院的确有责任庇护弟子及其家眷,可我与那邱家并无关系,若强出头,岂不让人指责我天书院插手别宗事务?” “况且,我还未入院,人微言轻,又怎敢去麻烦仙长?” “匡公子,我明日便要启程,你能来与我拜别,若瑶感激,也正是因此才愿见你,可我却不想再多生事端,况且我还尚未入院,此事当真无能为力。” 方若瑶如今已经是天书院弟子,虽还未习得仙法,但已有几分超然之气,不再似当年的小家碧玉,倒像只骄傲的天鹅。 毕竟能成为修仙者,已注定了其此生尊贵。 匡诚沉默片刻道:“哪怕是一五岁女童的性命,也不值得方小姐一试?” “这世道,谁能救得了谁?” “就是因这世道,我等才该去要救人!” “匡公子,你可知我等修仙者需心无杂念,方能道法自然?” 匡城微微一怔,神色忽然恭敬许多:“请恕匡某叨扰,告辞。” 眼见他转身朝外走去,方若瑶思量半晌后再次开口:“你是去找过季忧了,但他不敢来,所以你才会亲自前来?” “不错。” “邱家对他有大恩,他竟也能装作不知?” “方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当年季家毁于一旦,我趁机与他退婚,受过众多非议,有人说我方若瑶落井下石,亦有人说我不守妇道,如今倒是证明了我何其无辜,那忘恩负义之徒,岂会是我良配?” 匡诚听罢并未言语,挥袖便离开了方府。 他不敢苟同方若瑶的话,因为婚约是婚约,人品是人品,就如同功过不能相抵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方若瑶若真不喜那季忧,大可选择一个合适的方式退婚,为双方都留些体面。 可她却选择了趁人之危,在季忧还无法下地走动时强行悔婚,人品也未见得能好到哪儿去。 但此时此刻,匡诚虽满腹道理,却又当真无话可说,因为那季少爷至今连门都没敢出。 匡诚不喜方若瑶的行事,也瞧不上季忧的懦弱,便只能两不相帮。 目送书生离去之后,方若瑶行至偏厅中央,脸色微冷。 莫说她救不了邱家的女童,就算能救她也不会救。 她马上便是仙道中人,不想与旧人旧事再有任何联系。 若真求了教习与师姐,日后被人知道她曾与一乡野村夫有过婚约,怕是在道友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方若瑶将手中茶水泼入花坛,起身前往正厅,却未见仙人身影,只见到了父亲从外归来。 “爹爹,前往盛京的车马备好了吗?” “早已备好,不过……天书院仙长刚从外归来,说是明日清晨要面见奉仙山庄的来客。” 方若瑶抿了下嘴:“奉仙山庄前些日子便送了拜帖而来,可曹教习不是说不见?” 方中正也感觉疑惑:“是啊,我也不知为何他今日忽然就应允了。” “可我已通知了往日的旧友前来送我,这启程时间不是要被推迟了?” “无妨,在连廊摆些茶桌,叫你那些旧友亲眼见见仙威,也未尝不可啊,哈哈哈哈。” (戏台搭好,明日唱罢,求追读。) 第5章 季少爷浑身发光! 邱忠在县衙跪了一日,最后晕厥倒地,被好心人送回了家中。 牌坊街仍有议论,说今日的季少爷连邱家都没敢再去。 但无人看到的是,当晚星月轮转之际,空无一人的街上气浪环绕,夜空之中云层碎尽,持续整夜不歇,让夜空中那道贯穿天际的血痕都变得更加可怖。 隔壁匡家管家在亥时起夜,走至院中,忽觉今日夜空比往日都亮。 而在同一片天空下,天书院教习曹劲松心事重重地望着远天,并回忆着季宅中的气息。 私修…… 年未弱冠的凝华上境,距离下三境圆满仅有一步之遥的乡野私修。 这种事,实在骇人听闻。 但更离谱是……那人明明黄昏时分才入了凝华上境,随后竟又开始冲起了下三境圆满,至此已整整两个时辰! 莫非他当真以为有人可一日连破两境? 要知千百年来,从凝华到功行圆满,最短的也要半年,便是曾飞升而去的当世奇才也是如此,从无例外可言! 这已不是能否成功的问题,而是真不怕死! 玉阳县隶属丰州,曹劲松的凡间祖籍也在丰州,可百十年来,丰州都未曾出现过一个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 他是惜才的,所以在牌坊街时才未动声色,本意是想等他一年,假装不知,来年再收他入天书院。 可他没想到的是,才不惜命。 但曹劲松也能明白的,对方如此不顾性命,应该是为了那名要被抓去炼药的凡间女童。 私修出身的凝华上境仍是私修,见不得光,他只有抢在女童上山前功行圆满,才能脱了凡籍入了仙籍,拜入天书院,请师门庇佑。 但很可惜,他很快便会知晓,一夜圆满是痴心妄想。 可冲境失败后,此子若是再见到那女童被带去山上,道心也许会就此崩碎,便是不碎,也定会深重心魔…… 因为惜才,曹劲松忧心不已。 正在此时,裴如意刚刚修行结束,忽见庭院中叹息的曹教习,观察半晌后面露疑惑,于是推门走了出去。 她总觉得从玉阳县出现私修后,教习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教习?都这么晚了,您为何还在庭院当中。” “明日奉仙山庄来拜会,你叫方县令将邱家父女请来,你我二人想办法,保下那邱家女童。” “?” 翌日清晨,收税缴奉的日子已至,玉阳县内车马不绝,人声嚷嚷,除皂班堂役之外,快班司与壮班司纷纷上街,随供车清查点运。 但最受关注的,仍旧是邱家女童之事。 因为就在今日清晨,奉仙山庄的仙人来到了玉阳县,拜会了住在县衙的天书院仙人。 随后便有衙役到了城外,将邱茹带到了县衙,老邱不愿放手,就也被押送了过去,一家三口里只留下李淑萍,当场晕厥在了院中。 听闻此事的人无不惋叹,邱家,自此恐怕就要家破人亡了。 方若瑶此时伫立于连廊之内,周围还有贾思聪、董威等为她送行之人,便是匡诚,也被家中长辈催促前来。 此时的众人全都挤在此处,看着厅内仙人论道,即使相隔甚远,仍能感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威压。 “方小姐,仙人们在说什么?” “他们……他们在说邱家之事,那奉仙山庄的仙人不是很和善。” 方若瑶边看边说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疑惑。 当时七大仙宗曾有约定,互不干涉他方教务。 她不明白,教习自来到玉阳后从未过问过邱家女童之事,为何今日忽然一改常态…… 许久之后,清晨到晌午的时光便匆匆流逝,到了午时三刻,县衙派出去的粮车已将大夏税奉拉回,正在门前登记入仓,而厅内的氛围却变得更加凝重。 这原本该是他们启程前往盛京的时间,方若瑶有些焦急,不知今日还能否动身。 而与她不同的是,其他人倒更关注天书院能否保住邱家女童,毕竟赴京只是她方小姐一人之事,而邱家女童能否被保住才更令人好奇。 只是看着厅内的架势,奉仙山庄似乎并不买帐,气氛开始变得越发紧张了起来。 看来哪怕贵为天下第一宗的天书院,也并非真的可以号令群仙,这邱家女童最后怕是仍旧难逃一死。 而就在此时,守在县衙的一个差役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一阵,慌不择路地差点撞在廊柱之上。 “禀报小姐,那……那季家少爷来了。” “?” 方若瑶与送行的众人不禁回神,对视一眼后便觉奇怪:“他来此作甚?” 差役摇头:“小的不知。” “难道是为了给那邱家女童求情?” 旁边的贾思聪听完便笑:“不会不会,若真想求情,前日为何不来,昨日又为何不来,而非选今日?我看……他是来送方小姐赴京的吧,此人深怕受邱家牵连,已在家中躲了两日,却特地来为方小姐壮起了胆,可谓用情至深啊。” 听闻此言,连廊中的众人一阵忍俊不禁。 前些日子,方若瑶宴请宾朋都未曾请他,没想到他竟如三花脸的小丑一般,竟上赶着拿着热脸来贴人家冷屁股。 方若瑶听后也不禁皱眉,看向差役:“钟哥,麻烦您帮我拦下他,就说心意我领了,叫他回去吧。” “拦……拦了,但是拦不下。” “为何拦不下?” 姓钟的差役咽了下口水,颤巍巍开口道:“回小姐,那季家少爷不知何故,浑身发光……” “???” 听完差役的禀报,众人不禁愣住,心说浑身发光是为何意?但没等有人开口询问,门前就忽然掀起一阵狂烈的气浪。 从门口到前厅之间是连廊围成的庭院,中间栽种了不少方县令喜爱的秋菊。 就是这一道狂浪穿门而过后,所有秋菊在此刻都花叶尽落,随后便有一道身影步履如风,一步十丈而来,周身灵光迸溅,晃得让人难以睁眼。 随后,季忧凭空而现于庭院之中,身姿挺立,眉眼如刀,同时周身气浪翻涌,声势如同擂鼓。 若说寻常时候的季少爷,在众人眼里便是没个正形的猴儿,胆小怯懦的鼠辈。 但此刻的他却如那吊睛的白额虎,气势汹涌,且是下山之姿,只是一个乜斜的眼神便让人觉得锋锐无比。 而除了灵光与气势之外,眼前的季少爷似乎也换了另一套衣衫。 他往常惯穿的是一件靛蓝的旧衫,如今则换成了一件勾了金线的云纹锦衣,彷如那横行街里的玩胯子弟又重活了回来,却又比当初多了份超然的仙意。 在玉阳县年轻一辈当中,匡诚是公认长得最为周正儒雅的。可季家的衰败似乎让许多人都忘记了,其实当初的季忧也不遑多让。 便是在这刹那之间,整个连廊之内雅雀无声,唯有无数目光不断汇聚在那灵光中的身影上。 贾思聪、董威、方若瑶……众人满眼惊骇,就连匡诚这种不苟言笑之人,此时也睁大了眼睛。 自季家遭难后,县中无人能瞧得起过那位季少。 尤其是这次,他在家中连躲了两日,连大门都未出一步,更令众人不知嗤笑了多久。 在他们看来,这季少爷总不会躲一生一世,而当那女童被送到山上之后,即便再怕,差不多也该出门了。 到了那时,再见这位季少,大家口中便又会多几分嘲讽。 就如季家遭难、方府退婚时一样,笑他唯唯诺诺,笑他胆小如鼠,笑他做人做到这种地步,不如去死一死。 或者,再拿方小姐已至盛京入道来刺激他,戏谑地说上几句季公子是否打算夫凭妻贵的调笑之言。 但他们从未预料过的是,季忧会在今日,以步如履风、一步十丈的姿态,呼啸而至…… 仙人…… 气势滔天,如猛虎下山。 那躲在家中两日未出的季忧,是个仙人…… 而此间最无法回神的,还要属那位曾与他有过一纸婚约的方小姐。 早在五日前,她便收到了入选天书院的消息,此后便一直以修仙者自居,平日说话也是我天书院如何如何,我等修仙者如何如何。 但直至今日,当她看到季忧周身仙光翻涌、气浪如海时才知道。 原来在那个被她强硬退婚的未婚夫面前,一直以修仙者自居的自己才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怎么可能……” “他明明,一直躲在家里的……” 方若瑶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天方夜谭。 第6章 这是我新收的学子! 邱茹出事之后,匡诚曾翻阅了《夏律仙规》,找到了他认为的破局关键,便是成为了天书院弟子的方若瑶。 而季忧所看到的和他不同。 他看到的,是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自入仙籍。 他不是真的季少爷,对方若瑶并不了解,但从她趁自己卧榻不起前来悔婚一事来看,这方小姐并非是个值得信赖之人。 既然不值得信赖,那就不如自己来。 于是任由外界如何搅闹,他都巍然不动,闭门就冲,差点冲晕…… 此时,空寂的庭院之中菊叶满地,众人则噤若寒蝉,直到一个名叫郭子兴的书生转头,颤巍巍张口。 他的话虽不太利索,但短短只是几个字,却让众人浑然一凛。 “私……私修……?” “平民私自修仙,不是杀头之罪……?” 便是这句话,便叫方若瑶也眼睑轻抬,从震惊之中惊醒。 没错,平民私自修仙是杀头之罪,这是大夏铁律,任他仙气滔天也难逃,而自己却不同,自己是天书院选定的正统修仙者。 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实则是天差地别! 而听到这一句,匡诚沉思了片刻,默默握住了摆放在桌上的一只白色瓷瓶,手部微微颤抖。 再看季忧,此时已步履如风地入了府衙的前厅。 可也就是这一步踏入之后,忽然就有一道猛烈的拳意袭面而来,随之出现的则是一张粗粝且冷酷的面孔。 “?” 季忧没来的及张口,表情瞬间一凛,周身便灵光乍起,贴地飞撤,气浪瞬间扫飞了门前的盆栽。 不是,修仙者都是这般见人就干吗? 眼见避无可避,季少爷顿时提臂迎来,挥拳如雷间以攻代防,势如崩山。 于是拳拳对撞之间气浪翻腾,那摆在厅堂之中的瓷瓶仿佛不堪重负,瞬间从肚间碎裂出无数细纹。 事实上,这一拳来并也非全无缘由。 因为先前在前厅的交谈之中,曹劲松为保下邱家女童有些急切,言辞颇为锋锐,叫人误会了是在仗势欺人。 玄元仙府位列天下第二,为首的护卫统领鲍永盛自然也不会多怕这天书院的名头。 尤其是青云仙规有云,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插手别宗教务,曹劲松说不出其中关联,只顾拿腔作势,自然令前厅内的氛围变得颇为紧张了起来。 就在此时,季忧闪现。 他在县衙门口击退差役时是初次出手,还不知晓该如何控制气息,便叫人有种杀意腾腾的感觉,如柴火丢入棉堆一触即燃,难免让人以为有人心怀不轨。 此刻,在二人拳拳对撞之后,季忧后撤三步,不禁呲牙甩手。 鲍永盛也同样后撤三步,压制了翻腾的气血,再次扣指为爪,直袭季忧咽喉,挥手间气浪之声便如虎啸龙吟。 季忧并无实战经验,只凭感觉横臂垂打,硬撼其如风雷赫赫的虎指,随后再次借力后撤,满身灵光如海啸狂卷。 从连廊跟来的众人此刻已目瞪口呆,像是看傻了眼。 仙人神异,他们是初次得见。 更让人恍惚的是,其中一位仙意沸腾的是季忧…… 许久后,贾思聪、董威等人回神,便看见庭院中的几位小姐皆是咬着嘴唇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微酸,心说死前倒是让他绚烂了一把! 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半点也叫嚣不出来了。 因为那挥拳如撼山的护卫统领忽然停手,并带着狐疑地看向季忧,似是有些惊诧。 “你,如此年轻,下三境圆满?” “不错。” 堂桌右侧,震惊许久的曹劲松忽然开口,声音却带着微颤:“不只是下三境圆满,而且,他还年未弱冠……” 季忧闻声一愣,心说这好像是我的词儿? 我这偷感十足的修为从不曾外露,便是修行时也要黑帘遮窗,连邱家人都尚且不知,何况旁人。 不过,这倒是省的解释了,但不是自己装的,总归是差点意思…… 曹劲松根本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顾着死死打量着季忧。 成了,真成了…… 一日凝华上境,再夜入圆满,便是一个时辰当十个时辰用也差之千里! 可就当季忧登堂入室的那一刻,他就已觉察出不同。 他便这样,说成就成了。 鲍永盛此时正看着曹劲松,又看了看邱茹,再看看季忧,忽然皱眉。 拿人炼药也是要查清身份的,尤其那女童灵光透顶,若不是先天孕育,便是有背后仙人,不查清楚很容易招惹祸端。 而如此年轻,又与邱家之事有关,符合这二者的便只有一人。 “这位,莫非就是季公子?” 季忧立于场间拱手:“在下季忧,年未弱冠,下三境圆满,今日悟道出关偶听我小妹传闻,不甚理解,特……来此一观。” 听闻此言,鲍统领脸色骤变。 而此时的曹劲松也起身走于堂中,负手而立:“不错,他便是我天书院新收的学子,鲍统领莫不是以为,曹某真的会无缘无故便要插手别宗事务?” 裴如意:“?” 季忧:“?” 鲍永盛当然不相信这老狗所言,可无论如何,这女童他今天是带不走了。 下三境圆满并不是多么不得了的境界,在凡间或可耀武扬威,但在修仙界才只是刚刚结束了预科,迈入正途。 这般境界的人,光他们奉仙山庄便有七八个,并不稀奇。 但这季少爷贵就贵在年未弱冠的这个前置条件。 青云天下的七大仙宗曾有过共识,那便是弱冠之前能下三境圆满,将来必入上五境。 奉仙山庄虽传承了玄元道统,但终究不是玄元仙府,为了一枚进补的丹药得罪一位前途无量的上五境,并非明智之举。 鲍永盛思量许久后看向季忧:“这几日来,玉阳县一直有传闻说我要拿女童炼药,可我从未说过此话,今日便是为解除误会来,不曾想还没来的及开口,季公子便到了。” 曹劲松眉心一皱,汝娘的老狐狸。 季忧沉默半晌后忽然微笑:“误会这种事,确实常有发生。” “哦?” “鲍统领有所不知,那日我在饭馆讨食曾遇到一位旧友,我还当他是来嘲讽我的,不曾想他却十分大方地请我吃了十笼鲜饺。” 贾思聪:“?” 鲍统领展颜笑之:“既是误会,现在解开了便好,不过季公子未必一定要入天书院啊?” 季忧看了一眼曹劲松:“鲍统领此话怎讲?” “我刚才观公子用劲刚猛,灵气磅礴,倒是极为适合我玄元仙府的道统。” “是么?可话虽如此,天书院的仙长却曾答应我,入院后传我最好的仙法,赐我最贵的法器,送我上品灵石,还会安排最美师姐伴学,在下着实有些为难。” 曹劲松“?” 鲍永盛咬咬牙:“听来的不如拿到的,公子莫慌,我这便回去请示庄主,他最近倒是新得了一柄上好的灵剑。” 语毕,奉仙山庄五人起身,便连马儿也顾不得牵,一步十丈地出了府衙。 见状,季忧略感震撼。 他其实对自己的含金量并没有太多认知,但见对方如此匆匆,才忽然有了些理解。 而见此一幕,人群之中的匡诚忽然松懈了下来,缓缓将手中的花瓶松开。 与其相反的则是其他送行者,此刻全都心神紧绷,只觉匪夷所思。 平民私自修仙不是杀头之罪?可他们怎么感觉……有人要发财了? “少爷……?” 邱忠在此间一直护着女儿,见那要带走女儿的仙人遁走,才颤抖地发出一声疑问。 季忧转头看向他:“此事已了。”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隔壁的书生告诉我,天书院弟子能救,所以我熬了个大夜,便成了天书院弟子。” 围观在门前的董威、贾思聪、方若瑶等人,听完之后唇角一阵轻颤。 而曹劲松则直接起身,惊喜开口:“季公子此话当真?你确定要做我天书院弟子?” “我不会入玄元仙府,毕竟我不爱吃人,不过学生刚刚破境,体内似乎有灵气乱窜,能否先回去调息,过几日再随您前往盛京?” “妙,甚妙!” 曹劲松负手而立,豪气万千:“你且上前来,我亲自以灵气为你浊洗灵元!” 季忧沉默片刻:“我清晨饮茶时坐了壶水,来时匆匆,好像还未灭火。” 听闻此言,曹劲松随面色平静,但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他一夜冲境便罢,竟还能得出间隙饮茶?看来此子无论天赋与心性,皆非凡品。 季忧随后便微笑着与曹劲松拱手道别,转头便走,嘴角却不合时宜地溢出一缕鲜血,又被他迅速用手背擦去。 邱茹个子小小,抬头便看到了鲜红的唇角,还有齿缝之中的血迹,不禁睁大了眼睛。 见状,季忧扯开嘴角笑了笑,又冲她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带着父女俩走出了县衙的正门,眼前已有些天旋地转。 第7章 传说有个季少爷 凝望着季忧远去的背影,站满了送行者的连廊之中鸦雀无声。 不多久之后,方若瑶喃喃道一声为何,才将众人从刚才震惊之中唤醒,而此时,匡诚已经重新看完了手中那本《夏律仙规》。 原来答案一直在这书中,只不过他与季忧所看的,并不相同。 “弱冠之前的下三境圆满,可自入仙籍,当世七大宗无论哪一家,皆会将这种人破格收入。因为……这种人将来必入上五境的。而真正能决定教运的,便是这些上五境弟子。” 匡诚扬起嘴角:“我让他来求方小姐,他不肯,世人都以为是他胆小懦弱,而今看来,方小姐恐怕从头至尾都不是他的选择。” 这一语双关瞬间让方若瑶变了脸色:“平民私下修仙要杀头,这明明是大夏铁律。” “青云仙规,从古至今都要高于大夏铁律。” 众人闻声陷入沉默,已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 这些天以来,所有人都以为方若瑶是破局的关键,毕竟她才是全县皆知的天书院弟子。 于是,老邱在府衙前跪了一整日,匡诚也舍下脸来求她,而季忧,在众人心中则是连门都不敢出的缩头鼠辈。 可如今他们才知明白,无论外界如何喧闹,如何讽刺,他都依旧巍然不动,是因为不需要去求任何人。 此刻,方若瑶怔怔地看着季忧离去的方向,忽然意识到匡诚所言非虚,那人从来到走,虽不足一个时辰,但却未曾看她一眼。 “我入院之后未必会比他差。” “他……只是起步比我早了一些。” 方若瑶脸色苍白地说了一声,但仍旧没让面子落地。 而此时,站在匡诚右侧的董威却开始双腿发软,嘴皮子不断颤栗。 他忽然想起就在两日前,他和贾思聪曾在饭馆里嘲笑过季忧,而他如今已是仙人,要人生便生,要人死便死。 于是他转头看向贾思聪,却发现对方并未如他一般肝胆俱裂。 “贾兄,你……你为何不抖?” “我请他吃了十笼鲜饺,而你,我的兄弟,你却没有。” “???” 就在众人还在议论之际,季忧已经带着邱家父女走到了城门口的县碑前,此时玉阳县十里无风,天朗气清。 便在此处,季忧脸色蜡黄地停下了脚步:“老邱,你先带茹茹回家吧。” 老邱闻声抬头:“少爷,那你呢?” “我要回一趟……祖宅……” “少爷?” 季忧摆摆手,没等他再次开口便转身离开。 见状,老邱不禁直起了这两年略渐佝偻的身子,注视着他匆匆离去。 邱茹也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少爷,又看了一眼的爹爹,目光随即落在了自己的肉乎乎的小手上。 她刚还以为是下雨了,此时目光扫过才发现,手背上不是雨水,而是一抹淡淡的血渍。 老邱并未见到这一幕,他还惦记着早上被带走时晕厥在家中的妻子,于是带着女儿慌忙地返回了家中。 ………… 晕厥的李淑萍已经苏醒,但却一直躺在床榻上,空洞的眼神直直望着房梁,此间滴水未进,不发一言。 因为隔壁六姑刚刚出去一趟,说是运粮的车已经陆续从城内启程,那也就意味着供奉已经开始随车上山,其中,也许就有个懵懵懂懂的女童。 屋里的众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面对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再多的话语也显得苍白无力。 一念及此,便有人不禁在心中多骂了那落魄少爷几句,心说都已到此时,仍不来看看么? “姑奶奶,我娘亲怎么了?” “茹茹啊,你先自己玩一会儿,你娘亲现在正……” 六姑的话刚说到一半,眼神忽然僵住,梗着脖子回头看去。 五岁的小小女童刚嘿呀一声迈过门槛,此时看着屋内所有目露惊诧的,表情有些茫然。 而床上的李淑萍见到女儿则痛哭一声,从床上跌爬到地,将其死死拥在怀中,随后便见到丈夫也跟着进了屋,更是泪如泉涌。 “是不是那些仙人不抓我们家茹茹去炼药了?是不是?我就说了,茹茹体内怎么会有灵气……” “是少爷。” 李淑萍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有些欣喜:“他们把药料换成你那个少爷了?” 周围几个农妇也随之拍手:“那季忧忘恩负义,连来都不来,也正该他死!” 老邱沉默许久后,似梦中未醒般开口:“少爷……原来是个仙人。“ “什……什么?” “我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少爷其实是个仙人,那些人知道了,便不敢拿茹茹炼药了。” 闻听此言,席地而坐的李淑萍怔了许久,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每日都来蹭饭的落魄少爷,眼神中满是茫然。 而周围几个村妇相互对视,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那个从山里死里逃生的季少爷,平日就只会蹭饭,听闻邱茹被奉仙山庄盯上便连面都不敢露,怎么此刻又成了仙人。 “我先前便在想,是不是仙人老爷弄错了,咱们家从未接触过修仙者,茹茹体内怎么会有……什么灵气。” “可你记不得记得,茹茹两岁半时得了百日咳,李大夫说她熬不过那个冬日,可后来就莫名其妙自愈了,虽没吃过什么荤腥,但却越长越壮实。” 老邱抿着干涩的嘴角,转头看着婆娘道:“少爷是仙人,我听说,仙人是可以温养凡人根骨的……” 李淑萍还是怔怔地看着他,随即低下头低下头看向怀中的女儿,惘然许久。 原来那位落魄少爷虽每日都来蹭饭,但从始至终都未欠过他们邱家什么…… 玉阳县本就不大,也就在老邱回到家中的一个时辰之后,玉阳县衙中发生的事情已随之传遍。 因为很多人看到过季少爷前往县衙,随后又有很多人看到了衙役互相搀扶着,鼻青脸肿地去了医馆。 接着就有人看到季少爷带着邱家父女走出县衙,更有人看着他神威盖世般铁青着脸,回到了季宅。 季少爷其实是个仙人,闯入县衙喝退了奉仙山庄,并吓的天书院仙人不敢言语,这个故事不知源于何处,但却开始在人群之中口口相传。 “可是,那季忧若真是仙人,当日季家遭难时他为何不出手?” “他那时,还未下三境圆满。” “何为下三境圆满?” “这都不懂?季少爷当日还未至下三境圆满,露出修为就是杀头之罪,于是他便只能隐忍!” 有人踩着饭馆的凳子,手中折扇将桌面抽的啪啪作响。 他们当中,曾笑过季少爷的不在少数,季家遭难、方府退婚、邱家出事、说三道四已成习惯。 但谁也想不到,季少爷却是个隐世的仙人。 传言便是如此,半真半假,但也足够让众人深感震撼,以至鸦雀无声。 (前文改了一部分,今天顺了顺后面的逻辑,求追读啊!) 第8章 将其斩至门外! 但传言这种东西,有人信便也有人不信。 尤其是季忧回家后始终没再出来,没过多久,便有人揪住了传闻中逻辑古怪之处,将季忧不是仙人分析的头头是道。 此人名叫王三,家住南涯河。 两年半前他也在季家做工,后因小偷小摸被逐出。 当日季家遭难,他第一个便出来叫好,如今听闻季忧是仙人,自是无法接受。 期间也有人也拿出邱家女童已平安无事归来反驳,但都被一句“那些暂且不论”怼回。 但随后,一群在县中稍有家资的户家赶到了牌坊街,带着米粮禽畜在门前惶恐等待,才让王三陷入了沉默。 这些赶来牌坊街的户家曾在季家遭难时占了些他们的家产,分了杯甜羹。 如耕牛、器皿、农具等逃亡中带不走的,大都被他们分了个干净。 两年多的相安无事本已让他们觉得高枕无忧,尤其是平日见到季少爷不思进取,混迹街头,更觉霸占什么的是天公地道。 直到方太爷刚刚将他们叫到府衙,告知了真相。 于是死到临头的惶恐让他们坐立不安,便拿上能拿的,慌张赶来请罪。 只是季宅始终大门未开,也无人应声,让他们冷汗直流。 最后有头脑活泛者给他们指了条明路,于是他们又匆匆赶到城外,将东西全都还到了邱家。 “这些人,平日里与方太爷颇有交情,还曾抢了我家两分口粮地……” “看来县里的传闻是真的……” “诶诶诶,尔等休看,速速离去,仙人门前不容聚众喧哗!” 便在一群人说三道四之时,一群差役手握杀威棒而来,其中几个还面颊微肿。 于是在这一刻,季家仙人之威名,真正开始威慑四方。 其实玉阳县令方中正也是想来请罪。 他清晨时分随供差一道上街办公,回到家见满地菊花伤残勃然大怒,随后便听下人说了季忧之事,沉默许久。 谁会想到当日被他看扁了的女婿,今日竟让奉仙山庄都未敢多言片语。 只是当他前脚刚踏出家门,随即便被女儿拦住。 “爹爹,您女儿也将是天书院仙人,不过是比季忧起步晚了稍许,何至于如此低三下四?” “若瑶啊,仙人之事可不是胡闹的。” “您若真去赔罪,岂不是在全县都坐实了我两年前曾落井下石,不守妇道?!” 方若瑶已颇有仙威,强硬的姿态让方中正放弃了前往季宅的想法。 他不知修仙到底是怎样的,只觉得女儿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既然都是天书院学子,也不该谁比谁低。 而就在他准备坐下喝茶,好好清点一下粮簿的时候,就见曹劲松提着剑气势汹汹地出了府衙,随后便冲天而起,嘴里骂的甚是难听。 “小安,曹……曹仙人这是去哪儿?” “老爷,曹仙人感受到一股灵气掠空,说是奉仙山庄的人又回来了,想来挖季公子,曹仙人快气死了,正打算一人一剑,将他们斩至门外。” 专门负责伺候两位仙人的小厮说了一句,随即便匆匆跟了上去。 耳听着空中的“娘希匹”不绝于耳,方中正沉默许久,最后收拾了些银两赶去了城外邱家。 而除却方中正、占了季家家产的户家、奉仙山庄仙人之外,还有人也想见季忧一面。 黄昏时分,日薄西山,天色沉寂。 匡诚绕后巷来到了季家祖宅前,望着门上红褪墨残的楹联驻足。 季忧的事传到了匡家后,因家里长辈知道他们二人曾是儿时好友,便让他前来拜会,毕竟如今这世道,若能搭上一位仙人,说不定就是一次救命的机会。 他比别人胆子大些,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推开了宅门,迈步而入,来到季家祖宅的第二进。 季家人在逃亡之际便已将宅院里的物件搬空,只剩下破砖烂瓦和被打碎的陶片,散落在渐生的齐膝荒草之间,生了些淡绿的苔藓,已显荒凉。 “世间事说来也怪,院里的人没了,草却丰茂了。” 匡诚微微一愣,抬头看去,季忧的声音便已从房中响起,似是早已察觉。 这,大概便是修仙者的神异。 匡诚在门前驻足,望着房内沉默许久后开口:“这两日,便是有人隔墙骂你贪生怕死你也装作不知,其实是在全力苦修破境?” “什么?有人竟敢隔着墙骂我贪生怕死?” 匡城摸了下鼻子:“没,没有,许是我听错了。” 季忧沉默片刻,声音从房内响起:“我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疏远,不装了,摊牌了。” 匡诚向前一步又道:“所以那日黄昏,你听到我说天书院之事时,所想的不是找方若瑶求助,而是要让自己成为天书院的弟子?” “一个在未婚夫惨遭家变之际匆匆前来退婚之人,怎能叫人将希望寄托于她?” “原来如此……” 匡诚听罢后自嘲一笑。 世间都说读书人迂腐,他以为那不过是世人偏见。 可经历此事后他才发现,遇事时自己只能动动嘴皮子骂人也就罢了,却连最后该骂的人是谁都未分清。 匡诚停顿了片刻,僵直地躬了躬身道:“季少爷,匡某往日对您多有不敬,父亲得知此事后将我教训了一顿,今晚想在家中设宴,向您赔罪。” 季忧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免了,我已吃过,请回吧。” “饮杯薄酒,想来无碍?” “离开。” 匡诚怔了半晌,随后躬身道了一句告辞,转身向外走去。 他不是会曲意逢迎之人,若不是家里人逼他过来,他或许不会踏足此地,眼见对方并不领情,自然也不会多待。 其实他是略感宽慰的,他儿时好友还是个心存善念之人,这便够了。 至于往日的情谊,匡诚并不会过多设想。 季忧如今已是天书院下三境圆满的弟子,身份尊贵,超然于世,与他一介布衣平民有着天差地别。 犹记得当初的方若瑶好像也是如此,忽然便高傲了起来。 她自己曾解释说,那是因为修仙者需要心境无尘,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如此方能登顶大道,而并非是她看不起曾经的旧友。 虽不知真假,但可以接受。 不过就在匡诚前脚踏出之际,身后的屋内却忽然传来一阵哐当声,似桌椅之类的木器倒地砸出的声响,同时还伴随了一阵闷哼,似是有人跌倒在地。 匡诚微愣片刻,随后便神色微变,迈步进了房中。 此时的季忧瘫坐在地上,左手还搭着倒地的木椅,唇间满是鲜血,并在白袍的衣襟染出大片的血红。 而其中的一些,显然已经发暗,看上去是早先便吐在了身上的,此时已经干透。 “不让你进你偏进,无知小儿,而今我咳血神功已成,便拿你来练手!” “?” 匡诚看着他沉默许久,信不了一点。 季忧见他不信,也跟他一起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是压制主角哈,本书求爽,绝不玩压制主角那一套,这是个设定当中的关键契机,原创套路,求月票,求追读!) 第9章 修入歧路 独自沉默还挺舒服,但多一人便有些别扭了。 季忧抬起带血的手,挠了一下侧脸。 “你……你这究竟是出了何事?” “我闭关两日,什么也没吃,午时又与奉仙山庄的护卫统领交了手,耗了不少体力,于是在饥饿中悟出了这咳血神功……” 嘴是真硬啊。 匡诚难以置信道:“这天下净是食难果腹之人,有饿晕者更有饿死者,可我却从未听说有人能饿到吐血!” 季忧想了一下:“也许只有我等修仙者才能做到?” 匡诚缄口不语,紧紧盯着他衣襟展开的血花。 季忧想起了他那日手握书卷叫他去找方若瑶的场景,收敛微笑后开口:“好吧,两日不够用,我赶得太急,入了歧途,如今受到了仙道反噬。” 人族体内先天便蕴藏真灵,而修行第一步,便是需要感应到自己体内的真灵,让其与天地灵气互通,被称之为启灵。 随后便是不断凝练真灵,强健体魄,温养四肢百骸,直至体内灵光微照。 这两个境界其实完全在于苦修,所有人都大致相同。 而到了凝华境,则需要引天地灵气入体凝练,汇入灵泉之中,使其不断壮大。 最后,汇聚了真灵的灵泉将被凝练为一枚灵元,便是所谓的下三境圆满。 据说太古之前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结丹。 但后来不知为何,那套修仙路径忽然就被人族废弃,又不知从何处开始,有人改修了这三五境的修行方式。 正统修仙者在经历这一步时,通常会有家中仙长守护其左右,若有危险便可立即叫停。 但季忧没有。 他不光没有仙长护道,就连有关修仙的典籍亦无从查找。 大夏严禁平民修仙并非是一句虚言,有关的仙书道典控制的十分严格,哪怕民间流传几份残篇,亦无人敢看。 而他那本仙书里,正巧没有这部分内容。 不是说缺了页数那种戏剧般的巧合,而是本就没有,没有下三境圆满。 于是,季忧只能自修。 起初,他在引入天地灵气之时还算顺畅,但凝练灵元时却感到一阵强烈的违和感。 这种违和感令他差点沉浸在大道玄妙中无法苏醒,等到他神念归来才发现,他的灵泉并未凝成灵元,而是直接决堤了…… 体内真灵也好,天地灵气也罢,在决堤的那一刻全部散在了他的体内,到处都是,混成了一片,再难分离。 但随后他发现,天人感应、灵气外御等等下三境圆满的才有的手段,他全都有了。 季忧以为自己是因祸得福,达成了另类圆满,可直到与奉仙山庄的鲍统领交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反噬只是迟到了,但永远不会缺席。 一夜圆满,当真是一场狂妄的痴心妄想。 匡诚看着他凝重的表情不禁开口:“会死?” “不会,只是有些灼心般痛苦,修养几日便可,不过,我不知是否还有去上五境的机会。” “为何宁愿做到这一步,也不愿去求方若瑶试试?” 季忧又咳出几缕血沫才开口道:“要做便做的彻底些,方若瑶分量不足,即便她肯帮,离去后未必还有用,我下三境圆满便是要让人知道,我是注定能入上五境的,我是会杀回来的。” 匡诚听出他话中的冷意不禁摇头:“此举,实在是太冒险了。” “邱茹体内的灵气,是我渡进去的。” “我已经猜到了……” 季忧深吸一口气:“还有放羊的海娃,刘樵夫家的妞妞,大嘴家捡来的那个残儿……” 匡诚闻声一愣,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记得这些孩子不是病了就是只剩一口气的,但后来莫名便好了,此时才知原来是他的所作所为。 “我其实不是什么善人,有些不过是随手为之,看吧,这便是仙人。” 季忧说到仙字不禁皱紧了眉心:“但天书院的人不可能永远留在玉阳,奉仙山庄那些人没有第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匡诚听罢后抿了下嘴:“的确,自你下三境圆满的消息传出后,奉仙山庄规矩了很多,方太爷甚至没收邱家的供奉。” “这么管用?” 季忧露出一口红白相间的牙齿道:“那我若是和县中大户之间都认个干亲,只需一点点礼金,岂不原地发达?” 匡诚:“?” 季忧还能心思浮想联翩,也证明他确实无性命之忧。 只是他不知,灵泉决堤会对他往后的修行造成何种影响,毕竟没凝出灵元,接下来又该怎么修行? 匡诚虽饱读诗书,却并不知修仙之事,只能将其扶起,端了水来给他漱口。 歇息片刻之后,季忧的精神好了许多,不禁嘱咐道:“我再运行几个周天便能无碍,此事勿要告诉旁人,如今邱茹能活下来就已是最好的结果。” “你入了天书院,不也是最好的结果?” “我从未想过要去天书院,此事实属意外。” 匡诚听闻此言顿感诧异:“难道你只想藏于民间偷偷修行下去,这样有何意义?” 季忧摇了摇头:“你侮辱了一个男子的志向,我虽然不想做正统修仙者,但对人生也有所规划,若无邱家之事发生,我明年应会上山去当悍匪。” “?” “玉阳县往西有个匪窝,里面皆是些私修,说话又好听,听说下三境圆满的修仙者若肯上山,最低可以应聘一个堂主,届时我再把老邱一家接到山上,便可吃香的喝辣的。” 匡诚不曾想他竟真作此打算,听后不禁眉心一皱:“明明能做正统修仙者,却偏要去山上做私修,何解?” 季忧咳嗽两声,不知此事该从何说起,思量半晌后才道:“我起初并不知晓自己能修成,另外还有个原因,是因为我不想吃人血供奉。” “何为人血供奉?” “修仙者从不作为,却吞掉了天下大部分资源与灵脉,至使百姓食不果腹,天下民不聊生,我虽然无甚本事,但始终可以选择不成为压死万民的其中一根稻草。” 季忧说罢仰头:“不过,据说天书院是七大仙宗里吃供奉最少的,也不拿活人炼药,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吧。” 匡诚愣了一下,将手中书卷举起:“可书中说了,只有入了上五境,且被选进了内院的弟子,才是有资格吃万民供奉的。” “?” 季忧愣了一下,眼睛随即睁大:“你的意思是说,我都进了天书院了,还得勤工俭学?” 他当时只关心当土匪的事情,对于做正统修仙者的内容并未细看,此时一整个傻住。 “你不是说你不想吃人血供奉?这对你而言不是好事。”匡诚疑惑地看着他。 “我当土匪去劫仙济贫,还能拿分成呢!” 大夏每年向各大仙宗缴纳供奉,但具体如何分配,则是各大仙宗内部之事。 以天书院为例,他们所得的供奉主要分配在内院弟子和教务之上,而无论是初华上境还是下三境圆满,终究还是外院弟子,所以不能占用供奉份额。 正当季忧怀疑人生之际,匡诚再次开口:“其实,我过两日也要去盛京。” 季忧回过神:“你去盛京做什么?” “科举。” 第10章 三六九等 大夏立国之后,中原地区百废待兴,为选贤能,便开创了科举制度。 初时一年一次,后改为三年。 等到仙道中兴,教运之争开启,大批世家子弟都开始选择修仙,参加科举者寥寥无几,便又改回了一年一次。 但饶是如此,大夏朝堂中的人才还是日渐凋零。 所以当匡诚说出“科举”二字时,季忧明显一愣,随后才想起,这世上原来还是有科举的。 匡诚将宽袖卷起,扶于膝上解释道:“大夏律令,若能有幸官至四品,家中嫡亲或后代子嗣中便有一人可以修仙,父亲说,匡家能否继续存续,关键就在我身上。” 青云仙权高于大夏皇权,在如今的供奉制度下,平民皆在绞尽脑汁地改换阶级,摆脱人奴的身份。 匡家这位布衣少爷从小饱读诗书,便是被寄于了此等厚望。 做官、成仙,遂疯狂生育,仙人嫡亲又可修仙,家族便能逐渐兴盛。 这便是如匡家这般虽有些家产良田,但始终活在最贱层级的家族,所能找到的唯一生存方式。 季忧思索片刻后感到一丝疑惑:“若四品官的嫡亲才可修仙,那方中正不过一介七品县令,方若瑶为何能入天书院?” “她能入天书院和方太爷无关,而是因她的兄长方若明,方家长子十四岁离家从军,至今七载,在镇北军中颇得重用,便有了一名额落在了方若瑶的身上。” 季忧听后恍然大悟。 大夏虽入主中原多年,但周围仍有不少小国与部族虎踞龙盘。其中,好战的巫蛮族便是连年来犯,致使北境烽火不断,而妖族也态度暧昧,令当朝皇帝忌惮不已。 所以镇北军的军官地位连年上升,虽不及山上仙人,但定然高于平民。 “看来他方家与你匡家所想一致,做官也好,从军也罢,最后都是为了让家中有人成为修仙者。” 匡诚闻声抿嘴:“世人皆知,只有成为修仙者,才能有机会摆脱贱籍。” 季忧忍不住冷笑:“大夏严禁平民修仙,奴役他们从事生产,又将大半的所得供奉仙人,而随着修仙者越来越多,供奉也就越来越重,还来?” “大夏存在千百年了,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老匡,若有一日你能权倾朝野,敢不敢叫这日月换新天?” 匡诚愣了一下,随即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禁睁大了眼眸:“岂可如此胡沁,这可是会死人的!” “死怎么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青云天下以仙为尊,诗词属无人问津的小道,并不发达,但言简意赅的词句仍旧可以触到心底,可千年以来,从未有人敢口出如此狂言,便叫人心中发颤。 匡诚的眼神不禁变了又变,许久后才开口:“这便是你的志向?” “我?” 季忧愣了一下,随即憨笑:“不,我只敢劝别人照汗青,我自己不行,我怕死。”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通常会极度无语,于是匡城嘴角颤了两下。 不过片刻后,再看到季优绽满血花的衣襟,他又不禁微怔。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啊…… 正当匡诚琢磨此中真意时,忽觉肩头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拍打。 “诶,你家可有红枣,拿些来给我补补……” “额,我这就去取,你且稍等。” “等会儿!” 季忧叫住了已经起身书生,思量片刻后道:“你家在设宴?来个鸡腿就更好了……” 匡诚愣了一下:“好。” 见他离开,季忧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真的,他活了这么大,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吃红枣补血。 不过这血量,其实也就是一次姨妈,只是看着比较骇人罢了。 季少爷强撑着坐起身,闭上双眼开始神念内观,许久之后睁开眼,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灵泉真的碎了,碎的惨不忍睹,如同绽放的莲华…… 不过好消息是,他现在仍旧可以吐纳天地灵气,不至于跌境。 凑合着用吧,这或许便是过于莽撞的代价,不过天书院贵为圣宗,等他去了盛京,或许能找到些许修补之法。 转眼八月初五,白杨早落,寒草前衰。 季忧如今已经恢复如初,除了破碎的灵泉之外,已看不出任何端倪。 第一次踏出家门,他感觉牌坊街上似乎静了许多,而再见到曾经那些熟悉的面孔,则发现这些人大都垂首躬身,一个个面带敬畏。 得知季忧出关,天书院教习曹劲松当即便定下了启程的日子,就在初六的卯时,毕竟因为季忧这档子事,他们已经耽搁了许久。 为此,方中正又在府中为他们置办了一次送行宴,同时也邀请了季忧。 季忧毕竟是拜入了天书院,虽然不喜方家,但场面上姿态始终还是要做的,于是应邀而来。 只是酒过三巡后,方中正险些被他拉着拜了干兄弟,此事令方若瑶整个宴席上都脸色铁青。 不过还好,季忧并未在酒宴上久坐,吃掉了鸡的两条腿,对曹劲松与裴如意说了一些赞美的话,随后便匆匆离去。 “这季忧做事总是火急火燎的,如今又要去做什么?” “应该是要去谷场,那边正在搭台,大家也都到了,如今就缺季少爷了。” 伺候在旁边的小厮端着酒水而来,听到询问后开口禀告。 裴如意微微一愣:“搭台?莫非是要唱戏?” 方若瑶莞尔一笑,边倒酒边开口:“我听人说,季忧今早与人在街上闲谈,说现在成了天书院的仙人,若是让城中大户认个干亲做庇佑,绝……额,绝壁发财,此时怕是去忙这件事了吧。” 裴如意听罢后,眉心顿时一皱,表情不喜。 这姓季的,明明还没真正成为天书院的弟子,便开始拿此名头去收缴供奉,未免有些狂妄自大了。 要知道,奉仙山庄的庄主可是上五境高手,最后脱离了玄元仙府独自择地成庄,才能有此资格的。 不过未等裴如意开口,那端酒的小厮立刻摆手:“小姐听岔了,不是城中大户。” “不是?” “被叫去谷场的,都是一些贫苦人家的孩子。” “?” 方若瑶微微一愣,不动声色地看了裴如意一眼:“想不到,他连贫苦人家的供奉都要。” 小厮又是微愣:“季少爷不收供奉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收供奉?多嘴。” “因为……因为我家的狗儿也去了,要拜季少爷做干爹。” 方若瑶僵直片刻,已知话题并不利己便迅速改口:“对了师姐,说起供奉一事,我那份供奉昨日便已运至京城,不知季忧的供奉如何带走?不如叫我爹再安排一辆车随行?” 交钱上学,上学交钱,这种事情,便是在这青云天下也是不变的。 虽然方若瑶的兄长军功满身,颇得镇北神将重用,但方若瑶毕竟还是凡人,供奉并不能免除。 但,季家落魄已久,她不认为季优能交的起这笔供奉。 裴如意听她询问此事,不禁看了她一眼,随后才开口道:“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不用向宗门缴纳供奉。” “啊?” “莫说是上缴了,以他的修为,若选了玄元仙府,甚至还可以领取一份宗门给他的月钱。” 裴如意将杯中之物端起:“不然,你以为曹教习为何如防贼一般每日蹲在城门口,生怕那季忧被挖了去?” 方若瑶听罢,表情微愣。 她原以为天书院的所有学子都是一样的,可听到此时才知道,原来即便是入了天书院,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第11章 这一夜灵光似海 “教习,明日便要赶路,您怎么还未歇息?” 裴如意从酒宴离席,行至连廊处,忽见先一步离席的曹劲松正坐在庭院的石桌前。 彼时,他四周围满是碎裂的瓷片。 从瓷片上依稀的花纹之中可见,这似乎是方县令极为宝贝的花瓶。 而曹教习此时正将灵气不断炼化在指尖,聚成米粒大小,对着石桌上一只完好的花瓶念念有词。 从其额头的汗迹来看,他似乎已经尝试了很久。 “我在尝试将灵气渡入花瓶,然后将其留在其中,渡入倒是极为容易,但留下却无比困难,十次里只能成之一二。” 裴如意听完之后有些莫名:“莫非是新的功法?” 曹劲松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接近花瓶:“如意啊,你可曾想过,若此事如此艰难,那季忧又是如何做到将一女童温养至灵光透顶的?” “这……” “灵气乃是天地本源,暗藏天道之力,内院五位殿主便是如此,能将灵气炼化到如臂使指的程度,季忧若不是侥幸成功,我看莫说是上五境,恐怕连临仙境也不是问题。” 话音落下,曹劲松面前的花瓶忽然被不堪重负,从肚口处炸裂开来,飞溅满地,留下的,唯有曹教习凝重的脸色。 他已入上五境多年,虽然一直停在最初通玄境未有精进,但怎么说也比季忧高出一境。 而且下三境是本身境,上五境为诸法境,两者对灵气的操控本就天差地别,可最后的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 这要么是季忧太妖孽,要么就是自己太愚蠢。 曹劲松当然不承认自己愚蠢,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新收的那个学子,还有更多潜力未被发觉。 “泼天富贵啊……” “如意,此子入内院定会轻而易举,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五位殿主亲传。” 听到这句话,裴如意不禁干笑了一声。 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确实非凡,但他觉得曹教习还是夸张了些。 要知道,仙道一途,惊艳天下者不计其数,就说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吧,今年七大仙宗便寻到十位,而天书院一家便占了两个。 可即便是这样,算上季忧的这三人在年轻一辈之中他们仍略显普通。 要知道,灵剑山的那位小鉴主可是十岁便功行圆满,问道宗亲传也是十二岁入上五境,还有其他仙宗的亲传,皆是个个妖孽。 季忧还差两个月便到弱冠之年,擦线圆满,不过是爬到了去见他们的门槛。 就在她无奈思索之际,却见庭中的曹劲松忽然眉心紧皱,接着倏然起身,遥望玉阳县南方。 “教习,出了何事?” “如意,你有没有察觉到,此间灵气好像在竭力向南涌动,甚至不受我所控。” “?” 裴如意微微一愣,随即便穿过连廊,出了玉阳县衙,直奔季忧所在的南侧谷场。 夜幕之下,玉阳县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唯有谷场内灯火万千,将四周映照的红火一片,喜庆如地主家的大婚一般。 而谷场周围则围满了百姓,遥看去人影憧憧。 灯下黑暗,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但大概能见到他们身材消瘦,衣不蔽体。 便在这灿烂的光芒之中,七十二名稚童跪在谷场之上,用清澈的童声叫着干爹,随后便以头触地。 下三境圆满不算什么高深境界,只不过是初等仙道,能做的事情不多。 但天书院的名头还算好用,毕竟,他是大夏圣宗。 而大夏律法之中规定,干亲也是亲,自然也该受庇护,他不知道这样是否有用,但怎么说也聊胜于无。 若他有幸找到修补灵泉之法,入了上五境,威慑力也许还会更大一些。 坐在前方的季忧沉默了半晌,看着那些稚童忽然就笑出声。 他也许到最后都没救得了那些患了白血病的孩子,但终究,他还是可以努力救下另一批孩子。 季忧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为何,头顶的夜空忽然就亮了几分。 随后,谷场之上就多了无数的灵光,纯如白星,飘若萤火,不断地浮动着,渐渐向此聚集。 片刻之后,整个谷场内璨若星海,不免让季忧感到震撼。 “什么来的?” “嚯……” “我这回好像没吃菌子……吧?” 季忧仰头看去,几息之后微微一愣,有些愕然。 因为他发现这些光芒并非是凭空出现的,也并非来自于天上,似乎是来自他面前这七十二名稚童。 这些稚童每个人的眉心都有一道灵光,在刚刚那一刻飞上天际,随后便有一粒灵光落下。 未等季忧反应过来,那些就开始不断朝他飞来,向他体内没入。 他眉心一皱,下意识开始躲闪,却发现根本无法避开。 折腾许久后,天上的灵光已经全部消失,此时的季忧才开始神念内观,发现自己那炸裂的灵泉之上忽然聚出一团无序的光团,如雾气氤氲,丝丝缕缕。 而此刻的他,则有种克制不住的仙意在周身不断沸腾,直冲苍天,于浩瀚星空下不断翻涌。 也正是此时,那道横贯天际的血痕不知为何,更加狰狞无比。 从县衙而来的裴如意就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他。 她见不到方才那漫天的星光如海,也看不到那翻涌的气息,但却还是微微皱眉,觉得季忧此刻的气息大不相同。 裴如意身为外院首席,各种仙门弟子都见过不少。 可她就是觉得,此时的季优当真有些古怪。 是……仙气? 裴如意眉心忽然深皱了起来。 她并不知道脑子里为何会蹦出这个想法,不免有些微怔。 凡人见到修仙者都以仙人尊称,就连修仙者自己也称呼自己为仙人,仿佛与凡人并非同族。 但事实上,修仙者若不能大笑一声后飞升,根本就算不得仙人。 裴如意当然没有见过飞升后的前辈,自然也无法得知什么才是真正的仙气,可望着季忧这缥缈的不定气息,这个念头不由自主便冒出来了。 不,应该是想多了…… 没有大笑一声飞升仙界,凡间之人又怎会浑身仙意。 “如意,此子定然非凡。” “或许,能成为五位殿主亲传也说不定。” “……” 第12章 此去盛京 初六清晨,城中已稍稍泛起冷意。 红日从那道巨大的血红色伤口中浮现,又被雾气笼罩,仿佛腌渍过的蛋黄,映的玉阳县内外苍凉满目。 季忧推门走出祖宅,便见到空荡荡的街上已有了一位书生,正背着竹箱而来从早雾中走来,左手挎着一只包袱,右手握着半张烙饼。 “季兄,早。” 季忧刚把宅门锁好,见他此等形象有些恍惚:“采臣啊……” 匡诚未听清,迈步走到近前:“在下今日也要启程赴京了,此去山高路远,便在此处与你拜别,望季兄仙途永顺。” “你要独自赴京?” 匡诚点了点头:“若不是因邱家之事耽搁了五日,我也许早已启程了。” 季忧看了一眼雾气蒙蒙的晨色,发现西边的天还灰沉沉:“从玉阳县到盛京要怎么走?” “先坐车马向西南去,而后徒步绕过东寿山,再坐马车,玄元仙府的方圆百里不许凡人过境,我还需绕,然后到磨谷驿站坐马车……” “这么麻烦,那你此行要花多少银两?” “大概五钱银子。” 季忧微微一愣:“怎么说你也是个少爷,确信五钱银子足矣?” 匡诚愣了一下,攥紧包袱道:“读书人需苦心明志,不必要住店之处也可寄宿古庙,虽说这些年多有庙中兴妖邪闹鬼的传闻,但我身有浩然气,自是不怕的。” “你真有浩然气吗?” “这……我也不是很确定,但书上是这么说的。” “太危险了匡兄!” 季忧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他一番道:“不然我跟你一起去,闹鬼的古庙我很有兴趣。” 匡诚听完后有些迷惑:“这倒不必了季兄,虽说赶考之路凶险万分,但五个里面也是能活下两个的,未必不能是我。” “只活两个?那确实不必。” 季忧琢磨了一下,抬头看他:“匡家就你一个独苗,若死在路上不就太可惜了。” 匡诚仰头看着还未彻底明亮的苍穹道:“若真是如此,那便也是天命了。” “跟我一起上路吧。” “?” 季优将包袱背上:“听闻方若瑶要带一婢女随行,我想,我自然也可带一伴读书童,坐船也总比你绕来绕去舒服。” 匡诚微微一愣,思索片刻后轻笑着拒绝:“匡某一介凡夫俗子,怎敢去坐修仙者的宝船。” “你嘴角有些压不住了。” “匡某没有。” 两人沉默许久之后,季忧忽然伸出手:“给我,路费,五钱银子!” 匡诚犹豫半晌,随后将包袱从肩头取下,打开里三层外三层里,最后掏出一个鼓炸了的钱袋子,并寻出最小的一枚碎银放在他的手中。 就是这最小的一枚,掂量掂量似乎也超了五钱。 神你妈读书人要苦其心志,季忧眉心皱成了川字:“你有这么多,再给我点。” “季兄,钱财过多会迷惑心智……” “你怎么不怕?” 匡城握着自己的钱袋子道:“因为匡某是读书人,身有浩然气……” 季忧再沉默了一下,最后礼貌地上手乞讨,薅来了大概二两三钱的银子,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此时薄暮渐消,天光渐渐洒下,城中已有人影开始进出。 秋收至春耕之前并非农闲,玉阳县的百姓还要上山打柴,或去更远处做工,如此年复一年地艰难活着。 季忧看了许久,沉默不语。 神秘的石像、对讲机中的天丧、无序的光团,还有那被命运推动而未达成的悍匪心愿…… 他觉得自己并非无缘无故来此,而是有事该完成。 “走吧少年,去见一见命运里的风。” 秋日清晨露重,这出城一路,二人的衣衫已经有些发潮。 但幸得日头随后便破开了云雾,一缕曙光洒下,从城洞穿了过来,将书生与少年的脚下照的金光灿灿,将身影拉的渐行渐长。 待到两人抵达城外时,县碑前的空地上已经站了诸多人影。 曹劲松、裴如意、方家父女,以及邱家三口全在。 除此之外,还有当日在谷场与季忧认了亲的那些百姓,也都聚集于此,为他送行。 眼看着季忧和匡诚一前一后地从城中走出,小小邱茹忽然脱离了娘亲的怀抱,迈着小腿冲了过来,抱住了季忧的大腿,并仰头看着他的嘴角。 “小丫头,你怎么越来越沉了?” “少爷,茹茹在县令家吃过肉了,好吃的,爹是骗人的,我还想给你留了一块,可我嘴巴不许,都气哭我了!” 季忧不禁一乐,就见邱家夫妇赶来,手里还抱着个包袱:“少爷,这是之前救茹茹时换的银子,您带上路吧……” 李淑萍也随之噗通跪地:“少爷,愚妇先前无知,一直对您恶语相向,您最后却还救了茹茹,愚妇在此给您磕头了……” “这就不必了。” 季忧伸手将李淑萍扶起:“我当南涯河第三家是我家的,邱茹便是我妹子,飞升成仙之前我定然还要回来多次,若你们总是这样待我,我还怎好回来?” 听到如此轻描淡写的飞升二字,曹劲松眼皮微跳。 此子出言,竟于风轻云淡中霸气侧露,果然不是凡人。 老邱此时将包袱递出:“少爷,将这个带上吧,背井离乡也没个熟人,很多事都是需要银子的,别亏待了自己。” “不必了老邱,银钱我还是有的,这些就给你们留作家用吧。” “季家人逃走之际将那些财物全都带走了,便是一锭也没给您留下,老邱我啊,可比少爷您清楚,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不是推辞,少爷我是真有钱。” 季忧看他不信,伸手拍了拍匡诚的包袱。 匡诚沉默了一下,忽然回想起那日在季宅见到他满身是血的场景。 那日季忧曾对他感慨,说青云天下终究少了一位惊才艳艳的绝世悍匪,可自己怎么觉得少不了一点呢? “各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便到这里吧。” “邻里街坊若有空闲,还请帮我打扫一下家宅,若有季氏族人回来,便托付与他们,告辞。” 第13章 仙朝内外 中原腹地,盛京北侧。 从永安大道远望而去,峰峦之上林海万顷,其下则有顺山劈开的一条神道,直上山腰,便能见到一座高于林海的白玉山门,而山顶上则有五座大殿错落,隐于云雾之中。 这便是大夏圣宗天书院,自太古传承至今,底蕴深厚。 此间,有两架珠光宝气的车架行至神道前,随后便有两人从车中走下。 一个年近六旬,白发苍苍,但面色红润,精神烁立,穿一件紫色常袍,另一位则身形伟岸,珠冠玉带,着镶花大袍,尊贵非凡。 “老朽魏厉,参见崇王殿下。” “魏相快快起身,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崇王上前,将这位两朝老臣扶起:“听说陛下近几日有些操劳过度,君体欠安?” 魏厉眯眼轻笑:“还不是在那儿琢磨什么重振皇权的新政,思虑成疾罢了。” “陛下和我那位皇兄一样,终究还是不明白这天下并非他的天下,而是仙人的天下啊,仙权之下又何来皇权?” “崇王殿下所言极是。”魏厉说罢忽然转了转眼球,“不过,我听说陛下前日拟了一道秘旨,将叶盛从寒铁关诏了回来,不知和这新政是否有关?” 崇王闻声,眉心微皱道:“北原的仗打完了?” “据说叶将军在战场之中破境,如今已是上五境圆满,一刀斩杀敌将,巫蛮诸部暂退。” “他没有道统传承,上五境圆满便已是此生终点了。” 魏厉连声道是,随后从袖中掏出一只瓷瓶递给崇王。 瓶中是玄元仙府的长老所炼制的血丹,每月都由魏厉送于亲仙派百官,可温养根骨,助力修行。 送予丹药之后,魏厉转头看向天书院神道:“老朽前些日子忙于收缴税奉一事,还未打听,为何这天书院的入院仪式忽然就推迟了?” “本王也是刚刚得知,今年天书院择新时多了一位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刚刚被送达盛京。” “原来如此,那崇王岂不又收下一员猛将?” 天书院外院弟子若不入上五境,便无法享用万民供奉。 但总有些京中大员或豪门世家去抢着供奉、结交,毕竟能入上五境的仙人,于凡俗之间已是顶级存在,崇王便是深谙此道,每年都花费大量银钱去奉养天书院弟子。 不过这一次,他却摇了摇头。 “这个,还是留给别人吧。” “哦?这可是怪事,要知往日里所有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可都被您给抢去了。” “这次的这位与往日不同,并非仙族后裔或世家子弟,而是一乡野私修。” 魏厉微微一愣:“私修?” 崇王负手而立:“我供养的外院弟子也有数千了,每年都花费巨大,可真正能成才者寥寥无几,只因入上五境之后,每一境都需要大量的仙草与灵药供给,便连我也承受不起。” “这么说,崇王对他们没兴趣了?” “不,另外两名学子,我势在必得。” 崇王忍不住扬起嘴角:“楚河,玄元掌教亲传弟子楚先胞弟,这一家可都是天赋非凡,另外那个,背后则是云州陆家,手里掌握着无数灵矿。” 魏厉眯起眼睛:“崇王殿下所图甚大啊。” “诶,这种大不敬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走吧,也该到观礼的时刻了。” 崇王制止了魏厉出言,背过手走入院中,而天书院掌教亲传的五位殿主也在此时到场,驾临碧水湖后的登仙白玉台,随后赶来的还有各种世家豪门,齐聚于此。 而在白玉台的正中心,来自九州的青年才俊已换上了白色仙袍,正交头接耳,四下环顾。 他们来到天书院已有三日,入院仪式却始终未被召开,随后便有传闻,说天书院今年在偏远丰州寻到了一个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而且是个私修。 只是到现在,他们都还没见过。 而人群之中目光最为深邃的,是位于最前方的一男一女。 男子戴着高冠,腰系一柄长剑,光是从镶嵌的灵石来看就知它名贵非常。 此人便是崇王口中的楚河,楚家次子,其兄楚先是玄元仙府的掌教亲传,这楚姓一家,修行天赋都恐怖万分。 正因如此,自楚河开始修行的那日,便有无数仙宗死死盯着他,想将其收入院中。 本来玄元仙府是最有机会的,毕竟他的兄长便是仙府亲传,可楚河不想在兄长阴影之下度过一生,于是出乎意料地选了天书院。 另一位女子则身姿高挑,妆容精致,仙袍拢身也难掩柳腰长腿,最引人注目的是其头上那支凤钗,乃是由灵脉深处的灵核雕琢,便是云州陆家的陆清秋。 陆家传承千年,以寻脉开矿起家,家财无数,父亲也曾是天书院弟子,如今女儿入院也算是一脉相承了。 两人都年未弱冠,都是下三境圆满。 可天书院每年只有一位进入内院的名额,所以他们与季忧是最直接的竞争者,自然更想亲眼见见。 很快,随着所有学子都到了登仙白玉台,季忧与方若瑶才跟随裴如意姗姗来迟。 他们从玉阳出发,到长宁渡乘仙船,在今日辰时才抵达尼山,同行的匡诚则先一步离开,去了盛京重的驿站备考,这一行从出发就晚了两日,自然连歇息片刻的功夫都没有 “季忧,你去站于前方,与那二人一起。” “若瑶,你随我来后侧……” 见此一幕,台上台下瞬间开始议论纷纷,目光都朝那位季悍匪不断汇聚,崇王、魏相、京城世家,连天书院的五位殿主也不禁微微抬眼。 “气息如此不同,果真是下三境圆满……” “私修也能修到这种程度?” “其实民间也有些天赋超群者,但如此大胆的私修倒是少见……” “楚河入院时曾发下鸿誓,明年必入内院,这下倒是多了个对手。” “算不得对手,冲上五境需灵药仙草助力,楚河吃的起,他怕是够呛。” 天书院入院仪式是由八大外院教习为他们授牌、然后由五位殿主依次讲论教义与院规,持续两个时辰左右。 但众人并不觉得枯燥,因为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也许是为数不多机会,可以让他们见到内院五位殿主。 而等到授牌与讲论结束后,五位殿主离场,便到了朝中大员与京城世家的主场。 崇王早已准备好多封请帖,赠与了楚河、陆清秋以及其他五位天赋极佳的学子,请他们过府一叙。 唯有季忧、方若瑶等一众以其他方式得来名额的人,独自站在白玉台上,与场间显得颇为有些格格不入。 这便是大夏如铁水浇筑的森严等级,寻常人哪怕如季忧这般惊才绝艳,仍旧不会是他们的第一选择,只有阶层被冲破的不适感。 “这是否是天书院最没面子的下三境圆满?” “楚河都收了八份请帖了……” “陆小姐也有七份……” 有人便有对比,有对比则有伤害。 除季忧之外,其他不是大户出身的反而有些庆幸自己不是下三境圆满那般耀眼。 也就是此时,天书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快马之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随后,一位身穿盔甲的将士下马入门,在人群之中一阵寻找,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在场的人穿的似乎都是同样的仙袍,于是只能将手中一份帖子高高扬起。 “敢问哪位是季忧季公子?” “我家神将大人今日班师回朝,将在府中为您设宴。” 第14章 武道双修 “神将?哪位神将?” “班师回朝,自然是那位镇北神将。” 随着这名将士的声音在白玉台上响起,四周围的谈笑风生忽然变为了窃窃私语。 此时,楚家公子楚河与云州陆家的陆清秋停步,就连崇王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镇北神将叶盛,据传前几日于战场中上五境圆满,与天书院五大殿主同境。 此刻,众人则都转头看向季忧,眼神略带惊愕。 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季忧伸手接过请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后便风轻云淡地离开了白玉台,仿佛一切尽在所料之中。 “谁是镇北神将?” “你竟不知?你不知为何还敢接下?” 碧水湖边雅园之中,曹劲松睁大了眼睛。 季忧晃了晃手里的请帖:“在台上被其他学子盯着,也不好扭头就走,不拿怎么办?” “此子非凡!” 曹劲松双手一扬,将宽袍挽至手肘,开始为季忧讲解这镇北神将。 大夏有四大神将,其中镇北神将最强也最为出名,他以武入道,坐镇北原,算是青云天下的一个异类。 因为他不是七大宗弟子,没有道统传承,所以注定入不了最后的临仙境,更无望飞升。 但他多年来征战巫蛮,从尸山血海而来,杀伐之气已令其达到了上五境无敌的地步。 同时他还是大夏皇朝中的亲皇派,据说是微末时由大夏先皇一手扶持起来的,与崇王、魏相这种亲仙派属敌对阵营。 “他为何要请我?” “前段时间盛京有传闻,说皇帝要推行新政,想从我等仙宗手中收回这青云天下的掌控权,叶盛便是赶回来坐镇的。” 曹劲松指了指他手中的请帖:“他不是看中了你,是以这种方式告知那崇王与魏相,他已班师回朝,可视为威慑。” 季忧闻声一笑:“敢情我就是个小喇叭。” “你既已接了请帖,待会儿便去一趟吧,但切记,你是仙道中人,求的是无上大道,追的是飞升成仙,莫与朝堂走的太近。” 曹教习语毕,转身便离开了碧水湖雅院,而季忧则看着那份拜帖,逐渐若有所思。 以武入道这四个字很有意思,因为在当今青云天下,武技属于小道。 同境界之中,武学精炼者或许战力非凡,但再精炼也到达不了越境赢敌的程度,而且磨练武技需要耗费许多时间。 所以七大仙宗内大部分人都不修武技,只做纯粹道修,用的是天道法则,比的是灵气浩瀚。 举例来讲,哪怕你武技登临绝顶,但对方比你高一个境界,便是挥手也能令你翻个跟斗。 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因为某些需要会选择武道双修。 例如奉仙山庄的护卫鲍永盛,当时季忧与他交手时,发现自己灵气如海,而对方却只需要用劲半成,便是因为做护院要习武技。 所以季忧来时便决定,他要走武道双修的路子,原因有二。 这第一,是因他现在灵泉有异,寻常修行方式未必有用,做纯粹道修有风险。 其次,他修道其实很快,不学武太无聊…… 来的路上,裴如意曾以自身经历来激励他们,说天书院弟子基本修行时间在六个时辰,而她每日修九个时辰,所以她就成为了外院首席。 她还对方若瑶说,天赋没有那么重要,有时候人力也能胜天,给方若瑶整的热血沸腾。 当时季忧沉默了许久,没敢说自己每天只修两个时辰便已经下三境圆满了。 另外,他还要找机会去查询一些资料。 关于穿越前的那两尊神像、天丧的含义,以及体内的那个光团,最重要的,是他炸裂的灵泉。 这些东西,在他心中都是需要解开的谜团。 想清楚这些事后,季忧起身离院,决定去镇北神将府赴宴。 此时临近傍晚,盛京城内已有华灯初上,飞檐翘角的巍峨皇宫在日暮之下显得苍凉而恢弘,映着那巨大的落日与血红长痕,动人心魄。 永安大街转入春华巷,来时热闹的长街已经沉寂,倒是一条原本沉寂的小巷子格外热闹。 春华楼上尽是些不愿好好穿衣的女子,向下方挥舞着绣帕。 有路过男子,凡衣着华贵者,皆入内,成为玩胯子弟。 “?” “真是人心黄黄。” 季忧欣赏许久,任其中一位姑娘迎风将绣帕甩到面前,脂粉香气扑鼻也不为所动。 贫穷使我高尚。 季忧流连许久,最后穿巷而过,一步十丈后到了镇北神将府。 镇北神将叶盛,生年不详,四十多岁的面孔。 他并非如季忧想象中那般虎背熊腰,反而有些书生之气,不过其岿然不动间的气血滔天,却无不说明他确实是一位绝世悍将,举手投足之间都有杀伐之气外露。 但季忧并不发憷,因为虽然对方是绝世悍将,可自己也是绝世悍匪。 “叶某刚从北原回朝,只略备了些粗茶淡饭,季公子莫要介意。” “将军言重了,多谢款待。” 季忧入座,捡起碗筷,看向桌面。 粗茶淡饭的确只是谦虚,这桌上五畜齐全,两人吃都有些浪费。 不过曹劲松所料不差,镇北神将对他确实没有太多兴趣,只是以此手段来宣告自己班师回朝,恶心一下崇王与魏相。 所以整个晚宴上,叶盛也只是与他聊了聊盛京的风土人情。 事实上,叶神将对季忧确实不了解,他从北原战场匆匆而回,也来不及细查,正好赶上天书院择新,便顺势而为了。 而他的看法其实与大部分人一样,寒门子弟想冲入上五境,没有仙药灵丹堆积是很难成事。 所以他也不需要拉拢季忧,毕竟一个下三境圆满对他而言无用,真正有用的是楚河、陆清秋那二人,可他们皆是仙宗后裔,根本没有家国万民之心。 而与神将府的安静有着强烈反差的,则是热闹且喧哗的崇王府晚宴。 楚河、陆清秋,还有三个已是凝华上境的学子悉数到场,为招待他们,崇王甚至从内院请来了五位内院弟子。 依他所言,这五位内院弟子皆是他所供养,以后为他们做修行指点,俨然一副学阀做派。 “明年的内院名额,该是在楚公子与陆小姐之间产生吧?” 楚河于席上拱手道:“禀王爷,明年能入内院者,非我莫属。” 陆清秋闻声冷笑:“楚兄,风太大别闪了舌头。” “在下既然敢说,自然是因为有此自信,陆小姐若有异议,不妨悟道场一试?” 听着二人针锋相对,一位名叫班阳舒的内院学子一愣:“崇王殿下,我听说外院今年还收了一位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莫非是只是谣言?” 崇王端起酒杯:“本王没有请他,便被那叶大将军请去了。” “被人抢了,殿下为何还如此高兴?” “一天赋不错的乡野私修,无家世背景,被人抢走虽有些可惜,但这种人,就算侥幸入了上五境,也难进寸步了。” “原来如此……” “来,今晚本王有令,在座者需不醉不归!” 第15章 我或将无敌 入院后的第一日,朝霞漫天,风和日丽。 从山腰望去,盛京城内黄叶飘落间,秋意渐深,熹微的晨光洒落在皇宫的琉璃瓦上,璀璨一片。 此间,天书院内的学子早早起床,陆续赶往了碧水湖畔的悟道场。 传闻之中,天道于黑暗蒙昧时期赐予首代人族先贤一卷天书,为众生解惑,先贤遂成立天书院,成为了第一代天书院掌教。 在悟道场中修行的学子若悟性极高,就可与天书产生联系。 而与天书产生联系之后,便是与天道有了联系,可事半功倍。 还有传言说,未达圆满的学子虽不能感应天道,但亦有机会感应天书。 这样一来,便能提前得知玄妙,好处无穷。 千百年来,没有人见过天书在何处,也不知它是不是一本书,但确实会有学子忽然满身灵光,醒来后欣喜若狂地喊着我观到了天书,可见并非虚言。 于是从清晨直午后,以楚河、陆清秋为首的弟子皆在极力悟道,感应天书。 唯一没有出现的,是今年第三位的下三境圆满,季忧。 虽说外院弟子都说季忧是个乡野私修,没有仙草灵药冲境,未必能在一年内冲入上五境。 但他毕竟是个独自修到下三境圆满的人物,行踪自然会有人格外在乎。 颇有种只要我见不到你,我就有理由怀疑你别有妙法,在暗自偷学的紧迫感。 “那个季忧去了何处?” “未见,我刚才还猜他是不是跟着其他学子去了白玉台,学了那道源总纲?” “他已入下三境圆满,本就基础浑厚,那等东西对他来说并无作用,他怎会去那里?” “诶,我倒是听说,有人见他辰时便出了门,朝食后去了试剑林。” 先前问话的便是对明年内院名额志在必得的楚河,在旁侧耳倾听的还有云州大小姐陆清秋,再就是已达凝华上境的白如龙,杜竹与钱云霄。 其中还有正在尝试感应真灵,但始终未得其法的方若瑶。 而当他们听到季忧第一日没来悟道场,而是直接去了试剑林,皆是面露惊愕。 “他要武道双修?” “应是要武道双修。” 楚河微微颦眉:“潜心修道都觉时间不够,他竟将时间浪费于武道之上?” 陆清秋转头看向一旁的方若瑶:“若瑶,你那未婚夫本就行事如此乖张?” 方若瑶听罢微愣,随后便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不适。 是的,她亲口告诉别人,季忧是她的未婚夫。 以往在玉阳县,方大小姐是县令千金,是天书院选定的弟子,是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云中仙鹤。 但来到天书院之后她才发现,她家世比不过面前这些人,身份比不过这些人,忽然就沦为了最为普通的弟子,心中落差极大。 尤其是昨夜回到女舍之后,她见同舍女子皆笑语盈盈,相谈甚欢,却根本不敢插话。 直到她说她是季忧的未婚妻。 年未弱冠便达到下三境圆满的乡野私修,本就是入院第一夜的交谈重点,于是那一刻,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她。 然后她忽然意识到,曾经让她无比嫌弃的身份,如今成了她唯一能拿来炫耀的东西…… “武道双修……” “院中学子都在竭力悟道破境,修武作甚?难道你以后还要和谁打生打死吗?” 与此同时,在后山试剑林。 竹海不受秋来的侵扰,仍旧一片浓绿,迎风晃动,满树沙沙作响。 季忧此时正握着一柄木剑,跟着学院中武道双修的教习王新安练习基础剑式。 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 一组一组,连续教习。 下三境圆满本身便可灵气外御,亦可以以气御物,以至青云天下的剑法多数都并不花哨。 最简单的剑,就是最直接的杀招。 季忧在林间穿梭,将这十六字不断重复,一剑,一剑,再一剑,不断让自己做到持剑而出时手稳心快。 用王教习的说法,以剑迎敌需先破其气,可若是出剑不稳,那全剑的气劲都会在第一次冲撞时被卸掉。 于是季忧一直在不断地找寻感觉,然后让全身肌肉都随这份感觉将动作刻下,让它越过思维的隔阂,成为下意识的动作。 “呼……” “还挺累。” 季忧发现有些重复动作做多了很容易疲倦,但若是扛过了疲倦期,便逐渐开始有行云流水的感觉。 王教习此时走来瞄了一眼:“张开手看看。” 季忧张开手,未见深红,也未有过多积于掌心的汗液。 “行,没死用劲,记住了瞬发力,继续!” “切记,发剑时一定要注意吐息,不要让其成为你出剑的阻碍,须知节奏一乱,顷刻完蛋!” “基础剑式熟练后,你便会慢慢形成自己的用剑习惯,而修仙者,御气习惯也各不相同。” “御气习惯与用剑习惯的配合,最后会形成千变万化的剑招,随心而动,随手而出!” 而听到“随心而动”三字时,绝世悍匪眉心一拧,将其中几个动作连成剑花,遂脱手而出,环身闪电般飞绞三圈,回手后速接剑花。 就在王新安微微发怔之际,又见他脚下灵气忽涌,身体在原地闪电旋转,木剑随其环绕成圆后凶猛推进,林中竹叶狂落。 连招使尽,季忧拄着剑擦擦汗,再抬头却见到王教习一脸惊愕。 他似乎被季悍匪刚刚这套连招唬的不行,久久无法回神。 “你曾见过高手用剑?” 季忧擦擦汗道:“不错,学生幼时确实曾有幸亲眼得见。” 王新安眯起眼睛:“是哪位高手?” “孟星魂。” “?” 修仙者可以灵气外御之后,很多看似不可思议的招式都可以使用。 飞剑可以连接不同的剑招,便是一番变化百般招式,就连《流星蝴蝶剑》都可以复刻,这是让季忧觉得惊喜的。 随后,他又看向王新安手中的另一把教学木剑,忽有些奇思妙想:“教习,修行者是否一人只能御一剑?” “那倒未必,以你下三境圆满的灵气,便是十把也无妨。” “万把呢?” 王新安闻声便笑:“自然也可,但并无意义,要知御气讲究灵气凝练方为最强,散开自然便弱了,除非你的灵元可以为你供给源源不断的灵气,使每一柄剑都灵气丰沛,否则就是花架式。” 季忧思索片刻:“也许我将无敌……” “季忧啊,教习想问,那孟星魂何处可寻?” “炎硫岛、钟乳洞、一线天、金华城……” “?” (下一章晚些,待老错改改,求追读求月票,让我们在新书期再次雄起!) 第16章 谁能先见天书 修仙悟道之妙,季忧其实早在玉阳县便已知晓。 但真正接触武学,感受到实打实的打击快感,这是前世今生以来的头一回。 尤其是灵气参与到武技当中,让他甚感奇妙。 于是恍然间一日,晚霞已经染透了天际,季忧从试剑林出来,前往仙膳坊进食,碍于钱袋空虚,只点了一份清炒聚仙苗、凉拌金灵草,抚慰了辘辘饥肠。 不知匡诚的钱花光了没有,改日去关心关心他…… 人吃撑了会难受,钱袋子也一样,季忧见不得受苦的钱袋子,觉得哪怕自己吃撑了也要救它。 食罢,季悍匪回院洗漱,换了一件衣服,逆着夜幕涌来的方向前往悟道场,发现落日余晖下的悟道场仍旧人满为患。 其中一些人一手磕灵丹,一手掐法诀,神游天外。 尤其楚河与陆清秋,他们已在悟道场坐了一整天,周围都是见底的空丹瓶,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另有一些已被耗的没了灵光的灵石。 作为下三境圆满的他们,本该是最有悟性的,但此刻却绞尽脑汁都不得感应天书。 修仙之事,当真是玄之又玄。 不过就算无法感应天书,他们自然也有别的办法。 那就是以辅丹不断堆叠,不去苛求与天书感应,而是先去感应天道。 于是经过这一日之后,陆清秋的眉心已有一道玄光,而楚河眉心的那道更亮。 上五境第一境叫做通玄,顾名思义,就是通晓天道玄妙,每次感应加深,天道便会给与一道玄光反馈。 待到眉心九道灵光聚集,修炼者便算是成功破入了上五境的门槛。 这二人感悟一日,看到了天地初开时从未有无到有无的一刹那,算是初窥门槛,便已将丹药耗空。 季忧越过众人,在其中便寻了个地方,席地而坐。 他的灵元有问题,但神念与悟性尚可,虽不知能否破境,但自然可以尝试悟道。 而随着他的坐下,旁边的数十名学子不禁脱离了悟道状态,微睁双目。 “习武四个时辰,又在入夜时分前来悟道?” “果然,能在弱冠之年便下三境圆满的,都是刻苦之辈。” “可他没有灵丹辅助,又甘心浪费大半时间去习练无用的武技,着实令人费解。” “毕竟是偏远之地出来的,此番大概是心血来潮,熟不知慢人一步,此生便只能望尘莫及。” 楚河与陆清秋也听到了周围议论,倒觉得这是好事,毕竟事关内院资格的竞争,这季忧的威胁自然越低越好。 与此同时,季忧开始神念外放,尽全力向无垠深空而去,去探索黑暗蒙昧中的微光。 这,便是曹教习所说的感应之法。 这是他昨夜找曹教习提前预习了悟道,只是曹教习说的笼统,无法详细描述,只是说悟道了便悟道了。 季忧又问,怎么才能确定悟道了。 曹教习又说,悟道了就能确定悟道了,气的季忧抢了他二两银子作为惩罚。 被抢过的老曹果然诚恳了许多,告诉他尽力让神念往高处去寻,离天越近,感应便越强。 但神念飞天是一种极其耗费灵气与体力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无法坚持到半个时辰就要停下歇息。 可这一松念头,便前功尽弃,需从头再来。 唯一不同的是楚河与陆清秋,他们可以用灵丹与灵石迅速补充,自然比别人快上许多。 酉时三刻,季忧缓缓睁眼,额前已热汗津津,发觉神念悟道竟比习武还要吃力。 “怪不得大家都说上五境是个需要丹药堆积的过程。” “也只有像楚河与陆清秋这般,开始时便服药磕石,在将要力竭时才能有力可续……” 不过季忧隐约听说过,能直接作用于神念的丹药,天底下只有七大仙宗内的丹宗可以炼制,正因为奇货可居,所以价格昂贵,便是家世稍微普通些的都尝试不起。 继续吧。 季忧再次闭合双眼,神念不断飞天。 他的方法要比旁人笨一些,就是每次都要比上一次高一些,以此来突破极限。 但无垠深空当真无垠,可人力始终有穷尽。 几次三番下来,季忧每次都会感受到头颅将要裂开的感觉, 此时,又有一些力竭的弟子睁开了眼睛,气喘吁吁地看向了季忧。 “他竟然能一次感悟半个时辰?” “不然如何,你当真以为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是运气?” “可院内教习都说习武十分耗费体力,体力弱神念便虚啊。” “你看他唇色苍白便知,就知他已是强弩之末,再看楚河与陆清秋,那可是每次都远超一个时辰,便是服了药也算是超凡脱俗了。” 众人闻言看去,便见到陆清秋与楚河眉心的那道同款灵光正在忽明忽暗。 而季忧,虽屡次尝试都未触及门槛。 三人都是今年内院名额的竞争对手,但也许结果在那之前便会浮现,就看谁能得见天书了。 只是这季忧……未免落后太多了。 就在此时,季悍匪的眉心忽然一展,脸部的放松致使颧骨也稍稍下落。 但很快,他那舒展眉心又倏然皱紧,此后便再也没有松开过分毫。 陆清秋此时已然力竭,缓缓睁开眼睛,望向额前冒汗的季忧,观察半晌后看向旁边的杜竹。 “他一次几个时辰。” “初次接近半个时辰,第二次半个时辰,现在已经超过了半刻。” 超过半个时辰?陆清秋闻声沉默。 她不用灵石蓄力,一次也只能半个时辰多三刻罢了。 而这个季忧已经习武一天,耗至体虚来此,却仍能坚持超过半个时辰,不禁让人担忧。 在她看来,心血来潮去习武的季忧明日必不会再去,若他也从早到晚悟道,威胁便远远提升了。 就在此时,季忧忽然一口气散掉,垂首喘息半晌,有些头晕目眩。 他这一次飞的更高,但也知道再想前进半分都难,不过这倒是一种用以锻炼神念强度的绝佳方式,于他的武技也十分益处。 他今日神念消耗太大,无丹药可补,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第17章 都想先见天书 “与天书感应时,首先会有一道细小的微光,如流星般稍纵即逝。” “有缘者可轻易追光而去,被引入天道近前,届时,世间万道都在你头顶演化,但时间很短,你能悟多少,便悟多少。” “不过你若与天书无缘,便是竭力追赶也追不上,我同期几位兄弟姐妹便是如此。” “六年前,他们中有人曾多次见到那束光,但终究无法进入。” 次日清晨,悟道场内,内院弟子班阳舒接到楚河与陆清秋的信件,来到悟道场,将感应天书之法与楚河和陆清秋细细讲解。 他们都是在崇王府里认识的,同为崇王看重之人。 楚河和陆清秋尝试两日,始终无法感应天书,只能求助于他。 只因这位班师兄就是在外院感应了天书的人物,最后成功入了内院,如今已经是通玄上境。 跟着前辈的脚印走,这是最快的修道方式。 班阳舒人倒挺正派的,况且崇王也比较关注感应天书一事,所以他也没有藏私,知无不言,。 陆清秋与楚河听后若有所思,似是有所感悟。 “对了,那个名叫季忧的下三境圆满呢?我怎么没有见他?” “他……他今日又去试剑林了。” 班阳舒微微一愣:“武道双修?” 陆清秋点了点头,心中也是十分费解。 她相信季忧昨夜在悟道场已经感受到了悟道艰难,本以为他会放弃武技小道,与他们一样从早悟道到晚。 可事实却是,他今日却仍去了试剑林,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觉得出乎意料的并非只有陆清秋,同时还有试剑林里的王教习,他对这个特例独行的内院名额竞争者到底在想什么也十分好奇。 “我听闻那陆清秋与楚河已聚了一道玄光,你怎么还有心思前来学武?” “不是说若始终无法破境,有可能会被天书院清退?我总得有一技傍身,说不定还能上山当悍匪呢。” “?” 季忧手握木剑,在林中不断冲劈点刺:“王教习见过悍匪吗?” 王教习闻声便笑:“这盛京是大夏国都,又有我天书院坐镇,哪来的匪徒敢在这里逞凶?” “有兴趣见见吗?听说悍匪也是武道双修,剑法也是比较精妙的。” “莫非你说的那孟星魂其实是个悍匪?” 季忧收剑后擦擦头上的汗:“只需一两银子,我带王教习您认识认识。” 王教习看他半晌,从袖中掏出一两银子:“何时去见?” “现在。” “?” 季忧甩下木剑便跑,站在远处回头道:“教习,我没钱吃饭了,这算是我借你的,来日必双手奉还。” 王新安在原地愣了一下,倏然睁大了眼睛,我草,这是真他妈悍匪啊! 一溜烟的功夫,季忧已经到了仙膳坊,用银子填饱了肚子。 不过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还是要谋条出路才行的。 他是个以乡野私修身份混入了正统大教的另类,背后没有家族,连生活都是问题。 难以入道还没那么丢人,饿死就有点丢人了…… 季忧吃过饭,眼看着天色还早,于是起身下山,决定去关心关心正在备考当中的老匡。 他对盛京并不熟悉,也只知道匡诚所住的地方叫做春华驿站,于是一路打听,最后走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玩胯子弟,这里到处都是人心黄黄…… ? 季忧一开始还不确定,直到寻到那家驿站里,见到了匡诚,彼时的他正在屋内头悬梁锥刺股,苦读经典。 “季兄,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找了个僻静且文气十足的地方?” 匡诚忍不住叹了口气:“对面原本是个书局,谁知五年前改了花楼,而我家那份盛京城图是八年前的。” 季忧拉了个凳子坐下:“故意的还是故意不小心的?总能换一家吧?” “可价格如此公道还能有张书桌,并提供灯油的,也便只有这家了。” “那你准备的如何?” 匡诚思量半晌后开口:“先前只有六成把握,如今能到八成吧。” 季忧微微挑眉:“这么自信?” “陛下今年要广开恩科,录用之人将远超从前。” “为何会出现这般变故?” “有传闻说陛下觉得如今的朝堂太过死气沉沉,想要选拔一批新官员,来整顿吏治。” 季忧听完之后未动声色,只是稍稍点头,心说却道,原来皇帝那所谓的新政便是这般谨小慎微。 不过,这也正常吧。 那位镇北神将虽说临仙境下无敌,可在七大仙宗面前还是如同蝼蚁。 皇帝将他召回,坐镇盛京,然后整顿一下自家朝堂的官僚,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却也仅限于此了。 季忧不太喜欢政治,但想着若换位思考一下,以如今这悬殊的实力,也只能把身边人换的顺眼一些,继续做着皇帝的美梦了。 不过吏治改革也牵扯到了许多仙门之事。 例如税奉的收缴与监管、灵草矿脉的采集与运输、丹药的流通与周转。 万一有所差错,牵一发动全身,也许会惹更多的乱子,说不定过段时日,盛京会满城风雨也说不定。 “季兄?季兄?” “嗯?” 匡诚见他回神,不禁道:“别光说我了,你如今在天书院如何?修行可还顺利?” 季忧将手扶在双膝之上:“而今所有人都在竞争内院名额,天天跑去感应天书,据说能感应成功,基本就成了。” “有成功者了?”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匡诚听完之后点点头:“看来修行与读书一样,也是不易,不过最后总会是季兄胜的,这个倒不会有何意外。” 季忧听罢乐了:“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修仙世家的公子,家里有矿的大小姐,几千两的丹药说闷就闷!” “可季兄仍旧胸有成竹不是吗?你只是习惯在事情未成之前,永远都不向外说。” 匡诚比他更加自信:“说不定你其实已经在琢磨去做掌教了。” 季忧沉默半晌:“其实我没钱吃饭了,在琢磨抢你五两银子。” “?” “快点!” 匡诚嘴角抽搐了一番,最后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只已经瘪了的钱袋子,从中掏出大概八两碎银。 见到这一幕,季忧瞬间凝眉瞪眼,发现鼓炸了的钱包不鼓了,简直就像自己的钱被人偷花了一样难受。 他指着窗外的花街柳巷,忍不住开口:“你这书生,黄黄不可终日啊?” “惶惶不可终日?确实,未入考场之前,我的心始终静不下来。”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只要不黄黄,今天就不算结束?” 匡诚愣了许久,最后随他的手指看向窗外,脸色骤红,瞬间明白了他的潜台词:“胡扯,匡某是正人君子!” “那我的钱……不,你的钱哪儿去了?” 季忧觉得话有点烫嘴,立刻三百六十度旋转,差点就说对了。 匡诚看了一眼自己的钱袋,难以置信:“这是我的钱!” “别管谁的钱,你来京还不到三日,那么一大包银子,怎会花的如此之快?” “我捐了。” 匡诚一边系着钱袋一边喃喃道:“眼见着没几个月就要过冬了,西城有个孤残院连棉被都没有,我去书局买书的时候见到,脑子一热就捐了。” 季忧沉默半晌,还是有点心疼自己的钱。 额,不对,他的钱。 堂堂玉阳县走出来的两位杰出青年,现在竟然只剩下这几两碎银了,还特么见见命运里的风呢,笑死了。 季忧把他递过来的那点给推了回去:“算了吧状元兄,别没考就饿死了,走了。” “季兄,别只盯着内院弟子啊,记得目标大些,要做掌教!” “知道了。” 第18章 天书先来见我 山中修行,日复一日,转眼之间七日已尽。 贡院已经开考,季忧则开始了每日按部就班的先练武后悟道,几日将剑道基础融会贯通后,今日又学了枪法。 王教习问他是否知道枪法八决,他说知道。 一扎眉间二扎心、三扎眉间四扎心、五扎眉间六扎心、七扎眉间八扎心! 而随他每一次习武后去悟道,就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楚河目前已经聚出了第二道灵光,陆清秋也差不多隐隐有了痕迹,唯独季忧,什么都没有。 这七天以来,所有人都知道他所能坚持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但也是一天比一天痛苦,努力到这种份上始终不进寸步,也让院中诸多人对他失去了兴趣。 于是,有人说今年的内院之争,或许只剩下楚河与陆清秋了。 “我今晚不睡了。” “?” “嘶……” “还有高手?” 楚河坐于悟道场的正中心,差书童取来了更多的灵药摆在自己面前:“我方才,看到了一抹光痕。” 听到这句话,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哗然大惊,就连再次前来的班阳舒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感应天书之前的征兆,就是要见到一抹光。 如果楚河感应了天书,那么他的修道速度将远远超过陆清秋,今年的内院名额必将非他莫属! 都说楚家人修行天赋非凡,楚先十四岁圆满,十五岁入上五境,立刻玄元掌教收为亲传,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如今楚河虽比他兄长晚了几年,但仍是恐怖如斯啊。 “既见到光痕,可追光而去?” 楚河见到是班阳舒发问,随即摇了摇头:“那时已然力竭,未留余力……” 班阳舒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太过苛责自己,你只用了九日,已经是天赋非凡了。” “师兄当时用了几日?” “五个月有余。” 楚河微微一怔:“怎会如此?” 班阳舒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说的是真正与天书感应,用了五个月,不过以你两日见光来看,两个月足矣,楚家天赋当真可怕。” 听到这句话,楚河深感满足,然后选择服丹继续,通宵达旦。 他不认为外院有谁能胜过自己,甚至,他连耐心指导他的班阳舒也并未放在眼中。 班阳舒入内院六年,却只修到了通玄上境,连上五境第二境的融道境都没冲到。 世人都说只要能入上五境便已是天资卓绝,但那是世人。 而他,姓楚! 自楚家崛起以来,皆能入上五境,而且一代比一代更快! 他的哥哥已是玄元仙府的亲传,自己所能看到的,当然是天书院亲传的位置! 陆清秋隐隐有些着急,也加大了灵石数量。 但还有一人,比陆清秋还急,那就是曹劲松。 临近寒露之日的申时,一场秋雨袭来,落在天书,院的护院灵光上,激起阵阵涟漪,却无法落地。 季忧还未出门便被曹教习逮到:“季忧啊季忧,你这浪荡子,究竟在做什么?” “怎么了曹教习?”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每日都花四个时辰练武技,然后再去悟道,努力之心我是看到的,可我之前便与你说过,武技终是小道!” 季忧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今天怎么格外关心我?” 曹劲松噎住一下,支支吾吾半晌:“这是为师之道!” “我不信。” “好吧我承认,我与丁教习和马教习二人对赌百枚灵石,押注自己收来的学子能最先入内院,可眼看楚河已经有两道玄光,你怎么还如此散漫?” 季忧眉毛一凛,没想到老曹竟是个赌狗:“您这勇气究竟是何人给的?” 曹劲松腰板一挺,遥望向浩瀚无垠的夜空:“自然是有一天纵奇才,一日两境,一夜圆满,如猛虎下山,气吞天下,举世无双!” 季忧听罢也严肃了起来,学他一般遥望夜空:“灵石分我一半。” “你是土匪吗?” “悍匪。” 曹劲松刚要和他砍价,但还没张嘴就微微愣住,思索片刻后睁大眼睛:“你要我分你一半,莫非已经看到了那蒙昧中的微光?” 季忧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沉默片刻后开口:“差不多吧……” 听到这句差不多,曹教习有些欣喜,但欣喜过后却又皱紧了眉头。 不知为何,他从季忧的表情中看到了些许畏惧和犹豫。 要知道,当日在玉阳县他刚破境便敢冒死圆满,简直无畏无惧,他从未想过能在季忧脸上见到畏惧。 不过他相信,季忧虽然匪了一点,但从不说大话,就如同那日他说要一夜圆满,便真的一夜圆满了一样。 院里人都说季忧是个凑数的,楚河甚至不许任何人拿他与季忧相提并论,似乎收到侮辱。 但只有曹教习盲目相信他。 他的天赋,绝不是楚河能追得上的。 黄昏时分,因为曹教习的催促,季忧早一些来了悟道场。 本不以为意的众人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禁微微一怔。 “他今日好像来早了些?” “许是听说楚河见到了光痕,终于也开始紧张了。” “紧张又有何用?楚河都已经快了他不止一步。” 有人小声议论着,不断猜测季忧雷打不动的悟道时辰忽然提前了两刻究竟是为何。 不过更多的人则是连眼睑也未抬,因为他们的期待此时全然放在了楚家二公子的身上。 便在此时,季忧走到了场间,先是席地而坐,然后整理好了袍裾,随后紧闭双眼,开始神念冲天,眉心渐皱渐舒。 见到了…… 但是,和曹教习所说的微光不一样。 此刻,季忧神念临天,见到无数璀璨的流星在蒙昧黑暗之中划过,百颗连着百颗,连绵天际,持续不断,流轨闪烁。 曹教习曾问他是否见到一缕微光,他说差不多。 确实差不多,只差了几百颗。 事实上,他在第六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一幕。 可那一瞬间,他忽然间恍惚了一下,没敢追光而去。 曹教习曾看到他心中有所畏惧和犹豫,而这份畏惧和犹豫便是来源于此,又或者说,来源于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那件事让他想追光而去的想法戛然而止,甚至后背有些阴凉。 季忧在此刻忽然收回神念,睁开眼睛,忍不住裸眼看向天际那道血红的伤痕。 “你听说过天丧吗?” “我一直以为这句话说的是天死了。” “可如果天死了,那你这天书……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轰——! 就在季忧在心中默念完最后一句话时,众目睽睽之下,一股强劲的气浪忽然从其周身喷涌而出,冲翻了临近的几人。 同时,悟道场上空灵光大作,变幻无穷,如翻江倒海,最后直入其天灵。 玄妙光谱从上垂下,笼罩其全身,并不断涌动,烁烁放光。 这一次,天书没有等他前来感应,便来主动感应了他。 第19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 天书院自太古传承而来,底蕴之厚几乎等同于人族历史。 每一代都有惊才绝艳者来此求道,然后被同行之路上那些更加惊才绝艳者打败。 有些人或许在州郡县中,如云中仙鹤,傲然独立。 但天书院不同。 作为大夏圣宗,七大仙宗之首,天才在这里满地都是。 你拼命追赶,昼夜不歇,最后只会发现,努力只是一场谎言。 他们甚至猜测,夜晚入梦之时,季忧或许也曾无能为力地叹一句既生优何生河吧。 但随着那阵突然间的天光大作,气浪翻涌,所有的唏嘘都化为了仓皇的惊呼,以及无数猛然站起的身影。 整个悟道场,瞬间乱成一团,就如冷水溅进了热油。 “他……他这是怎么了?” “他要炸?” “炸什么炸,他这是感应了天书!季忧感应了天书!” 听闻喧哗满场以及天空中的虎啸龙吟,正在悟道楚河与陆清秋也猛然惊醒,先是微怔,随后便难以置信地扭过头。 此刻季忧身处玄光之中,浑身涌动着莫名的气息。 自在,吉祥,平和而安稳。 有风浪从其周身旋转,但丝毫不会穿过玄光,只是撩动了他的长发。 而他本人则紧闭双眼,并未有太多表情,唯一的奇异便是不时有灵光从其眉心不断闪烁。 见到这一幕,楚河与陆清秋满脸愕然。 九日了,他们在此处从早坐到晚,用了无数灵丹,耗了无数的灵石。 陆清秋要追赶的,是一直略微领先于自己的楚河,而楚河需要注意的,则是一直寸步紧跟的陆清秋。 至于季忧,他们早已不放在心中。 这个乡野私修,每日只有一半的时间来悟道,至今连一道玄光都未曾凝聚。 连教习都说,今年争夺内院名额的下三境圆满里只有他们两人,季忧不过是个意外的陪衬。 可今日,感应了天书的是他。 可是凭什么是他? 这其中最受不了的就是楚河,脸色苍白着凝视了许久,转头看向班阳舒:“班师兄,他这天书感应是不是有所不对?我感觉好像哪里有问题?” “不,与天书感应,就是这般。” “?” 楚河听罢,脸色更加苍白。 作为从小被当做天之骄子、仙宗亲传培养的他,一直都秉信着一个理念。 若选十人,其中有我,若选五人,其中有我,若选一人,必将是我。 而现在这个人不是自己,他顿时觉得天书无道。 有几人在恍惚过后,看到了楚河的难以接受,忽然便想起了先前所说。 这里是天书院,作为大夏圣宗,你总能见到比你更天才,令你终生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但这一次,主角对调了…… 班阳舒此时也是满心感叹,看了许久,随后便想起一件事,微微一愣。 他知道与天书感应是会引发这种异象,但有一事很奇怪。 感应过天书的人都知道,你先会见到一抹微光,随后追光而去,若得机缘才会与天书感应。 可光是追光而去这一步,就会将人的神念消耗殆尽。 可他刚刚分明看到季忧并不在悟道状态之中,甚至还睁着眼,怎么就忽然感应到了? “班师兄,他在天书里会看到什么?” 陆清秋此时已经回神,不禁开口道。 在天书里会看到什么?这也是季忧在随光而入前想知道的。 而随着一片比夜幕还要浓重的黑暗袭来之后,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那是一座伫立于荒原之中的无尽高山,周围全都是蒙昧黑暗,山顶有风雨雷电交织,气象无比紊乱,就像是完全无序的世界。 而他此时正站在山脚,但却发现自己并非独自一人。 同样在山脚的位置,正站着一位身穿红烟金锈流仙裙的女子,裙摆下赤着一双雪白纤巧的玉足,长发并未束起,而是及腰散落,也正看着山顶。 似乎是察觉到背后有人,女子收回目光,徐徐转身。 散发间是一张精致白皙的瓜子脸,红唇薄润,柳眉细长,卷翘的睫毛下是一双如深幽湖水的双眸。 她年纪并不大,似乎和季忧差不多,只是身上那件血红的纱裙将其衬托的冷艳大气。 书中果然自有颜如玉啊…… 这是器灵? 怪不得院里人都拼命地感应天书,合着是这么回事。 正当季忧分析着当前状况的时候,就见一双粉润的纤细玉足忽然点地,灵光隐隐之间,女子飘到他的面前。 “你是谁?” “你……怎么会在我的鉴里?” 女子看着他眉心一皱,半晌后试探开口:“你是器灵?” 坏了,我成器灵了。 季忧打量她几十眼,随后尽量和善地开口:“我不是器灵,我也是刚来此地。” “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在山中打坐,忽见一阵灵光,就跟着飞来看看,最后就到了这里。” 季忧眼看着女子也是什么都没搞懂,况且也不知这女子的身份,于是笼统的将过程简缩为一句话。 首先可以确定她不是器灵,不然她也不会问自己是不是器灵。 其次她应该也是第一次进来,和自己一样懵懂。 最后,这女子太过好看。 方若瑶只能称做小家碧玉,五官精致但不大气,这也许和她从小的家世背景有关。 陆清秋倒是个妥妥的千金小姐,长相也是明媚皓齿,但眉眼略显妖气。 而面前的这个女子,则有些完美的无可挑剔,气质更是超凡脱俗。 可张无忌的妈妈说过,像此类好看的女子,最会骗人,需要防备。 果然,女子见他一问三不知便微微眯起眼睛:“刚才只是试探,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已经飞升了的仙子,这里便是我掌控的世界。” “那……敢问仙子大名?” “仙子名讳岂是可以随便告诉你的。” 季忧想了想,准备出个难题让她破防:“先前在下便说过是误入,既然打扰了仙子,还请仙子把我从您掌控的世界里放出去吧。” “不许教仙子做事。” 女子横眉淡扫,根本不踩陷阱,随后便赤着一双雪白的玉足朝着山上走去,不时地打量着天光。 也就在此刻,季忧才感受到当初神念飞天时极为模糊的天道如今近在咫尺。 怪不得都说若能感应天书就能感应天道,看来天书之中所记载的本身就是天道自己。 季忧立刻抬头凝视那些在不断交织的玄妙。 但也仅是这刹那的凝视,一股强大压力瞬间垂降而来,于是在这头晕目眩之间,他瞬间跌坐在地。 然后他这才意识到,他现在是神念观天,尽管自己的修道速度极快,但他的神念却仍旧很弱。 比起能每日嗑药续补神念的楚河与陆清秋,他在这方面其实不占有任何优势。 (月票和追读一直不涨,无奈之下祭出玉足,求票求追读啊!!!) 第20章 外院弟子齐聚 戌时一刻,天书院女舍。 方若瑶在今晨终于感受到了体内真灵,于是耗时一夜,又在裴如意的指点之下,终于成功进入到了启灵初境。 从学了道源总纲到终于感受到天灵,她花费了十日。 虽然只是下三境最为初级的状态,但她仍旧大受鼓舞。 因为她知道,季忧如今还卡在下三境圆满之中未近寸步。 这让她觉得,当日在玉阳县所说,我未必比他差,只是起步比他晚并不会只是一句虚言。 她不能一直冒用季忧未婚妻的名号了,那总归会露馅。 所以,她要超过季忧。 然而就在此时,她忽然看到一位师姐从其窗前急匆匆越过,然后是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 最后,有一位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师姐也跟着跑出了女舍。 这位师姐好像叫乔蓉,入院已有四载,但神念不强,也无法承受长期食用丹药的代价,终究是卡在了感应天道那一步无法精进。 前两年她放弃了直观天道,开始研究感应天书。 最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掉,摆烂至今。 再过半年,她或许就要被清出天书院,但清出是清出,却也并非无处可去。 天书院也有附属的小门小庄,就好似那奉仙山庄与玄元仙府的关系,分布于天下,每年宗门祭天便会回来一次。 而这位乔蓉师姐近几年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只有她求而不得的事。 有人,感应了天书。 是楚河还是陆清秋? 细思下来,方若瑶觉得应是楚河。 楚公子是仙门望族之后,身附贵公子的气质,平时不苟言笑,其实在外院之中颇受女修瞩目。 尤其是如她这般小地方而来的人,也没见过如此人物,夜里总是讨论良久。 “楚公子真是神仙人物啊……” “看来今年的内院名额,陆清秋是拿不到了。” 方若瑶思量半晌,从未记起自己那位前未婚夫,随后便立刻下床,跟随着人群前往悟道场。 夜色之下,悟道场人满为患,方家小姐还是第一次知道,外院原来有这么多弟子。 此时间,甚至有人脚踩灵光,悬于湖面,向着悟道场的中间伸头探脑。 看来,每一代似乎都有惊才绝艳者曾一骑绝尘,打碎了同期众多弟子的道心,才留下如此多人止步不前。 方若瑶也跟着踮起脚往前看,却发现目光根本越不过人群。 不过就在此时,有人看到了她,微微一愣,想起她曾亲认的传闻,于是拉拉周围的同修,往左右两侧退开。 “?” “怎么回事……” 方若瑶自从入了天书院之后,就已经变得没了存在感。 毕竟这是一个以修为和家世论尊卑之地,她修为最低,出身也低,自然应当如此。 可现在众人给她让路这一幕,则是让她忽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但也有一些茫然不知的,站在原地未动,但被道友耳语几句后恍然大悟,遂向两边退去。 带着疑惑与不解,方若瑶有些忐忑地走了进去。 慢慢的,她开始看到了悟道场之中的天光浩瀚,接着停住了脚步,眼神震颤。 悟道场正中心,最好的位置上站着一个捂着心口的人。 他像是极度受创,眼神涣散着,仿佛历经沧桑一般,便是楚家公子楚河。 另还有一人,手捏裙角,轻咬薄唇,眼神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而季忧则坐在场内偏西的位置,周身天光涌动,已入了一种大玄妙境界,眉心微皱,玄光忽隐忽现。 也就是这皱眉的动作,仿佛利剑般穿人之心。 因为若他满脸茫然,还说明他什么都没看到,可这皱眉就说明他正在学,而且还在学! 道友的茫然可令我酣然入睡,道友的皱眉则让我辗转难眠,这就是修仙界的现实! “季忧……” “感应了天书的人是季忧……” 此刻,方若瑶愣在原地。 就在此时,尼山之巅,隐藏于云雾中的两座大殿忽然有灵光闪烁,并冲天而起,甩着长长的火尾。 下一刻,悟道台上多了一位身着金线暗绣云纹袍的老道,以及一位头戴簪花,着八幅罗裙的中年妇人。 有弟子立刻认出了二人,是内院殿主左丘阳与尤映秋,于是纷纷躬身行礼。 天书院有五大圣殿,分别是自在、吉祥、长生、不尘、无欲,左丘阳掌自在,尤映秋掌吉祥。 他们主管的是内院弟子的修行,除了入院仪式,轻易不会到外院来的,也唯有外院学子感应天书才会引来他们。 “多久了?” 班阳舒恭敬回声:“已有三刻。” 左丘阳眉心一皱:“几时?” “确实是三刻了。” 尤映秋微感惊讶,转头看向左丘阳。 左丘殿主思量片刻,又对班阳舒道:“他感应天书之际,你在旁边?” “启禀殿主,弟子正在。” “与我细细说来。” 班阳舒将季忧与天书感应之事细细说来,并将其虽不在悟道状态之中,但天光却还是随之倾落一并说出。 听完之后,左丘殿主并未有任何的表情,与尤映秋对视一眼,又双双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息,二人已经回到了尼山之巅,进入了万顷云海的深处。 “自他归天之后,天书感应就变得无比艰难,很久没有弟子可以观书如此之久了。” “尤师妹还未注意么?时间尚且不是最大的问题,而是状态。” 左丘阳将宽大的袖袍背在身后,眉心深皱:“不在悟道状态如何感应天书?难道是天书来感应他?事关道统传承,我总觉得这并非好事。” 尤映秋刚要开口与之一起讨论,但还未开口,便忽然就停下了脚步,朝前恭敬行礼。 左丘阳微怔,立马与其一同躬身。 “掌教师尊。” 在面对林海与云海的黑山崖上,一位老人正负手而立,泛灰的袖袍随山间飓风翻飞。 这老人,便是临仙境二百余年,却始终没有飞升的天书院掌教。 尤映秋此时不禁微微抽了下鼻子,闻到一股酒气,不禁有些惊讶:“师尊喝酒了?” “浅酌一小壶。” “您不是说再也不喝酒了?” 老人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外院出了何事?” 左丘阳立刻道:“外院有个弟子在非悟道状态之下感应了天书,十分古怪,我与师妹正欲前来禀报,是否要重点监视一下?” “不必不必,不过是感应天书而已,不必搞得如此兴师动众。” “非悟道状态感应天书,难道并不奇异?” 老人捋着长须打了个酒嗝:“我方才曾唤天书显像,那小子不过是气运极好,抓到了最容易感应天书的时候而已。” 左丘阳恍然大悟:“怪不得会如此,原来并非他的本事,而是师尊所为。” 尤映秋闻声皱眉,心说师尊不是才说自己在喝大酒,怎么又说唤了天书显像?真奇怪。 师尊是世上活的最长的人间仙了,当年故人归天后,他明明说过再也不喝酒的。 第21章 国色天香 季忧的神念正处于冯冯翼翼,洞洞灟灟的黑暗虚霩之中,并不知晓外面已因他乱成一团。 他此时正在坐地观天,几番尝试通玄。 所谓通玄,他认为重点在通,也就是通晓、明了之意。 如今天道近在眼前,那么入上五境的通玄境,就是要看完之后体会、理解。 可几番尝试下来,他却发现自己的神念剧痛无比,如剜肉剔骨。 思路是对的,可天道之威当也并非说说而已,以他目前的神念强度,根本承受不住多少。 于是他只能间歇观道,才能咬牙坚持。 这种感觉就像沙漠之中甘霖降下,你却没有装水的器皿一般无力,能留下的、记住的寥寥无几。 “三息……” “撑到极限,一次也只能坚持三息……” “这种强度的消耗,比神念飞天更强……” 第四次后,季忧气喘吁吁,跪倒在满目苍凉的虚无山下,透支感再也无法缓和了。 如果强撑下去,他怀疑自己的神念或许会崩碎也说不定。 季忧忍不住瘫在石头上,休息了许久,最后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右上方。 那个身穿流仙裙的赤足少女似乎也有了感悟,正坐在一方平整的黑色山岩上,背对虚无山,已然入定。 既然不是器灵。 难道是内院师姐? 不,也不像。 因为少女的口音带有一些南方味道,和春华驿站的那个掌柜有点相似。 而据他所知,七大仙宗对于自家门前的择新地十分看重。 就如楚家兄弟,可以去玄元仙府也能去天书院,因为他们都是北方仙宗,但绝不能去山海阁、问道宗和灵剑山。 季忧盯着她看了半晌,不自禁凑到了近处,发现之前因为对方的眼眸太漂亮,以至于自己忽略了这少女的睫毛有多么纤长卷翘。 如假寐般的入定让她看上去纯美天真,肌肤细腻的仿佛吹弹可破。 近距离看,精致的琼鼻更显立体而挺翘,流鼻涕都能好看。 目光下移,少女正处于盘坐姿态,雪白的玉足晶莹剔透,圆润的脚趾又如桃花微粉,小巧而精致,仿佛能攥在手里。 季悍匪来到青云天下之前,见过不少美颜少女,却也都无法做到如此生动而毫无瑕疵。 “这就是国色天香?” “一把就能掐出水来吧?” 就在此时,自称仙子的少女忽然睁开眼睛,眼眸轻扬。 季忧微微一愣,才意识到过于沉浸,以至于心里话在刚刚那一刻变成了自言自语。 四目相对之间,季忧想张口解释一下,却发现对方冷面生红,随后猛然挥袖,将自己直接扫飞了出去。 神念没有重量,清风微扫便是千里。 等再回神,他发现现实中的五感重新回归,而耳边则全是嘈杂之声。 季忧睁开双目,周身的天光也随之隐去,不过其额前却有两道玄光浮现,其中一道虽未凝实,但也已显痕 见到这一幕,围观的弟子不禁震惊到吸气。 要知道,楚河凝聚玄光可是耗费了整整十日,这还是吞服了无数丹药作辅,并通宵达旦不停的结果。 但季忧却在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悟道中,就已直逼楚河,于是人群开始更加骚乱。 “季公子,你看到了什么?” “是啊季师弟,天书之中可有大道?能否为我们讲讲?” “我之前听内院弟子说,恒无之初,古无有形,书中为一片从无至有后的虚霩初开,其中冯冯翼翼,洞洞灟灟,万道演化,是否为真?” 季忧沉默许久后轻轻张口:“我在其中见到了一位仙子。” 闻听此言,四周围满场哗然。 凡人所称的仙是修仙者,而修仙者所称的仙自然就是飞升后的真正仙人。 但他们不知道,仙子在某个时代,也被称为漂亮妞儿。 不过曾观过天书的班阳舒则是完全不信,他入内院后与多位师兄弟论道过。 天书之内是蒙昧未开的天地,大道显形之初,一片虚无,故而可随之悟道,并无他物。 这季忧怕是当众藏私,不肯实言以告之。 “各位,季某先告辞了,天书观道实在耗费神念,今日需早些休息。” “咦,还不到亥时啊,真早啊。” 季忧丝毫不顾别人死活,强滋一泡,转身离开了悟道场,沿路回到了对面的碧水湖雅园。 不过虽说感应了天书,他现在仍有难言之隐,那就是钱袋子里快没钱了。 上次礼貌抢劫了王教习一两银子,花了八九天,先是变成了铜板,最后连铜板都没几枚了。 院中弟子若不入内院就没有供奉,这是天书院的铁律,不会因某个学子更改。 但就算有,季忧内心也会有些抗拒。 如果没有亲眼见过底层百姓的骨瘦如柴和卖子求生,他或许能和那些世家子弟一样,觉得世道本就该如此。 可在玉阳县的生活那么久之后,他总觉得仙宗里的东西几乎都是带着血的。 更可笑的是,玉阳县其实还算是情况好的,最起码还能活着。 据说在怒河中段,玄元仙府上任掌教为了对抗飞升雷劫,曾抽走一条地脉,致使沿河两岸在往后的一百多年里都寸草不生,白骨遍地。 季忧躺在床上,思量到困意渐生,一觉天明。 翌日清晨,雾气昭昭,朝霞未露,拂面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 来悟道场的人明显少了,而那些没有来的,大都是因为昨日道心受损。 因为如果感应天书的是楚河,或许他们还能接受。 毕竟他通宵达旦,狂磕灵药,加上家族天赋,也该是他感应天书。 陆清秋的努力也并不少于楚河,如果是她的话,也不至于毁了别人的道心。 可偏偏是季忧…… 对比一下他们每日从早坐到晚的悟道,这简直比屙脸上还难受。 “或许修道本就需要张弛有度?” “入院名额本就和我们关联不大,当初为何如此拼呢?” “这风气似乎是楚河入院时带起来的……” “连楚河都不来了,这几日着实太累了……” (下张晚点,大概下午八点,求追读,求月票啊亲!) 第22章 殉道者 楚河确实没去悟道场,因为他昨日酗酒一夜,清晨起来后头疼欲裂。 他始终没明白,天书为何不来选他。 他从小就沐浴在楚家的荣耀之中,长大后毅然选择天书院,也是为了不活在大兄的阴影之下,要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 家中长辈夸他志向高远,纷纷支持他去做。 可他没想到自己刚刚入院,一个乡野私修就取代了他的大兄,成为了他新的阴影。 昨夜,季忧聚了两道灵光。 在这种速度之下,他又如何比得过?楚河开始后悔选择了天书院。 世家门阀中的少年天才便是这样,习惯了众星捧月,习惯了唯我独尊,而这种状态一旦被打破,他们就完全失去了目标。 此时,有人从悟道场回来,看到这曾经的天之骄子如此落魄,忍不住一阵唏嘘。 但也有人平时便与他亲近,此刻忍不住想去劝慰。 只是还没开口,人就被楚河骇人的眼神吓走了。 “少爷,少爷,家里来人了。” “什么?” 楚河霎时间清醒了过来,看了自己的书童半晌,忽然意识到,自己输给了一个乡野私修之事恐怕已被家中知晓。 他起身洗漱,仓皇穿衣,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天书院门外。 不过让楚河意外的是,来人并非是从家里直接派过来的,而是兄长当初带到玄元仙府的那位护道老人。 二人在盛京城一条隐秘的巷子里相见,彼时鹰钩鼻的护道老人脸色铁青。 “二公子莫非忘了楚家荣耀了吗?” “非是我忘,是天书无道!” 楚河咬牙切齿地开口:“洪四沙,你去帮我杀掉季忧,没了他的阻碍,内院名额必将是我的。” 洪四沙闻声,眼中寒光一闪:“公子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莫说老朽只是融道上境,就算是上五境圆满,也做不到在天书院眼皮子底下杀人。” “可他挡了我的路!” “有人挡路就吓破了胆子?大公子能做到的,你为什么不能?” 洪四沙声音沉闷而毒辣地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只锦盒,同时还有一封来自玄元仙府亲传弟子楚先的亲笔信,也一并递给了他。 楚河将信封拆开,发现里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死以全名,或不辱以族光。 看到这句,楚河瞳孔巨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许久之后,他才意识到手中还有一个锦盒,于是颤巍巍将其打开,发现里面摆放着的是十颗的丹药。 也不知是否是眼花了,在见到丹药的那一刻,楚河似乎看到了十个蜷缩挣扎的婴儿,但转眼又消失无踪。 “这……这是什么?” 洪四沙负手而立::“玄仙府掌教亲手炼成的神丹,便是以大公子的身份每年也只能拿到十颗,这是他对你的期望。” 楚河捏起一枚丹药:“这丹药,有何功效?” “便是你无法感应天书,它也会激发你全部的潜力,叫你的修行速度远超常人。” 楚河听罢将丹药紧紧攥在掌心,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狂热。 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东西! 洪四沙俯身看着他:“回去后先炼化第一颗,往后每七日一颗,你便能入了上五境,但此丹过于珍贵,未免旁人起嫉妒之心,你切勿在旁人面前服丹。” “我会让季忧知道何为绝望!” “二公子,你口中的那个季忧不过是个小人物,一个乡野私修!” 洪四沙沉声呵斥:“以往你的目标是大公子,怎么而今却只看得到一个乡野私修?!” “你说的对,他不过是我的垫脚石罢了。” 楚河攥紧了锦盒,眼中燃起腾腾烈火。 距离内院比试还有大半年的光景,有了这些丹药,足够他入了上五境,斩杀季忧,入内院。 与此同时,碧水湖雅园,季忧刚刚起床就收到了一封帖子。 这封帖子来自镇北王府,是镇北神将叶盛亲手所写,邀请他再次过府一叙。 他在帖子中说,上次回京匆忙,只备了粗茶淡饭,思来想去总觉欠了礼道,想再补一次。 但实际上,季忧觉得自己夜观天书的事情应该是已经传到了的盛京。 所以,他拒绝了。 上次去做客是因为镇北神将帮他人前显了圣,而且他也是当众接了帖子,不去不合适。 但这次他可没接帖子,况且他对大夏皇室也没有好感。 如果说仙宗是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大夏未必不算是帮凶。 与其和官场政客说些场面话,还不如去悟道场修道加看玉足。 此后不过隔了两日,就有一传讯到来,季忧以为还是镇北神将,没想到却来自于匡诚。 于是他出了尼山,拐弯抹角地来到了春华巷内的春华驿站。 季忧怔怔地看着匡诚:“状元……?” 匡诚点点头:“嗯。” “俸禄多少?能分我一半吗?” “没有补上实缺,哪有俸禄?” 他今日本打算去曹教习要点投资,没想到忽然就接到了科举结果张榜的消息,于是就匆匆赶来了这里,美滋滋地觉得有人养了。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匡诚竟然中了个状元,玉阳县果然人才辈出。 结果,没有俸禄…… 匡诚思索良久后开口:“其实,这还是要感谢季兄。” “感谢我做什么?” “我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写了一篇文章,被陛下钦点了状元……” 听到这句话,季忧脸上戏谑的微笑缓缓消失。 他知道大夏皇帝想重振皇权久已,但苦于朝堂被魏相与崇王联手把控,手上并无可用之人。 于是他今年广开恩科,又请镇北神将回来坐镇,就是想整顿吏治。 但皇帝不是什么人都用的,他想要的,就是那种不怕死,还敢去死的。 “匡诚。” “嗯?” 季忧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要为皇帝去做殉道者。” 匡诚微微一怔,沉默半晌后浅笑:“我自然不会如此犯傻……” “你要听明白,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那句话是骗人的,我自己都做不到,何况是你?” “放心吧季兄,我的责任是振兴匡家,不会轻易舍命的,我胆子很小的,除非你做了天书院掌教来给我撑腰。” 季忧看他没有勉强,终于放下了心来:“我会尽快做掌教的。” 匡诚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在离开玉阳县的前夜,他在家中的院子里忽然看到漫天的星光忽然坠下,如萤火大小,不断飞舞。 他从未见过如此奇异之景,叫来家人,可家人说他们什么也没见过,就好像只有自己能见到一样。 他本想问季忧那是什么的,但末了还是没说。 他又不是修仙者,怎么可能会看到漫天星光坠落,想来只是眼花了。 (第一次知道新书期要冲榜,中午发吃大亏,以后改成晚上八点后发,大家不要介意啊!) 第23章 再观天书 随后的日子越来越冷,秋意渐深,非常绿之木黄叶尽脱。 季忧并开始频繁出没于碧水湖雅园与仙膳房之间,两点一线。 外院里勤勉修道的渐渐少了些,倒是多了几对男男女女一同游湖、逛桥和看尽山落叶的画面。 当然,他们也并非纯逛,漫步途中还会论道,只是论者论者就走进了林海深处。 “今晚去盛京住吧,我订了个客栈,可以彻夜论道,我想试试师妹你的道心是否通达。” “?” 季忧从仙膳房回来,看着这一幕心说好家伙,生理性通达是吧。 而曹劲松则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学子入院一般都会经历这几个阶段,一是大家勤学奋进,刻苦修行,心无旁骛,因为那时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必不弱于人。” “随后便有人脱颖而出,一骑绝尘,大半人道心受损,剩下则开始怀疑努力是否有用。” “再然后,一部分会生出杂念,一部分仍旧刻苦,但道心大不如前。” 曹劲松看向季忧:“目前外院之中,你就是那位一骑绝尘者,内院选拔应该也会是你拔得头筹,但切勿骄纵,仍要勤勉修行。” 季忧听着曹教习大言不惭的发言道:“神念太弱,只能观天道三息,需要一枚补神丹才能好,教习手里有多少钱?” “会让我倾家荡产。” “怎么跟了你这么没出息的教习,就不知道努力一点吗?你看看人家马教习,各种节日都有京中世家送礼!” “?” 夜晚,群星璀璨。 季忧盘腿而坐,神念飞天,眼前是无数璀璨的流星不断划过。 不过他并未追星而去,而是继续往更加深邃无垠的广阔黑夜中探寻,以此来加强自己的神念。 毕竟以他现在神念强度来说,去书中观摩天道还是太过危险了。 神念与身体终究是不同的,真要被天道之威伤到,那就无法修复了。 而这种向深空探寻的方式,则是相对比较温和。 从第一日神念飞天的半个时辰,到现在超越一个时辰,足以见得这种方式确实有用。 “半个时辰的极限是观天三息,我现在应该能到六息,安全点便在六息……” “不行,太短了。” “试试撑到一个半时辰,让安全时间达到九息才能再观一次天书。” 季忧闭气凝神,金色神念在璀璨星空不断地飞行。 半个时辰其实的并不长,但是超越极限后的半个时辰就很要命了,每次一冲击极限,对他来说都是一场极度的虚弱。 以至于曹劲松每次来看他,都觉得他晚上似乎忙活了什么。 这样筋疲力尽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五日,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季忧终于将神念飞天的时间撑到了一个半时辰。 “成了。” “我的脑子现在可太强大了。” 季忧休息了片刻后去了悟道场,再一次神念飞天之后,随后便追逐星光,开始坠入了无尽的虚霩。 与此同时,在四方皆是虚无黑暗的荒原高山上,一位赤着脚的绝美少女正坐于石崖之上,潜心悟道。 那抹鲜艳的红裙被风卷起,在崖上飘飞,如同在黑色中增添了一抹动人的血色。 这是她来此修炼的第七日,每日大概两个时辰。 但和季忧的情况一样,她也无法长时间承受天威,便只能时悟时歇。 便在此时,她睁开眼睛,轻轻抬手擦去汗珠,香气四溢的雪白玉足轻踩黑石,站起身来,漫无目的地向四周围打量。 看着看着,她开始凝视下方那个石头,稍稍皱眉。 “真的是误入了?” “早知道就留下多玩两天的……” “不过那家伙好像有点好色。” 少女又坐回石头上,托着侧脸,忽然想起了那句国色天香,再一次眯起了眼睛。 修道是一件极其无趣的事情,但少女小时候并不知道。 她只觉得家里的山壮美无比,也想像那些人一样飞一飞。 可天道偏偏要她十岁圆满,次年入上五境,将所有的压力都放在了她幼小的肩膀上。 那不是她想扛的,但家中长辈却说那是她需要扛的。 于是山看久了,再秀丽也会令人生厌。 而当她发现了鉴子里有个隐藏空间,还见到里面有个陌生人的时候,其实她是觉得有些好玩的。 结果七日未再见到,她开始意识到,那真的就只是个误入的过客…… 不过就在此时,她忽然从洞洞灟灟的黑暗中听到一阵朦胧的呼啸声,确认不是错觉后,少女立即开始警惕了起来。 能有一个误入者,便有可能存在第二个,先前那个只是傻傻的,但这个未必还是那样。 也就在此时,左下方那块黑石上渐渐有一道身影浮现。 少女依稀辨别出对方的五官后微微一怔,随后立马坐直了身子,假装修道。 此时的季忧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重新来到了虚无山下,并看到了那位坐在的石崖上的少女。 漂亮。 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但再见仍觉得惊艳。 不过,漂亮女孩只会影响修行速度。 季忧深吸一口气,盘腿而坐,开始坐观天道。 果然,经过锤炼的神念已经强横了不少,他开始看到更多的细节,同时也有了通玄之中关于“通”的思考时间。 天道的演化很混乱,如同一团杂乱的毛球。 但实际上,那是法则的相互缠绕,虽然混乱,但每一道都是完整的,只是以人的能力绝对不可能一眼观全,就只能抽丝剥茧,寻找一根主线。 先前季忧只能坚持三息,便连线索都找不到,而如今的九息已经能令他大概找到感觉。 季忧渐渐有了些许领悟,于是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入定,道心逐渐通明。 “六次观道,每次都是九息……” “到极限了……” 季忧双手撑在巨石上,往右上方看去,看到一截晶莹如玉的足尖露出可爱的微粉。 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那粉嫩的脚丫子刚刚似乎动了一下。 漂亮的女孩会影响修炼速度,但好奇心不会,好奇心是修仙者追寻天道最重要的品质。 季忧缓缓起身,如上次一样凑到了少女的面前。 对方似乎在入定状态,没有任何的反应,季忧觉得应该是看错了,仙子何必假装入定。 不过就在他要转身离开时,却发现那张欺霜赛雪的俏脸渐渐浮起一丝粉色。 没等季忧反应过来,他忽然看到一条鲜红的袖子甩了过来…… 此时,悟道场的弟子微微一怔,发现季忧忽然从悟道状态回归,并躺在了地上,静静地看着夜空。 天才实在太可怕了,修道本是辛苦万分之事,可他却修的如此销魂…… (求月票,求追读,给恩公磕头了……or2) 第24章 神秘失踪 神念凝练之后,修行速度提升的极快。 此时,第五道玄光凝成! 而神念强大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五感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便连飞虫振翅都能观察入微。 院中有些女子,如云州小姐陆清秋这般,要风度不要温度,便是天冷也只穿穿纱裙,以灵气御寒。 每次在悟道场碰到,季忧甚至不太好意思细致观看,也是十几眼便作罢。 而在后续观天书的过程中,他发现虚无山上的少女也不是每次都来,有时会偶尔碰到,有时则碰不到。 她修行似乎没有固定时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过随着次数的增多,季忧发现两人见面的几率越来越频繁了。 季忧怀疑少女似乎在配合他的时间,原因很简单,自己的修道时间是固定的,若不愿见大可避开。 于是两人便这样保持着默契,分别坐于两块黑石之上修行,闲暇时便会大眼瞪小眼一会儿。 修行本是枯燥的事,但好像多了个默契的道友也是极好的事。 不过最近这七八天里,少女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有些暴躁,多看两眼就生气。 好处是,暴躁少女已经不满足于甩袖了,而是用那雪白的脚丫子直接把他踹出去。 这,何尝不是一种奖励呢。 “十九息了……” “再这样下去,年前应该能聚齐七道玄光……”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季忧睁开眼睛,天空一片苍茫,远山寒气飘荡,凛冬已至。 他伸手掏出钱袋子,掂量了一下,决定去仙膳坊填饱肚子。 前几日匡诚来过一趟,说是入职了司仙监,月奉十五两,分了七两给他。 这司仙监是皇帝新设的一个官署,据说是专门为仙门服务,不太像要重振皇权的样子,反而有点像是要做仙宗舔狗。 但以季忧来看,这说不定是示敌以弱,说明那大夏皇帝也并非没有脑子。 季忧一边空打憾山拳,一边走向白玉台。 他是武道双修,虽然都说武道终属小技,但却未曾落下。 只是他现在不太常去试剑林了,因为剑法、枪法、拳法的基础他基本都已掌握,行坐间便可打出一套招式。 另外王新安也求他不要去了,他说之前做武技教习清闲的很,自从他来了之后便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还说只要他少去几次,那一两银子便不要了。 这事儿闹得,倒让悍匪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欣然答应。 行至登仙白玉台,季忧忽然看到包括曹教习在内的十三位教习刚刚从外归来,风尘仆仆,眉心深皱。 好像从入冬后的这几日,外院就有些乱糟糟的,盛京城也有些乱糟糟的。 “曹教习!” “啊?哦,季忧啊。” 曹劲松在白玉台止步,与其他教习道别后走向季忧:“修行可还顺利?” 季忧灵光外放,额头出现了五道灵光。 “我嘞个此子非凡,你莫不是年前便能入了上五境?” “不,我还是打算稳一稳,不想太过着急。” 季忧有点担心自己破碎的灵泉,在此留了个借口。 “稳稳倒是也可,毕竟那楚河如今闭门不出,怕是道心全碎,陆清秋也只是凝聚了两道玄光,无需太急。” 曹劲松说罢后想到一件事:“对了,你见没见过张从之和蔡紫瑶?” “蔡紫瑶见过,大概立冬之前,挺不错的,身穿素雪千水裙,眼睛很大,至于张从之……” 季忧微微皱眉半晌:“他是谁?” “张从之与你同期,经常在悟道场悟道,你不认得他,却认得不常去悟道场的蔡紫瑶?” “那张从之长得肯定没有特点。” 曹劲松摆摆手:“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二人立冬之后便不见了,我和其他教习出门寻了三日也不见踪迹。” 季忧愣了一下,心说修仙者失踪这种事还真是少见。 他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好的味道,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他们离开之前可有何征兆,比如什么师妹,我想看看你道心是否通达?” 曹教习呸了一声:“他们二人并非同时失踪,相互之间隔了七日。” 季忧思量半晌:“许不是因同一原因失踪的吧。” “无论是或不是,总之人不见了,而且常穿的衣物和贵重的丹药灵石都未带在身上,不应该离开如此之久才对。” “会不会遭遇了什么不测?” “何人敢在天书院眼皮子底下袭击天书院弟子,我看不会。” 曹教习说罢,又劝他好好修道,而后匆匆离去。 季忧目送他消失,随后便打着拳回了碧水湖雅园。 不过还未没等进他门,他便看到一群同修来到了他的院门前。 有凝华上境的两位,白如龙、钱云霄,还有三位女修,陆清秋、孙芝巧、娄思怡。 “季公子。” “怎么了诸位?” 陆清秋浅浅一笑:“今日冬至,由清秋做东,请公子去鸿鼎楼一聚,顺便看一看凡人的祭天会,不知可否赏脸?” 自季忧迅速聚出五道玄光之后,陆清秋的好胜心似乎就弱了许多,反而多次都显露出结交之意。 这便是家里有矿的大小姐,本身就是商人思维,能胜者胜之,不能胜者交之。 “善!”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申时在神门神道前见。” 季忧看了一眼:“只有你们六位?” 陆清秋稍稍点头:“白公子先前去叫了楚河,但他似乎没有兴趣。” “那便申时见吧。” 季忧向众人拱手,随后便进了门中,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 这是从玉阳县寄来的,早先修道还没来得及看,想来定是老邱来想他问安。 果不其然,信中一开头就是老邱问他过的好不好,又说邱茹如今长高了半头,总叨念少爷何时回来。 另外,方中正去了一趟邱家,说老邱当年在季家做事也颇为利索,叫他去县衙当差。 另外老邱还提到一件事,准确来说是件怪事。 他说三十里铺附近好像闹了邪祟,导致他走后的几天里经常有牲畜失踪。 季忧将信看完,心说怪了,怎么净是遇到些失踪的事情。 天书院这边刚刚失踪了两个人,没想到连三十里铺的牲畜也失踪了…… (后续会一点点连上伏笔,求月票求追读。) 第25章 坏了,对温柔的没兴趣 自入天书院以来一切尚好…… 本以为短时间内很难交到好友,但有几个被我抢过之后立马就熟悉多了…… 匡诚当了状元,希望我当掌教,我打听过了,掌教没收亲传,但他活了三百多岁,我可能熬不过他…… 就这样吧,好好活着,少爷找时间回去一趟。 给老邱回信过后,季忧出了碧水湖雅园,与陆清秋等人汇合。 来的并非只有六人,其中还有班阳舒及另外一名外院弟子,名叫计启瑞,与陆清秋家原是世交,还与天书院的内院掌事有些关系。 他之前未曾见过季忧,但却听过他在外院搞出的动静,眼神中充满好奇。 “这便是观了天书的那位?” “不错。” 班阳舒点点头,凝望季忧。 他前日听说季忧不吃丹药,不用灵石,到目前为止已经凝结了五道灵光,心中颇为感叹。 自己进入内院后至今仍卡在通玄上境,无法融道,但这季忧有如此大毅力,也许能比自己走的更远。 一乡野私修,真是要一路逆天了。 三言两语之间,一行人以灵气驰行,便到了位于东城的鸿鼎楼。 此楼在京中颇有名气,自诩为天下第一楼,也就只有仙门后裔和皇族宗亲才有资格入门。 其中无论掌柜与堂倌,皆是下三境的修仙者,这修为在天书院或许不算什么,但在民间已是不俗。 几人落座,便在席间还有歌妓弹唱,舞女蹁跹,赏心悦目。 白如龙和钱云霄很兴奋,心说来着了,就是看这东西的时候道心最为通明! 只有季忧不知何故,脑子里出现一只香气四溢的白皙玉足猛踹自己的画面,便觉得面前的女子似乎庸脂俗粉了一些。 坏了,不会是有什么非同凡响的取向吧? 季忧忍不住喝下杯子里的酒,感觉有点刺激。 班阳舒此间一直观察着他,此时不禁有些微叹。 还未飞升成仙就已心无杂念,便连色相也不屑一顾,怪不得能感应天书。 如此通明道心,也说明了此子确实非凡。 随后,菜肴上齐,正式开宴,陆清秋做东,便讲了些很是场面的话。 她家做灵矿生意,有意想结交天赋不凡者,尤其是班阳舒这种。 幽州班家虽说也是个世家,但其实没落许久,班阳舒若再不精进便要自行离院,就算回了家也不会有所建树,他自然会选择加入其他势力。 通玄上境或许在天书院不算什么,可放到外面仍旧是一顶一的高手。 陆清秋的声音很好听,软声软语,悦耳悠扬,如春风拂面,让席间人皆眉开眼笑。 唯有季忧听了半晌,心里却忍不住咯噔一下。 坏了,我好像真不喜欢温柔的…… 而除了场面话之外,陆清秋还问了令白如龙、钱云霄等人都很好奇的事情,那就是内院究竟是怎样的所在。 说起这个,班阳舒自有一番骄傲浮现在脸上。 “内院有弟子数千,分为自在、吉祥、长生、不尘、无欲五殿,我属自在殿,计兄和我一样。” “内院也有教习,道法高深,不过亲传弟子却能被殿主亲自教授。” “目前自在殿与不尘殿已有亲传,还算安宁,其他三大殿却是争抢不断,与外院极为相似。” “去年的那位师弟入内院后颇有野心,选了长生殿,扬言要拿亲传名额,今年……” 班阳舒看向季忧,心说今年这内院名额,怕不是非他莫属了。 啊,季师弟用餐时真是专注而投入啊。 计启瑞则更关心另一件事,对季忧举杯便道:“季师弟,我在内院听过你不少事情,听闻你不只感悟了天书,还是武道双修?” 天书院流传季忧的传闻时,必要带上两个词汇,乡野私修与武道双修。 以此来形成反差,以此佐证其确实天赋非凡。 这颇像是虽然他天天上网吧,但他次次都能考年级第一你说气人不气人的句式。 季忧闻言抬头,回应道:“不错,在下略懂拳脚。” “可武技终归是小道,你如此天赋卓绝,为何要将时间浪费于此?” “算是个人爱好。” 班阳舒闻听此言后道:“其实纯粹道修多在北方,南方武道双修者倒是不少,灵鉴山的那个鉴字,便是因为前代掌教是个剑痴而改的。” 陆清秋、白如龙、钱云霄等人在细细听着,不断点头,但其实心中更赞同于计启瑞的想法。 南方多小国,冲突频繁,习武一事便从千年前流传下来了。 但习惯是习惯,不管怎么说,武技总归对修道没有帮助。 班师兄是内院出了名的会说话,总能说些让人爱听的。 随着时间流逝,酒席宴上的菜肴逐渐见底,窗外的夜色也越发的深沉。 原不熟悉的几人此刻已相谈甚欢,便连季忧也会时不时地说上几句,期间陆清秋提议请他们去云州陆家做客,几人也纷纷答应。 这便是陆清秋做东的目的。 若入不了内院,她不会在天书院久待,但请些人回去总归也是收获。 城楼之上鼓打三更,几人离开酒楼。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无比深邃。城中已不见人影,唯有部分身聚灵气御寒的修仙者从街头而过。 盛京是俗世中心,城中常有七大仙宗派遣而来的宗外行走,不受宵禁束缚,不算稀奇。 不过行至永安门之际,班阳舒、计启瑞忽然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向四周看去。 随后,季忧也眉心一皱,望向并无灯火的黑暗之处。 不知为何,他们刚才感受到一股充满恶意的气息在附近游荡,但又迅速隐去。 陆清秋只聚有两道玄光,在“通玄”这件事上自然不如季忧,并未有所察觉, “怎么了?” “没事,许是……” 季忧正要作答之际,身体却已不经思考地猛然抬手,将站在身前的陆清秋推开。 而后身体迅速后仰,脚下气浪翻涌间撤出一丈。 也是在这刹那之间,一双猩红的眸子暴露于黑夜之中,来者煞气缠身,邪气四溢,出手迅若闪电,五指成勾间下抓。 眼见二人躲过,煞影便猛蹿散步,直接将白如龙与钱云霄抓了去。 “邪种?” “盛京怎么会有邪种出现?” 班阳舒与计启瑞骇然大惊,立刻抽剑而去,剑吟嘹亮间横斩那邪种。 眼见要将人斩下,没想到一阵闷响从另一方的夜色传来,两人下意识转身,就见一道白色电光瞬间袭向,声若劈山。 “融道境?!” “快退,不要硬拼!” 班阳舒拉住计启瑞后撤,地面瞬间出现一道焦黑的灼痕,原地的石砖“砰”一声炸裂成屑。 可此雷法落下后对方并未收手,而是掌心再聚雷光,踏出狂烈风浪,横拍向前。 班阳舒与计启瑞翻身躲过,随后横拳出击,拳意猛烈如赫赫风雷。 但对方始终高了一个境界,直接反手格挡,随后握拳袭来,横贯两人肩头,如铁锤狠狠砸下。 (求月票,求追读……) 第26章 好沸腾的剑意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场面也太过混乱。 陆清秋、娄思怡与孙芝巧三人还分辨不了场间发生了什么,但已然抽剑向那邪种斩去,想将两位同伴救下再说。 但令三人未想到的是,此时的夜色之中还藏了一个人。 就在他们出剑的刹那,一位剑客出剑横挑,雷霆万钧之间,寒气逼人的剑刃便迎着陆清秋的喉间刺去。 这位突如其来的剑客并不比陆清秋的境界高,但胜就胜在来的太过出乎意料。 那一刻,这位云州大小姐真正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 便在这生死之间,陆清秋肩头吃痛,被狠狠扯飞了出去,圆睁的双眸看到季忧闪身而来,接替了她的身位。 其后,一声如风雷的拳直袭剑客胸口,竟也有铁拳之势。 剑客立刻回剑反击,却发现对方似是早已料到,立刻变换了角度,拳劲此刻才是全开,劈风而下,砸断了他回剑的手腕。 “虚……虚招?” “他怎知我如何回剑?” 未等剑客回神,撼山拳卸了万钧之势横贯其心口,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口溢鲜血。 季忧带着娄思怡与孙巧芝撤回原地,浑身气血澎湃,不断在体内冲撞。 他先前与王教习探讨过,一对多如何应对。 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出手奇袭,先解决对方一到两个武力,将战场的天平拉回来。 那剑客虽境界不高,但显然杀人无数,深谙此道。 他跳出来之后,长剑所指的目标并非是三人,而是其中一人,想先取一命。 季忧便也借了陆清秋的身位遮挡,如他一般奇袭,对方则不得已回剑防守。 至于如何知道回剑角度,刚好以拳劲直断其手腕,那就要多亏了与王教习无数次的对练了。 要不然王教习也不可能累如老狗,一两银子都不要了。 这可是价值一两银子的铁拳! 此时,陆清秋、娄思怡与孙巧芝跌坐在地,看着眼前灵光满身,拳意如虹的男人,不禁愕然。 因为就在片刻之前,他们还在说武技终归小道。 而在城墙之上,空旷街头,已经有不少仙宗外行走的修仙者向这边聚集。 他们本是因刚才的雷暴被吸引,此刻却因为那一拳破敌而睁大了眼睛。 “怎么这么快的反应速度?还判断了对方的回剑?” “是武道双修……” 来自灵剑山的山外行走是位女子,名叫白夕,本身便是剑修。 闻听耳边一位陈氏仙族子弟不解发问,于是沉声作答。 不过聚于此地的宗外行走们,大多都是些下三境修仙者,毕竟上五境都在潜心修道,也不会每天在大街闲逛。 眼见有融道境高手,他们就算心有善念也不敢出手相助。 季忧未顾其他,抬眼看了一下局势。 那融道境的高手出手狠辣,拳脚间打的如龙似虎,这倒不是最为致命的一点。 班阳舒与计启瑞毕竟也入了上五境,可观风舞,躲招速度不慢,可致命的是随时夹杂在拳脚之间的雷法,无论速度与伤害力都爆棚。 若不是对方刻意隐藏了些能显露身份的法诀,只用雷法,他二人未必能坚持到现在。 可饶是如此,几番对撞之下,二人也已浑身是伤。 另一边,那被称为“邪种”的东西并未逃走,而是赤红着血目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季忧在片刻间回忆了一下,从其出手下抓的姿势觉察,他第一目标其实并非陆清秋,而是站在她旁边的自己。 “诸位,借剑一用。” “用我的!” 三位刚刚脱离战场的姑娘立刻起身,将手中长剑递出。 因为角度一致,以至于剑柄相互碰撞在了一起,令三人不禁有些耳红面赤。 可令她们没想到的是,季忧并未做选择,而是大手一挥,三柄长剑锵然一声,竟同时出鞘。 陆清秋的那柄上品灵剑落在了他的手中,另外两柄则被灵气托举,悬于头上三尺,战栗出清冽的剑吟,如同凤啸。 见此一幕,街头传来一阵阵不明所以的惊呼,就连那位灵剑山的白夕也满脸疑惑。 即使她是一位剑修,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用剑的。 下一瞬,持剑的白衣悍匪便如鬼魅般冲出,脚下气爆如雷,踩的脚下石砖四分五裂,顷刻杀向邪种。 白如龙与钱云霄已被掐破了脖子,吓得面色惨白,本以为要死,下一刻却被推倒在地。 再抬头,便见眼前剑光翻卷,如同叠浪, 铿锵! 季忧将灵气灌满长剑,劈刺抹销,而那邪种则双爪相抵,迸溅出一阵金石之声,火花四溅。 随后煞气狂卷间,一只漆黑的手穿风而来,被季忧持剑挡开,随后脚下灵气呼啸,身体猛旋间剑环成圈。 他不知什么是邪种,但却能感觉到他力气很大,甚至比终日练习武技的自己都大。 力大而速快,于是两人越战越疯。 季忧灌输灵气万钧,横斩,渐渐脱离了刻在脑子里的剑势,剑随心动,挑、崩、截、斩、抹间浑然天成。 “他的剑意在提升!” “好沸腾的剑意……” “这人怎么会是天书院的弟子?他该入我灵剑山才对!五年期满,我愿向宗门提请,邀他入灵剑山!” “额……他好像是季忧。” “季忧?” “前段时间踩着楚河,观了天书的那个,没错,一定是他,武道双修的只有他……” 就在夜色下议论声不断之际,场间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剐蹭声,众人举目看去,骇然大惊。 那邪种伸出了修长的指甲,竟在剑光狂卷之际死死锁住了季忧那奔如叠浪般呼啸的剑身。 坏了! 剑身被锁,意味着只能肉体相抗,但以这邪种的肉身强度,季忧绝不占优。 “金刚不坏?” “是不是只有手臂啊?” 季忧忽然伸手摘下了头上三尺间的第二把剑,以灵气驾驭,朝其肩头横贯而下! 邪种尖啸一声,双眸绽放出恐惧,立刻后跃逃开,而被他锁住的那柄剑直接朝其头颅横贯而上! 便在此刻,身负灵光的白衣悍匪飘然而至,铁拳直贯心口。 站在街头的白夕倏然睁大了眼睛,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也是一阵瞠目结舌。 原来头上三尺剑竟是这么用的,在这迅雷不及掩耳时忽动,便是一次要了命的偷袭! 可是,第三把剑呢? (写这玩意儿真累,不愧是敬业错,求月票,求追读……or2) 第27章 悬空的第三剑 邪种躲过了上下两剑,但终究没躲过那贯心一拳,吃痛怪叫。 季忧乘胜追击,握剑横挑,剑如叠浪般涌去。 对方显然不再如方才那般随心所欲,挥拳反击之亦是谨慎万分,不断抬头提防悬空的两把利剑。 剑与爪相撞之间,邪种渐落下风,不得已转攻为防。 再看季忧,沉重冷静地快步向前,面无表情地振剑突刺,出剑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呈现压打局面。 众人见到这一幕,心说两剑便已占据上风,这第三剑怕是不必再用了。 况且这邪种已对悬空三尺剑心生警惕,再来一次,效果会大打折扣。 不过就在此时,季忧忽然眉心一皱,耳边传来呲呲一声。 于是他握剑杀退煞气满身的邪种,同时大袖一挥,一直未动的第三剑悬空飞射,却并未向前,而是直穿身后! 观战者倏然起身,就见那剑一往无前,直射那融道上境的黑衣,绕空取其后心! “他做什么?!” “雷法,第三剑的目标是打断融道境的雷法!” 修仙者对决,拳拳相交不过一瞬,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连过百招。 而混乱的战场之中,班阳舒与计启瑞坚持的极为艰难。 尤其是那黑衣融道心知被拖住,焦急万分,直接双拳如炮,迎面轰卸,虽全都是简单直拳,但力大也可要命。 数不清多少次交手之后,班阳舒眼前晕开一抹闪亮,脸色一白,心说完了,躲不过了。 便在这生死一刹,一柄飞剑穿风而过! 黑衣融道从未想过会有人背后偷袭,瞳孔紧缩立刻闪身,千钧一发间雷法中断。 见此一幕,夜色下的城西街头哗然一片。 班阳舒与计启瑞得以喘息,立刻飞扑上前,双剑飞刺。 “武技终究是小道啊……” “武道双修还是浪费时间了……” 班阳舒回想着楼上一幕,目光则在夜色中瞥向那白衣的剑师。 不过一三尺铁器,在他手中竟如行云流水,千变万化,而且他没有回剑的准备动作,一遇间隙便直接摘换第二剑突刺。 两剑在手中轮换,摘一把放一把,角度极其刁钻。 同时他还不断挥袖,第三柄剑被灵气驱御,不断向他们眼前的融道境飞刺。 这剑并不强,可却能让人极度分神。 有时剑吟清冽响起,飞了一半却停了,竟是虚晃一剑! 可那融道境不得不一边防备一边应敌,竟被打乱了节奏,给了班阳舒与的计启瑞极大的机会。 陆清秋、孙芝巧、娄思怡还有那些围观的修士,全都在这一刻懵住了。 一个下三境圆满,用三柄灵剑,竟是在无形之中硬控了两个战场! “他从加入战斗时,就已经为同伴准备好了第三剑!” “那邪种身体刚硬,短时间内不会丧失战斗力,唯一不对等的就是另一边的融道境,若是那两名通玄上败的太快,他即使剑法如仙也没用。” “所以第三剑并非杀招,而是用来乱法的!” “这是……捣乱之剑!” 也正如众人猜测到的一般,自季忧第三剑加入了旁边的战场之后,黑衣融道的雷法就被屡次打断。 班阳舒与计启瑞虽仍是苦苦支撑,但已不想刚才那般狼狈。 便在此时,西方夜幕忽然灵气涌动,无数身穿天书院白袍的修仙者踏空而来。 融道境黑衣见状迅速后撤,毫不恋战,随后履风踏空,抓住那邪种与那受伤的剑客飞速离去。 天书院迅速分了两队,一队继续凌空追击,另一队则直接下落,跑向放才的战场。 季忧忽然松了一口气,将三柄剑送入三女剑鞘,唇色稍白。 被老王骗了。 他的灵泉碎裂之后虽然受到过反噬,但灵气运转的效率却提高了不少,体内体外间畅通无阻,有足够的灵气控制多剑。 但御多剑并非像王教习所说的那样只消耗灵气,实则更消耗神念。 这就像是你在脑子里同时想多件事,并不容易。 “季忧,季忧!” 曹劲松与王新安带着弟子迅速到场:“受伤了吗?哪里受伤了?” 季忧深吸一口气:“你们来的也太慢了。” 曹劲松此时已经检查了他的全身:“身上没伤口啊,脸色怎么这么差?” “是神念,消耗了太多神念,我可能要睡很长一觉才能补回来。” 计启瑞此时也被人搀扶住,忍不住看了一眼拄剑回神的季忧,随即与班阳舒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神色极为复杂。 他们先前还在楼里说武道双修无用,此时却因他而保住了狗命。 如果不是季忧,换另一个和他同境界的人,他们也肯定活不下来了。 那柄悬空第三剑,不强,但却给融道境造成了足够的心理压力。 原来武道并非纯粹武技,打的也是人心,是战斗意识。 计启瑞忍着肩头剧痛:“他这么会用剑,怎么出门不带剑呢?若是四把,我们说不定就赢了。” 曹劲松听后抬头:“带剑?他那么穷,你给他买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 “谁,谁给我买?买什么?” 正在闭目养神的季忧听后猛然抬头,听到有人给自己买东西就来了兴趣。 曹劲松伸手,念叨着回神,将他的双眼抹闭:“派个人去天书院取木辇,将伤者抬回院中!” “是,教习!” 盛京出现当街谋杀天书院弟子这样骇人听闻的案件,院内震怒不熄。 除了先前追去的那支队伍之外,掌事院也闻讯出手。 天书院除了内外两院之外,还有一个独立的掌事院,在内院与外院之间,负责处理的事院内外宗务,权利不小。 有他们的介入之后,大夏朝堂也听到了风声,立刻安排司仙监与始发地县衙配合,不断搜索贼人。 天书院一众弟子随后也听到了风声,一时间舆论不断。 于是在登仙台、悟道场、碧水湖雅园、男女舍中,全都有弟子扎堆。 一年生、两年生、三年生,连长期躺平不出门的四、五年生都出了门,围在连廊和庭院内议论纷纷。 除了感叹贼人大胆,还有人在疑惑,有融道境高手参与的战斗,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要知道境界的差距可不是人数足够弥补的。 “季忧。” “季忧?他连上五境都没入,能做什么?” “武道双修,一人三剑,硬控两场……” 第28章 掌事院 尼山云雾之下,内院外一座偏僻的四方小楼中。 秦荣、郎和通、计敬尧,地位仅次于五大殿主的三大掌事正坐于案牍之前,宽袖垂于木椅两侧,不怒自威地细听着弟子的汇报。 许久后,汇报结束,三人相互对视。 “有融道境在场,八位弟子无一人伤亡,如何做到?” 郎和通听罢后轻笑:“秦兄莫不是还希望这里头出现伤亡?” 秦荣轻轻摇头:“我并非是想看到伤亡,只是事关我天书院威信,必须调查清楚。” 计敬尧捋着长须,片刻后道:“此次遇袭的八人之中有三人全身而退,两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先把他们叫来问问吧。” “我正有此意。”秦荣点头。 陆清秋、娄思怡、孙芝巧参战一瞬,便被季忧救了出去。 白如龙和钱云霄被邪种掐破了脖子,但也无碍,于是在众多外院弟子的注视下,他们被请去了山上的掌事殿。 “季忧是武道双修,剑法惊人……” “他这样,这样,然后这样……” “第二剑被摘取之后,那邪种就落了下风,后来第三剑更是出乎意料……” “班师兄与计师兄当时命悬一线,便是这第三剑打断了对方的雷法……” 白如龙充当动作演员,在现场比葫芦画瓢。 陆清秋则描述了配合白如龙的手舞足蹈,将所见的一幕描述完全,把三位掌事听到沉默。 “当今仙宗威临世间,以至天下安稳千年,便是煮雪会、仙游会等论道会也讲究点到为止,此事发生之前,便连我都以为武技不入流。” 秦荣将袖袍一挽:“直到此刻,那武道双修的外院弟子以一场极限控场,告知了所有人武技之所以存在的道理。” 郎和通听罢张口:“武道。” “什么?” “它曾名为武道。” 计敬尧未听二人议论,而是眉心微皱后道:“季忧,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秦荣听他这句话,也是觉得有些熟悉:“我好像也曾听过。” 郎和通哈哈大笑一声:“这季忧,不就是当初那个胜楚家人一步,率先感应了天书的那位?” “那个出身乡野的学子?!” “正是。” 秦荣与计敬尧听后对视一眼,目露惊讶。 武道双修者既感应了天书,又以剑越级控场救了同修,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郎和通捋着长须道:“此战虽已清楚,但那个融道境是谁,以及盛京城为何会出现邪种,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秦荣闻声点头:“不错,搜城弟子还未有消息传回,先问问参战的三位弟子吧。” “启瑞他目前受伤,还无法起身,就不要叫他了。” 计敬尧开口。 青州计家也是名门望族,那计启瑞便是计敬尧的亲侄。 秦荣闻声也道:“班阳舒也伤势不轻,随后再问吧。” 他与班阳舒倒是没什么亲属关系,却与班家曾有故交,便也帮着说了一句。 青云天下的修仙,本就是一场先修带动后修的传承。 不过这个“后修”的“后”字指的不是后来者,而是“后代”,这是许多人都误会的事。 “那……将那外院弟子叫来吧。” “嗯,他既与邪种交过手,又试过那融道境的雷法,定有些细节是你我不知道的。” 白如龙和钱云霄立刻急了,季忧可是救了他们狗命的亲爹:“各位掌事,季忧神念消耗过大,正在熟睡,不适合问话。” 陆清秋与其他二女也闻声上前:“三位掌事,不如等他醒了再问吧。” “有天书院弟子在盛京遇袭,天下同道都有所耳闻,若不尽快查明,则有损宗威。” 秦荣端起茶杯:“况且神念消耗并非受伤,简单几句问话,无妨。” 计敬尧听罢也点了点头,看向旁边一位弟子:“去外院,将那季忧请来问话。” “是,掌事!” 掌事院独立内院与外院,以维护圣宗之威为宗旨,行事颇为激进。 在他们眼中,季忧如今只是外院弟子,身份不高,又无世家背景,他们自然不会考虑太多。 便是季忧日后入了内院,只要做不到五殿亲传弟子,也影响不了他们掌事院。 何况内院只有五殿,其中自在吉祥亲传已定,其他内院弟子都在盯着这个名额,季忧并无机会。 他们做事都是以圣宗之威为起点,走的是正常流程,虽显得不近人情,但也不会被诟病。 见此一幕,陆清秋、白如龙等人心生不悦,却也知道自己没有话语权。 这也许就是出身寒门的卑微吧,即便是如季忧般修了仙,可无世家背景,仍旧会遇到不公。 不过就在此时,方才出去请人的弟子匆匆回来,却是孤身一人。 “三位掌事师尊,人没请到。” 秦荣发现他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在哪儿打了滚,于是眉心一皱:“不肯来吗?” 弟子迟疑了半晌道:“据说是在碧水湖雅园的袇房,还在睡着,弟子没进去。” “有人拦你?” “是内院吉祥殿的尤殿主,她正在季忧的袇房外坐着,见到弟子来请人,尤殿主叫弟子滚。” 秦荣听后沉默了片刻:“那……那便让他好好歇息吧,有事等醒来再问便好。” 计敬尧听后也沉默了一阵:“其实我正有此意。” 陆清秋与白如龙等人也是一阵惊讶,不明白为何季忧只是耗了些神念,竟会引来内院殿主探望。 不过不等五人细思,他们便被请了回去。 此时的掌事院内,秦荣沉思许久:“莫非季忧是尤殿主看重的弟子?” 郎和通摇了摇头:“莫要忘了,吉祥殿已有亲传。” …… 无人打搅的季忧一梦两日,再睁眼已是午时。 醒来后觉得神清气爽,顿感纳闷。 前段时间为了观天书,他也是极力地榨取着神念的潜力,每次早上醒来都会有种宿醉的昏沉,这次显然不同。 正当季忧疑惑之际,一个老头从外屋端了碗水走来。 老头穿了一件白色长袍,但看起来有些松垮,不像是常服更像是寝衣。 见到季忧醒来,老头便走了过来,伸手拿住了他的手腕,虚摸其脉。 “原来是大夫……” “?” 季忧愣了一下,迅速从老头手中把腕子手抽走。 他没有灵元,他的灵泉是碎的。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大夫是否能检查出什么,但还是小心为妙。 老头微微一愣,随后便捋着胡须大笑:“头脑可还清醒?” “还行,没感觉哪儿不对。” “那就没什么大碍了。” 季忧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院里现在怎么样了?昨天那三人抓到没有?” 老头捋着长须,眯着眼睛看他:“我只是个大夫,怎会知晓这些?” “也对。” “来,喝水。” 老头站起身,从桌上把水端来,又看向他写给老邱后还未装封的信:“这信是你写的?” 季忧喝了口水,感觉有点甜:“是,给家里人报平安的。” 匡诚当了状元,希望我当掌教,我打听过了,掌教没收亲传,但他活了三百多岁,我可能熬不过他…… 老头看着这一句,忍不住咂了咂嘴。 第29章 找到了五具干尸 咕嘟嘟,咕嘟嘟,季忧喝水。 老头大夫就坐在一旁看着他,问了问季忧的家境,还问了他以后的理想,像个慈祥的长辈。 季忧礼貌微笑,但却心生警惕,不愿多言。 人在江湖,跟脚必不能轻易透露,稍有不慎就会留下祸根。 但后来听说老头不收诊金,他的话匣子便打开了。 这是他在玉阳县生活两年半养成的性格,对所有不收费的人都相见恨晚。 “所以你来的那天,就抢了那匡姓小友的银子?” “诶,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抢呢,老头你多不礼貌。” “读书人?那匡小子才是读书人吧?” “……” “抢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抢呢!” 于是没多久的功夫,一阵年迈而爽朗的笑声响起,其中还有一阵狗里狗气的笑声不断参和其中。 而在门外的院中,头戴簪花的吉祥殿主正在坐在石桌前,端杯饮茶。 冬日气温很低,小炉上的茶水没多久就凉透了,需要她化灵气为火,不断温着。 此时她刚温好一壶,听着院中的笑声感到意外。 昨夜早上,有学子当街遭遇袭击的事便在内院传开了。 无数人都将那武道双修的弟子传的神乎其神,也令她倍感惊讶。 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师尊今早忽然从云海深处的竹林小屋出来,说要到外院逛一逛,看一看。 她以为师尊是独居深山太久,想看一看人间烟火,于是随他一道而来。 但令尤映秋没想到的是,师尊却直接来了碧水湖雅园,看望那个神念消耗后陷入昏睡的外院少年。 正在此时,屋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尤映秋起身看去。 师尊已经出来,叨念着莫送莫送,便出门。 “师尊看完了?” “看完了。” 老头含笑点头,背着手走出了碧水湖雅园。 尤映秋微微一愣,感觉她的看与师尊的看似乎不是一个意思。 她说的是看望,而师尊的看似乎是观察。 一如当年她去争那吉祥殿殿主时师尊说过的,就你吧,我看你不错。 她不知道师尊说她哪里不错,但据说师尊这种修为的人,连你的灵气如何运转都能够一眼看清。 而当两人前脚刚刚离开院子,空中便有风声赫赫。 曹劲松踏空而来,落于院中,已经满头虚汗,在寒日中头冒青烟,如同气蒸。 往日在这院中飞来飞去,只需几分灵气便够,今日却像是撞了邪,怎么飞都飞不到。 碧水湖上的石拱桥他好像是飞过了五次,但他又没有证据。 此时,他终于飞到了目的地,不由得感叹自己的高深修为与铮铮铁骨的大毅力。 “季忧也不知醒了没有……” 曹劲松推门而入,便见到季忧正坐在床上伸着懒腰,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季忧正打着哈欠,见他入内道:“那大夫挺不错的。” “?” 曹劲松懵了一下,心说谁请的大夫。 神念消耗又不是受了伤,怎么还有人这么积极地请了大夫,莫非要抢我的学子。 可恶…… 肯定是马教习和丁教习干的! 自季忧感应天书之后,他们觊觎我的此子非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季忧忽然想起袭击的事情,开口道:“去外搜寻的弟子回来了吗?” 曹劲松回过神:“我就是为此事来的,掌事院的三位掌事请我来问问你,是否愿意一起参与讨论,若是不愿意,他们也可以亲自前来。” “袭击我们的那三人抓到了?” “抓到了,但是抓到了五个。” “?” 季忧微微一愣,心说抓匪徒这种事情竟然还有赠送的? 曹劲松知道他没听懂,便解释道:“你们在城中交手之后,剩下的教习带弟子去追,但对方显然是有所预谋,直奔城外的万涿山,靠复杂环境遁形,路线明确。” 季忧眉毛一挑:“这句话后面通常跟的是,我们地形不熟,最后跟丢了。” “其中有一队是追上了的,可是去的弟子境界不高,最后重伤了两个,但却没能留下他们。” 季忧与他们交过手,深知其中凶险,融道境的人如果那么好抓,这个境界也不配划入上五境了。 不过天书院……实力有点废啊。 他叨念一声,又想起曹劲松刚刚那句话:“你们说抓到五个是什么意思?” 曹劲松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另外一队本打算从山背追击,途中意外发现了一座山洞,洞口极窄,但洞腔很深,里面有五具干尸,我们认出了两具。” 季忧眯起眼睛:“是蔡紫瑶和张从之……?” “你怎么知道?” 季忧看他一眼:“你不是昨天才跟我说他们两个失踪了。” 曹劲松点了点头:“不错,虽然外貌已经无法辨认,但从穿着与配饰来看,与张从之和蔡紫瑶失踪当日一致。” 这傲世剑仙的剧本都快整成少年包青天了…… 季忧闻声沉默,便随着曹劲松去了掌事院。 掌事院并不大,也就碧水湖一般的面积,但此时的院中却站满了人。 有今日归来的搜寻弟子,还有昨晚在街上光知道震惊、骇然,但不出手帮忙的别宗行走。 见着季忧进来,人群瞬间出现了小声的议论。 尤其是当那日在街头观战的人,脑中不禁浮现出那三剑呼啸、挺立于夜色下冷酷挥剑的白衣剑师。 在修仙界,遇到境界高深者施展道法,见者大多会高呼一声前辈神异。 但昨夜,他们并未在这白衣剑师身上看到道法,却仍想称一声神异。 剑在这个世界是辅助工具,要么灌输灵气以应敌,或负载道法以攻击。 说白了,就如同哈利波特中的法杖,本身不会作为攻击武器使用。 但他们前日一不小心,吃到好的了…… 季忧从无数崇敬的目光中走过,仰头打量,发现除了这些宗外行走,还有穿着大夏官服的一队,立于他们后侧。 几日未见的匡诚也在其中,向他投来一束赞赏的目光。 季忧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两个字:牛逼。 可是老匡与这事有什么关系?哦,他进了司仙监。 不对,他进司仙监也是文职工作,怎么也被叫来了。 (新书榜第三了,求追读,求月票啊!!!) 第30章 被挖走的灵元 季忧进入掌事殿前厅的时候,幽暗的厅堂内已经坐满了人。 有出门搜寻的领队,有参与搜寻的教习,同时还有被绷带吊着手臂的班阳舒,左侧则是褪了半衫,胸口处被裹的严严实实的计启瑞。 班阳舒肩膀被铁拳砸伤,伤了骨头,计启瑞左胸被雷法擦中,烧焦了膀子。 看到季忧走进来,两人神色复杂。 明明是同样的战斗,他怎么好似没有参加一样,还能穿的如此俊朗…… 不过暗中叨念一声后,两人还是同时起身,对季忧郑重地道了一声谢。 三位掌事也见状起身,情真意切地表示了关心,好像季忧伤的比班阳舒与计启瑞一样重。 “你们刚刚聊到哪儿了?” 班阳舒见状开口:“聊到了邪种。” 季忧微微一愣:“昨日便见你们大喊邪种,究竟是什么?” “太古时期,掌控青云天下的并非人族,而是后被称为太古遗族的种族,此族肉身强横,天生通法,以人为食,奴役万物,最终惹怒了天道。” “天道遂降下七宗道器,被人族七贤执掌,太古遗族因此灭族。” “这邪种,就是太古遗族死后入邪而成。” 计启瑞闻声补充道:“太古之战后,青云天下留有不少太古遗迹,分布各处,有些大而浩瀚,便是上五境也不敢入内,有的则小如荒屋,被民间称之为遗庙,邪种便在其周围出没,生食路过的樵夫与书生。” 季忧闻声睁大了眼睛,心说原来如此。 怪不得匡诚说进京赶考者若走陆路,五个只能活两个,原来不是夸张。 庙里哪里是小倩啊,简直是满屋的姥姥精。 有这种东西在,老匡不死路上都难。 季忧思索片刻后又皱眉:“你们说邪种喜生食人族,可为何找回来的人却成了干尸?” 秦掌事听班阳舒与计启瑞将故事讲完点点头:“季公子果然敏锐,这也是我们需要调查的疑点之一,不知你可有线索?” “那鬼东西,力气很大。” “太古遗族与人族构造不同,本就力大无穷,即便死去肉身强度也不减,这倒不新鲜。” 季忧思索片刻后抬头:“只是肉身,可有思考?” 亲掌事摇摇头:“肉身入邪极其嗜血,但思考一事,暂无此例。” “不对,那鬼东西与我交手时是怕死的,我出第二剑后,他就一直开始躲避,眼中充满了恐惧。” “?” 听到这句话,掌事院议论纷纷。 太古遗族尸变后的邪种之所以不可怕,也未有仙宗前去清理,便是因为他们没有思维。 便是吃些路过的樵夫、书生,也不值得仙宗出手。 可季忧竟说与他交手的那个懂得恐惧,一股不详的味道便在院内传播开来。 计掌事打断了众人的发言:“且不说那邪种,关于那名剑客和那融道境的黑衣,季公子可有线索?” 季忧思索片刻道:“那剑客是杀人的好手,应是常与人打斗,与躲在山中清修的仙宗弟子不同。” “那位融道境呢?” “我与他是间接交手,并无消息提供。” 计掌事点了点头:“阳舒与启瑞可有何补充?” 班阳舒抱拳拱手:“那人只用基础雷法,本就是有意隐藏身份,未留下什么线索。” 计启瑞听着众人讨论一番后忽然插嘴:“我有些事情要补充。” “说说看。” “我们几人从楼中离开时,因感受到煞气而止步,可当时那煞气先是从旁路过,远去后又忽然折返回来的,我怀疑他们袭击我们是一时兴起。” 班阳舒听到计启瑞的话也是眼前一亮:“不错,那融道境也是在邪种之后才赶到的。” 秦掌事眉心微皱:“那也就是说,他们并未预谋好了才对你们出手?而是邪种失控?” “应是如此。” 听到这里,季忧忍不住皱起了眉心。 那邪种飞扑而来,看似要抓陆清秋,但身为当事人的季忧明白,他想杀的是自己。 如果计启瑞所说无误,那便是袭击者本打算绕过他们离开,那邪种却不知为何失了控,盯上了自己。 季忧眉心一舒。 那邪种是女子,好美色。 破案! 不,不对,好美色的话那爪子不会一直往自己脸上挠才对。 季忧抬起头,看向坐在上方的三位掌事,只见他们相互对视,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似乎已有线索。 但实际上,他们毫无头绪。 一开始接到消息,他们以为这是某个仙宗暗地针对天书院。 但寻到尸体之后,却发现死者并不只是天书院弟子,其中还有两位修行天赋尚可的皇族宗亲,另一名身份暂不清楚。 查线索是需要找共同点的,现在五位受害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是修仙者,仅此而已。 等到将所有信息清查完毕,众人散场,三位掌事则转入到了后殿。 后殿只有一扇小窗,环境幽暗,此时桌椅被撤去,空殿摆着五具干尸,有一名穿着长袍的道人正在细细查看,眉心紧皱不舒。 “左丘殿主。” 左丘阳转身看着他们:“可有收获?” 秦掌事拱手:“私修很难修到融道境,那人必在仙籍之内,而那剑客则有私修的可能,最奇怪的是那只邪种。” “如何奇怪?” 秦掌事压低了声音道:“世人皆知,邪种无法离开太古遗迹超过十里,可却出现在了盛京城,这是其一,其二,与它交手的季忧说它会恐惧,这就更奇怪了。” 计敬尧此时看向那五具尸体:“不知左丘殿主是否查到什么线索?” “这青云天下,怕是要大乱一场了。” 左丘阳看着那五具尸体,出口便让三位掌事一脸惊愕。 这尸体确实是被吸干的没错,而并非被邪种生食,可重点并非如此。 重点是五人都是修行者,而且都到了凝练灵元的那一步,可他们的灵元如今却被整颗挖走了。 只是杀人,问题不大,但有出乎认知的事情出现,便会预示着更大的灾祸。 更关键的是,当你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说明这件事已经不太怕被人注意了。 第31章 去泡她! “你为何也会来院里?” “你们遇袭的那天,我正巧在查另一宗失踪案。” “另一件?” 从掌事院下山的路上,季忧将匡诚一同带出,询问之下大感意外。 怎么这年头到处都是失踪案。 匡诚看到季忧眼中的询问,随即开口道:“司仙监成立后,陛下打算以税奉贪污案为切入口,让我等彻查魏厉与崇王结党营私一事,其中涉及到一桩失踪案。” “你不是文职?平时舞文弄墨即可,怎还亲自去查案?” “监中同僚觉得此事就算查清对魏相也是不痛不痒,不愿深究,我就只能趁休息时间去找找线索。” 季忧看着他:“什么失踪案?” 匡诚压低了声音:“记得我给你提过,西城有一孤残院?” “记得,我的钱都被你捐到了那里。” “那是我的钱!” 匡诚反驳一句后道:“在我们赴京之前,那里曾在一夜之间丢了很多的孩子,大部分是被遗弃的婴孩,我正在沿街查访,就被天书院叫来问话了。” 季忧听后眉心深皱,心说是因为玉阳县消息闭塞,还是说真的就从这段时间忽起疑云啊。 先是书院丢了学子,后来是老邱来信说三十里铺丢了牲畜,现在匡诚又告诉他盛京丢了许多孩子。 这些失踪者没什么相同之处,人与牛马更不能一概而论。 但不知为何,出现的时机都太过巧合了,像是被按部就班地笼络到了一起一样,难免叫人生出联想。 季忧思索许久后回神:“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因为我之前给那里的孩子捐过棉被,有些孩子对我并不防备,他们私下告诉我,有几个晚上能隔着门听到有人进进出出,还有大马车的车轮声。” 匡诚卷起袖子:“大马车只有驿站或者大型商号有,商号不太好查,我打算先去驿站挖挖线索。” 季忧听后眉心不禁一皱:“你这样单打独斗,无人相助,风险太高了。” “所以才需要你尽快做到天书院的掌教。” “我都说了,我熬不过他。” 季忧皱着眉思索良久:“我问你,崇王有没有女儿?” 匡城愣了一下:“崇王府有一位郡主,但据说修行天赋上佳,是皇室为数不多的天赋者,后来修了灵剑山的道统。” 等等等,季忧打断了他的话:“天书院是大夏圣宗,怎么崇王的女儿修的是灵剑山的道统?” “据说是陛下不许皇室宗亲修仙,但是崇王手段高超,从灵剑山为她请来了一位道法高深的人物,在崇王府居住。” 崇王本来就是亲仙派,对皇位有所觊觎,看来皇帝也不是傻子,不许他府中有人修仙便是为了限制。 季忧思量半晌后抬起头:“那崇王府的郡主就不太合适了,魏厉呢?他可有女儿?” “有,跟我娘一个年纪,年轻时嫁给了户部一位官员,我们的调查对象中也有魏厉之女。” “你介意……大的吗?大的其实也好,知道疼人。” 季忧说完就放弃了。 这个时代终究还是封建的,容不下那么刺激的事情。 匡诚也很懵,不明白他说的大是什么大,哪里大,也不明白魏厉的女儿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季忧片刻后又道:“那魏厉总该有孙女儿吧?” 匡诚想了想:“确实有一孙女儿,据说知书达理,性格温婉。” 季忧点点头看着匡诚:“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如你我这般的美男子,便是看狗都深情。” 匡诚愣了一下:“这是何意?” 季忧把他拉倒山下的草丛里蹲下:“找机会跟她偶遇,踢她小腿,要不就随便找个东西,问她是不是她掉的,总之产生联系就好。” 匡诚蹲在草丛里听的云里雾里:“然后呢?” “认识之后就展现你的魅力去泡她,吟诗作对,风花雪月,若即若离,让她爱上你。” 匡诚听后立刻红温:“我还未建功立业,怎能去考虑儿女情长!” 季忧叹了口气:“权利的传播只有三种方式,性、血液、母婴,你现在孤身一人,就算查到了什么,你能活着回来吗?你要让魏厉有所顾忌,便只能如此。” 匡诚思索了许久:“季兄,你喜欢大的吗?你们掌教有女儿吗?” “呵,你学的倒是快,看来是领悟了,滚吧!” 目送匡诚下山,季忧本打算回碧水湖雅园,忽然就见到一群人朝他而来。 这些人便是当时在街头围观战斗的那些别宗行走,此时一个个抱剑走到近前,向他躬身行礼,足有二十多位。 “季公子,我是灵剑山的山外行走白夕。” “我是陈氏仙族陈不忘,见过季兄。” “山海阁邱尼!” “……” 季忧看着他们:“各位道友有何事找我?” 白夕闻声恭敬开口:“在街头见过季公子的剑后,一直念念不忘,不知那三剑可有名字?” 季忧想了想:“三剑归宗。” 周围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称赞,心说好霸气的名字。 白夕此时又道:“那敢问季公子的剑法师承何人?” 季忧瞬间明白了,他们是想学剑:“我师承剑道高手王新安,爱好上班,诸位道友若想学剑,我可代师收费,一人一两。” 闻听此言,众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纷纷从袖中、腰间掏出银子…… 王新安最近几天可太快活了,天天在试剑林喝茶摸鱼,美得一批。 不过就在此时,一群别宗弟子正气势汹汹地朝着试剑林而来。 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吵醒了正在闭目品茶的王新安。 什么逼动静? 王新安从藤椅上起身,便见到一群人呼呼啦啦走来,单膝跪地求他教剑。 见到这一幕,王新安立即明白了,这是季忧那小子昨日一战惊艳了他们,后又知道自己是他的剑道高师,便想来学艺。 王新安哈哈笑了半晌:“虽说我的确喜欢教人习剑,每日兢兢业业不曾倦怠,可尔等毕竟不是我天书院学子,如何能在我天书院学艺?” “可是,季兄已经收钱了。” “????” 第32章 赠君以剑 为王教习代师收徒后,季忧便从掌事院回到外院。 不过刚到登仙白玉台,班阳舒与计启瑞就追了上来,手中各有一把灵剑,要送他作为谢礼。 季忧摆手推搡,最后在盛情难却间把剑系在腰间了,系了个死扣。 内院师兄太阔了,还单纯,季忧有些感慨。 他终于有了些想入内院的动力。 “我都没看到季师弟何时系的扣……” “这番手速,当日与那邪种交手时还是藏拙了啊……” “……” 与两位师兄道别,季忧走向朝碧水湖雅园。 离得稍近一些时,他发现自己门前站着个女子。 女子身穿滚雪细纱裙,捧着一把月牙白的长剑,左顾右盼,正是那日一同赴宴的娄思怡。 女子无论性格如何,柔弱都是最主要的成分。 当街遇袭时被男子所救,总会产生些小心思。 于是在知晓季忧没有属于自己的佩剑后,她便托人去买了一把好剑。 不过娄思怡在门前等到的却不是季忧,而是另外两名与她十分熟悉的闺中密友,正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而来。 一位是云州千金陆清秋,手握珠光宝气的长剑,裙摆蹁跹而来,一阵波澜起伏。 而另一位来人则是孙芝巧,手中同样也有一把长剑。 不过三女似乎没有提前通气,见面之后稍愣,随后又注意到每个人手中的剑,略显尴尬。 “你们怎么来了?” “季公子没剑,我来送他一把……” 陆清秋听完娄思怡的回答,转头将目光转向孙芝巧:“还说是姐妹,竟不与我们商量一下便私自行动了?” 孙芝巧抱着手中剑脸色微红:“赠男子佩剑本就容易叫人误解,何况他还是方若瑶的未婚夫,怎好说出口。” 陆清秋细眉微挑:“你也知道他是方若瑶的未婚夫,还好意思莺莺燕燕地过来赠剑?” “可是清秋,你好像也是来赠剑的吧?” 陆清秋被噎了一下,抿嘴半晌才开口:“昨日宴请是我做东,遇袭之事我也有责任,况且他昨日救我两次,我总不好什么也不表示,未免过于不近人情了。” 孙芝巧和娄思怡对视一眼:“我们自然也是因为被他救了性命。” “他救你们只是捎带的,你们不必如此多礼啊。” “?” 娄思怡和孙芝巧微微一怔,心说凭什么救我们成了捎带的。 再说,不必如此多礼这句话应该是人家季忧说的才对。 陆清秋没管她们,自说自话地继续道:“况且那日只有我的剑他一直紧握不放,想来甚是喜欢,我便送他一把一样的。” “那只不过是你的剑离他近了一些,若我的更近,他一直紧握的那把肯定就是我的。” 陆清秋都不知道姐妹哪儿来的自信:“男子选剑,选的定然是一眼便心生喜欢的。” 娄思怡白她一眼:“生死关头当然是随手为之,哪有清秋这般巧思。” “你……” 孙芝巧看着两人要吵嘴,立刻开口:“好了好了,既然他可以用三把剑,那我们一人送一把不是正好。” 娄思怡听罢住口,但又开始犹豫了:“我们送剑给方若瑶的未婚夫,是不是该与她知会一声?” 陆清秋仰起头:“我们又没什么别的心思,既是问心无愧,何必做些多余的事,倒更让人觉得有什么了。” 不过话音刚落,旁边就又跑来了两道身影,一个是钱云霄,一个就是白如龙。 两人的手里也各有一把剑,与三女撞到一起,有些意外。 看来,他们所有人都想了一起。 季忧站在不远处的山道上看着这一幕,心说这下好了,要变左千户了。 “季公子。” 陆清秋刚好看到他沿山道而来,伸出白皙的玉臂向其招手:“掌事院调查可有结果?” 季忧摇了摇头:“事出古怪,掌事院目前也没头绪,诸位这几日还是尽量不要外出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还会犯案?” “歹徒动机尚不明确,就无法判断他们会不会收手。” 白如龙迟疑半晌后开口:“我这几日辗转反侧,倒觉得是与我同父异母的二弟雇凶所为。” 娄思怡也忍不住开口:“我倒是觉得他们是冲我而来,许是盯上了我家的灵药。” 季忧听罢笑了笑。 若真是他们所想的那样,这事倒也简单了。 可问题是,这种说法解释不了张从之和蔡紫瑶以及另外三名修行者为何遇害。 在青云天下,能如此毫无顾忌的杀害仙宗子弟,这幕后的阴谋要远比他们所想的更大。 季忧回神,看着众人手里的剑咳嗽一声:“对了,你们几位找我何事?” 娄思怡与孙芝巧这才想起来意,立刻捧剑上前:“季公子,听说你没有佩剑,我们特选了一把来送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陆清秋也扬起手中的剑:“还有我。” 白如龙与钱云霄也随之点头:“我们也是,谢谢季兄救了我二人,今后我们两人便跟着季兄混了!” “诶,这是什么话。” 季忧摆摆手,将五柄剑依次接过:“剑我就收下了,但小弟太贵重了,不合适。” “?” 随后,几人被季忧放进院中,围炉煮茶。 虽然他对世家子弟无甚好感,但毕竟收了人家的剑,总不能连茶水都不给喝。 季忧将茶煮好,先沏一杯,端给了在他右手边的陆清秋:“先放放,小心烫。” “谢谢……” 陆清秋接过茶杯,忍不住看向季忧。 遇袭那夜,此人奋不顾身推开他,又在剑锋之前与他互换身位,还对她的随身剑爱不释手。 现在第一杯茶便给了我,语气也是如此温柔。 再仔细看,满桌的五只茶杯里只有她与季忧的两只同一花色,像是成双入对。 果然,是有些无关同窗之谊的心思啊…… 云州千金陆小姐不禁托住下巴,盯着季忧的侧脸一阵观瞧。 季忧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玉树临风,便连气质都十分不俗。 她先前只知道对方是来自偏远之地的乡野私修,却从未察觉过这一点。 看了许久之后,陆清秋回过神,不禁轻轻摇头。 他对自己的好自己是可以看到的,但很可惜,自己不会选他。 他没做错什么,只是错在了出身低微。 来天书院之前,陆家长辈曾暗示陆清秋,要与楚河交好。 因为楚家人,个个都是上五境的高手,且天赋可随血脉传承,这一点太可怕了。 但陆清秋并不喜欢楚河,她总觉得对方过于激进,心思阴暗,与之相比,季忧这种男子就要比他好上太多。 可即便如此,陆清秋还是不会选他。 云州陆家以灵矿起家,本就颇遭妒忌,便需要通过联姻来与更多的势力联合。 她姑姑便是因此而嫁给了山海阁一位长老的儿子。 那长老之子虽不学无术,但却能使得那些觊觎陆家灵矿的人不敢轻举妄动,这便是联合。 除非季忧能成为殿主亲传,继而留在宗内成为长老,开枝散叶,在天书院扎根。 但这样的概率,太低了。 在外院惊才绝艳者,入内院后却逐渐平庸的例子不胜枚举,班师兄便是其中之一。 人力有穷时,只有世家才能传万代。 青云天下便是这样的铁板一块。 民间曾有戏文,讲述了一士族之女爱上一出身贫寒的书生,最后便是死了也要缠缠绵绵,化蝶双飞。 但那,终归只是戏文,只有底层人才能写出的戏文。 陆清秋思索良久,觉得还是要找机会与他言明利害。 而此时的季忧完全不知道身旁的大小姐会有这么强烈起伏的内心戏。 他现在想的是,因为这场袭击,自己好像好久没去天书内品足论道了。 …… “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饮了几壶茶水,闲聊半晌之后,陆清秋提议离开。 见状,其他人抬头朝天边看去,发现果然已日近黄昏,于是纷纷响应。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季忧也起身跟他们走出了院子,并将院门关闭。 “这么段路,也要来送嘛……” 陆清秋对于季忧这种不动声色的暗中关护有些忧心。 不过没等她张口拒绝,她就发现季忧并未与他同行,而是转身去了悟道场。 (跟老婆吵架了,大逆不道地想拉我出去逛街,我的时间是逛街的吗,是用来码字的!求月票,求追读……or2) 第33章 仙子的幽怨 因为有弟子在盛京被残害,且死状骇人,天书院大部分外院弟子都心有不安。 尤其是掌事院始终未调查出结果,便有了各种妖魔化的流言蜚语。 而对季忧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提升境界。 这方天下已隐有动乱的气息在无形之中扩散,袭击案也许只是一个开始。 目前,唯有实力才是最好的保命手段。 何况匡诚那家伙,越来越有愣头青的意思了。 此时已是深冬,万物凋零,天上偶有碎雪飘落,纷纷扬扬。 季忧来到悟道场,发现此处仍有一些学子未受这场动乱的影响,潜心修道多日。 例如凝华上境的杜竹、凝华中境的岳泽、曾盼儿等人,皆是曾与楚河交好之人。 于他们而言,天书院毕竟是大夏圣宗,就算是有些宵小之辈作乱,也逃不过被镇压为灰烬的下场。 直到随着季忧的到来,这些正在悟道的学子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真的是毫发无伤啊……” “有人说他一人三剑,救了七人,其中还有内院两位师兄,是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因为有人见到那两位内院师兄向他鞠躬致谢了。” 如今西城前街一战的消息已由小道流出,相对较为完整,已无人不晓。 据说试剑林现在热闹非凡,去修武道的学子如今比试剑林里的竹子还多。 有些两年半练习生的袇房距离试剑林较近,据说每日黄昏之际都能听到有教习在山上咒骂季忧。 而此刻,方若瑶也在悟道场。 她现在仍旧是启灵初境,与天地灵气的互通并不顺利。 于是她比寻常人更加刻苦,终于稍稍摸到了一些门道。 可就是这般刻苦,使她越能清晰地感知到人与人的差距并非是竭力便能赶上的。 此时眼望着季忧席地而坐,整理着袍裾,她不禁有些恍惚。 她与娄思怡、孙芝巧住同一间袇房,听过最为详实的版本,甚至梦到过几次那白衣剑师双手换剑,并挥袖御剑救了两位内院师兄的画面。 今早上,她又不小心听到娄思怡暗中差婢女去城中寻剑,想作为赠礼送给季忧。 不知为何,她心中的失落感极重。 其实院中已有很多人在传,说她未婚妻的身份是假的,因为他们从未讲过话。 “季忧,亥时前可否与我一起走走?” 方若瑶鼓起勇气,喊了他一声。 但此时却刚好有天光降世,层云之上虎啸龙吟,随后那天光便没入了他的天灵,显然是已入天书。 见此一幕,方若瑶眼睑低垂,而悟道场中的众人则满脸复杂。 入悟道场便有天书呼应,这玩意真的太装逼了,见一次便叫人嫉妒一次。 此时季忧神念飞天,循着那漫天的浩瀚星光逐渐进入虚霩之中。 但还没等他站稳,一只雪白的玉足便迎面而来,“啪”一声将他踢了出去。 模模糊糊之中,季忧什么都没看清,只看到红裙女子冷意十足地侧身看着他,面若寒霜,似乎十分生气。 “?” “上来就奖励我?什么情况?” 季忧从悟道状态之中被强行清出,一脸不解。 随后他又入了一次,迎面而来的还是那娇嫩的玉足,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入虚无山。 神念回归的季忧坐在悟道场上,掐指算了算日子,心说这也不是那几天啊! 怎么生这么大气,都不让回屋了? 而周围的学子则呆呆地看着天际那时隐时现的天光,一脸木然。 直到第三次,季忧再入虚霩,终于没再遇到玉足迎面,而是成功进入。 当虚无山与混乱天道在眼前不断清晰之际,他看到那位身着红裙的仙子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黑石,不过表情却仍是冷的生人勿进。 而最吸引人的,是她周身笼罩着一股深紫近黑的气息,如同火焰,不断在周身摇曳。 “你……你身上的是什么?” “仙子的幽怨。” 女子咬牙切齿,声音冰寒彻骨。 她以为虽然两人不曾说过太多话,但每次都是下午进来修道,就算是约定好了。 可谁知道他一声不吭,整整三日都不见踪影。 一开始她还不以为意,心说我自小开始便在山上住了十几年,一人悟道修道,又能有何区别。 但随后她就发现,自己的周围聚集了一股淡紫色的气体。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走火入魔了,但后来才研究明白,她是以神念进入虚无山的,有些能够影响心境的心绪会以这种气息的方式出现在神念周围。 第一天这颜色还只是淡淡的,第二天就开始变深,最后逐渐要朝黑色而去。 而此时她似乎也明白了,那人在看自己脚丫子的时候,那周围飘飘摇摇的漫天黄黄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季忧发现对方身上的气体忽然转成了一种极为悲伤的灰色。 他看了许久,隐约间似乎察觉到她幽怨什么:“冬至那天晚上我与同门聚餐,回来的路上遭遇了歹人袭击,战斗之中消耗了太多的神念,一觉睡了两天。” “那你受伤了没有?” “没有受伤。” 季忧想了想道:“院中这几日一直在查这件事,我也是刚刚被调查完回来。” “你是天书院弟子。”女子忽然伸手指着他道。 她确实有些冰雪聪明,知道在这七大仙宗之中,以院自称的便只有天书院。 季忧扬起嘴角,看着面前这只傲娇的仙子:“那仙子到底叫什么名字?” 仙子看他许久:“颜书亦。” “那我开始修道了,不许踹我了,虽说足道也是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季……博长,取博采众长之意。” 颜书亦抬起头,看着他头上呼呼冒黄烟,微微眯起了眼睛。 季忧知道这是要踢人前摇表情,于是屏住了呼吸:“颜书亦,你刚才说好了不踹我的!” “登徒子!” “我靠!” 直到被雪白的玉足踢出“聊天群”,季忧仍在纳闷。 她不应该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啊,直到他发现自己头上的黄烟盎然…… 第34章 七道玄光的楚河 季忧恢复了修道日常,致使悟道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陆清秋、娄思怡、白如龙,当日送剑的五位也都来到了悟道场,继续潜心修道。 不过看着他总在悟道状态之中忽入忽退,众人心中满是迷茫。 这道修的,为何如此销魂。 “颜书亦,你再踹我,我就张嘴了!” “你敢!” 虚无山下,季忧一脸从心地躲到了旁边的黑石上,看着冷面如霜仙子,一脸愤懑。 漂亮女人,果然耽误修行! 遇袭的事情至今已经过去五天了,他才堪堪聚出第六道灵光,剩下的全都是奖励。 季忧不太明白,明明已经哄好了啊。 而且这五天来,两个人照旧十分默契地配合着彼此的修炼时间,有时也会闲聊几句。 怎么说起有女子赠他宝剑,这小魔女竟然这么大脾气。 季忧神魂回归,转头看向旁边的白如龙:“我问你,女子赠男子配剑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白如龙还未反应过来,后方的陆清秋、娄思怡与孙芝巧已经先一步面红耳热。 “传说近古混战时期,有一男一女的两位人族贤者,在必死之战中互赠了佩剑,死时相拥在了一起,魂归天道,于是异性赠剑在后来就成了想要与君结成道侣的行为。” 白如龙解释道:“若男子收下了女子赠剑,两人便可结成双修之谊。” 季忧张张嘴,淦! 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这个世界了,但此时才意识到,他来此才不过三年。 玉阳县陈夫子是个老光棍,他的藏书里更不会有这种爱情故事。 所以自己从他那里了解的世界,其实是被筛选过的。 这就导致了一些正常人都了解的传说、故事,他反而完全不了解。 陆清秋此时正看着季忧,忍不住思索,若他误会了自己赠剑的动机,该怎么拒绝与他双修。 他不是世家出身,只是乡野私修,自己是不可能会选他的。 而就在此时,悟道场后侧忽然传来一阵骚乱,亦有起身、挪蹭的声音不断响起。 “楚河……” “楚河出来了?” 季忧等人也闻声望去,发现自感悟天书那夜之后就行踪诡秘,不愿见人的楚河竟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他穿了一件锦绣梨花袍,发冠端正,眼神微冷地进入了悟道场。 人不可能在屋内躲一辈子,外院的众人也预料过他一定会出来。 可在他们的猜测当中,楚河应该是的备受打击,不修边幅地出现,而不该像现在这般风度翩翩。 “楚兄,要出来悟道吗?” “刚出关,出来透透气。” 楚河面无表情地说着,接着便席地而坐,将袍裾整理妥当。 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楚家二子缓缓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悟道状态,而惊呼声则在这一刻开始传遍了悟道场。 因为此时的楚河,额前亮起了七道玄光。 最为惊诧的是陆清秋,此时看着额前七玄的楚河,她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要知道在季忧感悟天书之前,他们两个人的境界提升几乎一致。 而在季忧感悟天书之后,楚河因为受不了打击躲了起来,谁也不见,可陆清秋却一直在努力破境。 而现在,她只聚集出了第三道,楚河竟然有七道,比感悟了天书的季忧还多。 “原来楚河不是受到打击一蹶不振,他一直在闭关!” “没有感应天书的情况下,率先逼近了上五境的门槛,我简直难以置信!” “这便是楚家人的天赋,当真是恐怖如斯。” “原以为季忧进内院已是定局,没想到竟会有这种意外!” 楚河现身,已凝聚七道玄光,超过了感应天书的季忧,这条消息迅速在外院传播开来。 整个外院都议论纷纷,仿佛热油渐入了冷水之中。 从秋入冬的这些日子,所有人都接受了天才陨落,乡野私修逆袭的戏码,却想不到这故事竟如此一波三折。 此事甚至震动了外院教习,纷纷赶到了悟道场。 果真,那楚河正在悟道状态,额头的七道玄光熠熠生辉,甚至已经凝出了第八道的浅痕! “他感应了天书?” “不,此间没有天光之象。” “这不合理,他怎么可能比感应了天书的季忧还快?” 曹劲松与其他教习站在碧水湖边沿,望着这一幕,深感不解。 感应天书这件事很艰难,但却时不时地有弟子可以做到。 但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有感应天书的弟子,竟然在破境速度上超过了感应天书的弟子。 难道楚家真的如外界所传说的那样,在修行天赋上是不可战胜的? 与此同时,在一座僻静无人的袇房之中,来自凉州的杜竹听着窗外喧嚣,微微握紧了拳头。 他也是凉州很有名的仙门世家子弟,年未弱冠就到了凝华上境,距离下三境圆满只有一步之遥。 可来到天书院之后,所有的荣耀全被楚河与季忧拢了去,他从万众瞩目的天才,忽然就变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小人物。 甘心吗? 不,不甘心。 杜竹低下头,看向手中的一封信。 信是父亲所写,言辞恳切地告诉杜竹,杜家的荣耀全都在他身上。 随信而来的是一只锦盒,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十颗殷红的丹药,上面还附了一张纸条,写清了服用方法。 杜竹捏出其中一颗丹药,沉默许久之后吞入腹中。 而随着丹药在腹中化开,他感受到一股狂躁的力量忽然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仿佛要冲破天灵而去,随后又澎湃而归! 凝华上境想要圆满,需要将体内灵元完全凝成。 杜竹的灵元本来还是乳状,始终无法凝固,但随着那股气息不断灌入,他的灵元瞬间凝成。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父亲的信中为何夹杂着一种悲伤。 这种能直接让人破境的丹药,有整整十颗,必是倾尽家产才能买到的。 父亲举全家之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就是杜家唯一的希望,他代表的就是杜家的荣耀。 杀杀杀杀! 他要入内院,他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杜竹呲牙咧嘴,口涎垂挂。 第35章 新元日 新元将近,昼渐长,夜渐短。 这在青云天下是个十分吉利且重要的节日,意味着四季轮回的初始,万物将从此刻渐渐复苏。 每到此刻,盛京城内都将张灯结彩,有花灯与庙会同办。 民间还会制作祈春宴,绘制祈春符,期盼春日早归,冰雪消融。 此刻,在盛京最繁华杏花巷中,一队山海阁弟子匆匆驶过,行色匆匆。 为首的人是曾在天书院花一两银子修行剑术的邱尼,此时正拿着画像,四下询问街坊与商贩,是否见过画像中的几人。 他们昨日丢了五个弟子,找寻一天一夜都未见踪影。 而在旁边的杏花楼上,一群天书院外院弟子正在对坐而饮,顺便讨论着近几天院中发生的事情。 “楚河昨天已经凝出第七道灵光了,距离破境只有两步之遥。” “不只是楚河,还有杜竹,你们记得杜竹吗?” “那个凉州来的凝华上境?” “没错,他像是忽然悟道了一样,月前忽然就下三境圆满了,后来告假说要出城省亲,没想到回来就已经聚了两道灵光。” 听到这个消息,不知其中细节的几位天书院弟子纷纷对视一眼,显得匪夷所思。 楚河忽然破关,从一蹶不振到七道玄光,但在弟子心中还算合理。 毕竟,楚家天赋举世皆知。 而季忧虽然是个乡野私修,本该不被看好,但却感应了天书,且是万众瞩目下一步一步修上来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尤其是前段时间,他以三剑硬控两个战场,在融道境手下救了两位内院师兄,这段时间威望也颇高。 可那杜竹一开始只是个无人问津的角色,此刻却忽然后来居上,着实让人惊叹。 “原以为季忧入内院该是板上钉钉的,没想到竟然如此的一波三折啊。” “修仙一事,的确是玄之又玄。” “季忧并非世家子弟,若真的压着我们入了内院,岂不是打了所有人的脸?” 在座的弟子议论纷纷,同时忍不住转头,看向对面的熙和楼。 陆清秋今日又做东,请了一些同窗对饮,其中也有季忧。 她本来是想请楚河与杜竹一起来的,但自从破境之后,这二人就有些生人勿近,除了悟道哪儿也不去。 “楚河如今已聚齐了七道玄光,眼看就要入了上五境,季公子是如何想的?” “他不抢我掌教之位就行。” “?” 陆清秋以为他在苦中作乐,笑笑后眉心微皱。 她还以为自己结交了一位前途光明的内院弟子,没想到楚河与杜竹来势汹汹。 钱云霄夹了一筷子菜,忽然看向白如龙:“阿龙,你今日怎么如此沉默寡言?” 白如龙眉心紧皱:“前几日,家中寄来一份用以修行的灵丹,叫我服下,还说什么白家荣耀都在我身上云云,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清秋从小就磕丹,不觉得有什么:“服用丹药本就是常事。” “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丹药能有什么问题?” 白如龙环抱双臂:“自我娘亲死后,我爹偏爱二房,家中所有资源都给了我二弟,若真有什么修行灵丹,又怎会落在我手中?” 听到这句话,众人忽然想起送剑的那一日的情景。 当时他们猜测袭击者的身份时,白如龙便提到过这个二弟。 他觉得那次袭击就是他二弟白似虎安排的,目的就是废了他,免得他回去继承家产。 “是药三分毒,丹药还是少吃为妙,免得伤身。” 季忧将面前的盘子清空:“虽然没证据表明丹药的危害,但以此入上五境的,基本都停留在的通玄境止步不前了,你看我,从不吃丹药。” 白如龙愣了一下:“不是因为穷吗?” “那只不过是我的伪装。” 季忧有些生气,伸手把他面前那份没动过的参汤端到了自己面前。 娄思怡此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抬起头道:“说起破境,灵剑山的小鉴主前日好像也破境了。” “五年通玄至融道,融道至今不过三年半,如今又破境了?” “嗯,二十二岁的应天初境,当世亲传第一,不知是否聚出了法相。” 娄思怡有些钦佩地说着:“据说她前日破境的时,还闹出了一件极有意思的事。” 陆清秋极爱八卦,听后抬头:“什么有意思的事?” “问道宗的亲传心系那位小鉴主多年,闻听她破境,于是声势浩大地前去恭贺,还带了贺礼无数,结果没见到人。” “为什么没见到人?” “灵剑山掌教说她破境当晚就离山了,目前不在山中,她也不知人去了哪里,但大家都觉得那是借口。” “灵剑山是南方第一大宗,地位与天书院几乎等同,问道宗一直想与灵剑山交好,但也太过心急了,也怪不得人家不见。” 正当几人聊天之际,远处忽然掀起一阵猛烈的风浪,吹的满城花灯不断摇晃。 众人停杯,还未察觉出了何事,便见怀中的腰牌全都绽放出一丝金色的玄光。 他们先是一愣,随后便见到坐在对面的天书院弟子正急匆匆往回赶。 “是天书院的召集令!” “我从未见过召集令亮过,还以为它不过是一只普通的腰牌。”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今夜有事要发生了。” 几人对视一眼,随后便放下筷子,沿着黄昏的夜色返回尼山。 果然,此时的登仙白玉台已经集合了大批的弟子。 而在他们面前的,则是掌事院的三位掌事,已经满面严肃,拳心紧握,随后沉着开口。 每年新元日,丹宗会护送大批量灵丹供应四方宗门,而在今夜,他们在城外的万涿山遇袭了。 丹宗主修丹道,普遍战力不强。 但是品质越高的灵丹稳定性越差,越容易损毁,所以每次送丹,都要有五名以上的丹师护丹。 当世修仙者极其依赖丹药,所以这件事非同小可。 因为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他们只好动用了召集令。 此刻,随着三位掌事双指并拢,一柄巨大的飞剑从空中呼啸而来,落于白玉台上。 (下章忒难写,晚个把小时,求月票求追读。) 第36章 丹宗遭袭 浓郁的夜色之下,盛京城内灯火连绵。 而此时的尼山上空,则有一把巨大的飞剑穿破夜色下的层云笼罩,轰然向着万涿山的方向而去。 三位殿主以法力御剑,维持着其高速飞行。 耳听着巨大的风浪迎面呼啸,所有弟子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对即将到来事情怀揣着浓烈的不安。 “是谁袭击了丹宗?” “我们只接到了求救传讯,究竟是谁还不清楚。” 季忧看着王新安摇头,微微皱眉,手拂过腰间的三柄长剑。 他现在有七把剑,但还是只带了三把。 因为每多一把剑,对于神念的消耗就要大一分,有些战斗是需要迅猛的,但有些战斗则需要持久。 季忧现在每日都在锻炼神念,其实就是想让自己又猛又久。 许久之后,周围的夜色开始越发浓重,一股寒凉之意袭面而来,还夹杂着一股难言的味道。 有弟子从远空望去,发现他们与盛京已经相隔甚远,脚下已经是无尽的荒野。 “要降落了,稳住身形!” “记得离地三尺时以灵气浮空!” 随着秦掌事沉稳的声音响起,被灵气驾驭的飞剑忽然间倾斜下落,闯入了一片水汽氤氲的诡秘山林之中。 众弟子立刻飞身落地,而那柄飞剑则重重地在地面上砸出一道深坑,沙土飞扬。 不过众人却没时间去看那飞剑,因为放眼望去,山道上有十多家车辇全都侧翻倒地,丹药散落满地,却不见丹宗弟子。 而远处则有山雾不断弥漫而来,其中人影窜动,看上去密密麻麻。 “记住,你们任务是救出丹宗弟子,不要恋战!” “对方身份不清,勿要大意丢了性命!” 掌事院的三位掌事沉声一喝便腾空而去,其身后弟子也闻讯而动,于风浪之中冲入战场。 见状,季忧挥手,御出腰间三剑,也落入山林之中。 奇怪的是,这诡秘的山林虽然杀气浓重,却并未有打斗声,反而静谧的让人心慌。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摇晃出现,瞬间让跟来的众人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张笼罩在煞气之中的狰狞面孔,枯如朽木,没有眼眸,只有黑漆漆的两个空洞。 而随着它的出现,越来越多的影子密密麻麻地窜了出来。 邪种,满山遍野的邪种。 掌事院的弟子比外院弟子经验要老道许多,见到这一幕也只是忽改面色,但还是干脆出剑。 但邪种肉身极其强悍,轻易便朝着他们飞冲而来,竟想将他们直接撞翻。 就在此时,一阵嘹亮的剑吟响起,先入战场的掌事院弟子就瞥见有人飘然而至,随后便是一阵剑浪朝前方压去,瞬间撕开了一道狭长的缺口。 灵气太钝,破敌时不可裹挟剑刃,但若是将其全部凝聚在剑柄,便能以剑刃开道。 当然,这需要剑的品质好一些,不然铁器硬砍,很快就会崩断。 幸好的是,姑娘们所送的剑没一柄是差的。 “谁?!” “季忧……” 三位浮空的掌事见到这一幕,面露惊诧。 虽然他们知道季忧是一名剑修,且剑法思路清奇,但此时亲眼见到仍觉神异。 不过此时不是感叹的时机,秦掌事大手一挥,立马命令掌事院弟子顺缺口攻入。 而陆清秋、白如龙、钱云霄等人已经紧追而来,见到这一幕,迅速有了决断。 我,要将季忧护在身前! 而怀有同样目的其他人,也情不自禁的地凑了过来的。 其实外院有很多学子只是听说过季忧一人三剑的传说,却也脑补不出他用剑竟然如此刚猛,竟然未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 便在此时,一阵金石相撞之音传出,季忧的剑浪终于碰到了切不开的对手。 那是一只猩红双目的邪种,肉身比其他邪种更加强悍。 这鬼东西直接挡住了季忧向前的剑锋,一双煞气呼啸的利爪顷刻间直奔其胸口。 于是,众人见到了季忧传说已久的第二剑。 那柄剑是娄思怡送的,一直都悬空着,此时剑随心动,“嗡”一声穿过了对方的心口。 季忧面不改色地将剑召回,气喘吁吁地看了一眼地上那具黑如焦炭且面目狰狞的尸体。 可惜了,不是那夜袭击他们的那一只,因为它不会躲。 邪种虽然肉体强横,但在仙宗眼里并不需要警惕,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们不会思考。 这些鬼东西仅凭借着嗜血性在杀戮,哪怕已经被刺中仍旧不会躲避,比北原外那些头脑简单的蛮族还不如。 即便是肉身强横一些的,也是如此。 如果这只像季忧那也在街头碰到的那只一样,不但会闪躲且出招也有章法,倒真的会令他头疼不已。 “白如龙,小心后面!” 就在此时,钱云霄惊恐的声音响起。 他们几个将季忧护至身前,消消杂兵,却没想到后方又涌来一批。 季忧斜了一眼,挥袖之间第三剑顺势飞出,如破风穿云,在夜色下狠狠削掉了一双煞气十足的臂膀。 那邪种忽然失去了手臂,挺着胸就撞到了白如龙身上,不断蛄蛹,姿势暧昧。 王教习赶到后一剑削去其头颅,并怒喝一声:“杀不了就退,别将后背留给他们!” 白如龙满脸惊慌:“知……知道了……” 王教习深吸一口气,再转身就发现季忧已经开始绕后,朝着更深处杀去:“季忧,别入的太深,找到丹宗弟子就回来!” “山北侧有花灯!” “什么?” 王新安一脸的费解,心说这时候还看什么花灯。 季忧一剑穿杀出去,二三剑瞬势收回,继续往前:“挂了花灯的地方,那里有几家农户!” 王教习愣了一下:“你的任务是寻找幸存的丹宗弟子!” “这么多邪种,他们早死了,你再不叫人来帮我,我特么也死了!” “?” 季忧怒吼一声,振剑杀穿了一只邪种,随后挥袖御气,二三剑并冲,蹚开一条血路。 因为是新元日,山北侧确实有个正挂着纸糊的花灯小村子,距离最近的一家,门上的花灯看上去歪歪扭扭的,也没什么颜色,但却是分别可爱。 以他即将通玄的目力,还可以远远看到有孩子的剪影映在窗纸。 活着很难,但还是有人艰难的活着。 季忧咬着牙一剑祭出,瞬间削去了半拉脑袋,结果心中却狂颤了一下。 虽说知道不是同族,但毕竟也是人形,穿心而过的时候不觉得,可真造成了肉体的残缺,对他来说还是会有心理压力。 也就在这恍惚的一刻,他的左肩却不小心就被抓了一下,鲜血瞬间直流。 因为要持剑还要御剑,他的灵气全都集中在三只剑柄上,没有剩余的灵气用来护体,遭这一下也是早晚的事。 最要命的是,山下的几户人家明显听到了动静,竟直接开门出来吃瓜。 还有他家的一名小小稚童,也从大人的腿间挤出,懵懵懂懂地向上望去。 “把门关上,把孩子抱进去!” “?” 农户闻声一愣,因为从他的角度往坡上看只能看到有人在挥剑,但并不清楚在做什么。 季忧深吸一口气,怒喊一声杀人啦!那农户这才慌了神,立马把孩子抱回屋中,将门扉关的严严实实。 而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加剧,鲜血也在不断地渗出,将他的白袍晕成了扎染。 更要命的是,不知是何原因,一些邪种开始不断向着他这边聚集。 眼看着越杀越多,季忧头皮都麻了。 难道邪种真的都是女的? 季忧喘息一口,立刻甩剑而出,切开一个半圆,顺道把邪种引向了王教习那边。 王教习也正带着其他的掌事院弟子冲过来帮他,于是顺势斩了上去。 同时跟来的还有陆清秋一行人,挥剑而来,将把王教习护至身前的季忧护至身前。 “掌事院的三位掌事呢?还有内院跟来的弟子呢?放火法啊!” “他们在沿山寻找丹宗弟子。” “找到了?” “没有,连尸体都没见到,应该是被劫走了,但绝对不会是邪种干的。” 王教习持剑杀退一只邪种:“这次的袭击是有人在操控,诶,你怎么坐下了。” 季忧倚树蹲下:“你们先顶着,我先歇会儿……” “?” 第37章 是物理,我加了物理 随着山林的雾气越来越重,原本满山游荡的邪种开始逐渐聚集。 王教习剑砍的直烫手,只能怒而骂娘,而季忧这才缓了过来,拄剑起身。 “要杀出去才行。” “太多了,杀不出去就会被困死。” 季忧将剩余的两剑回鞘,掂着手里的那把主武器道:“排成纵队,你与我在前方开道,剩下的人背对背随后,这些鬼东西不强,单纯是多,有机会的。” 王教习闻声看向周围的弟子:“也就只好这样了。” “动手吧!” 季忧以灵气灌输长剑,在掌心不断聚集灵气,随后就一道嘹亮的剑吟响起,手中利剑瞬间穿风而去,杀穿一片。 这一幕,就仿佛刚进山的那刻,密集的邪种堆被撕开了一条狭长的缺口。 “换你了。” “?” 王教习疯狂舞剑:“不是,才一剑啊,你这就歇了?” 季忧挥手如砍瓜切菜:“我要蓄力。” 灵泉破碎之后,季忧不需要借助灵元,自身呼吸便能聚集灵气,恢复速度极快。 但一剑几乎清空了他所有的库存,所以他需要时间来恢复的,而这段间隔,就需要王教习顶住。 正所谓名徒出高师,对于王新安的剑法,季忧十分信赖。 他之所以只是个外院教习,终归不是因为能力不够,而是没人习武。 不过听说季忧又歇了,王教授人都麻了。 怪不得刚才那一剑如此迅猛,原来是用了所有的灵气,这自己要顶到什么时候?顶到坟头草三丈高吗? 就在此时,季忧重新握剑:“好了,该我了。” “你灵气恢复的这么快?!” “那要不你再撑会儿?” “不了不了,你来你来!” 夜色之下,原本突围速度已经放缓的队伍前方,忽然又是一道嘹亮的剑吟,前方再次出现巨大的缺口。 季忧知道王教习实力不错,耐操,所以直接舍弃了普攻的机会,直接成为一个人形技能释放器。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冲的出去。 王教习深受震撼,也不啰嗦,直接提剑顶上。 他先前就说过,武技谁都能学,但想要将其演化为武道,终归是要有一份战斗意识在里面的。 季忧的剑不是强在多么高明,而是在于如何运用。 妈的,完犊子了。 王教习有预感,今夜之后试剑林的人要更满了,他的工作再也不会快乐了。 与此同时,阴云密布的山顶上,一黑衣老者与一腰系长刀的年轻人本打算要离开,此时却不禁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浑身煞气的邪种是一抹浓重的黑,聚集于一起便是一片浓重的黑。 而天书院弟子的纵队则如同长龙,不断挺进,每当要力竭之时便有一道嘹亮的剑吟响起,剑气横穿。 最后竟然真的有惊无险,引着所有邪种退回到了万涿山的边缘。 “走吧,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要节外生枝。” “不行,杀了他。” “那三个被引走的掌事快要回来了!” “有一招的时机,天书院是重要一步,可却有意料之外的人一直在跳,不杀了不安心。” 佩刀的年轻人刚要阻拦,却没想到黑衣老者直接杀了出去,伸手朝着那漆黑中的白浪而去,一束雷光瞬间落地。 妈的,最近发过什么誓吗? 季忧已经蓄力完全,但见天雷迎面而来,心中一惊,立刻举剑硬抗。 上五境与下三境终究有着天壤之别,便是这一道惊雷便能直接要命。 灵气绝缘,但很快就要被雷法顶破,季忧挥手召出第二剑,双剑碰撞间引雷而去,挥手剑落大地,巨大雷光直接没入了地下。 见此一幕,王教习麻了,身后的弟子也麻了,而空中那位黑衣老者也麻了。 同时,沿着夜色匆匆赶回的三位掌事及内院弟子也全都麻了。 是物理,我加了物理。 季忧抬起头,便见到那一袭黑衣一击不成迅速退走。 三位掌事本想去追,没想到一股极大的威压忽然从天而降,将那黑衣老者直接拎走,转眼间便不见踪影。 见此一幕,三位掌事心有余悸,追都未敢去追便愣在当场。 随后他们便听到一阵阵的惊呼声,再往下看去,便见邪种已经顺坡而来。 于是三人立刻祭起来时所坐的巨大的飞剑,直接狠狠将迎面将其拍在了山崖上。 此时,危机解除,众人看向季忧。 刚才那位黑衣明显就是融道上境,与下三境圆满之间隔着两个大境界。 武道双修或可同境界无敌,但怎么可能在融道境下一击不死,还毫发无伤。 “你……你硬抗了一道雷法?” “不,是大地母亲。” 季忧抿了下干涩的嘴角,从怀里摸出一块冰凉梆硬的东西,借着月光一看,竟然是块不知道雕刻了什么图案的石头。 王教习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刚才从一只邪种身上掉下来的,我抽空就给揣怀里了。” “你揣着它做什么?” 季忧挠了挠头,有些遗憾:“我觉得太古遗迹沾了个古字,那里面肯定是有古董什么的,卖了或许可以换钱。” 王教习睁大了眼睛:“生死关头你也没忘了发财啊?” “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正在此时,秦掌事忽然从空中落地,将季忧手中的石块接到了手里,查看许久。 计掌事和郎掌事也一同走了过来,见到这东西,眉心深皱。 如果所料不错,这是太古遗迹中的一块残瓦,应该是邪种离开坟冢的时候带出来的。 他们以前一直觉得邪种一旦离开遗迹太远,身体就会失去活性,但现在看来,这一点变了。 不然他们根本无法解释万涿山附近明明没有大型遗迹,为何会出现这么多的邪种。 “秦掌事。” “嗯?” 王教习喘了口气:“丹宗弟子找到了吗?” 亲掌事摇了摇头:“失踪了,他们不是杀人越货,看来丹师才是目的。” 就在此时,众人忽然感觉到一股灵气从盛京方向而来,是原本留守于院中的几位弟子。 眼看着他们落地,秦掌事的心中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出什么事了?” “洪山灵矿遭遇邪种袭击,绿柳山庄遭遇邪种袭击。” 秦掌事忍不住皱紧眉头:“有人耐不住寂寞了。” 第38章 修仙界的现实 新元一日,原本该吉祥安泰。 但事实上,除了丹宗遭劫之外,中州、凉州与幽州全都出现了大批量的邪种。 天书院所购的一批用以内院修行的灵丹被劫,所掌控的灵矿如今也死伤无数。 可以确定的是,这些邪种明显是被人操控,而且不知以何种方法,竟能长时间离开太古遗迹。 邪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若是某个仙宗在背后策划,或者某几个仙宗在背后策划,就是为了针对其他仙宗,那么这件事就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这并不新鲜。 这些年,有能力摸到上五境门槛的弟子几乎都遭遇过查找不出线索的暗杀。 北原这些年常有天生灵药出现,也曾引得死伤无数,巫蛮与大夏的战乱便是由此引起。 还有百年前的阵师一脉,研究出了可以克制临仙境的惊仙阵,眼看便要崛起,最后却惨遭屠门。 丹宗也曾经历过最为黑暗的耻辱时代,那时的丹宗弟子几乎全被劫走圈养,日夜不停地炼丹。 灵剑山曾有一位鉴主,当年被诱入了一处太古遗迹,到现在都生死不知,此后的灵剑山与其他仙宗便再也没有来往过。 所谓安久必乱。 现在,真的有人耐不住寂寞了。 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很散碎,但邪种与遗迹有关是可以肯定的。 于是天书院先后派遣了无数弟子,以盛京为起点向外搜索,调查周边遗迹是否有异状。 虽然掌事阁弟子不敢深入不可知的遗迹深处,但仍可以通过草木践踏的痕迹来判断灾祸的源头。 “根据掌事院弟子多日来的查访,出现问题的遗迹分别在中州岐岭镇,凉州峪河镇,还有幽州北沙镇。” “邪种并不可怕,但其幕后的操纵者却有融道境和应天境的上五境高手。” “内院弟子现在已经被派遣了一部分,封锁了这三处遗迹,外院弟子也要参与其中。” “这是我们三人商议出的名单。” “青云天下沉寂已久,大多数弟子都藏在山中清修,现在需要他们时候到了。” 掌事院中,从万涿山回来的三位掌事负手而立,将此事言明利害。 而内院外的几位教习全都位列其中,看着手中的那份名单。 很合理。 因为名单中都是一些世家背景相对较弱,但是修为不俗的弟子。 这种弟子派出去,存活能力够强,若是死了,也不会惹来大家族的非议。 安稳千年的七大仙宗,都是这般做派的。 曹劲松细细打量着,表情忽然一怔,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名字。 “为何会有季忧的名字在此?” 秦掌事闻声转身:“季忧天赋异禀,且是武道双修,剑法之精妙有目共睹,有他在,定能成事。” 曹劲松眉心一皱:“秦掌事,此事不妥,季忧而今正在冲上五境,他需要留在天书院潜心修行!” “难道非得在天书院才能修行?内院弟子都可临危受命,外院弟子又怎能推辞?” 曹劲松听后未语,但脸色渐冷。 虽然秦掌事的说法有理有据,但站在他的角度,他还是怀疑这是刻意针对。 要知道,新元之后的半年对于冲境来说至关重要。 季忧没有丹药,没有灵石,唯一的依仗就是与天书感应。 现在掌事院要把他派出去探查遗迹,危险程度暂且不提,可一定会耽误他的修行进度,这是任何人都明白的事情。 “曹兄,就算季忧留下来,你觉得他就一定能入内院?” “不要忘了,楚河目前距离上五境只有一步之遥,已领先多步,你又何必如此计较一件无果之事。” 说话之人坐在曹劲松的左侧,留着一撮山羊胡,正是楚河的教习丁昂。 曹劲松看着他冷笑一声:“莫不是早有勾结?” “放肆!” 秦掌事拍案而起,怒不可歇地看着他:“这份名单我曾承报内院,无尘殿的费殿主是点头赞成的,难道你觉得费殿主与我等也在暗中勾结?” 曹劲松听后的紧锁眉心:“费殿主不是一直在闭关冲击临仙境?” “邪种之事闹得天下大乱,让我天书院宗威大损,引起了费殿主震怒,提前破关,难道我还能蒙你?” 无尘殿主费舍,天书院最为接近临仙境的殿主,在五大殿主中的地位也是最高的。 掌教隐居多年不问教务,很多事基本上都是他在做决断。 之前季忧等人在街头遇袭,秦掌事曾叫人把昏睡中的他叫来问话,后来被宁殿主回了一句滚。 如果不是费殿主此次开口,他又怎么敢把季忧加入到这份名单之中。 “内院名额对外院学子极为重要,这点我想在座各位都很清楚,但比起这个,查清此事才是重中之重!” “另外,我想曹教习务必要看清现实。” “季忧虽每日都在天书院悟道,可直至目前也只凝聚了六道玄光,即使他继续留下,难道还能后来居上?” “相反,季忧的英勇便是维护我天书院宗威最好的利器。” “即使他因此入不了内院,难道我天书院就会亏待了他?” “此事便这样决定了,去吧,都回去告知自己名下的弟子,叫他们这几日准备准备。” 曹劲松沉默许久,最后将手中的名单撇到桌上,转身离开了掌事院。 无关什么英勇,也无关什么名额,季忧错就错在出身贫寒,没有家族背景。 曹教习曾天真的以为,季忧感应了天书,哪怕家境卑微,也该被院中视为珍宝,可他还是错了。 很多人都不关心所谓的内院弟子究竟花落谁家,只关心这件事是否会对自己有益。 楚家是当世修行大族,尤其是在楚仙成为玄元仙府弟子之后,威望更甚。 除了无法掌控道统之外,幽州甚至在当地称呼楚家为第八大仙宗。 七大仙宗或许可以对楚家不屑一顾,但如他们这样的人,怎敢不去看楚家的脸色。 在此等情况之下,如何抉择自然清晰明了。 青云天下的修仙史,本就是一块世家笼络联合的铁板罢了,从未有过例外。 因为如季忧这般的例外,都死了。 死在暗杀之中,死在世家针对之中。 (卡文卡的猛猛的,求追读、月票!!) 第39章 我命由钱不由天 曹劲松一边感叹着,一边来到了外院的宗务阁,凭腰牌换取了月俸,装进钱袋后扎紧。 虽说是宗门行动,但出门在外,总归是要带些银钱在身上的。 他月俸不高,但也算是尽一份师长之心了。 此时残阳如血,火烧长云。 曹劲松从宗务阁离开,行至白玉台附近,便看到有一圈学子正望着山门处窃窃私语。 “你们不去修道,堵在这里作甚?” 曹劲松如今看到能留在天书院,却不知珍惜的学子就感到生气。 近前的几位弟子闻声转过头,眼见是他便立刻躬身施礼:“我等见过教习。” “免礼,出了何事?” “山门处有个姑娘,令我道心有些通明……” “?” 借着学子闪避的空挡,曹劲松看到了山门之下的场景。 那是一位仙姿佚貌的女子,身穿云锦长裙,勾勒着亭亭玉立的饱满身姿,微扬下颌,双眸清冷而透彻,正站在火烧长天的斜阳之下。 天书院的山门前有护宗大阵运转,非天书院学子要得到许可才能入内。 但女子似乎并不顾忌,行至近前时周身气息不断外放,与那拦下她的大阵竟能分庭抗衡,不退半步。 寻常学子也许无法辨别其中深意,但曹劲松却微微皱眉。 他发现那女子满身剑气,锋利无比,连他都觉得有些骇人。 此时,风浪与剑气不断汹涌。 天书院在设置大阵时,为避免误伤,第一重只是阻拦。 寻常学子见进而不得,便不会再向前了。 可女子并未止步。 于是第二重的杀阵逐渐开始晕起光华,而阵前的女子身后,则也随之亮起一道玄弧,似是有什么正在凝聚。 曹劲松揉揉眼,刚要惊骇,却发现阵法与那玄弧双双消失,仿佛只不过是错觉。 女子忽然就走进了天书院,此时不禁抬头,向尼山之巅上轻挥的白袖看去,表情有些疑惑。 七大仙宗之间暗中较量多年,互不服输。 她也只想试试这圣宗的大阵威力到底如何,完全没想到会被人请了进来,还散去了她的法相,同时遮蔽了此处的天机。 思索半晌之后,她朝山上微微抬手躬身,然后走上了登仙白玉台。 此时,外院的连廊、拱桥陆续有学子停步,朝着这边望来。 女子天姿国色,不似凡间之人,颦眉之间都煞是好看,亭亭玉立在白玉台上,自成风景。 而更吸引人,则是其身上穿着与配饰。 那云锦长裙,材质非凡,似是极为贵重的法器。 而她腰间系着两柄灵剑也绝非凡物,头上随意插戴的三根灵钗更是极品。 “是哪位太古世家的千金?” “不知,我在外院从未见过……” “没穿仙袍,或许是内院师姐?” “何以见得?” “如此天姿国色,我外院怎配。” “这才是真正的仙子,与她相比,便是陆小姐也显得俗气了些……” 云州大小姐陆清秋刚好在悟道场,闻声皱眉,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仙气逼人。 而最引得陆大小姐瞩目的,还是对方头上的那三根灵钗。 当年陆家经手的第一座矿脉挖到了最深处,寻到了一颗完整且巨大的灵核,其中蕴藏了最为浩瀚的精粹灵气。 于是陆清秋的父亲命人将其打造成了四支灵钗,其中三支以天价卖出,最后一支留给了她。 正是因为知道这灵钗的价格,她才觉得不可思议。 能承受得起这三支灵钗的,非仙宗血亲便是如楚家这般的千年世家了。 曹劲松见到周围学子的反应,忍不住呸了一声。 真是世风日下啊,我们季忧就从来都不这样! 便在此时,女子眉心微皱,冷眼看向四周。 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被万众瞩目,并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是这一眼之间叫不少围观的学子目光闪躲,不敢再看。 曹劲松此时已经甩袖离去,匆匆来到了碧水湖对面的雅园。 从万涿山回来的季忧如今打着肩头绷带,正在桂树下的石凳上坐着,面前悬浮着一捆从仙膳房蹭来的筷子。 那些筷子此时蓄满了灵气,在空中不断飞舞,左冲右刺,划破长空。 因为体积太小,这些筷子看似飞的杂乱无章,但细看之下能够发现,它们的所飞行轨迹完全就是剑招。 “你这是在做什么?” “御剑。” 季忧将神念一动,飞舞在空中的筷子“嗡”一声便飞回了筷筒。 经历了两场战斗之后的他发觉,一脑多用是一个需要突破的极大难题。 如若不将此解决,他的战斗时间会缩短很多。 团队作战可以有人帮他顶上,但若是孤身迎敌,这便会成为他最大的弱点。 解决方式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两个。 一是不断锻炼神念,让自己支撑的时间更长,分神也能够更得心应手。 这件事他一直都在做,从未有过松懈。 而另外一个方法则是将御剑所用的飞刺,飞斩、飞挑等剑招形成习惯。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烙印的记忆越深,花费的神念便会越少,相当于把剑招整合成一触即发的快捷键。 如今看来,效果颇为不错,至少面前的筷子能够一个画方一个画圆。 曹劲松听完他的解释,有些不懂,但还是直呼此子非凡,但高呼之后,他的情绪很快又衰落了下来。 季忧看出了些门道,不禁开口:“出了何事?” “掌事院安排了许多弟子去调查邪种踪迹,最后锁定了中州岐岭镇,凉州峪河镇,还有幽州北沙镇,现在需要派人前去调查。” 季忧忍不住想起了这几日不断从内院御空而去的身影,心中了然:“其中有我?” 曹劲松点了点头:“不错,掌事院觉得你英勇无双,剑法卓绝,万中无一……” “他们若真是这么觉得,我就不会被派去了。” 曹劲松将宽大的袖袍卷起:“前面那些话是真的,但也不排除是希望你给世家子让路,毕竟你入院的表现确实威胁到了一些人。” 季忧用指关节轻击桌面,嘴角轻扬:“他们可曾听过一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没听过,不过这次调查是有奖赏的,一百两银子。” “嗯?有钱?那我命由钱不由天。” 曹劲松嘴角抽搐,心说此子当真视财如命啊。 他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钱袋:“就知道你喜欢这些,喏,给你准备的盘缠。” 季忧看了一眼:“你先替我存着吧。” “呵,这可是怪事,发财了?” “钱这种东西,只有活下来才有意义。” 曹劲松听后不禁正色:“遇事不要强出头,随你去的还有内院弟子,其他当地仙门也会配合,不需你冒险。” 季忧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时间大概会在三天后,但不知整个行程需要多久,若是内院选拔……” “我会在内院选拔之前赶回来的。” 闻听此言,曹劲松却没有了以往的乐观。 楚河如今距离上五境仅有一步之遥,入通玄之后辅以丹药,说不定他的通玄境会提升的很快。 而季忧如今还相差甚远,又没有天书辅助,便是连修行时间都无法保障。 最重要的是,邪种事件的策划者中明显有不止一位的上五境,若真是遇到了,便连安危也说不准了。 “这件事要和匡诚说一句……” 季忧未注意曹劲松的担忧,而是思量着这几日的安排。 他决定明日去盛京一趟,将事情告诉书生。 另外…… 还要去一趟虚无山,让那个容易生气的仙子也知道此事,不然她又要闹脾气。 季忧现在和她不算是很熟,也不算是不熟,但有事要开口讲明这件事,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 “曹教习,我要去一趟悟道场。” “都这样了还去悟道场?” 曹劲松嘴唇微颤,似有种为师的感动在其中。 都要被调出天书院了,可即便如此也不忘潜心修道,季忧与那些世家子果然不同。 (求月票,求追读) 第40章 拐回来了 季忧从碧水湖雅园离开,从灵气盎然的碧水湖的石桥上走过,白衣随秋风舞动,衣袂飘飘。 见此一幕,悟道场的目光全都汇聚而去。 关于要调查太古遗迹之事,其实已有不少人有所耳闻。 毕竟这几日,内院曾有十几柄大若仙船的飞剑于九霄之上飞过,坐的都是掌事院弟子。 随后,便有关于调查名单的传闻流出。 尤其今日,有人说季忧也在名单之列,而且极有可能要随之深入遗迹,九死一生。 面对这样的消息,众人心中所想各有不同。 这乡野私修本就是仙宗之中的异类,却又光环耀眼。 踩着楚河感悟天书,一人三剑救了两位内院师兄,在同辈之中一骑绝尘,令无数世家子弟觉得脸上无光。 可就在此时,峰回路转。 楚河马上就要破境,杜竹也聚了四道玄光,已有后来居上之势。 而他,此刻却被派出天书院,将与内院名额失之交臂。 如白如龙和钱云霄这般,今日午时便直接骂娘了,此时见他翩翩而来,表情中充满了担忧。 而杜竹则坐于人群之中,轻抬眼眸,额前四道玄光忽现,表情之中流露出嘲讽。 至于楚河,他并没有睁眼,仍在悟道,周身气息骇人,已有通玄之意。 不过大家都还记得今日中午,刚得知此事时,楚河说过的一句话。 “便是留下,难道一乡野私修也能与我争锋?” 陆清秋是其中心绪最为复杂的一个,因为她觉得季忧对她倾心已久。 但一切终归如她所料那般,贫苦出身的季忧,哪怕天赋绝佳,也终归要泯然众人。 限制寒门子弟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天赋有限。 不过就在此时,众人眼中的季忧忽然表情一愣,似是看到了什么。 他行走的朝向原本是悟道场,可此时却忽然调转了脚步,带着越来越惊讶的表情去往了汉白石铺就四方白玉台。 陆清秋、白如龙、钱云霄、楚河、杜竹、方若瑶、娄思怡……一众外院弟子转头,眼神逐渐惊愕。 白玉台上是那位国色天姿的仙子,正在斜阳之下,裙摆微扬,秋风轻拂其发丝。 季忧走上登仙白玉台,便径直地朝着那位仙气逼人的仙子走去。 “他要做什么?” 钱云霄忍不住开口:“男子总是喜欢欣赏美的……” 杜竹冷笑:“他就这么走了过去?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 “他大概还瞧不出那女子身上的云锦长裙价值千金,却是她身上最便宜的一件。” “有时,无知者确实无畏。” 这段日子以来,随着先后有人一骑绝尘,道心有损之下想寻一道侣补补的也不是罕见之事。 但季忧的目标,却让众人心中诞出一种类似痴人说梦的情绪。 以那女子气质与家世,岂是寻常男子敢去接近的? 但他们看不到的是,白玉台上那位仙子此时也正看着季忧,清冷的眼眸中似乎还有一丝不安。 修行是枯燥的,日复日,年复年,但忽然有一天,你身边多了个不着调的男子。 而这个人,你一旦见得久了,总会是有好奇的。 于是你想更多了解一下,见见他生活中是什么样子,可真见了又不太确定是不是那个。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季忧,凝视她许久,不敢相认。 虚无山不知是在天书之中,还是在高天之下,但总之不在人间,所以这更像是一场梦。 梦中人怎么会在现实中见到,还这么水灵灵地站在面前,这太不真实了。 季忧一迟疑,便忍不住看的久了些。 此时,颜书亦的眉心渐渐开始皱起,有一种杀意正在酝酿,似乎是想说认错人了,但又觉得有些丢人,于是就想把对面一了百了。 “额……” “你穿上鞋我差点没认出来……” 季忧的烂话脱口而出,心中立刻咯噔一声,心说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这一人三剑的悍匪名声算是完了。 果不其然,颜书亦听后一怔,随后便睁大了眼睛,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 面对这般无礼的男子,她通常会用剑让对方闭嘴,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下意识地却想去踹他。 但犹豫半晌,颜书亦意识到这并非是那座山下,周围还有旁人看着,于是只好无奈作罢。 季忧松了口气,却又感觉有些遗憾,但很快便听到对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登徒子,你骗了我。” “嗯?” 颜书亦看着他道:“你是天书院学子不错,但你告诉我的名讳却是假的。” 季忧屏住了呼吸,脑补出一个绝美的少女在盛京到处找季博长的画面:“你既然想来找我,为何不提前说一声?” “我本以为知晓你在天书院,又知你名讳,找起来应该容易,却没想到你没有说实话,我便只能在此等着。” “你来时就没想过找不到我该怎么办?” 颜书亦不以为意:“本就是一时兴起,找不到你回去便是了。” 季忧嘴角轻颤:“姑娘心可真大。” “不许这般随意评价仙子。” 颜书亦眯着眼凶他一声,末了微微一怔,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怪怪的。 她平时并非这种性格,而是不苟言笑的那种,也从不会有这般骄纵的语气,但偏偏见了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是因为他们在没有其他人的空间里同道修行了一段时间? 当时是觉得谁也不认识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稍稍流露出一丝不同以往的本性? 不太像平常的自己了,反而有些娇气,想到这里,颜书亦有些烦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然去我院中一坐?” 颜书亦回过神,忍不住抬起眼眸:“你只知道我名讳,却不好奇我究竟是谁?” 季忧在前带路道:“灵州只有一个宗门,这个我是知晓的。” “我有点饿了。” “那先带你吃饭。” 众人还在等着剑杀无力男子的戏码,此时却微微一怔,发现在两人窃窃私语之后,那位仙子竟然跟随他从白玉台离开,沿路去往了碧水湖。 途径悟道场,他们能够短暂看到那女子的表情。 发觉她虽带着些恼意,却没有刚才那般冰冷,而且一步一步跟着,模样甚是乖巧。 不过在下坡的一段路上,仙子似乎举起拳头,悄悄瞄了季忧的狗头一下。 见到这一幕,悟道场中的人全都是有些迷惑不解,便连楚河、杜竹、陆清秋等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生人勿近的仙子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就这样被领走了。 “怎么回事?” “那仙子好像就是来找他的……” 陆清秋转头看向方若瑶,发现对方也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而最懵的则是白如龙与钱云霄,他们刚才见着季忧朝那仙子走去,直呼季兄当真是的道(色)心(胆)通(包)明(天)! 但他们死也没想到季兄去了之后,竟然直接把人领回去了。 我季兄之不凡,难道真的就是处处都如此不凡? 与此同时,季忧与颜书亦已经一前一后地穿过了碧水湖上的石桥,恰好在桥头遇到了曹劲松。 见到季忧带着那女子迎面而来,曹劲松愣了一下。 方才在白玉台见到一堆学子围观一女子时候,他曾放言说季忧绝对不会这样。 好家伙,他没令人失望,确实没去围观,而是直接给拐回来了…… (求月票,求追读) 第41章 我喜欢踹你 晚膳时分,天高云淡。 夜色从东方天际逐渐涌来,致使西方的火红渐渐消散,最后被收入那巨大的天痕之中。 悟道场学子起身前往仙膳坊,经过白玉石桥不禁停步。 他们看到曹教习正坐在石阶上,守着一个空荡荡的钱袋子,气急败坏地叨念着世风日下。 怪不得给的时候不要,原来只喜欢抢的! 这特么都是什么奇葩习惯? 从悟道场而来的学子见他骂骂咧咧,全都一声不吭地从他身边绕过,行至仙膳坊,便又看到了季忧与那位气质非凡的仙子,对面而坐。 灵州只有一个宗门,名叫灵剑山。 冬至日那天,他们去鸿鼎楼吃饭,班阳舒曾说,灵剑山原名灵鉴山。 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太古蒙昧时期,天道曾赐下七宗圣物,灵鉴山的创教先贤所掌控的便是灵鉴。 但传承前年之后,灵剑山曾有一位后世掌教,因为痴迷剑道而将其中的“鉴”字改掉。 季忧至今还记得,他第一日感应天书之时,山下的仙子曾问他,你为何会在我的鉴里。 那时候他以为那个字是“剑”,但后来越发觉得那个字其实是“鉴”,两字发音相同,且都与灵剑山相关。 后面便是新元那天。 他与陆清秋等人一同到盛京合餐,期间娄思怡曾说,灵剑山丢了一位刚刚破境的小鉴主。 季忧停下筷子,抬起头,看向正在小口吃菜的颜书亦。 他好像真的拐回来一个不得了的妞儿…… 但他着实是没想到,这妞儿竟然会一声不吭地找到天书院来。 当代最强亲传,头脑与思路果然不是寻常人可以理解的。 就在此时,季忧忽然想起自己去悟道场的主要目的,于是思索片刻后轻轻开口。 “我今后可能无法与你一起修道了。” 颜书亦抬起头,好看的眉心渐皱。 季忧见状解释道:“宗门有命,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归期不定,今日去悟道场便是想去虚无山里和你说一声的,没想到你就来了。” 颜书亦用筷子在饭里戳了几下:“太好了,没有你,山下总算可以清净了。” “那我冬至之后我没去的那几日,你上来踹我作甚?” “我喜欢踹你。” 颜书亦说完话,感觉自己有些娇滴滴的,于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杀意。 她是灵剑山的小鉴主,是执掌灵鉴的下一任掌教。 家中长辈从小便培养她不苟言笑,一举一动都不怒自威。 自己现在这个语气,一定是他做的怪,不行就杀了他吧。 颜书亦穿着一双月白色的靴子,小巧玲珑地在桌下晃来晃去,最后忍不住啪一下踢在对方的膝盖上。 季忧被踢过之后抬起头,沉默许久后不禁笑出声。 和颜书亦一样,他也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她,但又不确定真的是她。 所以说话的时候总会带点谨慎,不像是在虚无山那般自然,尤其是猜到她可能就是那位当世最强亲传,这种感觉更甚。 他在虚无山之下犯起浑来甚至敢直接喊她小魔女,甚至对捏她脸这件事跃跃欲试。 但现实中,他却觉得两人间有种隔阂。 颜书亦表现得也与虚无山下不同,眼神里经常闪过一丝冷意,举手投足之间剑气盎然,似乎是抗拒与他很熟稔这件事,有些若即若离感。 可随着这一脚,他心中那丝陌生感忽然减淡了几分。 “你打算在盛京待多长时间?” “此番来盛京见过你之后,我还有事要做,很快便会离开。” 颜书亦虽然嘴上一直在强调“一时兴起”“顺道来盛京”“随便逛逛就回去了”,但其实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我就是专程想来见见你的意思。 事实上也的确就是这样。 若不是因为他在盛京,颜书亦或许不会在中途折返这一下。 若说是专程过来见他的,倒也真的没什么可以狡辩的。 季忧点了点头:“可找好了落脚之处?” “灵剑山的山外行走都住在恒丰客栈,我已通知他们留房。” “那就喝杯茶再走?” “好。” 冬日的清晨,寒气于万物之上凝霜,天边初露晨曦,如同淡墨轻染。 经过一夜,炉子里的炭火还在逼仄的袇房里燃着,只是炭灰发白,眼看便要熄灭。 修仙者可以以灵气御寒,但古代的炭火并非只有取暖一个用途。 它还可以用来烤地瓜,沏茶。 另外在其上坐一壶水慢烧,也可以维持室内的湿度。 季忧沿着清晨的薄雾走出院子,将清理出的炉灰倒在外面,然后在炉子里填了新炭,以灵气催燃,并顺手在炉底扔了两个地瓜。 颜书亦就坐在他旁边,看他不断忙活,乖巧而安静。 他们昨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饮茶、吃地瓜,一直坐到了深夜。 于是这位灵剑山的小鉴主就没有回恒丰客栈,而是住在了袇房的西卧。 此时她早早起床,吹弹可破的小脸上还写着困倦,便抱着热茶围着炉子,明媚的眼眸轻眨。 “早上想吃什么?” “没有胃口,就吃个烤地瓜吧。” 颜书亦回答一声,伸手握住了火钩子,搂出了一个烤地瓜,剥开焦香的外皮。 而季忧在忙活完之后,也寻了个马扎坐下,将筷子拿出来,继续锻炼着神念快捷键。 两人其实见面时间不长,但越发有种生活在了一起的自然感。 半晌之后,有一根筷子飞到了颜书亦的面前,被她直视一眼,便倏然落地。 季忧微微睁眼:“灵剑山的剑道是什么样的?” “灵剑山主修的是的本命灵剑,不会像你这般用那么多剑。” 虽然眼前所见的是筷子,但颜书亦一眼便知道他练得是御剑术的基础剑招。 她打了个哈欠,有些慵懒地缩在旁边地桌前,两只脚脚贴近暖烘烘的路子,继续看漫天的筷子飞舞,心中一阵安乐宁静。 其实她来之前也想过,两个人见面会是什么样子的。 在她所想之中,大概会有两种结果。 那就是男子并未如自己想象那般有趣,于是两人便闲聊几句,道一声珍重后各自分别。 反正他们也不算很熟,只是一同修道的关系。 又或者聊起来还颇为投机,便坐而论道一日,成为同道的朋友。 但小鉴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缩在炉子边吃着烤地瓜,然后慵懒在这不用想着修道和破境的冬日清晨。 而季忧,其实与她所想的差不多。 觉得两人若是见面,要么就聊一聊,随后逛逛盛京,成为好友。 若是能从遗迹安全回归,将来在虚无山再见,或许会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动。 要么就是干柴烈火,一触双修,自己因为境界低,被强制榨取。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有一日表现的如此正人君子,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道心通明。 第42章 富婆的香气 日头高悬的正午时分,阳光的温热稍稍驱赶了冬末的寒意。 颜书亦在桌前打了个盹,醒来便见到季忧在收拾行囊。 昨日围炉闲聊之时,两人就已经说起了过关于近些日子以来青云天下所发生的种种怪事。 小鉴主也知道,他此行便是要前往遗迹的,但却有不同的看法。 “你有没有想过,若这真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阴谋,必定计划周密,你去了那三处遗迹可能也查不到什么,甚至有丧命的危险。” “我想也是,但……邪种一事还是要解决的。” 颜书亦看着他:“为何?” 季忧沉默片刻:“他们吃人,我不关心修仙者到底会死多少,但那些东西如果真的像掌事院调查的那样,已经不再受遗迹范围的约束,且喜欢生食活人,那就多杀一个是一个。” “你不是为了遗迹去的?” “我是为了洪山矿,那里遭遇袭击之后,天书院弟子踪影全无,周围到处都是邪种,有些矿工已经家破人亡。” 季忧想起那日在万涿山北侧见到的花灯:“我打算先忽悠队伍里的一些人,帮我把邪种绞杀干净再说。” 颜书亦歪着头看他:“那内院名额呢?” “人总会是要面临选择的,有时候我会宁愿跟着直觉走。” “我想出去玩了。” “?” 季忧转头看着她:“你的思维也太跳脱了。” 颜书亦站起身,看着门外的红日道:“带我出去玩吧,我还没逛过盛京。” “我东西还没收拾完。” “回来再收拾啦,我想吃蜜饯了,给我买蜜饯。” 随后,天书院山门前,灵剑山的小鉴主就拉着一位平平无奇的外院弟子出了尼山,到了西城的永盛街。 途径盛京书局的时候,季忧微微一愣,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去见一个人。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家伙。 他回过神,便见到颜书亦已经先一步去了前方,进入了一座巨大的古楼,楼上的匾额上书了三个大字,穹华轩。 这是针对修仙者的一家千年商号,据说背后有仙宗扶持,专门对外售卖灵丹、灵石与各种法器。 其店铺遍布青云天下,便是丹宗出品的上品灵丹他们都能拿到。 季忧从来没有来过,因为那高大的门庭似乎在说穷鬼不能入内。 他走到近前,掏出自己的钱袋子,在里面打量了一下,心说这顶多也就是买个手把件哄她。 曹教习真穷! 他就不想想,自己这些年到底努力了吗? 季忧咂咂嘴,跟着走进了穹华轩,巧合的是,穹华轩一楼正有一些天书院学子。 其中,陆清秋、杜竹、钱云霄等人便在其内。 他们三人同是马教习的学子,近日马教习生辰将至,几人便来此买些东西作为贺礼。 颜书亦并不认识他们,指着货架上一只绿玉葫芦便让掌柜的取下,把玩片刻后捏在了手心,然后便哒哒哒地朝楼上走去。 陆清秋望了许久,转头看向季忧:“季公子,带友人来买法器?” “随便逛逛而已。” “我早就怀疑方若瑶自称你未婚妻一事有蹊跷,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陆清秋抿着嘴看向楼上:“那位姑娘是某个世家的千金吧?一眼便挑中了店里最好的储物法器,那可是价值几百两银子的东西。” 昨日季忧将那位突如其来的仙子带走之后,外院便议论纷纷。 结合之前季忧与方若瑶从未有过交流一事,不少人都猜到所谓婚约其实是子虚乌有。 但云州大小姐倒是有些不太舒服的,因为她之前一直觉得季忧倾心于自己。 杜竹此时也忍不住转头:“来逛这种地方,季兄是不是没敢告诉她,你家境贫寒这件事?” 季忧未理会,贴到钱云霄耳边道:“回去告诉曹教习,探查遗迹我不去了,我可能要留在这里打工还债,子子孙孙无穷尽……” 钱云霄咽下了口水:“季兄,拦着点吧,楼上的更贵……” “?” 季忧嘶了一声,立刻抬脚上楼,其他人秉着看热闹的心情便也跟着走了上去。 此时小鉴主已经挑了许多的东西,全都价值不菲,看的杜竹一行人头皮发麻。 她随后还盯上了悬挂在最高处的一张弓,命人从货架之上取下。 陆清秋看见那弓箭通体玄光,心说这一张弓的价格,估计也顶得上之前所买的一切物品了。 不过当看着季忧跟上来的时候,颜书亦忽然停下,然后撇头看向旁边一件男子锦衣,摘下后在他身前比量了一下。 穹华轩不卖凡物,这件锦衣自然是一件防御法器。 “这个,要三件。” “还有靴子,多备几双。” 颜书亦将腰间玉牌摘下丢给楼里一位掌事。 穹华轩也有所谓的贵宾制,但玉牌并不对外出售,而是赠送于七大仙宗或顶级世家。 持玉牌在穹华轩购物也无需结账,账目会直接被送到玉牌所属的宗门之下。 小鉴主张开手心,随着绿玉葫芦中的一道灵光浮现,之前被买下的东西便全都被收进了这只绿玉葫芦之中。 随后,那只葫芦被递到了季忧的掌心。 “今日见你玩那些筷子,便决定买套暗器给你,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救你狗命。” “另外,邪种战力不强可数量却多,以弓箭迎之,起码不会被围困其中。” “绿玉葫芦可以储物,包袱就不需要了。” “我……我之前说谎了,我其实不喜清净。” 颜书亦说完话,发现季忧正在发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也浮现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没给男子买过东西,感觉有些怪怪的,好像和赠师姐师妹礼物并不是同样的心情。 正在此时,她忽然发现一只手贴了过来,近时还能感受到其掌心的温度。 随后她就发现,自己的脸蛋好像被这只手捏了一下。 不是做梦,这么大一个富婆竟然是真的! 季忧深吸一口气,才意识到刚才好像是捏了她的脸,于是屏住呼吸看了过去。 出乎意料,被捏了脸的小鉴主并未抬脚,表情反而有些迷糊。 给彦祖与亦菲们的一份总结 五月份完结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自己该写些什么。 很多朋友都对我说,继续写都市肯定是最为保险的,因为我在这个品类里还有一些热度。 但其实,那是我最抗拒的一个选择。 我写都市很多年了,如今也算是碰到了我个人的天花板,想来继续写下去,不会再有什么进步。 因为我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江勤和冯楠舒,也耗尽了心血。 再写一本,不过是炒一份冷饭,继续消费他们,消费大家喜欢的人和事。 但在我心里,那些故事就是属于江勤和冯楠舒的,我不想张冠李戴给别的角色。 毕竟冯楠舒对我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哪怕完本之后,我一直都对她念念不忘。 我知道,如果我写一个差不多的故事,在一个差不多的世界观,那我心中依然还是会有她的影子。 我不想再重复一个类似的故事,不想在舒适圈待到过气,慢慢被大家遗忘。 所以,我选择了另一个品类,仙侠。 其实我写仙侠并不是像大家觉得那样,为了版权,或者为了更大的收益,归根结底我是想寻求一份突破。 我想试试多视角,不再将故事只局限于主角身上,而是再加一条游离于主视角之外的线。 说白了,我写上本书的时候,总感觉只有江勤在动的时候那个世界好像才会动,他不动便是静止一片。 我就在想,我能不能写一个主角在动的时候,世界其实也在动。 有些事或许并非因为主角发生,但其实所有事物都在运转,最后汇聚一条庞大的脉络,指向一个最终的目标。 而我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其实是因为我在上本书里发现了自己的短板。 我不太会处理多视角问题。 就比如上本书,曹少爷和丁雪的故事其实我设计的挺甜的,但因为我一直在沿着主角视角写作,导致他们的故事没能顺利地插入主线,最后只能被放入了番外。 还有庄晨,我一直想给他一个主线剧情的结局,也没插进去。 张广发家中水果滞销的剧情,也被一笔带过。 我发现我好像只会写主角的故事,这让我觉得恐慌。 所以我知道我还很嫩,还不到家,还需要继续修炼。 我决定像我刚毕业那段时间一样,每周逼自己去做一件自己本来觉得不感兴趣的事情。 所以我选择了仙侠。 写这本书的时候,很艰难,我对自己极不满意,以至于一章可能会写三遍,目前草稿箱已经有几万的废稿了。 之前写匡诚高中那一段,有读者说哪能一夜出结果,其实是因为我删掉了主角外出打工的三张,却忘了修改时间。 还有就是,开头老邱本来有一场跪地求人的独角戏,为了凸显生与死的反差,但最后也被我删了。 实际上,直到今天之前,我还在一直不断地修改前文。 我开书之前没有想过要写出什么样的成绩,也没想过会像上本书那样被大家喜欢。 但它对我很重要。 因为我在折磨自己,在找一条不一样的路。 我之前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我不是一个有天赋的人,我写了十年时间,其中六年都在扑街。 所以我能做的只有笨鸟先飞,去写自己不擅长的,让这些不擅长的来暴露我的缺点,然后去改正它。 写书就是我的本职,我没有别的工作,也没有别的身份,所以我没有退路。 于是我很珍惜自己的每一本书,珍惜自己的每一个机会。 我不希望新时代的船把我丢下。 所以不管成绩如何,我都会好好写下去。 因为我知道,杀不死我的终将令我继续强大。 这算是回应一下大家对我换品类的迷惑,以及对目前故事剧情的一个简要总结,也是为了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 最后,老生常谈地,求月票,求追读,对于目前新书期的老错来说,这些数据还是很重要的……or2 第43章 这书生好生眼熟 “买完了,走吧。” 颜书亦摸摸自己的脸颊,叨念一声,有些恍惚地朝穹华轩的一楼走去。 行至陆清秋、杜竹、钱云霄三人身前时,她忽然回了神,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圈,剑意忽然升腾。 灵剑山的剑道主修剑心,即使灵气并未外御,但锋锐之意也足以让人凛然。 三人骤然屏住了呼吸,双眸逐渐紧缩。 他们昨日在登仙白玉台见过女子一次,对她的印象主要是国色天香、背景神秘尊贵。 到今日第二次见,看她买东西给季忧,便觉得更像个活跃的小家碧玉。 但此时面对面,他们才感受到一股令人紧迫的威压。 那无关于境界,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势。 杜竹三人第一反应就是,这到底是何人? 为何这女子只是在转身之际,便会生出与之前毫不相同的气势,不断呼啸。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若不是这位小鉴主一时兴起来找人玩,以他们的身份,怕是此生都难以见她一面。 不过让三人松了口气的是,面前清冷而锋锐的女子并未有何动作,转身就下了楼。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小鉴主刚才是想拔剑戳他们几下,让季忧知道自己其实是很有威严的女子。 “季忧,我想吃蜜饯。” “……” 季忧跟着下楼,看着前面的小鉴主负手而行,步伐沉稳地走着,与来时的气质丝毫不同。 不过没威严一会儿,她就又开始情不自禁溜溜哒哒了起来。 真是奇怪的女子…… 季忧不禁嘀咕一声,忽然就看到一个书生从面前路过,也正盯着他看,神色有些怪异。 季悍匪微微一怔,心说此人好生面熟,但末了又觉得,无所吊谓,不相干。 “季兄,你怎么在这儿?我刚要去尼山给你送信。” “?” 西城杏花巷后侧,临近春华巷的拐角处有一座瓦屋,这便是匡诚在入职了司仙监后的住所。 不大的房间仅有卧眠三尺之地,除此之外便是一张案牍和满地的书卷。 瓦屋后侧还有一方小院,落叶堆叠,看上去还未来得及收拾。 季忧随匡诚进了屋,坐在案牍之前,而颜书亦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便坐在院子里乖巧品茶。 “我要离开盛京一段时间,调查邪种一事,归期不定,特来知会你一声。” 匡诚看他一眼:“是吗?可你在街上好像都不认识我。” 季忧瞬间正色了不少:“那不过是我的一点伪装罢了。” “季兄原来如此谨慎,这倒也是……” “对了,你托人给我送信作甚?” 匡诚压低了声音:“上次说过,司仙监在查魏厉贪污税奉一事,目前已经有了眉目,我也趁此机会查到了一些孤残院孩童失踪案的线索。” 季忧看着他:“查到了幕后黑手?” “我引着同僚去查了城外的雁行驿站,发现其中一批婴儿是送去玄元仙府的。” 匡诚也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以人炼药这种事玄元仙府干的最多,我们在玉阳县也曾见识过了,季兄当了掌教之后,不要放过他们。” 季忧想起了邱茹,攥着茶杯开口:“自然不会。。” “另外,这些线索之中还有一个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疑点。” “?” 匡城压低声音道:“婴孩失踪案并非是从孤残院开始的,而是从三年前就已经有孩童不断失踪了,甚至有一些是刚出产房的孩子,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就被盗走了。” “至今为止,我查到的已有一百三十八起,盛京的几处衙门之中都有案卷,报官记录相对集中。” “最离奇的是,宫中有三位皇子也先后失踪了。” “可是我查了雁行驿站的出关记录,发现运送次数与此并不匹配,其中有一半的孩童并未送去玄元仙府。” 季忧微微皱眉:“除了玄元仙府,还有别人?” 匡诚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我查到了几个地方,也是出自雁行驿站的记录,我觉得有些问题。” 季忧将纸条展开看了看,眉心逐渐皱紧。 匡诚入职司仙监后担任的是文职工作,并不接触查案,日子也算清闲。 但他和季忧一样,不想当个闲散人,总觉得还是要做些什么的,于是他就开始查这起婴儿失踪案。 至于为什么,其实还是源于匡诚第一次去孤残院送棉被时,遇到的那个瘦骨嶙峋的孩子。 那孩子叫虎娃,什么都不要,只是跪地磕头,求匡诚能帮他找回相依为命的妹妹。 其实在去查之前,匡诚也知道,偷窃婴儿一事很可能与仙宗有关。 毕竟如今这天下,平民都食难果腹,又有谁会去偷几百个孩童。 可即便如此,匡诚仍旧觉得,他应该给虎娃一个交代。 而如今查来查去确实查到了仙宗的影子,但匡城已经无能为力了,才希望季忧能有办法。 但他没想到的是,当季忧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时候,他感受到一股窜上脊梁的寒意。 那上面没有太多的内容,只有三个小镇的名字。 岐岭镇、峪河镇、北沙镇。 季忧沉默许久,下意识地将纸条捏紧:“你为何会从雁行驿站的运送记录中挑出这几个地点?” “雁行驿站的其中一支车队去这些地方的频次太高,这毕竟是偏远小镇,哪怕从京中采买物资也不该每月都有一趟,而且他们的出行与失踪案发生时间高度吻合。” 匡诚说完之后看着他,有些疑惑:“你是不是知道这三个地方?” 季忧将纸团揉进手心之中:“不知道,从没见过,不过我会帮你去看看,有消息通知你。” “多谢季兄。” “查到这里,以你的能力已是极点了,好好专心升官吧,莫要忘了匡家的担子如今全在你的身上。” 匡诚听后点了点头:“魏厉贪污案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户部更换了一大批官员,陛下这次推行新政的决心很大,便连年号也从太吾改为了太元,我有更多的事能为百姓做了。” 季忧听后抬起头来:“朝堂其实不比江湖安全,万事不要强出头,也别让人当枪使,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去泡魏厉的孙女,或者去泡公主!” 匡诚听后转头看向坐在院中的颜书亦:“那是你们掌教的孙女吗?” 颜书亦此时正坐在石凳上,眼睛看着树上唯一悬挂的一片枯叶,表情乖巧。 季忧也随之看去,许久后轻笑:“不是,只是个可爱的小妞儿。” “……” 话音落下,两人肩膀忽然一颤。 因为刚才好像是有什么气劲忽然射了出去,在那一刹那,树上唯一的枯叶连带着树枝一同断裂开来。 坐在石凳上喝茶的小鉴主不动声色,唯有漂亮的双眸开始微微眯起。 第44章 你忘了我是应天境? 修仙者耳目通达,这是季忧修仙之后的感受,所以他那句话说的极为小声。 但他不清楚,上五境之所以会被称为诸法,就是因为此等境界的修仙者能够运用天道法则,而巡风辨音便是最基础的能力。 季忧心尖一颤,假装无事地将头转回:“匡兄吃饭了没?” “还没……” “我家曹教习请客,你去不去?” 匡诚听后摆了摆手:“我与曹仙人并不熟稔,还是算了。” “诶!”季忧摆摆手,“那怕什么,他又不来。” “?” 匡诚懵了一下,心说请客怎么还有不到场的:“这是何礼节?” 季忧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待会儿给他打包一份回去便是,他不喜辣,吃不到一起去。” 匡诚还是摆摆手:“罢了,你有友人同道,我就不掺和了,还是等你平安回京之后再聚吧。” “你是不是怕挨揍?” “我只是,见不得血……” 季忧呵呵一声,心说她顶多就是踢我几下,怎舍得拔剑。 随后,两人告别,季忧带着灵剑山的小鉴主离开了这处偏宅。 如他所料一般,颜书亦并未拔剑找他麻烦,只不过一直固执地走在他前面,左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扶剑,不发一言,表情清冷,似乎在表现自己并不可爱。 但她却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在季忧眼中就越是可爱。 甚至,他都忘了面前这丫头其实是灵剑山的下一任掌教,更不记得她还是一名应天境的最强亲传。 两人很快便到了一家名叫登盈居的饭馆,与鸿鼎楼、熙和楼相比,这里名声不显,但据说酱骨头很好吃。 不过酱骨头似乎并非适合淑女的吃食,以至于颜书亦无从下口,在桌下踢了他两脚。 “我不日便要启程,你可有去处?” 颜书亦将面前的骨头丢进盘里:“我明日也要离开,去青州,灵剑山有一批弟子在那里失踪,我便是为此而来,看你只是顺路。” 青州在灵州与盛京之间,顺不了一点,但她还是喜欢强调这个。 季忧听后则是皱眉:“灵剑山也有修仙者失踪?” “已经失踪数日,我离山之前特地派了青州附近的弟子赶去调查,这几日差不多也有线索了。” “先前天书院也有弟子失踪,与邪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要照顾好自己。” 颜书亦听他说完最后一句轻轻点头:“没事,我可是应天境。” 食罢,天色已经渐暗了下来,夜幕已经随着日落天痕而渐渐涌入。 两人沿着巷子返回,固执的冷面小鉴主仍旧走在前面。 两人亦步亦趋着,渐渐接近了一家出于此巷的客栈,这家客栈在京中很受修仙者欢迎,灵剑山的山外行走基本都住在这里。 前日晚上,还有弟子曾到楼下的柜台多订了一间,但却空了一夜。 颜书亦走到门前,转头瞄了一眼,随后便像是没有看到一般,朝着尼山天书院的方向走去。 季忧跟在她身后,经过恒丰客栈时也看了一眼,面带浅笑。 不过未等他细想,他便忽然皱起眉心,朝着刚刚路过的巷子转头看去。 从穹华轩离开之后,他就总觉得好像有人在一路跟随,但神念外放却又什么都发现不了。 直到刚才那一刻,他捕捉到了一种气息,但此刻又完全敛去。 那气息并没有恶意,但不知为何一直跟着自己。 季忧往回走了几步,望着空荡荡的巷子皱眉许久,直到颜书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才转身离开,回到了天书院。 与昨日一般,深沉的夜色之下,两人照旧坐在袇房之中,升起火炉,望着窗外一脸的闲适。 昨日的地瓜已经烤完了,不过季忧还有存下的花生,便将其添到壶里。 小鉴主似乎仅用了一夜就熟悉了这种生活,进门之后看着他催火生炉,被渐渐升腾的炉火映亮了娇嫩的脸庞。 “我好像忘了给谁带饭似的……” “算了,不相干。” 季忧将凳子从墙角拉过来,给颜书亦的那个铺上了今日在城中买的垫子。 小鉴主捋着裙摆坐下,顺手将脚上的月白带翠的靴子脱去,露出一双如玉般小巧精致的脚丫子,朝着炉火慢慢暖着脚心。 她的脚总是凉的,所以极不喜欢穿鞋,在山上的时候也总是光着脚的。 昨日两人第一次见面,她没好意思,但现在似乎也不太在乎了,粉嫩玉润的脚指头在火光前微微蜷曲,感受着热度一点点涌来。 不消片刻,壶里的花生也被煮好。 季忧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将花生倒入筐内,然后放凉了一些,递到了她的面前。 颜书亦抓了一颗花生,将其剥开,塞进了嘴里,忽然想起自己曾在山下的镇子见到过这一幕。 那是一户农家,家徒四壁的那种。 女人每日在房里给人补衣服,男人便白日去给人做零工,晚上便一起围着炉子闲聊些有的没的。 颜书亦当时也没觉得那有什么好的,如今却不知为何,心像是化开了一般。 …… 修仙者不需要每日睡眠,两人便在炉前坐了一夜。 季忧跟她聊起曾在玉阳县的过往,顺便还说了一下今日那个极为眼熟的书生是谁。 颜书亦则跟他讲了些山上的生活,有些细语喃喃。 就这样一言一语,窗外逐渐天明。 到了第二日的辰时,颜书亦便收拾好了东西,站在袇房外的院子里有些闷闷不乐。 她来时没想过这样,只打算见上一面便走,然后冷面游荡江湖,将失踪的弟子找回。 结果不知为何,竟在这住了两日,还习惯上了每日烤炉的无聊生活。 而直到想到这里,她才意识到这不过是她第一次见过面的男子。 “帮我收好我的垫子。” “还有我的被褥,那是我的。” “还有还有,那个漆了金线的杯子也帮我收好,不要落灰。” 颜书亦临行之前认真地嘱咐着季忧,倒也没说爱来,还来之类的,但怎么看都是还想要来的样子。 季忧站在袇房门口看着她:“已经收好了,你昨晚便提过一次。” 颜书亦沉默了一下,还想说要不我再住上一日,但这个想法刚刚生出,其腰间的山门玉牌便绽放出一阵玄光。 她昨日便与季忧说过,灵剑山的弟子在青州失踪多日,她派了附近的弟子前去暗中巡查,如今看来已经有了线索。 “季忧,你捏我脸,说我可爱的时候,可曾记得我是应天境?” “?” 颜书亦扬起嘴角,周身忽然玄光乍现,如同海浪狂奔,远比季忧见过的所有人威压更甚。 便在这刹那之间,灵剑山的小鉴主已从原地消失,一跃千里,遁入风中。 她不喜欢告别这种事,便觉得走就要走的快些,此时便如流星般穿越了白日晴空。 而季忧则看着原地停留的旋风,不禁屏住了呼吸。 昨日有食物在眼前晃的时候,他幸亏没有一时冲动,自己是真的打不过这位当代最强亲传。 不过临走之前还要示威,未免有些可爱了一些。 (小鉴主不退场,从另一条线进,求追读,求月票,追读真的很关键,现在还差一些就有机会拿到活动了,跪求大家没事就翻一翻吧……or2) 第45章 一剑叫姐姐 青州,屏风山北侧野树林。 随着夜幕于天际不断涌入,密林之中山雾渐起,如同薄纱飘荡于山头之间。 此间的一方野湖之中,蛙鸣开始不断响起,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便在此时,一支护送着四辆马车的车队正在夜色下的密林之中穿行,车上人似乎全都带着黑色的斗篷,看上去无比神秘。 而就在这支车队行驶方向的侧边山崖上,潜伏在此的二十七名灵剑山弟子全都精神一振,困意全消。 数日之前,青州有一队山外行走无故失踪。 卓婉秋收到山门密令,匆匆赶来此处,不断调查,终于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指向此处山林。 随后,自山门而来的一位院外师弟宋子恒匆匆而来,与他们汇合,一行人已在此暗中潜伏了三日之久,如今终于寻到了踪迹。 不过就在此时,卓婉秋发现师弟宋子恒悄悄抽出了长剑。 “师弟,你要做什么?” “机不可失,当然是将他们拦下来,问清楚他们把失踪的弟子带去了哪里。” 宋子恒已经在凝聚剑气,目露寒光。 卓婉秋皱紧眉头:“有能力劫走十三位山外行走的,必有上五境高手,山门密令是要我们紧盯此处,切勿打草惊蛇!” “只需制服一个,或许就能套出可用的信息。” “此次任务是我来负责,莫非师弟不肯听令?” 宋子恒闻声看向了卓婉秋,沉默许久后松开了剑柄。 不过随着马车距离山崖越来越近,气息逐渐可以感知之时,他又忍不住开始暗中凝聚剑气。 因为他发现,跟随马车的五人只不过是凝华上境,与他这个下三境圆满有一境之差。 他转头看向卓婉秋,剑气继续凝聚。 这位师姐也许并不知晓,他是灵剑山外门最有天赋的弟子。 自入山之后,他便闯过了先贤剑意林,如今已经聚了三道玄光,上五境近在咫尺,内院名额已如探囊取物。 但内院不过是一道门槛,宋子恒真正想要是三大峰主亲传的位置。 来青州之时他便打听过了,据说此次行动便是山上一位大人物亲自过问的,他需要一个让峰主见到自己的机会。 只是五个凝华上境…… 宋子恒握紧剑柄,最后在车队即将路过的一刹那猛然窜了出去,剑气凌空而下,如同闪电般耀眼的剑光瞬间撕开了夜色。 剑锋扫过,剑吟嗡鸣,一颗脑袋横空飞起。 得手了! 宋子恒立刻飞身回剑,没想到四柄雪亮的长刀立刻迎头而来,速度奇快。 他脚下灵气汹涌,轰然躲过,随后大笑一声持剑而上。 刀光剑影之间,杀伐之气四窜。 那四名刀客出手十分迅速,刀光阵阵,密织成网,向前压来,刀气迸溅而出,势若劈山。 宋子恒怒睁双眼,手中长剑迎向四刀,剑气纵横间火光四溅,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但随着这一次的交锋,宋子恒嘴角的那抹笑意却渐渐凝固。 下三境被称为本身境,境界的提升其实就是速度与力量的提升。 但此刻,这四个凝华上境却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气劲,每一刀都携着撕裂之势,刀风如罡。 宋子恒疯狂运转灵气灌输剑身,手中绽放出猛烈的强光再次迎击。 而火光迸溅的一刹那,他心头瞬间一颤。 因为他发现随着对面四人挥刀,一股浓烈的煞气开始四处飘散,而那劈山而来的刀竟然一下比一下更沉,最后重若千斤,简直要将他的手骨震裂。 会死…… 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死。 宋子恒的表情开始流露出恐惧,越战越怯。 一刀,两刀,三刀……八刀! 眼见着面前的刀已经沉如山岳之际,宋子恒知道自己绝对顶不住下一刀了。 于是在仓皇之间,他忽然聚出一道猛烈的剑气斩出,然后转身,迅速朝着众人藏身的山崖飞速奔来。 卓婉秋看着眼前的一幕,怒不可遏,却也顾不上责备,立刻抽剑而去。 “该死!” “全体弟子,随我去救人!” 二十七名弟子立刻御气横空,落剑时如寒芒迸溅。 四名刀客确实有古怪,肉身强度根本不是凝华上境。 但即便如此,在数量差距之下,刀客根本没有蓄力的时机,在刀剑相撞的铿锵之声中被灵剑山弟子斩节节败退。 卓婉秋悬着的心稍微松了一些,心说虽然未遵山门之令,但事态好像仍旧可控。 可就在此时,她却恍惚看到一道刺眼的金光横空而起,如同巨大的金轮玄空,连周围夜色都在此间融化。 此刻,坐于头辆马车的那名马夫已经浮空而起,周身灵光外放。 “还有人?!” “师姐,是融道境……” 黑暗的山林之中,众人举目望去,在难以置信间面若死灰。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就这一支小小的车队,竟然会有一位融道境强者做马夫。 陷阱? 不,不可能。 他们潜伏在此的消息没有外人知道,若不是宋子恒急于立功也不会就这样暴露。 况且,若是融道境想杀他们,还需要什么陷阱? 唯一的可能便是这融道境真的只是一名马夫,这究竟是一支什么车队? 便在这不断的思索当中,卓婉秋的脸庞已经被面前曜日金光照的惨白,便觉得一股狂风迎面袭来,杀气在夜色下狂舞。 轰地一声,如呼啸一般的拳意猛然坠下,首当其冲的五名弟子直接被震断了长剑,横飞而出。 那身披斗篷的融道境随后便再聚一拳,似是雷火在手,恍若天神。 “走,快走!” “师姐……” “迅速离去,禀告师门。” 卓婉秋挥剑而起,咬牙抵抗着面前的威压,随后横剑而去。 这无疑是送死,卓婉秋明白,而她身后的弟子也明白,但却别无他法。 不过就在此时,一股更加强大的威压忽然从远处的山林之中升起,至使那名融道境的身体猛然一僵。 下一刻,远山之间风浪呼啸,枯树折腰,一柄巨大的剑意在月色之下凌空而起。 随着一声清冽的剑吟,那凌空的剑意飞射而出,直接创飞了那名融道境,顺带将山壁劈出一道深刻的剑痕,土浪翻涌。 待到尘埃落定,众人才发现那名融道境失去了一臂,却还留了一口气不断呼哧呼哧地急喘。 灵剑山弟子惊愕转头,便见一女子掠空而来,身负灵光,飘然若仙。 她十岁圆满,次年入上五境,从来不会有人敢夸她可爱,因为她出手便是灵剑山最锋利的剑。 七大仙宗的亲传当中,她是唯一一个还未做掌教就已经执掌了道统圣器的那个。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代表的是灵剑山随后的百年兴衰。 她今夜从盛京乘虚而来,出的第一剑便直接斩了一位融道境。 愣在原地的二十二名灵剑山弟子很快便意识到了她的身份,立刻单膝跪地,但脸上仍有惶恐。 所有人都知道灵剑山会有内门的大人物要来,但谁也没想到会是长居云顶殿的小鉴主亲自前来。 “别跪了,先去救人。” “再去检查一下那四个有没有死透,死透的再杀几剑,没死透的锁起来。” “其他弟子,去看看车上有什么。” 颜书亦从沙尘土浪中走过,看了一眼那位被嵌在山壁里还没断气的融道境,挥手将他扯了下来。 他的斗篷已经被震碎,露出一张还算年轻的脸。 见到这张脸,卓婉秋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是陈清河……” 颜书亦转头看着她:“你认识他?” “禀鉴主,他是陈氏仙族的外院弟子,两年前灵剑山的问剑会上我曾见过他,但……他那时候只是下三境圆满。” “两年破通玄至融道?” 颜书亦眉心紧锁,有些难以相信。 因为她才是公认当世最快的那个,但即便是这样,她通玄破融道却也用了五年。 卓婉秋看向陈清河,发现他正张牙舞爪地不断挣扎,似乎并没有恐惧:“鉴主,他……好像不太对劲。” “将他锁了,然后去通知陈氏仙族,明日我要去问山。” “问山……” 卓婉秋屏住呼吸,立刻拱手称是,随后安排弟送重伤的师兄妹回山,然后又叫人把已如野兽的陈清秋锁住,安排人将其连夜送往陈氏仙族,再去检查马车。 车上所装运的,全都是一些比较偏门的灵草。 所谓偏门,指的是对修仙者并无境界提升作用,并不在七大仙宗的培育名册之中。 其中有一些甚至带着剧烈的毒性,如流泉草、圣阴花。 这些线索并不足以让他们找到丢失弟子究竟去了何处,唯一的指向仍是陈氏仙族。 颜书亦命人将车上的所有草药记录在册,随后便见到一人匆匆而来,正是刚刚临阵将众人护至身前的宋子恒跑了回来。 “外院弟子宋子恒参见鉴主,弟子方才斩杀一人。” “是吗?可我见你退了。” “弟子……弟子是听从卓师姐的命令,想迅速回宗门为鉴主报信。” 颜书亦十岁便入了上五境,已经忘了下三境圆满原来这么弱了,弱的简直挥手就能杀死。 可那家伙也只是个下三境圆满,怎么却敢捏她脸蛋,还色胆包天地夸她可爱呢? 真该让他看看刚才的那一剑,吓得他叫姐姐才好。 “来人,将宋子恒的玉牌取下。” “鉴主且慢,鉴主可能有所不知,我现在是外院最有天赋的弟子。” “你?” 颜书亦看了他两眼,眉心微皱:“那我们灵剑山岂不是比天书院差远了?” (追读飙升了,给大家磕头,一开心多写了一千字……or2) 第46章 鉴主问山 青州是陈氏仙族的属地,坐落于黄云山上。 他们是唯一从上古时期便保留着世家形态的仙宗,入门弟子皆需忘本改姓,归入陈族。 而就在太元初年,立春将至,冬意归去的明媚之日,黄云山大阵轰然解除,原本笼于山际的仙雾也随着掌教的挥袖渐渐散去。 此间,天光涌动,内院外弟子分列山道两侧,窃窃私语。 “有别宗弟子要来拜山?” “护宗大阵都解除了,这明显不是拜山,而是问山。” “拜山与问山有何区别?” “别宗弟子无论何人,哪怕是当代亲传,要去别宗也需先递拜帖,被称为拜山,只有别宗掌教因事而来,才能被称作问山,为表敬意,被访仙族需解除护宗大阵。” “我为何从未听过有其他宗门的掌教离山?” “昨日有师兄见到灵剑山派人来过,据说这次来的是灵剑山亲传的那位小鉴主。” 云海万顷的黄山绝巅,也有三个人立于风浪之中,脚边是旭日东升的万道金霞,将涌动的云海染的白浪漂金。 三人之中有两人是年轻男女,一个叫陈洛,一个叫陈汐,是对主家血脉的兄妹。 虽然年轻,但两人如今已是融道中境,便是陈氏仙族这一代的亲传。 而他们背后那位则是一位老妪,无疆境强者,也是他们的护道人。 三人从云海下探,见陈氏子弟满山排列,并有仙鹤伴云而飞,神情十分不解。 “去年秋日,我和妹妹也曾去过灵剑山,持的是拜山礼,这颜书亦也仅是灵剑山亲传,凭何敢来问山,还惊动了老祖?” 陈洛冷漠开口,看向了身后的老妪。 头发花白的老妪闻声开口:“少爷所言极是,但灵剑山的这位小鉴主,与别的亲传不同。” 陈汐不禁好奇:“吴婆婆,她何来不同?” “当世七大仙宗内,除天书院未定下亲传之外,其他六大仙宗皆有亲传,但灵剑山的小鉴主是唯一不同的。” 老妪背过手去:“因为在六大亲传弟子当中,只有她已经执掌了天道圣器,虽不是掌教,但已有掌教身份。” 陈汐与陈洛对视一眼,眼神之中生出一丝惊诧。 其实他们也知道,即便是做了掌教亲传,也不意味着就一定能做掌教。 就像玄元仙府的楚先,一身玄功所向披靡,惊才绝艳,但玄元仙府终究姓纪。 所以当代玄元掌教究竟会不会传教于楚,这还是一件悬而不定的事情。 青云天下仙道昌隆不假,但终究与俗世王朝有着通性,便是家天下。 大夏民间常有戏文,说有弟子惊艳万古,上山后被掌教看重,既传功又嫁女,恨不得给了一切。 可想想便知道,传承了几千年的仙宗里,有谁真的会愿意将偌大的一个族群连同兴衰的权柄交于一个外姓人手中。 甚至就算是同姓,内部的权利争夺也旷日激烈。 就比如灵剑山的天剑峰、玄剑峰与问剑峰三支主脉,互相争夺了几千年,最后大权被天剑峰独揽,连续出了五代掌教。 可随着上一代出身天剑峰的鉴主神秘失踪之后,灵鉴也随即失去了掌控。 直到那一日,它落在了玄鉴峰。 所以,灵剑山的小鉴主与当世所有亲传都不同。 因为执掌了天道圣器的她,注定会是灵剑山下一代掌教,便是现今那位掌教都没权利干涉。 圣器代表着道统,只有道统传承仍在,宗内子弟才有机会从上五境入临仙境。 而七大仙宗若是失去了道统的认同,便只能算是个大一些的世家。 所以其他六大仙宗,没有人真的会把她只当做一个小小的亲传。 即便是她去了位列第一的天书院,天书院掌教也会亲自解除护教大阵,以视两宗友好。 陈洛与陈汐听后,满脸惊讶。 老妪忍不住开口:“青云天下之所以安稳千年,便是因为七大仙宗各自为营,但近几日邪种频现,俨然是乱世将至,灵剑山的小鉴主第一次出山便来了我陈氏,无论缘由,对其他仙宗及宵小之辈都是威慑。” 陈汐听后恍然大悟:“所以她破境那日,问道宗亲传才敲锣打鼓前去祝贺?” “不错,因为她毕竟是个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 “……” 陈洛与陈汐若有所思片刻,便见到云中仙鹤忽然仰天而鸣。 随后便见通山神道上出现了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身后跟着十余人,从容不迫地朝着族内大殿而去。 陈氏仙族的几位遗老已经在殿内就座,掌教陈如海立于堂前,双方见面互相持礼。 “鉴主远道而来,我陈氏不胜荣幸,还请上座。” 颜书亦浅笑:“多谢陈掌教。” 陈如海捋须点头,随后递给旁边人一个眼神。 不消片刻之后,一位身材干瘦的族人便被带入了大殿,先向太爷行礼,随后向颜书亦行礼。 立于陈如海身边的,是族内大掌事,名叫陈盛,此刻开口道:“鉴主昨日送上山的那位,我们已经查清了,他名叫陈清河,原是我陈氏仙族子弟,这位便是他在族内修行时的授业之师,陈恩。” 颜书亦眉毛轻挑:“曾经?” 陈恩随即拱手:“回鉴主的话,陈清泉确实曾是我徒儿,但在下三境圆满止步多年,一年多以前便已下山。” “也就是说,我灵剑山丢的弟子,与你们陈氏仙族无关?” “鉴主明鉴,陈清泉的行动绝非我陈氏仙族指派。” 颜书亦看向陈恩:“那你可知,陈清泉下山后去了何处?” 陈恩摇了摇头:“五年期满,师徒缘尽,他下山后的事我并不知晓。” 陈如海此时沉声开口:“既然灵剑山弟子是在青州消失,我陈氏仙族自有责任,现已派出外院弟子前去搜寻。” 颜书亦看了一眼陈如海,又转向陈恩:“他离开时是下三境圆满,一年多以后到了融道上境?” “昨日收到灵剑山传讯,我们也觉得奇怪,连夜嘱咐弟子,去整理了陈清河的所有所修行功法,服药种类以及寝食记录,请鉴主移步,随我去弟子堂。” 颜书亦随即起身,跟着陈恩去了弟子堂,查看陈清泉的一切。 陈如海则看了一眼陈恩,二人从后堂离开,进入到了一条狭长的通道,最后进入到一间石室内。 陈清泉被铁锁捆缚,正在石室内挣扎,从昨夜到现在,一停未停,显然已经没了人性。 “查清了?” “查清了,他离山之后去了中州岐岭镇。” 陈如海面无表情地开口:“最大的那处太古遗迹就在岐岭,至今无人能开。” 陈恩看了一眼太爷:“和邪种忽然离开遗迹有关?” “必然有关,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年时间,竟能让一位下三境圆满破境至融道上,遗迹之中一定有不得了的秘宝。” “可是,陈清河没有人性。” 陈如海呵呵一笑:“那又如何?便只是杀器,也不能落于旁人之手,天书院派弟子去查所谓的邪种事件,怕也不是为了宗威如此简单。” 陈恩听后思索半晌:“那我们也要赶紧派人前去了,免得落于其他仙宗之后。” “然也。” “那……是否要禀告老太爷一声?” 陈氏仙族是世家传代,所以即便是掌教陈如海也并非完全的掌权者。 真正掌控天道圣器的,是一直在深山修道的族长陈老太爷,当世临仙。 陈如海思索片刻后摆摆手:“连些眉目都还没有,怎敢去打扰他老人家,先查出些线索再说。” “是。” “还有,你想办法稳住灵剑山一行人,留他们多住几日,免得走漏风声。” 陈如海将袖袍卷起:“灵剑山小鉴主非同小可,但终究还是少活了些年月,只顾着寻找失踪的弟子,却忽略了这背后更大机遇。” 陈恩听后,立刻转身,暗中传讯内外院,挑选了一批弟子迅速换装,从后山小径离山,前往岐岭镇。 而随着一众弟子潜行离去时,卓婉秋及三位弟子从后山小径的一棵千年古树后露面。 “鉴主所猜果然没错,跟上他们。” “……” 第47章 煞气中的岐岭镇 灵剑山小鉴主前往陈氏仙族问山一事,对于青云天下来说是件大事,转眼间便已传遍了四方。 其中蹊跷,自然有人会细细琢磨。 尤其是问道宗,他们的亲传曾去公开拜贺,结果却未见到其人,结果那人转眼便出现在了陈氏仙族,便令他们的处境显得有些尴尬。 而在前往中州的一柄巨大飞剑之上,一行前往遗迹的天书院弟子也在叨念此事。 唯有坐于剑前的季忧在锻炼神念,并未参合其中。 “季兄知道灵剑山的小鉴主吗?” “据说她天姿国色,修行天赋惊人,已是灵剑山确认的下一代掌教。” 白如龙坐在飞剑尾侧,忍不住看向身负七柄长剑的季忧。 他这个白家长子,似乎是被二弟夺了气运,在拒绝了那份从家中送来的丹药之后,便进入了探查遗迹的名单之中,不知是因为不受家族待见还是如何。 不过他显然没有拿到内院名额的机会,能出来转转,倒也没有多么抗拒。 至于可能遇到的危险…… 无妨,将季兄护至身前便是了。 季忧此时微微睁眼,听他询问自己是否听说过颜书亦,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却忍不住揉捻了一下腰间的绿玉葫芦。 他不知道灵剑山的小鉴主多厉害,只知道她爱踢人,脚脚挺白嫩罢了。 与此同时,周围的弟子不禁转头看来,窃窃私语的话题便转变成了楚河与杜竹。 此行出发之际,他们曾看到楚河与杜竹并立山门之前,似笑非笑。 身后站的,则全都是家世显赫的世家子。 而原定的那位内院唯一候选人现在却被撵出了天书院,与自己这些落魄世家子一样前途未卜。 在众人看来,哪怕他们能平安归来,季忧也已经没了进入内院的机会。 就在这议论之际,于前方坐着的班阳舒忽然站了起来。 他在内院多年以来都未有寸进,自然也成为了名单当中的一个。 而此时的他面露严肃,不断地朝着飞剑之下望去。 身后的一众外院弟子不禁俯身,连季忧也忍不住看了过去,表情瞬间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 岐岭山脉在中州偏东南的位置,因为有遗迹与邪种,起初并未有城镇在此建立。 但随着洪山矿在附近被挖掘,这边便开始有了的矿工所建立的城镇,亦有天书院弟子守护,另外还有些世家的旁支在此。 太古遗迹当中充满了煞气,但基本都只环绕于岐岭山周围。 可此时,太古遗迹的煞气已经遍布山林之间,便连之前设好的落脚点在视线之中都已经变得灰蒙蒙一片。 班阳舒未敢贸然命人将飞剑落下,而是引燃一根传讯香,与第一批赶来的内院弟子联系。 很快,随着传讯香的飘散,一个轻柔的女声从中响起。 “班阳舒?” “温师妹,你们现在在何处?为何这里的煞气如此骇人?” “你们降落在原定地点便是。” 随着传讯香的烟雾散去,班阳舒便指挥在以灵气驾驭飞剑的弟子降落。 而随着飞剑不断贴近地面,一座寂静的城镇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而此时再抬头望去,天空则是一片昏暗。 一行十余人迈步进入城镇,遇见了先一步到来的天书院弟子及掌事院弟子,发现众人的神情都十分凝重。 其中,站在正前方的是内院女弟子温正心,也是这次行动的带队人。 虽然她比班阳舒入院较晚,但是修行天赋极快,如今已入融道境,她本是有希望争夺自在殿亲传,但温家却处于小世家的行列。 “温师妹,出了何事?” “试着运转一下灵气。” 班阳舒微微一怔,随后运转灵气,发现体内灵元狂颤,但灵气的吸收效率却极其缓慢,令他大吃一惊。 温正心看他一眼:“这里的煞气会压制灵元的运转。” 听到这句话,班阳舒身后的弟子瞬间议论纷纷。 压制灵元?季忧看着四周围微微一愣,表情逐渐变得若有所思。 正在此时,温正心又再次开口:“不止是煞气可以压制灵元这么简单,这里还很难实现天人感应。” 所谓天人感应,便是神念飞天的学术名称。 换个说法,处于煞气范围之中,修仙者很难感应到天道,于是修行也就会变得异常艰难。 班阳舒尝试之后,只觉得头晕目眩,脸色更加难看:“掌事院弟子先前来调查了三次,为何从未说明过这一点。” “你以为呢?” “……” 听到这句话,刚来到此处的众弟子们逐渐白了脸色。 青云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仙宗最是无情,但来的时候他们隐有期望。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会被派遣到这种连修道都无法继续的鬼地方。 正在此时,他们看到小镇里又涌来了一批人,身穿灰色的道袍,胸口绣着一座小塔,正是陈氏仙族的弟子。 除此之外,还有几队队便装而来者,虽然区分不出来自何处,但明显能够感受到的灵气波动。 班阳舒皱紧了眉头,看向温正心:“我们来这里不是调查邪种的,天书院还有别的目的?” 温正心看他一眼:“不该你问的别问,明日随我进山便是,查清楚里面的事情后,会有殿主前来接手,我们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山里有仙宗想要的东西?陈氏仙族也是为此而来?” “知道的太多,对你不会有好处。” 温正心仍有着内院种子的骄傲,说完话便去往了小镇之中的驿站。 而剩下的弟子则转头看向那远处一眼望不到边,如同迎面压来的岐岭山脉,不自觉地涌上一股寒意。 光是距离那么远,煞气就已经如此浓重,真要进山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此时的众人,心中充满了抗拒。 他们到仙宗是拜师学艺的,交了供奉,钱货两讫,为何要来这种地方卖命。 可饶是如此,却没有人敢说一句我不去,然后挥袖离开。 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他们背后代表的,是自己家族传承与执掌这方天下的仙宗之间的关系。 季忧此时转头看向班阳舒:“师兄,你们先回驿站,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洪山矿。” 班阳舒听后皱眉:“洪山矿就在岐岭山脉的边上,那里已经有邪种不断游荡,你只是个下三境圆满,去那里做什么?” 季忧将剑抱在怀里:“我不是为了你们的任务来的,我去那里是为了做一些下三境圆满能做的事。” “你要去救那些被围困在矿场的矿工?” “嗯。” 班阳舒看着他:“你有认识的人在矿场?” 季忧掂掂手里的剑:“还真有。” “你出身丰州,在中州会认识什么人?” “认识幼童的父亲,妻子的丈夫,和老翁的儿子。” 季忧咧嘴一笑,扛着剑朝着洪山矿的方向走去。 从玉阳县出来之后,他就入了天书院,和匡诚商量着,一个要权倾朝野,一个要做圣宗掌教,然后让这个世界变的更美好一些。 但是,太慢了。 他在书院里活着,每日修修道,抢抢劫,活的越来越轻松,却也好像失去了目标。 掌教之位离他太遥远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到,难道这期间便什么都不做了? 直到天书院派他来中州。 他忽然觉得,哪怕自己境界低微,也有能做的事。 以前他曾学过一篇课文来着,说海浪褪去之后沙滩上留下了许多搁浅的小鱼,在水汪里挣扎着等待死亡。 然后就有一个小男孩,不断地捡起它们,扔进海里。 有路人见到便笑,说你又不能救了所有鱼,谁会在乎呢。 男孩说,这条在乎,这条在乎,这条也在乎…… 他以前上网的时候经常看到有人说,教育是有滞后性的,但终有一天,它会正中你的眉心。 第48章 黑雾下的剑光 从岐岭镇出来,沿着浓重的煞气往前走,已经有不少邪种开始出现。 尤其是入内的方向,越来越多,一直连到进山的那条野路。 而那条野路向北,就是洪山矿的入口。 有其他不明身份的修仙者此时正掠空而过,随手斩去碍眼的几只,继而匆匆而去,入了黑雾磅礴的岐岭山。 他们并不在乎邪种,也不在乎被邪种包围的矿场,心中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目的。 此时的季忧伸手握剑,开始从黑雾之中穿过,御剑而出洞穿了两只邪种的心口。 邪种闻到生人气后会迅速聚集,这也省得他来回去找了。 于是,呼啸的剑浪便在这黑雾之中不断闪现。 簌簌几声之后,于外围游荡的邪种纷纷倒地,季忧踩过那些黑如焦炭的尸体,继续向着洪山矿走去。 再往深处,此处的邪种已经开始变得密集,季忧不敢托大,挥手招出另外两剑。 与当日在万涿山一样,季忧以剑浪开道,但从不回剑,每次都是在摘取之间免去多余的剑式。 随后他绕弧线而行,将两边的邪种砍光。 “有种猪妖砍树的既视感。” “但是……对境界提升并无帮助。” “若是一刀九九九,说不定我明天就能当掌教了……” 几番下来,季忧逐渐开始摸清了在这黑雾之下,灵气的消耗速度与补充速度。 随后他的脚下开始灵气汹涌,如同一道闪电般窜了出去,原本寂静黑雾之中忽然剑浪狂涌,如同霞光迸溅。 与此同时,温正心正带着五名通玄境的内院弟子与十五名外院弟子,来到山脚的外围观察岐岭山脉的情况。 在此处,她遇到了陈氏仙族的门内子弟。 领头的二人皆是融道境,还恰好是熟人,一个名叫陈玉珊,另一个则是陈文亮。 温正心与陈玉珊在三年前的论道会上交过手,当时温正心技高一筹,将其杀出擂台,此番相见,二人的目光全都有些的锋锐。 “听说温姑娘想做天书院自在殿亲传,怎么如今却被出来了?” 温正心冷眼看着她:“你不也是一样?” 陈玉珊远望着雾蒙蒙的天空:“我们?掌教曾说,若在遗迹之中有所得,我们便能入荒塔修行,你们也一样?” 荒塔是陈氏仙族的创教先贤所掌控的圣器,与天书院的天书一样。 听到这句话,温正心面色一变。 自许多年前开始,天书院的弟子便再没见过天书本体,陈玉珊的语气中颇有讽刺。 不过就在此时,三人全都听到远处一声清冽的剑吟,嗡鸣声如魔音绕耳,极有节奏的不断响起。 放眼望去,黑雾之下正有一身穿天书院仙袍的男子不断挥剑,将小半个区域的邪种杀的片甲不留。 而且他的出剑极为怪异,手握的长剑不断叠着剑浪,另外两剑随身绕行。 剑浪的间隔当中,他没有任何无用的动作,摘了悬空一剑便放一剑悬空,逐渐杀入了深处。 灵剑山……? 当世七大仙宗,最痴迷剑道的就是的灵剑山弟子,他们以为这人便是灵剑山的弟子。 因为之前在岐岭镇的时候,他们曾见到过灵剑山弟子的踪迹。 不过他们并不能理解,入山口明明在南侧,为何那男子却向北而去。 “是季忧。” “谁?” 有天书院外院弟子开口:“是我们外院的季忧,武道双修,而且一人三剑的只有他。” 温正心微微一怔:“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就是今年外院的新生,感应了天书的那个。” “感应了天书的人,被派来调查遗迹?” 外院弟子抿了下嘴:“他是个乡野私修,不是世家子弟,另外,有人比他更快……” 温正心想了片刻:“你是说楚河?” “不错,虽然季忧感应了天书,但是破境还差一些,而楚河已经摸到了门槛。” “楚家人的天赋,真是恐怖如斯……” 温正心闻声感叹,转头看向了陈玉珊与陈文亮,却发现二人仍旧顶着远处,眉心却忍不住皱紧了一些。 他们来时已经发现,此处煞气有遏制灵元的效果,虽然对境界限制不大,但恢复速度奇慢。 但他们发现那个叫季忧的天书院学子在挥了如此多剑之后,灵气似乎仍旧充沛。 许久之后,季忧已经闯入了深处,将身边扫空后站定。 煞气可以压制修仙者灵元确实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但更可怕的是,他没有灵元…… 甚至,他连灵泉都是炸的。 挥剑驰行百米之后,季忧有些气喘吁吁,御气落于一棵矮书之上,看向远处的矿场。 洪山矿有先前便搭建起来的高墙,邪种聚集在高墙之外,无法入内。 但旁边的一个棚屋,如今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仔细看去,还有些碎尸散落在地,让他忍不住心中一沉。 新元日那夜,应该有不少被仙宗派来的矿工,在棚屋之内盼着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一些,最后却死在了那里。 “邪种太多了,这要是放了出去,中州可就完了。” “不过,这些邪种和万涿山那些不同,并没有被人为控制的迹象。” “天书院说是为了调查邪种而来,但却执着于进山,其他宗门不知道为何也跟了过来,总感觉山里似乎是有问题的……” “还有洪山矿,这里被攻击估计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两个入口挨的太近了。” “在掩盖什么呢?” 季忧微微皱眉之际,忽然看到有另一队修仙者正在往邪种群里杀去,看样人数还不少。 而且他们的目标也不是山口,因为若是那里,修仙者只需要御空掠过这些邪种即可。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修仙者里面还混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正抱着头不断闪躲,似是慌张不已。 而那些修仙者原本是把他护在其中的,可随着邪种不断扑上,队形逐渐就被冲散了。 眼见着一直邪种正朝着人群的缺口而去,季忧从绿玉葫芦之中取出弓箭,绷紧弓弦之后飞射而去。 嗖一声,正朝着那年轻人扑去邪种直接被洞穿了脑袋。 年轻人脸色惨白,见状望向射箭的方向,随后作了个缉。 季忧微微一笑,心说看在你们也在帮忙杀邪种的份上,救你一命。 但随后,他的脸色就开始变了。 因为他先前已经把此处的邪种清空,此时就见那聪明的年轻人朝着他狂奔而来,身后吸引了一堆邪种。 “妈的,他想把我护至身前?” 第49章 廉价的修仙者 “兄台救我……” 年轻人开口第一句话便让季忧直接嘴角抽搐。 不过幸好,他此刻已经恢复了体力与灵气,直接越空而下,落地时撩剑斩去一只邪种。 随后他将余下的六柄长剑全部召出,边斩边退,拉着那位年轻男子向后撤回。 御空的剑声于黑雾之中不断呼啸,男子看的目瞪口呆,心中充满钦佩,望着季忧挥剑背影,眼珠子都是亮的。 还好,这个区域是季忧一路清扫过来的,除了男子引过来的那一批,也仅有些游散而来的邪种。 年轻男子眼见着脱离了险境,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你不是仙宗弟子?” “额……在下元辰,是来给他们领路的。” 季忧收剑后转头打量他一眼,发现这男子简直细皮嫩肉,连手上都没有任何茧子。 要知道,住在岐岭镇的基本都是洪山矿的矿工,或者是矿工的后代。 这些人过的都是苦日子,哪会生的像他这般白净,甚至就连容貌都只比自己这种人间绝色也只差了一点。 “要不你再编一个?” 元辰抿了下嘴:“其……其实我是矿工的儿子,家里人在洪山矿里,我想进去。” 季忧听后,收剑便走。 洪山矿入口的邪种太多了,他想直接杀进去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只能回去先做整顿。 至于这男子,明显不说实话。 目前局势太杂了,除了之前认识的那些人之外,对这种人还是要心存警惕才好。 不过那叫元辰的男子却依依不舍,直接追了上来:“兄台,我看出你也想去洪山矿,我们可以联手!” 季忧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和你?” “我可以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无论什么都行,我只想进去找人。” 季忧思索片刻,抽出剑来:“把手腕伸出来。” 元辰刚卷上袖子,还未伸出便微微一愣:“干什么……?” “我给你剌个口子,你去洪山矿的那个入山口跑一圈,然后把那些邪种全都吸引到北沙镇的前方,让那些修仙者去解决,我则偷偷进入矿场。” “咦,好主意啊!” 元辰感到惊喜,但很快就又皱紧了眉头:“那我怎么出来?” 季忧看着他:“就你这智商,赶紧离开此地吧。” 正说话的功夫,远处的岐岭山忽然绽放出万道金光,一时间惊动了所有北沙镇的修仙者。 那是一种至真至纯的灵气波动,开始朝着山外不断扩散,甚至将岐岭深处雾气都照的四散开来。 便在此时,季忧发现有更多的飞剑开始向此处聚集,看着山里的光,眼神里充满了惊奇。 元辰咽了下口水:“那是他们在找的东西……” “谁找的?” “仙宗。” 季忧看着他:“找什么东西?” 元辰看着季忧:“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肯定是能让仙宗心动的东西。”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诶,兄台……” 元辰还想去追,没想到被那群与他结伴而来的修仙者拦了下来:“少爷,您也看到了,这地方根本不能待,回去吧。” “不能回去,我要找回我阿姐。” “少爷……” 元辰气急败坏地看着他们:“如果阿姐真的进了山,那只有洪山矿的矿工可能见过她的行踪,所以无论如何我要进去。” 修仙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些鬼东西,太多了。” “那个人,能一次用把七剑,斩的如同旋风一般,我觉得他一定可以进去。” “他和我们一样,也只是个下三境圆满!” 元辰也不理会他们,转身便追着季忧而去。 此时的季忧已经进了城,但并未回落脚的客栈,而是搜寻着北沙镇的原住民。 他的手中拿着一张草纸,上面画了一只展翅的大雁,询问他们是否见过。 这是匡诚交给他的,是雁行驿站的走货旗帜,如果他们真的来过这里,应该会有人见过。 果不其然,当他问到第二个人就已经找到了答案。 那人是城中的铁匠,见状点点头:“是平时采买送货的车队。” “他们的车队里有没有孩子?或者是哭闹声?” “孩子?车队里怎么会有孩子?”铁匠有些不解。 季忧沉默了半晌,心说匡诚的直觉难道是错的?又或者那些被拐走的孩子,其实早在中途就被运到了别处? 他正想着,忽然就见到陈氏仙族的两个人也正沿着街头而来。 他们的手里也握着一张纸,四处找人询问,但与季忧手中的雁行图不同,他们手中是一张画像。 便在此时的,那个名叫元辰的男子又追了上来,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 “兄台,你去洪山矿是不是也丢了家人?” “你才丢了家人。” 元辰忍不住跟上几步:“不论目的如何,兄台总归是要进去的,我可以给兄台难以想象的回报。” 季忧听到回报后站住了脚步:“你能给多少银子?” “?” 元辰愣了一下:“银子就行?还有这么廉价的修仙者……” 季忧皱了下眉。 元辰立刻回神:“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一百两。” “我可不是那种廉价的修仙者。” “黄的。” 季忧沉默了一下,将这位年轻的男子带回了众人落脚的驿站。 他本来就是要去救人的,中间还能赚一笔钱,何乐而不为。 而且这人,明显没有什么脑子,处事经验也并不足,也没什么武力,带着也就带着了。 回到驿站之后,季忧与班阳舒、白如龙等人汇合,眼看他带回来一个,不免有些好奇。 季忧直言是路上捡的:“山里,那是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是能让人境界大升的东西,温师妹已经传信回院,请掌事前来支援,明日我们这些弟子要先行进山探路。” “我要先去洪山矿。” 班阳舒看他一眼:“我会跟温师妹说,安排你在北沙镇等待院内掌事。” 季忧拱手:“多谢师兄。” “……” “兄台,难道真的就不想去山里看看?” 元辰跟着季忧上了楼,忍不住问了一句。 季忧推门进屋:“不要总是兄台兄台,我姓季名忧字博长,取博采众长之意。” “原来是季兄。” 季忧将他请入屋内,随后坐在塌上,不发一言,开始神念飞天。 这里的煞气有遮蔽天道的力量,便是上五境弟子都无法感应到天道,无法修行。 季忧早先已经试过一次,的确如此。 不过这对他仍有益处,因为他可以在此地无限地锻炼自己的神念。 就仿佛古代人练武的时候喜欢在腿上手上绑沙袋一样,季忧如今的神念就像是绑住了沙袋,即便观不得天道,但却能突破更大的极限。 元辰见他已经入定,周围灵气不断呼啸,觉得有些无聊,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卷书侧。 这是在青云天下中颇为盛行的一部话本小说,名叫《飞仙》。 故事大概说的是一位仙门公子斗战四方道友,最后踏天而去,直上虚空的故事,成为一代仙人的故事。 元辰似乎向往这热血沸腾的故事,两眼放光,看的手不释卷。 第50章 丹辰子 随着岐岭山中仙光大盛,直冲云霄,导致许多隐秘已不算隐秘。 七大仙宗以及各地世家,全都忍不住心动。 这件事在极短的时间内让整个青云天下都风起云涌,岐岭遗迹显然已经成为了修仙者的目光聚焦之处。 而随着这件事传开,更多关于遗迹当中的风声被不断走漏。 “据说岐岭遗迹之中的煞气已经溢出了中州,正在向外围扩散,那些煞气不但会压制灵元运转,而且还会阻隔天人感应,无法修行。” “那季忧……?” 天书院悟道场,陆清秋、钱云霄等人全都在议论纷纷。 他们身后的世家也已经派人前去遗迹,知道的细节不少,这几日总在议论此事。 没了天书的季忧,在修道之事上本就没了优势。 如今听说煞气阻碍修道,不免得更加为其摇头。 正当众人议论不停之际,一股风浪忽然开始在悟道场中间聚集,灵光开始不断呼啸,冲上云霄。 不多时,一阵雷光就开始在层云之中不断闪现。 众人将目光转去最中间的位置,就发现悟道状态的楚河已经凌空而起。 不消片刻,一股令人淡淡威压便开始四散而来。 随后轰地一声,楚河周身光芒大作,额前第九道灵光凝聚,随后迅速汇聚于眉心。 见此一幕,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 楚河,破入通玄! 不多时的功夫,内院的云雾之中便有一道仙光飞射而来,落于悟道场之中。 来者是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身躯伟岸,穿一身绣金的黑袍,看向楚河,满意点头。 见到这一幕,在场的众人不禁想起季忧感应到天书的那夜。 那次也如这般,内院自在殿与吉祥殿的两位殿主御空而来,不知打碎了多少人的道心。 而此刻的来着,周身的气息却比左丘阳与尤映秋更加恐怖,像是已经悟到了那无数人追求的玄妙境界。 这便是天书院不尘殿的殿主费舍,半步临仙境。 见此一幕,所有弟子都纷纷起身行礼。 楚河此时也已经破境圆满,通玄上境的修为致使他周身气息变得截然不同,已有诸法境的飘然之气。 “楚家人的天赋,这是直接惊动了不尘殿,要钦定亲传了吗?” “楚河还未入内院,这不合规矩。” “不过,天书院的历史之中,确实有弟子入内院之后直接成为殿主亲传弟子的消息,不过那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楚兄这还不算惊才绝艳?那季忧已经感应了天书,都赶不上他的速度!” 此时曹劲松也闻讯而来,站在石桥之上,看着气息大变的楚河,面露忧色。 他也听说了关于遗迹之中无法修行之事,心中已知,楚河入内院已成定局。 他背着手,眼看着旁边的马教习笑容满面,和四周围的其他教习拱手道贺,内心沉闷不已。 裴如意也在悟道场,此时看见曹教习,循声而来,向他拱手。 “教习,我明日要去岐岭了。” “你也去?” 裴如意点了点头:“岐岭之中,好像出了什么东西。” 曹教习沉默半晌:“你且在此候着。” “教习?” 曹劲松摆摆手,走向后方,那里有几个与他私交不错的教习。 裴如意便看到他满脸堆笑,凑了些银子,最后装进怀里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季忧临走之际,我给了他一袋,这一袋便是你的。” “这……这不合适,哪有教习给学子银钱的?” 曹劲松面露严肃之色:“未知之地最是凶险,而且煞气还会遏制灵元,你多弄些灵石与丹药带上,遇到季忧,便与他互相帮扶,遇不到也一定要保住性命。” 裴如意看着手中的钱:“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如果你们真能平安,而季忧不愿意回来,你就说他死在里面。” “?” 裴如意微微一愣:“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回来?” 曹劲松叹了口气:“他对仙宗没有归属感,一直叨叨着若不是邱家女童,早就上山做悍匪了,事实上,他也一直在用实际行动证明着这一点。” “但是七大仙宗对叛教者惩治十分严厉,除非他死了,否则无法脱身。” “可即便回来,入不了内院,也没什么意义。” “其实我已经后悔,为何要将他带入天书院,一个乡野私修,本就不该属于这里。” 曹劲松说罢,看向了悟道场上春风满面的楚河。 与此同时,北沙镇驿站二楼的东道第三间。 季忧的金色神念不断朝天飞去,竭力地挣脱着此地的限制,额前已经汗液遍布。 而随着他不断洗练神念,远天之上的黑暗也越发清晰。 但不知为何,与在天书院悟道不同,突破了神念极限之后的他并为有通畅与自在感,反而有一种渗人的感觉不断压来。 许久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轻呼一口气,只觉得头脑发昏。 元辰还在他的房中,此时看着他,有些惊愕。 不知为何,他感觉对方气势似乎比之前更加庞大,甚至在直视其眼眸之际有强烈的刺痛感。 “他们说……这里不能修炼,你怎么可以?” “我没有悟道,只是在锻炼神念,对境界提升无用。” 元辰听后若有所思:“锻炼神念有什么用?” 季忧不愿多说,休息许久后张口:“明日,我带你去洪山矿,然后和那些矿工一起离开此地。” “离开?你真的不去山里?” 季忧闻声沉默,心中犹豫万分。 此地无法修道,便是侥幸出去了,可能也入不了内院,最好办法便是救了人之后离开,带老邱一家去山林中隐姓埋名。 办法也有,就说在解救矿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神秘物品,疑似仙宗所要找的东西。 于是揣在身上悄悄离开,结果路上遭袭,险些身死,养伤养了许多年,并组建了一个山寨。 这计划,绝妙。 季忧伸手扯出一根从镇子里寻来的绳子:“明日出发前,你我二人绑住腰,我在前面杀,你在后面捡。” “捡什么?” “捡我射出去的剑,那都是花钱买的。” 元辰听后嘴角抽搐一番,心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别具一格的修仙者。 不过想到他说的两人缠腰,元辰不禁抿了下嘴:“那我们就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要给我加钱?” 元辰倒没加钱,而是微微拱手:“既然是生死之交,那我便坦白一些,季兄,我是丹宗弟子,道号丹辰子,那夜你们在万涿山见到的车队,是我姐姐在护送的,我就是来找她的。” 季忧微微一愣:“丹宗?那为何你手无缚鸡之力?” 元辰伸手,掌心一片彩光汹涌:“丹道与天道不同,我们不掌杀伐,只从仙鼎之中传习丹道,虽然我不会杀人,但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死掉。” 季忧看了他许久,心说这还是个奶妈:“你为何如此肯定,你姐姐是被带到了这里?” “就在不久之前,有个满身煞气,如同邪种一般的人来我丹宗,找人改制一款丹药,开出了天价,我姐姐一眼便看出那是用活人炼制,于是拒绝。” “因为那人实在太古怪了,于是我们丹宗派人暗中跟了他一段时间,发现他最后来了这里。” “再然后,我们丹宗的车队便在万涿山遭遇了袭击,我姐姐也不见了踪影。” (还不通知我上架,好想爆更啊,求追读……or2) 第51章 入山 翌日清晨,分不清是晴天还是阴天。 所有仙宗弟子都陆续进山,穿行在不见天日的古老山林,朝着那光华绽放之处而去。 岐岭山脉的范围极大,而遗迹就在整个山脉的中心偏北,越是向前,煞气对于灵元的压制就是强烈。 起先,还有些通玄境弟子御空而行,飘飘若仙,但入山后不到片刻便仓皇落地。 他们已经察觉到了灵元运转的阻塞感,汲取灵气的效率降低了近乎一半。 温正心与班阳舒的面孔变得异常凝重,开始理解为何遗迹存在了几千年,却仍未被探访过。 而天书院的队伍后侧,跟随而来的白如龙有些抓麻。 季兄被留在北沙镇值守,他已经不知道该把谁护在身前了…… 其实季忧不过是个下三境圆满,而班阳舒是通玄上境,带队的温正心则是融道中境。 按道理来说,跟随他们,白如龙应该更有安全感才是。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班阳舒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身边站着的是温正心,却始终不如那夜街头之战,有季忧在身边那样安心。 尤其是深入山脉后灵气的运转受到阻塞,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许久之后,一场白雾混着黑色的煞气忽然开始飘荡在山林之中。 除了宗内同门之外,刻意维持着距离的其他仙宗弟子、或者世家子弟,身影已经在浓雾之中越来越模糊。 但此刻,他们距离遗迹入口处还有两座山头的距离。 与此同时,在岐岭山脉的正上空,来自七大仙宗的飞剑不断在盘旋,飞剑之上的弟子不入煞气之中,而是默默观察着,准备伺机而动。 “我记得天书院掌教曾说过一句话,青云天下并并非完全属于人族。” “什么意思?” “他指的,就是太古遗迹。” “虽然太古之年,人族联合天道令奴役众生的遗族彻底消亡,但所有不可知的遗迹,仍旧是他们的领土。” 飞剑之上,手持重剑的山海阁修仙者,与灵剑山的一位早年相交之人侃侃而谈。 虽穿着不同,但相同之处在于,他们都器宇轩昂、飘飘若仙,与山里那些面色凝重的先遣同门相比,骄傲而自信。 他们在仙宗之内属于身份尊贵的弟子,所以不用涉险,只负责摘取最后的果实。 而就在此时,一位灵剑山的内门弟子闲的无聊,渐渐朝着另外的方向看去,眼神忽然就被盯住。 随后,观察到他的目光朝向,立于其旁边的几位弟子也看了过去,眼神随之被定住。 一个两个三个……最后几十位灵剑山弟子的目光都被吸引而去。 而在他们目光的汇聚之处,正有两粒白点在一片浓黑之中不断向前而去。 那两粒白点,明显是两个人,浓黑则是密密麻麻的邪种。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手握一把三尺长剑,每次出剑都如晨光初绽,生生在其中劈开一条血路。 等清理出一片空地之后,那人招出一张强弓,确定了方向之后,弯弓搭箭,朝前飞射。 随后弓箭被收回,那人重新换剑,继续向前不断砍杀。 而跟在他后面的那位,则趁着他以剑开道的功夫,跟在后面不断将射出的箭从邪种身上拔回。 不过很快,那两人的砍杀就吸引来了大批的邪种,随着它们的越发密集,两人逐渐被围困在了洪山矿入口处的荒野之上。 那柄长剑还在不断飞舞,但明显越来越急。 但更多的邪种开始蜂拥而至,已然将前路堵死。 飞剑之上,灵剑山的弟子忍不住有些惋惜,心说这人的剑玩的着实不错,但最多也只能走到此处了。 世间所有兵刃都是如此,当施展空间被掠夺,便是剑法通神也没有施展之力。 然而就在此时,那黑浪之前忽然绽放出一道耀眼的灵光,五柄长剑贴地飞出,被澎湃的灵光裹挟着,直接向前斩空了十丈。 而持剑的剑客则双手握剑,如陀螺狂旋,直接清空了周遭的一圈。 飞剑之上的灵剑山弟子见到这一幕,一阵惊愕,似是从未见过如此用剑。 “邪种,好像比昨日少了。” “山里有那么多的修仙者入内,应该是被引走了一批。” 季忧趁着面前被清空的时机,从绿玉葫芦里召出一大批灵石,以剑气碎开后迅速恢复灵气。 昨日夜里他一直在锻炼神念,生成的剑式快捷键越来越熟练。 持双剑并御五剑这种事,对如今的他而言已不是难事。 只是灵气的消耗在面对群殴时仍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没有灵元,自一夜两境后被反噬,他的灵气的交换走的是周身气窍,恢复灵气的速度超快。 但即便如此,此刻仍旧有些赶不上趟,只能用灵石蓄补。 许久之后,季忧面前的所有灵石都在渐渐失去光彩,而他则感受到一种神清气爽。 元辰看着再次涌上来的邪种,内心焦急万分,四下环顾时忽然发现悬浮在季忧面前的灵石中,有一支蕴有精粹灵气的宝钗,立马惊声尖叫。 “我的天,那钗子是灵核雕的?用那个,那个用了足够我们杀个三天三夜,杀到三更半夜了!” 季忧循声看去,发现那钗子的时候微微一愣:“怪不得问她怎么只剩两只,她非说是丢了……” “什么?” 元辰看着他在生死之际忽然露出姨母笑,一脸费解。 季忧将灵钗收入绿玉葫芦:“这个不能用。” “为何?” “姑娘赠我的。” “?” 季忧挥袖召剑入手,以灵气驱御,横贯而去,狂妄的剑意如同海啸狂涌。 元辰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腰间绷紧的绳索着往前走去。 他惊愕地睁大了眼,心说这人怎么比之前还要勇猛,就像是吃了他爹一直不教他炼的合欢丹! 此时,洪山矿内部的人显然已经听到动静,此时站在高墙之上看去,有些惊愕。 他们已经被困了七日,这七日来,矿场上空有仙宗弟子不断在呼啸而来,有时也会路过洪山矿上空,但对他们从来都是熟视无睹的。 他们从来没想过,有人会直接杀了上来。 矿场里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其中的矿工不明白,仙人老爷到底来此作甚。 第52章 私修 洪山矿内情况,出乎了季忧的意料。 这里不止有矿工,还有一些女人及孩子,据说是趁着邪种涌出岐岭之前,涌入进来的。 矿场内的几百号矿工见到季忧提剑进门,杀气如麻,全都紧张地蜷缩在了墙角。 其中有一位,看样是监工或是领队的角色,名叫罗酉,是个四十岁的汉子,挡在众人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他是个私修,从灵气波动来看,已经启灵了几日。 而除他之外,藏在暗处几个汉子,也已有了灵气波动。 洪山矿是整个青云天下最大的灵矿之一,修仙者所消耗的灵石有三分之一来自这里。 因为其中灵气充裕,其实很多矿工都能够感受到体内的先天真灵在不断地涌动。 但因为私修是杀头之罪,很多人都不敢尝试。 而如今的他们,看来已经在绝望之中想尽办法自救了。 “仙……仙人老爷想要什么?” “我们被困住了,还有……一点粮食。” 这个胆子大些,适合给我当堂主,季忧还在琢磨着自己的山寨。 眼见对方不说话,罗酉看了眼藏在后面已有身孕的妻子:“开采出来的灵石也还有些,可以都给您……” 粮食是保命的,灵石是修炼好了杀出去的希望。 他们没想过有人会来救自己。 因为矿工死了就死了,等到此处煞气散去,便再弄来一批就是了。 “你们……想离开吗?” 季忧本来是想带他们出去的,但此刻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们若真的只是普通矿工,出去倒还好说,但如今成了私修,便也遭遇到了季忧当日遭遇的抉择。 罗酉听到他的问话愣了一下,内心仍旧惶恐,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们知不知道,私自修仙是要杀头的死罪?” 罗酉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我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只求仙人老爷给我们一段时间,让我们把妻儿送出去。” 季忧明白了。 他们不是不知道私自修仙要杀头,而是早已有了赴死的觉悟。 他们启灵之后大概是要护着家人逃出去,觉得即便死在邪种群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但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若只是一批精壮的汉子,即便是都是普通人,只要能跟得上,大概也能救出去大半。 可如今还有小孩,孕妇,这便是死局了。 季忧转头看向了元辰:“先问你的问题吧。” 元辰点了点头,从自己的随身葫芦里取出一件仙袍。 与天书院的仙袍不同,这件袍子通体黄色,衣襟是红色,后背有暗绣的一尊四足方鼎。 “你们,见过六个人,穿着这种衣服在此处出现吗?” 罗酉看了一眼:“没……从没见过。” 元辰又抖了一下,有些焦急:“再仔细看看呢?可能只是从此路过,也可能是被人押着。” “确实没有见过。” “那新元日那天,有没有奇怪的人到这附近?就像是邪种一样的,浑身煞气的样子。” 罗酉仔细看了许久:“新元那日,山里忽然涌出大批的邪种,杀了守矿的仙人,我们就躲在了这里,什么都没见到。” 丹宗炼丹,需要密闭且稳定的环境,在元辰看来,矿场是极为符合的地点。 但眼望着一堆人摇头,他不免有些绝望。 现在唯一的可能性是姐姐被带进了山中,可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进去寻找。 况且,只是因为一丝可能性就进山,这并非什么明智之举。 此时的季忧也捻了一下手中的葫芦,随着灵光忽现,门外的空旷平地上出现了一堆五谷杂粮,落得如小山一般。 “本来是想救你们出去的,但现在看来,我做不到了。” “粮食是来之前从北沙镇粮仓里弄的,够你们吃一顿时间了。” “继续修吧,说不定还能修出一线生机,出去之后往东逃,如果幸运,你们大概遇不到仙宗弟子。” 季忧说完话之后看向元辰:“走吧,该问的都问清楚了,我送你离开北沙镇。” 元辰的脸色有些苍白:“我阿姐一定来过这里的,既然不在此说,那说不定是被带进了山。” “你总犯不上为了一个猜测就一头扎进去,我猜你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吧?那我建议你先回去和家里说清楚,从长计议,最好找一些信得过的上五境高手,再做准备。” “我还不知阿姐生死,怎能回去……” “既然他们抓丹师是为了改制丹药,你阿姐在短时间内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真的?” 季忧指了指脑子:“这个东西,其实有时候也挺好用的。” 元辰听后沉默许久,最后指尖一捻,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只四方匣子。 匣子里是他带来的丹药,本来是为了以此为代价,找其他仙宗的人帮忙的。 现在线索断了,匣子里的丹药便用不到了。 不过他没说该怎么吃,只是推给了矿场的矿工,便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前。 “他们来过,然后进山了。” “?” 罗酉的妻子看着那些粮食,忽然在他们转身之际开口:“穿那样衣服的人,进山了,被带着斗篷的人押着。” 罗酉转头看向妻子,眼神有些锋利。 但妻子的脸上却显露出有些固执的表情,让他沉默陷入了沉默,没有阻止。 元辰愣了许久,忽然转头看向了季忧:“季兄,千两,黄的!” “我只是个下三境圆满,去不了。” “我可以给出我能给的所有,只想救出我阿姐。” 罗酉闻声抬起头,犹豫了半晌后开口:“如果你们要进山,可以走矿道,能近一些,洪山矿有一条矿道是通往山内的。” 季忧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憨厚的矿工,心说你们是元辰雇来一起演我的吧。 我就是想落草为寇怎么会这么难? 元辰抬头看着季忧:“我阿姐很漂亮的……” “我不稀罕,我见过最漂亮的。” “那当小的也行……” 季忧看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你问过你姐的意思吗?” 元辰人都是要蔫了:“命才是最要紧的,这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再加一千两,我的寨子需要初始资金。” “成交!” 季忧转头看向罗酉:“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对岐岭所知道的一切,有些事情对我们来说,或许有用。” 罗酉看着眼默默点头的妻子,最后叹了口气:“这些年,其实经常有人在山中进进出出,我们只敢远远地看,不敢跟进山里,唯一知道的,是他们不只是抓了穿那种衣服的人,还有很很多仙宗里的仙人。” 罗酉的妻子见状补充了一句:“还有婴儿。” 季忧转头看着她:“什么?” “这三年之间,山里每日都有婴儿在哭,之前矿里有人循声去找过,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听到这句话,季忧整个人都愣住了。 匡诚在找丢失的婴儿,最后从雁行驿站的记录查到了线索,季忧曾在北沙镇问过,但镇上的人都说不知。 他还以为线索断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被重新连上。 第53章 姐夫别反悔啊 因为钱财、或者是走失的婴儿,总之种种原因之下,季忧答应了跟着元辰进山一趟。 而在进山之前需要准备一番,于是他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恢复神念与灵气。 “我们进山只为了找人,之后不管见到什么东西,都不要乱碰。” 元辰听后点了点头,面容严肃地开口道:“我明白的姐夫,找到我姐咱就出来。” 季忧嘴角一阵抽搐:“我答应了就不会食言,你不用把你姐卖了。” “多个亲戚多条路,这是我爹告诉我的……” 元辰嘟囔一声道:“而且我姐除了很漂亮之外,还很温柔。” “我不喜欢温柔的。” “?” 季忧懒得与他废话,闭上眼便开始再次尝试天人感应。 因为无论是在山里,亦或是出去后落草为寇,修为总归是最重要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与前几次一样,他还是失败了。 哪怕他的神念在经过锻炼之后,强度已远非天书院时期,但仍旧有种落入泥沼的感觉,无论如何挣扎都难进寸步。 不知是错觉还是过于谨慎,季忧总觉得此处的天道似乎与外界的天道并不相同。 青云天下,也许真的从来都没被人族完全掌控。 季忧的金色神念在的虚空之中遨游半晌,见不到任何一丝光芒,只感觉到一种荒芜的死寂。 片刻之后,他悄悄回神,脑中一片空白。 元辰正看着手中的那本《飞仙》,见季忧睁眼时双眸金光闪现,有些惊奇。 “你的眼睛可以发光?” “是神念突破了极限的征兆。”季忧敛去眼中光华。 元辰出身丹宗,传习的是丹道,但作为年轻人,他这个年纪是会对打打杀杀更感兴趣的,所以才会如此沉浸于民间流传的话本小说。 在他看来,一剑千里的剑仙才是他想成为的样子,而不是每日坐在丹炉之前,炼丹制药。 季忧是他接触第一个用剑的修仙者,好奇自然良多。 “我之前来到北沙镇,也见到有些修仙者尝试修道,但试过一次就放弃了。” “因为此处无法感应天道。” 元辰听后看着他:“但他们也不像你,每日拼命尝试锻炼神念什么的,上次问你锻炼神念能怎样,你也不告诉我。” 季忧思索了片刻后开口:“神念其实就是人与天道感应的载体,但很多修仙者觉得够用就行,并不会刻意锻炼神念。” “那你呢?” “我是武道双修,需要控制更多的剑来增加战斗的胜算,而每多一把剑对神念来讲就是一种负担,所以我需要更强的神念,此处虽然不能悟道,但很适合神念的锻炼。” 元辰听后想起了他七剑飞斩的身影,越发满意自己为姐姐找的姐夫。 正在此时,罗酉走了过来,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季忧随即起身,知道是时候该进山了。 元辰也拍了拍屁股,露出一个凝重的表情,随着季忧与罗酉进入了一个老旧的矿道。 这矿道仅有一人之高,进去之后甚至直不起腰,弯弯曲曲,压迫感十足。 “这条矿洞是几百年前被挖穿的,我只是听老一辈的矿工闲聊时提起过。” “当时的洪山矿并非是仙宗所控制,而是属于某个世家。” “在挖穿这里之后,那个世家很快就派了修仙者赶了过来,最后调查许久,将此处封住,不再许人入内。” “后来洪山矿就停工了许久,直到近些年才被天书院重开,我们也才会来到此处做工。” 洪山矿经过几百年的挖掘,地下的矿道四通八达,如果没人领路,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迷窟。 罗酉一边提着灯,一边提醒二人改道。 此时,季忧稍稍停步,看了一眼罗酉,而罗酉则转头看了一眼季忧。 四目交汇之时,罗酉有些紧张:“我们……不敢轻易相信修仙者。” “你们做的是对的,修仙者本就不值得相信。” “您不像个修仙者。” 季忧笑了笑:“我也是个私修,本来是想落草为寇的,但家里人活不下去了,不得已入了仙宗。” 罗酉思索片刻后开口:“您进山之后,我们会清扫此处,带走该带走的,留下该留下的。” “多谢。” 元辰跟在后面,看看季忧又看看罗酉,觉得他们虽然说的每个字自己都听得懂,但又像是加密了一般。 季兄曾说,脑子有时候也挺好用的。 但是他现在用了用,还是觉得一脸茫然。 许久之后,三人穿过了一条冗长的矿道,出去之后便是一片昏暗而原始的山林。 巨大的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草木丰茂,几乎看不见裸露的地面。 季忧从未见过如此高壮的古树,甚至有一些,躯干的沟壑之中已经深红一片。 罗酉说他也没来过,所以不知道准确方向,但知道他们找的地方大概要往西去。 随后,他与季忧、元辰二人告别,又钻回了矿洞之中。 季忧放眼望去,忍不住感叹:“这地方……绝对有姥姥精。” 元辰没听懂,反而看向季忧:“季兄,你和罗酉在矿洞里说的,到底是什么?” 季忧握剑往前走去,顺便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条矿道既然已经被封了百年,他是怎么知道路线的?” “诶,对哦。” “其实自邪种涌出遗迹之后,他们就已经在思索逃生的办法了,但我们问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说实话。” 季忧挥手砍断一棵拦路的古树:“他们没想过要正面冲出去,而是打算借助矿道,打通山壁逃生,这条进山的矿道便是他们在摸索之中发现的。” 元辰听后睁大了眼睛:“怪不得他们虽然恐慌,但却没有过多的绝望,那他说清扫矿洞又是什么意思?” “我们走了之后,他们会留下一些东西做记号,如果发生了什么万不得已的事情,我们可以沿路借他们逃生的矿道出去。” “我也要锻炼神念!” 元辰听后,在心中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而就在两人不断向西去的时候,前方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浓烈的煞气忽然间狂涌而出,铺天盖地。 元辰屏住了呼吸:“他们找到遗迹的入口了……” 季忧停下了脚步,转头朝矿洞的方向走去:“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咱们还是撤吧,我去当土匪,你回家从长计议。” “姐夫,你答应我要救出姐姐的,你不能反悔的。” 第54章 你这个得加钱! 遗迹入口被寻到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青云天下,此刻,所有修仙者的目光全都聚集于此。 太古遗族曾是青云天下最强大的种族,甚至敢硬撼天道。 他们所留下的坟冢里到底蕴藏了什么,是无数人都在关心的事。 而随着仙宗弟子的进山,遗迹的神秘忽然被解开了一层。 有弟子称遗迹之中是大片的荒林,林间是古老的断壁残垣,如房屋一般,但高大如山。 而在浓密的草木之中,还有人见到了各种奇异的石像,其上青苔布满,似笑非笑。 也有人看到了晦涩难明的符号,难以辨认。 当年太古遗族被七位先贤联合天道消灭之后,人族还处于蒙昧时代,并未有多少关于这个时代的记载流传下来。 此时见到这些石像、怪异的废墟,神秘的石刻,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等到了第三日,一位前去探山的弟子从遗迹内归来,所言所语惊动了所有仙宗与世家。 于是那日,悬停于北沙镇上空的无数飞剑都朝着遗迹的入口呼啸而去。 “宝藏,是成仙的宝藏。” “大片的灵草与仙苗,取之不尽!” “我感觉到了成仙的契机,仿佛就在眼前,在最深处,最深处……” 闻听消息后,随之而来的仙宗子弟越来越多,来者的境界也越来越高。 随着他们深入遗迹,却是发现了无数天材地宝如同不要钱一般,遍布于荒原之上。 紧接着又有传闻,说山海阁的一位弟子寻到了一枚朱红色的果子,吃完后竟然浑身仙光大作。 没有危险,没有杀机,只有无处不在的仙缘。 而当仙缘被彻底流传开来之后,同行的修仙者则成为了杀机。 入遗迹的第四日,荒林之中煞气密布。 灵剑山弟子卓婉秋带着三位山外行走,在阴暗的荒林之中匆匆驰行,面色严峻。 他们和别的仙宗弟子不同,谨记着寻找宗内弟子的任务,并未想要夺宝。 但偏偏,机缘出现令人猝不及防。 他们在山林深处捡到了一枚朱红色的果子,随后便被一群陈氏仙族的子弟盯上。 此时,随着一阵破空声掠空而过,一位通玄境的男子落在了他们的面前,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把东西交出来。” “好,我们可以交,但……你要放我们离开。” 陈氏仙族的通玄境点了点头:“当然,我也只是为了仙缘,不想满手沾血。” 卓婉秋深吸一口气,将那枚朱红色的果子放在地上,缓缓后退。 但就在此时,那名通玄境忽然抽刀,一股夹杂着雷劲的刀气迎面而来。 卓婉秋挥剑抵挡,被斩飞了十丈,重重地撞在了树干上,发出一阵闷哼。 “放你们走,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身上有这果子?” “我们来此只是为了找人,不会说出去,你大可放心。” “死人才不会说话。” 尽管遗迹内与岐岭山内一样,空气中遍布煞气,让灵元运转不畅,但通玄境始终比他们高出一个等级。 眼见对方提刀而来,卓婉秋有些后悔,为何要捡了这果子。 然而就在那通玄境将要挥刀之际,一柄飞剑忽然从远处呼啸而来,扬起无数一片土浪翻涌。 那通玄境反应极快,立刻挥刀挡开,猛然回头露出一副凶恶表情,却发现还有五把剑以不同的轨迹飞速斩来,立刻狼狈闪躲。 “什么人,躲在暗处算什么仙宗弟子?” “妈的,他还挺正义凛然,弄他!” 通玄境闻声脸色一变,就见那飞出去的六柄长剑忽然转向,各斩出不同的剑招。 这六柄剑看似飞的混乱,但剑气汹涌的那一刻却锁住了所有可以躲闪的空隙,剑光如同百花齐放。 躲避与应敌,自然是前者更节省灵气,但这六柄剑显然没给他这个机会。 通玄境的陈氏弟子怒喝一声,灵气运满,挥刀与那五柄长剑狠狠砍在了一起。 他来时已经和别人打了几场,灵气并不充裕,之所以敢来劫果,不过是看着灵剑山的这四人境界不高,而且脸色疲惫。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子里还有别人。 而且,那一定有超过五位的下三境圆满。 “妈的!” 那通玄境恶狠狠地骂了一声,提刀边战边退。 果子已经倒手,他不愿意多冒风险,最好的选择就是先行离去,恢复灵气。 通玄境的陈氏弟子运转灵元,浑身气劲一泄而出,刀光横斩而下,直接振飞了凌空的六柄飞剑,随后转身就走。 但就在此时,一支箭矢穿风而过,直接射穿了他的胸膛。 “我的个姐夫哥,你在这里竟然能越境杀敌?” “不管多高的高手,灵气耗空就没什么的本事了,太好杀了,以后就遵循这个思路,我不信这里有人能耗得过我。” “你不是说进来之后什么都不管,只找我姐?” “来找人的灵剑山的弟子不能不管。” 卓婉秋此时被弟子扶起,看着林中远来的两人,面露警惕。 她不认识这两个人,以为他们也是来夺果子的,于是带着三位同门持剑不断后退。 和我一样的下三境圆满? 卓婉秋响起那六把呼啸的长剑,有些惊愕。 这里的灵气运转如此之慢,一人御六剑除非可以做到一击毙命,否则与自杀无疑。 但更让他们意外的是,那二人来到之后,未看那通玄境手中的果子一眼,而是拔走了那根透过其心口钉在树上的箭矢,转身离开。 “你身上的那宗玉盘,能感觉到你姐姐的位置了吗?” “不行,这个玉盘的感应范围有限,需要距离近些才有用。” “这地方这么大,去哪儿算近些?” “总不会就在边缘吧,我觉得应该再往深处去一些。” “深处?你这个得加钱啊!” “我姐姐很漂亮的……” “漂亮也得加钱啊!” 卓婉秋与其他三位弟子愣了一下,看着那未被取走的果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进入此处的人,都是为了机缘而来的。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人会对此不屑一顾,只是拔走了射出去的箭。 而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不少落于险境的修仙者都见过这行如鬼魅的两个人。 一个满嘴加钱,一个模样憨憨。 第55章 给我搜他身! 夜色渐渐涌入,没有日月的遗迹深处阴森至极。 此时的残垣之中燃烧着三堆篝火,火焰之中时不时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炸开一缕缕的火星。 中间的篝火旁是元辰和他雇来的悍匪姐夫,左边是卓婉秋等四位灵剑山弟子。 他们也是来找人,眼见着两人似乎有所方向,于是便跟了上来。 而右侧则是季忧这一路上随手救下来的七八个人,守在篝火旁不敢入睡,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 在元辰看来,姐夫这个人,好像有什么强迫症似的。 他嘴上叨叨着见人就躲,绝不寻宝,免得惹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杀身之祸,但却做不到见死不救。 按他的说法,这些低境界的弟子明显就不是自愿进来的,不该因为别人的仙缘死在这里。 真是个纠结的人啊…… 元辰琢磨着,将葫芦之中的感应玉盘唤出,看着上方已有的微弱光芒,内心稍稍平静了许多。 已经能够探寻到姐姐的存在了,说明很快就能找到。 这让元辰一路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不少,微微闭眼,一夜天明。 到了第二日,众人继续深入,朝着那仙光涌动的高山而去。 离山越近,周遭的煞气就变得越发浓重,对于灵元的克制几乎到了极点。 有几人昨日遭遇别宗弟子袭击,将灵气挥霍一空,这若是在遗迹之外,也就是一个多时辰就可以恢复的。 可一夜过后,复归而来的灵气却还未过半。 这让卓婉秋等人的心情越发沉重,已经生出了撤离的想法。 而与之相反的,是那个持剑救了他们的天书院弟子,他的灵气一直都充沛异常,似乎比众人多了个灵元一样,让人大为不解。 “有人过来了。” “?” 正当几人走到一处山坳时,季忧忽然开口,背后的三柄长剑已经应召而出,灵气四溢地悬在空中。 听闻此言,所有人都露出了警惕的神情,迅速将手中兵刃亮出。 这几日,七大仙宗派了更多的弟子进来,争端与冲突也愈演愈烈。 尤其是越往深处去,能见到的血迹就越多,尸体也到处都是,也就意味着危机随时可能出现。 就在几人神经紧绷之际,山林之中走来五个人。 当看清他们的容貌与服饰时,卓婉秋微微一愣,瞬间松懈了下来,手中长剑收入剑鞘。 来者有五人,其中三名是灵剑山弟子,两名是问道宗弟子。 走在前方的是一位灵剑山的女剑修,眉心点着红色的朱砂,反手握剑,一脸冷傲,吩咐着另外两人随时警戒。 “是我灵剑山的内门师姐丁瑶,公子请收剑。” 季忧转头看向卓婉秋:“一个通玄初境,怎么能指挥两位通玄中境?” 卓婉秋抿了下嘴:“公子有所不知,丁瑶师姐是我们小鉴主的婢女,在宗门地位颇高。” “那两个男的呢?也是她的婢女?”季忧眼神微冷。 “公子误会,那二人都是问道宗弟子,走前面的那个我还认得,是问道宗内门的闵诚师兄。” “可信?” 卓婉秋点了点头:“闵诚师兄心仪丁瑶师姐多年,应该可信。” 季忧将剑收回,眼神微冷:“问道宗亲传喜欢你们小鉴主,现在又有问道宗弟子追她的贴身婢女?” “我灵剑山与问道宗历来交好,这事倒也不新鲜。” “灵剑山怎么不与天书院交好呢?” 卓婉秋愣了一下,心说一个在最南方,一个在北方腹地,这也着实太远了,又能如何交好。 与此同时,丁瑶与那闵诚二人也发现了树林之中的季忧一行人,迅速拔剑。 卓婉秋见状一慌,唯恐因误会引起矛盾,立刻上前施礼。 “丁师姐,我是灵剑山的山外行走,卓婉秋。” 丁瑶居露出询问的神色:“山外行走怎么会在这里?” 卓婉秋直起身子:“我们正在找失踪于青州的弟子,最后追查到了此处。” 闵诚想起了前几日小鉴主问山的传闻,立刻睁大了眼睛:“颜师妹去陈氏仙族问山的时候,跟随而去的是不是你们。” “是我们。” “那她人呢?我希尧师兄可是每日都在惦记。” 问道宗亲传名叫商希尧,对灵剑山的小鉴主倾心许久,这是青云天下人尽皆知之事。 卓婉秋听后抿了下嘴:“鉴主并未来此,而是去查另一件事。” 丁瑶闻声看向闵诚,笑颜如花道:“闵师兄回去之后,先劝商师兄不要心急,我与鉴主情同姐妹,若鉴主回山,自会传信过去。” 闵诚听后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丁师妹了。” “是我们该谢谢闵师兄与商师兄,灵鉴虽然归了我玄剑峰,但天剑峰一脉始终虎视眈眈,不客气地说,问道宗将会是鉴主最大的依仗。” 丁瑶说完话看向卓婉秋:“可寻到什么?” 卓婉秋从怀中取出一枚果子:“寻到了这个……” “朱果?!” “是,在路边偶然发现。” 丁瑶迅速将果子拿入手中,眼神有些炙热:“还有吗?” 卓婉秋摇了摇头,心说便只是这一枚果子就险些要了我们的命,又岂敢还有第二颗。 闵诚看了一眼那果子,转头指向仍站在树林中的季忧等人:“师妹,你说他们身上还有没有?” 丁瑶思索片刻,朝那两位通玄上境道:“去,搜一搜。” “师姐不可,那是与我们结伴而行的道友!” “放心,不会伤他们性命,这几人境界最高的也不过是个下三境圆满,搜搜又如何。” 卓婉秋看着两名通玄境朝季忧而去,脑子瞬间一懵。 那可不是寻常的下三境圆满,莫说通玄,在这个地方,以他灵气运转率,说不定连融道境也能耗死! 而且那天书院弟子救了她的性命,可她却是灵剑山弟子,真打起来该帮谁? 此刻,卓婉秋满脸紧张,仿佛看到了那如同叠浪的剑气呼啸而出。 虽还未选定目标,但手已经落在了剑柄之上。 “你紧张什么?” “那个……那个人的剑很厉害。” 丁瑶听罢冷笑,心说灵剑山的剑道冠绝天下之事举世皆知,还未听说过天书院弟子有什么剑道高手的。 况且,再强的下三境圆满,面对的两位融道又能如何。 果不其然,季忧与元辰并未反抗,和其他几个落单的修仙者一样,任由他们搜了身。、 见到这一幕,卓婉秋眼神微愣。 因为在她看来,虽然那位白衣的天书院弟子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剑意却异常锋利。 剑意便是剑心,而剑心便是人心。 她知道,那位天书院弟子绝对不会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 但此刻他不动声色地被人搜身,令卓婉秋大为不解。 片刻之后,那两位灵剑山的通玄境弟子回来,摇了摇头,称他们身上什么都没有。 丁瑶此时看向卓婉秋:“你跟我们走吧,灵剑山的弟子如今都在山坳里候着,我们要去最深处,为灵剑山寻到那份最大的仙缘。” 卓婉秋愣了一下:“可我们还要寻人。” “丢几个弟子又如何?可这份仙缘若是被其他仙宗所得,还如何能傲立这青云天下!” 丁瑶不顾卓婉秋的反对,带着人离开。 此时元辰正整理着被搜乱的衣服,转头看向季忧,眼神颇为不解。 “姐夫,他们都摸到我们怀里了,你就这样任由他们羞辱?” “不然如何?” “他们在这里打不过你啊!” “毕竟是灵剑山的弟子,这次就算了,等遇到他们的小鉴主,我就在她身上搜回来。” 元辰听完之后咧开嘴,心说我姐夫可真能吹牛逼。 那是青云天下最快的应天境,别说搜到她怀里,说不定你多看了她一眼就被劈死了。 季忧也不解释,看了一眼远去的丁瑶,提起剑朝着山林的更深处而去。 第56章 灵剑山围攻天书院 岐岭遗迹深处是一座万丈高山,隐于云雾之中。 季忧与元辰行至山腰,发现天空天雷隆隆,山里的煞气越发地摇曳,偏偏就是这个方向,令那寻人的玉盘的光芒大盛。 “姐夫,我给你加钱……” “你真懂事。” 季忧横剑在身,带着元辰翻过了面前的小山,沿着崎岖的山路朝着那座高山而去。 这是他们原定的计划。 绕开所有好走的路,以免碰到藏有祸心的仙宗弟子,之后找到人,迅速从矿道撤离。 不过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正是因为这条崎岖之路,给了他们一个意外惊喜。 此时,他们前方枯藤悬挂的山崖弯路上,赫然是几架车辇。 遗迹当中全都是当初的遗族之物,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熟悉的东西。 元辰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对着车辇一阵打量,最后却有些失望的。 他本以为这会是他们丹宗运送丹药的车辇,结果发现并不是。 但季忧却拿起了车上的一面旗帜,看了许久之后,心中一沉。 是雁行驿站的马车。 如果罗酉的妻子未说假话,这应该就是运送婴儿来此的车。 可直到如今季忧也想不明白,他们运这么多的婴儿来此做什么,那些婴儿多是贫户因养不起而丢下的,跟仙宗并无关系。 “姐夫,下面有修仙者打起来了。” “?” 季忧转头看去,眼神微愣。 不远处的山麓下方确实爆发了混战,打的异常激烈,剑吟声不断呼啸,以至灵气四窜。 仔细分辨便能知道,这是两个仙宗弟子在联合围攻另一仙宗的弟子。 而让季忧惊愕的是,被围攻的不是别人,而是天书院弟子,班阳舒和白如龙都在其中,领队的是温正心,一行几十人正面露严肃。 更让他惊讶的,是外院首席裴如意也在其中,此时已经浑身是伤,嘴角鲜血外溢。 “东西,交出来!” “朱果已经交了,你们还要什么?灵剑山岂能如此欺人!” “灵石,将你们储备的灵石交出!” 天书院弟子被打的节节败退,随后便被数量多了一倍的修仙者团团围住。 其中一半身着蓝袍,显然是来自于问道宗,另外的一半更眼熟,便是灵剑山的弟子。 丁瑶此时就站在前方,居高临下,眼神中冷意十足。 她并非灵剑山中境界最高的,但因为陪小鉴主一起长大,便是连身后融道境弟子也要听命于他。 又因为问道宗亲传一直都心系灵剑山的小鉴主,所以问道宗的来人,也愿意给她面子。 于是一行人结伴,便在山麓之下遇到了天书院弟子。 此处煞气浓重异常,许多修仙者的灵元已经运转的十分艰难,想要进山夺取仙缘,就需要大批量的灵石来补充恢复。 所以不只遗迹之中的天地宝材,便连灵石也成了紧俏的资源。 裴如意听了曹劲松的话,备了许多的灵石,却在路上露了财,此刻被围攻,也不是什么怪事。 而山海阁、陈氏仙族等其他仙宗的弟子也在山前恢复着灵气,为进入最后的那座山做准备。 此时看到了这一幕,不自禁议论纷纷。 “天书院只有一个融道境,对面……有三个啊。” “灵剑山要与天书院撕破脸了?” “在如此机缘面前,就算撕破脸又如何,入山之后若得机缘,青云天下或许再无七宗并立一说了。” “仙机……涌动啊!” 众人望向山脉深处那道直通天际的仙光,心中澎湃不已。 也就在这议论声中,天书院弟子已经被杀退到了无处可退的地步,多数弟子已经浑身是伤。 还有战力的,唯有温正心、班阳舒、徐瑾等内院弟子,还有裴如意这个虽然身在外院,但也已摸到了融道门槛的外院首席。 温正心此时正硬抗一位问道宗的融道初境,还算是旗鼓相当。 灌于剑刃的雷法不断随着出剑而轰鸣,电光四射之际打的山石都寸寸崩裂。 而班阳舒与徐瑾则联手抗衡另一名融道,打的无比艰难。 这位年近四十的融道境灵气比他们浑厚,术法也更加玄妙,即便是手无寸铁,一道灵光打出也锋利如剑。 而最狼狈的,还属只身硬抗一位融道境的裴如意。 她境界本就稍低,又没有帮手,能坚持不败一是因为她基础雄厚,二也是得益于此方煞气对修仙者的限制,让两人的差距拉近了一些。 可这煞气,显然也会要了她的命。 因为她的灵元并不比对方强大,灵气无法回补,最后便只有被耗死的结果。 砰! 与裴如意对战的那名融道冷脸挥剑,强烈的剑意随灵气催发,自上斩下。 裴如意解放了灵元,以保留的灵气相抵,但还是被劈了出去,直接撞碎了身后的山崖。 “如意!” “师姐!” 班阳舒与温正心齐声大喝,便见第二剑凶猛而至,迎头劈下。 结束了,我的仙梦…… 裴如意已经没有力气抵抗了,剑柄脱手。 丰州没有仙门世家,她之所以能入天书院,是因为裴氏在云州的主脉曾有过修仙者。 入院那天,父亲曾说他们这一脉的未来就在她的身上,所以她入院后努力修行,每日九个时辰,比别人更加勤奋,想撑起全家。 只是那年她遇到了温正心,那是她修仙一途中永远追逐不上的天骄。 但即便无法进入内院,她也一直在勤勉,以外院弟子的身份冲到了通玄上境。 按理来说,外院弟子只能在院内待五年,但为了留下,她加入了宗务院,还跟着教习到处招生,一直赖在天书院之中,待了十年。 那日在玉阳见到方若瑶之后,她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她们都是小人物,没有那么高的天份,没有显赫的家门,被同窗笑是小镇修仙家,只能拼命努力。 她没有骗方若瑶,因为她用自己证明了,努力其实真的有用。 但很可惜,努力终究没有世家身份有用,所以哪怕如此努力,她也只能被派到这里,为天书院赴死。 结束了。 周遭的修仙者不禁一阵轻叹,知道天书院一行人全都要身死于此。 但就在这闪念的一刹那,那落剑的融道境却豁然抬头,收剑横于身前。 众人随之看去,就见山坡上,一柄灌满了灵气的长剑横杀飞来,如虎啸龙吟,寒芒中尽是剑意无双! (求月票,求追读……最近故事虽然有点慢,但是一个很重要的节点……or2) 第57章 七剑归宗 铿锵! 剑吟嘹亮的山麓,那灌满了灵气的长剑如闪电划过,迎面猛斩融道,却被对方横剑相抵。 金戈相撞之间,火花四溅。 那融道境被剑意狠狠顶飞了出去,即便未被斩中分毫,仍感觉到一股剑意的冰寒将自己笼罩,半晌才稳住了身形,不禁被震的掌心发麻。 “师弟?” “季兄!” 人群之中,班阳舒与白如龙齐声惊呼。 此时的季忧应声而来,如恶匪下山,手握另一柄长剑,周身气窍全开。 游荡于天地的灵气汇入其四肢百骸,冲入原本应有灵元的丹田,一部分散入其体内,一部分留于经脉之中。 “来吧,七剑归宗。” 季忧神念开始外放,眼中金光浮现。 身处于遗迹之中,他也不知道神念强大到了什么地步,只发现自己连对面每根漂浮的发丝似乎都能锁定。 而眼见着他的到来,灵剑山、问道宗及其他仙宗的修仙者微微一愣,随后便是一阵哄笑。 他们原以为天书院埋伏了一名能够左右战局的融道,或者更高的应天,却没想到来人连通玄都未入,竟只是一位下三境圆满。 而丁瑶也是露出笑颜,认出了持剑而来的季忧。 便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曾相遇过,而面对灵剑山的搜身,此人连一丝反抗都未敢。 此等小角色的到来却让天书院的几人面露惊喜,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丁师姐认得此人?” “之前在路上偶遇过,搜了搜他的身,发现没藏什么东西,便将他放过了。” 开口的问道宗弟子听后轻笑:“我还以为来了救星,就这样一人,怎让这天书院的人如此惊喜?” 丁瑶转头看着他:“大夏太祖出身天书院,建国后就将其册封为圣宗,现在看来,皆是虚名。” 其实她这番言论,在南方圣宗看来并非虚言。 谁都知道北方圣宗全是纯粹道修,在同等级的战力之上比不过南方圣宗。 尤其是堪称南方最强的灵剑山,当初被天剑峰掌控之时,就曾与天书院针锋相对过不少次,从未落过下风。 便在此时,那名被飞剑斩退的融道晃晃肩膀,露出一丝轻蔑的表情,随后拎剑而起,蓄满灵气直接迎面斩了出去。 砰一声,气浪飞涌。 季忧被斩退三丈,沉重的力道压下,险些崩裂了他的虎口。 他那剑,果然有问题。 刚才御剑飞斩的时候,季忧加了振剑的招式,想解其武装,但硬是没有撼动。 如今再次交锋便已清楚,那人的剑看似寻常,但实则极重。 若不是煞气压制了上五境高手的灵元,这一剑若在外面对自己使出,绝对要将其砍死。 “师兄,干活了。” “如意已无法再战了。” “让师姐歇着吧,我比以前强了一点。” 温正心此时以劈剑斩退问道宗的一名融道,看向班阳舒,表情有些不明。 与对方一样,他也不知道一个下三圆满的弟子来此能做什么。 但只有班阳舒知道,他们有机会逆风翻盘了。 便在此时,心动,剑动,灵剑山的融道一惊,便见一道剑气如叠浪般迎面而来,取中正之道,迎面横斩。 好快! 灵剑山的融道来不及蓄力,挥剑而挡,顺势力劈而下。 季忧并不畏惧,单手持剑,袖袍狂舞间剑随心动,冲劈点刺,与其两剑猛撞。 那融道境走的剑路明显是配合了重剑,讲究的是势大力沉,意如劈山。 季忧才不会与其比力,而是遵循唯快不破的原则,出剑如风,脚下灵气汹涌,快若鬼魅。 嗡! 两人越战越疯,便在无数次剑锋相撞的火花之中,融道境渐渐觉得心惊。 因为不知从何时起,他发现对方的剑快了一倍,而且角度极其刁钻。 便在这慌神之际,一丝锋利的剑气以斜上的角度猛然飞射,直接在将那融道境的肩膀斩的血花四溅。 见此一幕,现场顿时哗然一片。 谁也没想到一位下三境圆满出剑,竟能直接伤了融道境。 “公输仇,不要见对方境界低微便大意了,此地有煞气压制,认真一些!” 丁瑶沉声厉喝,以为是他过于轻蔑对手。 但这位尊贵的鉴主婢女不知道是,这名为公输仇的融道境已是满心惊诧。 太快了,这剑快的有些离谱。 虽说灵元被压制的运转缓慢,但融道境的洞察力并未减弱,可他一介剑修,却看不懂对方的剑了。 原本那一间是斜斩而下,若要再攻必然要从下至上回剑,可他惊骇发现对方没有回剑,却有剑锋直奔心口而来。 太快了! 怎么会这么快? 回剑呢? 预料不到他的剑? 不…… 不对…… 我草,不是太快了,他他妈怎么有两柄剑! 公输仇骇然大惊,劈剑而出,瞬间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他发现这人一直都暗御着另一把剑,随时以不合逻辑的方式换手刺出,就因为多了一把剑,他的所有剑式根本不用回手! 也正因如此,剑招根本无法预测。 砰! 山林之中扬起一阵飞沙走石,众人转头往另一边,发现刚刚还游刃有余地另一名融道境此刻竟被斩退了出去,胸口已是鲜血淋漓。 而与此对阵的温正心则顺势收剑,眼神一阵恍惚。 她是融道初境,对方是融道上境,境界差距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压制他。 但不知为何,刚才这飞沙走石的战斗之中,明明有金戈相撞之声,那融道境的剑却始终未能落下,反而像被锁住了身形。 而她的剑刚好走到中路,竟直接一击给与对方重创。 而另一边,独战班阳舒和徐瑾的那名融道境则是骂声不断。 “妈的,暗剑。” “谁放的暗剑?!” 瞬息万变的交战之中,众人还未明白为何其他二人落了下风,便见公输仇卸万钧之力,中间劈下。 众人原以为这一剑便能要了对方的姓名,却忽然见到一阵嘹亮的剑吟漫天嗡鸣! 没错,一阵,并非一声。 下一刻,七柄长剑贯穿了沙浪,如同剑龙横空,直接创的公输仇应接不暇,竟不知该如何落剑。 众人才见到那白衣的下三境圆满从黄沙之中走来,浑身是剑,灵光涌动。 快捷剑的好处就是以灵气作为推力,只需耗费一缕神念,意随心动,便能形成组合的剑式。 虽然一心多用之间无法七剑齐发,但只要速度够快,便也有能抵消时间差。 此刻,七剑归宗,季忧剑意凛然。 “我嘞个姐夫哥……” 山林深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此时忍不住惊叹一声。 而坐在后方的白如龙人都麻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深邃的黑夜。 但不同的是,季兄的剑更强了。 最直观的是那悬空的剑,原本只能做简单的刺与斩,但此时已经千变万化。 众人此时才开始正视这位平平无奇的下三境圆满,发现他此刻眼中金光汹涌,如同明灯。 “师弟,再分我一把,我和徐师弟一起弄死他!” 班阳舒怒吼一声,直接提剑而去,像是打了鸡血。 回来了,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那夜他与计启瑞联手对战融道境,今日,他则要与徐瑾师弟斩杀一名融道! 季忧闻声顺势挥袖,七柄剑中一柄落回手中,另外六柄四散飞去。 环身圆斩! 朝天贯! 攥心刺! 那名独占班阳舒与徐瑾的融道境心中一颤,发现自己的三个方位全被锁死,而迎面的两柄长剑则直观胸口而来。 刺啦!血流如注! 问道宗的融道境心直接被刺穿了小腹,还险些被凌空斩来的飞剑直接削去手腕。 见此一幕,众人直接屏住了呼吸。 “是季忧!” 有灵剑山的弟子忽然惊呼一声:“天书院的武道双修!” 丁瑶闻声看去:“谁?” “先前白汐师妹与我说过,天书院有个古怪的剑修,曾一人三剑,硬是配合两名通玄打退了一名融道和一只肉身强悍的邪种。” 随后又有一位弟子睁大眼睛:“这不就是那个在北沙镇斩杀邪种的那名剑修?” 丁瑶面色一沉,飞身而起,就要将那漫天飞剑斩落。 但就在此时的,一柄长剑横贯而来,竟是一位先前力竭的下三境圆满。 天书院弟子此刻全部起身,汹涌而来,与灵剑山、问道宗混战在了一起。 而季忧直接拎剑而起,杀入那融道境的面前,周身剑气不断外放。 “我草,有暗剑,怎么还有暗剑?” “妈的,快躲,这些剑会伪装成死人的剑,注意脚下!” 第58章 杀了一名融道境 混战之中,鲜血迸溅。 围观的其他仙宗弟子咧开嘴,看着的不断躺尸的问道宗弟子,不明白一个下三境圆满的到来为何会左右了整个战局。 最要命的是那五柄暗剑,斩出去就掉落在地,伪装成阵亡弟子的剑。 但随后又不知何时会忽然窜起,直取项上人头,防不胜防。 “咦,怎么被扎死的都是问道宗的?” “你别说,还真是!” “这里面有问题,问道宗怕不是被坑了?!” 丁瑶听到周围的议论顿时咬牙切齿:“公输仇,别压制了,迅速杀了那个下三境圆满!” 听闻此言,那名融道彻底解放了一直被压制的灵元,气息大盛,气浪滔天。 季忧能越两境硬控面前这位融道,其实还是占了灵气运转速率的便宜。 他敢灵气全御,因为他的恢复速度很快,但对面的融道却一直在压制灵元,只敢半力出手,唯恐被耗空。 但此时眼见着战况急转直下,再压制便是傻子。 公输仇抬剑,顿足,气息大盛,将剩下的灵气全部灌输剑身,剑如虎啸,横劈而来。 这一剑,就如同夜空中的一道惊雷,狂妄的剑气冲天而起,威压席卷全场。 “师弟,躲开!” 班阳舒大喝一声,眼神惊恐。 彻底解放了灵元的融道境,哪怕只能全力一击,对下三境圆满也必然是致命的。 二人的境界差的太多了,并非巧妙的剑招与充足的灵气便能弥补的! 话音落下,季忧已经感受到无尽的压力,就见那剑意已如奔雷而来。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此刻竟然举剑相迎,以剑刃切开了对方的剑气,直接与其相撞而去。 在公输仇的眼中,自己的剑会直接振断对方的剑,然后顺势从其脖颈斜斩,给他一分两半。 “就等你了。” “小飞棍来喽。” 季忧面无表情地扬起嘴角,而对面公输仇的双瞳则骤然紧缩。 因为对方的剑,离手了。 不是持剑是御剑! 公输仇骇然大惊,发现那迎面的一剑虽然一直被对方握在其手中,但实际上却不知何时换成了御剑的方式。 脱手之后,那长剑仍旧沿着原定的切斩路线继续扫去。 而那持剑的下三境圆满却以极限身法与其错身而过,左手灵气呼啸,裹着一根黑色的尖刺,狠狠惯向了他的心口。 砰! 季忧将灵气在掌心捏爆,振掌而出,那根锋利的黑刺直接贯穿了他的心口,狠狠钉在了对面的石壁之上。 公输仇看着心口开始血流如注,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 此刻,现场一片死寂。 而那位白衣的剑师则面无表情地擦了擦汗,而后傲立于场间,剑意汹涌。 一名下三境圆满,杀了一位融道境。 即便是灵元被压制的情况之下,这件事也令人难以置信! 班阳舒与温正心此时也停了手,一脸愕然地回头看着季忧,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刚才那般凶险,明明是季忧将要身死道消,可最后却是那名融道境死了。 “师弟,你……有没有事?” 班阳舒一脸苍白,生怕是什么以命换命的险棋。 季忧摆摆手:“我手里的那柄剑不是持的是御的,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在用灵气操控了,为的就是引他的剑,然后,我在左手藏了一根尖刺,等他。” 闻听此言,众人愣了一下,随后便有一股凉气窜上脊骨。 他其实并不怕对方解放灵元,而是一直在等他这么做,而后全力输出。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对方没有余留的灵气可以护体,于是暗中改持为御引去那全力一斩。 他则欺身而去,将那没有灵气护体的对手一刺穿心。 这一招可以看作偷袭,只能用一次,因为一旦对方有了警觉,下一次便不会再奏效。 所以前面七剑如流,暗剑伤人,都在为这一刺做铺垫。 青云天下安稳了太久,大家都在潜心修道,便是论道大会,也是以境界压人。 但季忧不同。 他决定武道双修的那一刻,就是想着以后若是离开天书院,就要以匪入道。 于是,他所有的剑都是学来杀人的。 若只是较量,低境界者确实赢不了高境界者,但生死不同。 让人死,可以有很多的办法。 此刻,丁瑶看着躺在地上的那名融道境,脸色苍白。 【那人的剑很强】 她忽然回忆起在山林搜身之时,卓婉秋跟她说的那句话。 身为灵剑山的内院弟子,她当初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尤其是那人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搜身,更令她完全没将那人放在心上,便连随手杀了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直至此刻,她才意识到对方究竟强在哪里。 不只是剑,也不只是神念,就连他的灵元运转强度,甚至都已经超越了融道境的。 可她不清楚,若是如此,当日相遇的时候他为何没出手反抗。 她抬头看去,发现那位下三境圆满已将所有的剑召回,悬于场间,面色冰冷地看着那些灵气已经接近枯竭的修仙者,一个人包围了所有人。 “师兄,带人先走。” “好。” 班阳舒将剑收回剑鞘,立刻差人扶起裴如意,带着弟子纷纷朝着山坡的密林而去。 温正心则留下断后,准备等所有人走远了再走。 便在此时,她听到了季忧的声音忽然在沉寂的场间响起。 “你们现在若是一拥而上,有很大几率能把我群殴死,毕竟我也不强。” “但是,何必呢?” “要知道,我和温师姐一起出手,就算死在这里,但死之前总能杀掉几个,或者十几个。” “杀的……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你。” 季忧拿手轻指了几个修仙者道:“你可能觉得未必会是我,但凭什么不会是你,都是被仙宗派来做炮灰的,干嘛这么拼呢,他们给你们多少钱?” 话音落下,灵剑山与问道宗的弟子沉默了许久。 于是,一个下三境圆满,七柄隐隐嗡鸣的长剑,真的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要知道,剩下的两名融道境虽然受了伤,但杀一名下三境圆满不成问题,而其他境界的弟子也不是吃素的。 可此刻就是没人敢上前出头。 温正心常年待在内院之中,与季忧并不熟识,此刻看着他匪气十足的侧脸,眼神不禁变得十分复杂。 入山之前,班阳舒曾向他禀报,说要留个下三境圆满的弟子在外接应。 她并未多想,总觉得一个下三境圆满,也未必能增加多少实力。 然而那漫天飞舞的七剑归宗,则完全颠覆了她对下三境圆满这三个字的认知。 随后,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收剑离去。 便在此时,众人忽然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声,于是转头看向倒地不起的公输仇,发现他的右手正颤巍巍地从血泊之中抬起。 第59章 险些二字何解? 立春前夕,青云天下的冬意未如意料般来临 相反的是一场忽然的大雪落下,以至白茫千里。 幽州、云州北部,以及整个丰州,都有饿殍冻死于路边的土沟之中,最后被官府派人草草收尸,抛入了乱坟岗中。 此间,天书院弟子的日子则过的格外恬淡悠哉。 这份悠哉一方面是来自于季忧离去,皆是世家子弟的仙门终于没了季忧这般出身乡野,却又璀璨夺目的异类。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楚河已入通玄境,昨日还去了内门之中游山。 关于此事,书院中的学子全都议论纷纷,心说难道内院名额便这样定下了? 可秋日比斗还未开始,这不合规矩啊。 不过随着楚河于悟道场飘然而至,这般声音便迅速止住,仿佛从未有过。 他们入院已有半年,相互之间的脾气秉性已经摸清,知道楚河此人十分记仇,有许多事不能提及。 例如感应天书,还有便是季忧二字。 不过随着一则消息从遗迹之中传来,外院还是掀起了一阵滔天的议论。 “听说了没,遗迹之中起了冲突,灵剑山联手问道宗围攻了我天书院。” “咦,我天书院与灵剑山从未有过冤仇,为何会如此?” “据说是裴师姐他们,进山前带了许多灵石,而遗迹之中灵气运转不顺,便在中央那座仙山前遭来了觊觎。” “结果如何?” “自然是赢了。” “靠,不愧是我天书院,竟如此强悍!” “据说是咱们院的一位下三境圆满忽然到场,一人七剑扭转了战局,还险些杀了一位灵剑山的融道境剑修!” “?” 遗迹之中的仙缘,尤其是中央仙山中的那道仙光,一直都挑动着七大仙宗与无数世家的神经。 如云州陆家、凉州杜家、幽州白家等,皆有族内高手与外姓供奉暗中潜入了山中。 天书院的这些世家嫡系不必去其中冒险,但消息却格外灵通。 此时的天书院悟道场上,听到“下三境圆满”与“一人七剑”和“险些杀了一名融道之后”,所有人都开始沉默无声。 巧合的是,他们全都想起了一个几乎快要淡忘的名字。 但仔细想想,便又轻笑着摇头。 但随后传来的消息,却证实了众人心中所想,于是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季忧于遗迹之中出手,一人七剑,险些斩杀一位灵剑山的融道境剑修…… 此间,悟道场中悟道的学子全都看向前方,那个身穿紫色锦袍,昨日刚从内院归来的楚河。 “险些杀了一位融道境?呵呵。” “你们不觉得,这险些二字所惨杂的水分,怕不是大若玄海了?” 楚河冷脸而言,瞬间让众人哑口无言。 是啊,不是真的杀了一名融道境,而是险些,这便是极大的不同。 险些这个词类同于差一点,但差一点究竟是差了多少,谁也不知。 “许是内院的温师姐与班师兄将人打了个半死,叫他去善后,他却还没能杀了对方,结果却被传成了险些。” “我天书院毕竟要在意宗威,被围攻已然丢了面子,便在他身上夸大一些,倒也正常。” “原来是这样……” 外院悟道场,随着楚河揪住险些二字大作文章,令周围的世家子弟开始不断附和。 陆清秋坐在不远处,听后与娄思怡孙芝巧对视一眼,也都觉得楚河言之有理。 虽说遗迹之中煞气遍布,会压制灵元,但季忧也一样会受到压制。 越两境杀人这件事,着实是太过夸张了,整个青云天下都没有过。 不过议论将歇之时,碧水湖的白玉桥上忽然走来两道身影,两前一后。 众人细看,发现这二人一个是楚河的教习丁昂,另一位则是杜竹的教习吴恺。 他们行色匆匆,面色严肃,分别来到悟道场,与楚河和杜竹二人一阵窃窃私语。 很快,楚河面色就变得极为难看,眼中随即生出一抹难以置信,随后便跟随丁教习,前往了试剑林。 见此一幕,悟道场上的弟子全都有些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试剑林是武道修行的场所,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可这几十年来,只有季忧才会天天去。 陆清秋也觉得疑惑,但还未细思,她便见到自己的教习马致远也来到了场间,表情虽比丁教习、吴教习好些,但也凝重非常。 “教习,您怎么来了?” 马致远闻声开口:“清秋,你……还想争内院名额吗?” 陆清秋被问的一愣,沉默半晌后摇了摇头。 她入院之时确实曾以内院为目标过,但随着季忧感应天书、楚河破境通玄、杜竹后来居上三件事后,她也认清了现实。 天赋这种事,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 她目前虽然已有四道玄光,但距离通玄境仍远,已不做过多痴想。 马致远见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不必去试剑林了。” “教习,到底出了何事?为何要去试剑林?” 马致远负手而立:“我本想告诉你,若你还有心要争内院名额,最好现在就去武道双修,毕竟最后究竟选谁,还是要看比斗结果的。” 陆清秋与周围的弟子全都面露不解:“就算想争内院名额,那也不是非要去武道双修吧?” “难道你们还未听说,那季忧在遗迹里,险些杀了一位灵剑山的融道境的事?” “可那融道境并没有死,险些二字水分太大,不是这么说都行?” 马致远沉默半晌:“没死不是因为杀不死,是季忧不知何故而手下留情,留了那融道境一条性命。” 话音落下,外院弟子微微一愣,随后一片哗然。 没错,险些二字总归是差一些的意思,如何解释都通。 但他们议论了那么久,却从未想过这险些二字,指的是竟然是手下留情。 一个下三境圆满,对一个融道境高手手下留情,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令无数人瞬间头皮发麻。 而此刻,陆清秋等人看向试剑林,忽然明白了为何楚河与杜竹会被带入试剑林。 当初季忧被写入探山名单,无数人都觉得他将与内院名额失之交臂,就此归于平凡,更严重些,说不定还会死在遗迹当中。 可直到他饶了融道境一条狗命之时,众人才发现事情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内院择生最终还有一场比斗,即便楚河先一步入了通玄,大家还是认为他对上季忧时,会输的很惨。 第60章 真是糟糕的世界 遗迹深处的山林之中,天书院弟子以蹒跚之姿纷至沓来。 一直行进到一处太古时代断壁残垣之时,众人才纷纷停下,受伤的开始疗伤,未受伤则开始警戒,并点燃篝火。 此时的季忧盘坐在倒塌的断墙上,开始闭目回神。 遗迹之中灵气还算充裕,只是煞气压制灵元难以运转。 但此刻,季忧的周身却开始灵光隐隐,无数散落的灵气开始以他为中心不断流转,在其周围渐渐浓郁。 见此一幕,正在为裴如意处理伤口的温正心抬头看向班阳舒。 “这个,就是你留在北沙镇的弟子?” “嗯,外院的季师弟。” 温正心微微皱眉:“冬至那日,有人说你与计师弟在街头遭融道境袭击,被一下三境圆满所救,不是谣传?” 班阳舒听后摇了摇头:“以当日的情形来说,确实可以这么说。” “什么时候下三境圆满竟强到如此地步……” 温正心回想那漫天飞舞的长剑,与那满身剑气的师弟,仍觉得惊心动魄。 冬至那日的传闻,她在内院其实也有所耳闻。 但那时候的她只觉得有些言过其实,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亲眼见过,她才明白这个连内院都在议论的下三境圆满究竟有多少的含金量。 “季姓,是哪个州的世家?” 温正心不断地为裴如意灌输着灵气,随口问道。 “没有这个世家,季师弟他是个从丰州偏远县城出来的乡野私修。” “?” 温正心微微一怔,更觉难以置信。 班阳舒也在为裴如意渡入着灵气,又道:“据说师弟曾是一名私修,后来因为家中有一女童被玄元仙府看重,要拿去炼药,不得破境入下三境圆满,进了天书院。” “不得已破境?” “他说他那时只是随便修修的,根本不想进入天书院。” 班阳舒面无表情地说着,再抬头,发现温正心凝望着季忧,已然愣住。 他笑了笑,没有言语。 其实自季忧感应天书之后,他就对这位师弟颇感兴趣,留心之下便听到了不少传闻。 关于私修破境,女童炼药一事,都是从外院之中的流言里听来的,当时他的表情,与温正心一般无二。 其他人或许更在意季忧是个私修的身份,但班阳舒却总觉得还有件事不明。 那就是季忧,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修仙的。 他不像楚河,自八岁启灵便一直受到万众瞩目,所以此事一直是个谜。 而在传闻之中,丰州玉阳县季家曾在三年前遭遇过一位过路修仙者的制裁。 那时的季家死的死,逃的逃,据说季师弟也在逃亡中误入了深山,最后被人解救出来,在医馆躺了 班阳舒觉得,那时候的季师弟,也许还不是修仙者…… 原因有二。 以他对季忧的了解,便是连不认识的矿工都要救,他当时若有修为在身,怕是拼出命也要杀人。 第二,若他真的是个修仙者,已经过灵气淬体,即便是走失山林,也不会虚弱到要在医馆躺了一个足月。 但若真是这样,那就代表季忧从启灵到下三境圆满,只用了不到三年。 外院都在说楚家人天赋恐怖,可在不到三年便下三境圆满的人面前,楚家所谓的恐怖天赋算什么? 莫说楚河这种八岁启灵的,便是他兄长楚仙也做不到。 这青云天下,也唯有那位灵剑山的小鉴主能与之一较高下了。 这个想法一直藏在班阳舒的心中,从未说过,因为这太过惊世骇俗。 但其实从那一刻开始,他就觉得季忧仿佛和他们并不处于相同的仙道体系之中,尤其是这次的反攻战。 虽然没人提过,但大家都知道,他的灵元似乎比融道境更加强大。 可惜了,他不是个世家子。 若他生于楚家,青云天下或许真的要出个惊艳万古的人物了。 正在此时,裴如意忽然睁眼,但随着她的睁眼,她的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 那人用的是重剑,气劲可以透体,所以她伤的很重。 “逃出来了?” 裴如意看着周遭,用虚弱的声音开口。 温正心看着她点了点头:“是,逃出来了。” “我感受不到灵气了……” “没事,是煞气的原因,出去就好了,我明日就安排弟子送你出去。” 裴如意闭上眼睛:“那人的气劲伤了我的灵元。” 温正心咬着牙,没有开口,眼中已有水雾浮起。 季忧来之前,他们已经与灵剑山与问道宗缠斗了许久,而裴如意则是以通玄之力,凭一己之身硬拖住了一位融道境。 若不是她消耗了对方大半的灵气,季忧或许真的没办法打败那公输仇。 但此番战斗,也令对方的气劲震裂了她的灵元。 裴如意闭着眼轻轻开口:“当初入院时,你整日嘲笑我太过努力。” “我再也不笑你了。” 裴如意睁开眼,摸了摸她的脸:“每个时代的人都会遇到一骑绝尘的人,我的前面一直都是你。” 温正心眼中噙泪:“其实外院那年,我虽然笑你,但一直都害怕被你追上。” “可你终究是我追不上的人,又怎么会到这种鬼地方呢?” “我争自在殿亲传,输了,那人把我写入了名单。” 裴如意看着她:“你没打过她?” 温正心摇了摇头:“她的世家,比我温家大太多了。” “真糟糕啊,这个世界,季师弟也是这样的……” “别说了,你先休息,我明日便派人送你出去。” 班阳舒也闻声开口:“丹宗有丹师可以修补灵元,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沉默。 丹宗的丹师,没背景的人便连见都见不到,更何谈请来疗伤。 不过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忽然响起。 一直站在季忧身边守着的元辰迈步而来:“要不,我来试试吧。” “?” “我是丹师。” 班阳舒看着他:“可是修补灵元,需要上五品的丹师。” 元辰没有多言,取出一枚棕色的丹药喂入裴如意口中,然后席地而坐,屏住一口呼吸,周身忽然有彩光不断迸溅。 随后,便见有无数细小的气息窜入裴如意的丹田之内。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阵涌动的生机正在不断地掠过裴如意的灵元,极速地愈合着上面的裂痕。 见此一幕,温正心与班阳舒骇然一惊。 因为面前这个人太年轻了,而如此的上五境丹师,只有丹宗亲传。 可这一路上,他们明明见到此人一直在搀着季忧,又是端水又是捶背,还以为他不过是个小厮。 “你是……丹辰子?” 元辰点了点头。 班阳舒看了一眼远处的季忧:“你怎么会和季师弟在一起?” “他答应帮我进山救姐姐,我就把姐姐许配给他。” 温正心微愣,看向班阳舒。 班阳舒抿了下嘴:“我不知道,但季师弟来此之后已经救了不少人了,我把他留在北沙镇说是接应,其实是因为他想去洪山矿救被困的矿工。” 温正心听后茫然,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仙宗子弟。 也就在她茫然之际,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忽然从密林深处响起,引起了天书院弟子的警觉。 于是众人拔剑而出,看向那发出声响的方向。 不多时便有数十人凑了上来,全都是一脸惊慌的样子,看着眼前利剑未敢再次上前,而是找了个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们的穿着并不一致,有的是仙袍,有的是常服,但大多都境界低微。 “不用紧张,那些都是姐夫路上随手救的,还有一些是他们的同伴,跟了我们很久了。” “季师弟为什么要救他们?” “他整天教训我,让我进来之后不要多管闲事,不要节外生枝,但自己却忍不住,还说这些人明显是被迫进来的,不该死在别人的仙缘里。” 元辰为裴如意疗愈着道:“他其实也很纠结,整天说自己不喜欢仙宗,也不喜欢仙宗弟子。” (看到不少人问,说一下,本书大概是下周上架,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起点怎么安排,另外,求追读,求月票……or2) 第61章 十日谈 (上) 裴如意的灵丹被修复了许久,逐渐可以感受到灵气波动。 不过因为消耗过大,没多久她便陷入了沉睡。 温正心与班阳舒其实也一直在硬撑着,此刻终于放下心来,开始恢复灵气。 此时遗迹深处一片死寂,唯有篝火的噼里啪啦声不断。 元辰此时从裴如意面前起身,又看了一眼已经回神结束,睁开了眼睛的姐夫,沉默片刻,便朝着其他伤重的弟子而去。 “姐夫,我可能要忙到半夜了。” “辛苦你了,等他们出去之后给了我诊金,我分你两成。” 正接受治疗的弟子闻声抬头,心说怎么个事,还要钱?能不能不治…… 元辰嘴角抽搐了一下:“算了,你把钱看的比命还重,我不信你能给我两成,你要不给我念念那本书吧,刚看的精彩呢。” “?” 季忧转头看向断墙的右侧,见到了元辰一路上都手不释卷的《飞仙》。 故事讲述的是一名仙门公子,从小天赋异禀,受到了万千瞩目的故事,和那位楚河的前半生似乎十分相似。 他十岁就入了上五境,修行速度一日千里,走到哪里都万众瞩目。 什么游仙会、问剑会,但凡是有他参加的所有论道大会,全都是他赢。 季忧缓缓的读着,不多时,便有无数的仙门弟子竖起耳朵默默倾听,就连温正心和班阳舒也睁开了眼睛。 这书的爽点套路极其简单,都是主角一个人赢赢赢,但确实满足了场间所有仙门弟子的幻想。 一个身份背景高大的角色,还天赋卓绝,受宗门重视,试问谁的梦想不是这样。 正当众人上头之际,季忧声音在夜色下戛然而止:“差点让你们爽到了,试听结束,建议开通vip。” “什么?” “给钱。” “姐夫,你真是死要钱……” 季忧呵呵一笑,心说若不是为了钱,我山寨的成立仪式都搞完了,谁会进这鬼地方来。 他笑完后又默读了几行,忍不住摇了摇头。 此书能在世面流通,应该是得到了仙宗的首肯。 毕竟在如此仙凡有别的青云天下,以修仙为题材的话本小说是很难私自发行的。 七大仙宗之所以允许这本小说流行,可能也是为了向外界宣扬仙人的超凡脱俗。 故事的内容是没问题的,但令季忧有所不适的是写书人的口吻。 这本书的主角通篇都在以仙人自居,张口便是本仙如何如何。 而到了偶遇凡人的桥段,在描述则会以凡人、蝼蚁,更甚者用人奴指代他们。 毫无疑问,这是一本主观色彩强烈的毒教材。 故事将仙人地位高高捧起,将凡人极尽丑化,比作牛马牲畜。 他不知道这是约定成俗的习惯,还是规范的撰写用语。 但毫无疑问,这些话本小说在仙门子弟间流行的过程当中,会潜移默化地将修仙者与凡人分裂为两个不同的种族。 丑化凡人,将修仙者比喻的高高在上,这就会让修仙者对于“人”的身份失去归属感,只觉得自己是仙。 一代两代,代代相传之后,仙门家族的子弟不会再觉得自己是人。 这便能解释为何玉阳县的百姓为何不管见到什么境界的修仙者,都要尊称为仙人。 也能解释为何奉仙山庄拿人炼药,却没有任何良知上的不忍。 因为这种意识形态的流传,早已把人与修仙者割裂,那些山上仙人望见凡人,便如望见牛马无疑,毫无同胞感。 季忧握着这本《飞仙》,决定改一改,于是轻轻开口道。 “仙门公子斗战四方,打败了所有仙宗亲传,赢得了全天下的喝彩,终于跻身于临仙境,登临仙道之巅。” “世人提起他的名讳,都会伴以最好的赞美。” “于是他开始朝着飞升成仙的目标继续修行,一修便是百年时间。” “后来他忽然开始思索,我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成仙证道?为了长生不死?” “他总觉得距离飞升仅有一步之遥的自己,忽然像是找不到方向一般,尤其是回首一生时,深感空洞而乏味。” “他几乎一生都在修道,日复一日,看的是同样的山,听的是同样的赞美,百年修行之日,如同只活了一天。” “他身边没有心爱的姑娘,没有至交的好友,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听到最后一句,周围的仙门弟子微微一愣,眉心开始微皱。 他们似乎有个朋友,想求他别说了。 而元辰则拧过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季忧。 这一段剧情他其实已经看过了,知道后来仙门公子成功飞升而去,证道一代仙圣,并没有这样的转折。 而此时,季忧的声音仍在黑夜中悠悠响起。 “既然暂不知去处,仙门公子便想着寻寻来处,于是寻来寻去,他发现自己的祖上竟在一偏远小镇,家中曾是一偶得仙缘的铁匠。” “原来我也曾是凡人的血脉。” “仙门公子决定下山,去往了祖辈过活的小镇,在此认识了一位名叫季博长的道友。” “这位季道友风流倜傥,仙姿飘飘,已有无上境界,却在此做了个小小县官。” 周围弟子:“?” 有人好像夹带了什么私货,骚了骚了的,一闪而过。 季忧气定神闲地继续道:“仙门公子见他便问,季兄,你可知吾辈修仙究竟为何?” “季博常便也问他,别人是怎么告诉你的?仙门公子便道,家父曾说,修仙便是为了成仙。” “可……成仙之后呢?仙到底是什么?人人都想要成仙,可谁又见过仙界究竟是何样子。” “季博常便轻声一笑,指了指脚下。” “仙门公子听后似懂非懂,于是决定长住于此,寻找他所说脚下,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别人都以为他是落魄家族的子弟,与他相处融洽,还有人说要给他介绍姑娘。” “但仙门公子的家族并不理解他,派人将其请了回来,告诫他,他的目标是飞升成仙,于是他便回了山中,继续修道。” 听到这里,一众弟子开始挠了挠头,神情恹恹。 不知为何,这故事没了之前斗战四方那般精彩,平淡的叫人觉得乏味了。 但就在此时的,季忧的画风忽然一转。 “直到某一日,一个平静傍晚,西方涌来无数黑云。” “下一秒,面目狰狞魔族便掠空而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仅仅一日,大地便一片生灵涂炭,死尸千里。” “?” 班阳舒忍不住开口:“季师弟,什么是魔族。” 季忧想了想:“就是一种比人族体魄更强,杀性更重的另外一个种族。” “那不就是北原的巫蛮?这群丑陋的生物,整日觊觎我族领地!” “搞文艺创作不可代入现实!” 季忧收回目光道:“此时的七大仙宗关闭了山门,开启了护教大阵,各自为营,那位仙门公子本也在清修冲境,不问世事,但某一日,他忽然下山迎向了魔族。” “没人知道是为什么,也没有人可以理解。” “只不过后来有人说,他那日其实收到了季博长的一封信,信中说羊娃被砍掉了脑袋,阿婆被挖走了心脏,秀秀被钉死在了墙头。” “他进小镇那日,是羊娃给他带的路。” “阿婆住在他的隔壁,说他长得俊俏,要给他介绍个好姑娘。” “而那个姑娘,就是秀秀,一农户家的女子,长得只是一般,土里土气,并无仙姿。” “他此生见过无数仙子,自然看不上这般农女,又觉得仙凡有别,便百般推辞。” “秀秀并不难过,只是见他整日蹲在田间思索修仙为何,忧心忡忡,以为他吃不起饭,曾偷偷给他塞过还几次饼子。” “而公子下山时,秀秀已经被钉在了城墙上,如同枯草,迎风摇摆。” “跑……” “秀秀还未死透,见着他,弥留人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跑……” 季忧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便见到人群之中的白如龙正咬着下嘴唇,眼含着热泪,差点把周围的草都薅秃了。 他代入了,非常的感同身受,但许久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认识这样的姑娘。 元辰也听到愣住,心口仿佛缺了巨大的一块,手中的丹光都慢慢散去。 被他医治的弟子面色苍白,我是没救了吗? 第62章 十日谈(下) “公子下山之后,七大张仙宗的人都在猜测纷纷,那天骄一般的公子为何下山?” “难道,是那魔族带来了庞大的仙缘?!” “但唯有身临其境的小镇百姓看到,他将秀秀抱下,并在城墙上刻下一行字,随后便从季博长的尸体上捡起了长剑。” “自那刻开始,就再未有任何一位魔族能够踏过边境线。” “那一场战斗打的天崩地裂,无数魔族折戟于城头,而仙门公子那飘然的白衣也被鲜血染透,但仍未退半步。” “就在此时,天地忽然轰鸣,漫天的仙道开始不断交织,映的十方明亮。” “在远方仙山上以大法力观望的众仙家振奋不已,因为他们知道,这是飞升之前的景色。” “果然,那魔族带来了无量仙机!足够令人成仙的仙机!”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其实只是个巧合,那漫天的仙光,只不过是因为仙门公子刚好到了要飞升的时机。” “一夜之后,黎明渐起。” “百姓在日光下抬头,发现魔族已经退去,但城墙上仍有一道伫立的身影。” “不知为何,那仙门公子没有飞升而去,反而浑身是伤地战死在城头,尸体仍旧倔强地挺立着。” “满城百姓看着这一幕,沉默许久,最后如潮水般跪下,对着那死战不倒的身影不断叩首。” “七大仙宗派人前来查看,将此事记录在册,称其为未解之谜,因为他们想不通,那日仙机明明已经四方涌动,为何那仙门公子未曾飞升,却死在了此处。” 话音落下,密林的夜色之中,无数仙宗弟子满脸恍惚。 这个故事完全不符合青云天下的逻辑,极大地挑战着他们的神经。 天下修仙者无数,求得便是无上仙道和长生不死,怎会有人如此惊才绝艳,却舍弃了飞升成仙,为凡人战死。 但不得不说,当季忧描述那仙门公子一人当关,万夫莫开,怒喝前方人族之地,魔族禁行之时,他们确实觉得有什么被点燃了。 温正心此时蜷缩起双腿,看向季忧:“他最后挥剑而去的时候,在墙上刻了什么?” 季忧眯起看狗都深情的眼神:“墙上刻了他寻到的道。” “什么道?” “仙之大者,为生为民。” 听到这句话,满场弟子微愣,莫名感觉到一股气息窜上了脊骨,于是下意识抬头看天,心中难明。 温正心咬了下薄唇:“这是你自己编的?” 季忧知道被发现了,随手把书丢开:“故事嘛,自然是跌宕起伏一些更精彩,一直赢什么的,就如我的人生一般,太无聊了。” “可是这世界上不会有这样的仙人。” “我明白,所以它只是个故事,不是现实,听听便好,不作数的。” 季忧也没想着要通过一个故事将众人对人族的归属感唤醒,只是单纯不喜欢书中原本的故事,随后胡诌了一顿,觉心情舒畅。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般天赋,出去写书也能活啊。 “这是个好故事……” 温正心想着“仙之大者,为生为民”八个字,默默地叨念一声。 他们来此其实是被当做了弃子的,要为仙宗赴死。 但此时想来,同样是死,却不如故事里那般轰轰烈烈地死去,显得有所意义。 而其他仙宗弟子听过之后也是面露沉思之色,最后长舒一口气,没有作声。 他们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在滋长着,却又说不清是什么。 温正心此时忽然抬头:“你刚才,好像在映射现在的事?” “什么事?” “七大仙宗所寻的仙缘在你的故事之中,其实只是自以为是的愚昧无知。” 季忧听后压低了声音:“师姐,明日带他们出山吧,山里根本不是什么仙缘。” 温正心微微一怔,望向遗迹深处的那座中央圣山,先说那里仙光如此汹涌,怎会没有仙缘。 季忧知道她不信,便盘腿而坐下:“我来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 季忧并未开口,而是缓缓闭眼。 见此一幕,周围的弟子不禁也围上前来,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然而下一刻,无数面带茫然的弟子忽然开始惊呼,便连温正心也脸色一变,忍不住退后三步。 此时的季忧,周身开始回荡着一股玄妙的气息,先开始只是一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开始磅礴汹涌,气浪翻滚。 “师姐,这是……上五境的气息?” “他要破境入通玄!” 班阳舒此时迈步而来,沉声道了一句,眼神之中也也满是惊骇。 遗迹之中煞气弥漫,阻隔了天人感应,无法悟道,更无法破境,这是所有修仙者都验证过的事情。 他们想不通,为何季忧此时已有了通玄境的气息。 不过就在众声嘈杂之际,那股玄妙的气息戛然而止,气浪瞬间溃散。 季忧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金色一闪而逝,转变成了一股戾气十足的猩红。 “你吃过朱果?” “没有。” 温正心难以置信:“那你刚刚……?” 季忧深吸一口气:“我为了御剑,一路都在锻炼神念,境界虽没有提升,但一战过后刚好突破了煞气的限制。” 温正心与班阳舒对视一眼,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知道遗迹之中的煞气会限制灵元、神念和天人感应,但却没想过竟然有人会用此等方式硬练神念强度,硬是达到了摆脱煞气的地步。 外院之中一直在说楚河如何如何天赋异禀,连感应了天书的季忧都可超过。 可此时此刻,他们从心里觉得,这位外院的下三境圆满从未被超越过。 季忧深吸一口气,眼中猩红退散:“其实你们都误会了一件事。” “误会?” “煞气可以限制灵元和神念不假,但不会限制天人感应。” 班阳舒闻声皱眉:“不可能,这里的所有人都无法进行天人感应,不是限制是何?” 季忧抬头看着他:“前几日有传言,说有一山海阁弟子服了朱果,一日破了两境,那他为何不受限制?难道就因为吃了个果子?” “这……” “你们无法天人感应,不是因为煞气可以限制神念,而是这里本就没有天道。” 从进入北沙镇到如今已有九日,季忧每日都像如此这般,突破着神念极限。 虽然诡秘无比的煞气连天道都能遮蔽,但每日突破一些,总能越飞越高。 而随他不断的突破,今夜的他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令他大吃一惊。 于是他放弃了不断洗练神念的方式,高飞而去。 到最虚无之处,他发现虚空的最深处是一片暴乱的虚霩,整片苍穹都是邪意凛然,仿佛一道扭曲的身影在其中不断晃动。 天人感应一词指的便是人以自身理解,去洞察道的运行。 所以在这一刻,修仙者的神念与天道的气息是互通的。 季忧在天书院感应天书时,曾近距离见到天道。 虽然那时的天道寂静、充满死气,但其中不断演化的大道法则却中正平和,与这扭曲而挣扎的黑气丝毫不同。 那些吃了朱果而破境的人,感应到的根本就不是天道,而是别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第63章 旧皇族 中州与青州边境,宁城县。 傍晚的天色逐渐昏沉,沿长街做生意的小贩正在捅着棚屋下的炉,想让它生的旺些。 随后便见一女子沿街而来,在摊位之前停下。 这女子生的国色天香,穿一件滚雪长裙,凝眸如秋水般柔美深邃,肌肤盛雪,但面色冷冷,有些生人勿进的高傲。 她每日傍晚都会来此买一块地瓜,看似喜爱,却又总要叨念一声不如他烤的好吃云云。 一开始小贩敢怒不敢言,但随着听得次数多了,也难免会因此而抱怨几句。 “姑娘总说我不如别人烤的好吃,为何还要来买?” “因为他不在啊。” 女子将红薯剥了皮,眯着眼道:“你知道么,其实我和他只见过一次。” 小贩听完之后瘪瘪嘴,心说这我上哪儿知道去,不过我倒是知道,姑娘口中的“他”若是个男子,大抵是思春了。 买了红薯之后,女子沿着长街离开,向一座荒院走去。 灵剑山弟子曾在青州遭遇袭击,百般跟踪调查后,线索被导向了岐岭遗迹。 但有一件事,被很多人都忽略了。 那就是陈清河原本的身份。 陈氏仙族收弟子有一条规矩,与其他仙宗都不同,那便是拜入山门的弟子都需要改姓认族。 之所以有这条规矩,是因为他们不希望周遭有太过兴旺的世家。 而根据她所查到的资料,陈清河改姓之前并不姓陈,而是姓郑。 诸国混战时期,郑其实是一个十分古老的旧皇姓。 大夏得仙宗助力之后征战中原,郑国降,从皇族变为了庞然世家,但并未衰落,因为他们族中子弟的修行天赋都极好。 尤其是最后一代郑家老祖,曾是陈氏仙族现任掌教陈如海的师兄,百年前有人称他们为郑氏双骄。 但因为没有道统加持,郑家老祖无望临仙,寿元用尽后便与世长辞。 而自其辞世之后,郑家自混战时代所延续的气运似乎就败光了,到如今家中子嗣凋零,便连祖宅都卖掉,举家迁往了别处。 若只是陈清河原本姓郑,这倒也并不值得灵剑山的小鉴主亲自来一趟。 可还有一件事,在其中更显古怪,那便是洪山矿。 洪山矿位于中州,原本是被郑氏所控,据说后来矿工无意间打通了一条矿道,通往岐岭深处。 当时郑家得知此事,几乎倾巢而出,他们的门楣似乎也是从那时候失了气运,子嗣不断凋零。 先是郑家的洪山矿挖穿,通向了岐岭。 再就是家中子弟郑清河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并一直往返于岐岭山脉,护送车队。 若说没有关联,颜书亦根本不信。 长街很快走到尽头,小鉴主手中的地瓜已经吃了一半。 此时她正处于一处废院的门前,抬头看去,就连匾额都已不在。 唯有门前石墩上刻着的字,表示这曾是郑氏曾经的祖宅。 此处宅院极大,曾无比兴盛过,但此时却大门紧闭,铜锁生锈。 砰! 一缕剑气溢出,郑氏祖宅的大门轰然倒塌。 颜书亦迈步入内,便感觉到一个阴冷不断地袭来,四周围飘散着一种古怪的味道。 宅子的第一进,满亭都是齐膝的荒草,除此之外,只有破烂的砖瓦以及几乎倒塌了一半的正厅。 小鉴主在其中环视了许久,随后离开前院,去往郑宅深处。 人若是想藏东西,定然不会藏在面上,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 颜书亦一边迈步越过荒草,一边摊开了柔嫩的掌心。 随着仙光的涌动,一面石镜便浮于空中,镜中仙光打落而下,纤毫毕现,射入了最后那间宅屋的内堂。 颜书亦拔剑走入屋,眼看着仙光不断飘忽,细思片刻,一剑斩碎了后墙的石壁。 轰地一下,墙体直接被削去一半,但裸露出的并非是宅屋后面的黄昏,而是另一堵墙。 这墙是中空的,看似一面,但实际上藏了一条夹道,有一阶石梯不断向下。 “……” 颜书亦站在上面沉默许久,并未挪步。 她怕黑。 这和实力境界无关,单纯是心理因素。 但沉思片刻之后,她还是走下了这条冗长的暗道,经过长长的石阶,最后抵达了深处。 眼前是无比广大的一座地宫,面积不比顶上的郑氏宅院小多少。 但与顶上全是亭台楼阁不同,地宫之中只有一间又一间被铁栅栏封住的石牢。 “郑景辉、郑玉、郑晨、郑弘文……” 颜书亦的目光从石牢的铭牌上扫过,最后停下脚步,眉心深皱。 从铭牌来看,被关在此处的都是郑氏子弟。 但小鉴主在石牢内见的东西,却……并不是人。 那是一具具枯如焦炭的干尸,已经失去活性已久,被关在单独的牢房中,早已被尘土所覆盖。 颜书亦不断往石牢深处走去,走到最深处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隔着铁栅栏,她所看到的是一只满身煞气的邪种,正蜷缩在角落之中,墙壁上全都是深刻抓痕,似乎都是它所抓挠的。 眼见着有生人入内,这邪种忽然狂性大发,扑上前来,一双枯朽的爪子狠狠抓挠,似要把眼前的一切撕碎。 但与其狂虐的行为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口中却传出一阵孱弱的声音。 “救救我……” “老祖他们骗我,救救我。” 颜书亦见到这一幕,瞬间感觉到一股凉气涌上心头。 郑家为何会子嗣凋零,难道真的如外界所说是因为气运消亡所以生不出孩子,以至于偌大一个旧皇族会落魄到连祖宅都舍弃? 其实在看前面那些牢房的时候,她心中就已经有了个答案在呼之欲出。 可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在见到邪种竟然口吐人言,那种强烈的不适感仍旧笼罩上了她的心头。 不过随后,颜书亦又注意到了一具干尸,就在这邪种身后的阴影处。 那是一具真正的干尸,并非是死去的邪种失去了煞气而成。 她能看到的这干尸有着长长秀发,是个女子,身上还穿着灵剑山的长袍,明显是被吸干的。 颜书亦转身出了地牢,心中已经冰凉一片。 而随着她来到地面,远处的岐岭山再一次仙光大作。 与仙宗弟子进山那次相比,这次的仙光更加汹涌,四方彩霞漫天,如同金鳞在山脉上空不断铺开。 早先那些乘飞剑,在煞气之外跟随进山弟子的仙宗天骄,此时已忍不住心中激动,一柄柄大剑不断落入其中。 第64章 三向奔赴 遗迹深处,被称呼为“中央仙山”的高山对面。 缓坡上坐着一批灵剑山弟子,正看着前方涌动于天际的仙缘。 而此时,还有另外一人躺在地上,深陷于昏厥之中,生死不明。 卓婉秋正端水而来,和其他几位弟子一起将此人从地上扶起,开始为其褪去衣衫。 他身上并没有的太多的伤,只有心口偏有一寸的地方有个从前穿透的血洞,污血已经发黑,不过这对一位融道境来说,还伤不了性命。 但,事情怪也怪在此处。 修仙者有神念感应,不会有找不到心脏一说。 唯一的可能就是伤人者是刻意为之,偏偏就偏了这么两寸。 更古怪的是先前那场战斗,死掉的几乎都是问道宗的弟子,这也导致了问道宗那边猜忌纷纷,再未与他们同道。 【记住,不要节外生枝,也不要多管闲事】 【姐夫,你不是说不要多管闲事?】 【不行,灵剑山的弟子要救。】 卓婉婷为公输仇更换着纱布,脑子里不断响起当日在山林之中听到的对话。 那个名叫季忧的人似乎对灵剑山的弟子心存善意,但她又不知这善意究竟来源于何处。 灵剑山远在最南边的玄海之滨,从未与天书院有过所来往。 若那季忧是问道宗的弟子,源于问道宗亲传对自家鉴主的喜爱,这次的手下留情倒也算合理。 可关键他不是…… 卓婉秋将绷带扎好,脑子里还在想着此事的可能性,忽然就看到腰间的山门玉牌一阵发亮。 能够调动玉牌传讯的,除了掌教便只有小鉴主。 她只是一个山外行走,掌教不可能会传讯于他,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小鉴主有事找她。 卓婉秋将手中换下的绷带丢入盆中,走到一四下无人的角落,将玉牌拿出,随着一阵仙光涌动,鉴主清冷的声音从中传出。 “传令所有弟子,立刻离开岐岭,若有违令者,逐出山门。” 卓婉秋愣了一下:“鉴主,发生了何事?” “山里的不是仙缘,是大祸,对了,撤离之前你去通知一下天书院弟子,叫他们也尽快离山。” “?” 卓婉秋刚才还在思考天书院与灵剑山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此时听闻自家小鉴主专门嘱托她去通知天书院,更觉疑惑。 那季忧对灵剑山的善意,好像不是单向的…… 卓婉秋思量许久后道:“鉴主,丁师姐日前和问道宗一起围攻了天书院,我说的话他们应该不信。” “围攻?” “嗯,天书院有个女弟子带了大批灵石,正好山中煞气阻碍灵元运转,丁师姐便盯上了他们。” 小鉴主沉默了片刻:“死伤如何?” 卓婉秋抿着嘴:“对方有几位弟子重伤,公输仇险些身死。” “两宗围攻,竟还有一位融道境险些身死?” “本已经打赢,但后来有个武道双修的弟子跳了出来,御了七柄剑,公输仇被他一刺破体,但不知为何对方手下留情,留了他一命,对了,他之前还救过我,说什么灵剑山的弟子还是要救的。” “哼,他还蛮厉害的。” “?” 卓婉秋心中浮现出一个问号,心说小鉴主的语气似乎有些夹了起来,不知是否染了风寒。 不过,这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夸赞则更让人觉得奇怪。 没等她细想,小鉴主的声音再次响起。 “婉秋,你还是要去一趟的,天书院弟子若不信你,你就去找那个叫季忧的,他若也不听劝,你就说我会生气。” 话音落下,玉牌的仙光迅速隐去。 卓婉秋在原地愣了许久,眼神里透出一股清澈的茫然,她好像没说那人叫季忧…… 另外,遗迹深处仙缘涌动,引得仙宗、世家趋之若鹜,唯恐落于人后。 此时劝人离开,无异于劝人放弃仙缘,但小鉴主却要自己告诉那个季忧,若不走自己就会生气。 那也就是说,鉴主觉得自己生气在对方心中,要比仙缘更加重要。 卓婉秋神色有些古怪,但还是起身去找丁瑶,将鉴主传讯之事告知了她。 “撤走?仙缘近在咫尺,怎么能撤走?” “鉴主说,若有人不肯听令,即刻逐出山门。” 丁瑶看着近在咫尺的无量仙光,虽然百般不舍,却也不敢不听令,于是思索良久之后下令撤走。 不过灵剑山还有另外一批弟子,从内门而来,并未听从命令,而是沿着撤走的混乱遁入了夜色之中。 这些弟子都是修为高深者,乃是随后才来的,其中大批都属于天剑峰。 即便是听到鉴主传讯,说山中将有大祸,他们也并不在意。 富贵险中求,他们大多数都在修为瓶颈卡了多年,此时让他们放弃仙缘,着实太难了,这便是个体意识与集体意识的冲突。 其实自打邪种之祸四起,不断有仙门弟子失踪开始,很多人便猜到有人在搞事,而岐岭山脉之中必有大祸。 可即便如此,仙宗与世家还是应邀而来了。 因为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七大仙宗,除了丹宗以无可取代的丹术独立世间之外,其余六大仙宗势力均衡。 可一旦有人在其中得到仙缘,维持千年的平衡就将被打破。 而未得仙缘宗门就会如当年灭亡的阵师一脉、如在黑暗时代而被奴役的丹宗,所以无人可置身事外。 “丁师姐,你们沿原路返回,我要先行离去。” 丁瑶转头看着他:“你要去何处?” 卓婉秋思量半晌,觉得有鉴主御令倒也无需隐瞒,于是开口道:“我要去通知天书院弟子,叫他们迅速撤离。” “那个季忧救你一命,你便想要报恩?可你莫要忘了,我们现在与天书院是死敌,管他们作甚?” “是鉴主叫我去的。” “什么?” 卓婉秋看她一眼,便挥袖离去,心说丁师姐你平日在山中嚣张跋扈,别人念你是鉴主婢女百般礼让。 可如今,你好像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 那人的了不得不是因为修为,又或者是地位,完全是因为小鉴主的喜好啊。 卓婉秋遁入山林之中,凭借记忆朝着天书院离去的方向而去,很快便寻到了温正心一行人。 因为他们此时正沿路返回,打算从进山的唯一一条主道撤离,能相遇也不算怪事。 而见到身穿灵剑山仙袍的卓婉秋时,天书院弟子立刻拔剑,迎向了她。 “我……我不是来寻仇的,是来通知你们,山中有祸,请快些撤离。” 温正心眯起眼睛:“我们是进是退,不劳灵剑山弟子费心。” 卓婉秋在人群中四下打量:“季忧呢?” “你找他何事?” “我有要事要,他先前救了我的命,我不会害她。” 白如龙闻声开口:“她的话不假,当时在山麓中我望见她许多次,她没有对我们动手。” 班阳舒听后一愣:“都打成那样了,你还有心思盯着姑娘?” 白如龙眯起眼睛,心说姑娘令我道心通明。 温正心犹豫片刻开口道:“季师弟与我们分别后就进山了,要去救人。” “救未婚妻!” 白如龙张口解释了一句,心说我季兄简直太无敌了,哪里都有未婚妻,天书院有个,外面还有个! 还有上次在登仙白玉台那个仙姿飘飘的,两句话便拐走了,简直吾辈楷模。 卓婉秋:“?” 第65章 喊着就冲过去了 卓婉秋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 季忧有未婚妻,自然不会与自家鉴主有何关联。 自己这脑子……也不知怎么的,以往在灵剑山的时候也是如此,看见男女走在一起便觉得他们有情。 就在此时,他们身后的仙山再一次发出嗡鸣。 这是第三次,遗迹最深处的中央仙山迸发出无量仙光,致使外界漆黑一片,而他们所处的岐岭却明亮四方。 温正心握着长剑,仰头回望一眼,心中震颤。 “迅速撤离!” “灵剑山的那位,你跟我们一起走。” 卓婉秋闻声回神,看了一眼进山的方向和离山的方向,纠结许久之后跟上了天书院弟子。 人家去救未婚妻,你总不好跑过去拦着。 于是一行人沿着来时路迅速撤回,因为来路已经走过一遍,所以去时要快许多。 跟着跑了许久,卓婉秋渐渐恢复了思考,看着前面天书院弟子与无量仙缘背道而驰,没有半分犹豫且头也不回,不禁感到惊讶。 灵剑山弟子说撤就撤是因为鉴主御令不得不从。 天书院弟子是为了什么? 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就因为自己一句话,便令这些先前还与灵剑山结了仇的人改了主意。 “你们原本便打算撤离?” “师弟说山里的不是仙缘,是大祸,让我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温正心回复一句。 其实她之所以会相信卓婉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和师弟一样,都在劝他们离去。 卓婉秋听后愣了一下:“他那般说,你们便信他?” “嗯。” 温正心点了点,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外去。 从进山到离开,此地猜忌深重。 有人猜测山里必有阴谋,也有人会猜忌同伴不可信任,但由始至终,天书院弟子包括那些跟着逃难的仙宗弟子,都没人想过季忧的人品不可信任。 也没有人见他自己逆流而上,劝别人回头,就觉得是他想独占仙缘。 漫长的跋涉之后,众人终于出了遗迹,进入到了岐岭外围连绵起伏的山脉。 此时邪种已经遍布山谷之中,如同被激活了凶性,睁着血红的双目不断地朝着山外而去,沿着浓浓的夜色涌向四面八方。 北沙镇此时彻底被冲垮了,镇子中全都是未来得及逃生的百姓,惊恐的嘶喊声此起彼伏。 灵剑山人早一步到了进山口,闻听脚步声响起,立刻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看向了天书院弟子。 这便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此时的班阳舒看了他们一眼,又抬头望着那密不透风的夜空,沉默许久。 回来的路上他接到了班家暗中传讯,要他进入中央仙山,伺机为家族寻找仙缘,壮大逐渐衰落的家族。 其实其他弟子也和他一般,出来之后才意识到除了仙宗身份,他们还是世家子弟,或大或小。 “这有点像师弟故事中的黑夜。” “嗯。” 见着温正心点了点头,班阳舒伸手拔出了长剑。 他们这些人从未做过人生的主角,即便短暂地绽放过,但最后也会发现自己不过是别人故事中的路人。 但人是可以选择的,可以选择不和他们在同一个故事里。 他们出来之时已将裴如意带来的灵石用完,此时灵元满溢,灵气澎湃。 丁瑶见状立刻拔剑,以为他们要报仇,瞬间杀气四溢。 这一幕令卓婉秋吓了一跳,立刻出言阻止。 虽然不知道小鉴主与天书院的季忧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可以确定他们绝非对立,那便不能再加深彼此的仇恨。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班阳舒并未剑向灵剑山,而是转身持剑,杀向了北沙镇。 温正心愣了许久,随后也提剑转身,追随而去。 随后是裴如意、白如龙、徐瑾……最后连那些被季忧随手救过弟子也转头杀向围困北沙镇的邪种。 期间,杀向邪种的人全都不发一言,亦没有什么交流。 就当是一场挥霍,一场放空,就当是暂时忘掉所背负的枷锁,顺了此刻的心意。 灵剑山的弟子神色微怔,便见到他们嘴里喊着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没人能越过我的剑圆、前方人族邪种禁行什么的,就冲过去了。 “师兄,杀光之后,我要在墙上刻最装逼的那句话!” “不行。” “是不能破坏百姓的一砖一瓦吗?” “不,因为那是我要刻下的。” 班阳舒冷酷地念了一声,冲杀在最前方,一剑斩飞了大片的邪种。 他毕竟是通玄上境,灵气充沛的情况下,斩杀效率远高于以技取胜的季忧。 不过就在他杀穿了整条入镇官道之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便是这稍许的停顿,险些让他被一只邪种迎面掏心。 此时的白如龙急速奔来,为他挥剑挡下一爪,顺势斩去了对方的头颅。 在遗迹之中半月,白如龙也经历许多,早已不再是只会将季忧护至身前的娇弱世家子。 “师兄,你怎么了?” 班阳舒十分恍惚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在吟唱……” 白如龙竖起耳朵听了听:“什么都没有,师兄你代入了!” “好吧,我以为我也会如故事当中那样,见到仙光。” “那只是故事。” 白如龙说完之后爽利挥剑,又朝着班阳舒道:“师兄,仙门公子在城墙上刻下了自己的道,那季博长呢?他指着脚下,那他脚下的是什么道呢?” 班阳舒摇了摇头挥剑杀到了小镇最前方的城门。 白如龙也紧随其后,唯恐最后的名场面被师兄抢占。 结果二人一路厮杀至此,忽见到城墙之上已经刻下了八个大字,顿时间破口大骂。 “这是谁刻的?!” “该死啊,这明明是我要刻的!” 温正心此时正坐于城墙之上,单手竖剑,笑容灿烂:“不好意思,先来者得之。” 白如龙提起长剑:“我要刻个小的……” 班阳舒也提起剑抵在城墙之上:“我要刻最大的那个。” 而此时,灵剑山弟子已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亦不知他们是生是死,嘴里叨念着疯了二字。 卓婉秋本是想要去助其一臂之力的,此时腰间玉牌却微微发亮,于是悄无声息地离开,前往了北面的宁城县。 第66章 他去救未婚妻了 宁城县一座小楼之上,颜书亦已经收到了灵剑山弟子撤出的消息。 但天书院包括他是否撤出,她还并不知晓。 此时小鉴主正伫立于高楼之上,看着远处那第三次涌动的仙光,心中思考着先前与卓婉婷的传讯。 【他说灵剑山弟子要救】 【不知为何,他手下留情了】 颜书亦沉默许久,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在,于是抬起手来缓缓捏了捏自己脸颊,微微眯起眼睛。 很快,楼下响起一阵脚步声,小鉴主迅速放下了自己手,恢复了一脸清冷的表情。 转头看去,卓婉秋已经快步上楼。 “鉴主。” “嗯,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卓婉秋拱手道:“玄剑峰一脉弟子已全部撤出,但天剑峰一脉还有弟子并未听令。” 颜书亦听后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已然知晓。 自她掌了灵鉴之后,玄剑峰便成为了灵剑山的掌权一脉。 而曾经执掌道统几百年的天剑峰自然是不服的。 此次遗迹之中仙缘外溢,于他们而言就是机会,即便是折掉一些弟子,该去夺的也要去夺。 这或许也是其他仙宗明知山中有鬼,但仍要弟子前去赴死的原因。 因为据说那山里的仙缘,简直比飞升时的天地共鸣更加浩瀚。 颜书亦把弟子撤出是有些冒险的,因为危机与富贵向来并存,若天剑峰真的寻到了可以改换道统的仙缘,玄剑峰或许又要因此衰败。 但她不想自己门下的弟子去死,这种事她做不到。 她从小便是这样的,认定了是自己的东西,都要好好保护着。 颜书亦转头看着卓婉秋:“天书院的人呢?” “禀鉴主,我已去通知了他们,目前天书院弟子已经撤出,但……季忧还在山里。” 卓婉秋说话的时候悄悄抬起眼眸,观察着自家鉴主的表情,似乎是想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应该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吧…… 自家小鉴主是灵剑山下一任掌教,地位崇高,便是其他仙宗都不敢轻视。 而季忧只不过是天书院外院弟子,据说还是个乡野私修,背后连个世家都没有。 本来他修到下三境圆满有了入内院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往上走走,结果却遇到了惊才绝艳的楚家人,被当做弃子丢在此处。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产生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颜书亦并不知晓卓婉秋的心理活动如此复杂,张口便道:“为何他还在山里?” “据天书院所说,他好像是去山里救人了。” “天书院的弟子不全都出来了?他还要救谁?” 卓婉秋抿了下嘴:“我也不知道,总之说是去救人了。” 颜书亦看着她,半晌后眯起眼睛:“我们灵剑山要修剑道,走的便是直来直去,可你的剑心似乎有些犹豫,婉婷,你有事情瞒着我?” “鉴主恕罪……” 卓婉秋慌了一下,立刻跪地:“据他的同门所说,他要去救的是自己的未婚妻。” 颜书亦闻声一怔:“他有未婚妻?” “据说……还不止一个。” “一个小小的下三境圆满,心思还挺杂的,怪不得当初见他时黄烟浓浓。” 卓婉秋抬头看了一眼:“鉴主,您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颜书亦用冰冷的眸子看向了远处仙缘涌动的高山:“一个下山游历时顺道见过,且只见过一面的陌生男人而已。” “原来如此。” 卓婉秋拍拍心口,心说果然是我想错了:“鉴主,既然玄剑峰的弟子已经撤出,我们是否启程回山?” 颜书亦坐在长椅上摇了摇头:“等着。” “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做?鉴主可尽管吩咐弟子。” “没有事情要做,就是等着里面的人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局能弄出如此大的场面,看看天剑峰弟子是否能拿到想要的,再顺便看看他那未婚妻长什么样子。” 颜书亦靠在栏杆上,柔声细语地说着,刚才还在晃动的脚脚此刻已然静止。 卓婉秋听到前面的几话时还觉得鉴主果然深谋远虑。 尽管她不愿涉险,但作为灵剑山下一任掌教,此事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总归是要看清的。 而且天剑峰究竟能否有所得,这事关乎于灵剑山的归权,都是十分重要的事。 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卓婉秋却僵在了原地。 前两件事都很重要,但若是第三件事能与这两件并列在一起,那说明这件事在鉴主心中也格外重要。 坏了,我好像一开始猜对了,但现在又猜错了。 季忧毕竟是有恩于她的,她可不想见到他一出山就被削去脑袋。 “鉴主……” “嗯?” “若是看到了……会怎么样?” 颜书亦听完这句话,微微一愣,觉得她的问题问的有些奇怪。 看到了最后的局以及天剑峰弟子是否得到了什么,自然是为了日后有所防备。 至于看到了季忧和他的未婚妻,那也不会怎么样,只是满足了一下好奇。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反正就是一时兴起,然后见了一次的人,烤的地瓜比较好吃而已。 颜书亦哼着灵州当地的小曲,心说见他没死就好,还能怎么样。 卓婉秋盯着自家小鉴主看了半晌,最后沉默后告退,去往了楼下等着。 此时的丁瑶等人也赶来了宁城县,来到她们所在的酒楼,立马就要上楼拜见。 事实上,颜书亦之所以通知卓婉秋而不通知自己的贴身婢女丁瑶,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贴身婢女与问道宗有关。 她不想让闲杂人等来烦她。 可是丁瑶也不是死的,眼见着卓婉秋偷偷离去便料定鉴主在此,于是偷偷跟随而来。 此时的卓婉秋正好下楼,便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他们。 “卓师妹,鉴主呢?” “在楼上。” 卓婉秋说完后补充一句:“丁师姐还是等等再上去拜见吧。” 丁瑶刚要往楼上迈步,闻声看她一眼:“这是为何?” “我觉得鉴主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第67章 石窟 季忧并不知晓自己的名声在外面已经被糟蹋的不行了。 什么一个未婚妻,两个未婚妻,到处都是未婚妻什么的。 他更不知道此刻正有人等着他,打算看看他那不存在的未婚妻究竟长什么样子…… 此时的他正猫着腰,跟着元辰在一处狭窄且黑暗的洞窟之中穿行,因为躬身太久感觉一阵胸闷。 这玉牌,高德牌的吧…… 季忧在黑暗之中摸索着,感受到周围的气息已经无比的躁动,仿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此时,洞窟不断地传来破空之声,并伴有欣喜若狂之声此起彼伏。 季忧不知道那些仙门弟子在山上见到了什么,但总有破境的气息在山上不断涌现,仿佛真的有仙缘在此。 可所谓悟道,讲的是个悟字。 若说有引人悟道的契机,季忧是相信的,但若说有东西可以用外力绕开悟而令人得道,这本身便不合逻辑。 就好似读书一般,吃些增长记忆的药,但最终还是要亲眼去看。 除非,这青云天下还有什么让人不理解的存在。 正在此时,走在前方的元辰忽然叫了一句姐夫。 季忧借着玉盘的光亮看去,发现前方是完全不同的血红色的岩石,两种石材在两人经过的位置产生了明显的断层,如同水油分离。 “山体外面的是岩石,但里面裹着的……不一定是什么。” 季忧暗语一声:“赶紧往前面走,速战速决,然后你付钱我撤退,钱货两讫。” 元辰听后瘪了瘪嘴:“我姐呢?” “你休想用你姐钓一个如我这般的惊才绝艳的姐夫回家。” 元辰听完后闷闷地跟在他后面,随后二人便穿过洞穴,走进了一处空旷而静谧的石窟之中。 而令人颤栗的是,这里到处都是白骨。 好消息是这里的白骨有大半都不是人族,因为光从形态上看,便能分辨出不同。 尤其是其中一根无比巨大的看似腿骨一般的东西,要比季忧整个人还粗。 “狄人……”元辰喃喃一声。 “什么?” 元辰抬起头看着他:“据说是太古时代有一种非常巨大种族的,栖息于九州外的十万大山,但最后却被遗族吞噬,不过蛮族中的一支部落似乎还保存着这个种族的一丝血脉,但需要狂化才能得到巨身。” “先前镇北军攻占北原,便遇到过这样一支蛮族部队,但体魄已无祖先那般强悍。” 季忧眉心一皱:“蛮族并不是一整个种族,而是统称?” 元辰转头看着他,让季忧感受到一种高中生看初中生的蔑视感。 季忧呵呵一声:“我来自丰州玉阳县,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方,只有陈夫子家里有几本破书,连带图的都没有,你指望我能知道什么?” 元辰愣了一下:“还有这么穷的地方,怪不得姐夫那么爱钱。” “没办法,穷怕了。” 元辰转头看向那根腿骨:“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辛密,太古那场大战打的太猛了,以至于其他部族为避战而逃往了北原之外的蛮荒大陆,所以蛮族并非只是一个种族,而是除人族之外的所有种族。” 季忧思索片刻道:“不是还有妖族?” “不错,不过在那场战争之中,妖族是站在人族一方的,所以不归于蛮族之中。” 季忧正思索着,忽然猛地伸出手去,一把薅住了正往前走的元辰。 猝不及防的重力脱坠让他的手臂之上青筋凸起,但那一瞬间产生的爆发力刚好拉住了元辰全身的重量。 此时的元辰双脚悬空,额前瞬间已经被吓出冷汗。 他方才前进的时候没有注意,前方的已经没有地面,此时竟然悬空了,而脚下则是一个向下的深坑。 若不是季忧伸手抓的及时,他就直接掉进去了。 随后,元辰被提了上来,然后借着玉盘的光亮看了过去。 眼前的深坑之中全都是尸体,横七竖八,层层堆叠。 与先前那些古老的骸骨不同,这些尸体都是人,又或者说是修仙者。 尸体全部都是腹部被剖开的样子,中心留着巨大的空洞. 季忧来此之前只不过是个清澈而愚蠢的大学生,不知道怎么判断尸体的死亡时间。 而且这处遗迹之中似乎并没有“腐烂”这种自然分解行为,便是神探来了也无济于事。 但从那些干涸的血迹和衣服上遍布的灰尘,这些尸体应该不是最近的。 好消息是,这些人之中并没有丹师。 季忧蹲下身来,指着那些空洞的地方看向元辰:“这个位置缺失的东西是什么?” “灵元……” “?” 元辰咽了下口水,不寒而栗。 丹师同样是医师,对于人体构造十分了解,修仙者在练气之后便会产生灵元,便隐于此处。 但就连他,也从未见过生剖灵元这种事情。 这得多疼啊…… 元辰虽然不修天道,不凝聚灵元,但亦有内丹,光是看着就觉得疼了。 于是他回首看着季忧,发现对方面色如常,没有任何的触动。 季忧此时也转头看着他,心说你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这种东西。 “灵元拿出来能做什么?” “灵元离开人体就是一颗丹珠,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又或许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天书院先前发生过弟子走丢事件,随后有人在洞窟之中找到了五具尸体。 但为避免引起恐慌,也为了不让其他仙宗世家起任何别的心思,掌事院并未对外公开细节。 可饶是如此,季忧仍能在隐约之间想起那些失踪的天书院弟子。 “继续走吧,赶紧找人,不能赚了钱没命花……” 季忧将手中的长剑抽出,灵气如烟尘一般附上了剑身,一片寒光于夜色之中绽放。 下三境修体,走的是灵气淬体的路子。 只有到了最后的凝华上境才可以凝练灵元,最后下三境圆满。 也就是说,死在这里的人最低的境界也是凝华上境,甚至可能都是下三境圆满,与他修为一样。 这黄金千两,挣的是着实不容易。 两人继续往前,便看到无数的铁笼排放在整个石窟当中,密密麻麻,周围全都是指爪抓挠的痕迹。 除了铁笼之外,这里还有些蒲团、香炉等等,从数量来看,人数不少。 但就如坑洞之中的尸体一般,这些蒲团、香炉全都落了一层细灰,以时间来测算,最起码有半月以上没被动过。 原本被称为“不可知之地”的遗迹实际上早就被人占了巢,随后邪祸不断,仙缘出世…… 然后这里的人早早撤走,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季忧思索之际,元辰看着手中的玉盘忽然绽放出一阵华光。 随后,灵气相互感应所散发的气场迅速驱动了玉盘的旋转,最后锁定了洞窟的南向,定格在了那里。 元辰端着玉盘,迅速跑了进去。 便在此时,高山之巅传来轰隆一声,群山开始不断摇晃。 第68章 灵熄丹 石窟的位置就在那座中央仙山的右侧,一座比其低矮许多的山包上。 季忧他们从下方潜入进来,根据距离测算,已经到了山体的内部,再往前便是唯一的空间。 而此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间专门被开辟而出的丹室,里面坐着一尊巨大的铜炉。 这炉子,简直与太上老君炼孙猴儿的那个有一拼。 不过这铜炉并未在炼制状态,顶盖早已被掀飞,盖子落下时应该是砸到了一个人,下方血肉模糊。 季忧的灵气在脚下飞悬而出,直接一跃而起,跳上了丹炉,两只脚踏出沉闷的响声。 出乎意料,丹炉之中则是空无一物,只有焦灼的痕迹。 见此一幕,他双目绽放出金彩,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修仙者五感通达,可观察入微,虽然他对草药没有任何的了解,但也可以分辨出炉中全都是草本之香,并无任何血腥之气。 没有婴儿…… 季忧面色凝重,手中长剑下杵,将自己的身体稳在丹炉之上,目光深邃。 从玄元仙府的邱家一事开始,他就知道修仙者有拿人炼药的习惯。 而在的得知有大批婴孩被送往此处,且有丹师被劫走之后,理所当然,他会以为这些婴儿被炼了药。 但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依照罗酉妻子的话,三年来每晚都有婴孩在山中哭泣,数量如此之多,又该会去了何处? 与此同时,他目光下落,看到一位身段姣好的妙龄女子倒在丹炉后侧,一动不动。 从季忧的视线看去,女子秀发散落,口溢鲜血,脸色发乌,已经满身死气。 元辰也看到了这一幕,脸色苍白地扑到了其身前。 季忧心中一沉,刚要开口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时,却被元辰直接打断。 “姐夫,快带上我姐,我们赶紧出去。” “?” “没死,姐姐是吃了灵熄丹。” 季忧傻了一下,心说这又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好东西。 不过眼看着元辰坚毅的眼神,他还是将剑收入鞘中,伸手拉开了自己的腰带…… 元辰愣了一下,立刻睁大眼睛:“姐夫,虽然我已经将姐姐许配给你,但大可不必如此着急!” “让开。” “那我出去守着……” 季忧骂骂咧咧心说守你妹,然后将地上女子背在身上,然后用腰带将其系紧。 虽然来时的路上并未遭遇什么危险,但难保出去时不没有。 他只有两只手一持一御,都需要用剑,便只能如此。 季忧将其捆好了之后颠了两下,便感受到一种弹软感不断触及后背。 呵,真是人心黄黄。 “赶紧走!” 元辰这才回过神,意识到姐夫并非想在此处开枝散叶,立刻跟了上去。 季忧背着妙龄女丹师一路驰行,嘴里叨念着钱货两讫,钱货两讫…… 从进入洪山矿,到进入岐岭,随后到遗迹,再到所谓的中央神山,这是季悍匪最为原始的动力。 现在只要把人带出去,那就真的钱货两讫了。 此时遗迹之中天光大作,又有一些上五境强者于此处落地,驰行间一步十丈,朝着山上而去。 季忧远远避开几人,便见那山头飞来一道强横的刀气,如同开天辟地一般,轰然掀飞了山下的一切,随后山上便传来张狂的大笑。 山海阁、灵剑山…… 无数飘飞的身影落于山上之后,不消片刻,气息便大不相同。 其中有一道气息,甚至直接暴涨了两倍。 此时的季忧仍旧感受不到天道,于是眉心一皱,下意识托了托身后挺翘的臀儿,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离去。 就当三人沿着山脊外侧游走向外的时候,元辰却忽然叫停了季忧。 “姐夫,我要给姐姐解丹!” “就不能出去再解?” 季忧的神念此时已经全部解放,黄金的双瞳不断迸溅着灵气,感觉之前那股煞气正在不断旺盛。 这些气息刚开始入山时并不强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已经满溢。 他不想在此过多停留,唯恐发生什么别的意外,只想赶紧钱货两讫。 元辰紧跟着往前追了两步道:“灵熄丹不可服用太长时间,否则我姐姐就真的死了,姐夫你就没娘子了。” “别乱咒,小心挨踢。” 季忧将身后的女子解下,放到了一处断裂的墙体之上,束好腰带,这才看到女子的容貌。 元辰的确没有说谎,她姐姐的确生的花容月貌,精雕玉琢的五官显得清秀而俊美。 她应该比灵剑山的小鉴主还要大个几岁,都是女子初熟的年纪。 但相比之下,季忧还是觉得颜书亦更好看一些。 想起这爱踢人的小仙子,他忍不住有些担忧。 入山这么久了,他见到了许多灵剑山弟子,还和他们打了一架,但却始终未见到她。 据卓婉秋的说,她是被派来搜寻失踪的弟子来的,那她现在又在何处呢。 季忧的一路上不断地神念飞天,感应天地,其实也是想确认她是否进了山中。 山野之中煞气弥漫,混乱的天空开始忽明忽暗。 此时的元辰不断地向阿姐体内输送着丹气,不消片刻,那妙龄女丹师脸上的黑气就开始渐渐淡去,肌肤恢复了柔亮。 灵熄丹是丹宗不对外出售之物,可令人进入死状,这是丹宗保命的万千手段之一。 他们不修天道,不掌杀伐,但却因此而经历了被奴役的黑暗时代。 于是在那之后,丹宗就创造了各种保命秘术,先前用以搜寻的那只玉盘便是其中之一。 许久之后,元采薇缓缓睁眼,模糊的视线开始渐渐清晰。 随后她就看到熟悉的脸庞,认出是弟弟,脸色顿时苍白。 “阿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元辰伸手取出一颗补气丹送入姐姐口中:“阿姐,宗内安排了许多人来找你,可始终没有线索,我心中急切便一咬牙跑了出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姐究竟因何被抓来了这里?” 元采薇服下补气之后恢复了些多,随后便眉心紧皱。 灵犀丹服下之后令她身体负荷极大,以至于大脑一片空白。 她只记得丹宗应邀炼出了一炉极品灵丹,准备送去天书院。 但因为稳定性太差,于是派她跟随,以丹气护送,随后便见到满山的邪种狂涌而来…… 元采薇豁然睁大了双眸:“丹术,有人从我这里窃走了丹术。” “什么东西?” 季忧愣了一下:“你把丹术典籍全都带在身上?” 话音刚落,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能够强行搜人神魂的,只有当世临仙…… 这都是什么事,连临仙境都来了,这还是我一个平平无奇的下三境圆满能参和的吗? 季忧立刻抄起剑,拔腿就走。 元辰立刻起身:“姐夫,别丢下我姐啊!” 元采薇正觉后怕,听到弟弟口中的称呼后一愣,目光随即一沉:“元辰,你在乱叫什么?” “阿姐,我忘了跟你说,他叫季忧,多亏了他我才能找到你。” 元采薇抬头望向前方的背影,心中顿时一沉。 对方只不过是个下三境圆满,弟弟便敢随他进来,简直是不要命了。 这种修为在仙宗外门或许还算天骄,但放在外面,根本就不够看。 她都想象不到弟弟是经历了如何的九死一生才找到自己,却又气他不惜命。 元辰没看到阿姐眼神,继续道:“来的路上,我已经把你许配给他了。” “?” (推荐白金作者三戒大师的最新力作《南朝玄怪录》,家人们帮我去支持一下我的山东老乡。) 第69章 丹宗的择婿标准 从山脊后侧越过,前方是遗迹边缘的一处古战场。 无数巨大的飞剑断裂于此,其中还有不少具已经被风干的骸骨,被钉在断裂的石壁上。 这是他们来时从未见过的地方。 事实上仙宗子弟自入山后走的便是直道,对于岐岭遗迹的了解甚至还没有千分之一。 班阳舒曾说,遗迹大者浩瀚无垠,确实不是吹的。 不过季忧并未因此而停留,压制住了所谓“捞些古董发财”的匪心,继续向前,嘴里叨念着钱货两讫。 “姐夫,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感觉到了,不要回头,继续往前,到达矿洞附近我再说。” 山中仙缘惊动了天下,以至于寻仙者无数。 但因为争端剧烈,所以许多境界低者虽心怀野心却不敢深入,于是只好在入口处徘徊。 此时跟随他们三人的,是三名中年修行者。 两个男人已是通玄,还有一个熟妇,身段连绵起伏,气质姣好,是下三境圆满的修为。 以他们这般普通资质断然不可能来自仙门,应该是来自世家。 按照逻辑而言,他们三人应该都是那种苦修无果的人,眼见此处仙光冲天便想来冒一次险。 而从三人身上已经渐有的鲜血来看,他们寻找仙缘的方式是在此盯梢落单的修行者,然后杀人越货。“姐夫他们跟上来了。“ “你们先走一步,到矿洞口等我,我去劝劝他们。” “?” 季忧停下脚步后转身回头,灵气一点点在凝聚。 他入山的原则是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速进速退,但这次不行。 他不知道矿洞里的那些矿工究竟有没有逃出生天,若真留个尾巴,说不定就是大祸。 紧随其后三位修仙者见状立刻止步,冷笑一声后拔剑,却见到一股浩瀚的灵气汹涌而出,随后七柄灵剑窜出山林。 嗡—— 清冽的剑吟之中,满天剑浪呼啸,如龙环绕。 三位修仙者睁大了眼睛,拔剑相抵,直接被剑气创飞了出去,便见到对面已经弯弓搭箭,如漫天寒芒飞射…… 此时的丹宗姐弟未曾停步,一直跑到了矿道的入口处。 趁此契机,元采薇又一次炼化了一颗补气丹,恢复了精神,觉得脑海里还是有些片段模糊不已。 就在此时,她注意到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纤细玉白,但此刻却有淡淡的纹路在其间,如同玉质。 玄玉丹手…… 这是用了玄玉丹手之后尚未恢复的样子,代表着她曾炼过什么。 就在她冥思之时,耳边传来阿弟嘟嘟囔囔的声音,听不太清,但大概是在说担心姐夫。 元采薇忍不住转头:“元辰你听着,姐夫这两个字是不可以乱叫的。” 元辰站在矿洞入口处,闻声瘪了瘪嘴:“家里已经给阿姐下了最后通牒,要你寻一夫婿,姐夫正是合适的人选,他是个乡野私修,没有世家背景但却战力惊人,极适合做我丹宗赘婿。” “这件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为我操心了?” “我知道阿姐心气高,但姐夫他着实不错,虽然我也说不上到底有何不同,但我隐约觉得他必将独冠九州。” 元采薇看他一眼:“独冠九州?连楚家人都不敢如此自称,我看你就是被那些民间的话本小说毒害了。” 丹宗本身不具备战力,但偏偏丹道一脉只能在他们手中传承。 所以为保证他们这一脉能够顺利的延续,青云仙规早已规定任何修仙者不可伤害丹宗弟子。 但规定……总归只是规定,并不会打消某些宵小之辈的觊觎之心。 就比如这次的遇袭事件。 所以这百年以来,得了丹宗传承的女子都会挑选小家族里天赋最好的,招上丹山做赘婿。 其一是小家族容易控制,野心不会太大。 其二是大家族不会有人愿做赘婿,更不会依附于丹宗,便达不成以姻亲缔结后聚沙成塔的目的。 所以选一背景并不深厚的良才,再辅以丹宗仙药,这才是丹宗屹立于青云天下的手段之一。 但对于元采薇而言,季忧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丹宗口中的小世家,最起码也要有十个上五境,和乡野私修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况且,下三境圆满根本不在我的择婿条件之中。” “我不知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又或是许了你什么,但这个念头还是作罢吧。” 丹宗是当世七大仙宗之一,元采薇虽然不是出身嫡系,但也是丹宗有名的大小姐,断不可能选一个上五境都未入的人做婿。 是心,元辰默默低语一声。 没有迷魂汤,他看到的是心。 丹宗位处于凉州与幽州之间,通过各种方式,如赠丹、救伤、结亲等方式与世家结缘,确实笼络了两地的小世家。 可姐姐失踪之后呢? 尽管那些世家都派了弟子向外寻找,但却没有一人敢入遗迹。 后来仙光涌动之后,那些人倒是敢入遗迹了,却是奔着成仙去的,甚至直接把他丢在了北沙镇。 所以在既得利益之前,这种看似牢靠的关系根本就靠不住。 但姐夫不一样,姐夫虽然喊了一路的钱货两讫,但却有好多次让他觉得他是值得信赖的。 就像入了洪山矿的时候,像他一路救的那些人,像他讲过的仙门公子的故事。 若靠不住,便是临仙境,也比不上一个下三境圆满。 作为丹宗下一任亲传,元辰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傻子,他觉得季忧必会是阿姐的良配,能让阿姐一生平安。 不过未等他想好怎么把心中所言讲出,阿姐的声音便又从耳边响起。 “你让他跟你进山的时候,许了他什么丹药?” “黄金千两。” “只是银钱?这么廉价?” 元采薇怔了半晌,心说乡野私修果然是乡野私修:“他知不知道你是丹宗亲传?” 元辰回忆了一下:“他师兄猜出来了,但他应该还不知道。” “给他两千两吧,此人陪你冒了如此大的风险,不要亏待了。” 元辰听出了姐姐的意思,与姐夫一样都是钱货两讫,然后各不相干,至于姻亲之事不要再提。 但其实元采薇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若他能回来的话。 虽然丹宗不修道法,但却有自己的方法望气,所以她知道对面有两个通玄境,还有一个与他一样的下三境圆满。 去劝劝……? 看对方那副浑身是血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早就杀心四起了。 元采薇觉得这人能和阿弟在这里往返,除了天真之外,气运也是好的吓人。 也就在她一阵琢磨之际,脚步声忽然从山林之中传来,季忧闲庭信步地中走来,身负长剑,白衣飘飘,手里攥着三只钱袋子。 第70章 传说之中的业火 “那三个人呢?” 元采薇转目看了看他身后,发现并无他人,而他身上也没有任何打杀痕迹,表情微愣。 “被我苦口婆心地劝了一番,哭喊着说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还感动到把钱袋子一起送给了我。” 季忧微微一笑,看的元辰一阵颤栗。 这是感动后的馈赠吗?这怕不是遗产…… 元采薇却没想明白,只当是见了鬼,没再说话,毕竟她无法理解季忧的剑在遗迹之中究竟多强。 季忧将那钱袋子塞进怀里,又把从那熟妇身上找到的一只玉葫芦拿了出来,以灵光唤起。 葫芦之中有五枚血红的朱果,还有一些品质不等的灵石,夹带在其中的是两枚丹药。 这丹药看上去十分朴素,乌的发黑,瞧不出什么古怪。 但毕竟是药,季忧还是谨慎地将其捡起后递到元辰面前:“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丹药,值不值钱?” 元辰拿起丹丸看了一眼姐姐,小声道:“姐夫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这是壮阳丹……” “?” 季忧想了想方才那三人的配置,心说中年人搞对象原来比年轻人还要放肆。 不过他不是很需要这个东西,因为他很强。 季忧将丹药小心翼翼地收入葫芦,塞入腰带之间,随后带着二人钻入了矿道…… 与此同时,岐岭山脉上方的无尽黑夜之中,有数以千计的飞天车辇匆匆而来。 早先进山的仙宗子弟与世家子弟在山中悟道破境的消息不断传出。 陈氏仙族的一位修仙者立于高山之上,饮下了天际垂降的仙露,此刻已经有了应天境的气息。 而他的年纪,比灵剑山的小鉴主还小一岁。 山海阁一分阁亲传,在此间连破两境,突破到了无疆。 这股气息就像是被直接灌输而来,不断地融于他的灵元之中。 恍惚之间,他仿佛可以伸手触摸到天际,渐渐感受着身躯的不朽,顿时间欣喜若狂。 从邪种离开遗迹,再到有人控制邪种四处攻击,还有就是丹宗遇袭。 他们一步步追到此处,猜测到遗迹之中必有蹊跷。 但谁也想不到,竟然会寻到如此浩瀚的仙缘。 这诱惑,太大了。 千百年无数人争先恐后地修炼天道,希望可以得道飞升,却从不知晓青云天下竟隐藏了可以一朝悟道的登仙地。 不过亦有人犹豫不已,于岐岭之前不断踌躇徘徊,似乎尚未下定决心。 因为就在日前,灵剑山的鉴主曾传讯而来,说了八个大字,山中有祸,人化邪种。 “之前应该是有人误入了遗迹,开启了隐藏在其中的仙道传承,引出了邪患。” “盛京先前就出现过有意识的邪种,据说陈氏有一子弟也是如此,且境界高深,肉体无双,我猜他们应该都是在遗迹之中得到了仙缘的人。” “而化为邪种,就是得到仙缘的代价。” “但同样,化为邪种之人应该有能够控制邪种的能力。” “这未必是一场将灾祸,就如你我一般久未破境的人,枯坐山中还不如放手一搏。” “即便是化为了邪种又能怎样?意识还保留着,最后飞升成仙之时必然可以褪去肉体凡胎,凝成仙体,便无所谓了。” “而且邪种若是训练得当,甚至可以作为我世家战力,至此独霸一州。” 仙宗、世家各有心思,全都是权衡着仙缘的得失。 与此同时,季忧三人已经从洪山矿中逃出,来到了矿场的缓坡之上。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前脚刚刚踏出,季忧就感觉到那阵头皮发麻的感觉倏然减轻。 他四下打量着,发现原本被困在此处的矿工已经全部逃出。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那些人早就已经找到了另一条可以打通山壁逃出去的矿道。 季忧松了口气,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忽然就有一阵炸响从三人身边响起。 没有任何防备季悍匪只觉得腰部猛然受力,竟直接被顶飞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元辰和元采薇顿时一惊,立刻四下环顾,却发现周围并无他人,只有满地的玉碎。 “什么人在攻击?我……我怎么没看清?” 季忧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灵石和丹药,眉心微皱:“不是被人攻击,是那只储物葫芦炸了,用不起不要用啊,搞这种劣质产品做什么!” 不过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灵石与丹药之间的朱果忽然开始萎缩,最后直接化成了一地的黑渣。 元辰看到之后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季忧也是有些发懵,随后就意识到了自己在遗迹中神念飞天后看到狰狞与扭曲,沉默半晌后道:“也许是天道相斥……” “什么天道相斥?” “我们头顶的天道,好像不接受这种东西存世。” 元辰思索片刻后一懵:“坏了,我感觉不到我的脑子。” 而丹采薇听到季忧的自言自语后一怔,随后回望向遗迹的方向,双瞳一点点紧缩。 然后她举起自己的右手,在口中默念法诀。 一片玄光之中,她那只纤细的柔荑开始变得晶莹剔透,最后变得如同玉石。 这便是丹宗所修的玄玉丹手,一种用以炼丹的术法。 而随着她的动念,玄玉丹手之间忽然跳动出一串扑簌簌的火苗,火焰呈现着妖艳的黑色,如同乳状的黑水在不断跳动。 业火…… 丹采薇怔了许久,心说果然。 丹宗从仙鼎之中传承丹道,随后深研丹术多年,开发了很多的成丹体系论。 其中有一个体系论虽然存在已久,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未曾被印证过。 因为根据成丹的规律,有种在太古年间被记载的天地之火应该存在,可他们却寻了几百年都没有寻到,就因为寻不到,所以这条理论被当做是死路,没人再用。 但现在找不到,不代表以后找不到,所以每个丹术体系都要被熟知。 丹采薇抬起头仰天看去,忽然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山里冒出的不一定都是仙光,也有可能是正在接近沸腾的丹气。 丹道与仙道一样都是天道的分支,所以有些至尊级的灵丹出世时也会有仙光涌动,就如同有人飞升。 现在,它要开炉了…… 第71章 诡异的飞升(今晚上架求首订) “家主,大事不好了,少爷……少爷他没了!” “什么?” “那遗迹不知怎么回事,只让进不让出,少爷去时得罪了一仙宗弟子被围攻,本想出来暂避风头,便在出山之时在我眼前化成了黑灰!” 雍州沈家,当代家主正在岐岭山外围赞叹那仙光涌动,忽闻噩耗,脸色瞬间一白。 不是说得到仙缘的代价是化为邪种?只要升仙之后褪去凡胎便是,为何会直接湮灭? 沈家主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顿时想到山中还有老祖、胞弟与女儿,于是立刻叫人传令,暂不许任何人从山中出来。 也就在此时,山里再次引发了一阵轰鸣之声。 但此刻所出现却并不是前几日所见到的仙光,而是无数黑色的火焰摇曳升天,如同狂舞的黑蛇,瞬间点燃了群山。 尼山、黄云山、灵剑山、问道山、玄元山、丹山、雾山。 七座仙家道场之上,无数灼灼目光正向着此处汇聚。 蛮族领地的十万大山深处,一如同山岳的枯朽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双目洞穿了夜色,望向中原。 北原西侧的妖域,一座伟岸的身影也在云层之上显形,骇人的气息不断在夜色下汹涌。 此刻的岐岭,堪称举世瞩目。 但遗迹仙山的修仙者,此刻却已经觉察不到外界的传讯,因为他们正沉浸在无尽的玄妙之中。 沈家老祖如今已经一百三十岁,停留在无疆境已经多年。 凭借着强大的修为,他是最初登上仙山,已经在此坐了三日,每日饮仙露炼天光。 他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大自在的玄妙境界,如同飞升一般进入了浩瀚无垠的虚空,不断地随着仙气而飘。 随后,他看到了一座伟岸的身影。 那是一位老者。 苍老的面容如沟壑纵横,白发飘飘。 他的双手交叠地垂放着,如同干枯的树枝,但却浑身都是盎然的仙意。 在其明黄色的旧袍下方,所遮罩着是蠕动着的庞大肉身,就像无序的血肉堆积在一起而生成的粗壮而肥胖的尾巴,盘踞在一座悬浮于虚空的高山之上。 沈家长女名叫沈雁,在她的视线当,老祖的身躯正在摇曳的黑色火焰之中渐渐消融,最后只剩下一颗璀璨的金丹。 而在外界看来,此刻则有一道血红之气从山中冲天而起,洞开了层云。 按照时间来说,此时已是黎明之际,该有红日初升。 但此时却未有红日出现,而是有粘稠的黑色以岐岭为中心,向着四下蔓延。 尼山之巅自在殿主左丘阳从云雾之中走来,望着诸天回荡的气息,面色凝重。 “有人要飞升?” “怎么会有这种可能?” 左丘阳作为天书院五大殿主之一,知道在青云天下想要飞升成仙,需要道统的认可,也需要圣器的引路。 所以这股成仙的契机可以出现在七大仙宗的任何一处,却绝对不会出现在在岐岭山脉之中。 除非那个地方不受天道的约束,可以让人直接飞升。 便在此时,另一道红光猛然升起,直接轰向了黄云山。 陈氏仙族的护教大阵迅速升起,却在这一击之下轰然溃散。 直到黄云山深处出现一位佝偻的老者,目光灼灼地望来,那道红光才算消散。 这是挑衅,是示威。 左丘阳看着这猛然的一击,眉心瞬间皱紧。 山里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临仙境,但气息还在不断攀升,无限逼近于成仙。 这种气息,左丘阳只在师尊某次醉酒时才感受过。 他沉默许久,最后飞身离开了自在殿,来到了尼山最深处的一处林海之间。 世人都以为天书院掌教的居所,必将是恢弘无比,可比肩天宫,但谁也不知道,其实他住的是一座建在林海之中的篱笆园。 而随着左丘阳来到此处,长生殿主柴胡与无欲殿主吕奉川也已经到了篱笆园前。 还有不尘殿主费舍,他冲击临仙遇到了瓶颈,此次出关后并未再次闭关。 眼见着左丘阳飘然而来,柴胡率先开口:“师兄,有人在飞升。” “我已看过了,岐岭山中燃起了黑色火焰,飞升的气息便是从那里传出。” “许是……真的有人得到了成仙的机缘?” 话音落下,场间四人全都沉默,遥望天际,神情肃穆。 吕丰川忍不住开口:“我从未如此赤红的仙光,邪念冲天,令我的神念十分不适。” 费舍沉默许久后开口:“不必议论了,请师尊定夺吧。” 吕丰川与柴胡对视一眼:“师尊不在竹屋。” “不在?” “他老人家行事前喜欢遮蔽天机,我和吕师弟寻了许久都寻不到,刚才还在猜测他是不是又下山喝酒去了。” 左丘阳这才发现场间只有他们四个:“尤师妹也不在?” 长生殿主与无欲殿主一同点头。 而就在此时,掌事院的三位掌事乘风而来,落在了尼山之上。 秦荣躬身拱手:“岐岭出事了,进山的弟子气息消散,传讯始终不应,其他仙宗、世家弟子皆是如此……” 与此同时,在浩瀚云海之中,一艘破旧的木舟正乘风而去。 捏着酒壶的老头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衣,看着远处天色,表情凝重无比。 吉祥殿主尤映秋此刻就站在她后侧,跟着看了许久后开口:“师尊,山里到底是什么?” “已经死了的东西。” “已经死了的东西为何会闹出这种动静?” “遗迹闹出邪患之后,我以为只是遗族的仙道不小心溢出,但没想到竟然有活着的人想用那死了的东西证道。” 老头捋着长须叨念着,随手将一方玉匣递给了她。 尤映秋将玉匣捧住,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愕然。 这玉匣中装着的是天书院的圣器,也就是传说中为人族启灵的天书。 但不知为何,此刻的天书全无灵性,便连一丝气息波动都不存在了,就仿佛……死去了一般。 可她成为吉祥殿殿主的时候还曾参拜过天书本体,也曾见过它的玄奥而恢弘之气啊。 正在此时,木舟忽然闯入了一片夜色,随后便迅速开始下降。 他们下方是一座县城,但距离火光熊熊的岐岭山脉还有一段距离。 “师尊,我们不去山里?” “现在去了也没用,得先把季忧找回来才行。” “?” (今晚0点上架,求首订or2) 第72章 借用天书(今晚上架求首订) 浩瀚的红光染透了夜色,大批的邪种随着喷涌而出的煞气涌出了遗迹。 季忧带着丹宗姐弟从洪山矿离开,沿路西行,前往宁城镇。 这个县城位处中州的西北方,没有受到煞气侵扰。 四周围的百姓在大夏官兵的协助之下,全都在朝着宁城县撤离,这是让季忧比较惊讶的事情。 因为在这种的关头,所有人关心都是遗迹,大夏朝堂能有如此的反应速度,说明先前的“整顿吏治”有些初见成效了。 季忧沿着人群往前看去,发现领路前方的车辇挂着一面绣蟒的黑旗。 这,就是司仙监的标志。 “老哥啊,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有……有仙人救了我们……” “仙人……还会有这样的仙人?” “说是正心仙子,阳舒天尊和如龙仙帝,也不知嘴里喊着什么便一路冲了过来……”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 季忧混在人群之中,看着沿路土墙上刻着的“仙之大者,为生为民”,眼神逐渐发怔。 而元辰也在看着那些字迹,听着耳边的喧嚣,忽然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来到宁城县,城中已经拥满了难民,所有人都望着如今赤红到仿佛滴血的远天,看到一道身影臃肿如肥虫的身影正在迎着血光腾飞。 而它肥硕的身躯之下,岐岭山脉不断有金色的灵光冲其而去。 那肥虫也在因此而变强,散发出更为可怕的气机,如同要将天际撕裂。 城中的百姓什么都不知道,见着这一幕立刻如潮水般下跪,满心惶恐。 季忧也看着这一幕,忽然感觉一道眼神正落在自己的身上,转头看去,神情有些意外。 隔壁是一座茶楼,二楼之上有一张长桌,东侧坐着的一位妇人,头戴簪花。 另一边坐着的则是一位老头,而且是极为面熟的老头。 季忧想了许久,忽然意识到这是在遭遇邪种袭击之后,在天书院为自己检查过身体的老头大夫。 此时的老头对他招了招手,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尤映秋也看着那少年,眼神之中意味不明。 那妖人马上便要飞升,她不知道师尊为何非要来见他。 “我上去见个熟人,你们还没给钱,不许跑。” 季忧转头看向元辰,忽然发现少了一人:“诶,你姐姐呢?” 元辰指了指城中的位置:“她说要去给你取银票。” “那你去帮我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 季忧转身上了茶楼,看着老头眨眨眼:“还真是您,好巧啊,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老头笑捋长须:“老夫是被司仙监征召过来的,一是为了救治伤者,二是怕死者太多会出现瘟疫,早早预防一些。” “原来如此。” “来来来,孩子,你坐下陪老夫一起喝杯茶,我正好也有些事情找你聊聊。” 季忧与这老头大夫也就见过一面,算不上是什么熟人,不过因为上次相谈甚欢,也就没有推辞。 坐在对面尤映秋给他倒了杯茶,没有作声,便在一旁陪着。 老头则看着他打量了许久:“多日不见,壮实了许多?” “壮实倒不至于,就是风餐露宿的,倒是沧桑了不少。” “我看是壮实了许多,若无意外,肯定能把你们天书院的掌教熬死。” 尤映秋听后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咳嗽着从袖中掏出了手绢,慌里慌张地擦着嘴角。 季忧知道老头在说他上次那封家书的事:“您的眼光还……真是不错,不过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为何会没有机会了?” 季忧心说我不打算回天书院了,我要落草为寇。 本来这件事还只存在于想象,还有很多的逻辑需要推敲,但现在不用了。 元采薇身上有灵熄丹,他待会儿收钱的时候要一颗,到时候找到温正心他们,服了丹往地上一躺。 从此,这世上便少了一个要熬死掌教的仙宗少年,多了一个惊才绝艳的绝世悍匪。 不过这句话是不能说的,这是他的秘密。 老头见他不语,轻笑一声:“你是不是不想回天书院了?” “没有啊,你别污蔑我,天书院在我心里就是温馨的港湾,里面的人又有趣,说话又好听。” 季忧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心说我的匪心真的如此显而易见?不应该吧…… 老头落下茶杯:“人各有志,做个私修说不定会有更好生活,我以前便认识一个这样的修仙者。” 季忧忽然来了兴致:“然后呢?” “他离开了仙宗,不会种地又无法早起,就此过上了闲云野鹤般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美好日子,饿的要命便上山当了匪,结果发现劫不了仙宗便只好劫贫民百姓,然后娶个大差不差的女子,下一代循环往复。” 老头说着话:“那女子倒是不错,不会用剑也不傲娇,温婉贤良,极喜清净。” 尤映秋喝着茶,发现对面季忧的脸色越来越绿,差点又被呛着。 自上次师尊专门下山去看他,她就觉得师尊似乎极其喜欢这少年。 此时见师尊恨不得把“离开天书院会饿死”写他脸上,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远空的那个妖人已经越来越强,但在师尊心目中却不如劝他留下更重要,她实在有些不解。 正在此时,老头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回到正题吧,有件东西,你能不能准许我用用?” “什么东西?” “一个小物件,对你没有损失,这是租金。” 季忧看着桌上的那锭金子,沉默半晌后严肃开口:“用,随便用。” 尤映秋不太清楚师尊要借什么,但很快就睁大了眼眸,不可思议地看向右侧。 就在季忧那句“随便用”落下之际,玉匣之中的天书忽然外放了一阵滔天的气息,如同在沉睡之中的仙道忽然苏醒。 她愣了许久,最后忍不住惊骇地看着季忧。 也就在天书被唤醒的同时,虚空之中忽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雷声,并有一道紫色的雷光垂降而来。 (今晚0点上架,求首订or2) 上架感言 又要上架了,今晚00:01,或者00:02,或许会有延迟。 此刻的老错坐在电脑桌前,再次将头发梳成大人摸样,穿上帅气西装,感慨万千,无语凝噎…… 我是第一次尝试这种让主角参与主线而不是创造主线的故事,能坚持到此刻,多亏了各位读者大大的包容和耐心。 我知道很多人都是从上本书跟来的,即便觉得不合胃口,也一直在支持着我。 很明显的感觉就是,上本书的免费期我其实一直写的很孤独。 但这本书的免费期,我知道有很多人和我在一起。 对此,我感激不尽。 老错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写什么都可以写好的人,是因为你们,给了我敢于去尝试的勇气。 大家应该会发现,我写上本书的时候坚持天天水群,从不偷懒。 因为之前的故事线我写的很熟,大家的建议不太会影响我的思路。 但写这本书就不一样了,我现在不敢看qq,不敢看评论,只有改错别字的时候会瞄到几眼,其他的事情都麻烦了我的运营官帮忙。 在此也感谢一下他,每天晚上都在给我反馈。 另外,感谢五组主编水墨大大,一直帮我看数据提意见,感谢我的前任编辑透明给我打气,感谢编辑折羽帮忙看推荐。 这波是他们的广告位,投稿记得找他们。 透明很好说话,折羽是个大美女,两个都是学富五车。 然后,再来说说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 说实话,写别的类型确实是不习惯的,毕竟是换了个大分类嘛,思路与写法都有所不同。 就连我的输入法也不习惯,老给我写一些错别字,一点也不成熟。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也算是好过来了,最起码我觉得我写的是越来越顺利了,没有那么多的纠结。 另外因为不算太新了,可能也确实有了点身份的提升,所以这次的写作过程还算顺利。 没有像上一本一样,遇到那些呕心沥血每天坚持恶意差评的人。 没有遇到被人在各种阴暗角落肆意抹黑的情况。 也没遇到被人开小号钓鱼,逼我一定要说我刷票了的事情。 毕竟那些花招百出的兄弟们到现在也不温不火,而我已经是大神了,嘻嘻。 但是! 我仍旧要感谢他们。 因为我写上本书的时候,他们每天都在叫嚣着说错哪儿了来自xx,写到50万字必崩。 那我就咬紧了牙,必须要写到100万字。 随后又有人说他100万字必崩,那我继续咬牙,一定要写到200万字。 因为我需要证明自己,也要证明我所代表的千千万万个他们。 不是说我有资格代表他们,而是时局把我推到了那个风口浪尖的位置,那我就不能丢份儿。 还是那句话吧,老错才学不够,懂得不多,只有一腔热忱,啥也不是。 因为没有什么别的职业,只会写文谋生,所以生怕对不起各位。 于是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算是终于坚持到了此刻。 老错狗胆包天在此求各位一个首订的支持,冲一冲我可望而不可及的万订。 赢了,依旧虔诚,扑了,恪守本心。 今晚零点,月光明媚,虽千万人吾仍往矣。 第73章 残破的天道(求首订or2) 赤红如血的天色之下,紫色的雷云猛然凝聚,狠狠劈落,声动九霄。 而在蠢蠢欲动的雷云下方,一个只有上半身的老者正拖动着无序血肉生成的血尾,正在仙路之上飞升。 而当看到万千雷动如同利剑悬空之时,他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深凹的眼窝之中血光迸溅。 天道明明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将死之际,为何还 这样猜着,便想让水哲来给自己看看,谁知刚转头就发现水哲正偷偷摸摸地朝夏石明方位走去。 正这时,康蕾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那个副院长王振彪打过来的。 此刻,胡高没有穿上衣。键壮的上身之上,有着许许多多的条纹。这些条纹,正是胡高以前受伤之时,没有被彻底的愈合了。 万俟凉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她知道如果自己不阻止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有琴珈天的手就像是一团火,被他碰触的地方都要被灼伤了一样,带着麻麻的感觉,追寻着下一步可能的愉悦。 可逐流却没给大伙什么思考时间,甩着长鞭将玄均瑶的腰间裹住,然后同她一起来到擂台之上,大宝他们赶忙跳跃跟随。 不过,林宇倒也没有趾高气扬地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样子,该怎样还怎样,依旧和善可亲,成天都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学生们倒也不怎么害怕他,但谁都知道,这位是个惹不起的主儿,所以他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 当年如果不是阿妙,逃跑出来的他,如何能够残喘到玄均瑶等人解救? “娶娶娶,老娘是你说想娶就娶的吗?”心烦意乱的她,只能在那无助的低吼道。 这两处,肯定重兵埋伏,以她现在的身体,想一路冲出去的话……太难太难了,所以,最好智取。 在经过天枫林的时候,他们发现怎么都走不出天枫林,就好像在里面转圈似的,一遍又一遍的沿着原路走过。 “再等等吧!杀乔安娜是最后的路,我再好好想想。”南慕风点了一支烟,烦燥的抽起来。 简汐猛然发现,从结婚后,南慕风就没有抽烟喝酒了!嗷,他就这么想要孩子吗? 大家心里都门儿清,中国人说话含蓄,沈清歌说考虑一下基本上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拒绝了。 对方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向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这一路上,慕容沫和慕容泽宇陪着慕容方去的,所以他们也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好了起来,律师也松了一口气,谁也不愿意处在不好的环境中。 封舜已经功成名就,每年固定一个接电影剧本,一到两个综艺,代言也是固定的几个,偶尔圈里认识的人需要帮忙,他也会去客串一下。 这猩唇,驼峰,猴脑,她不可想象,特别是那猴脑,也太残忍了。 颜彬没想到林依会拼死保护秦之若,幸好他及时收了剑气,否则这一剑过去还不刺穿林依的身体。 恍惚中,沈鹿脑海里闪过几张面孔,他们或是表情厌恶,或是态度傲慢,语气冰冷的谴责她,谩骂她。 封姓长老从手上星环中取出了一块暗红色的令牌,令牌上面雕刻着一个“东”字,然后递给了韩长林。 云沐笙亦是如早已预料般会心一笑,只是墨玉青重重地喘了口气,看见不远处的宗主妙成澜的脸上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慈眉善目,心中大石瞬间落下,只是回味一下方才的比试,这登剑大会,可真不是能儿戏之地。 第74章 而现在,我要抢劫了(求首订or2) “阿姐,好像雨过天晴了……” 元采薇此时拿着一沓银票,看着那些掠空而过的飞剑,心中并没有任何的轻松感。 无天之地,业火熊熊,这是炼化众生之术。 若山中修仙者真的被炼化,那么执掌丹道的丹宗也许会变成众矢之的。 乱世并未戛然而止,也许只是刚刚开始。 元采薇深吸一口气,把手中 秦尘干脆利落的将三人轰走了,而唐雨柔等人也实在是没有脸待下去了。 龙青尘笑了笑,跟着龙金萱儿,站在了写着“符篆”两个字的木牌前面的队伍里,反正,除了占卜之外,他另外六大辅助职业样样精通,选择哪个都一样。 佐罗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的冲动,机械手掌所施加的力量越来越大,捏得薇拉的脖子已经咯吱作响了。 龙青尘身形一晃,疾奔起来,寻找对手,感应没办法使用,仙眼也没办法使用,只能用这种最笨的办法。 不久,天空下起雨来,顺着积厚的阴云,远去松户市,已是晚上八点过,安静的城市之中,偶尔传出几声警笛响起在远方街道。 孟戚挫败地把软剑收了起来,墨鲤看着他,依稀觉得这柄剑上可能有什么花样。 其设计及建造标准完全是海军部队舰艇专用的,前部拥有两门双粒子光炮基座,一门单粒子光炮基座,船体后部设置了导弹发射器和干扰弹发射器各两座,能攻能守。 桑若回过神来,抽回了阿塞扎握着的手,直截了当地拒绝了阿塞扎。 这些金戈铁马,时而冲击斩杀大面积亡灵,时而又能冲出重围,回到山壁之上再次下冲,这样的神兵也为人类阵线带来了极大的士气提升。 不过唐饶心中倒是有些明白,或许,梦姓在九首王殿,是一个强大的势力。 saber多多少少的因为爱丽丝菲尔的关系有认知过日本的一些历史什么。 早已经有了准备的职业球员,腾身跃起,当看到自己的指尖,立刻就要捞到球的时候,他满眼的狂喜。 要是到时候秦朗的友人一来到,却发现没有自己的座位,那该有多生气?秦朗还不颜面扫地? 可让他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即使他停止了灵力的输送,上方的血池图,仍旧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那汪血泉依旧在不停地翻滚,并且向外蔓延开来,就这会儿的功夫,已然有数丈之宽,早就已经淹没了那卷画轴。 更何况,季凉川在沈强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沈强也想瞧瞧他到底牛逼在什么地方。 当他踏出竹海的那一刻,再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十年前的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终于再次看到那久违的灌木了。 白婉茹和白婉晴相视一眼,收敛起各自的能力,缓缓的走了上来。 “父亲,我觉得,人王已经不适合当唐朝实业的董事长了。”唐克军继续冲着唐进民说道,持续毁灭着众人的三观。 云净初眸光微闪,她先前已经听说过大夫人相当于被软禁,现在看到,倒也惊奇不大。 千叶不禁伸了伸舌头,带着离忧,向药园走去。远远地看见药园越来越近,千叶仿佛闻到肉香,大喜之下,飞奔而至。 范依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一次伤到了沈安旭,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 “这是用蓝稞研磨成粉末和水泡的。”所以糖分不高,却带着别样的清甜。 第75章 鉴主又染了风寒?(求首订or2) 自遗迹中仙光涌动开始,颜书亦便一直待在此处,要看清是什么大局。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妖人飞升,也看到了季忧和“他的未婚妻”,随后看到他挥剑破境,看到了他独战闵诚。 在此期间,卓婉秋和丁瑶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因为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在这个过程当中,卓婉秋发现了许多细节。 在妖人飞升之 南宫羽沫心里甜甜的酸酸的,这个男人,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竟因为娶她,而紧张,激动成这样。 良久之后,苏情方始缓缓睁开眼睛,古怪地望着杯中的酒水,方才那一刻,他冥冥中感觉似有什么在眼前,心头如有什么东西清晰又朦胧,可惜抓可半天,并没能抓住。 “好吧,爷爷您消消气,孙儿给您赔罪了”风无尘嬉皮笑脸的赔罪,差点让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风启再次暴走。 乖乖地捧着一杯水坐在沙发里等,而顾祁森则是被催着前往灾难现场灭火去。 沈轻轻一边咬咬唇,一边抬手挠了挠头发,正想张口说些什么,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门从外面被推开,五六个服务员整齐有序地排成一排,端着托盘彬彬有礼走进来。 宋桥脸上笑眯眯的,眼中根本看不出不同,静静注视着苏情,等待他的回答。 所以,不管乔妤诺怎么做怎么说,唐芯都从来不走心去感受,而是凭借乔沐雅给她塑造的印象,主管臆断乔妤诺的为人。 说完,她就想挣脱江远恒的手,奈何江远恒似乎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意思。 因为他的眼睛被纱布包裹,他还无法知道自己摘下纱布后,能否看到眼前的世界。 看到这个画面,江父不禁笑出声来,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狼狈的儿子,还挺可爱,一时没忍住就笑了。 “谢谢你们!”朴初珑眼眶中的泪水早已抑制不住,说着脸颊流淌了下来,朴初珑一边流泪,一边带着哭腔说道。 吴大海恍然大悟,这里外里的一算柴夫人还是秦王世子长辈的意思呗? 来人正是李乾坤,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语气冰冷,虽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杀沈柔雪和纪含烟,却并没有这么做。 “没事的,没事的。唐先生,你真的客气了!”前台美眉连忙对着面前的唐铭说道。 邱永不自觉的松口气,目光看向头顶上四方晴空,澄澈的天边飘着几片淡远舒展的云,邱永眸光一定,向院外行去,脚步稳健又踏实。 “走吧。”看着两人离开,王铭的目光落在季洁的身上,看着后者脸上牵强的笑意,无奈的耸了耸肩,开口说道。 林芷萱静静的听雪安说着,只觉得字字珠玑,仿佛正应了自己心里的什么,一时怔住,说不出话来。 朴初珑这下被唐铭这一段话语彻彻底底地说愣住了,清澈而又明亮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唐铭,泛起了一层薄薄地水雾,“唐铭oppa,我……”朴初珑还想说下去的时候,却被唐铭捂住了嘴巴。 沈柔雪则带着青云剑向后飞退了一大步,尽管落日弓的威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却清楚地知道落日弓的威力有多可怕。 视频不长也不短,但也刚好拍到李泰民,趁着她醉酒的时候,在她身体上一顿的乱摸。 赵欢满口答应着,其实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一些好奇,这些年代久远的东西真的对陈轩没有别的作用吗? 第76章 如龙仙帝遭劫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 元采薇因为吃过灵熄丹,再加上一路逃亡,神魂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便早早睡下。 季忧则仍在琢磨着关于遗迹的事情,直到将茶水喝干,然后伸手去拿壶。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所触及到的不是茶壶,而是一只冰凉玉润的小手。 他微微一怔,没敢抬头。 说好了牵了手就 于是一级韭菜被割了一茬之后,开始学习,开足马力学习,经历了一段时间市场的历练又加上特别爱学习,所以他开始知道“很多”,开始变成二级韭菜了,正如当初李白所言,这种韭菜特别喜欢让别人也知道自己知道很多。 前他还想招揽唐枫,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这等强人又怎么可能是屈居于人下。 尤其是‘卫家和秦家这样值得信任的盟友’这家伙,卫萱萱觉得更是刺耳至极,卫家老爷子卫空鹤,当初重病眼看着就要离世,最后还是林奕出手将其救下,尽管已经索取了报酬,但救命之恩却是事实。 最终双方就在这大殿之内议定结盟共同抗唐,李信忠将罂粟种子和五万轰天雷交了出去,约定好了,如果此次救下吐蕃,到时候轰天雷的制作方法也会送过去作为后续合作项目。 一消不理会怒骂中的玄痴,一挥手,辘轳声再起,老者尸体被放下来以后,随着老者的尸体被拖至一旁,刚才套在老者脖颈上的那个绳头又套在一个被吓傻了的六七岁孩童的脖子上。 我让它们尽情的宣泄着委屈,因为委屈宣泄之时,便是依赖、希望、和力量到来之日。 但是,和她传出来要成亲的谣言,却是这几个图谋不轨的老家伙做的,并不是出自灵玖之手。 头顶上空,庞大的能量漩涡大爆发,夹杂着滚滚雷电,不断在翻滚与咆哮。 虽说当初萧阳所说的那些话也并没有什么根据,毕竟他并不是修仙之人,不过他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至少昆仑山的众人是都相信了。 看了许久之后,白凡感觉还不错,这些东西有了,基本的生活都齐全了,至少衣食住行不用发愁了。随后就回过神来,开始领取这一层送给自己的升级大礼包。 闻言,巴赫在这么些日子被及巴斯囚押的阴霾的心情突然大好,巴图人才有的方圆的脸上不由得扬起一抹笑意来。 流火有点醉了,他下意识的捧起罗莉的脸,轻轻的把自己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脸颊旁,当两对炙热的红唇贴在一起之时,流火第一次感觉这个世界居然是如此的真实。 “你让林瀚宇把她带上来吧,你去帮我调查一下张啸呈的踪迹。”千若若轻声说道。 简单的跟成风说清九凰的伤势,成风听闻赵玄的话,将他对赵玄的行礼做完毕,然后点了点头,上前走到床边。 华夏区的玩家们发出喝彩,发出呐喊,震天的掌声传入天际,似乎要传入给特殊场地的年华一样震耳‘玉’聋,他们的欢呼代表着年华一路的战斗。 火辣辣的疼痛在九凰的身体上传来,袭遍她全身的每一个角落,额上渗出丝丝密汗,军妓手中拿着一块手帕,不停的给九凰擦拭着额上的细汗。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进度非常顺利的时刻,意外生了,莫名其妙的黑客攻击让定向爆破提前爆炸,十五名爆破手在瞬间被炸的支离破碎,连点完整的碎肉都没留下。 第77章 属红杏的姐夫要出墙 无尽的夜色之下,众人各有各梦,安睡于榻上。 唯有守城官被腾飞而来修行者喊醒,于是立刻起床,一只脚穿鞋,一只脚不穿地,慌慌张张地将城门打开。 向外望去,朦朦胧胧的黑暗之中有众多车辇与修仙者从遗迹归来,进入宁城县,表情稍显凝重。 塌了。 全部塌了。 天雷落下之后,岐岭入口处 莫无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问出了这么白痴的话,可是已经问出来了,也不好收回了。 唐程一笑,“我还以为我会被你的属性仍的远远地呢,不过现在看来还不算远。不说这些了,我们先组队,我把任务共享给你。”唐程说完就点击组队按钮。 炫动完美和唐程两人都是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唐程不知不觉中就完全将自己被剔除王国的烦闷也笑了出来,随着微微的清风被抛在脑后。 “什么也不做,只要陪着娘娘浏览大戎的大好河山,等着臣的好消息便可。”毕成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果然权力东山对于男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毕成功赌对了。 颜月的嘴吧已张得大大的,这个男人怎么会如此颠倒黑白,怎么会想到自己为了想要侍寝讨好与他!这个男人的脑子难道是坏了吗? “是是,野哥教训得是,老衲确实能力有限,如果野哥没有别的训斥,老衲就先告辞了。”偏执大师见终于把这页翻了过去,于是说了声告辞,转身就往外走。 这世界上无论是谁来误会,唾骂,轩辕笑都不会在乎,可就唯有孙泽,罗空平以及简然,这三人的一举一动,都能牵绊他的思绪。 正因为以上原因,一层灵符化成的防御护罩就挡住了四等妖兽的一击,内层银色光罩传来的真元波动让风凡心中不禁对四等妖兽的实力感到有些惊叹。 车夫连忙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警探,便连忙拉着自己的车跑了,而且边跑边回头看那两位警探,待车夫走远了之后,突然朝地上唾了一口吐沫,然后又拉着车离开了。 “现在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对君后下手,只要你们不要妄想去救她就不会有危险。”王凌峰拿出炸弹的遥控器晃了晃,示意他们都安分一些,休想趁机去救君后。 众人说着说着似乎达成了默契,一同举起手中的啤酒,碰了一下,一齐喝了个干净。 大长老微微皱了皱眉,“要去,你们去,我可没空,我去修炼了。”说完。大长老就离开了,其他长老倒是有点为难,毕竟大长老是因为有实力跟宗主抗衡,而其他人比宗主逊色点,只能在那里互相观望着。 将近半个月没碰篮球的道格瑞秋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来了一个十投十中。 “谢谢李叔教诲宝宝!”宝宝看苏荔开口了,就不再争辩了。回身面对着李卫,认真的抱拳,向李卫躬躬身子,算是行了礼。这在车上,也只能做到这份上。 一口气把心里话说完,陆轻澜轻松了许多,更让她坚定了要离开蕊拉的决心。 “没事,我可是院长,谁能管的了我?”邓普斯拉起维克多向屋外走去。 就连两家平时已经很少过问家族事务的老爷子都是不约而同地对家族内下了严令,关于江大豪这件事闭口不提,绝不允许动用家族的人脉四处打探,大有避嫌之意。 第78章 颜父很忧心 依照常理所判定的舒适距离,确实是交集之间重点。 但对颜书亦和季忧来说,这点并不适用。 因为小鉴主当初一时兴起下山,与季忧相见在最为寒冷的冬日,然后凑在一起围烤过火炉。 火炉的热度与火光在寒冷的季节便是舒适范围,会引人靠近,这是人族自古以来便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所以自那之后,两 “殿主,此人实力之强,简直深不可测!”中年男子面色凝重的说道。 叶雄无法看清模样,只觉得哪怕是一个背影,也能秒杀天下男人。 大夫人没想到周嬷嬷竟是自己回来根本没有招呼赵嬷嬷和紫鹃,现在二丫头这不就抓住了周嬷嬷的把柄,指责周嬷嬷不把李婉茹当主子,只认她大夫人吗? 每平明对镜,无不倦厌面中胭脂。频晚来梳妆,几番空累头顶钗环。 苏莫沉默不语,只是目光紧紧的盯着极空城城主,此人才是危险人物。 “算账说不上,你趁我不在,占我道门山,我总得讨个说法吧!”道真索性也不装了。 七月二十八日一大早,郝仁就开车到了福山村的家,此时郝智正在客厅里练俯卧撑。郝仁先去检查了一遍坩埚,最后添了一次水,等把这里的水熬干也差不多该出锅了。 “林萧”看到林萧出现,龙威等不由得喜极而泣,随即就是纷纷奔到林萧身旁,随即就是一脸关切地看着林萧。 无论这个欧阳宇轩对她如何,他们之间最终也不会有结果的,她不甘心只做一个富贵夫人,她想要的是能够匹配的上她的荣华和地位。 “艳月刀鹿云,果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刀!”那话声阴怪得更仿佛是来自地狱之音。 那两人并没有丝毫犹豫,作为刚刚被招入土狼佣兵队的他们,此时正是争取表现的好机会。 “不用担心啦,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就算是真有什么病,也是可以治疗痊愈的。”周阿仁对着林姝倩安慰开口。 这是一位年龄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他蓬乱的头发下,憔悴的面容上满脸的胡渣。 轻轻摆了摆手,郑西风仔细看了看身在阵法之中竭力抵抗的云仙,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张琪格当然也知道,关于安逸的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底线。 次日中午,高阳公主将三百多斤的棉花拉到了新平公主府,当见到那棉花的时候,程处弼脸上露出无比高兴之色来。 一声道袍的齐王李佑正在紧张的等待着,在他的面前,那是一个巨大的古朴的炼丹炉,几名穿着豪华的道袍的炼丹师正在一脸兴奋的等待着。 “别给自己加那么多戏,帝王家的血脉都很聪明的。”赵老头没好气的说道。 “我只是你生母存在这枚指环中的神念,你可以认为我就是你的生母,也可以认为不是。 只要数据战队一直在山顶上面,她们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安全离开这个地方。 孙道权确实没想到一身道袍,可以使用紫霄雷符,一身玄心正法的青儿竟然会是个妖精。 上百只妖兽,这一刻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死伤一大片,或者重伤不起。 仿佛是两股力量之下,刚才是开始了一场争斗,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凤凰鸣叫的那种力量,胜利了。 就说是来找千千的路上碰巧遇见的,那两个店员大妈不长眼看到他之后想让他洗衣服啦,结果被他轻而易举反杀。 周羽懒的再回应了,宽大的袖子一拂,便令得那家伙倒地翻了几个跟斗。 眼见着有不少百姓围观,宁采臣也不愿让人看笑话,便强行拉着朱尔旦离开了。 惊蛰看过伤势,除了刀剑之类的外伤,很多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和营养不良。 真的是连自己都能糊弄,原本就是没影的事,也被他想的如真的一般。 综合分析,叶宛月想,必然是因为前段时间太后被人下毒的事情,郡主听说了,才急忙来宫中探望的吧。 她没好意思说,其实她还挺享受战斗时的那种受伤感觉的,伤势越重,疼痛越强……她就越兴奋。 空间移动一出,程诺再次出现在地狱炎怪头顶,手中的银枪散发着极其强烈的光芒,程诺手持银枪往前一点,空中忽然飘出了两行字。 “与人方便,自己不方便,我就不行方便”对方为首的武士,说的是日本话,拒绝让路。 此时他的心中也是十分震撼的,他虽然并没有做过职业选手,但他却是专注于英雄技能这方面的老师。 首领在高声吟唱,他背后的双翼再次散发出金光,金光照耀在那些魔族爆炸开的碎片之上。 与此同时,招揽修行者大量从人迹罕至之处进入人口密集的大城市的幕后主使——公羊长老已然是乐开了花了。 对面,迪马即便是被一击轰飞出去依旧神色淡淡的表情终于变了,不过,却不是对着阿尔弗雷德,而是对着兰登。 “怎么不好弄,你要吃干抹净不认账?”秦良玉柳眉倒竖,圆睁双眼,下一秒估计就要施暴。 不过事情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该做的任务还是要做的,就像之前约定的那样。 李晴摇了摇头,忽然旁边的几个棺材全部都自动打开了,棺材内竟然爬出来几具活尸,张牙舞爪的扑向二人,李晴连忙召唤几只毒人阻挡他们,林峰皱了皱眉。 “噢,听起来很刺激,我已经迫不及待了。”魔鬼用枪管顶着鼻孔用力吸了口气,枪油的味道让他精神一震。 这一下子,梦瑶看向孙成的目光都完全不同了,水汪汪的,有些湿润了起来。 常正林见常非不跳火坑,有些微微的失望,不过常正林还是正了正神色说到。 第79章 去往天书院的一封信(万订了搞一章) 从宁城县离开,天书院一行人乘坐马车来到了西面五十里的风行渡。 此时节春和景明,怒江畔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交融,一碧万顷。 右侧的马车上,元采薇轻挑窗帘,眺望季忧。 她今早便察觉到自己那好姐妹颜书亦似乎很欣赏他,心中复杂了许久,但如今已经好了不少。 不管小鉴主是不是真的对他感兴趣 从宁城县离开,天书院一行人乘坐马车来到了西面五十里的风行渡。 此时节春和景明,怒江畔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交融,一碧万顷。 右侧的马车上,元采薇轻挑窗帘,眺望季忧。 她今早便察觉到自己那好姐妹颜书亦似乎很欣赏他,心中复杂了许久,但如今已经好了不少。 不管小鉴主是不是真的对他感兴趣 花沐容只好把手中缠住暴王双手的蛛丝,随手粘在身旁连接洞顶与地面的天鹅绒虫粘绳上,然后俯下身为方萱做人工呼吸。 “是是是,我们心甘情愿做公子一辈子的剑奴。”两个面如土灰的人拼命磕头,把头皮都磕破了,血流满面。 他也根本就不相信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废物如他能有什么大的起色,只要一回到学校进行考核他吊车尾的本色就会再次显露无疑,到那时忝列精英一份子的他会被打回原形,他能做的无非就是等着而已,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大公爵沃尔德毕竟也是大剑师的学生,眼力还是有的,现在的绿伯爵可以说是极为恐怖的存在,他屏气凝神持剑相抗,他相信不管是多么强大的魔物,都不是光明剑的对手。 “会不会让极炎神火发现?”秦阳有些担心,两种神火之间,能互相感应到。 一个白须白发的蓝袍老者笑道:“不要着急,我的孩子,试着放松一些。”阿甘院长表面上就像一个邻家大爷,连胸口上代表着法师最高荣誉的九颗金星也被大白胡子挡住。 “跑!”玛门一声大喊,从地上迅速爬起来,朝街道的另一头跑过去。 “我不同意,你把钟先生放在什么地方?他会坐视不管呢?”有人立马否定。 可是现在偏偏孟瀚然的手还没有触碰到圣旨就被其中一个年轻人叫停,并且看上去,孟瀚然也颇有幡然醒悟之意。 唐明在锻造室内走出来的时候,狐八伥上前了一步,来到了他的身边问道。 杨锦心看着他,水眸发出坚定不移的光芒,接过了药碗,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一阵发呕。她偏头咽了咽口水,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左手捏着鼻子,闭上眼睛,仰头一饮而尽。 现在整个九重神殿,就以孟飞熊的境界最高,在关键的时刻,只能依靠他,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我拿着电话苦笑了一声,想来我也习惯了西西这种不礼貌,也没多想换好衣服后便出门了。 “唔,为夫不是生龙活虎的在你面前吗?”姬无倾是笑了,嘴角的弧度轻轻扬起。 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她的办公室,简单的格调不简单的是她的办公桌除了放电脑的地方都被一堆a4纸堆得满满的了。 弥含决定,既然姑母对自己现在还没有什么太多的疑心,那就借着这个亲近的身份,进宫去试探试探口风。 没有过多久病房门又被推开了,这一次我看见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我的老娘,这是三年后第一次见到老娘。 “这才刚开战就……回去怎么和陛下交代呀!”一向沉着冷静的古铁雷斯也开始六神无主起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关注公司或者公司以外的一些商界大事,总感觉这一切如今和自己都息息相关,有了一份责任便多了一份努力。 吾真寺,静真、静安盘坐在长老面前,老僧看了手机中的图片,随后道:“上次那素问住持来的时候你们都看到了,禅定功夫比我这么多年的修行还要深,各种佛经也是拈手即来,是个了不起的人。 第80章 鉴主的来时路 自季忧与裴如意先后离开天书院前往遗迹之后,曹劲松在院外之中的行事便低调了许久。 一方面是觉得季忧可能不会回来,以此打好季忧假死在外的基础。 一方面他确实过于担心两人安危,以至于整日神魂不宁。 尤其是那神雷动荡九州之时,整夜未睡。 直到他收到了季忧的传讯,此刻站在登仙白玉台上, 此时没等我过去,只见那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守墓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而这一刻,那怪物突然释放出了一个技能,这让我顿时一惊。 吉普车再次开了起来,速度保持在三十公里左右,这个速度是在现在这种路况下比较舒服的速度。 我靠,难度又增加了半星。然而我又看了看冰将军的属性,也就是普通玩家那样的属性,估计只要boss一个技能就可以秒杀他。 逼迫而来的海盗,让所有的水手慌作一团,这样必死的场面,让他们胆寒。 “其实,我能体会到你对我保持戒备的心理。”丁茹重又趴在了陈俊的胸膛上,淡淡的说道。 两人距离如此接近,苏月红身上幽香阵阵,连海平砰砰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在李承乾和王兴新都睡下后,早就有些困乏的李二仍然没有歇息,他在等着东宫来人的汇报。 我是不是错了?看着对面仍旧是混乱不堪的黄巾大本营,皇甫嵩心里再次出现了挣扎。 听着白秋的猜测,离央点了点头,毕竟大比若是在宗门中例行举行的话,基本不会出现什么生死危机,而这样一直在宗门庇护下的弟子,修炼天资在高,修为再强,终究只是温室中的花朵,所以离央也认同白秋的猜测。 刘传之并不信外星人在未来会真的能打败联响,他是个非常自信的人,相信自己一手缔造出来的公司不会比任何一家公司差。 方才她只看到一阵刺眼的白光,便什么都看不见了,所以才闭上了眼。 况且对方只是要一把脉武而已,自己虽然有些心疼,但是却不是承受不起。 杜半夏此时目光轻轻一撇才看到,那俊朗的脸上的确有被打架的痕迹,整个脸都已经高高的肿起来了,在他那美丽的容颜面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仟学的舞蹈一般都是偏柔和的,而这次他们要练的舞蹈跟柔和这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于仟练起来非常吃力。 王诛魔走了几步,挡在了李杀神面前,无视他们。静静等待攻击降临。 君落渊做的是一盘宫保鸡丁,红红绿绿的,别说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预想不到韩雅如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虽然她承认自己确实一直都很想杜半夏从宫辰琛身边离开,可是眼前的韩雅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一到冬天手脚冰凉,比起簪子,她更愿意拿到手套,因为暖和。 杜半夏和宫雨涵母子俩配合,做了好几种鱼。虽不说是全鱼宴,但也差不多了。 “新竹又烦你了?她不是在新辉学院吗?今年都不肯回来,是不是交道男朋友了?”孙斌笑嘻嘻的问道。 最后一关,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一旦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强悍之人,见他们力竭疲乏之际,绝然出手偷袭。 白千羽喝下最后一滴能量髓后,隐隐有破开壁障的迹象,但调动能量撞击天祖窍壁障的时候,全身骨骼剧痛,有寸寸碎裂的感觉,且肉身有爆裂的迹象。 第81章 悍匪从不抱怨环境 天书院弟子开春而去,归来时便已春雨纷纷。 此时盛京城内,雨水打落在路上,将往日被草鞋、云履摩擦圆润的石板浸的透亮如镜。 在永安街一处酒楼,几位身着华贵的京中世家子正列席而坐,面前菜肴琳琅满目,但却未被动过。 坐在上座是一名女子,身着素雪千水裙,头戴凤钗,仪容尊贵,便是崇王之女,长乐 从车窗中看见的人不是别人,竟然就是洛欣婷。正如洛欣婷告诉过陆晓航的,这时候的洛欣婷已经到了中京,而等陆晓航追上去后,他发现这辆车子停在了一处别墅内。 尽管早就知道赤影神帝的能力,但黑月仍然没想到在她的杀伤力下,仍旧能够如此从容的承受。 鬼子旅团长正在抬头看着这些轰炸机,见这些轰炸机开始投弹,顿时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听见恐怖的爆炸声传来,鬼子旅团长大惑不解。 李智、追风和岩石会瞬间飞窜而出,将各自的攻击狠狠地轰击在那个陷入失神状态的黑衣人身上。 “可是无机物好像不合影子的胃口耶。跳过没有生命的物体,只将有机物消化的不留痕迹。 作为一个老jian巨猾,在复杂多变的党争朝局之中,笑到最后的胜利者。蔡京对于绝对是一个阴谋论者,什么事情都先从坏处想起。 机械化步兵旅的战士们,已经在检查自己战车的武器弹药情况,燃油情况,将自己的战车检查一番,不少的战士们心中有数,再战斗一段时间,完全没问题,燃油和弹药才消耗一半不到。 所以修行之人,不管修哪门子的行,最低都要求一个一灵不昧。那么死后还有一线挣扎的余地,若是连这一灵不昧都办不到,死后浑浑噩噩,游荡的久了,依旧是这般魂飞魄散的下场。 苏浩话音未落,里尔已经猛然扑了过去,用巨大的力量抱住贝拉的腰,直接将她按在了墙上。 变了原形的狼管家穷凶极恶,赤瞳放光,虽然被拍倒在地,但马上就站起来,龇出森白巨齿,口中发出恐怖的呜叫,随时打算扑过来。 “呵呵,河神大人真是好记性。”不生气不生气,毕竟有求于人。 “前面的玉石就是阵法中枢,只要破坏掉它,那么我们就能够离开这里了!”李寒元可不能和方哲一样,察觉到这里有一丝微博的剑意,而且他也不是和冷凝一样,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早在蒙古大汗蒙哥死于钓鱼城、襄阳城中郭襄郭破虏十六岁庆生的那一年,忽必烈就已经征服了高丽。然后高丽的奴隶们告诉忽必烈,东面还有个日本时常过来欺负人。 那里,正在战斗,狂暴的能量不断放射出来,周围的景致已经损毁大半。 “不是花叶的叶,而是罪业的业,意思是说,虽然用它杀戮无数,但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并不造下杀业。”陆公子耐心解释道。 弯腰凑近诺菲尔那张俏丽的脸蛋,看着她睡觉时的一呼一吸,亚瑟感觉萌爆了,心中因为要对抗幽灵位面和邪神而产生的一些负面情绪统统都消失了。 听了这话,五长老看了西蒙一眼,不过视线终于是从黛西身上转开了。 “不行!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留下来?”不能在看着子清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一成的利也不少钱,一下子拿出来,说实话如梅能拿出来,但是没有一点儿把握之前,自然是不会的。 第82章 灵剑山真不是东西 季忧从掌事院下来时,随他们入院的丹宗姐弟就已经被内院的费殿主请了过去。 而丹宗长老丹琼子此刻也在他的不尘殿之中,饮茶,等候。 当初在护丹路上丢了一个元采薇,如今被季忧救回了两个,两宗之间自然要好好念叨念叨。 不过所谓道谢,只不过是顺带。 他们真正要谈的,是关于遗迹之中熊熊业火 这派出所的所长是贺德峰的人,经常哈着连凌抚,他绝对不相信,派出所的人敢到他家里找茬。 虽然她之前失去了记忆,但我对于暗黑世界规则所做的改动,以及我一手毁去的妖仙。 虽然乐凡不着急,可是齐天远都沉不住气了,乐依云自然也等不下去了。 龙族向来崇尚力量与自由,他们只有把众生踩在脚下,哪有被人踩的道理? 他已是出窍期,能够控制假人,他本已算计好用其代替自己挂掉,然后再找机会逃跑。 “去死吧!”白锦屏对自己很自信,他冲到了风天逸的身边,一拳朝着风天逸的太阳穴砸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除了要我向当当之外,一定还会要求赔偿他们的损失。”逍遥子想了想道。 人的名树的影,西门家族作为荒古废墟三大家族之一,可不是随便能够招惹的,而且这飞艇巨大,很有可能里面是西门家族的核心人员,他们可不想跟西门家族扯上关系。 此时我发现他正盯着我一个劲儿的笑。那种表情很怪,让我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说完这司机直接从驾驶室走到了车下,不过没多久就回来了,脸色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事实上,虽然镇域塔中,人族修士与域外生灵征战不休,如有生死大仇一般。 李牟也几乎是同时做出了相同的选择,也是射倒了一个流贼的盾牌兵。 “阿姨不用担心,塞莉亚没事。”莉莉丝出声道,虽然是在安慰他们,但是对方显然更在注意着精神结界也是在担心着塞莉亚。 回到家中,杨伟一拉开门,就见老爸老妈二人坐在客厅,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此时,他们包围住江寂尘,凝出攻击,同时针对江寂尘进行攻击。 本来星尊就极为稀少,现在就像是烂大街似的,突然间又冒出一名来,让他们慌了阵脚。 二人身子靠在一起,杨伟眼睛全然失去了看电影的心情,眼睛一直偷偷打量着对方白衣裙下的大长腿。 “你体内的魔力?”安格斯看了一眼魅兰莎,没在意看的话,他还真没看发现,魅兰莎体内居然也是黑暗魔力,而且不是莉莉丝那种封住的状态,是随意运转储存在体内。 这种琥珀糖曾经还是贡品,吃起来甘甜清爽,香酥可口,是一种高级的营养滋补保健药糖,能滋养身体又很甜很好吃,比起苦药来我当然想吃这个了。 说到底还是张青笠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把李恒轩当做了是竞争对手,以为李恒轩会跟他抢林韵。但他不知道的是李恒轩根本没有这个想法,而且李恒轩自始至终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没有把他当做是一个对手。 “姐,你的车子装这么毒的大灯是不是有些夸张了?重型大卡车的灯光也没这个厉害,用得着这样吗……”云飞扬好奇地问。 “你没走?”她以为他早坐上他那浮夸的马车离开了贝岭,却没想到虞子琛竟从这屋子走出。 “那你对我可真好,舍得贴我一脸金子。”清让脸上僵硬着,不敢大笑。 “我就怕,修罗境立马提兵而来,翻过青丘,直扑阿列亚城。而且,荒族内部也不稳定。”杜科自然明白萨都的话语,只是生性由于悲观而变态的性格终究让他提出一个可能性。 灯光下,老板桌周围烟雾缭绕,桌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屁吅股,左龙鑫的两脚翘在桌面上,嘴里叼着香烟摊在老板椅里闷头猛抽,从嘴角和鼻孔喷吅出的烟雾,在升腾中不断变换着形状,最终渐渐消散。 他的声音很熟悉,依旧清润得沁心怡人,但如今听来,却又如此的陌生。 “姨姥娘”三字一出,终于成功的将林太太手中的茶盏惊得落了地。 而且在任何时候一场战斗是否能够让他从中获益,这其实就非常有必要去思考这些战斗最后的意义是否能够被他所接受。 瑞塔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无助的落泪,像个要被儿子抛弃,哭的伤心欲绝的母亲。 果然是大少爷,随时都能发他的少爷脾气。不过收了他的帖子就必须参加?这实在是有些无赖的说法了。 一抹无名的悲伤,因为她发现她与狐媚的所作,似乎并没有对身体冰冷的萧炎起到什么作用。 敖广一脚踢开了媪温,对媪温道:“此番,那逆子以被削掉龙籍,与我龙族在无关系,如果,你在为他求情,休怪我不顾及你我夫妻的缘分。哼!”敖广说完,甩了甩袖子,直接离开了水晶宫。 第83章 匡诚傍富婆了?! 从曹教习处离开之后,季忧迈步去试剑林。 此番外出,他总觉得自己的攻伐之术还不够强,便想来与王教习探讨探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增进方式。 不过当他刚刚走入试剑林时,却发现原本无人问津的地方此刻有无数学子正在林中挥剑。 再看王教习,整个人瘦了一圈,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王教习近日 “……”露米娅,灵梦和魔理沙一脸失望的看着艾尔莉柯,似乎在传达“诶,就是这样用来挖坑的东西吗”这样的信息。 这种智能武器,威罗已经不陌生,在陈辰全灭弯刀舰队的时候,乃至于攻击天蛾星系的时候,都有这种智能武器的出现。 这不过是针对一般人而言,副总统夫人怎么也应该不在这个范围之内,以她的身份,任何人都应该推掉一切事务,优先考虑接待她才对。 “有一个汤圆里面有硬币,看谁运气好能吃到。”母亲开口道,也是喜气洋洋的。 此时此刻,段成的心情糟糕透了,他已经都开始问候起了秦唐的祖宗十八代。 后来秦唐跟他们沟通过,嘱咐对外要保密自己身份的事情,什么时候自己觉得时间到了,就会对外公开。 也因此,陈羽凡其实也在等,一但陈羽凡发现事情不对,哪怕会破坏波塞冬的计划,陈羽凡也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出手的。 强者不可怕,再强的人总有一个标准,只有这种无限制提升的人才可怕,因为他没有标准,没有上限,你不知道他能达到什么地步,你不知道他下一刻又会产生什么变化。 “大军,我突然觉得肚子好疼,现在能喝到糖水吗?”李玉兰苦着俏脸说道。 可是不醉,她又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稀里糊涂地就躺在这里了呢? 其实她的内心深处和刘天天一样,更喜欢现在的刘好好,甚至连过去的刘好好是什么样子的,都有些模糊了。 也是奇了怪了,各部门各中心,争先恐后的,居然都在同一天召开这种会议。 顾一慧想的倒是很简单,她不去招惹吴国围,他偏偏来招惹她,还没水准的用顾一慧来威胁她,简直就不是君子所为,让她所不齿。面对顾一慧,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笑着答应下来。 修士异于常人,一般的伤都能恢复,而且不会留下伤疤。可看赵晓婉现在的样子,她应该是中毒所致。杨锐不知道他离开这些年赵晓婉经历了什么,反正肯定不好过。 “自然,天龙寺内,分为密宗和禅宗,自然有两大绝学,禅宗一脉有万佛朝宗度众生,我密宗一脉自然也有金刚怒佛镇妖邪,我们密宗一脉的绝学,便是罗汉金身诀。”无生解释说道。 “丫头?丫头?好好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赵宗佻看不见,听见白幽这么激动,连连抚着姜墨的后背温柔庆幸道。 林云双脚踏地,一道耀目的金光遍布周身,将其渲染的如同金身罗汉。 波纹伴随着是一道道空间裂缝,那是高度集中的能量爆发,让整个空间不稳定。 圆台之上,呼声震天,诸人齐齐拱手,崇敬注视着那飘落而下的身影。 他让黄璐布阵,能混淆一定范围内的灵机波动。而第十九带着苏珑则可以乘着这时间全力疾行,从陆地上逃遁出去。 “如此最好,虽然不清楚这四个年轻人的来历,但种种迹象看来,其身后之人,绝对不简单,不过……多说无益,这些缥缈无踪的东西,不是我等能够参与的。”不知风行想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长叹了口气。 第84章 拎来了一只丹师 难民之中很大一批来自中州,孩子不在少数。 其中一部分是由父母带来逃难的,一部分是失去家人后抱团活在一起的孤儿。 有爹娘照看那些孩子还好,但那些没有家人的孩子,多半都会饿死在路上,没饿死的几乎也会大病一场。 此时得了病的一共有十二名儿童,全都是脸色惨白,额前冒着虚汗,时而抽搐,时而呕 靖州的镇远将军?夜亦谨皱了眉,勉强压抑下心中那股暴躁。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在干什么,他刚才差点想杀了这个拿乔的掌柜。 对于林曦身份的事情,雪月是知道事情的期末的,但是凌若涵却不知道这一件事情。 到时候,再适时给茅山明一些好处,也能让他更加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而雕像前有着一颗散发着皎洁月光的珍珠,旁边还有一具愚人众尸体,想必就是接触了这个东西,才触发了禁忌。 “这可不是在骗人,老太太我这辈子都没有说过假话,西红柿简直神了,你们谁吃谁知道。”老妈脸上笑颜逐开,热情的朝着周围的人介绍着。 司徒胜什么都好,就是会时不时地冒出一些傻话,听上去非常的幼稚。 “我佛慈悲,老僧来晚了!”一名身穿红色袈裟的老和尚从天空飞了下来,一手持禅杖,一手向绯袍官员告罪。 到时候,如果自己不肯答应跟对方合作,相信迎接自己的,肯定就是被电影行业的最大巨头镇压的局面。 躲在暗处的方明镜偷窥着秦风不骄不躁的模样,微微点头,他抚着胡须,对秦风愈加满意。 “搞鬼?我说摄政王大人,朕如今虽然是皇帝,却无一点实权,我拿什么捣鬼,真是搞笑,要是没什么事朕要休息了。”华御白躺下,闭着眼睛。 赵清染一边想一边把剩下的卫生棉捡了起来,然后又重新整理好放回了玻璃柜上。 正在跟孟河山战斗的尚温立刻会意,直接一剑逼退孟河山,随后扬手打出一块黑色的布片。 勾台刚说完,就听见了将军府里吵吵闹闹的,皱了皱眉,见渣侯带着家丁鬼喊狼叫的跑来,细细一听,只听渣侯喊道。 五对三,双方实力相当,一方胜在人多,一方强在配合,你来我往,难分胜负。 “我口出狂言?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口出狂言了?”司空正晴不相信道。 胖子这时消耗那么大的能量,而且本身还长高了,就说明这家伙可能发生了进化。 蓝彩衣刚刚惊叫一声,她的姑姑已经心念一动,阿吉顿时就惨叫了一声,又栽倒在地,那个口袋也变回原形掉下了地来。 李大目的黄巾军在攻城战斗中,士兵们也死伤惨重,但是他不发愁兵源,不断有灾民来投,还有他们抓来的百姓们,这些天来,人数不减反增。连日攻城下来,人数已经从6万达到了7万。 “妾身很在意!因为那是王爷对妾身的昵称,只有王爷可以叫。”离月越发的恼怒这个无耻之人。 郝帅回了家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安心地坐在床上,等待丽丽的到来。 上官逸有些懵,眼看着梦潇的脸上挂了两道泪痕,一下也有些摸不着边际,但也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严重。 红泥嘟囔道:“不能踏风而往,难道还要架桥不成?”旋即苦脸。 “我好了,你不恭喜我吗?”梦潇知道陆雪儿生气着呢,便嬉笑了起来。 第85章 丹道之路 季忧随后找来了匡城,而匡城则找来了司仙监一名叫做木菁的提司。 在听到元辰所言之后,他们迅速带人开始将那些盗汗者隔离于更偏远的树林之中。 至于元辰,随后则被季忧带回了天书院。 他的储物葫芦之中有丹炉和各种草药,旁的倒是无需准备,只需要将那一截黑气炼化,以此来寻找祛病之法即可。 中医内科住院部,叶修曾经呆过的那个办公室,姓彭的坐在姓伍的前面,嘴角带着一抹揶揄的笑意。 说完,张天更是把纳兰冰拉到了身后,将其护住,这些高级魔法师对于现在的张天来说根本不能构成威胁,即使数量有十几位,但他们却有可能伤到纳兰冰,所以张天还是要考虑保护他的。 苏天翊弹射而起,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一道匹炼刀光斩出,耀眼的刀光花了瘦削男子的双眼。 左洲看到东破雷立刻请罪,“蛮尊,左洲有罪,没能守护好聚集地”。 “什么!”薛韵一惊,抓着凌薇胳膊的手用力了几分,都让凌薇感觉到痛了,她皱起眉。 “桀桀桀桀桀桀,这么好的美味,你既然不要,那就留给我吧。”阴魔口中发出森冷的笑声,他的双手已经跟正常人的双手不同了。 火焰临身,原本狂怒的关志星忽然冷静了下来,嘲讽的看着袁帅,一道人影突兀出现在关志星身前,一拳轰出,空气仿玻璃般寸寸碎裂,恐怖的无形力量震荡天地,火焰被无形的力量直接震散了,元鼎酒楼摇摇欲坠。 而且北郊区第一医院的那些人,对他真的非常不错,这段时间他忙得天昏地暗,根本就没有时间过去,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询问了一下他,就没说什么了。 “时间刚刚好。”姜怀仁的声音传出,王阳明瞪大双眼,他的拳头被挡下,姜怀仁只用了一根手指。 确切的说,应该是差点又是一个被全灭的村子——奈落遇到了一个正在遭到嵌合蚁狩猎的村落。 她的行为正如她的语言,一切都在表明她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太夫人倒是挺喜欢萨喇善,随即借口要去请大师帮她把那平安符开个光,回去好送给瑜真,保她们母子平安。 “臣妾参见皇上。”惠妃首先迎了过来,微垂的眸子,笑意微现,只是,却不是平时的慈爱,而全是阴冷之意。 而秦奋出了警局便给张栓柱打了一个电话,按照张栓柱给的地址,秦奋打了一辆出租车就赶了过去。 夏梦开了二十分钟的会,基本是就昨天的工作情况进行协调,驾轻就熟。 薄亦晨瞪着眼,终于能体会到自己曾经对黎轩口不择言甚至故意恶言中伤时他的心情了。 苏木在大叫,发泄着失去兄弟的愤怒。赫尔达和那坐骑也在大叫,是痛苦的惨叫。 随着一声闷响,只见整个洞壁好像颤抖了一下,可是片刻之后,再度恢复正常。 只不过,皇上明明许了他七日假,又为何突然召他入宫?难道朝中有什么紧急政事? 李雪面无表情,但眼底却带着无奈的神色,显然,对于自己被当枪使,她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听到周围的那些人的声音之后,那个最先发出声音的人就惊恐的说道。 贺斐想了想,挠了挠头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一拍脑袋说,嗐呀不管了,反正那个刘志武铮,他们不得好死,如果不是这二人联手,我江中水部断可雄霸一方。 有了足够的对讲机,前面三艘,都是为了测试出准确的设计坐标,然后,通报给后面两艘。三艘巡洋舰级别的战舰就等着这个时候,联合一艘装备了最多重拳系列火炮的护卫舰,一起射击。 本来以为要坐在地上的,可是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从屁股哪里传过来之后,秦俊熙马上就向下看了过去。 摇了一下头之后,秦俊熙就来到了铁索的旁边,看着被自己给接上的地方,秦俊熙一时间感觉有些自作自受的感觉。 这一段时间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竟然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加起来,一共有两千九百七十二人,只要全部带过去,将会成为炎黄贸易公司的完全核心。 她当然不会以为伊蕾会是来上网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是来找人的。 明怡长老,于是“少侠请放心!”言落道别独远,于是和正美,正丽两位弟子一起前往。 真要一千万?陈梦琪和蓝雨蝶皱眉了,这么多钱,她们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她们一开始本来是信心满满,却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漫天要价。 “对了,你说这个电脑比手机高级,里面应该也有美图秀秀吧?”哪吒问道。 而此时在比赛现场,燕京大学的体育馆内,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听到许东的话之后,姜凡点眉头皱的不禁更紧了,因为子弹这东西,现在的他的确躲不过去。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在许东开枪之前,能把许东放倒。 顿时,他脸上一喜,体内灵力涌动,车速骤然提升,向着那停车位置而去。 “只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你们的安全,而且还会发给你们路费回去的。”肖伯钧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样不行,万一有危险,我无法向上面交代,也无法对我外公交代。”曹青青居然断然拒绝。 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但是系统的侦察术从来没有出错过,难道这三十五压根就没有内力? 蒋丽诧异的看着陈浩,没想到陈浩竟然把三颗上好的翡翠给放了回来。 又是一声闷响响起,随后山田的脚已经轰在了金叶月的脑袋上,不过让人诧异的是,这一脚居然没将他的对手给踢飞出去。 第86章 婴儿的线索 元辰对治病救人这件事似乎很感兴趣,翌日一早便来到了城外,观察那些孩子的恢复情况。 季忧随后也来到了城外,站在魏蕊的粥摊之前,一边施粥一边与匡诚看着这一幕。 青云有句古话,叫做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可在丹宗妙术的治疗之下,包括庆娃在内的孩子都在短暂的时间内恢复了精气神。 他 不过现在这样也可以了,孙斌毕竟是灵觉者,对周围的控制和感知比赵虎都要强大的多,配合这个阵法,轻易就能让城主府变成一个乌龟壳子。 开、休、生、伤、杜、景、惊、死,错在几乎完全相同的方位之中选择一个,天知道走错一个之后人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噗……”忽的,凤惊羽又喷出一口血来,她踉踉跄跄的朝后退了几步,魔音明显放缓了几分。 他话还未说完,凤傲天抬眸冷冷朝他扫去,剩下的那些话,他硬生生全部吞到肚子里去了。 可姜蓦赫的速度却逐渐慢了下来,刚才那颗子弹打的位置就在心脏后方。随着他每次用力,就会涌出更多的鲜血,让他越来越感到吃力。 这些年,她偶尔进一趟雪山,十几天带回来一堆草药,自己制作香包,上街摆摊卖。 “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赵虎的声音里流露着森然的杀意,毫不留情的看向身前的那个准备逃跑的和尚。 陈温退出来梳洗,然后吹灭蜡烛,轻手轻脚地进到被窝里。缓缓闭眼前,从窗户照进来的月色,温柔得不行,陈温想,张阿君也温柔得不行。 “本君不会让你如意的。”冷月暴怒出声,她对着凤惊羽的魂魄碎片就是一掌。 杜半夏本是打算拒绝的,千千在她这里是短住,能否到周末还不一定。老墨现在也不知在什么地方,万一周末一个都不在,她还怎么带孩子和师兄一起出去? 乔明瑾听她说这一番话,那不明所以的,倒真的会以为周府老太太是大度又是个真心为她着想的。 永安六年正月初八,永安帝在永乐宫中摆宴,为灵犀庆生。那一日后宫妃嫔尽数到场,就连仁妃也是备了厚礼,和众妃嫔闹腾到了下午。若不是永安帝念在灵犀与仁妃有孕在身,怕这宫宴要一直摆到第二日去。 但能叫薛国观迎到大门处的,大约整个京城,两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一日来,发生巨大变故,凌玄的心情也随之波澜起伏,此时平静下来,只觉股股倦意袭来,便这般捧着三足赤鸟,渐渐进入梦乡。 地精族虽然也会配制炸药,但是地精族的领地多为污泥沙土,原料获得困难,而且很多都是以前和矮人族交好,用一些器械交换来的。 “可是你的样子并不像没事。咱们不是说过么?遇到不想说的,可以不说。但不要骗我。”廖庸看着贺萱轻声说道。 回到医院里,顾涵浩跟凌澜他们汇合,了解了乔齐的情况。乔齐目前正在接受抢救,乔齐的母亲也刚刚转醒,情绪‘激’动,乔柏钧正在照顾她。 “我吃,我吃!!!”见西凉皇如此说,慕容昼马上把那些肉往嘴角塞。虽然还恶心,很痛苦,眼中就憋出了泪,慕容昼还是使劲往嗓子里戳。 鲨老一愣,刚才没有即时动手,一个是因为两位海老的存在,另一个是怕风杨再施展一次神幻之术大量杀鲨族。 “妈,刚才真是对不起!惹您和爸爸您生气了。”方维南忽觉心中有些愧疚。 鸿俊扳着李景珑的脸,被他压在身下,李景珑那物硬得如粗棍般,隔着两人绸布武裤,来回摩挲。 “你要准备一下,后天公司有个记者招待会,是针对这次参展后的例行总结会,我安排了几名代表发言,其中就有你。”于斯年道。 “是呀,这四天这个哥们一直坐在这桌子上都没走过。”汉子点头说道。 所幸这一晚是长安最盛大的上元佳节,城中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刘青神情一凛,在他心中,冲和道长就是当世的决定高手之一,想不到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竟然让冲和道长都如此忌惮。 “都说没有骗你了,刚才还一幅请你吃毒药的样子。”方维珍耸了耸肩。 周常德手上的烟抖了一下,不少烟灰落到裤子上面,他佯装镇定,轻轻拍了拍,眼睛不禁凝视着面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娘娘,只能知道这些银子是大家族所铸造,但并不能据此查到银子是谁的。”卫嬷嬷检查后说道。 迎春对着王夫人行了一礼,虽然人,但也算是有模有样,让老太太史氏高看了一眼。 袁克丁这次南下就是为了结识更多革命党人,还有各地起义的头目,打好关系,笼络人心,为其父亲铺路。 “假如左边是甲乙两户人家,右边是丙丁,甲要和丙通话怎么连通?”孙传时面无表情说道,这是所有人都能想到的问题,也是必须要去面对的。 第87章 容器 庆娃长得黑瘦黑瘦的,身上疤痕很多,都是老伤叠旧伤。 他是那些孩子的头,平日吃不上饭,便会带他们到附近的镇子上乞食,乞不来便小偷小摸,被抓住便是一阵毒打。 此时他正坐在匡诚的那间小屋里,有些胆怯地看着面前的人。 “庆娃,有件事我想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可否?” 庆娃思索许久,最 他也身受重伤,但见到这个异族徒弟后,也尽力压下伤势,依旧保持和蔼可亲的一面。 云惊鸿在一旁又是欣喜又是悲伤,王不归的潜力值得他欣慰,可一想到他父亲也是一尊被称为妖孽级的存在,也不禁悲叹。 两个时辰过去,‘穷山恶水符’终于完工,可笑的是箭九还一无所知,他已近陷入了死地,一旦雾隐蛟的精魂脱困而成,就会沿着双鬼开门上了他的身体,在‘穷山恶水’中兴风作浪。 随着他一步步的走出,浑身魔元也开始慢慢运转回旋,渐渐的,就有一股股庞大的气势自他周身散出。那庞大的威能,压得靠他比较近的众多修士纷纷后退。 “不过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将我们的半条命还回来。”白幽淡淡道。 此刻的这个酒壶,就是用储灵玉石炼制而成的,它里面所残留的酒本就是山中灵猴酿造的“猴儿酒”,猴儿酒本身也是采集山中野果灵草酿造而成的。 如果是大帝留下的帝器,那么足以令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出手,毕竟除了可数的数件仙器之外,帝器是世间最为强大的神器,一旦斩出足以让所有人都不敢撄锋,极有可能触碰到余威就形神俱灭。 箭九冷笑一声,“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再不搭理他,双手束在背后转身离去。 “漓鸣?江枫的暴力老婆吗?”雷冥竟然也停了下来,转头看去。 金百万的这一句话说出来后,金千万和金万千顿时是彻底呆住了,这两人俱都惊骇的张着嘴巴,久久都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好像都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真不知道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穹仁在心中想道。但是没有说出来,不然自己一定会倒霉的。穹仁对于自己作死的直觉一直很准。 骂走“死人”后,茵仙丽娜余怒未消,又连续摔了两个玻璃器皿,才作罢。 咳嗽持续了一分钟后,抢劫大汉这才有气无力的把手从嘴边拿开。 “我想改变魔修的风气,就要从自身做起,最主要的是要让这些正道人士心服口服。”年轻人扭头对耗子说到。 现在的陈轩只是分神初期的修为,在沈梦看来,即使对方拿到了第一关的第一又能怎样,第一关和战力的关系不大。 太后寿辰当天,艳阳高照,天气很是不错,袁瑾宁与秦渊奕一起做马车赶往皇宫。 秦渊奕对着袁瑾宁疑惑的视线没有说话,只是执着的握住了袁瑾宁的手,特别的轻柔,然后看了蓝杏一眼。 这点也可以理解,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听自己母语的音乐会更舒服,更容易接受些。 黑袍人突然出现在贪月妖狼的正前方,手动甩出一把血色长剑,往前微微一推,一道血光闪现。 他湮道,不是洛神,没有洛神那么虚伪,但是,他湮道也绝对不是什么老好人,一心想着为他的国家的子民服务。 夫妻俩默默的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绝望之色。 第88章 向天道请个假 难民疫病之事结束,元家姐弟不日便要启程回宗。 季忧这顿饭,除了与匡诚庆贺自己的平安归来,也可以算作是为姐弟二人践行。 毕竟是同生共死过,他们也算是有一份情谊在其中的,尽管元辰此人心术不正,经常替他阿姐筹谋自己如玉一般的清白身子。 “请我们吃饭?” “姐夫,你今晚不用悟道了?” 难民疫病之事结束,元家姐弟不日便要启程回宗。 季忧这顿饭,除了与匡诚庆贺自己的平安归来,也可以算作是为姐弟二人践行。 毕竟是同生共死过,他们也算是有一份情谊在其中的,尽管元辰此人心术不正,经常替他阿姐筹谋自己如玉一般的清白身子。 “请我们吃饭?” “姐夫,你今晚不用悟道了?” 清心寺光是坐马车也要一天来回。到了的时候几乎是日已西斜,苍翠青山中有宝塔高耸,宝塔下是几角翘起的飞檐,不时响起沉闷悠远的钟声。 之后就是一大堆抱怨的话,说秦川玩心太大,这里大人了一下就跑没影了,真让人不放心。 段渊离现在可是被江湖视为天下第二,而且很可能会在几年后成为天下第一。 慕渝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堂兄拂袖而去,从没见过慕程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自己捋了他的哪根虎须。身旁的舞姬粘过来,他一把推开佳人,也懊恼地离开了枕碧楼。 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重要吗?理智告诉我,很重要。人不能生活在一种谎言之中。 “酒喝过了,美人也赏过了,梅公子,我们走吧。易知,我们先告辞了。”东方恒清也不生气,只是拉过梅子嫣的手就往外走。 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从仙界那里得到有关于当年那场大战的东西和秘密,他相信,作为大战的另一方,即使仙界败退了,应该也不可能对于帝鸿等人的入侵目的一无所知。 天地无情,现在他像是被这片世界抛弃了,要抹杀,降下的雷电前所未有。 看着阮棠忽然变得没有食欲的表情,九天忽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碰见阮棠的那天,那个说话结结巴巴,内向腼腆的软妹子,如今却也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在学校里受到无数学生的欢迎跟喜爱。 一夏的房子就在离这条街的不远处,每天下班的时候,她都会经过一家数码店,那里是一家国际大牌子,口碑一直都很好,因此一夏对于他家的那些数码产品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姐姐?”格瑞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急切的想让念儿给自己翻译。 陈挽歌骄傲的模样,才是公主该有的样子,这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之去努力,秋林也是羡慕的。 “看着乃呗。”伊诺挪到瑞霖的位置上伸手拉住了瑞泽的手,把门口堵得死死的。 尽管卫菡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云舒的话,可是支吾了半天,她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两人的碰撞,让毁灭的能量波到处溢开,纵使有数十尊大罗金仙和数尊准圣大能加固天地,也不行。 慕容岚一套拳法打完,转身看着秋林,发现秋林根本没有注意在看,不免有些生气,用手在秋林眼前晃了晃。 秋林一脚踹开了李欢爹的房门,屋里的三人吃惊的看着秋林,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鸡腿,嘴边泛着油光,这一幕秋林倒是没有想到,若是李欢本人看到这一幕,估计得伤心好久了。 虽然两人现在还没有找到新的房子,不过赵曦光最近却一直住在孟浅家里,两人互相有个伴儿,感觉挺好的。 萧菁本是伸手准备抱一抱哥哥,刚一接触到他就见他从自己的怀里蹦了出去。 而对他们来说,现在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开车离开这丝绸古道,然后就是近乎于漫长的等待了。 第89章 姐夫局 “季公子,我阿弟呢?” “他知道是我做东,急匆匆地就去挑饭馆了。” “这几日你们天书院有许多人想要约他,他都没有兴趣,看来并非对盛京特产提不起精神,只是做东的人不对。” “糊涂啊,他不知道每次赴宴都可以带我去蹭……” 季忧默念一声,觉得以后在方面还是要多多教导一下元辰。 只见有一架6轴无人机率先腾空而起,在众人头顶打了个转之后,消失在夜幕之中,这是作为信号中继机的率先飞了出去,它要停在三千多米的高空为无人机编队中继讯号。 欢颜不大明白,自己跟这位姑娘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她怎么好像十分讨厌自己?自己有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奇物有了完整独立的意识之后,应该不是奇物了吧?”刘浪有些不明白。 林秋见逃不了了,准备硬接。身后的剑匣展开成一面盾牌,同时抬起狂剑。“哈!”发出一道剑气迎想安宁的剑气。 “别装了,要不是你们抓走了他们,我们为什么会追你们?别以为你们认识警察就能怎么怎么样?现在正是打黑除恶的时候!”矮壮汉子一副我不好欺负的模样,但是配合他那鼻青脸肿,还漏风的嘴巴似乎有种别样的怪异。 “鬼族境界?那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并不知道相关的情况呢?”阿洁意识到自己很是孤陋寡闻。 一个少年走了出来,正是获得了仙人传承的肖建中,他龙行虎步,带着一身太阴之气,踏步而来。 太忙了,尽量节省时间很重要,宋亚先下车,为了不被拍到,哈莉和米拉要等过一会儿再出现。 “看来蔺星寒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加在了秦烈的身上,否则,绝不会把天神宝令交给他。”端木羽见状,眼神冰冷,心中有一丝不甘之意。 “这些我明白,说实话,我就是有些担心,万一那些月球同胞们不好相处怎么办?”嘉颖说着,眉头稍微有些皱了起来。 说着,陈希就咕嘟咕嘟一饮而尽,顾一白踌躇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喝,梁萱却已经一口饮入,无奈之下只得也跟着喝了一口。 走了会儿,余茵有些累了,连宋敛抿着唇不做声,索性坐在旁边的躺椅上。 在这种情况下,诸葛白居然还有心情安稳的吃饭,关梓潼也是觉得没谁了。 一栋靠着海边的别墅里,悠扬的古典音乐萦绕在房间里,男人光着上衣,躺在沙滩上遮阳伞下,手里拿着一杯樱桃香槟,盯着夕阳渐渐坠入海岸线,如此惬意的时光,他却依然心事重重。 中年帅哥点点头,翻了翻孟渔的资料,再次确定了,自己这一次,可能碰上了好苗子。 这可把刘父他们吓坏了,怎么醒过来哭了呢,可别刚醒又晕过去了。 想要揭开这一切的谜底,仅仅需要诸葛白睁开眼睛就行,不过这样一来想要再睡着就难了。 并且伴随着这种变化,一股强悍的精神波动从诸葛柔身体内迸发而出。 “又怎么了?”宋敛觉得不耐烦,本来想倒口水喝,这回水杯都不想拿了。 酒店的长廊很长,昏黄的灯光下,姜锦只是隐约看见对面走过来两人,她习惯性地让路。 这道黑色的幽灵明显是一辆车,而且以孟缺的经验来看,那应当是一辆豪华级的宝马x3。宝马x3来势汹汹,由远至近,尽抄直道,即便是靠近东风蓝鸟不足五十米了,它也没有要转弯的迹象。 第90章 以战破其道心 窦远空的一句自知之明落下,迎来的是一片看白痴的眼神。 因为似元采薇那般表情,或许也只有身为女子看在眼中,才懂得其中的懊悔与不甘。 此刻,陆清秋心绪复杂。 她先前拿丹宗与陆家做过例子,但实际上,云州陆家便是再过千年万年,也是不配与丹宗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 正因如此,她这个云州陆 随着他再次出现,那些以为他逃跑了的观战者们,还有一个刚刚进入,却发现齐御还没来,正在打听的观众们,都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秋玹睁开眼睛的时候,不出意外,她现在身处那间邪门的庙堂大殿内。 让众人赞叹不已的是,此次秘境之行,意料之外的收获,竟然还要远远大于“武力和神魂等级双双获得提升”这个预定目标。 得知程恩妮用的是她自己的钱后,程王氏才撇嘴没再多说什么,但对胡水英那么照顾程恩妮,还是颇有微词。 这个傅壹今天似乎有些啰嗦了,怎么还在这里?按照以往,她应该是去训练才对的。 黄飞眼神奇怪,现在确定了林凡的脑子真有问题,居然还想着回家煮饭。 维持着“还没睡醒”这个借口,秋玹靠在车窗上眼睛半睁半闭地假寐着,总算从零星话语中分析提取了一点已知信息。这一车人都是高中趁着暑假出来旅游的一个班级的学生,现在旅途结束正要各回各家。 当然这般冲击波,更像是一道道沉重的战鼓轰鸣,直入躺在地上的那些人的耳膜深处。 山上人烟罕至,放牧的人也多是把牛羊赶到山上就好,没人会闲着在草丛里玩,就算要割草,山脚下多的是,没人跑远路来山顶。 许医生回头一看,不知道是时候,一个笑眯眯的年轻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一击不中,他和司空长烈的对战在所难免。虽然平时,他对司空长烈有诸多不服,但是,真正对打起来,无论是内力,还是兵器,甚至天赋上面,司空身体的灵敏度,以及力量感,都超过他太多。 在这个瞬间,我也是借机看了一下我的战斗界面,被攻击之后,这个怪物的属性就已经出现了。 就在韩狼施展出三世魔劫的时候,斗战神猿等也是瞬间变色,从韩狼的三世魔劫中,即使强悍如他,也是感到一种致命的危机。 简单的比喻,一把白色品质的剑和一把紫色品质的剑对砍,不出几分钟,白色的剑耐久度就会被砍到零,运气差的话直接就破碎了。 护送蔡夫人与刘琮往许都的乃是李典将军的一营,领军校尉姓李名置,乃李典亲侄子,护兵有百人之多,蔡夫人随身护兵也有三十余人,皆是蔡帽亲兵。 宋思思看了我一眼之后,道:“这个新能源号项目竞争剧烈,应该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潘凤不插手新能源项目的这件事。 玲珑身上就只有第一次去史家的时候,史语柔送她的两斤百岁香呢。 她这些天没正式上课,总穿着自己的衣服在学院里跑,都习惯了,导致今天也忘记穿校服。 骢毅眨眼后,已经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这是一个投影的世界。 “咳咳,你们可以放开我不,我想说,其实你们两个送的邀请函我都没有用,我用的是婚后同学送的邀请函。”将自己的手臂从御坂美琴还有食蜂操祈的怀抱之中抽了出来,月朝着婚后光子走了过去。 第91章 花钱请你出剑 孙滨说是三十多岁,但其实已经年近四十,是外院之中最老的一批学子。 他就是那种天资不够,硬是靠寿元与丹药熬到上五境的那种人,如今已经无望破境,离开天书院是必然。 对他而言,离院之前闹这么一出看似好笑,但却是一笔十分划算的生意。 他的境界提升无望,但家族的荣耀仍需延续,而他这样做不只会 云游到此,听说吴越事迹后,李长梦便动了将他收为第二个弟子的想法。 这些钱你拿着,先把老首长的钱还了。你爹救了人家本来也没打算留名,人家虽然记着,咱也不能不识数。 “天火宗,这似乎与你们无关吧,你们插手是什么意思?”林逸看着眼前的陈长老,冷冷地说道。 有他在,岩松区的第二,绝对是稳当得很。所以棱木区的真正对手,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金虹区。 在整个万舟城,真正会构造飞船的,被称之为构造师的,不超过百人,每一位都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地位尊荣无比。 “她们跟你一样,都是我们从凡间带回来的丫头。”男子解释道。 冥辰的目光仍停留在男子所指的方向,那里确实有一座山峰,比这座山还要高。 一道暴喝声突然传出,却是暗星突然抬起了头,看向了天空中的一个金色的光点。 姥姥把两个肘子和四个猪蹄都要了,还要了红烧猪肉、烧羊肉、烧鸡和红烧鲤鱼,全都按10桌的量要的。 本黑色的缎面朝服,刺绣精致的四爪金龙,搭配金丝嵌玉腰带,威严而高贵。 “哈哈哈,也不是多么麻烦的事情,就是只要你们泾河水域的龙子龙孙不要再去打扰长安城的袁守诚就可以了,因为他是在下的挚友。”剑侠客简单明了的把整个事情给说了出来。 诚然,在斯大林眼里,消耗乌克兰人,消耗乌克兰地区的本地力量,也是强化苏联政府统治的一种手段。但是,基尔波诺斯这样做的目的并非如此。 这个命令对于林天来说犹如天籁,他一秒都不迟疑,在眨眼未到的时间内,便远遁出了十几米。 简玉珩第一次看到落红瑛的睡眼,乖巧的模样,让他的心突突跳了起来。 青龙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倒是没有轻举妄动,想要正面刚两位大贤者,那是完全找死的行为。 “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不可能故意伤人,刚才都是我正当防卫,不是么?”林天看着陈姚问。 我当时觉得怪了,自己的朋友现在不是在办正事吗??难不成因为他心里愧疚,想要回来给我说声抱歉? 现在想想,这个东西是什么呢。是责任,是峨眉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性命,是众位兄弟们对他的期盼与跟随。 只见她青丝长发,偏在一边,耳垂缀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 经过这名妖族的汇报之后,妖族大军中的这股异类,很是轻易的就被发现了。 还未待骆纹反应过来,那血红藤蔓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就已然到了其面前。 瓦罗兰的鞭子提到了手上,她起初还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可是典狱长冷厉的眼神与假意温情都告诉她,他有问题。 讨董联盟已经成立有半年了,人们的神经已经麻木了。讨董联盟的大事件,现在甚至比不上隔壁王大叔昨天晚上又被大婶揍一顿来得引人关注。 第92章 神异的体质 登仙白玉台一战,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内院亲传尤不渝因为丹宗长女的争风吃醋。 这是事件的开端,也是第一次有外院弟子触了内院亲传的霉头。 但五十三剑漫天呼啸之后,此事似乎已经无法引起众人的兴趣。 而他们议论最多的,是这一场战斗究竟是不是季忧的极限,还有他灵气量究竟为何如此浩瀚。 有人 登仙白玉台一战,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内院亲传尤不渝因为丹宗长女的争风吃醋。 这是事件的开端,也是第一次有外院弟子触了内院亲传的霉头。 但五十三剑漫天呼啸之后,此事似乎已经无法引起众人的兴趣。 而他们议论最多的,是这一场战斗究竟是不是季忧的极限,还有他灵气量究竟为何如此浩瀚。 有人 其实登仙白玉台一战,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内院亲传尤不渝因为丹宗长女的争风吃醋。 这是事件的开端,也是第一次有外院弟子触了内院亲传的霉头。 但五十三剑漫天呼啸之后,此事似乎已经无法引起众人的兴趣。 而他们议论最多的,是这一场战斗究竟是不是季忧的极限,还有他灵气量究竟为何如此浩瀚。 护士吓得捂住了嘴,唐屠笑着对她做了个手势,护士很聪明地跑开了。 蓝侧妃成了她心里的魔障,这根刺拔不掉,就这么深深扎根在她心头,至死都没能摆脱掉。 还有几件装备,大家也都是开开心心的分了,虽然没有开出哈卡莱战刃,但是这把武器其实作用并不是很大。 唐之毓醒是醒了,不过手脚都有伤,还得养养,目前处于半残状态,只能仰赖他姐投喂。 科林在床上挣扎。那家伙被大家吓得钻进了床底。罗杰特上前想要唤醒科林。玩家们找床底下,可是下面却什么都没有了。 此时,怀抱希尔维亚的夏洛特注意到了伊曼纽尔的窘迫,尽管陷入昏迷的希尔维亚怎么也无法唤醒,但他与同伴们交换眼色,依然决定援助伊曼纽尔。 全少泉往胸口的老鹰胸针摸去,一对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机械翅膀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听着这几道枪声在耳边响起,高鹏和朱绿茵都是浑身一颤,这刘浩宇果然不是善于之辈,这些人说干掉就干掉了,丝毫都不带犹豫的。 三个mt同时出动,马上就拉住了三个怪,开始慢慢的挪到各自的位置。 再说了,在一览无遗的大海海面上,有巡逻艇一刻不停的寻找,半空中还有直升机在支援,后面无数的设备和人员都在赶过来的途中,那他们早晚能把缺乏潜水设备的候锐他们给揪出来。 明白了对方的来头,我却一下子失去了刚才的气势,变得怂了一些。 括苍派已经覆灭十万年了,驻地内大部分的建筑,不是成为了废墟,就是在岁月的力量下,已经磨灭成了一堆灰烬。 十一月下旬,龙城早就开始供暖了,屋子里是很暖和的,梨软就穿了件吊带睡裙,但楼道里就不行了,席冷还穿的丝质的睡衣,风一吹就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微微回过身,脑袋靠在他颈侧,说出从今日一早便惦记着的事。 徐导先入为主的想法只能导致他越来越偏离轨道,其他人都看出来段应墨是偏向秦妧妧的,唯独徐导因为误会而捕风捉影,陷入自己的认知中出不来了。 只见她轻轻抬起脚,用力一踹,那件原本应该价值连城的装备瞬间翻滚出去老远。 吃完饭回去,迈进盛德打大厅,我觉得刚刚我才给盛德的员工上演了一场耍猴戏,怕是八卦的风暴被转嫁到张明朗身上,我还是想跟他保持一些距离,然而他却不容置疑硬生生扯住我的手,不肯松开。 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武者对武道的深刻理解和自身情感的投射,战斗中展现出独一无二的风采。 我觉得他急得有点莫名其妙,好像他张明朗多娶不到老婆似的,嘀嘀咕咕吐槽了他几句,也想着终于不用吃他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赶紧听话地跑去换衣服了。 面容精致如画,五官立体而和谐,鼻梁挺拔,双唇轻抿时带着一抹不可言喻的高贵与优雅。 第93章 小鉴主的短裙 夜晚,星暮垂降,盛京月明如水。 季忧从碧水湖雅园离开,发现许多人都在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尤其是一些师姐,眼眸无比火热。 怎么还有人没穿肚兜,我靠……这就是修仙者的大自由? 这,太自由了吧。 季忧本来就能观察入微,与这些迎来送往的人在悟道场擦肩而过,内心深受震撼。 他在悟 正准备装装逼来表达着自己郁郁心情的胖公鸡,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幽怨蒋哀叹,婉转千愁的消愁声音。 说起二哈,想起这几天它一天一只鸡,吃一只感叹着这是它的后宫,很是伤心,然后吃的骨头都不剩,也是服气了。 此时此刻,只能装一下苏萱吧,反正苏萱出了名的爱玩,男朋友从来都不少于三个。 他总是这么不紧不慢的,做菜时是如此,弹琴是如此,杀人也是如此,顺其自然,该死的人会死去,该活的人也会死去,有什么区别呢。 一缕发丝散落在她光洁的肩膀上,随气息轻轻的拂动,他看着心痒痒,终于忍不住伸手给她挑到耳后。 他们这辆车上面剩下来的汽油还有不少,支撑他们走上一半的路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儿子因为长期缺失管教,初中就辍学,后来学人在街头打架闹事,不务正业,后面更是染上毒瘾,偷摸拐骗,没钱时就伸手问外祖父要钱,不给就闹事。 苏菀四周打量,屋内布置十分雅致,午后光线柔和,落在干净素雅的陈设上,凸显得地方宽敞,生活舒适,并不似唐家老宅那般夸张奢华。 虽然无人机上装有摄像头和录像设备,可如果它不能无延迟实时传输画面,操作员就只能用肉眼观察无人机位置,不能通过无人机搜寻目标。 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吃的,穿的,以及大家的过年红包以及新年礼物还是要准备的。 对此,王墨本不想多管闲事,然而贺方三人却坚持想要下去看看,无奈王墨只得让三人多加警惕之际,才一同下去。 柳莺梓却是不知道,本来正在酝酿的一场风暴就因为她的自曝被平息了。 远处百万天脉宫弟子此时已经难以自制,对华夏九强悍的实力感到敬畏,同时绝大部分人也对华夏九顺利度九九雷劫感到由衷的欣慰。 现场的火热的气氛显示互动非常得人心,但是这不是脱口秀现场,后面的明星们马上要来了,所以例行的问题必须得问出口。 下午三点左右,萧震雷召集第二军师级长官和以上将领开一个会,听取他们对攻打旅顺口的意见和看法,以及在战斗中遇到的实际问题和困难。 两人都是大能高手,御天很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跟他较劲…其实不是没有想到吧,而是从来就没想过,有人敢跟他较劲或者能与他较劲。 “内力”越强,越纯粹,与外力的联系就越紧密,引动的力量强度和范围先不说,控制力也会大大增加。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沉下心来,思索刚才躲避追查时的奇异感觉。 愤怒的不仅止于今年表现非常糟糕的派拉蒙,华纳兄弟也正在愤怒于dd影业的过分行为。 扫了一眼大家脸上的表情,这里面了解实情的恐怕一个也没有,那些坐在家里关注事态发展的背后大佬,这个时候应该很满足。 第94章 想去灵剑山学剑 “妖族当初与人族联手斗败了遗族,本应该世代修好,为何后来却放弃了肥沃的九州,举族去了北原雪域那种寸草不生之地?” 季忧思索许久,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这个只闻其名未闻其人的种族上。 青云天下有七大仙宗就足够令人糟心的了,百姓都活不起了,如今妖族入境,就又多了一个变数,局势便会更加复杂。 今天就要开始了,我们赶紧起身去了王玲伟那里,其他人也都相继赶来,王玲伟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件后背写着炎黄的黑色斗篷,表示要穿着斗篷参赛。 陈林本以为门口会像电视上演戏的那些夜总会,配几个美艳门面撑场,见到客人就来一句:“哥哥欢迎!”不过看眼下的情况,并不是这么回事。 “你也特别棒。”程欣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了过来,听见声音的秦明没有说话,而是点了下头,表达着自己内心的喜悦。 此时地球上已经没有了怪物,但是所有人却没有急着打扫战场,而是抬头仰望太空,皆是目露紧张之色,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程欣看着色板上各种各样的色彩斑斓的颜色微微张了张嘴,她平日里除了最基本的化妆,对这些额外的东西根本没有怎么接触过,就连自己平日里用的化妆品也都是黄裳帮忙采购的,根本不太清楚这些东西的牌子之类的。 “呸,你想得美!”雪雅哈红着脸啐了他一口,同时身体下意识地往外挪了挪。 吴用实在背不上去了,只得把钟思欣放下来。很惊讶地发现,钟思欣这时居然又睡着了,脸红得像是一颗要滴出水来的蜜桃,但吴用却没有心情去咬它一口了,连气都喘不过来,星星又赶不掉,哪里还有那个心情哟。 “这可如何是好。”孙晓不禁皱起了眉头,就连有些愚钝的老钱也是紧皱起了眉头。 “阮旌封是我们以前的教官,我太熟悉他了,我知道他已经知道了!”郑达说道。 王浩然终于反应过来,跑过去想要从齐浩手上抢夺手机,怎么可能得逞。 知道她有理想,有抱负,他怎么能折断她的羽翼,让她沦为平庸,自厌自弃。 这红彤彤的果实。刚吃进嘴里,就直接化作一股暖流,开始在体内流转。 “对方——我们姑且将其称之为‘对方’——她的行动,就是建立在我有夜魔护身的情况下完成的。 扎衣特和肖恩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动手,见它们撤离,才松了一口气。 此去辽东,少说也有个两三千公里,靠神行甲马跑过去,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款项已经结清,只要她签字,这栋建筑未来十余年的使用权都归她了。 赵若雪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如雪,此时的李如雪已经完全跟上那两人的步调,甚至还挥舞起粉拳,在她身旁比划着。 结果屁都没捞上一个不说,现在全身都是一股比屎还难闻的味道。 要知道他各项能力以及脑力提升后,面对这种难题消耗的积分数量会下降很多。 想来,只要他们道明利害关系,再显露一些本事,不怕忽悠不到人。 这位司机话语很有风度,不卑不亢!所以众人是没有一丝介意的上了悬浮客车。 守墓人说完,只听“嗡嗡嗡”的三声从大家耳边响起,接着三道光芒从众人的眼帘下出现,光芒褪去,逐渐形成了三块虚拟的任意门,一块门边框为红色,另外两块的门框颜色分别是白色和黑色。 第95章 再次灵气锻体 明媚的晚春,季忧决定闭关。 但并非是把自己关在袇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一直往返于悟道场、试剑林与袇房之间。 除了有女修士从门前而过,不穿肚兜,会引出他的一丝杂念,季忧当真做到了道心通明。 在此期间,他已观透了风动与雷动。 这是通玄境所能领悟的最基础最简单的术法,因为无论风 明媚的晚春,季忧决定闭关。 但并非是把自己关在袇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一直往返于悟道场、试剑林与袇房之间。 除了有女修士从门前而过,不穿肚兜,会引出他的一丝杂念,季忧当真做到了道心通明。 在此期间,他已观透了风动与雷动。 这是通玄境所能领悟的最基础最简单的术法,因为无论风 之后,这华姨娘院中的人就像有心灵感应一般,纷纷来到屋中贺喜,把华姨娘乐得个个打赏五十两。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也静,谭贤和慕长舒已经奉命令搬去了冷屋,连碳火也不能烧,这会儿可能互相抱着取暖呢。 在讲台的时候,他就挺喜欢他的,但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敢过来跟斐琰说话,要知道上个这样跟斐琰打招呼的,都被凑得他妈都不认识。 【苏猛先生,您觉得不好听吗?】艾克斯机器质的声音多了几分委屈。 害羞你妹,这人简直……唉,算了,要不是看在他长得帅,我真想喊了,但说实话,他长的还真是我的菜,特别是近距离的这么看着,脸颊都不自觉地脸红起来了。 郑老实十分疑惑,这酒坊不开张怎么能卖出去酒呢?孙策究竟想要做什么? 前排的贵宾席上,端坐着南剑门的几位长老,以及许多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这些达官贵人,有的是一些大商会的代表,有的是其他修真宗派的长老,还有的则是附近几国的官员。 “自然是可能的!而且,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各种机械将来都会出现的!”孙策十分肯定滴说道。 离过年越来越近,眼看着府里人都已经卷铺盖开始准备走人了,慕涟之想着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她在不知重复温习了几遍白虎教她的所有功法之后,开始行动了。 然而宁道此时才感觉到,周围的星辰之力无比的浓厚,宁道一喜,在这里修炼定然是事半功倍,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实力,所以他干脆放任自己随波逐流,任意飘荡,开始吸收星辰之力修炼。 陈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种感觉,两滴眼泪竟然不争气的滴落在地板上,甚至还溅起了一点水花。 夜色黯淡了下来,月亮也躲到了山那边,寒风拂来,吹得怀里的可人儿的衣袂飘拂起来,连长发也发出一阵阵清甜的香气。 赶走了御龙明月后,月狐仙马上占据了她的位置,而半妖青年以及另外几个同样是星王强者后人的武者,占据了另外的区域。 傻子都知道,对方开出如此高的价格,那条件必然是极为苛刻,苛刻的与要人性命无异。 储存在空间戒指之中的天材地宝,丹药还有从离火家族带走的海鱼几乎都食用一空,这灵界没有药材,宁道也无法为自己炼制新的丹药,不过实力的进步也是极为明显的。 “难道是那柄紫电剑将她引来的。”李璟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最贴近现实了。 我们四人随意地围坐在摆满丰盛精致佳肴的饭桌旁边,毕竟有段时间没有在一起聚聚了,旁边也没有别人,因此气氛甚为融洽,顽劣的袁志瀞拿出自己油腔滑调耍贫嘴的本领,逗得我们三人笑声不断。 未凉和绯月在一旁面面相觑,原本还觉得自己三人当咸鱼,好歹有伴,不算丢脸,可现在才发现,连十五岁的沙漠都能在这场战斗中有所发挥,就他们俩,只能当咸鱼,实在是好羞耻。 第96章 妖族进京 七大宗这些年虽各自为营,但相互之间并不缺乏走动。 天道会、游仙会等论道盛会时常召开,闲暇之时也常有修仙者去别宗拜山。 灵剑山小鉴主第一次下山时也曾以掌教身份去陈氏仙族问山,并得到了陈氏仙族解除了护山大阵的礼待。 但问道,与这几种则稍有不相同。 问道所传达的并非友好之意,更像是 柳子善下意识双手急忙背到身后,虽然不知道何来此问,但脸上早已经吓出了冷汗,迟迟不敢言语。 看到最后一层棺材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天赐上前感应了一下,真的是一个四世轮回者之墓。天赐微微一笑,此时四世轮回者尸修已成,现在是让他肉身解脱之时了。随即天赐让大家退后,离棺材越远越好,现在他要开棺了。 他转身背对着我,一条特别触目惊心地疤痕如是蜈蚣般停在许牧深的后背。 “我,最近是打算建公会,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发展起来,毕竟我们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苏然不无担忧的道。 因为,当他第一次以另一种角度来推测这件事的种种可能时,也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久久不能平静。 邱明在动画片世界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任务,有许多任务在邱明看来就是作死。但是现实世界,还从未出现过任务。 “怎么不喜欢吗?”陈天翊忽然大手一张,揽过唐雅的腰身,在她的惊呼中,把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帝王就要求高高在上,要求拥有最好的,甚至是唯一的东西。干将铸剑水平太高,楚王得到宝剑,肯定非常高兴,希望自己这把剑是最好的。 他们几个大妖王,实力可不下于孙悟空,甚至牛魔王自认实力还在孙悟空之上,难道说,天庭的实力其实没那么强,传闻有误? 这,破界今,的仿制品现在拍卖阶格为六十三万灵石!还才没才愿意出更高的阶位,如果没才的话,这块,破界今,将会由八号贵宾宝拍下口”麦格将拍卖月的锤子停留在半空中,向着贵宾室的方向毒去,好像陡时都会敲下。 这度假村,其实也就是服务型行业,以自己最好的服务来换取被游客、顾客的报酬,这是理所当然的。 “看来这事是真的,那个发现遗址的修士倒是好运气,不过既然发现了,居然还让所有人知道了,这是什么道理?”张国栋传音道。 “哈哈,果然是你!我说刚才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呢,再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猜到是你了!”那人笑道。 最终,三个觉醒者都已经是全部抓捕完毕后,大团长的力量投影却是再次的出现在联席议会空间当中。 他的肩非常坚实,手指接触肩膀的刹那,我能感觉到他身体里跳跃激荡的勃勃生机。 “马上要出去了!”张国栋有些激动。他此刻想,一会回去后先洗一个热水澡,但随即,他皱着眉头很懊恼,他腿上有伤,洗澡避免淋到大腿才行。 上了床,钻进虽然带着温暖芬芳的被窝,沁香扑鼻而来,把医院的消毒药水味道冲淡了许多。 “厄!”青龙与冯笑两人听到风警天这句话,两人神色微微动容下。他们两人没有想到风警天居然死要抓住这个问题,顿时也迟疑住毕竟刚才那股金本源确实强大,如果换成他们自己本人没见过的话。 第97章 人妖第一战 傲然的一声嘶吼响起,兽足轰然落下,此时的季忧已经将那稚童抱起。 但那势大力沉的兽足此时也迎头踏来,避之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季忧直接挥拳而上,撼山的拳劲冲天而起,直接让那异兽一阵仰天嘶嚎,随后向右栽倒了半步。 一时间,整条长街都静了下来。 此间有一名虎背熊腰的妖族翻身而下,气 “她好像说……头有点晕,要不等下我过去带你吧!”颜梦茹一想,杨凡说的也对,毕竟他是医生,带他过去正好能给老妈看下。 大林邀请他参加家中舞会,正好认识一些上海上流社会的人,这样以后做事,就能找到帮手了。 六天时间,别说是人,就是千里马,也不能从青山宗跑到剑宗,可既然老头如此说,周乾也不相信真的走去,可眼下别无选择,只得走。 没想到在这里修炼效果这么好,刚才杨凡内视了一下,发现自己的丹田比之前又增大了许多,就连丹田内的那颗紫丹,也跟着变得充盈了许多,色泽也更加的鲜艳了。 铁明暗自感叹,看黄经理模样粗砺,生活竟然过得如此精致,而且还是在这种晃晃悠悠的船舱里。 她只知道他怔了许久,那修长的手掌,微微抬了抬,又放了回去。 看着自己身处在一个酒店中,少年疑惑了,自己在哪里,我不是死了吗? 开始两人是因为真的害怕,反应过来的时候,感受着白花花的大腿,两人当然是死也不放。 尼玛这什么玩意,真将哥当成外星人了!就算有土元素人,但土星上可没有土,瞎jb比比个啥。 “那没关系,我们可以等,只要成为卡特之后第二个全国范围内使用上魔能的国家就可以了。”墨菲开口道。 夙堇刚刚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飘飘洒洒的梨花粉,有好些轻盈的花瓣,还落到了脸上。 大嫂田芳和二嫂许金兰看到吕红梅也赶紧笑着迎了上来,主动拉起了吕红梅的手,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港味,不过因为不纯正,听起来有些蹩脚。 这些粮草辎重,算上去正好比岳飞当时给自己资助的辎重多一些。 林煜赶到的时候,那院落中的火势已经是被扑灭了一些,可那室内则依然是火气冲天。 不远处,马可波罗和师父芬奇,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只要前者一声令下,那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会毫不犹豫冲过去。 “哈?我何时让你去赚银子养活荣王府的?!”男人没好气捏捏她薄薄的粉颊。 这道气息出现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战斗,望向了那里。 终于是到了那府主核查众人印记的日子,林煜这天同样是起的很早,第一个就到了那平日里训练的广场之上。 两条臂膀往少年前方一伸,腿拦住少年前进的脚步,再将他两臂一扣,少年就被架了起来。 等他吐出来后,林翊这才发现他吐的血竟然是黑色,而陆灿灿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 就算是现在的沈木寒一直都能这样的说话,席昀修的脸色也跟着缓和了很多,双手交叠靠在床上紧跟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是上午,太阳公公刚好能够照到那边,晒的整人都懒洋洋的。 孟琳比她大了几个月因此林盼儿这才一直唤她姐姐,之前孟琳都未曾纠正过她的称呼,怎的现在突然要换。 第98章 第八次灵光微照 立夏前夕,绿阴铺野换新光,薰风初昼长。 此时节,妖族与大夏皇室达成了协议,大批量的高品质灵石、仅生长于雪域的灵草,以及一些制作武器的稀有金属开始运送进了九州。 因为是皇室所批,所以经营权也在皇室手中,这也算是冲击了如云州陆家这般世家的地位。 但对于是否准许妖族入境,一时间争论不休。 苏嫣然竟然要也要参加测试了?三年时间了,每次测试苏嫣然都只是在场外观看,毕竟以她的天赋,三年前创造下的记录,无一人能破,她参加测试,第一也毫无意外的将会是她。 谁知道这厮肌‘肉’紧实得彷如铜墙铁壁,害得她手指掐得发麻,他仍不痛不痒。 而魏朝五皇子毅,就是这场纷争谈判的筹码,血杂,眼盲,性恶,一颗注定被放弃的废棋。 “……我只是不想再被他的病带上热搜。”来自墨孤城的招牌口是心非。 说着,这喜气鬼后退了一段距离,这才身子一飘,直接消失了。它不用刚刚那个姿势飘走了,估计是被蓝萌萌在后背一铜钱剑拍出心理阴影了。 “早搬早省心。”顾侍郎再嘱咐一句,顾照光点头,回头吩咐众人打点行李。 叶枫和胖子以及马跳三人都坐在娱乐城的楼顶上,这一天,玩的累了。 “告诉你也无妨,说不得这东西在两个多月后就是你的了。”老婆婆笑着说道。 说着,陈思南便从桌子上的茶杯里倒出一杯茶水,直接浇到了墨云尘的脸上。 没过多久,青梅竹马菲奥娜就来到了庭院内,发现正趴在石桌上打盹的叶风。 “这才是沉鱼落雁,这才是闭月羞花!”汉献帝激动的跳了起来,恨不得马上就洞房。 其实贺骁也没什么事,也知道若平澜接下来要跟他说什么,好歹跟在老头身边十几年了,这还是头一次带他来家里,头回这么热情客气。 江源提醒一声,赤金兽察觉到身后的肃杀的气息,身躯灵活,躲过这一拳。 她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半片纸巾,内心对此人的鄙视程度不禁再度升级,丫的平时都不上厕所吗?还是直接用手擦? 穆程欢下意识去拦,这下换成穆青泽为了护她后背重重挨上一脚。 宫殿中,寒晟睿一手搂着画清心的腰,而一手就在那里批改奏折。 “能看出来?”她眼睛红红地抬头,平素冷艳神气的一张脸,这时懵懵的。 上一次下雨,怕她冷就放过了他,这一次寨子就在他们不远处,就是下刀子,他也得看他出丑。 李逍遥自己疼得龇牙咧嘴,自然也不愿意让他们好过,一路追着他们打。 他嘲讽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轩辕阳泽的头。“那倒不用,我不想喝那庆祝杀掉自己兄弟姐妹们的酒。 拭去了眼角的眼泪,寇乐儿走了下去。一把将紫若晴从上官绝爱的怀中拉了出来。 这么强烈而坚定的信念,应该就是雪真公主留在自己身上的吧。这让她看清了从前的自己是多么懦弱,多么无能!幸亏自己没死成,要不然,大好的时光岁月就因为一个不值得自己去操心的男人而消逝了。 终于。凌云不似之前那般的幸运。让锋利的竹锋划破了手指。顿时鲜血溢了出來。顺着竹条缓缓往下流去。 从不同方向射过来的目光触及到这样的笑容,全都变了变,太子愣在那里,太子妃面色冷凝,“哼”了一声。裕王眸色深沉,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十二皇子面色古怪,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却大有嘲讽之态。 第99章 直上丹山 翌日一早,晨鸡报晓。 季忧从房间内醒来,低头看了一眼报晓的晨鸡,莫名挺起胸膛。 随后洗漱,吃饭,完事儿后便随同门一起车马而行,前往西阳郡西南部的丹山。 从山脚处望去,植被丰茂的高山绿意盎然,其上有七处密集的亭台楼阁,彼此之间以廊桥相连,看上去就像是北斗七星。 丹宗早就接到了天 由于整个飘渺孤鸿阵无人值守,大阵内部的诸多变化也没有全部开启,来到这里,修士们可以轻易的看到远处的飘渺宗山门,也就是那壮丽绝伦的三十三重天。 那种恐慌,是的,的确是恐慌,更重要的是害怕,向来无往不胜,心狠手辣的陈家家主在这一刻清楚的感知到了自己心中的那种害怕,好不明显。 而这样宣传保护自然环境的同时,另一方面,哈莫斯冰岛也在推销着自身主打的自然产品。 还好现在和原本剧情相差甚远,两人估计是不会演上一场刀光剑影的武打戏什么的。 “你说的不错,是天魔护体,可就算被你看出来,难道你还有办法破解么?”这清秀男子一脸冷漠的说道。 这让他忽然想起乐自己刚刚接管店铺的那段日子,很怀念,对未来抱有期待,但不知道最终会怎么样。 此刻,王剑钦的天眼已开到了极限,他浑身的真元也已经尽数涌入他的宝刀。他那口宝刀由于承载了太多的真元,竟发出了一阵阵类似龙吟的声音。 她自顾自地望着远处的青山翠峰发怔,丝毫没有发现身旁哑奴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我想要去休息了。实在是有些累。”一夏静静的看了一眼现在自己面前带着一些手足无措的方回。可是现在心中确实感觉到这样的荒凉绝望。原來自己始终都不及他的陈氏。原來每一次自己都是要被他舍弃的那一个。 一夏这是第一次看见陈方平僵硬的神色,看着他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双平素里冷静精明的眸子里,此时竟然也是呆呆的,一夏看到这样子的陈方平,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巨大的冰风城堡,高高耸立冰风城中心位置,可以在城堡之上俯视全城,及整个沿海岸的海岸港口。 看到幽冥火瓢飞了出来,人人都是脸上变色,生怕被殃及鱼池。心中更是认为,萧飞这次是死定了。 前一阵子,警局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万年单身狗罗队长谈了个大学生男朋友。 “无理取闹,别理她!”江凯然忽然一句话打破了邵子枫的幻想,邵子枫从yy中回过神来,也只能沮丧又开心地带着叶星来到江凯然的座位上。 不过,虽然这里拥有自己的武装,但也不可能太过分,大规模的装备现代化武器。因此他们用的不是机枪,而是比较落后的那种,上个世纪的毛瑟枪。 就算是在一旁观战的申梦安,都是感觉到如同梦魇降临,脸色煞白,惶惶不安。 看到李中尉恭维萧飞,那些古武者也不甘示弱,纷纷说道。一开始他们还害怕萧飞来这种烟花之地,给他们丢面子,没想到萧飞居然让他们大大的有面子,一个个都是开心无比。 “哈哈------提某在笑自己,笑少侠亏为我敬佩之中的人,想法居然是如此简单。事到如今我也不说假话,前前后后直接是令我彻头彻尾成为缩头乌龟!”言语之中,夜色之下,四大圣僧之首提萨终于是露出身影。 第100章 咱不能空着手走啊 来拜访丹宗本来就是一场源自于尤不渝的临时起意,并没有什么别的任务。 于是饭后,众人便被带入了玉衡殿后侧的院子。 丹宗一向不留外客,也没有招待客人的厢房,这十几间还是知道他们会来,特地命弟子腾出来的。 房间里还有没搬走的铜炉,火扇,还散发着一股扑鼻的药香,闻上去令人心旷神怡。 绿城靳家的老九,持美行凶,目空一切。这就是我的男主,我喜欢的,相信你们肯定也会喜欢。 血海上空被浓郁的血气覆盖,而在血海里,还有着数不清的妖物和魔物在互相厮杀。 许情深不由轻笑,她余光看到身侧的男人,笑意刚划开,心里的苦涩就随之滋生出来。 重新踏上k城的土地,林欣欣心情大好,刚刚走出机场,沈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而接过电话之后,沈湛脸上的表情则越发柔和了几分。 吕布则抽出弓箭,瞄准项羽所指的方向,搭弓射箭,只见“嗖嗖”两声,两柄利箭急电般窜出,夹杂着破空的呼啸之声。 与刘正风这样水性极好的人不同,不识水性的左冷禅每完成一次这个动作,总要浪费许多力气,消耗的内力比起其他人还要多得多。 话音一落,神龙周身泛起耀眼金芒,在这股金芒下,令得谷中不少人都惊呼一声然后慌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身形一近,轩辕一声清啸:“乾坤一剑。”身体化成一道残影,手中的剑芒暴涌,瞬间吞噬了周遭的空间,也将对方的身体直接吞噬在那银色的剑光之下。 穆劲琛从旁边的办公桌旁拖了张椅子,他坐到叶邵扬的桌子旁边,叶邵扬也坐了下去。 甚至克劳斯本人都在试用神奇眼药水,感觉效果很不错,可是如今他要昧着良心要给这款药品泼脏水了。 令咒的力量巨大,能够瞬间供给绝对的魔力攻击,因此,如果把令咒用来补强御主的魔力,则会收到极其强大的效果。 “有人出手,算准我离开。”牧辰脸色难看,想到了什么,眨眨眼消失不见。 毫不避让那无情的刀刃,男人用仅存的手臂抱住步枪,努力把它整个藏在自己身体里。 “什么人?”牧辰刚刚出现,众忍者,还有孙策两人脸色大变说道。 因此……苏鲁特那一剑的威力,大家也只是【强,很强】这种的理解,具体有多强,他们没有一个概念。 美国从1861年开始到1865年结束打了四年的南北战争,北方虽然最终取得胜利,可是战争刚结束三年时间,美国人还正在老窝里舔舐着伤口,没有力量干涉南美的未来走势。 窗外的喧闹不合时宜的把何曼姿从睡梦中惊醒,何曼姿翻了个身刚想接着睡,门铃刺耳的响了。何曼姿一声长叹,好不容易休息几天还不让睡觉,只好揉着蓬松的双眼去开门。 台下观众纷纷举目四望,寻找欧阳金的身影,可是哪里有后者的踪影。 话音落下,林刑眼前的这人直接转身离去,眨眼间就消失在林刑的眼里,对于这人所说的,林刑心里感到无比的疑惑。 第二天中午,甘凉一睁开眼睛,便见张韵琳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样子美极了。 他不确定浅江是否将舞未央送回了蓬莱坞,但他确信舞未央现在平安无事,浅江虽是妖族,但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行为风度也称得上是正人君子,虽然不知道浅江带走那姑娘意欲何为,但他知道浅江一定会护她周全。 第101章 合伙骗我身子? 季忧只穿了内衫,随后便去了隔壁的竹林,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堵高墙。 他有些不太确定,于是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元辰,就见这位丹宗亲传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并指了指墙内的方向,示意他进去。 季忧心中了然,立刻腾身而起,落入墙后。 果然,这里有一方更为精粹的药池,只是面积很小,也就足够一个人 肖土已经不再那么排斥酒腥了,但还是本能的念叨了一番佛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然后才战战兢兢的接过了,再然后是慢慢的用嘴唇抿了一口又一口。 “行,放心老板。”另外两个解石师父连连点头,他们知道这是封口费,同样也是变相暂时把他们囚禁了。 “是的,姐姐,宝宝好可怜,现在只能用意识和你沟通,因为我才修炼出灵识,还是太弱了。”脑海中的声音似乎有委屈之味。 送走冷澈,福芸熙开始收集踏鼓舞的资料,可是若依葫芦画瓢肯定不行,所以她需要跳出自己的风格。 龙依依美目瞪了瞪肖土,想起上次他不算是占便宜而占了自己便宜的行为,绝艳的脸上还是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绯红。但见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加上他曾帮助过自己,心一软就原谅他的口花花了。 还真别说,他三人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抢劫的,他们是美色当前吐真言,但此时此景,还会有谁相信他们呢? “就你损人的主意最多!”原本就一直忙着偷菜吃的沐悠涵有些不情愿,外面那场景和梦境空间里面的环境差别太大,她很怕会影响到自己的好胃口。 “你放心,我会一直有能力,为你昂贵的泡妞生活买单的。”龙一业抬起头,自信满满地朝他笑笑道。 “很好,那么,现在就向真神祈祷吧,真神会响应你的祈求的。而我,会在接到真神的赐予的力量后复活你的丈夫的。”李牧对于变成烂泥的尸体还是有些担心,因此留了点余地,没有把话说满。 “叔叔好。”燕傲男从善如流,旁边的某人听到后,眉梢微挑,嘴角掀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倒是不远处的龙一欢,盯着这里的动静,听到后冷哼了一声。 龙凤鼎上的雕画也发生了变化,鼎壁之上龙形妖娆,凤舞多姿,龙凤缱绻,腾云跨风,飞升太虚,一凤一龙,大有要纵入仙境的意图。 因为在青铜局中,单局增加850积分和五万现金奖励应该已经是极限了。 彬彬以前是做物流,在物流邦物流公司开车,开的是大卡车。走的是长途运输。高高的个子,一米七五,皮肤晒得比较黑。 林浩在全神贯注之际突然间被打断,总归心里是有点怒气的,幸好现在他没有沉浸在诊断的状态中,被打扰这么一下子,不过是吓了一跳而已。 今天中午,她母亲李玉琴打来电话,要她明天下午请个假,跟她和她老爸一起去赴一个饭局,他周叔叔的厂子明天团年,邀请了一系供货商参加。作为对方重要供货商的叶绿一家,自然是在邀请之列。 那辆吉普车在受到迎面的子弹扫射后,司机开始给杨阎秀起了s形蛇皮走位。 自从他的透视眼开始发挥作用以来,就没有发生过如此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于让人迷惑。 辅助功能和辅助技能完全是两码事儿,所以也是单独独立分开的。 第102章 丹道外溢了! 洪炉…… 从药池返回袇房,白如龙脱靴上炕,而季忧则坐于床榻之上,眉心微皱。 七大仙宗各有天道圣器这件事他一早就知道了。 玄元仙府所持的是玄元珠,还有天书院所持的天书,以及颜书亦所持的灵鉴,再加上丹宗所持的洪炉。 季忧不确定在洞洞灟灟的虚霩中见到的是不是丹宗圣器。 但是… 王杰听完,心中为雷霆暗暗的高兴起来,如果雷霆一旦凝聚出灵智,到那时实力绝对不会低于自己,那将又是自己的一大底牌。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杀了这几个老头子只是意外,我看他们不爽而已!”巴达克走近照美冥,不知觉的嗅到对方的体香,竟然清纯无比,令他有些回味无穷。 搞好一切,上海马超还是未能及时出现。毕竟不是神,人不可能不出现失误的时候,所以原谅了上海马超的过失之后他们就速度上阵。 “请我吃饭?那得看看你是以什么身份请我的。”叶枫对着莫问笑道。 “不明白?那我就让你明白明白。”白启明手上的劲道加大了,范同的手胡乱的拍打着。 大玄锡和窦福和心里咯噔一下,“要坏事”,高太后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一定是为了李烨的事情。 说实话,我身上穿着的这套盔甲还真的很重,尤其是肩膀和背部,已经被压得麻木。若不是想着就要见到思思那股子兴奋劲头儿,恐怕我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当然是前面用坦克铺路,后面步兵跟进的往前冲了,反正他们的子弹又打不穿坦克的装甲,我不冲我是傻子。”狗娃很是理所当然的这么说。 进入大厅之内,王杰眼神微微一沉,只见那引导自己几人前来之人,在对着大厅之上的一个老者附耳说着什么,然后直接退了出去。 但是单凭这样让自己认输,那可不是雷坤的做事风格,何况作为一代天才,总归都有自己的一些骄傲。 按理说,百丽臣服,这大祭司不是也该好好的么,怎么给关到这来了。 虽然龙九儿这个力道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但沧夜的功力很强,不然她也不会用那么大的力。 陌凤夜陷入沉吟,为什么白灵帝能对她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惊讶,就好似早已预料到一般,更是没有问她是谁,来自于哪里。 沈木白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妈的,别以为她没看到对方唇边的笑意已经淡了下去。 古闵祈眸光深邃,神色却是并无半点变化,只是凝视着眼前的画面,伽穆然更是双手抱胸,一脸悠然的样子,之间的气氛更是没半点紧张,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问题。 佟夏因为佟钱放下了心结,身边也不需要他时刻看着了,他便放开了手脚,开始帮忙佟金处理生意。如今在这帮忙的药童也换了人。 屋里低声软语的情话,粗重不断的喘息声,如藤蔓般束缚着他的心,一寸寸收紧,勒出一条条血印子。 只是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除了该有的谨慎,生活还是必须要继续。 虽然明知道他掠到树梢上走了,但,她就是看不清楚他离开的路线。 脑子这么一转的夙浅,把她拿出来做实验的东西一收,走到那大的不像话,一条螳螂镰刀都比她身高高上许多的蜘胄的脑袋下,扔出一架无人机往上面一坐,指挥着无机飞到半空中,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蜘胄的脑壳上。 第103章 妖帝之子 天书院弟子整备齐全,出了玉衡殿准备下山。 而目光所及的前方,丹宗的护教大阵此时已经随风而起。 丹宗掌教元黎与丹宗内院的几位长老已经亲至山门之前,但显然不是来送他们的,因为他们此时都在遥望山下,目光严峻。 身着细纱裙的元采薇也在场间,正看着爹爹翻阅手中的一份卷轴,眉心深皱。 “ 常老大听说福生是狼三一个屯的,便开车来找狼三。想要通过狼三认识福生,然后拉拢这个高手一起出去赌博。好能蹬上大局,赢大钱。谁知道一见到狼三才知道狼三被福生给灭了,现在惨的不能在惨了,在炕上养伤呢。 “告诉兄弟们。千万别弄出人命了。只要好好的教训他们一下。事大了不好收拾。”福生说道。 未央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身体的疼痛已经完全侵蚀了她的理智,现在的她除了感觉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其他的什么感觉都沒有,瞬间她只觉得连呼吸都是疼的,时候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痛苦的叫嚣着。 农墨很熟练的将林风要开石的赌石固定好,然后按照林风先前画好的线路,启动机器,开始解石了。 还是害怕吧,害怕一收过來立马家无宁日鸡犬不宁,这房子迟早得被强拆了。 林风听得梅无花的话后只是微微一怔,便猜测到了梅无花的心思,于是便也没有阻止,心里反到因为梅无花能够想到这些,而颇为欣慰。 不过一旦在这力场的笼罩范围之内有超过一定强度的外力涌入的话,那么就会立刻触动力场中那种隐含着的借力打力的“势”的爆发,倾刻之间把涌入的力完全倒转回去。 新皇刚刚上任就这样,实在是让众多大臣心凉,在这个时候,萧厉一封密信传到了四大家族之一的赵家,欲要迎娶赵家赵子明的妹妹赵灵儿为王妃,堂堂一个王爷也顺理成章的和赵家结亲,势力慢慢做大。 福生家里,金彩霞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付云燕正在和潘玉莲、刘兰一起准备节日晚上的菜。忽然明月开门进了来。 冷天确实是身在空中,而其还是被抛飞而出到了极限,此刻就像一道流星,向着下方急速砸落,而通过眼睛看清了下方的情况。 肖毅重新绑好围裙和头巾,迅速净手后又回到了膳台之前,这次并没有炫目的技巧,而是用着极为普通的材料,极为普通的手法,最后做出了极为普通的三道菜。 在场之人都能想到,所以才说这件事难办,作为玄门硕果仅存的几位前辈,三掌教不出,几乎没人能逼迫寒江钓叟。可是目前战局已经刻不容缓了。 狂鼠和银狐看到毒蛇倒飞出去的身体,霎时间睁大了双眼!堪称眼若铜铃瑕疵欲裂!与此同时,两人口中更是同时传出了两道惊呼,声音之中充满了浓浓的愤怒与不可思议。 佐德见状冷哼一声,实力今非昔比的他虽然知道自己仍然处在劣势,但至少气势上他并不再畏惧对方。 就按照司机的走法,别说是病鬼,就连杨逸都有些转向,而且他悄悄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地图,发现自己现在的位置在地图上竟然没有任何标注。显然,如果不是地图出毛病的话,那就一定是这附近的信号已经被完全隐藏了。 捂着嘴过了差不过半分钟,刘艳看到陆枫竟然去亲吻那广告牌,顿时瞪大眼睛而后大喊起来。 提起大祭司,燕飞咧嘴笑了笑,他忽然想到,当初,大祭司那个家伙在学院的时候,似乎也特别能够给学院招灾惹祸。 “不,我是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关心这个呢?”肖毅的语气有些严肃。 林毅实在没办法了,不过看胡汉三仪表堂堂,眉清目秀,不像是歹人。虽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不过林毅从来都不以衣着取人。 “且慢,老朋友的所传要开宗立派,岂能没有我马玉柏前来的道理……”只听得一声呼喊,众人耳边仿若想起炸雷一般。 如此算起来,逗拍六十亿的营收,只能算弟弟,但考虑到逗拍还如此年轻,每天却有三亿多的日活跃用户,似乎也不是很难理解。 “这只是种子,而它还会慢慢地生长,只要你不背弃它,它就会给予你对抗这些鲜血贵族的力量。 这时,又是一个声音响起,声音洪亮憨实,叶青云不用看,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不过她这次住店之前,特地跟店家要了一间最里面的屋子,所以倒也不用担心左右都是陌生旅客,就算旁边屋里的家伙突然发难,她也可以随时破墙出去。 她贼兮兮的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外面除了刚开始的敲门声,寂静无比。 在他来之前,李媛之其实一个都没看上,她来这儿本质不是为了谈恋爱,只是为了点曝光度而已。 她凑近去看,这印记像极了半个手掌,上面隐隐还散发着铁锈的味道。 慕容麒觉得这样干守着也无聊,就在祭台周围,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计算机系的梁教授来劝他转系,他自己也很想去,只是家里人不同意。 第104章 剑和人我都惦记 从丹宗离开,天书院一行人,驾驭灵剑南下,经过一夜之后抵达雍州。 这是怒江唯一未经过的州地,无法乘坐仙船前往。 于是他们在驿站更换了马车,继续前往雍州与灵州边境的乾安县。 再往西去,便是玄海之滨,也就是灵剑山道场,若从乾安县车马前行,只需半日便能到达。 与前往丹宗那一程不同,此 鹅蛋脸,桃花眼,皮肤白晳,颇有几分姿色。尤其是两片厚厚的嘴唇,更添娇媚之感。 蛋蛋从系统空间出来后,在客栈就睡着了,第二天她见它没醒,就团吧团吧塞自己袖袋了。 咒语也是必不可少的,她现在还做不到在心中念咒,必须用嘴巴说出来。 他们见过很多次蛋蛋砸人脑袋,却最多只是将对方砸晕。这一次,恩加显然是惹怒了蛋蛋才落得如此下场。 一瞬间之后,战场中的几百万人族修士,都感觉了到了一股股恐怖的气息,涌了出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领头的那个巨人一拍脑门子,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筋,直接替吴涛想好了出身来历。 秦孽和温夏薇刚从狼人杀局离开,顾明焰就慢慢察觉到不太对劲了。 她来到临海市帮助凌云,可不是大发善心履行未婚妻的义务,若不是自己家族里出了内部矛盾,她也不会急于在外面寻找助力。 下面,那些魔界的人一个个都兴致勃勃,宛若看戏,最后还开始打赌起来了。 “三位,你们要是不把位置让出来,我马上让你们血溅当场,不要乱喊,也不要乱叫,乖乖的、主动的把座位让出来!”李汉使用传音入密,威胁萧府三位长老。 “请出示门票或学生证!”武斗场门口的一个学生看到于洁的时候愣了愣神,随后客气的对李汉他们道。 原因当然是和我想的完全一样,非常简单。那就是我们这几百号弟兄们,大多数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老弟兄,是刘老大的贴心班底儿。虽然军功要立,但能够避免的伤亡,肯定是要尽量避免的。 若是整个国人百姓富裕起来了,矛盾,心思,要求就高了起来。富裕有时候就是一个国家大乱的根源。 李汉上前用蟒牙刀将变异猎豹肢解,用容器装了一些它的心血,取出它脑袋中的晶核后,再次腾空而起,朝森林内部飞去。 基斯,何莫名,两人的双手双脚陷入了分秒必争的动作,不断地踩踏踏板,推拉侧推杆。 他虽然击杀了一名副将,可看到报告上如此之大的损失,也让他完全高兴不起来了。 就连他常常去的慰灵碑那个地方,也因为这个男人生前所执行的那次任务所带来的损失的问题。而未能刊登上他的名字。 金阳的这几名凶悍的部下,根本不会给他们任何考虑的时间,这些普通的护卫,在这浓浓的黑雾中,完全就像是一个个固定的人肉靶子,身体脆弱的也是如同薄纸,短短几分钟之内,城主府内血流成河,大量护卫身首异处。 忽然,这光头老者身子一动,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带着狂风和乌云向那颗红宝石裹挟过去。 百姓顿时熙熙攘攘,不得不说,在幽州地区的日子里,曹操他们的确是为了幽州地区的百姓付出了许多的东西,也是收获了许多的民心。 老顽童轻轻动了一下手指,许凡的冰针攻击竟然就被化作了无形。 第105章 季师弟怎么如此老实 晚饭之后,斜阳西落,乾安城的上空晚霞漫天。 季忧等人从酒楼离开,路经穷鬼不配入内的穹华阁,便迈步进去逛了逛。 他在遗迹赚的钱如今还剩下一千两,便在此处花了一些,买了些丹药。 “师弟不是说他不吃丹药?”班阳舒看着有些莫名。 白如龙瘪了瘪嘴:“那不是因为穷么?” 温正心此时 红莲、绿玉点头明白,直接扑向达步水云跟秋玄。冷春兰则跟慕容兰各自亮出了自己的宝剑。 杰克感觉有些不对,可又没有什么实际的想法,皱了皱眉,继续跟随于云走进去别墅。 当然,杨渥也不会因此就彻底厌弃此人,毕竟此人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只可惜,此人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在治理地方,做好本职上,而是用在了如何巴结上官上面。 一股热流直涌大脑,热流所到之处,春暖花开,好不舒服,迅速精神起来。 那道黑线刺破着空气,朝着天空飞了足有百米高,然后抛物线般的朝着地面落下,它像是燃烧着的火球,似乎空气都要被它点燃。 陆羽隐隐感觉到,此时的图卡凤的状态好像有一丝不对劲,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周围的天地灵气,隐隐有向其汇聚的趋势。 不得不说,在这个动乱的年代,有时候兄终弟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将权利交给自己的弟弟总比交给没有多少威信的儿子的好,至少不用担心自己死后被外姓所趁。 这下子,只听得,‘劈里啪啦’‘稀里哗啦’,一泄千里,一肚子的气和杂质急赶慢赶得,都出去了,肚子是舒服了,可是再一次的又牵动了受伤的经脉,疼得又一阵痉挛。 好在,李克宁虽然心中有篡位的野心,不过那天李克用可是当着众人的面立李存勖为世子的,此时李克用尸骨未寒,李克宁还没有那个胆量直接违背李克用的遗命的。 “呵呵~~恭喜鱼子妹妹,恭喜子嵊兄!”重伤在体,虞白殷应付两声要走,房子嵊上前搀扶并肩出殿,脑子急速飞转如何引导。 李国荣多么希望,李峰能强硬一些,就算心狠手辣也没关系,至少能撑起李家。 听完这些话,王曦都傻眼了,她也就是那么一说,也没真想着为了风光把房子卖了。 青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顿时在这个大厅里响起,原本有些喧嚣的场面,在这一刻顿时安静的吓人,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哎!”李雪宁何尝不知风霜云在激自己,但是依他所言,的确没有别的忌讳。 “不对,你身上怎么会有我苍狼族的气息?”苍狼星主立马质疑道。 少年白皙漂亮的手,随手摘了走廊上一个盆栽的一片碧绿的叶子。 两兄弟同时出手,血魔寒负四周宛如缠上一股奔腾不休的水流,水善利万物,同时也消磨万物。任凭血魔寒负体魄如何强大,在水滴石穿的自然之力下,也是遭受难以想象的剧痛与本源流失。 织梦兽周围的魔气和火焰皆已消散,它软软地躺在地上,哀嚎声已经十分虚弱了。 雨夕把身子倾在办公桌上,让胸前的“马里亚纳海沟”展露无遗。 安锦舒犹豫了片刻,她终将两颗花蚕丝分别缠绕在季玄羽和老者的手腕上,连接着他们的心脉,随后她感到昏昏沉沉的,无力的倒瘫倒在地上。 第106章 不说我可要拔剑了 入城的午后并无事可做,季忧便将摆放于床位的蒲团与茶桌全都搬到了窗前。 沏一壶清茶,随后眼望那山顶宫阙周围的云雾不断飘摇。 此时的季忧默念着闺房二字,心中微动。 他此前从未来过灵剑山,但却听颜书亦念叨过,说她住在玄剑峰最高处的云顶天阙之中。 啧,果真是女帝啊…… 他忽然有 此时的嬴泉,心中也是略微有些发慌,刚才还想着林冲师兄弟三人联手,天下皆可去的。 战斗结束了,但这个世界来说,这只是人类刚刚踏上了新的征途。 嗒嗒……脚步声在空荡的东西回响,虽然有魔法的光芒在照明,但是因为洞穴的狭窄和曲折,众人能看到的距离并不远,就在这个时候独啸霜林突然示意众人停了下来。 精密仪器周围,安放了五颗硕大的水晶,水晶颜色各异,散发出的流光正通过一个个导管流入操作中枢。 律法的唯一标准就是,个体的行为对社会及社会发展造成负面影响越大,那么扣除的也越多。 除了后宫独孤皇后处之外,暮雪最常去的地方便是这里,晋王府。 返回临时大本营后,医疗兵对这姐妹俩进行的紧急治疗,并确认这一对姐妹已经无恙了。本来他们的身体其实没有大的问题,只是长期的饥饿导致严重营养缺乏。 众人再看的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二人的胸腹之间竟然各自出现了深深的脚印,而嬴泉也是将自己抬起的脚,缓缓的放下。 庞大的阴气从四面八方聚集,涌入他的身体中,阴气涌入的越多,炸响声越大。 差不多三年之后,杨真已经将斗者力量完全吞噬,正在完美融合之后,感觉到真气已踏入巅峰,他能开始最后冲刺。 壮汉看到石天这种疯狂的表现也是吓了一跳,接着从腰间一抹,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朝着石天的脑袋刺了过去。 铁雄点了点头,拉过了无心的手,捧在手里,哽咽的说道:“如果师弟还活着,他一定会以你为荣的,一定会的。”看到面前如此优秀的无心,他想起了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师弟。 如果能有一强者坐镇东都,剑杀四方,无可匹敌,什么阴谋阳谋,还不通通都得付诸东流? “对了,欧盟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先去和平广场那里。”陈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弟子愚见,弟子认为,如果将相克的两种阵法放在一起,是不是也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出现?”叶晨说道。 过今天,为免惊世骇俗,燃金这个老家伙,收敛了一身气息,更把自己的样子伪装了一下,以法力催生出浓密的胡须来,成了胡子大汉,不熟悉的修士,轻易不会认出。 几乎在枯叶道人出现的一刹那,魔公子、七绝道人和毒心道人便形成了同盟。 众人明白,这是在嘲讽,只有喝过了好酒的人,才会觉得这幽冥酒乃是劣酒。 一个为了亲情,一个为了情义,谁也低不了头。可最终,这二人还是在一起了。这是命运的折磨,却也算是命运能给他们俩最好的结局了。 后来耿直也得到消息,吴廷军他们团灭在江家屯。那时候起,耿直就对这个七阎王有了强烈的好奇感,他想亲眼见一见。 推门而入,安琪正好看见有一款新做出来的手机在做防水实验;于是便在一旁认真观看。 第107章 下山溜达溜达 从南华城回到灵剑山的路上,丁瑶抱着那只剑匣,一路无话。 闵诚就跟在他后方,抿嘴低头:“丁师妹,我将剑林之事说于他听,只是不想在此刻横生事端。” “师兄果真聪慧……” 无论何等性格的女子都不会喜欢软弱的男子,丁瑶也是如此。 她虽已看不上闵诚,却也想不到此人会被季忧一句话便会被吓 蝶祖只是彩翼翩翩而动,并未言语,若只是福缘厚重,就能创造这等空前绝后的奇迹,混沌三千纪元来,福缘深厚的修道者,还能少得了吗? 但同样有许多人是无辜的,再加上他现在收了瓦希迪的佣金,总不能不办事儿吧。 至于未经雕琢,则是每个传承门派都极为看重的收徒必要条件,慈航静斋因其独特的政治和地位,对此尤其不敢轻忽。 刘协略微尴尬的问了一句,见袁常点了点头,他才静下心来,慢慢的思考袁常所说的话。毕竟,袁常说的这些对于他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月晕外星光点点,在这万里无云的纯美世界上舞跃闪烁,像在为俯仰着诸般一切的接天高楼第七层上的佳人,奏起了寂静伟大的乐章。 莫非,最终关乎幕后黑手与混沌祖神动机解析的突破口,在新晋至尊魔主罗睺那里? 潜在的危险是最可怕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何时何地就会爆发危机,不知道为什么,也就无从防范无从戒备,连预警都做不到,其他的就更谈不上了。 吕清广觉得这个情况跟慈悲大妖王脱不了关系,不是说拷贝灵魂记忆造成了这个后果,对慈悲大妖王的手段,吕清广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不会那么粗糙,但慈悲大妖王的乌鸦嘴却是很有可能一语成谶。 如果魔能也有“果位”这一段位的话,凯兰崔尔毫无疑问便是果位中人。 武浩双脚连踏,身如鬼影,形似幽灵,眨眼之间便已穿过铁索,直达望天峰底部。 但如今他本身就处于风尖浪口上,牵一发而动全身,势必如履薄冰,事事提防,既然已经暴露出了木灵力,在能够应付的情况下,他打算以木灵力修者展现于人前。 于禁拜谒曹操的陵墓时,曹丕却命人画关羽战克、庞德愤怒、于禁降服之状,于禁见到后,便因此羞愧病故,谥为厉侯。 并且家族为此还特意留下了影像,就是为了日后若是族中之人,有幸能够走到那一步,好以此作为参考。 同时,经过叶晨的探测,那名弟子还是一位天赐体质者,体内有着一条如剑般形状的经脉,日后定当前途无量。 而孙立就是登州府本城兵马都监,之前的董平、黄信也是如此,登州水军是属于驻屯兵马,和他没有隶属关系,他掌管的是登州本地兵马,要说官职的话,不过是八品罢了。 白蛟身形忽然变得模糊,还未闪现的刹那,林凡带领的五十名真丹,又是五十声剑响,就在此时,炸响在白蛟的四周。 “倭军人多,必然抢攻,是什么阵型?什么军种?”姜德放下茶碗,擦了擦嘴巴问道。 “孟炎,终于来了?若你再不来,怕是就见不到我啦!”吕布抓住韩炜的手说道。 此时,真武山脉附近汇聚的修士越来越多,除了修为比较低的玩家,还有数万土著修士。天空中,密密麻麻的修士不断御剑飞行而来,有些修士还直接降落到了楚风附近。 第108章 这次是鉴主大人 白如龙身体健康,大概能挨一剑。 班阳舒境界高深,大概能挨两剑左右…… 季忧默默盘算着,走到了房中,随后玩了个帅的,以灵气驱御火石,燃了一枚火星点燃了房中的油灯。 为何不修火道,反要用如此麻烦方式? 哦,小小天书院弟子还只是通玄没有融道。 颜书亦默默看着他,随后就见他迈步 作为自己赴死前亲自指认的木叶三代火影,当时的猿飞日斩还很年轻。 影音室内光线迷离昏黄,没有开灯,地面和两侧柜子上大亮起微弱的香薰蜡的烛光,像是半半萤火虫光忽闪着,空气中弥漫着荔枝玫瑰与白檀香交融的气息。 李云舒:“听说这次参与大比的弟子中,有三位都是评分在九分以上的美人。 围观的人当中有人十分嘴贱,见到张大嘴收了人家的好处,就知道他不会伤害孩子。 只是现在,眼见着水阵壁的厚度越来越薄弱,千手扉间突然意识到,不同于他们这些死人,活出第二世,强大天赋能发挥出来的羽衣玄月可是一直都能在进步的。 二人先是左拐走上两百多步,果然看到了一条岔路,他们按掌柜说的,再次左拐走了一百步左右。 因此,当纲手果断赞同雷影提议,同样提出五大忍村联军计划时,现场的反应有了一丝丝变化。 只见,那紫色雷霆符箓中涌现的雷霆瞬间汇聚成了一个神似刘慈的人影。 “楚戈,你要脸吗?”云琅给气笑了,别的东西就算了,这回又看上他徒弟了是吧? 方丈阿弥陀佛道:“那就好,神鹿伴明君,定会佑我大燕繁荣昌盛。 出了肉联公司之后,唐定国大车到了交通局。可以说肉联公司的收获还是很大的,起码在一年之内,莲花村的生猪销路已经有了一个保障,这点对于那些乡亲们来说是最好的消息。 所有的战士们全都相互拥抱着欢呼起来,看着那座山,脸上笑得合不拢嘴,又蹦又跳的,兴奋极了。 林天和张正东,走到道场中之后,那负手而立的道人转过身来,林天一看双眉一拧,正是那今天的算命僧人。 “这事儿用我管么?你做主罢。”顾端很努力地跟南叶的手捉着迷藏,终于重新把它攥在了手心里。 “睡着了吗?”星暗脸上的冷漠之色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欢好后的满足。 电话中翁俊杰表示昨天他联系了一位地质勘探和检测的专家,并且提议,如果要是方便的话翁俊杰准备带着这位和唐定国一起返回清水镇,想要看一看清水镇的石头碎了之后是否能够成为铺路的原料。 顾倾城擦一把湿润的眼角,“好,我听娘的话,我这就去睡觉。”她知道,娘亲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痛苦的样子。 “那,你想我和你交换什么,你才肯帮我?”魇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吧。”颖颖见纳兰清妤一副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这样。 三人最开始没有想起来这人是谁,现在倒是想起了,原来是高家大少爷,高林峰——雷系召唤师。 不知道是不是赵美人本身就是冷冰冰的,剑侠客发觉赵美人那倾国倾城的脸上突然不知道为什么隐约间透露出一丝冷冰冰的感觉来。 同时微微又坚强的说道:“白大哥,诸葛,皇甫,独孤,焦老弟,莫天。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平日对我跟亲兄弟,亲人一般。 第109章 灵剑山上 上五境的每个大境界都有着对低境界者有着强悍的压迫感,这是来源于对天道领悟的深浅。 尤不渝身为殿主亲传年纪轻轻便到了融道境,其实已经算是天纵奇才。 他还很年轻,寿元足够,还有无限的可能。 但此时此刻,门外的那股气息却让他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打不过。 因为那股气息让他感觉自己的头 这时不禁又有些埋怨:王爷曾数次派人寻找,终因种种原因未果。可你们为什么不来寻我们呢?难道还怕王爷不认你们不成? 吴宇的车刚停在公园的门口便有两名年轻的警察走了过来,三人一下车到是把两个警察搞的一愣。 一条垂直往下的溪流,上游的水居然比下游还要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存在的地方。炎彬心中不断的猜想着这条河流之中到底有什么问题。 就在这危难之时,手里的清风剑忽然飞身而出,周身光泽陡然暴涨数倍。 刚才他已经对着自己的师门中人说这里绝对不会有人发现,十分安全,然而,那句话刚刚说出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却有人走了进来,而且还是一直被他当做那个游离于棋盘之外棋子的人,也是他好久想要斩杀的人。 他的沉默和对伊思玲一如既往的冷漠,如同一瓢冷水浇头,让伊思玲心中升起的一丝丝忐忑的希望,碎得渣都不剩。 “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吗?”炎彬不断的在自己的内心之中问着这个同样的话。 杨天龙点了点头,再次用天极之眼看看苗静香的体质,确实是神雷之体,只不过十分的精纯,精纯到她就是雷之精灵一样。 对于他的离开,没有人敢说什么,那些教官不敢,那些学生就更不会了,现在他可是所有学生心中的英雄,所有人的崇拜者,他这次可是大大的出名了。 这一番话铿锵有力,院内兵将士气一振,墙外的禁军听见,无不心生疑惑,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弱者才会喜欢弱者,真正的强者,只能接受更强的人,包括爱人。 张楠一脚跨出门,差点就撞上梦蝶儿的娇躯,特别是那有着深深沟壑的那片神秘,差点被他的手背给碰着了。 石屋内的遭遇,众人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林奕,自然也不会说。 他心里无比的清楚,张楠会道法,说不定以后便是会坏了他们的好事,这张楠既然要主动送上门来,那他岂有不战之理。 孙汐也满意的点了下头,不再瞪眼,伍舟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现在还真是不敢去得罪孙汐,适才的情形可真是结结实实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以前只是得借助,现在就是得仰仗孙汐帮他忙了。 黑魔王的笑声,令幻兽域主终于愤怒了起来,不由恶狠狠地望着对方,一种无匹的气势瞬间从那形同枯木的身体之中喷涌了出来,这气势无比的强大的,好似一头蛰伏的猛兽一般,在此刻瞬间爆发了。 “你可有什么打算?”曾经问过她,虽然当时王灵曾言不再回家,如今二人已来到定西国,林奕想知道王灵现在想不想夫妻团聚,毕竟王灵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那血涯的话,林奕没有忘记。 宋建安双眼瞪大,死不瞑目,手中兀自紧握着昆吾杖,距离唐峥脑袋只差三寸。 落羽生轻轻皱眉,宁王也摇头道:“这个上甲,给得勉强了一些。”落羽生道:“世人沉迷于浮华表象,那也是无法可施,但这和尚玩弄人心,不是出家人分所为。”宁王看他一眼,默默点头。 第110章 无心最是动人 天剑峰齐长老的剑林设的十分玄妙,其中蕴藏了他这百年所悟剑道的无数精华。 虽说闯关并未有什么境界限制,但前些日子去闯关的灵剑山弟子都受了不轻的伤势,至今还未痊愈。 卓婉秋不敢私自决断,细思片刻后道:“季公子,这件事我得先去禀报鉴主,鉴主允许了我才能带您去。” “可我昨日听丁瑶说,剑林 难道邺城的向训看到汴京危在旦夕,他坐不住了,纠集军队南下了不成? 宝石公盘却不会,一般再差的原石也会有人出价,宝石是有多少便有多少市场的,所以总是都有人会出价的,顶多也就是质量差的出价很低罢了。 “所以,你以后尽量不要再别人面前使用无极枪,以免传到五神殿那里”白展说道。 李景看了看众人,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于是金陵城头,战鼓喧天,锦旗飘飘。声音之大,就连江中的楚军都听得一清二楚。 马云早看见一个老道跟着冯延巳进了大厅,只是略扫了眼,就觉得有些面熟。听冯延巳说是陈传,马云恍然,这老道可不就是大半年前在兖州碰到的那位算面先生吗? “本宫带你去的地方很近,不过一刻半刻的工夫,耽误不了你。”雪妃柔柔地笑着,语气也温和,可就是带着不容人拒绝的意思。 无尘心里头虽然恼怒冰峰竟然要对他动武,却是不敢提起怒气,因为冰峰是这个宇宙空间能延续下去的关键性人物,他对冰峰很无奈。而且他也推算不出冰峰的命运,这只能说明冰峰将来的成就恐怕会超过他。 听到了菲尔德的话,队伍的注意力自然被吸引了过来,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种闪耀着微弱火花的矿石牢牢地镶嵌在石柱里面。带着极不自然的高温。 虽然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明显地感觉到,白胖子的整个身躯都跟着震了一下。 丁秀芳不懂她为何这样说,怕说错话,不敢应声,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她。 之所以认为那白光只是被人道大圆满的修士祭炼,是因为如果是更高层次的强者祭炼过,那么刚才杨煌的金色手掌在破碎的瞬间,白光会直接攻击他的脑海庭院。 帝昊直咂舌,近千人的考核,只通过三四十人,淘汰率也忒高了。 他的脸上终于流露出疑惑的表情,他可以万分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干瘦男子所在的青瓦房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因为他之前就用神念观察过了,青瓦房之中,应该是掌握着这片空间六千万囚牢开关的地方。 “陛下,请。”庄周看了一眼黑鱼,就钻了进去。骆子峰也紧跟其后,进入了恶梦之地。 金黄色的瞳孔充满无尽的威严,这一刻王晰眼前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头上古神龙。王晰下意思的听从了杨煌的话,开启破界石离开了。 “道长的好意,我们二人心领了。但是,我们有要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甄姬开口对那道士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那个道士。这种感觉,她难以描述。 甄姬再不多言,在叹息水流的作用下,不断地打断桃木剑的攻势。妖道知道甄姬会法术,可是远没有想到她的术法居然这般厉害。不多时,他便渐渐处在了下风。 “开玩笑!我做的三明治估计连外国人都会竖起大拇指,哈哈……这可是我的最拿手的了。”我骄傲的看着自己做的半成品,嘴边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第111章 道心通明了 应天境对融道境都是碾压的,更不需要提通玄境了。 在如鸿沟一般的境界差距之下,输与赢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的可能。 所以在房间的叮呤咣啷不断传出的时候,卓婉秋和丁瑶都认为,房间里的季忧肯定是被虐的那个。 直到喧闹声戛然而止,她们还在嘀咕着季公子是不是被玩死了。 而此时的屋内,颜书亦 老郎中指着一些靠近草原的地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里。还有许多许多的地方。这些地方也存在寨子土围子。这些人,有一些确实是活不下去才投靠黑衣部。 众人听了又议论一番,再边饮酒作乐,直到三更方歇。当晚,众人为了避秋露,就在玉皇庙屋檐下墙角靠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早起来欣赏日出美景。 陆恒说的话就是命令,所有人都只需要服从,这已经是刻在所有人脑子里的事情了。 夜深后,两个营地陆续安静下来,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进入了梦乡。 妮蔻普攻被阻挡下来,而血量不多的炮车则被近战兵一锤子敲死。 叶华全部看了一遍,除了后天境的4个技能都升级了,连先天境的回桃花宫技能也升级了。而且,这些技能都是每5个等级升1级。 结果唐婉儿并不为所动,只是感到一阵的可笑,直接选择了无视。 “你应该察觉到了吧,我有三只苍梧,还有两只呢?”李潇微微一笑。 然后李潇又去找了一下君天临,找人这件事儿,君天临比他三叔更加的擅长。 此时,周围的人看到简繁走到了战斗圈中间,忽然全部停了下来。 白楹嘻嘻一笑,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脸皮如同铜墙铁壁,子弹都打不穿。 他姐姐就是被鬼子蹂躏,残害死的,现在看到这位大嫂被鬼子盯上,顾大胖似乎又看到姐姐的影子。 伺候这种名流,你没亏吃。这是你的赏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吧。”说着,王子虞从口袋里摸出一片金叶子,递给花月。 “靖王殿下,就靠您为咱大楚挣口气了呢”,她说完话,笑眯眯的走上街头。 这一点,他根本不知道,他只知道,魔龙很强,在同时代,他的锋芒甚至不弱于自己。 这边猰貐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但是事情并不像它想象的那么顺利。辰元在强行突进了几次,都被迫回原地之后,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没,她怀疑也没关系,你又不是没跟我单独请教过,坐下吧,我们长话短说,待会上课的老师一多,我这里事就忙起来了,就没那么方便了。”蒋教授说道。 烈焰现在满心都是烈火山庄的状况,来不及思索太多,也顾不上低调不低调了,直接招了狮蝎出来,让陈浩等上百人齐齐跃上狮蝎的背。 烈焰微松一口气,跟着炎魔天君刚要抬腿向前方走去,漆黑的穹顶忽然间像是打开了一个天窗一般。 在他们上楼的那一分钟,薄瓷猛的拉住薄颜的手,凑到他脸颊旁蜻蜓点水的亲了亲,薄颜愣住连忙伸手推开她,望了望厨房的位置。 黑衣人愣住了,因为伍巍说的是实话,他还真从来没有见过“天帝”怪罪过伍巍,似乎“天帝”非常地信任伍巍,也给予了伍巍最大的权利,并且容忍他犯任何的错误,就好像伍巍是“天帝”的儿子一般。 第112章 剑道小重山 挥剑如浪间,林中的两道剑意凶狠相遇,顿时间便是一阵铿锵的声响,铁剑震颤。 这第一剑加了重法,有打压之意,触及便感觉到其势大力沉,裹挟着将对手强压一头的气势。 不过在遭逢的片刻之间,季忧挥剑如浪的气势也是沸腾到了鼎盛。 于是那重剑还未来的及袭身,尖啸一声后便被狂叠的剑浪拍下。 挥剑如浪间,林中的两道剑意凶狠相遇,顿时间便是一阵铿锵的声响,铁剑震颤。 这第一剑加了重法,有打压之意,触及便感觉到其势大力沉,裹挟着将对手强压一头的气势。 不过在遭逢的片刻之间,季忧挥剑如浪的气势也是沸腾到了鼎盛。 于是那重剑还未来的及袭身,尖啸一声后便被狂叠的剑浪拍下。 他所在意的是,对方的上面是不是还有一个上线,这个是很关键的。 二楼的位置也都坐满了人,李艳阳这里位置不错,甚至能看清二楼那些笑着打招呼的有钱人。 远处,男婴趴在叶征头上,看样子像是累睡着了,叶征则是丝毫不敢动弹。 不止叶武,就连在场众人,都不禁蓦然一惊,然而就在他们为叶泷叶鹤等人的胆略,感到不可思议之际,突然有一道无比讥诮的声音,从身旁响了起来。 “不用谢,这个传音器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定位,你们试下看不能感应到彼此的位置?”沐以辰微笑地回道,如果的他在家人面前已经不是面瘫脸了,偶尔还会这样微笑。 实在压不住,云子衿就连感谢的话都没说,就急急用手扶住杯子狂喝水。 人类讲到底就是生物,生物的第一要义是生存,在生存前面,绅士风度什么的都是扯淡。 而叶征,贴身黑锅被踩扁,换来灵力液化、晋升e级巅峰的机缘,不过泡完活的圣泉后,又被浮生六仙子讹走了一千颗c级灵石,美曰其名圣泉维护费,财产一下子去了四分之一。 她彻底认定白愫也是清楚国家神秘组织存在的人了,甚至认为白愫对国家神秘组织的了解比她更多。 倒不是叶逸之前的言辞,令他们充满理智,而是现在执法弟子进场,很明显山下发生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家族的关注。 权俞利一边说着,一边把金孝渊扶下车,权志勇上去帮忙,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 两方强大的道意交锋,赵知行占尽了下方,比屈圣,昭圣,景圣三人狠狠压制,他们的运转浩瀚的真气,施展神通,真气武技犹如雨点一般对着赵知行轰击过去。 不过就在这时,一队人马冲来,为首一人,带领着人马横冲直撞,把道路两边的摊子冲倒,人们躲闪不及,就会马鞭加身,眼看就要冲向陆离的马车。 最后还是武魂殿的强者出手解决了问题,他现如今也恢复了健康,遁入深山之中隐匿修行。 毕竟自己的大哥我就被定为家族的继承人,所以他手下的势力和影响力远非自己可比。 要知道精神力掌握可不是幻术那种需要对视才能产生效果的能力,自己的能力,可是直接作用于大脑的。 好像永远没有烦恼,好像随时可以微笑,李纯揆有时候也挺想要这种乐观的心态,可是她乐观不起来。 一道兴奋的声音兀的传来,街道上的众人都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神态也都恢复了正常,将演戏的架子尽数收了起来。 他六岁的儿子正拿着玩具枪,在稍显杂乱的狭窄客厅里跑来跑去。 但孙亮和他们不一样,他不仅仅是为了恰饭,他是真的想为弘扬先辈的事情出一份力。 “终于要开始了吗?”本来这是和路双阳无关的事情,但是路双阳也忍不住严肃起来,这场比武,可是关系到真炎部落能不能保住南方炎岛首席部落的位置。 一声枪响响起,那公子眉头猛地一皱,因为鲜血又激射到了自己脸上,公子哥睁开眼睛看去,入目就是真摔在泳池里的老人,而且看样子老人已经死了。 说完骑着大白离开了这里,少年愣愣的看着齐瑜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对方所说的意思,而这个时候,林中的那只乌鸦重新飞了出来,落在少年的肩膀上,不知道为何,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带着绒毛的厚重裘衣披上,寒风被遮挡,身上渐渐暖和,只是裸露在外的面部依旧感到被寒风吹得生疼。 如果是别的楼的话,秦俊熙他一定是不会这么要的,因为在上面死过人,可是这栋大楼是青青她们想要要的所以秦俊熙不得不这么选。 ‘游建’回头看了一眼殊华,那吃人般的眼神里面透露出了一丝暖流。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摆在他们面前,一道横深沟横跨在他们中间,伸头向下望去,应该有上百米的深度,而对面的陆地距离也能有十几米,这个距离齐瑜不是什么问题,倒是这深沟是何原因形成的,他有些好奇。 原本普通的院子化作了一座古朴的宗祠,而面前摆放着灵位的木桌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汉白古玉,而灵位后的空白处出现了一尊巨大的雕像。 郭第一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来自第二天阶,灵兽方面的知识还是有点,在看清楚了紫色身影后,一股恐惧感从心中升了起来。 王鹏皱眉,李泽是李家年轻一辈在官场上的代表人物,他如果在政治上出了问題,影响的就决不仅仅是他本人,还会牵涉到李家上下许多人。 第113章 先去沐浴! 夕阳开始沉落,火红的天色向着西方沉寂而去,染得红霞漫天。 金色的日轮此时像是悬挂在了云顶天阙的边沿,以至于金光四照,周边则是天色渐暗。 卓婉秋正在剑林之外站着,而丁瑶则与旁边几位结束剑林之行的弟子攀谈。 闲聊半晌之后,丁瑶摇曳着腰肢而来,朝着林中看了一眼。 “没想到啊,原来这 薛蓝的一声惊叹可把刘东华给吓住了,双手敲打着墙壁,半天没听到薛蓝的反应。刘东华把双手伸进衣服里,又拿出来,往裤子里摸,摸出个黑不溜秋的东西,让人联想到污垢,济公的仙丹。 杨天沉默不语,谷老虽然没有恶意,但是祖龙戒关系重大,他不可能告知外人。 听完他的话,我的确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好像这个冠军,我们势在必得,不然的话,根本就没脸回国面对那些支持我们的人。 “真的是之躯!”苏家老妪震惊无比,瞳孔都是无限放大,感觉难以置信。 当日初见时,花儿波也帮她按摩过,还说多按几次就气血通了,腿便不会麻。原以为的戏言,却是真的,令她瞬间对花儿波产生好感。接下来的事更是令她感动,他领着她来到了宫廷厨房佳肴房,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好吃的。 如果真是有病就好了,如果真是病得神志不清,什么都忘了,就好了。 可万万没想到,准备好的侧踢并没有如约而至,目前还挂在拳上的“少爷死尸”突然让开,一个戳指毫无预兆的戳到那中年人的胸口。“哇——!”一口血喷出,那中年人已经感觉自己受了不轻的伤。 第二局,我们依然拿出了自己想玩的阵形,这次的阵形就没有什么流派可言了,就是拿自己喜欢的。 “李满,你说你不懂得什么叫做后悔?你现在懂了吗?”陈风面无表情,冷冷道。 可是当人影逐渐浮现时,那青年男子却瞳孔一缩,手掌颤抖,脸上不由得涌上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直接朝还未消失的宝物抓去,这一抓,他直接感觉到上面一股巨力将他直接甩出,狠狠砸到石壁上,这一撞,撞的夜煞都差点防御破损,被掉落都火焰吞噬。 所有人的心头猛地一怔,他们刚才商量着要反击,而天道联军居然抢先出手了。 徐宣当时就随薛人途他们去,反正有他在,让他们安心完成击杀任务就好,一切危险,有徐宣帮他们抵挡。 在简单的开幕词之后,各国人员依次进入主展厅,围绕在玻璃墙外观察着展台中的国宝“丑石”。 不过做筏子的时候,那些植物的藤条弄的绳子,习琛发现也非常的结实。 当然,也辛亏柳爸爸不知道,否则指不定让他抄写个一百遍呐一百遍。 当夜,夜光在沙发上对付了一晚上,沙发太软,第二天夜光醒来的时候浑身都腰酸背痛的,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该起床洗漱吃早餐然后去上班了。 “哼!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你走开,我带他走,我也有办法让他恢复。”白狐说道。 习琛还是想要找一下,看看这里有没有遗漏下来,或者是多余下来的高倍镜。 有时听念容说天界的事,她觉得修仙的路竟争很激烈,更冷酷无情,只有有实力人就不会被人掌握命运。 第114章 剑道柳色新 清晨曙光透过浓密的山雾,以金辉染遍了丛林,放眼望去一片朝霞四照,水汽氤氲。 天书院弟子晨起早食,一个个都面带严肃。 他们问道灵剑山的第一场战斗将在今日举行,由自在殿何灵秀对战玄剑峰颜书菁,共分三场,赢两场即为获胜。 尽管出剑的是何灵秀,但她所代表却是天书院,以至于众人都心觉紧张。 他没有离开宁无摇,反而重新回到宁无摇的床榻之前,在床边坐了下来,静静的守着熟睡中的宁无摇。 涛涛不会想到,仅仅几年的时间,中国的社会,竟然变化这么大。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别人,而是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王丞相。 猪八戒见水滴幻化的巨人各个身材巨大,气势非凡,不禁脸色大变。 璇规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个背影如此熟悉,可实在又想不起来,看着看着,心中升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 可是这个赌坊却是本地人,说不定背后有什么大佬,衙门里面的县尊或者通判之类的,说不得也有几成例子在里面,他若摧毁这个赌坊,报应会立刻落到他的家人身上。 倒不是她嫉妒阿璃对罗德的好,而是担心阿璃会给罗德带来困扰。 黎轩没有回答安琪的话,只是盯着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黎晚歌看了许久,终于,抬起脚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黑雾气闷,这丫头,做事越来越随心所欲了。不过罢了,她就是这个脾气,随了她还好,要是不随她,估计能将这个世界给弄的天翻地覆。 “这次把赠送的协议签了。我给你的只是我十分之一的财产。”林子幕说道。 哭吧,哭完就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哭了。奕凡在心里暗暗发誓。 “思悦,思悦,你怎么了?”孙颜在一旁担心地问道,他总觉得从刚刚开始季思悦就有点不太对劲,和她工作了这么久他也终究是没有把她的性子给琢磨透。 “你会去的,对吗?”宫雪轩再次轻声问道,不过此时已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了。 玉帝被噎住了,王母确实沒说不可以,只是点出这么做不好的地方,说不可以的那个是自己。 呐,半吊子,虽然知道你对我的好只是为了任务,但是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怎么办? 如此一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萧如风秋后斩首,进而消除了被人灭口的谣言。 “四川到襄阳上千的路途,日夜飞奔,睡不得一个囫囵觉。卑职刚到行辕当差,资历最浅,这等苦差卑职不來教谁來?”大汉话中似有些不平之气。 但见凌云手中黑无双剑迎空一剑横扫而出,剑起风生,一招侠客雄风之下,铺天盖地的纸螺旋桨遇风而碎,悉数化作漫天纸屑,再无丝毫的威力可言。 黄飞扬听到这话,脸色瞬间伤感起来,然后扶着老头,朝着前方走去。 虽然只是个半吊子神仙,但是胜在有钱会做事而且脾气好,现在看来,收留他这个决定下得基本没错。 叶青并没有回答,只是在看着她。刀白凤见叶青不回答,也没有追问下去。 我心里差不多就这样决定了,和杜衡在一起过细水长流的日子。别人都说过尽千帆以后就会期待岁月静好的日子,我现在有点理解了。 他强压着,军队里都有惯例,杀了人手上见血之后,最好能管两天,怕胸中的戾气掩饰不住。 第115章 三步三回首 日中午时过后,初夏的气温开始升高,但灵剑山上仍旧山风清爽。 第八道【柳色新】落下,季忧被直挺挺地斩飞了出去,随后再次提剑迎上,仿佛不知疲倦。 而在这强烈的剑气之下,四周围翠竹乱颤,满剑林全都是沙沙之声。 紧接着,第九道【柳色新】在嗡鸣之中升起,剑光压下似乎要完全吞没了季忧。 见严愈如此表现,嬴政有些自觉无聊的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即使两个忠仆不怕死,也不可能在这种恐怖妖怪面前替自己争取到一丝机会。 聂唯早就发现此地的阴煞之气会迷乱人的心智,不止能迷惑人心,还能迷惑鬼。 于微趴在他的颈窝里,呵气如兰的轻声说着,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在不安,他不想说,她就不问,只管去安抚他就好了。 大光瞪着眼睛,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良久,光芒消失。大光的头一歪,没气了。 一行人到了上官青才的房子,这一路心里最忐忑的就数上官玉蝶和霍也两个当事人了。霍也还好,他只是在烦恼,没有看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但上官玉蝶就不一样了。 吴洁心里有一丝奇怪,这个于微看她的眼神很陌生,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月亮偷眼看了面沉似水的陈最一眼,终于不敢再抱怨了,她也知道情况不对劲。 抬头处,只见一条赤条条的大汉,满身水迹,双手各拿着一柄板斧,神威凛凛的站在桥头,一双红眼透着杀气。 又过了几日。除了准备母婴用品之外,夏浩宇还特意出‘门’一趟,走到了电话亭里,给国内打去了电话。 午夜,林天生搀扶着已经烂喝得醉如泥的卓依婷在酒吧的门前找到了她的座驾,拉开车门林天生刚要让卓依婷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赌石,赌石,关键就是赌,没有完全解开,谁也不知道原石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一刀天堂,一刀地狱便是如此。 最后他更是直接起身在床边坐下来点燃了一根香烟,没再去多看沈清溪一眼。 而印度的反潜技术并不高,特别是面对031号潜艇这种采取了多种静音技术的潜艇来说。更是如此。只要江海涛等人有足够的胆量,悄悄地将潜艇潜入印度航母的下方并非不可能。 许久之后,萧问终于回过神来,正准备进入石画挖矿去,忽然感觉到脑里似乎多了些东西。 墨客点了点头,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祛除癌细胞的同时,修复肝脏,但祛除开始扩散的癌细胞却是没问题,保障没有收到感染的肝脏可能办到。 这件事实在太大了,所以他在得知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是赶到了老祖的庄园。 这天夜晚,一对警车疯狂地在东海的街头行驶着。这对警车穿街过巷,所到之处行人们纷纷避让。 第二天早上,墨客赶到古玩街的时候,罗万美已经在古玩街外等着他了。 怎么办?怎么办?万籁俱寂之中,唐王爷呆呆看着宝榻,忽然间,他心口一热,瞳孔放大、呼吸加促,眼里也看到了第三条路。 乌恩奇猛然间一拳打出,本沙明挥臂去挡,可是乌恩奇用的只是虚招,本沙明招架的时候,乌恩奇却借力转到他身后,一脚踢在这个老家伙的屁股上。本沙明顿时跌了个狗啃屎,跌在甲板上爬不起身。 第116章 味美而色香 天书院问道首战以失败告终,受了伤的何灵秀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院子自然不比季忧那处被小鉴主偏爱的院子,但也不算太小。 庭院之中有棵养护并不到位的枣树,便是初夏时节也有些发蔫。 院中的氛围极为不好,所有的天书院弟子都或蹲或站,或倚门框,相顾无言,眉心紧皱不开。 温正心、裴如意、 两人虽然都是出自郡府巫院,却不是同一种流派。从这一点看,巫院与大学很像,都有着不同的专业。 井联将林卒带到府城中,随即又叫来其他帮手,各自贴上敛息符,易容符等,靠近陈景。 伴随着不协调的声音震慑的心跳,索顿的身子瞬间爆开了一个直径十厘米的大洞,顺着大洞看去甚至可以直接看到对面的风景,以及伽罗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可让张子傲没想到的,孟长东的手就像是黏在了自己手上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方雅琪这才想起自己是个牧师,刚觉醒的牧师都会自动领悟治疗技能。 青青想想,开始研究后续问题,首先这次需要大家,于是青青直接选择精灵村五大恶霸:顽皮熊猫、大力鳄、喷火龙、亚梦、圈圈熊。 “想要逼我主动攻击?”洛娅微微一怔,下意识的躲避着阿伊埃尔攻击,身形向后退去。 中午这个点吃饭的人还真不少,其中也不乏一些穿着看起来就非富即贵的人。 秦九悦失魂落魄地坐在饭桌上,欧誉诚喊她,她居然没半点反应。 如果不想听天由命,只能进入府城,来到一切旋涡的正中心,才有希望做点什么。 轩辕彻开始怀疑自己是来干嘛的,是来试探他,还是来欣赏一下他的国民魅力? “这些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是胡家人,你们走吧!”老夫人说道。 忽地,陆景珩便感觉到某个死对头的视线如同x射线一样在自己的身上转悠了两圈,然后和他直直对视了几秒钟。 身为一个后世之人,他深刻的明白,人才是不能用常理的眼光来看待的。 所以说,得到高顺的效忠,赵云可谓是高兴的不得了,这样一个有本事、又忠心耿耿的部下,谁不想要? 季嫣然点了点头,她知道四叔会维护她,却还是没有料到四叔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 时至正午,鲜卑收兵,也不是收兵,而是收手了,不进攻了,但是人还没走,十万大军依然在清湖城外,也不回营。 楚阳气的差点跳起来,别说以后了,现在是我保护你,至于保护我,等过得了今天再说吧!自打和胡三爷挑明关系,就一分钟都没安生过,真不希望和狐族扯上关系。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糟,这么漂亮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如此恐怖残忍的江湖邪派的所在地,真是糟蹋了。 楚汉的声音铿锵有力,透过电视线路,传达到了每一个正在观看西京市电竞频道的人耳中。 看样子,似乎已经被朱凯画下的大饼给蒙住了。铜元虎带着山寨里的人离开后,这偌大的聚义厅,只剩下从高凉郡逃出来的两位家主,以及朱凯和唐周几人。 草原上没什么娱乐节目,那个只能收看‘蒙’塔亚国家电视台的电视,周吉平又带头不让看。他和莱丝之间最大的娱乐,就是关了灯以后互相讲故事了,聊斋的故事就是周吉平常讲的内容。 第117章 要丢大人了! 清晨时分,季忧从床榻之上睁开眼睛,此时的曙光已经渐透窗棂,照落地面。 此时他收敛了气息,萦绕在身边的剑气渐渐消散。 随后洗漱,推门,丁瑶已在院中候着。 丁瑶还是那般不咸不淡地表情,见他准备完毕便迈步出门,引着他向玄剑峰走去,行至廊桥之际,便见到大批的人已经聚集在了望仙台。 今 再加上被马超扔到地方上磨合他那偏激的性格,担任都尉,负责维护地方治安和剿匪。 不过杨炽没有轻易的出击,自己现在的任务是保护陈敏,要是被人玩了什么调虎离山,那可真是乐子大了,所以杨炽没有动,只是冷眼看着三个黑影以三角形的包围将自己困在中间。 夜歌在三天前已经到了,自此,无头鬼四大统领已经全部来到了此处,众多的无头鬼将陈青包围的密不透风,三人守护着最中央的一滩灰烬,白夜在外围巡逻,都在等待着死灰复燃的那一刻。 数百名白门子弟,都被抓入狱。白门重要的人物里,还有白轩兄妹和萧龙,以及韩笙还在逍遥法外。 可让杨炽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和所有人都见了一面,杨炽却没有丝毫感觉到不对,所以人报的都是结交自己的目的,并没有参杂其它情感。 龙风缺少母爱,所以一见到花淑红便倍感亲切,这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可不是做做样子。 顺着修建好的道路,朝着山庄而去。这一路的修建的还真是不错,到处都有一种古风的感觉。当然这是这个时代特色,王晨这么判断有点不对。这里是孔家的地盘,自然也要弄得好一点。 借着身上装备那微弱的灯光,杨炽这才看清楚这个在前面蠕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死者清一色的犹如干尸,就像是林正英演的僵尸片一样,皮肤褶皱,体内没有血液,但是医学上却无法解释,只能断定为血液被抽干,奇怪的是他们死前好像没有挣扎的痕迹,神态还有些放松,好像是自愿的一样。 包括长生谷核心弟子在内,很多后天武者吐血倒飞,更有甚者,直接遭遇重创。 回到营地后,我们走到团部,向团长汇报了一下朱老先生家的处理情况。见团部警卫们并没有什么新面孔,说明团长的安全问题暂时不会有问题,所以也就未敢吐露消息。 在拂晓的晨光下,披上一层七彩光辉的菲尼克斯高达缓缓地从湖心空洞降落了下去。随着何莫名从驾驶舱里面走出来,完成了压制任务的格拉汉姆和米歇尔结伴迎了上来。 魏延这人也就那样,做二等居民可以飞升,但如果不接引,也没什么损失。 吕天明有些疑惑,他也没有反驳,旋即取出极品灵石来恢复实力。 天松子微微颔首,不再说话,转身朝城门走去,陆长丰紧紧跟在其身后。 自从朱雀营建成以后,我们这里就太平无事了,再也没有发生过鬼求欢的怪事。 魏刺史心中疑惑不解、忐忑不安地向前走去,却见潞州王李隆基早已不顾身份出门降阶而迎了过来,显得很是急切的样子。 陈风微微偏首看着他,心里隐隐明白了,大道无锋找到自己的原因。 众人纷纷退散,谁都不敢靠近那不明的力量。就在这时,魔怨猛地插入地面。 以韩世杰以及秦广南为首,后面跟着魅影战队的几个成员,韩翌跟李媛媛也紧随其后,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游戏这个东西,没有老师是不排斥的,能跟学生们一起玩,打成一片,这种情况还真是头一次见。 所谓的贵胄之子就是大周王朝武帝的嫡系子孙后代,怀有这种身份的人天生就是一流贵族,和平民世家不同的命运,在龙武帝国上享受各种各样优越的条件,并受到龙武帝会的庇护,实在是一个个天之骄子。 索兰托知道他不是现役军人,也听说了他很多的传奇,对于这位救命恩人,他飞行好奇和仰慕。华国方面没办法阻止,再说肖林也是个政治过硬的战士,所以,他们就派了国安局的人保护他去和肖林见一面。 魏贤倒不认为左辅天子有了强烈的自我意识,也就是具备“谋略”能力,困住魏贤是因为宋乙瑛。左辅天子显然是把魏贤误会为宋乙瑛,它困住宋乙瑛不是为了报仇或是融合,而是想联手一起扛击混沌,守护位面。 “唉?父亲你似乎对此并不怎么惊讶?”谢罪行为表现倒是大大地出乎了谢等的意料,他认为,在父亲知道了他行动失败后,肯定会狠狠地批评他一顿,但现在父亲不仅没有责怪自己,还平静地喝着茶。 “神,神秘的幻曜灵,这是在表扬我吗?”露露捂着发烫的脸说。 之后的数次画仙大赛,王仁章都依然有来参赛,每次他都是在第二轮被刷掉,而且每次都是在被刷掉后在舞台旁发一阵疯再离去……因此得名,画疯子王仁章……画疯子王仁章,连续参加了整整八次的画仙大赛。 “你以为我这里是白住的吗?我可只是答应管你们吃喝,没说也要管你们住吧?”,胖师傅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尽管周围的大汉们都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沈天华使用这个道具了,但此时却仍然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运气好?运气好就能闭着眼睛,在一千米的距离处,一箭射没了坚固无比的魔法箭靶? 实力到达黄老这一步,显然不用再用银针,足以自己用内力形成有形有质的针,怎么也比银针强大的多。 第118章 上山观剑!归去来 几人上山的举动并未遭遇望剑台上观战者的关注,因为在这满坑满谷之地,所有人都在等待输与赢的最终结果。 第一场的比斗展示出的东西几乎可以让他们确定,天书院此行问道必败无疑。 所以问道宗、山海阁,尤其是灵剑山的弟子,谁也不想错过这一幕。 与此同时,丁瑶已经走上了半山腰,便看到剑林之中一片 铭龙对成亲之事似乎总是很上心的,这几日总是忙着张罗,看样子总是想把这乡间的简陋婚礼办得异常隆重才好。 范晓东几乎肯定了一件事情,这黑羽兽的变化,一定与之乾坤鼎之中大量的灵气与药材有关,更有可能的就是黑羽兽头顶之上羽毛发出的光芒搞的鬼。 尽管云潇极力反对,似乎是不屑一顾,可轩辕睿依然不理会她的不满,我行我素的把首饰戴到她头上。 上海马超看着舞台上回放的那些lpl季前赛精彩镜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王修的问题。 猛然想到了什么,抬起了头,睁大了眼睛:“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一直知道是他的人掳劫他,否则的话,柳墨言不可能沒有一丝反抗,不可能见到他的时候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你说,有什么不对?”司空殊途暴戾的一巴掌扇在了夜影的脸上。 众人神经一紧,随后一道道声音从叶枫的手下发出。不断进入众人的脑海中。 对于野蛮人,谭茂良有着天生的厌恶和恐惧,这种感觉不光是谭茂良有,很多的移民同样也惧怕跟土著人接触,就是到后世依然因为不了解,现代人对落后的民族抱着很大的反感和惧怕。 姬暮雨此时也从身后跟了上来,不知何时又已经换回可黑色长裙,带着标志性的黑纱,跟在夏鸣风身后说道。 可惜夸奖话音还没落下,叶拙的脸色就垮了,哪里是过来与主人亲近,这畜生根本是冲着灵草来的,本来想着回去后找人辨认,然后再做处理的灵草,半株已落到象龙马嘴里,咔嚓咔嚓几声后便不见了踪影。 如果是其他人,当然不会留意此处夹角与其他所在有何不同,会以为不过是建筑物本来的墙面装饰,因此大殿另一边对称的所在方位亦有这样的夹角。 不过此刻叶拙更关注的是她的气息变化,事实上,虽然刚刚收住了法术跟飞剑,但叶拙经脉之中的真元可没有平息,一直鼓荡不停,无他,还是防备对方突施杀手,尤其她自己承认出自青丘山之后。 爬行很慢,因为那不是单纯的运用两条腿跨步前行,而是要拖动着整个身体,整个身体都压在地面上。 四个黑衣人护卫将魔道圣主护在中间,慢慢撤离出森林,向着森林外唯一的一处光亮地带走去。 两人找到了刚才男人发出惨叫的地方,正如杨晓恺所想,这人早就已经断气,脖颈上有着一处严重的咬痕,直接撕裂了气管,这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致命伤,几分钟之内就会窒息而死。 两人你一句我一言,就直接干上了,我本想劝架,但见幽灵一直跟没了魂一般,便先管幽灵这边。 夏鸣风换好衣服后,发现王觉还未出来,便先去客厅给母亲叶柔请安,来到大厅,见到母亲叶柔端坐在客厅之中饮茶。 但是就在沐枫夜与无的激战之中,龙骨和红咒师基地的电力相继受到了强大的能源干扰,现在已经全面停工,整个总部陷入一片死寂。 第119章 要剑也要脸面 “要复杂一些……” “一定要胡思乱想……” 强悍的【归去来】迎头而下,季忧那无比复杂的剑意则生出了无比复杂的剑气,凶猛迎上。 便在那强烈的一斩之下,铁剑被挫的火花四溅,而持剑的人也被狠狠劈飞了出去。 但仅是刚刚落地,季忧便又拾剑重新迎上了下一道【归去来】。 “不够复杂, 白虎见杨天回来,就笑话他错过了今日的许多好玩之处,而杨天就说今后有的时间游玩,自己不担心这个问题。 林南要回宫了,老太太吩咐下人准备了些东西,可林南什么也没带,只带了一个春哥儿就离开了靖北伯府。 只见黄玄曦素手一挥,一枚银针眨眼插在巨蜥的尸体上,黄玄曦手中的红线一震,那根银针立即从巨蜥的身上飞起。 那黑气凝聚成人形,与石雕那般高大,他双手抄在胸前,平静的注视着叶寒,像个安静的美男子。 而那些黑气,便是尸魂,因继承招魂使传承后,他才具备控制尸魂的能力,但尸魂会自主飞入体内,观望着漆黑世界中的这一幕,叶寒断定这与炼狱之心必然有着联系。 一道剑光从木神剑里发出,将绝无杀轰得身形一晃,随后停在半空,但木铎丰自己则是面色苍白,感觉像是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方才我想飞到高处去看看这片大地的全貌,结果发现根本做不到,我才发现事情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很多。”叶寒低声言语。 “为君侯和典将军办事是我等荣幸。”杜氏闻言连连笑道,曹具亦是颔首。 正如刚才阿骨所言,无论自己飞到何处,都无法摆脱凌道子的追踪,那团一直存在于舱中的光影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还让她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爷爷云瀚居然想要收凌道子和流风为自己的干孙子,鬼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他被凌道子和流风给迷住了? 虽然最近盛世对她不错,但是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在他身下受到的屈辱。 上次高闻拒绝多说的原因,承诺已经了然,现在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身负着无比敏感的东西。 看着盯着自己猛看的鸠拉,神乐忽然感觉压力山大,被一个圣十盯这么着看,还没练成冰山属性的神乐,此时真的是相当的尴尬,哪怕这个圣十现在其实是鼻青脸肿的状态也一样。 顾老爷子一口一个妹妹哥哥,就是为两个提醒顾微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让他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到底是谁布置了这亿万年的棋局,而执棋人又是谁,没有人能够知道。 按照上官家主的规矩,触犯了这样的事情,那绝对是十鞭子的,但是因为此刻看见张雨绮一把年纪的份儿上,张叔不得不开口询问一声。 纵马交错,那怕兵器上吃亏,但灵活的赵云任然后发先至,不过轻轻的一拉,便挑开了已到胸口的矛尖,随即还顺势一抹,大有挑断其手的样子。 “你还没说,你怎么弄成这样?”盛世以为流年被人欺负了,于是喋喋不休的问道。 当然如今贼军大败,张温有此信心,釜底抽薪也算合理。但可惜太过意气。姜麒当初如此气势,携胜而来都不敢冒进。 宾客附近,科拿正笑着抱着两个孩子,和众多前来祝福的客人打招呼,却不想柳伯的的吼声吓得她手一抖。 第120章 剑林首破!(三更求月票) 其实无论是颜烨、颜清池还有颜书菁,都只不过是初见季忧,对他并不了解。 唯有公输仇,对季忧了解入心。 物理的那种。 从昨日偶然在第二重林遇见,因为好奇而观剑半晌那刻开始,他心中就有所疑问。 季忧最强的明明是【七剑归宗】,为何却非要单剑闯林? 要知道以他那御剑之术和强大的神 论剑法,无论是云海剑派的万千云雾十八式,亦或是浮云观的灵犀一剑,都远远胜过他们北山派的三叠剑。 当时高震的脸色突然就变得非常难看了下来,他呆呆的看着前方,根本就没有想到此时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时间让他也产生了一丝丝的不确定吗?他父亲的办法真的很有效。 嘭的一拳,范大龙把沈林风击倒了,沈林风倒下的身体,把桌布拉下来,大蛋糕摔在地上。 “是,少主请随我来!”杨谦应着,在前方带路,两人上三楼,来到一处静室内。 在我的一番追赶之后,我和那家伙的距离居然是越来越远,眼看着那家伙在跑就要追不上了,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家伙突然的停下了步子。 至于我,现在是一脸的淡然和平静,情况会像现在这样,其实完全都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反而正好让自己有时间梳理一下这剑仙门的这番经历,以及前后因果。 在这暗黑的虚空乱流中,张扬起一道耀眼的雷芒电光,随后是犹如一道巨浪般向四周涌开。 之后我便把今天梁昊然找我的事情告诉了她,并且把我的想法也给她说了一遍。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放着的那一束被扎得歪歪扭扭的黄玫瑰上。 sofm想将残血寒冰击杀,结果被李锦借助扇子妈的护盾反杀。 “哥,这能忍?”如果不是李锦在身边,鼠王这脾气,拔枪就要上了。 五位君王,论城府之深的恐怕没人比得上自己的这位主子,便是那执掌北梁朝局四十年的萧道成也是如此。 可让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其实一开始就被内府司的人盯上了,结果到手的银子还没有捂热,你人就进了这里。 李锦刚刚送走了来看望他的左雾和芙兰朵,又在电话中与笨鸡少聊了几句,之后便躺在床上看手机,浏览最近的论坛。 他沐浴在野圣的鲜血下,被奥拉夫砍碎的碎裂躯体重铸,仿佛新生。 这一次,不仅是陈礼激动了起来,就连一旁跟随来的向夜都激动了起来。 陈礼现在单独练拳,独自占据了一块极大的位置,对着木桩挥汗如雨。 跌荡之气,庞大量炸,却能以一种非常精准的胶合,水溶与血,两道并三道,合织一片成衣,汇集,暴雨凛凛。 赵明沉默了,突然间他感觉,眼前的空灵子,还是与之前一样,心机深沉,说白了就是很坏很坏。 凤夕诺的灵魂之力作用在每一个神魂身上,顿时她感觉到那些躁动的神魂都安稳了下来。 等彩锦儿把这些剖开了揉碎了摆在甄玉儿面前的时候,甄玉儿才知道这人从一开始就没揣什么好心思。可怜她自认为聪明过人,却把一心要害自己的人当成恩人,落得如今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下场。 阿衍靠在恬耀厚实的胸膛前,聆听着他有规律的强劲的心跳,她不知道这般相依相偎的时刻还有多少,可此时此刻,心境却是异常的安宁。 第121章 是季忧 “咦,不是玄剑峰亲传的颜师妹?!” “颜师妹赤裸着上身腾空而起给你唱歌?你他妈做梦,那声音分明是个男子!” “今日门内所有弟子都来观战了,还有哪位弟子在山上?” “黄辉师弟在山上,他说他不想观战,今日清晨便去闯了剑林!” “黄辉只是通玄境,连【柳色新】都没接下,怎么可能半日便 有谁见过烟雾弹能笼罩方圆三十米,还可以在无风或者微风的状态下保持近二十分钟不消散? 我抱起九尾狐跳出洞口,天空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火球呢?前些日子看到的巨大火球呢?慕容雪不是说要一个月才能接近地表吗,怎么看不到了? 然而粽子看着自己主子的剑刺了下去,眼看便要刺中了,这主子的剑,却停了。 而除却郁闷的人,剩下的自然是欢喜的人了。段重的欢喜自不用说,段正经的心中也满是欣慰与喜悦,毕竟老段这一辈子没收过徒弟,这第一次收徒弟,便收到一个资质这么好的,如何不是老天的眷顾? 皇甫轩的视线再次落到兽神像上,脑海中竟然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片段。 俩人正交谈着情况,突然从前面传来了一阵喊杀声,无数的人向这边冲杀过来。龚春台、廖叔宝指挥着一部分人仓促地向冲来的敌人射击,阻挡住敌人,然后掩护着队伍撤退。 听到这句话,皇甫轩若有所悟的凝神盯着宽剑的剑身,隐约间只见一个中年人的头部出现在剑身上。 段重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运气如此的背,竟然还真遇到了山贼。若是被围攻的话,以自己的武艺自然不怕,只是若是伤到了素儿,这罪过可便大了。 可这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周亮就算是不同意,藤田也不会拿他怎么办,因为他还有很多选择呢,本市的公司企业这么多,总会找到几个愿意帮他们洗钱的。 犹豫了一下,我决定追上去,这玩意儿能长这么大,说不定也是因为七星,说不定它跟鲲鹏还挂点勾,跟着它,看看它要干什么。 只是,那巨人虽然接下了姬考这一拳,但他如山般的身体,却也是被拳威震得高高飞起,整个右臂在无数道狂猛的人皇之气摧残当中,嗤嗤作响,化作血泥。 “你笑什么?”苏拙一家连同赵菱走在最后,见闲杂人等终于走干净了,这才来到陈奥身边。 州城繁华,街上行人如织,各家店铺门框皆是大红对联儿,檐角下大红灯笼尚未摘下,偶尔有爆竹声传来,年的气息尚未散去。 这时,沈默忽然在一棵大树后停住脚步,同时也挡在了郭绍阳他们的身前。他们向前看去,远远的,立即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水溶确实年轻英俊,相貌堂堂。虽然久经朝堂,但腊梅花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见腊梅花点到了自己,倒还真有些意外。 毕竟在对方的理解中,清风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为高少少的死而出头罢了,只要拿捏住了正主,就不用再怕证据被交到警方的手中。 普通的房子车子之类,大家都在送,收礼的人根本记不住,但是这么一处山庄,只要沈默住进去了,不可能忘了丁山。 林炎落寞的走在落日镇的街头之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从道理上来讲,宝玉几人自然是没理的,卫若水如此处理他们,也无可挑剔。 第122章 传开了 正想着将黄色炸药做成什么东西威力才能发挥到最大时,被刘二一声叫思路都给打乱。 一行人刚离开房屋一百米左右的距离,那间屋子的灯突然齐刷刷的灭了,李沐皱着眉看着那间屋,还是有些茫然。 长叹了一声,原本以为住在外公家会很无聊,没想到也就第二天下午而已,居然就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工资翻倍。”猜到了自己特助的想法,蔺池慢条斯理的堵住了他的嘴。 “这怎么可能呢!?”雷吉米勒瞪大了眼角,与此同时,他身后的看台上也传来了如潮水般的惊叹声。 “我……我这其实也是为了你好,在现如今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得罪那一帮人……”陈落雁吞吞吐吐的说道。 按照他心中的计划,有商城中兑换出来的那些外宇宙机械,要不是不想太过妖孽还有惹眼,一个月的时间都有些多了。 听到王有财开出的价码,鲁彪有些心动。他拼死拼活给人当护卫,还不是为了养家糊口。 郑芝龙得到消息赶到港口时已经迟了,这里到处都是漂浮的碎木头,到处都是奔逃的手下,就算是他想要控制住局面也变得不可能了。 突然明白这个队伍现在看似团结,实际上就是一盘散沙,赵柏也懒得多跟他们计较,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吃上几口,多积蓄点体力呢。 然而,听完她的回答,殷戈止竟然没有再说什么。风月想,难不成自己蒙对了? 叶尘梦哭笑不得的看着博尔特,不是说好抱孩子上来吗?怎么床都扛上来了? 当余先生提到“封神会”这三个字的时候,魏仁武、岳鸣、林星辰三人纷纷心头一紧,要知道他们三人可是在这个组织头上吃过不少苦头,在“白虎”死后,“封神会”也跟着销声匿迹多日,没想到今天又听到了它的消息。 可是楚陌南一直都没有邀请她做他的舞伴,他现在根本不记得她,所以她很忐忑,她不确定在这样的场合,楚陌南会不会给她一点儿面子。 韩珞练完太极拳,轻柔呼吸一口气,双手按腹,轻轻的闭上眼,仿佛是入睡。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魏仁武终于能说话了,他胸口的剧烈疼痛,总算缓解为隐隐作痛了。 他伸手在腰上空间袋中提出了一个盔甲中年骑士,噗嗵,掷到地上。 司君昊依言转过身,在看到艾慕的样子时,他的瞳孔缩了缩,向来漠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但是我对他依旧是喜爱的,这个孩子生活的不容易,也异常的听话,而且又是古词的孩子,等于说这个孩子是我的侄儿子。 “开车。”夜卿直接冷漠的对着前方的司机吩咐,没有想过要回答黑修斯的问题。 随着昊天的极度愤怒呵斥,刚才还明亮无比的整个天穹直接在瞬间便成为了一片广阔无边的漆黑天幕,就如同永夜再度降临了人间一般。 “以前从没体验过土豪的感觉,现在感觉,真好”叶昊足足花了一万装逼点买了什么什么魔力转圈圈腿,还我漂漂拳,王霸拳等等神功,以此来祭奠那张逝去的金刚符。 年关终于渐近,而这一天俱乐部也是放假了,不管是选手还是其他工作人员都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新年假期。 “时间到了,说吧”杨易卜微微睁开双眼,依旧半躺在座椅之中。 舒心突然觉得吴思思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但是在这个时候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于是只能把自己心里的那些话给隐藏了起来。 苏流钰以皇帝的名义下江南微服,路过青州的时候,他脚步一停,转过头来淡淡望着通往青州的道路,身后的侍从不明所以,便也恭敬地停下等着他。 “娘娘,晚上喝了茶容易失眠,您还是少喝一点吧。”棋元提醒道。 为了她,难道都不愿意照顾她的感受了吗?董如沉寂了下去,不想再说话了。 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双方已经战到了癫狂,他们的每一拳每一脚,都用尽了最大的力量,恨不得立马就置对方于死地。 这种香味儿,是游戏内[资源守护]任务的战利品,超级大米独有的香气。 没有独到的见解和研究,连理论基础知识都不扎实,就能来参加这般高级别的研讨会? 秦奋看着陈飞宇那充满震惊的双眼。忽然想起了郝班长曾经说过的这段话。 在热身的时候,泰格详细的观察了草坪的情况,他发现温布利的排水系统确实很不错,草坪上没什么积水,不过下了这么久的雨,肯定是会有影响的,等到草坪被无数钉鞋践踏之后,也许就会成为泥地。 公司的员工们大规模地离去,包括了创始人之一的梅格-胡里汉。连创始人都辞职?!这可以说是必死无疑的局面,倒闭似乎已经成了事实,剩下的只是选择今天还是明天宣布而已。 第123章 剑之所指 当然,青帮做出的反应速度慢。在他们给手下帮众下达命令的时候,枪战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死透了。”郭荣走到窗前,天已经完全亮了。二号别墅外,李子敬举着狙击枪,对着别墅内射击,源源不断有人从隔壁走出来,围在墙外,对食脑丧尸进行反攻。 如果说身体的摧残是“调教”这门学科低级、卑劣、不道德的手段,那么精神上的刺激就是这门学科最高级的技术。 随后,max战队私下栽培了一个天才少年的传闻不胫而走,对于这个神秘的电竞新人,由于越来越多人的关注,“电竞天才少年”的词条甚至被一度顶上热搜。 吴邪点了点头,连忙伸出来,往李可心的那一对丰益上面,靠拢了过去。 这种铁板一块的俘虏,无论威逼还是利诱都不会屈服的,所以再在他们身上继续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宛缨瞪着宛清清不做声,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她想把宛清清碎尸万段!宛缨坐在那里没动。 说罢,拉着柳玉芙执意往门外走,却被梁公子的人拦住了。这人相对来说十分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美联储的杀手们穿的是警察的服装,而血杀他们的衣着确实有点像恐怖分子。黑衣黑裤,还在和“警察”对着干。 闻言,完全不知到底怎么回事的金三胖下意识的就要抬头打量,脚下却突然一阵疼痛,一个激灵的他也硬是压着嗓子没敢喊出来,同时也有些明白丁力的意思了。 这头魔物的真身,自然就是异魔了。本质为一团影子的它,借助星月之光而暂时凝现真形。传音至尤鸟倦脑海之中,闷声闷气道:尤鸟倦,要沉住气。成大事者,只求最终成果,不可以单顾意气之争。 marco将在支持一个华夏的政治基础上,重新展开同华夏的进一步合作,以修复前总统的错误亲美排华政策。 包括沈不凡在内,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所惊呆,月光下,那人俯在那颗大脑袋上,正一拳一掌的朝那颗大脑袋猛砸,而那颗大脑袋则拼命的晃动着脑袋,似乎要将那人甩下来。 这一结果再次震惊了所有人,因为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之所以能打成平手,是因为武风争斗经验不足,而且留有余力,而满山早就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显然已经是倾尽了全力。 原本他这次就是过來打个酱油顺便找几个混血妞儿过过洋荤,枪战火拼这种极度危险的勾当自然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来,慕白兄,就坐在本王身边。杨夫人也请坐,不必拘礼。”李恪显然是别有用心,有意在抬高秦慕白的身价。笑得也古怪,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黑心蝎和四不象两个齐声答应了,一个单腿站立,提起右足瞄准了唐宝牛后脑的玉枕穴。另一个则高举钢棒,对着方恨少的脑袋。只要足尖向前一送,或者钢棒往下一沉,唐宝牛和方恨少两人非得脑袋碎裂,当场毙命不可。 一人根本不敢直腰,另外那个摔倒在地的更是不敢起身,冲着李佑和王氏连连拱手赔罪,语气极其的低三下四,可李佑却对此似乎很是享受,看着两个下人狼狈离去的样子,嘴角竟然勾起一抹若有深意的笑容。 白愁飞坚持认为,自己没有做错!所以,他也不该因此受到惩罚。所以他要奋起抗争,战到最后一刻。 当然,这些破坏的景象不过是大阵衍生出的异相,实际上他并没有破坏此地的任何地方。 再这样咬着牙无止境得等下去,熬下去,他怕自己还找不到报仇的机会,就会和楚若鸿一样,先会发疯。 “最重要的是,我们影卫算是天王仅有的资本和力量了,无论如何,天王也不会让我们死的,对吗?”狄三冷峻地笑笑。 九灵门强者如云,凌风固然修为强悍,但身受重伤,如何闯得出去? 连家俱和床上的用品,足足装了两辆货车才拉了回去,然后又组织着装卸工把东西全都搬进去安装上,这个家也算是基本算差不多了。 阳奇简直无法相信,他居然能够遇到一尊巫族,他从父亲那里,知道了许多巫族的事,甚至还感受到过巫族的金身,那种气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她们惊讶的倒不是凌风横扫百个生死境强者,而是已经确定凌风手的打神棍是真货。 毕竟都是大户人家,有着各种杂七杂八明的暗的进出,把后门开在巷子里面,总比开在后面也临街的位置要好。 “不是。”雷宾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回答差点没让自己父亲吐血,本来他要说是,那雷敬山就有理由责罚这几人,可他偏偏说不是,这就让雷敬山没了理由。 根据武松传来的情报,‘乱’军凭此胜仗后,不仅士气大涨,而且消息传到辽国那边后,更吸引了很多被金国迫害的辽国难民越境到大宋的真定府投奔。 “因为新任的岭南王有急事,所以提前了!”龙无敌再度说道,并没有表明叶枫的身份。 比如有人酷爱大肠,有人绝对不吃;有人喜欢火锅里烫脑花,有人看到脑花就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每一份盒饭中,米饭在米饭槽里,另外两个饭槽会随机装两种热菜。 就派人去安徽采购,松木杉木榉木,只要是沤水年头够的,都要。 吴昕彤太过激动,叫嚷声引起了楼道里医生和护士们的注意,都纷纷侧目朝这边看。 第124章 叛宗还是护道? 童八四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好好的事情,怎么扯到性命上去了。 他这一声须臾之间铿锵的大吼让意志一时之间为之一乱的日本海军猛地回过神来,不再躲避,向着江边的炮台直冲过去,任由万千炮弹在江上,船上,甚至他们的身体上炸开。 冰铺子已经开张了,因为价钱不高,听说卖得很火,就连蕉州城里的富户们都去铺子里买冰,这也让梅宜轩放下心来,总算让霸村的人有了一个进项,希望他们的日子能过得好一些。 姜晓雪也笑了,看着这结果,她也很满意,这一劫总算是过去了。 除了张松不用操心之外,其他蜀地的旧臣每一个都让她眉头紧皱。通过几次试探性的接触,她把他们分为三类。第一类就是张松和法正这样的,对刘璋有意见,盼望新主人能给蜀中带来新气象。 雍国在这里死去的士兵达到了三十多万人,算是参战以来最大的伤亡,这就是进入俄罗斯核心地区的代价。 裴旻了解过这个时代的冶炼技术,有着一个笼统而保守的估计,这希腊火喷射出来的火焰最高温度当在九百度以上。 只是这一次,姜晓雪没有直接让他进入到天幕中,而是先给他烤了一只鸡。 车厢内又恢复了落针可闻的安静,唯有外头阿大轻轻的驾马声一成不变。 “可他是你的家人不是吗?真要是打起来,总是要顾忌一些的吧。”我撇了下嘴。 每隔三分钟,哨兵就会走完自己的百米,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有个转身的动作,这是江南留心到哨兵的一个巡逻规律,这也正是自己二人的机会。 此次,竟然要与他们对抗,这不由得让昊天皇朝的修行者感到莫大压力的同时,也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在萌发。 原本以为是外面哪家办喜事,出来后却发现是在自家院里,想了想最近并没有什么喜事,他并也有意气闷。 宁大富态度倨傲,冷淡,对于李致远这个救妹恩人,爱理不理的,更没有一句感谢的话。 这当然就是丰三和林希羽签的那五十五里地了,一张五十里,一张五里。 不表蔡邕和黄承彦如何斗嘴,单说赵风,离开辽东学院直奔铁匠铺而去。 清朝时期,他们遭到了外族迫害,不得不流亡海外,混迹于东南亚以及美洲地区。 不提周瑜和黄忠如何算计着颜良,单说这颜良单手艰难地回到了大营之中。 “就是!脸是别人给的,也是自己丢的!投降吧!帝皇队!你们是没有机会阻挡梦之队的攻势的!梦之队是赢定的!”。 董妙珠看唐夜不像撒谎,心情复杂起来。看一眼唐夜,她觉得也是可笑,自己前世居然跟这样的家伙关系亲密,是不是眼瞎了,不然怎么看上这种家伙? 熊川大辉当然希望佐藤一郎滚出上海,就算是自己不能接任宪兵司令官,但对于新来的,自己也就成为了老人。 “你!”顾言深当着席晏北的面被下了面子,伪君子的表情差点崩塌。 尽管自己对付的是骑着马的杀手,他是骑在马上对付徒步的杀手。 短短七个字,让聂远心头一颤,不止震惊有人会给自己通风报信,还震惊的是,剑宗之内,竟然有杀手混入,宗门长老还无人察觉。 “你当宝贝是啥?泥捏的?哪给你整那么多去。”梦仙没好气地白了聂远一眼。 随后,黑影迅速打开窗户,伸手抓住绳子,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在我假装昏迷的这段时间,我爹身为新上任的都察院正二品左都御史,没有给闯入他家,在他家立规矩的亲王妃岳母行任何之礼。 被自己的大哥厌恶到这个程度,沈知意真不枉费我费尽心思用尽全力算计她。 花匠不滚,反而上前,顶着流血的头颅,用肮脏的手去摸她,用散发着恶臭的身体去碰她。 大宋绍兴二年八月二十一日,洞庭湖匪王昌德,派出战船分道袭击洞庭湖沿岸城池,连下县城华容、龙阳、沉江三座,另府城岳州、常德两座,大有一鼓作气将洞庭湖沿岸各州县全部占领的架势。 当刘峰三人来到目的地时,整个广场已经被围得人山人海了。粗略一看,这人数起码有数千人。 弄雪紧闭着嘴,只抬抬眼睑瞟他一眼,然后又垂下目光,懒得看他,更懒得说话。 攻城宋军还没有撤到一半,城内的敖齐尔就带着人马杀了出来,只见众骑兵手中利刃应光而闪,气势犹如下山猛虎,大吼大叫着杀向了宋军。 “莫巴,你有什么事吗?”柳如水伸手撩了一下篝火,将火焰撩得大了一些,问道。 但是现在,毫无疑问,商厦成交率很高,几乎可以达到百分之百。 “谢谢,你今天很漂亮。”王一龙说了一句很绅士的话,然后离开了柜台,径直走出银行大门。 “无玄剑势!”望着那漫天而来的寒冰箭矢,一率白光自聂鹰眉心处闪电般的射出,随着白光大盛,顿时聂鹰身前方,万道虚影瞬间成形,夹带着金色光芒,朝着寒冰箭矢毫不客气的冲去。 聂鹰挥挥手,自身强悍的气势瞬间散发,硬生生地将明轩杀机逼回,后者脚步连连后退的同时,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这话可说倒众人心坎上了,七嘴八舌的批评起张俊的战法来。岳飞一阵苦笑,所有人都看出这么个打法不对,张大人却还要一意孤行,自己昨日就那么一提,今天就被打了。 一个变出几十个,又变出几百个,几千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眼前他顾不得想那么多了,虽说他现在只有炼气期三层修为,但是自保和保护家人和爱人的实力还是有的。他唯一关心的是如何回家,二百万已经进账了,可是所有人都没有身份证,很明显无论是火车还是飞机都行不通。 第125章 被小小山岩拦了去路 无人知晓在齐正阳沿山而建的府邸里,天书院弟子正在用三言两语试图改变灵剑山未来走向。 只知道自季忧入府之后,府中的杀气就忽隐忽现。 直到一个多时辰转眼流逝后,一道强烈的剑气顿时从山中呼啸而起,纯净光洁,如同皎月升空。 山中霎时间狂风大作,气荡诸山。 随后众人便见到一女装身影持卷 林漫又是一脸的泪水,原来那段时间她经历了那么多,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发现。 完成节目之后,乔羽紧紧握了一下拳头,自己给自己打气,这次终于是完美的把短节目滑下来了。 闫涵是一个,还有就是金博洋了,但是在李明珠心中,乔羽是无可取代的,而正因为这样好像就更加焦虑,就像阿根廷足球拥有马拉多纳是幸福的,但不幸的是他们总怀念马拉多纳。 他思量了好久,用凿子在墙上仔细的凿了几块砖,把画平平的放进去,又把砖堵上,外面挂了一副他自己画的画儿掩住。 看着满屋子里墨隐送的东西,又觉得这份情愫无比的真实,并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在数次的交锋之下,干柿鬼鲛已然明白,眼前这个衣着滑稽的木叶忍者是自己能力最大的克星。 如果说短节目的2分40秒还好,那么自由滑的8个跳跃对于很多选手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了,短节目可能还能靠运气,但是自由滑只能是靠实力。 故技重施,爬到了朱雀墙上后,已经可以全览整个皇城的面貌,虽说因为黑暗的关系导致无法看清细节,但是大概的位置还是能看的到的。 除非,除非是和自己的母亲有关!唐宁心中一下子变得紧张而又期待。 直到董重松开已经不知死活的加利亚,加利亚随着惯性软绵绵的摊到在地,现场才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你说的那样的人,我做不了,只有猴子做爬杆子的事情,我不是猴子!”孟飞笑着说。 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林易心中也是有了计划,踏步之间,便是准备回到帝河星之上。 从感觉上,这个比特么的在鹏城那边的酒吧要更刺激一点,那边是全场感谢,上哪知道谁是谁,这边是直接走到你跟前感谢。 林易笑着掐了掐叶诗诗的脸蛋,看着她有些担忧的温柔目光,不自禁的便是亲上了那温润的唇。 “最新情报,天擎科技与高盛不欢而散,与波士顿不欢而散,与谷歌还是不欢而散……全都闹掰了?这还怎么混下去?”陈墨微呆的说道,也没有忘记把信息整理存档。 不一会儿,顾成望着自己视角里提示检索完成,显示一切都运行正常。 会议室在安静了一段时间之后,其中一位国会老爷提出了一个很“朴素”的问题。 他话音未落定,还没来得及进病房看妹妹一眼的霍九霆已经转身出了门。 时间来到新唐历144年正月初一,李权和往年一样,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自己的属性,更准确的说是声望值。 吴凡等人,也看到了,眼睛不由一缩。而沈广南的眼神,更为阴翳了,他觉得吴凡,今天插翅难飞。 会不会弄脏的就不是军大衣了,而是,让所有人看到花了的裤子? 过了几天,千水水的感冒总算好了,也就出门见见父亲的亲戚,大伯跑到京城买房了,这是千水水感到意外的地方,公司在a市,他这个举动,的确很难理解。 第126章 入夜而赠的利剑! 季忧斩破剑林的时候就已经是午后了,又在齐长老府中待了许久,此时已是日暮之时。 向西而沉的夕阳染透了层云,让天际变得无比瑰丽,也令那如剑锋一般的高山变得更加巍峨壮丽。 两人走来走去,便到了临近峰顶之处。 日落下金光灿若流火,美不胜收。 只是让季忧觉得奇怪的是,这地方让他十分陌生 第二天,两人乘坐飞行器抵达龙谷边缘,接着达尔西放出蓝妞,让安诺坐在自己前面,一起飞往位于一座大峡谷深处的幽深龙谷。 然而,秦唯一却很难对自己所为的“更进一步”下一个准确的定义。 “那么老师,杀死猎物,需要带回来吗?”斯摩格问道,如果这样,那么还需要留出带回猎物的时间,困难可就增加更多了。 古月点点头,“是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接着,再一次埋下头看起了日记。 “既然公子不以真面示人,那么肯定也不介意我戴着面纱吧?”段玲珑继续为那个男人倒了一杯酒。 看到婉清被景言这么欺负杨柳儿却无能为力,毕竟这里都是景言的人,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在这里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就算不能够帮婉清解穴,起码杨柳儿要为她讨回一个道。 睡觉前,我脱掉外套,在床上闭目静坐,开始修炼姐姐教我的道家心法。 哪怕同等级四皇都会受到一些影响,不大,但却可以创造完美的攻击时机。 眼前这个男人用一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自己,俺现在虽然有些恶心,但却又心里冒出一些好玩的情绪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萌新位面得来的伪主神身份的''伪''字,是时候去掉了。一举两得不是嘛。 对于他们来说,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没有了灵源,没有了根本,想要突破归先境界,彻底破开桎梏,难比登天。 雷斯嘴巴贴在尼古拉斯的脖颈,舔了几下,还发出吧唧吧唧声和吞口水的声音,好像也在说梦话。 叶风也做好了被官方或者记者询问的打算,然而却很是意外的发现,一个来探究的人都没有。 就像她在房间里通过落地窗看到的那样,红土大陆上,寸草不生,可是门口的位置却开着一种她从窗子里看不到的花朵。 一个一个的人,他们每每想起自己的梦想,以前很憧憬期盼,现在除了可笑便是悲哀。 没错,李涛说的对,大少就是用大地之力才把地狱之火给震灭的,因为之前大少也曾动用过一次,而这一次,大少则是直接从脚下,运用帝诀,摄取大地之力,然后将那些地狱之火给逐一打灭。 两万金币其实也没有让尼古拉斯感到多么高兴,路上他一直不停的在担忧明天系统会给予他什么样的惩罚,而蕾欧娜则是兴奋地手舞足蹈。 叶风摇头苦笑,这男人也是够奇葩了。并未接夏父话茬,只是上前叫了声阿姨。 安如月心想,除了二皇子这种是色鬼还有谁会老盯着她的胸部和屁股看。 老板有些迟疑,也不知道这姑娘说的话可信不可信,看起来她倒是很笃定的样子。 两人聊了许久,算是‘冰释前嫌’,感情跟过去一样,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好在两位富婆姐姐都如此给力,愿意出手相助,他也不会多计较。 第一次见面,只能用笑容打招呼,正常的社交表情,没想到竟然激发了哥哥们的攀比心。 第127章 书亦,叫哥哥 两人的实力本来就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功力也是相当。只听到砰地一声,两人同时朝后跃去,砸倒了四五个巨人后,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虽然周边斗战正酣,但是大长老却不为所动,敛眉垂首,面对叶无道。 两人便这么说笑着,谭纵却是越与这福叔聊天,越觉得这位大高手极合自己胃口,竟是有了几分知己的感觉。只可惜这马车简单至极,根本没有藏酒的暗格,否则他定会拿出酒来与福叔畅饮几杯。 “好了,不说那个让人很无力的男人,说说吧,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的。”端木子房耸着肩膀,眯着眼睛考虑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来之前是一分,现在似乎有四分把握。 李满仓和三个儿子这么一跪,现场的人顿时将目光集中在了谭纵的身上,私下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已经知道李家要进城的消息,暗自猜测着谭纵的身份。 刘霸道看了向东阳一眼,也实在是懒得跟他解释,毕竟,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位是‘神农控股’公司第四大股东方,第一大私人股东张国栋,同时也是这次货物的主人!”应成功介绍道。 叶无道的眉头悄然皱起,稍后,松开,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值得玩味的弧度。 丫的,这么没礼貌,后院可是我的地盘,惹恼了我明天就把水道眼堵住。 本来这些都是该由她们的母亲来做的,但她们母亲早就不在人世,所以这一切都要由冰幽这个做姐姐的来。 生或死,这个选择其实并困难。肯把自己变成超级meb战士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哪个心中没有故事?或许有仇要报,或许有家人要养,不管是什么,他们的求生意志绝对是最不容忽视的。 旁边,那两名随从见自个儿的主子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牵制,怒火攻心地紧紧握着剑柄,眼露凶光地狠瞪住她,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愤恨在心里蠢蠢谷欠动。 黯然的把自己敲出来的字一个个删除掉,高中生男孩秃然的关掉了贴吧。 原来现在天气还冷,在野外过夜很容易把人冻坏,因此岳老大在出发前特地命人在潭州城里进购了一批烈酒,想着在野外宿营时让将士们喝上几口驱寒。 职业玩家中的明星玩家很少,可路人玩家中的知名大神却很多。因为在直播间、各个大区的战力榜上,只要你技术水平到位,想博得名气还是很简单的。 陈一凡和叶一钊走到香艳坊大门前的台阶边,身后陈道南和朴正存跟随而来。 普通的子弹根本奈何不了沙虫,反而激怒了这个头脑简单的异形生物,沙虫巨大的口器中爆发出一声狂乱的怒吼,狂风卷积着大量的残肢断臂和沙石扑面而至,打得赵强脸上生痛。 聂鹰挥挥手,轻道:“你我相识以来,可曾想过,居然有一天,我们能够决定着大陆的未来?”那手落下之时,前方虚空之中,现出一道淡淡的空间裂缝。 “呵呵呵呵!”遭受到这么大的重击,冥水反而狂笑起来,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杀机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玄灵显然认为舞者这不厚道的禽兽是在戳洛洛的伤疤,毫不留情的就狠狠瞪了一眼过去。 柳若絮轻碰了风萧萧一下,风萧萧看到,铁旗似乎正在盯着自己。 “不可以!”清鸿严厉的拒绝。从洛洛第一次见他直到现在,还是头一回看到自己师傅有这么严肃的表情和这么严厉的语气,忍不住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树栖枭稍一犹豫,还是停了下来,恰好是一个大位面的下方,他估计上面应该也是一个主神空间,如果对方真有大动作,想必也忌惮一二。 田氏还要说什么。秋玉把她带出去了。两人在屋里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田氏出来脸色好了许多。 漏斗校长怔怔失神,旋即她玉手轻摆,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眼睛惊现顽皮神态。 “因为我是你的,所以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自己照看自己的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他像说绕口令一般将话说完,然后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很迷人的微笑。 古升留在密室中,久久没有动弹,长长的叹息一声之后,松开了手。紫色的石符慢慢的升起,这密室里的一切,又和外界隔离了。 我们一行人在森林中前进了一天半,就来到了城市。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城市苦笑不已,那些在地狱中沉沦挣扎的人们,如果知道外面的自由世界和他们只有短短的一天半路程之隔,会有什么想法呢? 而就在乔克现身之后,玄灵才刚刚带着舞者来到了一处隐蔽位置并开始问话。 “希望没给您造成麻烦。”电话那头的安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开始汇报今日里的工作。 第128章 哪里都有未婚妻 全服通告:恭喜玩家青衣成为全服第一个满级玩家,奖励已经发放到背包里,自行查看。 谢霜霜从他身边经过时,忍不住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再转头,看向自己父亲以及姑姑的视线里带了非常明显的厌恶。 老太爷的伤口并不是自然结疤,尸毒进入人的身体之后,会融入血液之中,随着血管的流动,一直流向心脏,受到感染的血液会结成硬块,堵住伤口,阻止气血的流通。 塞伯没有想到的是回到光明之城中第一个跑出来迎接自己的竟然是兰斯,看到兰斯熟悉的声音一些压抑的记忆瞬间涌现出来。 “警…警长”哈莉面对摩根样子,不由的有一些紧张,她刚刚从南木那里回来。 要知道,两年前他别说年薪了,就是球都没的踢,为此还不得不跟着自己父亲一起去工地搬砖。 “之前我和绛紫讨论了一下。”褚青才说了一句话,就有人有问题了。 14分钟,希莫斯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铁棍攻击克里斯坦。 塞伯之所以盯上这把软剑的原因可不是因为它在剧情推动方面的作用,相反他更看中紫血软剑那个看似逼格满满实则在原著中没有什么表现的背景。 才只得瑟了两下,丁阳便又来了兴致,双手和嘴巴又开始不老实了。 可能,人间界的人,都逃不过这缩命,虽然很努力了,但是,改变不了什么。 他的皮肤表面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印记,这些都是被剑气击中后在皮肤上留下的印记,上面还传来了一股酥麻之感。 陈秀没有说话,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巫师,不过为了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他还是点了点头。 她早就相了两个包包和一套化妆品,只是太贵了,又不敢和父母要钱。丁阳以前曾经追过自己,她很有自信,只要自己一勾手指,丁阳便会好似哈巴狗儿一样的扑过来。 除此之外,陈水良用皇帝的名义,将仅存的夏朝兵权调集到一起,并包围起来,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全歼敌方。 一轮大餐也不过几十枚下品灵晶,几十中品灵晶,都足够买一套房子的了。 陈秀一路追击,两人战斗看似不分上下,实则陈秀完全占据主导地位。 宫殿内闪着七彩缤纷的光芒,一排排的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宝贝,看的所有人眼睛直放光。 相比较于西市,东市周围具是达官贵人府邸,因此东市所售货物皆是精品昂贵之物。西市的货物更多更杂,所以西市最热闹,东市次之。 叶重在马车车厢里坐了一会,又等了几分钟,咦,马车怎么没动呢? 地下一层应该是接待中心,林艾刚才就在大厅里,有一个接待口。 研发经费10亿日元,前后动员了无数的人力物力还有市场资源。 凌昊这么说,倒是让谢医师想起了自己的师尊,虽然是神境高手,被极少数的天道法则侵蚀入体,也仍旧需要晏璇玑出手镇压。其实,并不是他的师尊没有祛除那些天道法则的实力,而是他根本感知不到那些法则在何处。 三辆车去掉两辆,而孟浩的车也故障了,两次碰撞,一前一后,孟浩自己的车窗都被震碎,引擎发动不了。 这一点,是李方诚迄今为止,第一次遇到的一个变故,原本历史上的游戏所不存在的功能,居然都提前出现了。 而这半年来,没有损日真金弓在手,不但没有保护好雀国,自己也成为了司徒老怪的跑腿,日子过得很不舒服。 陈木跑到桌子下面后,在其他同学惊慌失措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拿起通信仪将魔兽袭击教室的信息传送到猎魔士协会求助。 陈木一边的六人也紧握武器,做好准备,e级魔兽可是现在为止他亲身面对过级别最高的魔兽。 起初萧震雷是有意见的,他说他很不习惯家里有个外人整天在眼前晃来晃去,这也是为什么他家里没有请阿姨的原因,他说还是一家人在一起温馨自然,有个外人在家里那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经过了一个学期的学习,每一名学生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与刚考入清岚学院的时候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后刘闯、白月初、王富贵三人会在地面上做接应,顺便解决掉一些漏网之鱼以及对方的狙击手。 韩国队虽然一开始就摆出主攻的态势,但他们并没有贸贸然就大力的朝前进攻,而是打的足够耐心,想要把中国队的后场球员拉出来,给安贞焕他们形成进攻空间。 客家人和潮汕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洪门子弟,更何况在广东这种地方,石匠这样的工作,急需洪门庇护,蔡孝又岂会不知陈沐的身份? 虽然这团光球所蕴含的能量并不是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失去它之后,死神卡尔突然显得相当痛苦,就像是自己的灵魂被人挖走了一样。 红色声望值的作用可不是一般的大,这可是能够换取一个自由选择a级球星卡机会的,身体融合度是百分之一百,不是随机抽奖,是你想要谁,你就可以换谁。 出交通事故了 “天秀,谢谢你了。这。。。这要花不少钱吧。”刘雅妍犹豫道。她清楚的知道天秀艺能不可能有几百名员工,那些人一定都是花钱请来的。 怕吓着她,沈宗易艰难的停住,却又有些眷恋不舍的轻啄着她的唇瓣。 “所以,你跟同学打架,就是因为这个?”贺滕非盯着她又问道,原来刚才她一直不出声,是有原因的,他竟然还那样奚落她,真是不应该。 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陈易等人可以利用,东鹏王当然也可以利用。 屈成恒是屈成世的大哥,杀了他如何跟屈成世,跟屈家交代?还有钱思思,曾经是自己兄弟叶青的恋人,杀了她叶青会接受么? 我心中暗暗忖度,自从几年前见过张天师,一直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出手。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地厉害。天师的威名,的确是如雷贯耳。 常人可能弄不清楚坟墓里有没有人,但这事情对于爷爷来说,就不是事情。爷爷不用挖开坟墓,也能弄清楚墓穴里有没有人。 台下的十里家主暗暗叫好,阳夏不愧是十里家最优秀的弟子,在突发情况下动作如此迅捷,护主之心一览无遗,虽然战威与明藏相当,但他日阎罗殿下惦记起来,阳夏的分量势必要比明藏重上许多。 王道生正迟疑间,手中的索链突然像是被一股巨力拖向下方,连同王道生也一起拖进了锁龙井内。 门内是花园、水池、凉亭,场景设计的很美,花园后是住房,上下共有两层,从花园可以看见每个房间里的情况,在房间里也可以看见花园内的一切。 罗成说:“贱婢!本帅知你假败下去要发飞刀。我今与弟报仇,势不两立!我伤你也罢,你伤我也罢,不要走!本将来也!”把枪一串,二膝一催,策马追上来了。 武灵注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就连她体内的融力也在翻涌,仔仔细细的感受场上能量的变动。 如此一来,本来伯仲之间的比试,因为姚兴注意力的分散,还有沈光的振奋,登时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局面,姚兴渐渐只能bp应对沈光的进攻,脚步越来越朝后退。 再好的技术,也需要装备和等级的支持,否则,就不能完美的发挥了。 刚进前院,蹲在地上看丑奴准备爆竹的灵儿,立刻跳了起来,欢呼。 三叶身体猛然一僵,刚刚站起来,他就发现自己双腿间貌似有一坨存在感爆棚的东西! 没错,大隋河东的异常举动,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否则他也绝不会那么轻易地答应了拓跋烈的请求,本想只是借拓跋部之手试探一下隋人的反应,没想到数万白狐军却折损在了隋军手中,让他大大震惊了一番。 斗鱼和斗梁两人气势汹汹而来,却没想到自己也会步斗驳的后尘。 “记住,这一剑是替我师傅刺的。”李玉芸的声音在魔五耳边响起。 见到刚钓上来的鲜鱼,果子猫立马忘了初衷,腻在太阴怀里“喵喵”叫着撒起了娇来。。 但是坐在一帮的林洛丹就纳闷了,为什么男人就一定要壮阳呢?虽然她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听在耳边,几个大男人在她身边肆无忌惮地谈论这些,脸色一下就红了起来,甚至还带着怒气。 邹风雅紧跟着上前,走到电梯前,白浅直接按了最顶层的数字,邹风雅缩在一旁有些犯怵。 也不知道双方交谈了些什么,总之明霞道人离开周家的时候,面上是带着笑容的。 “坐吧。”夏浩然说完,盘腿就坐在地板上,同时向李梦瑶招了招手道。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见乔宋身体一软坐在椅子上,周晓芬舔了舔干涩的唇说道。 赵子弦嘿嘿一笑,点头应道:“保你吃个饱。”说罢取出调味品与烧烤叉子忙碌起来。 再次纠缠在一起,这一次,我尝试着让自己慢慢的对她好,让你知道我不是想对她怀的。 不得不说,苏哈托统治下的印尼,经济发展速度还是不错的,人们的生活水准在逐渐提升,这也让哈迪杨迪在谈话中充满自豪。 与谢振华之间的忘年交,纯属缘分和友情。而且谢振华这个老学究,更是一位令自己尊敬的长辈,如今更成为了自己的大哥,虽然没有在关二爷面前焚上蜡烛举行结拜仪式,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这种感觉自己在第一次接触辣味的时候也有,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怀念,不由得对真正的辣味充满了向往。 有的海盗选择了逃进海峡,可有些机灵的海盗认为这并不安全,认为还是离开海峡才有一丝生机。 虚假的繁荣也是繁荣,用经济学来解释,那是因为虚假的供求关系导致产能的盲目扩大,相应的,如今的股市没有动力,所谓的价值投资看起来很美,不过完全找不到依托。 最上方白玉宝座上,金光闪烁,刚开始只是微弱的萤火之光,继而,形成刺眼的金光。金色的光线,如同丝丝细雨般,笼罩着整个白玉广场。 idg资本是中国投资界资历最深厚的投资机构,触角几乎涉及了各个产业链,要是把他们得罪了,显然并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莫沫脸上的不满之色,鲁休尽收眼底,他心中冷笑着,他要的便是这种效果。 贺蒙在心里暗骂一句,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拿着陈煜毫无办法,这件事他当然可以上报到五虎派总部那边,不过他却不想。 地下交通层就是地下通道而已。这个地下通道,直接连接很多地方的地下停车场。 下午两点,新版爱奇艺终于更新维护完毕,一些好奇的人进入网站看看更新了什么新功能。 第129章 局势的变换 五月初,小满后,鸡唱未圆天已晓,蛙鸣初散雨还来。 此间,蛮族仍在寒铁关外不断试探,以至于北原之上战火频起,诸道混沌。 大夏唯一一位以武炼与杀伐入道的神将,此刻已坐守寒铁关半年有余,令无数暗藏杀机的蛮族大能暂未能越过那道关门。 此间,入九州的妖族开始陆续增多,兴商通货,以至灵石价格暂时跌下。 但因为这些不速之客的身影渐渐增多,冲突也开始时常发生。 对人族而言,从雪域流入的灵石品质极高,还有那些从十万大山开采而出的稀有矿石,也极适合锻造法宝与灵器。 可他们只欢迎妖族的货,并不欢迎妖族的人。 这些冲突最终都以妖族的退避三舍而终止,颇有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架势,但这并未消除九州世家、仙庄的心中芥蒂。 “莫要被他们沉默所遮眼,妖族今日的隐忍与蛰伏,必有更大的图谋。” “这还用说?他们本就是想夺取我族气运,与蛮族是一丘之貉,不过是方式不同罢了。” “前几日,云州运向南方三州的灵石好像因为妖族商队进驻玉都而滞销了……” “妖族的灵石品质还是极高,这点倒是无法否认。” “说起南方三宗,灵剑山的事你们听说了没?” “天书院问道双败,这件事不是前几日就出了传闻?不过灵剑山却并未大肆宣传,据说是因为天书院弟子破了他们的剑林。” “这件事已不是什么秘密,我说的是另一件。” “另一件?灵剑山还有什么事?” “天剑峰的齐正阳……” 天书院弟子问道失败之事虽没有灵剑山的宣扬,但因为山海阁与问道宗当日都在山上,也是遮掩不住的。 只不过这件事中相互对立的两大仙宗似是商量好了一般,极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而拉低一件事的传播及影响力的最好方式,就是事件双方都不参与。 于是在这等氛围之下,一件看似不如天书院问道双败更引人注目的事,则成为了天下修仙者谈及灵剑山时更为关注的事。 那就是在天书院弟子离开灵剑山七日后,天剑峰剑道首席齐正阳之女齐容,正式拜入了玄剑峰峰主颜景祥的座下。 与颜书菁一样,齐容也被收为了玄剑峰亲传。 但所有人知道,玄剑峰得到的并非是一位亲传弟子,而是那位剑意无双的齐正阳。 要知道,上五境圆满的强者都有着移山填海之力,是可以被看做仙宗底蕴的。 灵剑山明面上只有五位上五境圆满,问剑峰一位,玄剑峰一位,天剑峰三位。 而如今齐正阳将女儿送入玄剑峰这一行为,似乎令局势在隐约之间发生了突变。 而齐正阳做出此番举动,玄剑峰之主颜景祥虽喜闻乐见,却也猜之不透。 能够想通的一点是,齐家长子死在遗迹中之后,这位齐长老恐怕未将这笔账算在陈氏仙族或者全家死光的郑家头上,而是算在了天剑峰上。 但想不通的则是,说服他入玄剑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这并非是件能一拍即合的事,毕竟齐正阳的位格注定了此事将牵连甚大,不可能是一时兴起,也不可能没有提前的知会。” “这其中,一定是要有个引子的。” “这个引子要向齐正阳带去善意,要为玄剑峰带去剑意,双方才能心照不宣,否则便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可遗迹之后,齐正阳并未见过玄剑峰的人。” 齐正阳早年以齐家长子身份入山,随后就藏于深山之中苦悟剑道,深入简出,除了天剑峰的几位长老之外很少见客。 颜景祥也曾想过与其交好,但从未有过机会。 至于女儿,她作为当代鉴主本就被天剑峰的人所盯着,自然也没机会接触到齐正阳。 所以这件事的发生,令许多人都不明白。 于是自齐容拜入玄剑峰之后,灵剑山现任掌教颜重及座下无数长老便开始翻看齐正阳的会客名单。 “这些人都是我天剑峰的长老,何曾有过外人?” “那各位长老觉得,我天剑峰中会不会早有心向玄剑峰的人?我那侄女,怎么说也是灵剑山的正统不是?” “掌教师兄,我认为这等猜忌之心,此时还是不要轻起的好。” “但总归是有个引子,这件事才算合理些的,你们要知道,齐容拜入玄剑峰时我看过颜景祥的表情,能断定他先前也并不知晓其中细节。” 颜清池与颜烨此时也在天剑峰的剑阁之中,听着几位德高望重的剑峰长老你一句我一句,插不上什么话。 他们这两个长老是因为主家血脉和年限熬到的,平日负责都是宗内琐事。 对于这种两峰暗争的大事,他们自然没什么太多的发言权。 不过此时两人的手中也拿着一份齐正阳的会客名单,此时他们正注视着其中一行字,眉心稍稍皱起。 【天书院弟子,破剑林后入齐正阳府邸,随后被一剑斩出】 季忧,这是名单之中唯一一个外人。 颜烨与颜清池面露凝重,却又觉得不能深思,也无法出口。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猜测若是被说出来,恐怕是会遭到嘲笑的。 天书院一个通玄境弟子,境界低微,位格不高,即便剑心通明,可又怎会有机会能与灵剑山内部争斗这种大事产生关系…… 随后气温开始陆续升高,盛夏转眼而至。 天书院碧水湖中,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晨食过后的学子从袇房之中出现,迎着熹微的晨光出现在外院的白玉台,有的要前往悟道场,但更多的则是前往了试剑林。 前往试剑林的这批人里,有一部分是因为某乡野私修当初神威大显而来的。 但更大一批是因为天书院此次问道双败而来的。 因为有时候羡慕一个人强并不能作为动力,可怕死却能。 于是很多人对于走纯粹道修产生动摇,王教习也成为了天书院中无人能出其左右的劳模,只是月俸照旧。 “你看,那姓曹的又来了……” “嗯,每天都来。” “曹教习这胸脯,连我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行经碧水湖的一众女修此时正望向白玉台,上面正溜达着一位胸部异常挺傲的男教习,向她们微笑摆手。 他确实每天都要来此闲逛一遭,面带骄傲地向着四周摆手,一逛就是半日。 此间的女修们瞄了一眼自己的胸部,深觉惭愧,随后便匆匆离去。 而晨光之下,陆清秋、娄思怡、孙巧芝,以及跟在三人身后的方若瑶,则是多看了一眼,随后地前往了试剑林。 “王教习,我想学剑。” “是吗?我想辞职……” 剑道修行对于体力的消耗极大,对于这些从前并未对肉身打太多根基的女修士来说,舞剑还是相当费力的事情。 于是从清晨至晌午,许多臀儿圆润的女子已经是香汗淋漓,细纱裙领口的雪腻也在日光下反射出隐约的闪光。 但王教习无暇欣赏,眼神之中唯有绝望,骂骂咧咧地问候着某人的祖宗。 午时过后,日头开始偏向下旋,陆清秋等人从试剑林出来,洗漱之后前往仙膳坊。 不过未到门前,脚步就不禁一滞,随后站在教习楼东侧的山道上,凝望了过去。 后续跟来的一些学子也相继停下脚步,表情与目光和她们如出一辙。 视线的不远处,碧水湖北侧,一位面冠如玉、剑眉星目男子出现在了院门口,似乎是出来透气,此时正伸着懒腰看向四周。 而随着他的举手投足间,那隐约流露的气魄浑厚而炙热,精气神如剑般锋利。 此时节已经过了芒种,距离天书院问道归来已有半月之余。 很多细节虽未被两宗公开,但陆续而来的传闻却让天书院学子在这半月之内不断地跌宕起伏着。 先是何灵秀落败,传回天书院之后令无数人郁结。 随后就是尤不渝落败,更让院中学子难以接受。 那两日里,就连京中的世家弟子都很少宴请天书院学子了,甚至有些人到城中办事,遇到别宗行走也会低调而行。 所谓的宗威便是如此,天书院气势昂扬前去问道,结果被双双斩落,于是天书院弟子便会抬不起头来。 甚至就连天书院门下几座山庄,在北方三州之内也低调许多。 但这也仅是两日之后,又是一则消息传来,则令天书院学子愕然了许久,头皮一阵发麻。 【季忧先玄剑峰亲传一步,七剑斩破剑林。】 这件事和尤不渝落败发生在同一日,但先开始只是传言。 天书院在灵州的院外行走未敢直接汇报,是直到有蒙面的灵剑山弟子大书特书,他们才敢将消息传回的。 先开始这事确实没人相信,但灵剑山得胜后出乎意料的沉默,却像是无形之中佐证了此事。 传代体质、剑意无双…… 那晚之后,天书院内不知多少女修士辗转难眠。 只是季忧回来之后便开始闭关了,一直到此时才出现的,在此期间一直都没人能见到这传闻中的男子。 此间再见,就发现他周身的气息已经大不一样,显得锋锐而深邃。 天书院外院弟子,此时的风头已经堪比天书院内院亲传。 “每次都是这般的出乎意料,却未能亲眼得见,若早知如此,我当初也该跟着去问道才是……” 陆清秋张开粉润的唇瓣轻语一句,道出无数同修及师姐的心声。 天书院双双落败是她们心中的遗憾,但未能见到传言之中季忧斩破剑林的那一剑,对她们来说更是遗憾。 灵剑山常说剑与少年极配,想来那样的画面于女子而言,或许就如男子见到轻纱遮不住躯体的女子般令人心动。 第130章 开始调教! 季忧确实是闭关了许久,主要是在以微照的方式继续洗练肉身。 因为他在返程的路上便发现,自己在最后硬接那道【思无邪】的时候,第十次洗练时的紧迫感似乎是被冲破了。 而回到院中的首次尝试,也确实证实了这一点。 只是后续的几次洗练其实要比先前要难得多,数个日夜过去之后,他也仅仅只完成了一次。 无形之中,他似乎感受到一种界限。 万物的肉身应该先天就有这样一个界限,限制着他们的强度。 而前几次的微照之所以如此顺利,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尚未达到了临界点,而到了第十次,则是真正临近了这个界限。 【七重山】硬斩剑林之时,他也借着那道剑意突破了这个瓶颈。 可而再往后,每一次的微照都是在向前在顶着这个界限向前,以至于无比费力。 季忧在碧水湖畔舒展着腰身,随后站定,迎着湖岸的绿柳,眼神之中金光闪动,虽然没有灵剑在手,周身却有剑气在争鸣之间升腾,以至于柳叶翻飞。 “灵州的院外行走回传的信中,说灵剑山的人说他是什么?” “说他是剑心通明体,天生亲近于剑道……” “可之前曹劲松不是说,他是天生亲近于灵气?” “他可能什么都亲近?” “什么都亲近?这到底是什么体质……” 掌事院的三位掌事此时正在山道上并排而立,感受着那凛冽而清明的剑意,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尤其是与楚家交好的掌事秦朗,见到这股湖畔的剑意,不禁想起了楚河。 楚家二公子离院数月,到家中受长辈传道,就是为了剑斩季忧,进入内院,而后成为殿主亲传。 此后没有道统的楚家便就此绑定了两大仙门,地位将远在九州世家之上,称一句第八大仙宗其实也不为过了。 可季忧的剑,真的不是那么好接的…… 而且他们现在对季忧的态度,其实十分纠结。 当初派他去岐岭遗迹出生入死,就是因为他是个乡野私修,没有世家背景,而且他还偏偏天赋卓绝,挡了楚家公子的路。 与他们而言,一个天赋再高的乡野私修,也远不及楚河尊贵。 可如今的他用手中的剑斩破了灵剑山的剑林,守住了天书院最后的脸面。 而掌事院立院之旨就是维护天书院宗威,也是天天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谁知道最后实现这个宗旨的却是季忧。 “今后关于内院择生之事,咱们掌事院还是少掺和吧。” “理应如此。” “可我还是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体质,难道真比楚家的七窍玲珑体还强?” “秦兄管这些做什么?” “这你都不知?秦兄家中还有个尚未婚配的女儿。” “?” 此时,季忧已经将周身的剑气缓缓收敛,随后轻轻吐气,随后走向了悟道场,盘腿而坐,便见到天光坠落。 从灵剑山回来之后,他就一直都在洗练肉身,未到虚无山。 于是才决定出关,今天到山上心无旁骛的狠狠修道!别的一点也不干! 于是在呼啸之间,季忧的神念经过了洞洞灟灟的虚霩,出现在了一座黑色大山之前,头顶着古老的天道,周围一片沉寂。 此时,腿长腰细的清冷仙子正端坐于山上悟道,见他来了之后,微微眯起了漂亮的眼睛。 其实自从季忧离开之后,小鉴主想了好多事情,心绪有些复杂。 只见过三次陌生男子不但咬她脚丫子,还抱了她,冷静下来后,让她有点想拿剑戳季忧几下。 女子本就是这样,心情反复无常。 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做什么都刺激,但冷静下来又觉得那般娇柔,实在不像自己。 “吃晚饭了没?” “我要入定了,不许烦我。” 季忧微微一愣,心说这丫头怎么又纠结幽怨上了,于是悄悄走了过去。 颜书亦不想讲话,随后闭眼假装入定,然后手臂悄悄抬起,在纤细的小蛮腰之间留出足够手臂环腰的空隙,头上开始飘摇出粉色的气息。 【我入定了,挨抱也不知道】 季忧看着她这掩耳盗铃的动作,思索许久后决定假装看不见,如正人君子一般目不斜视。 他是想把颜书亦的嘤帝性格引出来的,让她在怀里撒娇,让她叫哥哥,可不是让这丫头来调教他。 若是平时太过听话,他觉得自己以后可能很难会有帝位。 不过没多久的功夫,虚抬手臂的颜书亦脸色越来越冷。 季忧审时度势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忍不住从心地伸出手,从后面搂住了她纤细的柳腰,轻轻将她拉到了怀中。 被抱住的小鉴主虽然还是双眼不睁,假装入定,但此刻明显乖巧了许多。 被抱着悟道,可给她舒服着了…… 季忧现在打不过她,也只能从心中凶恶一下。 而他不知道的是,颜书亦其实从未被人抱过,只因为她是灵剑山的小鉴主。 那面灵鉴给了她一重遗世独立的身份,叫人只敢远观,以至于就算与父母之间也会多出几分疏离。 没试过的东西,也就谈不上喜不喜欢。 颜书亦以前总觉得如自己这般威严的鉴主,御下有万众弟子,看的不似那种凡俗的女孩习惯被人抱着,关键那样也有损她的傲气。 所以在季忧第一次摸她腰的时候,她有被冒犯到。 但后来就真香了…… 灵剑山的小鉴主此时有些得意,那翘在黑石崖边的白皙玉足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愉悦轻晃。 所谓的入定,在此刻显得一眼假。 “脚还会动,是不是在假装入定啊……?” 季忧忽然开口,就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小鉴主僵直了一下,脚丫子瞬间老实了。 此时季忧从后面抬起她的手臂,自言自语地开口:“听说入定的人浑身都是紧绷的,如果这时候被人抬起手臂,是不会主动放下的。” 小鉴主举着手臂没有放下,呼吸缓缓,纤细而卷翘的睫毛一阵微颤。 季忧看着她,心说这丫头也不是一直都聪明的,傻的时候倒是一唬就被唬住。 入定之人受到外界干扰会忽然转醒,怎么可能被人抬起手臂还能乖乖举着。 嗯…… 开始调教! 季忧把她的手臂轻轻放下,随后贴在她耳边自言自语道:“我还听说入定的人,叫她叫什么就会叫什么,如果不叫就是假的。” 颜书亦:“?” 季忧铺垫好后轻轻开口:“书亦,叫哥哥。” 话音落下,小鉴主忽然睁开了漂亮的眼睛,露出一双冷彻透骨的眸子,然后从其怀中转头,剑意升腾。 同时,她那浑身飘荡的粉色气息渐渐褪色,最后化为冰白。 不消片刻,季忧的神念就被踢飞了出来,落回到了悟道场中,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看来这道是修不了一点…… 季忧本打算再次神念飞天的,但还未闭上眼睛,一对挺翘的胸膛随即映入了眼帘之中。 曹劲松方才就在白玉台,见他要悟道便一直在旁边等着,此时见他回神忍不住开口:“闭关的结果如何了?” 季忧放松了腰背:“挺好的,感觉比走之前强了不少。” “太好了,那便只等秋日之斗,斩了那楚河,入内院!” “教习,我闭关这几日并未打听,您可知和我一起回来的尤不渝现在如何了?” 季忧与尤不渝之间有私仇,此番询问倒不是关心他,只是有些事比较在意。 因为在离开灵剑山,车马前行的那个深夜,在天书院弟子从灵州到凉州的路上,他原本正闭目吐纳,忽然就听到“砰”一声闷响从后方传来。 随后马车停下,所有人都下了车,便见到因为受伤而独乘马车的尤不渝摔在路上,痛苦嘶嚎间不断捶打小腹。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就陷入了昏迷,脸色肉眼可见地蜡黄了下来。 其实离开灵剑山的时候,这位自在殿亲传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虽然脸色仍旧苍白,但体内气息已经平静,身上多处大伤也都止住了血。 他自己也感觉良好,在接到天书院要派人来迎接的传讯时还恶狠狠地回绝了,说什么问道输了已是颜面尽失,若连自行回院都不行那便真的要被嗤笑一生了。 但谁也没想到尤不渝的伤势会忽然恶化,从那之后就再没苏醒。 随后自在殿便有数位长老亲自来接,其他人也随之回院,季忧就再也没见过他。 此时的曹劲松忍不住背过手去道:“他的情况不是很好,回到山上就已经跌境了,而且体内灵气不断四窜,不受控制。” 天书院管用的诸法伴身,若是被强破开确实会遭到反噬,但如此严重的倒是少见。 季忧思索许久后道:“尤殿主是上五境圆满,掌教更是临仙境,也没有办法?” “若有办法也不会拖到此时,具体情况不知,但看样并不好解决,我前日听说,尤殿主已经差人去丹宗请丹师来此相助了。” 季忧听后点了点头:“那么曹教习,你这个月发了多少月俸呢?” 听到这句话,曹劲松的笑容渐渐凝固。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高武:我能无限控制》,外站老作者,缺点支持,下方作家说有直达链接,但我希望你们的月票还是留给我的。) 第131章 发了多少俸禄? 夏风和煦的午后,曹劲松终于重温了一次被悍匪支配的恐惧,连那骄挺的胸膛都瘪了。 似乎那胸中傲气与钱袋子是同气连枝的,一边漏了另一边就存不住了。 而在第二日的下午,季忧又收到了一张从山下送来的信笺,于是匆匆离山,辗转之间来到了春华巷尾端的院子,那个匡姓书生的住宅。 其实从灵剑山返回天书院的第二天,季忧就曾经到过这里一次。 不过那一次,匡诚不在,大门紧锁。 去司仙监打听才知,他在自己启程之后就被调任到了司仙监接引司,随后负责处理妖族与人族通商之事。 此时的匡书生刚刚返京,有些风尘仆仆,正拿着扫把在清扫着院子,看上去心情不错。 耳听着脚步声响起,书生转头看向了门外,就见到了季忧。 “季兄,好久不见。” 季忧扬起嘴角:“听说你升迁了,发了多少俸禄?” 匡诚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将扫帚放下:“吃饭没?我还没吃,要不边吃边说吧。” 季忧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善。” 随后二人离开了这间偏远,就近寻了一处面馆坐下,要了两碗阳春面,并点了些酒肉吃食。 此时的匡诚从怀中取出了一些银子递来,放到了他的面前:“这是我上个月的一半。” “这么多?看来你的月俸果然涨了。” “月俸到还是那样,发的多其实还是和妖族入九州通商有关的。” 匡诚一边扒蒜一边开口:“妖族从雪域运来的灵石,比云州、中州的几座大矿之中的品质还高,极受修仙者的欢迎,这个渠道的是大夏经手的,也算是把灵矿的所有权从九州世家当中夺回了一部分。” 季忧抬起眼眸:“怪不得这几日云州石和中州石的价格都在下跌。” “没错,而且这件事,于百姓是有利的。” “哦?” 匡诚将蒜瓣递给他:“妖族将雪域的灵石运过来,但换的却不是我人族的银钱,而是米粮、蔬菜、瓜果、食盐,还有各种手工制品。” 季忧嚼着口中的青菜叶,便知道了为何此事对百姓有利。 雪原是一片酷寒之地,能生长的作物很少,所以他们要的就是这些农作物。 大夏通过和妖族通商,打压了世家手中的灵石的价格,同时也从青云天下的修仙者手中赚到了银子。 这些银子减去利润,其中有一部分被拿去,向百姓购买农作物,则会进一步拉高这些东西的价格,以至于生民都能够富裕一些。 季忧吃了口面:“看来宫中的那位皇帝,当初说要立新政也不是嘴上说说。” “没错,司仙监的同僚与我一样都在努力着,不过……只是如此,仍旧改变不了现在的格局,因为即便是掌控了灵石,可对那些每年都要搜刮税奉的仙宗及世家来说也不痛不痒,况且妖族也不是好相处的。” “又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匡城点了点头:“陛下开关,许妖族入九州通商,此举十分冒险,我此行外出总能听到,说妖族要夺取人族气运什么的,重回九州,而北境的蛮族似乎也有同样的目的。” 季忧啃了一口蒜头,看他一眼。 匡诚的站位和身份,决定了他如今看待事物的眼光。 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虽然世间万民常受到仙宗及世家的欺压,可总归是比被别族奴役好一些。 没有人想要回到太古时代,回到被别族奴役欺压,扒皮拆骨的日子。 不过乱世的传言,到现在也还只是传言。 尽管妖族与蛮族都在蠢蠢欲动,七大仙宗及九州世家也有些躁动不安,可岐岭之事之后,似乎并没有什么更大的乱子出现。 之前从庆娃身上查到了关于婴儿的线索,最后好像也如泥牛入海一般,毫无音讯了。 那些婴儿到现在都下落不明,究竟是不是随郑家老祖消散于天地间,他也不知。 因为以季忧目前这个外院弟子的身份,还接触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只不过让他格外在意的,还是穿越来此时所听到的那声,有气无力的窃窃私语。 他相信是有乱世的,只是会以什么方式乱起来,到底是何人作乱,仍旧是一团迷雾。 季忧目前能做也就只有提高实力,入内院。 而匡诚也是一样的,在迷局之中努力往着好的方向去走,干劲十足。 这大概是因为他真的可以为这天下做些实事,而不是从前那个只能伤春悲秋的书生了。 “季兄,你还是要快快做天书院掌教。” “你对我总有种盲目的自信。” “这可不是盲目,是等季兄做了天书院掌教,娶了丹宗之女,话语权会大了许多,至少能让百姓好过一些。” 季忧看他一眼:“我再娶个灵剑山未来掌教,你觉得怎么样?” 匡诚挑起的面条悬在空中:“那就当然更好了,我之前便说过了,征服天下的不一定是长剑,也有可能是好身体。” “吃面吧,你这黄黄不可终日的书生。” 随后二人一边吃面,一边又说起了关于玉阳县的事情。 上次的银票送回去之后,陈夫子就在县内寻了块地开始建学堂,打算教玉阳县的孩子知书识礼。 另外今年北面战乱不断,乡亲们好像有些不安。 而且今年有些天旱,庄稼的收成好像并不是那么乐观。 不过坏消息之中也是有好消息的,那就是当初那个要抓邱茹去炼药的奉仙山庄从玉阳县搬走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个没有人烟的大宅子。 听到这个消息,季忧倒是觉得挺意外的:“搬走了?” “说是搬走了,但是谁也没见到,你也知道,县里的百姓是不敢靠近那里的,平日都是绕着走,生怕冲撞了仙人。” 季忧把筷子捏在手中:“那为何说是搬走了?” 匡诚也停止了进食:“就是住在山下的那个猎户老耿,他上山打猎的时候发现里面没人了,后来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壮着胆子去附近看了一圈,才确认是没了人。” “也没人看到他们是怎么走的吗?” “没有吧,不过听说宅子里的东西倒还在,走的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先前县里还有人讨论,说不知道是不是奉仙山庄得罪了什么更大的修仙世家,所以才如此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季忧捏着筷子,觉得有些离奇。 不过青云天下如此之大,什么事倒都有可能发生,当初季家也是这般,一夜便人走家空了。 二人吃过面,随后便沿着巷子返回了那处偏宅。 不过走到近处,便看到一抹倩影,在宅子周围站着,看到匡诚与季忧来后一慌,立马朝外走去。 但走了几步之后,那倩影又忍不住止步,迟疑半晌之后望了过来。 “匡……匡公子。” “原来是魏姑娘,好久不见。” 魏蕊低着头,细语莺莺地开口:“我听人说你返京了,便……便想着顺道过来看看。” 自打岐岭之事结束之后,中州相对来说安稳了不少,曾聚集于城门下的那些难民也纷纷离开,魏蕊也就不用去施粥了。 随后匡诚被调离了盛京,与她已经几个月不曾见面。 “匡某虽是一介文弱书生,但途中多受司仙监同僚照顾,此行无碍,多劳姑娘挂念。” “我……那……嗯,总之公子无碍便好。” 季忧伸手推开院门:“魏姑娘,我替匡诚邀请你进来喝杯茶。” 魏蕊看了匡诚一眼,沉默片刻后开口:“好啊。” “还是算了吧季兄,我刚回京,家中没什么茶,而且我还没来得及去水铺,家中的水缸中已经没有水了。” 匡诚忽然对季忧说了一句,神色倒是坦荡。 季忧转头看向魏蕊,就见她听后微怔,抬头看了匡诚一眼:“是这样啊……那,那我就不打扰了,愿公子平安。” 季忧目送魏蕊离去,看向匡诚:“她明明是专程过来看你的,为何要赶人家走呢。” “我身在司仙监,不能和魏家有太多的关联,而且我与魏姑娘不过是萍水之交,一独居男子邀请一未出阁的女子入家门,不合礼数,对她名节也会有损。” “那也不必找如此蹩脚的借口,实话跟她说了便是。” 匡诚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我在查魏厉的税奉贪污案中,每一页看到的都是吃人两个字,便很难自处。” 季忧转头看着他:“但女子若是出了阁,便不再算是魏家人了。” “季……季兄胡说些什么。” “我猜你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匡城屏住了呼吸,脸色涨红:“季兄简直一派胡言!” 季忧眯起眼睛:“别装,我也想过。” “我没有!” “有也没用了,你都把人家撵走了。” 听到这句话,匡诚的情绪忽然开始落下,抿着嘴不发一言。 不过正当此时,巷子里却忽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抬头看去,就见先前辞别的魏蕊此时又走了回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的手中提着一纸包,纸包外贴着茶签,身后还跟着个挑水的伙计。 伙计开口便问了句是不是这家,在看到魏蕊点头后便推门走了进去,随后就听到一阵水流哗哗入缸的声音。 “我……我买了些茶。” 在水声停止之后,魏蕊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口。 盛京人几乎都知道,奸相魏厉家的孙女是个知书达理的柔弱性格,遇事不争,很少说话。 但此时此刻,她却展现出了出乎意料的倔强。 季忧看着相互对视但不发一言的两人,心说得,我成多余的了。 “匡兄,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喝。” “诶,季兄!” “别客气,毕竟我不想参与你们对取名字的讨论,我还有我家的名字要取呢。” “?” 第132章 红颜祸水 碧空如洗的盛京,万里无云,晴空无际。 一柄巨大的飞剑被呼啸的灵气裹挟着,自凉州而来,划破了漫天的层云,最后落到尼山之中。 丹宗长老丹琼子携陆泽、文彬与元冰清两位内宗弟子,跟随吉祥殿的长老来到了天书院,为尤不渝诊治。 此时尤不渝躺在吉祥殿偏殿的床榻之上,脸色蒙着一层灰气,看上去毫无生机。 而头戴簪花的吉祥殿主尤映秋则立在一旁,神色凝重。 除此之外,殿中还有尤不渝的父母,以及尤家的其他几个长辈,全都面露忧色。 “他这症状,持续了多久了?” “已有半月。” 丹琼子坐在床榻之上,伸手撑开了尤不渝的眼皮,便看到其眼底一阵发黄,完全没有了光彩。 随后他又以丹气入体,在其体内不断地探查,神色越发凝重。 这份凝重不是因为发现了问题,因为若是发现了问题,便有能够处理问题的办法, 问题在于没有问题,这是最大的问题。 丹琼子凝眉许久,最后小心翼翼地开始探查尤不渝的灵元,垂放在床榻边缘的指尖不禁一颤。 因为他发现尤不渝的灵元已经是黑紫之色,以丹气触及没有任何反应。 灵元是修仙者的基础,不可能会是这样。 除非,这个人已经死了。 丹琼子此时轻抬眼眸,看着仍在呼吸的尤不渝,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随后他的双手绽放出一阵七彩丹光,尝试着向尤不渝的灵元靠近,打算注入其中,试试能不能将其重新激活。 可随着丹光扫入,他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吸劲将其手中丹光不断拉扯,如同泥潭深沼一般令他的丹光完全不受控制。 见此一幕,丹琼子立刻将丹光收回,眯着眼睛,额前顿时流出一丝冷汗。 “出了何事?” “他体内有不属于他的东西,似毒非毒,紧紧吸附在其灵元之中,与其自身强烈相斥。” 尤映秋此时正坐在旁边,眉心深皱。 丹琼子看向尤映秋:“我听闻天书院自天书传道,有推演天机之术,尤殿主可否能找到此物源头?” “我只看到了一片黑夜,我几位师兄的推演也是如此。” 丹琼子随后便在尼山之上住下,待了数日用来制方,尝试救治,然后安排几位弟子分别炼丹,给尤不渝服下。 但无论是何种丹药,入体之后都没有任何起效,即便是丹琼子以自身丹气催发,最后药性也会在其体内泯灭于无形。 此时,跟随丹琼子一同到此的文彬与陆泽正在殿外候着,表情逐渐变的若有所思。 “那尤不渝是不是治不好了?” “生命应该无碍,但修行之路怕是要就此中断了。” “那掌教他老人家,总不会让女儿去嫁给一个废了的人吧……” 陆家和文家在凉州都是实力还算可以的修仙世家,两个家族皆是把嫡长子送入了仙门修仙,让次子去丹宗学丹道。 他们俩的丹道天赋确实不错,双双入了内院,再加上身份与背景极适合,原本应该是元采薇的夫婿人选。 谁知岐岭一事后,丹宗有意要与天书院和亲。 于是如他们这般的世家次子,心思便落空了,可谁知此刻,竟然还会峰回路转。 事实上丹宗内宗的所有外姓弟子,没有不想娶元采薇的。 所以此时无论是文彬还是陆泽,都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不过就在两人交谈之时,他们忽然看到师妹元冰清手中握着一封信,从殿中匆匆走来。 “师妹你要去哪儿?” “我替采薇师姐去送信,待会儿就会回来。” 陆泽闻声一怔:“采薇师妹的那封信,不是给尤不渝的?” 元冰清微微一愣,随后莞尔笑之:“自然不是。” “?” 从匡诚那边回来的季忧在此期间一直都在闭关,开始进行第十二次微照,不断地向着更加梆硬的肉身而洗练着。 而这次的洗练整整进行了三日,酸麻的痛感令其无法长时间坚持,只能时停时歇,在闲暇时间改去悟道场悟道。 灵剑山的小鉴主在虚无山的时间越来越多,从应天初境,进入了应天中境。 她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灵剑山最锋利的剑。 季忧每次进去,都能看到她手中万千的道法在不断演化,身上的气质则越发地仙气飘飘。 不过唯一没变的,是她每次见到季忧都要微微抬起手臂。 对她来说,似乎被抱着悟道更加得心应手。 不过对于“书亦,叫哥哥”,目前仍旧没有什么进展。 “尤不渝,怕是治不好了。” “?” 正午时分,温正心、班阳舒和裴如意来到了碧水湖雅园,只不过是空着手来的,令季忧颇为不满。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他们从内院带出来的消息给转移了注意力。 “治不好了?伤的这么严重啊,埋了吗?” 班阳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师弟嘴是够毒的:“还没死呢,顶多就是无法修行了……” 季忧听后皱了皱眉,心说那还怪可惜的:“到底是伤到哪儿了?” “不是伤,我听吉祥殿的弟子在闲聊时说,他体内多了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体内多了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季忧捻着茶杯,思索良久,眼睛微微眯起,心说这句话好像有点黄是怎么回事。 裴如意此时将茶杯放下道:“我现在在想,此事会不会和灵剑山有关,可又觉得没有道理,我天书院既然问道双败,他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而且何灵秀偏偏没事。” 班阳舒压低了声音:“会不会在上山之前?尤不渝不是说了么,那一夜有灵剑山高手曾想对他出手,但是最后被他言辞逼退。” 季忧立刻摆手:“不可能,既然都出手了,干嘛不干脆杀掉,他一定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美男子。” “?” “又或许,他是吃了什么脏东西了吧。” 三人看向季忧:“这也能是吃出来的?” 季忧抬头和他们对视眼:“去灵剑山之前,尤不渝大量服用丹药炼道,谁知道他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温正心此时忽然生出了八卦的心:“对了季师弟,从灵剑山回来我就一直有个疑问,那丁瑶到底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她若是我未婚妻,当日在遗迹之中还能让公输仇不要留手?师姐你这猜的也太过离谱了。” “但我看她对你的态度,似是十分乖巧一般。” 季忧呵呵笑了两声,心说这不是调教她家主子没成,结果把她调教好了么:“也许是因为斩破剑林的事,让她不禁倾心了。” 温正心忍不住哦了一声:“所以斩破剑林的那晚,她才知道你睡得很晚,你也说自己腰酸背痛,还真是到处都是未婚妻。” “师姐不要见我长得玉树临风便总是这般冤枉我。” “你说没用,人家白如龙这几天整天在院里传,说你在灵剑山上都是未婚妻呢,现在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师弟还要遮掩做什么。” 季忧抿了下嘴:“看来如龙仙帝的钱袋子是又痒痒了,需要我给他挠挠。”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随后便有一人推门走了进来。 众人转头看去,发现是个年轻的女子,穿的并非天书院的仙袍,而是丹宗的丹袍。 季忧微微一愣,随后抬头看着她:“请问姑娘找我何事?” “季公子,我叫元冰清,我家师姐叫我带了一封信过来,请公子亲启。” “你家师姐?” “我家师姐是丹宗掌教之女,元采薇。” 听到这句话,班阳舒、温正心与裴如意三人忍不住转眼回眸,心说这还没有未婚妻呢,这个你可是否认不了吧! 季忧伸手接过信来道了声谢,随后便拆开看了一眼。 其实自从季忧回到天书院之后,元采薇就一直想给他写信,但犹豫了许久都没下笔。 主要原因是因为灵剑山那位小鉴主妹妹曾写信过来追问,说她看了季忧什么好东西,让她从实招来。 这让她有些心虚,颇有种抢姐妹男人的感觉。 所以这封信早先便写好了,但一直未曾寄出。 随后天书院便来人,说是要请人为尤不渝治伤,她才借此机会将这信托师妹带了过来。 内容大概就是问好,还说了些元辰的近况及自己的近况,最后又再一次恳请季忧忘记那晚自己只穿着肚兜坐进他怀中的事情。 虽然说是让他忘记,但元采薇却把那夜的情景以生动优美的文字描述了一遍,什么玉润的脚儿,挺翘的臀儿。 这根本不像是求他忘记,反而是带着他又回忆一遍那一晚的共浴。 “红颜祸水啊!” “季忧啊季忧,你当真是红颜祸水!” 温正心、裴如意及班阳舒三人此时正端着茶杯,看着季忧,暗骂一声不要脸。 红颜祸水本身不是一个好词,指的是祸国殃民的女子,他们还从没听说过一个男子竟然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 第133章 丰州来客 宏伟的盛京城很快入夜,漫天的繁星从尼山左右浮现。 清茶被慢慢喝透,清亮的茶色也渐渐淡去。 此间,季忧坐于院中的桂树之下给元采薇回了封信,说了些自己的近况。 表示自己已经忘了那日的情景,并用细腻的笔触描写了自己忘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场景。 此间,裴如意、温正心等人已经喝完茶决定离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他,少找未婚妻,专注于内院秋斗。 其中,裴如意表情是最为严肃且认真的。 她也来自丰州,拿了修仙名额入院,但却并非是修仙世家出身。 因为有着相同的经历,所以她才不希望丰州好不容易出了个天赋卓绝者,最后却又被挡在了门槛之外。 就如她一样,即便已经入了上五境,仍旧离不开天书院。 因为没有内院身份,即便是入了上五境,她也没有依托天书院在丰州建立世家的资格。 也正是因为丰州没有世家,所以在九州之内永远是最没有话语权的。 以至于每年税俸最重,境内资源也被其他八州把控,私修匪患也最为严重。 所以,现在季忧并不只代表了自己,也代表了曹劲松,代表了裴如意,代表着了整个丰州。 他若是入了天书院内院,依据青云仙规,便有资格在丰州建立天书院在册的世家、仙庄。 而依据仙规所言,依托仙宗所建立的世家,除了上缴七大仙宗的税奉份额之外,其他税奉、灵石及仙苗等等资源,都是将由这些世家掌控。 而此等世家、仙庄所收的弟子,也都将有资格入仙宗修道。 裴如意知道,师弟是有颗赤子之心的,爱管些不平之事。 但没有人能管得了天下,即便是贵为天书院掌教,也没能力。 但师弟若是可以在丰州建立世家、仙庄,至少丰州他是可以管得住的,毕竟丰州没有别的世家,他便是一家独大的。 “师弟的性情虽乖张了些,但做起事还是很认真的,入内院之事不需太过担忧。” 温正心对季忧信心十足:“他现在已是通玄境,又学了灵剑山的剑道,我觉得不会有何意外。” 班阳舒听后也不禁开口:“不错,若说从前,我还真不敢说季师弟一定能入内院,但现在还有谁能及得上他?” “总觉得心神不安呢……” “裴师姐觉得不安是因为期望太高了,但以季师弟的能力,即便是我来接他的剑,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裴如意轻轻点头,知道班阳舒所言不虚。 季忧的战力一直都未曾被摸透过,不管是在岐岭,还是在之前白玉台的对决,亦或是在灵剑山。 但即便是已经展现出的种种,都不是普通通玄境能及得上的。 即便是他们这些融道境,面对他的剑意也会觉得心悸。 楚河目前还未回院,一直都在幽州做秋斗的准备,但她想不到楚家还有何手段。 漆黑的深夜下,宵禁之中的盛京已经略显空寂,唯有阴寒的月色铺撒于大街小巷。 夏日的燥热在不断被挥发,但仍是让人难以安眠。 直到城楼上鼓打二更天,西侧的城门楼上忽然窜上一道身影。 他的衣衫已是千疮百孔,整个人都惊恐不安着,迅速躲入了一间荒宅的灶台之后,脸色已经蜡黄如土。 但即便已是如此疲惫,他仍旧不断将神念外放,探查着四周围的风吹草动。 此刻,神念的过度消耗让他的头脑犹如针扎。 直到确认并未有声音迫近,他才算是松了口气,随后便是无尽的疲惫涌上了心头。 那感觉就像是山岳迎面涌来,将其全身的肌肉与筋骨不断碾压,沉沉地坠着他的脑袋。 许久之后,他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全身的疲惫,不小心便睡了过去。 而此时,无尽的噩梦开始涌上了他的心头。 “庄主,我儿子呢?他不是跟随您去玄元仙府送货,为何到现在都未回归?” “他资质不错,被留在玄元仙府修道了,不必担心,因为过几日你也会被送去。” “多谢庄主,只是不知最近庄中在修炼什么功法?” “怎么了?” “总觉得气息有些吓人。” “是仙府亲传圣子赐下的功法,鲍统领不必担心。” 随后他的梦境之中的对话便成为无数朦胧且不安的碎片。 每个弟子身上都连续不断飘然出的,那种似有若无的黑气,以及那麻木的眼神。 黑色的大雾满山环绕,漆黑的土坑之中无数惨死的牛羊。 还有他误入的石窟之中,黏连在石壁上的不断跳动的无序血肉,一根根甩出粘稠的血丝。 刹那之间,鲍永盛豁然睁开双眼,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上下牙齿之间不断打颤。 这样的梦,他每日都会做。 可这并非是他精神错乱产生的臆想,而是他真正见过的东西。 此时的鲍永盛蜷缩在水缸之后,紧握长刀的手骨已经僵直,浑身笼罩着一阵寒意。 然后他抬头仰望着明月的方向,知道再往前,便是大夏圣宗天书院。 他不是天书院弟子,所以过不了天书院的护教大阵,就只能等待天亮,才能找天书院弟子将自己带进去。 天书院弟子…… 一念及此,鲍永盛的思绪就忍不住回到了太吾二年,也就是去年的秋日。 他从奉仙山庄下山,到玉阳县催缴供奉的路上,于白水河畔看到了一灵光透顶的女孩,想要将其拿走送入玄元仙府。 可谁知那日在玉阳县县衙,一少年白衣盛雪,浑身灵气迸溅,气浪滔天。 后来那少年就入了天书院,被带来了盛京。 自那之后,鲍永盛就以为自己很难再听到他的消息,毕竟盛京距离丰州并不算近,不是什么大消息根本就不足以传到那个穷乡僻壤。 可谁知没过多久,关于季忧入院后感应了天书的消息便在玉阳县传开了。 他那时候恍惚了许久,不知道自己遇到的竟然是这般逆天的人,还曾担惊受怕,怕他修为越来越高,怕他回来时会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 “季忧……” 鲍永盛深吸一口气,惨笑半晌。 他现在是依靠在墙壁,腰部处于一个悬空的姿势,为的就是有风声后可以悄无声息地瞬间弹起。 但也正因为这个姿势,他在笑的时候胸膛全身都忍不住抖动,于是挣开了心口那抹刀痕,鲜血迸溅。 同时一股剧烈的痛感不断地在他体内肆虐,但并非来自外伤,而是来自于灵元。 鲍永盛咬牙硬挺着,狠狠砸在了小腹的位置,气劲几乎要透体而出,令他克制不住地喷出一口黑血。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邪术,只知道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破坏着他的灵元。 “鲍统领的伤势有些要命了。” “可为何伤的那么重,你还是要千里迢迢赶来盛京?” 鲍永盛的身子忽然僵住,循着声音缓缓抬头,才看到对面荒屋那落满了树叶瓦片上正站着个略显佝偻的老者。 那老者有一只十分显眼的鹰钩鼻,眼神虽然十分阴翳,但说起话来却是和颜悦色的。 鲍永盛将刀攥紧:“原来是洪长老,在下是来盛京探亲的……” 他知道这位洪长老是楚家的客卿,十几年前随亲传圣子楚先入了玄元仙府。 奉仙山庄师承玄元仙府,所以叫他一声长老也是没错的。 他们的那位庄主每年都要向这位洪长老送些灵宝,所以鲍永盛见过他不少次。 “伤的太重了,跟我回去吧,我家少爷会为你疗伤的。” “那能否等我探亲结束……” 站在瓦顶之上的老者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落到了地下,朝着他一步一步地走来。 见此一幕,鲍永盛直起了腰身,双手攥住了长刀,声音也变得无比颤抖:“洪长老,庄主他们到底在修炼什么邪术……” “一种新的仙道,超越了的天道的仙道。” “既然是仙道,为何亲传圣子不许我来盛京,而是要一路派人追到此地?” 洪四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因为怕被别人眼红,所以不想消息走漏,还记得岐岭吗?多少仙宗趋之若鹜,这又怎能让他们知晓了去。” 鲍永盛紧张地吞了下口水:“那能否洪长老告知小的,这新的仙道来源于何处,我也想学学试试。” “你的问题太多了。” 眼见着对面的人一点点逼近,鲍永盛手中的刀颤抖不止。 他的境界本就不高,在玉阳县那种穷乡僻壤作威作福还可以,但想要和上五境的高手拼杀,不过是痴人说梦。 所以他知道,他今夜必死。 可他还是想搞清楚,他们弄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不相信那是所谓新的仙道,因为他当初在石窟之中看到那无序的血肉之后,感受到的完全是恶毒的怨念。 但洪四沙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忽然间大手猛挥,一股滔天的气浪便瞬间灌入了他的天灵。 强大的气劲直接透入他的脑颅,便见鲍永盛目眦尽裂,鲜血从气窍之中喷涌而出,全身便软如了烂泥。 第134章 幽州楚家 青云大陆西北侧,幽州中部,山阴城。 此地坐落百户人家,以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向排列,统一制式的房依次向外延伸。 而在最中间的位置,则有一座占地广阔的宅楼。 这围楼样式古朴,其上有仙光阵阵,漫天呼啸,而城中之人无论走卒或小贩,至少都是微照境的修为。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都有着同一个姓氏。 所以即便是一些分支旁脉的分支旁脉,但凡是本姓人,都有资格受家中启灵。 而沿着八条主城道向内而去,则是一座古朴肃穆的巍峨庄园,其上门匾悬挂,上刻楚家二字,周围则有河流绕园而流,水声潺潺。 此时,在整个庄园最深处,一片浓郁的竹林之中。 数十位家仆抬着一只偌大的铁箱走了进去,随后在林中折腾许久,丁零当啷一阵,又抬着空的铁箱走了出去。 也正随着他们的脚步迈出,黑色的烟气不断在林中升腾,并向外溢出,丝丝缕缕地飘摇着,致使眼前一片都是混沌不清。 楚家现任家主楚雄正在林外站着,周身气息磅礴而汹涌,显然已经到了神游境,距离上五境圆满只有一步之遥。 像这种境界,也就只有在仙宗之内才能得见。 而仙宗之下的世家、仙庄若能有一位,便已经能够算得上是顶流。 毕竟没有道统许可,他们是无法进入临仙境的,而上五境圆满便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个境界。 此时的楚雄稍稍转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那位老仆:“楚先呢,为何这几日都不曾见过他?” “回禀家主,大公子日前去了一趟云州,目前正在赶回幽州的路上,马上就要到了。” “他回了玄元仙府?” 老仆躬着身子道:“玄元掌教闭死关多年,由公子代掌宗务,那掌教亲子又是个混世魔王,免不了要公子来回奔波,也着实是辛苦。” 楚雄听后稍稍点头,随后又将目光投入到了竹林之中,看着那黑色的煞气不断外溢。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日头开始向西沉落,那煞气才慢慢向着竹林的中心缩回。 而随着这气息的收敛,竹林中的视野也逐渐变得清晰明朗。 在楚雄的眼前,他的次子楚河正端坐于竹林深处,盘膝而坐,原本呼啸在林间的煞气则缓慢地向着他的体内没入着。 直到煞气渐渐在他的体内隐没了个干净,林中变得一片清明,而楚河周身的气息则变得无比浩瀚而深邃。 此时的他眼睛也渐渐睁开,有些木然地看向林外的楚雄。 对视之中,楚河的眼神一点点地活了起来,从无神变为了茫然。 “父亲?” 楚雄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儿啊,感觉如何?” 楚河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周身不断舞动的气劲深吸一口气:“我感觉我现在很强,这才一日,若是再这样下去……” “公子,您回来已有两个月了。”跟在楚雄身后的老仆不禁开口提醒。 “?” 楚河闻声愣了一下,眼神之中不禁再次诞出一抹茫然。 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他是前日才回到家中的,随后便被带入了这竹林之内。 然后他闭眼悟道,便感觉到有无数强烈的气息不断在他的体内化开。 那气息强大而坚韧,被他贪婪地汲取着,周身的气劲便开始变得越发强大。 可他根本不知道时间竟然过去了那么久,也完全没有每日悟道结束之后自己回房歇息,或者用餐的记忆。 楚雄看着儿子疑惑的眼神,并未多说些什么,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老仆:“送二公子回房,让他好好歇息。” “是。” 楚河见那老仆向他走来,于是也从林中起身,沉默许久后开口道:“修行过程之中,我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说话……” 老仆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看他一眼:“或许是少爷太过努力了,已经能够与天道直接沟通了。” “天道可以说话?” “天道为何不能说话,大道万千,每个人的感悟都是有所不同的,所得到的反馈自然也不相同,能够听到天道的呢喃,就说明公子的天赋已远超常人,非是寻常修仙者所能及的。” 楚河听后忽然扬起嘴角:“区区乡野私修……” 老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后便将其回到了前院的卧房之中。 而此时,一辆珠围翠绕的驾辇正缓缓驶入了楚家的山庄之中。 随着马车停稳,车上下来一位面冠如玉的男子,穿着一件紫色的仙袍,头戴琉璃仙冠,相貌与楚河颇有几分相似。 只是他的气息即便是收敛着,也远比楚河强大。 楚雄此时已经从竹林离开,正在此处等着他,见他下车,便将其带入了楚家的宗祠当中。 这间宗祠十分宽大,上面摆满了数百个牌位,其间香火缭绕,伴随于烛火的周边。 楚雄手持三炷香,向祖宗跪拜后看向一旁的嫡子:“先儿,我今天思虑许久,觉得我们如此行事还是冒险了一些。” “父亲觉得哪里冒险了?” “如此修行之法,当真受天道所容?” “天道出问题了,它已经无力管束这个世界。” “可前些日子,丹宗的仙鼎曾外溢丹道。” 楚先也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跪回蒲团之上转眸看着他:“丹道外溢的原因可能会有很多,我无法确认,但郑家老祖冲破临仙境,还打开成仙之路,这便是的佐证,不然妖族与蛮族也不会如此躁动。” 楚雄凝望着祖先牌位,眉心深皱。 七大仙宗的圣器可以随着执器者的心念而动,但同时也可因天道而动。 许多年前,灵剑山的灵鉴自行择主,就可以被视为是天道主动而为之的,不然道统也不会从天剑峰落入到玄剑峰。 可郑家老祖既然能无视道统的限制,直接入了临仙境,甚至还差一点就登上了成仙路,则又意味着天道已经无法约束这方天下。 于是妖族开始出现动作,北原之上的蛮族也凶猛而来。 可没过多久,丹宗仙鼎外溢了。 这与执器者的心念无关,也就意味着天道仍在俯视大地,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现象,叫人心中惴惴难安。 就在楚雄不断思索之际,长子的声音再次从自己的耳边响起。 “楚河的修行,现在怎么样了?” “修行还算顺利,并未有什么不良反应,只是入内院一事,还有块绊脚石,便是那名叫季忧学子。” 楚河入天书院,进内院后拜为五殿亲传,这本就是去年秋日之前便决定好的事情。 在他们看来,以楚河的天赋,想入内院简直不要太过轻易。 与他同期的那位陆家千金,虽然也是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可终究是以最精粹的灵核之息堆砌起来的修为,根本不足为惧。 可谁也不会想到,这一年的天书院竟然会闯入一个逆天的乡野私修。 若是放在平日,内院对于他们楚家人来说哪会如此难入。 楚先听了父亲的只是稍稍皱眉:“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给他进补,现在他的强大已经远超现有的境界之分,那个乡野私修不过是一普通的通玄境,就算天赋再高又能如何?” “那小子似乎颇为不凡,据说是什么剑心通明体,在灵剑山待了三日便学了些剑道回来。” “无碍,接下来的几日,我会留在家中亲自教授楚河。” “也只好如此了……” 楚先此时从蒲团上站起来,随后拍打着衣袖,走出了楚家的宗祠。 而方才送楚河回去的那位老仆此时已经守在夜色下的院子中,眼见着楚先从宗祠之中出来,便迈步跟了上去。 “少爷,奉仙山庄逃出来的那个,已经处理了。” 楚先听后停住了脚步:“虽说现在玄元仙府是我代掌,但用他们人来做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太过冒险了,只怪我当初心中不忍,没舍得用族人。” 老仆躬身到地:“公子心善,是我楚家之福。” “以后不能这么心善了,不然会出问题的,那老不死的对我戒心极大,若不是他儿子是个废物,我也难以做到如今的亲传之位。” “公子所言极是。” 楚先反手摊开手掌,掌心中冒出一丝黑气:“若是郑家老祖当日成功了,我们也就不必如此辛苦遮掩,唯恐被天道绞杀了。” 第135章 可能会输 盛夏转眼消没,一场绵延的小雨降落于盛京。 季忧此时正坐于春花巷的一间茶楼之上,看着外面雨水纷纷,水滴沿着屋顶的瓦片不断滴淌。 一整个夏日,他都在洗练肉身,但直到现在也不过是第十三次微照。 因为突破界限的修炼,着实是有些太过于为难自己了。 此时节,距离秋斗已经不剩多少时日。 曹劲松每天都往他院里跑,叮嘱了许多的事情,样子看上去比他还要紧张不少。 毕竟在他的眼中,季忧就是他们丰州的荣耀。 而这个想法并非只有他有,丰州的州牧似乎也是这么觉得的,于是在大暑之后,这位州牧大人特地来了一趟盛京,通过匡诚的引荐和他见了面。 丰州州牧大概快五十的年纪,操着一口北地方言,听上去还蛮亲切的。 而他来见季忧的目的,其实和裴如意所言一致,就是为了商议了关于他在丰州建立世家或者仙庄的事情。 秋斗对于大部分来说都是小事,但迎来送往之间,闹的动静倒是比想象中大了。 就连崇王之女长乐郡主,都通过魏蕊送来了拜帖,想要宴请季忧吃席。 这立秋的前夕,一切都乱糟糟的,季悍匪也是直到今日才得了空闲,打算忙碌一下主业。 于是他就去了试剑林,看了如陆清秋这般女子舞剑时香汗淋漓的画面,随后把快把窝搭在试剑林的白如龙带走,劫了他二两银子出来喝茶。 “秋斗分为内院与外院,并非只有入院的那一场,而是同时会有很多场。” “比如外院中那些即将离院的那些学子,在最后都会有一场比拼。” “不过这些比斗很少能引起注意,因为大家的目光基本都会放在最重要的那一场,就是外院入内院的争斗。” “另外,内院五殿,往年的此时也会相互比拼,已有亲传的圣殿往往都是点到为止,而没有亲传的比斗很较真,其实也是为了亲传那个位置。” “所以秋斗开始之前,盛京都会出现很多来凑热闹的修仙者,一些来自于仙庄,一些来自于世家。” 班阳舒此时也端着茶杯,看着那些车轮辘辘开口解释着。 爱看人打架,这是刻在人族的基因之中的。 季忧看着城楼下带着家族标志的那些马车旗帜:“这么爱看打架啊。” “也并非只是爱看打架,不少世家或者仙庄,都会在此时邀请些即将离院的,作为家中供奉。” 裴如意点了点头:“当年我也收到了几个仙庄的邀请,只是觉得就此离院不甘心,才拒绝了那些邀请,加入了掌事院。” 温正心此时忍不住接话:“往年不是这么多的,顶多也就是一些零星世家子弟,但今年的秋斗,却有所不同,因为很多人都是来看楚河,顺便来看师弟你。” “楚家人本就扬名天下,虽然没有道统,但却被人称之为第八大仙宗,楚家二子的比斗,很多人都会有兴趣的。” “至于师弟你,经过遗迹、剑林之事,你的吸引力可能要比楚家人更大。” 季忧此时转头看向白如龙:“其实如龙仙帝也是可以在秋斗之前通玄的,可惜整日的时光都花在去剑林看女修士舞剑上去了。” 白如龙此时端着茶杯:“我就算努力也没什么用,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白师弟若是在往年,刻苦一下是会有机会入内院的,但今年确实太难了。” 班阳舒说话极为好听,安慰了一下刚刚被抢了银子请喝茶的白如龙。 但他这话倒并非全都是安慰的成分。 因为如果没有季忧和楚河,白如龙的天赋在外院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未必没有机会。 所以逢时,对于修仙者来说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季忧此时看着窗外的落雨呢喃一声:“不瞒各位师兄师姐,我觉得我这次也许会输给那个楚河。” “?” 听到这句话,温正心、班阳舒和裴如意全都眼神一怔。 就连向来只对圆润的臀儿感兴趣的白如龙都忍不住转头看来,眼神里浮现出一抹不可思议。 虽说楚家底蕴深厚,不到最后还真不能说季忧入内院是板上钉钉,可在他们看来,季师弟是不至于战前先怯的。 尤其是他这等剑修,若剑心先怯,剑气自然就会弱了。 班阳舒忍不住往前探身:“师弟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那楚家底蕴再怎么深厚,总不能让那楚河直接入了融道境,你怎么能认为自己会输呢?到底出了何事?” 季忧转头看着他们:“有些问题,到现在一直都不曾解决。” “什么问题?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裴如意不假思索地便开了口。 “我的剑在灵剑山斩坏了,后来他们只赔了我一把,还不太好用,师兄师姐们能不能给师弟凑凑钱买剑……” 如龙仙帝仿佛看穿了一切,心说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 劫了自己二两银子不揣兜里,还要请这么多人喝茶,这本来就不像是他的风格。 果然,这是要用二两银子撬动更多的银子啊。 但季忧着实是没有说谎的,他确实是没有钱买剑了。 当日在灵剑山上,丁瑶逼逼赖赖的嘲讽他傍富婆的行为,以至于他就拿走了商希尧送的那把,但那把剑据说天下少有,也不好当众拔出。 没剑还打个屁,那不直接就输了么? 于是在这淅沥沥的小雨之下,班阳舒三人给季忧凑了一桌子的碎银子,然后一个个都陷入了沉默。 别的修仙者想入内院,头疼的是境界、手段、术法。 但师弟头疼的却是没钱买剑,这着实是够魔幻的,说出去都能笑死个人了。 “这……这点也就勉强够给你买三把剑的。” 裴如意听到温正心开口,忍不住摇了摇头:“不,两把。” 温正心看他一眼:“三把够了吧?” “楚河用剑一定是最好的,不说是神兵利器,但也一定是极品的灵剑,若是买些普通的剑,也许会被当场斩断,所以两把都勉强,也就够一把的。” 季忧也看着面前的银子,沉吟半晌后开口:“没事,还有曹教习呢。” 裴如意抬头看着他:“未必吧,他老人家昨日还和我抱怨,说你闭关这整个月的吃喝都是他掏的,现在他都已经没钱了。” “师姐太过小看曹教习了,他在天书院做了那么多年教习,怎么可能一分都攒不下。” “曹教习可能不会给你。” “可能的。” 季忧幽幽开口:“他和马教习、丁教习对赌了一百块灵石,我如果输了,我爷俩儿就都玩完了。” 闻听此言,茶桌前的四人顿时屏住了呼吸。 爷俩儿才能凑出七把剑,穷逼果然不配入内院。 五人将茶饮尽,随后撑起油纸伞,迈步闯入了淅淅沥沥的雨幕之中,向着天书院走去,打算亲眼目睹一下曹教习的命运。 不过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几人走回碧水湖雅园的时候,却见到一位掌事院的弟子等在门口。 这位掌事院弟子他们认得,平时都是在院中负责传递信笺和包裹的。 此时他的手中正抱着七柄灵光四溢的长剑,每一把的品质都算得上是极品,而且都是崭新的。 当看到这些剑的时候,季忧不禁感觉一阵眼熟,因为每一把剑他都亲眼见过。 而跟在其身后的班阳舒、温正心和裴如意则睁大了眼睛,心说是谁如此了解师弟的穷困潦倒,竟在此时送了场及时雨。 “季师弟,你的剑,南华城寄来的。” 话音落下,众人对视一眼,惊讶之余不禁张大了嘴巴,心说真是好给力的未婚妻。 季师弟现在也算是行了,真傍上富婆了。 此时的季忧伸手接过长剑,表情也有些惊愕。 灵剑山小鉴主上个月中旬就已经闭关,到现在差不多半月了,说是要冲境,让季忧别来扰他,嫌他闹腾。 但实际上,她是每次见到季忧都想挨抱,根本静不下心来悟道。 所以美色,当真是祸害,也难怪季忧会称自己是红颜祸水了。 不过季忧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提前将这些剑都准备好了,并算准了日子送了过来。 与此同时,曹劲松正从教习院走来,沿着碧水湖来到季忧的院子面前,打算与他说一下秋斗的安排。 不过没等他开口,他就看到站在院子前的五人都盯着他,眼神有些古怪。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教习,恭喜你捡回一条命……” “?” 与此同时,在尼山前方的神道之前,一辆珠围翠绕的车辇朝着山门处驶来,吸引了茶楼酒肆上的众多的视线。 那马车华贵无比,便连华盖都是黄金铸造,车围上绣着完整的白日飞升图。 隔着从华盖边沿垂下的帘子看去,楚家二子此时正盘膝坐在其中,便驶入了天书院。 天书院的登仙白玉台附近本就有弟子在,此时循声望去,就见马车缓缓停下,楚河从车上下来。 他的表情有些傲然,周身气息玄奥而深邃。 第136章 立秋之斗 “楚河回来了,气息非常强。” “听说是玄元仙府亲传楚先亲自调教出来的,那楚家底蕴果然不可小觑……” “非常强是多么强?有季忧那般强吗?” “感觉上相差无几,但究竟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楚河会在秋日之前从楚家归来,参加天书院的秋斗,这本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此时归来的他,所展现出的气息却与离开之时有着天壤之别,玄妙而深邃,令人大吃一惊。 没人知道他在楚家经历了什么,但“不愧楚家”四个字又开始被人重提。 季忧倒是没见过楚河,不知道他气息多强,但也没太过在意,而是在房内继续洗练肉身。 倒是班阳舒他们,每日都会送来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然后坐在院子里七嘴八舌的议论,关键是每次都空着手还喝他的茶,让季忧如临大敌。 “我爹也来了。” “你爹?” 白如龙此时从外归来,坐下来喝了口茶。 白家家主白正则,早年丧妻,后又续弦,对家中长子白如龙并没有多少关心,据说平日连书信都少有。 而且白如龙因为喜欢到试剑林看女修士舞剑,荒废了修道的时间,所以没到通玄境,自然也摸不到入内院的门槛,没打算参加秋斗。 所以他对于父亲此番到院感到十分不解。 而除了他父亲之外,杜竹的父亲,杜家现任家主也来了。 他儿子曾在半年前穷追猛赶,爆发出后来居上之势,目前已经到了通玄初境。 但在楚河和季忧的面前,他也基本不会有入内院的可能。 白如龙不知道他们在激动什么,再加上与父亲之间有隔阂,便跑过来躲清净。 而在隔壁的隔壁,同在碧水湖雅园的另一处院子当中,陆清秋与几位同修的姐妹也对此议论纷纷。 她们昨日见过楚河了,确实感受到他身上无比强大的气息,而差不多的气息,她们也在季忧的身上感受到过。 “你们觉得,季忧和楚河,究竟谁能入内院?” “我还是觉得季忧可以。” “我倒觉得楚河回来的时候带着很足的自信。”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众人看向了一直端茶不语的陆清秋:“清秋,你觉得呢?” 陆清秋回过神,忍不住轻轻摇头:“我也不知……” 季忧在在进入天书院的这段时间,确实向大家展现出了足够逆天的天赋。 可事情关联到楚家,仍旧会让人觉得他是在面对一个尚未可知的庞然大物。 众人对季忧的信心是他的天赋给的,而对楚河的信心,则是他那个世家所给的。 而事实上,陆清秋是希望季忧会输的。 因为楚河输了,离院后肯定会回他们楚家,但季忧输了没有世家可归,这就是陆家的机会。 且不说那传代的体质是真是假,就光是季忧所展现出的实力,就足够各大世家将其奉为座上宾了。 娄思怡此时忍不住开口:“其实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他们两个出手吧,季忧的剑道我们没见过,楚家的妙法我们也没见过,光凭气息来看实在是很难确定。” 孙巧芝抬起眼眸:“季忧的反应呢?” “中午在仙膳坊见过一次,没感觉有多紧张。” 娄思怡说完后看向陆清秋:“清秋也会参加秋斗吧?” 陆清秋莞尔一笑:“只是寻常的对决,点到为止,和他们不太一样。” “可惜,你明明也只差一步就通玄了……” “没什么可惜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限制,谁也不例外。” 陆清秋的玄光差不多已经凝聚完成了,但距离破境还是差了一步,始终无法进入通玄。 她当初将目光全都集中在季忧的身上,总觉得破境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但直到自己去做的时候,才会明白此事有多难。 因为本身境和诸法境终究是不同的,一个只需要熔炼己身,一个却需要感悟天道,硬干是不行的。 他的教习经常会跟她说顿悟二字,但直到此时陆清秋仍旧没有顿悟。 而对天赋限制感受最深刻的,则是此时坐在角落里的方若瑶。 她入院许久才成功启灵,但现在仍旧在微照境未进寸步。 所以当她再次回想去年在玉阳县的时候,想到季忧那时候已经偷偷达到了下三境圆满,就会更加沉默。 而那时的她也从未想过,季忧是有机会可以进入内院的。 便在这种议论声中,天书院的秋斗之日悄然而至。 此时已是立秋之日,但其实暑气还未完全消散,时至中午时分仍旧会有些闷热。 白玉台上从早到晚都有擂台,剑吟与刀光不绝,都是一些即将离院的弟子在比斗。 “曹伟师兄赢了。” “乔蓉师姐输了……” 诸如此类的消息,每日都会在院中传来传去。 而与入内院的三场比斗不同的是,这些离院弟子的比斗基本上都是一场定胜负的。 所以来此看热闹的,大部分都是外院弟子,并没有什么别的人关注。 除非是有人在离院之前想求个道侣回家,倒是比白玉台上的对决更加引人注目,看的白如龙倒是心痒难耐。 同时内院也常有比斗的消息传出,不过外院弟子无法进入内院,也就无法亲身去观战。 班阳舒倒是来看了几次外院的争斗,忍不住咋舌。 他几乎见过季忧每个境界的出剑,曾觉得外院其他弟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如今才知什么叫做区别。 到了第三日的巳时,日头高升,一个虽有暑气但亦有秋风的时段。 白如龙与钱云霄来到了白玉台前,就见到陆清秋提着一把秀气的长剑,走到了白玉台上,对战一位外院师姐。 这种比斗是擂台制,连胜者便是擂主,直到擂主落败才会更换。 只见在白玉台上,云州的陆小姐灵气呼啸,挥剑便迎着一位外院师姐而去,手中剑舞如风。 她在试剑林里也跟着王教习学了不少时间了,剑法都是学的相当不错。 那位师姐与她境界相仿,几番对剑便撞的铿锵之声不绝,灵气呼啸间清风起舞,一时间竟难分上下。 不过就在那师姐以灵气灌输剑身之时,一阵嗡鸣声忽然从角落响起,随后另一柄利剑便呼啸窜出,瞬间截住了那位师姐的攻势。 下一秒陆清秋剑光如浪,随那柄御去的飞剑狠狠斩去,倒是引起了一片惊呼。 “感觉陆清秋是在刻意学习季兄的战斗风格啊……” 钱云霄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巴。 白如龙倒是没说话,而是紧接着又看了几剑,瞬间像是认出了什么似的忽然开口:“是了,这不就是当日在街头遇袭的时候,季兄用来救我们的剑?” “看来季兄当日的剑,的确在陆姑娘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娄思怡就在不远处,听到他们二人的这句话,心说何止是陆清秋。 自去剑林之后,连她和孙巧芝也是求着王教习教了他们这般使剑的风格,便是因为那一剑确实难忘。 随后日头西移,一直到未时初,陆清秋已经是香汗淋漓的模样,随后在面对一位通玄境的师姐时拱手下台。 “我刚才那剑如何?” 白如龙和钱云霄连忙鼓掌:“看起来眼熟极了。” 陆清秋浅笑一声:“季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吧,每日在房中打坐,悟道场倒是少去了。” “明日,入内院的秋斗就要开始了啊……” 喃喃声之中,陆清秋忽然看到了一抹身影站在白玉台之外,正是楚河。 他似乎也在惦记着明日的对战,此时正目光冷冷地看着白玉台。 陆清秋迈步走了过去:“楚公子,怎么有空出来转转?” “在房中待的烦闷,刚好看到陆小姐出剑,和那季忧却有几分相似,这般花招,看上去挺有意思,但实际却无聊的很。” “楚公子看上去很有信心?” 楚河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你真以为我楚家真的是浪得虚名?” 自家中回来之后,他就有种力能擎天的感觉,而且只要想到季忧,就浑身战意澎湃,杀意几乎克制不住。 大兄和父亲曾对他说,如今的修仙界,只要不是融道境就绝对不会有人能战胜他。 即便真的是融道境对他出手,想要杀他也很难。 他此番入了内院,很快就会成为殿主亲传,而季忧不过是他人生之中的一个小插曲,尽管这个插曲在自己的耳边唱了太久的时间。 陆清秋此时正看着他,眉心有些微皱。 她看不出楚河的境界和状态,但却是能感受到那股磅礴的气息。 陆家也是鼎鼎有名的世家,虽然无法和楚家相比,但相互之间也是认识的。 她知道楚家有很多玄妙的术法,但让一个人用两月便可气势吞天,她却从未听说过。 (事故书下来了,现在要去停车场提车定损送修,对方确实喝酒了,验血49,保险和4s店天天打电话,再加上要过年了,这段时间总觉得心烦意乱,确实影响状态,各位多担待。) 第137章 浑天术法 六月中旬,立秋后的第五日,同时也是秋斗的第五日,天书院外院的人忽然就多了起来。 其中有京中世家子弟、还有活跃于盛京的各宗行走,以及外院学子家眷。 这等邀请院外人围观入院秋斗的场面在天书院以往的历史之中并无先例,据说这是掌事院示意之下所为。 天书院刚刚向灵剑山问道双败,虽未被落井下石,但其实暗地之中也已经被传的差不多。 关于大夏圣宗徒有虚名的说法,其实经常能从盛京之中的别宗行走口中听到。 所以对掌事院而言,没什么比邀请众人围观秋斗更能为院内正名了。 不过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三位掌事的心绪都十分古怪。 因为当初问道失败,就是季忧护住了天书院最后一丝颜面。 而如今想将颜面挽回,竟然还是要靠有他参与的秋斗。 不多时,登仙白玉台四周已经是人满为患。 许多外院弟子站在外围,忍不住向着内侧打量,目光首先落在了西侧。 “看,是内院的自在殿亲传何师姐。” “我在天书院三年,还从未见过有内院亲传关注外院比斗的事。” “这不稀奇,往年也没有过三个通玄境同时要争内院名额的事。” 视线之中,内院自在殿亲传何灵秀正亭亭玉立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一大批内院弟子,多数都是灵剑山问道的参与者。 从灵剑山下来之后,得知季忧斩破了剑林,她就一直很想见到季忧的剑道。 所以这次的对决,她不可能错过。 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围观的弟子还发现了崇王府以及长乐郡主,还有魏厉一行,以及一些皇族宗亲,全都落座于高台两侧。 其后方,则是常驻盛京的别宗行走。 在这群别宗行走之中,最受瞩目的则是身着剑袍的灵剑山弟子。 这份关注除了因为问道一事之外,还因为其中一名弟子正拿着纸笔,似是打算现场速录什么,也不知是什么操作。 而往中心处看去,则是凉州白家、云州杜家的两位家主。 杜竹入了通玄境,是有资格参加秋斗的,但明显机会不大,顶多算是个配菜。 而白如龙更没有入通玄境,参加不了秋斗的比试。 所以对于这两家的家主亲自到场,不免让众多弟子心觉疑惑。 不过更受人瞩目的则是幽州楚家来客,他们落座在白玉台东侧,最前方的便是楚家家主楚雄。 他穿一件黑底的云纹锦衣,手捧细瓷茶盏,不怒自威,周身气息深不可测,身后还跟着端茶伺候的老仆,也已是应天境修为。 “以往便听说楚家家主已到神游境,距离上五境圆满仅有一步之遥,如今看这气势,果然不假。” “上五境圆满者在七大仙宗内也屈指可数的,这楚家还真不愧是没有道统的第八大仙宗。” “七窍玲珑体天生亲道,这或许就是他们长盛不衰的原因。” 喧闹声之中,白玉台逐渐被围满,放眼望去一片人山人海。 班阳舒、温正心和裴如意随后赶到,如龙仙帝已经为他们提前占好了位置:“今年的规则,好像要用守擂赛了。” 班阳舒坐下后抬头:“守擂赛?” “不错,往年能在外院入通玄的,顶多就两个,随便怎么打都行,但今年却有三位,所以掌事院打算以守擂赛来决出最后的胜者。” 裴如意闻声皱眉,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守擂的是谁?不会是季师弟吧?先让杜竹全力消耗他,然后再让楚河连续攻伐?” 白如龙闻声张了张嘴:“倒也没那么卑鄙吧?” “掌事院从来都不做人事……” “我倒觉得现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若真如此不公平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而且比起楚河入内院什么的,院里对自己的脸面看的还是最要紧的。” 温正心看他一眼:“天书院还有什么脸面可看?” 白如龙:“……” 灿烂的日光之中,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等待着守擂者的上台,彼此间议论不停。 他们也觉得季忧守擂的可能性极大。 毕竟他没有世家背景,是最容易被“安排”的那个,而掌事院一直向着楚河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所以若真是季忧守擂,那么首先攻擂的就必然会是杜竹,随后才是楚河登场。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迎着众人的期盼而走上台的那个,却并非季忧。 那人一身锦衣华服,玉冠是极为名贵的紫晶雕琢,衣服上也全都是金线织就的白日飞升图,此时目光沉稳而深邃,在阳光下傲然而立。 “竟然是楚河守擂?” 班阳舒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 温正心皱了皱眉:“难道掌事院这次真的做了件人事?” 裴如意则是眉心微皱:“那攻擂的是季师弟还是杜竹?” 疑问声中,又有一个人迈步上台,来到楚河的面前,神情严峻。 他就是本次的攻擂者,手中握着一柄长刀,通体玄黑,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凡品。 “是杜竹?那季师弟排在最后?” 班阳舒睁大了眼睛:“季师弟送钱了吧?” 白如龙闻声摇头:“不可能,季兄就连买东西用的都是我的钱,我还从未见过他舍得给别人掏钱的。” 而此时的高台之上,楚家的老仆面色一沉,忍不住看向掌事院的方向,似乎也没明白这是如何安排的,为何第一场会是楚河守擂,而由杜竹攻擂。 这两个月以来,少爷是他亲眼看着喂养的,心中自然有的是信心。 家主和大少爷也对他说过,以二少爷如今这般状态,哪怕是融道初境都休想轻易战败他。 可信心与应得轻松些并不冲突,所以他还是私下打点了一些,却不知这打点为何无用。 掌事院的三位掌教此时就在现场,看到了许多不解的目光,神情也有些古怪。 季忧在灵剑山上的表现着实让他们不好再搞些有失偏颇的事情,他们已经决心不再下绊子,可是楚家给的着实太多了…… 反正院中人都在说季忧很强,那么调整一下对战顺序其实也无伤大雅。 于是在抽签的过程之中,他们拿了一只可以阻隔神念的匣子,放入了三张全是守擂的纸条,让季忧第一个抽取。 在他们看来,季忧第一个抽中守擂便万事大吉了。 可他们没想到,季忧将抽出的纸条吞了,然后亲眼看着楚河抽出了第二张守擂…… 季忧便笑吟吟地看着他们,问还需不需要抽第三张看看是谁攻擂。 还说修仙本来就是有钱世家的游戏,他这个乡野私修孤身一人,总要谨慎一些。 于是最后的对战顺序,就变成了现在这般安排。 天书院的道法一直讲究的都是顺应,而楚河并未表现出什么不满,他们也便默认了。 三位掌教正回忆着,忽然就感受到一股戾气扑面而来,随后登仙白玉台之上的气息忽然狂舞,一道浩瀚而狂暴的灵光四下流窜,让他们心中一惊。 嗡一声,楚河出剑。 他跟着王教习学过几日剑道,但此刻的出剑却全无剑招痕迹。 那是最赤裸的直剑,裹挟着一道气劲轰然而去。 迎面斩切的剑体被如同本源的紫红气息附着缠绕,雷鸣与风啸蓦然在其剑气之中升腾,极速而强劲。 铿锵! 剑落之下,铁刀裹挟着磅礴的灵气硬撼而上,对撞之间狂风翻飞。 便是这简单的铁器相撞,杜竹也直接倒退三步,只觉得一股寒意如同深入骨髓一般透体而来。 下一瞬,白玉台上的楚河腾空而起,周身的紫红之气环绕,四周灵气狂舞,利剑顿时奔流而来。 剑光之中,楚河双眸冷彻,周身的气息中杀意十足。 “?!” 外院弟子只感觉到一股透体的寒意,而大部分内院弟子此时则因他这一剑忍不住倏然起身。 因为对于那些境界低的人来说,楚河能对他们造成威压式的影响是很正常的。 可内院弟子的修为都在楚河之上,此时却也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 再看那楚河,周身已经被深红缠绕,如同飓风伴身,周身气息暴涨,已远超了众人的想象。 当啷一声,一道炽热的剑光随灵剑笔直斩下,更让众人睁大了双眼。 “是楚家的浑天术法!” “好强……” “这楚河只不过是通玄境,还只能观法而不能融法,即便是家中传道,怎会有如此威力?” 剑光之下,风如呼啸。 杜竹的将全身的灵气汹涌着聚集于刀锋之上,拼命迎击,身上的仙袍直接被那呼啸的气劲撕裂。 他没想过楚河竟然下手会这么狠,因为在他看来,季忧才应该是他的目标才对。 随后便是一阵强烈的铁器震颤之声,狂妄的气浪以白玉台为中心不断扩散,霎那间铺开了全场。 裹挟着如同紫红色雷电的气息呼啸冲天,随着迎面的铁剑再次斩下,剑声狂啸。 此刻,就连何灵秀也忍不住微微变色,从那紫红色术法气息之中感受到一股心惊。 (今天过生日,求月票) 第138章 他绝对受伤了 院中常说大道万千,数之不尽,以至于每个人所感悟的道法都不尽相同。 但经过人族修仙者千百年的摸索与尝试,底蕴深厚的世家自然有自己的法修秘术可以传代。 后世修行者按照祖先遗留,便渐渐成为了体系。 而浑天术法,便是楚家的代表之作。 可问题是通玄境不过是初通仙法玄妙,很少有人在这个境界就能将术法掌握并运用,即便楚河在悟道方面天赋卓绝,这威力也超乎想象了。 “这还只是初次出手,并非全力。” “季忧,要有麻烦了……” 班阳舒、温正心及裴如意等人也都从坐席之上起身,垂于身侧的两手蓦然握紧。 这一场战斗之中,杜竹其实没有太过强烈的战意,或许是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主菜前的点心。 所以这并非是一场所有人都想看到的酣畅对战,更像是一次炫技。 而楚河此时所表现出的强悍,的确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自打他回院之后,所有人都说他的气息很强,但从未有人见他出手过,而此时这番出手,才算是真正向众人展示出了楚家的底蕴。 “他应该还没用全力。”温正心的面色变得十分凝重。 班阳舒和她的看法相同:“那杜竹本就没有取胜之意,但就算他有,那一剑估计也是接不住的。” 白如龙境界在楚河之下,分辨不出,闻声忍不住开口:“这么强?” 裴如意抿了下嘴角:“我是在通玄境待的最久的,但哪怕是通玄上境,估计也无法轻言取胜。” “季兄能胜的过他吗?” “不太好说了……” “明明只是回家了两个月,为何能成长到这种地步?” 议论声中,楚河周身的气息仍旧盛大无比,术法之气环绕诸身,顷刻间从白玉台腾空压下。 当啷一声,一块锋利的铁片横飞向了观众席,被一看热闹的弟子偏头躲过。 定睛观瞧,那是一块碎裂的刀头。 此间众人回头,便见杜竹横飞而去,原本在手中紧攥的长刀断成无数块散落满场,而他的仙袍也被气劲撕裂,看上去衣衫褴褛。 那柄通体玄黑的刀不凡品,光材质也能看出它坚硬非凡,但此刻却断成了无数块,足见方才一剑的威能。 因为斩断只会有一个断口,现在那柄刀寸寸断裂明显是被恐怖的术法绞断的。 此刻,台上台下瞬间一阵鸦雀无声。 杜竹从场外爬起,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河,眼眸之中是强烈的不甘。 “还打么?” “若还打下一场,你需要一柄新的武器。” 掌事院秦荣此时飘然而来,看了一眼他的虎口,发现并未有任何损伤,眉心不禁微皱,但还是依照流程对他问话。 守擂赛分为三场,如当初天书院问道灵剑山一般,两场取胜为赢。 但也不排除各种其他因素导致的一场定下输赢,如死亡、认输,或各种无法继续。 正在此时,一张纸条从杜家家主手中传出,送入了杜竹的手中。 杜竹看后轻轻摇头,放弃了换刀上台的机会。 此时的众人还沉浸在楚河刚才的惊艳表现之中,许久才发现了杜竹离去。 对此,他们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没人认为杜竹可以入内院,一早便知道他对此战所能造成的影响,顶多就是消耗季忧与楚河之中的任意一个罢了。 而现在大家更关注的是,季忧究竟还能否胜过这样的楚河…… 这个问题其实从季忧感悟了天书那一刻就不断被人提出,而期间则经历了百转千折。 一开始,身为楚家二子的楚河似乎是必入内院的。 而季忧则一剑一剑,将这份可能性斩的支离破碎。 灵剑山归来时是季忧名望最高的时刻,那时候大部分人都觉得季忧已经算是迈过了内院的门槛。 直到今日,楚河对杜竹出剑的强大又狠狠将这个趋向给掰了回来。 就连裴如意、班阳舒和温正心,也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 随后,掌事院弟子上去清扫白玉台,而众人的目光中则多出两道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还是那一袭白衣,轻易便吸引了无数目光。 有一些站在皇族宗亲后侧的人,看到旁边那位一直未动笔的灵剑山弟子开始簌簌狂写。 “其实这些日子,不少人都对你说过了,要你入内院,说入内院有许多好处云云,你虽然性情乖张,但大抵也是心中有数的。” “现在,我要你忘记这些。” “忘记所谓去丰州建立世家,忘记所谓内院弟子可吃万民供奉,忘记本教习那一百灵石。” “出剑吧,尽兴就好。” 曹劲松的表情也有些沉闷,但还是佯装轻松地拍去了季忧肩头的落尘。 他也看出了楚河的气息不同寻常,虽然觉得惊骇,但此时已是临战前夕,也没什么好讲的了。 季忧也捋了捋衣衫:“帅么?” “风采不弱于本教习年轻之时。” 季忧深吸一口气,然后迈步上了白玉台站定。 这些天来,无数人都在议论内院名额之事,觉得此战无比重要,但其实对季忧而言,他所经历的每一场战斗都很重要。 玉阳县县衙的那一拳,盛京街头的那三剑,岐岭、剑林…… 他出身穷乡僻壤,想花一两银子都得辛辛苦苦凭本事去劫,哪有什么不重要的战斗。 所以他现在的心境并不复杂,反而更很像曹劲松方才说的那般。 出剑吧,尽兴就好。 此时,楚河也朝季忧望来,原本因为上一场结束而平息的气息此时忽然摇曳。 紫红之气伴身,此时的他单手持剑,眼眸之中杀意腾腾。 “乡野私修……” 楚河一张口,四个字虽然低沉,但却足以落入众人的耳中。 众人忽然意识到,这个专属于季忧的名词似乎很久没有被人提起过了。 可换到楚河的角度来想,身出名门,从入院以来就被万众瞩目,却屡屡被一乡野私修踩在脚下,的确是够难忘的。 而他此时从幽州归来,也许就是为了等待此刻的复仇。 嗡! 白玉台上,楚河顿足举剑,一股强大的气息呼啸而起,风浪滔天。 他对杜竹的时候当真是没有使用全力,而此时的一剑,则裹挟着强劲的术法直接奔流而来。 铿锵一声,季忧举剑迎上,直接被沉重的气劲斩到了白玉台边,剑身不断颤栗。 随后回剑,又是一剑袭斩而来。 楚河的气息强大到鼎盛,远超季忧的气息,便是隔着极远的空间也令许多的外院弟子感受到一种窒息感。 但季忧并未改色,周身灵气瞬间汹涌,直接挥剑迎了上去。 铿锵之间铁器之声震而耳,火花四溅而飞。 但季忧干净的铁剑却不知为何,明显没有楚河那携带道法之剑流畅,几次回剑而斩都落空,反而迎头便是剑锋袭来。 砰一声闷响,季忧脚下的石砖直接碎裂,而他则拄剑回身圆斩,荡开身前气浪,直剑而去! 下一瞬剑锋偏位,楚河似是预判一般闪身,左手汇聚一道气劲横贯而来。 “浑天术法属于诸法伴身的一种。” “修仙者出剑时一旦接触到对方的气息,就会受到术法的影响,剑轨不受控制,无法做到剑随心动,如被缠绕。” 万顷林海深处,层云缭绕的云海之巅。 内院殿主除尤映秋之外,另外四位正在山上,将登仙白玉台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像他们这般上五境的大能,其实根本不太关注外院弟子。 但今日却不约而同地来到山崖上,看的无比认真。 其中,长生殿柴胡所主修之法与楚家相似,便一眼看出了季忧此时所面临的险境。 “外院弟子能打出这种术法,还真是多年未曾见过了。” 无欲殿主吕奉川忍不住开口,轻吐一言。 此刻,砰地一声闷响。 回剑圆斩的季忧还处于背身的姿势,但剑刃已被对方躲过,后心直接被缠绕着浑天术法的拳头狠狠击中。 那并非是武炼的拳劲,而是术法之威。 其中的力道在挥拳之时猛烈崩开,势大力沉,直接将持剑的季忧打的踉跄三步。 见此一幕,白玉台上顿时一片哗然。 他们这些人里,对于战斗的细节很难看出,但却知道这初次的交锋之中,楚河安然无恙,可季忧却是实打实地中了对方一拳。 而且那拳劲散开之时鼓起的风浪几乎扑面,亦能让人判断其中力道。 要知道,楚河气劲先前是连杜竹那柄宝刀都足以震断的,现在直捣后心岂是好受的? “受伤了,季忧绝对受伤了……” “那一拳给谁,谁也受不了啊!” “这些日子以来院中都在说季忧的剑多么强势,怎么会这么快就落了下风?” “说不定是身法问题,季忧的剑根本无法捕捉到楚河。” “这也叫剑道?我怎么觉得季忧的剑有些浪得虚名了?这不我上我也行?” “不对,我见过他的剑,不该如此普通才对?” 季忧持剑转头,看向楚河周边不断旋转缠绕的紫红之气,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他并非世家出身,无人传道,对于术法的玄奥不太了解。 但此刻也已经从出剑回剑的过程之中感受到,伴随着楚河全身的气息似乎有些古怪。 因为他的出剑都会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流从剑刃划过,如同剑身入水般受阻,以至于剑落时会偏移好几寸,随后被对方轻易闪过。 不过这几剑下来,他大概能明白,这是环绕在楚河周身的术法所致。 (太忙了,忘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了,祝自己生日快乐了吧,厚重脸皮求月票。) 第139章 全身无伤?! 嗡一声,铁剑袭来,携力万钧。 楚河并未留给季忧太多的思考时间,瞬间以腾空之势欺身压来。 那寒光冷绽的铁剑裹挟着狂暴的威能,同时也倒影着楚家二公子狂躁的杀意汹涌的眼神。 酣畅! 痛快! 天书对他不应。 好不容易破境又被迎头压过。 剑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佩剑被劫走却不敢言语。 此刻楚家二子眼前闪过无数屈辱的画面,杀意已经凝重到了巅峰,呼啸奔流! 白玉台上的方石在二人脚下寸寸碎裂,掀起的气浪连带着呜呜的风声不断在场间纵横,刹那间铁器相撞,火花迸溅处光点闪烁。 收剑,楚河那携带着【浑天术法】的剑带着狂烈的气劲,再次横斩。 “剑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花架子把戏!” “季忧,你今日会被我的【浑天气劲】生生砸死!” 呼啸一声,楚家二子剑压季忧,同时那裹挟术法拳劲直接狠狠砸下,直贯季忧左肩。 纯粹道修与剑修的区别就在于,剑不过是施法之器,却又不仅是【浑天术法】绽放威能的唯一手段。 因为拳脚,同样可以带着无尽的威能。 砰砰砰!拳劲之声在剑光交错之间接连响起。 季忧能躲便躲,若是躲不过,亦要出剑去探那术法之气的影响范围及走向,面无表情地沉着骂娘。 拳风与剑光交错之间,看台四周的众人神情各异,或惊诧或担忧。 “几拳了?” “四拳半,其中一拳被季忧以身法从肩头卸了劲。” “四拳半……” 有学子回望后侧那被杜竹刀头插入的古树,眼神惊愕万分。 那可是能直接崩碎杜竹宝刀的术法之拳,季忧竟然硬是挨了四拳半。 “季忧还真能抗……” “再能抗,无法还手的话也定然会落败,这【浑天术法】太强了,其中似有雷道法则之威,挥拳便会有雷劲崩开。” “这季忧为何不七剑并出,难道宁愿挨拳也要藏拙?这是何意?!” 季忧最为出名的就是一人多剑,盛京街头,遗迹之中,这都是令人惊叹的剑术,所以很多弟子不明白,为何季忧不直接多剑应敌。 但也只有通玄境以上的众人,如班阳舒、温正心、裴如意、何灵秀等等,听闻此言后沉默不语。 不是藏拙,是没有意义。 因为在这几次的交锋之中,他们细细观察,已经感受到了那术法对剑的影响。 持剑迎战尚且无法剑随心动,而御剑这种更不稳定的攻击方式便更无意义。 若不破此法,季忧的所有手段几乎都会被克制的死死的。 看来楚河回家中传道,并不只是以不知道的莫名手段一直变强,同时也想过要如何压制季师弟的优势。 这【浑天术法】,天生压制剑修。 这,就是世家底蕴了。 大道万千且无迹无形,一套完整的术法体系几乎要耗费几代人的不断传承与探索才能成熟。 寻常修仙者有机会能学到一套成熟的术法就已经是极其困难的事情了,谁又能像楚家这般,可以找到一套专门克制剑修的术法。 “季忧,看清楚。” “睁眼看清楚,这柄专门用来杀你的剑!” 议论声中,气劲汹涌的楚河忽然暴起,手中之剑再一次凶狠压来。 看着那狂乱奔流的术法之气,季忧的双眼忽然闪现出一抹金色的光彩。 随后他低身出剑,冲入那呼啸的气浪之中,剑锋忽然偏转,借上挑的劲气环天圆斩,刺啦一声, 楚河的锦袍被一剑挑穿,斜长的狭口从腰际延伸至胸口。 剑鸣之中,沸腾的剑意升腾出强劲的剑气,楚河的双眸骤然紧缩,浑身气劲迸发后撤剑而退。 此时,季忧荡剑回身,微微偏头,眼前的气流开始在其眼眸之中微微有了痕迹。 而台下的众多弟子也忍不住张大了嘴巴,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 因为自初次交手以来,季忧的剑一直很不流畅,似乎是频频受阻,直到此时才让众人见识到那传闻之中的半分风采。 “季忧在借势……” “借势?” 何灵秀此时负手而立,轻轻点头。 她在灵剑山以诸法伴身之术迎战过颜书菁,其实那场战斗与今日这场对战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 不过【浑天术法】对剑修的克制似乎更加明显,以至于季忧出剑不顺。 但就在刚刚那一刻,季忧借偏见之势直接更换了剑招,借势从斜劈改为了圆斩,才让斩了楚河一个措手不及。 “他能看透术法的走向?” 此时尼山之巅,长生殿主柴胡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诸法无形,全在天地法则之中,肉眼不可相见,仅能以神念感知。 可令他们都想不到的是,季忧竟然找出了可以借势的缺口。 “是因为剑心通明吧。” 左丘阳不禁开口:“当初他在灵剑山破剑林,便有人说他是剑心通明之体,他或许看不透楚河的术法,但却能借助剑心而捕捉到最佳的出剑方向。” 吕奉川忍不住轻笑:“看来那些宗外行走所说不错,他还真的是天生的灵剑山弟子。” “但是,可惜了……” 可惜二字并不是个好词,在一场针锋相对的战斗之中,这两个字很可能预言着某一方的失败。 因为即便剑心通明,季忧仍旧受了很多拳,而楚河只不过是衣衫有所受损。 这,并不是一种好的趋势。 以先前楚河将那口玄黑铁刀崩碎的气劲来看,季忧怕是已经有了不轻的伤势,若是再挨几拳,恐怕就要落败了。 此间的看台之上,楚家家主、白家家主和杜家家主全都神情漠然。 对于楚河会占尽上风,力压外院所有弟子入内院之事,他们似乎早就清楚。 就在此时,悟道场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下一瞬,衣衫破碎的楚河腾空而起,紫红之气环绕着他的诸神而升腾,诸法紧随灵剑开始疯狂呼啸。 他先前是有意要羞辱、挫败季忧的。 那几拳砸在他的肩膀、后心、腰间,也都是为了看到他狼狈的表情,看他难以置信的神色,甚至想看到季忧的眼中慢慢出现的恐惧。 可尽管季忧的确被他沉重的【浑天术法】狠击了数次,楚河却发现他仍旧面不改色。 就是这种明明受了伤,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才让他无比羞恼! 而方才那令人猝不及防的一剑,更是让他的羞恼达到了极致。 既然看不到自己期待的表情,楚河便不想再留手,决定要看他肝胆俱裂,横尸当场的最后画面。 轰然之间,【浑天术法】朝天压下,紫红之气如同海啸升天,让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眸。 下一瞬,气劲狠狠落下,而白玉台上的季忧直接提剑,架剑横挡! 铿锵! 季忧的剑在此刻爆发出无尽灵光,几乎挡住了【浑天术法】八成的恐怖气劲,但仍有流散之气横贯而下。 于是在刺啦一声之间,他身上的那件仙袍被直接撕裂。 场间的所有人,世家来客、别宗行走,皇室宗亲,内院亲传全都盯着季忧,原本的惊呼咔在了喉咙之中,换来则是一片鸦雀无声。 季忧单手持剑,碎烂的布条斜挂在腰间,眉心只是轻皱。 而他的左肩、后心、胸口、腰间,则完全没有任何损伤的痕迹,棱角分明之间细滑如玉,灵光隐现,炙热的气魄透体而出。 直到有人以神念细观,才发现先前被击中的地方略微有些红印。 “这……” “怎么会这样?” “我分明看到他挨了好几拳的,为何……为何全然无伤?” 寂静的悟道场之上,先是皇族宗亲身后像是发了疯一样的纸笔簌簌之声,那灵剑山弟子恨不得将笔戳烂。 紧随其后的,就是一阵带着不解的满场喧哗。 他们明明亲眼看到了楚河以不到五成的气劲震断了杜竹的铁刀,甚至有人差点被横飞的铁刀碎片伤到。 而楚河面对季忧时所用的【浑天气劲】,几乎是对战杜竹时的两倍,于是所有人都判定季忧的身上肯定已经是伤痕累累。 可直到这如同玄玉一般的肉体出现,才揭露了此间的真相。 此间,就连那白家和杜家这两位神情漠然的世家家主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从高台之上探身而出,似乎从未想过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在他们看来,这个他们都不太记得住名字的乡野私修不过是一个插曲,一个不太值得在乎的插曲。 不管他名头多盛,他不过是这方青云天下的通玄之境。 就如同车马前行时遇到的石子,你总不会要一颗颗地捡走,而是想着碾过去便是。 可他们谁也不曾想过,这石子竟然比自己想象之中更加尖锐而庞大。 “果然……” 何灵秀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目光在其胸膛之间不断徘徊,回想起了当初那扑面而来的燥热之气。 去往灵剑山问道的路上,她一直都在关注季忧,觉得他似乎是在修炼肉身。 此时的内院秋斗果然印证了她的想法。 可即便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仍旧很难相信,这天下会有这么强大的肉身。 而有着同样想法的,则是楚河。 他已经陷入了登台以来的第一次沉默,而他未从季忧眼中所看到的“难以置信”,则慢慢出现在了自己的眼眸之中。 第140章 道剑七重山! 什么硬抗? 什么硬装风轻云淡? 他又没有受伤,何需硬装? 他在不断地寻找楚河术法之中的破绽,楚河则气急败坏地想破他的防,难道不是这样? 季忧听着耳边的喧闹,表现的颇为不解。 “其实还是有伤的……” 云海之上,四位殿主负手而立,在方才的那一刻也沉默了许久。 楚河的强大还可以用“楚家底蕴”来解释,好像这世间的所有玄妙放在仙宗、千年世家之中都不算稀奇。 可唯独季忧,这个出身于玉阳县的乡野私修,强的已经出乎了意料。 他不可能有家族长辈传道,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妙法,可这肉身的强度却令人无法理解。 于是那一刻,左丘阳动用了上五境的神念。 细观之下,他确认季忧后心,也就是最先被击中的那一拳确实连痕迹都没有留下,但是腰间,也就是最后那一拳其实已经泛红。 “这也许是【浑天术法】的特性。” “特性?” 左丘阳忍不住转头看向了师弟柴胡。 柴胡捋了一下长须:“楚河的力量一直在慢慢增强,看来这才是楚家【浑天术法】的强大之处,若气息不断,楚河的气劲会越来越沉重,这才是最棘手的。” “那依柴师弟看,季忧胜算能有几分?” “若是楚河灵气不枯竭,这股增强便会一直持续,季忧虽然肉身强悍,但若只依赖于剑心,可能始终无法对楚河造成伤害。” 而接下来的对战则确确实实印证了柴胡的话。 因为接下来的,楚河周身的紫红之气越发旺盛,几乎如滔天火焰。 轰一声铁剑狂落,随后拳劲紧随,季忧步步后退,最后被直接逼到了白玉台的边缘。 场间有不少的内院弟子,此时已经意识到楚河的【浑天术法】一直在增强的事情,也猜到了这是楚家秘法的特性,忍不住为季忧捏了把汗。 就在此时,季忧眼中金光大盛,剑朝天起。 他看见了…… 那股夹杂在混乱之中的气劲…… 但是那气劲变化极快,所以他要用一柄更快的剑。 也就在他心念一动之时,一声嘹亮的剑吟声忽然响彻群山,恢弘的剑气直接奔流而起。 而此时,首先抬起头来的是那些灵剑山弟子,就连方才执笔狂写的那位都忍不住抬起了头,目光随之睁大。 【灵剑山道剑·归去来】 嗡一声,四方看客脸色巨变,一柄极致的快剑仓啷而去,贴地狂斩,无尽的剑意几乎要溢出白玉台。 楚河正挥剑而来,便觉得眼前雪亮一片,却根本来不及撤身,砰一声,那紫晶发冠直接在眼前爆碎。 而那极致的快剑则狠狠将楚河其劈飞,狠砸在地。 剑落,四方寂静,很多人的拳头已经攥到了僵直的程度。 所有人都知道季忧去偷学了灵剑山的剑道,但即便是当日一起去问道的人,也没见过季忧在剑林的出剑。 但方才那柄极致的快剑,终于让他们了解到季忧学到了什么。 那是真正的剑道,没有什么招数,没有什么架子,就是极致的快,快到如同电光。 剑之所指,一往无前。 此时在众人视线之中,季忧持剑轻回,剑气未退,剑意沸腾。 他裸着上半身,宽阔的胸膛细滑如玉,气魄炙热滚烫,让陆清秋、娄思怡、孙巧芝、方若瑶,以及天书院一众女修全都看直了眼,其中也包括自在殿亲传何灵秀。 坏了,道心乱了,怎能如此…… 何灵秀脸颊有些发烫,觉得以自己的身份竟会为一副肉身而乱心有些好笑。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副肉身,就连灵剑山小鉴主看了都迷糊,更不用说每日为其做梦的丹宗之女。 “不是剑心通明,他看见了……” 此时,立于山崖之上的柴胡凝住了眼眸,心中巨颤。 先前季忧剑走偏锋,以斜劈换了圆斩,他们判断是因为剑心通明让他捕获了一线之机。 可方才那道灵剑山的道剑却是直斩而出,并未换招。 快剑,第一要素就是要直。 因为只有最直的剑,方能造就最快的剑! 但面对楚河的浑天之术,要斩出如此直快之剑,唯一的解释就是季忧看到了。 他看到了浑天之术的破绽。 可是大道无形无迹,怎么会有人能以肉眼看穿? 柴胡思索许久,觉得唯一的解释是那不是剑心通明,根本就不是灵剑山说的什么剑心通明,而是道心通明…… 但更加令人惊奇的事情,还在后面。 因为此时的楚河起身了,并未跌落于场外。 方才那极致的快剑直接斩弯了他的灵剑,可他仅仅只是虎口崩裂流血。 “楚河的肉身竟然也这么强?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外院教习对他们传授了不同的修行之法?” 议论声中,所有人都在惊叹于楚河的肉身强度,只有先前一直面不改色楚家家主楚雄此时蓦然皱眉,似乎是不相信季忧会伤了儿子的肉身。 要知道,哪怕先前那计【归去来】斩出,他都没有如此变颜变色。 此时的楚河将手中的弯剑扔掉,从储物葫芦中重新取了把剑:“【浑天术法】每半个时辰会有一次交替的间隙,没想到这都能被你找到,但你只能伤我这不痛不痒的几寸,而接下来,我剑和拳会更强。” “你猜,我能不能在半个时辰里把你打死?” 楚河声音十分阴毒,但足够全场人听清。 此时,原本因为季忧一剑得手的班阳舒等人笑容一僵,神色又瞬间凝重了起来。 对于季忧的肉身强度,他们其实是有所了解的。 因为他们经常空着手去季忧的院子当中饮茶,知道师弟他一直在以一种他们理解不了的办法淬体。 而且他们还知道,当初季忧就是靠着这副肉体,加上服用丹药,才硬抗了灵剑山剑林的最后一剑【思无邪】。 可他们确实没预料到,楚河的肉身竟然也这般的强硬,就连季师弟的【归去来】也仅仅只是崩碎了对方的虎口…… 而如果【浑天术法】真的像楚河所说的那般,每半个时辰才会出现一次交替的间隙,那也就是说,师弟下次出剑击中他只能在半个时辰之后。 关键是【归去来】所造成的伤害,对他而言根本就不致命,即便每半个时辰一剑都无法伤到他的根本。 而在这半个时辰之中,楚河对于季师弟的打击却会是连续不断的。 【术法】特性会不断增强楚河每一击的能力,季师弟如今还觉得不痛不痒,但总归会受到创伤! “这,这未免太犯规了……” “千年世家的术法,竟真的如此强大……” 楚河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全身的【浑天术法】继续呼啸。 于是众人的眼前的,便看到更加强横的气劲灌注于他的长剑,凶狠斩来。 而此时的季忧忽然扬起嘴角,随后脚下灵气呼啸,手中的灵剑一往无前,而那浩瀚的剑气也随之奔流而起! 砰一声巨响,楚河架剑相迎! 顿时之间,一股强硬如山的气劲狠狠贯来,楚家二子的双瞳骤然紧缩,感受到一股剧痛传到手臂。 而他脚下的石板则传来一阵咔嚓声,最后直接崩断,令其双脚下陷。 嗡! 又是一声清冽的剑吟,季忧松剑,手中再出一剑狠狠劈下。 随后是第三剑、第四剑…… 只能架剑而迎楚河心中巨颤,脑子已经被斩的如同混沌般眩晕。 他那被【归去来】崩裂的虎口,原本只是有轻微的鲜血流淌,但在这连续不断的沉重剑斩之下,顿时间血流如注,不断喷洒。 见此一幕,高台之上,无数人脸色大变。 先前楚河已经放过狠话,言明了【浑天之术】的厉害。 半个时辰之内,季忧的剑受术法影响应该根本无法斩中楚河才对,却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会是如此。 此时的季忧松开已经斩出的第六把剑,猛然握住了已经伏在空中为他准备好剑式的第七把剑。 楚河以为他寻找的是间隙。 但不是。 用剑为什么一定要斩在别人的身上?为什么不能震死别人? 他找的从来都不是间隙,而是他这术法之中与自己的剑最为互斥的气息,作为足以承受他这计重剑的落点! 就如同一个人扛着毫无破绽的铁盾,但在强烈的打斗之中,就算那铁盾再强,盾后之人也能被狠狠震死。 清冽而呼啸的剑吟之间,季忧孔武有力的双臂拉开,七柄重剑蓦然浮空。 “灵剑山道剑,【小重山】……” 此时,皇族宗亲的席位之上,崇王、长乐郡主、魏厉都忍不住齐齐回神,看向后侧的灵剑山弟子。 他们全都仰头看着那七剑,虽未参战,但已是热血沸腾。 “不,不是小重山。” “不是小重山?” “公输师兄说,这是【七重山】,是连我们齐长老都用不出来的剑,真不愧是险些杀了公输师兄的季忧。” 此时云海深处,长生殿主看着那如同山岳的七柄剑,心说果然,他真的看破了那浑天之术。 轰然之间,道剑【七重山】狠狠凝聚,沉重的气劲甚至压得前方众人都有些抬不起头。 (还敢求月票……or2) 第141章 舍剑之锐,以力破法 剑林四重有守关四剑,但这四剑之中并没有强弱之分,纯粹是剑意不同,而【小重山】则是其中最沉的一剑。 狂风在高台之上不断舞动,七柄剑呼啸而去,带着沉重的打压之意。 此间的季忧身似蛟龙,踏步间随剑而去,磅礴的身躯让无数天书院女修睁大了双眸,盯着那肉身无法移开目光。 曹教习说忘掉内院,忘掉世家,只需尽兴。 季忧觉得,他此刻很尽兴。 因为与人战,无论斗志还是剑意,总归都是要比在剑林空斩劲气来的高涨。 “楚河,来,见一见我的【七重山】。” “?!” 而楚河在深坑之中双目睁大,感受到迎面的气劲,目眦尽裂,眼眸之中闪现出一丝惊恐,立刻振臂而起,将【浑天术法】催发到了极致,如同飓风卷集。 这种卷积并未向外,而是在向内,就仿佛通过拧转而结成了巨大的壳。 紫红色的浑天气劲已斜卷而护身,楚河改双手握剑。 嗡! 七柄强硬的打压之剑斩落,白玉台震颤。 许多如方若瑶这般境界低微的弟子,甚至感受到耳膜随之一阵疼痛,眼睛都已经无法睁开。 便见到此间高台之上,属于【浑天术法】的气息在蓦然的压制下狂散,紫红气劲根本无法扩散。 铿锵!一阵鸣颤。 在众人的视角当中,七剑怒斩楚河,如同劈出了当啷一声,压下的气浪直接迎面涌来,吹的人一阵窒息。 此时,楚河周边的白玉石直接崩裂出无数蛛网的模样,而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深坑之中,已经被埋没了腰身,手臂之上全都是殷红的血珠。 这血珠并非是从虎口处的伤痕中溅起的,而是沉重如山岳的剑道伟力迎头压下,与斥力相撞所产生的应力压透了他的手臂。 于是,血流狂涌之间无处而出,直接透过完好无缺的皮肤渗到了体外。 力,是相互的。 这是九年义务教育之剑。 轰然之间,季忧借力弹开,浮于空中,坦胸漏乳,矫首昂视,剑意沸腾不止,七柄灵剑的剑气更是直冲云霄。 此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被方才那七剑的沉重所压的透不过气。 而班阳舒、温正心、裴如意、白如龙,还有陆清秋、方若瑶……一众人都恍惚了。 他们眼前所闪过的,都是季忧平日里的嬉笑怒骂。 例如在玉阳街头,吃不上饭的季忧到面馆打零工,被曾经的同窗追着嘲讽。 又例如他们空着手去他院子里喝茶,吐槽茶叶很贵的季师弟每次都如临大敌。 再比如他在问道途中逛街,总要找各种理由骗如龙仙帝的银子。 还有秋斗开始之前那个雨日,他一脸难受地说自己买不起剑,要大家给他凑凑。 过于鲜活的人总会比那些阴冷的人显得要弱三分的,可直到此刻,他们似乎才看到真正的季忧。 一个剑道无双的季忧。 片刻的寂静之中,众人回神,发现深坑下全都是狂乱奔流的术法气劲。 随后就是一股痛彻心扉的叫喊声漫长响起,其中夹杂了狂怒与嘶吼。 这声音已经完全不像楚河所发出的了,更像是野兽的嘶吼,完全没有任何情感,唯有杀戮之意。 嗡地一声,那暴乱的气流呼啸冲出了深坑。 那紫红色的术法之气之中,忽然窜出了一缕如同夜色般的漆黑,正在狂乱的术法气息之中由内而外地渗透。 因为【七重山】压下,庞大的应力直接搅乱了那术法之气,所以这般变化并未被太多人注意。 唯有楚家家主注意到了这一点,此时握拳而颤,桌上的茶盏瞬间水花四溅。 而此时,赤身巡天的季忧剑朝天起,眼中金光大作,浑身的肌肉不断地鼓涨,七柄利剑狠狠斩去。 “是【小重山】?” “不,是【柳色新】!” “不,也不是【柳色新】……” 灵剑山弟子本就是剑修,对于剑气是最为敏感的。 但此时此刻,面对季忧重新落下的七剑,他们竟然迟疑许久都未能确定。 因为此时排列如龙的剑已经气息大改,却仍旧带着如山岳一般恢弘的气势,朝着的那被暴乱的术法气劲裹身的楚河狠狠斩去。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连喧闹也在此刻戛然寂静。 七柄剑狠狠斩入了那环绕诸身的【浑天术法】,便连那影响剑气走向的气劲此刻都仿若凝固。 因为剑道也是天道法则之一,但在同一方天地之中,总不会有相斥的两种法则在内。 就如同足够强大的术法可以影响剑道一般,而足够强大的剑道亦能斩断术法。 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七柄重剑在与【浑天术法】僵持一瞬之后直接就切了进去,所谓的越来越强在这一刻被直接打断! 但更要命的,是沉重的剑气并未在与术法的对撞之间消亡。 因为季忧的剑心,本来就是剑之所指,一往无前。 砰! 楚河的铁剑被斩断,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血洒当空。 此刻,季忧收剑落地,傲立于白玉台上,周身灵光阵阵,剑意凛然而呼啸,清冽锋利而干净。 力的作用是相互,所以他擎着【七重山】,对自己体力消耗也不小。 此时那轮廓清晰的胸膛及小腹在呼吸下不断起伏,并散发出一股炙热的气息,其上隐有汗珠悬挂,顺着光滑而匀称的肌肉线条流动,并在阳光投射而下,折射着如玉般的光泽。 此刻,白玉台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皇室宗亲那边,崇王、魏厉等人脸色无比古怪,而长乐郡主则忍不住咬住了丰润的红唇,雪亮的眼眸圆睁。 而与他们相邻的别宗行走之间,除了灵剑山弟子满心亢奋以及运笔如飞之外,其他宗门弟子全都神色愕然。 去年的秋日,七大仙宗除却丹宗之外,一共收了十一名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 但在这十一人之中,能被他们记得住全名其实并不算多。 楚河算一个,因为他出身幽州楚家,本就万众瞩目。 但唯独没有世家背景的季忧,是一直在以不可思议的方式闻名于天下,此时站在灿烂的日光之下,在盎然的剑气环绕之中,声望达到了顶峰。 不过最为沉默的,其实还是那些跟随何灵秀而来的内院弟子。 如当初跟随在尤不渝身后的王越、方超林。 他们知道季忧斩破了灵剑山的剑林,但当时因为尤不渝重伤,根本无暇思考,亦未看到那满山绽放的剑气。 所以他们和院中围观的众人一样,也是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清季忧的剑。 那七重山压下的时候,虽然并非是朝向自己,但人总会是有代入感的。 此刻的他们不禁在想,若当时自己站在楚河的位置上,那七剑究竟能不能接得下。 每个人心中的答案都不一,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哪怕是融道境,在面对那【七重山】的时候可能没有太大的胜算。 何况,这只是【七重山】。 而除了这把剑之外,季忧还有【归去来】,以及方才夹杂在小重山之中,那极致锋利的【柳色新】。 此剑向西去,万顷林海之上的云雾山崖。 内院的几位殿主也沉默着,回忆着方才的剑道,默不作声许久,直到长生殿主柴胡轻轻开口。 “【浑天术法】有半个时辰的短暂交替,时机很难把握,也只有极致的快剑能在交替时间将剑刺出。” “但,那从来不是季忧所寻找的目标,因为那没有意义。” “就如楚河先前所说,半个时辰才能刺出一剑,季忧会处于绝对的劣势。” “可间隙难寻,换而想之,则代表着场间的斥力足够多,那因术法而产生的斥力,便是足够落剑的位置。” “因为只要足够沉重,斥力不但不会护主,反而还会伤人。” “我早年便一直在悟道于力场法则,寻求在诸法伴身之中扩大力的作用,但不得不说,方才那般对战之事,就连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这或许,是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斥力护身的方式。” “舍剑之锋锐,以力破法,了不起……” 柴胡的声音在山巅之上环绕,让其他几位殿主都变得神色复杂了起来。 七大仙宗这些年,天赋卓绝的弟子也有不少,但如季忧这般如此逆天的从不多见。 先不说他那古怪的强大肉身,也不说他是不是真的道心通明,便光说他的战斗意识,都已经远超常人。 这种意识是不分等级的。 境界高的人也许在战斗之中“看”到的会更多,但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适合战斗。 就在此时,山下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欢呼声,几人循声望去,就见灵剑山弟子已经率先沸腾了起来。 见此一幕,他们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种感觉不像是在看天书院的秋斗,反而又像是一场灵剑山打赢了天书院的战斗。 因为无论怎样来说,季忧所用的,是灵剑山的剑道。 其实身为天书院弟子,季忧出手所扬的,本就该是天书院的宗威。 此刻的他们不禁在想,若他打败楚河的时候用的不是灵剑山剑道,而是天书院的诸法伴身,又该是如何一种场景。 第142章 器宇不凡,表情淡淡 “我嘞个此子非凡……” 白玉台下,曹劲松看着台上的季忧,忍不住喃喃了一声。 其实先开始的对决,曹教习是没敢看的,只是侧过头去听着四周围的议论。 直到季忧第一次成功出剑,刺破了楚河的衣衫,他才胆战心惊地转过了头。 楚河的【浑天术法】太强了,这是他在看到对方剑斩杜竹的时候就已经确认了的事情。 所以他早早就备好了一面用来扔到场间投降的白旗,但没有告诉季忧,只是劝他不要负担太多,尽兴出剑。 在他看来,什么内院、世家之类的,全都没命重要。 因为命没了的话,就什么都没了。 乡野私修对战的仅仅只是楚河吗?不,是底蕴有千年之深的幽州楚家。 所以扔白旗丢人么?不,一点也不。 可就连他这个教习也没想到,他从玉阳县带出来的那个“此子非凡”,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曹劲松回过神,向着楚河跌出的方向看去。 那楚家二子以【浑天术法】的气劲硬抗了七剑,随后又被七剑劈飞,此时已浑身是血,竟然还是顽强地站了起来,木然地站着。 而楚家人此时已经离席,尤其是跟在楚河身后的老仆,直接眉心紧皱地来到了自家少爷的身前,带着他回到了楚家的坐席处。 见此一幕,众人不禁相互对视。 那【七重山】的强悍他们是亲眼所见,不曾想楚河除了浑身鲜血淋漓之外,竟如没事一样。 而季忧此时则持剑立于场间,缓缓闭眼开始回神,并吐纳着灵气不断地散入四肢百骸之中。 “还有两场,楚河要怎么打?” “楚家底蕴的深厚岂是我们可以妄加猜测的?楚河一定还有后招,不可能在第一场就全部使出。” “才第一场就打成这样,再加上后招,我们修的真的是一样的仙么?” “当然不一样,他们会的你会哪样?” “这么强,会死人的……” 议论声中,回过神的众人对于接下来的两场变得更加期待。 不过温正心等人却感到了一丝担忧,还真的害怕楚河能拿出什么更多不可思议的术法出来。 因为他们知道,季师弟在灵剑山上所学的剑道就只有【小重山】、【柳色新】和【归去来】。 方才的第一场,他三剑尽出才算是斩败了楚河,可对方若是还再有别的底牌,那便会令季师弟陷入被动。 不过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许久之后,季忧忽然睁开了眼睛,双眸之中的金光淡去,随后起身走向了台下,来到了三位掌事的面前。 “昂藏七尺而立于高台,缓步而下,昂视四周,目光如虎,表情淡淡……” “远观之,器宇不凡,遂龙骧虎步而行,停驻于掌事院三掌事身前…… “观其背,筋骨强健,气血如虹,暗藏伟力……” 灵剑山弟子笔锋不断,洋洋洒洒写了满篇。 而其右侧,另一位弟子则握着炭笔簌簌描绘,快速将此一幕之中主要人物的神采勾勒出十之七八。 随后两人将手中的书稿及画作递给身后一名女弟子,而她的手中如今已经攒了厚厚的一摞。 崇王府的长乐郡主此时就在那女弟子身前,盯着那些书稿与画作看了许久:“那个,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玄剑峰内院弟子,卓婉秋。” “卓姑娘,其实我也是师从灵剑山的,不过因为是皇族宗亲,所以只能在盛京修行,说起来,我们还算是同宗同源的。” 卓婉秋握着那些画作与书稿看他一眼:“我知道你是长乐郡主,还请有话直说。” 长乐郡主露出一抹浅笑,眼眸低垂道:“能不能许我找画师过来,将这画作与书稿留下一份。” 听闻此言,四周围一些皇室宗亲家的女子,以及别宗行走纷纷望来。 他们方才并不知道灵剑山的弟子在此写写画画是为何意,此时看着那洋洋洒洒的文字,以及那描绘于纸上的裸身剑客,才觉得有些后悔。 方才那画面,真该是永久留下才好的,于是立马便开始响应长乐郡主。 卓婉秋闻声摇头,干脆拒绝:“不行。” 长乐郡主微微皱眉,但还是耐心开口道:“钱不是问题,灵石亦可,只需留下临摹之作即可。” “这是我灵剑山机密,莫说留一份,便连多看一眼都不行。” “季忧是天书院弟子,今日也是天书院外院秋斗,却不知这如何成了灵剑山的机密?” “这个,你无需知晓。” 卓婉秋心说这可不是我灵剑山的机密,这是我家小鉴主的机密。 来之前小鉴主特地嘱咐过,画好了立刻带回,谁都不让看。 你们在现场看过我家姑爷的身子就已经是此生有幸了,还想留下,是真不怕我灵剑山的剑啊。 正在此时,山道上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卓婉秋抬头看去,就发现何灵秀正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天书院去灵剑山问道的事距离此时不算太久远,两宗之间的对立还并未真的得到缓和。 就比如这次入天书院观战一事,掌事院的弟子也是给他们灵剑山留了个并不算太好的位置。 而何灵秀先前在灵剑山问道失败,心中必然还存着火气,这让卓婉秋不禁感到一丝警惕。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天书院自在殿亲传并未流露出敌意,而是将眼神落在了她手中的画稿上。 “我已命弟子下山找画师,待会要把这个临摹一份。” “?” “这次的天书院秋斗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我该为院中留一份资料才是,毕竟这是我天书院的事,而季忧也是我的师弟,底稿我就不要了,但临摹的我要一份,不然你休想将其带走。” 卓婉秋听着何灵秀义正言辞的话,忍不住看向了自己手中的书稿与画作。 资料什么的她是一点也不信,因为就算真的需要,那也该是掌事院该做主的事,而不是一位内院殿主亲传来开口。 归根结底,还是属于自家小鉴主的东西实在太馋人了。 鉴主啊鉴主,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姑爷他是个红颜祸水吧…… 与此同时,白玉台上一片嘈杂。 无数修仙者正趁此时议论着刚才的那场战斗,并等待着第二场的开始。 不过就在此时,众人忽然发现季忧在与三位掌事交谈之后,收起自己的长剑,飘然离去,剑气腾腾间当真是龙骧虎步而行,迎着灿烂的日光留下一个背影。 同时,身处在白玉台下的曹劲松胸口如同充了气一般,迅速地鼓炸起来。 见此一幕,还等着第二场的弟子全都忍不住露出一丝茫然,而班阳舒、温正心、裴如意等人则对视一眼,随后便跟了上去。 季忧所去的那个方向,是他的住所,碧水湖雅园…… 立秋后的第七日,又是一场小雨,为暑气渐消的盛京带来了一丝寒凉之意。 掌事院的弟子来到白玉台,带着盛京之中的工匠,拉来了一车沙土,在重新铺砖。 此间有许多弟子由此经过,都忍不住驻足观看,眼神里意味不明。 因为昨日就在这里,他们看到了无比昂扬的七剑。 只是原本想象之中的第二场、第三场并未开始就结束了,然后所有人就都散了。 季忧回了碧水湖雅园,楚家人则是当日便乘坐马车离去,没人知道这场秋斗到底有没有结束,也没人知道一场全院瞩目的事情为何会戛然而止。 “是不是掌事院要让楚河养伤,然后回来再打?” “还能这样?” “掌事院本身就偏心,若真做出如此无耻的举动,我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毗邻碧水湖的连廊之中,有众多弟子对于昨日忽然结束的战斗众说纷纭,而其中最靠谱的就是秋斗暂停,楚河回家养伤。 这般猜测,是根据掌事院以往的行事作风而得出的。 如若不然的话,为何不在当日比出一个结果,然后宣布胜负? 要知道楚河被斩退白玉台后立马就起身了,分明还是可以继续打的,为何要忽然暂停。 此时的山道之上,陆清秋正打着油纸伞,朝着教习院的方向而去。 秋斗之后就是秋招,也就是新生入院。 她家中有一胞妹,本来就是决定要在今年入天书院的,她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妹妹入院的事情,来找负责云州招生的教习马致远。 推门走入教习楼,她看到马致远正在桌前,左手一根葱,右手握着半块煎饼。 “马教习怎么就吃这些?” 马致远抬起头看她一眼:“没什么,这两日有些破财了……” 陆清秋哦了一声,随后就把妹妹的事情说了一下,邀请他前往云州陆家。 其实这件事陆家早就与马致远知会过,而且陆清秋的妹妹修为确实不错,有足够的天赋可以入院。 两人说好招生的事情后,陆清秋便要起身离去,不过临走之前又忍不住止步回头:“教习,秋斗到底是怎么了?还比么?” 马致远抬头看着他:“不比了,季忧已经赢了,估计秋招之前就会入内院了。” 陆清秋红唇微张,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讶:“可第二场为何没比?” “因为比不了了。” 秋斗的擂台赛确实是三场两胜制的,但也不排除额外的情况。 就比如被楚河一剑劈下台的杜竹,他就是主动结束了攻擂,所以并未进行第二场。 马致远咬了口煎饼:“院中都说季忧的体质可以传代,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以他所展现出的实力也足够说明一切了,清秋你其实可以琢磨一下,这种人还是不要错过。” “可是,他……他到底为什么赢了?” “因为楚河的两只手骨全断了。” (快过年了,提前给大家拜年,然后求月票……or2) 第143章 一大波未婚妻袭来 昨日的秋斗现场,当季忧最后的七剑全部斩落之后,楚河再跌出场外,但很快就站了起来。 尽管他鲜血淋漓,但从其麻木的表情来看似乎并无大碍。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楚河没事,以为那七剑所斩的不过是皮外伤。 所以他们等待着第二场,等待着更多的“楚家底蕴”。 但事实上,当时的楚河虽然看上去皮肉无伤,但手骨已经被沉重的剑气所折断。 若他当时抬手,也许众人就会看到两只断手连带皮肉悬垂的场景。 据说当时楚家很紧张,不许外人接触楚河。 掌事院随后派了一位弟子过去,检查了楚河的双手。 说断,其实已经不太合适了,因为那双手实际上已经碎了。 只是令掌事院弟子觉得奇怪的是,楚河竟然毫无反应,也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灰色的眼神不断发怔,似是失去了神魂一般。 不管是出于疼惜儿子还是出于何等原因,楚家家主直接拒绝了第二场,带着楚河匆匆离去。 没法打了,比赛自然就结束了。 那么所谓三场两胜的赛制,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出于对楚家的尊重,掌事院并没有将这一结果公之于众。 事实上往年秋斗的结果也没有刻意地向外界公布过,因为这场天书院外院之争说到底也只是一件小事。 只是因为季忧名头太盛,楚河又是从入院开始就备受瞩目,所以这结果才格外令人关注。 于是从太常二年的秋日,到太元初年的秋日,历时将近一年,那名动天下的乡野私修成功进入了内院,以七剑斩落了所有的猜测。 一乡野私修,斗败了世家子弟,走上了尼山。 此间,陆清秋站在教习楼中怔了许久,连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之声似乎都听不见了。 因为尽管她知道季忧很强,但当入内院一事成为现实之后,她还是会觉得恍然如梦。 没人会质疑季忧的实力,因为从盛京街头,到岐岭到灵剑山,再到昨日的登仙白玉台,季忧的剑道之强有目共睹。 而她之所以恍惚,还是因为身份原因。 这感觉就像是的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扛着锄头打败了钟鸣鼎食的贵族。 马教习说的对,季忧还只是初现神异,近水楼台总归是可以先得月的。 陆清秋微微抿住了红唇,眼神之中涟漪顿生。 “听说了没,季忧赢了。” “晌午便听说了,据说第一场之后楚河就已经双手断裂,无法再战。” “这么说的话,季忧要入内院了……?” “不然还能有谁?” 半个雨日的功夫,关于楚河双手尽断的传闻便在外院传开。 许多外院学子得知这一消息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脑海之中又忍不住浮现出昨日的那七剑。 而此刻,他们的感受与陆清秋几乎是相同的。 即便早先就知道季忧很强,但乡野私修入内院这件事,仍旧让他们觉得极不真实。 可换而言之,这次入内院的若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连楚河都挡不住的剑啊……” “其实我们都知道,想在仙宗生存,有时候看的不是天赋而是背景,内院温师姐的天赋与何灵秀相当,可还是因为温家不比何家而落败,所以季忧不是被选入内院的,其实是用剑劈开了内院。” 用剑劈开了内院,这句话不知是从哪位弟子口中传出,但随后便被众多人争相引用。 而听到这句话,无论是外院教习还是掌事院的掌事,都心情复杂。 因为他们心里都知道,这句话其实不假。 他这一路走来,阻碍万千,当真是一剑斩开了天书院内院的大门。 而此时,关于“楚河双手被震断”的消息,也渐渐传出了天书院,传到了盛京,传到了京中世家当中。 此时的春花巷中,窦远空带着十几位家仆,正冷眼看着拐角处的一偏宅小院,眼神阴翳。 “查清楚了么,就住在这里?” “查清楚了少爷,魏小姐每日递出的书信都被送到了这里。” 听着家仆的回话,窦远空眼中杀意升腾。 他与魏相府的魏蕊自小青梅竹马,再加上家中长辈都很赞成,简直就是天赐的良缘。 可近几日,魏蕊却总有书信送到一司仙监芝麻小官的住所,给那穷乡僻壤的状元书生。 窦尚书之子只觉自己头冒绿光,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实关于匡姓书生的存在,窦远空早在难民北上的春日就知道了。 但当时因为天书院的那位,他并未冲动。 可忍耐总归是限度的…… 不过就在他挥手,示意家仆闯门的时候,三名佩刀的侍卫将他们拦下,随后将窦远空从杏花巷带去了鸿翔酒楼。 窦远空并未挣扎,因为他认出了这些侍卫来自于崇王府。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窦尚书之子就被人押到了酒楼,见到崇王府的长乐郡主正在窗边的位置饮茶。 “窦远空,参见郡主。” 赵云悦转头而来:“天书院的秋斗结束了。” 闻听此言,窦远空不禁愣了一下。 他以为郡主将他叫来,是因为目前朝中局势复杂,不许他节外生枝,却不曾想说的却是天书院秋斗之事。 作为朝中大员之子,亲仙派一员,他自然知道楚河与季忧的内院争斗。 据说那季忧昨日大发神威,第一场就将楚河斩到了台下,这着实是出乎了窦远空的预料的。 但他同样知道世家底蕴有多么深厚,尤其是像楚家那般的千年世家,存在时间几乎与人族崛起的历史等同。 即便是不小心输了一场,在他看来楚河也绝不会输。 但长乐郡主此时的表情,却让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意识到了自己不愿意见到一种情况。 “季忧赢了?” 赵云悦放下茶杯,点了点头。 窦远空难以置信:“怎么会赢了?第二场呢?” “没有第二场了,因为第一场结束的时候,楚河的双手就已经全都被震断了,天书院有规定,无法继续和主动认输,都算是秋斗结束。” “手……断了?” 赵云悦沉默许久后开口:“其实说断了有点不太准确,我听掌事院的一位弟子说,当时楚河的手骨是全都碎了。” 窦远空咬紧了牙关:“丰州那个穷乡僻壤来的,怎么可能会赢?” “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不想相信也没用,季忧入内院之后身份自然不同了,他也很可能成为丰州唯一一个世家的家主,魏蕊接触的那个书生与他是至交,你做事最好谨慎些。” “我与魏蕊青梅竹马,可她……” 赵云悦用冷彻的眼眸看向了窦远空:“青云天下向来都是仙权至上,难道你觉得你可以为了儿女情长,去得罪一位天书院上五境的内院学子?” 窦远空听后陷入沉默,完全不曾想过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 那个乡野私修在全无背景,还要面对千年世家虎视眈眈之下,竟然真的一步步走入内院。 赵云悦并未在乎他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随后便飘然离开,去了一间画室,取了一羊皮纸包。 昨日天书院秋斗,何灵秀将灵剑山弟子手中的底稿送来临摹了一份。 她又付钱给那画师,让他单独多临了一份。 此时二次临摹的画稿与书稿就在这纸包之中,打开来看,便能见到一赤裸上身的白衣剑客跃然于纸上,仙姿无双。 果然,灵剑山所说不错。 剑与少年,的确是绝配的。 赵云悦将那画稿放入,贴在怀中,睫毛轻颤。 修仙者寿元比凡人要绵长一些,所以不如凡人婚配的早,但赵云悦这个年纪其实也该择婿了。 崇王每一年都要邀请些七大仙宗的子弟过府,其实也存了这般心思。 往年的时候,青年才俊虽多,但赵云悦并未起什么迫不及待想嫁的念头,可此刻,她却动念了。 大夏立国之初将天书院奉为圣宗,而初代皇帝也出身于天书院。 所以天书院内院学子与大夏皇室世宗亲婚配的事情并不少见,所以赵云悦想与季忧见一面,探探对方的心思,再请陛下赐婚。 赵云悦虽说不是七大仙宗子弟,但也拜了灵剑山一位长老为师。 从这个地方论起来,她其实已经算是灵剑山内院弟子了,甚至可以算是长老亲传。 在她看来,自己与季忧的身份倒是极配的。 于是在这个初秋的雨日,许多的信笺从盛京,从外院,从九州各地陆续地送到了碧水湖岸的那座小院。 信笺中夹了手帕、丝袖等一些贴身物件,甚至还有一京中待出阁的女子,在信封夹带了一件贴身的粉色肚兜。 信中内容大抵相同,便是邀请季忧于某日某时于某地,二人独酌。 不过让这些女子没想到的是,那些信笺全都被退了回来。 有几封是被拆开的,但其余的一些甚至连铅封都还牢牢地粘在上面。 而当长乐郡主拿到退信后,眼眸中也是升起了一抹难以置信:“他不见?你可与他说清楚,我为何约他独酌?” 长乐郡主身边的婢女点了点头:“已用了愿与君结为道侣这般露骨的言辞……” “那他也不愿?” “嗯……” 赵云悦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我也算是灵剑山的长老亲传,仙籍比他还要高一些,况且他出身乡野,而我是大夏郡主,他竟看不上我?” 婢女抿了下嘴:“据说,外院也有许多女子送去了信,还有夹带了肚兜的,连云州那位陆大小姐也是。” “他接了哪个的?” “禀郡主,季公子哪个都没接……” 赵云悦微微一怔,随后便羞恼不已:“想成立世家,子嗣便是关键,他总要延续血脉的,却连我都看不上?难道他还想娶灵剑山的小鉴主么?” 天下女子之间,最为尊贵的便是那位灵剑山的小鉴主。 长乐郡主拿他来举例子,便是在暗讽其自视过高, 第144章 画上画的是鉴主的劫数 九州之南的灵州,云雾缭绕的剑峰之上。 灵剑山小鉴主已经闭关了半月有余,据说是要冲击应天上境。 若她能成功,那么她不但会是当世最快的应天境,甚至有可能成为人族千年历史中最快且最年轻的无疆境。 二十二岁的无疆境,这件事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却正在发生着。 此时,翠儿和杏儿以及丁瑶已在门前守了半个多月,无聊之中透露出一股困倦。 鉴主这次闭关是闭死关,轻易不会出现,但身为婢女,他们还是要守在这里。 因为宗内经常会有一些消息上报,需要她们替鉴主整合处理,若真有必要才能去请鉴主出关。 “丁瑶师姐,鉴主什么时候会出关呢?” “鉴主虽然天赋卓绝,但要入应天上境也不会太快,少则半年,多则一年,都是有可能的,不过……她今日也许会暂时出关。” 翠儿和杏儿对视一眼:“怎么会未破境就出关?” 丁瑶沉默半晌后开口:“婉秋昨日回来了,带来了些好东西送了进去,鉴主她应该忍不住……” “哦,早上送进去的那些纸张对吧,可既然是好东西,为何丁瑶师姐却是满脸担忧的样子?” “因为……因为那玩意儿乱道心啊……” 卓婉秋是晌午回来的,着急忙慌地带着书稿与画册来了云顶天阙。 东西是丁瑶接手送入的,期间她也翻看了几遍。 所以她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亲眼看过之后觉得那玩意是真乱道心啊…… 这也就是翠儿和杏儿没看过,要不然谁看谁乱。 正在几人说话之时,殿内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两位婢女闻声一愣,随后便隔着窗前的纱帘不动声色地望了进去。 颜书亦此时正穿着红色的长裙,从殿中用以修行的静室之中出来,赤着一双白皙胜雪的玉足走了出来。 长期闭关的她未经洗漱,头发有些乱乱的,打着哈欠一路小跑着,随后便目标精准地拿起了放在桌案上的书稿与画作,冷傲的眼神忽显鲜活。 “……举剑朝天,环天圆斩,便听得四方惊呼阵阵……” “三拳连击之下,众人皆以为其已受创,唯仗坚韧之毅力,强自支撑……” “楚河贼子落剑,携力万钧,气劲透体,耳听得刺啦一声……衣衫尽落……胸膛宽广而匀称……” 卓婉秋送来的书稿与画作之间是相互配合来看的,图文并茂。 有些情节极其耗费笔墨,自然也会配上一张精致写实的画作。 此时颜书亦正看到“三拳连击之下,众人皆以为其已受创”,眼神中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冷意,不过又很快看到“耳听得刺啦一声……衣衫尽落……”,忍不住唬住了小脸。 她右手翻动画稿的动作要比左手翻动书稿的动作慢一拍,所以此时看过了描述,但还未见到画面。 不过尽管如此,她也脑补出了一些。 于是她神情凝重地掀开了画作的下一页,眼睛微微眯起,想要印证一下自己的脑补。 这幅画是以右下侧的角度仰视那男子侧身,便显得其上半身无比强健,坦胸露乳,矫首昂视,没有衣衫。 颜书亦屏住了呼吸,忍不住凑近了一些…… 【我想去看活的】 翠儿和杏儿在外面睁着眼睛,便看到殿内那张绝美的俏脸渐生粉霞,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茫然。 “鉴主的脸怎么这么红?” 翠儿对那些纸张产生了浓重的好奇:“那画上画的是什么?” 丁瑶微微张口:“画上画的是鉴主的劫数。” “?” 看着两位婢女茫然的眼神,丁瑶也未作何解释,继续盯着房内细看。 从目前被翻看的数量来看,她知道鉴主已经看到了“坦胸露乳,矫首昂视”的那几张,便见她目光盈盈着,珠圆玉润的粉嫩脚趾开始微微蜷缩,如同绽放的花瓣又重新聚拢成了花苞一般。 真的是劫数啊…… 丁瑶在心中感叹一声,看着自家鉴主不断翻开,然后着重地将“坦胸露乳”的那几张细致观察,来回欣赏。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那胜雪的玉足忽然从床榻走到地毯上,并迅速朝着门外走来。 于是丁瑶迅速直起腰,回身背向房门,假装没事。 颜书亦将房门打开,傲然开口:“丁瑶,我要差你去办件事。” “奴婢在,鉴主请吩咐。” “去剑林,将公输仇给我叫来。” “?” 日中午时之后,丁瑶在灵剑山人群最密集的望剑台找到了公输仇,将他带往玄剑峰的云顶天阙。 此时公输仇神情肃穆,眉心紧皱。 他知道,有些兼职即便是蒙着面做,做的再不动声色,总归是会暴露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事竟然直接惊动了鉴主,甚至让她在闭关途中直接出关过问。 要知道,这些年关于宗务,宗内舆论等等,都是掌教颜重处理的,鉴主一心修道,非紧急重大之事一般不会亲自过问。 而近些年来,她唯一亲自过问的就只有遗迹之事。 公输仇凝眉半晌,怎么也不能确认这件事的严重程度竟然可以堪比遗迹? 于是他带着内心的忐忑,跟随丁瑶走上了云顶天阙。 颜书亦此时已经换上了鉴主仙袍,头戴琉璃仙冠,威严十足,当真如仙女临凡,让公输仇躬身到地,不敢直视。 也就在这气氛凝重之际,他发现鉴主的婢女朝着自己走来。 随后手一伸,递给自己几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公输仇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纸上所记载的竟然是季忧参加天书院外院秋斗,剑斩千年楚家次子楚河的完整记录! 只是其中写到“衣服炸开”之后,后面好像是缺了几页详尽的描述,似是被人单独抽出了。 “鉴主……?” “拿去吧。” “?” 公输仇被请走的时候人还是懵的,拿着那书稿沉默许久,不明所以。 但他总归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心智早就成熟不已,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想不明白。 于是他再次翻看画稿,隐约抓到了一些线索。 是了! 虽然这几张纸上写的是关于“季忧天书院秋斗剑斩楚河”一事,但细细琢磨之下深藏了两个不易被察觉的字——宗威! 因为季忧战败楚家次子的剑,是他们灵剑山的剑道,这故事所彰显的是他们灵剑山的宗威! 公输仇凝视着群山皑皑,忽然明白了鉴主的御令的深层含义。 于是在午后之际,关于“季忧天书院秋斗,以灵剑山剑道斩败楚河”一事,迅速在灵剑山弟子之间刮起了一阵旋风。 无人知道此风从何而起,但着实是刮的迅猛剧烈,以至议论纷纷。 其实天书院秋斗因为邀请了大批别宗行走围观,所以在七大仙宗的弟子之间都有所流传。 但毫无疑问,灵剑山的版本是最为详尽且最为写实的。 尤其是一些细节的描述,简直令人身临其境。 当说到“季忧七剑并出,乃灵剑山道剑【小重山】”时,所有灵剑山弟子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随后又是什么舍剑之锐,以力破法,更是让无数弟子麻的走不出来。 不知道为何,当他们听说季忧以灵剑山剑道,战败楚河入内院的时候,尽管他们都知道这是天书院的内部争斗,却还是对这个名叫季忧的天书院弟子产生了一种认同感。 就好像他虽然是天书院弟子,但在众人看来,却已经像是他们灵剑山流落在外的同门兄弟。 甚至在这故事东传西传之后,灵剑山一些女弟子甚至不由自主地开始称呼季忧为师兄。 “我灵剑山剑道竟然如此之强?竟能斩破那千年世家的底蕴?!” “真不愧是我灵剑山的剑道……” “这故事太详细了,你是从何听来的?” “方才去剑林的路上碰到一位带着斗笠的师兄,这故事便是从他口中得知的。” “如此细致讲述,看来不会有假,因为再精妙的故事只要是编的,就必会有漏洞,可这明显没有!” “季师兄,真的好强……” “确实强,之前我听人说,一般的融道境都不一定能够接得住他的剑,我还不信,看来确实是我见识浅薄了。” “公输师兄竟然能与这般的剑道天才打的有来有回,对剑数个回合,还没被杀死,真不愧是公输师兄!” 望剑台上,无数人都在议论,至此已经有两个时辰,但热度仍未平息。 而就在大家不断举证说出季忧强大之时,一粗布黑衫的男子正从剑林下方的山道走来。 “是公输师兄!” “真不愧是公输师兄……” 此时的公输仇表情淡漠地望来,微微皱眉半晌,默不作声地听着众人的议论,最后飘然离去。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他似乎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心外无物,唯有剑道永恒。 (又是一年除夕夜,头发又掉了不少,老错在此祝大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阖家欢乐,永远牛逼!) 第145章 掌教身体好吗 季忧这几日一直待在自己的碧水湖雅园之中。 内院秋斗,他胜了。 有惊,却无险。 但相对于外界的喧哗,他并没有太过于激动。 他更关注的是另一件事,于是在秋斗后的第二日就和曹劲松去了教习楼,取回了当初的赌注。 马致远,灵石一百√ 丁昂,灵石一百√ 这是他们二人在与曹劲松对赌之下输了的,当初感应天书的时候,曹劲松答应给他一半,如今他所得到的就是马致远的那一份。 此时的季忧轻轻揉捻着一枚灵石,脸上表情淡淡,而曹劲松就坐在他的对面,胸脯巨大。 两人仔细地判定着每一块的大小,形状及品质,争取做到公平均分。 “别说雪域的妖族石了,就连云州石都没有,全都是低价的中州石……” “曹教习,我这块不怎么样,这可不能算是一块的。” 院中的季忧念念有词,将手中那块品质略差的灵石剔了出去,从曹劲松的那一堆里挑了块好的拿了过来。 曹劲松无语凝噎了半晌:“你都要入内院了,怎么行事作风一点也不大气,还是如从玉阳县刚出来那般没有出息?” “您跟我去玉阳县,吃上三年剌嗓子的野菜和窝头就知道为什么了。” 环境着实是可以改变人性的,尤其是极致贫苦且持续不断的环境。 总结起来就三个字,穷怕了。 季忧捏起一枚灵石在天光之下比对许久,仔细的欣赏着其光泽以及其中所蕴含的精粹灵气,神情却忽然变得凝重了许多,目光之中闪现出一抹悔意。 曹劲松见他这般表情,眉心不禁微皱。 其实从昨日秋斗结束之后,他就发现季忧有些状态不佳,尤其是今早过来的时候,发觉他好像因为某些事而整夜没睡一般。 “你是怎么了?秋斗已经赢了,怎么反而有些心神不宁了?” 季忧将手中的灵石放下:“其实在秋斗之时,我有那么一刻是后悔的。” 曹劲松微怔了片刻:“后悔什么?” “我应该和楚河商量一下,告诉他一万两黄金可以换我去掉一把剑,教他体验一下氪金玩家的快乐。” “?” 曹劲松的嘴角一阵颤抖:“楚家把人接回去,折腾了两个月,又是传法又是什么的,却不知道他们可能花钱就能买你输?” 闻听此言,季忧手中的动作忍不住一停,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能花钱买你输?” “额,应该不会,不过我没什么自信,就算真的拒绝,内心肯定也会有非常强烈的挣扎,因为穷鬼的人性经不起考验。” “那你还说他花一万两就能让你去掉一把剑?” “其实我用五把剑就可以赢了,所以白白弄丢了两万两。” 季忧说完话,从曹劲松的灵石堆里拿走一块灵石:“这个用来弥补我损失的两万两。” 曹劲松看完之后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心说我就不该问的。 有些人,是真的不能随便关心。 裴如意等人此时也坐在茶桌前,看着季忧与曹劲松清查灵石的认真模样,一个个都面面相觑。 关于楚河双手尽断的事情,他们知道的要比陆清秋更早。 因为在秋斗当日,季忧从台上离开的时候,他们便追了过来。 “楚河的手应该是被我震断了。” “最后那技【小重山】,我用了【柳色新】的剑意,切开了他的【浑天术法】,全部崩斩在了他的身上。” “你们不都说了么,楚家底蕴深厚,或许会有后招,所以我从没想过给他打第二场的机会。” 这是他当日的原话,初听之时便叫人合不拢嘴了。 而随后从四面八方所流传而出的消息,则确确实实印证了楚河双手尽断的事。 回忆当初那位杀神一般的剑客,再看看如今对着一枚灵石锱铢必较的守财奴,反差感不可谓不强。 温正心此时捡起一枚灵石看了看,忍不住开口:“师弟,若楚河坚持到了第二场,还有后手未出,你能有胜算吗?” “有的。” “当真?” 季忧思索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我也有些后手未出。” 听到这句话,在雅园闲坐的诸位忍不住神色复杂了起来。 秋斗还未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没见过季忧出手,摸不透他的底子。 所以在楚河气势滔天的回归内院之后,很多人都不敢轻言谁胜谁负。 不过在那场激烈的秋斗之中,当众人看到季忧七剑【小重山】斩下时,他们以为终于看到了季忧最强的剑道。 可直到季忧此时开口,他们才知道原来即便楚河的【浑天术法】如此之强,依旧没能将师弟的底子摸透。 但那日秋斗之时,【小重山】【归去来】他们都曾见过,【柳色新】的锋利剑意也曾在最后那七剑之中出现。 他们倒是想不清楚,季师弟究竟还留有什么样的后手。 正在此时,闲庭小院的院门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离门最近的裴如意站起身,将院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外院三年的师姐,眼波流转间递上了一封鼓鼓囊囊的信。 “季兄的未婚妻越来越多了……” 如龙仙帝见到这一幕后嫉妒的发狂:“早知道话,我也勤奋修仙就好了!” 裴如意接过后捏了几下,判断其中应该是夹带了一件肚兜,然后就顺手递给了季忧,似乎对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 因为从昨夜开始,这些东西就没有断过。 当朝大员家的小姐,外院仙子,还有一些世家千金,全都蜂拥而至。 据说连崇王府的那位长乐郡主都起了心思,将一只发簪放入信中送了过来。 她们都知道,长乐郡主赵云悦虽然不是仙宗子弟,但实际上是灵剑山一位长老的亲传,在仙籍中的身份其实并不输给季师弟。 而且大夏与天书院之间,其实一直都保持着比较不错的关系。 所以无论是大夏皇朝亦或是天书院内部,对于长乐郡主想与季忧结为道侣一事,还是蛮赞成的。 还有同院的云州大小姐陆清秋,在众人看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云州与丰州接壤,这对季师弟建立世家是很有帮助的。 季师弟身体好,那陆大小姐臀儿圆,繁衍肯定没什么问题,这也是保证家族兴旺的重要因素之一。 不过根据他们这几日以来的观察来看,季师弟好像对银子更感兴趣。 不多时的功夫,季忧便将灵石清查了一遍,随后收入了自己的储物葫芦之中。 “发了……” “我太高兴了,出去吃饭吗?如龙请客。” 七月初十,雨歇,持续两日的落雨带走了盛京最后的一丝暑气,气温悄然下降。 掌事院下发了文书,宣布季忧被选入内院。 于是在日光明媚的清晨,季忧在众目睽睽之下,沿山路绕过了掌事院,孤身进入了那万顷林海之中。 而与他同级的修仙者,或者是那些已在外院多年的人,还有掌事院的三位掌教,此刻全都聚集在台下,目送他在林海之中渐行渐远。 “当真入了内院……” “秋斗那七剑,据说连内院的五大殿主都连声赞叹,这或许还只是季忧的起步,而不是顶点。”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成为殿主亲传?” “殿主的心思我等自是不敢妄自揣摩的,但这种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陆清秋此时正站在白玉台前的连廊,目光有些莹润。 她昨日送去了想与季忧结成道侣的信笺,却没得到回应,此刻看着他的背影,脑中不禁浮现出那如玉的身躯,生出一丝不甘。 她知道秋斗之后,许多世家小姐都对他动了心思,却不知道他到底选了谁。 早知今日,她觉得自己在盛京街头被他所救之时就该行动。 只可惜当初考虑到他出身贫寒,就将他从择婿名单之中排除了。 “季忧,会不会真的选了那位长乐郡主?” “也有可能,是那位丹宗之女。” “丹宗之女身份还是太高了些,不太可能啦……” 与此同时,季忧已经走入了万顷林海的深处,克制住了写下“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冲动,最后走出林海,看到了一方广阔的山崖。 其面前是在云雾之中见过许多次的亭台楼阁,此时没有了那些云雾的遮掩,看上去则更加宏伟宽大。 内院也有山门,外形上和外院那座相差无几。 从山门而入,崇山峻岭便依次在眼前展开,左边三座峰,右边则有两座,其上都是巍峨宫阙,分别是天书院内院五殿,中间还有一座最高峰,乃是院中圣地天书殿。 季忧所在的地方是六座高峰的交汇之处,往前是白玉神道,此间有许多内院弟子都聚集于此,沿着神道而望,眼看着季忧从林海之中走了来。 内院五殿之中除了吉祥、自在之外,长生、不尘和无欲三座殿还没有亲传。 而这三殿的弟子中想要争夺此名额的不在少数,以季忧在外院的种种表现来说,他的存在足以让那些候选者将他视为威胁。 此时的季忧正在张望,就见温正心与班阳舒迈步而来。 “季师弟,欢迎来到内院。” 他们是自荐为季忧做接引人的,随后便将其引入到了紫竹禅林西侧的一座小院之中。 这小院是年初便准备好了的,就是为了留给新入内院的学子。 屋里亦有准备好的内院仙袍,桌椅板凳也是一应俱全,与碧水湖雅园相差不多,面积还要更大一些。 温正心与班阳舒带他转了一圈,随后落座于院中的石桌前:“之前我们也一起聊过了关于内院的情况,目前你需要考虑的,就是想要加入哪一殿。” 季忧此时打量着院中的花草与树,闻声转过头来:“五殿之间,区别大吗?” “五殿之间所修诸法侧重有所不同,主修天机的自在殿,主修力法的长生殿……不过道术之间大体是相通的,一般入内院的学子倒不会着重考虑这个。” “那他们考虑什么?” “他们考虑的世家之间的相互抱团,云州的多数世家都在自在殿,其他在吉祥殿,还有幽州的几个世家,院中弟子大部分都是如此。” 季忧隐约听明白了温正心的意思,明白内院之中的抱团要比外院更加严重。 像他这样没有世家的背景的乡野私修,入外院就已经是没有先例的事情了,入内院就更骇人听闻了,所以他们才要他好好考虑。 就好像先前大家都在说他可以在丰州建立世家或仙庄一样,选择加入哪一方殿,也许会影响他与各个世家之间的关系。 温正心和班阳舒是不推荐他加入自在殿和吉祥殿的,原因和先前那些内院弟子的担忧一样,自然是为了亲传之位。 那些人也许只是觉得季忧有威胁,但他们二人是觉得以季忧的天赋,必然会成为一殿亲传。 若是选了已有亲传的仙殿,那就太过可惜了。 而就在三人谈话之际,三位穿着黑色道袍的内院教习飘然而来。 这三位教习分别来自于长生殿、吉祥殿与不尘殿,张嘴就是要收季忧为亲传,邀请他加入各自所属的仙殿。 见此一幕,温正心与班阳舒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因为他们当初也是从外院走入内院的,但却从未见过有人能有此待遇。 不过季忧并没有当场决定,只说自己刚入内院,还需要再考虑一番。 于是三位长老便从此离去,场间又只剩下他们三人。 “做了长老亲传之后,还能不能做掌教亲传?” “?” 温正心与班阳舒刚要回答,随后便愣了一下,然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季忧问的是“做了长老亲传还能不能做殿主亲传”,刚想回答,才反应过来不是。 他问的是掌教亲传,与殿主亲传有着天壤之别。 季师弟是不是一时激动,将“殿主亲传”说错成“掌教亲传”了? 不过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听到季忧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 “咱们天书院的掌教……住在什么地方?” “额,掌教应该是住在最高处的那座天书殿。” 季忧向着最远处的云雾看了一眼:“那他身体还好吗?” “?” (过年……稍微休息两千字,就只有一更了,求月票) 第146章 直上天书殿 “那个季忧,选好要入哪方仙殿了吗?” “还未做决断,许是在考虑之中,方才有几位长老前去游说,也未等到什么肯定的答复。” “我记得之前外院曾传过,说他的体质与那楚家一样不凡?” “这个还从未得到过验证,不过从天赋以及破境速度来看,确实如此……” 天书院内院,无数苍翠古柏之下的神道前侧,方才聚集于此的各殿弟子正在议论纷纷。 期间,长生、不欲、无尘三殿中的十几位亲传候选都在其中。 当初楚河回天书院时,内院外院之间便有传言,说有殿主想要收他为亲传。 现在楚河被季忧战败,入不得内院,但可以确定的是,三大殿主之中已有殿主动了收下亲传的心思。 那么名额之争,看样已经不远。 “从近几日的秋斗来看,那季忧虽然天赋卓绝,但他毕竟还只是通玄境,倒不需要我等太过关注。” “上五境与下三境不同,每一个境界都需要领悟道法才可摸到门槛,通玄至融道则是最为艰难。” “尽管殿主选择亲传从未有明确的境界之分,但天书院殿主亲传从未有低于融道境的先例。” “最重要的,便是五位殿主在择亲传之时,也是要考虑世家背景的。” 诚如这些弟子所言,季忧确实没有着急选择哪一方仙殿。 连温正心与班阳舒也告诉他,择殿一事不需太过着急。 修行一路本就是道阻且长的事,无论做何事都心急不得。 于是在入院的午后,季忧便带着班阳舒给他绘制的内院图,于山间一阵游逛。 沿山路向前,云海在林海之上,秋后的日光洒落,从上至下,光透层云。 季忧爬上了自在山,见到了自在殿,又去了吉祥山,见到了吉祥殿,随后又把长生殿、不尘殿与无欲殿依次看完,目光便朝向了正中间。 从六峰交汇处的望仙台眺望,便是天书院圣地,天书殿,也就是天书院掌教的居所。 那是一座通体纯白的建筑,上面雕刻着完整的七贤证道图,看上去熠熠生辉。 “我得去关心一下掌教他老人家身体好不好啊。” 季忧忽然叨念一声,随后便顺着山道向上,孝心直指掌教真人。 而实际上,有此孝心的也不光他一个。 因为自天书院掌教两百年前入了临仙境之后,整个青云大陆中有无数目光都在等待他飞升。 可转眼间两百年匆匆而过,他仍旧端坐于尼山之上,未有飞升的消息传来。 也正是因此,五大殿主中也尚未抉择出继任掌教的人选。 于是殿主亲传也一直都是殿主亲传,而很难成为殿主。 说白了,这位天书院掌教以一己之力,几乎卡住了天书院近乎两代的阶层交替。 玄元仙府早已飞升的前代掌教与他平辈,而如今,现任掌教也在闭关飞升,由此对比,便可领会到天书院在这两百年之间的静止。 而玄海之滨的灵剑山,算上那位早先失踪的掌教,其实已经快到第三代了。 所以青云天下所传言人族天道出了问题,也并不全都是因为岐岭遗迹,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天书院掌教始终未能飞升。 此时,季忧已经踏上了天书院的神道。 他边走边瞧,发现此峰与其他五峰相比更加险峻,几乎垂直的山道都要比得上灵剑山的天剑峰了。 不过对季忧来说,感受最为清晰的不同来自于迎面的清风。 这清风不知有何玄妙,扑在身上,让他瞬间觉得举重若轻,精神奕奕了不少。 一盏茶的时间后,季忧来到了天书峰上的一座缓坡,坡上有着一片碧绿的草地,草地正中的位置生着一棵粗壮而高大的枫树。 枫树下有石桌与石凳,桌上还摆着一盘刚刚开始但并未进行下去的棋局。 季忧走上前去,神情肃穆地静观半晌。 蓦然之间,他似乎发现了其中的门道,于是英气十足的眉宇微皱,缓缓捻起一枚白子。 再次观察全局棋势之后,他慎重地将手中棋子落下,令白子率先连成了五子,随后长舒一口气,顿觉心满意足。 “嗯?” “这棋盘怎么是灵核雕刻的?” “这不得价值百万?” “就这么赤条条地放在路边,应该是不要了吧?” 季忧看着那灵核雕刻的棋盘一阵喃喃自语,随后便向着四下张望,心说难道天书院弟子都是品行高洁之人,以至于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张望半晌,季悍匪将拂过棋盘的手收回,继续沿路而上。 棋盘是好东西,而棋子虽然看不出材质,但能配上这样的棋盘,自然不是凡物。 但他是悍匪,不是小偷,职业道德这件事还是要谨记的。 不过他着实有些迷惑,这玩意放路边真的不会丢? 太考验人性了…… 下次路过时要是发现棋盘前坐着老头,他就打算动手。 此时的季忧抬头望去,便见到那座宏伟的白色圣殿已在不远处,大殿周围的澎湃灵光不断扩散出如五彩般的气息。 日头此时刚刚进入下旋,从他的视角看去就好像悬挂在大殿顶端,日光与灵光相互交融。 此时的四周围悄然无声,便连人影也见不到几,唯有飘散的云雾游来游去。 季忧仰望许久,随后掀起袍裾,迈步登上了尼山之巅,而威严肃穆的天书殿此刻已经完整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座大殿与飞檐翘角的另外五殿不同,是圆顶建筑,殿门高有两丈,是半开的状态。 “掌教真人你好,我叫季忧。” “额,特来此看看您身体如何。” 季忧念念有词地走入了天书殿之中,就看到偌大的宫阙内是一排长明的灯火,随后便是与人齐高的书架,直通二楼。 仰视而去,雕梁画栋。 顶梁、廊柱上的浮雕所刻,全都是人族崛起千年后漫长而短暂的历史。 最吸睛的那段所刻的是滔滔浪花,周围还有左歪右倒的房屋,似乎一切都要被淹没,但再往右看却见一艘大船,不断迎击着那滔天的大浪。 这是遗族消亡时,青云天下所历经的那次灭世洪水。 季忧从其上看过,随后便迈步走入殿中,只是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人。 天书院的掌教真人,也不会没事就蹲在大殿之中等着人来参拜,不在也属于是正常情况。 季悍匪觉得有些遗憾,于是又看了几眼那横梁之上的雕刻,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不过就在此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翁鸣之声,无比熟悉,但却清晰异常。 这嗡鸣声来自于天书殿中心位置的最高处,随后便是一片天光透过穹顶洒落,不断地朝着他呼啸汹涌。 “这次先不了。” “有人在其中闭关,不叫我去打扰。” 话音落下,天光渐渐散去,而季忧则摆了摆手,迈步走出了大殿。 这里是天书院掌教真人的主峰,他来时便猜测天书应该也在附近,或者就在天书殿内。 果不其然,方才天光垂降,便是天书唤他前去感应,主动的不行。 不过今天是颜书亦脾气暴躁的中间一日,季忧觉得还是不惹为妙。 “没有见到掌教真人,求他主动传位于我,实在可惜……” 季忧轻语一声,随后便从天书殿离开,向着峰下走去。 他还有个想要去看的地方,便是位于六峰交汇之处的一片紫竹林。 班阳舒在图上特地标注这片竹林的位置,写了内院禅林四字,旁边还有一些注解。 据说天书院初代院长曾以大法力改造此地,将其塑造为天地灵气的交换之处,又将尼山附近的万千法则全都拘于此地做最初的演化,以供内院弟子悟道。 除此之外,此处是除了天书殿之外,最能直接感应天书的地方。 而外院那座悟道场,不过是这座紫竹禅林的简版。 季忧迈步走入禅林,就见到各处都有弟子盘膝而坐,周身灵光隐隐与此处天光呼应。 未等细观,他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沙沙响起,朝着自己而来,于是转头看去,发现来者是一位胸怀天下的女子,穿着素白的绸裙,正是自在殿亲传何灵秀。 “师弟,恭喜你进入内院。” “我方才去内院为你准备的院子找你,结果你不在,便想着你应该会来此处,没想到果然如此。” 两人此刻是面对面的站位,但目光却没有交汇。 因为季忧被胸怀天下所吸引,而何灵秀也正盯着那宽阔的胸膛,场间一阵沉默、静谧,和谐。 秋斗之后,何灵秀从卓婉秋手中得了一份临摹的画作,此时画与人在眼前交融。 季忧是首先回神,比何灵秀要早,便见到她落于自己胸前的目光。 真是人心黄黄啊! 外院都想睡我也就算了,怎么内院也这样?再这样下去,我都快成天书院女学子必玩项目了。 “额,师姐找我何事?” 何灵秀回过神,细语莺声地开口:“师弟有没有兴趣入我自在殿?” 季忧明白了她的来意:“可自在殿已有师姐这位亲传。” “原来师弟是想入其他三殿,做殿主亲传?” “是温师姐与班师兄建议我这么做。” 何灵秀看他许久:“看来师弟也许不知,尤不渝是吉祥殿主的侄儿,而我是自在殿主的外甥女。” 季忧眨了眨眼:“师姐是想说,殿主选择亲传,终究是要考虑自己所在的世家的,而不是我这个乡野私修能够奢望的?” “师弟有些妄自菲薄了,但道理差不多是这个道理。” 何灵秀开口:“舅舅他为了让仙心静止,身外无物,未曾留下子嗣,于是我才成了殿主亲传,不过若师弟加入我自在殿,我保证师弟所能接触的道法与得到的资源,不会比我少。” 季忧屏住了呼吸:“有钱拿吗?” “当然。” “令匪心动啊。” 何灵秀笑容灿烂:“那我就静等师弟佳音。” 季忧此时转头看向刚刚去过的天书峰:“我方才去了天书峰,但是……” “大失所望了?” 季忧愣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过确实有些可惜。” 何灵秀轻声一笑:“这也正常,刚入内院的学子总会忍不住想去的,你不是头一个。” 季忧听后点了点头,心说看来掌教真人不是偶尔不在,而是经常不在,自己不是头一个没见到他的。 随后他拱手与何灵秀作别,就此下山。 此时的紫竹禅林之中,吉祥殿王越与方林超迈步而来:“何师姐是想邀请季忧加入自在殿?” 何灵秀转头看他们:“尤师兄如何了?” “被送回了尤家。” “你们来此,也是为了季忧?” “丰州虽然地远而偏,但却幅员辽阔,季忧有可能会成为那里唯一的世家家主,我吉祥殿当然是希望他能入殿的。” “那可不好意思,师弟方才对我说,他对我自在殿很感兴趣。” 王越和方林超对视一眼:“可方才季忧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很满意的状态啊?” 何灵秀闻声一笑:“那是因为季师弟方才去了天书峰,结果没走上去,他第一次来内院,不知道天书峰的神道是只有殿主和殿主亲传才能上的。” 听到这句话,二人不禁恍然,心说怪不得。 天书峰神道与内院林海一样,其中暗藏妙法,若非殿主或殿主亲传根本无法踏足。 他们二人当初入内院时也想过去天书峰参拜,结果直到如今也只能在山脚下遥望那座圣殿。 第147章 归处 七月末时,秋意渐浓。 正是秋风何冽冽,白露为朝霜之时。 蛮族与大夏在寒铁关的战事稍微平息,双方全都损失惨重。 妖族则在九州成立了天宝阁,一家直接面向人族修仙者的商号。 另外,天书院秋斗一事影响逐渐扩大。 被斩断了手骨的楚河被带回幽州,随后便没了消息传来。 同时,因为秋斗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且过于干脆利落,于是关于季忧体质的问题也随之流传开来。 得知其似乎是拥有堪比楚家七窍玲珑体的体质,众人仿佛又见到一个千年世家即将崛起。 不过令人不解的是,长乐郡主的心意与云州陆家的千金小姐心意都未得到回应。 “据说那季忧有些不近女色?” “不错,我听天书院的人说,他在面对女子之时从来都是目不斜视的,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青云天下竟还有这种君子?” “我倒不觉得奇怪,因为也只有这般人物,才配的上灵剑山所说的剑心通明,亦能心外无物,在仙道畅游。” 不过每当这种传言流出,知晓内情者总要说上一句放屁。 尤其是一名叫做如龙的仙帝,对这等谣言深恶痛绝。 他说他在入天书院前还是一位纯洁的世家少年,是跟随这位君子才学会了对臀儿的鉴赏。 而在这般舆论风波之中,崇王府的那位郡主则是面色越发阴冷。 她在向季忧递出书信与发簪之前似乎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拒绝,甚至觉得季忧也许比自己还要积极,却不曾想如今却遭人议论,以至于脸色难看了数日。 尤其是有人把她拿出来,与那些同样想与季忧结成道侣的女子比较,说到她哪哪不如时,便羞恼更甚。 于是尽管修仙者之间风气开放,长乐郡主对季忧仍是产生了一丝记恨。 而此时,季忧正坐于一辆马车之上,在秋意渐浓的时节离开了天书院,向西北而去。 他的身边还坐着三人,分别是手握书卷的匡诚,闭目养神的裴如意,以及不断查看地图的曹劲松。 内院选殿一事不急,但书院之中的秋招马上就要开始了。 与往年一样,曹劲松与裴如意此时需要到丰州择生,将有天赋的弟子选入天书院。 而这段时间恰好也是天书院学子的探亲日,所以在秋斗之事落幕后,季忧决定与他们一道而行,打算回玉阳县看看。 启程之前,季忧还专程去了虚无山。 灵剑山小鉴主仍在闭关,中间回神歇息的时候见到他,便冷着脸找他抱了一会儿,然后盯着他胸口看了许久,接着就略显烦躁地把他踢了出去。 用季忧的话讲,就是绝情的女人…… 至于匡诚,他负责关于“妖族入九州通商”一事暂时告一段落,便借机告假,与季忧同返。 许是深得大夏皇帝看重,再加上“税奉贪污案”和“妖族通商”中表现颇佳,他现在已是户部郎中,兼任司仙监接引处提司。 距离为家中挣得修仙名额一事,仅有一步之遥。 不过匡诚官路还算通畅,但美人那关依旧难过。 他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和魏蕊相处,两个人鲜有见面,不过倒是多了些书信来往。 “丰州有三个修仙名额,三个都是从镇北军之中来的。” “除此之外,丰州有六位官员子嗣,随附近的几座仙庄修道,也差不多到了能够入院的资质,我去年来时有着重关注的几位,今年应该差不了太多。” 马车一阵颠簸之际,曹劲松握着手中的卷轴念念有词,内心之中满怀期望。 而这份期望的来源,说到底还是因为季忧。 遥想一年前,他为了方若瑶来到玉阳县,结果却找到了一个一夜两境,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 而如今,这位下三境圆满已剑开内院。 随后马车缓缓停驻在了一处叫做云霞镇的丰州小镇,众人打算在此先行歇脚,吃吃喝喝之后继续赶路。 云霞镇位于广袤无尽的土垣之上,周围都是黄土遍地,沟壑万千之间贫瘠而荒凉。 众人走进镇子,便见地面有无数方坑排列整齐,却不见任何一间房屋立于地面。 走近再看,这方坑深有三丈,长宽五丈有余,有坡道通向坑底,四面都是窑洞,门窗清晰可见,便是云霞镇的传统民居。 此地无石材,木材也不多,云霞镇人掘地为院,已在此中生活了千年。 而除了云霞镇之外,像这种入土为家的贫瘠小镇在丰州还有无数。 而在他们接近的那方院子当中,一位皮肤黝黑的老农正从窑洞之中走出,见到他们几人,立刻在地坑之中低头跪拜,浑身发抖。 季忧和匡诚此时就站在上方看着,见此一幕后下意识避开,随后沉默不语地离去。 此时,另一辆马车上,方若瑶也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自己的婢女双儿。 方若瑶原本是没有回家探亲的计划的,不过当她从裴如意处得知要回玉阳县后,便决定也要回归。 随后六人找了僻静之地落脚,取出带来吃食歇坐。 “看这里,落月仙庄,我去年看好的一位学子便在此处修行,这仙庄师承于玄元仙府,所以这位学子未必仅有我一人盯着,所以我们要先去这里,然后咱们再回玉阳县,随后接上其他几位学子返回。” 曹劲松指着丰州地图上西南侧的一处,给季忧和裴如意念叨着。 季忧闻声开口:“我要去一趟州府。” 曹劲松转头看着他:“建立世家一事,不能太过着急,你现在终归是孤身一人。” “青云仙规又没说一个人不能建立世家,况且,今年的税奉收缴快要开始了。” “你要打税奉的主意?如此行事,恐会遭恨。” 丰州没有本地世家,但却有许多师承于其他仙宗的仙庄,就如同奉仙山庄一般。 这些仙庄势力并不算大,庄主顶天也就是融道境的修为。 这些仙庄在云州、幽州、中州的世家之间很难存在壮大,于是便搬来丰州,占了丰州税奉的两成之多。 这些税奉之物一部分被仙庄所消耗,另一部分则被运走,给了仙门世家消耗。 九州百姓皆苦,丰州百姓为最。 曹劲松知道,季忧如今要孤身一人成立世家,便是想要凭一己之力对抗所有丰州地的外来仙庄,以本土世家的身份来拿回这些税奉额度。 但青云仙规虽说是七大仙宗联合制定,可威慑的来源还是依靠于人。 季忧虽入了内院,但怎么说也只是通玄境,那些外来的仙庄未必真的肯将税奉拱手相让。 曹劲松其实也有意要季忧在此建立世家,但现在还有些过早了。 “教习,季师弟不是一个人。” “?” 曹劲松转头看向裴如意。 裴如意张口:“我也会加入的。” “可只有你们两个……” “不只我们两个,还有班阳舒,温正心、白如龙,临行之前他们与我说过。” 裴如意看着曹劲松:“我未能入内院,早几年便一直思索,离开天书院后还能去哪儿,我想我现在应该是找到了归处。” 在七大圣宗之内,融道境可能算不上什么高深修为,但在丰州,此等修为就已经顶天了。 而一个拥有三位融道境的山庄,足够拥有一定的威慑力。 曹劲松沉默许久后负手而立:“那么回天书院之前,我们便去一趟州府。” 季忧和匡诚对视一眼,随后拱手抬于身前,于这黄土纷飞的土垣之上一躬到地。 方若瑶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沉默不语。 “先吃饭吧,现在看来,我们还有许多路要赶。” “是。” 午饭草草结束,随后一行六人登车,越过了黄土纷飞与纵横的沟壑,朝着落月仙庄的驻地丹水郡而去。 丹水郡是丰州最大的一个郡之一,处于腹地,曹劲松所说的那位学子便是太守向宣之女向芙。 向芙自小便跟随落月山庄的修仙者修行,去年已到了凝华初境。 丰州这等地方,能够有此境界,其实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不过落月仙庄也是属于玄元仙府的,这向芙是否愿意听从曹劲松入天书院还是个未知数。 曹劲松打算先去探一探向宣的口风,搞定了那位太守,再去见向芙。 不过等六人到了太守府的时候,却发现向芙正在府上。 “落月仙庄半年前就搬走了。” “搬走了?” 向宣是个留公羊胡的中年男子,听到询问后对曹劲松躬身点头:“回仙长的话,是搬走了,但……我们也都没见过什么时候走的。” 季忧和匡诚忍不住对视一眼:“也是忽然之间人去楼空?” “不错,那时候芙儿已经被送回家半月有余,我以为搬走是个借口,实则是她不乖,于是等了几日便准备了些礼品去仙庄拜访,却发现庄内早已空无一人。” 季忧微微皱眉:“和奉仙山庄一样?” 匡诚将手中长袖一挑:“这倒是个好消息,少一家仙庄,季兄建立世家便少一份阻力。” 曹劲松和裴如意一样,也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他们本就是为了招收向芙而来,一开始还担心她对玄元仙府的人过于亲近而不愿意去天书院,不曾想还有这等好事。 (求月票……) 第148章 我要抢个宅子 “我是天书院教习曹劲松。” 落月山庄因何搬离此处与他们无关,曹劲松的目标只是向芙,于是便摆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张口严明了身份。 但正如他来时所担心的那样,向芙许多年来都生活于落月仙庄,听了不少玄元仙府的故事。 仙府修仙的绝妙也好,仙法超然的玄奇也好,都在幼时被深入脑海。 和叶洛比斗的那名弟子,好歹也是神符宗的老资格弟子,那么炼制这种简单的符篆,自然根本不需要多少时间,叶洛在观察那祖巫之舞符篆的时候,那弟子却是已经炼制成功。 队伍运转的像是一个精密的机械一样,可见大家平时的配合相当默契。穆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好。毕竟是两年过去了,他已经从这个队伍的位置离开太久,想要重新找回的话恐怕还得靠自己的灵心。 在二个万生池的不断修复下,谭妍与龙腾攀登上了,戊土山河处最靠近人的山峰,这座山峰上没有草木存在。但是它的上面,有各种神兽的形态。 蔡京说的那些原因,赵佶都能想到,而且想的还更多。横山之战如今已经是势在必行,这不仅是壮大宋朝国威之举,更重要的是为大宋朝今后数十年气运赢得喘息的机会。 好吧,他是铁了心要始乱终弃了,丑木之力,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哎呦!”侯三惨叫一声,身子踉踉跄跄的向侧面退去,左手扬起一把捂住了被黑影击中的右臂。 周围的武警战士听到刘局长的话,都吃惊的向身材纤细、容颜靓丽的吴莹莹和静怡脸上望去。 薛明知道对梁静这样的人那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而且更不能她喝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施展下缓兵之计看能不能先将梁静给弄回家,不定等她明天酒醒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本已放弃抵抗的我又开始挣扎,那股掐住我喉咙的力量奇大,我用了吃奶的劲儿依旧不能挣脱,我的手碰到了那堵无形的墙壁,触感竟是无比冰凉的。 “咳,咳,咳”大柳树燃烧产生的黑烟呛的我是直咳嗽,眼看着大火就要蔓延到我的身上,那五只三头恶犬虎视眈眈的向我逼近。 而从拉拉的话语里,林欣欣也知道了一些消息,首先,这些人应该是唐尼找来的,并不是同一家模特公司的,所以彼此并不是十分的熟悉,这也让林欣欣觉得十分庆幸。 姜薇薇坐在我旁边嘘寒问暖了一会,直到任课老师走进来,她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原本东方狂刀仗着自己的实力不错,想来借用这冰皇草,试试能不能踏入第三变巅峰。 皇后娘娘现在一心想着太子殿下的事情此刻没有缜密的思维她们做丫鬟的只能出言相劝。 顾琳没有应我的话,却转身向吴磊的病房看了看。这一刻,我在她的背影中看到了浓浓的期待。但是,现实生活中真的没有那么多奇迹。那些昏迷了很多年的植物人,恐怕只有在影视作品里才会有苏醒的希望。 “好吧,还是让我自己来想办法吧”我一边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对师父说道。 手掌轻轻的拍了一下陈妙音的肩膀,陈妙音点点头道:“谢谢大人的鼓励。”转身走到一边。和先前比试失败的黑铁塔站在一起。 第149章 丰州之主 翌日清晨,天书院一行决定启程前往归云郡,去见另一位学子。 不过在临行之前,他还是派季忧又去见了向芙一面。 因为他觉得季忧长得如此玉树临风,说不定可以让那小姑娘改了主意。 “他若是不肯,你便轻轻拉开衣襟,如那日一般……” “你未婚妻这么多,想来不必我教,说不定还得收收,免得吓着 还没等他们想清楚,接下去雷撒又有行动了,在佣兵工会发布了消息,可以选择性的让自愿的人进入雷撒的军队。按照他们的贡献不一,将得到奖励,雷撒之皇将给最杰出的人颁发丰厚的奖励。 有一点光亮闪烁着,象是夏夜里的萤火虫,一明,一暗,隐隐约约。 徐青开着车子直接驶到了门口,看门的保安立刻按钮抬起了挡车杠,竟连问也没问一下,原因很简单,开着劳斯莱斯过来的肯定是有钱人,只要是有钱人都喜欢陆贾山庄里的调调,送大洋的拦他做什么? 见云霄有些愤怒,众人顿时无语,连赵公明也噤声不言。菡芝仙本来便非常自责,如今又被一向尊敬的云霄责怪,两眼一番,竟然晕了过去。 x学院表面一片平静,但是x教授查尔斯从金刚狼和冰人口中获知了一切之后,默默地戴上了头盔,一刻不曾取下。 秦舞阳知道现在如今眼目下,只有跟紧诺兰才会生存的机会大增,所以他一直没有离开诺兰超过五个身位。 “对他们修炼剑术有好处。”父亲的手召了一下,茶壶缓缓升起来,朝茶杯中注水,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仆人正在斟茶倒水一样。 我在这黑暗中也不知道那俩人长啥样,只好给他们编个号,尖细声的是门岗一号,东北口音的那个味门岗二号。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秀儿说着,就用从秦武那里学来的花拳绣腿朝他招呼上,不过很明显不是人家的对手。 没过一会儿,就见四千名全身披挂重甲的明军将士列阵越过了前军的长枪兵,挥舞着手中的斩马长刀迎上了冲进阵中的一万两百旗重甲。 李豪稍微思考一下,然后他充值起点币,直接又打赏梦语喵星一个盟主。 皇子只有一个念头,所以果断的使用了eq二连加闪现,这一份果决就是刘莎及现场的观众都看的一阵心惊,这是对提莫有多惧怕,才会这样直接一个eq加闪现逃跑。 不仅仅是直播间的玩家如此,就是纪寒的其他队友也是一头黑线,包括晚风轻唱都严重怀疑纪寒是不是准备坑人了。 而凌岩则拥有了八仙老祖的全部传承以及武魂,所以他拥有那所有八种能力。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笨啦?这种,这么明显的事情,说出来伤感情的。”李豪手握方向盘,气死人不偿命的回道。 “晕住了!”就在这个时候杨颖突然喊了出来,纪寒的暗黑元首也是贴了上来,直接一个暗黑法球落在了薇恩的身上。 下达命令之后,凌霄便收起了印,而后看向了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战的于兴。 “把这位姑娘叫醒吧!”龙凤走到郑贞身边,手掌轻轻一拍郑贞的脑门,然后便见到郑贞悠悠转醒。 “无妨,三位道友可知道这是何种灵兽,在下眼拙,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蛇类灵兽”承天询问道。 那几个姑娘估计也不是多么厚脸皮的人,被唐纵这么轻飘飘的说一句就脸皮上挂不住,然后说了两句话便走走了。 在南方有一座极大的深山,据说是西夷大陆上最大的山脉,绵延纵横数万里,广大之外,更超过了百邙山。 据说,1982年以来,还有不少人曾多次亲眼看到湖中有一只大角多须动物翻波涌浪。 “老王,陈应元对我们这次来了一个团有什么反应?”许朗最关心的是陈应元的问题。 在魔宫的正中央,有一座七层宝塔,每一层的四角飞檐上,全都坠着无数的七彩晶石,在日光照射之下,发出五颜六色的华彩来,十分美丽。 萧浅心里其实一直知道一件事,他喜欢叶春风他知道,但是叶春风呢?是不是……也一样喜欢他? 毫不夸张的说,为了自己的这两个孩子,周全真的可以做一切的事情;为了他的孩子,他根本不在意什么叫做危险或者会叫苦叫累,因为他想要让孩子们过的更好。 许朗和高晨返回了榆林湾。对于这些被释放了的战俘,军委会的意思是愿意留在田独矿的可以留下,转为普通矿工。不愿意留下的先回榆林湾,由军委会统一安排食宿,再慢慢安排去处。 当利大长公主的面子够用不假,但面子够用的人还有很多很多,隋家唯一能打仗的瞿阳县公好容易“抢”到一官半职。只可惜,本次的大战还未拉开序幕,他就得回来丁忧。 这三种缺陷,一直是三人性格之中无法避免的短板,虽然,证圣之后,三人同样斩去了三尸,却始终没有达到盘古那种至高无上的境界。 那个长着巨大蛇眼的东西一直在往上,而我们却毫不犹豫的向下。就看能不能在这大家伙堵住我们之前抵达那个地下空间了。 大手印可以镇住旱魃,对古龙庭来说,只能造成有限的伤害,并不能致命。古龙庭飞了出去之后,手中的通灵法剑也落在地上了。 枯槁老人随意的看看天成后便将目光投到了身后这座巨大的宫殿之上,冰冷的眼神瞬间变得灼热起来,虽然效果不怎么明显,但是天成可以感觉得到,他时刻扯动似乎随时就会破裂的嘴角就是他的笑容。 半晌后,她却猛的扭头,如同厉鬼一般看向了田杏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接把田杏儿吓的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若不是杨凡见状上前一步拦着,说不定又要再度摔倒在这乱石堆里。 第150章 生民之剑 晨曦遍洒的早间,季忧去欣赏了自己辛苦抢来的宅子。 如意神女、正心仙子和阳舒天尊已有世家身份,但可以通过拜为供奉加入他的世家,额不对,是山寨。 但事关人口的壮大,还是需要自己亲身实地去努力耕耘的。 不知道灵剑山的小鉴主愿意给自己生几个,回去之后进虚无山问问她…… 不过在问之前, 苏寅政拿着戒指,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套进了乔宋的左手食指上。 不过伴随风险的,往往也有机遇,翡翠原石变化莫测,带绺的毛料虽然风险极大,里面的玉石结构很可能就会被这些细绺破坏掉。 所谓做戏要做全,夏浩然注意到,后面已经有一个脸罩着黑丝袜的男子,开始向乘客伸手要钱了。 赵子弦心中颇为提防那四个精壮汉子,所以也不打算发生正面冲突,而且也不知道王少的底细,所以还是想办法先退为妙,回去以后再严酷修炼自己的厨神真气,待实力提升自后,再做打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对于想囤货出手的罗峰来说,自然是选择开过窗或者擦出绿来的半赌毛料了。 但她能够听出布包之内是羊皮纸卷,却不能判断出羊皮纸卷上究竟画了什么。 这雷霆巨网不是简单的东西,众核心成员们能够躲过,但是凉城战士们不行,陆婉只得使出才得到的五级特殊技能,冰之壁垒。 “但并不意味着不需要监督。”他顿了顿,扫了一眼吴作东还有安瓦尔。 他微微有些气喘,整张脸在月光下泛着红晕,额上尽是细密的汗,明黄的衣衫映着月光盈盈似有光华流转。 王浩明摇头道:“那样就浪费血了,很可能少出一两方印章。”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早就看到里面了。 跑了没两步,脚底一空,李鹤摔倒,然后他的头顶挥过一只冒着利爪的爪子。 “那后来刘翠怎么就嫁到崔家去了?”难道刘翠是个有心机的,诱惑着那个崔顺生米做成了熟饭,崔家被逼无奈才娶了她吗? 郑楚楚和梁清二人并肩前行,看样子,梁清是打算助郑楚楚一臂之力,与林竹萱正面交手。 他做梦都没想到,林海在十几个护卫高手的围困下,竟然如同鬼魅一般到了近前,将他一招擒住。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不管你我到时候谁胜谁败,三荒石我只能借你一用,你用完之后,必须要还给三荒郡!”郑辰说的是还给三荒郡,而不是还给自己,这是因为在他看来,妖君很有可能会将他杀了。 拂晓刚过,高顺就开始下令进攻陇关,尽管,昨日已经有许多将士阵亡在陇关之下。 唐蕊也已经清楚这团队里李鹤莫名其妙拥有的决策权,这会儿自然而然看向他,刚刚张口冒出“李鹤”两字,场内情况已经发生变化。 这个时代应是鲜卑、匈奴的蛰伏期,却被刘凡将大世之矛指向他们。 秦奋细细一想,二奋分析的对,就算是不带着天天一起走,不用她遭受着跑来跑去的罪,也依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照顾她。 这么多年来,能够掌握那五行大道的,便只有那位天君。即便在魔域之中,也没有任何一位魔君可以掌握那等大道。 让皇帝身上酥麻一片,低头吻住她的唇,明黄色的纱帐之内两条身影,极尽缠绵。 第151章 婚约重提 季忧与方若瑶回来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玉阳县。 于是无数人都忍不住聚集于牌坊街、方府前谷场,以及老邱在城外的家宅前。 他们平时是不敢仰面视仙的,但季忧也好,方若瑶也好,都是这些街坊看着长大的,所以恐惧感会少许多,远不及奉仙山庄的威慑力。 而很多人也得偿所愿,见到了归来的季忧。 不就是一个庆功宴?去走个场子就完事了,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常观砚的话很有道理,修琪琪点点头,反正常观砚的那叠东西她是看不明白的,只是知道其中有些东西制作成功落在她手上的话,任何一国的编制特种部队都没有办法对她造成任何的致命伤害。 他已经失去过她,不止一次,这样锥心刺骨的痛,他再也不愿尝试了。 如果说陈煜之前的气势是一把入鞘的宝剑的话,那么现在陈煜则就像是一块路边的碎石显得毫不起眼。 一直到剧组杀青,乔楚接到了庆功宴的通知,都没有和战天臬再见一面。 祁延霆想了想还是离开了天山寺,生怕贺怡芊受了委屈,祁老夫人拦都拦不住,望着祁延霆的背影一个劲的叹息。 刚才那个黑衣男子已经发现了他正在跟踪他,所以那个黑衣男子很有可能会根据陈浩然身上的味道来报复他,而和陈浩然接触最久的人就是苏晨和苏宏。 江逸亭也不在多想,他静静的坐在叶倾城身边,等着接下来的变故。 但自知现在自己若是继续纠缠下来,不讨好不说反而还更加丢人。 可让他们失望的是白莲教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们愤怒之下也拿着白莲教没办法,只能做罢。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修整好的,只不过,这样也避免了我对自己下狠手了,春桃,谢谢你。”林潇潇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如此也好,是自己的幻想,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儿,柳眉儿闭着眼从栏杆处一头栽了下去,泪水却随风如花瓣洒了下来。 杨昊走到门口,身体突然绷紧,挺着腰往前,闷哼一声,直接往地上扑,同时一道虚影从他的身体里出来。 前前后后差不多用了大半个时辰,君慕辞才出了门,戾气冲天的前往将军府。 沈云舒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老太太已经杵着拐杖走过去,挡在沈云舒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怜玉与念玉早已对那弹琴的人心存戒备,几乎不再与她往来交谈。 正愣怔着,却听耳边一阵冷笑,端玉儿抬头看去,只见一人倒悬于窗前,眉眼乍看上去竟有些与凤随近似,只是眼光冷厉、咄咄逼人。 乔珂端着得体笑容在母亲的搀扶下慢慢走向司景城,一双眼睛落在他脸上,满是喜悦深情。 夜天瑜就是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这样也不会太累,挑眉道:“你不亏的。”话音一落,就抓住男子的左手脉搏。 他浅浅勾唇,她,到最后选的,真不是他了,不是么?那他还有什么想要的。 沐秋放出神识观察这些人,她发现一拔人的目标是杀了凌夕末,而另一拔人则是要保护凌夕末,沐秋猜测应该分别是平王君和平王的人。 想到这里,叶秋絮当即不再解释,反倒抬头直面叶逸,清纯的眼神之间,无比戏谑道。 杨浩一把抹去额头的汗水,看着自己的成果心中不由一些欣喜,随即看着眼前散发狂爆气息的符纸,尽管有些裂纹但终究是成功了。 第152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那季忧回去之后做了什么?” “看书生为寡妇挑水,带女童四处瞎溜达,外加割麦子。” “割麦子?” “说是割麦子,但小人觉得其中必然有诈,于是在周围徘徊了几日发现果然不假,他假意割麦,实在是在磨砺剑道,据说那剑道名叫联合收割。” 就如白霞仙庄的那位庄主所说一样,季忧虽说有了在丰 好不容易十军之战结束了,刘范还以为可以陪伴家人好几年。而战端又启,这会儿又必须要走,不带走一丝云彩。刘范觉得很愧疚,对不起五位佳人,对不起她们几年来的倚闾长望,春闺久怨。 “嘿,那可不一定,你们口中所谓的高中低等灵材,只不过是你们自发编排的,有一些道理,不过并不十分绝对。在这些凡品灵材没有累积到足够的灵性晋升为灵品灵材之前,很难那种灵材一定比另一种灵材更为优异。 "因为……呃……"拉诺尔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看到雷伊他们越来越怀疑的目光,拉诺尔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他们便就是看到,林亦以一指,在黑板上干脆果断的画出了一个正方形,随后没有半点迟疑的,接二连三而在其中点出了题目内所设计出来的旧井位置。 只见林鹏将灵力注入手中的剑内,用力一挥,立刻变换出了无数剑气光影。剑气光影旋绕飞舞成三重半圆形的护盾,将其围了起来。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给了我这么大的勇气?”良樱轻蔑地笑了,面目可憎。 “好说!好说,马老弟先喝会儿茶,你要的人,我马上让人给你带来!”谢成笑着说道。 在李为民和孙坤等人尚有不解的时候,空中飞腾而起的那一尾尾肥美的大鱼也到达了顶点,开始朝下坠去。 "因为你是我弟弟,你必须变强!"提诺面色冷酷地看着提坦,道。 袭薄薄飞掠而至,公主殿的侍卫们亦是蜂拥而至,将袭薄薄和含笑保护起来。 车上俩人相依而坐,一直到达县城没有说话,彼此感受着在一起温情。 欣喜之余,狼宏翔还是没有忘记对帝和的感谢,躬身一礼,声音带着浓浓的感激,他知道,帝和这样做恐怕也会对他造成一定的影响,但他依旧为他们撑起一份保护,足以让他们受用。 王峰并没有搭理他,只管继续的一路狂奔。其他的几人叽叽喳喳的问的不停,基本上所有的问题都是源于大家对王峰这行为的不理解。薛浩究竟是怎么了。直到现在王峰只字未提。 同时从空中传来一声怒吼“嗷嗷!”那双头墨龙立刻就感觉到了刚刚与灵扇建立起的那丝联系被斩断,疯狂中两只大嘴再次向青龙喷出黑球。 “圣药?”尧慕尘疃孔骤缩间,身体瞬间掠上高空,一枚金黄色的椭圆形正朝他迎面飞来。 之后,狼族所属势力也是纷纷选择支持,只是数量上比起朱雀一族要少很多,仅有五十几个。 尧慕尘瞅了瞅来来往往的行人,这里并未因兽潮引发骚乱,进出城的人们井然有序,没有引起丝毫的慌乱,这就使他安心了不少。 五年前的那一场意外,他以为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慢慢地被遗忘,但是事实却是他根本就遗忘不了的过去,那件事情反而在他的心中越来越深刻,成为他这一生不能分割的一部分感情。 宋巧曼在审讯室正顾自发呆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眼无神,一脸颓然。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柳如梦一听秦奋这话,就猜到是什么意思了。 毕竟林萧,这真是一个他们惹不起的存在,胆敢有丝毫的不敬,就可能为自己招致噩梦。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赋有限,亦或者是阵法太过于深奥,每一次看,他都会发现上一次自己很多错误的地方,却又不敢肯定自己是正确的。 “蒙子丹向我打听吴庸,我看他明显心思不单纯,就没有搭理他。”顾倾城简要道。 林萧很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这个强大的程度,还是有限的。 方雪舞仔细的想了想,那个魂兽身上飞出来的毒虫子。他们受伤需要肉白骨的时候再飞出来,那也是有可能的。 婚礼,从进场再到誓言真心的交换,最后到新郎亲吻新娘,掌声响起。 吞天便是睚眦给为首那只饕餮取的名字,这一点倒是非常符合他们的特点,非常能吃的特点。 秦奋看到慕芷柔的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本来想解释,可是旁边有昆若思在,所以想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虽然身上很痛,但糖元子还是忍住了,她的能力不比洛雨那么bug,就注定要限制使用。 几十分钟后,朱梦莎在林风的魔手下,已经不知道高之潮多少次了。 率先打招呼的,是童耀,不知道为什么,周秉然看着他的笑容,从里面好像看出了几分早有预料的意思。 苏格坐在北北的身边,把昨天顾深打电话的内容告诉了他,东东听完之后也是十分的开心,早餐也吃了一大碗,苏格沉闷了两天的心情总算是放晴了。 顾深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坐在大班椅上,两条长腿交叠着,英俊的面容,掩在烟雾之下,若隐若现,他的情绪虽然是平静,却是透着几分沉重的压力。 随着兰若夕的话语响起,姬木子也瞬间想开,眼神变得轻松起来。 但是,他们口口声声的说着林风是多么的牛,林风是多么的有魄力,林风是多么的是金钱如粪土。 城墙之上的戈德见到自己的亡灵大军覆灭了,并没有感觉到意外,而是朝着身边的瑟兰纳尔看了过去,似乎在示意瑟兰纳尔该上了。 就在马灵祭起金砖之时,乔道清也已施法,口中也是念念有词,只见乔道清周身红光满罩,手中的那把锟铁古剑满剑都是火,往马灵打来的金砖一指,那金砖立马堕地,就地一滚,便凭空消失了。 第153章 踏破一切的决意 季忧随天书院招生教习一道返回丰州,这件事有许多人都知道。 但此刻他直奔丰州府,确实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于是不仅是丰州的外来仙庄,就连外面的世家、仙庄也都忍不住开始留意这个消息。 因为丰州或许会成立第一个世家,这着实是可以载入青云史册之事。 如天书院当中,掌事院、外院以及内 “法克法克”里克知道自己被抓住的后果,他宁肯去死也不会在监狱里渡过余生,他咬咬牙,从身后又抽出另一把手枪,对着警察的方向“砰砰砰”连续开枪。 “是吗?看来当初我在世界尽头所感觉到的不安感果然没错。”翔龙说罢不由得笑了一笑。 定代昵养格价价减男子唤出的金尸,在上古之中,也鲜少有人听闻,是一尊者,不过在上古时期,尊者多如牛毛,此人也没有留下威名。 “明哥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手下的死活。”朱魅儿冷冷的说道。 呯、呯、呯数枪过后,除了那个开枪的士兵外,在场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倒在了地上,随后那个士兵把枪指向了自己的头部。呯的一声,他把自己爆头了。 “其实我也是在混沌海游历的时候,有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一位鸿蒙境中的顶级存在开坛论道,才道听途说这些说法的。 “一个化学家,更确切的说,一个落魄的化学家。”朱魅儿语气笃定的回答。 而那位老人脸色青白交加,左手紧握成拳,右手捂着心口,张大着嘴,呼吸很艰难。 “高足有二十来米,胳膊如一根石柱一般。这也是人体魔法的产物吗?”一旁的温蒂一脸吃惊的问道。 和他们相比,行事不急不缓的一些记者则凭着邀请函踏进金碧辉煌的霍氏酒店,去早已布置好的招待会大厅,而非在外面等待。 当她坐在缓缓起飞的空军一号上面,俯瞰华府,她惊愕地发现交通瘫痪,人们争相奔逃,恐慌迅速在在这座城市蔓延开来,而远方那核爆之后的尘埃就像是死神yiyàng向四方席卷而去。 如果,如果他们也学会这少年的这神奇的玄技,那岂不是说家族的崛起根本毫无疑问,甚至壮大到上古时期那些强大的家族的层次也未必没有可能。 于是,在一些龙帝队伍。那些肯牺牲的龙帝开始祭出他们的龙魂,让那些宇帝九级初期龙帝吞噬。在这样生死的关头,总是有一些龙帝肯于牺牲自己的,因为不牺牲,他们就很可能永远地陨落。 人民党摆明了是和德军在对攻,而且人民党的部队展现的是纯熟的作战能力与技巧。不仅仅是步兵,还有炮兵。 “坚持住!找到下一关的入口,我们就赢了!”龙歌喊道,然后长枪甩出万道枪影,直接轰飞了前方的吸血鬼亲王。 庄雅雯如果帮助聂云的话,说实话,一个海平餐饮,真是不看在眼里。 “当然了,我还会去看你的,我保证。”叶泽明捏了捏李诗韵嫩嫩的脸颊笑道。 “嘿!”多尔衮冷哼了一声,向前窜去,即将贴上鳌拜身体的时候,滑向一旁,右拳朝鳌拜的脸颊打去。鳌拜抬左臂挡住他这一拳,横扫一腿。 仿佛回应着白羽的呼唤,宽敞的房间中升起了一道湛蓝色的魔法阵。温和的光芒替典雅的房间中增添了一份华丽。 她盯着那个黑『色』杯身的茶水杯,犹豫半天之后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将茶水杯收入自己衣服内兜里。 西方高手损失惨重,他们眼有悲伤之色。虽然如此,但那为首的还是带着众人过来致谢。 随着紫眸狻猊进入青莲印记之中,秦云的脑海中也多了一份主仆契约。 而方汉民每天还要跟各处进行联络,一方面要保持和总指挥部方面的联系畅通,随时了解总指挥部那边传来的各种情报和消息,接受总指挥部的指令。 等机场的媒体都散的差不多了,念凉凉才抱着儿子下了车,车上的保镖也下车帮忙提着行李一路护送着进了机场。 人既没事,傅恒抹了把脸,甩了甩水,起身过去询问大阿哥,究竟所为何事。 薛冷香在半空中无法作出有用的防御,立刻扭转身子在空中飞速盘旋,以告诉的旋转化解了大部分沙子。 “你……这是承认了?”欢颜眯了眯那双漂亮清澈的眸,眉眼之间全是笑意。 乐颜手中握着他给的药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缓缓地放了下来。齐晏,这回终于是放下了对赵留仙的执念了吧。 “后来那手臂将那超级宗门给毁掉之后就突然消失了,不过有人在那手臂消失的地方找到了两样东西,一枚戒指,一块石头,而这两样东西上面都有两个字‘冥王’。”鸿雁回答道。 所以遇上我们的时候,他不肯向我们开枪,最后被我们俘虏了!”方汉民对齐学启等人介绍道。 初步预估对方的知识和魔力都能达到15点,那样的话“末日审判”魔法能对在场所有生物造成870点伤害,每次耗魔20点,就算有银飞马增加魔耗,也起码能放出6次。 繁峙县、灵丘县多草地戈壁,所以全郡绝大多数的耕地,都是在雁门关南部的山谷、河谷地带以及崞县附近区域,还有五台山的盆地地区。 从这儿可以看出,刘恒已经将力量,控制到何种程度,只能用一个成语来表示:入微细致。 季青立即叫停了马车,调转马头来查看情况。车里几人都带着疑问看向韦棋画,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在官道上叫停马车。 数十万年的谋划布局,百万年的龟缩隐忍,眼看着神座触手可及,转瞬间却又要化为泡影。 蛟龙则是将刘恒包裹,使得他速度陡然提升,带着不可一世的力量,想要将于吉两人轰碎成渣。 清晨,简杨又是被冻醒的,她打了个冷颤,刚想伸个懒腰,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不管如何,享受惯了狼王伺候的玄儿显然不愿意丢下这个无微不至的“仆人”,而狼王呢,似乎也不愿意离开在他眼中“如花似玉”的玄儿,二人如此真切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愿,却是让徐寒好生为难。 第154章 人间道,青天下(二合一) 遵循着谨慎原则,三人并未在店中吃饭,而是来到柜台前,朝须发花白的掌柜要了三间上房。 掌柜的是个凡人,平日难见仙长会下榻于他们这里,便是连收银子时都有些颤颤巍巍的。 不过就在掌柜收银同时,他的右侧脚边,也就是柜台内侧的橱柜中却传来一阵嘁哩喀喳细微声响。 闻听此声,三人齐齐抬头。 在你身边,只要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你就永远是我的,我所有的一切就是拥有你。 编队完成后,还要安顿城内大量的兽耳族,因为知道高山族的军队在往这边赶,她们需要守备军。 “原来是这样,那你在这里慢慢等着雷力,我先走了。”夏末秋可不是来救她的,现在逼开了百圭正好和青元去汇合。 他心中大喜,仰天一声长啸,只觉得全身虽疼痛无比,可是力气却恢复不少,当下再次劈斩出几记手刃,每一击都足以开山裂石,天罡玄蛇的头颅再也承受不了,在十数次之后倏地爆炸开来,鲜血与肉末喷得满地都是。 已经支离破碎的玉盾自然承受不了子弹的射击,彻底破碎之后白龙使已经身中数枪。 临走时,何尊还跟简安娜说了一件事,就是三天之后的战争,何尊要获取参战的权利,何尊的等级已经达到了要求,所以简安娜也没有为难何尊,直接把参战资格发给何尊。 “林凡终于出手了!”哈丹心念电转,神经不由得瞬间紧绷起来。虽然他现在武功大进,林凡也好像对他有些畏惧,但是对于林凡这样的人,哈丹始终不敢过于轻视。 巴图本来还想辩驳几句,但看到师父脸色不善,连忙把话咽回到肚子里,低头骑马,心里对二师弟乌海更加恼怒。 第一张照片上是一个臃肿的胖子,模样长的很丑陋,但一双眼睛却像狡猾的狐狸,脸上挂着微笑,但那笑容看起来却让人从心里感觉不舒服。此人就是秦刚所刺杀的目标——阿尔斯楞。 叶天双手缚于身后,扫了两人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袁绍峰主仆一眼,走向了别墅。 靳母看着散落眼前的照片,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历史又要重演了吗?她不允许,不允许,她双拳紧握,指甲都陷入手心却浑然未觉。 “在爱人和父母之间,你会怎么选择?”靳光衍的目光直视着她。 “对不起……”方士杰的声音极其微弱,只是清让才听得到,他曾是怀着目的接近清让,欺骗着她,可却明白清让一直对他很照顾,并不轻视他不敷衍他,如今她的劝慰让他更觉得歉疚。 反而退后几步,坐在床上,等着外面的事情会不会落到自己的院子里。 若馨看看几人,觉察几人间不同一般的氛围气流,微蹙起眉,半敛下眸。 说话的时候,那个中年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但是他心中的恐惧无法掩饰,全都落入了他周围僧侣的眼中。 “我也曾经是个孩子。”虞美人必杀技之一的横眼一扫,清让的笑容立刻收回。 清让端坐一边,她时而能感受到王爷投来的打量目光,不多言不多语,偶尔插一句,只有华淑一直笑声不断。 李常娥打了个冷颤,被看的毛骨悚然,那种恐惧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这样安排最好,否则这么大白天的,确实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第155章 请公子杀人(二合一) 如同力是相互的一般,有些局也是相互的。 当决定杀别人的时候,别人可能也会意图反杀,生死之前,谁是匪并不重要,而生死之后,谁死了谁就是匪。 因为季忧也可以说,他在丰州建立世家之日,念及丰州匪患频发,于是孤身上山剿匪…… 这就是丰州当前的局势,一场明牌之局。 动机并不重要,而结果 缄默。而后众人默契地回了楼上,竹子跟夏虫留下来又跟安明讨论了一下,才各自回房。时间已经走向了深夜,少有的没有游戏的夜晚。 “那么说,抱孩子那个是你老公咯?”司机大叔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回了场子,顺便又八卦了一句。 因为叶清清和沈霆川两人颜值太高,就算手上有着很多福袋,也有好多人上来要集邮。 陆璇还是漠不关心。这些人看着很多人,但解决他们并不特别麻烦。更重要的是,这场比赛可能打不起来。 “没错,在地球大势面前,人类的未来实在是不值一提。而如今的大势就是地球的进化。看到那些衍生空间没有,那就是地球在进化的最直接的证据了。而节点在进化的最前沿,所以这一切的变化都是首先在节点内发生的。 “哈哈,真笨。”依旧是那个声音响起,他又是猛地扭头看过去,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乾丞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出去之后就看到向着董事长办公室而来的卢冰冰。 随着剧烈的一声轰鸣,随之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压力开始从玄黄骨塔之上散发了出来。 沈霆川没有再说什么,上前牵住叶清清的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不过常大哥你怎么还在这儿,各城主和外势力的大人们都已经进议事厅了,难道没人给你传信吗?”逄君昊道。 “谁?陈乔楚和桃筱倪?”他们俩那算jq么?貌似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陈乔楚正在追求桃筱倪,并且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把桃筱倪追到手誓不罢休。 话说,任谁见到一张谪仙般的脸忽然笑得跟个傻瓜似的都会受不了吧?她正这么想着,就见到自家相公宠溺地把葡萄递到了她的嘴边。 “真的?”牧牧脸上惊喜的表情分外奇怪,百分之八十都肌肉抽筋掉了。 牧牧板着黑子的下颚自顾自调戏,黑子羞红了脸反抗,牧牧不管不顾吻了下去。 可若是再划破手指,将鲜血染上布条的话,那便意味着是不死不休的绝命之战了。 石富猝不及防,一头便扎进了天火的范围之内,顿时被狂暴地火系元素包围住,身上的蓝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消退了下去。 “怎么可能!你的右手中根本就没有半点魂力运转的迹象,你怎么可能完全不设防就将骰子放到那里?”,络腮胡子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也不知药老和玄玉说了些什么,两人走过来的时候明显红光满面的,就连药老那张苍老的脸似乎也红润了许多。 夏天无语了,能不能不要发出这种有诱惑的声音,很容易让人犯错误的。 按理说,自己和肖菲菲是多年的好姐妹了,本不该和肖菲菲斤斤计较这些,况且自己根本就不想要家庭教师。 现在危机当前,陆玄也不去想那么多了,随机就将北方基地的事情放了下来,开始继续观察战场的形式,高级丧尸与长虫大战,破坏力十分惊人,就这么十多分钟过去了,它们所在的地方几乎被夷为了平地。 老巫婆凄厉的惨叫着,身体被白色的龙旋风绞的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赫里克说得眉飞色舞,对于星通大陆批判的体无完肤,看向林维的眼神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听到这话,摊主顿时无话可说,刚才还跟别人吹牛,是自己家祖传的呢!事实上,是他从拆迁的垃圾堆捡来的,感觉像是一块老物件。 但是难度还是有的,1990年距今已经有几十个年头了,那个时代的卡带大多数都已经报废,估计很少有人收藏。 至于妮斯塔,作为此处遗迹的灼阳神裔主人的后代,必定有着脱困和规避困难的方法。 “瓦吉你是第一次来诺尔德高原?”有些奇怪的看着瓦吉的反应,艾克随口问了一句。 当值的兵将,虽然显得有些慌乱,但还是在各自军官的指挥下,各就各位,看守城池。 还有一点就是,当初乔治找到的第一只恶灵,也是在赛斯城里找到的,因此拿到梦幻礼装后,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去帮那恶灵实现愿望,好增加尼弥西斯的数量。 是夜,长空星宇却连夜飞至安阳西营,悄无声息来到帅府,永曾和白衣早己在帅府等候。 感应到某些动静时,猪妖真气勃发,隔空朝着山峰的某处一拳轰了下去。 数刻之后,邓艾领着水灵来到山寨中参观一番。水灵这还是第一次来邓艾的山寨,才一进来看看就傻了眼。 赵一山说道:“我不想惊动天妖王!明目张胆的对付豿震,天妖王岂能坐视不理? “恩?”听闻林云这话,吴烈心中疑惑,有事要自己帮忙?不知为何,看着林云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吴烈只感觉心头一颤,仿佛自己摊上了大事。 “大人,那我们要怎么办?你还有没有其它帮手?”魔良子又道。 在过去,暴疯庇护着他,他可以不用接受任何任务,逍遥自在,不被责罚,还能得到血食丹。 许昌田猎,曹操扫尽汉室的颜面,但无人敢动他分毫。得意的曹操田猎后送皇帝回宫,自己带着其余众人开始饮宴。 “呵呵,都把我当傻子了吗?”苏扬轻笑一声,对其他人的表情,苏扬自然也是明白的,不过不同的是苏扬真的不是来考核一阶丹师的。 但他的手下,并没有亲眼见到当日的情景,只能把自己的猜测回禀给魅狱王。 这里冷飕飕的,越是往前走的时候,彼岸花越来越多,当大家往前走的时候,脑海之中,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记忆出现,很是模糊,又显得很熟悉。 因此,他左躲右闪,走位十分风骚,同时,他手中菜刀出现,那看似锈迹斑斑的菜刀却是非同寻常,而且,那巨蟒身上有鳞甲护体,他的拳头奈何不得。 林画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周围投来的无数道目光,令他感觉脸上直发烫。 第156章 真的有匪!(二合一) 噗一声闷响! 仿若熟透的果实爆开,血花四溅。 白发苍苍的老妪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跌落在山谷之中的溪流边。 殷红的鲜血顺着河岸潺潺淌入溪水中,瞬间晕染开,而她那枯草一般的白发此刻全丢零乱地贴苍老的脸上。 此刻,她仓惶起身,抬眸望去,只见明月高悬洒下清冷银辉,将高崖照得一片惨白。 “幽旷他……是昨天回来的我没记错吧?”幽镇天的嘴角持续在抽动着。 “叮铛!……”一声悠长而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在斗技场中轰然响起。这样的碰撞已经出现了数十次,只把众位冒险者的耳蜗震得一阵阵酸麻,有的甚至出现了类似于幻听一样的耳鸣和回音。 这一切立刻化为现实的场面在眼前发生,刺激着k59的视觉,爆炸的火球膨胀开来。 就在驾驶舱盖掉落的瞬间,三代ms猛然飞起一脚,将舱盖踢向了已经高速冲上来的红色f系。 也就在这是,三道闪电般的身影同时降临封逆身前,正是急不可耐的青玄宗三大巨头,张青远、赵无极和莫寒山。 一时间,整个罗氏商会一阵喧闹,哭喊声求饶声喊冤声不绝于耳,直到一炷香的时间后,一切才重新归于平静。至此,在萧城传承了百余年罗氏家族,就这样灭亡在了封逆的手中。 “队长,我们在那边发现了一个药园,药园里已经有了两支队伍,我们怎么办?”一名探路归来的队员,气喘吁吁的向着四位队长汇报道。 “贤弟,为兄做这个仙帝的位置,历经十二万八千劫,还没跳出轮回,你又何必这么心急呢,”仙界玉帝举起一杯琼浆玉液,一饮而尽。 而对于第9舰队的机师,这一分半钟则是一种精神上的摧残。以每秒射击一次计,这期间他们进行了近百轮的齐射,算上战舰炮塔,一共向机动战士ws发射了差不多四五万发动能弹和粒子束。 众人顿时一阵愕然。以往他们所要对付的官员都是地位不高的,所以只要拿出这等证据来,就足以置其于死地了。但今日所面对的张居正在量级上可比那些人要重得多了,所以这些以往惯用的招式就没了那效果。 甚至于他所能相信的只有浮游兽,至少没有数码宝贝害搭档的先例。 不过攻势并没有到此结束,轰隆几声巨响,落在骷髅哥莫拉身上的光雨发生爆炸,将其笼罩在烈火之中。 南娴不明所以,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丹田里会出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是汪洋又是怪鱼,仿佛已不受自己控制了似的。 不是每一个戏班子都能够很好的存活下去的,也不是每个戏班子都能向他们听雪楼一样有林公子这样豪爽的听客的,有时候为了维持戏班子众人的生计,唱一些媚腔来吸引一些酒色之徒也是无奈之法。 “那我和清歌就自己玩了。”白楠点了点头,笑眯眯地看向冷清歌。 阵法消散,贺明骁也重新恢复平静,呼吸绵长而均匀,面色也转为了健康的白皙红润。 弗伦看着莫亚的模样,沉默下来,莫亚在席拉巫师塔期间经历的事,他已经听亚穆说过了。 在刚刚的急速中,楼白先是看见了周围的景色逐渐失真,最后变成纯黑一片,什么都没有,然而身为卡片精灵的感官却忠实的向他的大脑汇报着周围的信息。这种矛盾的感觉造就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后果。 第157章 八百里急报! “丰州八百里急报,闲人闪开!” “天书院学子季忧建立世家,望州内共知!” “丰州八百里急报,闲人闪开,天书院学生季忧建立世家……” 从清晨签下文书,一直到晌午时分,丰州府内有无数帖子被快马寄送而出,声音如滚滚惊雷,在街巷间呼啸而过。 有些被送去此地仙门,有的被送去丰州各个州郡 如此激昂豪放的歌声也能被演绎的如此空灵悠远,只见佳人身着白裙,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未施粉黛,素颜示人也不减半分颜色。玉面白里透红,霜肌赛雪。头上一只木钗,仅仅用一条白色丝带将满头秀发束起垂于脑后。 一掌击中妩媚,不过妩媚并没有受到重伤,而是一个古老‘镇’字字符,出现在妩媚的额头,妩媚也变得无法动弹丝毫。 “来啦!呵呵,出发,我们直接去五区坝子接人。”祁景焘也不和王冬闵客气,这两天已经混熟了。在王冬闵协助下,把两个行李箱装上依维柯行李箱,直接上车,吩咐出发。 从这些散碎凌乱的话语中可知,到目前为止许年都没有好转的迹象,相反的是脉搏速度还出现了异状。 听到了陆北霖的安排,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不过这些事情,自然是交给言城希和陈子鸣去做了,毕竟这两个家伙都是有身份的人,想要询问这些事情也是很容易的。 张哥并没有失去理智,因为他想到了既然这烂树根这么有效果,为什么佛牌店的老板却不重视,随意的丢在店里?而且来看监控视频的时候很生气,说有人在陷害,这不得不让他担心。 一瞬间,晗兵想到很多,水晶棺吊坠,彼岸花皆疑似来自圣域,现在又扯上了凌霄雪儿一脉,更有轮回之地,也可能跟圣域有关。 不过离殇却不会让他逃走,每一个敢过来挑战他的人,就没有能够活着离开的,毕竟前来挑战总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幻境之中光阴如梭,春风春雨带来的勃勃生机以双目可见的速度在少年的眼前展现。 由于国家有法律规定,中外合资企业,外资一般不低于25%。经过协商,最后以苏家联合投资的模式,苏敏借钱给她父亲苏雪峰,苏雪峰参与投资。 冲天的火焰逼近眼前,她想跑,可是她双腿吓得腿软,双腿根本不听她使唤。 “先回去。”全关然说着,人已经转身,大步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阿姨下去了之后,墨老爷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甜品,却是忽然觉得没有什么胃口了。 沈拾琅咬了一口馒头,苏锦时在沈拾琅的唇接触到馒头的时候,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说着,一行人便在旁边的会客区坐了下来,酒店经理则是连忙端上新的茶水和点心。 既然顾美人要表白心迹,那身为乖宝宝,外兼尽责好新婚妻子的她,自然是要让他表白的更彻底一点的了,对不对? 墨南霆看着自己手中的结婚证,心情大好,甚至是还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毕竟现在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他们家惜然的丈夫了,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世界此时此刻一片春暖花开。 这一次蓝昭还是身负大将军之职,而闲陌只是副将,他也只能成为副将,否则年纪轻轻又没有任何战绩的他是不能服众的。 第158章 法器:圆月弯刀! 翌日晨间,雨落丰州,秋风凛冽。 丰州府土黄色的城墙被雨水冲刷过后,显露出原本的灰色砖体。 涓涓细流于街头汇聚,最后潺潺东去。 此时,丰州府的东厢客房,季忧一觉睡到了辰时之后,睁开眼睛后望着漆红的梁柱看了许久,随后从床上起身。 八百里急报传遍丰州之后,他紧绷了一路的精神忽然松懈 “这么厉害?”吴桐倒吸一口气,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门迪大师为什么这么吃香。 “怪事,难道是在湖底?”朱厌自言自语,紧紧盯着那面湖水。但是,他不敢贸然下去。因为他能感觉出,湖底似乎有种极其强大的气息。 经过第一次北伐失败后,汉军痛定思痛,去除了急于求成的浮躁之心,开始脚踏实地进行细致认真的战备,迄今为止,制造出了六千辆木牛运粮车,下辨县的屯粮已达四十万石。 心底里暗存着惊讶,夜吹雪脑海中又忽然回忆到当初与自己交战的那位天枰一族的强者,名叫天枰川的忍者。想到他的身体还在自己的封印卷轴中,夜吹雪现在真恨不得把天枰川的尸体交给大蛇丸,希望他能更进一步的研究。 周汶上任不到两个月。云阳城那边就传来消息说高氏有有了身孕,显然是他来易州之前那段时日怀上的,几个月之后高氏又生下一子。高氏在周家的地位越发稳固,周汶也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路都带风。 终于明白过来的周安普他们,全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已经围起来的十亩地。还有耳朵里轰鸣的机械声。他们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儿子,怎么就有了这么大的本事。全是指着这施工地,“这”这,”说不出话来。 冬生想了想,直言道:“公子的意思是燕北暂时还没有与朝廷正面对抗的打算么?”这句话就极为直白了,将萧靖西那冠冕堂皇的理由揭露了个彻底。 所以孙贲的第一步就是要夺取这片富庶之地,获得人口和经济上的优势,而富春县又是当其冲。 一名士兵拿着火把上前,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惟独毛玠捋须微笑,他做过多次试验,万无一失,完成能成功。 任瑶期闻言有些惊讶,结果苹果手中的信正想要询问。却见麦冬家的也匆匆从外面掀帘子进来了。 在很久之前,一位外来毒修购买了甲等保护,可是在一次拍卖会上无意得罪了其中的一名毒皇,结果,被打了一顿,活生生的被驱逐出了无量大陆。 杨右摸了一把伤口,竟然完好如初!如果不是衣衫上有血迹残留,他根本不敢相信就在刚刚,他把水果刀整根插进了心脏里面。 岳琛微微一笑,道:“劳师弟越来越细心了,看来,你的茶道又有进精。”说罢,仍是朝外走去。 孩童贪玩的天性此刻展露了出来,只见他伸出一只手,不停地跳跃着,想去捕捉这几只怪虫。 “难道我感觉错了吗?”明轩有些自我怀疑了,但丝毫不敢松懈。 “哇……这样的大美人,当药材吃掉实在太浪费啦……”霍格两只眼珠子眨都不眨,喉咙发痒,不住地咽着口水。 没有什么好说的,路就在脚下,自己选择,后果自负。若其中有人选择当一名华夏败类,哪就不好意思了。 “说得在理,当时你怎么不说出来呢?搞不好他们会不再坚持留下。”王翠山醒悟的说道。 第159章 季寨 抢劫是本职工作,而修仙只不过为了提高工作胜率而参加的进修。 进修目的则是降低业绩风险,让客户更好说话。 所以裴师姐话说的不错,自己当初不得已走了一年的弯路,但如今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轨。 如今想来,当日在中州宁城县遇到了那位老头大夫还真的没有说错。 留在仙宗,也许能够得到更大的回 毫不留情地,血宴触须刺入了鲜血恶魔的身躯,将它们的身体吸入其中。 “先生,请出示你的身份证件。”为首一个板寸头守卫上来敬了一个礼,挡住了苏宇的去路,说道。 “呼呼…”陈云被那疼痛之感弄得浑身没了力气,从半空中直接摔在了地上,虽然很疼,但也稍微减少了身体内部的疼痛,不禁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难道我是看走眼了?”陈云看到刚才大街上懦弱的一幕,又想起了救他时那般机敏聪慧,不禁让他有些诧异起来,怎么会如此? 毕竟,她和他之间的交集太浅,不过短短数月,就如江湖中的浮萍一聚,旋又各自奔流。 家里是多事之秋,新年祈福能有个好兆头,在潘家一众被斩首的第二日怀贞就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敬香得个好彩头。庙里人山人海,她草草请过香就往回去,一路上并没有坐轿子,而是慢慢走着当做散心。 不过马勇却知道,这件事是谭大伟在其中起了一定的作用,要不然相信如果警察真的想查的话,那么线索千条万缕,黑山镇道上只要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就知道这次枪战的双方是谁,警察能不知道? 太子妃本就受到了惊吓,再猛然一见这两位,“呃。”直接两眼一闭,昏死过去了。 “也罢,我给你出个主意!”程怀亮想了想,向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通。 解析这股意志的结果,就是单纯的“变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产生了一种害怕的感觉。 “对了,全国总决赛的时候,还是你带着他去吗?”周光华突然问了一句。 这个话题,最近几天他们好几次提起了,罗子凌完全清楚凌若楠的意思。 早上庞非基告诉他李泰等人患了霍乱的时候,李泽轩就在思索如何治疗霍乱,不由自主地,他便想起了当初老村医说的法子。 江川接过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正是两株被黄绸布包裹的百年山参,这还是上次从广宁知府的卧室之中搜出来的,显然是朝鲜搜刮来的。 日和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发动能力,便是汲取了路易的力量来使用能力。 范宅的的后花园之中高大宽敞的五彩石亭之中,范四海坐在一圈莺莺燕燕的妻妾之中,身上一袭杭州上等丝绸的薄衫,手中把玩着一柄玉如意,自信满满的给一众神色忐忑的妻妾鼓气宽心。 挥剑斩断幻境,一个接一个,竟也走马观花般观看了自己的无尽岁月。 在进了蜀州之后,张献忠便给了他一个广宁监军的差事,算是奖赏自己身边的人。 走出了那处隐蔽地带的路易挠了挠脸颊,大喊了一声,便是毫不掩盖自己的气息,大摇大摆地朝着身后的庞格尔城堡走去。 李二好奇心大起,也顾不得外面天寒地冻的了,他披上狐裘大衣,便准备去甘露殿接见李泽轩了。 那些弩箭只剩下尾巴还留在外面。姜云影顿时被震惊的瞠目结舌。 第160章 新生入院 税奉收缴之日,日光从天空洒落,在瑟瑟的秋日被晕染开来。 此时的怒江之上,皆是南北来往的仙船,在波光粼粼如金甲铺开的江面上呼啸飞驰。 船头之上,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负手而立,看向两侧江岸。 而江岸两侧,皆是粮车在破旧不平的官道上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驶向各世家、仙庄,以及各地县府粮仓之中 墨星早已知晓他的心思,就见他微微一笑,双手随意地打出了几个无敌金龙印,金色的龙爪瞬间飞入黑幻的识海,登时就驱除了陈腾云留下的印记,转而留下了墨星的灵魂印记。 董瑞珍听出父亲的慌乱,更觉此事蹊跷,活了二十二年,从不知如泰山一样岿然不动的父亲居然也有乱了阵脚的时侯。 不过施展这一招,其实也非常的消耗力量。十三颗玄珠,威力和属性越大的玄珠,消耗的力量其实也越大。 “看来你们是捡着漏啦!”赵诚颇为满意,凡是和皇室有关的东西,过上几十年都能卖上大价钱,今天这钱还真没白花。 跟着姚宁波的两个黑衣男子,也学着姚宁波的语气,对着马亚茹说到。 这跟自己的地位掌控着多少财富无关,这是骨子里对岳父根深蒂固的畏惧。 我特么是不是傻!早该想到了,阴坊是什么地方,怎可能有普通随意进出,想到之前车内章逸呈稳如泰山的表现,它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恨不得抽死自己;也怪近年术法式微,天师一词早成它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不只是人让人头疼,超能力也是让人头疼的主,为什么超能力还带不受控制的? 面对可怕的魔,妖族和人族的武尊都联起手来,对魔天严阵以待。等魔天走出屏蔽罩之后,武尊们纷纷展开了对魔天的攻击。 进入这大院之中,大院的门一下子关闭,马亚茹便被海狸带了出来。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晚上,镇子上是灯火通明,这里的人看起来竟然比白天还要更多一些,主街道上更是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人在无法呼吸的时候,短短一两分钟大脑就会缺氧,眼睛看事物都会变得不清晰。 和看门的鬼兵询问之后,我带着李大地直接来打城隍府后院,看到冯有弟正坐在一个亭子下,于是我们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自己在龙虎武馆待了这么久,不知道这段时间石敢当训练的如何。 眼看着自己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甚至可以说是呕心沥血培养,呵护出来的男人一步步成熟,一步步崛起,她现在得到的却并不没有太多的喜悦。至于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懂,没有人能懂。 有了这位长老帮忙,圣丹的数量也逐渐提升,江楚就把更多的心思,放到了培育药材上面。 不过这倒也是挺好的,刚得到这玉石戒指,他也想练练手,看下如何激发体内的杀神诀,然后在玉石戒指的催动之下再次修炼到达另外一番的境界。 倪元璐和刘理顺一句接着一句不满的抱怨着,崇祯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个,朕让你们来商议吏部和礼部的事,你们什么又扯到了军务上了,你们是傻子吗?没看出来朕不想让你们干涉军务吗? 实力才是说话的资本,尤其是在大家族之中,没有实力只能缩手缩脚,而苏行正是有实力的那一类人。 第161章 我真不会感应天书 每年的新生入院日都是十分热闹的,从山腰放眼向下望去,便能看到院中无数的白衣飘飘。 有些师妹自小营养富足,蹦蹦跳跳便显得十分喜人。 有些则腿长腰细,脸蛋粉白,眉心还爱画个金灿灿的仙纹,美轮美奂。 季忧站在山腰上,严肃观之,道心通明。 看看又没有事,长得那么圆润本就是为了给人看的 每年的新生入院日都是十分热闹的,从山腰放眼向下望去,便能看到院中无数的白衣飘飘。 有些师妹自小营养富足,蹦蹦跳跳便显得十分喜人。 有些则腿长腰细,脸蛋粉白,眉心还爱画个金灿灿的仙纹,美轮美奂。 季忧站在山腰上,严肃观之,道心通明。 看看又没有事,长得那么圆润本就是为了给人看的 每年的新生入院日都是十分热闹的,从山腰放眼向下望去,便能看到院中无数的白衣飘飘。 有些师妹自小营养富足,蹦蹦跳跳便显得十分喜人。 有些则腿长腰细,脸蛋粉白,眉心还爱画个金灿灿的仙纹,美轮美奂。 季忧站在山腰上,严肃观之,道心通明。 看看又有没事,长得那么圆润本就是为了给人看的 “怎么了?”何常御见她神色不对,连忙上前接过了手机,略扫了一眼消息,顿时神情严肃起来。 他们就是两位当世顶尖剑客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最后的木道人,他的实力更是隐藏至深,是幽灵山庄一部里面的终极大boos。 看视频的玩家们本来在突然温情的爱情故事下,心都沉下来了,但是看到这莫名其妙的病症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高韵锦很平淡的说:我真正过得好不好,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关心过?他高不高兴又关我什么事?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按照他满意的路线去走,没了自我,日后过得不幸福,他会在意吗?他只在意我能否让他脸上有光而已。 “乐乐!我今天重新上场打球了!”在电话里,我兴奋地向乐乐汇报道。 春节一天天临近,公司却一点喜庆的气氛也感受不到,无疑,这个年对远江来说不是那么好过的。 一连几天,童恩不敢和钟岳见面,每次钟岳打电话,她都借口工作忙推掉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但就是没有勇气面对钟岳。 不敢张口,童恩觉得嗓子发紧,眼眶发热,轻轻地冲宇豪摆摆手。 何谓大,天少一横,人多一横,处在“天人之间”,这一境界便是说,人能有拥有和天地一样的宽广无量,指的是力量。 他自己情不自禁地便吻上了她,柔软的唇轻轻地印上她的额,她的鼻,她的脸,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试探的轻触,温柔的摩挲,辗转流连,轻柔吮吸,一边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反应。 各自买了食物后,他们迅速回到车上,奔驰suv继续向南行驶。 “蓝卿,你别走来走去了。”梅桥看着蓝卿在房里转圈圈,本就有伤在身的她一阵头晕。 毕竟,他们在这个时候,也是感觉到两人的不简单。不然的话,白麟绝对不会如此毫无顾忌地大声地在这里吆喝,根本就不解释什么。有实力,有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解释什么,只要做出来,那就什么都明白了。 梁浩眼睛一眯,不灭魔体全力催动,元魔大成境界之下,身体内,仿佛也有一头巨兽在觉醒。 他本就对魅飞雪并不甚亲近,如今却越发的觉得,她或许,真的只是从来不懂他,纵使他是她的儿子。 单单是两个落地可推动的音箱,花费就在上百万了,再加上其他的一些设备。 这次,是把一个原本不应该成为敌人的神通境大修士逼成了敌人。下一次呢? 只是下一刻,他竟然看到她有一次朝着魅流月扑了上去,心中有些恼火,她似乎总在打破他的底线。 至于拿来的东西,他可以选择放入储物袋,也可以选择放进旅行空间。 确实,一个正常人在突然听到医生说一直自认为是老年斑的黑斑是皮肤癌时,都会感到诧异。 太上皇搂着林松,如搂着亲孙儿一般用手满身满脸的摩挲抚弄他。嘴里说着想念林侯,还好林松和他亲近的话。 只是随着白启讲述完,萧鼎和项黎等人看向白启的目光就变得不大一样了。 看着同时闪烁的黑白双塔,白启心下了然,正打算也进去查看一番,却被白和光喊住。 这里面是存在风险的,所以通常情况下,为了稳妥起见,在这种要发售专辑的情况下,一般人不会选择搞事的。 众匠人看到自行车撞了墙,一个赛一个的惊慌。纷纷跑到跟前去,却不是扶人,而是扶车,生怕自行车有个好歹。 只有过了sss电视台这关,这些表演的国粹才有机会呈现在寒国人的面前。 “我,天命大反派,无法在通天之路上成就一番事业,我就去其它地方。他奶奶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秦战哼哼两声,修士在到达武王的时候,身体的杂质就会被一点点的排出去,基本上都不会太丑好吧,当然,要是基因问题或者是长的实在是古怪,那就没有办法了。 “喂!儁乂,你要是再不出手,我可就要死在这里了!”张辽大喝一声。 东尘王伸出手,作为天火帝君座下的一员大将,他有权利出面解决这件事情。 不过还好,如果把这次收获的尸丹都换算城积分,那么这一战可算得上极少的投入,极高的回报了。 致远哥,谢谢,你好强大。”此时张雨萌又是崇拜又是感激,她羞涩地低下了头,最是这不经意地低头,充满了无限的娇羞。 他们三人并没有想那么多,没想到这竟然还跟关羽的命运劫数有关,这也太玄了点吧? 安德鲁是出了名的狠辣,既然愿意认子江南,那肯定不是开玩笑的。 既然已经集齐了四件,只落下最后一件,他总觉得有种半途而废前功尽弃的感觉。 第162章 孤勇者 落雨潇潇之下,夜色中的冷意更甚。 盛京城中的多数酒楼均已散场,无数学子或撑伞,或外御灵气走入雨幕之中。 随后雨势逐渐浓密,将满山枯叶打落,以至整夜沙沙作响,直至平旦时分才稍稍停歇。 于是黎明之际,放眼都是一片空山新雨后的萧瑟之景。 从鸿鼎楼回到内院的季忧并未入睡,因为睡眠对修 落雨潇潇之下,夜色中的冷意更甚。 盛京城中的多数酒楼均已散场,无数学子或撑伞,或外御灵气走入雨幕之中。 随后雨势逐渐浓密,将满山枯叶打落,以至整夜沙沙作响,直至平旦时分才稍稍停歇。 于是黎明之际,放眼都是一片空山新雨后的萧瑟之景。 从鸿鼎楼回到内院的季忧并未入睡,因为睡眠对修 原本杨绪尘是打算陪她一起的,可惜杨缱执拗,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自己去,不然总觉得是在仗着兄长之势。没办法,杨绪尘只得退而求其次,表示自己可以不同去,但要亲自接她回府。 就在两人商议的时候,周泽楷的父亲周鸿祎在门外敲门,他跟儿子居住的比较远,所以刚听到这件事情,等周泽楷打开门的时候,他急得脸上都是汗,直接就是把周泽楷拉到怀里一顿检查。 许靖之一愣,言下之意,是两位元婴老祖来见他和燕清?他们这点修为,哪里能值得元婴老祖前来相见? 因为她发现,自己似乎该更努力一把,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多的资本来做自己想做之事。比如有更多的话语权,比如成为一个可被依靠的坚实后盾。 “没关系,反正我和她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再说了,每次找茬,其实更郁闷的是她。”弯弯微微一笑。 河岸码头,官差闻讯匆匆赶到。药效散去后,码头上的民众悠悠转醒,全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无子,又曾经被人拘禁多年,仰仗不过是皇帝对嫡母的孝心。如今皇帝看重太子,皇后亦是恭恭敬敬。太后不喜建宁公主,自皇后出面后,建宁就再没有到慈宁宫打扰过,无论是哪方面考量,太后都乐意见着皇后好。 可惜,这会她的灵力不足,不能画符念咒,因而王琨也就不会说实话。 下午冷烨制服闹事者的时候,林首长才看到了,冷烨一脚踹过去,就把人踹倒爬不起来了。 “所谓精神层面上的虐待嘛,就是不动你的身体,从精神层面上侮辱你,只要把你侮辱得足够厉害,你的记忆就一定能慢慢恢复。”苏毅一本正经地说道。 出不了大力气,但是李家的生意哪个都少不了李慧在后面出谋划策,正是有李慧超前的思想,才让李家的生意每次都能成功。 阿莲犯了职业病,上前开始治疗那些受伤的龙人,而离风他们也趁机短暂的休息了一阵。 当然了,孩子肯定越多越好,李慧要是知道东方洛把她当做母猪一样,让她生那么多个孩子,一定会一口老血喷出来,能不能不要这么惊悚?当然了,李慧并不知道这些,东方夜也不知道。 葱翠大喊一声,满头发丝微微动了一下,那皇帝的右手便从葱翠的发丝里挣脱出来,甩手,便给了微微眯起眼睛的未成妖一巴掌,她一个不查,手中的海胆掉落在地上,人也飞出去好几米远。 穹儿不想他们的相聚时光只是停留在那纷纷扰扰的世间,还有好多回忆,值得她去念叨一番。 张丽丽感觉脸都没地方放了,头一次,头一次男人这样对她,自己以前只要这样看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会心疼,什么都听她的,可李志却不,她感觉没法再待下去了,她转身要离开。 东方思兴指着地上没好气说道:“我的?在岑阳老狗那里!”他的奖励被岑阳道长抢去装进了储物袋,也随之化作一滩血水了。 修改告知书 昨晚那个比没明着装出来,导致我今天有点后悔,所以我写完今天这章之后一直都念念不忘,怎么想都觉得有点难受。 我写书就是这样,太纠结了,所以速度极慢,但又不想得过且过,所以我今天思考了很久,现在决定把它改成明装。 为了方便各位读者,特此贴出修改段落,当然,大家也可以重新看一下。 1. 161章 “师兄若肯传授,含烟定有厚报,一定不会让师兄失望。” “我若是知道,一定不会不说。” 季忧看向陆清秋:“你阿姐知道我十分喜欢银子,可我现在连银子都没提,就代表我真不知道。” 陆含烟眉心微皱,还是不相信:“师兄明明感应过天书,又怎会不知?” 窦远空平日就看不惯季忧,奈何又打不过,此时不禁帮腔:“季兄如此藏私便没有意思了,你们都是同门弟子,有何不能说的?” 季忧转头看他一眼,嘴角轻扬:“怎么着,活腻了?” 窦远空眯起眼睛:“那倒是没有。” “其实我就算说了,对你们来说也没用,因为这个方法并不适用于别人,你不如去请教一下其他的内院弟子。” “这是为何?” “因为那一夜,不是我感应了天书,是天书感应了我。” 话音落下,陆清秋瞬间怔住,而赵云悦则忍不住转头看来,眼眸中闪过一丝迷惑。 2. 162章 “那季忧,应该是入不了内院仙殿了。” “什么?” 悟道场之中,方锦程已经在此入定了数个时辰,此时歇息下来,便看季忧从碧水湖飘然而过,于是轻轻开口,顿时让无数人转头望来。 陆含烟此时也转头眼眸:“入不了仙殿?” 方锦程扬起嘴角:“虽然我不需要他指点我感悟天书,但昨夜若是将感应之法与我们坦诚相告,我或许能让他入长生殿做个亲传什么的,可惜,他不识趣。” 陆含烟此时眉心微皱,想起了季忧昨夜的那最后一句。 不是他感应了天书,是天书感应了他。 于是抬起头,看向阿姐。 陆清秋今日陪妹妹来此悟道,便也想起了昨夜之事。 天书院这千百年来,都是学子感应天书,从未有过天书感应学子一说,她当初未曾感应,也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但让她在意的是,为何方锦程会说季忧入不了仙殿。 3. 162章 也正是因为季忧迟迟没有入殿的这件事而导致的风波,关于陆含烟等一众学子请教季忧该如何感应天书,却被对方搪塞过去,谎称不知的消息也开始不胫而走。 许多听闻此事的人都感觉不可理喻,甚至话里话外带着讥讽。 有人说季忧出身乡野,自小眼界便狭窄,只懂得眼前的蝇头小利,而不知为未来布局。 于是盛京之中,茶楼酒肆,但凡有修仙者聚于宴席,便都能听到这种言论。 “若我是那季忧,当日在那些仙庄愿让出两成供奉,我便会答应下来,再联合那些仙庄壮大自己的实力,生生不息,以至家族强盛。” “不错,若我是季忧,当晚便传授天书感应之法,与陆家和方家交好,那陆家灵石无数,方家则是世家大族,还有亲眷在内院做长老,这长老亲传不就水到渠成?” “这季忧,终归还是先天不足,此刻便暴露无遗。” “先天不足?这是怎么说的?” “乡野出身者无不眼界狭窄,只注重眼前的蝇头小利,不知为未来布局,这是他们在乡野之中养成的习惯,倒也不怪他没这份心机。” “其实我的看法,到有所不同。” “王兄如何看他?” “我觉得季忧这一路意气风发,以至于心态有些飘飘然,恐怕内心深处觉得不需结交,自己一个人也能在这青云天下撑起一个世家。” “可我听说,那季忧也并非是不愿传授感应天书的方法。” “那是为何?” “他说他不知道如何感应天书,因为是天书感应了他。” “这人……哈哈哈哈,他还真爱在师弟师妹面前吹嘘自己。” 4. 162章 在此期间,温正心和班阳舒都曾来过。 裴如意如今留在了丰州,和温正心常有通信,而关于季寨的情况以及邱茹启灵的进度,裴如意通常都会写在同一封信中。 根据裴师姐所说,邱茹天赋不错,就是太过贪吃云云,倒也没什么大事。 而班阳舒来的时候则告诉季忧,他现在在天书院有了个全新的称号,叫做孤勇者。 意思是他一不选道侣生生不息,二是在丰州杀人不留情面,三是拒绝传授外院弟子如何感应天书,似乎是妄想孤身撑起一个世家,十分勇猛且鲁莽。 季忧听后倒是不慎在意,只道美男子都是容易被误会的,随后便前往了紫竹禅林。 禅林之中弟子众多,见他走来,无不侧目。 “听说了没,这季忧昨日跟新入院的师弟师妹们说,不是他感应了天书,是天书感应了他。” “学子与天书本就是相互感应,我们自己也知道,这样说也没错,可……以此来哄骗那些不明真相的师弟师妹,着实有些过分了。” “他一直都是这般爱出风头,什么一人七剑,什么让人间道都在青天下,此刻颠倒黑白,我倒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其实他能感应天书,只不过是运气罢了。” “为何?” “我曾听殿主说过,季忧感悟天书那夜,正赶上掌教真人召唤天书,他便寻到了时机。” “竟是如此?” 此时季忧已经走入竹林,寻到了自己的蒲团,盘膝落座。 对于别人的嘲讽,他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然后默默想把他们变成客户的。 只是后面那个掌教召唤天书的版本,似乎是他从未听过的。 季忧喃喃自语着,就见层云之上忽然有灵光大作,变幻无穷,不断呼啸,迅速没入了他的天灵。 刹那之间,他的神念便穿过了洞洞灟灟,不断在虚霩之中飞舞,最后没入了虚无山中。 第163章 你想生几个? 世间万法千道,奥妙无穷,非人力可能通观。 然悟得其中一二,便可有通天彻地之能。 摩擦起电,积爆如雷,对流成风,凝气化雨。 于是境界越高,越能撼动世界,直至招手间清风绕指,而百里外则风云突变。 神念入定之中的季忧心外无物,道心通明,开始引灵气相互对撞,不断尝试,周身的气浪时起时 炎彬一听吞天龙蛟这番话顿时明白了很多,能被他这样顾忌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个传说中那个暗无岭中的神秘高手。 陆本善则右手手握长枪,左手拿捏青色葫芦,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皇甫兰。 眼神瞥向项冥,此时项冥的处境和自己差不多,都是表面上占据了上风,实则拿对手毫无办法。朝暮霞君就如同两只刺猬一般,让人无从下手。 难道说,道灵曾是远古的大神,他至今还保留着前世的回忆?或者说,他本身受到了什么厄难,注定要遭受千回百转的劫罚? 随后念笑一记顺劈斩砍向神龙的一个长老,转眼间,剑气狂呼而出。林轩赶紧切换页面,想要解除团队,但已经来不及了,系统提示音已经响起。 秋若寒脸色冰寒,体内衍力直接暴涌而出,对王泽也起了森寒的杀机,那细长玉足探出,一脚勾向王泽的下体。 “你知道就好!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有资格继承我的衣钵!”凌天淡淡的说道。 连续尝试了好几次的古羲,无奈的放弃了原路返回的想法,走进石洞,转而关心起石洞来了。 无论怎样,纵然没有一线生机,但只要还没死,林轩就会一直战斗下去,战斗下去也许还有生存的可能,如果放弃则必死无疑。 林野的神念升华,仿似成了这片世界的主宰,御动一切,莫敢不从。 林北尘冷声说着,走到江利明近前,语气中充斥着明目张胆的威胁,就是这么豪横。 她入上仙的时候,她的父神依旧不在她身边,只有阿凤陪着她,化了一颗火树楹花为她庆贺。 “长老保重。”慕天音说完便与萧卿玉瞬间消失在石室,梵谷的结界,与她而言并无阻挡。 贺兰英雄轻哼一声,若不是京城发生那么多事,这种事怎么可能轮到步六孤纮。贺兰英雄怔怔的看着步六孤纮、谢知相携离开的背景,忍不住暗忖要是他跟谢家也有亲戚关系,谢家会不会就不考虑步六孤纮,而是考虑自己? 谢知嫣然一笑,五哥还是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头靠在秦纮怀中,“我也最舍不得你。”夫妻感情若不维持,迟早都会转淡,她跟五哥能保持这么久的甜蜜,就是因为两人都会时不时给对方惊喜。 一个个惊慌失措,想要逃脱涡旋,但是根本做不到。有几个运气不出的家伙,虽然未曾被晶炉涡旋困住,但是穴窍毛孔内也在逸散龙元紫气,上串下跳,根本阻止不得。 顾不得其他,一个个寒意布满面庞,真气激发,玉钗珠链,宝光大放,似乎下一刻就要各使手段,当场镇压陆凡。 姜玉姗及其丫鬟的尸体,连夜装裹入棺,天蒙蒙亮时,郭弘磊便率领一队车马离开广昌巷,城门一开,立刻出城,悄悄善后,力求不引起邻居议论,保住家人的清静与安宁。 杜归恨不得纵身一跃,直接杀到明州,可他被青铜鼎镇压,身上的锁链完全无法挣脱。 第164章 借刀杀人 “林道兄,你无须客气,既然是我把你邀请入队,我就不可能让你退出。”陈天正色道。 钻心的剧痛,让张青冥一张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脸上,显露了一丝惨白。 最主要的是,他看都不好好看,走马观花一样,根本不像是要买原石的样子。 躺在云秋梦曾经睡过的床上,阮志南依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一闭眼便会看到云秋梦的身影。 之后我出了一招笨棋,让三长老藏在暗处用驭灵术设法在换取解药之后夺回凝璐,这一招叫做投石问路,只是看看秦之珩想玩的有多大。 他奶奶的,当官的嚣张也就算了,连他们身边的保安都敢这么嚣张了,真他娘的应了那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们更没想到这样的大人物竟然认识林宇,林宇要进去对方还没半点阻拦的意思,而他们却被拦在外面。 瓦我随口问世间无,武器和球员哈哈,未经审计科萨科吉萨金科吉凯撒接口。 电光火石之间,那诡异的一刺没有刺到梁妈妈后心,反而稍稍刺矮了半分,刺中了飞身扑来的嵇秃子的脊椎骨上。 虽然他也心中震惊,梵若公司怎么会有这么多极品翡翠,但见现场的人都被唐洛震住了,心里自然不乐意了。 且……他既觉得她比不得正经的郎中,那昨晚为何还同意让她把脉?堂堂吴世孙,是那种肯凑活的人吗? 得到两大宝藏传承的云洪,宝物财富和法门神术之类,短时间是不太缺少。 方瑶智慧的眼珠滴溜一转,心说:看样子,李俊是没和赵婷通身份呢。 “由它去吧。过几天,有了新的新闻,大家就不会再讨论了。”顾颜道。 “你怎么说?”我虽然没见过段敬男,或者说我见过,没留意他是哪个,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我觉得这个段敬男应该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因为现在正躺在电动车前轮前面两米开外的老头跟坐在张鸿电动车边抓着他车把的老太都不会答应。 甚至直到马车在内宫外停下,道人下了车,待看清了自己身处何处之后,面上依旧不见丝毫神色变动。 雷霆看着狼藉的场景,嘲笑着说道,的确一把地阶玄兵可不是普通的玄兵,就算是一位天皇境的高手,怕是也得头疼一番,这样硬接怕不是明智的选择。 沈常天,是真正修炼了数十年的上仙,却被云洪一招击败,消息一旦传播开,云洪的名声将更盛。 毕竟她用三光神水来救治大罗金仙的元神损伤,也需要十几滴的数量了。 就在莫清风他们那边已经商量出来了对策,已经开始行动的时候。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单枪匹马独闯拉斯维加斯的杨帆了,人是会成长的,经历了这么多事,不管是实力还是心性,都不是当初的杨帆所能比拟的。 陆天雨看着那栋建筑,突然觉得青云的教学楼,实在算不得高大的建筑。巨人的城市,那一一幢幢高耸入云的房子,宛如通天之塔。 “呼。”轻轻的喘了一口气,炼也下定了决心。“喝。”轻轻的喊了一声,把大部分的能量都集中到了自己的手臂上,“很好,就这样。”感受着能量的集中,炼也把视野集中到朝着自己突刺过来的血桩上面。 “我知道了,总之,事情的具体事项你们自己把握吧,我只是一个职员而已。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继续的睡了。”摆了摆手,像是要打断自己一样,嘛,这样也是十分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吧。 随着电磁门的开启与关闭,孙言头也不回的重新迈入电梯入口,选择了想要到达的楼层地点,就依靠着旁边静静等待。 气泡不断涌出,化龙池内升起一团氤氲,徐徐将云天扬身形笼罩。化龙池的力量,不断聚涌,朝向云天扬体内蔓延而去,将皮肤、肌肉、骨骼、经脉,甚至内脏,都覆盖包裹起来。 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已经说明丁无锋对这件事的在意程度了,绝对不是他南宫烈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屋子里今天孙老居然也在,来帮着看看鉴定一下古玩,不管怎么说老头也真呆不住。除了鉴定古玩之外,还帮着带一下徒弟。赵哥现在是大掌柜了同,也算是牛风八面。 “没什么,没什么,嘿嘿。”狼耳神秘一笑,又回去帮花蛇准备碗筷了。 那些人是在透支品牌潜力,但拥有优良作品的王明完全不怕,他有信心洗白自己。 “要是我不让呢,别忘了你的身份。”秦守剑此刻的态度还是很牛叉。 自从学姐死后,这两个月只能在片尾最后出现的图片中看到她,聊以寄慰。可图片中的她发不出任何声音,终究差了一筹。而这是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在动画中听到她的声音。 第165章 圆臀有尾 秋和景明时节,内外院之间的掌事院中。 秦掌事将蛮族派使团前往妖族,并受到妖族热情接待一事说给了季忧。 而在其描述之中,他还引用了大排宴宴及歌舞蹁跹的词汇,衬托出妖族对蛮族其实并不反感的事实,也侧面凸显出人族现在岌岌可危。 此间,季忧微微皱眉。 修仙者枯坐深山,消息并不灵通,他 那边叶飞刚从假山上下来,听到动静急忙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去。 就在这时,伴随着嘭的一声,一团巨大的黑黢黢的影子,从别墅里冲了出来。 “刘副将是我所杀,和他们没有半点干系!放了他们!”那人手中的短剑在滴血,他全身都是血,每走一步地上便有一道血印,周围众官兵仿似见了鬼魅般皆后退,让出一条路到那持斩马刀之人身前。 “你要走了。”左昱的语气很不好,恶狠狠的,好像宋安然离开南州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此话一出,简直就像是炸弹一般在现场众人的脑中炸响,那些兴冲冲跑过来的新生们,甚至有人已经吓白了脸色。 不过一听周中的话,韩副市长马上镇定下来,开始上下打量着周中。 “他们兄妹二人,一个是古灵精怪假装单纯,一个是闷声不响语出惊人,你别把他们当回事。”司徒已诚和司徒灵一走,司徒乾知就立刻拉过聂风华灌输有关司徒已诚二人的坏消息。 见到这一幕大家真的被吓傻了,纷纷落荒而逃,这种鬼根本就是不是人类能抗衡的。 “江哥,里面有特殊的精神波动,但是没什么危险。”冉惜玉精神异能探测了一番保险箱,向江流石道。 “哼!烟儿给我捡些石子来,越多越好!”李初鸾恨恨地盯着池里游的正欢的鲤鱼,瞬间想起了自家的那只好色的锦鲤,胸口憋着一口气,李初鸾咬了咬牙。 这时,张少可就愤怒了,又是李长风,之前的李长风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但后来的李长风却直接把他给绿了。 “老伯,我们要买一盒朱砂、一卷白线和一刀钱纸,你们这儿有吗?”萧樟上前问道。 接着不动声色的又用公筷的给杨超然夹了一些菜,他们脸上的表情才轻松了下来看着杨超然。 徐乘风立即将元神切换回了本体,然后这才过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登上飞机。 施华世洛奇的水晶灯散发富丽堂皇的光芒,大厅里面宛如宫殿一样金碧辉煌。 走在学校的路上,秦轩成为了一个仇恨收割机,不少男生对他羡慕嫉妒恨。 确实陈广的担心并非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如果真的要是被他们算计了,那吃亏的就是自己了。 琴声立即开始发生改变,随后一个巨大的音符,都开始变作一些特殊的符咒。 “我们今天学习第三篇,也就是咒语篇,第一节是基本功罡步……”唐朝似乎很怕浪费时间,马上就给我上起了课。 “晓曦,我们走吧!”楚辞急切的说道,“我们马上回中国,只要回到中国,一切都会变得和以前一样的!”楚辞心急的抓住她的双肩。 看在阳台上,看着离开的李艳她们,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我不能够接受,我知道,虽然逃避了两年,可是我还是爱着她的,我的心一直没变。 第166章 人族舍弃之地 如龙仙帝好臀,圆润最佳。 而季忧虽然志不在此,但身为男子,总不会觉得讨厌。 不过若是寻常那般,他也只会心存赞叹之意,但绝不会心心念念,可若是加个尾巴,那便不一样了…… 如何连接,衣衫是否掏洞,可否如臂使指。 好奇本就是天下万物最为高贵的品质,因为好奇一直在推动着人族向前发展, 抬头眺望了下远处,颜凯神情瞬间严肃了下来,一拍怀里的储物袋,两把短剑瞬间被佩戴在了后腰上,而那把重剑,则被颜凯直接拿在了手上。 这个时间点和原著中一般无二,看来楚云击杀宇智波冥月比较及时。 叶浮尘眉头一动,亲自迎了出去,其余各峰之主,也都紧跟而上。 的确,目前最重要的是数天过后的东征大战,两天的假期后接着就是一天一练和一天几会。前者是对士兵和底层将领而言的,后者就是中高层将领每天的主要工作内容。 满天的金色剑影瞬间消失。神剑本体则瞬间远远抛飞出去,上面的光芒消散,一下子插入了泥土当中。 当当两声,两把匕首先后落地,老板和侍者难以置信地看着不受控制哆嗦起来的双手。 顾长生在阿苑这里知道了尹伊耳朵的秘密,阿苑立下头功虽然开心,但是更害怕顾长生将尹伊弄到手后一脚踹了她。 而且,那罗彪能在苍冥宫数十年的追杀中,一次次的逃脱性命,又在混乱无比的魔风谷拉起一支死士军团。 转生法阵画好,楚云来到宇智波富岳的近前,一滴鲜血滴在额头,随后一个契约法阵便印在额头。 也难怪她误会,獾哥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谷鹊宗坎水一脉的弟子房舍布置的,而弟子房舍都是一个模子的,所以这里和可人儿当初的房间也几乎一模一样,看着就有一股熟悉感。 “你急着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罗恩搂着她倒在床上,一边为她宽衣解带,一边开口问道。 这是神龙御对人鱼公主的第一印象,在他看来她就好像是商店里所有的商品,是他想要的一切。 他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做个局外人,说着要对莫苒打击报复的屁话。 彭城是五点多下的飞机,到了简宁的酒店,给她电话时,她还没回来。 但凡停灵,棺材前必摆遗像,遗像下必设香炉。也正是因为香炉里奠香的味道,整个客厅里都有一种灵异的氛围。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从祭坛上出现,忽然一团黑气将祭祀之火毁灭,有着人面蛛神的蛛后忽然降临在这祭坛之上,她的一双若娜‘惑’之眼紧紧地盯着张天养。 他体内功力本来就超越了先天境界通神极短,这一下再直接提升三陪,可不得了了。这已经超出这个世界上所知武功里面的范畴。 “克丽斯蒂,你来了。”利迪娅也微笑着走了过来,而克莱尔则朝阿加莎那边跑了过去。 古寂一动不动,他摸不准许乐现在的状态,毕竟王磊死了能正常地行动,如此说来,许乐或许死了也说不定。 他当然知道这一片区域很危险,有可能会遇到万兽山过来的强大怪物。 “致命武力”在三个月内膨胀为五十多人,对于一个老板来说,压力巨大。 关键是大堂的门开着,外面都是淮安王府的奴仆,平日没有少受到叶菲儿的压迫。 第167章 纸短情长 人族使团离开了盛京,迎着灿烂的晨曦向北而去。 但街上的仙门子弟和京中贵胄仍旧络绎不绝,聚集于茶楼酒肆议论纷纷,具体议题还是在季忧的身上。 毕竟这里距离天书院最近,他们最熟知的也是季忧。 不过这些讨论之中,好话通常都不会太多,说起来和内院那些人几乎一样,几乎要让人耳朵生出茧子。 “我和你妈那会儿,正在招待房间里所看春晚呢。”老爸气死人不偿命似得接了一句。 可现在他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冷柒柒,希望她能从这里逃离去出。 说完这句话之后,尹南瑶也不再去看内务府总管的脸色,只径自伸出手去,摘下来那件大氅,拿了衣服便回宫。 要祛除他们体内的魔气并不困难,也就是让黎云辛苦一点罢了。可是,如果不能找到他们沾染魔气的原因,那恐怕会有更多类似的人出现。 酒肆之中,不少人都眯起了眼,看着折扇少年的背影,只觉得有些熟悉,旋即摇了摇头,继续捧着酒杯狂饮起来。 两颗浑圆璀璨,好似日月阴阳的眼眸从无尽的碧色妖气汪洋中浮现,沧嬴从这双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灿然的祖龙身躯,只是如今这具引以为傲的龙躯在眼前逐渐显露身躯的龙蛇之尊下却显得如此的可笑与不堪。 “我说你就不能换一个地方和我见面吗?”楼禹城迅速脱下已经被弄脏的衣服甩到对面男人的脸上。 “这家伙看起来真是一个善良的好人,一直安分守己,助人为乐。 无论史进、燕青,还是卢俊义自己,都万万没有想到,竟有人在大宋立国不过百余年时,就认为大宋已无法再坚持下去。在梁山泊一心谋求招安的现在,许贯忠这个推断,如何让人不惊。 一朝天子逝去,场面自然是浩荡的很。经过几日准备之后,这一日是挑好的黄道吉日,众人一早就准备好了,浩浩荡荡的向着皇陵的地方而去。 甚至糜竺在曹操治下大量收购木材,之后转卖,收购百姓余粮等等事情,其中都有张明身影。 独孤萱对天城市并不熟悉,这家店还是她翻找了好多本地推荐才找到的。 虽然她真的很想念他,脑子里都是和他在一起时的回忆,从相识到相爱,能和自己的偶像经历那么多,她觉得已经算是太幸运太幸福的了,当初不顾一切的幻想都成真了才发现两个身份地位不一样的人在一起是多么不容易。 这家伙昨晚回到家后,贾张氏为了卖惨抱着棒梗一起给儿子哭诉……自己怎么被乔家人欺负一天。 他表哥教他的方法:右边一营,直接做子弹,然后进狼洞搬煤炭。 工程不知什么原因,在沈星开枪竟然转弯了,让他躲开了这一枪。 不过就在这一刻,这颗元始晶石内,猛然迸发出一股恐怖无比的威压。 三人同时出手,除了太史慈这样的猛将,区区一个谋士,肯定是挡不住的。 之后绳子是绕过木头抛下山的,一共两根绳子,一根垂直下落,一根绕在一个带凹槽的,用木头打造的圆盘上。 他的对手,分别是一个手里拿着圆盾和单手短剑的强壮白人男;从巨大的力量来看,应该是中级矮人之类的血脉。 两头乙狼也被孤狼将狼王踩在脚底下的场景所震慑,一时间竟然不敢攻击。 第168章 丰州奇观 负责此次出使妖族的官员自然不会是如崇王、魏厉那般满心私欲的亲仙派。 因为这种人,一向都是靠不住的。 而根据匡诚所说,这些人都是当初被亲仙派排挤出朝堂之外,受了无数打压,后又因为新政而被重新召回的官员。 其中有一位名叫汪明昌,满头白发,已是风烛残年。 三十年前他还是云州州牧,但 时间在一刻过得格外的缓慢,我感觉我似乎已经再空中飞了十几秒钟,然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总而言之,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大家才糊里糊涂地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回过神,刚要骂他耍流氓,就看见秦南御像是抵挡不住她的眼神,把毛巾挂到自己的胸口上,嗓音低沉。 此时的她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该如何向这个犹如陌生人的昔日旧爱言说倾诉,只是眼含热泪声音微颤地用自己的右手指尖轻抚着刘若天的鬓角,不时地自言自语几句。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全盛时期的她,但是我感觉她肯定和吴铭然一样,是隐藏实力来到这里的。 其实,与其说是爱管闲事,还不如说是爱打抱不平。但是,无论是管闲事也好,还是打抱不平也罢,都一定要量力而行。而就在刘若天十岁那年盛夏所发生的一件事,又让他经历了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二次灵魂蜕变。 “不行,孩子东西我昨天都拿回去了,还得费老劲头收拾,再拿过去,不是脑子有坑嘛。”大姐道。 秦南御见电话铃声已经让纪微甜发现自己,也不着急上前,径直接起电话。 望着渐渐远去的斐氻船,忽然想起自己终究还是忘了对他们说一声“谢谢”。 “这条干道尽头那间巨大的屋宇是做什么用的?”罗德指向左边,好奇地问道。那间巨大的屋宇的外墙上,设有一排敞开的大窗口,十分明亮。从远处望去,依稀能看见不少人影在里面走动。 看着凤鸿歌突然有些凌厉下来的眼神,帝君尘也是慢慢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好吧!既然你肯定,那我就把这枚神晶给我爷爷了,也让夜家有一名能多一名守护神。”夜轻寒没有在坚持,收回了神晶,准备送给夜天龙,让夜家多一名神级守护神,也算是夜家养育了他这枚多年的回报了。 反而隐灵儿一双眼睛亮了起来,一对高耸的酥胸开始颤抖起来,美眸死死盯着左边的方向。 他一怔,却欣喜的应承了下来。之后,他句句说的是真话,但,这些真话都恰好不恰好的都会拆了米拉的台,更是在某些关键的时候冒死提醒米拉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不过此刻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此刻瞑渊煌玖对自己的称呼让自己一个非常的不满意。 他嗓音仿佛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温柔,甚至比之前的还要轻,还要软。 腰际的力道加重,时迦额头密密麻麻的渗着汗,她伸手去掰他的手臂,整个掌心却全是虚汗,根本掰不开。 她一向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甚至于,极少将感情显露出来,可她能够清晰的分清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心疼感由何而来。 有可种可能吗?当然有,如果她是大主教的话,一定会趁这个机会来打击经自己强大的对手。 “你兄长为了这区区十块中品灵石而死。”周亮手中出现一块上品灵石,晶莹的灵石光芒,让少年的心陡然剧烈颤抖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四方行色匆匆修士似乎看到这块灵石散放出来的光芒,有些靠拢之意。 第169章 可怕的肉身! 北境城墙上有大夏祖皇在千年前令阵师所铸的护城大阵,需要镇北军手中的令箭才能开启。 内不能外出,外也很难轻易攻入。 本来这支护送令箭的小队要先行一步至此等待他们,但因为战事来的过于突然,便打乱了军中的节奏,牵制了他们的脚步。 所在一盏茶的时间前,军中传讯刚至,说护送令箭的军队正在路上 尤其是这黑帝汁先纪,他原本就是上古时期魔族的领袖,此刻方晏说得虽然有些夸张,但也算是事实。 因为这些药材之中,竟然有几种是假的,要么就是外形跟真品很像,要么就是药性与其中一些药料相克。 不到半个时辰,又一支队伍自西门而出,一路笙歌仪仗,缓缓西向。 另一只身形如虎,威严霸气,头顶一个“王”字释放出诡异的幽光。 这个时代可不是人手一机的年代,遇到事情,如果你想报警,那至少也得能跑到派出所再说吧。 他抬起右手,精神力不容抗拒地操纵着空气中的火元素,转眼便是在掌心凝聚出了五个巨大的火球他刚刚服下了一支艾薇炼制的凝神剂,精神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几倍的增幅,故而所召唤出的火球,体积也是大得惊人。 失去了领袖的阿修罗教,瞬间军心涣散,战意全无,神界趁此暴起反攻,终于将阿修罗教打得溃不成军,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不过短短半年,盛极一时的阿修罗教自此不复存在。 毕竟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而闵学作为犯罪学科的“教授”,这方面的知识储备理应很多。 “为了突厥,死战!”然而哪怕突厥叛军损失惨重,依旧死战不退,一个个疯狂的反扑。 “没错,地图之中所记载的魔血沼泽,要比现在凶险上很多。这也是青玄道友与我等选择硬闯鬼门道的原因。”玄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有些好奇的看着宋征,心中似乎不明宋征为何会这样问,心中顿时升起了些许疑惑。 傍晚,在梅山城城南一处华丽的宅邸里面,陶家的家主正在客厅里面沉思,左手拿着一本古卷,右手却轻轻在桌子上敲着,确实在思索着一些事情。 李明天的出现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虽然他们都还只是孩子,但也有的父亲直接告诉了他们李明天想干什么。 庄剑伸手就要抓过去,包裹着玉玺的劲力被瞬间撕开了一个口子,光芒飞出,不等庄剑手掌落下,嗖的一下就投入掌心里面。 这中土丹心郡,那是整个苍茫大陆上丹道最为发达的地方。其中各个宗门所炼制出的丹药也是为全大陆觊觎的宝物。 这么多种类的话剧看得露茜和里傲是过足了瘾,里傲就差冲上台去了呢。话剧团的成员们原本紧张的神情也渐渐退去,认真的观看着,学习着。在接近了中午的时候,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长老们默默地看着,手上备好了符咒,飞剑法器在头顶盘旋飞舞。 太假了。准备了这么久,结果才一场战斗就结束了?说好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呢?说好的千古未破的险关呢?艾格感觉有点被打脸,但更多的是庆幸,不管怎样,战争早点结束,大家少点伤亡,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时隔十多年,史坦尼斯终于也得自己来体验下啃这块硬骨头的滋味了。 第170章 用拳头打死的 青云天下的极北方本就寒冷,尤其是绕过了一座巨大的山脉之后就,温度的下降便更为明显。 使团中的众人已经更换了棉衣,仍在藏匿的状态之下朝着雪域行进,越过荒原与沼泽,一直到车马力竭,便栖息于偏僻且视线不佳之处。 昨日的沼泽林,今日的黄土岭,都是极好的选择。 而在他们今日所处的位置上,神念 丹心体内的剧毒瞬间被白色天残火焚烧的干干净净,而丹心身上的伤势也在顷刻之间康复。 而现在,就有三个散修在邻座讨论起佣兵团来,鸣人听了一会,突然竖起了耳朵,警觉了起来。 “我这里全是初等的丹药,并没有高档一点的,如果有也是非卖品,是我自用的!”鸣人说的也是事实,他所炼制的丹药基本上都是初级的丹药,而那些中级丹药很少,高级丹药更是一个没有。 黑顿和其他几名族长都惊呼一声,然后怒目圆睁地盯着那释。那释看上去雷打不动,还是一副死不承认顽抗到底的态度,但这也与适才一直狡辩不同,显然是也被说到了痛处,没什么可狡辩的底气了。 是以唐拓给冷忧寒搜罗来的斗篷,自然也厚厚的那种有点几乎可以拖地的大披风。 漆黑火焰滚滚而去,但同样的一幕出现了。火焰方一和光幕接触,立刻在一层暗红血光闪动下,被反弹而开,根本无法奈何此处禁止的样子。 苏慕白等人听了一个理由,皆是一愣,随后,皆是不说话,默默地转头走开了。 金刚变身怒起,抬起粗壮如柱的手臂,拳如重炮朝着邱梓铭脑袋就是一砸,千钧巨力,一拳崩山之势。 “是的,因为水丫头,所以剩下的那一个,我需要他活着……”苏慕白不卖关子,随后便给冷凝雪讲述了水云烟的一切。 一道闪电劈空,裂过漫漫长夜,雷声大哗,众豪杰在这展现人性的审判之光的映照下,面无人色。 房间内,墨宇惊尘坐在季子璃对面,见她始终低着头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有些无奈。 “主子,四王爷已经走了,你让他安心去吧!”或许青衣一直不懂为什么,可是墨宇惊云看季子璃的眼神让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而且,大海上并不是那么的安全,环球旅行总避免不了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一个中年船长跟着补充道。 生意总是要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合伙人合作方,吃吃喝喝也是常事,那些花销两人到没有觉得这样能省多少钱,只是对一些特殊的朋友,这里的安静,可能会提供一些便利,也可能会多带来一些接触的机会。 齐蒙猛地回头,看到左肩上有一只鲜血淋漓的左手,搭在了那里。 赵惟明低头弯腰拱手,思路清晰的将整个赈灾过程说的很详细清楚。 秋英落乍一听云梦牵的话,的确是有些惊讶,但稍加思索便明白了。 忽然,一道浑厚的金光落下,将魂魄牢牢的笼罩在其中,而刚刚狂躁的他,却忽然的安静了下来,猩红的双眼恢复了无神的空洞,不哭不闹的坐在了地上。 古莱香抬眸看着被大覆盖厚厚的一层雪,眉头皱的更紧,她往前走了几步。 耳畔是水流拍打堤岸的涛声,江面飞过几只白鹭,羽翅扑打,直上碧霄。 心念一定,李明然索性不再理会那血衣修者的挑衅之声,一门心思地向着来时的路退去。 第171章 季忧的箭与剑 蛮族是个异人部族混杂的种族,并没有太多相同的文化与精神底蕴。 在没有外族的人族看来,连自己内部都派系丛生,对立明显,蛮族这种混杂的种族又如何可以团结而强大,简直痴人说梦。 可事实上,蛮族高层仅用了【攻回九州,重见青天】这一个目标,就迅速加快了族群的融合与统一。 一境之隔,不过百里。 罗迪想不太明白,不过现在自己掌握主动权,对方迟早是要露马脚的,到时候等着看就是了。 没错,敌我双方的实力摆在那里,想打赢这一仗根本不可能,炎黄绝对守不住了。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为了所谓的颜面以卵击石,最终只会让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到时他怎么跟叶轩交代? 刚才在千钧一的时候,他再次用平山战锤护住了自己,虽然被震碎了一只手臂,但却是保住了性命。 “而且,我明年种的莲藕,价钱还要给你们便宜二成!”林赛玉笑嘻嘻的竖起一根手指。 而这关头,那怨煞应该已经传到了干流“禄存”星位上,还有十来分钟,它将到达干流最后一颗星位“破军”上,它便会一分为四……但是,杨天骢在另一头排好第三第四两个支流了么? 月精灵在雷精灵飞弹针的攻击下,游刃有余的在场地上到处变换着位置,飞弹针没有一个命中的,倒是把地面上打得到处都是坑坑洞洞,残破不堪。 不过,就算不能动用内功,吴峰已经很满足了,不仅没死,居然还突破至学子境界。 众人吃完,林赛玉将曹三姐交予英儿带着出去了,看卢氏给姥娘擦干净脸,才坐下来忙忙的吃,那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卢氏看到了,吃了一惊,问是怎么了? 在强大的时间法则面前,凌子柯的要挟形同虚设,怪物吹着口哨慢悠悠地把三个脑袋上的嘴巴伸过去,一阵乱啄被凌子柯撕成碎片,连皮带骨一股脑吞了下去,渣都没剩下一丁点。 我再次一观这玉龄子的骨灰盒,佛咒封禁,冤孽遁形,确信无疑了,我一声长叹,立即让那些汉子将骨灰盒埋回去,再填土葬好。 我闻言,看了看下面的物品,点了点头,只是几株普通的‘药’草而已。 “不巧的是,太后娘娘吩咐,若是段老爷您来拜见,一概不见。”守门丫鬟冷淡地说。 关于这场婚礼,早在一个月前,全城各家媒体就已经相继进行过报道。而今天,婚礼的现场仍然吸引着各家新闻媒体。 “今天的事,谢谢你。”夏染墨说道,一码归一码,子阳是骗了她没错,但他今天确实也救了她,要不是他及时赶来,说不定她真的会被凌亦那混蛋糟蹋。 熟识的人知她性子原本冷淡,也不为怪,可在外人看来,或许就是人红志高,加上她清冷的外表多给人些心高气傲的错觉,这孙玉阳又是个粗人,竟就有些看不过了。 只是之后那把刀,她再也没怎么碰过,一直扔在那什么都有的床上,任由它被灰尘蒙落。 不过现在秋水镜湖月无语归无语,却更加是在看着我现在的悲剧情况。 一句说出,赶紧闭了嘴。这话怎么听都更像是嘲讽。兵家常事?威名赫赫的三军元帅,让一个毛丫头逼得想上吊,这算是哪一门子的兵家常事? 只是才走出没多远,苏芊艾突然顿住脚,让跟在后面的程亦宁一时不期,直接往苏芊艾身上撞了过去。 木尘思索了片刻向叶辰良抛去了一道橄榄枝。这个条件相当诱人,毕竟刀剑宗双子身上的灵气法宝多不胜数,统统具有高阶灵性,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幽冥黑蛟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动弹,方大雷也没有催促他,半晌,他回过身来看着方大雷。 萨沙和玛利亚一起走进来,拿着药膏。其实这药膏不算精品,家庭必须的用品而已。孟凡给米歇尔的腰窝处擦了擦,用火烧了烧药膏贴,贴在腰窝处。 前面的行动也一直很顺利。而之所以要半夜行动,也是因为晚上大家基本上都睡觉了,人少,好动手的缘故。谁知道在突袭酒吧的时候出了问题。 就在夏侯缺一犹豫之时,就见王炎已然冲到了夏侯缺的面前,右腿高高踢起,一下子踢到了夏侯缺的后脑之上,夏侯缺立即被踢飞了起来,再次从破窗户中飞了出去。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好消息,不论要付出什么,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一念云淡风轻地笑笑,没打算搭理两人,对王导,她真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 青光飘然而去,半跪在地的火神难以想象自身竟还活着,待到他头,早已看不到那耀眼的青色剑芒。 许霜霜还没到场?虽然平时喜欢故意迟到,可这个时候也该到场了。 周云无奈的叹息,这是他唯一觉得愧疚的地方。若是他能够提供雄厚的修炼资源的话,五位真名天子的实力绝对能够碾压十大宗门的天骄,更不用像现在这样担心遇到刀剑宗的人,反而能将对方轻易击杀。 “上次我爆发了很强大的气势?”秋玄一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爆发了强大的气势,忽然听到白岩这样一说不由愣住了。 爷爷在说话间,已经将他的修为传到了我的灵魂上,从好多我过去参悟不透的问题瞬间得解,我就能感觉到了。但我心里却颇觉不安,因为他一句也没提到他自己。 李长安左右瞧了瞧,突然放开了嗓门。旁边的薄子瑜吓了一跳,但道士口中一时滔滔不绝,他也顾不得疑惑。 王太太看着手中的项链,面色有些愕然,她也是见过不少珠宝珍品的人了,东西的好还她自然有一定的眼力,毫无疑问这东西雕刻的一点也不必她家里的那些珠宝差。 第172章 四十九重山 蛮族无法感应天道,融道境或能与将境一战而不输。 但此时来的人中,却有十三位兵王境,以及无数上将境蛮族。 横练肉身所带来的力量与爆发力,包括伴生天赋的增长,远非孱弱肉身所能相比。 夜色之下,寒月高悬。 十万大山的轮廓在远处的浓雾之中若隐若现,看上去无边无际。 东部战区的八 这样一来,楚铭让她们带着紫雨凝修行一段时间的提议,她们也不会拒绝了。 只是有一点令人扼腕,王玮是把黄龙玉选出来了,却为他人做嫁衣,要成为郭家的战利品了。 内气在经脉中运转的时候,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了,可是在王玮治疗之前,每当他内气运转的时候,经脉都会产生阵阵的裂痛,甚至他都不敢全力动用内气,怕把经脉给撕裂了。 伍杨赶紧让人把郑王子与狡兔给松绑,郑王子立即跪下,狡兔也跟着跪下。 “哈哈,没问题,今天玩儿些什么节目?”秦飞一脸期待的问道。 刘斌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求救似的看向郑春玲,郑春玲撇撇嘴,头微微转向一边,不去看他。 “天色越来越暗了,我们还是抓紧离开这里吧。”米克鲁斯放弃了继续询问的打算,因为他深深地了解到,当黑夜全部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之后,会发生什么。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杨长老说这话的语气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为自己辩解一般,有些幼稚和无力的感觉,与以往的高人形象很是不符。 “大人,求你了,放了徐公子,他不是坏人!”紫菱带着哭腔哀求水魅。 那么,也就是说,蜜蜂发声的那些语句,其实都出自于自己大脑中的想法与命令? 后宫那么多宫殿,璃美人的“赏云轩”是钟离渊惟一留宿过的地方。大家都说璃美人是皇上的新宠,只有他这个近臣知道,皇上根本从未宠幸过璃美人,假象罢了。 祁正的心都疼了,但是这里是帝城,不是枫林镇,若传到那些大臣的耳中,肯定会对琴妃有所影响。 纵然辛劳,多数凡人有服不完的苦役,交不完的苛税。秘界也一样,普通的秘者摆脱不了被压榨的命运。可是,大多数人都在奋力拼搏着,为了无比珍贵的和平和幸福。 其实这淡定完全是装出来的,其实他们很怕凌宙天是愤青,一旦微软满足不了他们的条件,会不会低价出售给其他公司。 这一行字出现的瞬间,爆炸性的力量在四肢百骸扩散,强烈的威压冲出体表,形成猛烈的风席卷绿野。 溶月微微一笑:“姨太太叫我拿些点心来给姑娘们尝尝,说是乐民楼厨子孝敬的豌豆黄。”她说话间,眼睛又瞄向了瑞雪。她真的长得有些像,年岁上好像也差不多。不过现在看上去有那么一丝的贵气,这叫她反而不敢认了。 他尤其注意那位年轻公子的表情。从方才听下来,他知道,这位公子懂得吃,也讲究。在他的口中,这碗鱼圆汤到底如何? 谢欢这番话说完,与会人员们大声的鼓掌。此次新闻发布会上,一部分人是媒体,一部分则是粉丝。 要是他知道她那些羞羞人的衣服在君泽野的那里,这家伙又该吃大醋了。 韩雪其实也很忙碌,做为一个当红明星,各种档期各种训练各种宣传已经被经纪公司排得满满的,连身体都在超负荷运转。因此,她的“明星保姆”其实三次还没做满已经无能为力了。 大厅太嘈杂,斯颜又心事重重,没有听到,目不斜视地继续前行。 亘古宇宙,唯有拥有着无上血脉的真龙,才为五爪。每多一只爪,不仅是生命层次的提升,更是血脉的提升。 水寒正在努力,勉强设法挣开锁链,并且再还击或逃走,虽然这看来很不容易了,但任何时候,水寒是不会放弃的。 “对不起~”看着被扩大浸染到纹路里的污渍,叶淑娴狼狈万分,窘得老脸通红。 “怎么?那个叫朕让后宫雨露均沾的董鄂妃不见了吗?”福临坏笑起来,取笑道。 “不要~”当他的手再次触上她的肩,斯颜低叫,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身体。 有经验的水军头领和熟知地形的官员研究了半天,竟然不知道那个岛叫什么名字,他们给它起名为“无名岛”。 那些白大褂为邓阳包扎好伤口。找孟飞领了钱就走了。阮香芹出來将婴儿抱走给朱珠喂。母乳毕竟才是天然的最佳食品。 是的,世上有些事情并不是能够在武力上比较解决的,这个水寒也没办法,说真的两个世界的人生里,他都没啥这方面经验,只好看爱丽丝自己了,但若她选择父母,水寒也不好强求。 看着称心楚楚可怜的样子,李承乾颓废的低下了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悲叹。 林杰一甩手,让众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两人,却是没想到,猴子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听说这个家伙,可是连张伯都给打败了。 不管怎么说,王建国最终还是被救活了,可惜的是脸被烧得面目全非像个鬼似的,浑身上下也是大面积重度烧伤,去北京最好的医院做了几十次手术手,前几天才重又回到村里。 第173章 妖帝城 极寒的气温之下,海隆城内外都是白茫一片。 从南部而来的湿气此时已经沉降,在被冻硬的土地之上结成了一层微霜。 此时,三位身姿窈窕的女子款款而来,走到了燃烧的炭火之前。 姜妍在来时的路上曾说,寻找道侣一事,纠结长相还是有必要的,不然双修之时会兴致全无。 但兴致这东西有时候并不是来 “姑姑。”林亦曼担心姑姑会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来,瞪着双眼用眼神警告着林月美,当着夜北辰和林宝的面可不能乱说,不然她都没脸见人了。 尤娇儿点了点头,郭可也面露喜色,折腾了好久,终于……胜利在望。 最重要的是,苏辰就此摆脱了对于基因锁战斗状态的依赖,重新走回不断激发并挑战自身战斗潜能的正确道路上面。 “你不仁我不孝,你踩碎的这张唱片是爸爸生前最喜欢的!”简染狠狠咬唇,一提到父亲就眼眶通红。 如今,终于不用再压制了,随时可以引发三九天劫,成就‘无极金丹’。 “应该的,应该的。”林亦曼连忙说着,努力忽视自己这可怕的想法。可是她这个回答听起来,又好像有些奇怪。 “我绝对没有向你暗示,你不要多想。”林亦曼想也不想地看着夜北辰认真地说着。 然后,他看到唐锋拿出一把大罗仙草,随意从里面抽出两株随手递给他。 这不就在意味着我们得打开城门,抛开偏见,迎接广大男性同胞吗? 于是在我父母的见证下,那天晚上,我向刘先生磕了三个响头,从此就拜入了刘先生门下,开启了我的修道生涯。 林西将自己的气息隐匿了不少,外表看去,他就是一个中级宇宙尊者。 毕友岚决定继续看戏看下去,好在王京准备的比较齐全,糕点水果,冒着热气的清茶早已经准备妥当,毕友岚捏着一片水果放在嘴里细细的咂摸一番,静待事态的发展。 那三辆奥迪车并排把宁晓飞身后的路堵死了,不多不少,正好堵了个满满的,即使是人行的空间也没有。 “成功了!成功了!”陈寄凡还沉浸在兴奋当中,不停的喃喃自语。 情景再现,那具生物依然以胸骨作支点,前爪划着地面,就想要躲过这团蓝色火苗,然后再攻击火苗。 此时双方的距离不过两百米左右,正是ak-47的打击范围之内。无论是陈四手下的那些家伙还是秦川手下的锐士,都是极其彪悍的主儿,此时他们手中枪弹十足一扣动扳机,子弹就像不要钱的一般泼洒出去。 “想跑?我叫你们跑。”萧瑀欺身上前,照着他们二人的肚子,一脚一个,把他们踹出两米,还顺势滑行了两三米远,水泥地面上还留下了斑斑血迹。停下来的两人抱着肚子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喊着。 “莫非……这个世界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廖兮在心中暗暗诧异。 与此同时,在胖子总督舰队前方不足三光年的地方,萧瑀现在的部下柯柯夫带领着太阳系的两只舰队正等着胖子总督的自投罗网,他要将这个曾经‘逼’迫自己,并圈禁自己家人的总督予以有力的回击。 他们刚刚不仅是要救那两千士卒,因为在那两千士卒中还有一个名叫王孝杰的年轻人也被困在了其中。 第174章 又活了 妖族圣手百里此生见过病人无数,但一直都知道身病好治,心病难医。 因为心境对于身体一直都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这种影响在身体康健之时或许作用甚微,但在生命垂危之际所发生的作用却最为明显。 方才他在那摞满了碎剑的马车之上,凭借望气天赋,一眼便能看穿那满脸泪渍的人族其内心深处的爱活不活。 游兰荨见崔封紧绷的身子松弛下来,她原本严肃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起来,她深知一只相当于炼气期八九层修士修为的太攀蛇的蛇胆,究竟有着多么狂暴而巨大的生机力量。 “咻!”陆鷥猛一转身,左刀朝后挥去,直直迎上王轩龙回来的拳头。 “林鹏,人家不想见人难道你还逼人家不成?”萧梦楼不由分说拉着林鹏就往外走。 “昨日听闻太后不适,不知现在如何了?”她出宫之前要去福寿宫请安的。 晋军在镇州城下的兵败就是这么来的;此外还有梁军当年兵败潞州城下,同样是因为军队松懈,遭到晋军突袭的缘故。 “如果有选择,我还是愿意留在村里做个爱哭鬼。”白建宇抹抹眼泪道。 这些日子萧梦楼也不再去商场抢购日用物资,他将所有时间都用来和火星的朋友们通信联络,以求得到前线战况的最新情报。而他最大的情报来源则是在火星越来越活跃的林鹏。 “凭什么?你凭什么要做我的主取消我的订婚宴!”费良言对着费天明不客气的说道。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太大了,?谁规定大人不能来游乐场了?”杨林萧一把牵过师意的手走进了游乐场。 这一瞬,齐玉心中涌起了深深的惶恐,因为金睿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紧张在意。 “不知道其他几位师兄弟,都是什么属性的资质?”王龙又好奇地问道。 “方才大伙在厨房里找出来两大桶桐油,倒是可用,近日天干物燥,山火频发并不足为奇。”雷牧歌在旁接道。 “幻境?”看着那铺天盖地的幻影,夜之王的双目之中淡淡的浮现出了不断旋转的写轮眼。 秦惊羽满面笑容,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惊羽见过国主!”细看轩辕敖的魁梧身形,确与那黑龙帮主相差甚远,自己竟然想岔,不觉暗道惭愧。 那些人族军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个个惊慌失措,船只也无法脱离战场,竟有些将士开始战战栗栗起来。 而这一次,竟然在这个方向上没有再闪起那强憾到令恶魔们也震惊不已的法阵之芒无数的火球毫无阻挡地直砸到了城墙之上,令那里直接塌下了一片。 嗖地一下,公子出扣着她的肩膀,令得她转过身,与他正面相对。 妈妈……竟然去世了?原来自己曾经恨过、怨过,如今想着、念着的亲人,竟然早已是死人,她这些年来日日夜夜想要见到的最亲的人,却早已是天人永隔。 林辰开启神行二阶,但是一路被轰炸,那是惨不忍睹,身后的脉术一个接着一个,好像是要毁灭怎么森林,到处都是爆炸声。 钢铁侠也没客气,以咕噜身爬起来,顺手就将旁边的汽车一脚踹翻在地,干掉了一车的三个保镖。剩下的保镖连忙向着钢铁侠开枪。 拨动了时间的规则线,墨非的寿元流逝了二十万多年,如此漫长的时间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会腐朽衰老,寿元流逝中逝去的生机混沌天雷也无法弥补,他本该垂垂老矣,可为何又恢复生机? 第175章 眉心一皱 妖族、蛮族与人族虽说现在共分三地,但当初却共同生活在九州。 尽管那时所有人都处于被遗族欺压的环境之下,但文化背景其实是十分类似的。 无论沿街的商品、建筑的工艺,都可以看到熟悉的样子。 不过餐饮方面,妖族与人族则有着极大的不同。 季忧被公输仇推着,沿街走过,穿过蒸汽腾腾的火炉所 就是胡赤儿,他在放出这一箭后也是信心满满的放下大弓,嘿然的放出了一声冷笑。他能知道,这一箭射出就不会回头,不会回头的这一箭也足以将陈诺射杀当场。 “好”林如梦点点头,俏脸满是苍白,之前连续施展高阶术法,显然,消耗也是极大的,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刚看你睡着了不好意思把你叫醒,我先去医院了。还有……你要求要喝的第一碗汤给你放着了。”虽说这个要求在欧阳樱琦的眼里显得有些幼稚,但是她还是照做了。 诺珉宇没说什么,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依旧停在欧阳樱绮的脸上。 房间的大简直超出了杨叶的想象,应该说房间内别有洞天,此时他们已经在整座府邸的地下了。 “图纸不能随便给,至少你得是亭长才能给你!”武校尉放低姿态道。 “董大人想必还不知道吧,陛下已经下旨,升董大人为当朝太尉了……”董卓眼前,晃动着一张依稀有些熟悉的脸,满脸堆笑的看着董卓,谄笑着恭喜道。 “哎呀,俞升,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我们两个是有缘人那,哈哈哈”何右突然拍着俞升的肩膀爽朗的说道。 “老树不敢,可是,在此地繁衍生长数百万年,老树这些子孙们,亦是需要老树庇护,若是一旦没了树果续命,只怕……只怕会遭他人觊觎。”老槐树低头道。 “你说呢?当然是做我一直很想对你做的事情……”南宫霖毅靠近她,暧昧的气息时不时的萦绕在他耳际。 “我一般都是吩咐仆人去给我拿一些食物。”奥黛丽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很少有饥饿的感觉,大多数时候,她的口头禅都是“我已经吃饱了”,“我吃不下了”,“我不想吃”。 猿飞日斩彷佛三观在一瞬间崩塌粉碎了,老眼睛瞪圆瞪大了,看见久辛奈和水门竟然恢复了生机,有明显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龙介十分满意,对于这个【看谁谁迷糊】瞳术的喜欢程度,远远要大于【瞪谁谁怀孕】,毕竟这才是能够常规使用的术。 “没想到你竟隐藏的如此深,之前都是在隐藏实力。”关月凝面色阴沉道。 就在黎蒙看着绯红之月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极其轻微的划水声。 说什么金钱,地位的对吧白飞都没用,他其实也看出来白飞是要趁机敲诈勒索,只不过是不知道不清楚要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甚至,即便入了天元境修炼者体内,也会在潜移默化之中,造成影响。 并没有实际的样貌,每一寸皮肤都是正在蠕动的蛇躯。在身上盘根错节。 下面坐着的学生们,包括陈幼跟王筝雨在内,表情就跟之前的田郎清他们如出一辙。 “李有钱,京都市是我的地盘,你居然敢来我的地盘抢我的饭碗,你就是在找死,我给你个忠告,立即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京都市,我可以保证从今以后再不动你分毫!”虞朋斌凝声说道。 第176章 随手帮扶? 她扭身,再次走进了公安局办公大楼,陈耀紧紧的跟在了南麓的身后。 “你也是!”我说完,“血天老君”就立马带我往她布置手段的方向而去。 走在学校里他仿佛自带倒霉光环儿,以前跟他玩得好的狐朋狗友连招呼都不敢打了。 过两天就是他爷爷的九十大寿了,除开他一缕魂魄穿越至尊仙界的千年,他也有三年没有去看过他爷爷了。 宋天佑描述着脑海中始终不去的那个可怕的身影,如此再次想起,就好像那个可怕的怪物就在眼前,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出这话,我当即面色大变了!而一旁的尹芳一脸惊讶的看着灰雅儿。 这一瞬间,叶枫头发散乱,面色微红,但身体却没有后退半步,这一拳,更是让他心里升起一股兴奋之感,那是一种纯粹的力量宣泄的舒爽。 这条长达三十米左右的铁链下方吊着一尊佛像,毫无疑问,这肯定是一具人冢棺,而在人冢棺的下面则是一条湍急的地下河。 甚至,我已经是远远的感觉到了,好几道目光锁定住我了,这人没到,目光先至,说明来人的实力很强。 她倚靠着管廊,头发散乱,一脸污秽,双目无光,身上的名贵貂绒外套已经撕扯得不成样子。 齐贞四人在这里见到了卡卡西的忍犬,尤其是那只会说话的帕克,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挺有意思。 能无缝对接任何体系的他,不仅能够成为任何体系之下的超级得分手,并且,该体系越强,杜兰特能在该体系中发挥的作用也就越大。 要是再加上个不排斥同性、黑皮,那简直把“政治正确”技能点满了。 “好,那你早些回来,我给你留门。”妻子也没多问些什么,一如既往的说道。 至于怎么去联盟,王峰也没有去详细问。因为,距离圣皇被封印起来已经过了将近过去了2000多年,那时候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 说完怕影响伍尔夫的心情,忙解释道:“我在海对面的琉璃岛投机,输得一败涂地。幸亏boss将我留下了。”他将瓶子里的酒一份为二。 廖巽离心中默默计算了从大牢到这里的距离,以及自己赶到这里的时间,内心有些微微的发寒。 果然,叶二婶不可思议地看着叶二叔,看到对方慌乱的神情当下心中有数。她只是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警告对方回去再算账。此刻却不能在这里丢了颜面。 她稳稳地将机车架支好,摘下黑色的头盔,潇洒地甩了甩她的短发,将头盔在专用的置物架上放好,这才欢喜地蹦跳着跑向老顾,娇声道:“爷爷,冷死我了。”边说还给了顾老头一个拥抱。 这两人在进了电梯后,那名男子立刻伸出手用个什么东西,贴在了电梯的摄像头上面。然后两人低声的在说着什么,还做出一个好像是绑架的姿势。 可是经过天颜九火焚烧的吴缺身体,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坚硬程度,无心根须虽然刺破了吴缺皮肉,却刺不透他身体里的神骨。 王凝之担心的是其他的人并非知难而退,而是越挫越勇,聚在一起商议更大的阴谋。 必须承认,这些投靠我们的老牌贵族们气场真的很强,我和他们谈话的时候就是正常聊天的感觉,没有上级的感觉。这一点上,艾薇莉娅姐姐都抢过我很多。 其次就是巨石的移动了,巨石的移动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可若是转化回能量再移动的话,如果不是体质特殊的就很难看出它接下来会移动到什么位置。 那铁剑发出了脆弱的嗡鸣,却又在那股巨力之下,一点一点地往土中陷去,速度十分缓慢。 宁远一边嘴角往上,笑的阴气森然,周六是真没想到,可贺家,还有随国公府那位世子,甚至那位大爷,肯定会替他想到。 清月院和清晖院一样,也是三进院子,他既然要抬举顾氏理家主事,这住处,自然也应该和李氏比肩平齐。 目前正信关乎到电动汽车产业的三个主要方面进行的都很顺利,业务发展迅速,那就代表着之前自己的布局已经起到了效果。 签这一面上空无一字,李桐急忙翻过来,还是空无一字,李桐愕然看着手里的空签,这算废签吗?这签筒里怎么会有废签?菩萨面前,也有人敢恶作剧? 楚风终究无法漠视这一切,身子一挪,上前抱住了慕容冰,本要继续动手的轩辕台三人见到楚风忽然出现,都全部停下来,如今的楚风,根本挡不住他们一点点的力量就会死去。 话音一落,白亦轩长啸一声,他依然没有动,但周围的花园之中,已经赫然走出了几个身穿银灰色铠甲的人。 凤祖以魔帝之尊,竟然锁定了芷蝶,这的确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水池里有一朵莲花开的正艳丽,这一朵红莲,看起来极其的妖艳。 第177章 夜杀 黄昏时分,雪域妖城已经率先一步入夜。 街头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人影,唯有寒风在街头不断肆虐,吹袭不停。 此时的玉园之内异常安静,没有鸟叫虫鸣,唯有厚雪不断地积压在枝头,在其不堪重负时呼啦垮塌的声音。 而在玉园之外,憧憧的夜色也如雪花一样慢慢铺开。 临近妖帝宫的蹬峰大道上,沿路的几座府邸中都是灯火通明,门户大敞,但却空无一人,唯有不断朝内灌入的风雪。 这样的场景所给人的感觉并不喜庆,反而是一种深邃的压迫感。 此时,封阳公主便从这些宅院前经过,回到了自己的公主府,刚走进去就见到夜寒坐在院中,正裹着厚厚的袍子,围炉煮茶。 “之前从人族给你带回来的那盆玉兰,最后是不是没有活下来?” 封阳闻声轻轻点头:“终究还是太冷了,即便放在温室之中也很难存活。” 夜寒闻声看向那座宫殿:“若是能去九州,想养些花草倒也不必这么辛苦了。” “可我觉得还是不打仗更好。” 夜寒忽然注意到她的药箱:“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晚,去哪儿了?” 封阳将药箱取下递给了旁边的婢女:“去了玉园,给那个叫季忧的人族治病。” 夜寒有些惊讶地看了封阳一眼:“没想到你对那人族还挺上心的?” 封阳已经没了在玉园的那般慌乱不堪,此时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事,不由得开始微皱眉心:“我先前对他是有几分好奇,可现在却已经有点不喜欢那个人族了。” “这是为何?” “那人有些轻浮。” 夜寒:“?” 封阳轻轻开口道:“先前听说他在蛮荒剑斩蛮族兵王,传的神乎其神,没想到几次接触下来,却发现……他不懂礼节,行事乖张,说话也有些不着边际。” 夜寒忍不住轻笑一声:“我之前借通商名义曾去九州游历,见到的人族基本都是这样的。” “还有一点,他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那手明明能自己好的,我不明白他为何非要多此一举?” “?” 夜寒没太听懂后半句,但却格外关注前半句,心说你这到底是反感还是在关心?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不知是为何,府门外的雪地毫无征兆地就陷进了一片浓重的黑暗之中。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才发现临街那些大宅原本灯火通明的院子忽然在一瞬间同时熄灭了,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掐死了一般。 两人微微一愣,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茫然。 与此同时,内城的归林大道之上,随着那些宅邸的灯火熄灭,一阵急促而细密的脚步声如同骤雨般响起,在浓郁的夜色之下迅速移动。 先是一股,随后是两股,三股…… 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那融入风声之中的凌厉气劲,以及那被巧妙掩盖,却又隐隐散发出来的沸腾杀意,向着寂静的玉园极速袭来。 风声之中,雪亮的甲胄反射着寒光,一片铁血气息瞬间蔓延。 而随着这些身影巡风入城的,还有两位鳞片黯淡,獠牙生出黄斑的妖族老者,呼啸而落,双足立于雪地之上。 “陛下无法做出决定,我们便该为陛下解忧……” “妖族已经等的够久了,不应该再等了,不是么?” “功在当下,利在千秋,我们会被族人永远记住的。” “去,杀吧!” 墨色的夜幕沉沉压下,凛冽风雪如刀割面。 鳞族族长与牙族族长身披夜色,忽然用低沉的声音念出一个杀字,虽然并不响彻,却刺入了所有今晚到场的妖族耳中。 刹那间,数十道磅礴强悍的气息仿若离弦之箭,朝着玉园飞射而去,带着肃杀与凛冽,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似要将一切淹没,而夜色在这一刻蓦然沸腾。 随后,从庭院,到水榭,再到石亭,暗行的脚步异常匆匆,但却并不杂乱。 此时的妖族死侍目光灼热,竖瞳闪烁,尽管被寒意裹挟,但手中的刀与心却无比滚烫。 随着最前方的那个妖族在夜风之中挥手,原本还是躬身姿态的妖族死侍瞬间抽刀,向着房屋前的连廊直奔而去。 不过刚刚跑出几步,这些悍不畏死的妖族忽然止住了脚步。 因为此时的连廊中出现了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拎着一柄铁剑走下了台阶,微微仰头。 刹那之间,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裹挟着呼啸风声,如同划破暗夜的雪亮闪电,直接向着连廊下横斩而来,凶如迭浪。 剑吟呼啸之中,鲜血迸飞,满天喷射,哗啦落在了深雪之中,让整个雪白的玉园被蒙上了一层刺眼的殷红。 与此同时候的,庭院右侧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巨震,仿若天雷炸响。 一道火光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天而起,炽热夺目,映亮了沉沉夜色,穿透了厚重寒雾,直接轰飞了一片窜进右侧竹林的马前妖卒。 而漫天飞舞的雪片也不幸受到波及,瞬间被高温融化,化作水滴,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过就在此时,一股强悍的气息忽然从夜色下升腾,随后的便是一把从天而落的巨锤,裹挟着万钧之力,轰然砸下。 颜川斜剑而挡,直接被砸进了玉院之中的一座高楼。 刹那之间,玉园高楼土崩瓦解,砖石飞溅,倒塌的声响如滚滚闷雷,在长街之上久久回荡。 而随后赶来的大批妖族死侍也随之冲了进去,喊杀声瞬间惊醒了这片长夜。 此刻,围绕在玉园上空的气劲反向狂卷,嗡隆的轰鸣声瞬间响彻大地,让无数住在周边,已经准备入睡的妖族愕然睁眼。 “出了什么事?” “打起来了,是玉园……” “是人族,那些人族使团就住在玉园,杀意是冲着他们去的!” 居住于周边的妖族披起衣衫,直接双足猛踏便窜上了墙头,刚刚落足就听到喊杀声如潮水般涌来,声声入耳,让人心惊胆战。 而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已经被鲜血染透的雪地,还有四窜奔流的杀气。 妖族可以用私斗的方式解决纠纷,这是写入律法之中的。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拳拳相搏,从未见过惨烈的场景竟然会出现在内城。 就在此时,一柄巨锤再次凌空升起,向着已经倒塌的狠狠落锤。 “是鳞族的玄妖境名将,业拓!” “果真是他。” 立于墙头观战的妖族骇然睁大了双眼,彼此间议论纷纷,便见到鳞族族长此时正在看着这一幕。 这是他瞒过妖帝,所能调动的最强的战力之一。 轰! 随着死侍进入,玉园忽然出现了无数仙宗天骄,原本的暗杀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尘烟与碎雪同时飞舞的混战。 而那倾塌的高楼之下,随着战锤再一次落下,一道剑光从倒塌的沉烟之中呼啸而来,瞬间让那名鳞族妖将双瞳紧缩。 铿锵! 火花四溅之中,手持战锤的妖将狠退几步,随后再次挥出狠狠击出。 见此一幕,鳞族族长与妖族族长的脸色瞬间变的无比阴沉。 他们两人并未去过九州,但随着人妖两族相互通商,各种观察消息传来,他们对于人族内部的了解并不少。 而以他们的看法来讲,这个族群向来都是自私自利的。 修仙者从不关心凡人的生死,只注重自身得失或者家族利益,勾心斗角愈演愈烈。 父子、兄弟,姐妹,即便是有血缘关系,也不会阻碍他们明争暗斗。 而这次随使团前来的那些人族仙宗天骄的表现,更是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于是他们以雪域妖石,甚至是灵矿内核为饵,打算以宴请的方式将他们分散开来,随后将那些毫无战力的使团全部斩杀。 在他们看来,那些人族的修仙者对于人妖两族是否联盟并没有太多的关注,此事应该天衣无缝,不曾想拜帖发出之后,竟无一人赴宴。 而此时他们夜袭玉园,更遭到似乎是早已准备好的反攻,这种事不会是巧合,只有可能是有人提前算到了他们的前面…… “他们做了布阵。” “那就叫他们不要纠缠,迅速杀掉人族使臣,哪怕只有一个!” 滔天的气浪之中,一道手持巨斧的身影凌空跃起,在夜色腾飞中,身形忽然暴涨了三尺,竟是直接妖化,并朝着西院俯冲而去。 巨斧劈落的瞬间,夜色之下陡然飞出一柄炙热的铁刀,将其狠狠拦下。 火花四溅的碰撞之中,强横的气息直接将厚厚的积雪重新吹起,如同风暴一样向着四周滚滚席卷。 紧接着铁刀被呼啸而来的灵气所控,落在一道御空而来的身影手中。 “建嵘妖将也来了……” “那个……那个是鳞族妖将诺高!” “还有牙族妖将血白,牙族的祭祖大典上我曾远远看过!” 此时,随着不断有妖将气息浮现,以至于整个玉园都是凶狠的对撞之声。 刚才还应对得当的人族众人在此刻皆被缠住,颜川与山海阁长老甚至要一人独对两人。 而那些仙宗天骄则与那些不顾生死的两族死侍搏杀在一起,同时还要联手合战妖将,刀剑与血光不断浮现,心弦紧绷到了极致。 轰! 巨响声震耳欲聋。 沉浪与碎雪翻滚的夜空之中,一柄沉重的铁刀猛斩而下,同样挥刀镇杀了一名妖族的霍鸿骇然横挡,尽管周身灵气不断运转,但还是被狠狠劈飞了出去。 此间一名面色青白,腰肢纤细的女妖将握刀落地,随后挥刀向前狂斩,挥手就劈开了眼前的竹林,却眉心一皱,发现不见了霍鸿踪影。 便在此时,一道腾空的剑气腾空而起,颜川硬劈面前两位妖将后回剑而斩,再把这女妖将逼退十丈。 “怎么连一个都杀不死!?” 鳞族族长的眯起眼睛:“他们互相之间结成了三角阵型,老的带小的,互相之间都有照应。” 牙族族长捏紧了拳头,眼神里升起怒意。 今夜原定的计划是瞬间的袭杀,致覆水难收,谁曾想会从第一步就错失了良机,以至于被狠狠拖住。 “陛下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替他做决定,木勒,我不怕责罚,但我怕功亏一篑。” 覆水难收的瞬间袭杀,可以在令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为陛下排除一个答案。 但杀不死,就很有可能会把妖帝推向另一个答案。 此时,风雪不停,战意如火。 鳞族族长沉默不语,而此时的牙族族长却微微一愣,感觉到身旁像是有一缕清风潜入夜色。 人族、妖族和蛮族之中,人族是最为孱弱的种族,与其他两族相比,人族所欠缺不只是肉身强度,同时还有种族天赋。 而在妖族众多的天赋之中,有一些最擅长暗杀,就比如这位名叫束河的妖将。 若论战力,以他的能力只能排在下游,但若是真的是既分高下也分生死地打起来,他必然能入前三。 因为他很快,且无声。 很多事情一旦做到极致,就会变得十分可怕。 比如他的极速和匿藏的能力。 今夜这局面,杀一个就等于杀了一群,没有任何区别,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进入玉园,最少要杀一个,最好全都杀死。 此时的束河匍匐于夜色之下,无声地绕过了拼杀不断的庭院,躲开了无数剑气与刀光,如同鬼魅一般进入到了的西院,手中的短刃绽放着锋利的寒光。 他似乎已经嗅到血的滋味,感受到那些面临死亡而散发出的恐惧。 此时的束河眯起眼睛,隔着窗子看着那些摇晃烛火映出的身影,右手微微蓄力便要收割下房中的生命。 但就在此时,他的忽然头皮忽然一麻,全身的精神不由自主地开始紧绷。 顷刻间的本能让他未经大脑的思考,迅速后撤飞跳,就见一柄灵剑呼啸而来,狠狠地斩落到了他先前所站的位置,在被冻硬的地表斩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 妖将束河骇然一惊,转头看去,便发现屋顶之上站着一道身影,双目灿然发光,紧锁着他的身影,那灿金的眸子如同璀璨的冥灯。 第178章 妖帝的抉择 为妖帝陛下分忧的袭杀从深夜子时便敲响了战鼓,而随着夜色不断深邃,那滚烫的血液也已将厚厚的积雪灼的满目疮痍。 奔流的剑道,刀光、呼啸的术法、气劲。 玉园之中连续不断地传出震耳欲聋的倒塌声,随着大厦倾塌,尘烟滚滚,便连夜空都被映的杀机重重。 妖族的身躯不比蛮族强悍,但却比蛮族的速度更快,尤其是玄妖境巅峰。 他们早已在先前的在战斗之中完成了妖化气息与战力猛增,战力已经堪比蛮族的半步兵王。 这是妖族的优势。 他们在体魄妖化之后,提升程度远比蛮族的蛮化还高。 所以尽管他们的妖化时间比蛮族的蛮化要少一半,但对此刻的人族来说,致命的杀机每增一分,就已如洪流席卷。 颜川剑道狂吟,如白日贯虹,一个人牵制着两名妖化之后的妖将,不断挥剑挥剑挥剑! 锋利的剑道如同闪电,切的雪浪翻滚。 但在其身后紧随的霍鸿与颜秋白连闪带避,却也已经在女妖将血白的追砍之下身负多伤。 轰然一声,东院之中也传来一阵支离破碎的巨响。 山海阁长老的铁刀凶狠落下,被两名妖化后的妖将直接以银枪和同样铁刀扛散。 而建嵘妖将则在这空隙之间猛然踏地向东飞窜,雪夜之下只留了一道残影。 姜晨枫还未能回神,就见到一柄巨斧压着滚滚的气浪狠狠劈下,惊骇中提剑横挡,被劈的暴退散步,手臂剧痛不止。 未来得及回神,便见那雕刻了毒牙的巨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呼啸而来,透出杀气搅碎了漫天碎雪。 此时这姜家天骄猛然抬臂,指诀之间凝出一道术法金光直接洞穿而去,但仅是阻挡了一瞬,那金光就被这铁刀狠狠劈开,姜晨枫直接被气势不减的铁刀势大力沉地劈入东院的花楼。 横飞而去的身影直接撞碎了木门与纸窗,姜晨枫“彭”一声跌落在地,双手狂颤,嘴角溢血。 幸好那一指硬抗的间隙可以让他将灵气全部聚拢护体,此时才堪堪扛住,但死亡的威胁却让他惊怒不已。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三角阵式如果配合得当,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将战局拖住。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终归还是会显露出颓势。 融道境在仙宗之内也算是天之骄子,但面对这种玄妖巅峰的战局,确实无法撑太久时间。 此时姜晨枫气急败坏,却忽闻一声清冽的剑吟在院外响起,眉心不禁一凝。 那是季忧的剑,此行一路,他已见过多次…… 与此同时,在玉园外的塔楼之上,牙族族长的表情逐渐变得焦躁。 就如人族的三角阵势撑不住太久一样,他们从人族所购的遮蔽气机的法器也只能坚持一个时辰的,便会直接崩碎。 届时妖帝只要轻轻睁眼,便能洞察到一切。 可到现在为止,他们竟还未收到有人族身死的消息。 在未经妖帝允许之下,虽然只能调动玄妖巅峰,而无法调用天妖名将,可他们早先便已经换算过战力,由两族全部玄妖将参战,明明该是碾压之势才对。 即便是他们早先便有所准备,牙族族长却也想不到他们如此能拖。 “别急!” “如何不急?!” “即便无法杀死那些修仙者,以束河的天赋也定然可以杀光那些使臣,说不定……他已经得手!” 与姜晨枫一样,两人此时也望向西院的方向。 而在那方僻静的小院之中,一柄剑意汹涌的灵剑与一柄极速的短刀狠狠相撞,随后迅速分开,锋利的气劲直接的搅碎风雪。 此时季忧已经落在了院中,双眸灿若流金,双臂气劲澎湃,炙热的气魄开始透体而出,手中的另一柄剑不断争鸣。 封阳的针确实极为有效,他现在就像是从未受伤一样,握住了剑柄,就好像握住了青云天下的权柄,此刻正在打量那名妖族。 妖将束河也正看那院中书生模样的季忧,感受着他周身不断升腾的剑气,眼眸紧缩。 先前他以【随风潜入夜】进入西院,虽立刻被发现,但却并不惊慌。 因为比起潜行术而言,他更大的杀招是自己的速度与手中的两柄短刀,在无声的极速之下,他一直都是死神般的存在。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人可以拦下自己的短刀。 巧合……? 真是好古怪的巧合。 噌! 仿佛是锋利的铁片穿风而过的声音。 束河忽然踏步而出,瞬间幻化为了一道黑色魅影,而第二步踏出时则快连影子都彻底消失,就连空气中那细微的气劲波动也在刹那间隐匿无踪。 但此刻沸腾的,却是那蕴藏在短刀之中不断迸溅的杀意! 他的出身并不富贵,在妖族之中也算是底层,父母都是外城商贩。 虽然妖族没有人族那般上层对底层的欺压,但总归还是有贫富差距的,尤其是在这资源极度匮乏的极北雪域,更是要命。 但凭借着他这极速与潜行的天赋,他一路爬到了鳞族妖将的位置,足以见得他虽然实力最差但杀人能排到前三的描述有多少的含金量。 束河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但未等嘴角彻底扬起,笑意就彻底僵硬在了脸上,因为那与往常一样被极速驾驭的凶狠短刀扎下后竟再次发出咣当一声。 那并不是捅入肉体的声音,而是如先前一般的铁器相撞的金戈之音。 季忧已在刹那之间落剑,剑如迭浪一般漫天绽放,直接将那极速袭来的短刀狠狠逼退,两只凝重的眼眸之中金光大作。 而此时的束河则束河则望着手中短刀,双眸骤然紧缩,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骇。 不过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束河瞬间就又以随风潜入夜的姿态蓦然从原地消失,极速短刀顷刻间再次奔袭而去。 铿锵一声。 季忧倏然偏身,如同抡锤一样再次披风斩落。 剑锋擦着刀锋狠狠抵了出去,火花四溅当中,季忧偏身飞退,就见那妖将再次挥刀杀来,顿时架剑横劈! 又是一阵金戈相撞后,感受着手中短刀的狂颤,让那妖将蓦然睁大了眼睛。 “你真能看得见!?” “我又不瞎。” 季忧淡淡开口,以出剑的姿态看着他,手中剑气不止。 人族对于外界的观测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五感,一种是神念。 对于普通人而言,五感所观测到的东西已经足够使用,但对修仙者而言,神念才是最主要的观测手段。 在下三境的修行当中,人族修仙者的神念逐渐开始能够随心外放,范围不断增加。 而他的神念,一直都和别人不一样。 这并不是天赋,而是使用习惯的问题。 他一直以来都会用七剑御敌,所以神念经常需要分为七股,这种战斗方式,让他的神念早就有了更多观测点。 而且人族身躯虽然孱弱,但对于动态捕捉的敏锐度却极好。 以多点观测的神念运用方式,加之人族对动态轨迹的捕捉,他的确可以看到这人的动作轨迹…… 外面的妖将很强,但面前这个没有那么强。 转念的瞬间,季忧倏然皱眉,便见那妖将踏步入夜,短刀再次袭来,于是挥剑横挡。 但随着同样的火花四溅之后,季忧却未有片刻的放松,五感所带来的危机预警令他下意识偏身,随后便见到一阵寒光从眼前划过,脸颊便多了一道刀痕,顿时血流如注。 一刀落下,束河的眼神之中已经出现了一抹难以置信,不相信自己的一刀竟然只造成了这么一点伤。 而季忧则摸着自己脸上的血迹,继续提剑,紧盯着他的身影…… 此行一路而来,他一直在拿蛮族测试自己的肉身强度,如今终于遇到了能令自己破防的人。 但…… 那并不是因为他特别强。 比起外面那些气息骇人的妖将,这位妖将无论是力量还是武道,都不算是一个层次。 他唯一能让人害怕的,就是他那如同鬼魅的极速。 而他之所以能够伤了自己,则是因为他手中的那柄刀。 妖族不只是盛产高品质的灵石,据说冻土层下方还有无数珍稀的铁矿…… 束河发现季忧在盯着他的刀,随后眉心一皱,倏然袭来,短刀绽放出一道强悍的气劲,雪亮的如同的月轮。 他觉得自己的刀之所以被看透,是因为起步的位置被锁定,所以这人族应该是在用神念进行预判。 但近距离的极速连攻他很难躲开,因为距离越短,能留给他的反应速度就越少,方才那一剑便验证了这个猜测。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这人族的肉体强度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但只要透过他的心口,多补几刀他也必死。 关键问题是,他的反应速度,跟不上他敏锐的捕捉。 也就是说,他即便能看得见也根本没有与自己一样的极速,便无法伤到自己。 只能看到,即便是看的再清楚又有何意义? 他的剑,便也只能让自己衣角微脏! 铿锵一声! 长剑与短刀之间的对撞火花四溅,不出束河所料,他确实可以捕捉第一剑,随后左手短刀顿时奔着他心口而来。 但季忧倏然回退,直接拉开了双方之间的距离,将手中的灵剑高举。 束河扬起嘴角,心说这人族果然聪明,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要以极速的联攻取他性命。 但他也只能躲闪了,换位思考一下,束河感觉到一阵的恐惧。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躲避如此极速的自己。 嗡! 束河挥刀而起,带着嗜血的微笑,两柄短刀如同银月,光辉绽放,顷刻间流淌出浓烈的杀意。 仓啷一声,那极致的快刀再一次呼啸而来,如同前几次一样,季忧架剑而起,直接的将其挡过。 也如同前几次一样,那快刀再次奔流而来,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但就在此时,极速之中的的束河却猛然看到一股强烈的剑光呼啸冲天。 刺啦一声,他的左肩剧痛,鲜血顿时喷涌如注,骇然间猛闪,极速回眸,却见那剑气已到三丈之外,将一棵积满了厚雪的松柏猛然斩断,沉重的积雪轰然塌下。 【无法伤到自己】 【感到一阵恐惧,自己都害怕自己】 此刻的束河的将双眸瞬间睁大,怔怔自己的肩头,流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不知道刚才那是什么剑,但他却知道那剑极快。 如若不是自己本来就够快,那道剑气斩中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头颅! 不能再留手了。 赶紧杀了他,随后完成任务。 蓦然之间,束河猛然振臂,面目逐渐狰狞的同时,周身的气息开始不断攀升。 随着一阵细微的骨骼碰撞声响起,他的身材开始不断佝偻,整个人向前翻折,像是忽然被压弯了腰一样。 嗡! 狂舞的气浪呼啸滚滚,妖将束河在此刻瞬间完成了妖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飞射而来,短刀如龙寒芒乍现。 当啷一声,那铁刀擦着季忧的剑锋,直接横挑而上,一道血痕瞬间洒落雪地。 季忧的衣衫被划破,锁骨处有一道的刀痕,但此刻却挥剑而去,强悍的剑气蓦然升空。 其实就像束河所想的那样,他的速度是极为致命的。 若是只能看清,而不能给予他伤害,那么就算看的再清楚也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他需要的是一把快剑,一把只追求极速的快剑。 而恰好,他真的有一把快剑。 铿锵之间,铁剑再次狠狠劈落,这一剑的速度快到如同寒芒迸溅,行剑之时就连满天的雪花都是静止的。 但随着这一剑的落下,却并未像先前那样斩的对方鲜血横流,反而是一阵金戈相撞的声音响彻满园。 妖化后的束河持刀便封住了他那极致的快剑,竖瞳之中闪现出一抹残杀与怒意。 以速度见长的妖精竟然要妖化之后才能拦得住人族的剑,这让他十分恼火。 轰! 左手的短刀贯风而来,几乎与季忧的剑一样快,狠狠劈落。 季忧抬剑横挡,随后挥剑就是一击灵剑山道剑【归去来】。 刹那之间,短刀与长剑的对撞密集如雨,火花迎面飞溅,但就在此时,束河忽然感受到一股钻心的腾腾从心口处传来,此时迅速拉开与季忧的缠斗,低头看去。 他的心口有一道剑痕,鲜血正在向外溢出。 束河不明白,但妖化之后的脾气明显更加暴躁,也是极速的短刀瞬间绽放出无数银花。 噗! 随着束河小腹一痛,又一道剑痕出现在身体之上,更是让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烦躁与深刻恐慌。 今晚,有很多事情都出乎了他的预料。 被人轻易发现了行踪,引以为傲的极致快刀被多次拦截,以连续快攻竟然只能伤其皮肉。 最可怕的是现在,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身上就已经全都是剑伤。 就在此时,季忧踏雪儿而来,手中铁剑猛然斩落又是那极速的快剑,惊怒交加的束河振刀封住那道剑,却见到面前再次有剑浪呼啸奔来。 ?! 他有两把剑! 不,是三把剑…… 束河蓦然感觉到后心一阵疼痛,骇然回头,却见七柄灵剑蓦然升空,强横的剑气及雪亮的剑光几乎要照透这整片黑夜。 而在那剑光之下,映亮的是双眸灿金的一张脸。 此时,登峰大道西侧公主府。 此时的封阳正一脸凝重地看向玉园的方向,漂亮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自战斗的声音在夜色下不断响起之时,她就知道城内突发了暴乱。 但随后的传讯来报,才是让这位妖族公主心中巨颤的原因,因为传讯中说,鳞族与牙族的十几位妖将全都趁着夜色全都杀向了玉园。 有些事一开始不注意便很难想到,但一旦注意了,便根本不需要再问为什么。 鳞族与牙族一向都是反攻九州最强硬的支持者,他们此时的行为毫无疑问是在为妖族与蛮族联盟做导火索。 封阳想起了他先前觉得反感的男子,此刻忽然明白了他白日里为何一定要恢复手臂…… 他之所以不明说,是因为自己也是妖族…… 原来不是什么轻浮,也不是什么不惜命啊,封阳怔怔地抿住樱唇。 那人族男子白日做了那么多怪,原来是一早就算到了夜色之下隐藏着一场杀机,却还能如此不动声色。 “鳞族与牙族私自行动,难道就不怕父皇怪罪?!” 夜寒看向妹妹:“人族使团若真死了,我妖族反攻九州一事便成了定局,在战事将起之时,战力最强的鳞爪毛牙四族自然不会被问罪,或者说鳞牙二族的族长从来都不怕死,只怕看不到九州,这就是执念。” 封阳捏紧了手心:“人族早在此前就有了准备,绝不会死。” “我不知道你说的准备是什么,但我听说……束河也去了。” 封阳公主转头看向了寒夜:“妖将束河?” 夜寒点了点头。 听到这句话,这位妖族公主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鳞族战将每一个名气都很大,但其中的束河最为臭名昭著,因为他极其擅长暗杀,虽然战力不强,但凭借着天赋速度,出刀必有伤亡。 这就导致他一直都是最被边缘化的战将,除了鳞族族长外,很多人都不愿意靠近他。 但不得不否认的是,若是被他盯上的目标,几乎就相当于被提前判了死刑。 此时,封阳的脸色一片苍白,仿佛已经看到玉园之中的尸骸遍地,于是立刻迈步出门,向着妖帝宫而去。 见此一幕,夜寒也随即起身,带着手下的几个护卫,匆匆前往了妖帝宫。 此时,巍峨的宫阙就像是一头正陷入沉睡的巨兽,在浓郁的夜色之下静静蛰伏,寂静而无声。 而在这雪夜进宫的路上,一股强大的气息已经从帝宫深处缓缓升起。 随后黑色的宫阙之中就变得森然而热闹,无数身穿甲胄的士兵排班肃列于大殿之前,而常日不多见的天妖将也来了三位。 封阳迈步进宫,直接穿过列队的兵阵,便见到妖帝已经从深宫之中走出,目光沉静地望向那无边的黑夜。 “父皇,鳞牙两族族长私自行动,趁着夜色派遣妖将与死侍去玉园袭杀人族。” 妖帝低头看向女儿:“此事我已知晓……” 封阳闻声跪地,睫毛轻颤着道:“请父皇派兵肃乱!” 妖帝负手而立:“他们想要替朕做个抉择,倒也算不得乱党。” “父皇,我知道各部族族长一直都想要重返九州,从未把雪域当做过家,但封阳觉得即便是战,也应该光明正大,而不该如此。” “人有时候是推着事情走的,但有时候,事情也会推着人走。” 妖帝喃喃一声后低头看着跪在殿前的女儿:“你和夜寒带殿前的那些妖兵妖将人,去玉园吧。” 封阳立刻起身,转头看向了殿前那些御前兵将,但未等她开口发令,就听到妖帝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 “封阳,你可知道我要你带兵是去做什么的?” 封阳转头看着他:“难道不是去救人族?” 妖帝沉默许久之后开口:“若人族使团真的有所死伤,那便帮木勒将剩下全部杀掉,做个彻底,若是没有,那就将今夜参与此事者全部送入寒牢。” 封阳闻声一颤,眼眸不禁睁大,没想到父皇的御令会是这般:“父皇……” 妖帝摆了摆手,没有再让她说下去,反而开口道。 “人族有一句古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但朕觉得,有时候人算未必永远和天算相反。“ “这些年来,朕一直企图看清天道的抉择,但这一次朕想看看天道想让朕怎么选,天道若从未想过眷顾我妖族,那我妖族便怎么选都是错的,所以发生今夜之事,也好。” “若天道要我妖族去战,那便去战,若天道不要我族战,那便不战,事情反倒简单了。” “所以你不必再多说什么,因为这次不是朕选,是天选。” 闻听此言,封阳捏紧了拳头,随后带着天妖将与御前兵迅速出城,前往玉园,但心底却一片冰凉。 第179章 西院 轰隆一声,尘烟滚滚,玉园中又一高楼在猛烈的气劲之中被轰然震塌,石砖爆裂的声音响彻四野。 但就在此时,在那如巨兽匍匐的黑色宫城之中,一股磅礴的气势忽然开始汹涌。 感受到这股气息之后,鳞族族长及牙族族长立刻转头,看向妖帝宫的方向,瞬间捏紧了拳头。 “看来……陛下已经知道了。” “我还感受到了天将的气息。” “木勒兄,我这次真的是被你害惨了。” “虽然被拖久了些,但既然束河已经潜入了进去,终究算是成功的,只可惜,我是想杀几个修仙者的,让此事更无法挽回一些……” 鳞族族长在寒风之中喃喃一声,随后转头看向西院的方向。 那个地方先前有剑道争鸣,应该是院中有人看守,被束河撞到,但此时那剑意已经消停,让他心安了不少。 此时,御前天妖将已经带着御前妖兵在呼啸而来,轰然落地,一瞬间站满了整个街面。 他们全都身穿黑色重甲,手握雪亮的长枪,排班肃列在一起时就仿佛一块巨大的乌云,滚滚而来的,强大的威压瞬间席卷了整个街道。 随后,滚滚而来的妖兵妖将在他们的注视之中全都冲入了玉园,以至于院中之中的战斗之声忽然猛烈。 但还有另外四人并未入院,而是在玉园前就踏地而起,沉重的气劲直接踩爆了地面的积雪,腾空跃上了高塔。 随后四人便不由分说地同时出手,直接扣住了鳞牙两位族长的肩膀,将他们从塔顶押解到了地面。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谁都没有反抗,甚至连一丝细微的动作都没有,更无人开口喊冤。 这就如妖帝在殿前所说的那句话一般,他们不是乱臣贼子,他们并未以下犯上,他们只是为陛下解忧,同时也想族群能够重返九州。 所以即便被拿下,他们仍旧胸膛傲立,挺拔如松。 就在此时,一阵簌簌的脚步声响起,封阳踩着满街的大雪而来。 她的身上还是那件单薄素白长裙,脸色苍白着,神色凝重地看向玉园,随后落在了两位族长的身上。 “生灵涂炭的战争,对于我妖族而言就真的是好事么?” 鳞族族长闻声抬眸:“殿下,我们的族群本就生活在九州,当初是迫于无奈才来到了雪域,我们是有责任的,我们不能让子孙后代也生生世世躲在这贫瘠之地的。” 封阳公主目光冰冷地看着这位悍不畏死的族长:“若是我们的族人都死在战争之中,我们还有什么世世代代?” “总要试一试的,不然岂不是永远没有机会?” “你们这分明就是自己私欲,便不要再如此正义凛然,准备好在双子峰顶的寒牢度过余生吧。” 鳞族族长听后抬起眼眸:“殿下,木勒知道自己有罪,但木勒不会进寒牢,因为今夜之后,木勒愿为陛下战死沙场,以此向陛下谢罪。” 【若人族有死伤,那就全部杀掉,做的彻底些】 【人族使团若真死了,我妖族反攻九州一事便成了定局】 想到父皇与皇兄的两句话,封阳的俏脸变得更加苍白:“束河呢?他去了哪里?” 鳞族族长忽然露出欣慰的微笑:“束河已经随风潜入了西院,前不久那里忽然没了声响,殿下,这不是我选,这是天选。” 毛族族长与爪族族长此时也来到了此处,因为在此之前,鳞牙二族使用的遮蔽法器便失效了,他们也因此感受到了玉园之中的声响。 此时匆匆而来,听到木勒的这番话,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 他们虽然政见不合,但并不是仇敌,闻听鳞牙两族今夜将事做的如此决绝,根本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而此时的封阳则咬紧银牙,随后迈步走入了玉园之中。 此时中庭的战斗已经在天妖境强大战力之中结束,鳞族三大妖将全都被妖兵妖将镇压在地。 这些玄妖将的妖化时间此时已经结束,但心中的战意还未消退,此时的眼神之中写满了不甘。 而颜川、霍鸿等人则站在他们的对侧,气喘吁吁着,身影显得有些狼狈,身上也多有负伤,但此时却还活着,眼神之中充满了警惕。 “以宴席为饵分散我等,然后夜间袭杀使臣,原来这就是你们妖族的待客之礼?” 封阳来到庭院之中开口:“昨夜之事只是一场误会,乃是城中乱党作祟,我妖族必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颜川冷哼一声:“免了,这妖族看样也不是那么好待的,岂敢再留?我们人族此次派遣使臣前来,只是不想两族太古之谊被有心之人挑唆,但既然妖族不这么想,我们也不会怯战。” “请各位稍安,先看看……是否有所伤亡。” 封阳说着话,随后将目光看向了寂静一片的西院。 中庭与东院的战斗在此之前一直都在继续,直到众兵将从妖帝宫而来都还有剑气漫天。 但唯一不同的就是西院,也就是人族使臣所住的院落。 早在他们赶来之前,这里就已经如死一般沉寂了。 封阳终究是个女子,虽然地位高贵,战力也不俗,可此时面对西院却有些望而生却。 妖将束河,战力不高,但在鳞族的位次却能排入前三。 而先前鳞族族长说,束河已经潜入了西院许久。 所以她不知道当自己跨进去后,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 此行一路,夜寒一直都跟在皇妹身后,看到她沉默许久未曾踏步,便知道了她的恐惧。 “里面有没有人守着?” 封阳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灵剑山长老颜川。 颜川此时拄剑在地,闻声开口:“从入夜开始,季忧就一直在院中守着,但此间,从未有人能越过老夫的剑进入西院。” 此时姜晨枫从东院而来,闻声皱眉:“不,我看到季忧出剑了。” 颜川:“?” 闻听此言,夜寒下意识地看向皇妹,发现她的脸色比先前知道鳞牙二族围攻玉园还要惨白。 公输仇此时从东院而来,左袖已经被鲜血渗透,见到鳞牙两族族长,火冒三丈之间顿时抬脚就要去踹,结果被好说歹说地劝了下来。 随后还有姜妍、颜秋白、蒋月柔也纷纷持剑聚集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妖族,怒意根本潜藏不住。 “进入西院的是谁?” “妖将束河,天赋极速,最擅暗杀……” “?” 此时姜妍、颜秋白和蒋月柔等人才意识到氛围的不对,于是转头看向姜晨枫:“出了什么事?什么西院?” 姜晨枫看向堂姐:“昨夜混战之时,有一个最擅杀人的妖将无声无息地潜入了西院。” 颜秋白双眸睁大:“怎么可能?想要进入西院只能通过中庭或东院,那两处是颜长老和霍长老在把守,他们都是无疆高手,怎么会没有察觉?” “所以,这才是可怕的……” 闻听此言,公输仇踏步而去,直接抽剑斩碎了西院的大门,而其他人也随之而去。 当众人踏入院之后,第一眼所看到的就是满眼的凌乱不堪。 栽种在院中的雪松全都已经被拦腰斩断,被断裂后所下的新雪所覆盖,而门窗之上也全都是被切割出的深痕,甚至还有一根横梁被斩断之后垮了下来。 还有地面的积雪,似乎也是被锋利的刀剑切割过一般,全都碎的一块一块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未进入院中,就已经看到雪地之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色斑点。 这些血液溅出的时候必定是无比滚烫的,才能将这纯白的平面灼烫出一个个的深坑。 见到这入门的场景,所有人都凝住了眼神,仿佛已经提前看到了院中的使臣在屋中被杀,夺门而出时被杀,惊恐的睡梦中被杀,随后被摞在一起,血流成河的场景。 没错,这就是那位嗜血妖将的习惯。 他极度残忍可怕,每次都喜欢把自己杀掉的人摞在一起,独自欣赏许久。 封阳是跟在最后进来的,同样见到入院处的凌乱,藏在袖中的玉手不禁有些微微发抖,眼神中仿佛也有风雪肆虐。 唯有鳞族和牙族族长,目光从先前的平静而变得无比炙热,似乎想一眼便看破全院,看看究竟有没有全都死光一样。 颜川怒不可遏:“你们……你们为何会让季忧一个人守在这里?他只是个通玄!” 公输仇闻声皱眉:“是他自己安排。” “这又是为何?” “他说他安排几位长老守住中庭、东院、花楼和竹林外围,就不可能有人能闯的进来,他的手臂还未恢复,能不用就不用,所以待在西院最为安全。” 霍鸿捂着伤口,微微眯起了眼睛:“看来是自己害了自己。” 鳞族族长和牙族族长此时对视一眼,才知道今夜所有人都未去赴宴,反而各自守在玉园,原来是那通玄境的人族安排的。 这种能洞察全局的人,不禁让他们感觉到一阵寒意。 但到此为止了,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就在此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众人瞬间被吸引回神,立刻迈步穿过西院门前的竹林,走到院子的最深处,却忍不住愣在了原地。 院子里的凌乱程度比院门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四处都是断裂的景象。 而确实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西院之中确实有尸体。 但不一样的是,尸体只有一具,而且那并不是人族,而是一名身材细瘦的妖族。 此时的他正后脑朝天地趴在雪窝之中,又或者说是血窝之中。 因为他身躯周边的雪,早已被血给染透。 而他的后背上是七道无比可怖的剑痕,深刻入骨,被切开的皮肉早已被雪域极寒的温度所冻实,而染透了雪地的那些鲜血就是从这些剑伤之中所溢出的。 在他双手的位置,有两个狭长的坑。 看样子这应该是他倒下时,手中的兵刃在雪地上印出的痕迹,但此时只剩下了印痕,而没有了兵刃。 此时季忧正坐在那具尸体的左侧,或者说是西院东厢的石阶上,脸上带着一道血痕,从下巴斜向了脸颊。 这是先前束河刺向他咽喉的一刀,被躲过了,但没全躲过。 他的衣衫也是被刺开的,锁骨到肩膀中间也有一道伤痕,是先前束河想要刺穿他心口的一刀,还是躲过了,但没全躲过。 此时,耳听着众人的脚步声传来,季忧转头看去。 他此刻的剑意还未消退,坐在门前之下,眼神极其锋锐。 不过当他的目光在仙宗天骄的脸上扫过,发现并未少人之后,心底却轻轻松了口气。 此间的所有人都开始恍惚,看看地上的尸体,再看看满院的剑痕,目光不禁怔在了他的身上。 他杀了妖将束河。 在昨夜的混战之中,西院这个本该无人的地方一直都有着一场不为人知但光想想就极为凶险的战斗。 有人觉得住在西院的使臣必死无疑,有人觉得这里的尸骸已经摞成了小山。 然后,他在此地斩杀了妖将束河。 其实在场的妖族对于季忧这个人并不熟悉,封阳对他的印象是有些轻浮,看上去并没有人族所说的那般仙风道骨。 但他昨夜一个人独守西院,斩杀了最难对付且最危险的妖将束河。 众人之中最难接受这个结果的,自然是鳞牙两位族长,因为在他们看来,在今晚的玉园袭杀之中,最轻易的应该就是西院这一场战斗。 可是这位从来都是出手夺人性命的妖将今日却栽了,趴在雪窝之中再也无法起身。 此时的封阳静静地看着他,走神许久,最后将目光向一旁撇开。 也就在此时,季忧的声音忽然从死寂一般的西院之中响起。 “这妖族好生厉害,我也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凭借一双赤手空拳,打的我浑身刀伤……” “……” “?” 夜寒并未跟随众人进院,而是将三名天妖将同时招来,命令他们率领那些妖兵将西院整个围起。 他的看法与众人未入院之前一样,得知季忧一个人守在西院之中,仿佛就已经看到了人族使团全部惨死在院中。 因为他之前听说束河杀人威名的时候,曾亲身领教过对方的极速。 那等速度天赋,再配合他潜藏的天赋,当真无人能活。 父皇说,人族若真有人残死,那便做的彻底一些,因为人族仙宗之间虽然不团结,但却最好面子,真的死了人,便不好再说清楚。 作为兄长,夜寒知道妹妹封阳的心性。 就算真的是父皇的御令,她也不可能会听从,那么将人族屠杀在此院中这件事,就要由他来做。 “其实就连我,也不喜欢一个人对上束河,那家伙实在太麻烦了。” 站在正门镇守的是天妖将朝仓,此时忍不住轻语一声。 “不光是你,我听说木勒虽然愿意用他,但也不愿意让他离得太近,因为这家伙着实有着与境界不匹配的危险。” 话音刚落,封阳忽然从院中走来,目光灼灼地看向朝仓:“把今夜参与此事的所有人抓起来,送去妖帝宫,包括鳞族与牙族族长!” 夜寒转头看向封阳,眉心微皱:“封阳,我知道你不忍心,但也不该意气用事,接下来的事,交由我来做吧。” “皇兄,我在完成父皇的御令。” “?” “束河死了,人族使团安然无恙。” 随着封阳的一声令下,所有妖兵妖将立刻行动,将早先便被制服的那些人全都抓了起来。 乱糟糟的环境下,夜寒带着疑惑与茫然迈步走入了西院之中,第一眼便看到了倒地不起的束河,也看到了那满身的剑伤。 束河最强的不是隐秘而是速度,莫说斩中他,有些人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可此刻看他身体就知道,他结结实实地被斩中了,而且每一剑都斩的无比均匀。 这位妖皇子沉默了许久,随后抬起头来望向西侧。 季忧已经被扶上了轮椅,两只手无力地低垂着,迎着他的目光被推出了院子,病殃殃的仿佛文弱书生…… 黎明时分,日头开始从雪峰之后缓缓升起,东方吐白,便连寒雾也被照破了一些。 喧闹了一夜的玉园此刻忽然安静了下来,但到处都是的残砖烂瓦无一不说明了昨日战事的惨烈。 鳞牙两族族长作为整件事的谋划者,从玉园出来后就被戴上了枷锁,连带着族内所有参与了今夜袭杀的妖将,都被御前兵将押送着,被送去了妖帝宫中。 但妖帝并未现身相见,出现的却是那位名叫山典的座下首臣,正孤身等在宫门前方。 眼见封阳公主将他们押回,山典迈步走下大殿,在二人面前俯身:“陛下对你们很失望,不想来见你们……” 鳞牙两族族长听后捏紧了双拳,沉默不语。 山典忍不住又道:“你们这不是在替陛下分忧,而是在逼陛下做选择。” 木勒听后叹息一声:“我等……有罪。” “你们自然是有罪,所以,去寒牢思过吧。” (终于回家了,狠狠补个觉,明天更加勤奋,求月票……or2) 第180章 摇晃的尾巴 玉园在战斗之中被毁坏,主殿、侧殿和厢房都相继倾塌,雪松尽断,如今已经是满地狼藉,根本就住不了人了。 于是妖族大臣奉了妖帝之命,带着人族使团转移到了玉园对面的灵园。 与玉园一样,灵园也是与妖帝宫相隔不远的御园,风格近似,但面积更大了一些。 这园子毗邻于海岸,站在二楼便能看到冰封千里的冬海。 因为并未遭袭,所以这里的积雪落的相当均匀,厚度一致地铺在地面与瓦顶,与黑色的石墙相互呼应着。 “诸位使臣,昨夜之事着实是个令人始料不及的意外,没有人知道鳞牙两族为何要行此乱事,但我相信陛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今日,就暂请诸位在此休息。” “我们为诸位请来了医师,应该待会儿就会到,另外灵园主殿也正在备膳,诸位可自行前往。” “如今朝中事多,我等先行告退,各位好好休息。” 随着妖族大臣的躬身离去,灵园之中忽然陷入了安静。 此时的众人迈步来到中庭,见到连廊之中的茶亭,心觉疲惫的同时还有一丝难以出口的后怕。 因为玉园和灵园很像,而在昨日,就在这差不多的位置,那一封封精美的拜帖暗藏着杀机,被送入了他们的手中。 试想,他们昨夜若真的去了各族赴宴,那么今夜极有可能就一命归西了。 即便是有人侥幸不死,从宴席逃离,面对茫茫雪域与相隔千里蛮荒,能否顺利逃回九州也是一个问题。 毕竟他们来时便已经感受到了蛮族的疯狂,即便能潜伏出境,也难逃蛮族追击。 更甚者,即便是随行而来的几位长老想要在妖蛮联盟的追捕下重回寒铁关,想必也是九死一生。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初遇时不知,但事后才能看清全貌。 昨晚那杀机四起的夜,简直就是生与死的分界,让人心惊不已。 此时,季忧正坐在轮椅上,被推进了灵园,他的双手垂在轮椅的两侧,虽然还能用,但刺痛感却无比强烈,甚至比刚刚苏醒时更难忍耐。 这说明封阳的针效已经开始减弱,他那些被强行冲开的经脉正在慢慢复归了原位。 估计等到午时之后,他这手便会重新失去行动能力。 要先上个厕所…… 不能让小鉴主再落后了,要不铁定要找自己麻烦。 季忧呼出一口气,在极北的寒意之中化为了飘飘散散的一股轻烟,转眸看向妖帝宫的方向。 夜晚的袭杀并非没有好处,最起码它缩短了妖帝做出决断的过程。 看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离开雪域了…… 虽说前几日的季忧一直都有种来到异域游逛的心态,但身处异国他乡久了,难免会心生归意。 此时,公输仇忍不住对他开口:“那妖将束河,当真很强?” 季忧回过神,闻声点了点头:“我以神念监控了整个西院,但即便如此也差一点忽略了他的身影,我的多次出剑也被他躲过,甚至险些着了道,速度快到极致当真可怕。” 公输仇思索良久之后开口:“我倒是更意外于他的功法,竟然能赤手空拳对你打出刀伤,我简直闻所未闻。” “大概这就是他的天赋,掌拳如刀,赤手空拳地就杀了过来,吓我一跳……” “会不会是暗藏短刀之类,但因为暗杀需要,未让你见到?” 季忧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话不能乱说的,别说短刀,我就算是刀柄也没见过一根啊。” 公输仇脑补出一个赤手空拳如同握刀的身影:“你的肉身明明极难被破防才是?若真没有兵刃,我还是很难相信他能伤到你。” 季忧抬头看他一眼,眉心逐渐皱起。 你可别再叨叨了,你再叨叨快他妈破案了。 “公输兄,先带我回房间吧,我有点乏了。” “也好。” 公输仇推着着季忧,向着房间走去,嘴里还在念叨关于赤手空拳打出刀伤的事。 此时,或站或坐的人族天骄纷纷纷纷抬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凝视了许久。 他们未见过活着的束河,自然不清楚他有多强,但于他肉身的强度,大家是心中有数的,毕竟那是一具可以与蛮族肉搏的身躯。 那妖将束河能赤手空拳,对他打出刀伤,危险程度便可见一斑了…… 结果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季忧的手中,连一点浪花都未能翻得出来。 极速? 潜藏? 他们没见过,只记得进入西院之后看见他趴倒在地的位置,便知道他甚至都未能摸到使臣房间的门槛。 姜妍不禁开口:“季忧境界虽然不高,但神念应该是我们当中最强的那个,这点从他的御剑方式便可以看得出。” 姜晨枫抬起眼眸:“看到与斩中还有区别,他要有一柄快剑。” 颜秋白闻声抬头:“道剑归去来,那是我灵剑山的剑,最快的一剑。” “这厮死的不冤,但那夜守在西院的若不是他……” 听到这句话,诸如霍鸿、石君昊、姜晨枫、萧含雁等一众天骄全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手心不禁攥紧。 因为代入思考一下,若那夜守在西院的是他们,想要拦住那位妖将就很悬了。 而若是换位代入那位妖将,他们觉得季忧也许能够杀了自己也说不定。 霍鸿沉默许久:“巧了吧,正好遇到了一个他的天赋能对付得了的。” 蒋月柔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也不能这么说。” “为何?” “神念、肉身、剑道,他除了境界不高,其他方面其实都格外的强,能拦的下蛮族兵王一拳的他,战力真的不能以狭隘的境界角度来看了。” 听到这句话,众天骄忍不住系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通玄境三个字在脑海之中不断浮现。 肉搏蛮族、剑斩兵王,再加上今日的反杀妖将…… 这一路走来,天书院这个通玄境所表现出的战力真的是相当离谱,甚至比赤手空拳将对手打出刀伤都离谱…… 此间,天书院的葛长老听着众人的谈话,不禁陷入了沉默当中。 虽说高境界强者看低境界出手,就像是看小孩子打架一样,但不得不说,季忧着实是出乎了太多的意料。 这样的人,其实是不能当普通弟子看待的。 这让他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因为内院众人的影响,而对季忧产生任他自生自灭的想法,而是该尽力维护的。 只是当初在蛮荒之上,蛮族兵王射出一箭,他没有出手相救,以后便不好说了。 这种弟子在他看来,最起码是可以成为殿主亲传的,不过幸好季忧只不过是白丁的身份,倒也没那么可惜…… 但,终归还是有些可惜的。 葛姓出自中州,以前曾是个小世家,直到他成为了天书院的长老,葛家才顺利跻身到了中层世家。 但因为存在时间短,且人丁并不兴旺,所以葛家是没什么底蕴在的。 葛长老感到可惜的,就是他本来应该能将季忧收做亲传的。 尤其是院中人都在说,他先天的道心通明可以传代…… 思索之际,灵园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众人因为昨夜的袭杀,此时已经有了应激反应,听到动静之后立刻御气,眼神锋利地向着门外望去,随后才看到一群带着药箱的妖医迈步而来,于是警惕渐松。 昨夜的战斗,大家多数受的只是外伤,毕竟那些玄妖将的攻击多半都被长老们拦了下来。 而伤势最为严重的楚步天,也只不过是被长剑穿透了臂膀。 另外就是屠旭,他在蛮荒之上受过兵王一箭,此时又撕裂了伤口。 不过对于修仙者而言,只要不伤及要害,如灵元、经脉、头颅、心脏,就都不是大问题。 于是他们便叫这些医师帮他们包扎起来,但并未允许他们做更多的医治。 归根结底,昨夜的事情是否只是鳞牙两族私自所为,是否并没有旁人知情,他们也不确定。 身处异乡,像这种将伤口暴露给别人看的事情,警惕高一些并不为过。 姜妍的伤势算是较轻的,打击伤较多,伤口处仅有手腕,此时看着医师来到前方,撩开袖子的同时开口道:“我们还有一位同行者,昨晚也受了伤,现在正在房间里。” 听到这句话,那位妖医抬眼看了她一下,但并未说话,仍旧在低头处理的着伤口。 她们的动作极为细致,将一些破碎之物挑出,对伤口进行冲洗后才进行包扎,整个过程不急不缓。 姜妍对这位医师的不语感到有些疑惑,以为是腾不开手,但转头环顾才发现,其实有几位医师已经对轻伤者完成了包扎,却并未动身。 “他们好像没有去给季忧治疗的打算?” “难道是因为季忧杀了一名妖将?” “还能这样?这妖族行事未免太不大气。” 正说话的功夫,灵园之外便又响起一阵脚步声,众人转头看去,眼神微怔。 此时的灵园门前,封阳公主迈步入门,身后也背着一只药箱。 她的身段极好,腰肢纤细,身材高挑,五官精致而柔美,卷翘的睫毛在晨光下闪着淡淡的金色,带着一种高贵与娴静。 她穿的并未早上那件素裙,也不是医师的白袍,而是换了一件更显身段的,进院之后并未看向他们,便带着药箱脚步款款地上了楼,径直地朝着季忧的房间而去。 见到这一幕,众人不禁微愣,随后便是一阵相互对视。 其实他们是今早才见过刚刚见过这位妖族公主的,当时她带着御前兵将来阻止了这场袭杀,并将鳞牙两族参与者全都是押送到了妖帝城。 妖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后续处理定然十分麻烦,在他们看来,这位妖族公主短时间内应该是脱不了身才对,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出现了。 “原来不是不给治,是封阳公主要来亲自给他治……” “这妖族公主今早才押送那些人去了妖帝宫,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的,却还特地跑了一趟。” “好像还换了件衣裙……?” 期间,霍鸿无声起身,默不作声地回了房间。 与此同时,季忧正在房间之中,用已经痛感加重的手臂握着两柄短刀,然后细细地欣赏着其刀刃。 不出所料,这短刀的材质确定非凡,无论硬度还是锋利程度都达到了极品的程度,即使并未被人所驾驭,自身也会透露出一股绝妙的气息。 【野生的刀子】 正在此时,他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季忧迅速将两柄短刀收起,随后转头看去,就见到封阳公主从门外进来,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后便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在他旁边放下。 “针效的时间应该快到了,我来看看你的手臂。” “痛感确实已经开始变得明显了。” 封阳公主听后点了点头,随后将裙摆捋顺,蹲在地上打开药箱,臀儿的轮廓显得圆圆润润,饱满而挺翘。 随后她将季忧的手臂抬起,切脉许久后道:“强开的经脉已经开始回缩,知觉也已经回复,所以痛感会十分强烈,我再来帮你封闭一次痛觉。” 季忧的闻声抬起头:“这样不会加重伤势么?” “不会的,只有强通经脉才会加重伤势,封闭痛觉则不会。” 季忧看着这位封阳公主,感觉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先前要夹的多,但她自己似乎没有发觉,还是一副《正经医师》的样子。 封阳扬起柔美的脸蛋,看到他的眼神后茫然了一下:“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那些参与袭杀的妖族会怎么样?” “明天一早,御前天妖会将他们押至雪峰,关入寒牢。” 季忧感受着银针刺入皮肤的微痛,沉默半晌后开口:“还真是千钧一发……” 封阳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又开口道:“若不是你们提前有所防备,战争便真的要开始了,不过关于鳞牙二族的事,你是怎么发现的?” “妖帝还未做决断,就有妖族迫不及待地送来拜帖,未免太急迫了些,况且那张拜帖的主人姓木,与当日在妖庭强烈要求开战的鳞族族长同姓。” “那是他儿子,妖族灵石的开采一直都是鳞族负责的。” “果然……” 封阳此时握住了他的手掌,感觉有些温热而宽厚,随后将下一枚银针缓缓刺入:“挡兵王,拦妖将,你真的不怕死么?” 季忧感受着银针入体,闻言开口:“我不这样做,我们丰州的百姓就要完了。” “丰州?” “是我们人族最贫瘠的一个州,没有仙门,也没有世家,我是丰州唯一的修仙者,今年为了减免税奉,我杀了好多人,但总算守住了,现在好日子刚刚有点盼头,不能再被战争毁了。” 季忧忽然抿了下嘴:“男人该死在救人的路上,否则一定会后悔的。” 紧接着,随着银针的刺下,季忧的痛觉逐渐被屏蔽,经脉回缩而产生的痛感也极速减轻。 此时的他低头看着这位妖族公主,目光被其藏在发间的看只圆润犄角所吸引。 妖族比人族是多许多零件的,犄角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种犄角应该是硬质的角化组织,不会有神经和血液流通,所以应该不能动,也不会有没有什么感觉。 封阳松开了季忧右手的手掌,又伸手握住了他左手的手掌:“该这个了。” 季忧看着她的动作,心说上次施针的时候好像没有双手握在一起这一趴的。 不过这妖族公主小手细细滑滑,小巧一只,贴在自己的手心里,略微有些冰凉,倒并未让季忧感觉不适,不知脚脚是否也是如此。 季忧思索了许久,面前忽然闪过一只白嫩的脚脚,呈现出猛踹的姿势,让屏住了呼吸。 好久没挨踢了,道心有点通明,得赶紧收一下。 颜书亦那丫头虽然张口闭口就叫自己“陌生男子”,但实际上就是个醋精,之前就一直在和元采薇暗中斗气,再多个怕不是要起火了。 封阳此时款款起身,看着他手臂上的银针:“你现在应该感受不到手臂痛感了了,但经脉的恢复还是要很久的时间,在此期间,你的手臂仍旧是用不了的。” “多谢公主相助。” “不必客气,只是你以后还是多惜命才是,像你这样的不畏死,有时候也是一种病。” 季忧扬起眼眸:“不怕死也是一种病?” 封阳公主听后点了点头:“不怕死有时候和想死是一样的,致命率要比实实在在的疾病还高。” 季忧扬起眼眸:“多谢公主提醒。” “都说了不必客气。” “好吧。” 随着季忧的话音落下,房间之中陷入了沉寂。 因为银针需要在他的手臂上扎足时间,封阳公主便也只能站在他身前等着,这样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氛围,便让人觉得有些不太自在了。 半晌之后,封阳环顾忽然开口:“你强行使用手臂,后果还未可知,此后若有突然袭来的痛感,或者有其他什么问题想问,可以随时叫人唤我。” 季忧思量半晌后试探开口:“公主,我确实有一件小事想要请教,就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封阳转头看着他:“什么事?” “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人妖两族互生忌惮,险些酿出大祸,说到底还因为是互不了解,我其实也是希望人族多了解一下妖族,所以好奇的点比较多,比如……妖族女子究竟有没有尾巴?” 封阳公主先是一怔,随后脸颊渐渐浮出绯色,傻在原地。 “额,如果不方便告知就算了,反正不是我想问的,是我有个朋友比较好奇。” “其实是有的……” “真有?” 封阳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身后有一束凸起渐渐顶开了裙摆的褶皱,并小声道:“就是这样的,平时可以藏着……”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发现季忧正盯着她后面看,忍不住将目光撇开,轻咬红唇。 季忧此时微微回神,有些感慨。 心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看不到,这不就跟我一样嘛,就是位置不太对罢了。 随后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默,季忧继续静思。 封阳公主此时也开始在等待中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没过多久,那裙子里的尾巴便开始不由自主地朝着他晃来晃去,似乎是无心之举。 季忧看了许久:“公主现在很开心?” “?” 封阳看他一眼,尾巴的摇动下意识停止,随后茫然地摇头:“今日出了那么大的事,险些酿成无法收场的灾祸,我没什么可开心的。” 季忧听后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便见封阳公主安静了许久后,那束尾巴又开始不由自主地轻轻晃动…… 他不太清楚妖族摇晃尾巴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问,想来也不是完全可控的,就像他的那个一样,于是便假装没有看到。 半晌之后,行针的时间终于结束,摇晃着尾巴的封阳再次回过了神,开始俯身为他拔针。 而此时季忧已经感觉不到双臂传来的痛苦,不由得感到玄妙。 “我明日会来复诊。” “多谢殿下。” 封阳将针收入针套,整理好药箱后向外走去:“手臂恢复之前不许吃辛辣。” 她丢下一句话就迈步走了出去,坐上了停放在园外的马车,伸手摸了摸裙摆里的妖尾,又开始微微有些发呆。 妖族女子的尾巴其实也算是私密部位,不能随便给人看的,她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那样,不过总归是隔着衣服,倒也没什么…… 沉默之后,马车已经回到了公主府,而她的皇兄夜寒就站在府门前。 “你又去哪儿了?” “又去给人族看病了。” “季忧?” 封阳看了皇兄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夜寒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你不是说你不是很喜欢他?怎么刚离了宫,连府都没回就去给他看病了?” “回了啊,我还换了件衣服。” “?” 雪域这边因为气候极寒,能生长的作物不多,所以封阳自小便没有太多的裙子。 而她现在穿的这件,其实是夜寒当初去九州时给她带回来的,她极其喜欢,但却从未舍得穿过。 夜寒愣愣地看着她,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妙的样子。 (大家记得月票抽奖,1号到10号之间投了月票就视为自动参加抽奖了~) 第180章 公主的魂儿跑了 风雪一夜之后,雪域的天空渐渐明亮。 不过因为雪后的寒雾过于浓重,以至于街面之上白茫茫一片。 此时,在登峰大道做生意的妖族商贩忽然就听到一阵铁甲叮当的声音,抬头看去,就见一群御前的妖兵妖将,押送着一群人从寒雾之中走过,向着高耸的双子峰右峰而去。 于是在热气腾腾的蒸锅前,商贩们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路注视。 被押送的足有百余人,随着行进,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寒雾之中,但镣铐的哗啦声仍旧清晰。 随后,一行人迎着锋利如刀的风雪,朝着山脊之上走去。 鳞族族长与牙族族长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 他们并不后悔,他们是忠于陛下的。 昨夜的袭杀与联军攻打寒铁关其实没有区别,他们都是在为族群而战,他们也清楚,陛下是知道他们的心的。 此时,日头开始稍稍破开寒雾,妖帝城内外双城之中早已开始议论纷纷。 所有人都知道鳞牙两族去袭杀了玉园的人族使者,但关于其中的细节,以及造成了何种影响,他们是不清楚的,只知道有人被关进了寒牢。 此时的季忧从房间走出,看了一眼挂在屋檐前晶莹剔透的冰溜子,随后便与众人一起站在了连廊之上,金光逐渐从眼眸之中浮现。 双子峰右峰顶部是妖族的寒牢,一处被妖族谈而色变的监牢。 这并非是因为牢狱之中有什么残忍的拷问、毒打,仅仅只是满眼看不到尽头的纯白,就足够令人在被关押的过程之中精神崩溃。 季忧以神念勘破寒雾,注视着寒牢的大门被缓缓打开,看着鳞牙二族参与袭杀的众人被送了进去,随后便将目光收回。 玉园夜袭之后人族无一人伤亡,妖帝派兵捉拿了鳞妖二族,接下来就该做出承诺了,然后他们就可以打道回府。 妖族女子是有尾巴的,这件事从妖族公主的臀儿上得到了印证,填补了人族关于妖族的资料中一处重大的空白。 另外,还捡到了野生的刀子。 不过手不能动了,不知道多久可以恢复。 再就是重要的东西被妖族公主身边的婢女看了去,丢失了一点点清白。 季忧默默计算着此行的得失,也还算满意,毕竟他最大的收获是避免了丰州的生灵涂炭。 但有一点可惜,就是传说中的妖族宝库,他没进去。 偷是有损职业道德的,励志做悍匪的季忧只愿意抢,而抢的定义就是在有人看着的情况下把东西拿走,那人还不敢吱声。 但宝库是妖帝的,这件事怕是不能成…… 没关系,记住位置,回去练练再说。 “妖蛮联盟这件事,估计要暂时告一段落了。” 季忧轻轻开口:“但也只是暂时,因为妖族重返九州的目的是不会改变的,而这次押解鳞牙两族上雪峰,估计也是做给我们看的,他们并非会得到什么惩罚。” 连廊上的众人此时也忍不住看向窗外雪峰,以目力能够勉强看到其上冒雪而行的众人。 “像妖帝这般的大人物,所考虑事情的层面远比我们复杂的多,我们自然是猜不到的,但幸好结果是我们想要的。” “看来我们可以回去了……” “嗯。” 季忧点了点头后抬起眼眸:“九州那边也要入冬了吧?” 公输仇点了点头:“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冬季过去之后就要春耕了。” 季忧此时还在惦记着回去进行联合开垦的事情。 正在此时,晨曦下的薄雾之中走来一个高挑的身影,腰肢纤细,脚步款款,肩上背着一只药箱,向着连廊之上的季忧望了过来。 【正经大夫,前来复诊】 见此一幕,众人也纷纷转头看向了季忧。 这妖族公主昨日便匆匆来此,只看了季忧一人,没想到一大早便又来了,脸上似乎还带着困顿。 公输仇此时站在连廊上,见状转头看他一眼:“这位妖族公主似乎对你很上心。” 季忧看他一眼:“单纯的医患关系而已,她也是不愿意打仗的一方,与我的理念也算是相合。” “我看未必,不然的话,以她这千金之躯,为何对你总是这么积极?” “自然是一位正经大夫对一个患者的用心,还有就是安抚吧,出现了袭杀这种事,妖帝一脉总要有人出来安抚我们的,公主身份也算是诚意。” “这诚意怎么只对你呢?” “你就继续破案吧,谁能破的过你……” 季忧丢下一句话,转头看向封阳公主,道一声请。 他到现在也没明白公输仇为何对自己心存善意,但觉得这家伙怎么说也是四十岁的人了,该成熟稳重的年纪,平日里看上去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应该不会把捕风捉影拿回去乱说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公输仇此时想要回到九洲蒙面说书的心已经蠢蠢欲动了。 因为此行之中,除了捡到了野生刀子的季忧之外,他的收获是最大的。 这种收获不是什么实物,而都是一些堪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素材。 什么肉搏蛮族、剑斩兵王、反杀妖将,他感觉自己的含金量要随之疯狂上升了。 如今若是再加上这妖族公主见其勇猛,暗中倾心,那就更不得了。 因为前三个时间是正面吹嘘,听上去或许有些虚浮,但后面那个则能在无形之中侧面将季忧的勇猛进行鲜明的烘托。 【不愧是公输师兄】 【公输师兄竟能与这般人物打的有来有回?】 公输仇负手而立,站在连廊之中,表情淡淡地望着远处的纯白,都不知道回去之后该如何接受这赞誉。 此时,季忧已经随封阳公主回到了房间之中,就见封阳将季忧的手臂托起,做了几次弯折。 或许是昨天隔着衣服给他看尾巴的事现在想想有些越格,这位妖族公主今天有些安静,并没有太多话,只是轻轻地握着季忧的掌心,表情娴静而柔美,动作温柔而轻缓,时不时还会打个哈欠。 季忧也如正人君子一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只是对于复诊是不是要手牵手,他仍旧不太清楚。 与此同时,夜寒又来到了封阳的公主府中。 但寻了一圈,都未能找到妹妹的踪迹,于是便将她的贴身婢女小柔寻了过来:“封阳呢?” “公主她出去了。” “出去了?” “去给人族看诊。” 夜寒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小柔看了一眼天色:“回殿下,大概是卯时吧,天刚蒙蒙亮就去了。” 夜寒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封阳这丫头虽然看上去知书达理,但其实有一个坏习惯也只有亲人之间才知道。 她从小就非常赖床,起床气也大,基本要睡到巳时才会起床,从来不曾为谁起的这么早过…… 与此同时,灵园之中复诊已经结束,封阳将自己的小手又放了一会儿,才从季忧的手中缓缓抽离,随后背上药箱,回到了府中。 夜寒并未离去,还在府中等他。 眼看着被皇兄紧盯着她,封阳公主便主动开口:“我去给人族看诊了。” 夜寒看着她,思量许久后开口:“你可知道那些人族马上就要走了?” “?” “今早将鳞牙两族参与袭杀者关入天牢之后,宫中就传来了消息,说父皇要召见人族使团,我想他们的任务要结束了。” 封阳沉默许久后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人族一行来我雪域后立刻带来了一场动乱,再留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今早些离去也不是坏事。” 夜寒微微一怔,有些闹不明白了:“你不是对那人族挺上心的?” “只是有些欣赏,但……他们终归只是来客,皇兄也说过,他们马上就走了,人妖两族,还是互相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你……你这倒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夜寒先前总有种皇妹要被人族拐跑的感觉,这次来也是为了和她说明。 虽然按照现在的局势发展,妖族和人族还可以和平共处,但关于九州的核心问题解决不了,未来的战争一定也是无法避免的。 一个妖族公主,嫡系长女,怎么可以喜欢上一个人族。 可他却没想到,皇妹对于那人族马上要离开雪域会表现的如此平淡,仿佛与自己无关,倒让他茫然了。 封阳公主注意到了夜寒的表情,思索良久后若有所思地开口:“皇兄认为我喜欢他?” 夜寒回过神:“你特地换了衣服见他,为他早起,难道不是?” “都说只是欣赏而已,感觉他很勇猛,又足智多谋,心中便多有好奇,但并不是皇兄想的那般。” 封阳喃喃开口,不觉得自己说的是假话。 她不愿意人妖两族开战,但自小听过那么多关于九州的故事,好奇自然是免不了的。 人族使团来的那日,她就是因为好奇才随之一同迎接的,后来因为医师的身份与那叫季忧的人族见得多了,好奇便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随后就是袭杀那夜,他缜密的思维以及斩杀束河的勇猛,让她欣赏不已。 但妖族与人族并非同族,她作为妖族公主,即便是从身份来考虑,也不会去喜欢一个人族男子。 即使是给他看了自己的尾巴,但那也是隔着衣服的…… 夜寒听后眨了眨眼,心说这我倒是没想到啊,于是便放下了心来。 随后,日头开始缓缓升起,寒雾渐渐散尽。 一位妖族大臣从妖帝宫而来,随后便匆匆进入了灵园,并带来妖帝口谕,说要再次召见人族使团。 于是人族纷纷前往妖帝宫觐见,一直在帝宫之中待到了中午。 在帝宫之中用膳过后,他们就又匆匆地回到了灵园,开始收拾行囊。 结束了…… 从寒铁关穿行到蛮荒,再到雪域,经过了无数的风波,此事终于结束了。 方才那位妖族帝君已开金口,承诺不会与蛮族联盟。 就如同季忧所说的那般,妖帝这个层面的人物所考虑的是天下,是种族兴亡,位格极高,所看所感都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鳞牙二族的突然行动只是顺水推舟,妖帝选择不战,必有其他原因。 只是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他们所要的也只是一个不战的结果,而有了这个结果之后,此行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九州之外到处都是是非之地,就算眼下还算平和,但谁也不会忘记那一夜的袭杀。 所以对他们而言,在此地呆的越久风险也就越大,还不如趁早离去。 事实上自从出了寒铁关,他们这些人就没有一日不是归心似箭的。 此时的季忧坐上了马车,两只手垂在身旁,眼望着白茫茫的雪域。 人妖两族的和平只是暂时的,说不定有一日,战火会重新燃起也说不定…… 而此时,夜寒已经从公主府离开,来到了妖帝宫中,看向了王座上那位伟大的妖帝。 他也得知了妖帝的决定,得知了人族使团要离开,心中还是有些不解,所以便想来问问。 此时的妖帝正手握着一副卷轴,卷轴之中是偌大的妖族雪域全图。 在太古之战结束后,妖族自南向北迁徙到此,一开始的生存范围只有双子雪峰下不大的一点地方。 而那时候妖族残余的子民,其实也不过数千。 后来经过了千年的发展与休养生息,他们学会了在雪中刨食,学会了在冰封千里的东海之中捕捞,开凿雪山,清空雪谷,日子渐渐平稳,才有了如今这般地步。 但妖帝一族自古以来就从未忘过先辈留下的重任,便是要带着族人回到九州。 夜寒此时躬身下拜,开口道:“父皇,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人族开战?” 妖帝的目光在卷轴之上扫过,看了许久之后才将卷轴合上,然后抬眼看着夜寒:“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想过在此时与人族开战。” “既然如此,您先前为何还要接见蛮族使臣?” “因为妖族不是朕一个人的妖族,是所有妖族的妖族。” 妖帝抬起眼眸,沉声道:“岐岭一事之后,朝中大臣便开始有了要重回九州的念头,并且愈演愈烈,朕不能强行压制,因为有时候民意是君意也压制不住的,那么朕若不想开战,就需要有人犯错。” 夜寒极其不理解:“父皇究竟为何不愿意开战?难道我们真的要放弃九州?” “放弃?不,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人族气运已经出了问题,我不明白我们还要等待什么时机。” “我先前便说过,破碎的天道应该自行崩塌,新天道选定先贤后应运而生,随后降下族群气运,开启圣战,可朕如今只看到了一片死气沉沉,但始终看不到新的气运落于何处。” 夜寒听后拧紧了眉心:“莫非岐岭那件事是个误会?” 妖帝摇头:“不,那是个开端,意味着人族一定出了问题,天道已经从内而外地腐朽,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崩塌,可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就越是不能心急,因为我们无法得知这其中是否别有阴谋。” “别的阴谋……?” “就像岐岭那样,想要寻求仙缘的人族最终却成了别人仙缘,这本身就是个阴谋,人族有句古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便是这个意思。” 夜寒闻声抬起眼眸:“那我们就干等着,什么也不做?” 妖帝看向他:“等待有什么不好的?” 夜寒捏紧了拳头:“等待会落后。” 妖帝听到他的话之后轻笑一声:“那是你不了解历史,才会有此妄言,不要忘了,当年我们妖族是第一个举兵朝向遗族的,但最后呢?” 夜寒愣了一下,随后才张口:“最后气运尽归人族,而我族只能被困在雪域无法得见晴天。” “不错,我妖族当年死伤大半,民怨凶凶,无法为青天卫道,结果却为人族做了嫁衣,所以冲在最前面从来都不是最好的方式,这也是朕一直犹豫的原因,朕的妖族再经不起一次折腾了。”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再等两年。” 夜寒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为何会是两年?” 妖帝忽然起身,从王座上下下来,向着殿外走去:“因为再过两年,天书院的那个老家伙的寿元就要耗尽了。” 夜寒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天书院的院长要死了?” “快了,我想不只是我,还有很多人都在等他或死或飞升,这老家伙这些年一直遮蔽着天道,让万道混沌,可在寿元耗尽之前,他总要选择飞升或死去的,到时候朕就能看得清一切。” 天书院掌教,三百五十多岁,入临仙境已有百年。 但百年光阴之间,他从未尝试过往仙界飞升,这件事其实无论是在人族,还是在妖族,亦或是在蛮族,都有诸多猜测。 但只有如妖帝这般的人物才知道,他不只是没有飞升,还遮蔽了天道。 可寿命终有尽时,在妖帝看来,短短两载有何等不起的?届时看清一切,总比盲目闯入这天道局中要好。 “父皇,天书院的那位掌教到底有多强。” 妖帝转头看着他:“当世最强。” 夜寒沉默许久,随后拱手:“我明白了。” “束河死了?” “死了,被一个叫季忧的人杀掉了。” 妖帝听后转身:“一人七剑的那个?” 夜寒有些微微惊讶:“他一个通玄境的乡野私修,竟然能让父皇记得?” “人族像他这般有意思的其实不多,肉搏蛮族,剑斩兵王,还能杀掉束河,我很好奇他的传承来自何处。” “据说是乡野私修,因为活的太难,所以一直在乱修。” 妖帝沉默许久之后摆摆手:“不说这个了,封阳呢?” 夜寒想起了妹妹:“封阳应该是在义诊。” “你去找工匠,将损坏的玉园修缮一下吧。” “是,父皇。” 夜寒躬身行礼,随后便出了皇宫,先是找了一批的工匠去修缮玉园,随后又去见了妹妹。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并不喜欢那个男子,封阳并没有在人族离开的时候前去相送,而是一直都在义诊,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人族离去而产生多少反应。 夜寒此时来到她的医楼,坐在了她的对面:“午饭吃了么?” 封阳摇了摇头:“还没。” “要好好吃饭啊。” “知道了,等我看完这个病人吧。” 夜寒看着她平静的眼眸,觉得自己似乎是想的太多,当真是误会了妹妹的心思。 自小听了那么多关于九州的事情,妹妹难免是对人族有所好奇的,自己是太紧张了些。 随后,玉园就进入到了修缮工作当中,被鳞牙两族妖将所震塌的主殿、偏殿、连廊都要重建,也唯有西院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 夜寒闲来无事,便常来盯着工程进度,不过有一次却见到了皇妹的身影在周围出现,让他有些疑惑。 公主府和医馆都在登峰大道的南侧,与玉园不在一个方向,平日的时候,皇妹是从来不会来这边的。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只当是她闲逛于此,直到第二日。 玉园的修缮工作进度很快,亭台楼阁逐渐开始恢复了原貌,夜寒来此是为了查验主殿的恢复,但一进门就看到了妹妹。 她正裹着一件棉袍,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红唇微张着,似乎正对着二楼发呆。 夜寒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何妹妹又来了这里,于是随手唤来一个工匠:“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禀殿下,自前日开始,公主就每天都来,对着二楼的一间厢房一坐就是半日,有时候还会去西院逛很久,像是在检查门窗的剑痕。” “?” 夜寒的面孔忽然严肃了起来:“哪一间厢房,指给我看。” 工匠闻声抬手,手指在二楼比划了一阵之后停了下来:“就是那间。” “坏了。” “没坏,刚修的。” 夜寒看他一眼,心说你懂个锤子,然后就又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皇妹那发呆的背影上,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好消息是人没被拐跑,但坏消息是魂儿好像被拐跑了…… 这位御用的工匠也不知道皇子殿下在想什么,收拾了一下东西,带上几个人就朝着妖帝宫的宝库位置而去。 也不知道是谁,竟然在那宝库门外做了个记号,净给他们找活。 (车修好了,去提车,求月票。) 第181章 归程 人还在眼前的时候有些感觉不会太过明显,但人一旦不在,感觉便开始变得奇怪了。 毕竟雪域这片安静的世界里鲜少有外客造访,也很少有熟识的族人忽然离去,所以即便是妖族公主也是没有关于分别经验的。 只是这日子,忽然就恍惚了。 然后她才会迟钝的发觉原来不是不在意,只是天真地认为自己不在意。 这说明,人有时连自己都不太了解自己。 天色苍茫的白日之下,封阳呆坐了许久,随后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走出三步才看到有一位男子正站在身后。 他穿着一件裘皮大氅,头戴紫晶冠,头上也有着和自己差不多的犄角,脖间也生着细鳞,正站在雪地之中,无比关切地看着自己。 咦,这人好生面熟? 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emmm……想不起来了。 算了,不相干。 封阳收回目光,四顾而茫然地向着玉园之外走去,好像不清楚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去。 此时的夜寒睁大双眸,看着妹妹似乎不认识自己了一样,忽然生出了一种想要杀人拆骨的狂躁情绪。 束河有两柄短刀,品质非凡,乃是当时鳞族耗费了极大的功夫以冻土层下开出来的珍铁打造。 那夜他死在了玉圆西院之后,夜寒曾派人去搜寻过他常用的两柄短刀。 结果差点把西院翻过来,那两柄短刀都没被找到。 后来想想那个叫做季忧的在重伤昏迷之下是被金子唤醒的,他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皇妹的魂儿竟然也学那短刀一样被拐走了。 【只是欣赏而已。】 【他们终究只是来客】 【我是妖族公主,不可能喜欢一个人族。】 夜寒看着封阳离去的身影,前几日与妹妹的对话如回旋镖一样,把脑子创的懵懵的。 狗日的人族,竟然连吃带拿! 人族说是为了和平前来,拿来了许多拜礼,看着还挺值钱的,没想到最后一点也没吃亏! 那些物件就算再贵重,岂能比得上一位他们妖族的一位嫡系公主! 与此同时,在雪域向西几十里外,绕过雪山的路上,季忧正在马车之上宁神。 终于离开了雪域,他的心头还是有些复杂的。 因为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觉得妖族的人还是挺不错的,虽然看上去野蛮,但实际上就和人族的百姓一样,务实而朴实。 而两族之间的矛盾,其实也只是源于生存之地的争夺,并没有什么明确的黑白之分。 另外,他还以为自己和那位封阳公主已经算是朋友,以后若妖族再有异动,或许可以找人协商,却没想到她最后连送都未送。 看来,还是有些自视过高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三个喷嚏。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打喷嚏。 修仙者体质强健,尤其是季忧这种梆硬的选手,所以必然不可能是染了风寒,思来想去,应该是源于想念吧。 这一刻,他想到了白嫩如玉的可爱脚脚,想起了仙帝那宁空不屈的钱袋,想起了人心黄黄的书生…… “有人在想我。” “?” 公输仇和季忧同乘一辆马车,此时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季忧,发现他正皱着鼻子。 青云天下确实是有一种说法,说打喷嚏就意味着被想念。 但每次都是连打三个,这是挨骂了吧,而且看频率骂的还挺脏的。 这是得罪谁了……? 就在此时,马车缓缓停下,他们已经驰行到了雪域边境一座叫做露风城的小城。 与先前那座海隆城一样,这也是一座贫瘠的小城。 因为回归的时间不再紧迫,所以他们打算从最偏远的边境小城出境。 蛮族就算是杀心不死,也不可能派兵守住整个雪域,毕竟如果人妖两族若是联合起来灭他们,他们也是足够头疼的。 所以他们要以最长的弧线,绕开蛮荒大陆上可能会遇到的蛮族。 此时季忧从马车探出头来,向着四周看去:“从此处到九州大概需要多久?” “大概要半月有余。” 司仙监副监彭东阳闻声开口:“我们要绕行到东侧,尽量避开蛮族的活动区域。” 颜川此时也看了过来:“此行目的只有回归,还请诸位千万不要节外生枝,不逞强,不拾遗,活着回去。” 话音落下,别宗长老与那些宗门天骄忍不住齐齐望来,目光定在了季忧的身上。 因为方才那句,尤其是不拾遗,这明显是在说季忧。 妖族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将他们的关注度转移的很彻底,以至于他们很少去议论旁事,此时才意识到,他们仍旧没明白为何灵剑山的态度对季忧如此诡异。 但即便是议论了几个来回,他们也想不到这个原因出自灵剑山小鉴主的身上。 位格太高了。 灵剑山下一任掌教,天道圣器执掌者。 在众人的眼中,季忧哪怕惊才绝艳,但仍旧与颜书亦这个名字隔着一道天堑一样。 就好像此行之中,姜晨枫、霍鸿等人,均以天骄自居,但放在这个名字面前,其实就如方若瑶见季忧那般。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灵剑山小鉴主会如此紧张一个天书院通玄境的死活,为此还派了个无疆境专门跟着。 此时,季忧重新坐回到了马车上,坐姿板板正正,表情乖乖巧巧。 双臂不能动了,再牛的剑道也使不出来了,他当然不可能如来时一般浪的飞起。 况且,妖族的承诺已经拿到,他也不用动不动就慷慨赴死了。 若真出了什么事,反正外面也有好几个个高的,犯不上让自己这个通玄境亲自卖命。 另外,颜川看自己看的极紧。 他感觉这位灵剑山的长老很担心自己的前途,整天提心吊胆的,甚至有种想要把自己捆上送回去冲动,以避免此行一路再度发生意外。 季忧随后便在路上睡了两日,无聊之时便在一路舟车颠簸之中不断以天地灵气入体,通过破碎的灵元扩散至体内,洗练双臂。 以前的经脉是通的,这个过程可以很顺利。 但受过了伤之后,这过程就变得无比艰难了,其疼痛酸麻感不亚于当初被强开经脉。 但这样做,终归是有好处的。 因为手臂的强度增加,对于伤势的恢复也有利。 最关键的是此行出使,他当真觉得如今的战力还不够用,无论肉体还是神念。 妖族承诺的和平其实很短暂,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彻底沦为泡影,而眼下那些赖在丰州的外来仙庄也未必可以一直安分,他需要变得更强。 就像当初为了救邱茹,他破入下三境圆满,为了拿回税俸他斩开内院大门,再比如这次出使妖族,他以手臂为代价擎起四十九重山。 真的是力到用时方恨少…… 等到手臂恢复之后,要抓紧时间进行第十六次微照了。 与此同时,一封传讯已经先他们一步被传回了九州。 这封传讯并非是出自于季忧之手,而是出自于司仙监彭东阳。 与季忧一样,他随身也带了一方传讯灵台,此时将所见所闻,以及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记录在案,发送了回去。 随后这封传讯就由司仙监接引司法人官员誊抄了下来,发送到了七大仙宗之内。 季忧等人出使妖族这段时日里,人族并无大事发生。 而天书院内,此时也异常平静。 也许是因为今年无人感应天书,又或是像季忧这般出挑的刺头今年没有再出现。 总之就连内院的弟子都不禁感叹,说以前的天书院又回来了,再也没什么突如其来的消息来扰乱修道。 言外之意,好像是说自打季忧离开之后,天书院又复归了平静一般。 而事实也确是如此。 季忧在的一年,大家所谈论的都是什么一人七剑、天书院问道失败结果他却斩破了剑林,千年世家楚河败了,丰州唯一世家崛起这种事。 而自他走后,大家讨论的基本都是今天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修道本来就讲求心外无物,静心宁神,虽然大多数人都做不到,但也不乐意见到一个乡野私修四处蹦跶。 其他人都是出身名门世家,要么就是仙族后裔,岂能容忍一个私修来得将目光全部占去。 幸好他出使了妖族,这难得的宁静便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而此时,随着司仙监转呈而来的信函,这份平静似乎又被打破了。 首先收到传讯的是天书院的掌事院,他们拿到手里的信函有洋洋洒洒数十页,每一张上面的蝇头小楷都是密密麻麻的。 这就是大夏官员的习惯了,做些事情总要写的事无巨细。 当然,这也是因为此事对于人族过于重大,将来必定会被写入大夏史书之中,甚至可能会被记载入青云仙史。 掌事院的三位掌事此时便凑到一起,看向了那摆在桌上的信函。 妖帝金口言和这件事,他们已经从送信而来的司仙监官员口中提前得知了。 此时更在意的其实是天书院葛长老、内院的萧含雁、石君昊的情况。 当然,还有季忧。 因为当时的出行名单,是他们的将季忧骗去的。 虽然后来大家都说,他其实是为了丰州去的,跟钱财或是什么圆臀有尾的女子无关,但心中总归是有些在意的。 “此行一路凶险异常,据那名送信而来的司仙监的官员说,他们有两次都险些陷入死局,怕是有所伤亡……” “融道境还好说。” “嗯,就是……季忧这个通玄……” “帮不上什么忙也没关系,只是希望他能学的聪明一点,将命保住。” 三位掌事念念有词,随后将传讯一页页的翻开。 第一次见到季忧的名字,是在关于前往雪域的记载当中,也只有寥寥几笔,说的是关于夜宿荒原之上时,由修仙者出去扫清蛮族游兵的事情。 这是正常。 毕竟使团之中人数众多,就算是记载,彭东阳也不可能一直追着季忧去记。 在他们看来,季忧再强也不过是个通玄境,能在如此大事之上留名已是不易。 但很快,随着传讯之中写到关于“蛮族十二兵王追杀而来”的桥段时,三人发现季忧的名字在不断增多。 秦荣此时用舌尖抿了下指尖,翻开下一页,便见到满篇【季忧】二字跃然纸上,神色逐渐愕然了起来。 先前记载较少,说明并不关键,或者并不危险。 而当名字增多,便说明季忧成了关键。 此时他们的目光迅速浏览,便见到十二兵王追杀而来的记载。 “这……” “写错了?” “看来钱从来都没有白花的。” “……” “呈报内院吧。” 司仙监送来的信函很快就被送入了内院,随后由五大殿主查阅,首先拿到信函的是左秋阳,何灵秀就在他身边,跟着舅舅看完传讯,然后就陷入了沉思,许久后才回过神。 随后,这封信函被另外几位殿主看过,便被转达给了坐下的长老。 与掌事院的三位掌教相同,当他们看完这份信函之后,全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相顾无言,但内心稍显沉重。 一开始,他们觉得季忧不过是个通玄,出关之后必然非死即伤。 那是什么地方? 蛮荒啊,雪域啊,非融道不可入之地。 而事实确实如他们所料,季忧虽然没有横死关外,但也的的确确是受了伤的,而且还伤了持剑的双手。 可是这封信函所记载的,关于季忧受伤的过程,却让他们觉得很难相信。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好像还不如他不受伤。 因为他们似乎从纸上看到了更加残暴,更加强悍的季忧,此时正在归来的路上。 “……” “季忧没死?!” 盛京城内,永安大道的鸿鼎楼,窦远空正骑马前来赴宴。 冬至已经到了,盛京的温度开始下降,晨间也开始结起微霜。 每年的这个时候,长乐郡主赵云悦都会召开煮雪宴,邀请京中贵胄,天书院弟子前来吃喝玩乐,拉进感情。 而窦远空刚刚上楼,就听到提前到席等候的长乐郡主提起一个已经很久没被提起的名字。 一个多月了,窦远空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个名字,忍不住发出一声怪叫。 赵云悦此时正拿着菜单,眼眸轻轻抬起:“确实没死,而且很快就要回来了。” 窦远空闻声皱眉:“他的运气还真好,去了妖族还能活着回来?” “我父王也是这么说的。” “难道他们此行一路都没有遇到蛮族追杀?” 赵云悦摇了摇头:“自然是遇到了的,那蛮族又不是傻的,谁都能料到我人族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两族联盟,就必然会派使团前去,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窦远空张了张嘴:“那他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 赵云悦将手中的菜单递给小厮,将华服的双袖轻扬,收回到了双腿之间。 崇王府上上下下都是亲仙一派,而出使妖族一事是由司仙监负责的,两方阵营不同,消息自然也不互通。 但以崇王的身份总归是可以打听到什么,比如季忧没死,比如妖帝金口言和,再比如人族使团正在归来的路上。 听到这里,窦远空有些心乱如麻。 将季忧写入出使名单的事是有他的参与,虽说他只是个导火索,但必然会被记恨的。 季忧对那些推波助澜的长老可能无计可施,但他回来之后未必不会拿自己出气啊。 窦远空有些慌张:“他只是个小小的通玄境,怎么能不死呢!?” “你也不必慌张,我听说他虽然无事,但双手好像废了。” “真的?” “我父王做事一向严谨,所以此事应该是真的。” 赵云悦说完话,表情之后不禁流露出一丝惋惜与无奈。 此时,华灯初上,盛京城的寒夜之下逐渐开始灯火通明,有几道身影脚步匆匆,向着鸿鼎楼而来。 先是陆家姐妹陆清秋、陆含烟,还有娄思怡等人,再然后就是方锦程、濮阳兴。 期间来头最大的是内院得冷盈盈,还有另外一位名叫王凌风的。 窦远空此时看向较为熟识的陆清秋:“季忧……是不是要回来了?” 陆清秋点了点头:“我也听到了院内教习在议论此事,应该不假,但听说他的双手好像废了……” “真的废了?” “院中是这么传的。” “不是废了。” 冷盈盈闻声开口,看向众人:“是受了些重伤,经脉不通了,但应该是可以好的。” 司仙监的呈报是掌事院经手的,但最后还是会转呈到内院之中。 冷盈盈与萧含雁同殿,都是亲传的竞争者,对于这件事打听的自然比他们清楚。 赵云悦此时抬头看了过来:“看来人族使团的确遇到了蛮族的追击?” “十二位蛮族兵王,率无数上将境趁夜追杀,险些就让人族使团全军覆没了。” 陆清秋此时抬起眼眸:“兵王和上将是蛮族的境界还是军衔?” 冷盈盈闻声开口:“既是境界,也是军衔,上将境界堪比融道,上将巅峰远超融道,而兵王境,差不多是应天上境,蛮化后甚至能达到无疆初境” “竟如此凶险?” “当然凶险,季忧的手也是在那个时候伤的。” “原来是那个时候,怪不得……” “不错,传讯中说蛮族兵王战力强悍,勇猛无双,撕破六位长老阻隔杀向使团,季忧迎天擎起四十九剑,全力斩退一位兵王,拦下最后一击,助使团跨入雪域。” “?” 冷盈盈差不多是按照传讯原文,将这一段复述了出来,但话音落下便见酒桌之上忽然安静。 转目望去,陆清秋、陆含烟、赵云悦等一众女子全都停下了手中长箸,愕然望来。 窦远空、方锦程则是想了许久,换算了方才冷盈盈告知人蛮境界对比,才缓缓睁大了眼睛。 冷盈盈愣了一下,随后也明白了。 他们以为伤了季忧的是堪比融道的上将…… 嗯,不错,自己当时看过之后,也曾有过这样的误会。 (过渡章,求月票) 第182章 两位神探 随着传讯而来,关于使团出行回归一事开始在不断发酵,议论声也逐渐大了些。 关于季忧剑斩兵王,亦或是妖帝城反杀妖将一事也开始被更多人知晓。 在许多喜欢闭关静修的弟子心中,这季忧似乎好像是个颇爱惹乱的种子,还没回到九州,就已经引得四面八方风雨不停。 凭什么? 以前的大家都是静心修道的,谁的境界高谁最出名,何曾有此等名气与境界如此不对等的存在。 这季忧的知名度,都快赶得上那些枯坐修道的应天境长老了! 但每当有人想到季忧剑斩兵王、反杀妖将时所展现出的战力,又忍不住开始沉默不语。 “五年之期将满,明年开春之后,天下共镶的天道会怕是也要择日举行了,按照使团的传讯来看,如果剑斩兵王是真的,那当世通玄之中恐怕无人能出季忧左右……” “只是不知在天道会开始之前,他会不会选择进入融道境……” “若是他留在通玄境,怕是要一举夺魁,被送入先贤证道之地了。” “但若是他要破入融道,恐怕还是有点悬念的。” 内外院中,冬至酒会不断,当思维随着酒意开始发散,有些人不禁将话题从季忧出使妖族一事拉到了五年一度的天道会上。 这是青云天下修仙者共镶的盛会,每五年一度,早在使团消息传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开始在闲聊之中提及此事了。 不过因为时间还早,所以议论不算太多,倒是和季忧这件事碰撞在一起后引起了更多联想。 闻听此言,众人表情忍不住陷入了思索,表情变得各不相同:“天道会……” “没想到五年会过的这么快?” “若剑斩兵王是真,季忧参加天道会一事还真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可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这种境界怎能斩得了堪比应天上境的蛮族兵王?” “好耳熟,季忧去丰州建立世家,一夜连杀十八位通玄,并剑斩一位仙庄融道的时候,你这种话我也听过不少。” “这乡野私修,何至如此啊。” “怎么你还有勇气称他是乡野私修?” “你不懂,以前叫他乡野私修确实是一种贬低,但现在……这个词说出口,其实已经算是褒奖了,自他入天书院以后,你以为还有别的人敢用这四个字?” 议论不断的寒日之中,随着使团归来的时日不断逼近,一辆马车此时匆匆驶出了天书院。 马车之中坐着一位中年男人,以及两位年轻男子与一名年轻女子,朝着丰州方向匆匆而去。 年轻的三人倒是没什么特点,与普通的仙宗弟子看上去并无区别,唯有那位中年男人,胸膛特别的炸裂。 赶车的马夫是个凡人,也是混迹在盛京城中讨口饭吃的穷苦出身。 他不了解修仙之事,但仍不禁好奇这人修的是什么仙,竟然都修到了胸膛之上。 “咦,刘建安,你也来送礼,曹教习呢?” “额……我不知道,院子里没有人在。” 傍晚时分,星月浮于寒空,在教习院外的林间小路之上,丰州刺史之子,现天书院外院弟子刘建安与归云郡太守之女丛艺不期而遇。 这几日冬至宴请颇多,一入夜,天书院中的学子就少了。 刘建安刚参加宴请回来,准备献于曹劲松,顺便请教一些冲入下三境圆满的事情,不曾想却没见到人在。 此时的他打量了一眼那空空的院落,忍不住看向丛艺:“今日是冬至,我看京中世家往院里递了不少请帖,你收到的应该是和我一样的,可我怎么没见你去?” 丛艺浅笑着摇了摇头:“不想去做陪衬,还不如自己吃些饺子。” 此时,丹霞郡太守之女向芙也沿路而来,见状忍不住开口:“曹教习不在吗?” 丛艺闻声点头:“不在,门也是锁上的。” 向芙眨了眨眼:“算算日子,出使妖族的使团应该快要回来了,看来曹教习应该是去了丰州。” 丛艺闻声恍然大悟:“怪不得……” 刘建安此时也张了张嘴:“这几日外院倒是总在议论此事,我参加了几次宴请,也都是在说季师兄的。” 听到这句话,向芙和丛艺忍不住对视一眼,随后向着丰州的方向望去,心情稍显复杂。 丰州没有仙门世家,修仙子弟皆是曾被寄养于外来仙庄之中,长大之后拿名额入院。 他们三人都是这般。 一开始入天书院,大家是心怀激动的,毕竟是入了仙宗嘛,这种事于他们而言也算是从小以来的志向,踏入山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但真正在天书院开始生活之后,他们才发现的一切都将和自己想象的不同。 因为他们这种人虽然出身官宦之家,自小吃喝不愁,但在这仙权至上的世界之中其实地位并不高,平日也很难与仙家子弟结交。 尤其是多数世家之间亲疏有别,小圈子结合的十分紧密,也很难有别人能插入。 平日即便是在悟道场、试剑林、仙膳坊相遇,听别人说自己父亲到了什么境界,自己的表姐前日突破了什么境界,家中又得了什么灵宝,亦或是说一些其他仙宗的趣闻,他们也插不进话。 来自丰州的孩子,似乎天然就被排挤在这些圈子之外。 他们很多时候都只能仰望、向往,但不敢走近,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 说错了则怎么办?不懂装懂怎么办?露怯后被所有人嘲笑怎么办? 这其实也是向芙和丛艺很少去参加京中子弟宴请的原因。 女子总是比男子敏感一些,于是莫名的自尊心也会更强一些,每次去做陪衬,回来都是不舒服的。 其实她们在入了天书院后也曾抱怨过,为何自己会生在丰州,为何父辈不曾给予自己蒙荫。 即便不像方锦程那般每天都能请内院弟子前来助道那般夸张,但最起码也应该像是那些小世家子弟一样,最起码在那个圈子当中。 但直到此刻,当季忧的名字再次从天书院响起,当那些自己挤不进去的小圈子所议论的都是他,向芙等人才忽然从那种边缘感中脱身。 季师兄不是世家子弟,甚至连官宦子弟都不是,而是最低等的乡野私修。 他这一路走来,其实比自己还要难得多。 天书院外院不能吃天下供奉,据外院一些师姐说,当年季忧入院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当年他在外院修行,想来耳边也有不少“乡野私修”“乡野私修”的称呼。 而且他还曾因为挡了楚河晋升内院的路,被派去岐岭送死,和这次出使雪域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但他从未去强行挤入过那些熠熠生辉的世家圈子,甚至不屑这种圈子,而是一剑一剑斩入了内院,直到如今,他的名字成了那些圈子的感叹。 他们平日仰望的,向往的,此刻也在仰望着向往着他的名字,尽管他们表现出的多数都是阴阳怪气,但嫉妒感却是无法掩盖掉的。 私修入院、战败千年世家子楚河,入内院,杀十八通玄及一名融道建立世家。 如今他又一剑千里,光寒雪域。 向芙与丛艺在夜色下微微张口,忽然就听到刘建安的声音在夜色下响起。 “曹教习明明说我才是他收过最好的学子,还夸我‘此子非凡’的,没想到季师兄一回来,他就跟着跑去了。” “?” 向芙与丛艺对视一眼,齐齐朝着刘建安望去:“他什么时候说的?” 刘建安挠了挠头:“我每次送礼他都这么说,还说季师兄是孽徒,跟我比不了一点。” 向芙和丛艺嘴角抽搐,心说那是因为你给他送礼,而季师兄非但不送礼,还每天都盯着他的月俸。 但话又说回来,孽徒是不假,可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去当孽徒的…… 而在差不多的时间里,以川字型飞驰而来十五辆马车正在关外疾驰,经过了漫途跋涉,逐渐逼近了寒铁关西侧的落月关。 此时季忧正靠在马车之上,锻炼双臂弯折。 他们这一行还算顺利,并未遇到大规模的蛮族追兵。 最强的一位,也不过是一名上将,被颜川一剑斩飞。 毕竟走的时候遭遇阻拦,是蛮族也害怕他们影响了妖帝的决定,而归来之时一切已定,再耗费大批兵力去追杀一个小小的使团,性价比就不高了。 此时的季忧轻轻抬手,看向车马前行右侧,也就是寒铁关的位置。 战乱仍旧不断,攻城之声连绵不绝。 镇北军早先就收到了他们将于今日抵达的传讯,此时对蛮族大军展开了反攻,目的就是为了将战线不断向东部转移,以趁机迎使团入境。 而此时,北境的城墙之上正站着一位布衣书生,手里攥着一把价值五两银子的匕首,遥望北方,眼眸之中无悲无喜,直到看见车队飞奔进城。 那一刻他愣了许久,随后转身朝着城墙下狂奔而去…… “季兄……” “匡兄,我活着回来了,可惜,你买的匕首没用了的。” 季忧从马车上下来,有些风尘仆仆,但眼眸明亮,手不能抬,却英姿笔挺,此刻傲然而立,看向匡诚。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手无扶鸡之力的通玄相互对视,随后看向落月关后贫瘠的丰州大地。 “守住了。” “只是暂时守住了。” “那也算是守住了。” 此时,镇北军中一队前来迎接将士翻身下马,对着如汪明昌、郁书恒、鲁明等一众大臣躬身行礼。 妖蛮若是联盟攻打镇北军,其他人还好说些,他们这些士兵是最第一个遭难的。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当那些老臣看到这一幕之后,并未说什么,而是齐齐转身抬手,和他们一样向着季忧躬身一礼。 随同而归的仙宗天骄也下了车,此时望着这一幕。 出使妖族的一路虽然是同样的危险重重,但随他们的归来,所达成的目的却各不相同。 他们有人是为了亲传之位,有人是为了灵宝仙药,有人是为了家族利益。 只有眼前的人,是为了身后的千里贫土。 所以他们落地后能站的笔挺,以云淡风轻的语气说一句守住了,虽不高昂却掷地有声,脊梁笔挺。 仙道是缥缈的,有时候追求一生都无法得见,但修仙者仍旧会以“成仙”为此生追求,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的。 但此时此刻,望着这第一幕,他们却忽然觉得,季忧所求之道好像比他们更加明亮。 “先代掌教曾说,剑与少年是极配的。” “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是这样……” 此时关外战事正紧,沙土飞溅,即便是青天白日仍旧昏黄一片,不是什么歇脚的好地方,于是使团一行决定前往丰州府落脚。 此行一路,各个城池之中都坐满了外来仙庄的修仙者,在茶楼酒肆之上向下望去,有些欲言又止。 当初听说季忧被派去了妖族之后,此地外来仙庄的高层无不兴奋而赞叹。 因为季忧被针对,于那些世家而言是因为他不懂规矩,做事不留手,需要给他一个教训,或死或伤。 但对他们这些外来仙庄之人而言,这却是实打实利益相关。 因为如果季忧死在蛮荒,或者死在雪域之上,关于税奉的事情就会回到正轨,而他们也决心不会再让丰州出现任何一个能入仙宗内院的修仙者。 但随着使团出发之后,他们忽然发现幽州的边境忽然出现了许多大能。 无疆境,甚至神游境…… 然后他们才意识到,原来幽州是有人守着的,如果寒铁关被破,妖蛮两族涌入,幽州这便将有强烈的阻隔,甚至会出现移山填海之景。 与之相反的,是自古贫瘠的丰州不会设防,从缓冲地成为新的战场。 而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时,再倒回去看一眼,他们才惊觉其实丰州也是有人守着的。 但那个守着的人,竟然只是个通玄境…… 可无论如何,这地方终归是有人守着了。 丰州这些外来仙庄之人其实都是世家的边角料,从未被重视,有些甚至是在家中待不下去才跑来的,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其实是和丰州共情了的。 所以他们看到季忧归来,其实心情很复杂,不知该如何言说。 匡诚此时与他同乘,见到外面的目光后不禁开口:“我还以为他们会很希望你会死在关外。” 季忧挪了下身子:“那就轻松多了,我也无愧于心。” “季兄为何总给我一种不想活了的气质。” “你别说,我当时在关外受了重伤,要不是他们拿金子悬在屋顶让我无法撒手,我早就不活了。” 季忧忽然看向另一位同乘的公输仇,才想起忘了介绍:“对了,这是灵剑山弟子,公输仇,先前被我刺过一次,险些身死,现在已经算是生死之交了。” 匡诚脑子一抽:“?” “我也不是很理解,总之就是这样的。” “真是神奇,不过,还是见过公输兄。” 公输仇也拱了拱手:“见过匡公子。” 打过招呼之后,匡诚开始对他们的此行经历不断询问。 他身为司仙监的官员,其实早就已经看过了司仙监的传讯,但仍有许多的关心之处,于是季忧便挑了些自己印象较为深刻的,说与他听。 例如行踪暴露之后被十二兵王连夜追杀,再比如说第一次觐见之后鳞牙两族的夜晚袭杀。 “没想到此行竟会如此凶险……” “被十二兵王追杀那次还好些,最起码我们都知道他们是冲我们来的,提前也有所防备,但玉园的夜袭着实是猝不及防。” 公输仇点了点头:“确实是玉园那一夜更为凶险的,我们在蛮荒的时候还能跑,但在妖帝城的时候根本没法跑,只能去战,而且那妖将据说天赋异常,仅是赤手空拳便将季忧打的满身刀伤。” 匡诚听后张了张嘴,随后转头看季忧:“赤手空拳?啊,懂了……恭喜季兄得获两柄宝刀。” 季忧抬头看着他,沉默许久后开口:“妈的,看人真准。” 公输仇:“?” 匡诚此时扬起双袖:“总之有惊无险就好,就是瘦了些。” “许是雪域之上的吃食有些不合胃口,那地方确实贫瘠,也不怪他们对九州念念不忘,不过总归是换来了丰州暂时的和平,也算是值得。” “还换来了两柄短刀。” 公输仇:“?” 季忧摆摆手:“这个以后少提,不过收获还不仅如此,我还完成了另一项重任,那就是亲眼印证了妖族女子确实生有尾巴,填补了人族史籍上没有此番记载的空白。” 出行之前,两人曾对于妖族女子圆臀有尾这个话题展开过交流。 当时的匡诚翻阅了在司仙监所找到的妖族风物志,但直到看完最后一页也没有找到记载。 所以二人当时就约定,这份空白由季忧来填补,而今季忧不负所托,也算是破开了这个谜题。 一念及此,季忧就又不禁想起了那位妖族公主。 封阳公主人挺好的,就是性子冷了些,与他的小鉴主那种外冷内嘤的还不一样,是真的冷。 原本以为看了尾巴就算是朋友,但离去时却发现对方并未相送,实在是冷漠至极到让人有些感叹。 只是当匡诚听到“亲眼见证”和“确有尾巴”的时候字,他的眼神不禁变得怪异。 匡诚思量半晌后小声开口:“季兄没被打吗?” 季忧愣了一下:“我聪敏好学,不耻而问,为何挨打?” “你这胳膊是被他们打的吧?”匡诚指着他那不会动弹的手臂,表情严肃,心说你别想骗我。 “这是被蛮族打的,当时蛮族兵王撕开了仙宗长老的阻隔拳,我无奈挡下两拳,都已经有些时日了。” 匡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道理的……” 季忧感觉他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非得挨顿打?” “没,没事,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 随后车马前行,一路向着西面奔去。 期间季忧下车小解,趁着这个间隙,公输仇不禁看向了匡诚:“为何你总觉得他会挨打?” “自季兄离开之后,我空守此处,担心他的安危却又只能干着急,便又找来了许多关于妖族的典册史籍,看到了一些妖族女子的记载,便一直担心他在雪域会遭遇毒打。” 匡诚停顿了一下道:“因为妖族女子确有尾巴,但和胸臀足一样属于女子最隐秘羞人的部位,平时是短缩的形态,只能露给夫君看的。” 闻听此言,公输仇屏住了呼吸。 匡诚此时又道:“季兄不愧是季兄,出使妖族也没闲着,不过他到底看了谁的尾巴,竟然没有挨打?” “这……” 公输仇闻声一愣,忽然注意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自进入雪域开始接触妖族之后,他们两个基本是形影不离的,毕竟季忧双手受伤了,他也是怕季忧独自出门而遇险。 确定,他们是曾上街看过臀儿的,但那一次根本就是一无所获。 自那之后,妖帝城的气氛就变得紧张了起来,他们也没时间再上街,季忧根本没有机会…… 公输仇忽然愣了一下,随后张了张嘴,眼神震颤许久后道:“我知道了,他看的应该是妖族公主的……” 匡诚缓缓睁大了眼睛,随后陷入了更长的沉默,许久才开口:“我就说过,季兄一定可以用好身体征服天下的。” “?” 季忧此时重新上了马车,忍不住看着他们:“你们在说什么?” 匡诚连说没事,随后看向公输仇:“先前的事只是猜测,公输兄听听就好,这话还是不能出去乱说的。” 公输仇听到“不能出去乱说”这六个字之后沉默片刻,随后默不作声地眯起了眼睛。 季忧不知道自己的车上有两个神探,此时皱了皱眉,闹不清他们聊了什么,只是隐约听到似乎是妖族公主有关。 【还以为是朋友了】 【冷漠至极叫人感叹】 【或许是我自视过高了】 (求月票) 第183章 文采斐然的夜 “季忧回来了。” “回来了?莫非已到盛京?” “不,据说是到了丰州,应该会驻足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那窦远空昨日坐着马车匆匆忙忙就离开了盛京……” 此时,季忧的马车已经在丰州府城西侧的季寨门前停下,一同归来的还有公输仇和匡诚。 至于其他仙宗天骄,则被此地的外来仙庄所迎去。 毕竟这些仙庄高层的修仙者本就是出身于各个世家当中,许多人与此次同行的天骄都属于同族。 公输仇对宴席没兴趣,对素材很感兴趣,于是也随着马车来到了此处。 三人在偌大的宅院前刚落地,还没向寨子里走,便见到一六七岁的女童呼呼地跑了过来,直接赖在了季忧的大腿上。 “少爷,你回来了!” “茹茹啊,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又胖了些?” 邱茹闻声打了个饱嗝,用稚声回应道:“我修道修的。” 裴如意此时从季寨之中出来,一边迈过门槛一边开口:“说是修道修的也不假,毕竟她开始一修道就喊饿……” 邱茹扬起头:“师傅,我不修道也饿。” 季忧捏了捏邱茹的脸,倒也不觉得奇怪。 这丫头从小过的就是苦日子,又是窝头又是野菜,好不容易见到些好吃的,还不得每天惦记着。 据说邱家三口搬进季寨之后,这丫头哪儿的路都记不住,就记得怎么去厨房。 回想他当初他来到青云天下,也是在玉阳县过了三年苦日子,在田里见到个蝗虫都拔不动腿,所以蝗灾这种事在丰州从来就没出现过。 邱忠此时也从门中走出,行至门前躬身:“少爷此行辛苦了……” “无碍,只是关外贫瘠,比丰州更甚,吃的确实不怎么样。” “我家那口子特地包了饺子,您冬至没吃上,今日咱们就当是冬至来过吧。” 裴如意此时接话道:“对了,曹教习他们早上刚到,此时正在前厅歇息。” 随后一行人便进了宅子,行过宽阔的大道,绕过听香水榭,向着前厅而去。 行至西跨院,院中便传来了阵阵书声,引得季忧等人不禁纷纷驻足,向着里面看去。 陈夫子此时正在一间宽敞明亮教室之内,手握书卷,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摇头晃脑,领着满屋的学童念念有词。 这些学童有一些是玉阳县来的,但还有一些是丰州府周边的,基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何为匪道?” “便是持锋利之剑,行勇猛之事,有好东西绝不谦让,富足自己,救济天下,同时还要关心民生。” “总结而言,穷则劫掠达者,达则兼济天下。” “举例而言,若有飞扬跋扈的修仙者穿金戴银,钱袋炸裂,站在你面前欺负百姓,该当如何对?” 一群稚童闻声开口:“礼貌地请他将钱袋留下,随后与百姓五五分成。” 陈夫子轻捻长须满意开口,接着又问:“若是不留又该如何?” “以德服人!” 一群稚童攥起拳头,每只小拳头的面上都用墨汁写着德字。 季忧上次来丰州府建立世家的时候,忙的都是联合收割的事情,并未有机会看到新学堂建立,此时才是亲眼所见,不免觉得有些欣慰。 修仙先修德,这才是最好的流程。 现在的世道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那些仙道之人无德,却拥有着凌驾众生的力量。 此时公输仇也站在后面,有些茫然,感觉很新奇,但又不太好评的样子。 怎么说呢,总结起来就四个字,太扯淡了。 季忧此时转头看向匡诚:“你觉得如何?” “堪称圣贤之道。” “匡兄很有品味。” 随后几人移步,朝着前厅而去,就见到曹劲松、温正心、班阳舒和白如龙起身从前厅出来。 见到季忧平安归来,曹教习可谓是百感交集,但有些话却说不出来了,叨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的。 季忧拍拍曹教习的肩膀,目光却被白如龙所吸引,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破境了?” 白如龙挺起胸膛,已经初具曹劲松规模地开口:“下三境圆满已有多日,目前正在冲击通玄境。”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季忧看着他,心说莫非是爱上了某个女子,但那女子嫌弃他修为太低? 班阳舒此时张口:“你不带他去妖族看圆臀有尾的女子,所以他决定自己去,自你走后就闭关了。” 白如龙昂首:“等到通玄之后,我便可以自食其力。” 季忧扬起嘴角:“通玄境去了关外屎都能被打出来,我建议你修到融道境再考虑这件事。” 公输仇此时在后面看了一眼白如龙,心说当初上街观臀时,季忧说是为朋友看的,现在看来还真不是无中生友啊。 匡诚此时也拱手,与他们几人见礼,同时,季忧也为众人介绍了公输仇,这位当初在岐岭刺了一下,险些将其刺死的生死之交。 裴如意、温正心等人这才认出,这就是当初那个受令追杀自己的灵剑山融道,脑子如匡书生一般抽了许久。 “公输兄一路对我多有照顾,尤其是我双手受伤之后。” 季忧看着公输仇道:“来此处的路上,我曾与公输兄交谈过,他说他也愿意入我季寨做个供奉。” 听到这句话,温正心等人的眼神不禁变得怪异。 这个灵剑山的融道估计进门的时候没有看到牌匾上的那个“通假字”,不知道这里是个匪窝,而在这里做供奉是要上交钱财的,还乐呵呢。 随后前厅便摆开了圆桌,厨房之中便有人开始向上端菜,不多时,酒席宴上便开始琳琅满目,酒香四溢。 期间,曹劲松等人也和匡诚一样,虽然已经通过司仙监的传讯了解了出行的始末,但还是有许多的问题想问。 而季忧的回答也和马车之上差不多,着重地讲了讲关于蛮族十二兵王追杀而来,以及鳞牙两族夜袭玉园之事。 “赤手空拳打出迎面的刀气?” 曹劲松、裴如意和温正心对视了一眼:“什么样的宝刀,拿出来看看。” 公输仇:“?” 季忧听后在桌上环绕了一圈:“两把能够比得上我那面护心镜的刀。” 听到这句话,众人忍不住对视点头,心说季忧这是跑到妖族发洋财去了,当真是走空不了一点。 匡诚在旁边听着,心说宝刀算什么。 刀就算再名贵,价值再高,那毕竟是有价的。 季兄此次前往雪域最令人惊叹的,是差点没把人家的公主拐回来…… 那可是妖族的公主,再名贵的宝刀在她面前也只能是赠品而已。 季兄这个祸水,真的是走到哪里嚯嚯到哪里。 不过这是好事,娶了那丹宗之女,娶了那妖族公主,再娶了那陆家千金,各种娶娶娶,生生不息,最后以强健的体魄把控四方,实现万世太平,简直美哉。 但这一次,匡诚没有透露这个想法,免得季兄又说他看的圣贤书是黄的…… 黄昏时分,火烧云染遍天际。 匡诚从宴席离开,于房间之中摊开纸笔,研墨之后打算写一封信给魏蕊,但抬笔之时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他跟着季忧来此,本意就是为了陪他一起赴死的,本想着也许以后就不会再有明天,于是离京之前给魏蕊留下了一封离别信。 带着最后一封信的念头,那信中的遣词用句不免炙热孟浪了一些。 什么纸短情长,什么来世相约。 现在好了,人没死,但有那封表明心迹的信在。 匡诚这封平安信的犹豫点便来源于此。 若是当做没有那封信,以普通朋友的口吻落笔,总有一种不太合适的感觉,像是在戏耍人家,但若是称呼“蕊儿”,便显得有些有些猥琐。 书生读书是一把好材料,但碰到这种事完全不在行。 此时,书生从灯火通明的窗前向外望去,便见到对面季忧也在写信。 他的手虽然不好使,握笔发颤,写几笔便要停下歇息,堪称人族早期驯化四肢场景,但不得不说,人家的思维似乎极其流畅,并没有如自己这般反复纠结的表情。 许久之后,他看到季忧已经将信写完,装封,又拿起了第二张…… 匡诚张了张嘴,随后握紧了自己的毛笔,看着自己无法落笔而逐渐干涸的砚台,直呼红颜祸水。 “回来了,人在丰州,还算平安。” “此行一路多亏颜川长老照顾,也多亏公输兄相伴,只是来回路上,经常惦记你破境是否顺利……” “其实此次出关,去了人族未曾到过的远方,我是想带些异邦特产给你的,奈何雪域实在贫瘠,一些能让女子开心的物件还是从人族流入过去的,便也没有了购买的必要。” “我过几日便会回天书院,鉴主若有空闲,可来虚无山寻我。” 季忧的第一封信是写给灵剑山小鉴主的,手无扶鸡之力时遇到妖族公主之事略过,然后交代了一下关于出使妖族所遇到的事。 至于更多的,他没写。 反正回到天书院之后颜书亦铁定坐不住,要来虚无山“随便逛逛”,届时再说也不晚。 随后他将墨水吹干,信封封好,落下卓瑶二字,随后又拿出一沓信纸。 “回来了,人在丰州,还算平安。” “此行一路凶险异常,你和元辰为我准备的丹药帮了我大忙,我听公输仇说这些丹药的剂量都是为我定制的,便知晓你们应该是连夜赶工才能凑得齐,多谢姑娘厚爱。” “此次出关……去了人族未曾到过的远方,我是想带些异邦特产给你们的的,奈何雪域实在贫瘠……” “有机会来天书院做客,我必当面致谢。” 季忧写完之后将其吹干,装入信封封好。 随后看向另一个灯火通明的窗口,眼见着匡诚抓耳挠腮,眉心紧皱,忍不住呵呵一声。 就这水平,还状元?我就说那些圣贤书教的都是黄色。 “诶,老匡!” 匡诚此时闻声抬起头:“怎么了?” 季忧从窗内探出头来:“写给魏蕊?” 匡诚点了点头:“当初离京之时给她留了一封离别信,现在想要报个平安。” “这么纠结,要不要我替你写?保证你明年今日多个大胖小子。” 匡诚瞬间睁大了眼,憋的脸颊通红,支支吾吾半晌活憋出一句:“我不愿欺辱残障人士。” “?” 随后,书生的窗子被迅速关上。 季忧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打算关窗睡觉,但还没伸出手去,就发现隔壁客房还有一扇窗子灯火通明。 随着他眼望而去,公输仇奋笔疾书的身影便显露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看来公输兄也是有惦记之人的? 也对,毕竟是快四十的人了。 虽然修仙者寿元绵长,而融道境活个一百五不是问题,但他这个年纪也是时候该找道侣了。 季忧看了一会儿,有种满腹文采无处释放,总想给人代笔的感觉到。 不过看着看着,他的眉心就逐渐开始皱起。 因为公输仇下笔犹如龙飞凤舞一般顺利,簌簌就是一张,簌簌又是一张,一直写了半个时辰都不带停歇的,简直思如尿涌。 这哪是写信,这是要考研啊。 什么样的思念值得如此耗费笔墨,不是一个人吧? 此时的公输仇并不知道自己在被人盯着,下笔如有神一般,簌簌写完一张纸,又另起一张。 “出行雪域第五章——妖精的尾巴。” “上回书说到,玉园一夜,季忧剑斩妖将束河,随后使团一行人搬入灵园,妖族大臣请来一批医师……” “为何没人去给季忧医治?” “【留白,此时交由众人议论纷纷】” “正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一道倩影从门前出现,玲珑秀美,婀娜多姿……” “敢问公主,妖族女子是否圆臀有尾?” “季郎,想看吗?” “此时,这尊贵非常的妖族公主对这勇猛无双的人族男子已经暗自倾心,这件事让同行的宗门天骄震惊不已,尤其是霍鸿。” “为何?因为这霍鸿早先便对这妖族公主有意,几次邀约不成,却不曾想这公主对季忧竟会如此主动,叫人不禁感叹,真不愧是险些杀死了公输仇的男子……” 公输仇深吸一口气,连见闻带脑补,写的十分顺心。 从出使雪域再到返回九州,整个过程都太长了,并不像一场战斗那般简洁,若是光靠脑子去记,很容易会忘掉一些细节,需要写下来才行。 季忧此时还在窗前看着,不知道为何一阵头皮发麻,于是连忙伸手,打算关窗睡觉。 与此同时,一道小小的身影正顺着连廊而来,猫着腰,行踪诡秘地往前小跑着,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 随后,夜黑风高的天色之下,季忧的门前多了只碗,碗里放着一只诱人的鸡腿。 公输仇是在第二日离开的,抱着一沓厚厚的纸卷,与其他修仙者一道乘上了马车,表情很是兴奋。 灵州距离此处山高路远,他们要早些启程。 修仙者并不受命于大夏,自然也不需要去盛京复命,只需要各自回山即可。 而季忧则在此处多停留了几日,查看了一下去年的税奉簿,以及待开垦农地的情况。 随着丰州削减税奉,从其他州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尽管各地都下颁了私令严禁流窜,却也无法阻碍求生的渴望。 这些人如今都被安置了下来,等待明年开垦之后领取耕地。 也就意味着等到开春之后,让修仙者练习“联合开垦”和“联合耕种”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 另外,在忙碌之余,季忧还带着邱茹御空飞行了几圈,打算让她对修行多些兴趣,转移下对干饭注意力。 结果很显著,邱茹现在很想知道那些飞往南方过冬的大雁是什么味道的…… 季忧忍不住抿了下嘴,心说此女吃心通明。 “鉴主,用餐了。” 灵剑山玄剑峰上,翠儿端着菜肴走入了殿中。 此时的颜书亦正托着腮坐在床上,气息比以往更加玄妙,但此刻却好似没听见一样。 见状,翠儿有些迷惑,因为自司仙监传讯到了灵剑山之后,翠儿便察觉到自家鉴主开始有种坐不住的感觉,尤其是前日收到一封信,更甚。 便在此时,丁瑶和卓婉秋从外归来:“鉴主,回来了。” 公输仇是早上才到达的灵剑山,便被一群弟子围住,要他讲讲关于妖族的事情,但还没等他开口,就收到了小鉴主的传唤。 此时,公输仇走入了云顶天阙,听闻小鉴主的询问,于是呈上了来时所写文稿。 然后,他离去的时候并没有将文稿拿回来…… 一是鉴主没打算给,二是因为他没敢要,因为当时满殿的剑都在狂颤…… 等到公输仇走后,丁瑶和卓婉秋将那文稿拿起看了一眼,随后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然后转头看向鉴主。 视线之中,灵剑山小鉴主正在沉思,许久之后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臀儿,然后又傻了半晌,好看的眉心微皱。 “鉴主那是何意?” “鉴主应该是想要砍掉妖族公主的尾巴……” “我怎么感觉鉴主希望自己也能长个尾巴?” “?” (删删改改的,弄完发现字数不太够了,求月票) 第184章 斩狮头 不下雪的盛京此时一片干冷,同时寒风在街上不断吹拂,让城中贩夫走卒露不出手脚。 而沿街的买卖家则全都在门前挂上了厚厚的布帘,升起了火炉,烧的火红一片,驱赶着这凛冬的寒意。 拉车的汉子此时正穿着破旧的棉衣,挽起的袖口露出黝黑而精壮的小臂,正捧着一碗热茶在买卖家门口吸溜,没喝几口就见到有三辆马车驶入了城中。 不多久车上便下来一群人,其中一位朝着他径直走来。 而等这拉车的汉子慌张低头之时,却发现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蹲在旁边的乞儿碗中顿时多了几枚铜板。 “要度寒冬了,怎么不多给一些?反正都是从白兄钱袋子里拿的。” “咦,你这书生?” “你前几日忙春耕之事,我一直跟着陈夫子给学生授课。” “怪不得你匪心如此通明。” “所以为何不多给一些?” “能入盛京乞讨,这乞儿背后未必没有别人,少一些的话或许还不会有多少惦记,可给的多了有可能就不是他的了。” “那还不如直接给他买些吃食。” “但也许他并不要吃食,而是家中有个患病的母亲等着抓药?” 季忧回应着匡书生的问题,随后与曹教习等人一起沿路走过,向着尼山的方向而去,忍不住心道一声,我季悍匪又回来了。 这是他自雪域返程的第七日,前段时间则一直待在丰州。 休息、养伤,听陈夫子宣讲匪道,顺便见了一些空着手前来拜访的仙庄庄主。 当初他剑入丰州府的时候,哪家仙庄的面子都没给,所以在他从雪域回来之后,那些仙庄庄主本不该前来拜会的。 但在听说他在雪域剑斩兵王,这些庄主还是改了主意,而前不带礼物则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等处理完了这些琐事之后,他们乘船一日,此时终于抵达了盛京,温度已经开始骤降。 季忧此时从乞儿身前移步,将不小心拿多了的一块银子揣进袖中,看着白如龙嘴角一阵抽搐。 妈的,又被咬了。 难道我如龙仙帝此生注定了多劫多难? 修行,回去之后我要狠狠修行! 季忧充耳不闻,随后屏息静气地向前走进去。 而今建立世家,削弱了税奉。 出使妖族,避免了战火。 这也许距离最好的时代还差了很远,但对丰州而言,已经算是一个还不错的丰年。 至于天下,季忧现在则感觉有些鞭长莫及了,唯一的办法也只能勤勉修行,提升实力,好好熬练天书殿里的老头。 只希望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定能够维持久一些,让自己能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增进实力…… 正想着,永安大道的一个巷子口忽然出现了一位乖巧而秀美的姑娘。 她穿了一件淡绿色的小袄,外面罩着一件寒裘,此刻正向着季忧身边的书生目光盈盈地望了过来,红唇微抿,欲言又止。 于是众人止步,看着书生微愣,随后一步步走了过去。 “公子……” “蕊儿姑娘……” 自打季忧与匡诚离京之后,魏蕊就茶不思饭不想地等在盛京城中,颇有种望穿秋水的感觉。 此时终于得见,却被他的称呼吓到,于是抬起头,眼波流转之间脸颊瞬间粉润。 匡诚老脸一红,忍不住看了身后的季忧一眼。 季兄不愧是能靠身体征服天下的男子。 季忧扬起嘴角,心说你看,我就说跟着我必然是能够学到好东西的。 蕊儿太过亲昵,魏姑娘又太过于生疏,匡诚为了这个问题纠结了七日,连平安信都没写,后来还是季忧告诉他,称呼蕊儿姑娘最为合适。 这个称呼,亲昵与礼貌并重,不显唐突,却有些苟且,让人心痒。 而这一幕看的如龙仙帝忍不住有些羡慕。 季忧看他一眼:“你当初以我的名义,勾搭的那位臀儿圆润的师妹呢?” 白如龙张了张嘴:“她知道我不是你之后就不再理我了……” “没事,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你看曹教习都这么老了还没道侣呢。” “?” 随后魏蕊的目光从匡诚身上移开,向着几人缓缓见礼:“听说季公子双手受伤,不知如今恢复如何?” “勉强能用,但毕竟是伤筋动骨,也急不得。” 季忧闻声抬起手,展示了一下“未驯化好的双臂”,弯折之时还有些打摆子。 他现在很少利用肌肉发力,而是用灵气抬举双臂,绕开肌肉与经脉,借助外力来带动手臂运转,简单的动作都能做。 依照目前的恢复状况来看,新元之前大概能好个大半,春日之前便可恢复如初。 季忧说完后看向匡诚:“就在此处分别吧,我们回山,你……该干嘛干嘛,离京时答应我的那顿饭,我再安排时间找你讨要。” “那……我就与季兄在此拜别。” “匡诚,我的宅子还很空。” 魏蕊跟着匡诚转身离去,听到季忧的最后一句话后不禁有些茫然:“什么宅子?” 匡诚将袖子卷在身前:“人心黄黄……” 魏蕊思索了许久,未能理解,于是乖巧地在其身后跟着,眼波流转之间上下打量着他,心道匡郎似乎清减了不少。 季忧此时正看着他们的背影,心说匡诚改叫了蕊儿姑娘,这魏蕊是不是该改口叫匡郎了。 匡郎匡郎…… 呵,这个称呼听起来,当真是有点颠簸。 白如龙还记着匡诚让季忧多拿些银子的仇,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开口道:“午饭时间都要到了,这书生,都不知道客气一下。” 班阳舒摇了摇头:“这不奇怪,因为只要有人敢客气,季师弟就敢吃。” 季忧看了班阳舒一眼,又转头望向长街的西侧:“你们稍等我一下,我去办点事,待会儿一起回山。” “?” 此时长乐郡主赵云悦正在隔壁茶楼之上,身边还围绕着一些京中世家的公子小姐,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季忧。 她与魏蕊本就情同姐妹,所以季忧返京的消息她一早便知晓了,说是饮茶时恰好见到没什么问题,但若说是刻意来看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目的,倒也没什么。 只是一想起这男子当初不识好歹,心中便有怒意丛生,从心底里不想见他平安归来,于是到此确认他那双手是否真的还完好。 只可惜,眼前所见未能如愿。 长乐郡主冷着脸将茶小饮一口,便见季忧一袭白衣翩翩,脚步不急不缓地走向了临街的巷子,随后从巷子里径直穿了过去,走上了隔壁的天盛大街,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 “天盛街……” 陡然间,一声清越激昂的剑吟响起,仿若平地炸响的惊雷,自对面街头骤然升腾,直冲霄汉。 随着这剑吟乍响,磅礴的气劲如汹涌的潮水,在须臾间翻涌起来。 原本弥漫满城的丝丝寒意瞬间被这凛冽无匹的剑气裹挟,如同一头头脱缰的猛兽,朝着东西两街横冲直撞,疯狂肆虐。 刹那之间,永安大道上的人全都感受到一股寒意透骨,无数买卖家的幡子都被吹的狂抖。 曹劲松一行人在迎面的寒浪中刚刚稳住身形,就见天盛街有一道雪亮的剑影裹挟着千钧之势压下,轰隆声响彻长街。 原本还在街头巷尾忙碌吆喝、讨价还价的人们,此刻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作戛然而止,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西侧的天盛街。 大概在中段的位置,一座府门之前已经烟尘四起。 随后,季忧迈步从烟尘之中归来,看向曹劲松:“走吧,回山。” 曹劲松张了张嘴巴:“你干什么了?” “警告某些人,这辈子就不要回京了。” “?” 赵云悦此时从茶楼之上起身,看向身边的小厮:“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小厮立刻躬身:“是!” 此时,许多人都在向着天盛街聚集,不多时便已经围的水泄不通。 崇王府的小厮匆匆而去,挤过了好多人才回到了茶楼:“郡主,卑职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窦府门前有两座石狮子,被……被御剑斩去了头颅。” 赵云悦听后沉默半晌,心说果然,她知道季忧不会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虽然有人说出使雪域其实是他愿意去的,但并不代表谁都可以掺和进来,这窦远空幸亏是跑得快…… 窦尚书是听到声响之后才慌忙从府中出来的,看着自家的石狮子没了脑袋,立刻转头看向了门房:“这是出了何事?!” 门房咽了下口水:“天书院那个叫季忧的来过了……” 听到这句话,窦尚书顿时愕然。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参与了派遣季忧出使妖族一事,但回过神后还是捏紧了拳头:“我和那天书院的私修素昧平生,他这是何意!?” 门房张张嘴:“他说少爷这辈子就不要再回京了。” “猖狂,实在猖狂,他以为他在丰州建立了所谓的世家,他就是世家子了吗?不,他仍旧是孤身一人,是乡野私修!” 窦尚书觉得狮子被砍了可以忍,但是不让儿子回京怎能忍,于是冲出府门就去了司仙监。 一个乡野私修,哪怕有天书院学子的身份,又怎能如此行事。 报官,本官要报官! 但回应他的,则是满院的沉默,仿佛谁都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顿时让窦尚书一脸费解。 大夏皇权衰微怕的是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一个通玄境,哪怕战力无双,又如何能让司仙监对此事充耳不闻。 赵云悦此时已经从茶楼出来,脚步款款地来到司仙监:“窦尚书,回去吧。” 窦尚书转头看着他:“郡主,难道我儿真不能回京了,这是何道理?” “你在这里喊无用,司仙监现任监正是汪明昌年轻时的门生,汪大人晚年过的艰辛,且脾气古怪,当年便敢带着治下百姓扛奉,归朝之后更是看谁都不顺眼,便连陛下也要畏他三分。” “汪明昌的脾气我知道,可那又如何?” 赵云悦看他一眼:“那汪明昌三日前回京复命时当场写了首诗,凛凛雄姿浩气存,舍生赴难卫邦门。心怀黎庶倾万剑,该当青史世代尊。” 窦尚书愣了一下:“郡主何意?” “就是想告诉你,那首诗是他写给季忧的。” 与此同时,天书院中有无数人朝着山门处望去。 因为先前那一剑,他们也见到了。 而在天书院这个自古就崇尚纯粹道修的地方,有如此凛然剑气的,只有一人。 果不其然,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一行人踏上了尼山神道,其中那个白衣男子双手低垂,身上的剑意还未完全消退。 而在万顷林海的山道之上,亦有无数内院学子朝着登仙白玉台的方向看来,其中何灵秀站在最前侧,身后还有萧含雁与石君昊。 关于此行一路的细节,内院弟子都已经从萧含雁与石君昊的亲口讲述之中知道的大差不差。 此时得见故事之中那个【四十九重山】的身影,这几日波澜起伏的心情仿佛一瞬间落定。 “剑斩兵王,这应该是他的极限了吧?” “也该是极限了。” 其实雪域之上的事传回到天书院之后,众人对季忧表现出的战力其实很难相信的。 但思索许久后却发现,无论是秋斗还是夜城山“剿匪”的那夜,虽然季忧都是赢了,但并不代表他的极限就在于此。 因为那两场知名的战斗,季忧都没有受伤。 也就是说,无论是传习了【浑天术法】的楚家次子,还是那位日升山庄的融道境庄主,都从未将他逼到极限。 直到那蛮族兵王的一拳,才让众人知道季忧的极限在何处。 此时,踏出山门的季忧被一位掌事院弟子拦下:“季师弟,有你的信。” “?” 掌事院弟子将一封信递给了季忧:“从丹宗邮寄过来的,已经两日了,我一直给你存着。” 季忧向他道谢,随后将信拆开来看。 这是元采薇的回信,一打眼便见一行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 “丹药之事公子不必多礼,当初你在岐岭救采薇一命,便是再多丹药也难还的,熬夜炼药虽累,但采薇心甘情愿。” “听闻公子手臂受伤是源于经脉受损,若药匣之中的丹药无效,便也只能慢慢养着了。” “另外,天书院向我丹宗订购了一批丹药,将会由我与元辰护送,日期虽还未确定,但想来春日前是有机会见面的。” “这段时间,我会再寻些医书,看看是否有别的治法。” “另外,自你出使妖族,元辰便整日姐夫姐夫不停,忧心你安危,公子若是回信,望多安慰下元辰。” 季忧对元采薇的感觉,道友以上吧。 不过元采薇每次写信的攻势都挺猛的,经常会借元辰的口吻提起“姐夫”二字。 这点其实和匡诚在季寨给魏蕊写信的心态是差不多的,魏姑娘,蕊儿,最后变成了蕊儿姑娘。 而元采薇这句元辰的姐夫的,便是觉得公子太过疏远,想叫季郎又觉得孟浪,最后拿元辰当了工具人。 此时的季忧想起了灵剑山小鉴主对自己的称呼:“诶,那个只见过x次的陌生男子。” 想到这里,季忧眉心微皱,随后看向那位掌事院弟子:“还有呢?” 掌事院弟子摇了摇头:“没了。” “不可能啊。” “就是,”白如龙上迈步上前,“我季兄有好多未婚妻的!” 温正心看他一眼:“如龙,你也有很多银子的。” 白如龙:“……” 掌事院弟子闻声又是一份翻找,最后还是摇头:“真的就只有这一封。” 季忧顿时感觉到有些纳闷,心说小鉴主没给回信么? 虽然天书院和灵剑山的距离要远比和丹宗的距离远,但已经五日总该有回信了才对,莫非是在虚无山等我…… 季忧将信收好,随后看向悟道场:“我去悟道。” “?” 白如龙张了张嘴:“也不需要这么努力吧?” 温正心此时环抱双臂:“或许是此时出使妖族一行确实让师弟感觉到了实力差距,才迫不及待地开始修行。” 曹劲松忍不住轻捋胡须:“不愧是我的逆徒。” 此行从丰州到盛京,季忧隔三差五就要询问曹劲松这段时间是不是已经发了两个月的月俸,搞得曹劲松喊他逆徒喊了一路。 但逆徒如此上进,也是值得他这个教习欣慰的。 与此同时,方锦程、陆含烟和濮阳兴以及许多的外院弟子都在悟道场冲境,此时便忽然看到一阵天光大作,嗡鸣四方,无尽玄光迎天垂落,还以为是自己感悟了天书。 尤其方锦程,恨不得都已经开始要欣喜若狂了。 但当他看到季忧在后方盘坐而下,周身玄光阵阵之后,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天书院今年没有人能够感应天书,如今看他轻易便坐于此处,引来浩瀚的仙光,对比之下险些道心崩塌。 这么轻易? 何灵秀站在山道上看着这一幕,眉心稍皱。 内院与外院的资源分配是不对等的,就拿悟道一事来说,悟道场远不如紫竹禅林。 可即便她在紫竹禅林感应天书,也就堪堪是这般速度罢了。 何灵秀思索半晌,也只能感叹一声他的天赋确实是好。 而陆含烟则更在意的,则是天光坠落的时机。 因为她离得近,而且是第一个转头的,所以如果当时没有看错的话,季忧还没坐下,其实天上的天光就已经开始在酝酿了。 这种感觉不像是他在感应天书,反而更像是天书盼着他来感应一样。 这让她响起新生入院那一日,他曾说过的那句话,是天书来感应我,不是我来感应天书。 虽然后来这句话被传了出去,有很多内院师兄笑称天书与修仙者本就是相互感应,说季忧不过是玩文字游戏,可见到这一幕,陆含烟还是觉得季师兄所说的是真的。 此时,季忧的神念在飞往一片洞洞灟灟之后,时隔两月终于回到了虚无山。 与离开时一样,虚无山并未有何变化,但雪白玉足的仙子也不在,整个虚霩之中都是空旷一片。 “嗯?” “没有信,也不在虚无山……?” “破境遇到瓶颈了么?” 曹劲松此时已经回了院子里,遇到了刘建安前来拜会。 冬至那日刘建安曾携礼前来,但没遇到老曹,此时听说他回院,又特地备了一份厚礼,让曹劲松直呼爱徒。 随后向芙、丛艺这两个丰州学子也陆续而来。 刘建安送的是一坛上好的灵酒,向芙所送的则是一枚灵石雕刻的小摆件,丛艺带来则是一副字画,但据说是法器,没有太大的功效,但凝视一下可以使道心宁静。 曹劲松一口一个爱徒,但没笑多长时间,笑容便僵硬在了脸上。 三人微微一愣,向着门外看去,就见季忧正白衣翩翩地向着院子里走来。 额,逆徒来了。 曹劲松看着他迈步坐到自己的面前:“你不是去修行了?” 季忧看着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东西:“怎么给我准备了这么多礼物?” “住口,逆徒休得胡言!” “这字画有什么作用?” 丛艺看着季忧轻咬薄唇:“回师兄,这字画是件法器,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只是平日看一看可以凝神静气。” 曹劲松十分紧张:“怎么忽然对字画有兴趣了,你也看不懂啊,怎么修行这么快就结束了?” 季忧闻声抬起头:“我想过了,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 “其实我回来之后也想了想,你的修行确实不该太过着急,最起码这段时间里,我不推荐你继续刻苦修行了。” “嗯?” 曹劲松捋着长须:“五年一度天道会的事情,你应该也已经听说了。” 季忧听后点了点头。 他方才确实在悟道场确实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件事。 天道会是青云天下最顶级的修仙盛会,每五年一次,七大仙宗,九州世家每年都会趋之若鹜。 温师姐和班师兄都打算去参加,内院那些人估计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不过季忧对此倒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因为他并不是那种枯坐深山,清心寡欲地静修,度年如度日的修仙者。 对他而言,天道会的举办距离现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曹劲松所考虑的,则是他的修为。 “今年是第四年了,过了新元就是第五年,你是可以参赛的,通玄境这一行列,应该无人能赢得了你,但你若是破入融道,还是有些风险的,所以无论你修行速度快慢,都该压制一年。” 曹劲松道:“天道会的胜者可以入人族先贤当年悟道之地修行,那是最亲近天道之所,一年当顶十年功,而且这还只是谦虚的说法。” 季忧把玩着手中的字画:“这个先贤悟道地在什么地方?” “在中州与丰州交接处,我们从长宁渡乘船向南而来,曾经过一处跌水瀑布,大概就在那个位置西侧,不过因为先贤悟道地在太古之战后被人族先贤封印了起来,所以很难得见。” “如此修行圣地,按道理来说会被瓜分才对,为何却被封印起来?” “因为当时天道降下圣器的力量太大,以至于那方天地险些崩塌,为了不影响青云天下安全才被封印起来的,不过天地自有修复之能,但需要五年的道则流转,所以天道会才会是五年一次。” 季忧听懂了:“所以教习希望我保持通玄境,一直到参加完天道会。” 曹劲松点了点头:“不错,因为你若是以通玄境修为参赛,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但若是到了融道初境,对上融道上境便有些风险了。” “可我还是打算抓紧时间进入融道境。” “为何?” 季忧伸手朝向那只灵石摆件:“开垦和春耕之时需要大批修仙者参与,我怕会有什么猝不及防的事,比起圣地,修为对我而言格外重要,而且我即使是融道,也不一定没有机会。” 曹劲松将拳头横于桌上:“其实也不需要一年,虽说天道会的时间还未确定,但按照惯例,半年即可。” “半年,足够在我身上发生很多事了。” “这……” 曹劲松听后愣了一下,心说这倒是不假。 别的修仙者背靠世家,可以心无旁骛地修行,可季忧这种没有跟脚,总会有各种祸事来袭。 半年,对于枯坐深山者确定是不长,但足够他惹很多的祸了。 曹劲松抬起头,发现季忧将手伸向了那坛灵酒,表情瞬间皱起:“给我留一个!” 季忧咂咂嘴,将手收回:“我看看而已。” 曹劲松将酒坛子抱到怀中:“你如今已入内院,我能给你的建议也不多,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 话音落下,方才在门口递信的那位掌事院弟子再次出现:“季师弟,掌事院有请。” 季忧转头看他一眼,随后起身:“巧了,正好我也有事找他们……” “对了季师弟,我这里还有你的一封信。” “你刚才不是说没有?” “是刚送来的。” 季忧伸手接过掌事院弟子递来的信,低头看了一眼。 【南华城——丁婉秋】 (老错没有诗才,汪昌明那句是ai生成的打油诗,大家知道意思就行,不要喷我哇,另外就是补回昨天欠的字数,求月票) 第185章 鉴主大作 派遣季忧出使雪域,参与的人很多,但说一千道一万,这件事还是掌事院明面做主的。 虽说修仙者不受命于皇,无需向大夏皇帝汇报,但任务归来之后总归是要到院中汇报一下的,这一直都是天书院的既定流程。 但眼见季忧没来,三位掌事商量了一番,便派了人亲自去请。 而在掌事院弟子领命,前脚刚刚离开掌事院没多久,便有一位身穿大夏官服的中年男人进入了掌事院中的掌事楼。 三位掌事此时正在饮茶等人,未来得及开口,便见到眼前人已经朝前躬身。 “秦掌事、郎掌事、计掌事,在下户部尚书窦熊,见过三位掌事。” “哦?原来是窦大人,有失远迎,快快请坐。” 天书院是大夏圣宗,当初掌教一脉曾与皇室有过姻亲,而大夏的祖皇本就出身于天书院,所以尽管如今的青云天下是仙权在上,但天书院对夏朝大员的态度也还是不错的。 不过相互之间的交际嘛,一向都不多。 毕竟身处主理院务之职,无论明暗,他们还是要保证在一定程度上的独善其身,不可与凡间势力走的太近,这是院规。 掌事院三人虽然喜欢拿腔作势,但一直视天书院宗威为毕生理念,也很尊重院规。 除非,别人给的真的很多…… 而青云有句古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平日并无来往的人,于是秦荣不禁开口:“不知窦大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我要状告天书院弟子在盛京当街行凶!” “哦?竟有此事?”秦荣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今日巳时,有人无缘无故出剑,斩了我府门前的狮子头,盛京城中所有人都可作证!” “是谁敢如此行事?” “季忧!” 窦熊站在掌事楼的厅堂之中,面露悲愤。 司仙监不理?还写诗?该当青史万世尊?那就报仙! 总之让他儿子一辈子不能回京,这一点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而在窦熊看来,天书院本就不喜季忧,如若不然,在他儿子设计引季忧出使雪域的时候,掌事院也不可能出面推波助澜了一下。 即便其背后必然是内院某些世家长老做主的,但掌事院终究是不希望季忧安稳的。 季忧身为天书院内院弟子,不怕司仙监,司仙监也不想和他做对,但他总归是要害怕天书院的。 啪啪啪—— 窦熊将话说完,朝外拍了拍手,就见几个窦府的家丁便抬着一口箱子进了掌事院。 随后箱子打开,黄澄澄的光芒无比耀眼。 求人办事,如果没理,那就必须有礼。 这种规矩在青云天下已经沿袭千年,而窦熊既然出身大夏官场,还是曾经执掌税奉的要员之一,自然深谙此道。 秦荣见状一怔,看向对面而坐的郎和通和计敬尧,三人同时想到了方才在盛京城西部感受到的那股剑气。 任谁都知道,在此地能如此剑气逼人的唯有季忧。 不过直到此刻,他们才知晓那一剑落在了何处。 窦远空在使团一事之中扮演的角色不是什么秘密,三位掌事此时想想前因后果,倒觉得这一剑还真不是无缘无故。 郎和通此时放下茶杯,笑吟吟开口:“一对石狮子而已,大可以再换一对,另外,我人族与妖族之间的局势你也应该知晓,石狮子这种物件已经不太适合摆放了。” “?” “当初太古遗族统治万族的时候,不但喜欢生食活人,还喜欢将妖族真灵拔出,强迫他们退回祖形拴在门口,手段极其残忍,而你们这种在门前摆狮子的陋习便是从那时继承而来,这是妖族的耻辱。” 郎和通看着他:“妖族答应不与我人族为敌,日后两族交流必会多起来,窦大人,你这狮子若是一直摆着早晚是会惹祸的。” 窦尚书来此不是为了谈青云历史的,听后不禁开口道:“狮子自然无碍,便是不摆也无伤大雅,但关键是我儿子。” “令郎?” “季忧斩了我府前石狮之后还威胁我,要我儿他此生不可回京,此事还请天书院做主,我不需要他赔我狮子,但我要我儿回来,另外再让他去我窦府道歉!” 计敬尧此时开口:“令郎现在所在何处?” 窦熊闻声开口:“我儿前些日子受友人邀约,离京冬游。” 老父亲一点也没提季忧回九州的消息传来之后,他的儿子是如何狼狈收拾行囊,慌不择路出京的,遇到人问基本都是这个回答。 冬游。 闻听此言,三位掌事互相对视,但谁也没有说话。 正在此时,门外有弟子回来,在堂中鞠躬道:“掌事,季忧前来复命了。” 秦掌事转头看向窦熊:“季忧来了,窦尚书要不……先回避一下?” 窦熊其实听到季忧的名字便有些发憷了,不是因为他战力多么强,而是他从来都不懂规矩,也从不考虑什么面子不面子。 于是在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之后,这位窦尚书起身就去了屏风后侧,片刻又道:“我就这样站在此处,他会不会发现我?” 郎掌事思索了片刻,挥袖将一道玄光瞬间打落在了屏风之上,掩藏了他的气息。 窦熊稍稍松了口气,随后从屏风后向前堂望去。 与想象之中不同,季忧并非是恭恭敬敬进门的,反而是昂首挺胸,让窦尚书微微皱眉。 而最让他感到纳闷的是,这乡野私修进来之后第一眼看的不是三位掌事,而是自己带来的那一箱金子,随后才是三位掌事。 季忧忽然扬起嘴角,心情好了不少:“见过三位掌事。” 秦荣惊讶于他的礼貌,和其他两位对视一眼后道:“季忧,坐。” “多谢掌事赐座。” “此行出使雪域一事的过程,我们已经在司仙监的传讯之中得知,此次唤你前来便是走过流程,在此也不再对你做过多询问,只是有些案卷需要你画押。” 秦掌事取出几份案卷,上面的字写的密密麻麻。 季忧看了一眼,基本就是根据司仙监的传讯所写的一份类似总结的文件,讲述是他们出使雪域的全程。 石君昊与萧含雁都已经签过,目前便只剩下了季忧。 “直接走流程挺好的。” 季忧拿起笔签下,一边念叨一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腰间光华一现,瞬间传来哗啦一声,准备开始走流程。 窦尚书此时就在屏风后侧,闻声挑眉,便见到碎剑在掌事院之中铺了满地。 这些剑规格制式都相差不多,应该是一起买的,光是从那些断裂的剑身碎片是看不出多少,但剑柄可以。 地面之上,剑柄足有几十个。 他在雪域醒来之后除了想要悬在房梁上的金疙瘩,还问公输仇要了那些被他捞回来的断剑。 公输仇当时不太理解,剑既然已经断了,还要来何用。 如今,这便是用处。 秦荣、郎和通和计敬尧此时表情一僵,右眼皮狂跳。 季忧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而是喃喃开口道:“我此行出使雪域,搭弓射飞了一柄灵剑,剑斩蛮族兵王之时碎了四十一柄剑,价值大概要三千两。” 窦熊:“?” 秦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若我没记错,那些剑本就是我掌事院为了支持你此次任务花钱买给你的?” 季忧愣了一下,思索许久之后开口:“是吗?” “是啊。” “哦?还有这种事,我倒是忘了……” 季忧看了一眼地上碎片:“难道这样就不赔了?” 秦荣愣了半晌:“本来就是我们出钱的,怎么还要赔呢?” “可我没剑了啊。” “你本来也没有五十把灵剑不是?” 季忧沉默了许久:“好吧,那这些就不给你们算钱了,但是我在玉园与妖将战斗之时被夺走了两柄我自小便十分爱惜的宝刀,那是我在一次坠山的奇遇之中所得,加起来要五千两才行。” 秦荣此时皱起了眉,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另外两名掌事。 郎和通此时起身,去后侧的案卷室拿出了案卷,翻看许久后有些疑惑地开口:“那妖将最后不是被你杀掉了?” 季忧转头看去:“是杀掉了,但我翻遍了他全身,也没找到我的刀。” “可我记得你从不用刀?” 季忧看着他,心说你没有出去杀过人吧:“郎掌事说笑了,谁还没有一点不为人知的底牌保命手段?如若不然,我一个乡野私修又如何在这处处被针对的世道之中活到现在的?” 听到“处处针对”四个字,郎和通一时无言,便见到计敬尧也站起了身,凑到他的身前重新看了一遍案卷。 在看到那妖将赤手空拳打的季忧满身刀伤,而如今又听说季忧丢了两柄自小爱惜且价值五千多两的宝刀时,他的脑子不禁有些无法运转。 此时,季忧看向了摆在堂中的那一箱金子:“其实这些就够了。” 见状,秦荣屏住了呼吸,忽然明白他是从一进门就误会了。 他说的流程简化,指的是不需要他再亲自写一份关于出使妖族全程的案卷,只需要以司仙监传讯为底稿签字就好。 结果他理解的是,直接给钱。 “那我不客气了?” 季忧挥袖将那一箱金子收入了自己的储物葫芦之中,忍不住扬起嘴角:“早就准备好了的还在这演,其实我之前一直都不喜欢你们掌事院,觉得你们行事太过装腔作势,但现在我有些改观了。” 秦荣本想出手阻拦的,但马上就要伸出去的手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因为他觉得若是此时阻拦,那季忧丢失的那两柄刀的钱需要他们掌事院来出了。 算了,就当是窦尚书在这里丢了一箱金子,随后被季忧捡走了…… 此时,郎和通与计敬尧对视一眼,随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屏风的方向。 而收好金子的季忧则从掌事院的厅堂之中站起身,看着秦荣道:“下次有这种好事还叫我,身为天书院弟子,是要为天书院分忧的。” 不,不叫了。 汝彼娘之,甚贵乎。 离开之前给了他黄金万两及三千灵石,这已经是极大的数额了,之后他又在穹华阁赖了一笔账,大概也差不多这个数。 如今回来,又拿走了差不多的数目。 虽说七大仙宗都是被地下万民所供养,倒是不太在乎这黄白之物,但他们不事生产,平时却需要花大价钱购买丹药,如此消耗也是十分触目惊心的。 三位掌事此时已经不太清楚,这到底是坑他还是扶贫了。 此时望着季忧走出了掌事院,窦尚书有些愕然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盯着远处看了许久,不明白季忧在掌事院的面前为何也敢如此嚣张。 这与他来时想到的,季忧在天书院压力之下向自己低头认错的画面,简直截然相反。 秦掌事看出了他的不解,此时从木椅之上起身,缓缓开口。 “你以为他无视规矩的做法,是只在外面才有的?” “不。” “当初季忧的天赋逐渐显露,惊讶到了一些人,有人怕他阻碍了楚家次子晋升内院的道路,于是出面让我们将其派去岐岭,调查邪种大规模逃出遗迹之事。” “那一次他回来复命,是御剑踏山而来,然后满身剑气从我面前走过的。” “有人说修仙者个人实力再强也比不过背景势力庞大,季忧不过是个乡野私修,不足为惧,但后来人们才逐渐明白一件事,不怕死的人其实也很可怕,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不怕死。” 窦尚书听后凝住了眉头:“难道天书院贵为大夏圣宗,七大仙宗之首,竟然连一个学子也无法管束?” 郎和通此时从后面开口:“我知道窦尚书来时是怎么想的,觉得我掌事院与季忧不对付,觉得我们也想他过的安稳,其实一开始确实如此,但后来便不太一样了。” “?” “秦掌事前几日誊抄案卷时候曾跟我说,他以前每次写这种东西都觉得枯燥,但每当写到季忧的部分却是最痛快的。” 郎和通此时捡起了桌上被签过字的案卷:“你以为这只是例行公事?不,这是要被记入青云仙史中天书院卷的,岐岭救出丹宗亲传,灵剑山问道斩破剑林,策划玉园反击换来妖帝言和,这都是大事。” “天书院,总是要留些故事给后人看,仙宗高层怎么决定我们不管,但其实灵剑山问道之后,我们便很欣赏季忧了。” “有人说历史是虚无的,但我们总不想让后世看到这些史籍的人问,那个叫季忧的后来怎么样了,被回答道最后是被掌事院三个掌事迫害致死。” 窦尚书一开始还想让季忧受尽天书院压力,随后到府上道歉的时狠狠羞辱他的。 但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明白季忧在天书院中所扮演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千百年来,季忧这种乡野私修并不多见。 他的另类来源于出身,天然就和世家子弟不同,但抛开这些而言,没人会质疑他是天书院近些年最优秀的学子之一这件事。 如果不是和楚河同年入院,如果不是非要从外来仙庄手下削减税奉,他甚至已经进了仙殿,混的风生水起。 然后做个长老亲传,与各大世家交好,娶个名门女子,掌控人族九分之一的税奉。 换而言之,天书院内也好,天书院外也好,大家不待见他的原因其实不是因为看不上他,想要排挤他,而是他主动选了这条最为难走的路。 丰州季家建立之前,内院其实有好几个殿中长老要选他做亲传的。 是他自己选择了剑指夜城山,斩仙庄,削税奉。 换句话说,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人排挤着所有人。 可窦家有什么? 窦家不过是在魏厉当权之时附庸而上的新贵,在皇权低于仙权的青云天下,窦熊这个户部尚书甚至连权臣都算不上。 天书院三个掌事会因为家族原因,内院长老的原因去出手对付季忧,但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凡间世家去对付季忧。 那家伙,是个敢在蛮荒剑斩兵王的人。 窦熊此时才终于接受了现实,知道是自己把季忧想的太没有位格了。 儿子当初的灵机一动,或许真的要让自己此生无法回京。 秦掌事此时拍了拍窦尚书的肩膀:“其实窦大人也不需如此着急,季忧既然收了你的钱,便说明这件事其实还有缓和的余地,慢慢来就是了,先让令郎在外面多游历一番,气总是会消的。” 窦熊抬头看着他,嘴角抽搐着开口:“是吗?可你们好像没说那箱金子是我给的。” “额,这件事倒是忘记了……” “……” 此时季忧已经离开了掌事院,钱多到竟然有了一种想要请客的冲动,实在可怕。 随后他沿着山道走入万顷林海之中,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 内院弟子日常也是由掌事院所负责的,他们已经得知季忧归来的消息,已经将院中落叶清扫干净,并在水缸里添了新水。 不过因为多久未住的缘故,袇房之中还是有一种封闭依旧的陈旧气味。 季忧迈步进入其中,将门窗四敞,随后将棉被从樟木箱底取出,抖开棉絮后晾晒在院中的竹架上。 随后又转身回屋,将炉膛清理干净,以木柴引火,随后丢入木炭,以灵气催燃,煮上一壶清茶。 等到将一切做完之后,他才将怀中的那封写着【南华城——丁婉秋】的信笺取了出来。 刚才因为赶着去掌事院要钱,季忧有点怕拆开之后把自己的心情整挺好,见到掌事院的掌事之后嘴张的不够大,于是一直将这封信留到现在。 此时,季忧将茶水沏好,将信封缓缓拆开。 而当信封中的纸张在灿烂的冬日下被展开的时候,季忧的眼神却不禁凝固了。 他一开始觉得信中应该是虽然略显嘴硬但却言之不尽的长篇大论,毕竟他离开了那么久,总该有不少话要说的。 关于破境的事,或者是问他一些关于出使妖族的问题,但让季忧没想到的是,这封信里根本没有字。 这里面不是信,而是一幅画。 说画也不太严谨,因为上面只有两个火柴人一样的人物。 右边的那一条看的看的应该是个女子,头部的描绘是个黑圈圈,中间点了个点,画了个钩,应该是眼睛和嘴巴,从脑瓜顶垂下的几条黑线代表的是头发,手持一柄长剑,作弓步刺出状。 至于这长剑,其实也就是一道墨痕画出的横线,但以季忧的聪明才智,一眼便将其认出来了。 而画面的左侧是一个也是一个粗糙的小人,画的更为简陋,代表脑袋的黑色墨点上画了个点,像是发冠,然后被女小人手中的长剑穿心,挑在半空中,跟烧鸡似的……低头含胸的姿态倒是显得十分传神。 “?” 季忧看着这封信,忽然陷入了沉默。 什么意思? 这是要一剑戳死我? 季忧思索了许久都没想太明白,心说我那封信里也没有惹怒这傲娇鬼的语句吧。 凝视许久之后,他将信放下,端起茶杯缓缓饮了一口,心说莫不是破境的时候走火入魔了吧…… 不过这画怎么说呢,虽然没有什么美感,但莫名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灵剑山小鉴主是天下最快的应天境,又是灵剑山的掌器者,长得还绝美,没想到画出来的画竟然会这么幼稚。 思索之中,季忧似乎脑补出一个赤着雪白玉足的仙子,带着凶凶的表情,握着毛笔挥毫泼墨的画面,最后完成一副稚童拙笔的画面。 (求月票) 第186章 炼体后的艰难破境 “鉴主大人仙姿卓绝,气冲凌霄。” “即便是画工也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纤纤玉手只是随意勾勒出些许线条,就让我看到了奥妙真意。” “那锋利长剑是如此优美笔直,攮的肯定是商希尧、窦远空、楚河,及丰州外来仙庄庄主之流吧。” “好看,爱看,还看。” “此致,敬上。” 看不懂归看不懂,哄着总是没错的…… 随后的日子里,气温开始越来越冷。 季忧每日清晨到正午的时间都会在禅房之中枯坐,进行第十六次微照,以泄出灵元之外的的灵气为燃料,引燃灵火继续锻身。 而这一次,他的肉身瓶颈极难突破,似乎已经到了下一个临界值,每次因为煅烧而产生的疼痛都也变得十分剧烈。 一连数日,在他体内燃起的灵火都只能在经脉之中窜动,而无法透体。 这就是修行的限制,当肉身强度越高,相应的就是下一次煅烧的越发困难。 而正午到下午的时间,他则用来寻找破境的契机,生活过的极为规律。 几日之后,骄阳高照的正午,经过了数次灵火锻体的季忧陷入了一阵虚弱当中,力量枯竭、神念耗尽,急需休息。 于是他在院中煮了茶,宁静了道心之后又开始琢磨鉴主的那副大作。 怎么是攮我一剑呢,是她知道了元采薇抢先看到了好东西? 回信到现在也没有,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眼见着日头开始走入下旋,季忧写了几封暂别信,给曹劲松的,给匡诚的,给班师兄的他们的,递交到了守在内院的掌事院弟子手中,随后走向紫竹禅林。 他不打算为了天道会压制境界,决定要尽快进入融道,以获取更高的战力。 而进入融道境的第一个门槛,是要从通玄中境进入到通玄上境。 通过前几日的寻找,他大概感受到了破境契机,所以打算从今日开始冲境。 季忧迈步来到了纯白无垠的紫竹禅林,随后盘坐在竹林之下,神念入定,不断地吞吐着禅林四周浩瀚的灵气,化入体内。 随着灵气的几番充盈,逐渐的,季忧体内的潺潺的溪流化为了奔流的江河,开始汹涌,澎湃。 随后,他的周身开始玄光阵阵,不断从额头扩散到地面,嗡鸣声轻微但却不断。 虚无,黑暗。 这是季忧冲境时的唯一感觉,就像是被包裹住了一样,浑身都在发紧,但这并不是什么异状,而是每次跨越小境界都会有的感受。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种束缚感与以往不同。 以往破境的束缚感,是只有一层紧迫的裹挟,但此时的束缚却像是活了一样,越挣扎越是强烈。 而这种强烈的束缚,大概率是来源于自己的肉身强度。 上五境的修行其实是神念与肉身分离的过程,而肉身的强大对神念着实是有些限制的。 就好像毛虫想要晋升到更高的生命维度时一样,必须做茧,可有时候它们确实可以破茧成蝶,但有时候也会作茧自缚。 季忧上次破境还是在岐岭的那次,那时候他并未产生以破碎灵元溢出的灵气锻体的想法。 所以那一次,他破境的顺利程度犹如尿崩,别说憋不住,捏都捏不住。 但此时破境,他已经微照过许多次了,炼体对神念的限制在此刻暴露无遗。 没关系,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嘛。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汲取着灵气入体,全力地去挣脱束缚,浑身的战意都开始沸腾了起来。 而随着季忧的狠狠用力,他的额前开始溢出汗珠,同时周身的玄光也开始不断迸溅,随之而来的嗡嗡之声逐渐扩大,变成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呼啸,引得头顶的竹叶不断禅林,沙沙作响。 他以前问过院长爷爷,电视上那些武林高手的轻功是怎么练的。 院长爷爷其实也不知道,就忽悠他,说在腿上绑上沉重的铁块,天天去跑步,跑到以前的水平之后就再加铁块,然后继续跑。 等到有一天,你觉得差不多了,把铁块全都拆解下来,就学会轻功了。 他那时候觉得挺有道理的,而现在,他仍旧觉得很有道理。 肉身的限制强度这么大,其实就像是在身上绑了极大的负重,那么他偏要试试,他到底能冲破一个什么样的通玄上境…… 何灵秀刚刚修道结束,此时顺着禅林走入到了紫竹禅林之中。 萧含雁和石君昊也在其中,正在饮茶歇息。 他们二人现在正在冲击应天境,进入应天境之后就会被选为殿主亲传,这是他们当初随使团出使妖族而得到的好处。 何灵秀此时坐在他们对面,开口道:“进度如何?” 石君昊微微皱眉:“从雪域回来已经数日了,还是寻不到破境的契机,看来还是要做好长久的打算。” 何灵秀闻声开口:“听院中长老说,应天这一境最讲求的就是顺其自然,相应天意,你们也不需太过着急。” 上五境的修行一步一个门槛,尤其是越向上走越是艰难。 因为天道玄奥,到了这个地步若是悟性不够,就真的不是所谓努力可以填补的了。 不过石君昊和萧含雁的天赋都还不错,都是院中的佼佼者。 另外萧家与石家虽然不是千年世家,但也是鼎盛的世家,也提供给了他们可以枯坐深山,熬炼数度春秋,安心修道的条件。 不过石君昊似乎不是那么想的:“就等天道会了。” 何灵秀抬起眼眸:“你想到先贤悟道地去破境?” “不错,到那里破境,或许能更快一些。” “同境之战的前十都可进入先贤悟道地,这对你并非难事。” 石君昊闻声开口:“既然决定参加,那就要寻最好的名次,实不相瞒,我想进入圣地的最中心。” 何灵秀张了张嘴:“那便只能拿第一了,萧师姐怎么想?” 萧含雁看着石君昊轻笑:“那我们也许就是竞争对手了。” 石君昊怔了怔:“原来你也存了和我一样的心思。” “就算没有亲传的承诺,我也是要去先贤圣地的,吾辈修士,谁能挡得住这种诱惑。” 就在此时,紫竹禅林深处忽然响起一阵呼啸声,顿时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何灵秀转头看去,便在竹林间隙之中见到了季忧。 其周身的玄光越发地恢弘,环绕周身的气息所产生的呼啸之声已经透到了茶亭的位置。 从气息来看,何灵秀能判断他是在从通玄中境破入上境,不过石君昊接下来的喃喃一语却让她不禁微怔。 “你们说,他会不会是想入融道?” “?” 何灵秀转头看着他,随后轻笑:“通玄至融道也是个大坎,季忧才通玄一年,没那么快,而且他就算进了融道也是融道初境,石师兄莫不是怕他抢了你的名额?” 她说完话之后看向萧含雁,觉得师姐可能也会发笑,不曾想萧含雁的面色也稍显凝重了起来。 这一幕让他愣了愣,有些不解地微张了粉唇。 不是,你们当真担心? 何灵秀没有去过雪域,也没面对过兵王,更没有见过那【四十九重山】,仅仅只是看过案卷。 在她看来,季忧只是挡了堪比应天境兵王一拳,虽说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但挡下与战胜之间,那则是云泥之别了。 毕竟他挡了那一拳之后,蛮族兵王毫发无伤,他却受到了气劲透体,说明他还差了很多。 萧含雁与石君昊已经在摸应天境门槛了,不该如此担忧才是。 其实萧含雁和石君昊也是这么想的,但每当回想起蛮荒之上那【四十九重山】的时候,他们总会觉得震颤。 纸上得来终会觉浅,而他们这些曾身临其境的,才能明白那剑道有多么强悍。 石君昊此时端起茶杯:“按照战力换算来讲,应该是不足畏惧,但……总有种担心的念头挥之不去。” 萧含雁点了点头:“或许是他不要命的劲儿让我们每次都要高估一下他的战力。” “师弟真的想要尽快进入融道?” “不错,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气温骤降,枝头挂霜的日子里,班阳舒、温正心正围坐在曹劲松的院子里对话。 被炭火烘煮的茶壶之中溢出一片茶香四溢,在这凛然的冬日里传递出一丝暖意,让这寒日之中平添了几分闲适。 曹劲松最近在忙关于向芙、刘建安和丛艺三人凝聚灵元,进入下三境圆满的事。 毕竟都是些爱送礼的爱徒嘛,虽说那些礼最后都被孽徒撬走了,但礼总归是送了,做教习的多费费心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三人的修行之路进展并不顺利,也让曹劲松深深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想当初季忧一夜两境,那速度……简直五头牛都拉不住,而向芙三人在凝聚灵元一事上已经卡了数月有余,季忧当初买不起的灵药也用了些许,却至今不见所成。 温正心此时的端起茶杯,思量半晌后开口道:“师弟作为通玄境参加天道会,或许更稳妥吧?” “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但季忧说这是世家子弟的权利,不是他这个乡野私修能有的。” “什么权利?” 曹劲松抬起眼眸:“枯坐深山,安稳修道的权利。” 班阳舒听后接话,看向温正心:“师弟的意思是说,院中的世家子弟能安稳修道是因为有家族背景作为依托,但师弟没有,要操心的就多了,丰州的仙庄、来年的耕种,税奉的分配,比比皆是。” 曹劲松点了点头:“季忧准备更换丰州的耕种作物,同时引更多的修仙者加入其中开垦大批荒地,那些仙庄势必会借这个时机,对来年的税奉提出重新分配的要求,于他而言,实力便是摆上桌面的筹码。” 温正心眉头微拧:“师弟选的这条路,太过难走了。” “丰州千年以来都被外来仙庄割据,总得有人去走这条路的。” 随后的几日里,曹劲松收到了盛京城的来信,署的是匡诚的名字,问的是季忧破境的情况。 他还欠着季忧一顿饭,银子都准备好了,此时便一边朝九晚五地在司仙监打工,一边等待着。 他和魏蕊的感情还算顺利,经常私下幽会,最近正在思索拉小手的事情。 不过季忧现在主要精力都放在破境之上,无法和他见面,以至于匡书生无法寻求到建议。 他也想过要写封信送到天书院,但感觉将“我想拉她小手”这种事落在纸上,总显得比用嘴说还要孟浪似的,便盼着他快些破境。 除此之外,匡诚还常到孤残院中照看孤儿。 虎娃到了长身体的年纪,每次见都要比上次高上一点,但还是如以前一样,总是在叨念着妹妹。 匡诚觉得他似乎已经知道妹妹已经遇害,因为他平日里只是念叨着妹妹的乳名,但再也没求匡诚帮他去寻。 不过匡书生其实从未放弃过,总想着哪怕找到尸首,或者坟茔,甚至下落也好。 可郑家老祖飞升失败之后,一切都好像烟消云散了,什么东西都查不到,仿佛那只是一个没有后续,只是声势比较浩大的插曲,便连提这件事的人也变少了。 送完信的匡诚此时坐在孤残院的一把竹椅上,捏着一根糖葫芦思索许久,便见到魏蕊款款而来。 “蕊儿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给孩子们送些蜜饯。” 魏蕊提起手中的点心匣,从中捏出一个,思量半晌后递到他嘴边:“芙蓉阁刚出的,给你一个……” 匡诚屏住了呼吸,最后轻轻张口。 魏蕊俏脸微粉,有些慌乱地找了个话题道:“对了,怎么这么久了,都不曾见过季公子?” 匡诚捂着燥热的脸颊:“季忧,你问他啊,他……是谁?” “?”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说我那个生死之交?他在闭关破境,我也有半月都没见到了……” 魏蕊眨眨眼:“破境需要这么久吗?” 匡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破境需要这么久吗?这个问题其实是和天赋挂钩的。 而季忧的天赋向来极佳,这是内院外院都公认的事情,远不该耗费这么多的时间。 于是萧含雁和石君昊这几日也常常观察他,原本隐有担忧的心渐渐安稳了下来。 因为季忧在破境时的表现的十分艰难…… 渐渐地,有人开始明白了。 他受到了肉体的限制。 人族修仙需要感悟天道,而神念则是天人感应的载体,过分强大的肉体会限制神念,同时阻碍天人感应,这是青云天下的共识,所以现在的修仙界已经很少有人炼体了。 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炼体方式,也仅有私修、或者是卡在瓶颈多年的修仙者才会接触。 而季忧炼体这件事,其实知道的人不少。 “虽然不知道季忧是采用了何等炼体之法,但无论如何,炼体都是一种浪费天赋的旁门左道。” “不错,尽管炼体会让同境之间的战力变强,但弊端也很显著啊,完全就抵消掉了对天道的亲近。” “有一些没有天赋的学子,他们空耗多年,我倒是会建议他们去接触一些旁门左道,但季忧……着实是不该。” “乡野私修嘛,他有什么办法?若不是炼体,他能战败楚河?他能擎的起灵剑山的四十九重山?” 季忧破境这件事拖的时间极长,在万物凋零的冬日便引起了议论无数,连长老之间都在相互讨论,引发了一起对于炼体与悟道的双重探讨。 这是一个极为经典的案例,堪称百年不遇。 因为在一件事成为反面共识之后,就很少会再出现不信邪的了,像季忧这般有天赋但固执炼体的,简直凤毛麟角。 那么到底该不该炼体? 要说该吧,他现在受到的限制大家也都有目共睹。 若说不该,又有人觉得那样的他在秋斗之中很可能扛不住楚河的【浑天术法】,也无法在蛮荒之上擎起【四十九重山】。 “其实我还挺怕季忧破境很轻易的,如今倒是稍稍宽了心。” “哦?” “潘师弟难道不觉得,这后起之秀,让我们在内院之中有些难做了?” 不尘殿山道之上,两道身影此时下山而来。 他们一个叫潘彬,一个名叫刘启辰,是在季忧之前入院的两人,未能感应天书,已经卡在融道境的门槛前多年。 与季忧相比,他们并不知名,虽然当年入院未遇强敌而进了内院,但没有天书辅助,修行速度也一直都不快。 在院中聊起季忧破镜之事的时候,其实他们是最为尴尬的,后来听说他因为肉体过强而破境困难,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腊月时节,九州全域开始飘雪,盛京之中天地白茫,漫天飘落着好似被揉碎的玉片,纷纷扬扬。 尼山之巅一夜白头,簌簌落雪覆盖满京城。 天书院是七大仙宗当中最为亲近天道的,习惯于遵循四时节令,通常不会以仙法驱赶落雪,以至于内院五大仙殿的房檐之上都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宛如琉璃垂悬。 晨间,有内院弟子朝紫竹禅林而来。 毕竟一日之计在于晨,人族的头脑在清晨起来的几刻钟之内是最为清晰。 有几块悟道地此时已经被掌事院派人清理干净,蒲团也被放置的板板正正。 “萧师姐,来杯早茶?” “不了,晨间没有饮茶的习惯,我还是先去悟道。” 萧含雁冲着茶亭之中的何灵秀、石君昊、柴泽、冷盈盈等人摆手,随后便去了自己的位置,无言入定。 寻找契机与平日悟道不同,不需要长足的坚持,也不需要以丹药与灵石来进补。 有时候契机的出现,往往会存于某一刻的灵光一现之中。 处于这个阶段的修仙者通常不会让自己入定的太死,以免心境过于沉寂而忽略了某一刻的灵光。 此时的萧含雁双目紧闭,不断地于天道之间搜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位亲传候选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水声,让她的眉心不禁微皱。 近几日,天地间仿若被严寒冰封,温度低到了极致,活水都化作了坚冰,似这般灵动的水声,她已经许久未曾听闻。 她缓缓睁开双眸,循声望去,只见地面那未曾清扫的积雪,正悄然融化。 随后雪水在竹林之间的沟渠内汇聚,形成了一道道涓涓细流,蜿蜒向前。 “温度升高了……” 萧含雁心中暗忖,下意识地向左侧转头,却见其他内院弟子也正朝着同一方向投去惊异的目光。 在那处,积雪已然化开了一个规整的圆,雪水顺着地势,源源不断地向外横溢。 随后,一双灿金色的眼眸缓缓睁开,而滚烫的气魄则从那双眼眸的主人身上不断溢出。 萧含雁微微一怔,感受到一股迎面而来的热浪…… 何灵秀和石君昊等人正将早茶饮完,本打算去悟道。 期间打趣声不停,还有人似乎是在打赌,赌的是萧含雁与石君昊谁能先破境应天。 不过就在他们刚刚走出茶亭的时候,往前行进的脚步却忽然停下,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慢慢减淡。 因为此刻的他们,正好遇到从竹林之中走出来的季忧。 他的唇色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朝着茶亭中的众人轻轻点头示意,而后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朝着竹林外走去,其眉眼之间满是疲惫之色,仿若刚刚大病初愈一般。 然而这种比喻也并非不恰当,因为他破境的艰辛真的不亚于扛过了一场大病。 而此时在茶亭前方,众人张张嘴,表情流露出一丝凝重。 “通玄上镜了……” “他的气魄,好强……” 何灵秀等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疲惫。 但比疲惫更加明显的,是从他身上感受到的那虎啸龙吟一般的气魄,如同喷薄而出的晨曦,在冬日的寒意之中呼啸不停。 气息与境界相关,而气魄通常与战力相关。 尽管这种判定不太准确,但实际上是具备一定参考性的。 何灵秀此时仍是融道中境,可面对这种气魄,却有一种可能无法轻易战败他的感觉。 (求月票) 第187章 实力不详 冬日白茫的尼山之巅,积雪覆盖于落叶之上,落脚时便会传来一阵簌簌作响,那是世间最细微的塌陷声之一。 来往于五峰之间的内院弟子此时不禁走出大殿,向着山道的方向望去。 便见一串长长的脚印从紫竹禅林为起点,一直延伸到了内院仙居。 而其脚印之下则是被烫化的积雪,在刺啦声中化一汪清亮的泉水,覆 150倍虽然适应了,但是现在张烨进入150倍中进行锻炼还是会觉得很累,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刚来到龙珠世界获得重力室之后进行的第一次重力试验。 张烨将全新的中忍服饰穿了上去,并没有和他想象中的那么难看,反而有一种特有的英气。 玄清子?玄清子是谁,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这是武当山么,这到底是哪里?我又是谁? 不过叶风丝毫不后悔,盘龙对自己不错,怎么可以光想着占便宜,遇到麻烦就拍拍屁股走人? 下面除了木叶的忍者之外,所有人都轻蔑的看着张烨,显然是看不起这位年少的监考官。 尹雪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就继续低头吃饭,对于何尚的事情,她真的不想理会太多。 也就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山顶,而这个山顶有一个石头搭建的石屋。 不过因为蝌蚪的主要天敌是水里的鱼,这就不太好办了,林沐想了想去将鲸头鹳一家带了过来,让它们帮着守护。 我猛地一激灵,豁然转身,就在转身的时候,电梯口的那盏灯突然忽明忽暗闪烁了几下,随之,熄灭。 这时,那男子乐音又一转,于铿锵中带着呢喃细语,随着那乐音,所有的人都移动起来。阳兰跟着移动了几步,就暗暗叫苦不迭。 我说不出的感动,之前脑干坏死,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她,如今昏迷整整半个月,醒来见到的仍旧是她。 公羊云见妻子倒下,心中震怒到了极点,但是又担心儿子安危心切,转身找了一个铁架子就要上去帮忙。 只听他朗声说道:“在下告退!”也是一句承诺也没有的就下了台。他下台并不像慕容宇那样向台后走去,而是大步地走到他地下属面前,交待了几句之后,一行人转身同时离开。 今天,我将带着龙组十大王牌前往九重天迎战创世神,创世神会于21号毁灭地球,所以我们必须要在20号晚将他消灭。为此,我们已准备了好几个世纪。 这时,外面阳兰的清脆的笑声一阵阵传来,笑声和花草的芳香味混合在一起,是一种无忧的味道。 我的两只手内侧火辣辣的疼,如果再要我抱住柳树,恐怕使不出劲了。可是这样穷跑,我也感到支持不了多久。 一股极为强大的意志,想要镇压住青莲元神,想要控制青莲元神。 “那你来这是要干嘛?”李林问道,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和沈梦琪在海里的事情会被尤娜给发现,幸好是尤娜而不是欧阳雨菲,要不然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很早之前,匡世棋就听过佛陀证道的故事,但如此详细地从头至尾听一遍,还是由佛门大德高僧用生命最后的光辉来讲述,不免深深为之感到震撼。 “慌什么!什么事,慢慢说!”贺家家主,同时也是京都中央军方内的一位实权将军眼见跟随自己多年的警卫员居然如此失态,不禁微怒训斥道。 第188章 来探亲了 这两日之间,关于季忧破境后气魄强悍的传闻几乎每个人都听过,而且都听过好几种不同的版本。 尤其外院这种与内院之间有着阻隔,没有见过他的人,更是如此。 但此时沿着碧水湖畔下山的季忧气息内敛,神异不显,唯有迈步时稍有灵气外泄,倒是让他们和曹劲松一样,尽管竭力捕捉,但仍旧无法看清其深浅。 “好了,我就说到这吧!接下来关于龙宫学院的细节,你们可以问各自的老师。带你们来龙宫学院的修士,便是你们的老师。 沐晓晚有些担心的看着冯阳,担心现在不少人都会冲过来,好在沐晓晚长的漂亮,大家也不可能会真的为难到了她这里。 有句话说,真正的浪漫,不是站在冰天雪地里的拥吻,而是牵起手,紧挨着肩,安心地知道家的方向,就在那里。 以江圻跟谢氏的身份去杨家大房的确是十分唐突,但说来说去,两家算是亲戚了。去坐一坐,也应该没什么。 “鲁、豫、以及东三省这都没有问题,但是秦地不好办,有百万人口的聚集地-长安,如果硬碰硬的怕两败俱伤。”有人担心道。 这狗托拿到钱也不墨迹,直接用验钱机一袋子一袋子的验收了起来。 听着周围的动物咀嚼着自己肉的声音,一点点的失去了所有意识。 不管他这话是真是假,他何时对那姑娘起的心思,但他的确是真心想娶她的,不为其他。 这些掌印击在那白色光圈上,令其微微一震,一圈能量涟漪荡漾开来,道道巨大的响声不断传出。 他在睡觉,那些经理们却都在自己办公室等着,防止侯亮突然查岗,这一点就连他们的手下都诧异。 玄天剑法在玄天宗里面也是有传承的,秦长老也不是没有见过,就是在先天武者的手里使出来,也没有林天身上的那么玄妙、纯粹。 男子眉头一皱,说道:“你怎么知道赔偿金数额的?”他的心中隐隐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了。 杜浩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个雅间,珠帘隔住了视线,但还是能够大概看到里面坐着的人。 强忍着疼痛,早已经看不见走远的齐静云,无奈之下,只能一步一步,随着人流,慢慢地朝着山上走去。 他将这块玉石交给专门的鉴宝人员,让他们估算出来价格,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成宇。 吃完饭回到十七层,最近的日子里梅品味他们并没有前来打搅自己,刘炎也乐意这一点,不然岂不是又要逼自己打人? 杰智所谓的铁盒子,应该就是无线通话装置。无线通话是运用电、磁转换技术,利用电磁波进行运距传送信息和语音。早期的无线通话机在使用时,会发出强大的电磁短波,而电磁波可以阻断人体能量波动的传输。 听闻柳逸然为自己吹嘘炫耀,姚龙心中暗笑,同时也对柳逸然产生了好感。 万里晴空无云,中午的阳光直直照射下来,虽说是盛夏,这东北的山林里倒也不热。马丽娜离开营地没多远,就看见北面有一片开阔地,地上满是缤纷的鲜花,她便走过去,伸手抬脚,在那儿随意舞蹈起来,真是好一幅美景。 相对于低头敛眸,暗藏心思的夜玉璃,坐在一旁的赫璟墨,在听到夏柒柒此话,薄唇不过轻轻一抿。 “无妨无妨,也够了。”叶天邈接过碗,趁着喵喵不注意,将喵喵剩下的两个包子一并顺走了。 在这个时代要是丢脸可真是连祖宗的脸都丢了,还有这么多三个家族的人都在,虞初看到人多也有些拘束,自己只好用眼神看了伊耆羽一眼,等了一会伊耆羽没有任何动静,看来这个时代还没到用眼神沟通的时候。 一万余骑兵守城外,在现有的防御下有五千人马完全可以顶住,而一万人马分成五城,每城二千人,只要新兵能够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对抗亦不是问题,而陈竹林,是个几乎被毁掉的城池,给他们也无妨。 如今,再见夜玉璃满脸伤怀的模样,夏柒柒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事实上,桐人并没有走远。而他也知道,这一办法没有第二次成功的可能了。 看向眼前众人不禁大笑开口,因为绳树的话无疑是他们此刻内心中最想的事情。 “厨长厨长,有情况!“一道胖嘟嘟的身影向里面走了来,气呼呼的说道。 这个男子,脑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思维怎么如此的跳跃!? 崔勇军点了点头。他作为天阳闲置设备调剂市场的总经理,自然知道他出售给皇冠陶瓷公司的这台内奇公司的自动压滤机是中天省饭内的唯一一台。 柳封扬看向温茉言,显然很好奇她的身份,更加好奇她为什么会知道暗语。 如果可以,苏羽其实不想面对先天武者,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能强行突破一个境界才能和先天武者一战。 不知怎么回事,这一次李南柯重返红雨世界中,虽然四面依旧迷雾弥漫,但他的视线却能看的更远了一些。 胡长安可不是那等轻信之人,他才不会被区区一点花言巧语骗到。 一晚上过去了,苏羽修炼着烈阳决,刘家村像是普通的村子一样,没有再发生异常。 他垂头吻上她的唇,那种强烈的占有欲,让姜疏有些窒息,却因为酒精的麻痹,怎么都醒不过来。 第189章 猫冬 闭关破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天赋再高也会遇到瓶颈,这就是的天道对于人族的限制。 而经过了长达半年不断冲境之后,距离无疆境仅仅有一步之遥的小鉴主也遇到了无法越过的瓶颈。 那几日,她的心绪一直很乱,平日用来静心的小屋也丝毫不起作用。 颜书亦知道,若是照这般强行修炼下去,她的道心也许 但,云天扬是铁了心想要试一试这镜炮的威力。若是这镜炮的威力和‘雷神之怒’相当,即便是得不到生命之泉,自己这一趟也不会白来。大地精无可奈何,最终让云天扬穿上四套琉璃水晶盔甲之后,这才勉强同意。 毕竟或许他所处的那个未来的月舞可能也认识自己,但那或许是他未改变大势之前的另一个时间段的情况,谁说得清? “原来是李长老,有人暗中想对萧大宗师动手,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正准备赶过去!”东方浩然脸上怒气没有丝毫改变,口中如此说着,人却是直接向着外面走。 这段时间,海薇儿又再次来到了云国,带来了一批数量不菲的珊瑚水晶。当然,云天扬也按照承诺,同样奉还了一批已经被云国淘汰了的盔甲和武器。 钟其彬是咬碎了银牙往里吞,恨不能再抓起另一把黄金枪把陈凌给三枪六洞了。 没错,许阳就怕会出这种问题,所以在翡翠的边上留下了丝丝的‘毛’料原壳,现在是晚上,日光灯在强人的眼睛也有‘花’。所以大家没有看到。 众人在附近搜索了一番,然后在祭坛右侧的储藏室里找到了圣香。而在打开石门的瞬间,李察和屋大维都愣住了。 黑墨镜的背后是一只深陷其中的眼窝子,黑洞洞的创口带着失去支撑的皮肤,那条伤疤占据了整个右眼。 “这次战斗你自行发挥吧。”李牧不敢保证自己要是控制着悟空接近对方是不是会被吓到,还是让他自己来战斗比较好。 “你的力气也不怎么样嘛,是经过刚才的一番战斗所以下降了么?”阻挡住对方的孙言,轻轻抬起头。感受着从手臂处传来的力道,看向它的赤红双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同时嘴中冷声说道。 就算是无尽不清楚神明是什么的神灵们,他们也知道,随着晶壁系,这个神秘的古老存在消逝。 “哥哥,我想却厨师。如果我们回国了,我可以做给爸爸妈妈吃。”乔娜兴奋地说道。 学子们全都忙着温课,打算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发挥的好一点,好好过个年。 剧烈痛楚中季长风忍不住暗自咒骂起来,好在的是系统已经说明修炼内功是能恢复本源的,否则怕这会儿季长风想死的心都会有。 看着黑着脸,俩眼睛瞪得滚圆,找他要说法的忒米斯,马里奥一脸平静的耸了耸肩。 不过,李松显然并不是吃亏的主,眼前的这玩意,再是怎么神异,再是怎么特殊,在李松眼里,也不过就是一截竹子。 之前哭的太凶,以至于这会儿她伏在夜威的怀中,时不时还在抽泣,呼吸好一会儿都没能平稳下来。 一方的天地!所有的修行者,几乎全部专心于近战的手术,世代积蓄。这方面超过了夜枫。 而一个则是被当做最低下的人,圈养在支族最阴暗的角落里,几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第190章 啵嘴也是冷傲的 临近大寒,盛京城落雪纷纷。 盛京城之中的酒宴又多了起来,而邀请季忧的也不少,只是向来喜欢赴宴的季忧却一次也没出现过,似乎免费的酒菜对他失去了吸引力,叫人费解。 而曹劲松这几日也有些提心吊胆的,因为月底这几日,刚好是他拿月俸的日子。 但预料之中的劫匪也没有出现,叫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不 而在一旁的海紫烟也已经非常的紧张了,看着明明在线的王天星却不见人,她很想问问王天星到底在干嘛,为什么不出现。 “垃圾终究是垃圾,有种你攻击老子试试看!不得不说,整个独霸天下的人都是废物!”霸下毒龙一脸的鄙视的看着独霸天下的人。 又是一连串不同的伤害值在怪物的头上不断的飞了出来,只是简简单单的这一轮攻击,怪物头上的气血就掉了大半截,只剩下了一半的气血而已。 “没错,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们的计谋罢了!”席拉的声音刚一落下,另一个牛头人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疾风扫动而过,那道法印如同一道巨大的风斧,狠狠地劈开了树干,却又在老者的第二记打印之中,那一分为二的树干,却是瞬间如同被震荡一般,震碎成一道道木片,满天飞。 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魔君也坐在他的宫殿之中,思考着到顶应该怎样面对周蚩,面对那可能会让他送命的信仰之力。 王天星也是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个老人家竟然这么祥和,王天星也没有客气走了进去,然后直奔主题,好人家,我想给你看个东西。说着王天星直接将紫金矿石拿了出来。 那可不行,要是紫儿和武候知道了,肯定会杀了自己的。宁宇连忙将这个想法给按了下来。再说了,这当中相差的年纪也实在太大了点。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这一幕,就连妄寒笑也没有察觉,乔威不免心中有些不舌,和黑斑斓蜘蛛相处了这么久,一时间就连告别都来不及说,自然也是有些空落。 供奉着邪佛像的房间门紧紧的关着,褚清黎伸手要推门进去,却被缚地灵给叫住。 陆华霜突然反应了过来,敢这么跟她说话的也只有沐清寒了,毕竟实力在她之上,而这摊位也是沐清寒开的,她只不过是来帮忙看的而已。 欧阳荣闻言,挠了挠头,抬头还想再问什么,却见箫尘竟然已经睡过去了,也不敢打扰,只得悻悻的起身走了。 褚清黎神色有一瞬复杂,只是到底没有了上辈子对陈清妤的仇视,毕竟上辈子,陈清妤花费了大半生的时间,就为了护住褚氏的一切,虽然没成功就是了。 “干妈,你真好。”麦冬撒着娇地靠着她的胳膊说,听着好像他还挺感动。 雏鹰仍旧在井底,不过此时的井底已经没有李浩口中那种黑不黑,红不红的颜色。 没过几天,无影,萧清漓等人率领的空圣界大军,亦是顺利安全的回到了界内。 但她只是负责昏迷,又不负责开车,哪怕后面去往医院的路上出过车祸,秦韵就是车祸受害人,那害死秦韵的人也不会是她这个昏迷的人,该是开车的司机。 业障都是这被丢出的魂魄受着,三魂七魄不全,还承受那么大的业果,自然命不长久。 第191章 唇舌之战罢了 随着炊烟袅袅升起,笼屉中的年糕已被蒸的松松软软。 撒一层炒熟的芝麻,香气便随之四溢,魏蕊此时跟去厨房帮忙。 而季忧则进了屋中,和颜书亦对面而坐,相互对视着眼神,仿佛昨日接吻时的战局还未结束一样。 这种氛围的原因,一个是因为性格导致的。 昨晚挨亲的时候太嘤了,眼神都有点拉丝,整 “那个穿军服的根本就不听人说话,把我给带到这里,但是这地方也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原来那么无聊了。”维多利加鼓起了包子脸,她很高兴夏棋能够信任自己,将神社交给她打理,照顾那些受诅之子。 时间就像凝固了一样,而整个世界也失去了颜色,只剩下黑与白,世间仅存的色彩便是那个少年恶魔身上的光芒,那幽紫色和猩红色的光芒。 唐谙还点名那娜、殷霸下以及赢禛跟同,事到如今,也是该说破的时候。 但对于大部分中国稍微上了一点年纪的男人来说,陈旧昏暗的老浴室里有位亲切的大姐姐坐过来问你一声:敲背么? 佐西亚也不恼怒,直接端起酒杯自倒自饮起来,一人饮酒也别有一番风味,佐西亚喝了,然后不出三秒后他紧紧捏着脖子,开始吐出黑色的血液来。 经国前面十壹层地试炼,李龙觉得,子己虽燃现再使戴折游戏头盔,但对子己身体地操控性已经超越呢只前使用游戏仓地事候呢。 实际上,梁川看上的是这绣花鞋上的样式,他觉得那些老奶奶应该会很喜欢,自己买回去后可以让那些住在乡下做织工的阿姨们照着这个做一批出来,不愁销路。 除了莫九习二少看到夜十一掏出把刀子来而震惊之外,余下的人仿佛没看到般无比正常。 余道眼睛闪烁一下,想起桃花庵中魔修的作态,他充耳不闻,冷着脸,踩在长廊上视所有人为无物。 李龙幽幽抬头,看折那从天而降地白色光芒距离子己越睐越近,补禁抬起呢双手,想要将那白色地光芒抓再手种。 由于贵州不产盐,盐价贵到难以承受的地步。一匹中等水西马,在贵州就可值一石精盐,至少作价三十两白银。而一匹上等水西马,没有几百两银子你干脆别问价。 待我打磨打磨一下境界,在去寻你,打败你!猫手一挥,挥斥方遒,转身继续开始修行,打磨自身。 对方只有刚才收集能量物质那几人才是卫星级战士,其余的实力并不强,在面对白里才和谷思思的突袭强攻下,那几个卫星级战士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一向如此,无论她多任性,她丈夫都是随着她的,没有底线的那种。 遥山剑宗的几人都看得入迷了,他们甚至在登山之径上产生了一些分歧。 自己的长官还有点资格和他对话,自己要是一句话说的不好,可能就真的会死无全尸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晚上,咱们过澳门那边玩几把怎么样?”,李尔福神神秘秘地问道。 其他长老也是一样的态度,毕竟无论是青铜,还是白银黄金的境界,都是有极限的,若是突破了极限,便进入下一个境界了。 萧景泽的那四万两银子,已经足够她还债,剩下的银钱也足够她丰衣足食一辈子了。 “什么东西造成的??孔老,你这不是难为我们吗??这怎么看??”一听他这么说,王麻子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也确实,仅凭一处伤口,怎么可能推断地出这些。 第192章 灵石贸易 “留在这里过新元,再过好久才会回去。” 卓婉秋收到了自家鉴主的传讯,于云顶宫阙的前殿之上陷入了沉思。 不知为何,仅是这只言片语的寥寥一行,她就感觉出了自家鉴主变得有些嘤里嘤气。 因为这并非鉴主平日里常用的遣词习惯,若是像平日那般,她应该会说京中之事还未忙完,尚需时间,勿急。 “娘!你就消停消停吧!”梁五郎无奈的甩开她,他过了年还不知道咋办。但京城他也没脸再待下去了,更没脸面对大表哥和四娘她们。 楚冽干瞪了叶久久一眼,元满找她过来是帮忙的,现在给他整出两个醉鬼,都没法收场了。 你丫老老实实叫出来石板,我就放过你,不然我用大师球抓了你,兽板两者皆得。 虽然这一次交战,看似路卡利欧占了一丁点优势,但是和路卡利欧建立精神链接的希尔智发现,路卡利欧的右臂,发麻了。 林七浮出了水面,本想着破口大骂一番不懂规矩的某位士兵,可是当看到是谁扔石头之后,嘴里的话默默的憋了回去。 “好啦,既然这样,那我就来吧。”樱花看着自己的两个妹妹,也是无奈的慢慢游到岸边,抓着旁边的栏杆,慢慢的走上来。 窦清幽刚抬起手,准备把他拎开,就察觉到脖颈间有两滴眼泪落下,灼的她肌肤轻颤。抬起手,终究没有忍心,又放了下来。 而后,还有着天帝的兄弟妖皇庞博、龙马天王等各部的天庭大将。 “这……不太好吧……”周先生也察觉到苏司令的不悦,但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说到这里张迈忍不住脸露微笑,他可没想到在这里会有机会用上这一招。 前面也说了,徐覆的家族号称‘辰龙’,能力是雾。但实际上,徐家始祖徐市曾经留下手记,记载了他一生对自身蛊的研究。他说,徐家的能力本该是‘云’,云从龙,风从虎,从这个角度,正好验证了这一点。 梁嫤忽觉身体有异,四下看了看,又认真的嗅了嗅,并未发觉室内有异味。看了看面前的茶碗,她根本没碰过。 由于金色长矛,原本就是针对大蜈蚣和宋矢轶,背上的七名化气境弟子,纷纷御器逃离,竟然躲过一劫。 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和宁雨飞的终点,根本是不一致的。 但让她自己亲口对一个凡人承认,自己不如别的神灵,这又是强人所难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梁嫤却是不以为意,扎偶人而已,倘若扎个偶人就能让人受了诅咒,变得极衰无比,恐怖分子还搞什么恐怖袭击呀,全都藏起来扎偶人不就行了? “对不起,乐乐,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安全地离开……”我望着吴乐乐远去的方向,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薛复笑笑说:“他是怕我们入城之后便反客为主。现在不能急,急了反而要坏事。”却派了人来询问城内的最新情况。 青修回到住处,对家仆说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要到后花园,否则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发生。”说完就往后花园走去。 但经过刚才的接触,戚如梦也看得出来,萧潇对秦烈也是存有爱恋之心,而且丝毫不亚于苏柔瑛。 第193章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果然是少年无畏,恣意张狂,让老夫不禁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可是季忧,等你真正在世家之间扎根,有了后辈,有了血亲,要考虑家族延续之时,你便会知道没有什么人性是不能改变的。” “千百年来,青云天下如你这般的人老夫见过不少,但最后总要见我低头 “果然是少年无畏,恣意张狂,让老夫不禁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可是季忧,等你真正在世家之间扎根,有了后辈,有了血亲,要考虑家族延续之时,你便会知道没有什么人性是不能改变的。” “千百年来,青云天下如你这般的人老夫见过不少,但最后总要见我低头 那假的叶玄看到了龙傲天,当时也是怒目圆睁,杀气四起,夸下黑豹,更是吼声震天,无敌声势。 培元丹乃是有培元固本功效的一种丹药,最适合处于修炼初级阶段修行者服用。 云溪的斗魂金云镇空兽镇压一切修为低于自己修为的人,而云溪的法则之力则是火上浇油,将对方完全的禁锢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师父对巴僧和唐新安倒是很放心,更多的,是对老高头的不满。 睿瑶心急,正当她想要去通知家主的时候,她的眼角一瞟间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使得她差点惊叫出来,赶紧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男人说的话,让我的脑袋不清醒起来,就跟当初我进入自己意识海中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一样。 林娜坐下来,那眼神就死死的盯住了柳飘飘,今天会落到这样的赌局里,都是她害的。 但仅仅是一瞬间,云老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悬浮在石天身前的两件宝物之上,神情激动,身躯颤抖。 叶玄没有想到这个苏天鹏的人对自己貌似还挺了解的,连修炼的死亡功法都知道。 声音不大,却似乎有了魔力一般,令他们身躯一震,齐齐停下脚步。 苏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顿时眼神一凛,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面临星空战堡的轰炸,玉琉璃傲立宇宙星河之间,身形怡然不动,他周身的气息如若深渊浩瀚,又是足足八股捅破天地的气息冲摄而出。 见到叶正凌如此神情的别墅众人都是感慨这太阳真的是从西边升起再次从西边落下了。 所以。要挑选!谢玄并没有直接朝着天阶区域而去,而是就在黄阶区域,先是随手挑选了一本武典。 这是他一直在盘算的问题,这一次南京实在是大地震大变动,空出来的岗位太多也未必都是好事。因为你无从去判断新上位的人属于哪一个派系,不知道他是谁的人。 “那再赌一把如何?还用南京的事情做台,赌他们两个谁能赢。”男子提出了条件。 林雨鸣和手下的那个业务员到了旁边的接待室,也没人招呼他们,自己找到了一次性的水杯,两人到上两杯矿泉水,喝着,等着。 “怕什么,羽绾,记住,以后不是亲眼看见我被剁成十七八块,别轻易以为我死了。”叶无道轻松惬意地游到岸边,伸出手捏着蔡羽绾的温润脸颊,他的神情温柔而执着。 海伦吐出这个字。只占了一秒钟的三分之一。手铐蓦的发动。左手肘上弹起一圈银光。那应该是一柄极短而又极其锋利的弯刀。直扑王江南。 他敢把刘达打的鼻青脸肿。他也不惧怕刘晓的报复,但反过来。他同样也无法把帝豪如何。叶家这座庞大的保护伞足以让很多人望而生畏或是心生顾忌,他当然也不例外。 红旗军的后备财力支援,那就是佣兵公会,每天进入的金币越来越多,如果有什么好任务的话,那收益真是难以想象。想起过往,再看现在,陈豪的嘴角轻轻上扬,笑了起来,他也没想过能够在游戏中玩到这样的一个局面。 第194章 一屋三人 其实从元采薇今日推门进院开始,颜书亦就有种炸毛小猫的感觉了。 但她不承认自己是在咂醋。 在她看来,咂醋是民间小气量女子才会做的事情,那种女子平日只知道情情爱爱,得则喜,失则悲,悲喜都被男子牵连着,心中没有天下大势,格局极低。 她们活此一生,便也只是为了嫁一良人,相夫教子。 她 今日的反常,只能是她根本不信景王刚刚说的话,亦或者,她早已发现了两人的事。 当年,他任并州刺史时,这吕布刚刚在地方开始崭露头角,屡立战功,两人曾有过一面之缘。 他只是如一座完美的玉雕般站在那里,仿佛还在消化这个听起来极为荒谬的事情。 现在外面可是零下八十度,这么低的温度,如果不穿衣服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冻死,神仙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容父回头看自己房间,打算无论如何生死时速赶回去,这种时候就觉得被窝里是最安全的,鬼一定不能伤害被子下面的人。 林千凝可是因谋逆被赐死的人,一个本该死去的朝廷重犯,却被自家驸马藏在外头多年,青茵公主觉得耻辱的同时,又惊惶不安。 而在佛光的冲刷下,就见道缘前方的百丈之外,一道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灵技:【始祖术灵】夺全星之力,为己而用,每次挥斩,都将以光灵星全术灵师的力量总和计算威能,于此同时,也会率先消耗全星术灵师的灵能,灵能消耗殆尽,则【始祖术灵】失去效果。 甚至,这罪城上空,连一丝武道气息,都没有流露出来,就将死神击败。 但是这一路在城中逃来逃去,最后恍然间,他居然发现只剩自己孤身一人。 妮妮就感觉到自己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面板,上面五花八门好多东西,但是下面的购买键都是灰灰的,碰不了。 这一掌虽然简单明了,却能拨动天地之力一般,比之前更加深奥莫测无数倍。 不仅如此,瞬遁的距离,也由一开始的三里极限,扩展到如今五里空间。 “按个手印。”秦朝久将一份按照梅枝口述的内容写好的一张口供放在了梅枝的面前。 竹节刻意压低了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没一会儿便传来了开门声。 穆逸平看着苏烟真的走了,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惶恐,大掌落在苏烟纤细的腰肢上。 陈主管,我想起来了去年十二月二日我跟王主管去了总公司汇报工作。元月四日我们才从总公司回来。而这个凭证的日期是十二月二十一日。 沉珂想着朝着那楼下看去,如果她往下跳呢?有没有办法跳到平地上,避开池子? 苏晨心惊肉跳,急忙把之前的计划全盘托出,又把自己那边住的好,队友好,老板好全部吹嘘一遍。 慕容然低着嗓音笑着,谈话间一碗滋补汤就尽数给叶依依喂了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云梓穿梭在大片的桃林中,手抚上桃树的树干,好奇的问着苏念云。 先冲出的数百骑辽军见城中援军已拖住了金军,下手更加凶狠,数百人径向金军大帐杀来。这些人人数虽少,却尽是精兵良将,个个武艺高强,金军竟抵挡不住。 后来能碰到毒品也是因为会吸烟之后,慢慢打通了关系圈,接触到了没良心的人而已。 本来公孙剑一开始不想那么麻烦,让他们在村子里给自己打造兵器就行了,但是现在看来,这太危险。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第195章 丹药中介 从万顷林海进入内院,随后转入右侧山道,复行数十步,这就是抵达仙居别院的路径。 这条路所在位置十分开阔,周围并无任何的遮挡。 所以丹宗之女一大早便打扮得当地去了季忧院子的一幕,不管是待在五大圣殿的弟子,还是在紫竹禅林打算悟道的弟子,都以俯瞰的视角看的清清楚楚。 敲门,对话,随后跟随入 回想起与夜风以前的相识,黄啸并不认为夜风如此冷静。黄啸心想,即使夜风不苟言笑,也不会拥有此等心境。 她看到这幅画作之时,其内传来的,某种属于画面天地的独特意境,却是让她忽然一颤。 “知道了!”血骷髅也知道刚刚自己言语有失,现在龙头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身影低着头一路疾走,尽可能的避开周围的监控,转来转去,突然抬头冲着角落的摄像头看了眼,随即进了一个巷子里面。 “就是我之前问的,今天上午十一点钟左右,李威仪到底在什么地方。”江河看着众人,说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推测。 这时候,霍魈吃惊地看到,一股携带着毁天灭地能力的黑色能量球,被血腥帝王死死地握在手中,随着他往手里的暗裁决巨剑上一擦,顿时那把巨剑开始发出疯狂的鸣声,同时空气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纹。 炮弹迅疾的打出,火控系统锁定目标,即便是颠簸起伏,炮口也是始终追随着大将往后抛飞的身影不变。 “你终于让我感觉到了真的有意思。”白发连续吐出好几大口鲜血,说话的时候,那整齐、洁白的牙齿,此刻也成了血红色。 “好吧好吧,哈莫雷算你牛哔!”田野不禁站起身,每一次冥想在盘腿坐的时候田野的腿都会有一些的酸麻,虽然要比佳音还要早接触冥想,但是这一次的酸麻不亚于佳音的感觉。 被救下大牛,看着被击退猛虎,仍然心有余悸,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来。 九公主在盯着奈萌和凤眠,并且自己都没有发现地带上了些显而易见的嫉妒和不爽的戾气。 “不过,我们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送过来的药草质量不好,我可能要压价的。”娄掌柜叮嘱道。 打这个电话很需要勇气,因为电话那头是原主的亲生父母,他们最了解原主,张昀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就可能被对方识破。 虽然他有令人恐惧的毒牙,可此时他只能是猎人刀下随时毙命的猎物而已。 再有就是自己又没有什么事情,就帮他们做一下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又如何? 她跟着朗清来到慕辰渊的别院,这里依旧安全。二人从一条密道往里走。 张昀继续说道:“我们这个经纪公司,不能将艺人经纪公司作为参考建立。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好的平衡点,来保证我们既能维护编剧权益,又能发掘新人编剧。 “不行,你这样留下赤琅得多担心,你回去同他报个平安,也不用惦记我。”赵北辰趁刘恒不注意边说边给紫琅打手势。 “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你明天准备一下,跟我去锦鲤镇上,见见人家。”木家兴一副大家长的模样。 侍从扶着汪涵起身,就见赤琅抬手,定北侯府的两名守卫上前拿起地上托盘里的衣服和腰牌。 然而,处事不深的刘君维怎么也没有想到,巨大的陷阱正在一步步的靠近,她确浑然不觉。 第196章 把臂同游 季忧与丹宗之间关系匪浅,并能够购买到有市无价的丹宗灵药一事确实在很快的时候便被传了出去。 此后被送入天书院的信笺便不只是来自天书院、盛京,甚至出现了云州、幽州的信戳。 而寄信之人,大部分来自于中游世家中的那些中层修仙者。 对于此事,拿到钱的两位丹宗长老表现出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大哥,我们再去看看八卦炉吧,也许能有新的发现。”银角童子道。 何武跑进这片草地后,便放慢了脚步,继而慢慢的来到一棵不起眼的植物面前。 野兽掌控者召唤了宠物,就这么一会的时间,三只狼只剩下一只了,还是重伤状态无法再战了,不经过长时间的修养恢复,这些宠物是上不了场了。 他突然想起了公车上那个蛮不讲理的秦巧巧,心头那个哇凉哇凉,额头直冒冷汗,这的简直就是一个不说理的野蛮人,不会又想着借此机会,坑我的大红钞? 忽而一阵风吹过,赤雨的身体急速的干瘪下去,转眼间化为尘烟消失了个干净,只剩下衣物散在地上。 一阵黑sè的火焰凭空冒出,瞬间席卷拜勒岗的死亡气息。能将一切事物老化的死亡气息,居然被黑sè火焰轻易焚烧殆尽,这让刚露出一丝得sè,以为偷袭成功的拜勒岗一下傻在了那。 “呃?”盗贼这时候也醒了,看清叶华那穷酸样子,心想你这穷鬼不卖东西叫醒我干什么?这不是存心拿我开心嘛? 飞剑一击未能得手,立刻发出耀眼的金光。张寿良等人如同被闪光弹击中一般,顿觉双眼发白,再看不到任何东西。而云月生的双眼则是蒙上了一层淡紫色的光芒,对眼前耀眼的金光视若无物。 难道赤雨也没信心?何武心中嘀咕了一句,眼含复杂的看了看东心雷:看来他才是宗门里所有人心中的那个最强之人。 除了被蓝诺莱斯最后的几句话绕得有点晕的盖亚以外,战神联盟皆是无语至极。 而众人看着荟荟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击就让一位准帝重伤垂死,这样的实力怎么也在准帝之上,那就是帝境? 黑雾的话音还未落,罗杰船长就感觉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他再怎么努力也动不了,也只有那双焦急又愤怒的眼睛可以转动。 “学姐你是发生什么事了么,还是有人欺负你了么?我帮你报仇!”林鹏蹲下身子,见王瑶一副没精神的样子,鼓起勇气,大声说到。 对面的肖远山见状也是大喜,大喜之间,身体之上,碧绿修芒又是开始闪耀,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呼延烈,眼神之中却是有着狠色略过,其右臂依然挥舞而下,朝着肖远山轰去。 但也并非没有丹师能走通这条路,有些丹师天赋异禀,数炉丹药就能成功一炉,即便原材料成本再高依然有利润可赚。 “你就这态度?”郭念菲蹲在地上,然后向前爬了脸部,胳膊按在床边上,两人四目相对。 在林子中走了一会儿,独孤舒琴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问道。 而且,其虽然有所实力,身怀一定气运,但是其力量在万灵族之中,依旧算不得什么,毕竟,万灵族有着灵皇镇守,即便是朝天然这种朝圣皇极天掌教,都是不敢轻易试其锋芒。 第197章 带着咬痕回山 “诶,元辰呢?” “元辰?谁是元辰?” “你弟弟。” “?” 新元结束后的清晨是丹宗原定好要离开的日子,这个时间倒是未变。 毕竟此行而来的也不只有他们姐弟,还有同族的两位长老。 而元采薇在临行之前的清晨为季忧做了最后一次诊疗,将其被气劲所扭曲的经脉修整到了原来的样 田大也摇摇头,道:“升官好象不太可能,我总有一个感觉,咱们离上战场好象不远了,听说南方打的正顺,真让我想过一把马背上的瘾。”说着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干而尽。 残酷天使愣了一下,或许,她从来没见过如此脆弱而可笑的攻击吧。 这一下我猝不及防,我没来得及躲,被泼了个狗血淋头,扎啤是冰镇过的,透心凉。 听到穆丰刚才施展出一息三变神奇的手段,祁墨握着针盒的手忍不住攥了起来,连呼可惜。 几乎在达克下令的同时,守卫也发出了敌袭的警报,在队长的指挥下,前队迅速折返,达克虽然担心伊莎贝拉的安危,但也只能跟随前队一起行动。 “好了好了,哥哥回来了。”苏沐秋将她的脸擦了擦,又看到那一双眼睛的时候心如刀绞,咬着牙将她揽入自己怀里面。 “想不到廖立强的实力如此强横……”凌域平瞳孔微缩,心中震惊,喃喃道。 所以同桌的生日邀请她没有拒绝,只不过让她忧患的是同桌明天居然请她去什么会所过生日。 京城里的皇宫已经不像昔日那样威严,那样不可触摸。现在仿佛一座即将倒塌的大厦,摇摇晃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下了。 “这不可能!!”陈氏老者死死的瞪着眼睛,目光中包含了许多在含义。 吝啬的人一旦输了钱,那么在起码回本的执念下就会不断地剁手,最后倾家荡产,债台高筑,因为吝啬是对金钱的执着,而一旦金钱被坑掉了,就会不死不休地试图夺回来。 除了混沌境之外,这是翠玉流光山中还有不少道君层次的存在潜修,毕竟,进入道君境之后,以后每走一步都是靠自己摸索的,所以这翠玉流光山对道君来说同样重要。 这李清薇本是昆仑仙山的同门,可却被紫霄仙人用邪术生生炼化成了一举白骨尸傀,业火煅烧万年、非人的折磨,要不是林羽的补天诀废了他的禁咒,这李清薇恐怕还要继续遭受非人的折磨。 武师境高阶之间的战斗洪武的确插不上手,徐正凡真的很强大,即便是方瑜这个八阶武师也不是他的对手,一柄战刀在他手上绽放出了璀璨的黄色光芒。 仙踪俱乐部所有附属俱乐部都被惊雷联盟失败,王越连赢仙踪俱乐部200场,乔潇更是亲口说,要是王越赢了今天的比赛,仙踪俱乐部解散三个月。 其实这石桥原本就在水池之中,只不过是在水面之下表面看不到,棺材落地之后不知道开启了什么机关,使毒水流向水池两侧,如同海边退潮一样,水位下降之后,石桥自然就露了出来。 至于洛筱筱喝多了之后的样子,苏明也是见识过的,所以苏明特别害怕洛筱筱喝多了,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苏明。 学生公寓,洪武自己的房间里,一个鼓鼓的包裹被打开了,洪武正在清点自己这次的战利品,刘虎就在旁边直愣愣的看着,洪武没有避讳他,他准备分一点好处给李虎,毕竟他临走的时候刘虎可是把自己所有的钱都借给他了。 怀亮又准备骑到长倩手中的这位身上,却被长倩给拦住了,长倩亲自动手,直接就是轻轻一刀划在了脚下这厮的胳膊上,一时间血流如注,把脚下这厮吓的禁闭双眼,似乎就等着那一刀下来了。 所以十二个教会全都做好了神降的准备,一旦这次出现什么超过限度的魔物,他们就集体神降,联手将其绞杀,他们绝对不允许有和他们相仿实力的家伙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锡兰之中行走。 芦屋道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只血红的手出现在了他的胸前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 “玲珑,玲珑你没事吧!”萧御抱着昏迷过去的玲珑公主,一颗心直往下沉。 所有人都向着洞府的更深处而去,不知道多久的时间,所有人都微微眯起眼睛,一阵强烈的光芒浮现,似乎来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 说起来他也算是巫师之中少有的研究派了,其他大多数的巫师都只是依靠恶魔赐予的力量苟活而已。 不过李萌也注意到苏震身后跟了一个妹纸,看她手上那张弓,应该就是一个弓箭手妹纸没错了。 “你,现在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要偷我的火灵气,要知道你刚才可是把我的晋级给搞砸了”夜枫一下子急眼了,直接怒喝道。 “大姐,这些你们留着吃吧。”肉不便宜,这些肉包的价格也不便宜,她可不好意思拿。 上一次饭团撞人的事,加上这次慕少玺和陆眠的事,她都不该管。 “呵呵,怎么会呢?雨凝姐,我和夜公子只是随便聊了几句,没什么”一见夜枫和那寒雨凝如此亲热,傲雪莉烦心到极点,好像自己男人被偷了似得,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便是向那边走去。 远处的聚灵符闪着随着唐峰的话语闪着光芒,唐峰之前封锁地形用的阵法再次用上。 第198章 丰州边境(改后) 回山之后的灵剑山小鉴主再次闭关,冲境无疆。 不过这个消息并未引起过多的关注和议论,因为在外人看来,她是半年前就已经闭关的,此间从未出去过,更没有被陌生男子抱在怀中热吻到嘴角留了伤口什么的。 而在闭关之前,颜书亦还特地写信给了季忧。 信中的大概内容就是自己嘴巴上被他咬出来的伤口被许多 新元过后,灵剑山小鉴主再次闭关,冲境无疆。 不过这个消息并未引起过多的关注和议论,因为在外人看来,她是半年前就已经闭关的,此间从未出去过,更没有被陌生男子抱在怀中热吻到嘴角留了伤口什么的。 而在闭关之前,颜书亦还特地写信给了季忧。 信中的大概内容就是自己嘴巴上被他咬出来的伤口被许多 她心中一暖,老板娘虽说平日里严厉了些,其实实实在在是个好人。八年前若非老板娘收留,亦不知她今日和表哥会沦落到何种田地。 香凝在台岛还需要逗留一些时日,中影合作的事情需要她出面商谈,老三台的关系需要她出面沟通,另外汉唐唱片台北公司的事情也需要她来签字。 “那好吧,我先让寅乾别去法院,等老爷子过了这段时间,再上诉吧。”,思索了许久,苏母妥协。 李辰刚刚下楼,就听见客厅中虹姑、关佳慧还有赵雅之三人陪着客人说话。 “我能相信你吗?”斗将慢慢的转过身子问道,接着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红枫园里的枫叶落了一地,红彤彤的一片覆盖了整个地面,一如美人鲜红欲滴的嫁衣,带着些许决绝瑰丽之美。 “少爷,你在干嘛?”大丫头的声音在背后传来,下了李辰一跳。 可是天不随人愿,三人还在心里祈祷着呢,催命一般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如果可以,他是不想对基督教义做出任何改变的,这是神的旨意,哪怕是教皇大人,对教义做出解释的时候也必须得慎重。 夏浩然能想象得到,在这数百的死亡名单中,医护人员无疑要占据着一个很大的比例。可是,全国仍然还有着无数的医者前赴后继地赶赴黑省。 姜浩点了点头,死河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姜浩力量的一部分体现,借助死河瞬间移动对他来说,只是基本的操作而已。 虽然当年花与剑行动展开,桑梓依还没出生,但是却听缙武社的前辈说过,当年的花满江,连缙武社的特工都没人是他对手。 表情怎么说呢,太真了,可是真也有点不好,说到底,那就是真的过头了。 白墨惊呼一声,正想逃离的时候,一道璀璨至极的光芒突然撕裂了虚空,对准着他轰击了过来。 总而言之,这地方让他很不舒服。无关乎其他,只是因为他早已习惯了死亡大坟场的各种给力,现在自然有些不适应。 说话时加持嘴角习惯性的上翘,给人一种极为真诚的感觉,仅凭这个笑容他就足以在无形中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如果说白煦的亲和力来自于系统的赋予,那么加持这就纯属于天赋问题了。 哪怕是身体无法动弹也不能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理子依然还是能够从对方的动作里面体会到希尔德对自己的喜爱之情,尤其是在最后……当希尔德如同发誓一般说要让自己逃走的时候,理子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崩溃掉了。 风之法则本源的炼化成功,给奥斯汀指明了一个一步登天的捷径,那便是依靠吞噬法则本源来使得自己领悟法则。 随着长生不老功熟练度的增加,范剑身上的疼痛感终于缓解了不少。 这是一种将基因和肉体剥离的试验,也就是释放肉体全部潜能的试验。 从四位长老住处的过道走出,加藤熊笑着,便往云梯那边走了去。 第198章(修改版) 回山之后的灵剑山小鉴主再次闭关,冲境无疆。 不过这个消息并未引起过多的关注和议论,因为在外人看来,她是半年前就已经闭关的,此间从未出去过,更没有被陌生男子抱在怀中热吻到嘴角留了伤口什么的。 而在闭关之前,颜书亦还特地写信给了季忧。 信中的大概内容就是自己嘴巴上被他咬出来的伤口被许多人都看到了,让他小心走在路上的时候别被人一剑戳死。 语气中傲娇满满,但听上去心情不错。 另外丹宗之女元采薇也给季忧写了信。 信笺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在分享她与元辰在丹宗的日常。 据信中所说,元辰在掌教元黎的示意之下已经开始尝试执掌圣器,但目前还未有成效。 元黎说这是因为元辰的丹心不够坚定,才无法得到洪炉的认可,于是将他从盛京带来的所有书稿全部没收。 来过天书院一趟之后,元采薇似乎对他亲近了很多,信笺内容也没有之前那么正式了,落笔不会再一直叫他季公子,时常会直呼他为季忧。 其中还有一笔被图画过的痕迹,仿佛是写错了,但却隐约看的出那被涂抹的两个字是季郎…… “其实院子里忽然少了两个人的感觉还是很明显的,因为小院里忽然就静了,也没有了烟火气。” 季忧此时正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想起那两封信,如同孤寡老人一般叨了一句声。 匡诚听到他这句话语,眼神忽然变得怪异了起来的:“好身体果然征服天下。” “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再来一个把哪里。” “哪里还有一个?” “我感觉快了。” “?” 新元之后的匡诚也没闲着,一直在处理关于雪域妖石从丰州旧道暂时运送的事情。 官道的修缮需要一段时间的工期,雪域妖石现在走了丰州西边的旧路,第一批前几日已经送达九州。 而妖族灵石重新进入九州的时候,妖族也开始运送九州这边的产物返回雪域。 买卖本来就是有来有往之事,本应该稀松平常,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引起了司仙监的特别注意。 那就是有好几名入境九州的妖族商人在收集丰州的风景画册,而且开价很高,属于返送货物之中最值钱的一类,随后全部都被带回了雪域。 要知道,丰州对于人族而言一直都是寒铁关被冲破后的备用战线,去年秋日刚刚有蛮族邀请妖族联盟的事情发生,妖族商人的这番举动顿时便引起了警觉。 会不会是在熟悉丰州地形,为攻破换铁关提前做准备? 这种猜测是极为要命的,也直接挑动了许多人的神经。 其中有一名叫做韦虹的丰州画师,因为技术不错,所出售的画稿最多,还被司仙监专门抓回来盘问了一番。 但经过盘问之后他们才发现,那些被收集走的画稿大多都是一些风景的描绘,丰州的山,丰州的水,甚至有时候是一棵树。 这样的画稿别说妖族了,就连那位画师再去找都不一定能找的准是画的何处,并不具备战略目的。 于是司仙监的众人放心了下来,同时却又感到十分纳闷。 妖族为何要收集这些画册? 莫非是因为妖族太过于向往九州,所以才买了这些回去给族人看? 可问题是为何只要丰州这个九州最为贫瘠之地的画册?这是最无法理解的。 当时的审讯室内之中,只有司仙监接引处提司,太吾二年状元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惊愕地张了张嘴,神情变得若有所思。 【好身体征服天下】 季忧看着他,心说读书人真是神神叨叨。 此时,广袤无垠的丰州渐渐填满了两人的视线。 丰州的官道要修,联合耕种也马上就要开始,他们二人此番便是因此而来。 此时,无数装载了法器的马车正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随后向着丹水郡而去。 丹水郡是选定路线上一个重要的中转站,连通了丰州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将来的丰州无论如何发展,经济的流通都要靠这条路来实现,这便是为什么要想富就要先修路。 季忧还是蛮重视这条路的,重视程度不亚于大夏和司仙监,所以此番是亲自过来检查石料的。 等到马车抵达之后,两人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存放石料的场地之中,随后拔出剑,“当啷”斩碎一块,随后是第二块,第三块…… “这一块石料是谁负责运送的?” “登记册上,写的是一个陈章的名字。” “将丹水郡太守叫来。” 季忧看着在剑气下并未开裂,而是化为了碎渣的一块基石默念一声。 大夏的一部分官员,在这么多年的税奉制度之下已经习惯了贪婪,不出现这种情况才是意外。 于是第二日,丰州府的铁牢之中就多了一批人。 随后是第二站,第三站,陆续有人被送了进去。 虽然大夏官员地位不如仙人,但身在其位多年,谋算也好,做狗也好,基本在青云都有些势力。 于是季忧在丰州检查石料,抓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消息便被传了出去。 其实直到现在都有很大一部分人觉得,季忧当初打着人间道的旗号不过是遮掩,却不曾想他竟然真的亲自去查了石料。 随后,丰州的联合开垦便开始了。 去年秋日,季忧以税奉为名义曾召集了一个联合收割队,当时队伍之中仅有微照境及以下的修仙者参与。 但随着雪域妖石开始从丰州入境和季忧售卖丹宗灵丹的消息传来之后,联合开垦队就多了许多凝华境了。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的季节。 丰州百姓每日出门都能看到无数修仙者站成一排,随一声“练”响起,手中的九尺仙轮便被灵气驱御着,将地面翻开一片泥土。 曾经第一批加入联合收割队张平阳此时已经将九尺仙轮用的愈发熟练,甚至还带出了几位徒弟。 他现在越发怀疑,自己修仙好像就是为了干这个的。 因为原本在修仙路上一步一个坎的他,却在联合开垦之上找到了一种天才感。 此时,一阵脚步声忽然响起。 从联合收割开始后,百姓就不像以前那么怕他们了,时常会为他们送来茶水,此时来的是一名叫兰兰的姑娘,是丰州府南侧旬阳镇一家农户之女,平日常站在地头上看他。 他有时候练得累了,歇息时四下环顾会不小心与其对视,便见兰兰姑娘会慌张躲开眼神。 那一刻,如张平阳这般被位于家族放弃的修仙者,好像也会愣神…… 丰州最不缺的就是土地,而只要有土地,对百姓而言就可以活。 于是在联合开垦的消息传出之后,云州与中州便有更多的百姓朝着丰州迁徙而来。 此时云州边境聚集了大量的迁徙者,而在关卡右侧的茶棚之下正坐着十来个,最年轻的也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每一个都眼神锋利如钩,但穿的却有些破破烂烂,在路边吃过饭后转头看向边境的关卡。 “铁雄大哥,真要这么做?” “二民,你难道要一辈子都做私修,每日东躲西藏?仙人老爷说了,只要季宅中死了人,不管死的是谁就可以得个供奉身份,以后再也不是私修了!” “铁雄大哥说的对,来都来了还为何犹豫,干了!” 一行人将茶碗摔在桌面上,朝着关卡而去。 然后一个个被叫到了小屋之中,接受盘查。 当初在盛京城的时候,季忧曾要求大夏取消云州与中州两地官署关于不可私自迁徙的政令,所以云州的关卡其实已经是撤掉了的。 而此时的关卡,其实是丰州所设。 随着百姓一个个进了小屋,大部分人都从后门进入了中州,而小部分人则又面带挣扎地走了回来。 见此一幕,名叫铁雄的私修微微皱眉:“不知道盘查了什么,但看样子是有可能过不去的,兄弟们谨慎一些。” 赵二民闻声琢磨了一下:“也许会问籍贯,以及之前作何营生,说上山之前的就好。” “明白。” “去吧。” 铁雄莫语一声,就见到走在前方的兄弟巴伯兄弟走进了关卡内的小屋。 众人便在后面盯着,不多时便见巴伯穿过了小屋,进了丰州,只是不知为何,眼神却有些复杂。 见此一幕,铁雄与赵二民对视一眼,心说看来确实查的有些严。 不过巴伯既然能过去,那便说明没什么风险。 再说了,这关卡又没什么守境的修仙者,即便是的没有通过也不会有什么风险才是。 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所有人都走了过去,最后连找二民也走了过去,随后转头看着的他,眼神有些难明。 铁雄露出一个微笑,示意兄弟们放心,随后便迈步进了小屋。 屋中其实只有三个官差,两个坐在屋中,一个守在门口。 “姓名。” “宿老三,村里都这么叫的,爹妈死的早,也没给取名字。” “年纪几许?” “三十有四。” 铁雄心说开头的问题只是这般,看来往后才是严苛的。 此时公差抬头:“有一事要提前与你说明,你可要好好想想。” 铁雄屏住了呼吸:“老爷请问。” “咱们丰州距离寒铁关很近,外面就是妖族和蛮族,可能某一日战事一起,丰州就是首当其冲的,到时候或许会有很多妖族士兵和蛮族士兵涌入丰州,是会死人的,你还愿意来吗?” 铁雄微微一怔。 公差倒不奇怪,毕竟很多人都是这个表情:“上面的老爷说会努力不让这件事发生的,但他还说他不能保证,他说人的命应该握在自己手里。” 铁雄眉心一皱:“你们对每一个人都这样问了?” “问了。” “那还有那么多人过去?” 公差看他一眼:“总比活的像畜生要好,上面的老爷说命都是自己的,你们应该有做选择的权利。” 站在门边的那个公差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微微发亮的法器:“就算是私修,过去种地也是能活的。” 丰州若是有了战事,那么对丰州百姓而言便是命。 但对于其他州的百姓来说,这并不是他们的命,可他们哪里知道丰州其实是备用战线,哪知道什么妖族与蛮族。 通玄境哪有本事庇护天下,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选,向生而死,向死而生。 (昨天想了一夜,感觉还是要重写一遍,其实这是我昨天第一版的写法,可我就是太纠结了,改了又改,每天一会儿写不多少字,这章就不收费了,赔给大家两千字,晚上还有一张。) 第199章 私修 因为有修仙者的参与,联合开垦的进展极快。 九齿铁犁在呼啸奔腾的灵气驾驭之下,于广袤的大地上风驰电掣般疾驰,所经之处,犁出一道道滚滚土浪,新鲜的泥土气息瞬间弥漫开来,新土纷扬而落。 丰州府官员则有条不紊地对已开垦的土地进行统计登记,随后给不少外来的百姓分配,并给了他们去年秋日所筛选出的良种 这一件苍天级法器竟然在古凡达到先天级,将天魂提升到紫霄之后就开始有了反应,而不是等到星阶。古凡猜测应该是自己已经将八阵灵石认主的原因,这件心高气傲的苍天级法器才屈尊两级提前开始跟自己沟通。 万花丛中,花前世为千皇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被定在上面不能动弹,花前世坐在他的身边缓缓抚着琴。 “孤听闻,妖瞬和慕容离要在千沙途决一死战,你为何不去阻止,反倒來孤这里。”花前世有些好奇的说道。 当初东夷部落最厉害的善走便是恶来的父亲,恶来子承父志,不仅完美地继承了父亲善走的优良传统,而且青出于蓝,武功高强,力大无穷。 “天亮了吗?”胡顺唐寻思是不是自己遗忘了时间,看着刘振明和夜叉王。 两位主子决定了之后,跟在后面的流云宗弟子们,便开始分工,捡柴的捡柴,汲水的汲水,梵雪依看到大家忙活,也想要过去帮忙,却被尚早拦住。 清晨,清苑别墅住宅区有一人一狗正在缓慢前行,童乖乖拿着学长告诉自己的地址正在一片住宅区里面转悠。 “白色素显清纯冰洁,以妹妹倾城绝美之貌,着白色自当若仙子下凡,出尘脱俗了。”苏晓晓由衷说道。 箕子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要是西伯侯真送个白痴的二公子过来,我们该怎么办?”,一旁商容也是皱眉苦思对策。 郁风和白雅也跟着看去,果然发现周围有不少人为的新留下的痕迹,在这古老的村庄之中显得特别显眼。 他分不清刚刚提醒自己的修士到底是真是假,所以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贝壳儿把任务目标所在的时间给了姜河海,姜河海打开时空通道健步如飞。 他试过不开启神力之术,只是单纯的催动力魔道的力量,结果发现无论是力量还是肉身凝炼和恢复的程度,都要下降一个档次,便是体力也不能维持相同的战斗时长。 夐川本人也很是无奈,但这又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的事儿,也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也就随他们去了。 不认识!她便不搭话,一旁的王老夫人见此,反而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看到孟凡优哉游哉的坐在龙椅上,他的怒气更甚,恨不得一口吞了孟凡。 系统的提示在耳边响起,但是李然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大门上。 李然一瓶子喝的不过瘾,直接从系统空间中搬出一箱子啤酒放在了洋娃娃的脑袋上,拎起一瓶啤酒,牙齿一咬,瓶盖打开。 然后白善诺就把自己的材料都放回到了自己的储物袋里面开始打坐练气了,然后为即将到来的御剑飞行做准备。 李春山欲哭无泪,看来这个不合格的标签算是跟自己彻底分不开了。 虽然他们也疼她,可架不住他那个作精弟弟能折腾,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又嗜赌成瘾,她和家人的关系也一天天的决裂了。 第200章 剑压 “恰逢午时,到城中吃个便饭再回?” “不了季兄,多日未归,匡某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改约下次吧。” 丰州的农忙结束之后,季忧与匡诚在清明之前回到了盛京。 此间春日杲杲,晖光遍洒,明媚的春光将盛京城中琉璃宝顶映照的熠熠生光,繁盛而灿烂,朝气蓬勃,同时有微风在这春日下穿衢过巷,扑在脸上绵软 “你怎么了?你也有五阿哥呀,他不是对你极好吗?”素依见杏儿没了往日的神彩飞扬,心中有些担忧。 赵子弦刚想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是“砰”一声,门被打开了,叶若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短暂的沉默了几秒钟,王振转头看了一眼试练塔的方向,他的目光又在试练碑上的那一个个名字上凝视了良久,随即抽出宝剑,走到广场的一个角落开始认真的舞起剑来。 “……已经好几日了……吃了许多药总不见好”秋若显然是听出了弘历声音中不加掩饰的焦急,而她一想到素依苍白无血的面容心中只觉得难受。 这辆车,仍旧是他上次载着李梦瑶试驾的那一辆新能源汽车。只不过,在那次试驾过后,夏浩然又让冷一对这辆车进行再次改装和完善,尤其是车辆的造型和颜色等。 “要是我是绝不管到这里来,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专业”一旁的铁面不仅疑惑起来,并不时的有些后怕。 侯其末强嘴说道:“去去去,我自已不会弄么?还要你帮?”可他找来找去,却不知从何下手,急得抓耳挠腮,脸也憋得通红。 “不许动~”,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又是在地下室里,这双大手从后面捂住他的嘴,被这一突然降临的事件,涛子感觉下身一颤,断断续续的尿液没有控制的渗了出来。 菲菲一听,附近还有一条公的蟒蛇,一下子紧紧的抱住龙剑飞的手臂。 程诺震惊地看着沐之轩,师父很少抽自己耳光的,打人不打脸嘛,更何况自己还要上镜,这下可怎么办好,程诺捂着脸委屈地看着沐之轩,有些羞恼。 “只凭你们,就想要灭了我唐门,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三长老唐圆竟轻视的说道。 这时,他再次双目怒睁,脸上青筋暴起,眼看又要发起暴走,男子一步上前,手中银针猛地扎进他的脑门。 史炎径直的朝着开封府行去,天黑之时,正好赶到了开封城,到了开封,史炎先找了家客栈,就草草的休息了一夜。 而且两人已经成功被雨淋得全身湿透,整就像两只湿哒哒的落汤鸡。被店家赶出来后灰头灰脸地又遇上大雨,用雪上加霜来形容再不为过。 金修宸眸子里晕腾着怒火,她当真就不怕死?弯腰眯眼对视上她眼,这双莹莹水眸中满是欣喜,没有一丝担忧,心中暗衬难道她有所依据?双霞镇后日真的会发生洪灾? 同等境界之中,即便是肉身不俗的体修,在那力量之上,都不一定能够赢得了对方。 一声轰鸣过后,令王轩龙意想不到的一幕映入他的眼帘。只见他所发出的龙魂破,竟直直地穿透了风魄黑曼巴的身体,径直轰向了风蛇身后的一颗槐树。然而风魄黑曼巴却毫无伤害。 “还有一周才到情人节吧。”萧梦楼将官方论坛的设计图纸板块打开,调出下拉菜单浏览着上面千奇百怪的机型。 第201章 问心 阴霾天空的强烈争鸣之下,曹劲松不禁仰头凝视了许久,眼神微变。 季忧破入通玄上境之时被肉体限制了天人感应,花了比别人更长的时间,最后才勉强到达彼岸。 正因此事,院中还特地开展了的关于“肉体限制”的议论。 曹劲松之所以会如此担心他无节制炼体的行为,背后的担心就是来源于此。 院中那 柳拓以此瓦解了北麓丛林的摩羯蛛的悍然进攻,全部杀灭,又得到了十八颗魔蛛兽晶,咕咚石的肚量似大海滔滔,将摩羯蛛的尸体全部吞噬。 “说来说去,你只是不服我罢了!”秦仲松的声音,忽然冷静了下来。 德州市是以旅游为经济支柱的,六区七县形成的一系列的主题旅游圈,“夫子”就是德州市旅游的主打。一市六区七县营造出“夫子”从生到死的故事线,网上有人吐槽说“夫子一生就特么在德州画圈圈了”。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张月耸了耸肩,不知是无奈,还是自嘲,跟在周浅颖身后,慢慢滴走。 桀桀桀桀,柳拓和上官翎儿忽闻血池中荡漾起一个个更为暴烈,更为凶残的狂笑之声,那狂笑声能让普通平民为之心胆破碎。 魏仲贤从没有织过毛衣,他也不算给每个鬼织件毛衣,这太浪费了,他将10只鬼塞了红包内,挤是挤了点,但没关系,反正鬼们也不会有意见。 男孩儿匆匆跑进等了老半天的电梯,待得那电梯门关上,隔绝了外边的冷空气,他才稍稍感到了一丝暖意。电梯上到了七楼便停下来了,男孩儿刚走出电梯门,那抹靛青色又一次飘入他的瞳孔。 凯特琳点点头,心中却想:真实原因恐怕不像铭哥说的这么肤浅——也许泰隆也在疑心那办公室里会另有秘道呢!不过不管怎样,泰隆确实是个行事谨慎,思维严密的家伙。 听着凯特琳的这番分析,蔚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她剖析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可却忘了自己也是单身‘狗’。 男生调了一下卡组图出来选定了一张卡,这张卡直接从卡组里弹了出来;男生拿出卡之后就放进了墓地里。 换上他,能够保证中场的防守厚度,还能增强进攻火力,马尔蒂尼此时换上他,意思不言而喻。 我嚷道:“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他,我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一眼。”他到底想怎样,怎样才肯相信我。 “我懂。”唐诗神色一黯,目光停留在花仙子的的身上一刻不离。 龙火的这番话让叶辰眼前一亮,早知道龙火绝对不是个木讽的人,没想到打起官腔来这么有滋有味,说不定是特勤组里一员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后可不能不拿组长当干部。 杜月笙在座位上回身,对着身后的司机打了个手势。能跟着杜月笙一起出来的人都是机灵无比,他一个手势足以表达自己的意思。那司机微微一点头,然后方向盘微微一扭,向着正在滔滔不绝的窦大公子驶了过去。 “呵呵,终于成功进入筑基期三层了,现在也算是筑基初期高等修士的行列了。”睁开眼睛的张扬,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缓缓说道。 “好,”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示意里面的人都出来,只让春分跟着我进去就是。 “噢,看来我们是一样的心理。”对方见叶辰脸上无动于衷的神情不似做假,有些吃惊,王豪手下的几员大将他都相识,但没听说过有二十左右的少年,这个少年在他的注视下还能泰然自若的把玩茶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第202章 死志 三月春华渐次醒后,便是桃花盛放的时节。 从盛京东郊往东,出城之后远远就能看到云和县的万亩桃林,远望而去粉润一片,每年都有无数仙家子弟与文人墨客纷至沓来。 从东侧进入,便是繁盛桃树之间冗长步道,一直向东而行便是桃花湖与春风亭。 匡诚与魏蕊本前去游逛了一番,聊了些关于丰州春耕之事,说起 正在此时,地面上忽然涌现出了七道颜色各异的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烈焰圣主斩来。 此地,正是猎魂兽汇聚之地,地势平坦,无处可藏,自然也就更利于奔袭作战。 如果万世侯真的请到了南家的人,然后就算林天成乖乖低头,对方也要强势斩杀林天成? 走投无路下的秦一白低头看了眼被他护在右手心中的钟生,狠狠的一咬牙,千丈高的躯体一躬身,已把钟生捂在了胸口,随后扭头看了眼极速下落的破晶锤,纵身便跃入了下方的无尽黑洞之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风公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组成高手团,突围出去。”有人这般提议。 此时的陆千姬早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穿着十分帅气的皮裤,踩着高跟鞋走到一个柜子前面,一把拉开,冷冷地看着里面的那个吓的瑟瑟发抖的侯岳冰。 餐厅的人都认识秦东,知道秦东和李美琪的尊贵身份,此时虽然对李美琪的“不胜酒力”感到意外,但是也只是坦然一笑,并不阻拦。于是秦东得意洋洋地搂着李美琪走到了门口。 易连山和楚灵儿眼中也是光芒闪烁,也施展出某种瞳术进行观察。 看到眼前的一幕,众人心中不禁生出了希望,脸上更是漏出一抹喜色。 钟离伯谦与司马访琴在客栈歇息了一宿之后,在城外与尉子瑜、黑月会合。钟离伯谦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与尉子瑜走在一起。 起剑,剑锋突然前指,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接着剑势宛若行云流水般动了起来,剑影纷飞,寒芒吞吐,连绵不绝。 她的队伍一共有十一人,其中大多数人都已经拥有灵器,她自已身上更是同时拥有一件灵器长裙以及一把灵器长剑,实力也是极为强悍。 “关我什么事?”纪寒顿时一阵的委屈,自己就看个直播,谁知道是九玫解说。 她们等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付时游,好不容易有人要帮忙,她竟然还往外推? “大地,就拜托你善后了。”格尔曼博士对着大空大地说了一句,随后转过身,手指在背后的键盘上敲了几个键。 做为当今华邦的两大绝巅家族之一,华家的实力毋庸置疑,哪怕暂时只来了一名铸丹境与数百名灵轮境武者,但他们出现后,周围许多势力的人马便纷纷避让开来,给华家留下了一个方圆近千米的巨大空间。 幸好也有意外的事情,就是那些种植在药园内的普通灵草,倒是都存活了下来。 鹿呦呦之所以不告诉贺姐,也是不希望她前一秒告诉贺姐自己在什么地方,下一秒,厉夜擎就杀了过来。 在准备煎饺的时候,鹿呦呦还用之前就冻好的高汤做火腿蘑菇汤。 像是在应和暗黑龙主一般,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在他们的四周响起了一阵尖啸,接着,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上千道十余丈高的水墙。 第203章 蜷缩 陆含烟的剑道进步极大,清晨时分的她对剑道还只有一知半解,但黄昏之时就见已经有模有样。 刺、劈、点,撩、崩,截。 基础剑式当中的六个,她已经舞的差不多了。 这些是剑道之基,只有地基打牢、成势,才能让剑客在未来使剑时候无论如何行云流水,都可以做到心之所向,剑之所指,不会偏移走形。 虽然说她和宙斯早就完成了切割,彼此再没有丁点儿的情分,也不在乎那位前夫的看法和心情。 或许这些经历在记忆当中已经模糊不清,但却在无形之中一点点将你塑造成这副模样。 蓝熙妍心中虽恼,却也拿秦楚天没办法,冷眼看着秦楚天,看他那嘴里到底能不能吐出些有用的东西。 因为在以前,那些教育大省在参加这种竞赛时,奖牌基本上都是全包揽的。 「周兄弟,你似乎并未主修火属性功法,怎么一点事情没有?」苏无痕神情讶异地望向周青。 陆婉凝听着他放狠话,嘴角笑容僵住,合着她激起了他的叛逆之心? 无边的惊恐令刀疤脸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浑身颤抖,所有的意志都在叫嚣着立刻放下枪下跪投降。 宙斯那是正常的求欢,多半考虑到阿尔克墨涅的耐受程度,还有意收着神力。 他对陆婉凝的过去知之甚少,而今天居然无意中从陆雪薇这里窥见冰山一角。 程鸢连忙打断陆老爷子的话,看见陆老爷子的眼眶里打转着眼泪,心里一阵泛酸。 不过在几百年前的大明朝,出京城后的西郊看上去就有些冷清了。 “婉儿,你好美,”张鹏飞一进房间,浑身的那股子燥热更加肆意勃发。 在处理完这一切之后云澈,一直在修炼之中,再没管外面的事情。 不过这和云没什么关系,她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庆典,看着魔法烟花落幕,她从始至终只把自己当成过客,而这是一场出色的演出。 老九看到自己四姐瞪他的模样,只好悻悻地缩了缩脖子,从木扶手上起身闪到一旁去了。 等到三人换了姿势,萧熠轩退后半步时,池风也随之退后,再次挡住了两人。 “主任,来,我给你点烟!”张鹏飞赶紧拿起火机,给刘国平副主任把香烟点上。 “是,下官待会儿就去做安排。”陈充又瞥了黄鸣一眼,神情复杂,但还是即刻领命。 随后萧沐阳身躯上释放出琉光天焱,欧阳烨周身出现恐怖的银色风暴,而彼岸至尊头顶上空出现一朵灰色彼岸花,花瓣之上涌动着强横无比的吞噬力量,使得空间隐隐扭曲起来。 “很简单,他有家人在我圣教的控制下,在他自己的命和全家十多口人命之间,他只能选择后者!”事到如今,许炎只能认栽,如实作答。 “伯父,你放心吧,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让红儿和其他人都名正言顺的嫁给我的,我要全中国甚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们都是我徐云龙的妻子,请伯父相信我。”徐云龙眼里荡漾出一股强烈的自信。 “这不可能!”洛巴诺夫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震惊了,他都有些麻木了。 这样恩威并施下来,加上后来大家又知道萧去病现在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的,还认了贵妃做姐姐,而且他本人又实实在在有本事,在河中立下大功,于是只用了一个上午,萧去病就将这两千飞龙禁军的军心收服。 第204章 健身 “陆含烟在剑林之中打赢了方锦程?” “嗯。” “这……怎么会?先前宴会之上,天书院的弟子不是一直在说方家在天书院根基深厚,方锦程自身修为又十分扎实,入内院是板上钉钉之事么?” “我一开始听也是有些不信的,可后来才知道,那陆家二小姐的剑道,竟然满满都是季忧的形状。” “?” 于是郝欣就认真地学习画画,虽然她其实已经回了,甚至国画堪比国手,漫画那也是不差的,就当做从头学一遍巩固好了。 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一道通天的光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然而过了许久什么东西都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于是她把臻首紧埋在陆飞那宽厚结实的肩膀上,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害怕。 时间转眼到了下午,任务马上就要开始了,三个队伍都纷纷来到一楼大厅集合。 “不客气,你的创作能力不错,以后继续加油。”陈昊这下是真的很欣赏郝欣了。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苍狼扫了一眼这里的情况,他找不出来刚才声音的来源,于是他就问着木子,并且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神色很是凝重。 不过到了这里,郝欣还是将闪电收回去了,二心不愿意回去就让她钻到宽大的袖子里面,然后就孤身一人靠近了叁城,入城的时候,上交了1块低级内丹作为入城费,而城门处进出的人还是挺多的。 虽在昏迷之中,她尚还保留着一丝清醒,朦朦胧胧间意识到这是陆飞再给自己疗伤。 “这你就不懂了,到时候,我最有价值的地方是这里。”郝欣指了一下自己的脑子。 还邀请了一些明星来参加,不过像郝欣周所长这样的身份地位,也是在最后压轴的人物,都是安排好了时间的,郝欣挽着周明的手,走上红地毯。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发出这十招!”说完,宋龙彬身形略一下沉,双眼猛的一瞪,一声厉喝,身形便化作一道黑影,闪电般对着伍圣雄暴射而去。 由于在南州李权当做自己家自己人的也只有这孙家姐妹了,所以也只能先把第五璃歌寄托在这边了,关于替她找个学校的事孙妤应该更加在行。 走?怎么走?难道要跳进水里?那样只会把她们的弱暴露在东洋人的攻击之下。 能量球完全暴裂,全身赤裸的伍逍遥,两眼翻白,满身伤痕,体无完肤。 这里,埋葬了自己五千余年的时光……而这里,亦同样是一切的起源。 要知道许多明星的脑残粉,宁愿跪个三天三夜,不管花多大代价,也要搞到这些珍贵的纪念物。韩东没有追星的爱好,他也不是拜春哥教的信徒,旅游门票在他看来也值不了几个钱。 经过刻苦努力,此时雷剑的各项技能,恢复的与穿越前如同复制过来的同一人,他今天的表现,自己还算满意。 预想当中的,白被唐浩飞一脚踩爆的场面却并未发生,当唐浩飞落脚之时,只感觉一股巨力抵挡住了自己的攻击,自己的脚丫子凌空浮在白面颊十厘米远的位置,却无论如何也沉不下去了。 然而这些人扑面而来的杀气让他立时凝住了心神。如此多的高手,至少就有三四人修为不在他之下。他再是狂妄自大,也没有与整个正道武林为敌的勇气。 第205章 天道会预选 劲力提升很大,这是季忧的第一个感觉。 若当初通玄时说的“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是夸张的说法,那么这次真的差不多的。 他感觉若是今日的自己立于出行使团的马车之上,那兵王的一拳不至于会让自己险些身死。 另外,季忧方才握拳之时,察觉到自己的骨骼好像也在坚硬如铁,关节在活动之时带着一种张力十 李秀宁面色露出一丝微笑回应说道,一个字可以说回答了两个问题。 不过莱纳倒也没当回事,这种阵前谈判根本就是屁用没有,早就从一开始的有些所用变成毫无作用了,他也不相信哲波伯爵真的想要通过谈判解决事情。 李然被拖着走。前半圈的时候还在哭喊着挣扎着,后半圈就宛如没有生命的破麻袋般一动不动了。 老爷子倒不至于跟秦轩去计较,不过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秦轩面前的蛋炒饭。 一旦有了争议,那么因为家乡不同的原因,那么就开始争论了起来。 放眼洪荒,先天灵宝可以说是稀有至极,因为先天灵宝之中一般蕴藏着法则之力,可以让修士更加容易的参悟法则。无论是对于太乙还是大罗境界的修士都有着极大地用处。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鲜血离开了他的身体,而他的脸色也是越发的苍白起来没有半分的血色。 罗然凝眸看去,只见幽冥祭祀失去了罗然这个目标,浑身包裹在黑气之中,向这边追了过来,在路过胭脂泪身边的时候,浑身的黑气把胭脂泪包裹在当中。 李嗣冷哼一声,单手朝着巨盾外面一抓,那发带直接被他抓在了手上。虽然下一刻,发带脱掌而去,但就这刹那间功夫的耽搁,李嗣目中寒光一闪,另一只手一扬。 青楼的姑娘们什么样的鸟没见过,对付这些无赖的手段她们更是运用的得心应手,既要让这些无赖或者穷鬼们馋的抓耳挠腮,在她面前流连忘返,还得保证自己不会让他们占了便宜。 天刚亮不久,陆重和施昙便一早来到了杂货铺。虽然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客人,但他们依旧每天准时开张打烊,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意外的是,木空山的伤口没有流血。他反手一抓,抓住了那柄蛇剑,然后将其用两根手指擒住。 叶清清本来还在有些神游的,但突然间沈霆川这么说,她感觉更加混乱了。 “好吧,我会告诉你的。”虽然出乎意料,但这种情况一直存在,只能磨牙继续下去。 此时已是下午,太阳毒辣,即便是把马车两边的窗帘掀起,车内还是闷热。 叶清清看着沈霆川的笑容很是想说些什么,但是仔细想来下还是决定先不要说的比较好。 出得木屋,南风自屋外树下的石桌旁坐了下来,以右手中食二指敲点石桌,夜晚寂静,敲击声虽然不大,却仍然能够清晰的传到西院去。 渐渐的太阳全出来了,木梓飞知道大部分的魔兽要出来找食了,而他也应该出去找食了。 “飞哥,我想了一想,我还是专攻于防守吧,我想拥有超强的防御力。”樊雨对木梓飞说道。 金龙拉辇,祖龙嬴政坐于车上,表情沉默,谁都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万兽山位于麒麟镇正北,到得此处,南风驾起云头,托带元安宁往北移动。 “妈的!”电话那头应该是被撂了,路遥生气的直接把手机给摔到了地上,可怜的手机经过地面的强烈撞击,已经粉身碎骨了。 第206章 禁剑 “听说了没,通玄境是由季忧第一个守擂的。” “他竟有如此自信?” “他没有自信,那还有谁能有此自信?” “可季忧应该不是如此张扬的性格才对,当初有即将离院的通玄境师兄去挑战他,他也是推脱了好几次才出手的。” 布告贴出的之后的一整个午后,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 而在曹劲松的 顾晓警惕的看着谢凌,这个谢老板可不是什么善茬,鬼知道他在干什么。 临上飞机,丫丫还不放心的跟秦凡拉钩,让他一定要带着虎子来燕京看她。 这句话里面蕴含了什么意思,这里舰船指挥室内的人,大多都已经心理清楚了。 在众人惊骇莫名之时,莱茵菲尔的左掌,已经将艾司法的冰盾完全摧毁,进而拍在了沧流法袍之上。 马丫告诉他们,兴安岭中有无数条灵脉,寻常时候看不出什么来,但一到了晚上,灵脉中的仙光便会溢出照亮天空。 千钧一发之际,刘静一双肉掌拍在秦凡拳头上,但她的劲力却是被一股刚猛无俦的力量瞬间震散。 如果杀了林晨,这万灵果自然不会给白蟒,甚至他已经想好了制服白蟒的计划。 此时沙沙心里想了很多,方才她就一直在想,露露现在生死不明,恐怕自已最后也会像露露那样死在梁飞手里,想到这里,她就更加害怕了。 幽灵特工,就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像幽灵般神出鬼没。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完成一般陆战队员难以完成的任务。他们所执行的永远都是最机密与最接近死亡的任务。 傅朵朵也没客气,每次遇到他都是毫不客气的一顿胖揍,最后,打到唐柏谦屈服为止,保证再也不追她了她才放过她。 看着苏安安明媚的笑容,顾墨成抿着嘴角笑起,他低下头吻了苏安安的额头。 刚才孙初柔尝试记下来,不过她跟陈阳一样,最后都没有记下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么说,我有权利。”苏华淡声接过话来,他冷着脸看着苏二婶。 “不会叫?”雷诺嘴角微微扬起,锋利的刀刃却割破了她的脖颈上细腻的肌肤,瞬间,鲜红的血花冒了出来,凯瑟琳也感觉到了轻微的刺痛。 “校尉、太守,前方有军队拦截,据了解的夷帅说,应该是真腊军,是扶南国的属国。”此时一名军士走进船内禀告道。 殷玺看着祁少瑾还有李梦涵,再抬头看看已经回卧房的绵绵,落寞地转身,背影沉重地离开祁家。 关键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苏罗沉寂良久的心,也有些蠢蠢欲动。 低声抱怨着,一方通行没有去看那个被自己击飞的实验体,再次恢复了来之前的样子朝着门口走去。 南宫府的守卫并没有如何嚣张跋扈,但也并没有太过客气,上前拦住了柳无尘。 等云溪想了一会后,夏封笑着对她说道:“现在咱们要做的事情,大致都在一个方向。 这样的宝贝,虽然自己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从那果子里面散发的气息来看,对自己来说也绝对有大用。 因为你们这是第一次来道始山,所以你们能够得到的好处有很多。 这一切都是他们之前商议好的,便是由他麾下还留在军中的亲信,掌控住军营,他率领数千被监视的蛮军将士,弄掉探报,赶来军营,弄上武器,接管兵马,再进行下一步。 第207章 出剑 夜晚深邃,群星闪耀,磅礴的灵气不断在天际盘旋,绕成一抹蓝色光流不断向下没入,持续半夜。 夜幕从浓减淡,虫鸣阵阵,直至翌日清晨东方吐白,日光照耀。 辰时,院中的清风吹进了未关窗的袇房东厢,让昨夜归来时被随手放在桌上的购剑货单一阵哗啦作响。 此时的季忧从昏睡中醒来,傻了许久后眼神才恢复 知道我是谁之后,这老爷子根本不敢抬头看我一眼,甚至手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了。 于是昏庸的理宗皇帝信以为真,把贾似道视作王室有同于再造的大救星。贾似道再次发达了,顶着少傅、右丞相的头衔风光地班师回朝,后来又进位为少师、卫国公,被皇帝视作股肱之臣。 迟钝的平赖纲没有发现这一现象,不然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看他这个样子,不但没有任何事情,反而升官了,直接去了西南总局当差。 “你们百里楼,有上万银月级高手吧?上万高手打我一个,这样的战斗,你们该不会还是不敢吧?”徐铭冷笑道。 眼下,他只将这种种归罪于詹台诗筠,无论如何,他都要不计代价赢下这场比斗,辣手摧花也在所不惜。 其实只要将他们最初和现在的交手做一下对比就能发现,在他们刚刚进行完的一轮交手中,能力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了,反倒是肉搏占了多数。这说明什么? 他压力陡增,身法难以施展,意挥臂格挡都动作迟缓,瞬间被笼罩在漆黑无匹的拳印之下。 化境,那可是任何一个武技,秘技,功法的最巅峰状态,一旦达到那个级别,便是最底下的黄级下品秘技,也会拥有不弱于地级巅峰的秘技的威力,甚至更强,可是这种人,实在是太过于稀有,几万年都不一定能够出现一个。 老者掰开胖子的大嘴,将药丸和清水喂入,胖子咕噜一声便吞了下去。 她更没想到,南宫冥会为了给两个还没成形的孩子积福,竟然要无偿将一半身家捐献出来,帮助什么那些残疾智商的低能儿,还有那些没钱看病的穷孩子和无家可归的孤儿。 “你大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谁不知道你靳总有钱。关键是咱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是不是?”穆风苦口婆心劝道。 菜过五味,看看大家都吃好了,贾员外唤家人来撤下残席,又上了些茶水和点心,就打发家人都各自回去休息,吩咐他们没有听到召唤就不要到前院来了。家人们落得轻闲,都纷纷回自己的住处,客厅及前院就逐渐安静下来。 “哪里奇怪,我就是说给它虞家人听的!”说完这话还无意斜眼一下于二。 白采薇是唯一没有反应的人,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储物袋对于修炼者而言是件多么方便的东西。 夏晚竹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身体,她在这里坐了多久,怎么感觉浑身酸痛?还有,她觉得自己的记忆也很奇怪,好像是丢失了一部分。 看着受了伤害的男人,云锦的眼里含着晶莹的泪,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摸被她打了的脸。 克劳斯近距离之下,看得很真切,他发出了感叹,没想到这些就是传说当中林天遥大人教导出来的徒弟,果然名不虚传,一个个都是极其厉害的角色。 心里忐忑不安,但靳光衍还是果断地挂了电话。纵然心里还有很多顾虑与担忧,靳光衍还是提醒自己冷静。当前最重要的是生病的颜萧萧,靳光衍返回卧室。 第208章 好俊的法衣 通玄境是下三境和上五境之间承前启后的境界,亦是仙宗的分水岭。 正当年的下三境圆满破入通玄,经秋斗后可入内院,那么自然有人会因此而遗落到外院之中。 这些未入内院的学子仍旧可以继续修行,随后进入通玄,被看做外院的最强战力。 当年裴如意便是如此,虽未入内院却也摸到了融道境的门槛,一度被誉 “你打听错了吧?上次参加一个宴会时我见过她,夏雪,她家境丝毫不逊色那个姓张的,你说她为了钱劈腿,反正我不信。”邢微对夏雪的印象蛮深刻,端庄大方,虽然没有过多接触,但她给她的映像还不错。 当阳光洒在沙子营,雷鸣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窝棚里已经没了疤瘌脸的踪影。 只是见得此刻季承将得储物戒指之中的丹药一粒粒的拿出来,而后也是略带挑选的将得其中一些恢复自身精气神的丹药吞入腹中,而后便是微微闭上的双眸,安心的昏睡了过去。 然而却是见得此刻的火龙被得季承斩下头颅之后,竟然也是毫发无伤的再次生长出一个头颅出来,继续袭向季承。 须擎子他们一到,黑蛟它们就藏入了莫荒山内,除恶务尽,朝天宗一行追入山区,连斩几头大妖,收获不少,最后终于将黑蛟逼的无路可退,显出身来。 虽然少年缺少同其他遁甲师交手的经验,但是这并不会妨碍他继续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 “沧浪剑意,起。”叶潇针锋相对,不愿在气势方面输对方丝毫,一腔剑气化作浪涌。 二人恩爱如夫妻,又欢度数日。阮俊离家已有三月余,其思念新婚蒋氏,不知家中可安好,愈思家心切,觉此非久居之处,其欲携欧怡归。欧怡闻之,虽愿随其返,然心有顾忌,恐蒋氏难容也。 “呼。”叶潇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擦了擦眉头的汗水,第三轮兵伐决,总算是成了。 就连慕容师姐都能以抵挡的幽冥圣火,居然在这个神秘男子身前消失的无影无踪…莫不成,这神秘男子的实力,比慕容雨还要强大? 驼老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个惹祸精虽然平常不着调,但是关键时候还是比较靠谱的。 可以说,娇玥现在跳的这支舞,是她有出生以来见过最美的舞蹈了。 苏龄玉没动,白归也没动,两人仍旧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慢条斯理。 青年被孙盈盈的扭动激起了反应,呼吸一下子就粗重起来,手上的动作越肆意。 自从知道离恨海在极北之渊,下界妖族纷纷觊觎垂涎,往往不顾死活也要冲破大阵获取更多的力量,戊辰部因此足足被配置了三千战将,算是六十部中战将最多的一部。 云初玖含糊的答应了一声,石度宽还想再问,云初玖已经带着无敌蜜獾走远了。 “放心吧,接下来不会再做噩梦了。”季薇轻轻安抚的顺了顺王思思的后背,王思思只觉得背上涌起一阵暖意,这几天总觉得阴冷的感觉好像就轻易的被季薇的手给顺走了。 巴括甚至还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疼得直咧嘴,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真是一步踏错步步错,原本处于主导地位的他们现在竟然要受人摆布。 两人上了飞机,飞机立刻开始起飞,李灵一对斯考特挥了挥手,随即便和阿尼讨论起更细节的问题来。 第209章 都是童子身!? 傍晚天色渐黑,季忧从曹劲松的小院返回了内院。 与刘启辰的一战,要比吴镇那一战痛快的多,他明显能感受到从身体内爆发出的力量,强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心惊。 人族先天弱小不假,但潜力其实并不比其他两族差。 自身力量的积聚迸发,是不可小觑的。 不过这两场战斗所存在的差异并非是因为刘启辰与 赵一颜趁总裁大人愣怔的瞬间,一把按下开关,飞一般窜了出去。 “先不用,有现在的情况汇报吗?”左林坐了起来,让爱弥尔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从爱弥尔放在边上的背包里取出了作为标准配备的pda,连接上了内部的网络,开始下载最新的情况通报。 “摄制组里有多少人有攀岩,登山方面经验的?”话动总策划和导演听到这方面的报告,第一反应并不是去劝说他们放弃,而是问是不是有工作人员能跟的上去。 这名白袍老者也是一个真仙,不过应该是真仙之中比较强大的存在,韩易现在对付这种高手,还是没有任何的把握。 “你打算怎么办?”边少贤看向清浅,数日不见,清浅清减了许多。 清浅本就是谋定则断的个xing,自那日启程前,决定就算是为了戚凉芷也是定要出国,心里就已然打定主意。只是在看到何湿衣送别的身影时,心生软弱。想起与戚凉芷的一番对谈,不觉心上悲凉。 能够进入光明神殿年轻十大高手之一,就预示着他有资格抢夺下一代,或者下下一代光明神殿的教宗宝座。 就是这一瞬间,韩易的心神波动得极为厉害,顿时露出了破绽,那两名童子同时发现了韩易。 乔澈端着咖啡的手一下子愣在空中,将办公室的窗帘拉下,点开了邮件。 “退吧!老夫可不愿意搭上性命。”默罕默德见到此情此景,真正萌生了退意。 “你是?”张主任虽然看着赵旭眼熟,但想不起是谁,毕竟两人的行政级别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在此之前,帝俊便一直猜测水华等人的来意,毕竟一场天婚,青莲道尊的四个徒弟皆出现在天界之中,由不得帝俊不在意,此时又见水华留在天界求见自己,并没有离开,更让帝俊猜测其用意。 后土,这个神名自从出世时便肩负着巨大的使命,无论是地皇还是平心,身上继承着这神名的同时,此生便永远与幽冥纠缠。如今幽冥重开,轮回已立,后土之名也已经完成属于自己的使命了。 很显然,她随时会死,但依旧竖起耳朵,希望在临死前能够听到原因。 江北的街头落着雪,一辆灰青色帷帘的马车直直驶进青水巷,车里下来了一人,急匆匆的入了角门,直奔后院。 必须感知,铭天能感觉到,自己扬州完成的那枚伟业之证还在,那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时光匆匆白驹过隙间,十几年的时光悄然而过。杨戬作为神人后代,资质本就不凡,加上玉鼎真人的教导,阐教天财地宝,十几年间,竟然成就了金仙之境界。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这个世界其实有很多不错的东西,也有很多安逸想要的东西。 低低的声音在云墨耳边,让云墨的心慢跳了一拍,她从不知道,夜倾栎还有这样一面。 不管什么学科,都是知识的武装,学好了才能步入更大殿堂深造……亦能接近他心中那道幻影。 第210章 让路 掌事院弟子的一次酒后失言所造成的影响极大,碧水湖畔,连廊之中,男女院舍,皆是议论纷纷。 其实仙宗资源不公平的事情大家多少都心中有数,不算什么新鲜事。 众人讨论的主要也是季忧战力到底有多可怕,只是顺便会提起几句长老阁为贤孙铺路之事。 但随着讨论的人数变多,议论声仍旧会让人感到难堪。 这相当于长老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非但没有拦下季忧,反而还丢了颜面。 据说方长老当晚就被整破防了,摔了不少瓷杯,脸色阴沉似水。 此时,一位掌事院的靓仔整夜未眠,而是“大”字平躺在床上,双手抓住棉被,眼睛瞪得如铜铃,一颗心七上八下,心中满是懊悔。 酒,当真不是好东西。 他早就知道自己有这种酒后爱说实话的毛病,当初该注意一些才是。 而在忧心一夜之后,他在第二日便接到了掌事院的遣散书,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这倒不是因为长老阁的施压,主要是因为掌事院本就负责许多事务,有些是涉及到需要保密的。 像这种把不住口风的,掌事院也不敢再用。 因为掌事院作为宗务机构,是最不愿意看到有人捅娄子的。 随后此事朝着盛京城传去,不少人在酒肆茶楼聊起,便连司仙监之中也纷纷说起了此事。 “通玄境的榜首,天书院今年说不定有机会拿到一个。” “那个季忧,说起来也实在太吓人了些。” 因为灵石路线改换了丰州路线的缘故,司仙监对季忧还算熟悉,也颇有好感。 大夏皇朝作为七大仙宗用来统御万民的工具,朝堂之上的官员这些年也见了不少修仙者。 但能逼得仙宗长老不得不低头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季忧知道的比别人更晚一些,是直到第二日午时才了解了这件事的始末。 “智深兄……” “可惜了。” 他并不熟悉鲁达,听到这个名字后脑子里都是花和尚倒拔垂杨柳的样子。 不过听别人说,此人是自小就跟在方长老身边的童子,端茶倒水了十几年,不可谓不乖巧。 但乖巧至此,总归还是要为那些长老的后辈儿孙让路。 这就是青云天下的规则,不看天赋,不看努力,内外被阻隔的泾渭分明。 孙儿,总要比外人更亲的,这是贩夫走卒都知道的道理。 所以在这个世道上,陌生人给的东西一定不要去拿。 因为一伸手,便会受人所制。 当初季忧前往丰州府建立世家,还未出剑,那些外来仙庄大方地让出两成,被季忧拒绝,理由便是这个。 拿没意思,抢才舒服。 因为抢来的东西,总比被赠予的因果小一些。 后来内院长老曾因他行事太过决绝,拒绝让他入五大殿,在别人看来是非常严重的打压,几乎是断了自己的前程。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避开了这份因果,在天道会预选能干脆出剑。 否则的话,他极有可能也要给那些孙子们让路。 若是不让,便成了忘恩负义之徒,会被询问你有没有想过今天的一切到底是谁给的,倒没有如今这般有剑就出的自在了。 千百年来,仙宗与世家一直习惯这样的行事风格。 所以稍微出现如自己这般的意外,他们就会暴跳如雷。 “怪不得穹华阁今日送来的钱明显少了些……” “能被通玄境斩破的法衣,估计是被人觉得名不副实了吧,可这也不是法衣太菜啊……” 季忧数着信封之中的银票,于晨光之下喃喃自语,心说这次带货也不算特别成功。 他斩破那剑法衣的时候控制了力度,目的是为了让长老阁头疼的,原以为以长老阁那般做派,肯定不会自己将此事说出去。 没想到自有大儒为他辩经了…… 此时,骄阳似火。 没有了季忧在前镇压,通玄境的争斗得以继续进行。 结果自然不出所料,第一个名额立刻就老阁的贤孙王高岑收入囊中。 拿到名额的季忧对随后的战斗并不再过度关注,而是如闲散人一样,去剑林盯着被垫在下面的陆二小姐练剑。 陆含烟已经聚集了第八道玄光,距离通玄境仅有一步之遥,周身的玄妙气息逐渐浮现。 她本身便是袅袅婷婷的身材,配合上五境的气息,便显得越发娇俏。 自入院开始,陆二小姐身边便有不少男学子想约她外出,最近这段时日就更多了,甚至还有一些内院的男子也常与她搭话,不过都被她无视了。 与之相反的是被季忧盯着学剑的时候,陆二小姐的眼神明显有种“冲师”的意思…… 此时,融道境进行到了第三战。 柴泽上场,连续三胜。 季忧本来是想要去看看这第三战的,不过刚刚洗漱完,他就收到了来自于文思远递来的传讯,曹教习说正心仙子破境出关了,邀他去小院一叙。 季忧将脸擦干,束好发冠,迈步下山。 不过就在在下山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个duangduang的身影。 何灵秀也破境出关了,融道上境的气息玄妙无比。 彼时的她正从自在殿下来,与季忧在紫竹禅林前方的交汇处相遇。 “好久不见,何师姐。” “好久不见,我还真没想到出关后碰到的人竟然会是季师弟,真是好巧。” 何灵秀浅笑开口:“对了,道会的名额拿到了么?” 她从许久之前就闭关冲境,就此度过了一整个夏日,对于外界的消息还不清楚。 不过在她看来,以季忧的实力,在院中拿到名额不是一件难事,毕竟在她的心中,季忧在天书院所有的通玄境中都算是最强的了。 季忧听到她的询问之后点了点头:“有惊无险吧,算是拿到了。” “果然,以师弟的天赋,能拿到天道会名额一点也不出我意料,不过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啊,预选只是天道会的前菜,师弟的目标该是今年的榜首才是。” “尽力而为吧,还未开始的事情,我可不敢乱说,万一输掉可就丢人了。” “有这般心态倒是好的,不过依我之见,师弟进入前十是绝对不会有问题。” “那便多谢师姐吉言。” 何灵秀与季忧闲聊半晌,随后与其道别,去了紫竹禅林之中的茶亭。 石君昊、萧含雁早就听到了音讯,此时见着何灵秀踏步而来,立刻起身道喜。 另外还有长老阁的几位贤孙,已经拿到了名额的王高岑,正在守擂的余诗柳,另外还有潘彬和谷泽涛。 何灵秀对几人回礼,随后又道:“融道境的名额战,现在进行到了什么地步?” “柴泽师弟正在守擂,已经打了三场,再有两场他就可以拿到名额,随后便是师妹你了。” 何灵秀听后点了点头,她闭关之前就算过时间,出关之时刚好可以赶得上,现在看来,倒还快了一些。 何灵秀端起茶杯,思索良久后有开口:“通玄境呢,进展如何?” 萧含雁看了看旁边的通玄境师弟妹们道:““季忧和王师弟已经拿到了名额,目前余师妹正在守擂,问题应该也不会太大,今年出战的也许就是我们了。” “我刚才出殿的路上碰到季师弟了,这结果倒是和我预想的一样,的确没人能挡得住他,我还跟他说要替天书院拿到榜首,他还挺是谨慎的,连称不好说。” 萧含雁听后沉默了一下:“这和师妹的预想的,或许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何灵秀抬起眼眸,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哪里不一样?季忧不是拿到名额了?” “季忧第一个守擂,被长老阁要求不能使用灵剑山剑道,说是参加天道会的弟子都是代表天书院出战的,不能为涨别宗气焰。” 何灵秀张了张嘴:“他答应了?” 萧含雁点了点头:“答应了,然后院中人都说他是没了牙的老虎。” 何灵秀沉思半晌之后开口:“结果他还是赢了五场是吧,还真能给人惊喜啊。” 萧含雁的眼神忽然变得的复杂了许多:“他没打够五场,只打了两场,后面三场都是对手上台就认输了。” “?”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总之何师妹也明白的,他的战力一直都要高于已有的境界,当初在蛮荒也是这样,但谁也没想到的他不用灵剑山的剑道还会那么强,穹华阁有一种法衣,师妹知道么?可挡融道境一击,季忧的对手穿了一件,结果被斩破了。” 何灵秀一开始听得仔细,还忍不住点头,但听着听着就忍不住随后张了开了嘴,许久未能出声,只记得季忧那一脸谦虚的样子。 而在何灵秀的旁边,那几位长老贤孙则陷入了沉默,仿佛不太喜欢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以及这个人的事。 此时的季忧已经迈步下山,走到半路就听到登仙白玉台的反响一阵术法轰鸣声不断。 温正心是今日清晨破关的,已经听曹教习说了这几日的事情,此时看到季忧从门外走来,忍不住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她是清晨破境出关后回了一趟自己的小院,然后就看到了一封家书。 书信是来自家中的,问她与季忧关系如何,还隐晦地提及了他体质传代之事是否为真的事情,言语之中有点苟且意思。 她当时还没明白,心说爹娘可真会乱点鸳鸯谱,那可是我师弟。 再说了,有丹宗之女在,任何人都要做小的,她可是从小就励志绝对不做小的的人。 所以她也没当回事,又看曹教习的传讯说是裴如意到了,约她到碧水湖畔见面,于是匆匆而来,等来到之后就从曹劲松的的口中得知了关于季忧拿到名额的事情。 没有灵剑山剑道,四剑战败了两位同境,逼得长老阁束手无策,只能拍了三个不顶用的弟子前来认输。 这个消息光听未见,其实是很难相信的。 这让温正心觉得当初给季师弟换衣服的时候,应该趁其不备给肚子里留点东西的,毕竟他们温家的修行天赋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季忧不知道正心仙子要化身榨汁姬的内心,看向温正心道:“我在来的路上碰到了何师姐,温师姐是打算去攻擂?” “要去试试,不然我不会甘心,不过,胜率大概不大,这个我自己是清楚的。” “师姐怎么未战先怯了?” “何灵秀成为亲传之后,我们两个人能接触的资源便不一样了,过了这么久,实力上怕是也拉开了差距。” 正心仙子虽然出身于中州的小世家,但天赋一直都很好,要不然也不会有资格和何灵秀一起竞争殿主亲传。 而她当初所遭遇的事情,其实和鲁达退赛差不多。 所以正心仙子一直都想与何灵秀真正打上一场,无论输赢,都为了解开当时的心结。 季忧听到这句话后,开始仔细地打量正心仙子,感受着她的气息,又对比先前偶遇时在何灵秀身上感受到的气息。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知道师姐所说的是对的。 两个人确实是有着不小的差距,与天赋无关,与是否勤奋无关,有些东西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被限制了。 “可惜时间有些来不及了,不然我也能跟师弟学一下剑道,提高一下胜率。” 季忧抿了下嘴:“师姐说笑了,你敢学我也不敢教啊……” 温正心闻声皱眉:“为何不敢教?陆二小姐不是被你教的挺好的,把我当做她就是了。” “我的教学方式,怕是会让师姐跟我拼命的……” “?” 季忧摆了摆手:“师姐好好准备准吧,说不定会有胜率的。” 温正心此时看向季忧:“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个怪物似的,我倒是很想见到当仙宗齐聚,世家涌来,见到你出剑的那抹表情,想来定然很有意思。” “师姐谬赞了。” “输了请我吃饭?” 季忧看向曹劲松:“可曹教习近些日子没有银子了。” 曹劲松看他一眼,胡子忍不住颤了两下:“少来,你请客吃饭为何要用我的银子?” “班师兄呢?” “师弟掏些自己的银子吧,明明之前卖法衣卖了这么多钱的。” 第211章 落定 通玄境第三场第二战,余诗柳守擂结束。 其周身气流游荡,挽剑之间翩若惊鸿,一柄秀气的长剑甩出,直接将对手打落出场。 与季忧当初那简单粗暴的剑斩不同,余诗柳明显也已经开始接触术法传承,虽未至融道,神威并不凸显,但出手之间的玄妙却极具观赏性。 再加上本身的身段就好,便引得万千瞩目。 随后的第二日,融道境也进行到了第三场的最后一场。 柴泽遇到的对手名叫冯春秋,身高马大,气势十足,一柄直刃长刀绽放着夺目的玄光。 他的每一次挥动长刀都有玄法加持,掀起层层风浪,令台下观战者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磅礴压力,压的白玉台四周尘烟滚滚。 柴泽年纪尚轻,因身为殿主亲侄而直接进入内院,看上去有些像是是文弱书生。 前两场战斗时,这柴泽尚缺乏对战经验,应对的稍显生涩。 然而凭借着一门玄妙指法,他一路都是力压全场,令地面剧烈震颤,以绝对的实力弥补了战斗意识的不足。 而到了第五场的时候,他的发挥已经是游刃有余。 嗡! 一声细微的震颤之声响起,柴泽挥指如风,于场间陡然射出一道指光,那指光迅速没入空气之中,消失无形。 外院的众多弟子见此情景,大多面露疑惑,不明所以,只感觉到一阵威压扑面。 可挥刀猛攻而来的冯春秋,刀势却瞬间被压制。 随后就见柴泽身影呼啸,双掌齐出,强大的劲力将冯春秋的凌厉攻势硬生生逼退。 冯春秋再度攻上,柴泽又是一指洞穿而出,这一指力量惊人,打得冯春秋手中铁刀狂颤,只能转攻为守。 柴泽紧接着以单手劈山之势迅猛袭来,掌间拢着满掌光霞,直接将那柄铁刀劈的哐当作响,以至于冯春秋一阵气血翻腾。 几番碰撞,冯春秋惜败,气喘吁吁之间流露出一丝强烈的不甘。 但看着对方那游刃有余的表情,最后还是轻叹一声,转身离去的。 事实上,这冯春秋并非无名之辈,当年也是惊艳过外院之人。 不少人,尤其是掌事阁弟子都记得,他当年感应天书的速度远超以往的前辈,甚至还曾在南方三宗举办的游仙会上拿到过名次。 当初第一个攻擂季忧的吴镇,与他曾是同期。 就像是温正心于裴如意而言一样,这冯春秋也是吴镇眼中最望尘莫及的天骄,可惜最后还是败了。 五场圆满,柴泽云淡风轻地就拿到了名额。 余诗柳则在随后三场之中也完成了连胜,鞭声阵阵之间,以冷傲的姿态打败了内院的三名弟子。 战斗过程算是有惊无险,但确实无可争议,以至长老阁多日以来发绿的脸色逐渐好看了一些。 融道境最后一个守擂者是何灵秀,与在灵剑山的比斗时相比,她的诸法加身明显更加复杂而玄妙。 虽然是刚入融道上境,但其散发的气质与柴泽颇有几分相似,光论气息来说,其实是要比石君昊和萧含雁更令人惊叹的。 而且她的人气相当高,观战的弟子要比其他人多一半,多为男子。 首个落败在其手中的是名叫宋千的弟子,内院融道境。 随后就是尤涵柳、韦婉。 其实他们也都是被外院一些弟子曾牢牢记在了心中的,只可惜在亲传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而第四站,上场的则是正心仙子。 两人都是使用道剑的,铜锣声敲响之后,奔流的灵气瞬间碰撞在了一起,两个窈窕的身姿在狂烈的风浪之中不断交锋。 温正心也是走的诸法加身的路子,气息十分浑厚,让何灵秀露出了不同以往的凝重。 只是几番交手下来,两人打的有来有回,金戈相撞之声不断。 但随着对战的进行,一些差距开始慢慢凸显了出来。 正心仙子的诸法加身远不如何灵秀强大复杂,多次抵御都不见成效。 而何灵秀的那般随身而动的术法,已经远超于楚河当初所用,看上去气势更加恢弘。 当啷之声此起彼伏之间,正心仙子御灵气不断在登仙白玉台呼啸,多次施加着强大的气劲,带着雷火相应,仍是无法切开且环身的风舞。 而何灵秀则步步紧逼,攻势越发迅疾,霞光缠绕的的道剑朝前骇然压下,嗡一声间紫色的雷暴骤然灿烂,对撞声戛然而止。 温正心深深地看了何灵秀一眼,擦掉额前的香汗,喘息之间将粉唇抿在了一起。 而随后攻擂的蔡东辰也和正心仙子的遭遇差不多,在几次进攻无果之后,被何灵秀势强攻下台。 这位自在殿亲传虽然是刚刚破境,但战力确实非凡…… 同一时间,青云天下的无数世家、仙宗,也都有关于天道会预选的消息传来,拿到名额的名字也一个个地被传扬开。 有些宗外行走,世家行走,特地在九州各地收集着信息,更换交流,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 世家手中的名额较少,即便再谨慎决定,结果也是比仙宗出的更快。 所以早在天书院角逐出结果的时候,其他的参赛人选就已经引发了一波讨论,甚至就连茶楼酒肆的老板这种底层,听多了都能给人说上几段。 毕竟能参加天道会预选的,无论败者还是胜者,都不会是什么无名的人物。 “正心仙子先前那一战,已经打很强了,输了也不可惜。” “那是自然,若我也能拿到亲传可以拿到的资源,今日必不会输,所以严格来说,那场比斗还是我赢了。” 温正心此时正坐在盛京城的一座酒楼上,并没有攻擂失败后的沮丧,反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因为这个结果,她之前就料到过了,此战只是求一个顺心罢了。 何况当年的天赋非凡者,最后因为跟脚背景而受困的,也并非只有自己一个。 班阳舒闻声点头:“这样想的话,倒也合理。” 曹劲松此时手持菜单,连续翻动,随后纠结许久后指了两道菜,随后将菜单合上看向小厮。 小厮接过菜单之后愣了一下:“几位这么多人……只要两个菜?” “不,除了这两个不要,剩下的都要。” “?” 季忧正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眼神之中不断地迸溅着杀气。 不过因为是之前就答应了温师姐,输了要请客吃饭的,于是只好忍着,牙齿碰撞之间发出热情好客的“咯吱”声。 而同席蹭饭的,还有匡诚、魏蕊,以及白如龙和陆家姐妹。 听说季忧这种只进不出的请客,如龙仙帝连臀儿都不看就跑过来了,毕竟是过了这村再没这店的事情。 季忧对他们这般举动,暗骂没出息。 温正心此时转头看向季忧:“季师弟,现在只剩下你了,你一定要拿个榜首回来,去看看那先贤证道地是什么样子的,回来说给我们听。” “那我要是输了,你们是不是也得请我吃饭?” 陆含烟直起腰身,请字立刻就要脱口而出,但却被周围几人的眼神给喝住了。 季忧脑回路清奇,路上扔几块碎银子都可以把他钓走,他是真的可能为了蹭饭故意去输的,那他妈还不如把名额卖掉。 曹劲松摆出一副严师的表情:“这还只是个开始,你最好不要骄躁,要知道七大仙宗能人辈出,天骄无数,一定谨慎。” 班阳舒看了曹劲松一眼:“以季师弟的实力,倒也无需太过谨慎。” “还是谨慎为好,谁知道其他仙宗或者世家里又会出现什么样的怪物?” “再怪物的,应该也没有师弟这般怪物了。” 听到这句话,曹劲松思索了半晌,最后也不得不点头承认。 他曾在玉阳县说过季忧非凡,觉得他能入内院,但如今也是没料到他可以走到这一步。 一个乡野私修,想在世家林立的修仙界站稳脚跟,古往今来都是少有的。 曹劲松看向自己的孽徒,发现他一直在不吭声地喝闷酒,先前的话题一点也没参与,眉心不禁一皱:“天道会的名额都拿到了,还有什么烦心事么?” 季忧叹了口气:“教习不要多问了,这种事情说出来没有人懂的。” 匡诚看着季忧许久,思索半晌之后忍不住张了张嘴:“他应该是觉得喝醉了就不用付钱了,季兄总是这样的,小巧思颇多。” “?” 大暑节气,整个盛京都没有下雨,几乎每日都是艳阳高照。 唯有在傍晚时分,暑气才会稍稍降低。 此间,何灵秀五胜,拿下最后一个融道境名额,而通玄境的最后一个名额则由谷泽涛拿到。 天书院外院的登仙白玉台已经碎的不成样子,密密麻麻如蛛网一般的裂痕从中心延伸到了边沿,其中还有两个的深坑。 一个是被脚踏而出,一个是被剑斩而出。 没了对战的轰隆作响声,没了术法对撞的玄光阵阵,外院弟子多少都有些不适应。 有的是心存遗憾,有的则是意犹未尽。 随后,掌事院的弟子从外面拉来了新的白玉石,清理了先前的碎砖,将坑洞填实,开始重新铺就。 而三位掌事院的掌事则将这连续多日的比斗写成案卷,呈报内院,得到回函之后又派弟子誊抄,于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将其张贴在了布告栏之中。 尽管是围观了全程,早已知晓胜负,但这布告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眼看着名单上皆是那些地位崇高,家世非凡的名字,其实不少人都是有些恍惚的,不知这到底是否公平。 名单之上的结果是一战接着一战打出来的,每一场都曾被他们亲眼所见,但当这些名字被并列出来的时候,他们多少还是会泛起嘀咕。 青云天下的资源分配是不均的,这是一些年轻学子第一次直观感受。 尤其是一些小世家的外院弟子,还有那些从丰州以名额入院的学子。 他们站在布告栏前,回忆着自己凑了那么多日的热闹,此时忽然察觉到这件事其实和自己也许并无关系,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因为这上面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代表着一股他们高攀不上的势力。 直到他们的眼神继续游走,看到了通玄境那一栏中的最后一个名字。 这是通玄境的第一个守擂者,但却被倒过来放在了最后一个,他们也不清楚这是从何而来的倔强,但忽然就让人觉得这名单顺眼许多了。 尤其出身丰州以名额入院的子弟,仿佛看到了一束光,映射到了自己的眼瞳之中…… 随着一同映射而来的,还有那白衣飘飘,道剑起落的身影。 此时,已经有学子开始对照着布告栏誊抄名单,打算寄回家中报信。 于是在名单公布之后的两日之间,盛京邮驿的门前能看到无数攒动的人头,排满整个长街,连门槛都险些要被踏烂。 负责邮驿的差官看着眼前的人,一阵头大,嘴里嘟囔着仙人们莫急,仙人们海涵,随后手忙脚乱地处理着书信。 京中世家们是第一批拿到参赛名单的,崇王府的后花园凉亭之中摆着一份,司仙监也有一份。 此时的崇王有种越来越亏的心态,简直像是丢了什么,让他觉得十分烦躁。 有些人可以从其世家背景望见其一生,这一直都是青云天下看人的标准,很准确。 因为这世间有很多的东西、例如丹药、灵石、机会,它们并不会因为谁的天赋更强而归谁,只会因为谁的背景更强而分到的更多。 但是,他遇到了例外。 当年天书院有三位下三境圆满,陆家千金,楚家少爷,最后一个则被他当做插曲,可他却没想到这插曲竟会如此悠长。 同时,陆家姐妹也寄了一封回家。 她们不需要去邮驿排队,因为灵石商会在青云天下设了许多的私人驿站,光是盛京之中就多大三处,为的就是方便灵石的运输。 这封信很快就被送到了灵石商会的主事堂,陆家家主、丁家家主,都已经知晓了这份名单。 陆家前几年便晋升为了百年世家,已经有了参加天道会的名额,但挑来挑去总觉得拿不出手。 如将他们陆家的名单与这仙宗名单放在一起时候,天壤之别就更加明显了。 而最他们在意的,还是季忧这个名字。 在青云天下,生意与修行一直都是分开的。 仙权永远是最高的那个,不会改变。 当初在司仙监与那个乡野私修相遇时,大家的身份都更靠近商人,彼此针锋相对间,季忧在他们眼里就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但此看到这份名单,他们才意识到这是个狠人。 仙宗之内的权利等级层层叠叠,错综复杂。 长老阁,五大殿,其中无数扎根于此的世家都在谋算着这十五个名额,竟然还是被人强行拿走了一个。 而除了他们之外,丰州目前的三大外来仙庄也收到了消息。 因为事情涉及到长老阁颜面,天书院也不容许有人到处乱说。 所以很多人都只知道结果,但并不知晓这其中关于禁剑、出剑、法衣、认输等一波三折的具体过程。 可他们这些在原生地待不下去的修仙者最清楚,青云天下的资源分配向来都不看个人实力。 而天道会的参会名额,也是一种资源。 因为与其他只会给个虚名的仙会不同,天道会是有实际好处的,毕竟获胜者可以进入到先贤证道地,聆听最清晰的天音。 对丰州仙庄的这些人而言,他们其实连观会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参赛了。 可一个丰州出身的乡野私修却在无数人的紧盯之下拿到一个名额,这让很多人都会觉得恍惚的事情。 星月轮转之间,夜色换了清晨。 季忧早早起床洗漱,随后去了仙膳坊,给同在晨食的众人展现了一次炼体的严重后果,顺便再一次伤害了自己的钱包。 下个月遥遥无期,曹教习暂时拿不到新的月俸,无法劫给徒儿。 如龙仙帝回家探亲,暂时见不到。 他还未找到新的客户,感觉快要把自己吃垮了。 陆含烟倒是想养着他,但季忧怕吃人家的嘴短,她真想冲师的话自己会不好拒绝。 季忧用饭归来,还没回到小院,就看到掌事院的文思远正在必经之路上等他,召他前去清风堂议事。 说是议事,但在季忧看来,应该是讲解一下关于天道会的事情。 因为最近几日,各仙宗、世家都角逐出了参赛名额,同等境界者都有成为对手的可能。 季忧将文思远送走,随后更换了衣服迈步出门,沿着山路向紫竹禅林的后侧而去,走过一片绿草茵茵之地,走向了清风堂。 被召集于此的并不只有他,还有何灵秀等其他的七个名额获得者,而之前经历过一次或多次的六位长老,则是不用来的。 七人此时正在闲谈,议论着先前在台上所遇到的对手,谈笑风生之间云淡风轻,已经颇具长辈那些仙风道骨的气质。 季忧听着其中的议论声走入其中,便见到众人脸色笑容一僵,停下了谈论。 天道会预选出现过很多玄妙的术法,令围观弟子啧啧称奇,他们虽然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但内心深处其实是得到了极大满足的。 未曾成仙之前,修仙者也会被七情六欲所困,不能免俗,这是自然。 但无论是谁,当日用了何种术法,华丽也好,浩大也罢,其实都不如季忧留下的那朴实的四剑更令人震撼。 所以在他面前讨论先前的战斗,众人都有些不太自在,仿佛有些无法开口的感觉。 “师弟,这里。” 何灵秀此时抬手,朝他挥了两下。 第212章 招揽 何灵秀最近几日一直忙于守擂,拿到名额之后才闲适了下来,却也听到了院中不少议论,与萧含雁所说相符。 禁剑、出剑、法衣…… 看过那一幕的虽然不能理解,但多少是亲眼所见,如何灵秀这般只是听说的,好奇便更重了。 此时看季师弟迈步而来,白衣飘飘,气息内敛,何灵秀不禁仔细观察,发觉他确实还是通玄境上境的修为。 可不知为何,明明低了一个大境界,何灵秀却能从他走来的时候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澎湃之气,令自己心颤。 其他的六人与何灵秀一样,近距离之下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并非是境界的差距所造成的,而是由于一些别的什么。 从心底,随后发散到神念,由内而外,而非自外而内,无法捋清。 其实预选赛结束之后,他们几人都曾遇到过第二场攻擂的刘启辰,出于好奇询问过他当时的事。 当日长老阁曾提醒他,面对季忧切勿防守,唯有进攻才有机会,但刘启辰最后还是换斩为挡,众人好奇的便是他这种忽然之举究为何。 刘启辰说那不是挡。 挡是有选择的行动,攻与守在于念头的转换。 可在季忧举剑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庞然巨兽锁定了,浑身都在颤栗,唯一的念头就只剩下自保。 所以称之为挡是不对的,那只是从心的自保之举。 是因为季忧的炼体?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说不清。 道修一路有迹可循,境界高低最为直观,可炼体属于弊大于利的小道,在青云天下就完全没什么记载可言了。 此时的季忧来到了何灵秀一旁的位置,撩起袍裾后坐下。 这里的人他大多都不认识,倒是和胸怀天下的何师姐算是有几分交情的。 何灵秀见其坐下,忍不住开口道:“那日在我出关,与师弟在山道相遇,师弟说这名额拿的有惊无险,可我后来才听说,师弟原来只出了四剑,这也叫有惊无险?” “的确有惊无险。” 何灵秀看他一眼:“何来惊?” 季忧闻声开口:“自然是别人有惊,博长无险。” “还能……这样解释?” “其实也是讨了巧的,大概是别人觉得我不能使用剑道,对我放松了警惕,以至于让我多了几分可乘之机吧,若是他们全力应战,说不定结果便不是这样了,可惜没人来试,不然就要原形毕露了。” 季忧将当日那压倒式的胜利归结于讨巧,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可怕。 就好像聪明的山匪一开始劫道的时候都会扮做作手无寸铁之人,以方便后续发展客户。 他现在最盼着有人忽然跳出来,大喊一声你装什么装,然后桀桀桀着给他一剑,解决他炼体后食量如猪而钱包干瘪的问题。 不过他在天书院名头太盛了,遇到这般头铁之人的几率很小。 等到天道会的时候,在那个有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的环境里,他或许就可以碰到这般激情洋溢的客户。 果不其然,融道境的四人自然是不信的。 若说吴镇,他确实有可能放松了警惕,因此被一剑哄睡。 毕竟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季忧没了灵剑山剑道,就是个没牙的老虎,但后续的刘启辰几乎将防御点满,不也没能坚持到第四剑。 不过通玄境的那几人,例如王高岑、谷泽涛则是若有所思。 “温正心,现在如何了?” “还好,前日坑了我一顿饭,目前还在按部就班继地续悟道修行,不过何师姐,我温师姐可不算输。” 何灵秀侧目看着他:“当年入院,我俩年岁相差不多,又是同属一殿的女修,也可以算是朋友吧,但温正心当时不明白,亲传未必只看修为,这也不是我能选的。” 季忧听后并未回应。 在他看来青云天下的格局固化了这么多年,在这种环境之下是求不得公平的。 不过遇到这种事,他还是从内心之中觉得别扭。 就好像看到百姓拼死拼活,得出大半劳作都要供奉给山上仙人,让他们可以心无旁骛地躲入这深山老林之中修仙一样。 以往他听人说,有压迫必定会有反抗。 但修仙者之间尚有不可逾越的实力差距,又何况仙凡之间,但还是看不惯的。 何灵秀见他不语,挪动了一下身子,腰肢扭转之间duang了一下。 见到这一幕,季忧斜目深思,心道我那倔强的温师姐还是输了些的。 最起码输了一个c。 随后的一个时辰之中,掌事院的三位掌事到来,与众人说了关于天道会一事。 天道会举办地在盛京往西,中州境内,一处名中兴郡的北方大郡。 自太古时代,那就是人族的属地。 所以中兴郡有一太古道场,便是此番天道会的地点。 而实际上的天道会,其实和普通人对它的概念并非完全相同,它并非只有纯粹的武斗竞技,同时还有论道大会。 论道大会是由各位长老参与的,与弟子们无关,弟子们主要参与的则是这武竞的比拼。 青云天下有近百个百年以上的世家,加上仙宗,本次参会的通玄境大概有两百余人,融道境则有一百,所以会以分组守擂的方式进行。 赛场数量以及具体的规则,暂时还未公布,不过想来与先前分组为战的方式相差不多。 参赛者会随即被分配到不同的战场,最后会由分赛擂主角逐最后前十,是一场高强度的比拼,持续时间也将超乎想象。 有人在大赛过程之中破境,也不是什么鲜闻。 而根据天道会的规则,通玄境参赛者即便是临场破境融道初境,甚至融道中境,都还是会以通玄境身份参赛。 所以最近这些年,为了先贤悟道地的进入资格,很多仙门子弟甚至会在赛前极力压制境界,登场便直接破境来换取胜率。 掌事院之所以把这件事拿出来着重说,也是为了让他们多一些准备。 果不其然,通玄境参赛的四人当中,除了季忧之外,其他人的脸色都逐渐变得有些凝重。 有些百年世家的通玄,其实战力也是一般的,大概率比不上仙宗的通玄。 随机分配就意味着大家的对手并不一定都是同样的水准,而且说不定还会有人遇到临赛破境到下一个大境界者。 于是在秦掌事的话说完之后,关于这赛制是否公平的议论声渐起。 季忧听着那些窃窃私语之声,觉得很有意思。 仙宗内的预选也是不公平的,但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也许此前根本没在乎过。 现在情况反过来了,他们反而开始追求公平公正了。 其实这和何灵秀方才的话一样,在不公平的局势之中,占尽好处人才会坦然地说一句我也不能选。 而一旦占尽劣势,这些人便会说凭什么不能选。 不过很好的一点是,季忧感觉自己会在天道会上碰到许多有潜力的客户…… 而除了赛制之外,掌事殿的几位掌事还根据现在所流传出的名单,着重地分析了一些他们可能遇到的强悍对手,以及有些可能会临赛破境者,让众人多多留心。 何灵秀此时看向了季忧:“关于有人可能会临场破境一事,师弟觉得如何?” 季忧回过神:“我只负责出剑,输赢是天道的事。” “倒有些道法自然的味道了。” 何灵秀从座椅之上起身:“待会诸位师兄弟要一起去喝茶,季师弟与我们一道吧。” 季忧闻声仰头:“外院还有些事情,待会儿要下山一趟。” “是灵茶,中州的几个世家送来的,放了有段时间了,师弟如果觉得不错,还可以拿些回去。” “?” 从清风堂离开之后,众人相聚于紫竹禅林之中的茶亭。 对于方才掌事院所告知的关于天道会规则的事情,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都有。 而季忧对此并不感兴趣,对面前的茶更感兴趣。 这茶叶是灵茶山而来,经过了多年的培育,一杯下肚后便能感觉到一股通透的气流在体内不断环绕。 这就是他们这些仙宗子弟每日常喝的,对其他人而言已经不足为奇,但对季忧而言却是天宫一角,是穷逼见不得的东西。 何灵秀此时凑到他旁边:“我自在殿有一位长老姓邱,和长老阁没关系,这茶就是邱家门下山庄供奉的,邱长老有一位孙女,还未婚配。” 季忧端着茶杯:“何师姐是要与我说媒?” “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认识认识?” “我现在身边都还有几个牵扯不清的女子,还是算了。” 何灵秀看他一眼:“若你有本事,正妻仍然可以是丹宗之女,并不冲突。” 所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道理就是这样的。 有些人与季忧有着实际的利益冲突,自然看他不惯。 但也会有人看得出他天赋无限,觉得是一笔不错的投注。 何灵秀说的极为委婉,但表达的意思大概是季忧该和他们坐在一起才是。 这灵茶、灵果,在底下看来难得,但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俗物罢了。 季忧现在通过天道会获得了入场邀请,便见到了自在殿所团结的家族,例如何家、左丘家、还有这邱家等等一些抱团势力的橄榄枝。 毕竟在何灵秀看来,季忧是极有可能进入先贤证道地的,再出来说不定可以摸到应天境的门槛。 一个通玄境,或许不值得为其得罪些看不惯他的长老势力。 但一个应天境,则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更关键的是,若他真的娶了丹宗之女,那么姐妹之间自然也成了亲眷关系。 季忧听着她的话,心说有个傲娇仙子镇着他的后院,元采薇想做正妻不是看我有没有本事,而是看她自己有没有本事。 “季师弟,你和院中其他弟子是不一样的,以你的天赋而言,本就不该只是一个连五大殿都入不得的普通弟子,丰州夜城山那件事,现在也没太多人在乎了,你该为自己打算一下才是。” 季忧打了个哈欠:“抱大腿是极好的事,参加个预选自然也不会连剑道都不能用了,但问题是抱上之后,只能大腿往哪走我就跟着往哪走了。” 何灵秀将茶杯举到嘴边:“你顾念凡人,这我知道,但姻亲并不会让你难做。” “可有些时候肯定会身不由己,所以还是做个乡野私修更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师弟是个怪人。” “不怪,只是怕再问心,仍有愧。” 其实季忧这几日,收到了不少来信,求结道侣。 有些是院中师姐所写,还有京中世家千金所写,里面包罗万象,什么都有,比先前入内院时所收到的还要劲爆。 当然还有一些书信是父母代写,说家中有一女儿,知书达理,已到婚配年龄云云。 其中还有大夏皇朝中的公主,以及盛京周围世家的千金。 有些信里,还特地写了嫁妆清单,黄金多少,白银几何,良田多少亩,灵石有几堆。 他这点弱点早就不是秘密了,几乎每个人都想靠这个一拳打中他的心巴。 但这个世界上,压根不存在什么出淤泥而不染。 季忧有一条纤细修长的白嫩大腿可以抱着,还不会受制,自然不愿意再去选一些小腿。 他饮了几杯茶,听几人念叨一番,随后起身离开了紫竹禅林。 见到他一袭白衣地飘然而去,茶亭之中忽然静了一下,随后众人朝着何灵秀望来。 尽管不愿承认这一点,但如今的季忧确实有足够值得被招揽的理由,何灵秀所想的事情,其实其他的世家势力也在想。 奈何这人,并不服管教。 在众人看来,这性格说的好听点叫自命清高,说不好听点就是自视颇高。 没有道统,没有传承,不受拉拢,在众人看来,他只不过是没遇到力所不及的事情,才能如此潇洒。 此时的季忧已经来到了曹劲松的院子,将关于天道会的规则跟他们说了一下,也引起了几人的议论纷纷。 不过他们的情绪,明显没有那些参赛者激烈。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不需要上场,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本身对这种不公就已经有些麻木了。 季忧此时将何灵秀所赠的茶叶掏出,放入茶壶之中,一边冲着热水,一边又说了何灵秀想要给他做媒的事情。 曹劲松捋着长须开口:“这个邱家我倒是有所耳闻,家中人数不多,但整体实力还算可以,算是个中层的百年世家,你现在这般天赋,既然有人嫉妒,自然有人招揽,这倒不令人意外。” 班阳舒闻声开口:“他们也太小瞧师弟了,同样的百年世家,人家陆家可有两个,还是姐妹。” 季忧看他一眼:“话可不能乱说的,只是严师出高徒的关系罢了,班师兄怎么有了和如龙仙帝一样的毛病?” “额,戏言而已。” “那你有没有感觉到放钱袋子的地方有些寒凉。” 班阳舒扬起嘴角:“我每一次来曹教习的院子,都会先把钱袋子留在内院的。” 温正心闻声开口:“师弟不予理会是对的,青云天下的世家大都如此,被招揽的时候说的很好,但真结了姻亲可就说不定了,届时连丰州可能都会受到影响,他们丹宗还不一样,毕竟丹宗没有战力,季师弟并不会受到裹挟。” 曹劲松对正心仙子的话表示赞同:“这世间诱惑太多,稍有不慎便会深陷其中,那鲁达、刘启辰都是如此,你能与为师一样洁身自好,挺好的。” 曹教习说完“洁身自好”四个字,忽然提鼻子一闻,一股浩然的茶香忽然就钻进了鼻腔,浑身通透的一个哆嗦。 “这是什么茶?为何如此之香?” “咦,光是嗅到就感觉道心都通明了不少,真是玄妙。” “曹教习最近又收礼了?” “没有啊,这茶叶包我都不曾见过。” 季忧提起茶壶,将茶水分别倒入三人的茶杯之中:“是邱家送给自在殿的,何灵秀给我拿来了一些,说是灵茶,穷鬼喝不到的东西。” 曹劲松三人端起茶杯,一口热茶下肚,瞬间感受到一股灵流在体内化开,瞬间冲透了体内的气窍,眼前瞬间清明,就连道心都随之宁静了不少。 三人对视一眼,看向季忧的眼神随之变得古怪。 “其实换念想想,从邱家纳个妾室也是不错的,陆家虽然是有俩姐妹,但说不定邱家小姐更美。” “曹教习所言极是,虽然世家都是一个样子,但有句话不是说了么,你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啊。” “丹宗之女看上去性格委婉,知书达理,定然会许你纳妾的,新元那日不就是这样么,你在院子里养了女子,她也没说什么,还共处了好几日不是。” “?” 季忧看着他们态度转变的仿佛换脸一样,环顾一圈后着重批评了曹劲松:“教习是真没出息,这么点小小考验都扛住?” 曹劲松眯起眼睛:“要出息能有何用,你以为为师当真是洁身自好?不,我洁身自好是因为没有人考验我……” 第213章 临行 有些东西是吃过见过之后,才能明白那些人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然得话就会像是一辈子未见过皇帝的老农,想的再大,也只会觉得皇帝锄地的锄头是金的。 人家连闲坐饮茶都是修行,普通人又如何能比。 季忧都不敢想象天书院掌教过的是什么日子,对熬老头的大业感到深深的忧心。 随后,掌事院的布告下达。 天书院赶赴天道会的启程日期被定在了七月初时,戊辰之日。 届时全天下修仙者将一同汇聚于中兴郡,共襄盛会,见证仙道昌隆,共研大道玄妙。 元采薇此间寄了信来,说他送的麦苗长势极好,还说自己听说了他拿到名额的事,又说七月初三会随宗一同赶到盛京,届时将与天书院一起前往中兴郡。 丹师都没有战力,出行需要有人看护,与天书院一道出发倒不奇怪。 而曹劲松,温正心和班阳舒也是打算去天道会凑热闹的,顺便去为季忧助威。 如龙仙帝回家访亲暂时未归,不知被何事绊住了脚,不过倒是写了封信回来,说是要随家族一起到中兴郡,届时再见。 裴如意同样也写了信给他们,会在差不多的时间赶到,并与温正心约好了碰面之处。 如意仙子对修仙一事是有执念的,不然不也不会强留天书院十年,像这种大事,她不可能不到场。 七大仙宗不会为曹教习他们这些自行前来的观战者准备住处,不过因为中兴郡曾多次举办天道会,周边客栈颇多,就算是整租的庄园也是有的。 不过庄园什么的,以曹教习这种为了灵茶外嫁弟子的财力来说估计是住不起的了。 若是客栈再因人多涨价,要睡大街也说不定。 至于季忧,他是参赛的弟子,一切事务都会有人负责,便不需要担心会和曹教习一起睡大街了。 而此时的他正在剑林之中,手持木剑傲立于翠竹之间,对香汗淋漓的陆家二小姐展开着一次长时间的面对面调教。 对别人而言,目前最大事情就是天道会,但对她而言,秋斗则更加迫在眉睫。 季忧没多少时间去指点她了,干脆与她对剑一次,将所有的毛病都给她点了出来。 于是那挺翘的臀儿在一日之内被打了好些次,虽然隔着纱裙和绸裤看不到,但想必已是通红一片。 “不要总是亦步亦趋地临摹我先前展现的剑式,剑永远是得心应手时才最强,你要根据自己的出剑习惯形成自己的领悟。” “是,师兄。” “出剑要再稳一些,起与落,出与中,才算是完整的一剑,中间剑气不能停歇。” “是,师兄。” “腰身还是不够灵动,显得有些僵直,十分限制你的发力,这个坏习惯你从一开始就有。” “可是师兄,我也不知该如何让腰身变得更加灵活。” “算了,等你嫁人之后会好起来的……” 陆含烟听后睁大了眼睛,剑式瞬间凌乱了几分,被竹剑“啪”一下打中了臀儿,呜咽一声。 陆清秋此时就守在竹林西侧为妹妹护道,严格执行着季忧进去时所说的“不要让人打扰”。 此时她竖着耳朵,听着林中此起彼伏的“啪啪啪”声和不时传出的痛呼声及嘤里嘤气的师兄,忍不住一阵面红耳赤。 骚妮子…… 不过严师确实是出高徒的,妹妹的臀儿虽然肿翘了,但近几日的剑术确实精进不少。 陆清秋前日又与妹妹陆含烟对剑了一次,发现妹妹的战力已经远胜从前,光是起手式就让她倍感压力了。 季忧曾说过不会对外传授灵剑山剑道,但妹妹现在的出剑已经隐有剑道之势,思来想去,应该是季忧将除了灵剑山剑道之外的所悟传授给了她。 再加上先前便学会了的御剑术,这臀儿翘的也不算冤。 更何况妹妹根本不当是惩罚,反而当是奖励。 陆清秋听了半晌,忍不住贝齿轻咬,随后一直守到午时,就听到竹林之中的剑气呼啸忽然停止。 转头看去,季忧已经缓步从林中走出,身后跟着脸颊绯红的陆含烟,红唇轻咬,边走边用手轻轻抚弄着自己的臀瓣。 “该教的差不多都教了,秋斗之事,就让陆二小姐尽力而为吧。” 陆清秋从妹妹的臀儿上收回目光:“多谢季公子慷慨施教。” 季忧看了一眼陆含烟:“她现在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你记一下,之后盯着她练就是了,不过也不需要太过苛责,她如今的水平已是不错,方锦程很难追上。” “全听公子的。” 季忧将陆含烟现在的不足之处一一说给陆清秋,随后与其道别,没再多留,甚至拒绝了共进午餐的邀请。 陆家二小姐最后嘤出的那几声有点润,他怕被冲。 他是正经老师来着,教陆含烟的方式和裴如意教茹茹是一样的,主打的就是一个严师出高徒,再不好记的,打得痛了总能记得住。 茹茹这馋嘴丫头一天十顿,但也被打得勤勉好学了。 这说明打屁股的教法是正经可信的,教学内容也是规范严谨的。 至于为何会教出个想冲师的逆徒,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陆二小姐不是什么正经学生…… 陆清秋目送季忧离开剑林,凝视他白衣如风地下了山,随后看向自己的妹妹:“今日怎么错了这么多次,季公子打你……打你的都打出汗了。” 陆含烟看着季忧身影,心说好像也没错太多,有些应该是季师兄打上瘾了故意打的。 陆清秋见妹妹不答,又想起季忧说不要太过苛责,于是便转变了口风,说要带她去吃午饭。 陆含烟让姐姐稍等,她要回院换条绸裤…… 此时的季忧已经离开了外院,顺着尼山神道去了盛京城,采买了些东西。 中兴郡也是有穹华阁的,但没有优惠,而盛京这一家在被他带货之后,是会给他折扣的。 季忧将物品采买完了之后,卷着袖子朝门外走去,抬眼间便被十多辆灵气四溢的车辇所吸引,于是驻足于石阶之上看了许久。 这些车辇都高悬着大旗,上面绣着不同样式的家徽。 并蒂火莲绽于铜盘、九曜星痕环绕铁剑、阴阳双鱼衔尾相接…… 而在这些高悬家徽的车辇之后,还有无数御剑浮空的身影相随,一个个都是仙风道骨的样子,在街头飘然落地。 有风华正茂的年轻公子,仙裙飘飘头戴玉饰的仙门小姐,还有些面色傲然,负手而行的老者,腰间系着错金长剑、银环宝刀,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天道会的举办地在中州,这些世家都是相隔甚远,于是提前启程的,行经盛京的时便打算住上几日,游逛歇脚。 因为这等盛况,东西两市近几日已经开始罢市了,不少贩夫走卒都不再入城,生怕会一个不小心就冲撞了身份尊贵的仙人。 而京中的四大酒楼和三大庄园这几日所赚,则远比天书院预选时更多。 不多时,季忧就看到一群达官贵人出现在街上,随后躬身朝向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仙人走去,热情接待,几乎要凑足了百家之姓。 青云天下一直都是这样的,但凡沾了个仙字便是大事。 不过像今日这般壮观的画面,季忧确实不曾多见。 他看了半晌之后从门槛走下,迎着两个在花楼前的修仙者而去,随后拍拍坐在附近的两个乞儿,带着他们去了西城,给了些铜钱,让他们去别的地方玩。 这些乞儿没什么处世经验,也不像成年人那般会审时度势,真要在此时惹了麻烦,也不是太好处理的。 季忧随后转回到主街,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于是稍稍停下了脚步。 这中年男子正不修边幅地站在一座宅邸的前方,瞪着双眼看着他,眼神之中有血丝遍布。 尽管其双手隐藏在宽大的锦袖之中,但仍旧看得出颤抖。 季忧愣了一下,转头瞥向了那两座没有头的石狮子,随后默不作声地朝着匡诚的宅院而去。 “季兄准备何日启程赶赴天道会?” “七月初五,随掌事院一道前往,曹教习他们乘坐马车前去,裴师姐应该也会从丰州来。” “我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时间,随司仙监的马车前往,届时还能与季兄在中兴郡相见。” 天道会所涉及到的俗务有很多,例如餐食、住宿、宴请及场地安排等等,心外无物的仙人自是不会为此劳苦,于是这些事就落在了大夏皇朝的头上。 以往为仙会负责的都是亲仙派,但今年这重任则落到了司仙监的身上。 匡诚作为司仙监的提司,自然是要跟着去走一遭的。 不过他倒是不用担心和魏蕊分开,因为魏蕊会和几个宫内的公主,还有崇王府的赵云悦也会一同前去凑热闹。 没了京中眼线,大胖小子说不定在匡郎匡郎之间就有着落了。 “丰州的官道收尾,还有秋收之事应该都在天道会举办期间,我可能无暇照看,这些事就要你多盯着了,若是出现什么麻烦就来通知我,曹教习和班师兄那边我也交代了,他们会帮你。” 匡诚闻声抬起头:“匡某和季兄一样都是丰州人,本就该如此,季兄只需放心迎战即可,有什么事情我都会第一时间传达给你。” 季忧看他一眼,心说生生不息的事你扭扭捏捏,就这种事跟吃了士力架一样。 想到这里,季忧忽然顿了一下:“那个窦尚书是怎么回事?” 匡诚微微一愣,不确定地看着他道:“窦尚书去找你了?” “不,是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他了,就在窦府的门前,一双眼睛瞪的极大,像是要吃了我一样,脸色也极不好看,像是许久未睡了一样。” “这倒不奇怪……” “?” 匡诚沉思片刻之后的开口:“前几日京中有信报传来,说是窦远空失踪了,被寻回来的只有一位他随身带着的仆役,还有一只带血的袖子。” 季忧微微一怔,随后眉心皱紧,心说怪不得那窦尚书的杀气那么重。 当初从雪域归来之时,是他威胁窦远空永远不要回京的,现在他出事,窦尚书会把仇恨加在自己的身上也不奇怪。 “窦远空身上是有些修为的,普通人应该奈何不了他才是,怎么会忽然失踪?” “应该是被私修的山匪给劫了,司仙监目前正在调查,但因为他那位仆役逃回后就咽了气,所以现在还未找到眉目。” 匡诚说罢抬起头:“他当时对季兄包藏祸心,想借妖族使团之手暗害季兄,有此一劫也算是报应循环了,季兄不必自责。” 季忧抿了下嘴角:“也不是自责,只是觉得我如今也像其他修仙者那般,一句话就能要了别人一条命了。” 匡诚摇了摇头:“季兄和其他的修仙者注定是不同的,我一直都是这么以为,连我司中同僚都说,若天下都是季兄这般修仙者,便真的太平了。” 季忧抬头看着他:“可好汉也挡不住总被撩拨,你可知院里都已经有人开始给我说媒了,有的甚至把嫁妆都写的明明白白,诱惑极大,我对美色尚且不敌,对这般黄白之物自是不能完全抵御。” “季兄不怕被颜仙子戳死么?” “是有点怕的……” 匡诚伸手扶着桌子:“手中有利剑,心中有良人……们,季兄自然不会被外物迷眼。” 季忧看他一眼,心说你这个“们”字用的很微妙啊,这么会遣词用句简直是想要我狗命。 匡诚此时抬起眼皮:“对了季兄,颜仙子会去天道会么?” “这个,我也不知。” 季忧并未给匡诚讲过颜书亦的身份,但他在司仙监任职,手边本身就有各大仙宗的卷宗,颜这个姓来源于何处瞒不过他。 不过匡书生本就是他少有能完全相信的人,就算他知道,季忧也不觉得有什么。 至于颜书亦会不会出现在天道会,他确实不太好说。 按道理来讲,天道会对修仙界而言极为重要,天书院的五大殿主都会前去,甚至还有人说掌教也会现身。 那么灵剑山的小鉴主,也是该出现的。 但对傲娇仙子来说,破境无疆才是最关键的问题,这个问题甚至涉及到了灵剑山整体的安稳。 可破境一事本就玄妙无比,或短或长,估计就连她自己都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破境。 不过就算她不去,卓婉秋和丁瑶也会去的,到时候再问问便是了。 匡诚听后又问:“那丹宗的元姑娘呢?她去不去?” “她今日写了信给我,说是会先来盛京,随后与天书院一道出发,先贤证道地的开启好像是需要丹师的。” “原来如此。” “?” 季忧从怀中掏出一包茶叶:“别人送的灵茶,留给你了,虽然你不修仙,但喝下之后应该也可以耳聪目明,祛病延寿。” 匡诚将茶叶拿到手中看了许久:“灵酒到是听说过,但灵茶却是闻所未闻了。” “都是穷鬼见不得的东西,曹劲松想喝我都不给他。” “这有些贵重了吧?” “又不收你钱。” 季忧随后从匡诚处离去,沿着日头西落的午后大道向着尼山走去,行路之间就看到先前那些入场的修仙者已经出没于酒楼茶肆之上,彼此之间议论纷纷。 这和季忧先前见他们的表情是不一样的。 因为先前的表情虽说也有些兴致高涨,但并没有这般眉飞色舞,也没有这般带着惊诧。 天道会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并没有多么值得惊讶才是,所以根据季忧的判断,一定是发生了一些别的事。 不过这些世家外出都挺谨慎,纷纷使用了阻隔声音的法器,未曾露出什么风声,探听不得 季忧沿着山道回到天书院的山门,入内之后才发现,院中弟子的表情与方才街上所见的也很相似,也是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说个不停。 而这一次,没有那些随身法器的阻隔,以季忧的耳力很清楚地就听到了他们在谈论什么。 事情还是与天道会有关的,准确来说是和融道境有关。 陈氏仙族的两位龙凤亲传要参加此次天道会的融道境比拼,目的是为了入先贤证道地,在其中突破应天境。 仙宗亲传和什么仙殿亲传,仙阁亲传可不是一个概念,即便是何灵秀这种在天书院内院中地位崇高的人,在其面前也是相差甚远。 非要比的话,大概就是温师姐与她之间的距离,甚至还要大些。 毕竟仙宗亲传,将来是极有可能成为一方掌教,并执掌圣器的。 原本就惊险万分的融道境战局,如今有了仙宗亲传的参与,对于那些打算拿到名次人而言自然是莫大的压力,以至于城中拿到融道境的人全都有些不安。 内院何灵秀、石君昊、萧含雁、柴胡四人在得知了消息之后,都陷入了凝重的沉默。 不过这个消息虽然令人惊讶,但被提到的次数却不是最多的。 被提到最多的,也是最让人觉得震撼的消息,来自于玄海之滨,三峰并立的那座灵剑山。 当世有许多仙道女修,喜欢称自己为神女,仙子。 但唯有灵剑山的小鉴主颜书亦,是真的被整个青云大陆当做神女的。 当世七大仙宗,除了天书院还没有亲传之外,其他仙宗都已经有了亲传。 颜书亦不是其中年纪最大的,但一直都是其中修为最高的,其天骄之姿可见一斑。 而就在今日清晨时分,一道冲天而起的清冽剑吟冲天而起,原本正在下雨的灵州被斩出一片晴朗。 灵剑山小鉴主颜书亦破境出关,已是当世最年轻的无疆,没有之一。 这个消息是季忧在进了匡诚的小院会,由南方仙宗山海阁带过来的,短短半个时辰便已经传遍全城。 “曹教习听说了么?” “听说了,灵剑山小鉴主进入了无疆境,这等天赋,真是让人望尘莫及,真乃当之无愧的神女临凡啊。” “不是这个,我是说季师弟捡到了银子的事。” 曹劲松一脸愕然地转头看来:“他捡到了银子?” 班阳舒见状一愣:“没有么?我刚才从盛京寄信归来,在山门处遇到季师弟,看他乐呵呵的,还以为他捡到了银子。” 第214章 都是阿弟的错 季博长在内外院之中为自己营造的形象是个冷傲强大不拘一格且特例独行的玉面公子,出剑凌厉,意气风发,有能力,还很神秘。 那种出剑斩人下台,收剑飘然而去,没有一句多余废话的姿态,其实院中有不少人都曾暗中模仿。 但清澈而单纯的开心,在他的脸上当真是不太多见的。 而就在今日,天书院不少弟子都见到了。 其实季忧虽然嘴上不曾说过,但对颜书亦能否破境一直都心存担心,毕竟她在闭关的过程中曾多次破关。 虽说其中有好几次破关都是为了自己,但其实也侧面印证了她的冲关并不顺利。 如今得知她破境的消息,长久以来的担忧终于落定。 曹劲松此时随班阳舒赶到了山门,看着他在午后的日光下轻扬嘴角的样子,被其清澈而带着暖意的微笑整的一阵恍惚,于是对先前的猜测深信不疑。 季忧捡到银子了,不然微笑不会如此单纯而清澈。 “爱徒!” “?” 季忧转头,看向朝此处而来的曹劲松,眼神诞出一丝茫然,心说何来爱徒? 曹劲松走到他近前压低了声音:“你偷偷告诉为师,你是不是在山下捡了银子?” “什么?” 曹劲松迎着傍晚的天色打量他一眼,心说这嘴角的弧度应该是有千金了。 怎么盛京城里还会有论箱丢银两的? 是了,这几日来往世家众多,不小心丢了一箱金子什么的倒也不是怪事。 曹劲松回过神,将其拉到一旁:“中兴镇的客栈一直在涨价,贵的我头皮发麻,为师需要银子住店,你捡了多少,给为师一半可好?” 季忧的笑容瞬间淡了下来:“谁说我捡银子了?” “你这嘴角都要列到后耳根了,除了捡到了银子还能是因为什么?” “忧只是单纯的愉悦。” “?” 季忧看他一脸不信的样子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实话告诉你吧,灵剑山小鉴主破境了,我高兴。” 曹教习听后嘴都歪了:“灵剑山小鉴主破境跟你有关系么?理由也不知道编个靠谱点的!” 季忧看着曹劲松,心说等生个季爱亦再抱回来那就知道了。 他随即上山,然后回到了内院之中,发现文思远正在门前,然后递给了他一封帖子,是陆清秋送来的,想要邀请他去赴宴。 他和陆家姐妹午时前才见,因为怕被冲师没去吃午饭,晚饭就更加危险了。 不过在拆开帖子之后,他才知道邀请他的并不是陆家姐妹,而是陆家家主陆雄。 陆家和其他世家一样,也是打算去参加天道会的,今日中午落脚于盛京,顺道来看看女儿。 陆含烟白日练完了剑,回院换绸裤的功夫就见到了爹娘。 一家四口在院中相见,所聊颇多。 陆含烟给陆雄展现了这半年以来的所学,展露出一种逼近天成的剑意,令陆雄的眼神瞬间的变得有些复杂。 其实他在听说季忧传授女儿剑道之事的最初,心中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但后来听说女儿以剑道斩败了方锦程,才不得不相信了下来。 可陆雄没想到的是,二女儿竟然学到了那么多,同时也对季忧的剑道天赋觉得感慨。 陆夫人则是看着女儿好像大了一圈的臀儿,以及说起季忧就会不自禁脸颊泛红的表情,眼神变得比陆雄更加复杂。 她觉得女儿学到的,好像不只是这些。 陆夫人其实是有点看不太上季忧的,因为她对季忧不甚了解,只知道他是出身丰州的乡野私修。 在她看来,女儿应该是可以嫁入更加强大,地位更高的世家之中的。 但陆家毕竟是夫君做主,她一个妇道人家也只能听从,所以尽管不喜,她还是摆上了丈母娘挑女婿的傲然,在鸿鼎楼端坐,姿态摆的极高,准备考量考量这个乡野私修。 可令陆夫人愕然的是,她未等来季忧,等来是他即将启程,事务繁多而拒绝前来的传讯。 陆夫人心说此子真是无礼,他怎敢拒绝的。 谁知道夫君此刻却并没有气恼,反而一副早知如此的感觉,令她有种不知其所以然的感觉。 再看二女儿,眼神里写满了我一定不会辜负师兄期望的振奋…… 其实季忧传授陆含烟剑道是因为觉得陆家姐妹品行不错,比方锦程要好的多,也希望她们两人在灵石商会掌权,能对矿工后代好一些,但并不代表他愿意与陆家交好。 所以拒绝陆家,对他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和拒绝何灵秀差不多,都是尽量保持距离,以免受人所制。 不过季忧到底来说还是个暖男,不希望拂了姑娘家的面子,所以婉拒的同时给陆家姐妹留了言,说等待陆含烟入了内院,再小聚庆祝也不迟。 另外,除了陆家的宴请,他还收到了邱家的宴请。 何灵秀先前想给她做媒的那个家族,今日也顺道来了盛京。 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收到了正心仙子所在的温家的宴请…… 怎么连师姐家也惦记上我了? 季忧心说我可真火啊。 不过转念想想,倒是可以理解,因为很多人都觉得他应该可以在天道会拿到名次,以后或许能步入应天境,何况偌大的丰州只有他一个世家,雪域妖石也是从他手中入境的。 在很多的世家看来,投资这件事是要提前才能有更大回报的。 他将陆续而来的世家请柬退回,然后又将温家的那封拿到了温正心那里。 正心仙子没想到自己家竟然会绕开自己做这种安排,看完请帖中什么正值妙龄,温婉贤惠之后冷面生红,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登徒子!” “?” 季忧心说关我何事。 翌日清晨,日光的高照。 丹宗此时远道而来,于清晨抵达盛京城的消息被传开,引得无数修仙世家驻足观看。 视线之中,无数穿着丹袍的丹师随着几座漆红的庞大木辇来到了天书院的门前。 掌教元黎携宗内六位长长老,以及女儿和儿子进入了天书院,受到了隆重接待。 不多时,丹宗一行就被现身而来的五位殿主请入了天书殿,随后天书峰之上玄光阵阵,引来了盛京无数瞩目。 这玄光和气息,来自于百余年不曾现世的天书院掌教。 没人知道天书殿中聊了什么,只知道丹宗在其中待了两个时辰,随后被安排在天书院住下,明日一道启程。 见到一幕,无数在城中暂住的世家纷纷向天书院递上了拜帖。 掌教自然很难请动,那些丹宗长老因为没有战力,也鲜少外出,所以邀约的主要目标还是丹宗当代的亲传,以及丹宗之女。 不过,两个人都未曾接下任何一份帖子。 倒是何灵秀,在天书殿会谈之际,在长辈的安排之下与元采薇和元辰一起喝了茶。 元采薇今日打扮的很精致,荼白素纱中单外罩着天水碧缂丝褙子,如瀑的青色绕着银蝶宝钗,皓腕带着一只翠镯,耳垂上还悬挂着银珠两颗,朱唇粉黛,知书达理间带着些美艳动人的感觉。 何灵秀记得以前的元采薇不是这样的,她最喜欢穿的是丹宗的丹袍。 按照元采薇的话说,丹袍是最适合炼丹的,那些轻纱之类的衣裙束手束脚,只是看着好看,但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是后来的元采薇就变了,每次来都打扮的异常精致。 何灵秀与她说了几句,便见到这位丹宗之女总是向内院仙居的方向瞥去,眼神里写满了想走的意思,好像已迫不及待。 “元姑娘待会儿可是要去见季师弟?” 元采薇回过神,眼波流转地看向元辰:“是我阿弟吵着要去的。” 元辰:“……” 何灵秀轻声一笑:“情投意合者总是惹人羡慕,见元姑娘如此用心,我倒也明白季师弟对元姑娘为何如此死心塌地了。” 元采薇看她一眼:“死心塌地?” “你不知道?” “不知何仙子何出此言?” “先前中州邱家的小姐想要与他结识,被师弟拒绝了,昨日陆家好像也想宴请他,他们家中有两个女儿……总之季师弟也没去,怕是只惦记着你这个正妻,怕你知道了咂醋吧。” 何灵秀自顾自地说着,就听到噗一声,天边顿时溅起了一片水花。 元辰被茶水呛着了,此时正拍着胸口止不住的咳嗽。 我姐夫才不是那种人,你休要胡说,他只是怕我小鉴主阿姐,不然我阿姐现在都要生了! 元采薇也忍不住咬住了薄唇,心说那个真咂醋的你还没见过呢,不然我早就…… 好听的话是不用成本的,无论是修仙者还是凡人都爱听,何灵秀也是投其所好,却没想到元采薇的反应并不如意料中那般,不免有些疑惑。 这世间女子,爱咂醋者不在少数,区别就在于知书达理的和任性妄为的。 知书达理者咂醋自然不会表现在脸上,但若是听说夫君只为自己一人,也会开心的,却不知为何这元姑娘反而不是如此,表情反而有些嗔怪。 随后两个人又闲聊了许久,何灵秀感觉元采薇是真的坐不住了,心中好像只有见情郎见情郎见情郎这三个字,看自己的时候又带着你话好多,你话好多,你话好多的抱怨。 先前天书院预选的时候,有人说季忧亲口承认他是童子。 何灵秀本来还半信半疑的,但现在倒是一点都不相信了,心说这丹宗之女如此上赶着,季师弟还是童子就怪了。 此时她不禁想起季忧那火热的体魄,有些羡慕元采薇吃的如此之好。 “元姑娘,要不今日这茶就先喝到这里?” “好。” “那就改日再约吧,反正来日方长。” 元采薇点了点头,随后起身与何灵秀道别,叫上了元辰,脚步款款,不急不慢地朝着山下而去。 何灵秀不太习惯一个人独处,喝茶时更喜欢闲聊,于是在见到元采薇离去后也就失去了喝茶的兴致,饮了最后一杯起身准备离开。 不过刚走到出口,她就停住了脚步。 方才不急不缓下山的元采薇此时已经变成了一路小跑,把身后的弟弟落下了一截。 【是我阿弟吵着要去的】 元辰与元采薇绕过了山路,此时已经来到了内院仙居的位置。 眼见着越来越近了,元辰不禁对着元采薇开口:“阿姐,这次你去敲门吧。” “是你要来寻季公子的,为何要我来开门?” 元辰已经无力反驳,边走边开口道:“我怕推开门再见到小鉴主阿姐。” 元采薇想了想后开口:“阿弟,你想不想去盛京城听书?” “?” 元辰愣了一下,眼神随即变得警惕了起来,心说我阿姐身上的这位是谁。 元采薇眼眸轻眨,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这半年你一直努力尝试掌控圣器,阿姐许你轻松几日,这里是一些银两……” 元辰张张嘴,心说在山上的时候你可是一直骂我为何不努力的,现在又变成我太努力啦? 元采薇轻轻推他:“去吧。” 元辰咽了下口水:“可我想姐夫了。” “你想看阿姐对你发脾气吗?” “?” 元辰屏住了呼吸,感受到一种血脉压制,立刻拿上银子下了山,随后直奔先前的那座茶馆,然后看着茶馆中正在唱大鼓的胖子一阵凌乱。 季忧此时正在在收拾行囊,也听闻了关于丹宗来到天书院的事情。 不过他觉得元辰肯定会忍不住过来找他,也就没有去凑这个热闹。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令季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随后他穿上了鞋子,走到院中拉开院门,就看到一副眼眸莹润的花容月貌。 元采薇此时正站在门前,但并没看第一眼就看向他,反而是轻轻往院子里瞥了一眼的,带着一副想透姐妹男人但有点担心姐妹在家的感觉。 季忧是知道元采薇要来的,没有多么多么惊讶,只是觉得她妆容精致,不免多看了两眼。 坏了,有点好看。 现在傲娇仙子不在,元采薇要欺负我,我可就束手无策了。 元采薇此时松了口气,眼眸莹润地看着他:“季公子,好久不见。” 季忧回过神:“好久不见,元辰呢?” “他下山听书去了。” “盛京城里就那一位说书先生,上次还被元辰给逼的转行了,听哪门子书?” 元采薇闻声看向一旁:“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听书了,怎么劝也劝不住,不过他走的时候倒是说了,晚上会来的……” 眼看着丹宗之女那略带心虚的表情,季忧知道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元辰,应该是被撵走了。 季忧思索半晌后将门敞开:“先到屋里坐吧,我在收拾东西,待会儿给你沏茶。” 元采薇点了点头,乖巧地跟他进了屋子。 袇房之中铺着一张席子,席子上面是季忧准备带走的衣服的,不过还没叠好。 季忧走上席子继续收叠,随后又道:“方才就听到院里一阵喧闹,便预想到是你们来了。” “主要还是因为天书殿迎客了吧,爹爹说,我们是除了五大殿主之外,这三年唯一有资格进入神秘莫测的尼山天书殿的人。” 季忧听后一乐,心说那地方空空如也,连个守门的都没有,想上就上,有什么神秘的。 元采薇看了一会儿,随后将鞋袜脱下,赤着一双白嫩的小脚走了上去,接着跪坐下来帮他收拾,像是伺候夫君出门一样贤惠。 季忧拿过她叠好的衣服装好,随后想起一件事道:“你之前在信中说,先贤圣地的开启需要丹宗,为什么?” “先贤圣地本就是一方破碎的天地,每次开启都会动荡,产生裂痕,需要丹宗以丹术修补,稳定之才能可进入。” “怎么修补?” “释放丹气就可以。” “原来是这样,补天?有点意思……” 元采薇此时将季忧的长裤叠好放在一旁,望着他轻轻眨眼:“小鉴主妹妹昨日破境了,山下好多人都在讨论,公子可曾听说此事?” 季忧点了点头:“消息已经传到盛京了。” “我们俩也好久没见了,不知道这次她会不会出席天道会。” “会来的。” “她和公子传讯了?” 季忧摇了摇头:“没有,但肯定会去。” 颜书亦破境之后并未传讯过来,季忧本想去虚无山看看能不能遇到她,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她出关之后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说不定还要向天剑峰展示一下修为。 反正明日就要上路,在中兴郡相见也不晚。 季忧是确定颜书亦一定会去的,因为傲娇仙子是个醋精,肯定怕元采薇比她先怀了,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她不可能允许自己没姓名。 元采薇此时正跪在席子上,光滑白嫩的小脚压在丰润的臀儿下方,对比的可爱小巧。 看到季忧有些出神,她忍不住轻声开口:“我方才在内院,听何仙子说公子最近很受欢迎?” “受欢迎?” “好多世家想和你结姻亲。” 季忧听后点了点头:“是有这事。” 元采薇思索片刻:“其实这世间男子都是要纳妾的,公子莫非真的只想守着一个?” 听到这句话,季忧转头盯着她,心说这是替别人说的,还是替自己说的。 元采薇看着他的目光怯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知礼数,便想改口说些别的,但还没出声,她就听季忧的声从耳旁响起。 “那些世家女子未必对我有情,可我有时候却无法做到真的无义,我只是怕到时候真的结了亲,未来很有可能会受他们的掣肘,干脆就不让自己与她们有太多关联,以免以后狠不下心,而只能降低自己的底线,做一些问心有愧的事。” 季忧坐在席子上:“我喜欢与人说钱货两讫,便是如此。” 元采薇发现他是在认真解释,于是轻轻点头,沉默许久后看向他的手:“我方才看了一阵,公子的手好像已经完好如初了。” 季忧与她挨的很近,闻声便在她面前晃动了一下手臂:“这手臂在新元过后就好了,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你的,不然我也拿不到天书院的预选。” “公子嘴角的咬伤也好了呢。” “?” “上次被书亦妹妹‘不小心’咬的那个。” 季忧看了她许久,伸手捏了捏她光滑的脸蛋,心说你怎么也跟颜书亦一样学的阴阳怪气了。 元采薇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假装没事地由他捏着,但手里的衣服倒是越叠越乱。 元辰对茶馆的大鼓没兴趣,此时已经蔫蔫地回到了天书院,站在季忧门口,但没敢进去,怕打搅姐姐的偷夫大计。 等待许久,他才看到阿姐出来,彼时正脸色羞红地揉着臀儿,与山上那个欺天灭弟的冷酷长姐简直判若两人,让他忍不住一阵发愣。 丹宗来了天书院是人尽皆知的,她定然是不能不顾名节留在这里太久。 元采薇走出门外,看了一眼弟弟,又回头看了一眼袇房的方向。 刚才乱说话,被打了屁股…… 不知为何,公子技艺有些娴熟。 第215章 工具弟 傍晚的夏日,日头沉落西山。 星斗随涌现的夜幕露出几颗,玉盘也在天际若隐若现。 元采薇踏着夜色而归,进了天书院安排的小院之中,随后一言不发地和元辰在院中分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脸上的红潮一直未退,臀儿还是火辣辣的。 思索片刻,丹宗之女将身上的纱裙褪去,露出曲线起伏的胴体,晶莹白嫩仿佛玉脂雕琢。 她今日穿了件水粉并蒂莲的肚兜和相同颜色的亵裤,思量半晌后轻咬嘴唇将亵裤褪去,对镜自照。 左边臀儿已经红了,上面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每一根都是季忧的形状。 元采薇将红唇被咬出了齿痕,漂亮的眼眸仿佛要滴水一般。 是季公子打的呀…… 虽比不上他和颜书亦互相将对方的嘴巴咬破,但好像也有些苟且了的。 元采薇眼神发怔,想着趁姐妹不在偷偷去找姐妹男人,结果被姐妹的男人打了臀儿什么的,内心一阵轻颤。 此时的季忧已经将叠好的衣服收进了储物葫芦之中,随后将一些不会带去的物件收入柜中。 此去中州可不只是十天半个月,这样做可以避免物件落灰。 随后他将外衫脱去,躺回到了袇房之中,熬炼了许久的神念,待到稍稍有了些疲惫感之后才决定入睡。 手感,挺不错的。 季忧想起了方才打元采薇屁股的一巴掌,回忆起那圆润的弧度,以及一巴掌拍上去后臀儿轻颤的感觉,忍不住给出一番极高的评价。 其实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元采薇那丰润的臀儿了。 真要说起来,他对那臀儿其实比对元采薇还熟。 当初在岐岭救人的时候之时,元采薇服了灵熄丹假死,浑身都是瘫软的状态,根本没有什么自主意识。 他将其背到身上的时候,对方的手臂自然也无法使力勾住,所以他也只能双手托臀,期间早就摸过许多次,有时为了稳住她还要捏着,挤着,对其形状和规模比对自己的还了解。 另外还有丹宗药池那一次,两个人被元辰骗进了同一个池子,虽未触碰,但那丰润的臀儿也是在自己腿上坐了许久的。 当时元采薇穿的亵裤是丝绸质地的,薄薄一层,触感几乎等同于什么都没穿的,要不他也不会必须等元采薇走了才能走。 季忧轻轻合上双眼,叨念了一声红颜祸水。 一梦清晨,直到晨光燃亮了天际线,使得东方吐白。 昨日一场好梦,元采薇比往常都要惨一点,陆家二小姐还在排队,颜书亦在旁边提着剑,要戳死他…… 季忧打了个哈欠,从床榻之上起身,随后洗漱,梳发,将发髻整理好,换上了天书院的白色仙袍。 彼时,熹微日光如金纱般倾洒在盛京之中,长安与永兴大道上人潮如织,熙熙攘攘。 暂于京中歇脚的仙门世家众人已经整备齐全,打算启程,彼此拱手作揖,口中寒暄不断。 一番热络交谈后,众人相继登上马车,被镶嵌了法器的马车如同被烈风裹挟,从皇城西门鱼贯而出,车轮滚滚,朝着中兴郡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时间,马蹄声、车轮声与飞扬的尘土相互交织,扬起漫天滚滚黄尘,仿若一条蜿蜒巨龙在大地上奔腾。 与此同时,尼山神道前也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的车辇。 拉车的马儿在摇首顿蹄之时,掌事院弟子们正在查看马车之上的法器是否正常运转。 一直忙碌到巳时,院中前往参赛的弟子便纷纷到朝着尼山神道而去。 此时的季忧也从内院下来,走向山门的途中就遇到了早早在此等候的曹劲松、温正心和班阳舒三人。 也不算道别吧,因为等到曹劲松等人届时也会前往,最后仍会在中兴郡相见。 曹劲松此时迎到季忧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 “这是我们到中兴郡后下榻之地的地址,你且收好。” “地址…… 季忧伸手接过纸条,以为上面写的会是某某长街多少多少号石墩,没想到细看之下发现这还真的是个客栈。 因为天道会举办的缘故,中兴郡的客栈价格确实在疯涨,简直是一天一个样,看的季忧都不想当悍匪,想改行开客栈了。 人家明明可以直接抢的,却还要给你准备个陋室住,你说神不神奇。 所以他先前所料果然不错,曹教习在天书院几十年必然有点积蓄,才仅仅被孽徒搜刮了一年怎么可能一穷二白。 尤其是曹教习现在还是金刚不坏童子身,说不定被褥下面还藏着早年攒下的老婆本,想来应该是相当丰厚的。 季忧看向曹劲松,有种想要给他养老的冲动。 曹劲松眯起眼睛,感觉到一股职业气息在蠢蠢欲动。 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能叫人哄堂大孝,季忧收好纸条随后看向他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曹教习,我们中兴郡再见。” “小词儿一套套的,赶紧去吧。” “班师兄,一路顺风。” 班阳舒点了点头:“师弟安心比赛即是,喝彩的事情交给我们。” 季忧说完又转头看向温正心:“师姐,中兴郡见。” 温正心脸颊微红:“走吧,我家若是再请你去赴宴,你直接拒绝便是!” 季忧知道她说的是温家安排他们两个生生不息的事,心说我都不介意,温师姐还介意的不轻,他转身朝外走去,没走几步就遇到了陆清秋和陆含烟。 她们两人不是从天书院出来的,而是从外面归来的。 因为陆家今日清晨也起床赶赴中州了,她们刚刚送走了父母,此时便来相送季忧。 天道会的热闹她们暂时不去参与了,因为秋斗就在天道会初期,陆清秋要看着妹妹取胜,随后最才能去看一眼。 季忧又一次嘱咐了陆含烟要好好努力,上台需有自信,但出剑且勿轻敌,被陆二小姐牢牢记在了心中。 “师兄,祝你百战百胜,含烟也一定不会辜负师兄的期望。” “借师妹吉言。” “其实一开始学剑,只是为了秋斗,但慢慢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剑道的,所以待师兄回来,含烟还想跟师兄学剑……” 季忧心说你那是想喜欢剑道么,你具体喜欢什么我就不点破你了。 此时的尼山神道下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三成是天书院内的参赛弟子和的掌事阁的随行弟子,还有三成是丹宗的丹师,另外四成则是来自各种地方的围观者。 季忧逐级而下,很快就看到何灵秀、石君昊等人。 这仙殿亲传和亲传候选全都一副兴致高昂的状态,谈笑风声之间英姿毕现。 元采薇和他们正站在一起,闲聊着什么,脸上带着端庄恬静的笑意。 何灵秀是面朝季忧站着的,此时一抬眼就看到了她,浅笑一声朝身前的元采薇念叨了一句。 元采薇随即回头瞥他一眼,然后又迅速转回,在原地亭亭玉立了许久之后忽然向东移步,与旁边的王高岑隔的远了些。 其实她与王高岑所隔的本来就已经够远的了,但这一步又是多让开了一个身位过去。 季忧随后将目光一转,又看到了元辰。 元辰此时正站在一辆高大的马车边,如同一位守着岗哨的卫士,眼神四下乱瞟,瞟到到季忧之后立刻抬手挥臂。 季忧见状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听说你昨晚去听书了?” 元辰张了张嘴:“对,听书了……” “行啊,来天书院不先见我,倒是和说书先生最亲了?来,说给我听听,昨晚都听了什么书?” “阿姐的铁拳。” 季忧看他一眼,心说这段没听过,细嗦。 元辰看着季忧的眼神,有些心虚地将目光撇到一旁,念叨着姐夫你看,今天的天真蓝,然后眼中噙着热泪。 他觉得自己确实挺冤的,因为他一开始就是崇拜季忧才希望和季忧成为一家人。 但自己又不能嫁,只能撮合他和阿姐。 那时候阿姐在他心里就是个工具姐! 而在他的设想当中,等到姐夫娶了阿姐之后,就可以整天带着他厮混,白天行侠仗义,晚上讲讲故事,白天行侠仗义,晚上讲讲故事,简直是神仙生活。 可随着阿姐真的开始动心之后,他渐渐有些明白了,这事儿跟自己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阿姐这个人,过河拆桥的技艺比她炼丹还厉害,现在别说白天行侠仗义,晚上讲讲故事,稍微一出现就有面临阿姐铁拳的风险。 可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我成为了工具。 元辰十分不服,但从小被元采薇教训的不敢反抗,只能流下屈辱的热泪。 季忧此时忽然感觉车厢一动,元采薇已经和何灵秀等人闲聊归来,一言不发地进了车里。 见状,季忧拍了拍元辰的肩膀,示意他上车,随后撩开袍裾进入了车厢。 丹宗随天书院一行前往中州本就是为了路上能够得到照应,季忧是来照看亲传姐弟的,所以此行一个日夜都要和元家姐弟一起同乘马车。 这马车比驿站所雇的要大的多,有一张茶桌、两张小床和一只棕木柜子,相当于一间小小的袇房,只不过高度低了一些,所以没有椅子,而是铺了厚软的毯子。 季忧挑开门帘,就看到元采薇已经脱掉了鞋袜,正坐在车厢里,见到他后脸颊有些微红。 早上起来,臀儿肿了,还有些火辣辣的微疼…… 季忧此时将靴子脱下,走上厚毯:“清晨起来吃早饭了么?” 元采薇回过神来:“吃了,是天书院安排的,吃完饭又跟爹爹去见了些人,接着被带到了这里。” “我倒是没想到天书院会安排我和你们姐弟同乘。” “掌事院说我们本就比较熟悉,路上可以相互照应,也不会觉得别扭,我便答应了。” 季忧忍不住暗忖一声,心道此行一日一夜,丹宗还真是放心。 不过不放心也没办法,臀儿都被他打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元采薇其实是主动要求的,她不能接受和阿弟之外的人待在一起太久,但和季忧的话就可以。 季忧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挂到了车厢的衣勾,在其中打量一圈后有些感慨:“还真是大啊,岂不是做什么都行?” “季公子以前没坐过?” “只坐过那种小的,有床的还是第一次见,是要在车上过夜?” 元采薇脸色羞红:“床是给人小憩用的,一般不会用来过夜,不过这行程不停,怕是要在此睡一会儿了。” 季忧的目光此时忽然被墙角一个花盆吸引,目光顺着花盆、根茎依次上扬,眼神逐渐变得惊愕。 因为在粗壮的根茎之上,他看到了一颗金光色的麦穗。 麦穗自然不是什么稀奇之物,如今的丰州到处都是,随便一抓就是一把。 令人惊讶的是这麦穗的体积,比他的胳膊还粗,长度就如同她的小臂一样。 他先前从丰州归来,是给元采薇带了花盆和麦种的,但无论哪个品种的麦子也不该长成这个鬼样子才对。 季忧弯着腰走到车厢角落,一脸震撼地看了它许久:“你这是怎么种出来的?” 元采薇抬起眼眸:“嗯……就是按照公子说的方法种的。” 季忧张了张嘴:“你是不是把我留给你的种子种死了,然后又换了个别的品种,我小学可学过。” “公子留给我的种子我自然是好好哺育的,怎么会舍得换掉……” “难道我真的是个务农天才?” 他打量着这株麦苗,心说若是丰州的麦穗都这么大,那丰州百姓岂不发达了。 正在此时,元采薇从包里掏出一只小瓶:“其实除了公子所教的方法,我还稍微施了些肥。” 季忧忍不住看了一眼:“什么肥?” “我自己做的一些肥料,用一些灵芝草,老山参什么的。” 季忧愣了许久之后看着她:“你用这种东西养一株麦子?” 元采薇不觉得有什么,这株麦苗对她而言其实要比那些药材更加珍贵,她收到种子的时候每日盼着她发芽,害怕长得比颜书亦那株小了。 不过这一句话也直接击碎了季忧想要大面积种植的想法,用这东西做肥料,也就只有丹宗能出的起了。 季忧摸了摸这麦穗,随后才略感疑惑地转头看向车外:“元辰怎么还不上来?” 元采薇仰起头来:“阿弟在车上呆不住,每次都是临出发才会上车,我们不用管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先喝杯茶吧。” 元采薇看着他坐了下来,下意识缩了缩光洁的玉足,想让他坐近一些。 动作的更变有时候会导致坐姿发生变化,这位丹宗之女在挪了一下后忍不住发出嘶了一声,好看的眉心随之皱起,耳尖微微泛粉。 两人今日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互称公子小姐,让别人看来还以为不是很熟的样子。 但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昨天傍晚的某女可是因为调皮可是被打了一顿屁股的。 季忧盘膝坐下后开口:“昨日是不是打的重了些?” 元采薇端着茶杯轻声道:“昨日是采薇不对……” “那我也不该对你如此无礼的,你毕竟是个女子,今日想想确实有些孟浪了。” “没有公子和鉴主妹妹咬嘴巴孟浪……” 季忧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去,眼神之中闪现出一抹审视。 元采薇看到他的表情之后咬住嘴唇,将右半边的臀儿侧了出来:“昨日打完,臀儿都肿了,今日能不能换一边打……” 季忧看了她半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算了,这次先不打了。” “为何不打了?” “两边都打了,这马车还怎么坐?” 元采薇心说我可以趴着。 正在此时,马车外传来元辰的声音:“阿姐,好像要启程了,我现在能上马车了吗?我感觉用腿追的话有点累。” 元采薇:“……” “阿姐?” 元采薇挺直了腰身:“我何时说过不让你上?” 元辰听完之后缩起了脖子,如一只鹌鹑一样钻进了马车之上,有些慌张地看向季忧。 季忧看了元辰一眼,转头看向元采薇:“你也不要太凶了,这次出来又没那么重的任务,让他好好放松一下吧。” 元采薇听后看抿住嘴:“阿姐以后会对你好一点的。” 元辰咽了下口水,心说这比打我还可怕啊,然后声音颤抖地开口:“姐夫,我那个……我先下去了,我去和师兄一起坐,他们那个大。” “?” 看着元辰跳下了车,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久之后,元采薇忍不住看向季忧:“其实我不凶的。” “存疑。” “真的不凶。” “不信。” “就是不凶。” 元采薇看着他,心说你打我屁股我都没凶,要换个人我早就玉石俱焚了。 正在此时,车身开始一阵晃动,随即就是一阵呼呼啦啦的马蹄声。 日光之下,天书院与丹宗的车队开始滚滚前行,和先前离去的那些世家一样,从皇城的西门而出,随后沿着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向前飞驰。 季忧此时将之前买的地图取了出来,沿着路线看了一遍,就看到元采薇正在给他倒茶,似乎是为了表现自己很贤惠,并不凶。 将茶水倒完之后便坐了下来,安静地守在一边,一副贤惠妻子的样子。 元辰所坐的那辆马车是宗内师兄所乘的,就在他们的隔壁偏后一些。 而随着马车开始行驰,有时会慢一些,有时则会快一些。 所以两辆马车有几次是处在并行状态的,再就是夏日的中州温度颇高,这些马车基本都是将帘子挑开的,于是元辰很清楚地就能看到阿姐那副乖巧的样子。 世界上有两个阿姐。 一个是欺天灭弟的阿姐,还有一个在姐夫面前装小白兔的阿姐。 和他随行的丹宗师兄弟也能瞥见这一幕,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太舒服。 元采薇和季忧的事情他们在丹宗也是有所耳闻的,但原本以为是无聊的传言,可此时看到元采薇那般小女子的动作才明白那是真的,于是心中隐隐有些泛酸。 没有宗门弟子不爱自家圣女,但一想到自己所崇拜的人儿有可能会被另一个男子站起来蹬,其感觉简直要命。 (下一章是废稿,先不要点,在联系编辑删除,有订阅的可以去qq群退费) 废稿不要点!!!! 废稿不要点 废稿不要点 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不要点废稿 花水柔依旧处在昏迷中,但情况已经稳定,接下来就等待两天之后的拍卖会开启了。到时候拍下九转还魂丹,花水柔便能够醒过来。 山林之中显得很安静,几乎看不到魔兽出没,不过经历一系列诡异事件的明轩却已经不敢掉以轻心了,因为指不准那个阴暗角落里就潜伏着凶猛而又怪异的魔兽,哪怕你走到它的身边也可能无法识别它们。 “鬼手,去拿点水来,刚醒一定是想说话,润润嗓子就舒服多了!”木显天看到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不平凡,光那双眼睛就告诉了自己,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包括着生死。 微弱的烟雾向谷底飘去,那名负责照看伤员的仁兄正忙着给同伴检查伤口,再加上山谷中本来就常年雾气浓罩,所以竟然没有发觉情况异常。 随即箭雨漫天,刘勇率领数万骑兵向着这两三百周国将士冲锋开来,眼见着与周天宝距离不足百丈,生擒周天宝便只在一念之间。 鲛夕落面若白雪,朱唇轻启刹那向前一步踏来,荆叶已被她护在身后。 逃走的几名天外使者相继身死半空,仅有一人凭借强大手段扛住了金剑的攻击,但也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 欧阳花离开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她想这样便好,每一日都能与他在一起,做喜欢做的事情,安然淡泊,似水流年。 “顾明轩,你想要我赵家传家之宝,简直在做梦!”赵天霸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怒吼道。 鹰爪虽硬,但在力道相同之下,多少也就会受到些反弹,让这角鹰也有短暂的一顿。就这一顿,不到厘秒,可是,需要就是这一顿,等的也是这一顿。 回到村中广场上时,村长和诸位长者也和我们一一暂且道别,各自回家休息去了,而我们则回老翁家借宿。 “听起来很吓人的样子!算了,暂时只能你自己慢慢享受了,我就不多问了!”吴昊一脸贱笑。 薛无算点点头,开始收拾残局,没几下,盘子里剩下的串都进了他的肚子。 随着汉中军冲锋的越来越近,鞠义手下校尉大喝一声,第一队的先登死士都举起手中弓弩,对准了前方。 这人的意思是,要他撕开这些封印,在帮助他将牢笼上方的封印也全部消除。然后他就可以出来了。 期间陈然和夏清灵讨论了各种应对燎原俱乐部的办法,以及注意事项。 草丛伦,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身板甲,一把巨剑,如果说他是战士,所有人都会认同,可这家伙却偏偏是盗贼行会的人!让人奇怪。 听名字就知道,陆森是个华人。能买得起这么大的庄园,绝对是有钱人,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 可接下来的进展,却和他预料中的不一样,心脏被一股力量包裹,体内基因锁一条条炸碎,狂暴的血色能量挤满了屏障内所有的空间。 里面是一个光线有些昏暗的空旷大厅,这里很冷清,柜台后负责结委托的人无聊的在打盹。佣兵团这一行列,竞争力太大了,没多大名气,压根就不会有人上门来委托任务。 第216章 又染风寒 元采薇很快就发现了窗外忽隐忽现的几张脸,睁着眼看来看去,脸颊微红之际,表情则变得冰冷了起来。 她在丹山之上是有名的冷艳女丹师,不太习惯自己如今这番乖巧模样给他们看了去。 于是元采薇抬手解开了车窗上的系带,将旁边的窗帘放了下来。 大傻姐你要干什么,我要看我姐夫! 元辰一阵咆哮,而旁边的丹宗弟子看着自家圣女亲手放下窗帘,神色十分复杂地收回了目光。 他们不敢想象那有床的马车之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感觉心都绿成了翡翠色。 季忧此时发觉到了元采薇的动作,将目光从地图之上移开:“怎么忽然把帘子拉上了?” “唔,日头有些晒。” 元采薇扬起眼眸,圆润脚趾不自禁微微张开,粉嫩的像是绽放开来的莲花一样。 其实季忧和元采薇之间,远还不到可以在马车上生生不息的程度。 尤其是有个傲娇的大房醋精在,那可不是甘于落后的主儿,不让她当第一,那就谁都别想享受了。 所以季忧是有几分正人君子的,与丹宗之女也只是对坐饮茶,聊天赏景,偶尔看看那双雪白的小脚丫子。 这双玉足他先前在药池之中就见过了,当时元采薇跌坐在自己怀里,差点坐进去不说,脚丫子还险些踢在自己脸上 出了皇城之后,前往中州的官道并不空旷。 因为沿路上时不时就能看到同样赶赴中州的世家,马车上竖着带家徽的旗帜,迎风飞舞。 他对这些家徽不太熟悉,元采薇倒是知道不少,见到认识的会说给他听。 其中有一个世家来自南方,据元采薇说是倚靠于灵剑山的世家,亲近于天剑峰一脉。 于是两个人便借着这个时间,聊到了灵剑山小鉴主的身上。 【被姐妹的男人打屁股后和姐妹男人聊姐妹】 “我和鉴主妹妹小时候就相识了,那时候我们丹宗和灵剑山关系是比较好的,主要是因为家中有一长辈本该嫁进灵剑山,可后来灵剑山上一代掌教就失踪了,最后不了了之。” “鉴主妹妹小时候特别调皮,总想到山外去玩,根本呆不住,所以我很难想象她可以一闭关就是数年。” “那对她来说,应该是很难熬的。” “她玩伴不多,我算一个,那时候我们还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姐妹,永不分开的。” 季忧听到她的话后,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停。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心说你看吧,有些g就是不能乱立的。 元采薇想到这里也不禁沉默了一下,心说怕是过几日怕是要找机会改口叫她姐姐,探探口风了。 当了半辈子的姐姐,忽然变妹妹了,真是神奇。 她抬眼看了一下季忧,发现季忧正在走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 就是这个表情了,元采薇睫毛轻颤。 她之前就注意到过,只要有人一提到鉴主妹妹,季公子就总是这样的。 那般喜爱当真是极深的,身为女子的元采薇很容易就感受到了这点。 “你呢?” “我?” 季忧回过神后看着她:“你的小时候什么样子?” 元采薇听后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背丹方,观父亲炼丹,然后大一些就尝试自己炼丹,后来就辅导元辰,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撑得起丹宗。” 季忧听后点了点头,心说元采薇还是要好一些的,最起码还有个弟弟可以没事欺负欺负。 颜书亦则是完完全全的独女了,从小便是孤身一人,小小年纪就被捧上了高位,独顶着高处之寒。 但不管是五十步还是一百步,说到底都是被命运裹挟的女子。 元采薇此时看着季忧:“公子呢?” 季忧转头看向那并未放下窗帘的另一扇窗外的窗景:“我小时比你们都好一些,跟很多哥哥姐姐一起长大,随后又带了许多的弟弟妹妹一起,总有玩伴可以一起玩。” “是个大家族啊。” “是啊。” 元采薇看了眼季忧:“季公子和鉴主妹妹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季忧轻声一笑:“修道时的偶遇,她骗我说她是天上下来的仙子,我自是不信,然后就认识了。” 随后两人又聊起了第一次在岐岭相遇时的事,他那时候觉得元采薇是个很理智的女子,做事时考虑的永远是弟弟和丹宗,很有丹宗之女的气势。 和颜书亦这种大小性格调皮,但因为责任心而养出的气质不同,元采薇当时是真一心为家族的。 当时元辰进山去救她,还被她骂了一顿。 那时候元采薇想的,怕是宁愿自己死掉也不希望弟弟遭险。 所以季忧其实是很欣赏元采薇的,对她一直都不曾有过恶感,因为这是他没有做到的事。 只是元采薇听到他提这件事,并不是很开心。 因为她觉得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她对季忧不太礼貌,说什么下三境圆满不在自己的择婿范围内,还要银货两讫,以至于初遇的回忆在她的脑海之中并不美好。 其实她那时候是不想嫁人的,换个境界更高的,可能也不会在她的择婿范围内。 他们丹宗没有战力,每个女子都有为家族联姻的责任,比起那些修仙的仙子,她们的选择权更少。 元采薇见过许多被用来联姻的女丹师,所以对姻亲一直都有抵触。 那时候父亲一直给他介绍青年才俊,她就一直拖着,有时候心中隐隐觉得若是能拖到没人要了,或许就能侍奉丹道一生了。 那时候,她对季忧的感觉也是一样的。 可人与人的初遇只有一次,已经没办法更改了。 元采薇听他提到钱货两讫,睫毛轻颤:“季公子当时,是不是觉得我很俗气?没什么眼光。” “只是觉得为了家族而择婿,没了自己的喜好,有些可怜。” “还有呢?” “是个好姐姐。” 人在长时间一个姿势是会很累的,盘膝而坐的元采薇将双腿伸开,想着这些事情出了神,脚脚不禁微晃。 晃着晃着,粉润的玉趾就被季忧“啪”一声弹了一下,元采薇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微红。 太犯规了,在面前晃动食物。 元采薇将脚脚所缩回到裙底,沉默了许久,不过没一会儿就又假装无事地伸了出来, 私密的单独的相处是很容易拉近距离的,就算是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男女关在一起,什么都不干,彼此也会越来越亲近,这就是异性相吸。 所以元采薇对季忧渐渐放开了许多,没有先前那种恪守礼节的感觉,此时故意晃着,然后在季忧抬手的时候“嗖”一下缩回去,目光中有着藏在知书达理后的狡黠。 季忧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的放下茶杯,接着就看到那双晶莹如玉的脚脚又一次悄悄伸出,随后倏然伸手。 “啪”一声,光滑如玉的脚丫子被直接抓住,细滑如玉,温热而香软的感觉传递到了手心。 炼体之后的季忧,无论是神念还是反应速度都强的无与伦比,像这种搞事的脚脚根本逃不出她的掌心。 随后她轻挠那细滑的脚心,就见到丹宗之女面颊红若滴水,不语间轻轻挣扎,粉嫩的趾甲闪烁着一层亮光。 臀儿只是遮掩,季公子内心之中最喜欢的其实是脚…… 元采薇想起新元那几日,在颜书亦脚丫子上看到的若隐若现的牙印,当时她是不太敢确信的,觉得太色了,现在则开始慢慢有些确定了。 丹宗之女的小巧玉足被一阵把玩着,一开始忍着假装不知,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嘤出一声公子。 “还敢不敢?” “还敢……” 马车一路行驶到午后斜阳西落之时,随后夜色开始涌来,漫天的星斗开始密布。 期间,众人在沿途的一座小镇停下,准备用餐。 修仙者可以不吃,但丹师们还是要吃的,另外季忧的肉体需要更大的摄入,也要多吃才行。 元采薇脸颊红红,跟在季忧高大的身影后面下了车,足尖还有些酥酥麻麻的。 被盘红了,不过没被咬。 季忧此时和早先下来的元辰坐在了一起,给他展现了一下自己的食量,看的元辰一愣一愣。 “姐夫,你这样吃,不会长胖么?” “不会。” 季忧拍了拍自己的小腹:“腹肌都有。” 元辰不信,掀开看了一眼,有些惊叹。 丹宗与天书院一行是打算是连夜赶到中兴郡的,所以夜车不停,但用餐过后大家并未着急上车,大概也是被狭小的空间憋的不太自在,想要多休息一阵。 季忧去小解,就看到元辰看向元采薇:“阿姐,你猜猜姐夫有没有腹肌?” 元采薇还在想着车上的画面,闻声抬起头:“自然是有的。” “阿姐看过了?” “我看过的何止腹肌,别的肌也看过啊。” 元采薇喃喃自语一声,心说还不是你小子搞的鬼,把我和季公子骗进了同一个药池,什么都看过了。 丹宗之女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根火热的形状。 听说中兴郡是有温泉的,泉水之中带着灵气,颇受修仙者的欢迎,不知道会不会再被骗进去。 元辰此时也用完了餐,抬头看向阿姐:“阿姐,我能不能回你们的马车里?” 元采薇眉心微皱:“为何?” “师兄的脚有点味,太难忍受了……” 元采薇思索许久之后从腰间的翠扣上扣了一下,从其中捏出一粒丹药递给弟弟。 元辰接过丹药来看了一眼:“这是什么丹?” “灵熄丹,假死了就闻不到了。” “阿姐,我到底是不是亲的?这丹药若是不及时解丹,我命就没了。” 元采薇看他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笑:“骗你的,是封闭五感的丹药,嗅觉也可以屏蔽。” 元辰捏着这粒丹药,看着正从茅庐归来的姐夫,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徒做嫁衣。 随后他就被姐姐催促着,回去了那个很有味道的车厢。 季忧此时回到了马车边,看了一眼空了的座位:“元辰还不跟我们一起么?” 元采薇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刚才叫过他了,但他不来,说要和师兄聊天。” “真是倔强啊。” “他从小就这样……” 用餐结束之后,众人又回到了马车,沿着夜色不断颠簸。 元采薇十分珍惜与季忧在一起的时间,此时从腰带上又取出一枚精力丹,打算就水服下,和他一起熬过这漫漫长夜。 不过季忧觉得有些丹药还是不吃最好,于是催促她快去睡觉。 元采薇上次还说女子应该什么都听夫君的,这次反倒有些任性:“到了中兴郡后,我要随父亲一起去先贤圣地,要半月之后才能回来。” 季忧听后抬起头:“先贤圣地要提前开启?” “以往都是的这样的,每一次开启,修补裂痕都要很长的时间,所以需要丹师常驻,等我们回来,季公子大概就要忙着比赛了。” 元采薇说着话,忽然抬起头看了季忧一眼。 女子一般都是心思细腻,观察入微的。 这一路车马前行,她能明显感觉到到离中兴郡越近,季公子就越是开心,这份开心自然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快要见到鉴主妹妹了。 于是他的动作也规矩了许多,对自己的脚脚也没兴趣了,是怕鉴主妹妹咂醋吧。 她其实是不想比的,因为鉴主妹妹与他相识最早,而她说到底只是个插足者。 插足两个相互奔赴的人,远比插足两个貌合神离的人更过分。 但她心中还是有一点点希望季忧表现的不要太明显,他若是不想鉴主妹妹知道,自己就不会说。 就在此时,季忧忽然从车厢里起来,朝着她走过去。 元采薇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季忧直接揽住了双腿,从软垫之上抱了起来,于是下意识地揽住了他的脖子,一双晶莹的小脚翘起在半空中。 没来得及挣扎,他就被抱上了床,整个人的都陷入了软垫之中,眼神怔怔地看着季忧。 “睡吧,我去修炼。” 元采薇忽然有些想要撒娇,鼓起粉腮看着他:“不想睡。” 季忧凑近了一些:“为什么不睡?” “公子明日便要见到鉴主妹妹,自是开心的,恨不得这夜色快些过去,可采薇,采薇要好久才能见到公子……” “只是半月不是?” 元采薇有些倔强:“可在这半月之前采薇已等了半年,明日便到中兴郡了,只是说会儿话就好,采薇也不是没熬过夜。” 季忧听后开口:“可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元采薇听后一怔,随后张了张嘴,眼帘低垂了下去,忽然像是失去了力气。 她自然能仗着季忧对她表现出的一点点喜欢撒娇,可若是一点点喜欢都没有便不是撒娇而是烦人。 她轻轻松开了拉着季忧衣襟的手,顺从地向下躺去,但还未触及床榻便被一只手给托住。 未等反应过来,她就感觉季忧贴了过来,红唇瞬间被含住。 突如其来的柔软触碰之下,元采薇瞬间僵住了,十颗珠圆玉润的脚趾不由自主地蜷缩在一起。 公子…… 心中轻唤一声,元采薇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眼睛顺从地闭合了起来,呼吸的不自禁加重。 不知道到吻了多久,丹宗之女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却忽然感觉被拍了下臀儿,于是在啧啧作响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茫然。 愣了一会儿后,她好像是明白了什么,贝齿轻张开,舌尖瞬间便被卷了出去,腰身轻颤。 情不自禁之间,她开始将揽着季忧的双臂收紧,重新闭上了眼睛,睫毛颤的厉害。 季忧此时睁开眼睛看着她,看着她满脸的依从,笨拙地回应,很想知道她会不会睁开眼睛。 不多时,她果然轻轻睁眼,但看到季忧也睁着眼又迅速闭上,整个人都缩的更紧了。 丹宗之女的身体极为娇软,皮肤也十分细腻,身上的体香和颜书亦一样,让人很难自持。 许久之后,纠缠在一起的红唇在“啵”一声中分离。 元采薇小嘴微张,不断地喘息着,抓着他衣衫的手还未松开,眼神之中带着恋恋不舍的样子。 原来不想说话是因为要用嘴巴做别的事情了,不是嫌她烦了。 丹宗之女看着面带怯意的抿住了嘴角,感觉嘴巴火辣辣的。 新元的时候,她还总想着让季忧给自己也咬个鉴主妹妹的同款伤口呢,结果到了真被啵嘴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一整个都是傻住的。 她有些佩服小鉴主妹妹,不,是姐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咬对方一口。 季忧此时坐回到了厚毯上,微微喘息了一阵。 “可以睡觉了?” “完全不想睡了。” “?” 季忧转头看向元采薇心说颜书亦这种平日嚣张跋扈的都是亲完就乖了的,这个平日乖的亲完反而不乖了,都跟我反着来啊。 看着对方微微皱起的眉头,元采薇缩了缩脑袋,还是乖乖地把被子扯到了身前,一副听话的样子。 此时的夜色开始深邃,星斗下的马车继续飞驰,一直在黎明时分,于梧桐郡停下。 先贤圣地在丰州与中州之间,所以在丹宗子弟在梧桐郡就要改道。 于是在细微的晨光洒落之际,丹宗开始与天书院分离马车。 掌事院的随行弟子会跟护送他们前去,安全问题自是不用担心。 元采薇醒的还算早些,因为马车上的小床着实是不太舒适的,然后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在饮茶的季忧,玉足从床上挪到地下,眼眸莹润的看着他。 元辰在马车整备好后的就来到阿姐的马车前,站在车厢外唤了几声,便听到一阵细微的啧啧声响起。 还未完全睡醒的丹宗之女此时又软了几分,被季忧搂在怀里亲透了心。 元辰在车外等了半晌,到日头高升之时候才见到面色红润的阿姐挑开车帘。 “阿姐?” “嗯~?” “阿姐你染风寒了?” “胡说什么,快走,圣地之事延误不得。” 元辰看着阿姐红润的嘴唇,以及倏然严肃的表情,忍不住缩了下脑袋。 此时季忧从车窗目送他们离开,便见丹宗之女一路回头无数。 接下来还有个醋精呢,季忧感觉自己要么被戳死,要么就被咬死了。 天道会明明是修仙大会,没想到最废的竟然会是嘴巴。 第217章 先贤园 视线之中,一众丹师跨步上了马车。 另外有六成的掌事院弟子将其护卫在其中,随之远去圣地,而天书院的马车也在他们离去之后继续启程,不多时便抵达了中兴郡。 此时,天青色的车帷在朔风中猎猎翻卷,载着无数修仙者的马车碾过干涸的黄土,在平原上拖出蜿蜒的辙痕。 不多时,中兴郡的轮廓便撞入了眼帘。 地平线正被正午的日轮灼得发白,莽莽苍原如铺开的玄黄古卷,每一粒砂砾仿佛都沉淀着太古的呼吸。 远望而去,黄土中央伫立着一座巨大的圆形道场,宛如巨兽匍匐,千年雨蚀的青石壁上沧桑遍布,透露着一股古老而庄重。 而在人族道场的周围,则有无数宫殿以其为中心,毗邻节次地落座四方。 琉璃金顶在云蔼之间若隐若现,鎏金鸱吻在檐角振翅欲飞。 每当浮云掠过,千万片琉璃瓦便泛起粼粼波光,看上去比盛京城更加庄严。 这是人族的中兴之地,而中兴郡的名字也起源于此,不过除了那座巨大的道场之外,其余的几座宫殿都是新盖的。 此时已经有无数世家奔赴于平原之上,骏马飞驰,嘶鸣不断,呼呼啦啦间连绵卷起无尽土浪,呼啸着向着城中而去。 小小一座中州郡城,大街小巷之间全是气息浩瀚的修仙者,或腰系长剑,或手持铁刀。 而茶楼酒肆之间,则全都是丝竹之声绕耳,歌舞蹁跹不断,灵酒四溢飘香。 季忧正坐着天书院的马车进入城中,放眼望去,眉心忍不住微微皱起。 他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修仙者,而这就是天下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复日年复年所奉养的群体。 思索之际,马车进入了汉白玉道。 行进途中有无数人从周围的亭台楼阁将头探出,指着天书院的旗帜一阵议论纷纷。 “是天书院的人来了。” “往常天道会,天书院都是排在第三,不知今年能拿到第几。” “我估计今年还比不上前几年,怕是要落到第四第五去了。” “这是为何?” “先前岐岭一事发生之后,天书院曾派了弟子前去问道,结果打了两场输了两场,据说其中一个还废了,那可是殿主亲传,由此可见这天书院早就大势已去,只是空有一个圣宗虚名罢了。” 茶楼之上,有修仙者将去年所发生之事拿出来说了一通,说的楼上众人频频点头。 听到这句话,马车上的众人都有些脸色铁青。 也唯有季忧,听得有些乐呵。 这些人都是和曹劲松一样的,是本次天道会的看客,而并非参赛者,而他们这些参赛者所去的地方并不在城中的位置,还要顺着的汉白玉道一直前行。 巳时三刻,马车的速度开始放缓,直至顿足停下。 季忧挑开车帘,从马车之上跃下,就见其他人也依次下车,随后向着前方抬头看去。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座巨大的门阙,三重的鎏金飞檐高耸在前,九排蟠龙藻井门钉在朱漆铜裹的巨门之上整齐排列。 门阙正中央则挂着一块匾额上,上面写着“先贤园”三个大字,金漆在日轮下闪烁着光芒。 从正门向前望去,影壁之上是一整个青玉所雕刻出的白日飞仙图,磅礴大气,其中似乎暗藏玄妙,令人感觉到一种浩瀚扑面。 但实际上这园子当中并未住过先贤,而是后世人族凭空捏造。 因为人族与妖族决定反抗遗族的时候,人族的领地基本什么都没有,就连七大先贤住的也只是茅屋,根本没有什么青砖琉璃瓦,巍峨万重宫。 此时的秦掌事也从马车之上下来,回头看着众人。 “先贤园就是诸位此后的住所,这园子分为八大小园,分别是承启、怀远、连星、如升、太平、永庆、玉成、九盛。” “我们入住的是如升园,与我们同住如升园的还有灵剑山的弟子。” “怎么会是灵剑山?” 秦掌事听到众人的议论后摆摆手:“不必如此惊讶,如升园面积也不小,虽说是同住同一个园子,但我们两宗会分住东西两院,非刻意很难碰到。” 季忧听到这句话,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他不知道这园子到底是怎么分配的,感觉巧合的几率不是没有,却细想下来又觉得不太像是巧合一样。 七大仙宗里与灵剑山交好的差不多有三家,而天书院则明显不在其列。 啧,有点奇怪,不会是有什么暗中的姻亲关系吧? 季忧觉得很淦。 随后,众人跟随掌事院迈步进入了先贤园的正门,然后才知道秦掌事所说的广大无边是为何意。 因为放眼望去的前方是一片偌大的池塘,水波澹澹,其上有无数青玉连桥绵延于水面之上的,中心则是一座环形的树岛,无数千年古树参天,生长于其中,一望无际。 沿着绵长的汉白石路向前,有假山高耸,其中最高的一座叠石近万,四周的亭台楼阁更是数不胜数。 方才在入城之前,他们在路上曾看到沿人族道场四面分立的无数宫阙,其实就是这座园林的一部分。 此时,园林之中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身影。 要么就是穿着刺绣了世家家徽的长衫者,要么就是披着某个仙宗的仙袍者,多为较年轻一些的修仙者,三两一伙,四五成群,遍布于山湖宫阙之间。 他们大概也在有些惊讶于这先贤园的广大,在其中漫无目的地来去游览,或昂首仰望,或低头细观。 而除了这些人之外,静谧的古树林、紫藤园、翠竹山上,都有端坐蒲团之上悟道的修仙者,引得四周围的天地灵气纷纷向着此处汇聚。 季忧的目光从这些身影上扫过,再看向与他一道前来的天书院同门,发现众人都流露出一丝轻蔑。 装逼,在这里修的这么起劲儿早干嘛去了。 堵着路修行,这不就是明明白白修给别人看的。 众人继续迈步前行,随后就看,一路穿着陈氏仙族服饰的修仙者迎面而来,人数有十几个,见到天书院一行后微微抬手躬身。 “秦掌事。” “五行长老,真是许久未见啊,敢问长老所去何处?” “我此番要前往太平园,拜会几位世家道友。” 陈氏仙族所有的门下弟子都姓陈,即使不是本身姓陈,入山门也要得改姓,所以大家在称呼陈氏仙族的修仙者时通常都习惯叫名。 眼前这位长老便是内族一位无疆境,名为陈五行。 季忧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一个陈长老,陈兄岂不是就能逛遍整座陈氏了。 而在去往如升园的路上,如这般的相遇并非只有一次。 他们遇到先后遇到了青州徐家,凉州杜家。 季忧并未听过徐家,但据说也是一名门望族,这个家族多依附于山海阁,所以天书院中徐姓不多,季忧这等乡野私修自然是无处可知。 不过凉州杜家他是认识的,而凉州杜家同样也认识他。 当年秋斗之时,所有人都在关注季忧和楚河,另外一个杜竹倒是很少有人提及了,而这杜竹就是来自于杜家。 因为杜家前往天书院看过秋斗过程,自然对季忧知晓的清楚。 不过问题是,当初明明是楚河一剑斩退了杜竹,杜家反而对季忧有些恨意,相互拜别之际还不忘看着给季忧冷哼了一声。 何灵秀、萧含雁等人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了季忧,却发现季忧笑的十分开朗,表情有些不解。 “师弟在笑什么?” “没事,感觉杜家……有些和蔼可亲。” “?” 季忧看着远去的杜家,心说先前所料果然不错,他一定会在天道会遇到很多的客户。 所以有空一定要多出去走走,发财致富永远在路上。 此时众人忽然听到一阵呼啸之声从头顶响彻,随后便有一道身影乘虚御空而来,掠过山湖楼阁朝着院外而去,花白的须发在风中不断飞舞。 这是个急性子,没有什么游览的心情,所以直接掠过林园而去。 天书院一行沿路走过一座座园林,随后向南拐道,行走了数里路,经过了不少怪石嶙峋的奇观异景,方才抵达了如升园。 进门之后便是一块三丈高的梭型青石,上书如日东升四个大字,朱红的漆色艳的发亮。 季忧在其前方看了许久,心说这种气势,还真不是普通地方能够比得上的,就算是大夏皇宫在这等仙院面前,也只不过是一处偏殿气质罢了。 唯一能与其相提并论的,除了七大仙宗的道场,也就只有雪域的那座妖帝城了。 但仙人自古不事生产,枯坐山林修仙,此园林之中的一砖一瓦所来何处自然没什么疑问了。 越过梭型青石,左右分开两道。 季忧现在才能知晓秦掌事方才为何说“即便住在一个园子,非刻意很难遇到”,因为如升园大部分都是景致。 往前走是一片茂林修竹,绿意深深,随后就是一面镜湖,周围有亭台几座,还有松林假山,而建筑群,只有两片。 一片位于东侧,一片位于西侧,相隔不近,其间也是景致浓密,错落有致。 天书院被安排于东院之中,灵剑山想必就在西院。 季忧在东西两院的分岔路站了许久,遥望着西院,观看许久之后发现并没有人影晃动,应该是灵剑山的弟子还未到来。 “季师弟,要走了。” “来了。” 季忧回过神,寻着何灵秀的声音跟随而去,被带到了东院之中。 此间坐落着二十座飞檐翘角的宅屋,黑砖黑瓦黑柱,通体纯黑,与周围的翠竹相映,倒是别有几分雅致。 不过这二十几座宅屋共用的是一方庭院,院中有几只漆黑的小石潭,其中有睡莲盛放,锦鲤游动,亦有石台一座,凉亭一栋。 院子并非是空的,因为当中还有丫鬟数十,仆役数百,都在殿中候着。 眼见着众人进入其中,便有丫鬟上前,微微行礼。 季忧习惯不了这个,闪身躲过,随后向着其中一间宅屋走去,推门进入,便看到红木所雕的木柜成排,香案、茶桌、字台一应俱全。 中间偏后的位置有一张大床,珠帘已被掀起,床榻上铺着丝绸的缎褥。 掌事院弟子文思远此时跟了进来,他也是随车而来的,此番负责是季忧的参赛。 文思远看到季忧坐到椅子上,向前迈了一步:“季师弟对此可还满意?” 季忧看他一眼:“皇帝锄地大概用的是金锄头。” “这是何意?” “已经超乎了我这个乡野私修的想象。” 季忧私此时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心说目光所及皆是我等穷逼用不起的东西啊。 文思远听后轻声一笑:“师弟若有还有什么需要,尽可找我,天道会期间,我会负责师弟的一切事务。” 季忧此时正背对着他,听到他这句话后轻轻开口:“灵剑山和天书院同住一院这么天才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听说是掌教协定的。” “原来如此……” 季忧听后点了点头,心道这说不定不是巧合。 小小颜书亦,玩心真大啊,这又不是偷偷溜出来的,而是以小鉴主身份前来参会的,竟然也想暗戳戳地住在一个院子里。 “额,这园子里的东西如果坏了,需要赔吗?” 文思远看着季忧的背影:“这……大概是要赔的。” 季忧沉默半晌:“赔多少?” “大概……是照价赔偿吧。” 季忧此时看着手中被掰成两半的盒状法器,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脸上阴云密布。 水草丰茂之地,蚊虫一般也有很多,这法器应该是专门防飞蚊的。 他在穹华阁曾见过这玩意,但不知价格几许,也不知道用法,更不知道这玩意竟然轻轻一掰就碎了。 太背了,还没找到客户呢就要先赔银子? 季忧沉思半晌,连文思远告辞离去都未注意,随后便拿着这法炉出了门,左右看了看,朝着西南侧的另一间宅屋走去。 这间宅屋是石君昊所住的,此时的他刚刚在房内坐下,刚刚沏了壶茶。 未等茶香飘出,他就看到季忧进了自己的屋子,眼神有些疑惑:“你来这里做什么?” “师兄应对融道境,可有把握?” “既然来了,自然是有把握的,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季忧看着他:“我毕竟也是天书院的一份子,方才在街上听他们辱我山门,心中不喜,自然是希望咱们院中之人都能获胜。” 石君昊沉默半晌:“也对。” “师兄找道侣了么?” “没有,修行者一心求仙,渴求大道,我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原来如此,那师兄家里几口人?” “?” 石君昊觉得莫名其妙,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心说就算是闲聊他也应该是去找何灵秀,不该找上我才是。 季忧随后在其房内逛了两周,问了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随后与其拜别,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宅屋,随后将蚊炉摆到了桌子上。 天书院距离此地不远,除了先行奔赴而来的世家之外,他们算是赶到较早的。 此时的季忧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开始盘膝坐于床榻之上炼体,引燃灵火煅烧肉身。 等待到再睁眼,就已经是日哺之时。 季忧从床榻之上起身,隔着门窗便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不断响起。 于是他走到窗前,举目向着庭院之中望去,发现是一群修仙者来到了此处,让原本显得幽静雅致的院落瞬间变得人声鼎沸了起来。 坐在南侧的是来自于中州的何家,也就是何灵秀所在的世家。 随后是石君昊所在的石家,萧含雁所在的萧家,柴泽所在的柴家,以及王、余、谷三家,众人齐聚于此,谈笑之间红光满面。 而除了这些家族之外,随之而来的还有其他几个长老背后的世家,皆是仙风道骨,一派世人高人的姿态。 掌事院的秦掌事闻讯也来到庭院,与这些世家家主、长老拱手寒暄。 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见,看表情和听对话就知道是无比熟识了。 甚至,他还听到不同家族的人以亲眷相称,例如姐夫、表兄,或是小姨,舅舅。 这就是青云天下盘根错节的世家关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同一张织就千年的大网,谁也逃不出去。 季忧听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些无聊,于是推门而出,打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很有潜力的客户。 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在院中,原本正在闲聊的众人忍不住转头看去。 季忧在青云天下名气不小,但那张脸并没有太多人见过,所有众人的眼神之中都透着些许疑惑。 不过对于一个通玄境,大家自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奇,于是看他走出如升园,便又回到了方才的话题之中。 手持铁剑,目光如虎地满街闲逛。 逮住一个修仙者便要与他对视一眼,目光中流露着强烈的攻击性,看的来往的修仙者全都眉心深皱。 不过,对他动手,被他发展成客户没有。 这一路上的目光不管多么的恶劣,杀气不管多么的浓郁,也没有真正拔剑出手,奉上银子的。 季忧从如升园逛到太平园,又从太平园逛回来,一个客户也没遇到。 仔细想一想,其实季忧大概能理解这种没有客户的现象。 先贤园之中的人,基本都是各大世家、仙宗的天骄,随便揪出一个人来,后面可能都会拽出一大家子。 所以就算是平日无比嚣张的修仙者,在这里也得比以往警惕三分。 他也不能满世界喊我是乡野私修,身后一个大佬没有,快来打我这种,那样的话应该不会引来客户,反而会被人当做是神经病。 季忧站在山湖边缘,拄着手里的铁剑,望向白玉石道。 第218章 鉴主驾临 后续赶来先贤园的修仙者一直未断,已有蜂拥之势。 以至于清晨时分还显得广阔到空旷的先贤园,到了如今已经到处都是人影,山湖楼阁之间比比皆是。 与季忧一样早先到来的修仙者此时也在游逛,看着这些刚刚到达的世家议论纷纷,亦有一些沾亲带故者,来往之间相互礼拜。 正在此时,创业未果的季忧行至湖心岛附近,就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于是忍不住转头看去。 迎面而来的一支身披铁甲、手握长刀的的军队,所有人都排班肃列,整齐划一地出现在了汉白石道之上,面无表情地朝前行进。 而在他们行进的途中,满身甲片相互碰撞,哗啦作响,传递出一丝肃杀之气,引得其他修仙者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大夏的兵将不少,但能有如此气势的,非镇北军莫属了。 此时的日光还算灿烂的,照耀在这些光滑的铁甲上后被反射,明晃晃地让人睁不开眼。 “果然,镇北军也要前来参赛。” 季忧来之前就听匡诚说过此事,倒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镇北军是除了世家和仙宗之外,唯一可以让平民修仙的所在。 而随着镇北军从眼前走过,随之而来的还有数十座驾辇。 季忧在这些驾辇之上看到了崇王、赵云悦、还有魏蕊。 魏蕊见到他轻轻挥了挥手,而赵云悦则是眉心紧皱,很快将目光转了回去。 季忧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觉得这是他这个颜值应该承受的压力…… 他将目光转到其后侧,看到了一座盘龙而绕的金色驾辇,周围有无数御林兵将守护,里面坐着的应该是大夏皇帝无疑。 独居深宫的皇帝平日应该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的,赶来凑凑热闹也很正常。 他看《康熙微服私访记》的时候人家康熙还去矿山凑热闹,搬石头玩呢。 随后而来的,是司仙监的官员。 看着看着,季忧眼前一亮,发现了和副监正彭东阳一同乘车的匡诚。 匡诚也看到了他,忍不住对其招手:“季兄。” 季忧仰头看着他:“你也住先贤园?” “是,司仙监负责此次天道会,我会随同僚一起住在太平园中,待会儿放下行囊,我便前来寻你。” “若寻不到我,就去如升园。” 彭东阳此时也在行驶的车辇之上微微欠身拱手:“欢迎季公子前来太平园做客。” 季忧点了点头,与他见礼,随后目送他们远去,随后就听到耳边响起一阵喧哗声,于是又转头回望了过去。 此时,一座高大如山的黑色车辇从汉白玉石道之上驶过,上方高悬旗帜,上写玄元二字。 这车辇被纱帘遮罩,其中有一个男子身影,盘膝而坐。 从四周围的议论声之中,季忧得知这车辇之中坐着的就是玄元仙府的外姓亲传楚先。 看着车辇的形式,气势,已经抵得上副掌教的规格了。 这让季忧不禁想到元辰这个亲传,自己的马车都没有,还被亲姐撵去跟宗内师兄弟一个车,明明都是亲传圣子,这牌面也差太多了。 不过转念想想的话,倒也正常。 丹宗没有战力,本来就不想惹眼,自然不会选择如此惹眼的出行方式。 此时,何灵秀等人也从如升园之中而来,看着这座驾辇,迈步来到了季忧的身边。 仙宗亲传才是真正的大人物,连他们这些仙殿亲传也不得不抬头仰望,眼神之中充满复杂。 天书院没有亲传,自然是少了一些牌面的。 而随后前来的,还有一座陈氏仙族的驾辇,迎风飞舞的旗帜之上绣着一座石碑,便是他们手掌的圣器道碑。 其中坐着的就是这次要参赛的龙凤亲传,陈洛与陈汐。 何灵秀与石君昊等人对其看的仔细,甚至暗中动用了神念,感受着这对姐妹所散发出的气息。 因为这两位亲传是要参战的,他们很有可能会相遇。 “气息很强,有些棘手……” “虽说并不是未战先怯,但还是希望前期不要遇到这二人才好。” 何灵秀目光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季忧:“季师弟怎么在这儿?” 季忧将长剑收起:“打算做点没有成本的小生意,结果没什么人来。” 何灵秀倒不是很在意他做什么,没细思怎么做生意就转变了话题道:“邱家人也来了,方才还和我传讯,说是晚上要来拜会,季师弟反正没事,不如随我一起去见见?” “师姐怎么又旧事重提了?” “反正元姑娘也不在这儿,而且这行路一日,我看她对你倒是十分乖巧,总不会阻止师弟纳妾。” 何灵秀这一路确实在留意他和元采薇的相处,从启程,到中途用餐,再到分别。 说实话,她是有些惊讶的。 因为她先前并没有见过元采薇和季忧相处,总以为以丹宗之女的身份,尽管喜欢季忧,但大概也会有一种骨子里的傲然。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元采薇面对他的时候十分乖巧,简直说什么是什么。 那般做派倒不像个正妻,反而像是个不吵不闹的妾室。 所以何灵秀觉得,既然正妻如此温婉贤良,那邱家与季忧的事情未必真的不是八字没有一撇的。 对修仙世家而言,繁衍一直都是头等大事,尤其季忧的世家目前还只有他一个,定然会纳妾,而且不只一个。 世间男子大多如此,再一本正经,多劝几次也就从了。 何况季师弟肉身强悍……为丹宗之女找个姐妹,她定然会感激才是。 而邱家依附于他们何家,若此番真能成事,不单可以招揽一个天赋卓绝,很有可能步入应天境的人,还可以以姐妹关系和丹宗结下更深的羁绊。 关键问题是,季忧体质可以传代的传言,也能通过邱家得到验证。 若是真的,何灵秀也想要在肚子里留些他的东西,百年之后便又是一个媲美仙宗的超级世家,就如那惊才绝艳的楚家一般。 季忧听了她的话后呵呵一乐,心说丹宗之女确实乖巧,但师姐还是别搞我了,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个大的快要来了。 我现在还有被戳死的风险呢,你现在不是在保媒,而是在拿着生死簿勾我的名字。 何灵秀见他不应,心中也不着急。 天道会将持续很多时间,总有机会可以将他们凑到一起的,男女之事,见了面总归是好说一些的。 她暗忖一声,随后便见到几个修行者走到自己的面前,躬身行礼。 “何仙子。” 一面冠如玉的男子手持折扇,向其微微展露笑。 何灵秀闻声抬眼:“许公子,许久不见。” 许家是山海阁的姻亲世家,比寻常世家的地位更高。 两个世家现在都有想法让两人结成道侣,不过何灵秀目前还在考虑这件事情,因为这许公子的实力离她还是差一些的,破境融道遥遥无期。 不过实力低也有好处,那就是好掌控。 而除了这许家公子之外,还有其他一些人,此时也前来与石君昊、萧含雁、柴泽、余诗柳等人招呼。 不过聊着聊着,他们就发现方才聚集在如升园的叔叔伯伯们全都来到了此间,随后朝着门阙看去。 “各位叔叔伯伯们怎么出来了?” “灵剑山的那位,来了。” “?” 季忧本来觉得无聊,打算离去,不过还没抬步就听到了这句话,于是转头看向门阙的方向。 灵剑山小鉴主的启程时间并不是什么秘密,到达时间自然是可以推算的。 这是一个唯一不同的亲传,手持圣器,其实已经和掌教身份没有任何区别。 尤其是她刚刚进入了无疆境,受到瞩目是必然的。 何灵秀、石君昊等人向着四周围的环顾了一周,发现身边不知道何时忽然多了许多的人,就连原本所见不到那些人物全都来到了此处,注视着先贤园的方向。 匡诚与魏蕊也来了,不过他们并不是因此而来,而是来找季忧的。 不过来到季忧身前的时候,眼见着所有人都看向一个方向,他们两人也不禁望了过去。 “季兄,在看什么?” “傲娇鬼来了。” “?” 此时斜阳西落,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的,门阙前终于出现了一座来自灵剑山的车辇,缓缓驶入了汉白石道。 这车辇是通体红色,纱帷垂遮,其上木栏雕刻的繁复华美,每一处线条皆流畅且刚劲。 透过垂下的纱帷,众人能看到其中一道清晰的身影,那身影也如先前那些过去的亲传一样的盘坐着,身影隐隐约约,叫人看不清全貌。 但所有人都知道,里面坐的就是那位刚刚破境的小鉴主。 随着车辇从汉白石路上驶过,众人的目光全都随其移动,不多时便来到了天书院一行的面前。 魏蕊此时就站在季忧和匡诚的中间,也和旁人一样仰头而视。 她并非修仙者,但也听过灵剑山小鉴主的大名,心中自然是有些好奇的,不过看着看着,她那漂亮的眼眸就忽然一怔。 因为她发现车辇之中透出的影子十分眼熟。 魏家千金思索半晌,随后转头看向了季忧。 何灵秀此时也正目光炯炯地看着那道身影,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崇敬与渴望。 灵剑山小鉴主几乎是的全天下女修全都渴望成为的样子,天赋卓绝,境界高深,手持圣器,即便是何灵秀这般的人也不例外。 而萧含雁、余诗柳,皆是如此。 随着高大的车辇从路面行驶而过,那道身影逐渐逼近,高高在上,朦朦胧胧。 不过看着看着,何灵秀忽然发现方才在车帷之中纹丝不动的身影忽然转了一下头,好像是在隔着帷子特意看了一眼他们所在的方向。 季忧此时正靠在石栏之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从新元到现在已经有半年之久了,这身影倒是消瘦了一些,大概是闭关冲境之时没什么心思吃饭。 现在终于进入了无疆境,她估计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而除了看那道身影之外,他还看向了车架角落的一个黑影。 那是一只花盆,上面有一株麦穗,从影子来看就能知晓,这麦穗和寻常的麦穗一样大小,倒没有元采薇所培育出来的那么夸张。 颜书亦不像元采薇那般专业对口,以她这坐不住的性子,能把她养的如此茁壮就已经不容易了。 季忧目送着她从面前驶过,便见那道身影悄悄转回了头。 车辇之后是跟随而来的灵剑山弟子,参赛弟子加上随行弟子,也有百余。 其中有比较熟悉的面孔,比如当日在天书院问道之时,出手斩败了两位亲传的颜书菁,和庄由。 还有一些须发皆白着,其中一位对季忧来说很熟悉,便是灵剑山剑道首座齐正阳。 另外还有一个,是长发披散的汉子,走在人群的东侧。 他原本是怀抱大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面无表情地走着,姿势超然,远胜其他弟子。 不过在路旁见到季忧和匡诚之后就有点绷不住了,随后咳嗽一声,将目光瞥向别处。 季忧眯起眼睛,心说公输仇这沙雕怕不是又来收集素材了…… 妈的,上次尾巴的事情他还没机会找他算账呢。 灵剑山的弟子也是住在如升园的,所以与季忧等人归去的方向相同,但随行而归的并不只有天书院的人,还有其他园子的修仙者,也是一副前来凑热闹的样子。 越过了写着的“如日东升”的石碑之后,远道而来的灵剑山弟子全都朝着如升园的西院而去。 随行的众人便在东西两院的分岔路口停下,凝望着那座车辇在楼阁之前缓缓停下。 视线之中,一位身着大红仙袍的女子,头戴着琉璃仙冠在此刻掀开了车帷,随后踏足而下,来到了楼阁前方。 众人屏息静气地看着,以为会看到她会头也不回地走入楼阁,却没想到她却忽然顿步,随后回眸向着众人所在的方向望来,这才迈步消失在门扉之后。 见到这回眸的一眼,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茫然。 唯一不同的,是一脸惊愕的魏蕊,还有呲牙咧嘴的匡诚。 颜书亦可以用灵鉴抹去自己有关的所有天机,未到神游境者根本无法察觉。 这就是为什么颜书亦在天书院待了一整个冬日,时常出去溜达,逛街,但在众人口中还是“季忧院子里有个女子”这么模糊。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她其实做了个很大胆的决定。 那就是她并未对匡诚和魏蕊抹除,而是让他们记清楚了自己。 匡诚是有些心理准备的,不像是魏蕊那样整个人都傻住了,但回忆着先前万众瞩目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心颤。 好身体真的征服天下,竟然搞了个这么大的…… 季忧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示意带上魏蕊离开,于是三人就回到了季忧的宅屋之中。 魏蕊坐下来之后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沉默了许久之后开口:“季公子,那个是颜姐姐?” 季忧点了点头:“是……” “灵剑山的小鉴主?” “嗯。” 魏蕊伸手抓住了匡诚的衣襟,抬头看向他。 匡诚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并不是因为灵剑山的小鉴主,而是因为魏蕊听完之后快缩进他的怀里了。 季忧此时给他们两个倒了壶茶:“不要乱说,虽然说了也没人相信。” “季公子太过分了。” “怎么了?” 魏蕊扯着匡诚的衣襟:“这种事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便想说出去了,颜姐姐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件事的?!” 季忧将茶水给他们倒上:“她这样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与此同时,灵剑山弟子纷纷在东院之中入住,来来往往,人影不断。 而天书院的人则都在西院的庭院之中凝望着,看着这一幕,全都端茶不语。 灵剑山与天书院的关系并不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住在一个园子里,虽然并非同一区域,但气氛还是有些微妙的。 何灵秀:不知方才这灵剑山的小鉴主为何看我。 石君昊:看我一眼是为何意? 萧含雁:她特地看我一眼,莫非是在分析我的战力么? 众人在茶桌前坐了许久,此后再没见到灵剑山的小鉴主露面,倒是看到两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出现在西院小楼的美人靠前。 “鉴主还是想让人知道公子的……” 西院小楼的灯火之下,卓婉秋和丁瑶已经整顿好,此时站到了二楼,也像天书院的弟子一样望向对面的院落,脑海里回想着先前鉴主故意停步转头,看向那些人的画面。 卓婉秋抿了下嘴:“第一次有了喜欢的男子,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也是正常的,上次把嘴巴咬破后满脸骄傲地回来不就是这样?” 丁瑶忍不住轻叹一声:“可还是有点冒险了,先贤园有那么多修仙者,说不定某一次就会被人察觉。” “察觉也不奇怪,除非两人不见面,可你真觉得鉴主能忍得住不去找姑爷,何况……” “何况什么?” 卓婉秋压低了声音:“何况鉴主本来就喜欢刺激的。” 丁瑶点了点头,随后脸色一变:“坏了,我得回去看着鉴主。” 卓婉秋愕然转头:“?” 丁瑶面露严肃:“今天目光太多,所有人都在盯着鉴主,我怕她今晚就忍不住去找公子。” 卓婉秋看她一眼:“鉴主又不是傻子。” “女子一有了喜欢的人,大概率会变傻的,鉴主也不例外。” “丁师姐,若是鉴主要一心想去,你真能拦的住么?” “那也得后半夜才能去啊,现在天还没黑呢。” 第219章 隔空传话 东升院自今日清晨开始就人流涌动,因为天书院弟子的入住,北方世家纷纷来访。 但当灵剑山小鉴主入住之后,更多的南方家族则是纷纷来朝,从东院的楼阁一直排到了那座“如日东升”的青石旁边。 期间不少人都气息玄奥,境界颇深,有些都已经须发花白,正安静地候在院中。 七大仙宗有七位亲传,陈氏仙族有两位,但只有颜书亦才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掌教。 毕竟,掌器这件事也不是谁都能成的。 七大仙宗的掌教,他们很难见到,有些就算已经来了天道会,也不是寻常人知道的,所以他们能接触的掌教人物,只有颜书亦。 于是很多想来拜见她,为家族换一个未来。 此时,东院的小楼茶亭之中,灵剑山小鉴主还穿着那件鉴主仙袍,不过戴冠已经取下,眼眸平淡地看着面前的老者。 他穿了一件青色锦服,已经初显老态,面颊也有些干瘪,不过精神仍旧高涨。 此人姓曾,是灵州曾氏的家主。 曾氏算是一个比较大的世家了,但近些年与灵州的邓氏一直都有所冲突,此次来面见,其实就是为了借灵剑山来欺压对方。 因为无论从关系来讲,还是从往日来往也好,曾家主都觉得他们家要比邓家更亲近灵剑山。 他先前是没有见过颜书亦的,觉得对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年轻丫头,但坐在其对面时才能感受到一股压力,以至于姿态立马就放低了许多。 “曾氏和邓氏都是我灵州世家,本就该以和为贵才是,若总是这般搅扰下去,对大家而言都并不好。” 颜书亦抬眼看着曾氏家主:“灵剑山不愿插手世家之争,有些事作为外人也很难说的清楚,而且在我看来,你们二家矛盾并非不可调停。” 曾氏家主闻声拱手:“可是天剑峰说,那块灵气充裕的族地本就属于我曾家。” “是天剑峰的哪位许你的?” “是……是颜掌教金口玉言。” “可天剑峰那一套在我这没什么用,我与他不同,只是希望灵州安稳一些。” 颜书亦看着他:“曾家主也许觉得我只是个小姑娘,殊不知我从小便能分辨谁有贪心。” 曾氏家主沉默许久后开口:“鉴主教训的是。” “邓家先前便有求和之意,我可以为你们说和,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可是鉴主,我曾氏也伤了不少子弟。” 颜书亦并未接话,转而道:“我听说你有一孙儿正在通玄,我宗内还留了一枚聚玄丹,之后便让他拜入我的玄剑峰吧。” 曾氏家主张了张嘴,立刻拱手拜下:“多谢鉴主。” “不必谢我,那是你孙儿自己的本事,我也只能助他青云一程。” “鉴主仙福永享,气运齐天。” 颜书亦目送他离开,随后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 曾氏这么多年亲近天剑峰,有时候也是相当难缠的,玄剑峰自然更偏向于邓家。 不过颜书亦和颜重那种人不同,她这次同样给了他们曾家一个亲近自己的机会。 掌教亲招的弟子,自然与其他弟子是不一样的,曾家家主活了百岁,自然明白这一点。 颜书亦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了一口气。 她还是不太擅长这种事的,但身处的位置却偏要他一定要擅长这种事,她抿了下嘴角,随后瞥向了对面的院子。 她看到了院中弟子公输仇,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穿过如升园,去到了一间宅屋前。 季忧此时在房间之中和匡诚、魏蕊一起喝茶,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魏蕊还以为是住在对面的颜姐姐来了,立马跑上前开门,结果却见门前站着的是个披头散发的糙汉,顿时吓了一跳,转头回望季忧与匡诚二人。 匡诚此时从蒲团之上起身:“公输兄,许久不见。” 公输仇抱拳:“转眼之间已是半年的光景,但回想起来却如同昨日,今日再见,却恍如隔世。” 季忧风轻云淡地地拍了拍手:“说得真好,关门送客。” “?” 匡诚也愣了一下:“季兄说错了吧?” 季忧看着公输仇:“会写书是吧?文笔挺不错,还绘声绘色的,赚了多少稿费?” 公输仇也是愣了一下:“什么写书?” “雪域出行史。” “咦,季兄是从何处得知的?” 公输仇此时被匡诚请入茶座,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忧。 他那本费尽才华创作出来的史诗级巨作还没能大放异彩,就被自家鉴主没收了,虽说后来又凭着记忆说了蒙面说了几段,但大都不如思如尿崩的第一版。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第一版是被精心整理成了文字的。 季忧看他一眼:“你别管那么多,就说有或是没有。” “真是瞒不住你,这事儿还真有。” 匡诚听后有些不解:“什么书?” 季忧转头转头看向匡诚:“公输兄把我出行雪域的全过程写了一本书,捏造的绘声绘色,如同身临其境一般,然后带回了灵剑山。” 公输仇扬眉拱手:“过奖了,其实只是拙作,尚且还有进步的空间。” 匡诚叨念着“雪域出行史”五个字,随后看了一眼公输仇,然后想起了灵剑山,又想起了驾辇上的那个身影,忽然之间就睁大了双眼。 他们当时在马车上缜密地分析过季忧在雪域到底是看了谁的尾巴,然后他想起当时的公输仇双眼之中绽放金光。 当时他还嘱咐过公输仇,这件事只是凭空臆想,千万不要说出去的。 后来颜仙子来盛京猫冬,一脸要咬人的样子,季忧说是颜仙子知道了尾巴的事情。 匡书生当时还觉得纳闷呢,心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怎么会被知晓,他是万万想不到公输仇有写书这种要命的癖好。 公输仇看着他们的表情:“怎么了,我写的又不是什么坏事!” “还不是坏事?” “这怎么能是坏事,我将你在蛮荒之上剑斩兵王那段写的十分精彩,还有你在妖帝城反杀妖将那一段,那也是入木三分的。” 公输仇将手臂横在桌上:“你们可知道那战斗描写有多难?我想尽办法才能把一个妖将如何能赤手空拳给你打出满身刀伤写的合理化!” 季忧嘴角一阵抽搐:“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那倒不必,因为不管怎么说,咱们两个都算是生死之交。” “你当我是夸你呢?继续交代。” 公输仇眉心一皱,脸上流露出费解的样子:“还要交代什么?” 匡诚此时咳嗽了一声:“交代关于尾巴的事。” “尾巴?哦。” 公输仇想起来了:“尾巴那一段我写的也很难啊,我又没找过道侣,又要凸显妖族公主对你的芳心暗许,又要衬托你的英雄壕气,那也是下足了功夫的!” 他说完话之后眼神一凛,心道哪儿来的杀气。 匡诚此时忍不住咧开了嘴:“公输兄,我们当时不是在马车上说好了,尾巴的事虽然是经过了我的严格推理,但说到底我们谁都没亲眼见过,没见过的事情就是臆想,不该说出去的不是么?” 季忧看着匡诚:“你也是个高手。” 匡诚咽了下口水:“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有写书这种坏习惯。” 公输仇抬头看他一眼:“但我觉得你的推理十分巧妙,绝对准确。” “公输兄还是别夸了……” “可自古以来,荡气回肠的话本之中就从来不缺乏美女,因为美女配英雄才有足够的吸引力,要不是怕妖族弄我,我续集就写妖族公主身怀六甲了。” 公输仇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我不明白季兄在怕什么,你在灵剑山上又没有相好。”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微微一怔:“莫非,丁瑶师妹真是你的相好?我就说嘛,颜川长老当日在蛮荒之上不可能无缘无故护你。” 季忧立刻抬起手,打断了他那如同尿崩的创作地欲吧:“你未经允许便传播我的事情,有些事还是凭空捏造,实在可恨,但念及你并未造成太大影响便算了,可以后若是再让我知道,必然绝交。” 匡诚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溅出了一桌。 魏蕊不知道此间经过,听得云里雾里的,看到这一幕后不禁抬头:“匡公子怎么了?” “没事,觉得季兄说的对罢了……” “公子脸色都白了。” “热的……” 公输仇此时听完了季忧的话无奈应下。 季忧此时看向对面小楼,思索片刻后开口:“你家鉴主现在如何?” 公输仇倒不奇怪他张口就问自家鉴主,在他看来,全九州的修仙者对鉴主应该都是好奇的:“前几日刚刚破境无疆,一剑斩开了灵剑山漫天落雨,威慑的天剑峰许久不敢出声。” 季忧点点头,思索半晌之后又转到了方才的那个话题:“其他的故事还是可以写的。” 公输仇挺起胸膛:“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素材?说来听听。” 季忧按住腿,思索半晌之后凝视他:“倒还真有个故事。” “说来听听。” “新元那段时日,我院子里来了个女子,长得花容月貌,在我这里猫冬……她走了之后,我一直还挺惦记她的,想着她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 匡诚此时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季忧,心说我季兄才是真正的高手。 季忧看着他的反应扬起嘴角,知道匡书生懂了,露出一个草蛇灰线,谋算天下的微笑。 公输仇不解地看着两人:“就这?这有什么意思?来点攒劲的啊。” 季忧看着他,一脸古怪地看着他:“这还没有意思?怪不得你找不到道侣……” “我喜欢打打杀杀的,最好有生有死的那种。” “你倒是能和元辰尿到一个壶里去。” 公输仇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之后追问道:“所以到底有还是没有?” 季忧眉心一皱:“你先把这个故事记住,等会儿我可以给你讲一个季博长天资卓越,四剑斩败两位同境,力逼灵剑山长老阁退让,于白日晴天之下留下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故事!” 公输仇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方才那个故事你再说一遍,我好好记。” “那你听好。” “……” 许久之后,公输仇一脸震撼地从季忧的宅院之中走出来,眼神之中都是沸腾的火热。 豪情在天谁能与我争锋,青锋在手看我一剑屠龙! 他站在院子当中久久无法回神,但创作之欲已经从心田不断流淌,别说憋不住,捏都捏不住的。 卓婉秋和丁瑶就在二楼,此时看着公输仇归来,对视一眼后向着楼下走去。 此时的颜书亦已经陆续接见了多个世家家主,例如花氏、上官氏、袁氏。 他们要么是与别的世家之间有冲突,要么就是利益有纠纷,还有就是家中有子弟在灵剑山希望换取一个前程,亦或是想要请他前去赴宴。 颜书亦时而淡笑,时而面无表情,恩威并重。 这是她从小就在练习的,尽管不是内心深处擅长的,但仍旧可以表现的分毫不差。 做掌教其实挺难的,天书院如今派系颇多,相互勾连,其实就是因为掌教做了甩手掌柜,有时候也会令她觉得羡慕。 这时,丁瑶和卓婉秋从外面走了进来:“鉴主,公输仇从对面回来了。” 颜书亦抬起眼眸,睫毛轻颤:“最近灵剑山总有机密泄出,不知何人所为,把他叫到隔壁,仔细问问他和那个外宗弟子说了些什么。” “是,鉴主。” 公输仇确实是刚从对面回来,思如尿崩地想要创作,感觉九头牛都拉不住,但没想到一回来就被丁瑶和卓婉秋拦住了,问他与那外院弟子说了什么。 这位妙笔糙汉主要看的是丁瑶,心说果然啊。 怪不得季忧对他写了公主尾巴的事情如此生气,还要绝交什么的。 于是他摘了些重点,断断续续地说给了丁瑶。 但这次他学聪明了,什么院子里养了个女子,离去之后很想念的事是一个字也没说,狠狠地护了季忧一把。 季博长也就是不在这里,不然肯定会感叹我身边怎么会有你和匡诚这两个卧龙凤雏! 颜书亦就在隔壁,以她的神念强度,很轻易就能听到对方的一字一句,脸上并无什么表情。 丁瑶此时看向公输仇:“公输师兄,你可知最近宗内总有消息泄出,连鉴主何时到达中兴郡都被人知晓的一清二楚,你若是有何隐瞒,恐有逐出山门的风险,不管是你说过的还是季忧说的,都需要你一字一句都说出来。” 卓婉秋点了点头:“这件事,可大可小,你要想清楚。” 公输仇咽了下口水,心说这么严重么?我就听了个故事就泄密了。 丁瑶看着他:“机会不是常有的。” “季忧还说新元的事情,但定然跟泄密无关。” “新元?说下去。” “额,季忧说他在新元养了个女子,自他走后很惦记什么的,一直惦记她过的好不好,惦记她开不开心。” 话音落下,颜书亦轻抬眼眸,脚脚忍不住轻轻晃动。 公输仇随后便被放走了,而灵剑山小鉴主则在楼阁之中继续见客。 小鉴主接触的最后一个人是灵州程氏家主,他的儿子为了破境融道而强行断情绝欲,结果精神失常,伤了不少其他世家的子弟。 这导致程氏目前被围攻,处境已是十分危险。 听到断情绝欲四个字,小鉴主睫毛轻颤,表情开始变得若有所思。 一直到入夜时分,明月松间照时,才命弟子将剩下那些未见之人请回。 天书院的众人在庭院之中看了半日,认出了不少曾叱咤风云,随后归家半隐的人物,同时也在那小窗之中多次瞥见了那身着鉴主仙袍的身影。 “可惜只见了几次,那可是最年轻的无疆境……” 何灵秀闻声开口:“境界还只是次要的,最重要是圣器在他手中,你可记得你见过多少次天书本体? 萧含雁此时扬眸:“若不是我天书院与其矛盾颇深,我都想去一睹圣容了。” “那曾家、邓家、花家、都是依附于灵剑山的家族,若换成我们,未必得见,其实住在一个院中已是运气颇佳了,那季忧可是没我们见得多。” 说话间的功夫,柴泽伸手在手臂拍死一只蚊子:“蚊子有些多了。” 何灵秀看他一眼:“这园子景观浓密,蚊虫确实不少,总以灵气全散也够令人心烦的,要不就回去吧。” 萧含雁此时站起身来:“那今夜就到此吧,各位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们明日到城中去转一转。” “那么,晚安诸位。” 石君昊也将杯中茶水喝干,随后回了屋中,走向床榻西侧香案。 修仙者可以用灵气驱赶蚊虫,但入睡和入定之时却不行,因为那时人是没有主观意识的。 很多修仙者都很反感修道一夜,醒来之后已经被叮出蚊包的感觉,这位亲传候选也是一样。 不过还好,如升院之中早已备好了蚊炉,倒不至于被小小蚊虫扰乱道心。 石君昊伸手拿起摆在香案上的蚊炉,手掌刚刚倾斜就听到哗啦一声。 沉默了许久之后,这位亲传候选的眼神之中生出一抹茫然。 怎么会是坏的? 他捡起地上碎裂的一半,忽然转头,隐约间察觉到的一股气息从西侧出现,但根本来不及让人捕捉,随后就又迅速消失。 “我出去逛逛园子。” 此间的红烛小楼,身穿红袍的颜书亦脚尖微点,空气中瞬间泛起一阵灵气波纹,玲珑的身影消失在了阁楼之中。 卓婉秋看了丁瑶一眼,心说这园子虽然景别雅致,但在鉴主心中,最值得逛的也就只有姑爷被窝里的风景了吧。 第220章 断情绝欲 “季兄今晚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用饭。” “不去了,你们去便是了。” “是要等着见颜仙子么?要不我们也一起等等吧。” “其实我也不知今晚会不会与她见面,她之前都是偷跑出来的,怎么做都可以,但现在以鉴主身份而来,行动怕是有所不便。” “那季兄为何不与我们一起?” “抓紧时间修炼。” “?” “感觉有人对秀恩爱跃跃欲试,但又担心我会被秀死,归根结底还是修为太弱了。” 季忧捡起地上的蒲团,摆到了席子,准备炼体。 古今中外的女子大概都不喜欢偷情,更喜欢被所有人羡慕,他之前没想过这件事,但今日的见颜书亦总忍不住看他,便隐约能够明白了。 虽说嘴巴坚硬如铁,但到底还是小女子的心思。 匡诚和魏蕊看他一眼,想起来驾辇和园中的两次回眸,表情若有所思。 于是待两人走后,夜色下的如升园中万籁俱寂,唯有其中一间宅屋的上空,有灵气在不断呼啸,随着牵引而汇聚凝实,在月光之下散发着微蓝,持续不断地涌入到了闲庭宅屋之中。 此时的季忧坐于床榻之上,看着那些灵气不断在体内充盈,随后神念一动,仿佛在棉花堆弹入一颗火星,瞬间引起了熊熊烈火。 这是他的第二十九次灵光微照,次数马上就要逼近上次遇到关卡的时候了。 但实际上这几次一直都未给他的身躯带来什么实质的变化,其他诸如气劲、反应速度的增长也不明显。 不过炼体的就是叠加的,所有的力量都会厚积薄发,所以他现在要等待的,是与以前一样的紧缚感,只是不知道还要多少次。 因为按照经验,紧缚感出现之前应该会有一段漫长的酸痛感,可如今他连酸痛感都还未感受到的。 炼体一直持续至万籁俱寂之时,季忧的脸色渐渐虚弱。 他深呼一口气,随后缓缓睁眼,就看到了身材玲珑的人儿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她俏脸轻扬,身上披了一角月光,冷艳动人。 先贤园很大,颜书亦离开了小楼之后就一直在逛。 从如升园逛到太平园,随后又逛了回来,此时立于季忧的房中,静静地看着床榻上的人。 “你是何人?” “?” 季忧抬眼看着她,感觉有些莫名。 漂亮仙子半夜闯进了我的房间,张口的第一句竟然问我是谁?这丫头又要搞什么鬼。 颜书亦见他不答之后将眼眸轻轻撇开,随后冷淡开口:“虽然不记得你是谁,但想来你与我应是旧相识吧?” 季忧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鉴主不认识我了?” “应天跨越无疆,本鉴主为了维持道心通明而丢失了一部分七情六欲,以至于很多与之相关联的人或事都记不住了,但本鉴主却感觉之前曾与你相识,于是在车辇之上,小楼之前再三回头,想要确认,可惜仍旧无从得知。” “为何会这样?” 颜书亦轻挥仙袍宽袖:“修仙本就是这样,断情绝欲,不染凡尘,心中唯有大道而已。” 季忧思索许久后忍不住嘴角抽搐:“怎么断情就算了,还要绝育?” “?” “罢了,既然鉴主不知,那我与鉴主慢慢说来便是。” 季忧一边开口一边从床榻之上起身,披上了外衫。 “不必了,”颜书亦冷声开口,“跻身仙道者断情绝欲本就是常事,被遗忘的便是该遗忘,就算记起,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鉴主既然如此想,今日前来寻我又是所为何事?” 小鉴主转身留给他一个侧影:“本座虽不记得你是谁,但在路上,在园中见你时,总觉得有几分碍眼,想来你不是本鉴主亲近之人,此番前来便是命你速速离去,以后不要在本座面前碍眼。” 季忧闻声一怔:“原来是这样……” 颜书亦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冷意:“本鉴主身负灵剑山之责,任何挡我路者,都要斩杀。” 季忧迈步走到她面前,凝视她许久:“其实,我是你夫君,不过,你已经不在意了吧……” “?” 颜书亦的眼底升起一抹杀气,但随着陌生男子迎面而来,胸膛渐渐在眼前凑近,她眼中的杀气又不受控制地迅速减淡,然后抬头瞄了几眼那匀称的轮廓。 沉默半晌,小鉴主微微眯起眼睛:“你这陌生男子,当真是不太好骗。” 季忧露出个憨笑:“其实你刚进来的时候是吓了我一跳,但仔细想想还是有破绽的。” 颜书亦好奇地看着他:“何处有破绽?” “你若不记得我,也不该再记得那株麦穗,又怎会把它带在身边,随驾出行?” 小鉴主眯起眼睛:“没想到是此间出了纰漏,你这登徒子,对仙子的銮驾看的倒是仔细。” 季忧感受着她的气息:“成功破境了?” 小鉴主听后轻轻点头:“自新元回山之后我便摸到了门槛,于是认真闭关了半年,而今终于是跨了过去。” “灵剑山还好么?” “我破境之后,天剑峰安稳了许多,原本依附于灵剑山的一些灵州世家里,想清楚了的不少,今日全都一一前来来朝见,我也都陆续见过,但着实不太的习惯这种感觉。” 颜书亦说完后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感觉,像是戴了一张不得不戴的面具。” 小鉴主说完这句话,忽然看到陌生男子手臂往前抬了一下,随后俏脸微红地向两侧张开了手臂。 季忧环住她纤细娇嫩的身子,戏精上身一般开口:“前尘旧事其实都是过眼云烟,既然鉴主已将之前种种遗忘,令道心通明,那我便抱鉴主回去吧。” 颜书亦缩在他的怀中沉声开口:“你这人倒也知趣,这样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吧。” “鉴主慢走。” “嗯。” 颜书亦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仰头看着他:“听说你是和丹宗之女元采薇共乘一辆马车来的?” 季忧忍不住低头看着她:“你不是不认得我是谁了?打听的倒是怪清楚的。” 颜书亦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方才你和公输仇讲了故事,说新元在院子里养了个女子,待她走后很是惦念,但据我所知你院子里养的是两个女子,不知你惦记的是哪个?” 季忧张了张嘴,思索半晌之后开口:“有点醋味儿。” 下一秒,房间之中就是一阵叮铃咣当的响动。 不过没等太久,颜书亦便被含住了小嘴儿,身子随着变软了许多,但睁大的眼眸之中全都是杀气,好几次都忽然咬下,想把他舌尖咬去。 好大胆,又亲我…… 啧啧半晌,小鉴主老实了不少,葱白的玉手抓住了季忧的衣领,下意识地揪拽着。 半晌之后,季忧将她的小嘴放开,盯着她看了许久:“我还以为你不方便外出,没想到你半夜忽然过来了?” “我闲来无事,夜游仙园,归来之时忽然感受到此间灵气受到牵引,心觉好奇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忽然遇到个陌生男子,然后来啵个嘴儿是吧? 季忧已经熟悉她的说话模式了,也见怪不怪:“让我感受一下无疆境的气息?” 颜书亦又是下意识地乖巧点头,随后从他怀里出来,挥手将此间天机屏蔽,并以眼神示意他让开。 季忧退后几步,来到前窗的位置,坐到了摆着短腿茶桌的席子上,刚刚坐下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压猛然落下,仿佛山崖压下,压的他双肩一沉。 然而这威压并非只是单纯的天道沉重,还有一股令自己很难喘息的感觉,以至于浑身都在颤栗。 无疆境…… 原来这就是直面无疆境的感觉。 当日在马车上心意一动就和元采薇啵了嘴儿,现在想想真的是在生死边缘疯狂试探。 小鉴主此时侧目看着他,不多时,眼眸之中就闪过一丝惊诧。 因为陌生男子只不过是通玄境,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会被她压趴下的,这也是她气他招蜂引蝶的报复。 可谁知陌生男子并没有被直接压趴下,反而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坐姿,只不过抚在膝盖上的双手看样是有些微微用力,指关节因为沉重的气劲一阵发白。 颜书亦将周身气息散去,哒哒哒地跑到他身前,感受着从他身上隐约传递出的炙热。 陌生男子还在炼体。 而且肉身强度远超上次,炙热感更强了。 颜书亦不禁想起了之前猫冬的时候,听他说的那套炼体理论,心说他应该是一直都在尝试了。 而问题在于,他实际上的境界并没有增长,可按照她先前的估算,陌生男子应该早就摸到了融道境门槛才是。 “你为何到现在还没有破境?” 季忧感觉威压消失,松气之际甩了甩双手:“本该破境的,但有些问心局,过不去。” 颜书亦盯着他看了许久:“你在问心的时候看到了什么?竟然会过不去?” “看到了银子,看到了横死的百姓,看到了一些很久很久之前的旧事,还看到了你的脚脚……” 颜书亦盯着他看了许久,随后抬眸看他一眼,就见对面的陌生男子心领神会地张开双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大名鼎鼎的灵剑山小鉴主是绝对不会主动求抱的,只能陌生男子主动想抱,然后再勉为其难的接受。 季忧感受到丰润的臀儿压在大腿上,嗅到了一股少女的体香。 而颜书亦则蹬掉了自己的鞋袜,赤足踩在席子上,想着先前的对话,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他打岔了。 元采薇的事情他还没问清楚呢。 两个人在车上呆了一日一夜,肯定没做好事…… 她还记得元采薇和自己一起过新元的时候,看着自己嘴角的伤口一副羡慕的样子。 季忧感受到了她的醋劲儿,忽然有些好奇地开口:“我听她说你小时候和她结拜过,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颜书亦小脸一沉,心说那是我失算了…… 六七岁的年纪就只知道玩,她身边又没有什么别的玩伴,认识了元采薇后特别开心,那时候她连男人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想到还能这样做姐妹。 不对,颜书亦蓦然皱眉,心说我险些又被绕进去了。 元采薇那个塑料姐姐想嫁是她的事,可自己和眼前的男子又没什么关系。 只不过是修道过程之中偶遇了几次,顺道又在游历之中见过几面罢了。 如此陌生的关系,这等儿时之事告诉他作甚。 小鉴主抬头看着他,想给他一点杀气,却发现季忧忽然凑了过来,于是下意识地红唇微开,眼眸轻眨。 没说过要嫁,整天说不熟,但每次啵嘴都会迎上来。 季忧环右手环住她的腰,左手托上了她那圆润的臀儿,将其整个抱进了怀中。 很想就是了,毕竟是半年啊。 这还不像之前,能在天书之中相见,这半年可是真的只有三封信的半年。 小鉴主被摸了臀儿,瞬间脸颊一红,倏然睁眼看向他,眼中都是唬人的杀气,但被细吻了片刻就不凶了。 此时的她忍不住伸出了手,鉴主仙袍的宽袖顺势垂落,一双如同玉琢的藕臂环住了他的脖颈,骄傲的眼睛还是不肯闭合,但细长卷翘的睫毛却开始不断呼扇。 先贤园植被茂盛,所以一入夜就虫鸣阵阵。 而此时的虫鸣声中还多了一种啧啧声,陷入这无边的安静之中。 季忧抱着灵剑山的小鉴主,心说原本想看看颜书亦这种傲娇鬼会不会喜欢打屁股。 此间机会多的是,但犹豫许久,他最终没敢下手。 再找机会吧,万一被打个彩瓜脸,明天都不知道怎么见人了。 许久之后,季忧抬起头,双唇与其分离,就见到怀中的小鉴主轻轻喘息着,眉心轻皱地看着他,眼神之中带着一缕审视。 “怎么了?” “我灵剑山与你天书院想向来矛盾盾颇多,如今同住一园,难免会有所接触,尔等天书院弟子平日还是守规矩些。” 季忧看着她那冷酷的小脸:“刚才那样算不算守规矩?” “emmm……还算。” “?” 季忧看她缩的跟小猫似的,忍不住轻叹一声。 这鬼丫头,都亲成这样了还是如此嘴硬,到底何时能叫声哥哥。 其实颜书亦已经稍微有些习惯对他嘤了,猫冬的时候甚至还撒过娇,但今时毕竟不同往日,她怕被他哄的太小女子了,再见人会转变不回去。 不冷一点,不带着杀气,没人会怕一个年轻的小丫头。 正在此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个人同时屏住了呼吸,有种偷情被抓的紧迫感。 但很快,一直鸟儿从窗外扑棱棱飞走,令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颜书亦大概也觉得风险很高,于是从他怀中起身:“深夜会客不宜久谈,我要回了。” “明日见?” “明日我会去郡城之中闲逛,不接受朝见。” “几时?” 颜书亦沉默了一下,用余光看他一眼:“卯时,早一些人少。” 季忧仰头看着他:“正好吃过早饭回来修行。” “关我何事,不过你这么刻苦?” “快一点变强,想娶谁娶谁,也不用怕别人知道!” 小鉴主整理着裙摆上被她弄皱的地方,闻声看他一眼,心中微动,但什么都没说,只是心说娶谁关我何事,随后雪润的足尖轻点,在空中踩出一片银蓝色的涟漪,随后飘然消失。 上五境的无疆境,来去无声,仿若一步无疆。 此时红烛小楼之中,丁瑶和卓婉秋正在等着,忽然感觉到一阵灵流呼啸而起的,便立刻回头。 自家小鉴主回来了,嘴巴红红的,但是眉心却是皱起的。 她新元的时候吃过好多次了,陌生男子用来刷牙的青盐不是这个味道的。 丁瑶此时目光下移,看着颜书亦那双雪白脚脚:“鉴主,您的鞋子呢?” 颜书亦微微一怔,她被抱的时候好像把鞋子脱掉了,然后没有穿回来…… 小鉴主沉默片刻,后脚下又是一道灵气涌动,迅速消失在了红烛小楼之中,再次来到了对面的宅屋之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雄壮的裸胸,离得很近。 颜书亦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季忧刚刚完成一次炼体,这让他浑身都有种黏腻感。 但幸好先贤园的每间房子里都有浴桶,配备的法器也可令水温一直恒定。 此时的他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衣衫,裸露出线条分明,饱满而强健的躯体,光脚踩在地板上。 本该拿了穿了鞋子就走的小鉴主此时正蹲在地上,鞋子还没提起就微微眯起了眼睛,下意识偷看,看着看着眼神就不由自主地向下瞥去。 此时她红唇微张,眼眸睁大,立刻拿起鞋子,转眼之间消失在了宅屋之中。 无疆境的气息若是收敛,别说是通玄境,就算是融道境也休想察觉分毫。 但季忧的神念极强,即使不去感受气息,也能知道风有异动。 此时他看着望向颜书亦消失的位置,忍不住怔了半晌。 她……刚刚好像过来了?还是幻觉? 季忧低头看向那个位置的旁边,地板上的有一缕月色,而月色只中留下了一白色的袜儿。 他刚才就发现颜书亦忘记拿鞋袜了,但现在鞋子没了,只剩下了袜子。 小鉴主终于……见到了本就应该是他第一个见到的东西。 还会再来么? 季博长热情好客地光着身子坐在床沿上,等待许久。 但直到夜色更深,他都再未见到任何风吹草动,于是将小鉴主的袜子收起,沐浴之后便上了床榻。 此时的颜书亦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之上,睁着眼,红着脸,许久都未能睡着…… (求月票) 第221章 晨游 卯时的天其实才刚刚擦亮而已,整个先贤园之中都是寂静一片的。 季忧早早起床,洗漱之后推门而出,目光越过了东西园之间层层叠叠的景色,迎面望了一眼对面的小楼。 虽然现在的时间还很早,但他已经可以看到了微微的烛火,同时还看到了端水而来的卓婉秋。 卓婉秋也看到了他,于是悄悄地挥了挥手。 鉴主今日早早就起了,还挑了很久的裙子,但没说去做什么,原来是要跟姑爷一起出去。 季忧目送卓婉秋端着水盆进门,随后迈步朝着如升园的拱门走去,越过了先贤园的门阙,来到了中兴郡的郡城。 尽管天色尚早,还有些黑影憧憧,但郡城之中的所有商家都已经开门。 甚至还有些酒楼、花楼等文娱场所,昨夜因为醉酒的客人留宿而通宵达旦。 中兴城本来就是依靠着五年一次的天道会才发展到如今这个模样,所以对于这里的商户而言,辛苦几个月就能富足五六年,熬夜已经不算什么了。 他停在从先贤园过来的必经之路上,找了个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等待。 过程之中,他忍不住回忆起了昨晚,那个柱型黑影,落在那绝美脸庞上的画面…… 真的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位置刚刚好…… 无疆境,果然是有点东西的! 此时,早点铺的蒸汽开始慢慢飘散,不多时便汇聚进了云层之中。 随着一阵蹁跹的脚步声响起,由南向北的汉白玉道上就出现了一抹玲珑紧致的身影。 此时的灵剑山小鉴主已经换下了自己的那件仙袍,穿了件湖蓝色织锦裙,耳上是灵石雕出的珠坠,发鬓间则是挂着三串小珠的步摇,眉如远黛,唇色如樱。 看到正坐在角落里的季忧时,颜书亦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将目光轻轻撇开,冷面生红。 她打小自囚于山,懂得不多,有些事也没人会专门告诉她。 但昨日撞破“天机”之后,她才明白从新元到如今,每次唇舌交战时都会硌着自己的那个是什么。 沉默许久,小鉴主从手中拿出一件面纱,随后遮住了那张绝美的脸蛋,递给季忧一个走的眼神。 昨晚说不受朝见,要去郡城闲逛,其实本来就是约陌生男子一起出来玩的。 此时的路面之上陆续开始有人出现,但关注他们二人的不多。 因为修为高深的那些修仙者都在先贤园之中,处于郡城之中的修为都不算太高,何况颜书亦以灵鉴遮蔽了天机与气息,自然不会引人注意。 两个人去了早餐摊,要了三笼包子,两碗小米粥,和一碟咸菜,一碟辣子,还有一碟香醋,随后坐下。 “昨晚,睡得好么?” “嗯……” 颜书亦轻轻点头,随后冷面再次生红。 未等季忧再次开口,对方手中的筷子就溢出了一缕剑气。 其实她是有些后悔的,昨晚下意识就将鞋子拿走了,不然她就可以绝不承认自己又回去了一次。 季忧有些绷不住,随后将小米粥推到她的面前。 刚刚出笼的包子极香,咬一口汁水丰盈,咸香气瞬间在舌尖化开,流入喉咙。 颜书亦如同小兽,小口吃着被裹了红油的薄皮包子:“还要些辣子。” “还挺能吃辣的。” “醋也要一些。” 季忧起身又给她调了个碟子,放到了她的面前:“昨晚都忘了问了,你嘴巴带着伤口回山,是怎么跟家里人交代的?” 颜书亦抬头看他:“自然是几番追问我究竟是谁咬的,要将其头颅悬赏天下。” “这与我所料,倒是一致。” 季忧喝着米粥,听到她的回答之后轻轻点头。 养了二十年的女儿,自小没离开过自己的视线,虽说少了些鲜活,但最起码安安全全的。 结果某天忽然失踪,什么口信都没留下,一失踪就失踪了一个月。 焦急等待了许久之后,终于盼了回来,结果女儿的嘴巴不知被哪个小黄毛给咬破了,才知道他是去见了网友,一个月里每日都在被占便宜。 这事儿要是搁他身上,那完了,谁也别想活。 季忧想起来就觉得生气,但很快才意识到自己是黄毛本毛,于是看了小鉴主一眼:“我的脑袋还在,想来你是没说出去。” “下次你再咬,我可就说了。” 颜书亦说完眉心一皱,心说这般威胁听上去好像一点也不会阻止他咬过来一样…… 吃过早饭之后,街上也逐渐开始热闹起来,两人沿路而走,从街面穿行而过。 中兴郡本就是依靠天道会发展起来的,所以城中商铺几乎都是为了修仙者而服务。 灵石铺子、法器铺子、兵器铺子,比比皆是,一些常见的饰品有时也会暗藏玄机。 两个人便顺街一路游逛,光顾了不少小摊。 颜书亦应该是闭关的时候把自己憋坏了,此番逛得十分起劲儿,溜溜达达的,倒是一点也不像是仙宗的下任掌教了。 每每遇到感兴趣的,她就会俯身低头,凑近了观看许久。 如果决定要买,就会转头就看向季忧,要么就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若是昨日在如升园见过她的那些家主见到这一幕,估计会大跌眼镜,认为这是一对面容一样但性格截然相反的双胞胎。 季忧也看到了不少的东西,例如灵酒、道剑等等,拿起观摩半晌,质量有所参差,但价格倒是相差不大,比寻常地方要贵上一倍,总之是骗不了穷人的。 逛了一圈的颜书亦此时转了回来,看到季忧在一个法器摊位前摆弄起了一只盒子,便贴了上去:“这是什么?” “法器吧,大概能够射出针一样,作暗器用的。”季忧摆弄着手里的铁盒。 “要买么?” 季忧将其放下之后拍了拍手:“这里卖的东西都太贵了,坑傻子的,去外面能便宜一半。” 颜书亦看着手里一堆的东西,微微眯起眼睛。 季忧沉默了一下:“你买就不算,你长得好看。” 颜书亦看他一眼:“你这话更像是哄傻子。” “走吧,去那边看看。” “那边我逛过了。” 颜书亦本来想去逛另一侧的,但被他牵着手拉了过去。 感受着对方那只温热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手,小鉴主幽幽叹息一口。 虽说不想承认和他啵嘴,总说是舌头打架,但人是骗不了自己的。 嘴巴都可以含在一起,牵手自然不算什么,不好再发威了,于是乖巧地跟着去了西侧。 其实中兴郡这种专为修仙者服务的城市,少了些烟火气,反而是没有盛京城那么有意思了。 颜书亦作为灵剑山的小鉴主,什么法器灵宝没有见过,这些摆摊售卖的货色基本都入不了她的法眼,也就只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能惹她的眼球。 不过对于一些棍状物品,小鉴主经常会持以无视的态度,瞥见就匆匆远离,似乎有些害怕。 例如铁棍、卷轴、麻花、烤玉米、拴马桩…… 于是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小鉴主就买了许多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而季忧则花了多中看又中用的银子。 不过,千金难买她乐意吧。 季忧对颜书亦当真不太心疼银子,只是忍不住开始琢磨着发展客户的问题。 此时,小鉴主坐在一处石墩上,拉着着刚上街上买的花绳,转头看了一眼他的头发。 随后的半个时辰里,季忧带着颜书亦逛到了长街尾端,发现了曹劲松留给他地址的那家客栈,于是上去看了一眼。 客栈位置很偏僻,也很简陋,和匡诚当年赴京赶考住的那个差不多。 更惨的是,他们对面还不是整夜“大爷快来玩”的花楼。 不过这陋室,倒是极其符合曹教习这么多年来不努力的气质。 季忧对他们的抵达时间不太确定,于是写了张住在如升园的条子递给了掌柜:“过两日会来一位叫曹劲松的客人,是个胖子,麻烦转交给他。” 掌柜的点了点头,随后望向他脑袋上一个斜扎的小歪辫:“客官,您这……还真有个性。” “多谢夸赞……” 季忧呵呵两声,转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颜书亦正在客栈门口负手而立,装模作样地审视着长街,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后转过头来,冷冷看他一眼,眼神里全都是居高临下的蓦然,似乎那小辫与她无关。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曙光从天际线慢慢洒落。 再过半个时辰,这街上便会变得人潮汹涌了,届时人多眼杂,总有些防不胜防的意外。 于是两人溜溜达达地往回走着,但脚步比来时放缓了许多,期间还钻了几次巷子,出来的时候嘴巴红红的。 天道会的日子还长,他们有的是闲暇可以出来闲逛,说不定还有三个人的电影呢,倒不惜于一时。 此时的两人走到了来时的那个偏僻角落,季忧稍稍顿足,从怀中将一双原味的白袜从掏出来递给了她,就见颜书亦忽然沉默,季忧未还开口便挨了一拳,嘴角有些红肿,但比小鉴主的脸颊要浅很多。 颜书亦是无疆境,来去匆匆,自然是先行一步。 季忧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赠傲娇鬼白袜,手有余香…… 随后他在街上等待了许久,一直到辰时三刻才回到如升园。 此时,晨光熹微的东院之中的,何灵秀和余诗柳正在茶桌前对面而坐。 她们起的很早,此时正在一边饮茶一边看着灵剑山的弟子练剑,表情流露出一丝凝重。 而当季忧身披晨光回来的时候,何灵秀随即转头看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师弟怎么起的这么早?” “大概是因为换了环境,睡眠不长,早早便醒了。” “你刚从外面回来?咦,嘴角怎么了?” 季忧摸了下有些红肿的嘴角:“没事,去郡城游览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何灵秀看了一眼他头上的那个歪辫,不动声色地将一只翻倒的茶杯拿起:“要不要一起喝杯茶?就是上次邱家送来的那些。” 季忧思量片刻后坐了下来:“多谢师姐,不知师姐可知这赛事名单何时才能下达?” “按照往常来讲应该就在今日了,大概在聚仙会过便能拿到名单。” “聚仙宴?什么来的?” “没什么特别的意图,只不过是自古以来便流传下的习俗,每年都要举办,以往是修仙者一同拜谢天恩,但现在大多是相互宴请。” 季忧听后点了点头,有些理解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商业酒会,主要功能是相互结交攀谈。 毕竟七大仙宗和九州世家如此齐聚的时刻不多,哪怕并非是要参赛的人也都来了,但凑热闹只是顺带,觉得这是相互结交的机会才是重点。 就像昨日那些南方世家家主纷纷来朝见颜书亦一样,寻常时候他们哪有这般说见就能见到的机会。 正在此时,又是一阵开门声响起。 三人齐齐看去,发现东南侧的那座宅屋开了门,亲传候选石君昊从屋中走出站在宅屋前的空地上不断地抓耳挠腮,两只手简直忙活不过来。 他一边抓挠一边向着茅厕的方向走去,行走之间好像还骂骂咧咧的,像是十分气愤。 何灵秀本来是想要叫他前来喝茶的,见此一幕不禁有些困惑:“石君昊……怎么会被咬成这个样子?” “这里的蚊虫比较多吧。” “可是房间之中明明有蚊炉可以使用,不该如此才对。” 季忧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大概是倒霉的o型血。” 余诗柳和季忧并不熟悉,所以也没什么话讲,于是便继续看着灵剑山弟子练剑。 不过看着看着,她的眼眸忽然一怔,就看到一袭鉴主仙裙的小鉴主从窗前出现,表情冷冷地往他们东院看了一眼,忍不住唬住了小脸。 未等余诗柳确认是不是看错了,旁边的季忧就搬起石凳后退一步,和她们多出了半步距离…… “师弟怎么坐到那里了,这样还够得着喝茶?” “够得着,我哪儿都长,手也是。” 何灵秀还未说第二句,旁边的余诗柳就拍了拍她,随后指向对面那座小楼。 灵剑山小鉴主向来神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在到达应天境之前,她一直都是自囚于玄剑峰上苦心修道的。 除了很少的人见过她之外,整个九州中所有的人几乎都只听说她的名字,或是看过她那美若天仙的画像,却从未曾见过其真面目,也从未听说过她下山。 这其实是一种保护。 因为即便是被灵鉴认主,当时的她也太过脆弱,就像一只瓷娃娃一样,抵不住潜在的风险。 直到近两年,随着她与灵鉴彻底契合,大家才陆陆续续的听说到她的传闻。 比如问道宗圣子前去恭贺她破境,再比如她曾带弟子前往陈氏仙族问山,还有她近几年在灵剑山一直竭力揽权的风声。 尽管是活跃起来了,但见过她的人还是很少,这或许也是因为她的身份导致她的牵连甚大,需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 但今日清晨,在如升园里,何灵秀和余诗柳感觉自己见得有点多……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神秘的灵剑山小鉴主时不时地就会在窗前晃一下,多数是侧脸,但也有少数正脸,还有几次以背影现身,在窗前停留较久,雪白的肌肤在日光的照耀下如粉雕玉琢。 “灵剑山的小鉴主,好像很忙的样子……?” “似是有什么心事,才会在窗前来回踱步吧。” 季忧再次后退一步,瞥了一眼从窗前闪过的侧脸,假装着陌生。 倒是何灵秀看到了他的目光忍不住莞尔一笑:“师弟怎么带着一种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还避开了” 季忧坐的端正了几分:“没想到这都让师姐看出来了。” “灵剑山小鉴主仙姿卓绝,如同神女临世,世间人……大抵都是如此,远远看上一眼便觉得心满意足,这是一种夸赞,师弟倒也不必遮掩。” “主要是觉得这等仙子,看进心里恐怕忘不掉了,日思夜想容易乱了道心。” 话音落下,何灵秀和余诗柳脸色微变,心中咯噔一下。 如升园很大不假,但这等距离,若是的小鉴主有心留意,这些话是瞒不过她的耳朵的。 以对方那般身份位格,去仰望,她自然不会有何反感,但如此孟浪发言和仰望岂是一回事。 日思也就算了,还夜想,夜里想做什么?这若被听去怕是会被万剑诛心。 “师弟,慎言!” “师姐所言极是。” 季忧轻轻点头,饮一口茶,忽然看到窗内那个身影好像蹦跶了一下。 正在此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人转头看去,发现是司仙监的一位差员,行至近前后站定,送来了大概二十份的请帖。 这请帖就是何灵秀方才所说的聚仙宴,由大夏皇朝承办,邀请四方仙宗前往参加。 这差员将请帖的送来之后,又转身朝着西院而去,随后又将另一叠请帖交给了灵剑山的弟子。 季忧此时正看着手中的请帖,就见到石君昊飘然而来,眼眸锋利的看着他。 见此一幕,季博长立刻作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看上去坦然而无惧。 见到他这般神情,石君昊皱了皱眉,有些开始怀疑自己一整夜的推理。 可除了他莫名其妙地进了自己的房间,问了些乱七八糟的之外,其他人从未进入过自己的房间。 越是想不通,石君昊就越是想通过季忧的神情来佐证自己的判断。 “o师兄一直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有事?” “?” (求月票,另外还有月票中奖的小伙伴记得去登记地址。) 第222章 严谨的推理 随着日头再高一些,柴泽、萧含雁也先后走出了房门,见到他们都聚集于茶桌前,于是便走了上来。 落座之际,他们全都注意到了季忧红肿的嘴角,以及那距离诡异的座位。 随后而来的王高岑、谷泽涛都是这样,仿佛觉得孤零零坐在角落,双手摆在腿上的季忧是个不错的景观。 喝茶,闲谈。 夏日的中兴郡还是有点闷热的,不过这先贤园着实是大家手笔,即便植被茂盛,也有穿堂风不断在院中送爽。 灵剑山小鉴主还在不时地从窗前闪过,看的后续到来的几人一阵惊愕。 不过没惊愕太久,一抹强横的剑气就忽然从西院升腾而起,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小楼的下方。 此刻,自在殿亲传何灵秀脸色忽然凝重,目光瞬间变得有些锋利。 那是个正在练剑的身影,细瘦而高挑,穿一件灵剑山剑袍,剑气凌霄。 见到这个身影,柴泽等三位融道境张了张嘴,瞬间觉得何灵秀的反应不奇怪了,但那些出身长老阁的子弟,王高岑、余诗柳和谷泽涛则并不知晓,忍不住面露疑惑。 “柴师兄,那人是谁?” 柴泽看了一眼何灵秀:“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何灵秀此时回过神,看向问问题的王高岑:“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个人就是灵剑山玄剑峰亲传颜书菁。” 听到这句话,那些通玄境瞬间明白柴泽为何刚才不说了。 天书院问道灵剑山,这是很多弟子都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因为他们打了两场,结果两场皆败,输的惨不忍睹。 其中何灵秀所败给的,就是这个玄剑峰亲传颜书菁。 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尤其是正主在场的时候,怎么好说出来。 季忧听着众人的讨论也忍不住的抬头,也看向了树丛之后若隐若现的颜书菁。 他和颜书亦是堂姐妹,不过两人之间虽近,但却不亲。 因为自己那位便宜老丈人,也就是玄剑峰峰主颜景祥的修行天赋并不高,比他弟弟颜景瑞要差上许多。 玄剑峰的峰主之位本应该是颜景瑞的,但后来因为灵鉴自动择主了颜书亦,父凭女贵,所以这峰主之位就落在了颜景祥的头上。 这种事在青云天下并不稀奇,和借助姻亲提高世家地位几乎一样。 季忧当年在天剑峰的剑林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但从未有过交集,不过从对方的剑道之中,自己察觉到了一种熟悉。 【小重山上柳色新】 【归去来间思无邪】 何灵秀此时将茶杯放下,看着颜书菁的身影开口:“其实我本就知道她要来参加今年的天道会,除了先贤圣地的名额之外,我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向她一雪前耻。” 颜书菁是融道境的修仙,五感十分通达,大概是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此刻忽然回眸。 在看清他们之后,颜书菁的目光落在了季忧的身上,稍稍迟疑了一下,她忽然抬手,朝着季忧的位置轻轻拱手。 “?” 见到这一幕,众人愣了许久,随后转头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季忧。 他刚才在窗前的人影闪动之时挪了好几次的石凳,都快挪到屋子后面去了,距离他们有点远,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周围没有旁人。 所以他们很轻易地就能判断出颜书菁的拱手,其实是给季忧的。 季忧也是微微一愣,但大概是猜到了她此番动作的意,于是起身礼貌回礼,随后便见到颜书菁收剑转身,迈步进了宅屋,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此时的日头已经不早了,季忧拍了拍刚才搬石凳所沾上的泥土,决定回屋修道。 看着他进入到宅屋,在座的七人忍不住相互对视了一眼。 “季师弟,早上好像出去了。” 何灵秀看了石君昊一眼:“你怎么知道?” 石君昊放下茶杯:“我昨晚被蚊虫叮咬,一夜都未曾睡好,不过重点在于,我之前一直觉得季忧在灵剑山偷学剑道的事情,有些古怪,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 石君昊放下茶杯:“你们有没有想过,那许久没有人破过的剑林,是不是真那么容易就被他三天就闯过了?” 萧含雁闻声抬头:“你的意思是说,那剑林并非是他所破?” 石君昊摇了摇头:“剑林定然是他破的,不然灵剑山的脸色怎会如此难看,我只是觉得那剑道并未是他悟出来的,如今看来还真有这般可能。” 何灵秀听后张了张嘴:“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手把手地传道给他?才能让他这么快掌握剑林之中的剑道?” 石君昊点了点头:“看来这颜书菁,和他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没理由的。” “谁能说清男女之事呢?我们这位季师弟,可有满九州都是未婚妻的称号,若我所料不错,季师弟早上便是与其私会去了,萧师妹你还记不记得,灵剑山那个长老对他的态度有多么奇怪?” 萧含雁思索良久之后微微抬头:“你是在说颜川?” 何灵秀转头看着他们:“谁是颜川?” 萧含雁闻声开口:“我们被派遣出行雪域之时,灵剑山有一位无疆境长老,名叫颜川,他曾对季忧出手相护,现在看来应该是被人拜托了。” 石君昊将话接过来:“而有资格拜托一位无疆境长老的,必然不会是普通弟子,再看那颜书菁,你们细品。” “诶,你还别说,我是真觉得从灵剑山到来之后,季忧的眼神就一直在西院上粘着。” “有么?” “从昨晚就是,我看到过好几回。” 天书院一群参赛弟子此刻围坐破案,感觉像是有什么明亮的线正在不断地清晰。 尤其石君昊,越发觉得自己的推理能力没问题。 昨天刚刚抵达的时候,季忧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他的房间,说些不着四六的话,绝对在这个过程之中打坏了他的蚊炉! 而他之所以这样做,是想要扰乱他的修行,怕颜书菁败在我的手中! 余诗柳也忍不住喃喃一声,心说若真是如此,那季忧的天赋也并非真的如传闻之中那般可怕,反而有些投机取巧的意思了。 而且,他好像被打了。 回来的时候,嘴角都是肿的。 目前所有境界高深的修行者都在先贤园,中兴郡城内没什么厉害的人物,顶多也就是融道境,都说他肉体强悍可肉搏蛮族,原来就是这般强度? 余诗柳转头,和谷泽涛、王高岑对视了一眼。 天道会的分赛不会出现同门比斗的情况,但决赛就不一样了。 季忧的盛名一直给他们造成着很强的压力,总让他们有种弱三分的感觉。 可若是大家的资质差不多,那他们之间的实力未必真的会差很多。 吴镇和刘启辰那两人在他们眼里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换他们来,也只是会稍微费些时间而已。 几人相互交流着,忽然多了一些信心,便觉得季忧没有那么神秘而可怕了。 “他那嘴角,好像是被打了。” “他仇敌很多,被打也不奇怪。” “我还真以为他天下无敌呢………” 王高岑起身与他们作别:“我要回去修行了,天道会必要为我天书院夺得榜首!” 谷泽涛此时也忽然多了些心气儿:“各位,我也去了!” 何灵秀望着两人先后离去,忍不住轻笑摇头。 随后几人便聊起了关于聚仙会的事情,以及会上要一起拜访的人。 何灵秀还安排了邱寒月,也就是那位邱家小姐,想看看能不能趁着聚仙会让他们二人见个面。 石君昊的推理确实是严谨可信的,但她觉得以此就看轻季忧,这些出身长老阁的年轻弟子还是太过天真了。 哪怕颜书菁真的是他的未婚妻之一,为儿女私情私自传授宗门剑道,可灵剑山的剑道是谁想学就学的么? 就算没有这般高看,季忧的悟性与天赋,也绝对是上乘的。 长老阁的这些子弟觉得但凡知道季忧没那么厉害,就判断他没那么强,实在有些轻率了。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让何灵秀有些头疼。 因为若颜书菁真的是季忧的未婚妻,那么她是有资格和元采薇争夺正妻之位的,那么这件事就有些复杂了。 元采薇那性子,在季忧面前乖巧的像只兔子,可这颜书菁就不一定了。 所以关于这件事,何灵秀觉得还是应该找人问清楚才是,也许不是未婚妻,只是颜书菁欣赏他的剑道天赋,亦师亦友罢了。 毕竟俘获一个峰主亲传的芳心,在何灵秀眼中的可能性还是不大的,因为身份位格差距太大了。 正在其思索之际,一阵脚步声忽然从西院而来,众人抬头看去,发现来人披头散发,一副糙汉形象,向着季忧的房间就走了过去。 萧含雁和石君昊是认识他的,知道他是灵剑山融道上境的公输仇,毕竟他们先前曾一起出使过雪域。 公输仇此时来东院,走到了季忧的门前。 他昨日听了季忧所讲述《我命由我不由天》之后,心潮澎湃,当机立断便要回去奋笔疾书,因为听来的故事是比不上亲身经历的,很容易就会遗忘。 可谁知他刚回到西院就被丁瑶和卓婉秋叫去盘问了。 一番盘问下来,好多细节都有些模糊了。 他的记忆力倒不是真的那么短暂,关于那些故事情节,他其实记得十分扎实,但有一些用词用句不是季忧所说的原句,还真是少了些味道。 作为一个严格且优秀的创作者而言,一句话想不出来都是会卡住半天的,于是他才特来过来二次请教。 不过感受到汹涌的灵气,公输仇知道他是在修道。 打扰别人修道,这事是不道德的。 于是迟疑半晌,公输仇没有敲门,而是转身看向了茶桌前的何灵秀一行。 “各位天书院同修,季忧修道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何灵秀闻声抬头:“你找季师弟有事么?” 公输仇点了点头:“是有些事,不过看他在修道,不太好打扰。” 何灵秀看他一眼:“这样吧,等到季师弟修道结束,我替你通传一声,今晚有聚仙会,我叫他前去寻你。” 公输仇抱拳拱手:“那就多谢仙子了。” 众人此时奇怪地看了何灵秀一眼,不明白他为何会对一个灵剑山弟子如此和气,然后就听到何灵秀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位灵剑山同修,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一下。” 公输仇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何灵秀给他倒了杯茶:“先前我们还一直在聊呢,这季师弟和你们玄剑峰亲传颜书菁有何关系?” 公输仇此时奇怪地看着何灵秀:“关系?” 何灵秀抿了下嘴:“方才颜仙子向我季师弟施了个礼,让我等猜测纷纷,觉得有些好奇。” 公输仇想了许久,心说颜师妹主动向季忧施礼?这还真是奇怪。 颜师妹是个剑痴,对其他事情都概不关心的,除了她一直仰望的鉴主大人,其他人在她心里跟木头没有什么区别。 两人唯一有联系就是在剑林,那时候季忧打算一口气斩破三四重林,颜书菁就在旁边…… 想到这里,公输仇忽然就有些明白了,随即大马金刀坐下,露出一个微笑。 说书,他是专业的,赶巧他好几天没说了,嘴皮子有些痒痒…… 日中午时,谷泽涛和王高岑从自己的宅屋陆续出来。 一番推理后,顿觉天地宽,感觉浑身都有种使不完的战力,都是一出门就先看向了季忧的宅屋,颇有中想与其一较高下的冲动。 不过当他们走到茶桌前的时候,却发现何灵秀等人的面色十分古怪。 尤其是师妹余诗柳,先前的斗志昂扬此刻皆化为了一片灰暗。 两人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了?” 何灵秀看他们一眼:“修行的如何?” 王高岑扬起嘴角:“拿到榜首的把握我还是有几分的。” “有信心是好事,反正……不管你名次如何,这通玄境的榜首总归还是我天书院的。” “这是何意?” 余诗柳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颜书菁不是季忧的未婚妻?” 王高岑微微一愣:“那为何颜书菁要和他眉来眼去?” “那番行礼,是颜书菁认为季忧是她的剑道之师,应有一拜。” “?” “刚才来了个灵剑山的人,说季忧破了剑林之后,剩下的弟子都是学了他的方式才过去的,那峰主亲传也不例外。” 其实这不是公输仇的原话,他的原话比这要更有画面感。 当日灵剑山齐姓长老在天剑峰设下剑林,颜书菁是破林进度最快的,大家都以为她会第一个破林。 结果她却卡在了最后一重林中,连续数日都未得精进。 直到天书院弟子前来问道,随之而来的季忧开始破林,他们才发现原来先前的破林方式都是错的,颜书菁也是从那时学会了季忧的方法,重新破林才得以闯过。 猜反了。 那位峰主亲传不是季忧的剑道之师,但季忧是她的剑道之师。 石君昊此时也很沉默,深刻地开始怀疑自己的推理能力。 那蚊炉应该不是季忧所为,自己一定是推理错了。 何灵秀此时闲坐饮茶,心情也是极为复杂的。 不过猜测被推翻之后,好像有很多事又变得不合理起来了。 例如他们方才说的那位灵剑山长老颜川,他为何要对季忧出手相护,还有,就是那颗静灵丹。 何灵秀带天书院弟子去灵剑山问道,被颜书菁斩破了诸法伴身,受到了反噬,体内的灵气狂躁不止,不断冲击经脉。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找不到静灵丹,唯有的季忧让灵剑山寻来了一颗,这也是何灵秀为什么一直对季忧心存好感的原因。 可他为什么在灵剑山弟子心里有这份人情,这件事在她心中一直是一个疑问。 何灵秀思索之际,忽然发现余诗柳又在看对面的小楼。 她以为是灵剑山小鉴主又晃过来了,于是也转头看去,结果发现窗前空无一人。 “余师妹在看什么?” “师姐你发现了没有,灵剑山的小鉴主好像很久都没出现过了。” “掌教级的人物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见到,我们与她同院,能见那么多面已是荣幸。” “可我见她最后一面刚好是季忧说要回房修行,然后小鉴主就再也没出现过。” “?” 季忧是在申时之后结束炼体的,酸痛感仍旧没有,而在其沐浴之后,一阵敲门声便从外响起。 他还以为是颜书亦又瞅准了时机来看自己应该看的,但随着门外的人出声才知道,是掌事院弟子文思远前来喊他前去聚仙宴。 季忧穿好衣服,推门而出,就看到其他人已经在门外聚集,一个个的看着他,眼神十分复杂。 一是因为颜书菁的事情,什么剑道之师,什么之后的弟子都是学了他的。 另外,则是关于余诗柳最后一句话。 没有人相信那般猜测,觉得天方夜谭也没那么离谱,但即便是这样的“猜测”出现,也让众人觉得心头微颤,不敢再想。 那是灵剑山未来的掌教,这般揣测实际上已经是大不敬了。 季忧的看着众人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颜书亦给他扎的小歪辫已经被他沐浴时拆掉了,他没搞明白这些人在看什么。 “走吧各位,不是快开宴了?” “走……走吧。” 第223章 聚仙 迎着傍晚的天色,季忧随着天书院众人出了如升园,从汉白玉道穿行而过,绕过了湖心岛,抵达了永庆园。 此时天还没黑,但偌大的院中已经是灯火通明。 透过门阙,季忧看到一幕人影憧憧的场景。 池塘、拱桥、凉亭,花园之间皆有修仙者在其中来来往往,彼此间谈笑风生。 因为修仙者的自行吐纳,先贤园周围的灵气如今都在此间的上空聚集,在昏黄天色反射下闪现出一抹银蓝。 在这种环境之下,派系之别就变得异常清晰了。 有些人明显是聚集成堆的,与周围的人区别的很开,但也有人勾连着许多的势力,在此间不断敬酒。 季忧随着众人穿过了月亮门,走入这嘈杂的环境之中,刚打量了几眼,就发现身边的何灵秀、石君昊等人一个个散去。 他们都有自己的家族,也有家族相互之间结交的势力,参加这等宴席自然是和他们一起的。 季忧从前院走过,看到池塘边常有老的带小的,互相拜见,也看到身着不同家族服饰的男女,行于雅致的竹林、香园等景别之中。 唯有他,像个格格不入的观光客,漫无目的溜达。 这并非只是他自己的感觉,实际上周边人看他的眼光也是这般,疑惑之中带着审视。 “这人……是谁?” “不曾见过,面生的很。” “与赵家次子似乎有些相像。” “赵家次子而今都已经三十有五了,黄老有些说笑了,哈哈哈哈。” “三十有五?不曾想老夫这一闭关,人间竟已是沧海桑田……” 修仙者的结交引荐,都是依托于家族长辈进行的。 家中有后辈优秀儿孙带到这般宴会之上,被其他世家记住,要么便结了姻亲,要么就会被拿来比较。 季忧这般独苗的异类,自然融入不进。 不过这并不让他觉得郁闷,让他郁闷的是此间没有一个落单的,发展客户的机会极少。 而对于那些成群结队的,季忧不太喜欢,怕服务不好。 他穿过前园的拱门,进入到右园之中,继续寻找有潜力的客户,结果却意外撞见两个熟悉的人影。 长乐郡主赵云悦,和匡诚的心上人魏蕊,以及另外两个女子,看穿着应该也是皇亲国戚。 “季公子,这里!”魏蕊忽然扬手。 季忧见状走了过去:“魏小姐怎么在这儿?我那生死之交的匡书生呢?” “聚仙宴是司仙监负责的,他是接引处提司,还在忙着调度,估计要晚些才能过来,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 魏蕊看向旁边的两个女子:“这是佳仁公主,还有长敬公主。” 佳仁和长敬是大夏先皇的两个女儿,但不属皇帝一脉,严格来说就是吃皇粮的闲散公主,修为只是微照。 唯一早就认识季忧的赵云悦此时看向他,见状不禁开口:“季公子一个人到处逛,是找不到熟识的人?” “可不是么。” 季忧轻声回了一句,心说一个落单的都没有,当真是不给机会。 赵云悦其实是比魏蕊更早注意到季忧的,将他沉默、孤单、黯然失落、独自有游逛尽收眼底。 斩败楚河、建立世家,出使雪域,季忧确实大名鼎鼎,还拒绝了和自己成为道侣的请求,看上去仿佛傲立天下,自命不凡。 可到了这仙门世家云集的宴会上怎么样?他这个乡野私修不还是彻底露馅了。 无人熟识,更无从融入,仿佛一个不小心混入的外来者。 就好像他运气好私修入了天书院那般,与周遭格格不入。 其实赵云悦在此的处境,虽然比季忧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是个郡主不假,但在世家之间是不太够看的。 再加上崇王现在插手不了税奉,而云州灵石因为雪域妖石的冲击也不再是修仙者的首选,他们崇王府的影响力就更弱了。 不过她还有一个身份,是灵剑山弟子。 但因为是外籍,从未入山修行,所以与灵剑山的人也不是太熟。 唯一熟悉的,就是先前来盛京截胡备用丹药的柳骏驰一行人,二人约好在此见面,但还未等到。 可在赵云悦看来,自己终归是比他强一些的。 魏蕊见状忍不住开口:“那季公子要与我们一同游逛吗?” 她其实更想问的是季公子什么时候去找颜姐姐,我也想跟着去,但她知道这句话是不能说的。 季忧思索片刻后看向魏蕊:“算了吧,我先去四处转转,待会儿再过来找你们,若是遇到匡诚的话,记得让他等我。” 他还要去发展客户,带着女子不太好出手。 尤其是那两个公主只是微照境,而魏蕊丝毫修为都没有,站在旁边鼓掌都会有危险。 佳仁公主目送他远去,不禁看向赵云悦:“这季忧名动盛京,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何现在连个友人都遇不到?” 赵云悦回过神,耐心解释道:“青云天下看的从来都是世家背景,他再能搅闹风雨,名声在外,在这里终究也是无法入眼的。” “就像是我府上丫鬟,女红做的再好终究也只能是丫鬟?” “你这比喻……倒还真是恰当。” 此时的季忧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比作丫鬟了,而是继续向着右园的深处走去,虽然没找到落单者,但却又遇到了些熟识的人。 首先是问道宗的弟子,应该有三十人左右,全都穿着靛蓝色仙袍的,在见到季忧的时候,眼神里全都是杀气。 季忧当时在岐岭杀了他们众多师兄弟,这份旧仇许多人都记得。 而当初用银子钓季忧,险些被季忧反杀的那个闵诚也在其列。 人太多,服务不好,算了。 季忧避过他们挑衅的眼神,继续向西而行,发现自己认识的人其实还挺多的,例如姜晨枫、姜妍,蒋月柔,以及山海阁亲传圣子的胞弟霍鸿。 季忧和他们都是一起出使过雪域的人,勉强算得上是出生入死,见面便忍不住闲聊了几句。 “季公子的手臂好了?” “已经好了,多谢仙子关心。” 姜妍和姜月柔仍旧记得他在蛮荒之上的英姿,对他的感观不错,所以态度是极好的。 而姜晨枫,霍鸿等人则是见他仍在通玄境,心中稍稍放心了一些。 季忧在出使雪域的过程中展现的战力实在过于骇人,对他们而言,若他的修行速度与战力一样夸张,道心其实是会受到影响的。 但幸好,他还是通玄。 实际上,很多认识季忧的人大概都有这么一种想法,甚至连天书院的自己人都是如此。 他还只是通玄,实在太好了。 而除了这些人之外,季忧还见到了云州陆家的人。 陆家在云州算是家大业大,但是在这种全天下修仙者聚集的地方其实是排不到前列的。 陆家家主陆雄主动上前与季忧打了招呼,并未提及雪域妖石的事情,却对季忧的传授陆含烟剑道表示了感谢。 季忧因为寄养阁的事情对这些灵石世家没什么好感,但这种场合之下也并未落了陆雄的面子,简单回应了几句。 不过让季忧纳闷的是,跟在陆家家主旁边的一位夫人看自己的眼神却是极为古怪。 那眼神的古怪之处在于她是带着居高临下的态度审视与打量他,有种长辈来见晚辈的感觉,在他身上一阵挑挑拣拣,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公子!” “?” 行至一方清湖边际,季忧听到一声呼唤,转头便看到了丁瑶和卓婉秋。 两人一个穿着月白色水仙裙,一个则身着如意云纹小衫,对季忧欠身行礼,随后卓婉秋又小声补了一句姑爷。 季忧转头看着她们:“你们家小鉴主呢?” 卓婉秋闻声开口:“鉴主在后面园子回见来时那日未来得及见的几个世家,我们得了些空,便想着出来转转。” 她们其实出了后园也不知该去何处,就顺着能看见的路一路闲逛,此刻见到了季忧,忽然就有种看到了主心骨的感觉。 鉴主是主子,姑爷也是主子。 这其实是很微妙的感觉,尤其对丁瑶而言。 她是自小伺候颜书亦的,从未舍下身段来伺候其他人,甚至在灵剑山,她都是支使别人的角色。 但随着自家鉴主与季忧越来越亲密,把嘴巴都咬成那样了,她对季忧也有了一种下意识的依从。 与之相反的,是她与问道宗的关系。 此间晚宴,问道宗弟子众多。 若是寻常时节,丁瑶肯定是要跟他们混在一起的,但随着鉴主明确了态度,她也知道灵剑山跟问道宗之间应该没有太大可能了。 于是再将与问道宗的关系经营下去,就没了太大的意义。 丁瑶此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看着开口:“鉴主先前与我们说过,若是出来的时候遇见了公子,就带公子认识些人,公子现在可有空闲?” “认识些人?” “是您此次需要注意的对手。” 丁瑶和卓婉秋随后就带他到处转了转,指认了一些通玄境。 一个是问道宗新晋的道修天才,名叫朱尧,是本次参赛者之一,据说曾与宗内的融道境师兄对战,未落下风。 还有一个并非仙宗弟子的世家子弟,名叫卫博,被雍州卫家暗藏了多年,一出手就斩败了族中所有弟子。 除此之外,天剑峰首席弟子庄由的弟弟,庄子信也在特别注意的名单上。 之后就是山海阁分阁主之女,魏映梦,以及禹州慕容家的千金慕容羽、和中州的旧皇族李氏家的李云朗。 这些人一个个都来头不小,身后都跟着一个的庞大的势力,说出来都会让人心觉敬畏。 正因为背景的强大,他们这些人的战力也都非同小可。 所以不只是季忧三人在盯着他们,来来往往之间还有不少人在偷偷打量此人,尤其是一些同为通玄境的参赛者。 这些参赛者也是有消息来源的,尽管没有灵剑山小鉴主知道的多,连他们惯用什么道法都能查到,但他们最起码也知道这几个人是此次天道会通玄境比拼之中的热门人物。 至于季忧,受到的关注就少些了。 毕竟有很多人是刚刚避长关出来的,另外就是先前说过的,很少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季忧此时看向丁瑶和卓婉秋:“我天书院的通玄境,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吗?” 卓婉秋张了张嘴:“天书院的这些通玄境,实力都很扎实,但较为突出者并没有,公子是天书院的弟子,自然比我们更了解一些。” “天书院是真没牌面啊……” “额,公子还真是直言不讳……” 随后三人移步,朝着右园的西南侧走去,在一座千石叠垒的高大假山下见到了最后一个需要注意的对手。 那是个站在海棠树下的年轻男子,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袍子上绣着瑞兽呈祥的暗纹,腰间系着宽边墨玉腰带,袍角随风飘动时,绣有江崖纹的内衫若隐若现。 丁瑶指认他的时候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开了口:“这人名叫颜昊,天剑峰峰主亲孙,通玄上境,擅长使重剑,剑道天赋也非同小可……” 季忧仔细打量了一下颜昊,轻轻点头。 见到这一幕,丁瑶的心中其实是有些复杂的,因为不管怎么说,颜昊此番出战也是代表了灵剑山的门面。 自家鉴主为了情郎把颜昊给卖了,在她看来有点太顾及儿女私情了,这不应该是以前那个运筹帷幄的鉴主所做的事情,因为曾经的家主一直是以灵剑山为重的。 这也是她先前所犹豫的原因,但却又不能不尊鉴主御令。 季忧此盯着颜昊看了许久后开口:“你回去告诉颜书亦,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丁瑶闻声一怔:“交给公子……什么?” “傲娇鬼现在最想的就是削弱天剑峰在你们山门内的影响力吧,新元时强行占两成丹药就是如此,所以这颜昊若是输了,而且输的很惨的话,估计会动摇很大一批天剑峰弟子。” 季忧卷了卷袖子:“试想连峰主亲孙都都如此孱弱,那他们这些资源还不如他的,留在天剑峰又有何意义,你们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现在也只能做这个了。” 丁瑶听着听着,眼眸渐渐怔住。 随后她思索了一下,又张了张嘴,重新看向了与友人谈笑风生的颜昊。 怎么会是这样理解的? 她从没想过鉴主的意思是这个。 可经过季忧这么一说,她才恍然明白,比起灵剑山的门面什么的,他们宗内最待解决的事其实是天剑峰与玄剑峰暗中对立的内忧。 鉴主掌权其实还没多久,而天剑峰的底蕴仍旧是最深厚的。 每年入山的弟子,最先选的也是天剑峰,因为天剑峰的长老很多,也就意味着更多的机会。 可如果峰主亲孙真的输了,而且输的有些不体面的话,必定会影响弟子在择山时候的想法。 可一般人都不会这么想吧,丁瑶转头看向季忧,如果换做别人,也许只会觉得有个身居高位的娘子实在是太舒服了什么的…… 卓婉秋与丁瑶不同,她更关注后半句:“公子,这颜昊不可小觑,千万不能大意,要谨慎对待才是。” 丁瑶此时也回过神:“卓师妹说的对,颜昊的实力确实是很强的。” 其实除了天书院的一部分弟子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季忧的名额是四剑斩败了两位同境,逼着长老阁将名额让出来的。 这与当初他斩破天剑峰剑林,出使雪域是不一样的,那些事被宣扬出去长得是天书院的脸,但这件事传出去,伤的是天书院长老阁的颜面。 所以丁瑶和卓婉秋不太清楚季忧当前的实力,没有概念,便容易担心。 季忧闻声点了点头:“我会先去观战几场的,不会托大,你们先回去吧,若是让别人看到你们两人跟在我身边,我和你家小鉴主就说不清了。” 卓婉秋忍不住咳嗽一声,心说不是早就说不清了么。 傲娇鬼…… 她的头皮忍不住一阵发麻,心说除了您敢用这三个字,天底下哪还有人敢这么称呼鉴主。 “公子待会儿会去后园见鉴主吗?” “后院是谁都能去的么?” “各宗亲传都在后院,所以需要递帖子才行,不过公子自然是不需要的,只需要唤我们就是。” 季忧听完了之后想了想:“若是能寻到合适的理由便去,没有就算了,天书院和灵剑山的关系毕竟不好。” 卓婉秋听后欠身,与季忧告别。 丁瑶跟着她一起离开,但神色还是有些复杂的,行了半程才忍不住开口:“我先前以为鉴主已经看公子比看灵剑山重了……” 卓婉秋看向丁瑶:“灵剑山在鉴主心中永远是最重的,我们不应该质疑,不过我们应该庆幸,庆幸姑爷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鉴主怎么知道公子一听就会明白的?” “说不定鉴主真的只是为了情郎能赢呢?是姑爷真的想为她做些事吧。” 第224章 鉴主有请 目送丁瑶和卓婉秋离去之后,季忧又看了一眼站在海棠树下颜昊,随后便打算往左园去逛逛。 但还未挪步,他就忽然发现颜昊后方的一张圆桌前有个人在看着他。 于是季忧停下了脚步,与他对视了一番。 那也是个身穿白袍的男子,穿戴整洁,不过衣料并没颜昊那般奢华,也没有那么多昂贵的配饰。 看面相,季忧觉得他应该比自己年长几岁,浑身散发着一种英气,已是融道上境,正站在圆桌前对他和善微笑。 季忧并不认得此人,觉得他应该是认错了人。 刚才还有个老头把自己认成了赵家次子,所以他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有些惊讶这世上还有与自己一样,长得如此丰神俊貌者。 不过让季忧感到惊讶的是,尽管自己不认识,随后到来的匡诚与他却是熟识的。 匡书生此时节刚刚忙完,与公输仇正从一座假山后而来,季忧也算看出来了,他这接引司基本上什么杂活都要做,更像是牛马司。 他一开始是奔着季忧来的,但走到近前时瞥到那白衣的男子,微微一怔后拱手,对此行了一礼。 季忧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认识此人?” 匡诚转头看向他:“方府长子,方若明。” 季忧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方若瑶那位离家从军多年的兄长?” “正是。” 季忧重新看向那那方若明,确实从他的面庞以及眉眼之间看出了他与方若瑶的几分相似之处:“怪不得方若瑶能拿到一个天书院的名额,他哥哥竟然已是融道境?” 匡诚也看向方若明:“若明兄此番代表镇北军前来参赛,也住在太平园中,我们二人这两日已经见过数面。” “你对他似乎很尊敬?” “若明兄是个好人,也曾是陈夫子的学生,只是季兄平日偷鸡摸狗,颇为忙碌,与他接触大概不多。” 季忧心说我这么早就有职业规划了? 似乎是看到了匡诚过来,先前只是微笑的方若明此间忽然放下酒杯,与身边的同伴说了一句便迈步而来。 他先是与匡诚打了招呼,叫了一声不欺,随后看向了季忧,眼神有些闪烁。 “无虑,好久不见。” 方若明露出一抹微笑:“我离家从军的时候你和我家若瑶还没长开,如今倒是俊朗无比了,若是走在路上,我还真是不太敢认,你刚才也没认出我来吧?只是凭你我这关系,本不该如此生疏才对。” 季忧抱拳拱手:“方兄言重了,只是我与令妹之事在玉阳县就说清楚了。” “这我知道,只可惜我已多年未曾归家,不然定然不会让父亲和妹妹如此行事,但到了如今这一步,也只能说若瑶没有什么福气了。” “只是性格不合,倒没什么福气不福气的。” “无虑是个大度的人,更让我觉得若瑶没有福气了。” 季忧此时打量着他:“方兄这修为……?” 方若明看了自己一眼:“皆是军中所练,只是不比无虑,空有境界没有胆气,不想无虑一样解放了我丰州万万人,还替我镇北军挡了一场浩劫。” 季忧知道他说的是出使雪域的事:“这本就是我丰州人该做的事。” “不错,我当年从军便是为此,但还是慢了无虑一步。” 方若明轻笑一声,砰在了他的酒杯上:“同是玉阳县人,你我之间本就该比别人多有几份近亲的,赛事间隙若有空闲,可以与匡诚一同到我那边一坐。” 季忧点了点头,目送他转身离开,不禁看向匡诚:“他这态度,是不是有些奇怪?” 匡诚转头看向了季忧:“倒也没有,若明兄从小便是明白事理之人,他先前便与我说过,方若瑶与你强行退婚做的实在过分了一些,若他在的话定然不会这样。” “他的体魄很强。” “体魄?” 季忧将空了的酒杯放下,想起先前所感受到了的热气:“镇北军之中也有炼体术?” 匡诚转头看向那群镇北军:“这也不奇怪,毕竟与他们作战的是肉体无双的蛮族,炼体也是为了保命。” “镇北军此番参加天道会,有多少个名额?” “十五个,与仙宗等同。” “向来小气的仙宗此番都是够给面子的。” 匡诚卷起袖子:“仙宗不问俗事,但想要潜心修道却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镇北军常年在北境抛头颅洒热血,十五个名额一点也不多。” 季忧点了点头,心说这话也对。 想让马儿跑,就要让马吃草,正是镇北军与修仙者之间息息相关,所以七大仙宗才能允许这些非世家出身的凡夫俗子在军队之中修行。 季忧此时将目光收回,转头看向匡诚:“我之前见到了魏蕊,要不要带你去寻她?” “蕊儿姑娘……” 匡诚听到要找魏蕊,脸颊瞬间微红。 “?” 季忧看了直呼没出息,心说找一下都脸红,我怎么迅速地抱上大胖侄子。 耐不住季博长的催促,又或是匡诚本就想去,于是两人沿路返回到先前遇到魏蕊的地方。 四女果然还在这里,只是身边多了些人,一位是当朝皇帝的亲叔叔崇王,身边还有些亲仙派官员,另外则是一些灵剑山弟子。 这长乐郡主除了是崇王之女,还有个身份是灵剑山的山外子弟,自然是与灵剑山更为亲近的。 季忧愕然发现方才离去的丁瑶也在此其中,还有妙笔糙汉公输仇,另外一个认识的则是颜书菁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峰主亲传。 赵云悦此时就站在颜书菁面前,十分亲近地与她说着什么。 她知道这位是玄剑峰的峰主亲传,同时还是小鉴主的堂妹,身份尊贵,自然是值得笼络的。 只是说了半晌,赵云悦才发现,这玄剑峰的亲传似乎极其冷淡,一言不发。 不过柳骏驰先前就跟他说过了,这位峰主亲传是个剑痴,除了剑之外看谁都是木头。 赵云悦暂时放弃了颜书菁,于是便转身看了向丁瑶和公输仇。 公输仇太高冷了,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世外高人的气质,不易亲近,丁瑶倒是好些。 尽管她的境界比较差,也没什么实际身份,但却是从小伺候鉴主的婢女,在她看来仍是值得结交。 不过不知为何,这丁瑶对自己态度不是很好,特地保持着几分疏离感,却对魏蕊好像很感兴趣,一直看着她手腕上的镯子。 正在此时,佳仁公主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了向此处走来的季忧,于是伸手拉了拉赵云悦。 赵云悦随即看了过去,心说果然。 季忧溜达了一圈,花费了半个时辰,可最终也只是和匡诚走到了一起,这俩玉阳县的乡野兄弟,也只能相互为伴。 看到这落寞一幕,赵云悦不禁转头凝望魏蕊。 她先前就不太想魏蕊嫁给个乡野村夫,尤其是还不能修仙的,方才便动了心思,想介绍一位通玄境的灵剑山弟子给她。 但此时的魏蕊见到匡诚,眼眸都开始闪烁,让她有些无奈。 “匡公子。” “蕊儿姑娘。” 两个苟且的男女相互对视,眼神拉丝。 赵云悦则看向季忧:“季公子又转回来了?” “那边熟人太多了些,不太爱费口舌,便转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公子的确不擅长这等结交,就是不知以公子这性子,今日为何到这里来了。” 季忧感受到了赵云悦语气中的阴阳,感觉像是在说自己想与人结交但找不到人,于是嘴硬说不爱费口舌一样,心决无语。 倒是崇王,一直在盯着季忧,不断打量。 崇王一直将季忧视为错过的投资,但实际上他和季忧并未真正面见过。 方才来到此处的时候,他已经听女儿说起过季忧也来了,但因为乡野私修的身份,没人引荐,所以游逛半晌都是孤身一人,乡野私修的窘迫显露无疑。 但他和女儿的想法不一样,面对一个曾错过的投资,崇王其实从内心之中是想要将其拉回来的。 对他而言,季忧如今的窘迫似乎就是个机会。 他暗中掌管税奉,又参与云州灵石的这些年,也是积累了不少人脉的。 尽管司仙监登台之后让他渐渐失权,但薄面还是有三分的,可以介绍给季忧认识一下。 不过未等他开口,匡诚便抬头看向了公输仇:“公输兄,别来无恙。” 公输仇抱拳:“匡兄。” 赵云悦和崇王都不禁微微一怔,表情逐渐有些是惊讶。 亲仙派和司仙监是对立的,这崇王对匡诚也是多有耳闻,却不曾想他一介凡人,竟然还有此等仙宗人脉。 要知道这公输仇先前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谁都有些爱答不理的。 不过刚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公输仇与匡诚互相执礼后则立马看向了季忧:“这园子我逛了三圈,左右两边都去过了,硬是到现在才见到季兄。” 季忧微微皱眉:“又找我做什么?我今天半个客户都没遇到,没有素材。” “是你昨天说过的那个,我忘的差不多了,特地来找你请教。” “还没吃饭呢,哪有不吃饭就说书的。” 丁瑶此时也对季忧微微欠身:“丁瑶见过季公子。” 季忧回过头:“丁仙子好久不见。” 丁瑶轻声一笑,随后又看向魏蕊和匡诚。 她刚才与卓婉秋离开了右园,期间各自闲逛,便被柳骏驰拉到了这里。 她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来到之后瞬间就认出了魏蕊手上的镯子,作为鉴主从小的贴身婢女,她很确定那是鉴主从小佩戴的其中一只,隐约猜到她和鉴主应该是见过的。 此时看过了这魏小姐和匡诚之间拉丝的眼神,才知道原来是要一起嫁到丰州的妯娌情深,怪不得把鉴主把贴身的镯子都送了…… 季忧与丁瑶装模作样地说完话,转头看向了颜书菁。 之前在如升园的时候,季忧受过她一礼,也还了一礼,现在再碰到也不能装作不认识,否则就有些别扭了,于是微微躬身。 颜书菁此时也抬手握在一起,朝他微微躬身。 赵云悦看完这一幕,眼神从惊讶变为疑惑,最后则有些发怔。 崇王此时也凝住了眼眸,看向季忧的眼眸变得古怪。 公输仇与他相识,他到不奇怪,因为他只是个普通的融道境,在这位王爷看来也就那样。 可他确实没想到,连灵剑山小鉴主的贴身婢女和玄剑峰峰主亲传也与他如此熟稔。 丁瑶此时忽然看向崇王等一种官员及长乐郡主:“方才崇王殿下说想要觐见我家鉴主,要不就跟我来吧。” 赵云悦有些发怔,此时回过神看向丁瑶:“丁师姐方才不是说未必能成,让我们不要报太大期望。” “试试还有机会,不试的话半点机会都没有了,不是么?” 崇王先一步抱拳躬身:“多谢丁瑶仙子成全。” 自打大夏成立司仙监之后,因为账目明确且处事迅速,他们的权力流逝严重,需要寻找新的靠山。 想到女儿是灵剑山的山外弟子,于是崇王便上下打点,才走到如今这有机会面见鉴主的一步,自然是欣喜不已的。 丁瑶此时又看向季忧:“季公子、匡公子和魏小姐要不要一起去见见?” 季忧抬起眼眸:“我也能去么?” “既然是撞到一起了,去见见也无妨,季公子此番可有空闲?” “那便去吧。” 季忧看着丁瑶,心说不只傲娇鬼喜欢找刺激,你和卓婉秋一样也爱找刺激。 魏蕊此时听到他们的谈话,眼神瞬间变得雪亮,小手都忍不住攥在了一起。 她早就知道鉴主就是自己的颜姐姐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见到了。 至于崇王、长乐郡主,两位公主及周边的那些官员,则是有些错愕的,不曾想季忧也会受到邀请。 上下打点的银子都是他们出的,这才换来了个觐见机会,却不曾让他们两个人蹭到了。 不过他们也未敢反驳,因为发出邀请的是鉴主的贴身婢女。 随后一行人便跟着丁瑶,顺着右院去往了后园。 后面的园子是景观更为别致的花园,门前有人把守,不过有丁瑶带路,自然不需要帖子。 季忧随着他们走入进去,左右打量,发现此处的人大多都是须发皆白,浑身气劲盎然的大人物,除了这些人之外,他还在后园分属的几个庭院之中见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亲传们。 首先就是一袭紫袍、紫冠的楚先,正在院中静坐。 除了先前在白玉道上模模糊糊地看了一眼楚先之外,这季忧他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位玄元仙府的外姓圣子,和楚河确实是有几分相像的,已经是应天上境。 随后就是站在另一方庭院之中的山海阁亲传霍行中,应天中境,嘴角习惯性上扬,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坐在众人周围。 除此之外还有陈氏仙族的双胞姐弟,陈洛陈汐,融道上境,正一言不发地在自己的庭院之中的用餐。 路上季忧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转头看向公输仇:“我来了先贤园有两天了,四周转了不少,倒是见到了仙宗亲传,可怎么没见过掌教和殿主级的人物,是他们不来还是我不配?” 公输仇环抱双臂:“那种登记的大人物只会在决赛出现,但即便出现,也是他们看你,而不是你看他们。” “搞得还挺神秘的。” “其实我家鉴主应该也是这样的,但不知为何却以亲传身份来,还与弟子住在一个院子里。” “以后你就知道了。” “?” 季忧说完话,转头看向的高天之下那座高大而粗糙的人族道场。 他一直心心念念着熬老头、熬老头,但其实连老头的面也没见过,总觉得的这目标太过于虚浮了。 天道会的决赛或许就是离其最近的地方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当面关心关心他身体如何。 季忧回过神:“公输兄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公输仇看他一眼:“我来过一次,通玄上境参赛。” “五年前?” “十五年前,emmm……那时我还是个青葱少年……” 季忧忍不住张了张嘴:“那先贤证道地里面是什么样子?” 公输仇忍不住挺起胸膛:“里面是古老的荒芜,带着太古时代的气息,灵气浓郁,仙道磅礴,一年能顶十年功。” “究竟是何处神异,能让修仙者一年当十年?” “我不知道。” “?” “我决赛前就输了,听别人瞎说的。” 季忧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合理,你若是把写的劲儿用在修行上面,你早就进去了。” 公输仇看他一眼,心说你以为我为何写,就是因为我本身遇到了瓶颈,实力无法增进,于是才通过打败过我的对手提高我自己的含金量。 季忧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跟随前行,在进入到最后一方庭院的时候,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 那里坐这个气息最强大的冷艳美人,眉眼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无情,仿佛与世疏离,心外无物,但谁也不知道她啵嘴的时候,珠圆玉润的脚趾喜欢互相搓动。 颜书亦此时正面见过一批家主,见到他们前来,眼眸淡扫。 崇王和长乐郡主以及其他两位公主其实都是有些惊愕的,因为丁瑶方才明明说的是“试试”,但实际上根本没有通传就直接带他们走进来了,就好像丁瑶知道鉴主一定会见他们一样。 四人面带敬畏,随后便上前见礼。 唯有魏蕊愣在原地,眼神有些怯懦和疑惑。 魏蕊认识颜书亦虽然也是傲傲的,但并没以后这么冷艳,甚至有时候还会撒娇,和现在一点也不一样,让她有种不太确信的陌生感。 其实这就像是季忧对颜书亦的评价,鉴主身份现身的她和平日里的她,简直像是面容一样但性格截然不同的双胞姐妹。 现在这个颜书亦,让魏蕊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不过的就在此时,颜书亦忽然对她眨了眨眼,让魏蕊瞬间放松了下来。 太好了,还是我的颜姐姐,未来要嫁到同一个地方的嫂嫂。 颜书亦此时抬起眼眸看向众人:“刚刚见过一些人,正巧有些饿了,要不要留下一起用饭?” 崇王微微睁眼,有些受宠若惊。 而丁瑶则看了一眼鉴主,心说这是为了和一个人吃饭,特地要摆一桌席啊。 第225章 四人两两成双 青云天下的宴请,有合餐与分餐两种。 外面的那些桌宴都是合餐,也就是所有人都围着一桌子菜肴动筷,而小鉴主此时的宴请则是分餐制。 每个人都有几个小碟,菜肴倒并不奢靡。 配菜的还有甜食,例如糍粑,只不过做成了方形的,而不是寻常棍状的。 分餐的过程中,丁瑶小声给季忧解释,说鉴主最近有些害怕棍状的物件,早餐时见到油条都会躲一下…… 亲仙派的众官员倒没发现食物外形的独特,整顿饭吃的都有些晕乎乎的。 他们从未想过能和这般掌教级的人物一起同席,毕竟这是个仙权在上的天下,整个大夏皇朝也只有陛下或许能有此资格。 不过因为颜书亦没有说话,整个用餐的过程基本都是沉默的。 用餐期间,她抬眼打量了魏蕊,顺便打量了季忧。 打量了两位公主,顺便打量了季忧。 打量了赵云悦,顺便打量了季忧…… 赵云悦感觉到鉴主对自己好像存在一股敌意的,内心之中有些惶恐,不知为何。 而魏蕊则含着筷子,一副吃瓜的样子,看着颜姐姐的眼神,心中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有敌意很正常的,谁让你当时想和鉴主姐姐的郎君生孩子,我颜姐姐可是个超级大醋精。 分餐食罢,夜色已经涌了上来,庭院之中星斗漫天。 赵云悦和亲仙派众官员被请走,但内心之中还是茫然的,感觉方才一宴像是梦一场,虽然好像没攀得上关系,但钱花的好像又很值。 此时,永庆园向西,接近边墙的一方偏僻的湖岸边微风轻抚,四个身影两两成双,前后隔着很长的距离走在廊桥之中,沐浴在月光下向前漫步。 季忧、匡诚和魏蕊是从正门出来的,和小鉴主约好了要从后门见面。 等碰到的时候,她就已经脱掉了鉴主仙袍,换了件橙黄色的束腰蝶纱长裙,肩袖绣着桂花连枝,如同夕阳中的仙子。 灵剑山小鉴主的带货能力还是极强的,远远跟在后面的魏蕊已经想要学了。 “季公子和鉴主姐姐,真的好配。” 匡诚望着前方的两道身影:“可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会觉得他们不配。” 魏蕊听后轻轻开口:“婚姻之事,本就应该是自己说了才算的。” 匡诚心中微动,不知道他是在说前面的两队,还是在说自己。 颜书亦此时往后看了一眼:“魏蕊的眼神真好玩,她一开始进了院子之后还不敢认我,我给她眨了眨眼她才开心的。” “她没见过那样的你,有些胆怯是正常的,实际上我也没见过的,很威严,像是分分钟就能拔出剑来,问对方想死还是想活的那种。” 颜书亦不禁沉下小脸:“我一直都是这般傲视天下的,你们怎会没见过?” 小鉴主一直都觉得自己控制的极好,在季忧和魏蕊面前都是和平日一样的威严,走路呼呼生风,从不哒哒哒,也从不撒娇,尤其陌生男子四字叫的尤其疏远,不怒自威。 殊不知魏蕊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是虽然傲傲的但实际上很爱撒娇,还有点嘤,喜欢粘着季忧,这和她自己的感觉大相径庭,有些不服。 季忧心说你演的确实不错,但露馅也是挺多的。 就比如现在,原本四平八稳六亲不认的步伐,没走一会儿就开始哒哒哒,说话也有点像是染了风寒一样。 这说明哪怕是归为圣器执掌者的人,对自己的某些方面也是有些误解的。 颜书亦眯着眼睛,将双手背到身后:“见到我让丁瑶去见的那几个人了?” 季忧点了点头:“见到了,结果发现我天书院是最没有牌面。” “你怎么知道我是希望你帮我坏了天剑峰的声誉?” “不知道,但有些事既然对你有帮助,而我又想得到,就会帮你做了。” 小鉴主看着他眼神微怔,忽然想起去年那入夜而赠的利剑。 她其实听卓婉秋回来回报的时候,情绪是有些低落的,因为她不想让陌生男子觉得自己是在利用他。 但她现在却觉得,即使自己不用多此一举,陌生男子若是遇到颜昊,也会这么做。 因为只要是他觉得对自己好的事情,都会去做。 颜书亦眯起眼睛:“你这只见过几次的陌生男子,莫非是在费尽心机讨好本鉴主?” 她现在都不记得见过他多少次了,但记得啵嘴一共啵了五次。 但她也不能说“你这个只啵过五次嘴的陌生男子”,所以只能用“见过几次”来称呼他。 季忧转头看着月光下劲劲儿的小鉴主:“这不算是讨好,只是希望你能轻松一些,你本来就不擅长这种事。” 魏蕊此时在后面偷偷看着,发现鉴主姐姐的走姿方才忽然变得威严了,但没走几步就又开始哒哒哒。 小鉴主的目光移到了季忧的头上:“你的小歪辫呢?” 季忧伸手卷起袖子,露出套在手脖子上的花绳:“沐浴的时候解了,再给我弄一个?” “怎么两根?” “?” 颜书亦眯起眼睛,感觉这花绳有点熟悉。 季忧看了眼手上的花绳屏住了呼吸,心说习惯了,来时拆了元采薇的一根也顺手带在了手腕上。 他想着自己应该是狡辩呢,还是应该挨戳呢,忽然就看到小鉴主的目光游移到了别处,随后眯着眼睛盯紧了不远处一座假山后侧的草丛。 季忧也忍不住看了过去,就见到一个男子正抱着一个女子,躲在石壁之后唇舌交战。 先贤园很大,到处都是层层迭迭的景观,光是数千巨石堆砌的假山就有无数,随便钻个角落里办点事情,是很隐秘的,确实是有着一份得天独厚的刺激。 不过他们不太清楚这是不是刚刚开始的前摇,还是仅仅停留在这一步。 对视一眼后,季忧和颜书亦同时屏住了呼吸,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魏蕊和匡诚。 魏蕊和匡诚此时刚好漫步而来,也注意到了那草丛之中的动静,看了一眼后如遭雷击,脸一个比一个红。 这样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就足够凸显出男女之间的关系进展了。 像季忧和颜书亦这种无事就啵嘴儿的,也只是觉得他们在野外属实有些大胆而已,倒不觉得有什么,而匡诚和魏蕊则有一种礼崩乐坏的天塌感。 随后四人放缓了脚步,从附近悄悄走过,一直走到看不见的地方才稍稍停下。 季忧转头看着匡诚和魏蕊:“我们四个人一起游逛,目标还是太大了,万一被发现了有些难以解释,不然就分开游逛,然后再找地方汇合?” 匡诚:“?” 魏蕊:“?” 颜书亦眯起眼睛,想起刚才那对儿在草丛之中做的事,虎视眈眈地侧看了季忧一眼。 其实匡诚也有点想和魏蕊说些风花雪月的悄悄话的,另外他还有点怕魏蕊把颜仙子脾气里的精髓学去。 他可不是脸比墙厚的季兄,若魏蕊一口一个“陌生男子”,他可没能力招架。 于是匡诚便拉着魏蕊离去,四下张望后看到一条从湖面延伸出去的廊桥,于是迈步踏上石桥,顺桥而去,进了湖面之上悬着的一座凉亭。 季忧则一本正经地带着颜书亦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开口道:“先贤证道地是什么样子的?” 颜书亦不动声色地跟着,听到询问后看他一眼:“你这个问题是问错了人,我从未去过那里。” “连你也没进去过?”季忧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我若是想去自然没人敢拦我,但那方天地如今太过脆弱了,承受不住圣器威压,所以我无法带灵鉴进去,可不带灵鉴对我而言风险太高了,便有些不太值得了。” 灵剑山小鉴主之所以能在天剑锋的虎视眈眈下一直好好的,说白了还是因为灵鉴护体。 所以不带灵鉴,对先前的她而言确实有很大的风险。 尤其是先贤圣地无法长期保持开启,进去之后要在固定时间才能出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想象。 天剑峰包藏祸心是毫无疑问的,而除此之外,想要灵剑山失去道统的也不在少数,季忧倒是可以理解颜书亦的抉择。 此时的月光格外的皎洁,银辉洒在广阔无边湖面,一片波光粼粼,若是不动用神识,几乎分不清这是到底是片湖还是片海。 走了半晌之后,两人绕到了假山的南侧,便看到了一片翠竹密布的幽暗小径。 季忧在此时停步,不动声色地转动了脚步,向着这幽暗的竹林中走去。 这是和刚才那对男女差不多的地方…… 颜书亦的眼睛不禁微微眯起,随后沉默半晌,脚步缓缓地跟了进去。 月光洒下,被竹叶割裂成满地斑驳,洒落满地。 小鉴主背着手走过两个巨石拼在一起的狭口,表情仿佛是鉴主巡视灵剑山,但刚刚刚越过了两堵巨石对立的一处狭口就被季忧掉头逼近。 颜书亦面无表情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似乎是之前被季忧说不威严,有些不高兴,眯着眼睛看他,但不说话。 假山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石头,季忧找了块平整的,伸手把她抱到了腿上。 当丰润的臀儿坐到大腿的时候,季忧瞬间嗅到一股少女的清香,有些难以自持。 若是寻常的小鉴主,就算被抱在怀里也是不动声色的,眼神强装冰冷,仿佛只把他看做是一只肉蒲团,心无杂念,不弱于人。 可令季忧惊讶的,今天小鉴主刚一入怀就瞬间红了脸,随后将绝美的脸蛋撇向别处,目光有些盈盈,脸颊也随之越来越红。 有些事虽然一开始不懂,也没人传授过,但都这个年纪,光看也能看的明白。 可看完之后有个问题,就是嵌在脑子里忘不掉了,心里总是觉得在意的,以至于先前就算是刚好坐上去也很淡定的心态都开始不复存在了。 【最近有些害怕棍状的物品,糍粑要做成方形的】 季忧想起小鉴主这几日表现出的形状偏见,不由自主地就向下看了一眼,但刚低下头就被薅住了头发。 姓季名忧字博长的男子被强行揪起了目光,就感受到一股幽兰的吐气喷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刚刚在想什么?” 季忧看她一眼:“我在想你想的那个。” 颜书亦红了脸,瞬间凑了过来:“我会咬你……” “想咬直说。” “?” 季忧觉得自己真该找个镜子给她照照,让她看看她现在这副唬着小脸的摸样。 这哪还有那副高冷鉴主样子,简直要多娇气有多娇气,脸蛋像是能滴水一样。 此时先贤园内十分安静,唯有虫鸣的声音不断,随之而来的还有振翅的声音。 颜书亦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一只蚂蚱,伸手把它捉到了掌心,仔细看了一会儿之后将其放飞,然后陷入了沉默,心说怎么还不打架,然后下意识地瞥了季忧一眼,却发现对方在认真地打量着她。 其实现在的季忧对颜书亦多了一层滤镜,究其原因是因为他最近几日见到了真正高高在上的小鉴主。 冷艳、高贵、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那个样子,和她平时为了面子在自己面前装出来的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尤其是先前在永庆后园,她坐在桂树之下,轻抬眼眸时那般睥睨天下的劲儿,当真让他感觉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颜书亦,所以抱她的时候也是有几分紧张的,心存一种下意识的仰望。 而除了这份尊敬之后,季忧还很想试试若是自己一直不动,这丫头会不会亲自对自己发起战斗。 但是等了许久之后,她感觉怀中人儿有些不耐烦了,杀气渐渐在周身酝酿。 第一次吻的时候有杀气,现在吻的慢了也有杀气…… 季忧忍不住轻叹一声,上前含住一抹饱满的微凉。 颜书亦还是睁着眼睛,朱唇半开,与他无声厮杀,但眼睛却一直乱转,甚至在吻的呼吸渐粗的时候又抓了一只蚂蚱。 总之啵嘴的时候做些别的事情,就可以当做没有特地去和他啵嘴了。 季忧渐渐感受到她这种小动作,眉心微微皱起。 颜书亦没有注意,因为离得太近了额头反而看不太到,不过就在此时,她忽然听到“啪”的一下,在耳边嗡嗡作响,肩头微颤之后,她感觉臀儿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到,一整个傻住。 等到回过神后,小鉴主就已经准备好要闹了,但很快就发现自己在渐渐升高…… 原本是被平等被欺负的,现在已经变成了上下亲吻,于是眼眸渐渐睁大。 许久之后,颜书亦终于闭上了眼睛,手手却紧紧地抓紧了他的衣服…… 先贤园偌大,最偏僻的地方本应该很少有人的,但湖边的翠竹小径却闪出来了两个身影。 其中的女子迎面吹着湖风,红润的小脸落在阴影之中,仔细看,那冷淡的表情中似乎带着些害怕的样子。 而季忧则靠在湖边的石雕栏杆上,感受着方才的手感。 正在此时,两个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南边。 那是他们刚刚过来的方向,沿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能够看到一座凉亭,亭中的两人还在风花雪月,让两人一阵沉默。 简直是两个世界。 但若是要让季忧判断哪种更好,他还是觉得他们更好一些,因为聊风花雪月聊不出孩子来。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季忧点了点头:“总是这样的,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颜书亦冷若寒霜地向他转过头,忍不住对他的后脑勺举起了拳头比量了一下。 两人顺着原路回去,和匡诚两人碰面:“季兄,额,季兄和颜仙子去哪里逛去了?” “去抓蚂蚱了。”季忧不动声色地开口。 先贤园的布局是四通八达的,如升院的位置在正东,而太平园则在西南侧,并不顺路。 颜书亦虽然还是那副劲儿劲儿的表情,还必须走在季忧前面,但今晚明显有些粘他,没提什么为了避免被看到先回去的事,而是领着他贴墙而行。 直到走到如升园外墙,小鉴主才脚尖轻点,在灵波阵阵之间消失。 卓婉秋和丁瑶此时正在二楼的美人靠上坐着,猜测鉴主今晚还回不回来,虽然先贤园里人多眼杂,但郡城之中可到处都是客栈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猜测,她们还是给鉴主煮了茶,在小炉子之上温着。 这是灵剑山小鉴主的习惯,从外面回来之后总要先喝茶,然后沐浴,然后修道或者入睡,缺一不可,十几年都是这般过来的。 正在屋子里飘起阵阵茶香的时候,她们忽然听到一阵声响,便见到鉴主飘然出现在二楼的木地板上。 “沐浴。” “?” 先贤园是最奢华的庄园,连木桶都带着恒温的法器。 颜书亦的蝶纱长裙此时在屋中飘然散落,随后鞋子也被蹬掉,不多时便有一阵哗啦的水声响起。 小鉴主的衣物是翠儿专门清洗的,眼见鉴主已经去沐浴,她便开始收拾起鉴主的裙子、纱衣、裙摆,内衬、肚兜、绸裤…… 翠儿收拾着,眼神里忽然出现了一丝疑问:“鉴主……” “嗯?” “亵裤呢?” 浴室里沉默了许久:“那个我自己洗。” 翠儿:“?” 颜书亦此时已经泡在散满了花瓣的浴桶中,渐渐向着水里缩去。 会要了命的…… 第226章 我不想嫁你 季忧比颜书亦要慢很多,此时回到院子当中,便听到东院的最东处有一阵丝竹之乐不断响起。 是私宴。 先贤园的聚仙宴对于很多修仙世家而言不过是相互见面、或者是接触的公开宴席,但实际上很少有人会在聚仙宴上吃东西。 据十五年前还是青葱少年的公输仇说,真正饮酒作乐的场所是各大世家举办的私宴。 何灵秀等人应该都去参加私宴了,以至于宅屋内没有一丝灯光,安静的仿佛无人入住一样。 季忧此时回到了自己的宅屋,将窗子打开,望向窗外。 今日的月色格外的皎洁,以至庭院之中十分明亮。 他站在窗前凝望着对面的那栋小楼,不多时便看到一个身穿大红色睡裙的女子闪过,随后小鉴主便出现在二楼的窗前。 她的长发还是湿漉漉的,绝美的脸庞有着出水芙蓉般的水嫩,递给季忧一个杀气十足的眼神,震的迎面的翠竹都一阵哗啦作响,然后转身进屋,捡起一只小小瓷盆藏进了角落。 这丫头,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又怎么惹到她了? 季忧站在窗前揣摩许久,记得不该是这几天,于是百思不得其解地转身进入到屋内,弹指引燃了油灯。 随着烛火扑簌簌跳动燃起,案牍旁边的夜色被驱散了一半,也正是借着昏黄的光亮,季忧才注意到自己的桌上摆了一份折子。 他微微一怔,随后就走到案牍之前伸手将那折子拿了起来,将其展开之后才发现是此次天道会通玄境对决的名单。 文思远是专门负责季忧对决的,所以这份折子应该是他送过来的。 只有一穷二白,出门没有锁门的习惯。何况面对修仙者强大的力量,即便是锁了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文思远应该是看到自己不在,所以就把这份折子留到了桌子上。 季忧借着灯火仔细的查看着这张折子,眼神不断在展开的纸面上游弋,不多时就将整个折子的内容全部看完。 其实这份名单的内容并没有多少,主要是人名看的人眼花缭乱,总结下来大概也就两个重点。 首先是天道会的赛制,采用的是六进一的方式。 参加通玄境对决的修仙者很多,仙宗和世家加起来总共有三百六十人,被分为了六十组,每六人一组。 组内则采用二进一的方式,以抽签来决定对手,胜出的三人进入组内第二轮,继续二进一,其中有人会轮空,会在最后进行替位对决。 随后这十个人里最后胜出的那个,将与其他五十九人进行会内二进一的胜者对决。 第二个重点是关于季忧自己的对决,他的第一场被安排在了后日,与他对战的那个人名叫唐景明,是个中州世家的修仙者,并没有什么名头。 另外他还特地看了同组其他人,基本没有什么太出色的,更没有被丁瑶专门介绍过的。 而他的重点哄睡对象颜昊,则被分在了另外的一个十人组中。 因为组别名次靠前,所以明天早上刚好有一场颜昊的对决。 融道境的赛制与通玄境的大概类似,基本都是这样的流程。 季忧将手中的折子看完,随后将其合拢后放到了案牍上,决定开始修炼。 但不是为了应对对手,主要还是为了想娶谁就娶谁,根本不怕有人知道。 不过就在他刚刚摆好蒲团,决定入定内视的时候,天书院这边的庭院中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季忧稍稍睁眼,便听到那一阵脚步声正在慢慢地逼近。 不多时,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季忧起身下床,随后从屋内将房门打开,抬眼看去,便见到何灵秀站在他的门外。 “何师姐,这么晚了,有事么?” “我与几位私友,还有其他师兄妹们在园子的水榭办了个小宴,我见师弟早早归来,便特地来问问你要不要来一起喝一杯。” 何灵秀说着话,指了指东院往东的听香水榭,那就是季忧先前入院时所看到的地方。 季忧此时看着何灵秀,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何灵秀也忍不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师弟笑什么?” “邱家小姐也在吧?我是在笑师姐的确有大毅力。” “师弟还真是聪慧,好吧,那我就不瞒着你了,邱家小姐确实也在水榭之内做客。” 其实何灵秀本来是想要让季忧和邱家小姐邱寒月在聚仙会上见一面的,人多的情况之下,两人也不至于太过局促,不过但等她寻到邱寒月之后,回头再找季忧却找不见了。 她还让石君昊、萧含雁帮她特地留意一下季忧,殊不知当时的季忧正在闲人免入的亲传庭院之中用餐。 于是何灵秀打算在私宴上让两人见面,这才身披夜色而来。 先前他们在庭院里坐着的时候,余诗柳曾大逆不道地猜测过季忧和灵剑山小鉴主的关系,何灵秀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不信。 因为身份上有些云泥之别的两人被如此排列到一起,实在是太过于离谱了。 但公输仇替季忧吹嘘的那一通,却更加坚定了何灵秀要拉拢季忧的念头。 邱寒月长得还算是花容月貌,小巧可人,何灵秀觉得以季忧这满山未婚妻的名头,不可能是无风起浪,觉得他只不过嘴上把的严实,但见到人之后说收也就收了。 季忧此时靠在门框上,环抱双臂地看着何灵秀:“何师姐如此定力推荐,那邱小姐必然是挺好的女子,只是师弟我确实没这个想法。” “师弟还真固执……” “我知道师姐是好意,此后若有事找我帮忙,我定然不会推辞。” 其实对青云天下的男子而言,正妻之位确实是要好好考虑的,因为这事关家族的未来,还关乎主脉血统的延续。 但纳妾之事其实很多人都从不会有顾虑,因为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就像她的父亲,一个人就有八个妾室,但真养在自己院子里朝夕相处的也就那么两三个。 何灵秀是实在不明白季忧为何如此紧咬牙关,明明元采薇那么乖巧。 她思考着,忽然听到一阵哗啦泼水的声音从对面的院子响起,于是顺道回头看了一眼,而等她再回头,季忧已经站的很板正了。 何灵秀没太在意,叹了口气:“师弟还真是倔强,只是讨一个妾室还如此慎重,我还真是没太见过。” “这对我而言是要命的事。” “?” 季忧稍稍抬眼,就看到一道倩影哒哒哒地闪了过去。 何灵秀其实也是有脾气的,说了那么多次都被拒绝,自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便转身离开,没有再多说什么。 沿着夜色,她回到了听香水榭之中,刚坐下便发现桌上少了个人,仔细一看才发现走了的正是邱寒月。 她的眉心不禁一皱,最后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正在此时,她忽然皱了皱眉,向着远处望去,而石君昊、萧含雁、柴泽,以及剩下那些通玄境也同一时间察觉到了异状,朝四面八方望去。 同样在此刻抬头的,还有站在宅屋之前的季忧。 彼时的他双眸涌现出浓郁的金色,不断在夜色之下远望,捕捉着灵气的流动。 有人在尝试破境,而且不只一个。 在天书院角逐出参加天道会的名额之后,掌事院的秦掌事就特地把他们召集起来,讲了一些需要格外注意的事项之外,还讲了另外一间让大家都皱眉的事情。 他说在名单下达之后,即便是有人在整个对决期间破境,也会按照既有的名单继续对决。 所以有很多人为了提高自己的胜率,都会在该破境的时候不破境,而是在赛前拼命压制境界,直到名单下达之后,迅速冲境。 别看只是一步之差,但通玄境破境之后就是融道,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实力差距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而就在今夜,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迫不及待地在暗中冲境了。 因为所修之道,受传术法和本身资质的原因,同境修仙者的战力本就有所差别,而如今若是有一部分人成功破境,那将会给天道会的对决带来更加无法预测的变数。 季忧将目光收回,眼中的金光也开始敛去,随后回到宅屋之中将门窗关闭,开始炼体。 翌日清晨,没有红日初升,也没有晨光洒落,倒是有狂风风持续不断地袭来,吹的窗棂一阵哗啦作响。 季忧此时从床榻之上睁开了眼睛,周围散落着一堆蚊子的尸体。 这些蚊子应该是被自己体温吸引过来的,又被自己周围的气息所困住,叮又叮不进,逃又逃不出,给憋屈死了。 他从床上起身,便听到一阵嘈杂之声,于是向外望去,发现何灵秀、萧含雁等人也都已经起床出门,正在朝如升园外走去。 他们其中的一些人要参与今日的对决,另外一些人则是有自己所关注的人要参与对决,此刻都要赶赴赛场。 季忧将窗子关闭,随后洗了个澡,洗漱完后束好了发冠,在晨食之后也推门而出。 季忧今日没有对决,但是他特别关注的重点哄睡对象有。 丁瑶和卓婉秋都建议他要谨慎一些,而季忧也不想过于托大,所以该看还是要看看,最起码做到心中有数。 季悍匪此时想到了颜书亦,忍不住向着对面看了一眼。 他昨晚炼体之后还睡了大概两个时辰,稍微有些梦,是颜书亦的独角戏,有点惨。 他其实对色欲的控制还算不错,但大概是竹林里啵的有些过激,引了梦。 不过没关系,反正没人知道。 季忧向外迈步,一进入庭院之中就顿时感受到一股凉风扑面。 在夏季感受到凉意的机会不多,这说明今日应该是有雨的。 季忧抬头,已经能够看到乌云正在天空之上聚集。 曹教习他们今日应该来了吧? 他心疼银子,前两天没来可以理解,但天道会马上就要开赛了,应该不至于再推迟了。 另外还有如龙仙帝,他家中的参赛子弟已经来了,昨日的聚仙宴上层瞥见过几个,但他和白家家主都没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季忧稍稍合拢了衣服,迈步走入庭院。 此时的院子里正坐着两个年轻的女子,就在他们平常喝茶扯淡的石桌前,一个穿着水蓝色的广袖仙裙,另一个则穿着撒花烟罗衫,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看上去还有些稚嫩。 见到这两人,季忧是觉得有些疑惑的。 因为如升院里住的要么是天书院弟子,要么就是灵剑山弟子,而这两个女子他从未见过,而且今日赛事已起,应该不会有人再来拜访才是。 而随着季忧来到庭院之中,那两个年轻女子不禁站起了身,犹豫了片刻之后便朝着他走来。 见到这一幕,季忧才明白这两人是来找自己的。 但季忧不认得她们,对两人的模样感到十分陌生,很确定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因为有方若明和方若瑶的前车之鉴,季忧还搜索了自己脑子当中所认识的人,发现也没有什么熟悉的五官。 就在此时,二女走到他面前站定,随后那个身着水蓝色广袖仙裙的女子说话了。 “你是季忧?” “是,敢问小姐是谁?” “我是邱寒月。” 听到这个名字,季忧瞬间明白了,这就是何灵秀一直要介绍给她的那位邱家小姐。 聚仙宴、如升园私宴,他都没打算见这邱家小姐的,昨夜也和何灵秀将话说死,本此后应该不会有何交际,结果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见了。 季忧回过神:“不知道邱小姐来找我所谓何事?” “季忧,我不想嫁你。” 邱寒月看着他,声音有些微冷地开口:“我不想嫁去丰州,也不想别人都说我嫁了个乡野私修,你能不能放过我?” 这邱家小姐是个正儿八经的仙门大小姐,虽说邱家并不势大,但从小也是锦衣玉食,身边一起长大的人也都是的仙门望族之后。 所以在她的世界当中,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最后会嫁个差不多的仙门之后。 可以不是什么天赋绝顶的气运之子,可以不是什么搅闹风雨的风云人物,但只要是个长相不错,门庭对等,于她就不错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事,就在前段时间,何家的仙子来到她们家,要给她说一门亲事。 邱家本就是依附于何家于左丘家的,父亲当即便欣然答应。 她其实年岁也够了,情窦初开的刚好,心中隐约有些期待着。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何仙子要他嫁的,竟然是个出身丰州,之前没有任何世家的乡野私修,一个凡世间破落地主门庭之后。 她不想嫁到穷乡僻壤的丰州,更不想之后被别人在背后议论。 知道吗?邱家小姐嫁到了丰州去了。 邱家小姐的夫君是个出身丰州的乡野私修啊。 女子远嫁本就是一件让人觉得忐忑不安的事情,更何况是嫁成这样。 若是以后听到那些从小的玩伴如此议论自己,邱寒月觉得自己一定受不了。 所以昨晚的时候,她接到何仙子的请帖前来赴宴,中途得知她要去找季忧过来的时候,她一声不吭地就跑了。 结果回去之后,得知此时的父亲大发雷霆,罚她跪了半宿,叫她前去给何仙子请罪。 她心乱如麻,今日早早就来到了如升园,刚巧就碰到了今日要前去参赛的何仙子,却发现对方对她看也不看,沉着脸就飘然离去了。 其实何仙子的气有一部分是因为季忧实在不给面子,倒不全都是因为她私自离开了。 在何灵秀看来,见见又不是立马就要娶了,季忧却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实在是不给他面子。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想法,换做旁人也会这么想的,会觉得季忧有些过于不近人情。 但她哪里会知道对面的楼上住着个醋精,还是个谁也打不过的主儿。 可对邱寒月而言,她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的,她所以为的事昨夜何灵秀将季忧请了过去,结果发现自己一声不吭地跑了,才会如此大发雷霆。 她知道邱家的处境,也知道作为上层世家的何家万不可得罪。 但她就是看不上丰州,就是不想随之嫁到丰州那个据说人嫌鬼厌的穷乡僻壤,更不想以后没脸回门会友。 所以邱寒月心生一计,决定绕开何灵秀,直接找季忧,劝说他放过自己。 因为不知道季忧到底是什么样人,什么脾气秉性,她还叫上了同为世家小姐的闺中密友黄柔,来替自己壮胆。 毕竟在这青云天下,刚刚有结下姻亲想法,结果就被对方要了的事情也不罕见。 此刻,邱寒月望着季忧,希望能用最坚决的态度和最恶劣的语气,让他放弃对自己的兴趣。 而季忧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何灵秀并不只是强自己所难,甚至还两头吃空饷,比他这个悍匪还会玩。 “邱小姐想法,我可以理解。” “不,你不理解。” 邱寒月看着他:“你的出身和我们不一样,你不在世家关系之中,根本不知道这对我多么难以接受。” 季忧闻声开口:“此事定然不会成的,因为我昨夜已经明确拒绝了何师姐,也将话说死了,邱小姐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娶你。” “?” 邱寒月闻声微怔,感觉有些始料未及。 她和季忧从来没有见过面,自然不知道他内心之中究竟有何想法。 但既然知道对方想娶自己,第一个念头是对方对自己有兴趣,这并不奇怪。 邱家小姐长得花容月貌,对自己极有信心,所以未曾聊到过季忧会是这般态度。 女子向来都是这样的,即便是不认识的男子,听他对自己说“我绝对不会娶你”,心中也会稍有不快。 因为在邱家小姐看来,应该是她看不上对方的家世背景,而不是对方看不上她。 但即便心有不快,这个结果却也符合了邱家小姐一直以来的心愿,于是心中稍稍落定,那一丝反感便被喜悦所轻易盖过。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说定了,邱小姐放心便是,若没有别的事,便聊到这里吧。” “好……” 目送季忧远去,邱家小姐瞬间露出一抹微笑:“太好了柔儿,我可以不用嫁给一个乡野私修了。” 黄柔点了点头:“没想到还挺好说话的。” “大概也是因为我那句乡野私修真的伤到他了,这是我来之前就想好该怎么说的,那是他最拿不出手的事情。” “既然已经结束就不要再多想了,走吧?” “嗯。” 邱家小姐得偿所愿,与姐妹一起离开了如升园。 第227章 观战 对季忧而言,邱家小姐清晨而来的拜访不过是一支小小的插曲,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件不会有何结果的事,自然无需放在心上。 季忧此时已经离开了如升园,朝着西南侧的方向走去。 先贤园不只有八个园子,还有九个道场,分别是齐云、天玑、玉宇、星驰、灵犀、苍梧、振成、景阳、集源,环绕在八园之外。 因为是天道会对决的第一日,九大道场的环路之上到处都是修仙者。 世家、亲友、围观者。 这些人全都紧当盯着各自关注的战斗,远远望去,人潮如海,议论声不绝于耳。 人数越多的道场,就代表着出场对决的人威望越高。 季忧沿路而行,很快就走到了齐云道场,放眼望去,内部是一个直径十丈有余的圆台,周围竖着八道石壁作为遮挡,而石壁之下则是汉白玉堆砌而成的看台。 颜昊不愧是天剑峰峰主的亲孙,第一场战斗就引来了无数围观者。 而在这些围观者之中,最为显现的自然是前来为其助威的灵剑山弟子。 除了他们之外,随同而来的还有作为山外弟子的长乐郡主赵云悦,以及崇王一派的亲仙官员。 他们昨夜去参加了灵剑山小鉴主的私宴,此时正在与人津津乐道。 而眼见着季忧出现在齐云道场,身穿白衣孤身而来的,飘然间绕场而过,步伐沉稳,眼望高台,已在正襟危坐的众人纷纷朝着他看来,眼神有些奇怪。 “是季忧?” “他怎么来了?” “许是……为了观战?” “即便是观战,他应该也是去观战天书院的第一场?何故来到这里?” 和颜昊对决的人来自凉州吕家,名叫吕启峰,吕启峰年近三十,比颜昊大了八岁。 但修仙就是这样,有时看的不是年龄,而是悟性和天赋。 就如同丰州那些半截埋入黄土的仙庄庄主,熬了一生,百年光阴也只能勉强融道。 而令众人觉得奇怪的是,季忧和颜昊并没有什么交情,与这凉州吕家也不能说不熟悉吧,只能说完全不认识,前来观战他们二人的对决,便叫人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了。 不过这种奇怪也只不过是一瞬,并未引起太过广泛的议论,毕竟季忧为何来此这件事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此时的季忧找了个四下无人的空地坐了过去,望向齐云道场的中间。 他本应该来的比现在还早些的,但因为邱家小姐的事情而耽搁了半个时辰,而此时的对决马上就要开始。 颜昊作为灵剑山弟子自然是用剑,不过他的剑与寻常的剑不同,十分宽大而厚实,通体玄黑,看上去沉重无比。 丁瑶昨夜就已经跟他说过,这颜昊主修的剑道便是重剑,有点类似于齐长老的剑道小重山,放弃了剑锋之锐,讲究以力压人。 而其对面吕启峰所用的则是一柄三尺青锋,与季忧惯用的普通长剑一样。 就在此时,齐云道场四周忽然涌动起了一股气流。 季忧本以为那是天气不好而刮进来的风,但随后才看到两道蓝色银光从齐云道场到场的周围闪烁而起,以半圆形状向着中间聚拢,拉起一道似有若无的结界,将中间的包裹在其中。 随后一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铜锣声瞬间响起,齐云道场之中的两人瞬间而动,迎着彼此朝着圆台的最中心冲了过去,一股强烈的气劲瞬间向着四面八方呼啸。 嗡! 这年近三十的吕启峰凭借三尺青锋的优势率先发起了攻击,蓄集了灵气的长剑如同银蛇出洞,顿时展出一片炫光,如同南客开屏。 能够进入天道会的,即便是出身于世家,也绝非是等闲之辈,一股锋锐的气息瞬间随风而至。 此间托剑而行的颜昊也已经迎剑而来,脚踏魁步,双手奋然抬剑。 紧接着就是一道剑吟冲天而起,但却并不清冽,而是沉如鼓声,轰隆而来。 是【重剑·四玄山】! 此间,有灵剑山弟子高呼。 灵剑山除了三大主峰之外,周围还有无数小山,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名字。 小重山、四玄山、大师山、乌山…… 因为重剑之道似如崩山,所以灵剑山的重剑基本都会拿周边的山岳作为名字,但以山岳命名自己的剑道,这件事并不是谁都有资格做的。 而天剑峰峰主颜泰,自然有此资格。 不过这【重剑·四玄山】还是要依赖于沉重的铁剑,与齐正阳那般纯粹重剑的【道剑·小重山】相比,还是差了些许,也难怪在齐正阳老来丧子之际,天剑峰的人都想让自家儿孙以养老之名前去学剑。 哐当一声巨响,双剑在电光火石间狠狠交锋,锋利的道剑撩天直上,而沉重的剑气则悍然压下。 两道青光猛然碰撞,吕青峰整个人瞬间一沉,而高台之上也传来一阵议论,看着那如同拍浪的剑气下,三尺青峰瞬间被压弯。 砰! 吕启峰脸色微、变,周身灵气忽然狂啸,一股气浪猛推而去,狂奔的气流瞬间催发,助其手中三尺青锋与这中间相抵。 通玄境作为上五境,自然是可以领略术法的。 就像当初在台上与季忧对战的楚河,也是受了家传。 不过吕启峰所用术法并不成体系,能看出是在领悟之中的浅用,并没有太过玄奥的表现。 不过令人眼前一亮的,是吕启峰随后展现的步伐。 此间气浪喷涌之际,吕启峰脚下一顿,灵光闪烁之间有隐约的风舞自脚下而动,那处于重剑之下的身影瞬间闪到了其右后侧。 看来这吕启峰所主修的,还是可以辅助速度之法,以至飘若鬼魅…… 与此同时,颜昊手中的重剑轰然落地,在石台之上的砍出一片火花飞溅,连带着观战台的上的人都感受到震颤感,脸色不禁随之一变,足见得此间的势大力沉,重不可挡。 而此时轻巧躲过这一剑的吕启峰右脚落地,又是一片玄光乍起,脚下顿时传来一阵空爆之声,身形瞬间反道飞驰,袭向颜昊、铁剑之上瞬间雷光狂奔,紫电环绕。 是雷法,最好掌握且具备极强攻击力的天地法则之一。 融道境的修仙者可聚掌心雷霆,亦可脱手落雷,而通玄境则还是需要以道剑为载体。 此时,圆台对面已经响起吕氏家族带着兴奋的惊呼,只觉得这雷剑落下必然会给对方重创。 唯有季忧,此时双眸灿金地凝望着台面,觉得不该如此。 重剑如山,对攻击是一种极大的辅助,尤其是颜昊主修的就是这重剑之术,更是威力无穷。 但沉重对于修仙者而言必然是有利就有有弊的,因为它增加了气劲,却降低了速度。 这个弱点太过明显了,季忧不相信颜昊不知道,而灵剑山也有许多剑术可以弥补。 果不其然,在吕启峰持雷霆之剑疾驰而来之际,颜昊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紧攥重剑的右手咔嚓一拧,抽身之际,手中忽然多了一把细长的黑剑紧握在手。 子母剑…… 因为提前有所关注,季忧很清楚地看到颜昊的那把细剑是从重剑的剑身之中抽取而来的。 灵州因为背靠灵剑山,冶炼和铸造技术冠绝青云,天书院先前去问道的时候,季忧还专门攒了银子前去买剑。 根据自身优势与弱点来打造一把契合自己的剑,这对颜昊而言自然不是问题。 呼啸之中,手握细剑的颜昊横眉冷挑,踏地俯冲。 他的步伐速度虽然比不上吕启峰,但迎面的对剑,速度其实并非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 吕启峰似乎是没有料到这一点,双瞳骤然紧缩,就看到一束雪亮而锋利的剑气迎面斩来,立刻出剑迎上。 这颜昊以细剑一斩自然不如方才那重剑如此可怖,对吕启峰而言无需担忧。 双剑错峰之际,火花不间绽放,紫电狂舞。 下一瞬,吕启峰脚下气流狂舞,立刻与其拉开距离,再次蓄积了雷法呼啸而来。 这般场面就和先前第一剑交锋之时一样,又是迎面的对冲。 仓啷一声! 颜昊飞奔向前,细剑之上闪过白光一道,面无表情地挥斩而去。 而在吕启峰见不到的身后,颜昊的右手曲指成爪,先前被立于地上的重剑开始狂颤。 当啷! 细剑化狠斩于青锋之上,那柄沉重的大剑此时也砰一声落在了飞身前斩的颜昊的左手之中。 视线之内,颜昊的左臂忽然鼓胀出浑圆的曲线,手腕间顿时青筋暴起,手腕的竖骨直接拱起,骇然发力,环天圆斩! 吕启峰瞬间头皮一麻,豁然瞪大了双眼,感觉仿佛山岳擎天而来,从对方的身后倏然升起,磅礴的气劲直观双剑。 轰! 重剑狠狠压下,直接将无法及时回剑的吕启峰狠狠斩了出去。 其实此间已有修仙者开始动用神念,便听到一阵骨骼断裂的脆响,吕青峰直接横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那蓝银色的屏障之上,接着伏地坠落,错位的右肩斜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鲜血横流。 此间,场间一片寂静。 其实两人交手并没有多少时间,颜昊以重剑开场,剑压之下迅速被吕启峰找出破绽,以速度对攻。 几剑来回之后,就是这忽如其来的【重剑·四玄山】,直接定下了输赢。 不多时的功夫,灵剑山的子弟立刻欢呼出声,声浪如同海啸一般,甚至还吸引了别处道场的围观者忍不住朝此处前来。 “谁赢了?” “自然是颜昊,他那重剑……当真是可怕了一些,但愿我不会太早遇上他才好。” “仙宗亲传,自然是非同小可的。” “看颜昊那游刃有余的样子,似乎还未尽全力。” “这才只是第一场,怎么可能会使出全力。” 议论声中,凉州吕氏已经狂奔上台,将吕启峰抬到了场下一番查看之后,脸色十分难看。 他们没想到,颜昊竟然会下手这么狠。 天道会向来都是点到为止,虽然过程之中受伤难免,但直接伤人性命着实令人难以接受。 而事实上,颜昊现在的心情极为不好,面色也有些阴沉。 因为这吕启峰并不强,在通玄境之后也算不得什么高手,与他这个灵剑山峰主之孙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可这吕氏子弟偏是以速度取巧,让他心生烦躁,最后一剑便没有留手。 此间,子剑回归母剑,颜昊收剑傲立,眼眸冷彻,周身那磅礴的剑气还未完全消散。 见此一幕,赵云悦凝眸半晌,最后不自觉地瞥向季忧,眼眸微冷。 那吕启峰不弱,至少要比那刘启辰强上许多。 在她看来,这季忧在天书院面对那些的本就没资格拿到名额的弟子作威作福,如今见到真正的高手,怕也是要头疼三分了。 果不其然,赵云悦一眼看去,就发现季忧的表情有些认真。 亲仙派的官员包括崇王也都转眼看去,发现观众席上的季忧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看着颜昊。 “不是御剑术。” “还真是神奇……” 季忧忍不住暗忖一声,脑海之中全都是颜昊唤重剑于手的那一幕。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点,也没有太多人在乎,而季忧之所以在乎,则纯粹是因为好奇,毕竟他一直都很喜欢这种偷袭的招式。 那不是简单而没什么门槛的御剑,应该是灵剑山密不外传的本命灵剑术。 剑心与人心相连,呼之即来,如臂使指。 季忧此时起身,迈步走下观众席,向着齐云道场的门阙走去。 虽然对决是三场两胜,但那吕启峰应该是无力再战,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下文了。 而以颜昊所展现出的战力,走到最后决战应该问题不大。 不管第一轮后要如何分组,他总会和自己见面。 季忧的第一场对决会在明日开始,六进一大概需要三日,进入第二轮。 他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感觉到风中的凉意变的更甚了,随后便感觉到轻微的丝丝冰凉。 不过这阴沉的天空之下并不安静,反而灵气仿若奔腾的江河,肆意涌动,金戈交击之声连绵不绝,杀意凛然,伴随着呼啸的玄光不时冲霄而起。 九个道场各有其用,振成、景阳、集源与苍梧这四处,专供融道境强者对决,也因此,这四个道场传出的动静最为浩大。 此时的汉白玉道上,不时就会出现宗外行走的弟子,以及司仙监的官员,来回传递着胜负消息。 这第一轮的对决,世家子弟和仙宗子弟皆有,但彼此之间的战力悬殊有些大,就像颜昊与吕启峰那般,即使有悬念但也不会太过出乎意料。 而且原本规定三局两胜的赛制,在这第一轮之中基本都是一场就结束了。 直到第二轮的时候,留下来的人里实力差距渐渐缩小,一直到最后,才会出现久决不下的漫长战斗。 季忧随后去了几个园子,发现确实如自己想的那样,实力差距下碾压状况颇多,便没了什么兴趣,于是转身回到了如升园。 何灵秀、萧含雁等人还未回来,以至于院中一片安静。 季忧瞄了一眼对面的小楼,心说这倒是个偷家的好时候,待会儿可以去小楼逛逛…… 他伸手推开自己的宅屋,刚刚迈入一步,结果眼神就忽然凝住了。 此时的灵剑山小鉴主正坐在自己房间的茶席上,赤着一双雪白的玉足,十枚玉珠般的脚趾整齐并拢在一起,脚心带着点点的桃粉,小巧一只。 她是带灵剑山弟子前来参加天道会的,本身又没什么事情可做,自然在院中呆的无聊。 于是她转来转去,眼见着天书院的人都不在院中,“一不小心”就溜达到了陌生男子的房间,在此处闲坐半晌。 有人跟自己想的一样…… 季忧不禁一乐,目光随意地看向屋内,结果发现颜书亦的鞋袜并不在茶席旁边,而是在床榻前方。 这丫头光着脚上他的床上玩了,然后又从床榻蹦到席子上的…… 不过季忧是见不到么活泼的颜书亦的,因为小鉴主现在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望着他,眼眸之中全是寒意。 “跪见。” “?” 季忧眯起眼睛,抬眼看向了颜书亦。 小鉴主看着他抬起的手,脸色一沉,忍不住轻轻攥起了拳头。 片刻后,季忧脱掉靴子上了茶席,给颜书亦倒了杯茶:“鉴主大人用茶。” 颜书亦感受着挺翘圆润的臀儿上一片火辣辣的感觉,沉默许久后冰冷开口:“你这男子倒是颇为识礼,跪见就算了,毕竟是本鉴主今日也是不请自到。” “鉴主大人是不是无聊了?” “是有那么些许吧,融道与通玄两境的对战于我而言无聊了些,没什么看的必要,那些长老比斗则是坐而论道,更是枯燥乏味。” 季忧思索了一下:“要不然,棒打老虎鸡吃虫?” 颜书亦轻轻抬起眼眸,高冷地点了点头。 季忧随后起身去抽屉里寻了一番,找到了纸笔,随后伏在案牍之上一阵描画。 他还记得颜书亦不让给老虎画尾巴的“特殊要求”,上次画的时候他还不知这是所谓何故,但这次已经知道这醋精是一直在惦记着妖族公主给他看尾巴的事了。 簌簌几笔画完之后,季忧把牌打乱之后递给了她,随后很自然地揉了揉桌下那双香气四溢的脚脚。 小鉴主已经习惯了,面色如常地丢出了一只没有尾巴的老虎,然后就看到季忧丢出了一张棒子。 见到这一幕,颜书亦盯着自己的牌怔了许久,冷面渐渐生红,想起了自己昨晚偷偷洗了的亵裤…… 季忧看着颜书亦红透的脸颊,不禁觉得与昨晚梦中那个蹬着脚脚的身影重合了。 此时,窗外风声起伏,翠竹林沙沙作响。 雨水打落在水潭,在锦鲤游动的水面打出一阵圈圈圆圆。 颜书亦沉默许久,看着季忧忽然朝前贴来,目光闪躲间不由自主地将小嘴向着茶桌中间去凑。 她的脚脚还在季忧的手里,所以季忧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脚趾的蜷缩。 不过就在此时,小鉴主忽然目光一冷,隔窗望向窗外,随后看了季忧一眼,周身灵光一绕,瞬间消失在了房间之中,只留下了抬脚时的香风。 季忧沉默了一瞄,立刻心领神会,于是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伸手拉开了房门。 曹劲松、班阳舒、温正心和裴如意此时正站在门外,不过却是背对着他的。 四人的动作十分一致,就是仰头看向对面小楼。 那里有一位长相绝美的红裙仙子,目光透露着冷彻,高傲的姿态仿佛与世疏离甚远。 第228章 松弛状态 曹教习一行四人是坐了盛京驿站的夜送货车来的,一直到今日清晨才抵达中兴郡。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既省了一天的房费,夜行车送人还只收半价,精打细算冠绝天下。 不过好就好在修仙者不需要太多的睡眠,入定一个时辰便能充沛数日。 等今日清晨抵达了驿站,裴如意也已经到了,她是从丰州乘马车而来,早了他们一个时辰。 四人汇合之后就看到了季忧留在客栈老板那里的纸条,随后就赶来了此处,结果刚刚入园就感受到的一阵灵气波动,于是便看到了那对面小楼的颜书亦。 飘飘若仙,气质华贵,眼眸里带着傲然与不怒自威,让人一眼定神。 曹劲松对这道身影其实是有些眼熟的,但思来想去却记不起是谁。 而班阳舒、温正心和裴如意三人,则是觉得此生似乎都未曾见过这般动人的仙子。 颜书亦此时也正看着他们,双手扶于栏杆之上,巍然不动,睫毛轻颤。 她刚才在想着棒子的事情,脑海里的东西有点满,有那天撞到季忧准备沐浴的画面,还有在竹林被顶起的触感,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 等到注意的时候,颜书亦已经只剩下开溜的时间。 她落于后面小楼的时候,曹劲松他们已经看过来了,她必然不能转身慌张离去,于是便做出了一个凭栏赏景的姿态。 其实还是有些庆幸的,嘴巴还没啵上。 因为若是啵上了,她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出鉴主威严。 此时的颜书亦蜷了蜷脚脚,感受着地板的微凉,发现自己好像又忘记了穿鞋…… 曹劲松四人其实也没敢看太久,毕竟那女子的冷傲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一种压力,此时听到季忧开门,于是便回神看去,正遇到季忧从房中出来。 “你们怎么今日才来?” “天道会的前几日都是宴请,我们又不在其列,多住一日纯是浪费钱财,今日来还节省了两日的房费,何乐而不为?” 曹劲松听后一脸老谋深算地开口。 班阳舒也随之看先季忧:“师弟这两日过的如何?” “还好,吃吃喝喝,还不用花钱,倒比在天书院劫钱过日子舒服一些,只是生意不好发展,这几日没遇到一个客户。” 不过好就好在有个傲娇鬼能天天见到,季忧在心中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温正心和裴如意此时才刚将目光从对面的小楼移回,忍不住好奇地开口:“师弟,方才那栋小楼上的女子是谁?” “灵剑山的人。” 温正心听后有些惊讶:“原来是灵剑山的弟子,却不知其气质为何会如此超凡脱俗。” 季忧朝对面的二楼看了一眼:“不奇怪,怎么说也是鉴主嘛,有点气质是应该的。” “……” “?!” 四人闻听此言后豁然回头,眼睛缓缓睁大,在看到季忧并未开玩笑之后露出几乎同款的惊愕表情。 神特么灵剑山的人这么风轻云淡。 他们还以为是哪位闭关太久的女弟子! 随后不等季忧说话,四人瞬间夺门而出,向着方才的二楼继续张望。 怪不得那女子就像是神女临凡一般,光是一个眼熟就可以威严的令人抬不起头,原来那就是灵剑山下一代掌教颜书亦。 青云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亲传之中唯一的一个执器者,千年来最为年轻的无疆境高手。 他们刚才竟然有幸见到了这等人物,却还不自知! 只是等到四人找了半晌之后,才发现灵剑山似乎早就转身回了房间,只剩下空荡荡的二楼。 见到这一幕,四人瞬间有些暴怒地看向季忧。 “你刚才怎么不早说她是灵剑山的小鉴主?” 季忧心说还怪我咯:“你们也没早问啊。” 温正心的表情充满了遗憾:“这等人物,今生怕是也只能见此一面了,却没想到还是不经意之间的偶遇。” 季忧心说那有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见,毕竟你们都是我季寨里交钱上班的供奉,说不定以后还能见到个迷你版本的小小鉴主呢。 想到迷你版的小小鉴主,季悍匪忍不住想了竹林之中的那一幕。 刚才玩棒打老虎鸡吃虫的时候,自己出了一张棒子,绝对是让她联想到了什么。 裴如意看着对面的小楼不禁产生了一丝疑问:“有点奇怪啊,为何我天书院弟子会和灵剑山的人住在一起?” “可能是有什么暗中的关系吧,不为人知的那种,不过就算没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陈氏仙族和山海阁有围山之仇,不也是住在隔壁。” “这么说来,你这运气还真好,竟然能和这等人物住的如此接近。” “若是能再强些,说不定还能更近。” 班阳舒此时也颇为感叹:“你第一次见到灵剑山小鉴主在你对面,是何反应?” 季忧思索许久后开口:“当真与我绝配。” “?” 四人听后瞬间严肃起来,不约而同地离他远了三步,还对着空旷无人的小楼高声宣扬自己和季忧没有半分关系。 直到确认对面那小楼没有动静之后,他们才稍稍放心下来,对季忧的色胆包天不禁咋舌。 “下次说话之前,先通知本教习一声。” “为何?” “我好提前清理门户,免得溅我身上……” 曹劲松说完之后率先迈步进屋,朝着周围打量了一番,内心之中隐隐发酸。 这才叫屋子啊,哪像他们住的那个客栈,光放了一张床和一张凳子就什么也放不下了,关键还死贵死贵。 温正心和裴如意此时也在房间内闲逛,对房中配饰格外感兴趣。 不过逛着逛着,两人的脚步就忽然一顿,毫无意外地看到了摆在季忧的床边的一双,鞋子旁还有散落的两只白袜。 见此一幕,两位仙子不禁屏住了呼吸,随后对视一眼,神色古怪地转头看向了季忧,心说这天道会的服务还是过于周道了些。 季忧顺着他们的眼神,很快就发现了地上的鞋袜,才意识到颜书亦又是光着脚丫子离开的,于是灵气一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鞋袜收走。 温正心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师弟很有兴致啊,光天化日的……” 季忧也看着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这“光天化日”该理解成形容词还是动词了。 此时裴如意忽然拉了拉温正心的袖子,眼神瞥向了茶桌的方向。 桌上有两只茶杯,都还冒着热气,说明是刚刚才倒上的。 她们对视了一眼,分别向着宅屋左右看了两圈,将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 在她们看来,房间里的那个女子可能还未离开,茶是佐证,鞋袜也是,而且他们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人影向外走去。 不过找了一圈两人都没找到人,脸上不禁出现一丝疑惑。 曹劲松和班阳舒此时从房间精致的装扮上回神,看着温正心和裴如意的表情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师弟的床边有女子刚刚脱下来的鞋袜,我们以为屋子里还有个女子来着。” “?” 曹劲松听完之后眼神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孽徒,你来参加天道会也一点都不闲着啊?还说自己是童子,别抹黑我们童子。” 班阳舒高很莫测地点了点头,觉得和曹教习之前有些英雄所见略同 季忧听完之后忍不住瞥了一眼对面的小楼,心说我这纯阳童子的名声就是这么被颜书亦给毁了。 不过曹劲松他们来此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操心季忧的私生活的,聊着聊着,话题便被转到了明日的对战之上。 季忧将那封折子取了出来,随后递到了他们的手中,引得四人一阵观瞧。 天道会的赛制算是有些复杂的,因为参赛人员众多,分组也是五花八门,几人研究许久才明白参赛者该如何取胜。 “你明日午后才会进行第一场?看来我们赶得还真是巧啊。” 季忧一边倒茶一边开口“通玄境的参赛者太多,我的组别靠后,所以才会被排到明日,不过虽说是差了一天,但一场也不会少打。” 曹劲松听后又看了一眼折子:“六人对战,角逐出三位,那剩下三人如何对战?” “三人之中会有一人轮空,等待两人决出其一,随后进行挑战,反正最后也只会有一个能进入第二轮,与守擂也有些相似。” “……” 斜阳西落之际,如升园中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何灵秀等人归来,掌事院的弟子也依次归来,还有几位长老,此时同时聚集在院中。 石君昊、柴泽、王高岑、余诗柳四人今日都进行了第一场对决,四战全胜,被掌事院与几位长老大赞扬。 虽说这和颜昊对决吕启峰一样,对整个天道会而言都只不过是一道前菜,但开门红在他们看来必然会是个好兆头。 除此之外,他们还聊了一下其他仙宗、世家子弟的表现,以及某些暗中所收集到的情报。 昨夜的聚仙宴之后,他们都看到了闭关冲境的独特灵流,知道有人必然是在打临战破境的主意,今日也算是摸到了一些眉目。 有一位出身于雍州世家的五旬老者,名叫蔺鸿,在昨夜子时成功破境,进入到了应天初境。 此人早在数年之前就感受到了修行瓶颈,对前路信心不大,于是将期望全都放在了先贤证道地之上,据说他在一年前就已经决定要为天道会压制着境界,一直憋到如今。 修仙者的资质导致了每个人能达到相同境界的时间并不相同,而天道会不限制年龄,只限制境界,也就导致会有许多的老登登场。 这个人,对何灵秀等人算是个威胁。 因为超越一个大境界门槛,对于战力提升是无法预估的。 至于通玄境,也有三个破了融道上境,不过好消息是,他们并不在天书院四位通玄境的组别之内,也就是说四人最起码不会在第一轮就遇到他们。 不过,这还只是到第一日的比对。 只有四人临赛破境成功,并不代表只有四人在尝试临赛破境。 因为根据昨晚的灵气流向来看,最终会在赛程过程之中成功破境的,最起码会有十分之一。 谷泽涛所在的组别之中,有一个名叫卢修文的修仙者,据说他也是暗中冲境的人之一,尽管还没能成功破境,但并不能排除其存在的风险。 此时,回归的众人都看到了曹劲松四人,正在季忧那间宅屋的窗前饮茶。 季忧是个独自入仙宗的私修,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就连聚仙宴上,身影也显得十分孤独,此番总算是有人来于他观战助威了。 虽说天道会的对战所比较并非是身后的观战人数,但气势有时也会影响道心。 在他们这些背景强悍的人看来,这季忧不免有些孤军奋战的意思。 曹劲松四人随后便离开了小院,毕竟是连夜赶路,也要回去歇息一下。 季忧将他们一直送到如升园之外,回来的时候便被何灵秀给叫住了。 “季师弟今日莫非一直都没外出观战?” “去了,你们走后不久我就出了门,随便选了个道场观战了一番。” “就看了一场?” 季忧点了点头:“下午便回来了,正巧曹教习他们来了此处,便喝了些茶水,闲聊了半晌。” 说话之际,掌事院的秦掌事对其开口,将之前说给王高岑、余诗柳他们的话重复了一遍,主要就是说了那些个可能会临境破关的通玄境。 季忧听后若有所思,随后便到了声谢,转身回了房间。 见到这一幕,石君昊不禁抿嘴:“这季忧竟没有半点紧迫感,要知道能参加天道会的人,与他先前战败的刘启辰、吴镇可不是一个货色。” 何灵秀抿了下嘴:“他这性子向来如此。” 闲聊期间,灵剑山的弟子也从外归来。 他们今日出战的几人也全胜,唯有公输仇用的时间长了一些,一方面是因为他所遇到的对手比较强,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昨晚熬夜写书了。 世家子弟对上仙宗子弟,终究还是差了一些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并没有人会觉得意外。 往常的天道会都是这样的,最后的名额基本都会落在仙宗手中,也唯有不世出的世家天才能占一席,但比例并不是很多。 季忧目送灵剑山弟子离开,随后便进来屋中。 他对九州的世家都不太熟悉,所以掌事院光是叫他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的,他根本就对不上谁是谁,只能回来翻看对决的折子,来确定他们的组别。 翻看良久之后,他望了一眼窗外深沉的夜色,感觉天色已经晚了不少。 若是按照寻常的安排,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完成了一次炼体,正要脱光衣服进行沐浴,但因为今日曹劲松的到访,时间被耽搁了。 他明日还有一场对决,今日便不打算继续了。 季忧将折子合上,将茶水倒掉,清洗了茶壶,随后便要起身前去睡觉,但刚迈出一步便又瞬间静止了动作。 此时,不远处的空气中浮现出一道浅浅波纹,接着便是无声涌动的玄光。 光着脚的灵剑山小鉴主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房间,所落地的位置就在他的浴桶前面,假装无意地向桶的方向瞥了好几眼…… 发现浴桶之中没人,颜书亦微微一怔,转过头才发现了坐在茶席之上的季忧,瞬间有些故作镇定地冷在了原地,像是要灭杀一切一般。 季忧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傲娇鬼算的还真准啊,无论是时间还是位置。 小鉴主此时转头看着他:“只见过几次的陌生男子,把本鉴主的鞋袜还来。” “鉴主大人贵为灵剑山下一代掌教,没想到却只有一双鞋袜,竟然还要深夜来取,时机和位置还选的这么恰到好处。” “本鉴主如何做事,何需你这小小天书院弟子过问。” 颜书亦语气淡淡,理直气壮间里带着一抹凶意。 想看洗澡就看洗澡,还专门留了鞋子在这里打掩护。 季忧暗忖一声后起身,随后从橱柜之中拿出了先前放好的鞋袜,走过去的同时还从盆架上抽了一条毛巾。 小鉴主此时已经坐到了地板上等着穿鞋,忽然就感觉自己的脚脚被抬了起来,随后就被浸湿了温水的毛巾贴在了脚心。 “你这小脏脚……” 季忧此正在地上,握着她的脚脚轻轻擦洗,又一个个揉净了她那起珠圆玉润的脚趾。 看着他这般温柔细致的摸样,灵剑山小鉴主愣了许久之后,直到听季忧说她脚脏才将眼睛眯起,忍不住伸腿蹬了他两下。 丁瑶很晚才回到如升园的小楼,因为她也去观战了。 灵剑山弟子的对决看了两场,其他宗门的对战看了三场,其中一场就是天书院的。 此时刚刚进入小楼,丁瑶忽然听到一阵似有若无的旋律,忍不住微微一愣,于是看向正端着茶水朝此而来的卓婉秋。 “谁在哼歌?好像是我们灵州的民谣。” “嘘,是鉴主。” “鉴主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去找姑爷了,刚刚才回来的。” 丁瑶看了一眼漆黑天色,又朝着鉴主的房间看了一眼:“季公子明日还有对决的,却只看了一场对战,又和鉴主玩到这么晚,是不是有些的过于松弛了?” 卓婉秋看向丁瑶:“你怕姑爷会输?” “公子自然是天骄般的人物,但能参加天道会的却也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我只是怕公子会过于轻敌,他想迎娶鉴主,就比别人更需要进先贤圣地的,而且公子他还说要替鉴主斩去天剑峰些威望的,总该慎重些的。” 第229章 苍梧道场 翌日清晨,微风和煦。 无数修仙者都从园子当中走了出来,迎着熹微的晨光,乌泱泱地向着九大道场而去,参战的参战,观战的观战。 天书院众人也在洗漱之后离院,结伴前往了景阳道场。 何灵秀今日在此有场对决,而那个名叫蔺鸿的老者今日在景阳道场也有一场对决。 他临场破境应天的消息其实有很多人都知道了,那掩藏不住的野心,也被人议论了多时。 所以不只是天书院的人,就连其他仙宗、世家也都人也都纷至沓来,其中不乏有一些须发花白的长老级人物。 再加上不参赛但爱凑热闹的人,以至于整个景阳道场人满为患,甚至无处容留再多一人。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人前赴后继地赶来,见到已无法进入,于是便踏空而起,落在了围场的八座石壁之上。 景阳道场,俨然成为了九大道场中人气最高的一个。 就连长乐郡主赵云悦也早早前来,混迹于人群之中。 柳骏驰今日在此也有一场对决,她来观战,同时也想着趁此时机与灵剑山弟子拉近一下关系。 同时,她也想去看看这个名叫蔺鸿的临场破境者,以及其他融道境玄妙无比的战斗。 而与人满为患的景阳道场截然相反,则是气氛沉寂的苍梧道场。 因为苍梧道场的第一轮都是些小世家的通玄境比斗,也没有什么特别受到关注的人,除了对战双方的家族派人前来之外,再无其他闲观者。 禹州苗氏、凉州韩氏、云州项氏…… 多数都是些新晋的百年世家,底蕴并不深厚,几场下来,莫说是传代术法,就连精妙的招式都少见。 即便有人前来苍梧道场观战,但一战之后也都差不多走了个干净。 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午后时分,在经历了五战对决结束之后,苍梧道场才渐渐开始多了些人。 第一批走入进来的是一轻纱遮面的女子,她身姿窈窕,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冷漠的威严,叫人不敢直视。 即便有些人抬头直视,也觉得面前似乎有一层朦胧感,叫人看不真切。 而与之随行的,还有两个女子,未穿仙袍,只是穿了寻常的衣裙。 她们并未坐在寻常的观众席,而是绕场而过,进入苍梧道场旁边的观战楼上,在二楼就坐。 聚在苍梧道场的小世家莫说见过青云天下最高等级的掌权者了,就连千年世家的家主都很难见到,但他们很清楚的是,能上观战楼观战的绝非凡人。 “鉴主。” “在外面还是要叫小姐,免得被人注意到。” “是,小姐,姑爷知道我们今日来看他对决么?” 颜书亦听后轻抬眼眸:“只是在房间里待的有些无聊,出来闲逛,经过苍梧道场便顺道来看一下灵州花氏旁支一脉的次子对决罢了,跟他有何关系。” 卓婉秋听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心说您大概连花式旁脉次子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而且据她所知……花式旁脉次子虽然的确是在苍梧道场对决的,但那场对决在今日早上就已经结束了。 鉴主对“姑爷”二字一点也不排斥,却非得说是顺道,看来季公子说的对,鉴主当真是个傲娇鬼,想看自家相公还要嘴硬。 一念及此,卓婉秋就忍不住回忆起了昨夜。 那时自家鉴主一脸冷酷地回了小楼,随后傲然进屋,自己进去给她送茶的时候却发现她正坐在床榻上盯着自己脚丫子一直看,脚趾忍不住动来动去的样子,甚至没注意自己进来。 她心中暗忖着,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丁瑶。 此时的丁瑶正看着对面的圆台,神色稍稍有些凝重。 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的季忧这几日过于松弛,让她心中稍稍有些没底。 就像她昨晚念叨的那句一样,能参加的天道会的,都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而在她们之后到达苍梧道场的,则是天书院弟子余诗柳。 她来到苍梧道场,便寻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坐下,随后便开始静坐而待。 师兄师姐要么有比赛,要么有自己所关注的对手,王高岑和谷泽涛则更关注那三个破境融道的通玄。 但不知为何,她却的更好奇季忧的对战,于是特地从景阳道场而来。 其实她与丁瑶的想法是有些近似的,觉得季忧好像并没有太在意天道会的对决,才更好奇他这第一战的表现。 而和余诗柳差不多同一时间赶来的,还有三位妇人。 她们坐在了距离道场入口较近的席位,周边还有家仆摆了茶桌和茶点。 坐在左侧的那个妇人发鬓高盘,头戴数根紫钗,穿着一身镂金的对襟襦裙,眼眸淡淡,颇有些豪门贵妇的气质。 如果季忧此时已经到场,应该会认出这就是当日聚仙会上一直在打量自己的那个妇人,也就陆家夫人,陆含烟和陆清秋的娘亲。 与她一同前来的另一位妇人在衣着方面与其有着不相上下的华丽,乃是云州荣家的夫人。 荣家也是灵石商会之中拥有不少话语权的世家,地位只比陆、丁二家稍微差一些,算得上是三把手。 这云州的灵石商会本就一个利益共同体,不管内部有何争权夺利的暗流涌动,但夫人之间的关系倒还是极好的。 荣家此番前来天道会,也是因为荣家子弟要来观战。 荣夫人对修仙者之间的对决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虽然早年也曾修行,但生儿育女之后便渐渐放弃了,已经停留在凝华境多年。 而她之所以会随家族前来,只是觉得难得会有这种时机能够出来走走,还能和姐妹一起。 荣夫人昨日就与姐妹们约好,今日是打算到处转转的。 据说这中兴郡有一个技术极好的画师,画起人物肖像来惟妙惟肖,轻轻几笔就能勾勒出人物神韵。 她本想约上这画师,在这景观怡人的先贤园为姐妹几人画些画像,拿回家中装裱,但还未出门就被陆夫人给拉到了这里来。 坐在她旁边的还有云州汪氏的汪夫人,与荣夫人的身份家世基本一致,此番前来天道会的目的也相差不多,也是被陆家夫人忽然拉到了这里。 看着这人员稀少,四周无声的苍梧道场,荣夫人不禁微微皱眉:“今日这日头倒极其适合出游,不知陆夫人为何忽然改主意,拉着咱们姐妹到这里做什么?” 在旁的汪夫人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不禁和荣夫人一起望向了陆夫人。 “今日来此,是为了让你们陪我来看一个人。” “?” 荣夫人与汪夫人有些茫然:“今日对决的,好像没有你陆家子弟。” 陆夫人听后点头:“是没有,但却有丰州那个乡野私修出身的天书院弟子,季忧。” “原来是他?” 汪夫人和荣夫人嘴唇微张,眉心忍不住有些微微皱起。 虽然她们这些年在家相夫教子,对外事不太理会,但季忧的名字她们还是听说过的。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雪域妖石。 妖族进九州通商之后,雪域妖石对于云州的生意打击极大。 云州的灵石商会本想限制司仙监对于雪域妖石的运输,没想到司仙监找了季忧,改道丰州。 她们这些妇人可以对别的事情漠不关心,但对于自家生意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荣夫人微微皱眉:“陆夫人专程来见他是为何何故?” “自然是女大不中留。” “?” 陆夫人转眸看向他们:“你们也知道我的两个女儿都在天书院,今次前去看她们,发现我那二女儿对这季忧的似乎心有所属,而我家老爷对他好像也极其满意。” 容夫人和汪夫人对视一眼,心说若真是如此,那倒还是件好事了。 灵石商会提高运输税,本就是想要拿下雪域妖石的控制权,谁知最后被司仙监摆了一道。 可季忧后续若是成为了陆家的女婿,那一家人自然不用说两家话,这控制灵石的事情反而水到渠成了。 汪夫人闻声不禁轻笑:“怪不得陆夫人连游玩儿都没有了兴趣,敢情是来看女婿的。” “女婿?”陆夫人一声冷笑,“我哪有福气能让这季忧做我的女婿?” 汪夫人闻声一怔:“陆夫人似乎话里有话?” 陆夫人将双手合拢在腿上:“这季忧,傲的很呢。” “?” “其实我是看不上这种乡野私修的,奈何女儿喜欢,老爷也同意,我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拗不过,便想着好好看看他,审问审问,可谁知他最后连来都没来,甚至连回绝的信条也只是写了几字。 陆家虽说整体位次不高,但在云州却是掌权世家,陆夫人此生并未出过云州几次,自然有种骨子里的心高气傲。 在她看来,陆家已成为百年世家,又靠灵石生意结交四方,家中女儿更是天资卓绝。 季忧能娶到,心中应该是窃喜的,却想不到他会如此傲慢,自然心中不快。 汪夫人和荣夫人听后皱眉:“这就是他的不该了,可既然他如此傲慢,陆夫人为何还要专门为他而来?” 陆夫人的面色稍稍沉落:“先前宴会之上我见了他,可那时我家老爷也在,有些话是不太方便说的,今日来此便是与他说明白,结不结亲是我陆家说了算的,可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汪夫人听后轻轻点头:“是该如此才是。” 荣夫人也赞成地点了点头:“那今日与他对战的是何人?” 陆夫人微微皱眉:“我对这等修仙对战并无兴趣,到未问清楚,好像是中州唐家的人。” “唐景明?” “荣夫人认识?” “这唐家家主的胞弟与我堂兄曾是同修,这唐景明我也是听说过,听说他启灵较晚,未能得入仙宗,但后面的修行倒是四平八稳,根底扎实,传闻好像还说他下三境圆满之后越修越快,似是九窍全通。” 汪夫人听后有些惊讶:“看样子也不是简单人物。” 荣夫人听后点了点头:“实力大于名气的那种,这季忧若是轻敌,恐怕会有麻烦。” “那倒是有的看了……” 就在三位夫人窃窃私语之际,唐家人从入口处出现,迎着斜阳入场。 放眼望去,一行十余人皆身穿锦衣华服,带着昂首阔步的傲然气质,沿着对站台到了南侧入座。 走在最前方的是个珠冠玉带的年轻男子,身高八尺,手握一柄长刀,入席后便开始静坐养神。 他就是唐家之子唐景明。 而坐在其左右的,则是唐家家主、家主胞弟,亲友等人。 不过在紧随唐家人而来的,还有一位身段娇好的少女,名叫黄柔。 她来自中州黄氏,与邱寒月是闺中密友。 而她之所以会来这里,则是因为她和唐家之子唐景明还是青梅竹马关系,这次是特地前来观看他的对决。 其实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唐景明的对手是季忧,直到今日清晨听唐家人闲聊才得知的,当时还是有些惊讶的。 人这一生中会见到数不尽的陌生人,大多数都只会有一面之缘,此后便不会再有机会见到。 对黄柔而言,闺中密友那个不想嫁的人也是这样。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短短两日之间,她竟然多次听到这个季忧的消息,着实是有些惊讶的。 黄柔的修行天赋不高,颇为小家碧玉,平时不怎么出门,所以对这世间诸事都不算太了解,自然也不熟悉一个远在天书院的陌生男子。 只是在听说邱家想安排邱寒月嫁给他,才跟着了解了一些。 听说这季忧是破格入了天书院,之前还随人族使团去了一趟妖族,与蛮族与妖族都曾对战,然后受了伤,但保住了命。 女子都是这样的,心思极小,不会在乎什么天下大势。 即便是知道的人族出使雪域,也不会有心情去搞清楚所谓何事,更不要提其中细节了。 而黄柔这样的其实还算是好的,目光眼界已比普通的女子大一些,她的那些闺中密友有些还不如她,只会把目光放到自家周边。 落座之后,黄柔看着在斜对角的唐家人,忍不住开始细细思索。 在她看来,季忧和唐景明是同一境界者,战力之上的悬殊应该不会很大。 唐景明出身世家,与乡野私修相比,自然是要加上一分的,因为仙门世家的资源绝非是个人之力所能比拟的。 但季忧是仙宗子弟,这个要比唐景明多上一分的。 可话又说回来,唐景明的二叔曾是玄元仙府的内府弟子,离府之后曾亲自教导过唐景明,其实与正儿八经的仙门弟子也差不到哪儿去,该有半分才是。 算来算去,黄柔觉得二者的差距不是很大大,但唐景明应该会稍微高上那么一筹,赢是有几率的,不过苦战可能在所难免。 听说今日清晨的几场对决都是这样,因为那些人互相之间的实力都不大,三场几乎打满才分出了胜负。 黄柔思索过后忍不住抬起了头,心说今日该拉着寒月过来才对。 不过……她刚刚摆脱了一份不情愿的婚约,想来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过来。 此时,日头进入下旋,夏日风稍稍大了些许。 就在场间众人闲聊之际,手持一柄铁剑的季忧也身披斜照的日光而来,顺着汉白玉道进入到了苍梧道场。 他发冠齐整,穿戴整洁,虽没有唐景明那般贵公子气十足,但却带有几分儒雅之风。 不过他倒不是特地为了这场战斗而精致打扮的,主要是从清晨开始他就一直在炼体,出了一身汗水之后便沐浴了一番。 他并不是一个人前来的,身后还跟着曹劲松、班阳舒、温正心、裴如意,以及专门负责他的掌事院弟子文思远。 踏过了苍梧道场的入口石阶,季忧等人便开始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 其实九大道场的区别只不过是名字不同,内部则是一模一样的,也是八座石壁围绕,中间便是对决的场地,材质和天书院的登仙白玉台是差不多的。 在此间环顾一周,季忧看到了唐家人,还看到了许多不认识的人。 期间他的目光略过了的黄柔,但并未记起她是谁。 最后他看到了余诗柳,这才有了些反应,但也只是向其微微点头。 曹劲松四人此时也打量了一圈,随后与季忧说了几句,便与其分开,走向了观众席。 唯有季忧和文思远未停顿,一起走到圆台对面的候场区前面。 “这唐景明平时很少出来走动,但实力并无水分,在世家之中也算是才俊一类的人物,惯用双手长刀。” “唐家这一脉之中,家主胞弟是入了仙宗的,目前已经修到了应天境,所以中州有些人还是很看好唐景明的。” “基本的信息就这样了,没有其他了。” “另外,即便世家子弟多数都不如仙宗子弟,否则早就入院,可能参加天道会的,也都不会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 文思远跟季忧前往候场区,一边走一边指着对面的唐景明一通言说。 他还是极负责任的,在季忧的对决开始之前就一直在调查对手的信息,已将能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语毕,他见到季忧微微点头,但并未发表任何的意见,也没有追问什么。 例如那是一柄什么样的长刀、唐家可有什么传代功法之类,都未曾询问,只是在候场区稍稍站定,盯着那圆台看了半晌。 “这道场圆台所用的材质好熟悉,是不是与我天书院的登仙白玉台一样?” “应该是。” 第230章 抬手斩剑 季忧的到来自然是吸引来了不少目光的。 首先看过来的是“顺道来看花家旁系次子对决”的灵剑山小鉴主,此时的她端坐于二楼的观战台,虽然仍旧不动声色,但却不自禁向前微倾腰肢,盯着下方看的陌生男子看的有些目不转睛。 卓婉秋一边打量季忧,一边偷瞄着鉴主,心说不管表情如何,语气怎样,鉴主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想去粘着的。 然后就是丁瑶,余诗柳、黄柔、来自云州的三位夫人。 季忧相貌生的极好,一袭白衣佩剑,确实是有几分英姿飒爽的。 只不过与对面那个锦衣华服的唐公子相比,还是显得朴素了一些,尤其是他所持的那柄长剑,也只是价格中等的量产货。 此间,由七大仙宗联手选派的督战出现在了高台的边缘,抬头看了一眼日头,便冲两人轻轻招手。 唐景明率先起身,迈步来到台上,身子微侧,低眉看向季忧,眼神之中已经开始酝酿战意。 他听说过季忧的多个传闻,并不像那些妇人一般无知。 不过身为傲然于世的修仙者,唐景明觉得就算是颜昊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也不会道心先怯,遑论季忧。 更何况,他觉得自己并没有战前发怯的理由。 这是他第一场天道会对决,任何人都拦不他汹涌的战意。 见到这一幕,唐家人全都忍不住为他的道心通明而感到赞赏,而其他人见状也不禁点头,觉得这唐家之子的气度果然非凡。 随后众人将目光转向了季忧,便见到他也一袭白衣地登台而来,眼眸低垂着,表情开始稍显凝重。 见此一幕,余诗柳轻轻点头,心说就算季忧前几日表现的再松弛,此时估计也察觉到了唐景明绝非刘启辰、吴镇那等简单货色,即便嘴上不说,认真的表情也是遮掩不住的。 丁瑶与其想法类似,心中因此而稍稍松了口气,心说只要公子不轻敌,赢面还是要大一些的。 唯一感到奇怪的是曹劲松,他发现季忧那凝重的眼神所看的并不是唐景明,而是对站台的地面。 文思远此时从圆台离开,刚回到此处就被曹劲松叫住。 “季忧怎么一直看着地面?” “师弟方才问我,这地面是不是和咱们天书院的登仙白玉台一个材质。” “他问这个做什么?” “刚来的那天他就问我,房间里的东西坏了是不是要赔,我说应该是,所以他有点担心若是把这道场斩坏了,是不是也要赔。” “???” 随着面色凝重的季忧在高台之上站定,四周开始有银蓝色的光芒从周围不断闪烁,随后以半圆的弧形向上合拢。 片刻之后,圆台上空的结界在一阵波光涌动之间变得严丝合缝,浑然天成。 仓啷! 一阵轻颤,圆台之上的唐景明猛地抬手,抽出一柄双手长刀,顺势将刀鞘如流星般挥掷台下,刹那间,其周身灵气仿若汹涌的怒潮,呼啸翻涌,肆意地激荡开来。 战还未开,意已先动。 唐景明双手握刀,抬眸看向季忧:“听说你虽然是天书院弟子,最为惯用的却是灵剑山的剑道?” 季忧拔出了长剑,将目光从高台转移到他的身上:“是有这么回事。” “我昨日去观战了颜昊的第一场对决的,发觉灵剑山的剑道确实有可怕之处,稍有不慎便会重伤,但我最起码有三种办法可以破他重剑,我知道昨日你也去了,你可想过如何应对那重剑?” “我只想了一种。” “看来在这方面我略胜你一筹,那待会便让我见识见识你那一种,我后面或许会用得上。” 唐景明的话说的极为客气,但潜台词里的意思却锋利十足。 因为后面用得上这句话,代表着这一场他必然能胜。 仅存的那些个看客见此一幕,纷纷坐直了腰身,眼神开始的变得专注。 此间,随着一阵铜锣声乍响彻,呼啸的气息瞬间汹涌奔流。 早已暗中蓄力的唐景明率先发难,毫不犹豫地踏步冲去,并猛然挥刀,寒芒瞬间炸裂,被灵气裹挟着挥斩而去,原本平静的高台之上瞬间风浪割面,刀锋呼啸而去。 “当啷”一声,被铁刀迎面的季忧直接横剑而挡。 金戈相撞之间,火花一阵四溅飞起。 虽说这一刀并未给季忧造成什么伤害,但唐景明起手如此凌厉,仍旧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不禁露出赞叹之色。 尤其是先前在此看过前几场对决的那些散客,顿时感觉到这场对决和先前是不太一样的。 噔噔噔! 唐景明向前淦步,同时压刀向前,体内灵气仿若决堤洪水,汹涌澎湃,紧接着借力反刀,一道亮银色的锋芒裹挟着凌厉刀意,如闪电般瞬间劈下,刀吟之声尖锐刺耳,直冲云霄。 这一刀让众人眼中的赞叹更浓,就连那位须发花白的督战都忍不住点了点头,暗忖一声好刀。 唐景明比身边的同龄人开窍都晚,从小便是个蔫性子,启灵用了许久,后续的修行也一直都是慢慢腾腾的,因此才会与仙宗擦肩而过。 但随后,他的修行速度就开始变快,逐渐超过了那些比他更先微照的人,亲身证明了开窍晚并不代表天赋差。 昨日他没有比斗,所以一直在四处观战,颜昊、朱尧、魏映梦、余诗柳…… 但凡有仙宗天骄参与的对决,他一场都未曾落下。 因为在来天道会之前,他的心中一直都有个疑问,那就是世家子弟真的比不上仙宗子弟么? 不错,这是普遍的现状。 因为大部分资质绝佳的弟子都被挑入了仙宗,那么未被挑中的,便是资质不佳的一批,这是众所周知的常理。 但普遍并不代表所有,唐景明看过那些仙宗对决后便觉得他们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自己使尽全力,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 心中豪情万丈的唐家之子带着一种斩碎天下的气势,俯身震步,翻空劈刀。 铛!铛!铛! 连续数次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急攻之后,唐景明敏锐地察觉到面无表情的对方忽然撤步,随后倏然抬剑,似是要趁自己回刀之时反攻,立刻架刀相迎 这其实也在他意料之中,因为若对方只是一味防守,这场对决也就失去了意义,有攻有守、有来有回,才是真正的对决! 嗯?身上有些酥麻? 当啷! 在众人的视角当中,两次挡刀的季忧在唐景明重新反刀的时候忽然抬剑,随后猛然斩下,一下便劈在了唐景明的刀上,整个动作就像切菜一样,嗡鸣声轰然炸响,直钻脑海。 就连观战的那些人,都觉得眼前似乎发黑了一瞬。 等到天地复归清明,唐家人发现圆台之前唐景明不知为何放弃了先前的进攻节奏,而是在疯狂挥刀。 直斩、斜斩、圆斩。 挑刀、反劈、横切。 连绵出无尽的刀浪狠狠前压。 唐家人见到这一幕后大为费解,因为他们知道唐景明的优势并不在于速度,而刀的起势则是需要蓄积灵气,才可发威。 但此时的唐景明却不顾一切挥斩,双手持刀狂舞不休,左劈右砍,脚下八步赶蝉,步步急迫,似乎竭尽全力不想让对方出剑。 再看季忧,此时脚下灵气呼啸,带出一抹亮色的蓝银,一阵白衣飘飞间多次点足落地,后仰飞退,不时以铁剑竖挡,来回镗挡,但表情十分谨慎,似乎是不敢随意出剑。 正是因此,所以他每每撤身,都会有刀锋迅速追来。 这连绵不尽的刀势确实不强,甚至不如他先前的起手刀,唯一的区别就是迅疾如风,一刻不断。 唐家人凝视许久,心说景明应该是察觉到了对方弱点,才会忽然改换了进攻方式。 而他们看不见的,是唐景明眼中的惊恐此时正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翻涌不息,黑色的瞳孔急剧收缩,几乎凝成了针尖大小的一点。 铛!铛!铛! 又是多次的刀剑相撞,唐家人原本稍稍放松下来的眼神再一次凝住。 因为随着唐景明一个翻身狂斩的动作使出,他们忽然看到其飘飞的衣摆之上出现了一片滴淌而出的血点,中间深周围浅,显然是刚刚滴落,还未完全渗透衣料。 景明受伤了? 还是对手受伤所溅? 唐家人相互对视,眼底一片惊疑不定。 就在此时,季忧脚下的灵气骤然呼啸,飞身而撤后面无表情地再次抬剑。 翁隆一声,空气之中的颤鸣再起,随着那柄朴素的铁剑狠狠斩落,周围的众人顿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这个姿势其实很随意,就像是举起了一根木棍一样,并没有什么狂风迭浪。 而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迅速架刀相迎的唐景明精准地挡住了那斩落的一剑,却还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中的铁刀开始不受控制的急速狂颤,金戈的争鸣声接连不断。 见到这一幕,观众台上的众人瞬间变得一脸愕然。 随后季忧再次毫无技巧可言地举剑,其肌肉鼓起,青筋毕现,仿佛拉满的圆弓,如同和尚敲木鱼一样十分轻巧地再次斩剑而下,压得空气中传来一阵滋滋作响,仿佛烙铁入水。 紧接着又是当啷一声,扛刀力顶的唐景明全身狂颤,僵直了大概三个呼吸,接着“扑通”倒地,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其实修仙者的对决,刀光剑影是极快的。 从唐景明起手刀落下到此刻,也只不过短短几息。 三剑。 在这几息之内,唐景明的刀光闪现了无数,但季忧只出了三剑,每一剑都是简单的抬手,简单的落下。 此刻,全场都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茶杯僵在半空之中的三位云州贵妇。 一脸恍惚的黄柔。 呆愣在二楼的丁瑶。 满脸惊讶的卓婉秋。 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的余诗柳。 以及捋须的动作停滞在半途的那位督战。 所有人都在恍惚间缓缓起身,眼神一阵发怔,但仍旧是连只字片语的声音都未发出。 此时,圆台之上还有那剑压所斩出的狂风,搅得四周空气一片混乱,用力翻卷起了季忧的白袍。 那如雪的袍子在风中上下翻腾,猎猎作响。 须臾之间,剑风开始渐渐平息,呼啸声逐渐减弱,直至消散在空气中,而季忧的白袍也缓缓落下,轻柔地贴合在他的身上。 此时的唐家人如梦初醒,难以置信地嘶吼着,瞬间如潮水般呼呼啦啦地涌上舞台,急忙将唐景明扶起。 其中,唐家家主抬起轻颤的左手,并出二指探向了儿子的鼻息,许久之后,悬着一颗心才终于稍稍放了下来。 正在此时,伺候在其旁边的唐家总管对他轻唤了两声老爷,才让唐家家主回了神。 循着管家低眼而望的方向,唐家家主看向儿子的双手,才发现两只虎口全都已经被崩裂,此时正有鲜血不断地涌出。 唐家家主捏紧了拳头,随后将儿子托到弟弟的怀中,自己则举起带着玉扳指的手,捏起唐景明的袖口往上用力拉起,抖了两下才全部拉到肩膀的位置,便见儿子的两条手臂通红充血,其上青筋暴起,血管微凸。 按道理而言,当一个人失去意识后肌肉也会随之松散,青筋很快就会瘪下去,但此时那些血管却无比狰狞,没有任何减退。 血液淤滞,经脉曲张。 唐家家主凝视了一眼,眼神之中便已经是惊怒交加。 不知过了多久,季忧已经从圆台之上离去,随后与曹劲松、班阳舒、温正心和裴如意四人向着场外走去。 文思远也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路都很沉默,似乎也未从先前的恍惚之中缓过来。 与此同时,景阳道场的战斗也开始渐渐平息。 何灵秀获得了一场首胜,将对手一场斩败,另外还有柴泽,所展现出力法手段也是看的人惊呼连连。 灵剑山、问道宗,也各有弟子取得了获胜。 鱼贯而出的众人一边从拥挤的到场向外走,一边议论着这几日的战斗。 此间还有去别的道场观战的人,此时也汇聚了过来,相互分享着消息。 灵剑山峰主亲传颜书菁首胜、问道宗姜晨枫首胜、山海阁霍鸿首胜,天书院萧含雁首胜…… 另外就是问道宗通玄境朱尧首胜、雍州卫家之子卫博首胜利,暗藏了多年,天剑峰首席弟子庄由胞弟庄子信首胜,山海阁分阁主之女魏映梦首胜。 以及禹州慕容家的千金慕容羽首胜、中州旧皇族李氏李云朗首胜…… 天道会如今已经进行了两日,虽说并没有太过激烈的战事发生,还有一些人藏着后手未发,但很多人都觉得,能进入先贤圣地的名额大概是要在他们其中产生的。 与此同时,长乐郡主也从人群之中走出,身后还跟着佳仁和长敬两位公主。 对于今天的对决,她们看的都是大为震撼,沿路离开之际还在议论不断。 不过就在走到苍梧道场附近的时候,赵云悦却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向其中看了一眼。 她是知道季忧今日有一场首战的,甚至,她还知道季忧首战所遇的对手是唐家之子唐景明。 据说这唐景明开窍晚了一些,但实际上的天赋并不弱,要比一般的世家子弟强上不少。 还有人说,这唐景明其实是有资格成为仙宗内门弟子的。 她并不希望季忧好,甚至隐约有些希望季忧能受个大挫,也好消一消他那目中无人的锐气和傲慢,让他知道他这个乡野私修若是放在全天下修仙者的层面之上,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因为她要与灵剑山的弟子亲近,所以并没有前来观看季忧的对战。 但此时她抬眼看了一下日头,觉得若是以寻常的对战速度而言的话,季忧现在应该就在擂台之上。 此时进去虽说看不到全过程,但看个结果还是可以的。 思索片刻之后,赵云悦迈步走了苍梧道场之中,结果却发现台上对战的两人对自己而言并不熟悉。 是还没有开始? 亦或是说,因为某些原因而延后了? 思来想去间,赵云悦有些迷惑,于是转身找到了留守在此处道场的一位司仙监小吏。 天道会的事务都是司仙监负责的,所以每个道场都会有人留守。 虽说司仙监与亲仙派是对立关系,但一个小吏,还没到能对一位郡主不假辞色的程度。 眼见着郡主走到自己的面前,那位司仙监的小吏忍不住对其躬身:“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我问你,这是今日的第几场比斗?” “回郡主的话,这已经是今日的最后一场比斗。” 赵云悦听后眉心微皱:“最后一场?那季忧和唐景明的比斗呢?” 司仙监小吏闻声开口:“季公子的比斗先前便已经结束了。” “什么时候结束的?” “大概……半个时辰之前。” 赵云悦在脑中计算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那位司仙监的小吏。 因为据她所知,半个时辰之前应该是季忧和唐景明那场对战刚刚开始的时候。 不过没有细想,赵云悦便再次开口询问:“那对战的结果如何?” “自然是季公子赢了。” “……” 第231章 意外的退赛 小组赛的第一轮是六进三,随着两日对战的结束,基本有一半的参赛者被淘汰。 而剩下的三人之中,胜者需要连胜两人,进入下一轮的分组。 也就是说,首战赢了之后的人基本都会面临两种情况。 一个情况是下一局轮空,等待其他的两人决出胜负,进行小组之内的最后一战,完成六进一。 另一个情况是需要先和其中一人决出胜负,随后面临轮空那人的挑战。 至于到底是哪种情况,则是需要抽签决定。 何灵秀今日所战的就是他们组内的最后一个,而今也算是成功拿到天道会第二轮的名额,而在与众人回去的路上,他们刚好碰到从苍梧道场归来的季忧等人。 季忧的首战在今日,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于是他们便问起了结果,便得知季忧首战告胜。 对于这个的结果,众人并不觉得惊讶。 尤其是何灵秀,甚至露出一种尽在我所预料之中的表情。 季忧的战力对外人而言一直都不详,但他们多少都有些模糊的概念,觉得他能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这还只是第一轮,对手之中有不少用来凑数的世家弟子,势均力敌的对手都是后续才会出现。 所以这般胜利,也并不值得惊讶与喝彩。 就像他们之前所赢了的前几场一样,心中觉得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 闲聊之后,季忧与曹劲松等人离去,只剩下了何灵秀等人还在分析关于今日的战斗。 不过就在此时,他们看到余诗柳也从外走了进来,但似乎有些走神一样,也没怎么跟他们打招呼,就顺着林间小路朝自己的宅屋走去。 王高岑见状叫了她两声,她似乎也没听见,径直地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当中。 此时的天色还不算晚,季忧和曹劲松、班阳舒、温正心等人在宅屋之中饮茶,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扉,外面站着的是掌事院弟子文思远。 先前他们是一起从苍梧道场归来的,不过文思远中途与他们分别,去了一趟太平园,替季忧抽了签,此时回到这里,便将抽签的信笺放到了季忧的桌上。 “季师弟,小组赛第二轮的抽签结果。” “麻烦了。” 季忧将信封接过,随后展开看了一眼,里面写着向晖两个大字:“这是我下一轮的对手?” 文思远点了点头:“师弟明日要与他对战,随后和轮空了的凉州娄家子弟娄万鹏争夺六进一的名额。” “我还以为我会是轮空的那个。” “这是抽签决定的,对决的时间大概在明日早上的,地点还是在苍梧道场,届时我会来请。” 文思远在将信笺送达之后,转身便回了如升园东园的最东侧,也就是掌事院所下榻之所,躺在床榻之上一阵出神。 没多久的功夫,其他掌事院弟子也都纷纷回到了住所。 他们也和文思远一样前去太平园抽签了,但抽签之后并未着急回来,而是恪尽职守地去四方打探了自己所负责的参赛者下一轮所可能遇到的对手。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说不定等到他们胜利了,处于他们身后的世家还能给些灵丹什么的表示感谢。 众人边说边走,进入到屋中之后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之上文思远,此间不禁对视一眼,心说文师弟回来的可是够早的啊。 “季师弟的首战,赢了?” “嗯,赢了。” 听到这个消息,其实掌事院的众弟子们也没有什么太过惊讶的情绪。 他们其中一部分并未关注季忧所对战的是谁,只觉得以季忧那四剑斩败两位同修,逼得长老阁都要低头的实力,这胜利简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还有一部分掌事院弟子来自于中州,对于唐景明有所耳闻,知道他与寻常的世家子弟不同,但也都觉得季忧是要胜其一筹的。 不过不知为何,他们觉得文思远的表情好像有些恍惚。 掌事院的三位掌事此时也已经回到了如升园之中,因为他们不只是负责学子的比斗,还要负责天书院长老的论道之战。 歇息饮茶之后,各掌事院弟子便陆续接到了弟子收集而来对手信息。 这些信息会经过他们的汇总查证,随后将此交代给那些即将进入下一轮的弟子。 三位掌事捏着这些信函,不断翻开,查验,彼此交流许久,将一些不至于太过关注的信息剔除,最后绘制成一份份的文件。 此时,他们翻到了余诗柳的对手信息。 负责余诗柳的弟子是掌事院的韦瀚,他递交的折子与别人都不同,是两份,一份青州卜家子弟卜泽,另一份是灵州席家之女席锦玉。 这说明在下午抽签的时候,余诗柳轮空了。 这个卜泽和席锦玉,都有可能会成为余诗柳的下一个对手。 “这卜泽的战力实际上一般,能获胜也是因为遇到的对手太弱。” “那以秦兄之见,这席锦玉才是最值得注意的?” “不错,在我看来,余诗柳所对上的大概率会是席锦玉,所以这个人要重点看一下。” 三人随即翻开了席锦玉的折子,里面写的密密麻麻,包括了此人的优点和缺点,等到看完这份折子之后,他们又翻开了关于卜泽的折子。 与席锦玉的折子不同的是,卜泽的折子上只有寥寥几笔。 这代表连一直在为余诗柳观战的韦瀚都觉得,这个卜泽和席锦玉对余诗柳而言并不能构成威胁。 既然构不成威胁,自然不需要过多注意,不然的话还反而会牵绊出手的节奏。 郎和通此时将手中的折子放下,端起茶杯后道了一声:“季忧的下一轮谁?” “向晖。” “没有轮空,要多来一战啊。” 秦昂点了点头:“这季忧的运气,看样没以前那么好了。” 计敬尧闻声的抬头:“此话何解?” “没轮空也就算了,他这一组当中的对手,还都不简单,唐景明、向晖和娄万鹏都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实力颇为可圈可点,只是因为他们的背景跟脚弱了一些,关注度才没那么大,但绝对不会是可以轻易取胜的。” 修行天赋这个东西,并不是谁的背景跟脚更强就是谁的更好。 仙宗、世家之间的实力差距,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术法、修炼方式的传承问题。 所以,有一些小世家之中虽然出现天骄的几率不高,但放眼整个九州而言,人数也不算少。 就像今年入院濮阳兴,他所在的濮家也是个没落世家,但他的修行天赋倒是极好的。 季忧所在的这一组,没什么顶级世家的子弟,但仅以个人论述的话,实力确是极强的。 三人念叨着,随后翻开了文思远所递交的关于向晖的折子。 目光在其中扫过,但却没有在其中看到一个字,俨然是完全空白的一大片。 见到这一幕,三位掌事微微一怔,随后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文思远在掌事阁一直都勤奋而努力,从来不会敷衍阁中的命令,更不是那种心存敷衍之辈。 这折子里面的空白,唯一的解释就是看过了季忧上一场之后,他觉得调查季忧的对手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要…… 翌日清晨,夏风悠扬,日暖风恬。 如前几日一样,住在郡城的人在往先贤园涌来,而住八大园的人则向着九座道场涌去。 何灵秀等人又是早早起床,前往了景阳道场观战,因为今日的柴泽和萧含雁,都要进行小组赛的最后一战。 不过战斗还未开始,何灵秀就看到了从人群之中拥挤而来的王高岑。 “何师姐,你有没有见到余师妹?” “她不在玉宇道场?” 王高岑摇了摇头:“我就是从玉宇道场过来的,她不在。” 何灵秀闻声感到有些诧异,因为余诗柳今日清晨早早便离去了,她还以为她是去了玉宇道场,观看卜泽与席锦玉的对战,好了解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对手,这才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倒是奇怪了,因为余诗柳一向都是严谨的性格。 前次对战之时,就算是明显不如她的对手,她都会仔细去看,没道理遇到个强悍的反而不去了。 何灵秀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疑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感觉。 而此时的余诗柳,正坐在苍梧道场的观众席,面对着清晨时升起的灿烂日光,一丝不苟地盯着台上。 她昨日一夜未眠,今早上确实是很早就出门了,但去的并不是玉宇道场,而是这里。 而与她一样早早便前来的,还有一群人。 其中一个是中州黄氏之女黄柔,还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上,正看向擂台的方向。 她昨日来此是为了看唐景明,唐景明输了之后,她就没什么关注的人了,本来今日是不需要再来的。 但不知为何,她今早还是不由自主地就来了这里,甚至连邱寒月喊她去城中游逛都拒绝了。 除她之外,还有三位来自云州的夫人们,坐的位置与昨日也算相同。 她们昨日来此是为了等到季忧赛后找他谈谈的,但后来根本就没有去找他,而是恍惚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番再次前来,完全是换了一副心态,眼神中唯有沉默。 另外还有唐家家主,以及唐家其他的人,也都聚集于此,望向台上的那两道身影,双手捏的极紧。 同时还有的,是处于观战台上的三个倩影。 其中,丁瑶手按高台的栏杆,默默无声。 “人好多啊。” “是有些多,我先前在此对决的时候,没有这么多人的,只有零星几个而已。” 高台东侧还坐着两个年轻男子,都是来自于禹州娄家,一个是那位轮空了的娄万鹏,还有一个则是他的胞弟娄万里。 天书院每天都在观战、分析对手,他们自然也是一样的。 目前台上的两个人,不管获胜的是哪个,都将成为娄万鹏的下一个对手,他们自然是要来观战的。 而娄万鹏的胞弟娄万里早先在此处对决过,知道这个道场是极为萧条的,而今天的人员数量,则是大大超乎了他们预料。 此时,娄万鹏看着四周围的目光朝向,心中隐约开始有些不安。 其实这种不安,从昨日便一直存在。 他对唐景明是有所了解,知道他输了之后,娄万鹏就知道季忧应该很强。 如若不然得话,九州之中也不会有此人那么多的传闻。 而如今这满场的人好像都是为了季忧而来,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传闻。 娄万鹏不禁坐直了身子,随后稍稍挺起了要被,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金光,准备以神念仔细观看季忧的出手。 此时,随着淡蓝色的结界之光从两边升起,开始向着中间聚合。 州向家子弟向晖将手中长刀拔出。 与唐景明那种身材清瘦的形象不同,这向晖是颇为五大三粗的,手中长刀宽大而厚重。 随着督战敲响了此间的铜锣,娄万鹏豁然凝住了目光,便见其灵气骤然呼啸,刀光猛烈而起,刚猛非常,接着又见拔剑而出的季忧踏足而迎,手中长剑高举。 娄万鹏所在的位置在圆台的南侧偏西,与季忧出剑的方向一致。 在他看来,与汇聚满身灵气的向晖相比,季忧出剑的姿势显得十分寻常。 不过当那高举的道剑忽然向下斩落之际,娄万鹏不知为何,顿时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汗毛倏然乍起,头皮一阵发紧。 铿锵! 季忧悍然落剑,直接与那劈斩而来的长刀撞在了一起。 向晖仿佛感受到万钧之力在一瞬间全都灌注而来的,握刀的双手在一瞬间崩裂,溢出了满手的鲜血,整个人都踉跄后退,不断地硬控着手中急促颤栗的铁刀,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昨日已经见过相似一幕的众人捏紧了拳头,心头顿时一阵微颤。 又来了…… 如昨日一般的事情,又来了。 而就在此时,季忧踏地而行,身影如同穿风一般逼近,手中的道剑直接向前狠狠斩下。 轰一声,就像是满场气浪被压爆了一样,滚滚的狂浪不断向着四周轰然溃散,冲击的整个结界内都在风起云涌。 在无数双淡黄色的眼眸之中,那平平无奇的落剑所带起的风啸,几乎在一瞬间就直接撕开了向晖那柄长刀之上所凝聚的灵气,随后猛然斩落,以至于所有人的脑海之中都是嗡鸣一片。 咣当一声,犹如雷霆乍响。 向晖手中的长刀直接被崩断,随后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 一阵粉雾飘洒之后,身高马大的向晖砰一声摔落在地,就像是昨日的唐景明一样,整个人都变得安静了下来,一点都不像刚才那般吵闹。 娄万里此时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兄长娄万鹏,心说兄长你接下来的对手就是他?运气还真是爆棚了。 而娄万鹏则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下颌不断颤栗。 与此同时,余诗柳、丁瑶和黄柔全都忍不住咬住了嘴唇,盯着这一幕沉默不语。 其实有些太过于超脱的事情第一次见,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接受的。 大部分的想法都是再看一次,总觉得好像再看一次也许就可以理解一样。 可当向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长刀弯折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时,他们的脑海还是如昨日一样,一片空白。 唐景明和向晖不弱,虽然比不上仙宗子弟,与那些亲传更是差了不少,但最起码也是世家之中的佼佼者。 在众人心中,他们是走不到最后的,想拿到名额也不容易,输并不是太过出人意料的事。 可谁也不曾想到,他们会输成这个样子。 这不可能是通玄境?怎么会有这种通玄境。 “回去告诉颜书亦,这件事交给我了。” “若是颜昊输的很惨,估计会动摇很大一批天剑峰弟子。” 丁瑶此时正站在高台之上,脑海之中回荡着先贤宴上的对话,此时再此凝望季忧的身影,眼神之中一片恍惚。 就连一直都觉得季忧胜率很高,一定能入前十的卓婉秋,此时也不禁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随后两人回过神,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鉴主,发现鉴主正襟危坐,但眼神之中明显也带着一种讶然。 实际上她早就以无疆境的威压去试过陌生男子,结果却被他顶住,当时她就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而在看过了他的两场对战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预估还是低了一些的。 战斗结束之后,季忧便离开了苍梧道场。 而其他人则还在原地静坐,一直到回过神之后才向着外面走去,脸上带着愕然的表情,叫那些从其他道场之中离开的人心觉疑惑,心说怎么一个个都像是失了魂一般。 差不多相同的时间里,陆家家主陆雄正带着自家的子弟沿汉白玉道走过,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园子。 云州陆家所派出的子弟在齐云道场有对决,只是结果并不叫人满意。 他们好不容易凑齐的五个参战子弟,如今已经连续输掉了三个。 陆家本来就是新晋的百年世家,根基不算太厚,家族的修行天赋也一般,所以陆家家主的陆雄本就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但亲眼见着自家子弟输掉,他还是会觉得有些遗憾。 在这青云天下之中,实力其实才是决定了一切的基础,可除了家中的两个女儿,真的再难找出一个争气一些的。 陆雄此时走进园子中的宅屋,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夫人。 她还穿着外衫,脚下沾着些泥巴,一看就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 他知道自己的夫人对修仙者之间的比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这几日进进出出,倒是与他说起了不少青年才俊。 每日回来夫人都会与他聊起其中一位,说与家中二女极其相配等等。 话里话外倒不是真的急于要把女儿嫁出去,而是在暗戳戳地表示她并不同意女儿喜欢季忧这件事,多次提及乡野私修四个字,语气里不乏嘲讽,内心深处是希望自己能改了主意,为女儿另选良婿。 不过不知道为何,自从昨日晚间开始,夫人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反倒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石君昊和萧含雁的对决纷纷在午时之前结束,回来之后便见到王高岑已经率先一步回到了院子当中,正一脸费解地盯着东院。 “找到余师妹了么?” 王高岑闻声回神:“啊,找到了,她和我差不多同时回来的,只不过有些心不在焉。” 何灵秀看他一眼:“心不在焉?” “嗯,跟她说话她也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她去了哪里?” 王高岑张了张嘴:“我看她好像是从苍梧道场出来的。” 石君昊此时看了一眼何灵秀,忍不住开口道:“季忧这两日都是在苍梧道场对决的,莫非余师妹是去看了的季忧的对决?” “去看了一场对决而已,怎会看的自己失魂落魄了?” 何灵秀忍不住响起昨晚见到余诗柳的时候,发现那时候她就有点心不在焉的了。 莫非……季忧又像之前和楚河的对决那样,被对手斩破了衣物,露出了什么叫人心慌的东西?叫余师妹看了去…… 思索之际,谷泽涛从门外而来,见到他们之后忍不住开口:“听说了没有,一个叫娄万鹏的人退赛了。” 何灵秀不认识的娄万鹏,但听到退赛两个字却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惊诧:“既然都到了天道会,怎么也该试试看的,竟然还会有人退赛?” 石君昊此时抬头看向谷泽涛,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先贤圣地吸引力一直都极大,甚至不惜有人愿意压制一年的境界也要等,如今已经到了天道会上,有枣没枣都要打三杆子,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种关头放弃?” 石君昊说罢之后忍不住追问:“谁是娄万鹏?” 谷泽涛抿了下嘴:“凉州娄家的一个子弟,他的小组第二轮轮空了,若是不退赛的话,就会是季忧下一轮的对手。” “?” 第233章 不战而胜? 先贤园的九大道场之中,苍梧道场是受关注最少的。 所以仅有少部分人看到今日从那里离开的人,都带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很少有人看到从此间出来的两个人在犹豫许久之后,一脸复杂地走向了太平园。 天道会的事务一直都是司仙监在负责,而他们就住在太平园之中,所以很多赛务的处理也在此处。 不多时,随着那两个年轻男子离开,便开始有消息从中流出。 天道会每日结束之后总会有些交流,谁胜了,谁输了,谁展现出的手段出乎意料,谁又名不副实,这般场景在先贤园之中并不少见。 事实上,有些仙宗、世家到处收集对手信息时候,一方面的消息也是来源于此。 不过今日这被人议论最多的消息却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叫人心觉讶异。 不少人在离开道场的归路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会露出一脸费解的样子,忍不住将眼眸微微睁大。 “娄万鹏退赛了?为何?” “只是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但具体为何还不知晓。” “还有这种事……你从何处听来?” “方才在路上,从和娄家同住一园的人口中得知的。” 娄万鹏首战所战败的对手是来自灵州曾家的一位子弟,名叫曾辉,正是因为有过一战,所以曾家对娄万鹏还是极为关注的。 人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赢了就是赢了,所以尽管战败,但其实曾家对于娄万鹏得胜还算是服气。 这是作不了弊的,在实打实的刀剑相对之间的,强一分其实也是强。 可让他们不曾想到的是,此间仅仅隔了一天,他们竟然听到了娄万鹏退赛的消息。 曾家家主此时摇了摇头,经过了缜密的分析之后觉得不可能。 先贤圣地是每个修仙者梦寐以求之地,甚至值得让人压制一年的境界来谋求,就算自知胜率不高,也定然不会有人肯轻易放弃的。 人员密集之所,有流言传出不是什么怪事。 事实上,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想法也都和他一样,觉得没有道理。 不过到了第二日清晨的时候,朝霞漫天遍布之际,众人却看到一位司仙监官员来到了湖心岛的南侧。 此间竖着一块高大的布告栏,上面贴着一张画好了空白格的布告,顶头的几个格子当中已经有了几个名字。 这是天道会的规矩,每当有小组赛完结,获胜者产生,他们都会在布告名单之上添加几个名字。 这份名单其实还是很详尽的,不但有组别、以及每个组别的获胜者,还有各个组别之间的对战顺序,以及对手名称。 此时,这位司仙监官员手握一根朱砂笔,在面前的布告名单上写下了季忧二字,并将其身后的几个空格填满。 随着填写完成,那位司仙监官员将笔收起,随后飘散而去,随之而来的则是无数身处院中的修仙者蜂蛹而至,目光在其上方不断浏览。 有一些名字后面的对战顺序并不是满的,而是在中间空了一格,这代表那是被轮空的一局,没有对手,不战而胜。 但是那个被新写在上面的名字后面的对战表却是是格外与众不同的。 这个名字后面也空了一格,不同之处就在于他的中间不是空的,也得是说他没有轮空,可他小组赛的最后一战却没有对手。 “不战而胜,因为对手退赛了?” “昨晚就有消息传来了,据说是凉州娄家的一位子弟,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今日便得到了印证。” “这娄家,莫不是派了一个前来凑数的子弟?如此重要的赛事,竟如此任性?要知道这世间可有无数人,因为修为、背景,连一个机会都寻不得。” “我也不知为何,只知道他退赛之前去观看了他们小组内的对决,回来之后就放弃了。” 布告栏前议论纷纷,各抒己见者比比皆是。 此间,有人重新看向那个新写的名字:“这是……天书院的那个乡野私修?” “刘兄常年闭关,以通明道心求无上大道,竟也知道这季忧?” “我出关之后就听说了一些的他的事,知道他最近两年的名气挺大的,有些事虽未经考证,但听着就很吓人,可这娄万鹏既然已经来到天道会了,为何要退赛,怎么说也是同境界的比斗,总该试上一试才是,那可是先贤圣地。” “我倒不觉得这娄万鹏的做法不对,今年这比斗比起往届来说戾气大了不少,伤亡都出现好几个了,就算他能赢得了这季忧,估计也走不了太远。” “这……倒也是实话。” “诶,你看对面那个胖子。” “胖子有何好看的?” “那个胖子的胸部可真大啊,不知是修了什么邪门的功法。” 参加天道会的众人都是住在一个园子里的,有些消息的自然会传播的很快,尤其湖心岛是通往九大道场的必经之路,人流众多,自然便能被人一眼瞥到。 此时,长乐郡主赵云悦也站在布告栏前面,盯着季忧那个组别的对战情况看了许久,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季忧的前两场比斗她都未来得及看,但小组赛的最后一战,她是已经决定要看的。 只是今日赶到苍梧道场之后,才听说了这件事,有些迷茫。 而在她不远处,邱寒月也在看着这封布告,神色茫然。 其实她不太关注对决的事情,更加不关心季忧。 在她看来,自己与这破格入了天书院的男子也就只有一面之缘,先前与季忧说好之后,她父亲曾去找过一次何仙子,得到了“此事作罢”的承诺之后,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原以为不会再有机会听到这个名字。 可只是不知为何,自打今日清晨开始,她从很多人的嘴里都听到了这个名字。 不只是家中长辈在议论,就连自己的闺中密友黄柔都提了好几次,于是她才前来一看。 她虽然对名单上的人没有多少的了解,但也知道先贤证道地是所有修仙者梦寐以求之所,据说进入其中修行,一年可抵十年功,也不明白为何这娄万鹏连试试都不愿意试试。 同样聚众在布告栏前方的,还有天书院的何灵秀等人。 昨日晚间时分,他们从道场归来,随后便听到了谷泽涛带来的消息,说是季忧的最后一个对手在赛前退赛了。 与曾家家主一样,她们也是不太相信的,毕竟对他们这些参赛者而言,先贤圣地的诱惑是不言而喻的。 可直到他们看到这份名单,才确信了这件事,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大的疑惑。 因为他们知道除了这忽然退赛的娄万鹏之外,师妹余诗柳也去观战了,回来之后的状态也很不对。 原本他们是并未有太多在意,尤其是何灵秀,她还以为是有人斩破了季忧的衣衫,露出了什么不妙的东西,以至于余师妹因为害怕而有些短暂失神。 但后来听说娄万鹏退赛,他们才隐约觉得不对。 因为娄万鹏总不能看到某些不妙的东西就吓到退赛了,这并不合逻辑…… 同样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有娄家。 先贤园有八大仙园,七大仙宗除却丹宗之外,剩下的六个两两唯一,占了三个园子。 而剩下的五个园子里所住的,则是来自于九州之内的世家。 此时连星园东侧偏西,娄家所居住楼阁之中,娄家家主面色阴沉地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地上是被摔碎的茶盏碎片,而他的面前则坐着沉默不语的娄万鹏,以及相顾无言的几位娄家长者。 娄万鹏退赛并没有通知过他们,一切都是私自决定。 娄家家主知道这个消息的时间,甚至还不如其他人早。 与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人一样,娄家家主觉得既然有机会能够接近先贤圣地,就算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怎么能连试都不试。 娄万鹏听后不言,只是一味沉默的。 他不是怕输,也不是怕受伤。 修行者的自愈速度还算不错,再严重的伤只要被吊住一口气,仍旧能救得回命来。 他娄万鹏从来都不是那种胆小懦弱之辈,因为懦弱的道心根本就不可能支撑他修的通玄上境。 但修仙者讲的是道心通明,心无杂念,所以有些事情他不能再想一遍,因为他知道,那会让自己的道心种魔。 季忧也是今日清晨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因为他昨晚回来之后便入定了,炼体到后半夜,随后便陷入了沉睡,早上文思远来敲门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完毕,准备迎接今日的最后一战,才得知对方退赛了。 对这个消息,季忧确实是有些意外的。 他其实并不认识娄万鹏,毕竟乡野私修没那么大的人脉。 所以在与向晖对战之时,他即便是望见过娄万鹏,也根本不会知道那就是自己的下一位对手,也就不知道娄万鹏曾去看过他的剑。 不过这是件好事,因为不管怎么说,都是少费了几分力气。 毕竟这种发展不出客户的战斗对季忧而言,心中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能少一场是一场。 而且经过这几日的对决,季忧发现自己现在所用剑,其实是撑不住自己的力道的,两场之后,他那柄铁剑已经有所变形,不知道打到最后要耗费多少银子。 季忧送走了文思远,随后伸了个懒腰。 既然少了一战,他倒是有时间可以外出走走了。 他迎着熹微的晨光出了院子,去了中兴郡的郡城之中,去曹教习他们的住所转了转,蹭了一顿早餐,随后又去了一趟太平园看望匡诚。 一进院子,季忧就忍不住质问他,为何不去观看自己的对决,还说只有这段时间忙着让魏蕊珠胎暗结才会原谅他。 结果匡诚这几日一日在忙着关于第一轮小组赛的事情,每日都要通传消息,顺便处理园中俗务。 按季忧的话来讲,匡诚这绝对是被pua了,这哪里是接引处提司,这压根就是牛马处提司。 不过,好就好在司仙监和大夏皇朝的人都是住在一个园子当中的,魏蕊每日都会悄悄来陪他,让他痛并快乐着。 匡诚虽然没去观战,但对季忧的最后一个对手退赛也是知道的。 毕竟这件事的本身就是司仙监处理的,他当时也在场。 一开始的时候,匡诚也是有些惊讶的,因为他之前翻看过天道会以往的卷宗,从未见过有人中途退赛的情况。 不过在知道娄万鹏要与季忧对决之后,匡诚就没有半点惊讶了,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并对娄万鹏投去了对聪明人的赞赏目光。 匡书生不懂修仙,但在他的心中,季兄就是天下第一。 闲聊半晌,季忧从太平园回去,而在其经过湖心岛的时候,来来往往之间有不少凝视他的目光正在聚集而来,其中带着审视、打量、疑惑和好奇。 窃窃私语之中,满是他和娄万鹏的名字。 有人说原来这就是那乡野私修。 有人说他遇到退赛选手当真是运气极好。 其中有一些人是自盛京而来的,看着季忧白衣飘飘地从汉白玉道走过,眼神之中忽明忽暗。 他们所注意的,倒不是娄万鹏为何退赛,而是觉得季忧似乎是个先天出名圣体一般。 天书院也好、盛京城也好,他总能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没想到来到了先贤园之中后竟然又有了这般趋势。 季忧从太平园回到如升园,迈步走到了自己的宅屋,就推开门之后便见到一抹红色裙摆散落在茶席之上。 随着开门声的响起,裙摆的主人忍不住扬眸,一点也没有不请自来的唐突感,好看的眉眼注视着他,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灵剑山小鉴主近期鲜少找他,大概是为了让他安心参赛。 不过这种自律仅坚持了两日,她便又出现了。 季忧其实怀疑颜书亦是偷偷去看了他比赛的,因为他昨晚从窗户里看到了丁瑶和卓婉秋,发现她们的眼神一个比一个嘤。 那么若是丁瑶和卓婉秋都去看了,他不相信颜书亦一个人在家可以忍得住。 季忧坐下便问,鉴主大人这两日不曾出现,都在忙什么。 颜书亦则是一脸冷傲地说,自己在修道、游逛、见客。 季忧又问她是否去观战了,她立刻说没有。 然后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不多时,颜书亦轻轻张嘴,吃下了陌生男子剥好之后递过来的南瓜子。 “鉴主去做什么了?” “鉴主说姑爷对决却不用灵剑山剑道,不知是看不起还是如何,过去教训一下,若是看不起,就给他废掉算了。” “我不相信。” “我也是……” 卓婉秋附和一句,心说鉴主应该是去找姑爷嘤了,毕竟公子所展现出的战力,着实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毕竟鉴主本就是爱嘤的性格,公子越强一分,鉴主就能更自然地多嘤他一分了。 毕竟不管一个女子当初是因为什么爱上了一个男子,总归是希望他更强一些,甚至强过自己才好。 随着九大道场的小组决战不断开始、结束,布告名单上的名字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朱尧、卫博,庄子信、颜昊…… 无数耳熟能详的名字都陆续出现在榜单之上,进入到了下一轮。 他们这些人当中,无论哪个都是战力卓绝、未尝一败的天骄,个个都来历非凡,背景深厚。 这个结果,并不出人预料。 事实上前几年的天道会之战,所呈现出的结果与目前来说几乎一致。 有人说天道会进行到此刻,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因为先前的那些人中毕竟是有世家拿到名额,但底蕴不够,于是强行凑人的现象。 但经过这大规模筛选之后,后续上场的每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仙宗亲传、大能后裔、世家独子……乡野私修。 天书院的八个人,未有一败,全部拿到了第二轮的资格,唯一有些惊险的是余诗柳。 她还是有些状态不佳,被对手拖到了最后一场,但总归是拿下了胜利。 其实这并不奇怪,因为问道宗、山海阁、灵剑山、陈氏仙族、玄元仙府也都是未有一败,这就是仙宗底蕴。 临近傍晚时分,前往参战的众人陆续回到了如升园,何灵秀是第一个,入园的时候好像瞥到对面小楼又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但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而没等他们歇息太久,司仙监的人便送来了第二轮的对决名单。 与第一轮不同的是,拿到名单的修仙者很明显能感受到这一轮的对手强悍了不少。 王高岑、余诗柳,都分别遇到了山海阁和问道宗的弟子,唯有谷泽涛遇到了一位世家子弟,看似幸运一些,但那姓氏所代表的千年世家仍旧让他有些不敢小觑。 众人看着自己名单上的对手,思索许久之后眼神开始下挪,不约而同地挪到了其中的季忧的名字上。 天道会第二轮,季忧所遇到的对手也不再是世家子弟。 这个人来自陈氏仙,名叫陈瑞阳。 第234章 同境差距 “陈瑞阳……陈氏仙族的内族子弟?” “不错,并非是改了姓的陈氏,而是真正的陈氏子弟,小组赛之中三战全胜。” “原来如此。” 司仙监的官员前往各大仙园护送名单,顿时让原本寂静的黄昏变得热闹了起来。 文思远此时也来到了季忧的房中,将对决名单交给了他,与他交流着下一场要遇到的这位陈氏子弟。 “这陈瑞阳的三场对战之中曾用过陈氏仙族所用仙法,与你之前所遇到的对手并不相同。” “传代道术?” “对,准确而言是传代道术。” 青云天下的传代道术十分稀缺,因为天人之间有所隔阂,许多东西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寻常的世家子弟,唯有到达融道境才能通过自身领悟,融炼术法。 而仙宗、或是底蕴深厚的世家经过千年来的积攒,确实是可以传法于后辈。 依照文思远所见,这陈瑞阳的战力,在第二轮的六十人当中也是可以列为上等的,算是个劲敌。 “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注意,这个陈瑞阳和季师弟你一样。” “哪里一样?” “他也是陈氏当中曾经坐观过道碑的人物。” 文思远其实也不知道季忧的战力登峰到底是那般,更加不知道入了第二轮的那些人强到何种地步,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交给他自行判断。 那些仙宗子弟,千年世家来人,到目前为止露出真正实力的并不多,有些对决是需要随机应变的。 季忧听后了然,他知道陈氏仙族所持有的圣器便是道碑,与天书院的天书和灵剑山的灵鉴一样。 能观自家圣器者无一不是其中翘楚,这等事说出来都会让对手凝重几分。 季忧也曾经历过这个阶段,自然是明白的。 第二轮的对决名单新鲜出炉,议论自然不断,很多人都在暗中关心着自己在意的人所遇到的下一个对手,从以往的了解之中衡量着战力的差距和输赢的概率。 此间,丁瑶与卓婉秋就在对面的楼上,看着那份对决名单,已然知晓季忧将要遇到的是一位仙宗子弟,随后将消息禀报给了自家鉴主。 灵剑山小鉴主刚刚才“去教训了不用灵剑山剑道的男子”,把自己教训的嘴巴红红的,此时眼眸轻垂,落到了那份名单之上。 差不多同一时间,娄家也在看着这份名单上关于季忧的名字。 自家的天骄最后一轮没比,虽然没有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但他们定然是在意他本应该遇到的那个对手。 而与他们一样,对这个名字心存好奇的还有其他人,此时正看着对决名单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细微的日光洒落于先贤园中。 九大道场之中开始聚众纷纷,虽说还是有的道场人少,有的道场人多,但因为参赛者的身份拔高了一大截,倒并没有苍梧道场那种只有零星几个围观者的情况了。 季忧起床刚刚洗漱完,正坐在屋子里在晨食,曹劲松、温正心、裴如意和班阳舒便早早前来寻他。 他们住在中兴郡,消息并不灵通,只知道第二轮的名单出来了,但具体是谁对谁并不知晓,知道见面,才从口中得知他下一个对手是的陈氏仙族的子弟。 而且此人还不是后来改姓归宗的,而是正儿八经的陈氏血脉。 不过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曹劲松等人并没有说什么,或者给出建议。 因为曹劲松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给现在的季忧任何建议了…… 有着同样心理的,还有这几日一直跟随观战的温正心等人。 不过,季忧和他们心中所想的不同。 “这个陈氏子弟据说很强,我昨夜拿到名单之后一夜未眠,心中忐忑不安,觉得可能会打不过。” 季忧吃着米粥,忍不住开口:“我觉得要增加几分胜率的话,还是要买几套法器,以备不时之需才是。” 曹劲松听完之后看了他一眼,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心说你这纯是扯犊子。 天道会如此庄严的赛事,就你脑子里全是俗物。 孽徒! 晨食结束之后,五人便一同汇入了拥挤的人群之中,朝着先贤园的其中一座道场走去的。 晨间九场,融道三场,通玄六场,而在这通玄境的六场比斗之中,最受瞩目的是一场是山海阁弟子乔默的对决。 不过备受关注的并不是他,而是他遇到的对手,名叫巴扬。 巴氏位于青州西北侧,是个名声不显的小世家,只比依附于何家和左丘家的邱家大一些,按道理来说的,这巴扬和苍梧道场那些只有本家人关注的参赛者应该是一样无人问津的。 但实际上,这巴扬却是本次天道会的通玄境参赛者当中最为热门的人物。 甚至在小组赛举办期间,还一度有人将其拿出来与那些仙宗子弟相提并论。 因为到目前为止,通玄之中临赛破境的总共有三人,而这巴杨就是其中之一,也就是说这乔默所面对的并非是一名同境选手,而是一位融道初境的选手。 嗡一声! 虚空震荡间,圆台边缘骤然腾起蓝色结界,如倒扣的水晶穹顶将战场封禁。 山海阁弟子乔默足尖轻点台沿,刀身映出森然冷光,锋利的的气息瞬间横扫高台,雪亮的寒芒瞬间点燃了整个圆台。 “是山海阁的无双锋,起手杀意竟然就已经如此饱满。” “终归不愧是仙宗弟子。” 众人屏息凝望之间的,就见那长刀已如狂狼奔涌而去。 巧合的是,融道初境的巴扬所用的也是一柄长刀,随着他铁塔般的身躯前倾,腰间黑刀已化作黑云卷地,横斩而去。 哐当一声,铁刀狠撞。 闪烁的人影不断纠缠之间,火花来回迸溅。 乔默不愧为仙宗子弟,即便是面对一位越过了两境门槛的强者,仍旧不慌,双手赤红着攥紧了刀柄,挥砍之际藏满了锋锐之气,气劲凝于刀刃,在震颤间汹涌迸发。 那锋利的味道即使隔着结界,也仍旧能让人感觉到一阵寒意。 而巴扬则是毫无顾忌的大开大合,起落之间架势极大,满身风浪地怒压而去,每一次劈砍都带起猎猎刀风,似有千军万马奔腾之势。 能看的出来,此刻的两人谁都不曾留手,全身的灵气已经在结界之中搅动成了巨大的漩涡。 他们所持的刀本就相似,以至于在此激烈的对战之间,有些神念不强的修仙者甚至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出刀,只听到金戈相撞之声不断响起。 几番来回,刀风罡烈。 这第二轮第一场的其中之一所展现而出的,是先前的小组赛之中从未有过的热烈之势。 乔默所凝练的无双锋是山海阁所传术法之一,锋利异常,有着不可阻挡的切断之势,出刀便颤若流星 不过随着刀光不断闪烁,观战台南侧,来观战的山海阁弟子脸色微微一变。 轰一声,铁刀下落。 开山裂石的刚猛刀锋之下,乔默从气机纠缠之处跌步而出,手中铁刀一阵轻颤,随后飞身而退,喘息之间眉心轻皱,浑身的气息变得有些杂乱。 此时,巴扬旋身卸力,铁刀在震颤之间再次朴实无华地挥斩而出…… 见到这一幕,除了紧张自家同门的山海阁弟子之外,其他仙宗弟子也隐约变了脸色。 这乔默在山海阁派出四位通玄之中算不得是最强的,但能代表仙宗出战就代表他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有些人是从先前小组赛的时候就开始关注着他,知道他那一手无双锋当真是锋利异常,甚至能斩破对手的护体灵气。 反观那巴扬,其实并无任何精妙术法加身,走的近乎是蛮力一路,大开大合之家只顾落刀。 可即便如此,差了一个境界的对战之间,乔默仍旧无法弥补二人之间灵气的吐纳速度、气劲的刚猛程度的察觉,逐渐被对方的气息压制。 轰! 议论声中,一股气爆声忽然炸响。 高台之上的两柄铁刀再次狂烈对撞,乔默的嘴角已经溢出鲜血,气息逐渐开始不稳,反观那巴扬,攻势则是越发密集…… “境界差距,果真是难以弥补啊,这些钻了天道会空子的临赛破境者,接下来或许会成为大麻烦了。” “不错,我想已经有人开始警惕了。” “哦?” “我刚刚还听到有人说太可怕了,完全打不过,求教习给钱买法器,似乎是被吓得不轻。” 巴扬与乔默的对决,算是拉开了天道会通玄境一战的序幕,以凛冽的刀气展现出了通玄境该有的强大战力。 而天道会第二轮的决斗之中,同样还有两场十分值得众人关注。 一场雍州千年世家卫家子弟卫博与陈氏仙族陈硕在齐云道场的对决,一场是中州旧皇族李氏李云朗与问道宗女弟子商珊在天玑道场的对决。 卫博和李云朗都是本次天道会对决的热门人物,早先就被人关注着。 而这陈硕和商珊,代表所在仙宗出战斗,战力自然也是不弱的,像这种千年世家挑战仙宗的,吸引力自然非凡。 甚至,就连那些须发皆白,一副仙风道骨摸样的长老都忍不住前来,助阵也好,观赛也好,站成一排。 按照文思远的建议,看过了第一场之后,季忧应该要去齐云道场观战。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陈硕与陈瑞阳都是陈氏仙族子弟,而既然出身一脉,文思远觉得陈硕的手段与陈瑞阳之间应该是会有相似之处的,可以给季忧做为参照。 不过若是季忧自己选的话,排除额外因素,他觉得怎么都是观战,有个女子登场的对决也许会更加赏心悦目…… 据说商珊的长相极为不错,是如龙仙帝会喜欢但舔不到的那款。 季忧觉得作为朋友,该去替他看看这世间的美好。 不过考虑到园子里还住着个神出鬼没的醋精,季忧还是一身正气地走向了齐云道场,随众人的坐到了观众席。 陈氏仙族的这位子弟所用的是一柄略短的铁刀,仅比菜刀长一些。 据说陈氏仙族所用的,都是这种短宽的兵刃,就想是灵剑山喜欢用细长的三尺青锋一样。 而站在他对面的那位卫家子弟,手中所提的则是一柄长剑。 刀与剑是最青云天下所有修仙者所公认的,最容易用来载道的兵刃,所以出场几率很高,除非是修行特殊功法与道术,需要其他兵刃来配合。 与上一场一样,两人一起手就是汹涌的杀机。 没有藏私,也没有留手。 因为两人谁都知道,这战斗已与实力良莠不齐的小组赛不同,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此间的陈硕低喝一声,臂膀肌肉虬结如铁,重刀携着风雷之势迎击,瞬间割出了风雷赫赫之声。 而这卫博明显点对剑道也常有涉猎,步伐沉稳如渊,招数之间凌厉而强悍,道剑挥斩间有奔流的凛冽霞光蓦然闪射,随锋而下。 这是卫家的家传道术,也是千年世家所拥有的底蕴,名为天光引。 具体所融何种道法,外人不得而知,但却能从那被万道霞光缠绕的道剑之上感受到的一股强悍的气压。 铿锵! 对撞之间,随两人所掀起的风浪瞬间对撞在了一起。 陈硕的刀势很强,这与陈氏仙族的功法也有关,刀锋所向,带动气劲其实比巴扬的更加骇人。 不过就在铁刀斩落之际,那被风浪鼓起袖袍的卫博忽然间手腕翻转,道剑突然变招,霞光如活物般缠绕向刀刃,裹挟着千钧之力卸刀而去。 陈硕顿时感觉到一阵狂烈的拖拽,立刻沉腰坠马将全身力道灌注刀身,直接振刀反斩,切断的那霞光四下飞溅,明亮灼人眼球。 仓啷一声,滚烫的铁刀回转。 陈硕脚下灵气呼吸,先是借劲拉开了二者距离,随后全身灵气奔流,反身再斩,踏地而去的沉重的脚步直接震的高台轰隆作响。 哐当一声,更大的风浪狂啸而来。 卫博顿时咬紧牙关,自上而下斜斩迎去,引动天光的术法于剑身之上迸溅出瑞彩千条。 哐当一声,陈硕的铁刀再次切入那霞光之中。 随后是第三刀,更加力沉的刀势横贯而下,斩入那霞光之中,但刀锋却并未触及到卫博面前。 见此一幕,陈硕脸上立刻闪现出一丝戾气,就见到那卫博挥剑而来,剑式从缓到急,霞光开始在擂台之上不断奔流…… 见到这一幕,季忧的眼神不禁稍稍在陈硕的身上锁定了片刻,眼中金光闪烁,仔细地看了几次陈硕的落刀。 因为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的修行,季忧此刻的神念不但能捕捉到刀轨,也能看到不同气劲的迸发。 这陈氏仙族的刀术……果然如此,每一刀都比上一刀更重。 只是,陈硕并未将其发挥到极致。 倒不是因为留手,而是因为他那个对手卫博似乎早先就对此有所准备,并未留给陈硕任何机会。 “真是厉害,我就说了,我得攒钱准备点法器才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 曹劲松此时回过神,看了一眼季忧,忍不住再次暗忖一声孽徒。 不过虽说明白季忧是找借口劫钱,曹教习的心中还是稍觉震撼的,而旁边的温正心、班阳舒皆是如此。 能在外被称为仙宗弟子的,基本都是内院身份起步的。 而能参加天道会的,更不会是普通的内院弟子。 相同的,世家子弟这四个字虽然概括了所有人,但实际上百年世家与千年世家也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存在。 他们平日见过无数通玄境,但直到此刻才能明白,被传习了术法、身负家族底蕴的这些顶尖的通玄境,其实战力远超了他们的预估。 这种感觉就好像当日在夜城山中,他们这些仙宗融道与那些以岁月苦熬融道的仙庄之人一样,区别甚远。 其实季忧也有此感受,开始理解为何大家都说第二轮才是天道会真正的开始了。 因为两种对战,其实是截然不同的。 他的小组首战所遇到的人是唐景明,在比斗开始前放狠话的环节当中,唐景明曾说自己曾到处去观战,觉得自己竭尽全力未必会比那些仙宗子弟差。 但现在看来,未必是这样。 第一轮的小组赛,那些仙宗子弟实际上并未展现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而是在隐藏着后招。 唐景明自认为竭尽全力能战胜的他们,只不过是藏拙了的他们…… 汹涌的灵气,恢弘的仙光、奔流的刀光剑影,一时间灿烂漫天,绚丽夺目,叫人看的应接不暇。 有许多先前输在小组赛当中,心中还存有些许不甘的修仙者,在看到了第二轮的对战之后忽然就有些解开了心结的感觉,顿时觉得先前的输赢无所吊谓了。 因为他们忽然发现,即使自己在小组赛当中遇到的都是下乘的选手,靠着气运来到第二轮,走到此处估计也到头了。 世家子弟个个都将自己比作天骄,可天骄与天骄之间终归是有所差别的。 (推荐一本朋友的新书《大宋文豪》,少年肝胆悬吴钩,文章笑傲王侯。醉鞭星斗过樊楼,一襟唐气象,半卷宋风流!传送门在下方↓) 第235章 都去了苍梧道场? 天道会通玄境对决共计三十场,分三日激烈展开。 首日酣战十场,次日同样鏖战十场,第三日则余下最后十场。 而万众瞩目的焦点,则多落在第二日的赛程之上。 因为第二日的参赛者,比起第一日和第三日而言,都更加具有看点。 当正午骄阳高悬天际,一道如山崩地裂般雄浑的剑式,轰然斩落于天玑道场,来自千年世家林家的独子林川,双手止不住微微颤抖,狰狞的嘴角溢出一道鲜血。 但未曾等他站稳身形,一道裹挟着森冷寒意的剑道已破空而至,锋利的剑气瞬间展开了还未平息的气浪。 林川瞳孔骤缩,仓促间提刀格挡,火花四溅的刀锋将那呼啸的剑气挡下大半,却还是有一缕凌厉剑气擦过他的左肩,瞬间撕开锦袍,殷红鲜血喷涌而出,将华贵衣料浸染得一片刺目。 林川并非是什么无名之辈,相反,他也是禹州闻名的天骄。 而且林家与问道宗商家一脉也是姻亲关系,他因为不受管束而未入仙踪,但实际上所拥有的修行资源从不比仙宗子弟少。 此间,站在其对面的庄子信在斩出一剑后不禁轻轻喘息,随后扬起冷彻的眼眸。 在满场观众的围观之中,庄子信手腕翻转,一道浑圆剑影如银月当空,裹挟着呼啸风声,朝着林川疾斩而下。 当啷一声,火花四溅…… 另一边的,齐云道场。 旧皇族李氏次子,李云朗胞弟李云照以铁枪迎战,如同寒龙出洞,但面对对手那诡异难测的子母重剑,急速旋转的灵元还是在急速吐纳之间渐渐出现了枯竭之势。 直撼心口的一剑被其家传秘术曜日神决扛下,但随后却被对方抽刺的子剑狠狠扎进了肩骨。 而他的对手,天剑峰峰主之孙颜昊在一番激烈对战之后虽也有轻伤,却基本无碍,随后一计重剑将对决结束,在众人赞叹的目光之中整理好了发冠,走下圆台。 颜昊的对战一直都以迅速干脆著称,手中重剑一出就是雷霆山崩之势,镇压四方。 从小组赛首轮开始,一路看他对战的人有很多。 他们一直觉得颜昊的子剑并不强,之所以会存在,纯粹是为了弥补重剑造成的移速不快的劣势。 但今日与林川一战之后,众人却发现,他那柄细剑的杀伤力与先前完全不同,那势若闪电的出剑简直让人难以反应。 另一边,星驰道场的激烈对决程度也不亚于这两场。 彼时的李云朗术法加身,如同灿金的日轮,浑身气劲迸溅间步如赶风,手中那柄雪亮的更加凛冽而急速,一开场就压的灵剑山一位长老亲传节节败退,难以出剑,更难成势。 剑道便是如此,若无法连绵成势,聚集剑气则很难发挥其本来的威力。 不过灵剑山剑道无数,这长老亲传倒也有几分手段,期间几次更变剑意,几乎就要反攻成功,却又每次都被对方忽然压下铁枪追袭。 最后被枪杆直接鞭打出台,在圆台的结界之上被撞的七荤八素。 但是天道会的对决并非会按照众人的意料发展,其中总会有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就像是齐云道场午后的一场对决之中,山海阁分阁主之女魏颖梦意外败走。 青云天下女修众多,因为心思细腻,见微知著,所以在悟性之上比男子更高,修行速度也是要快上一些的,但女修的战力往往不高,同境之中不会太过突出。 不过这魏颖梦,却是个反例。 据说她自小就是一副男孩子打扮,修行对战,从来都不弱于人。 这次的天道会,其实有许多人都在有预测,魏颖梦在众人的预测之中就是能入前十的那个。 而走到了第二轮,她遇到了一位来自青州朱家的对手,名叫朱舜。 朱舜这人其实并不闻名,远不如加入了问道宗的哥哥朱尧那般引人注目,事实上在天道会开始之前,很少会有的目光关注到他的身上。 但随着两人对战的开始,众人却发现魏颖梦似乎有些浑浑噩噩,几次对撞之间便落到下风,惜败于圆台之上。 这般结果让周遭的围观者一片哗然,纷纷起身凝望,一时间不禁觉得恍惚。 “竟会如此……” “那是什么术法?” “朱家传代的明阳术法。” 随后的对战之中,最大的看点在于名叫游白和郝风的两人身上。 游家与郝家在九州之内也并不出名,属于下游世家,但这二人和先前那个巴扬一样,都是临赛破境者。 天道会的第二轮,这两人也都取得了对决的胜利,以境界之差压得对手遗憾退场。 而输在他们手中的,还都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辈,一个是千年世家的子弟,一个是陈氏仙族的姻亲世家子弟。 由此可见,高一个境界真的是差了许多的事情,很难用其他方式来弥补。 与整个先贤园之中的热烈不同的,是天书院众人的心情。 王高岑输掉了。 他今日的对手是山海阁的一位长老亲传,两人一直到战到了第三轮。 王高岑在天书院的一众通玄境之中算得上是战力不错的存在,与这山海阁弟子也是旗鼓相当,打的难舍难分,险象环生。 他所用的是天书院正统的诸法加身,虽然威力并没有融道境的师兄师姐那般大,但也算的对得起仙宗子弟的名号,行如疾风,出刀力沉。 只可惜到了第三场,他还是差了对手一招,被那山海阁弟子以气劲直接压倒在台上,险些被一刀贯心。 幸好在最后一刻,他动用了防身法器,翻身将对方杀退,但最后还是刀斩下台。 此时他从灵犀道场走了出来,眼神有些黯然地看向先贤园。 他是天书院长老亲孙,自小锦衣玉食,在同辈之中也堪称天骄,这次来参加天道会,他的目标是要去争夺第一的。 不过出于谦逊、出于谨慎,他对外宣称的一直都是自己要入前十。 可来此参加对决的,哪一个不是为了进入先贤圣地的最深处。 但此次的对决就像是当头一棒般敲的他头脑发懵住,让他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比想象之中要弱,要平庸。 望着冗长的汉白玉道,打算回去的他忽然顿住了脚步,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何等方式告知其他人自己输了。 不过就在他恍惚的时候,与灵犀道场相邻的玉宇道场之中忽然有一众天书院弟子出现,抬着一副竹编的藤架匆匆地跑了出来,沿着汉白玉道直接向着门阙的方向跑去。 王高岑一阵愕然,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起来。 因为那个躺在藤架上浑身是血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同门的谷泽涛。 凝视许久之后,王高岑见到了跟随在谷泽涛身边的掌事院弟子韦瀚,便见他也是一脸凝重,眼神黯然。 王高岑回过神:“泽涛怎么了?” 韦瀚抿了下嘴角:“谷师弟输了。” “我记得他的对手是来自的问道宗的?” “问道宗叶青,两场皆败,被对方斩破了诸法伴身。” 韦瀚方才就在玉宇道场之中,看过了谷泽涛比斗的全程。 这叶青出手凶猛,一上场便展现出了磅礴的气劲,而且他的战斗经验远超了谷泽涛,不出意外地取得了胜果。 此时,闻讯而来的掌事院掌事来到了他们身前,听着韦瀚的回报,又看了一眼王高岑发冠崩碎的狼狈摸样,脸色难看不已。 进行到这一阶段,七大仙宗之内除了丹宗不参战之外,其他的每个仙宗都有了败绩。 例如陈氏仙族的陈硕,再比如山海阁那位分阁主之女。 但唯有他们天书院,一日之中输了两人,其中的谷泽涛还是被人抬下场的,这着实是有些难看了。 围观者之中有一部分是京中世家来人,例如崇王一行,此刻皆从灵犀道场和玉宇道场之中走出,神色都有些难绷。 他们住在盛京,与天书院相隔甚***日结交的也都是天书院中的修仙者,来此观战自然不奇怪。 只是他们着实没有想到,天书院竟然会连输两场,甚至有个重伤昏迷。 回想当初,他们可都是看过天道会预选的。 他们不清楚长老阁的背后插手,但都知道这王高岑和谷泽涛是从院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结果就这? 窃窃私语之间,又有一批亲仙派的官员从景阳道场而来,与他们汇聚到一起。 得知了天书院两位通玄输掉之后,这批后来者也带来了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 “融道境那边,有天书院弟子也差点就输了。” “谁?” “萧含雁。” “差点就输了也就是没输,这第二轮战况十分凶险,能赢便是本事。” “其实是要输的,但最后关头,这萧含雁暗中抛出了一件法器。” “天道会不是不禁止使用法器,这也不算是什么吧。” “是不禁止使用法器,但约定成俗的事是若想带法器上场,还是需要先言明的,似这种暗中,总之是有些显得胜之不武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大夏圣宗的……” “先贤圣地是当年圣器传道之所,一年修抵得上十年修,为了进入其中,用些手段也是正常的,只是天书院的名声今后可就不太好说了。” 灵气奔流如海,刀光剑影如电。 你来我往,一胜一败 九大道场之中来来往往,人影不断,有些昂首挺胸一看就是胜利的模样,也有人神色恍惚显得有些狼狈。 至于那些围观者,其中有一部分年轻人因为赛场中那些神乎其神的表现而觉得道心受阻,有种紧追不上的感觉,也有些老者心中不禁感叹,我年轻之时定不如他。 近两年,世间总有传闻说人族气运将尽,以至于蛮族与妖族个个居心叵测,蠢蠢欲动。 攻打寒铁关,以通商名义进入九州,还欲意联盟,都是这两年所发生的事情。 但看过这天道会的第二轮之后,许多人都觉得什么气运将尽的说辞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看看这百花齐放的场面,人族明明是迎来了盛世才对。 先贤园中景致雅观,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但终归是过于大了些的园子,不太适合热烈的议论 不过依靠修仙者盛会而发展起来的中兴郡城,周围的茶楼酒肆却极其合适。 斜阳西去之间,中兴郡之中酒楼满座,红灯万盏,期间有对饮的身影不断,对今日的战斗谈论不休。 “这个中州李氏的李云朗的表现比我想象中更强,我看这前十的名额定然有他一个。” “这话我同意,不过那朱家兄弟,貌似也是不可小觑之人。” “别忘了那个庄子信,他的表现也十分亮眼,而且年纪也正合适,我家中倒是还有一位孙女尚未婚配。” “说起这庄子信,他的长兄庄由也是叫人惊讶,我听说他今日晌午时分只出了十剑,就斩败了玄元仙府的一位亲传。” “最厉害当属灵剑山那个颜昊吧,我这几日观战,总觉得的他似乎还未出全力。” “还有那问道宗商希尧胞弟商舟,玄元仙府的文宋……” “各位别忘了,除了你们说的这些人之外,这通玄境的对战之中还有那三个临赛破境者,虽说是一个小境界之差,但终究是跨过了通玄和融道门槛。” “如此说来,这前十的名额还真不一定归谁。” “前几次的天道会,到第二轮就能基本确定前十名额了,今年倒是悬而不定啊……” “诶,别忘了明日还有十场,说不定人数还会继续增加。” “不错,定然还有人在小组赛之中隐藏了实力,这点毋庸置疑,毕竟还有些仙宗子弟并未对决,不过说起仙宗,天书院这次好像有些难看了。” “据说是输了两个?” “三个才是。” “怎么会是三个?” “有人暗中使用法器,总之结果是有些争议,天道会比的又不是谁的法器厉害,赢了对战但终归是输了些名声。” 季忧观战一日,回来之后才知晓天书院今日连输两场,还有萧含雁的对决,尽管是胜了,但似乎也有些被人诟病,心说怪不得今日院中寂静一片,无人饮茶。 文思远此间还特地跑了过来,与他交流了一番,倒是未曾聊起连败之事,只是面色凝重地叮嘱他明日清晨的对战要谨慎一些。 这句话应该不是他要说的,而是掌事院嘱咐他来说的。 看了以维护宗门威严为必行宗旨的三位掌教已经开始紧张了,估计今日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也正常,七大仙宗里唯有天书院冠以圣宗头衔,这般战绩着实是有些名不副实了…… 由于这天道会第二轮的第二日分外精彩,许多人对第三日的对决都期待不已。 于是第二日一早,便有无数人从自己所在的园子、客栈之中出发,前往先贤园之中的道场。 有些人昨夜与友人畅聊整晚,出门的时候还带着些许未曾消散的酒气。 而酒楼之中的掌柜跟着熬了个通宵,一边清点着盆满钵盈的银子,一边笑眯眯地恭送着客人出门。 灵剑山的几位亲传、陈氏仙族的几位亲传、还有备受关注的几个千年世家的种子子弟,都将在今日完赛。 其中,问道宗那位新晋的修道天才朱尧、陈氏仙族的陈瑞阳、慕容家的长女慕容羽备受瞩目,另外还有些小组赛中表现颇为亮眼的一些人,也被人关注着。 沿着汉白玉道,众人朝着九大道场之中走去,沿路先经过了齐云道场、天玑道场。 而在他们行经苍梧道场的时候,其中有一部分人忍不住稍稍顿步,随后转身走了进去。 陈瑞阳今日的对战就在苍梧道场,这一部分人就是为了他的对战而来。 陆家家主陆雄此时也来到了此处,漫无目的地向着四周打量着,打算找个道场前去观战的。 他们陆家子弟在第一轮的时候输掉了三个,剩下的则靠着运气成功进入了第二轮。 不过运气这件事不是常有的,所以他们全都在第二轮的时候落败了。 但陆家还有一些交好的世家,今日有对决,他自然不会在园子里闲着。 就在此时,陆雄在苍梧道场的门前碰到娄家家主娄敬之。 娄家与陆家虽然并不亲近,但多少都有些灵石生意上的往来,而且两人如今都住在连星园之中,也是曾碰面闲聊过几句的。 娄敬之此时看着陆雄,轻轻拱手后开口:“陆兄,早啊。” “娄兄早啊。” “陆家今日有人对决?” 陆雄闻声摆了摆手:“家中子弟不太争气,昨日便已经全都落败了,我许是坐不太住,这才打算出来观战。” 娄敬之点了点头,随后又忍不住道:“前几日与陆兄碰面之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一直想着找个时间,与陆兄好好聊聊的。” “哦?不知娄兄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我家中还有犬子尚未婚配,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是颇为操心,后来才忽然想起,陆兄家中似乎也有适婚的女儿云英待嫁?” 陆雄听到他这番话,自然知道他的潜台词是希望两家能有姻亲的机会,抿嘴半晌后轻声道:“原来娄兄是这个意思,我家中确实有两个女儿待嫁,不过这件事还是要与我夫人商量过才是。” 娄敬之听后笑了笑:“那不知陆夫人所在何处?” “我出门之时,我家夫人便离去了,我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许是观战去了。” 陆雄轻笑一声:“她一个妇道人家,平日对这种事不感兴趣的。” 娄敬之听出他好像兴趣不大的样子,也并未气恼:“天道会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时间倒是多的是,既然这次不凑巧,那就另寻机会吧,陆兄,告辞。” “就此别过。” 陆雄目送其走入苍梧道场,忽然意识到这娄家的长子好像就是前几日退赛的那个。 正是因为他退赛,所以季忧最后一局才不战而胜…… 陆雄看着苍梧道场思索良久,忽然间眼神一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表情微微有些惊愕。 修仙者耳目通达,若是仔细观察,远处的景色也可一览无余。 随着娄家人走入苍梧道场,他赫然发现在观众席中,自家夫人已经早早入座,眼神紧盯着台上。 他方才与娄敬之的对话确实是有些推脱之意,但基本都是认真的。 他今日清晨起来之后就发现夫人出门了,而且她的夫人对打打杀杀之事确实不感兴趣。 陆兄原以为她是约了灵州商会的其他几位夫人前去闲逛,不曾想她却来了此处。 而且看夫人所处的位置如此靠近圆台,他觉得夫人似乎是及早便过来占座了的…… 其实陆雄方才想起娄家之子退赛之后就起了心思,也想去苍梧道场观战的,可他仍是有些不懂为何夫人会在此处。 思索片刻之后,陆雄迈步走进了苍梧道场。 而在陆雄方才所站的位置附近,一群世家千金也正沿路走来。 其中一位便是邱家千金邱寒月,其他人则是她的姐妹,以及近几日在园子当中认识的新朋友。 “寒月觉得昨日在酒楼相见的那位公子如何?” “挺好的,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公子。” “我也觉得不错,人长得英俊,实力也不错。” 邱寒月据理力争,靠努力推辞了与丰州私修的婚事一事已经告诉了身边的姐妹,她们都很为她高兴。 不过她到底是到了适婚年龄的,不嫁这个总要去嫁那个。 趁着天道会上才俊云集的机会,邱家也是重新为她物色了数个男子。 邱寒月昨日在姐妹的陪同之下去见了一个 那个就是一世家公子,人确实不错,实力也很强,一路走到了第二轮。 邱寒月确实觉得不错,而听到身边姐妹也如此评价,心说自己这眼光到底是不错的。 “寒月。” “嗯?” “好像是黄柔。” 邱寒月抬起眼眸,看向那说话的女子。 这是她最好的姐妹之一,名叫盛惜玉,当初自己因为要嫁到丰州而苦恼时,还是她出主意,建议她不妨绕过何家和邱家,直接去找季忧谈谈。 此时的她朝着盛惜玉的指向看去,顿时在苍梧道场的观众席中见到了自己另一位好姐妹黄柔,表情不禁微怔。 黄柔这几日一直都没和她们这些姐妹在一起,单独行动的时候倒是比较多。 前几日闲游,昨日的宴请,她也都统统拒绝了。 邱寒月原以为黄柔是要与他的那位青梅竹马单独相处,可后来才知道她那位青梅竹马早就在比赛过程中重伤昏死了。 所以当她看到黄柔坐在这到场之中,眼神不禁有些茫然。 更令她茫然的是,黄柔还紧紧盯着台上,眼神里流露着一丝期盼,似乎在期待着见到对战的人一样。 第236章 十段斩 今日前往苍梧道场观战的人有些多,这是季忧入了苍梧道场的第一感受。 他与这苍梧道场颇为有缘,从小组赛到现在,一直都是在此对决的,但前几场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的十分之一多。 晨食后来到苍梧道场的季忧站在其中四下打量着,便见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已经全都坐满。 其中多半不太熟悉,但有一些是可以靠着他们身穿的服饰所猜出一二的。 “那个人,就是陈瑞阳。” “?” 季忧抬眼看去,见到了一个身着陈氏仙袍的男子,腰间别着一柄宽刀,脸色傲然。 这男子看上去比他年岁要大一些,长发紧束,身材魁梧,配以腰间宽刀,气势逼人。 陈氏仙族是七大仙宗内唯一的家族式仙宗,这陈瑞阳出身于陈氏族内,自然是上层亲属。 文思远此时又道:“昨日我们前去观战的那个陈硕,应该是他的堂弟,这陈瑞阳的修为比其要更加精深一些,师弟要多注意他的刀。” “明白。” 两人说话之间,曹劲松、温正心、班阳舒和裴如意全都来到了此地。 与前几日不同,他们今天都改换了着装。 曹劲松穿的是一套锦缎的长衫,看上去颇为富态,像个滑稽的富家翁,而温正心和裴如意则穿了一套纱质的衣裙,看上去仙气飘飘。 再就是班阳舒,他身上的书生袍应该是新买的,判断依据是面料之上没有一丝皱纹,袖襟处也没有任何磨损。 穿着直筒儒衫的文思远与他们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表情。 天书院两败一赖胜的事情昨日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以至于整个中兴郡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 曹劲松他们所在的那个破客栈墙壁又薄,又在喧闹的酒楼旁边,昨日听人嘲讽天书院听了一晚上,一整夜都感觉代入感十足。 于是今日一早他们就不约而同地收起了天书院的仙袍,换了备用的衣服。 至于班阳舒,他来的匆忙,只能早起去街上现买了一套。 出门之前,他们心中还琢磨着待会儿在客栈前堂碰面一同出发时要怎么解释自己忽然换了衣服这件事,结果见面一看都换了,瞬间就不用解释了。 季忧此时看着他们,心说今日我以仙宗为荣,明日仙宗以我为傲的心态呢,这群人真是太现实了。 “毕竟是院中弟子来代表仙宗进行比斗,前几日的小组赛无人问津也就算了,毕竟也不是很重要,可今日怎么也只有思远你一个人前来?” 曹劲松此时皱眉看向文思远,有些埋怨掌事院的厚此薄彼。 他大概不太习惯现在的穿着,一双手在袖口之中有些无处安放。 温正心和裴班二人闻声也忍不住点了点头:“都是的天书院子弟,这般行事确实有些过分了。” 文思远咽了下口水,连忙解释:“几位误会了,其实秦掌事和我其他师兄弟都来了,你们看,他们都在那儿。” “?” 曹劲松等人循着文思远所望的方向看去,在人群中扫视一周,当真如文思远所言,寻到了秦荣的身影。 而他们方才之所以没有找到,原因就是因为这秦掌事也换下了天书院的仙袍,穿了一件棕色的长衫,嘴角带着一撇胡子,看上去有点像是衙门口的师爷。 感受到目光袭来,秦掌事及身后一些穿的乱七八糟的掌事院弟子忍不住望来,与富家翁打扮的曹劲松对视一眼,随后不自然地将眼神撇开,仿佛不太认识。 季忧呵呵一笑,心说你们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曹劲松此时看向温正心三人:“先找位置坐吧。” 温正心向着左右环顾一周,眉心稍稍皱起:“好像没有位置可以坐了。” 苍梧道场从没有这么满坑满谷过,他们来的比季忧这个参赛者都要晚,此时自然是找不到座了。 裴如意此时忽然看向着对面的观战台:“看,是匡诚。” “?” 视线所及之处,匡诚与魏蕊正沿着圆台而行,朝着一处设立于苍梧道场旁边的小楼走去,已经迈步上了台阶。 其中魏蕊走在最前方,表情似乎有些兴奋,没几步就甩了匡诚老远,消失在了楼宇之中。 季忧看着这一幕,眼神忍不住微微眯起。 能在小楼之中观战的,都是来自各大仙宗的大人物。 魏蕊和匡诚没什么身份,又不是修仙者,这等小楼他们本来说是上不去的,除非有人提前邀请。 呵,嘴硬的傲娇鬼。 季忧转头看向曹劲松:“匡诚应该是有位置可以坐的,你们不妨与他们一起。” 曹劲松四人与匡书生也是熟识的,知道他是司仙监的官员,而这大会本身就是司仙监承办的,他有二楼的地方可以坐倒也不奇怪。 四人没有多想,便朝着匡诚所入的那座小楼走去。 匡诚刚刚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中段,听到脚步声后忍不住转头:“曹教习,三位仙长,许久不见啊。” 曹劲松抬头仰视着他:“确实是许久不见了,我前些日子还问季忧为何你没来观战,他说你做了牛马,倒是叫人费解,不知其意。” “季兄总有这种戏言,诸位是找不到位置?” “季忧说你们这里有位置可以坐。” 匡诚听到是季忧告诉他们的,忍不住往上看了一眼,随后轻轻点头:“确实是有位置坐的……” 曹劲松几人不觉有他,便扶着栏杆向上走去。 只是等到转过楼梯来到二楼之后,四人不禁屏住了呼吸,脚步骤然停顿。 因为二楼之上正坐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身穿一件绣金的红色仙袍,正转头看向他们。 灵剑山小鉴主。 四人睁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小鉴主露出一副思索状,随后就起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曹劲松屏住了呼吸,心说季忧个孽徒是真会坑人,心中觉得冒犯,但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不曾想对面的小鉴主在思索片刻之后忽然站了起来。 温正心、裴如意与班阳舒已经开始紧张了,以为下一刻就会迎来厉声斥责,被赶下小楼。 毕竟他们这样,已经算是冲撞圣驾了,而且天书院与灵剑山的关系并不好。 不曾想的是,灵剑山的小鉴主只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并未开口说什么,似乎方才的站立只是因为觉得自己不该再继续端坐一样。 曹劲松此时微微躬身:“天书院曹劲松见过灵剑山鉴主,方才不小心走错,我等这便告退。” “道场人已坐满,位置不太好找了,既然来了便也是客,这地方也大,倒也无妨。” 颜书亦看向丁瑶和卓婉秋:“赐座吧。” 二人躬身:“是,鉴主。” 唤人搬来了六把椅子,其中两把是给魏蕊和匡诚的,都在颜书亦的旁边。 另外的三把椅子,被放在了颜书亦的后面,是给温正心、裴如意和班阳舒等人的。 至于最后一把椅子该放在哪里,卓婉秋不好决断,于是转头看向了自家鉴主。 颜书亦思索许久,眼神轻轻瞥向了自己的前方,示意卓婉秋将那把椅子安放在自己位置的前方。 青云天下的主流就是仙道传承,所以尊师重道是个很重要的传统的。 曹劲松屏住了呼吸:“这位仙子,其实我可以坐后面的。” “鉴主赐座,可不许人挑的。” 卓婉秋对曹劲松轻语一声,心说鉴主这般赐座,估计是怕以后嫁了被挑礼。 于是曹劲松被请入了最前方的座位,整个人都有些汗流浃背…… 温正心、裴如意和班阳舒则对视一眼,对眼前的所见感到有些疑惑与茫然。 灵剑山小鉴主是掌教级的人物,平日连灵剑山的弟子都难见,今日却与他们同坐观赛,让他们有些恍惚。 他们觉得自己似乎是小瞧了匡书生的人脉,也着实没想到灵剑山小鉴主会如此宽容大度,平易近人。 有点感动。 曹劲松:不敢动。 正在此时,透过观战台的连廊,他们发现一袭白衣佩剑的季忧已经迈步走上了圆台。 季忧这两年在青云天下折腾出了不少事,名声一直是有的,但直到此刻,现场的许多人才将其脸与名对得上号。 说实话,乡野私修能走到天道会的擂台上,这本身就是从无先例的事情,更不要说他还走入了天道会的第二轮。 没有父辈蒙荫,接触不到亲传资源,能与仙宗子弟同擂对决,在众人眼里,即使他此番败走,也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甚至还会被人觉得是个荣耀。 毕竟在他们看来,若是完全放弃祖辈蒙荫,他们自问是没有什么勇气去面对陈瑞阳这般仙宗亲传子弟的。 似乎是因为周围人的感染,邱寒月和身边的姐妹也忍不住凝住了神念,看向了台上的男子,感受到了一种异样。 那种感觉,就好像看到了一个没有出身背景的男子,不屈不挠地,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了今日。 尽管青云天下看是家世,讲的是跟脚,但这种故事仍旧是会让人心觉赞叹的。 陆雄此时也正听着周围的议论,不禁轻轻点头的。 因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起了要将家中女儿嫁给季忧的想法。 陆家以灵石起家,但家中并没有什么大能存在,就算是他,也不过是个应天境。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们陆家无法接触到上层资源。 所以季忧这种单靠个人实力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人,在陆雄眼中才是值得招揽的,更何况还有雪域妖石,以及偌大的丰州。 他的夫人就是不明白这些事,当初才会对季忧抱有一种挑三拣四的心态。 而在陆雄看来,此战无论结果如何,他想要下嫁女儿的心思都不会更变。 不过无论陆雄还是邱寒月,至今还不明白身边人为何会急忙前来观战,对他们的态度感到疑虑。 正在此时,圆台之上的结界开始缓缓升起。 季忧抽剑斜指高台,眼眸轻轻下瞥,望向了对方手中的那柄宽刀。 昨日他去看过陈硕的对战,见过陈氏仙宗所修术法,对这陈瑞阳过会儿的出刀很感兴趣。 此时陈瑞阳也单手向后握去,仓啷一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那柄宽刀,凝视着季忧,等待着那声铜锣的响起。 同在北方仙宗,陈瑞阳知道季忧的过往,知道今日取胜也不会有那么容易,因为从先前听闻的事来看,这乡野私修的战力确实是不错的。 就在此时,一阵铜锣声骤然从圆台周边响起。 下一瞬,一股雄浑霸道的气息如潮水般轰然爆开,众人瞬间凝眸但仍是慢了一秒,陈瑞阳已如离弦之箭般暴起,长刀出鞘的刹那,凌厉刀势裹挟着翻涌气浪,化作一阵席卷整场的罡风。 “嗡——”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被气劲所冲起的气浪瞬间被切穿一道狭口,而在那道狭口之中,一道森然的雪亮刀光的呼啸而起,强大的气息瞬间填满了全场。 在气浪的疯狂翻涌中,陈瑞阳身姿矫健如苍鹰,长刀裹挟着千钧之力,朝着季忧疾斩而去。 与灵剑山弟子只用剑一样,陈氏仙族弟子也只用刀。 而且是统一制式,宽短如菜刀的玄铁厚刀。 尽管他们并不像灵剑山那般,将刀道凸显为立宗之本,但陈氏仙族的刀确实杀伤力惊人。 此刻,那锋利无匹的刀气连他自身所扬起的风浪都尽数撕碎,发出尖锐的呼啸,眨眼间便已逼近季忧眼前。 目睹这一幕,现场不少人都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其中,那些已经顺利通过第二轮、成功拿到第三轮参赛资格的修仙者,眼中更是流露出凝重之色。 在他们看来,这一刀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气势,都堪称惊艳。 呼啸的风吼之下,季忧也骤然而动,手中长剑向前迎去,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迎着那道致命刀光轻斩而出。 高台之上,九人微微皱眉。 因为他们发现,季忧此时的出剑比以往要弱了几乎一倍。 刀剑相撞的刹那,火星如流星般迸射,荡出的气劲如汹涌怒潮,重重撞击在四周的蓝色结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哐当声响。 此时的陈瑞阳瞳孔一缩,手腕顿时翻转如灵蛇,刀锋顺势斜斩而出。 雪亮刀光贴着季忧剑脊擦过,以极速横斩而去。 见此一幕,季忧直接踏地后撤,闪过那近距离的一刀,便见到陈瑞阳气势陡然暴涨,长刀在罡风呼啸中拔出,再一次呼啸斩来。 结界并不会阻挡视线,所以对圆台之中的一切,众人都看的十分清楚。 从起手开始,他们的视线就一直落在陈瑞阳的身上。 在他们的感受之中,陈瑞阳此时的落刀比先前的那一刀强了许多。 若说方才那起手一刀犹如惊涛拍岸,那么这一刀就好像是海啸迎面。 果然如此…… 力不是凭空产生的。 季忧睁着金光灿灿的眼眸,默语一声,直接横剑而起,迎锋而斩。 接着就是哐当一声,横刀于面前倏然斩下。 那三尺铁剑瞬间被狂烈的刀气斩弯,剑身顿时发出一阵强烈的铮鸣之声,似乎是难以招架一般。 见此一幕,陈氏仙族的子弟全都露出讶异之色,但这讶异却是看向季忧的。 “是陈氏仙族的十段斩。” “何为十段斩?” “陈氏仙宗有一种运刀术法,每一刀都要比前一刀更强,但实际上这种术法所成型的关键是在于借力。” “借力?” “借对方之力,化于对方的刀身之上。” 小楼之上,颜书亦眼眸之中倒映着那白衣飘然的身影,轻柔开口,睫毛轻颤。 陈氏仙族的术法并不是什么太隐晦的秘密,十段斩也是青云天下颇为出名的术法,颜书亦这种身份,自然不可能不知。 但所谓十段并非只有十刀,而是可以一直斩下去,据说刀势一直连绵到最后,强可开天。 不过这也只是个传说,因为据说到现在为止,陈氏仙族的连刀记录也只有三十,毕竟对手也不是死的,而死的对手便根本无法借力。 陈氏仙族的子弟之所以惊讶的,就是陈瑞阳的第二刀如此凶悍,其力量来源就是季忧方才的那技斩落。 使剑者很少借力压人,通常使刀者才会如此,唯有颜昊是个例外。 但即便是他修行重剑,也需要重量更大的剑身来配合。 此时,曹劲松忽然明白季忧为何第一斩如此轻巧,看来他在观看陈硕与卫博的战斗时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 卫博家传的天光引不是攻伐之术,反馈的力道很少,陈硕无法借力横斩,十段斩的发挥余地才会很弱。 季忧当时的说陈硕并未能完全发挥刀威,便是因此。 此间,观众席上的众人也是议论纷纷,了解这十段斩的玄妙之后不禁嘴巴微张。 其实十段斩听上去嚣张霸气,但并非无解,卫家天光引、天书院的诸法伴身,都可以令其陷入两难。 但季忧是乡野私修,整个青云天下都知道,他没有术法传承。 他唯一的依仗,就是从灵剑山偷师而来剑道,而剑道与刀道一样,本就是最强烈的攻伐之术。 场间众人此刻仿佛看到了陈瑞阳的刀势越来越强,而季忧的每次反攻都会令他的下一刀变得更强。 但无论收剑还是愤斩,最后都不过是一个铁刀穿身,血溅当空的下场。 事实上众人所想确实不错,当第二次刀剑相击的轰鸣声如惊雷炸响,陈瑞阳收刀回撤的刹那,手中的玄铁宽刀刀势再次暴涨。 彼时的他沉腰坠马,双手紧握刀柄上提,刀刃吞吐着炽热的白芒。 随着一声爆喝响起,其刀势如银河倒卷,裹挟着摧山之力轰然劈下,强烈的刀势将周边的结界都冲撞的波纹四起,如同涟漪不断扩散。 “怪不得这季忧能走到第二轮,即便是在台下,我也能感觉到他的剑确实不弱,在蛮荒硬挡兵王一拳想来并非虚言,但越是如此,那陈瑞阳的胜算反而就越高了。” “我倒觉得这季忧也并非全无机会。” “哦?” “灵剑山有至强快剑,名为柳色新,但对面斩来的刀已经收不住了,他要使这一剑,必须以全身灵气护体,独身先扛一刀,解其刀势。” 现场那些观战的通玄境此时纷纷代入季忧的角色,思索着解刀之法。 在他们看来,这一瞬的季忧还是有机会。 但若是继续与其交锋,等到第四刀的时候,陈瑞阳的落刀便不再是通玄境能扛住的范围了。 此时那雪亮的铁刀再次切开了眼前鼓动的气流,但季忧并未如众人所想那般,以快剑换取机会,仍旧是抬手举剑要与其对锋。 见此一幕,众人不禁有些感叹。 因为错过这个时机,陈瑞阳的第四刀就很难扛得住了。 哐当一声,又是一记更加势大力沉的劈砍,圆台之上的身影来回交错,于狂舞的风浪之中不断来碰撞。 刀光剑影之间,众人都在心中暗自默数,估算着季忧到底会在第几刀的时候承受不住。 当第六声金属撞击的锐响炸开时,圆台之上空气在一瞬间似乎被斩空了半个身位。 见此一幕,观战者们的神色开始变得越发凝重。 陈瑞阳的第六刀,威力与他的起手刀已经是天差地别,但季忧既然能接得下,说明陈瑞阳的刀威仍旧没抵达季忧的极限,可在现场的众人看来,这已经差不多是自己的极限了。 而更让人不解的是,力如劈山的陈瑞阳脚步开始变缓,表情已经从先前的杀意凛然变得有些错愕与疑惑。 “哐当!” 又是一次火花迸溅的对撞,金戈之声尖锐刺耳。 视线之中,高台之上的陈瑞阳倏然改为了双手持刀,手臂的肌肉鼓胀的如同虬龙盘绕,青筋凸起。 季忧回剑,眼中金光汹涌地盯着陈瑞阳,沉重的脚步“砰”一声塌在高台之上,随后抬剑再斩,姿势如同敲击木鱼一般。 一剑,两剑,三剑…… 一股不知来由的炽热气浪渐渐开始从圆台之上蒸腾而起,同时,令人头皮发紧的感觉也逐渐从众人的心中窜起。 本该因双手握刀而势如破竹的陈瑞阳,此刻却连续后退,但他并未卸力,因为其手臂之上的青筋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得越发鼓胀,周身的气血翻涌如潮。 腾空,落剑! 季忧手臂的肌肉也开始鼓胀了起来,如一张被拉满的弓弦,此刻骇然斩下。 刹那之间,沉重的力道直接压得高台颤栗,锋利的剑刃所过之处,切出了一道令人窒息的真空。 此刻,方才那与剑极配的少年已经如同一个獠牙毕露的猛兽,浑身的气劲冲撞结界不断震动,就站在场边的督战都忍不住骇然凝眸。 倏! 此时的季忧腰身紧绷,手中青锋环天而起。 一道雪亮的剑光于结界之中暴掠而下,先前翻涌的气流如同受到了强烈的挤压,瞬间炸成一团紊乱气浪。 陈瑞阳的面目顿时狰狞不已,于一声愤怒暴喝之中提刀,一脸决绝地与其道剑狠狠相撞。 双锋相交之际,这位陈氏子弟的身影忽然矮了一截,等到风浪稍退,众人便见他左腿弯折,膝盖狠狠磕在了圆台之上,被气劲顶出数丈,磨出一片血痕。 同时,被他双手紧钳的铁刀猛烈狂颤,雪亮的刀光发白到刺眼。 陈瑞阳的刀式其实一直都未断过,因为对决与力一样,都是相互的。 对交战的双方而言,既可以看作是你斩我,也可以看作是我斩你。 此刻在众人视线之中,那柄短宽的铁刀爆发出了令所有人都脸色大变的威势,随后在一片血光之中横飞而出,咣当一声直接撞断在结界之上。 现场安静了许久,众人随铁刀而飞出的目光再次移转回来,就见陈瑞阳的虎口骇然崩裂,口鼻溢血。 见此一幕,四周围鸦雀无声。 其中,陈氏仙族的两位双胞亲传正在颜书亦那座观战楼的对面那座楼上看着这一幕。 他们手中是端着茶盏的,前不久还喝过一次,此刻那端茶的手不禁在空中僵了许久,随后下意识地落下,但试了几次都未能放到桌面。 隔壁的灵犀道场也是有对决正在进行的,但此刻的观众席上却有不少人望向苍梧道场的方向。 因为方才那股刀气实在是太强大了,令他们也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于是在疑惑地对视了片刻之后,有人离开了灵犀道场,前往了苍梧道场。 陈氏仙族是用刀的,这一点他们很清楚。 同时他们也知道,陈氏仙族的陈瑞阳今日在苍梧道场有一场对决,所以很肯定那刀气来自于他。 于是在前往苍梧道场的路上,所有人都不禁有些感叹,心说这般强大的刀气,这陈瑞阳要比想象之中更加可怕啊。 不过随着他们走到苍梧道场的入口,却发现高台之上站着是一位白衣佩剑的男子,胸膛不断起伏着,有热汗稍稍顺臂而流。 至于他们所说的陈瑞阳,此刻却跪在地上,口鼻溢血地看着他。 此刻,观众席上的娄家家主缓缓起身,随后一言不发地朝着苍梧道场之外走去。 从头看到尾之后,他可以理解儿子为何会忽然退赛了。 与此同时,在对面的小楼之上,曹劲松四人默不作声,但却极有默契地从储物葫芦之中取出了自己的天书院仙袍披在了身上。 第237章 三进一攻擂赛 其实有些事情光是用眼睛盯着看是看不清全貌的,因为事及修仙本就玄之又玄。 比如陈氏仙族的运刀术法,究竟融了如何的道则,除了陈氏仙族之外没人看的明白,就更不用说季忧的出剑。 苍梧道场的对决落幕之后,除了娄家家主之外,所有人都未离开。 因为他们都心存疑问,疑问的便是季忧为何可以使的出十段斩。 要知道,这般秘术就像是灵剑山的剑道一般,一向都是不外传的。 “不是十段斩。” “不是……?” “不是。” 观战者之中有不少境界高深者,多少能捕捉到术法气息。 因为术法本身就来自于天道法则,需要天道与之迎合才能施展出来。 而在他们的观察之中,方才那位天书院的私修挥剑时,周身并没有那种独特的术法气息。 但季忧的剑确确实实是一下更比一下强的,这一点所有人都看的十分清楚。 若不是十段斩,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显而易见了。 起手的季忧一直都未曾使出全力,而是模仿了那十段斩,不断地增加力道。 十段斩理论上讲确实是可以借天之力,以刀开天,但持刀者所能持的力量却是有极限的。 也就是说,陈瑞阳最后一刀借到的力是连他自己都难以掌握的,非但如此,还直接反噬了自己。 就好像是一只无法将水溢出的水桶,不断地向里加注,被撑裂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没有什么快剑破局,有的只是不断施加的剑斩。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众人也像是娄家家主一样,忽然理解了娄万鹏为何会在小组赛即将冲线的最后一轮选择了退赛,于是再次陷入了沉默。 季忧收剑,从高台离去。 他没有术法传承,但对术法一直都很有兴趣。 对他而言,术法这东西就好像是前世的化学物理,隐藏着揭露这世界本质的道理,他每次都希望可以看的仔细一点。 有时候因为太快而看不仔细,便会想要再看一遍,再看一遍…… 离场之后,季忧与文思远在台下汇合,等待半晌后都没见到曹劲松一行人还未回来,心想他们该是被傲娇鬼吓得不敢先行起身,于是便决定先行离去。 此时的曹劲松端坐于灵剑山小鉴主身前,感动但不敢动,唯有胸膛鼓的炸裂。 而裴如意、温正心两人,则悄悄地看着颜书亦的侧脸,眼神里茫然更重 她们的位置在颜书亦右后方,虽然不是直视,但也是可以看到其表情的。 从上楼开始,灵剑山小鉴主虽然表现的平易近人,但态度仍是冷落冰山的,就如同她们当日在如升园见到的那样。 但方才观战的时候,她们却发现小鉴主的表情忽然就活泼了起来,眼神亮晶晶,像是忽然换了个人似的。 尤其是师弟最后一剑斩败陈瑞阳的时候,从她们的角度看去,小鉴主的表情和曹劲松的表情几乎一样,都是那么的与有荣焉。 灵剑山小鉴主,好像很欣赏师弟。 是了,当初天书院前往灵剑山问道的时候,灵剑山的许多长老都想收师弟为亲传,还说他是天生剑种来着…… 只不过这般欣赏,似乎太浓烈了一些。 与此同时,苍梧道场的人开始纷纷沉默离场,一直走到湖心岛附近都未曾从方才的对战之中缓过神来。 但脑海之中,对于那最后一剑的记忆仍旧深刻的无法磨灭。 此时如升园中,何灵秀、王高岑与萧含雁三人正坐在一起。 萧含雁昨日胜了,但因为暗中使用法器一事,胜的并不干净,所以她今日并未出门,情绪也有些低落,让两人忍不住安慰对其多番安慰。 先贤圣地是任何修仙者都想进去的,连临赛破境者都出现了,使用法器又有何不可,还说那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其实萧含雁本就是这样认为的。 走到第三轮,对战双方基本都是势均力敌了,根本不会出现什么以绝对实力碾压对手的情况,而胜负往往就在细节之间。 至于名声什么的,她会在下一场赢回来。 此间,如升园陆续有人经过,窃窃私语着。 三人一开始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议论,但随着经过的人变得越来越多,她们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在意了。 因为那些议论之中有许多季忧的名字,在一句又一句之中响起。 越是境界高深者是不理俗事,不顾红尘,所以季忧虽然因为一些俗事在而声名鹊起,但并未引起太多大人物的特地了解。 换而言之,季忧这两年虽然搞风搞雨不少,但实际上在天道会这种举世瞩目的盛会之上还是透明了一些的。 这一点从聚仙宴那晚就可以看得出来,很多人不太知道他,甚至知道也对不上他的样子,以至于他在宴会之上只能闲散游逛,漫无目的。 唯一有些扬名的那次,还是因为娄万鹏退赛。 临赛退出在天道会的历史上几乎没有,自然议论纷纷,而那娄家子弟的下一场就是季师弟,便也让其受到了瞩目。 但此时的议论却让三人忽然发觉,季忧好像已经开始名扬先贤园了。 不多时,灵剑山也有一批弟子回归到了如升园,行至分岔路那块“如日东升”的青石前时,他们忍不住转头看向了季忧的那座宅屋。 三人对视一眼,有些琢磨不清。 就在此时,身着天书院仙袍的秦荣与身着天书院仙袍的掌事院弟子一道归来,行路如风,昂首阔步,看的三人也是眉心微皱。 昨日天书院被卷入了风口浪尖,以至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脱掉了自己的仙袍。 就连安慰萧含雁的何灵秀、王高岑都穿的寻常衣衫,将仙袍放入了储物葫芦之中。 掌事院今日离院观战的时候也是换了寻常衣服的,但此时归来却又是一副身披荣光的样子了…… 柴泽是跟随掌事院众人一起回来的。 他的第三轮昨日便贏了,因为闲来无事,所以今日也外出观战了几次。 此时来到了三人的茶桌之前,将一只倒放的杯子调转了过来,抬头看向三人:“你们见过陈氏仙族的十段斩么?” 何灵秀微微皱眉:“先前游仙会上是见过的。” “你觉得如何?” “能和灵剑山的剑道并称为最强的攻伐之术,自然是有道理的,这等运刀术法只可避而巧击,若是硬碰怕是无人能敌。” “季忧今日与使十段斩的陈瑞阳硬碰,用了八剑把他斩废了。” “?” “之前很多人不还都疑惑这娄万鹏为何临战退赛,连试试都不愿意,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答案。” 何灵秀愣了许久,红唇微张着,有些恍惚。 方才他们喝茶的时候,季忧就已经回来了,他们问过季忧的战况如何,便从季忧的口中听到了“赢了”二字。 何灵秀对陈瑞阳也是有所耳闻的,知道这个陈氏子弟战力极强,便觉得季忧应该是消耗不少,还嘱咐他要好好休息。 但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季忧竟然是这么赢的。 同样有些魂不守舍的,还有大夏皇朝的亲仙派官员,回来之后也是一阵沉默。 其实在天道会之前,他们总有一种想法,那便是季忧虽然强,但既然是出身乡野,在九州所有的修仙者当中还是不够看的。 例如什么长老亲传、殿主亲传、某某之子,听起来便让人觉得尊贵。 这是层级问题,在青云天下固化的思维当中,身份天差地别的两人根本不会被摆在一起同时较量。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即使是在仙宗云集,世家齐聚,天骄遍地的天道会上,季忧依旧能名动四方。 崇王脸色十分复杂,而在其旁边坐着的赵云悦,则更加沉默。 柳骏驰今日输了,被重伤抬走,没有走入第三轮,尽管二人不是一个境界,但相比之下仍让人心中落差感巨大。 回到宅屋的季忧还未来及休息,就迎来了访客。 来人是灵剑山著名的蒙面说书人公输仇。 季忧此时正坐在茶席之上,看着面前一脸兴奋的公输仇,表情有些无语。 公输仇也是天道会的参赛者,今日败在了山海阁一位弟子的手中,但他似乎并不懊恼,反而让他讲讲今日斩败了陈瑞阳的事情,手里还握着纸笔,创作欲爆棚。 据他所说,他前几日已经熬夜完成了那部《逼长老阁低头,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创作,但却根本停不下来。 季忧心说活该你输啊,谁家好人熬夜写书! 但公输仇现在已经彻底陷入自己的那套理论了,自己强多累,曾与我打生打死的对手强就行了! 季忧劝他争气一点,不要给灵剑山丢脸,样子就好像灵剑山是他家的一样,看的公输仇一阵莫名其妙。 随后,文思远的前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司仙监刚刚送来了帖子,正是天道会第三轮的名单,他拿到帖子之后研究了半晌,接着就将其送了过来。 “第三轮是天道会的关键,赛制是三进一,也就是说,这三十人中会有十个人胜出,而之所以说是关键,想必季师弟也是明白的。” 季忧闻声看向文思远:“每个境界的修仙者有十人可以进入先贤圣地,而这第三轮选出的就是这十人?” 文思远点了点头:“不错,也就是说第三轮若能取胜,便算是拿到了进入先贤圣地的资格,师弟你已经就差一步了,赢了下一场便不算白来。” “可是现在余下的通玄境还有三十个人,第三轮既然要选出十,赛制应该会有变动?” 文思远抬起眼眸:“三进一,擂台赛。” 第二轮对决结束之后,通玄境余下了三十个人,要从中选出十个,擂台赛是最好的赛制。 所以第三轮会有十个擂场,由十人分别守擂。 余下二十人则负责攻擂,若攻擂成功便能成功取代擂主,这个赛制和天书院的预选是一样。 按照天道会以往的惯例,十个擂场的擂主会由督战进行挑选,因为他们观战如此之久,自然对参赛选手的实力有所了解。 而此时,他们所拿到的这份名单之上就有十个被圈红了的名字。 巴扬、李云朗、卫博、颜昊、慕容羽、庄子信……没有季忧。 没人知道督战选择擂主的标准是什么,其中有强有弱,有仙门子弟也有世家子弟,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规律。 季忧抬起眼眸看向了文思远:“随意挑选?” 文思远点了点头:“不错,任何擂台都可以随意挑选。” “那若是挑个弱者,岂不胜率很大?” “当然,不过难保不会有人暗中隐藏实力,之前的天道会就是如此,大部分人不到第三轮,都会留有后手,不过也确实有人挑中了弱者,只能说气运不错,但气运有时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文思远说罢,指了指名单上的两个人。 这第一个人就是先前曾观战过的卫博,还有一个来自千年世家郑家,名叫郑磊的。 这卫博虽然实力不弱,但不擅攻伐,对于季忧而言是最好下手的,另外这个郑磊则是十个擂主之中综合实力最低的。 擂台赛的选择就是这样的,核心思想便是将军里面拔瘸子。 文思远指着这两个人名道:“我建议师弟你选择这两人,当然郑磊最好,把握也最大,我知道季师弟可能剑心通明,也许看不上这番算计,但话说回来,能轻松一些总归是好的,毕竟此后还有决赛。” 季忧看着名单没有点头或摇头,而是抬头看着他:“想要攻擂的话要怎么做?填表吗?” 天道会预选的时候,攻擂者需要前往掌事院填表报名,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文思远点了点头:“师弟只需要将那人写下来,由我送到太平园,经过核查后公布便可以开战,不过我建议季师弟你快些,因为就像你刚才说的,相对较弱的人应该会有很多人选。” 季忧此时从茶席之上起身:“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你这几日又是跟赛,又是为我收集对手信息,也挺累的,就先歇着吧,而且我有朋友在司仙监,能走后门。” “还有这种事,那倒是极好的……” “我走了。” 公输仇此时抬起头:“诶,书的事情不要忘了。” 季忧转头看他一眼:“回来再说。” 迈步出了宅屋,季忧向着如升园外走去,正巧遇到了前来寻他的秦掌事。 各大仙宗世家对能走到第三轮的弟子都格外重视,所以专门来一趟也不奇怪。 秦掌事的刚刚看过他和陈瑞阳的对决,眼神之中还带着复杂的神色,而他前来的意思和文思远差不多,也是觉得这卫博与郑磊最为合适,要他早去画押。 季忧点了点头,随后出了园子,沿路来到了太平园中。 司仙监就在太平园的东院之中,有专门的一个大殿,负责处理天道会事务,娄万鹏当初退赛就是来的此处。 季忧迈步走入殿中,说明来意,便被递上了两份折子。 一份是交给擂主的,一份是由他留下的回执,需要由他选择攻擂的目标。 原则上来讲,每个擂台只有两次被进攻的机会,而在季忧来此之前,已经有人先一步来到了此处,所以接待他的官员补充一句,告诉郑磊已经不能选了。 真是可怜的家伙…… 季忧叨念一声,便又听司仙监的官员给他分析了良久。 说是可以先看第一轮,说不定这打败郑磊的人也不强,第一轮之后还能有一个相对较弱的人上台,还说可以偷偷给他留下名额。 司仙监虽说有司仙二字,但供职其中的官员多数都是穷苦出身,对修仙者有着天然的反感,对季忧却有着无法言说的亲近。 这就是仙人与凡人之间不同的感观。 不过季忧对其道谢之后,还是遵循自己的想法填上了自己所选的擂主。 看到季忧所写的名字,这位司仙监官员眼神一怔,随后抬起头来郑重拱手。 “匡诚回来了吗?” “还没回来,不过他应该是去观战公子的对决了,公子没有见到他?” “见到了,不过并没有一起回来,算了,我找他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下次再说吧。” 季忧将其中一份战帖留下,随后转身离开了太平园,回到了如升园之中。 结果刚进屋,他就发现自己的宅屋里满了。 其中有一直在等待自己归来的文思远,等着自己回来说书的公输仇,另外还有曹劲松四人,再加上的匡诚和魏蕊。 除了文思远、公输仇、匡诚和魏蕊之外,余下四人的表情都很兴奋,一副“你肯定不知道,我今日面见了灵剑山小鉴主,还与她一起看了对决”的表情。 尤其班阳舒,此时看着季忧,带着一些惋惜,觉得师弟没有见到实在可惜。 匡诚就在旁边坐着,看着他们的表情,心说你们方才在楼上可不是这样的,在颜仙子面前的时候,你们明明大气都不敢喘。 尤其是曹教习,仿佛戴枷受刑一样,一动不动。 而魏蕊心中所想的则是,就这? 只是一起看了场季公子的对决而已,以后等生了小小仙子姐姐,你们还不得傻掉。 文思远自然是的不知道他们为何这么激动的,曹劲松自然也不可能告诉他,毕竟文思远算是外人,若是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很有可能会被当做二五仔。 此时,最大的二五仔坐到了席间,便迎来了文思远询问的目光:“师弟递交完了攻擂名单?” “嗯,交了。” “竟还不晚……” 在文思远看来,聚集于此的修仙者都不是傻的,一定能看出这十个擂台之中郑磊是最好挑战的一个,应该是最热门的人选。 说不定等季忧抵达,名额便已经没有了,没想到还真的心想事成。 文思远抬手接过了季忧手中的那份回执,心说季师弟这气运几乎要赶得上他的天赋了。 不过随着手中的回执被打开,文思远的眼神瞬间怔住,紧接着就抬手揉了揉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但修仙者一般不会有眼疾和幻觉,他即便是将眼睑揉破也改变不了上面的字迹。 曹劲松等人此时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忍不住从其手中将那份回执拿来,打开看了两眼,在瞥见“颜昊”二字之后,他们忍不住对视一眼,随后挑眉看向季忧。 有点不太合适,人家灵剑山其实挺好的。 曹劲松眼神凝重地看着回执上的两个字,心说我本来还想着离开天书院后再就业的问题,这不完蛋。 文思远面露不解地抬头看向季忧:“师弟这选择,出于何意?” “给灵剑山点颜色瞧瞧。” “没想到师弟才是最看中我天书院宗威之人,只是这颜昊,似乎每战都有所留手,不是很保险啊……” 曹劲松听后胡子都歪了,心说他还在乎宗威?他不知道多少次想回去当悍匪呢。 不过就是因为知道孽徒匪心通明,这种选择才更加让人觉得不解。 公输仇此时也接过那帖子看了一眼,表情凝重了几分:“这颜昊,可不是个简单人物,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但我劝你还是去太平园将这攻擂帖撤回来。” 文思远听后更加凝眉,思索许久后才开口:“三十进十的第三轮,风险还是太大了些,季师弟若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也该在过了这一轮之后再斩败他才是……” 季忧摇了摇头:“很多人其实不注重过程,只在意结果。” “?” 第三轮的擂台赛因为是自己抉择对手,所以时效性倒并不像先前的小组赛那般严苛,基本遵循的就是有人攻擂就会开赛。 此时,司仙监的人从太平园而来,开始在湖心岛的布告栏中张贴攻擂布告。 郑磊那场的布告已经被张贴好了,正在被人围观,啧啧轻叹之声此起彼伏。 天道会就是这样的,实力不济便免不了要被当做软柿子拿捏,这郑磊就是第三轮显而易见的软柿子。 而在郑磊那张攻擂布告旁边,卫博的那场也被张贴了出来。 或许是他不擅攻伐,在许多人看来是个机会,这一点和文思远想的差不多。 不过在司仙监的官员张贴完了郑磊的那一张后,手中还有一张,未张贴之时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因为在他们看来,其他几人的战力都非同小可,应该是要谨慎一些才是,尤其是那灵剑山的颜昊,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能测算出他的真实实力。 下一刻,当那份攻擂布告被贴到布告栏的时候,在场者的眼眸全都忍不住凝住。 因为这一张对战表,擂主就是颜昊。 见到这一幕,在场者有些愕然,随后眼神下移,便看到了那个挑战者的名字。 【天书院,季忧】 八大仙园之中有不少人还在讨论着季忧与陈瑞阳的那一战,就连一些早先对其并不在意的仙宗长老都对他的名字变得在意了许多。 一个出身乡野的少年,年未弱冠前私修圆满,入天书院,斩开内院之门,一步步踏入天道会之上,这种事情比天道会出现退赛者还令人惊诧。 尤其是他是与掌握了十段斩的陈氏子弟正面硬对,将对方斩废的。 就在他们对此议论纷纷的时候,关于季忧要攻擂颜昊的消息开始不胫而走,引起了一片哗然。 “他挑了颜昊?” “不错,那布告已经张贴出来了。” “竟然挑了个所有人都最没把握的,他今日是赢上了头还是如何?” “能走到这一步的都不弱,选颜昊总比选那几个临赛破境的好吧?” “呵,我看未必……”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如升园之中,以至于原本安静的院落再一次变得哄闹了起来。 掌事院的三位掌事刚刚因为季忧获胜而心觉欢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瞬间皱紧了眉心。 而反应最剧烈的莫过于西院的灵剑山弟子,此时纷纷向东而望,议论不已。 丁瑶和卓婉秋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表情有些惊愕,此时站在二楼之上凝眸了许久。 她们自然是知道季忧是为了帮忙打压天剑峰的声望,所以才会挑选颜昊攻擂。 天剑峰底蕴颇深,所以尽管自家鉴主掌握了灵鉴,但每年还是有许多资质极好的弟子选择天剑峰。 而弟子数量则关乎了灵药、税奉的分配,还关乎到根基的稳定,所以鉴主一直都希望削弱天剑峰的威势,可是公子选的时机不对啊。 现在是三十进十的关键时期,风险是最高的。 姑爷若是明智一些,应该先过了第三轮,保稳进入前十的名额再来考虑这件事才对。 这不是孰强孰弱的问题,而是这样选择是最应该的才是。 正在此时,丁瑶忽然看向了院中:“公输仇好像又去了公子那里,正在往回走,我去将他叫上来。” 公输仇被叫上来之后立马高举双手以证清白:“回禀鉴主,我没有泄密……” “没泄密,那你们聊了什么?” “聊了对决的事,我辱没了宗门荣光,输掉了对决,季忧有点生气,好像是嫌我给灵剑山丢脸了,好像灵剑山跟他家的一样。” 丁瑶微微一怔,随后转头看向后侧,就见自家鉴主睫毛轻颤。 卓婉秋此时接话开口:“这季忧为何选我灵剑山的颜昊师弟,你可知晓。” “倒是说了两句,不过听起来不是很懂。” “说了什么?” “他说很多人其实不注重过程,只在意结果,让他连前十都进不去,意义会更大一些。” 听到这句话,颜书亦轻轻抬起眼眸,脚脚微动。 天道会的事情一定会传回去,传到九州,传到灵剑山,传到山中弟子的耳朵中。 对于山中那些弟子而言,他们确实并不在乎过程,只会在乎结果,所以颜昊在前十战中输了,远不如颜昊连前十都没进去更丢脸。 这可是天道会,这会彻底动摇天剑峰在弟子众间的光辉。 颜书亦端坐在椅子上,睫毛被烛光染了层金色。 其实她并没有一定要季忧斩败他,说到底只是私心极重,想他能赢。 对她来说,就算季忧没有斩败颜重也无妨,并不会影响大局,但她没想过他对此事会如此认真。 颜书亦抬头看向公输仇:“你有没有将颜昊正在冲关破境,实力已不在通玄境范畴的事情说给他?” 公输仇立刻摇头:“回禀鉴主,我对此事只字未提……” “那他死定了。” “鉴主所言极是……” “你和季忧关系甚好,可知道他是否留有后手,或是有什么别的秘法,好告诉颜昊,让他对战斗时留意些。” 公输仇摇了摇头:“我对此也是一概不知。” 颜书亦淡淡地看着他:“去打听一下,回来向我禀报。” “鉴主,我灵剑山剑心取直,不走偏锋,何况出卖朋友的事情,我做不到。” 丁瑶看着鉴主一副要提拔他当副掌教的样子,立刻接话开口:“算了,公输师兄也劳累一日,先回去休息吧。” 公输仇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给自己谋了个通天大道,躬身一拜之后转身离开。 不过他心中倒是稍稍有些疑惑的,心说鉴主刚刚的声音……是染了风寒? 第238章 临战融道 至关重要的第三轮决定了将要进入先贤圣地的名额,以至众人的心弦全都是紧绷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往前一步便是碧海青天,往后一步便是白费功夫。 因为不入先贤圣地,此间所有努力都会化作泡影。 早间,晨曦洒落的灵犀道场之内。 隐约带有一丝萧瑟之气的风中虽然还残留暑意,但燥气却已经轻微到了无法察觉的地步,反而多了一股秋凉,与风和日丽的天气极配。 七大仙宗、千年世家,全都在此间纷纷齐聚,其中还有二十四位通玄境,正襟危坐着,便见台上刀气纵横,天光频闪。 郑磊确实是个软柿子,若以实力来讲,能进入第三轮属实是擦边了。 换句话说,他的气运占了很大一部分。 挑战他的人是临赛破境者巴扬,出刀便气吞山河。 第二场的卫博要比郑磊好一些,他的本身实力不弱,之所以会被挑战,是因为被其依赖的家传术法,重防御而弱杀伐。 在这等对战之中,对方若不出狠手,那么机会便会多上很多。 毕竟防御,并不能取胜。 观战过卫博的人都清楚,从小组赛到第三轮,但凡遇到过强大的对手,这卫博采取的策略都是以家传的天光引生生磨掉对方的灵气。 挑战他的对手,是先前就备受关注的李云朗。 不过与郑磊那场平推的战斗不同的是,这一场终究还是有了变化,因为这一场的卫博改换了术法,强烈的杀伐之气让人眼前一亮。 这人,先前留手了。 不过李云朗却也气劲陡然而升,气息骤然刚硬,给了卫博更加强大的压制。 见到这一幕,有些人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许多,例如天书院的掌事院众人,以及曹劲松、温正心、班阳舒和裴如意四人,以及匡诚和魏蕊。 他们倒不是关心这卫博,更不关心这李云朗,只是这两人全都留手的事挑动了他们的心悬。 卫博与李云朗的对战在午时之前结束,最终获胜的还是李云朗。 经过了半个时辰的歇息与休整,此时众人目光开始聚焦于南北两边,事实上早在前两场对战之前,便一直有目光不断往返于这两个方向,因为所有人知道接下来的这场战斗才是今日他们来到此处的目的。 不多时,南边那位锦衣华服的公子,披着一件黑色纱衣,手提着一柄重剑行至台前,而北面也有一白衣佩剑的身影飘然而来,于候战区停步。 见此一幕,众人不禁凝住了目光。 季忧昨日对战陈瑞阳,硬是以正面交锋的姿态,斩到陈瑞阳被自己的十段斩反噬,引起了满园的讨论。 没有背景的乡野私修,一步步走到如今,其实是让那些锦衣玉食,家有传承的世家子弟颇有种被落了面子的感觉。 天道会的影响极大,有不少的家中有女的世家除了观战,还存了在此为女儿择婿的心思。 不过自昨日以来,吹嘘自己世家背景的现象明显少了。 因为在季忧战败陈瑞阳之后,越是吹嘘自己的身家背景,就越显得自己很废一样。 但直到此时,众人也想不明白为何他要挑中颜昊,这很没有道理。 季忧昨日去司仙监的时候也是有其他人在场的,他们都知道季忧去的极早,而那时候卫博还未被人选。 若是他们二人对决,很多人都觉得季忧胜算极高,入先贤圣地是板上钉钉的,谁知他做了这种决定。 “对决开始之后,你可一定要小心这颜昊会有留手。” “方才那卫博和李云朗你也见到了,与之前的战斗,他们都判若两人,这颜昊自然也是如此。” “我方才一阵观气,只看到一阵朦朦胧胧,他定然是有所隐藏的。” 掌事院的三位掌事一同来到候战区,对其一阵叮嘱。 季忧点了点头:“我会留心的。” “其实你不如选那卫博了,方才你也看到了,对上他的话,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选都选了,现在再想这些便没什么意义了。” 三位掌事也知道理是这个理,缄口之际不禁看向西南方向。 那里站着一群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天书院的仙袍,脸色阴沉着,隐约带着些怒容,便是此番前来天道会论道的长老。 季忧挑战颜昊的消息被传开的昨日,这些本来不太在意弟子对决的长老忽然去了季忧那里,让他撤回对战。 倒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季忧输掉,只是不想自己论道失败。 千百年来的天道会都是这样,弟子战对论道战有着很直接的影响。 毕竟你在那儿叭叭讲课,与对手辩解天道,激昂慷慨,唾液横飞,结果你门中弟子不是输就是赖胜,那即便你讲的道再精彩绝伦,也根本站不住脚。 这几日以来,王高岑、谷泽涛先手落败,萧含雁暗中动用法器惨胜,已经开始影响到了他们的论道。 他们本就心存急迫,后来听说季忧八剑斩废了陈瑞阳才稍稍放松了一些,谁知季忧竟然在擂台赛挑了一个风险最高的对手。 他们不愿意看到这种风险,自然要插手此事。 结果季忧根本鸟都没鸟他们,只是呵呵了两声。 长老阁瞬间气急败坏,然后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因为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可以要挟季忧的,无论是丹药、灵石、术法,都没有。 季忧此时持剑上场,走到圆台之上站定,而身披纱衣的颜昊此时也走上了圆台,抬眼打量了他一下。 “你原本能入前十的,但你选的确实不好,我很好奇,天书院的人竟然愿意让你选我,或者说你并未禀告他们便选了我。” “不然的话,我想不会有人愿意在这一轮对上我。” “胜利有时候会冲昏头脑,所以修行才讲究道心通明,你的修为还是差了一些。” 攻擂赛第一日就有人敢选他,这确实是让颜昊觉得意外,以为是有谁得了失心疯。 后来有人跟他说了这人剑斩陈瑞阳的事,让他意识到这天书院弟子并非等闲,他所走的似乎也是重剑的路子,只是这对他而言,这没什么用。 颜昊说着话将手伸出,揪住将披在肩头的纱衣缓缓解掉,而随着那层纱衣落地,其周身的气息逐渐开始透出。 下一瞬,现场哗然一片,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从坐席之上站起,双目死死盯住了颜昊,从他的气息之中感受到了异样。 “他……他融道了?” “颜昊融道了!” “怪不得,怪不得先前几次战斗,总觉得他似乎有所隐藏,实际上他是在藏着冲关的气息!” 颜昊此时看向季忧,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傲然。 他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前十那么简单,他要拿的是第一,他要进入先贤圣地的最深处,去寻找先贤传承,这件事对他们天剑峰很重要。 所以在来此之前,他早就已经做好了临赛破关的准备。 其实第三轮在他看来是不太需要破境应对的,只是晋级的三十人中有三个率先破境,叫他略微忧心。 不过这样也好,藏了那么久,颜昊忽然有种彻底解放的痛快感,浑身的气劲不断迸发,逐渐充斥了合拢的结界。 见此一幕,天书院众人脸色大变。 他们知道颜昊藏有后手,但却不知道他竟然藏了一个这么大的。 就连一向对自己的孽徒盲目信任曹劲松,此刻都不禁皱紧了眉头。 而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掌事阁的长老,他们原本就在因为季忧不遵法令骂骂咧咧,此时看到了颜昊已经是融道初境,愤慨之余还有些解恨的感觉。 “如此固执行事,妄自尊大,我天书院怕是又有一输。” 肖长老说完话,忍不住还要再骂几句,却忽然被一股寒意所笼罩,头皮一阵发紧,顿时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小楼。 而在那寒意袭来之处,颜书亦正看着身边的一位老者,面带淡笑:“七舅舅近来身体可好?” “多谢鉴主挂念,老朽身体还不错。” “七舅舅也知道,我并未入过先贤圣地,所以心中总觉得好奇,这圣地除了可以令修行加速,还有什么存在?七舅舅可否为侄女解惑?” “这圣地之中奥妙无穷,除了可以亲聆天道,致使修为猛进,据说还有与圣器同源的传承,连接着天道本身,不过这么多年,倒并未有人寻到过。” “圣器同源,原来如此……” 颜书亦看向场间的颜昊,目光微冷。 丁瑶和卓婉秋的目光本来是在季忧身上,脸上充满了担忧,毕竟当初是她们影响了季忧,才让季忧在此间选择了颜昊的的,而直到他们听到这番对话,才嘴巴微张,转头看向了颜昊。 其实临赛破境这种事虽然不被规则禁止,但多为众人所不齿,以颜昊这种性格和实力,在第三轮便早早破境并非完全必要。 而且他冲境这件事隐藏的很彻底,连身边人都不太清楚,是直到昨日才有气息不小心流露出来的。 也就是说,他这一路走的要比自己的性格更加沉稳,也就表明他所图谋的并非只是这些,亦或是说天剑峰所图谋的不只这些。 两人心中一沉,望向了自家鉴主。 天剑峰这十几年一直都想尽办法,在寻找如何让灵鉴重新择主的办法…… 想到这里,两人忽然从方才的忧虑之中抽离了出来,陷入了更大的忧虑之中,连唇色都开始有些灰白。 唯有季忧,在看到颜昊展现出的气息之后,低头看了一眼那件纱衣,被镶嵌在其中的橙黄色晃的移不开眼。 又是穷鬼从未见过的好东西…… “那是金子做的?” “?” 就在此时,场上的铜锣忽然响彻。 一股凛冽的气息顿时从圆台之上呼啸而出,浑厚的剑吟声响彻满场,即使杀意被合拢的结界所阻挡,但其威压感也传递到了四面八方,顿时让人产生了一阵心悸感。 没有家世传承,没有深厚背景的巴扬,仅是靠着多跨了一个境界就能够横推至此。 那么像颜昊这种出身最贵,传承满身,如今又过了融道的门槛的仙宗血脉,其战力的可怕之处自然可想而知。 轰! 剑啸如怒雷贯耳,声波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在那浑厚的争鸣声中,颜昊手握沉重的玄铁黑剑,带着冷彻的目光迎空斩下,剑身拖拽出漆黑的气芒,恍若山岳崩塌。 见此一幕,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很多人都看过季忧上一场战斗,见过以十段刀起手的陈瑞阳直接连自己所掀起的气劲都尽数斩开,此刻颜昊却以更霸道的手段,仅凭雄浑剑气便将周遭气劲尽数碾碎,其冲天的剑意令整个结界不断颤栗。 剑意这个东西是剑道本身与天地之间的感应而成,据说在难以招架的剑意之前,有些人连剑都拔不出来。 他们被动地代入了这黑剑之下的季忧,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巨山砸来后碾碎脊骨的强烈痛感,令脊骨瞬间窜上一股寒气。 尤其是巴扬,整个人的脸色都不禁开始泛青。 同样是临赛破境进入了相同的境界,此刻的他却感受到了一种极为明显的差距。 这场战斗应该结束的很快,因为这一剑很难接得住! 风浪之中,颜昊满眼冷彻,携剑斩来,力达万钧。 铿锵! 就在众人判断季忧能否接下这起手剑的时候,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如裂帛般撕开凝滞的空气,震得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令人惊愕的是,那柄碾压一切的重剑并未如想象之中毫无阻拦地力劈到底,而是在一阵火花四溅间被直接的压在了半空之中。 不是什么接住接不住。 彼时的季忧于风浪之中横剑,手中三尺青震的那柄玄铁重剑不断鸣颤,但却寸步难进,一时间看愣了众人。 季忧的身材是清瘦类型,像书生一样,看上去是有几分秀气的,但动手之后就得他周身气势却骇然骤变,原本的儒雅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蛰伏凶兽即将择人而噬的森然威压。 此时,一股灼热的气息此刻从其全身喷薄而出,汹涌而澎湃,似熔炉倒卷的烈焰,汹涌澎湃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高台西侧,被绷带束紧双臂的陈瑞阳皱紧了眉心,神念震颤。 昨日比斗之中的季忧,其力量已经远超了他的想象,而今天他所展现出的力量,则比前日还要的陌生。 此时,颜昊双瞳紧缩,热浪扑面之下,心头巨颤。 对于剑修而言,剑就是身体的一部分,虽然并非赤手空拳的搏斗,但双锋相交之时仍旧会有触感袭来。 而他刚才的那一剑所反馈回来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像是斩中了无法撼动之物…… 就在此时,季忧松剑翻腕,先前与之交锋的那柄道剑倏然腾空,而在其挥手之间的,其右手中又多一剑,随臂抬起。 青筋如盘踞的古藤般在他的肌肤下鼓起,随着手臂蓄力,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而环绕其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灼热,随后就见眼前的道剑轰然斩下。 嗡一声! 那强烈的剑气仿佛割开了空气,刮得人皮肤生疼,同时剑锋所过之处,空气中不断泛起涟漪。 颜昊的头皮一阵发紧,对那剑锋所割出波纹他再熟悉不过,因为他最强的一剑也能让空气凝滞一瞬。 随着咣当一声响起,眼前的三尺青锋狂落,一股沉重气劲顿时灌满了他的双臂。 碾碎一切的气劲催锋而来,将颜昊整个人都被斩退了三丈,手中的重剑震得虎口作痛。 果然,仙宗后裔跨过了融道门槛之后,与其他人区别还是很大的。 季忧落剑之后忍不住喃喃一声,浑身的战意开始越发高涨。 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让颜昊输难看一些,起手之时已经毫无保留,肉身的力量全部迸发,唯一没用的,就是灵剑山的剑道。 毕竟以灵剑山剑道去战败颜昊,只会说明他自己很强,不会让人觉得颜昊很弱。 但饶是如此,这也不是轻易就能抵挡的。 因为按照他的理论,他的炼体之后所获得的纯肉身力量是达到融道等级的。 思虑之际,一声爆喝骤然响起,颜昊气劲全开,浑身的灵气喷涌而出,同时举剑而来,剑道四玄山劈风斩浪。 轰然一声。 那柄玄铁重剑再次被斩回,而颜昊则直接从剑身之中抽出一把细剑。 剑气冲天之际,一股锋利的剑吟如同寒芒炸开,极速斩到了季忧的面前。 季忧此时侧身回退开,同时手中摘剑而下,横斩而去。 刀光剑影之中,观众席内一片寂静,唯见气息强悍的铁剑在不断对撞,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到底谁是通玄境,谁是融道境? 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看不明白,为何无法判断…… 曹劲松此时也一阵心惊肉跳看着那擂台之上的身影,深喘了几口之后不禁暗忖一声我嘞个孽徒。 他知道炼体的季忧或许有和融道境一战之力,但那是基于季忧使用灵剑山剑道的情况,而不是靠气劲纯斩。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这个孽徒此前从未使出全力过。 自己当初在玉阳县因为一时恻隐,到底是带出来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就在这剑影不断闪烁的时候,一声不同以往的剑吟如同清冽的银铃声乍起,急速而飞快。 见此一幕,灵剑山的弟子不禁心中一动。 道剑·白虹照。 不错,所有人都以为颜师弟(兄)的重剑是致命杀气,而觉得他的细剑只是为了弥补速度缺陷,作遇险解围之用。 但谁也不清楚,他的细剑可以更强,更快更加锋利。 咣当一声,场间的金戈相撞忽然停滞了一瞬。 众人凝聚了神念,就见风浪之中的季忧踏步后撤,白袍被斩裂了一道狭长的剑痕,内衫似乎也被撕裂,露出光滑如玉的胸膛。 “不亏是白虹照,只可惜季忧躲的太快了,这一剑没有斩中,只斩中了衣服!” “无碍,有机会即可,迟早可以斩中的。” “你看这季忧的用剑习惯,出三剑似乎就会有一个回步,好像是在强迫自己一定站在圆台最中心才觉得舒服!” “为何会这样?” “性格使然,我叠衣服也需要把衣襟对齐才会觉得安心,但我所说的不是衣襟,而是颜师弟的机会,这回步就是颜师弟的机会!” 其实灵剑山的众人对季忧还是很有好感的,尤其是在蒙面说书人的宣传之下,很多人都觉得他是灵剑山养在外面的弟子。 但在天道会上,两个人代表的是两个仙宗,他们自然是更支持颜昊,希望看到破局机会。 在他们眼中,颜昊的剑道修为更高,他们能看到这点机会,他自然也会看到。 就在此时,季忧斩出凶狠的三剑,打的颜昊早就没了当初那般傲然,而是满目狰狞,而他也确实如灵剑山弟子所料那般,看向了季忧回步的动作。 但不知为何,他在稍纵即逝的时机之下并没有再抽出那把细剑。 嗡! 季忧周身灵气狂泄,踏天而起,裹挟了万钧之力的剑狠狠斩下,扑通一声,颜昊被斩的气血翻涌不止,气息开始凌乱。 第239章 断剑,榜首 融道境对比通玄境确实有着难以跨越的实力差距,无论是用剑的气劲、剑气凝结的效率,以及灵气的澎湃程度,都不是可以通过旁力弥补的。 这一点,早就有无数人曾亲自验证。 不过融道与通玄最大的区别是人与天道法则的相互融汇,但颜昊昨晚才破境,还没有机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对于季忧而言,颜昊终究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 灼热的气焰之下,剑锋斩落,颜昊顿时感觉双臂一阵发麻,皮肤上出现了如同针扎的痛感,双目圆睁。 主修重剑以来,他为了配合剑道特性曾换了无数把剑,剑身的重量也一直在增加。 这导致每次出手,他都能凝聚出一种敢裂天地的剑意。 但此时,手提重剑的他却被对面那仅有二指宽的青锋斩的难以招架。 颜昊不明白这一战为何会打成这样,他明明已经越过了融道,怎么会在通玄之战中落在下风! 这不是通玄。 青云天下不会有这样的通玄! 刀光剑影,杀气不断。 带着满心怒意和不甘的颜昊凝聚了多道剑意,以重剑催发,剑吟朝天。 以通明剑心催发的【断尘劫】,起若微风落如天崩的【青萍末】,以及靠剑气斩出的【山海倾】。 甚至,他还借助【四玄山】残留的剑意,斩出一道【白虹照】,将那沉重的剑意以迅疾之势催而去,尽显天剑峰底蕴,结果都被那柄质朴无华的铁剑,如老和尚敲木鱼一般狠狠压垮。 此间的灵剑山弟子多次捏住掌心,而他们每次捏紧都代表着一次季忧撤步的时机。 季忧每次挥剑的招式虽然不同,但进攻的节奏却极其相似的 所以即使到了此刻,灵剑山弟子仍旧觉得,若是能够精准把握住其节奏之间的空隙,那定然是有机会给予他一次重创,甚至可以伤及性命,结束这场对决。 但想在这极短的时间之中出击,对在场的许多人而言都不是轻易的事情。 可颜昊一定可以。 因为他有一柄细剑,大家也都知道颜昊细剑在速度与锋利程度之上很强。 而那细剑的出击,在他们看来就是破敌制胜的机会。 可是接下来的几番对剑之中,颜昊的细剑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他的气息则开始变得越来越乱,双臂挥斩的动作虽然仍旧干脆,但却已经流露出一丝疲惫感…… 颜昊是个好同志,从上场以来就很配合。 又是破境融道,又是道剑尽出,把自己的逼格抬的高高的。 但时间拖得越久,话传到外面可能就不是一样的味道了。 “轰!” 火花四溅的错锋之间,季忧双腿悍然发力,一跃而起,改为双手握剑。 磅礴的气劲从肉身之中不断凝聚,汇聚于鼓胀的双臂之上,同时更为灼热的气息开始呼啸满场,让众人不禁汗毛竖起,心中颤栗。 人族体魄孱弱,在遗族统治青云的时代,每日都要面临被屠杀的风险,活的并不轻松。 这样的日子所换来的,是人族极度敏感的警惕性,有时候自己还未察觉到危险,但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此刻的颤栗便是来源于此。 此时,面对那气吞天下的剑风,面目狰狞的颜昊忽然从袖中捏住了一枚小球。 这小球通体纯金,上面刻着繁琐的花纹,其中一面镶嵌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纯白灵石。 青云天下的灵石基本都是的蓝色,因为灵气本身的颜色就是带着微弱的蓝光,亦或是灵气这种物质容易反射出光谱之中的蓝色。 而纯白的灵石唯一的来源,是来自于灵核。 这是一件使用灵核催动的极品法器。 在场的人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当神念捕捉到那颗小球的时候,忍不住心中一颤,便见季忧周围的的灵气被这枚球状法器迅速吸干,脸色瞬间突变。 天地灵气是修行者沟通天地的载体,也是力量的来源。 此时的季忧正在腾空斩剑,气势已经逼近了鼎盛,却忽然被抽干了环绕周身的灵气,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凝视之际,众人忽然被一股沉重的剑吟声惊醒,转头看去,就见那柄玄铁重剑已经迎天而起。 颜昊双臂筋肉虬结,灵气奔涌如沸,道剑四玄山再次升腾,怒斩的威势尚未及地,罡风已压得圆台之上的尘土倒卷,杀意在刹那间凝成一线,轰然斩去。 呼啸的气浪一瞬间被展开,向着两边喷涌,震得结界动荡。 名望很重要,却是虚的,但先贤圣地是真的,先贤传承也是真的。 人有时候是需要做出选择的,而最后被选择的定然是最有价值的…… 萧含雁前日在对决之中暗中使用了法器,虽然被人诟病许久,但终究是进入了下一轮,与先贤圣地的距离拉的更近了。 所以尽管整个先贤园中的人都在批判此事,但若真遇到了头上,他们定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风浪呼啸而起,烟尘如狂浪迭起。 那用迎着玄铁重剑落的身影仍旧灼热,如同初升的日轮,而持剑迎上的颜昊脸色巨变,心中升起一丝不妙。 随着一声振聋发聩的撞击声响起,众人视线之中,方才还剑意十足的玄铁重剑咣当飞出。 颜昊脚下的靴子则是应声爆裂,整个人横飞而出,随后砰一声撞在了结界之上,匍匐倒地,声讯全无。 季忧随剑落地,气喘吁吁之间,脚下的白玉台在轻微的咔嚓声中裂开了如蛛网一般的纹路。 而他手中的长剑也咔嚓一声,断成了两节。 他今日所用的这柄剑,自然是无法与对方的玄铁重剑相比的,此间被斩碎也并不出人意料。 他将手中的铁剑扔掉,继续喘息着,额前顺流而下的汗液被灼热的体魄迅速蒸发。 问道宗新晋天骄朱尧、千年世家子弟李云朗、临赛破境的巴扬、山海阁分阁主之女魏颖梦、以及剩下的二十多位通玄见到这一幕,脸色全都极其难看。 他们今日来到这里,其实主要是为了看颜昊的。 在他们看来,斩败了陈瑞阳的季忧在确实很强,一定可以逼出颜昊的真实战力。 在来参加天道会的人心中,前十是一个门槛,第一又是一个门槛。 进不了前十的都在盼着前十,而如他们这样的,盼的则是第一,所以颜昊真实战力到底如何,对他们而言很重要。 好消息是逼出来了,坏消息是不小心逼出了一个更强的。 千百年来,因为资源和传承之间差距,天道会一直都是仙宗和千年世家的天骄们独秀的舞台,尤其是走过第三轮后,连百年世家之中的子弟都会很少见。 但此时此刻,迎面而来,压的众人喘不过气的,却是一个出身乡野的私修。 邱家千金邱寒月一直以来都想嫁给一个鲜衣怒马的世家子弟,所以才会对何灵秀让她嫁给一个乡野私修如此反感。 但她没想到的是,当初那个原以为只会有一面之缘的人,此番竟让所有世家子弟黯然失色。 战斗平息,但结界还未解除,因为督战此时也愣住了。 不过随着风浪的平息,灵剑山弟子渐渐看清楚了圆台之中的全貌。 颜昊甩在台上的那件法衣不见了,最后抛出的那颗法器也不见了,干净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正在此时,众人微微一愣。 目光所及之处,一把断剑正横在二人方才交战的地方。 那柄剑细长如刺,通体纯白,与悟道场的汉白玉石几乎同色,所以看上去并不明显,再加上气劲搅起的风浪有一定的遮掩,所以先前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看到的这柄断剑。 此时才有人认出,这是藏在颜昊重剑里的那柄子剑。 在先前激烈的战斗之中,颜昊曾用过这柄剑,使出了道剑白虹照。 他们一直都以为这是破局之法,觉得颜昊应该会以这柄剑给予季忧重创,但随后却再也没见过这柄剑。 看到这断剑之际,灵剑山的弟子微微一愣,随后愕然抬头,看向了还在对站台之中站着的季忧。 准确来说,他们看的应该是他的胸口。 那里有一道被剑斩破的狭口,连同内衫一起破碎,露出其雄壮无瑕的胸膛。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好巧吧,那一件连其内衫都斩开了,却恰好没有斩中他的皮肉。 但,不是没有斩中…… 众人心中一颤,忽然得到了先前所有疑问的答案。 为何颜昊没有再次使用那柄细剑破局,为何他明明注意到了季忧的撤步却没有抓住机会。 因为第一次出剑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斩中。 那么近的距离,除非是无疆境的强者,否则不可能的躲得过白虹照,就更不用说一个通玄了。 那柄剑斩中了,但是崩断了,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伤痕。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颜昊的气息就开始乱了,因为当时只有他才清楚,他连最后一丝机会都没有。 想明白这些之后,灵剑山弟子抬眼看向季忧,心中震颤,随后又转头看向后侧那个下笔飞快,险些将笔毛磨干净的汉子,眼神变得更加敬畏。 “公子赢了……” “姑爷怎么会强成这个样子……” 但涉及大事,总会一波三折。 颜昊的破境让丁瑶与卓婉秋从昨夜开始便一直紧张着,不祥的预感始终无法驱散。 通玄与融道的差距很难弥补,这一点从先前的几次对战之中就被印证了。 但更可怕的是,颜昊这般隐藏修为进度来参加天道会,极有可能是为了去先贤圣地寻找掌控圣器的办法。 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她们很快就遗忘了季忧处境。 因为比起圣器之事,对决的胜负便显得微不足道了,她们先前唯一的想法就是,若颜昊当真成了第一,入了先贤圣地,去寻灵鉴的本源传承该怎么办。 于是暗杀、伏击、以灵鉴废其修为,很多混乱的画面全都充斥进了她们的脑海之中。 因为她们确实认为,破入融道的颜昊真的无人能挡。 但是不管是暗杀还是如何,都是很难做的,毕竟天道会上众目睽睽。 谁知道就在这仿佛大难临头之际,他被季忧斩败了,毫无惊险,就那么被斩落在了台上,让所有一切都在此刻戛然而止。 丁瑶与卓婉秋看着那台上的身影,心说这样的姑爷,鉴主应该是扛不住的吧,倒是幸好有个姐妹了…… 颜书亦此时就在他们身后,也望着那道身影,冷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虎视眈眈,其中还暗藏了一丝害啪。 “今日灵犀道场,为何会有融道境的气息。” “灵剑山的颜昊,临赛破境了。” “竟有此事?没想到这灵剑山野心如此之大的,看来这通玄境的榜首怕是没有悬念了,仙宗子弟临赛破境,这谁能打的过,怪不得那些世家子弟的脸色如此难看。” 灵犀道场对决之际,景阳道场也有融道境的对决,吸引了不少人前去。 此番归来之后,有些人便来到了酒楼之中,与友人座谈今日,对灵犀道场的动静感到好奇。 而当他们听到竟然是颜昊临赛破境,不敢感叹纷纷,却发现周围人的表情变得异常古怪。 “怎么了?我有何处说的不对。” “颜昊输了。” “输了?融道境的仙宗子弟输了?你莫不是在说笑。” “确实是输了,输给了天书院的那个,季忧。” 闻听此言,问话者愣了许久,随后忍不住张了张嘴:“莫非这天书院的人又暗中用了法器?” 与他对坐的那位闻声抬眸:“不,没有,不过那颜昊倒是用了法器。” “????” “他用破境融道,还用了法器,这都输了?” “那法器,没起什么作用。” 颜昊在台上暗中使用法器,借此将季忧周围的灵气吸干一瞬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了。 原本他们以为颜昊真的会借此反败为胜,可谁知那法器根本就像是白扔一样,没能给季忧的斩剑造成任何的影响。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不是剑道,也不是术法。 季忧迎天斩落的那一剑是纯粹的力量,来自于自身的力量。 怎么会有人单靠体力就强到这种地步?想到这里,众人再一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往常的天道会之中,即便是比斗已经进行到了第三轮,其实对于最后榜首是谁还是会有争议。 但此战之后,争议通玄境榜首的是谁的几乎没有了。 就连那些参战者,在看完比斗之后,对进入前十之后要拿第几也缄口不言。 此见有风雨不断之地,便有古波无澜之所。 季忧离开之后的天书院就是后者,安静了许久都未有值得议论的事情出现,对于留在院中的弟子而言,他们修道的生活好像又重归枯燥。 直到天书院秋斗开始。 濮阳兴最终还是没能破境通玄,而方锦程和陆含烟却越过了这个门槛。 于是这秋斗一战,就成为了两人的单打独斗。 天书院弟子早早就来了登仙白玉台,看着那出剑的身影,仿佛望见了这些年搞风搞雨的故人,心说这陆家二小姐,果真是季公子的形状了。 不过虽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随着刀光剑影不断交错,最后结果却令人争议不断。 方锦程是弱于陆含烟的,这一点天书院几乎人尽皆知,但在最后一场的比斗之中,他使用了一件攻击性法器。 秋斗确实是不限制法器使用的,但就像天道会一样,暗中使用是有点犯规。 而最大争议点还不是法器的使用,而是最后方锦程昏死到了台上,而陆含烟几乎是在他倒下的同时,被那件法器攻到了台下。 按照秋斗规则来说,倒地不起与跌落场外都算输。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方锦程若不是趁其不备使用了法器,那陆二小姐根本就不会出场。 于是秋斗结果并未当场公布,所有一切都被压了下来。 陆含烟受了些轻伤,伤在了胳膊上,如今包扎好后抬起头,看向了姐姐陆清秋、以及自己的父母。 陆家在天道会上失利,家中子弟无人晋级,陆雄夫妇在中兴郡留着也意义不大,何况他们的女儿还有秋斗一战。 于是在昨日下午,他们便离开了中兴郡,返回天书院观战。 陆含烟此时的眼眸有些黯然:“含烟无能,没能赢下……” 陆清秋见状看向父亲:“爹爹,妹妹已经尽力了,但那方锦程着实是有些不择手段了,不过结果还未公布,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没有什么不一定,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我们输了,你们心中应该也清楚吧。” “爹爹……” 陆清秋抿了下嘴,就见陆雄负手而立,忍不住对着窗外的夜色轻叹一声。 方家在天书院之中根基极深,而他们陆家在天书院的根基几乎就相当于没有。 在这种争议不断的情况之下,他们陆家是不占优势的,所以最后能入内院的必然会是方锦程,而不会是他们。 就算是天书院的弟子都觉得赢的该是他们,也根本没有什么用。 在这青云天下之中,背景和跟脚实在是太重要了,这也是陆雄为何一直想要把女儿送进仙宗内院的原因。 他们陆家,终究还是少了靠山。 随后一家人又聊了聊天道会是事,说起了陆家子弟已经全军覆没,又说起了季忧走入第二轮,应该已经进行了第三轮的事。 随后,陆清秋和陆含烟从客栈离去,遇到了已经苏醒的方锦程。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却不妨碍他露出满脸的讥笑。 “树大好乘凉这件事在青云天下倒是常见,可把一个乡野私修当大树的,我还真是闻所未闻,如今倒是要感谢陆小姐,令我开眼了。” “不过你现在应该也想明白了吧,辛辛苦苦跟那季忧学了剑道又有何用?不还是白费力气。” 和陆雄所想的一样,方锦程也觉得自己赢定了,毕竟他们方家在天书院根基如此深厚,两败俱伤的情况之下陆含烟根本没有机会。 听到他的话,陆清秋脸色阴沉,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克制住了升腾的怒意,拉住了想要拔剑的妹妹,将她带去了自己的院子。 沿路之上,看到两姐妹的弟子看议论纷纷。 大家都明白世家背景对一个修仙者的重要性,自然也知道正常情况下,这内院名额一定不会落在陆含烟的头上。 此刻联想起陆含烟这近半年来一直在剑林随季忧练剑,每日累的精疲力尽的画面,便也觉得有些滑稽了。 舆论就是这样,转向极快,尤其是老虎不在家的时候。 听到这些风言风语,陆含烟并没有说话,一路跟着陆清秋回了院子,只是眼眸之中却逐渐有水雾升腾,心中充满了委屈。 不过没等她们将凳子坐热,掌事院的弟子就匆匆而来:“陆师妹,秋斗之事……有结果了。” “?” 陆家姐妹被请去了掌事院,而陆雄夫妇则也从京中客栈赶来。 因为掌事院的三位掌事去了中州,所以秋斗一事目前由葛长老代为负责的,也是由他接见了四人。 方锦程比他们早先一步而来,周围还跟着几个陪护的弟子,表情有些怡然,似乎已经锁定了胜局,不过随着葛长老的声音响起,方锦程的这份怡然渐渐凝固在了脸上。 “秋斗已经结束,但因为结果有些争议,所以我们商议了半日,此番叫你们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陆含烟忍不住抓住了陆清秋的手腕:“结果如何?” 葛长老将手背到身后:“按照院中的意思,你二人都是我天书院难得的可造之材,胜负难分也许就是天意,倒不如全都先行入内院修行,可以选择仙殿,习练术法,都不耽误,不过身份上还是外院弟子,你们可能接受?” 陆雄愣了一下,眼睛瞬间睁大:“那不就是入了内院?” “老夫可没这么说过,你们不要多想,另外这件事先不要外传,你们自己知晓便是,明日一早,含烟便去内院报道吧,不尘殿好像对你很感兴趣,报道结束之后可以去那里转转。” “等等!” 方锦程睁大眼睛:“两个人入院?怎么会有这种事,我太爷可否知晓?” 葛长老看他一眼,并未说话便挥袖说离开,没给他们任何追问的机会。 毕竟这件事着实是开了先例的,之后传出去必定会引起议论纷纷,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免得落人口实。 此间留下的,则是一脸茫然的陆家人,还有满眼惊愕的方锦程。 要知道,哪怕是强行选了方锦程入内院,也远比选两个人入内院影响要小的多,天书院这般抉择实在过于出人意料。 尤其是早就提前开始庆贺的方锦程,觉得这个结果简直离了大谱。 陆清秋结交四海,人缘还是不错的,等到葛长老走后,他不禁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那位掌事院弟子:“俞师兄能否告诉我,为何会是这般结果?我们倒不是不满意,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俞姓弟子抿了下嘴,沉默半晌后开口:“这件事……应该和季师弟有关。” “和季忧有关?” “中州有急讯经传讯台传来,说……说季师弟很有可能是今年的通玄境榜首。” 陆雄一脸惊愕地看着他:“天道会不是才刚到第三轮?如何会有榜首一说?” 俞姓弟子抿了下嘴角:“据说今日清晨的对决中,天剑峰颜昊临赛破境进入融道,结果被季师弟斩于台上,院中的长老们现在都不太确定,等他入过先贤圣地之后会走到哪一步,除了一部分人之外,大部分长老都不太想触其霉头了。” 今年的秋斗因为只有一场,于是辰时便结束了。 对于谁谁胜谁负,掌事阁也拿不定主意,于是邀请诸方前来讨论。 其实一开始的讨论结果确实就像是陆雄所猜测的那样,方锦程作为方长老之孙,而方家在天书院根基如此之深,自然是要被优先选择的。 但就在最终投票的时候,中州急报将今日战况传送了过来,其中详细描写季忧剑斩灵剑山融道境颜昊的经过。 那不是一件宣称“可挡融道”的法衣,那是活生生的仙宗之后,是传承满身的颜家血脉。 那也不是一场诡计百出的预选,那是真正的天道会。 没人知道陆家姐妹是不是季忧的房中人,但想到他连遇到蛮族兵王都敢砍一剑尝尝咸淡的性格,许多长老手中的票都没能投出。 最后有人提议,不如让两个人入内院修行再说。 因为他们确实不知道,季忧再这样下去将会走到什么地步。 听到俞氏子弟的描述,方锦程一脸愕然。 而陆清秋和陆含烟则睁大了水润的眼眸,睫毛轻颤。 先前相遇之时,方锦程曾嘲讽她们,说找一个乡野私修做大树是白费心机,亦有人说他们跟季忧学剑着实可笑。 可也正是他口中的那位乡野私修,人都未曾出现,就再一次活生生地扭转了整个事情的走向,威慑住了多年来不给人好脸看的宗内长老。 两姐妹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母亲。 上次母亲来此的时候会错了意,以为季忧是想娶她们,对其出身背景颇有微词,她们倒很想知道母亲现在心中作何感想。 陆夫人此时眼眸深邃,沉默不言。 其实早在天道会观战之时,她就已经因为季忧的几次出手而察觉到了自己的判断失误,但那种感觉却远没有现在这般强烈 她在云州生活了数十年,一直都觉得陆家是名门望族,也算得上是身份尊贵。 可方才在客栈之中聊起结果的时候,她却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一直空有银钱而没有战力的无力感。 直到此刻,她听说女儿因为季忧得入内院才忽然明白,原来在仙宗的眼里,陆家这个族姓其实是及不上季忧这个名字的。 (五一居家不出门,月初七千求月票。) 第240章 小鉴主的防备 “你这次比斗给青云天下所造成的影响,算是极大的了。” “大概谁都不会想到,你竟然能强到这种地步,以至于怀疑人生者当真是不计其数。” “其实就连为师也有些是心惊肉跳,不知自己到底从玉阳县带出了个什么怪物。” 灵犀道场一战结束之后,颜昊被除名,季忧前往太平园登记守擂成为新的擂主,要等待下一个人的挑战。 此时的太平园之中汇聚了许多仙宗和千年世家,都是为接下来的守擂而来,左边一簇,右边一群,此时纷纷远望着季忧的身影。 曹劲松则在其身旁,看到这一幕后不禁开始喃喃自语,胸膛鼓胀的巨大。 他先前整日将“此子非凡”挂在嘴边,但真正见到季忧如此非凡,还是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 连他这般教习如今仍旧没能从其中缓过神来,清晨的那场战斗对其他人的冲击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季忧此时沉默不语,带着一脸严肃的表情,看上有些高深莫测,生人勿近。 也对,在曹劲松四人看来,季忧一人一剑走到如今这般地步,仙人包袱是该有些的了,不能如先前那般随意就嬉笑怒骂,需要养些仙气在身上才是。 毕竟在青云天下的,境界高天赋强的人都是宠辱不惊,气定神闲的。 这样做一方面是可以压制情绪波动,让道心通明,另一方面也会显得更加高深莫测。 只是相比之下,他们还是觉得当初那个匪里匪气的季忧更加鲜活有趣一些。 这样下去,他们之间的关系怕是要越发疏远了。 青云天下的风气一向如此,因为修为天赋的差距,每个人的修行都有快有慢,很多人修为猛进,回头看不识来时伴。 这样的心思在四人的心中来回倒腾,直到司仙监说明白道场碎裂不用赔的那一刻,他们发现季忧沉重尽消,嘴角弧度开始狂压不住,才发现自己这次着实是想多了。 “教习,我赢了。” “那什么,我忽然想起客栈还有些事。” “?” 曹劲松四人迅速撤去,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因为季忧的笑容越来越像是要他们请客吃饭。 中兴郡院因为天道会的缘故溢价严重,连四菜一汤的席面能要了人的老命,越来越疏远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真狗啊这群人。 自己明明为他们省下了修缮道场的钱,没想到他们竟然连顿饭都不舍得请! 季忧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如升园中,便见到园子当中一片安静。 立秋了,这几日树叶黄的很快,满树金黄在风中摇曳,沙沙作响。 他站在院中看了许久,忽然发现对面小楼的美人靠前有两个人影,一个是卓婉秋一个是丁瑶,也正在看着的他。 她们是直接从灵犀道场归来的,眼神比之前更加尊敬,其中还带有一点嘤色,有种想要陪嫁的感觉。 季忧看着她们的眼神,随即便心领神会,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颜书亦正在他的小屋之中,光着脚脚跪坐于茶席之上,正打量着桌上的一堆信笺,眼神之中带着冷傲。 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的那双白里透红的小脚丫子,被丰润的臀儿轻压着,十根足趾漂亮的如同青葱豆蔻。 颜昊的伤势并不重,只是气血瘀滞,双臂难动,比先前昏死的唐景明、向晖和受了内伤的陈瑞阳相比,简直要好上太多。 这也说明,融道境与通玄境之间的差距确实极大,只可惜他遇到了一头怪物。 从灵犀道场退场之后,颜昊被送到医馆医治,回来之后向颜书亦请罪,说是辜负了灵剑山的期望。 他确实是被天剑峰任命,要拿到榜首去寻找夺取圣器的办法,但表面上仍对颜书亦摆出一副敬重的姿态。 颜书亦一脸冷傲的看着他,说你输给他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毕竟那个人是他啊,引得周围弟子纷纷露出异色。 灵剑山弟子都知道自家鉴主威临天下,从来都是一副冷艳模样,根本没想到她会用这种语气来评价一个天书院弟子。 另外,鉴主的声音好像是染了风寒一样。 丁瑶和卓婉秋看着自家鉴主那一副什么都是我家相公好的表情,心说您还是趁着大家都没回来赶紧去找姑爷玩吧,再说就说漏了。 于是颜书亦就来到了此处,自顾自地沏茶,剥南瓜子,等到他回来。 “大胆天书院弟子,竟伤我宗门子弟。” 颜书亦一脸冷傲,但在季忧进门的那一刹那,垫在臀儿底下的粉嫩脚趾明显蜷缩了一下。 季忧脱掉靴子走上茶席:“那又如何?” “天书院虽说是大夏圣宗,但只是徒有虚名而已,任谁都知晓我灵剑山才是七大仙宗的第一,你如此行事,真不怕惹祸上身?” “我与灵剑山高层暗中有姻亲关系,此番出手也是受他所托,难道这也要让你知道?” “你这登徒子……” “不要惹怒我,小心把你逐出灵剑山。” 颜书亦愣了一下,随后想起公输仇说季忧把灵剑山当做自家的事:“我揍你……” 季忧坐直了腰:“你不相信我的人脉?那你去打听打听吧,我家教习观战的时候可是灵剑山小鉴主亲自接待的,人家还把我家曹教习的位置特地摆在了自己的前面,明显是当成长辈敬重。” 颜书亦冷面生红,珠圆玉润的脚趾再次微蜷:“你怎么总在意这些不重要的,却不好奇我为何没告诉你颜昊要临赛破境的事?” “你没告诉我就说明你肯定也不知道,不过那颜昊藏的这么深,连同门都瞒着究竟是为何?” “许是为了圣器。” 颜书亦随后将关于先贤圣地有圣器本源传承的事情,以及天剑峰也许是在找办法拿回灵鉴的猜测告诉了他。 听到这些之后,季忧忍不住微微张嘴,心说这还真玄啊。 搞半天,自己还帮忙解决了一个隐藏的祸端。 看来进入傲娇鬼进入无疆境的事情确实给天剑峰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幸好自己当初没有留手,也幸好自己当初选择将炼体之路走下去,不然这颜昊还真的不好对付。 季忧思索片刻,忽然感觉垂放的手心伸来了一只冰凉柔软之物,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是颜书亦小巧精致的脚丫子。 他看了看正襟危坐,柳腰轻挺的小鉴主,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写着奖励。 季忧伸手握住了那雪白的脚脚,才注意到那些堆如小山的信笺:“这是什么东西?” 虽说这屋子不是自己的,但也住了半个月,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他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桌上并没有那么多东西。 颜书亦此时也看向桌面:“是给你的,里面有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拆开看看?” “署名是黄柔,这黄柔是谁,我好像不认识。” “听上去是个女子。” “?” 季忧将鼓鼓的信封拆开,还未来得伸手,信封之中就掉出了一件水粉色的肚兜,带着怡人的脂粉香气,上面还刺绣了黄柔二字。 肚兜这个东西是女子最私密贴身之物,所以用的都是最为丝滑的绸缎作为衣料,方才会自动滑出来也是因此。 而随肚兜一同装在信封之中的还有一封帖子,约他明日黄昏,到湖心岛柳林一叙。 见此一幕,季忧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这玩意他很熟悉,因为当初斗败楚河的时候他就收到过的很多类似的信笺,后来预选赛拿到天书院名额又收到了一些,知道这是女子愿与男子双修的信号。 他与颜昊的一战,如今怕是已经传遍了整个先贤园,会有这般现象倒也不奇怪。 不过很明显的是,这些送信而来的女子全都来自于小世家,而那些中上游的世家大概还是瞧不上他这乡野私修身份的。 季忧咳嗽了一声,抬头看向颜书亦,就看到她的眼眸微微眯起。 “没意思,不看了。” “送都送来了,快点再看一些。” 听到颜书亦的话,季忧沉默了一下,于是伸手开始拆解其他的信笺。 信笺的内容都差不多,其中肚兜最多,亵裤也有,花花绿绿一大堆,以至于宅屋之中不断有脂粉香气四下飞扬,同时还有剑气腾腾而起。 脂粉香气自然是来自那些贴身的衣物,而剑气则来自那个贴在他旁边的无疆境醋精。 季忧再次抬头看向颜书亦,发现她已经下意识地唬住了小脸。 信笺太多了,有些还极其露骨,充满了春宵、鸾帐这般词汇。 颜书亦冷面生红,发现其中还有两封,是来自于灵州花家与灵州曾家的。 季忧转头看着她:“醋精。” “胡说。” “不给看非看,看了又不高兴。” 颜书亦看他一眼:“本鉴主何来不悦,只是想看你有多么招蜂引蝶罢了。” 季忧将手中的信笺放在桌上:“男女姻亲本就是天地常理,何况我也到了年纪,总要考虑血脉延续的问题,我也不想选别人,却不知道占着我的那个何时要给我生。” 他现在已经不怕惹怒颜书亦了,因为他知道这小醋精只要一进怀里就乖巧。 不过这一次,颜书亦没有给他伸手抱的机会,而是不由分说地就挥动了拳头,与季忧在房中打的砰砰作响。 若不是来之前设下了禁制,此时铁定是要惊醒满院子的人的。 砰! 粉拳落下之际,空气中波纹阵阵,被季忧以双臂挡住,随后便见一只香气四溢的雪白玉足迎面而来,于是立刻闪身,但还是有一脚踢在了胸口。 颜书亦并未完全运气,冰凉的脚丫子极为柔软,倒不至于踢得他承受不住。 季忧几番躲避,心中倒是有些纳闷,心说先前明明跟她也说过相同的事情,倒是未见她出手这么不假思索,好像是触动了她哪条神经一样。 拳脚一阵之后,季忧被压在了角落之中。 他现在可以确定,颜书亦打他并非是动怒,好像是有些别的情绪。 此时小鉴主蹬他两脚,又锤了他两记粉拳。 她自然不舍得真打,于是季忧瞅准时机将其圈在了怀中,锁住了那一双粉拳与那一双不安分的脚脚,低头压下。 颜书亦被吻住了小嘴儿,两只手埋在身前攥成一团,嘴巴随之张合,脑子里全都是他先前问她要生几个的问题,而内心之中则全是害啪。 许久之后,轻轻分离,颜书亦在他怀中轻轻喘息着,眼眸水润的像是要溢出一样,但灵气一直都未停止运转,防备着臀儿下的凶器。 季忧屏住了呼吸,不太敢动。 方才那几拳几脚其实更像是撒娇,但此时以灵气所凝聚的剑意却是真的,这一点很轻易就可以分辨的出来…… “司仙监先前说决赛定在十日以后,我听别人的意思好像也没选择朝我攻擂的打算,所以我打算出去一趟,你要不要随我一起?” “顺便去一趟便是。” “你都不问去哪里?” “本鉴主做事何需多问。” 颜书亦蜷缩在他怀里,翘着雪白的脚脚轻声道。 与颜昊对决之时就是立秋,紧随而来的是一场秋雨。 季忧整日都没有出现,曹劲松等人也未出现在先贤园中,以至于有些想要宴请他们的人全都无功而返。 至于擂台赛,可能是因为季忧所展现出的实力让所有参赛者都重新掂量了一下自己,以至于所有人都谨慎万分,第二日并没有攻擂赛展开。 说是忐忑也好,说是沉淀也罢,总之氛围还是挺古怪的。 此时,何灵秀也成功进入到了擂台赛,但暂时还未选择攻擂对手。 她破境时间很晚,直到现在才稳住境界,前十能不能过,还是要看运气成分的。 而其他如石君昊这般的,也十分谨慎的没有仓促选择。 按道理来说这其实是很正确的选择,但一想起季忧直接挑了个最强的,直接上台干脆利落出剑,他们心中还是有些复杂的。 此时正是午后时分,何灵秀正坐在屋子当中,接待着邱家父女,茶香四溢的案牍之上还摆着一封请帖。 自前日开始,邱家家主便发现自己的女儿有些沉默寡言,经常走神,昨日清晨又早早起床,似乎要去何处观战。 一向对天道会对决兴趣不大的女儿忽然像是变了性子,自然会引起父亲的关注,于是他昨日也跟去了灵犀道场,看完后沉默许久,今日写了一封请柬,带女儿匆匆前来。 当初何灵秀提议将邱寒月嫁给季忧做妾的时候,邱家家主并没有当回事。 而他之所以答应,不是看中季忧,而是为了和何家的关系。 所以在女儿多次躲避,不愿意接受这份姻亲的时候,邱家家主也并未再继续坚持。 可直到昨日那场对决之后,他后悔了。 所以他才带着女儿,想看看之前嫁女一事是否还有机会。 何灵秀看完邱家家主写给季忧的信笺,随后抬起眼眸看向了邱寒月,就见邱寒月双手握在一起,垂放在裙摆之上一直低着头。 其实按照邱寒月当初的想法,今日爹爹带她前来此处,她定然是死活不来的,可不知为何她还是跟着来了。 “何仙子,您看我这帖子,是否合适?”邱家家主不禁出声询问。 何灵秀回过神:“写的倒是不错,但……还是算了吧。” 邱寒月微微抬头,凝视着何灵秀。 邱家家主微微一愣:“这是为何?” “有些事情本来是个顺水情分,但一个不想一个不愿,话说多了便令我和季师弟之间都觉得别扭了。” “这……” 何灵秀此时将帖子重新放回到桌上:“当初季师弟已经很认真地跟我说不会接受这门姻亲,我看邱家还是另选良婿吧,正好借这个天道会的时机,多看看多选选。” 邱家家主沉默半晌:“先前是小女不懂事,但季忧总不可能只娶一个的,我还是想拜托何仙子再试一试。” “你还真是铁了心了?” “先前是老夫无知,如今是有些后悔的……” 何灵秀看着他们父女俩,又看了一眼季忧的宅院。 其实在看过他与颜昊一战之后,她想招揽季忧的念头就更强烈了,但一时间还未找到其他人选。 既然这邱家想法如此强烈,何灵秀觉得再试试倒也可以,于是思索良久之后起身,向着季忧的宅屋走去。 邱家父女在此安静等候,很快就见到何灵秀归来,手中的帖子仿佛纹丝未动。 “他……不接受吗?” “昨日有二十八家的女子递了信笺和帖子,我方才找婢女询问了一下,据说全都被退回了,有的衣物……还被装错了。” 何灵秀说完话,将手中的帖子递了回去。 邱家家主此时听到何灵秀口中的“据说”二字,神色微怔:“何仙子没见到他?” 何灵秀神色忽然复杂:“没有见到。” “这人……怎会连同门师姐都不见?” “倒不是不见,是他离开了。” “离开了?” “我刚才去了他的宅屋,发现屋中没人,衣衫什么的也都收拾干净了,便去找掌事院的弟子问了问,掌事院的子弟说季师弟把那二十八封信笺退回之后他便离开了,决斗之时会赶回来。” 邱家家主张了张嘴:“怎么会在这时候离去,是有何重要的事?” 何灵秀端起茶杯:“他说地里的麦子熟了,要回家收麦子。” “?” “师弟他就是这般的性格,别人越在意的他越不在意,别人越是不在意的他越是在意。” 邱寒月听到这句话后抬头,表情微怔。 修仙者高高在上,对凡夫俗子并不放在心中,更不用说种地秋收。 但不知为何,当听说季忧回家割麦子的时候,他却从这风轻云淡的寥寥几字之中感受到一股肆意而潇洒的仙意。 第241章 年年有余 擂台赛期间,天道会的决赛日期便已定下,引得更多的人赶赴中州。 数日之间,中兴郡外砂石飞扬,尘浪迭起。 访友,会客、观战。 此间的大部分人都已听说天书院那个乡野私修战败了临赛破境的颜昊一事,对传言之中的主人公好奇不已。 家中有女的小世家,更是心思百出。 不过随后众人才听说,季忧在攻擂成功之后眼看着无人愿意上前挑擂,于是就回了丰州去准备秋收一事,叫人一阵恍惚。 秋收这件事,对修仙者而言似乎已是多年未曾听过的词汇,如今却与天道会联系在一起,让人心觉怪异。 而这等行径在其余的二十多位参赛通玄的眼中,却无异于一种讽刺,好像在料定了他这一擂,无人敢战。 这是天道会,是仙宗、世家齐聚的九州盛会,如何该出现这私修遍压群雄之事。 可后续的事实却证明,真的没有人对他下攻擂贴。 此时,两辆马车已经进入到了丰州。 丰州与中州南北接壤,中兴郡与丰州边境仅有一步之遥,距离倒是不远。 季忧和匡诚此时坐在马车之上,感受着路面的平坦,心中一片舒畅。 丰州官道在前几日便彻底修缮完成,他此番前来除了准备秋收之事,还是为了查验这条官道,如今看来,确实是不错的。 他们能够看到宽阔的路面上已经有行人来往,靠近村子的地方还出现了小规模的集市,虽然摊位不多,但人数却不少,来来往往之间令人觉得欣慰。 因为集市这种商业形态,本身就是吃不完、用不完才会催生的。 而在一年多以前,丰州家家户户都有人会会被饿死,就更不用说会有什么盈余了。 “附近村落所自然聚集的集市,可以安排官府稍微引导维护一下。” “等到规模大一些,迁到一起合并,让经济流通起来。” “关于流民的政策,还是如之前一样,分予土地,让他们安家置业。” “还有之前说过的那件事,兴建学堂,成人也可入学,虚头巴脑的就不用教了,主要教认字就好。” 曹劲松、温正心、裴如意、班阳舒四人正坐在其中领头的那辆马车上,看着凝视窗外的季忧和匡诚,忍不住对视一眼。 趁着天道会间隙回家务农这种事着实抽象了些,也就他能够做的出来了。 现在先贤园之中,还指不定议论成了什么样子。 不过,这倒是极为符合他那乡野私修的身份。 天底下的修仙者全都在讲家世背景,有些出身微末者即便因天赋进了仙宗,家中若不显赫都无法抬头。 偏偏是这孽徒,从不将其当做难以启齿的事情,偏还强的让人连笑都不敢笑。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只剩下生生不息了。 世家屹立,非一人之能,而是世代传承。 青云天下有不少世家都是因为青黄不接走向衰落,所以在他们看来,季家的壮大迫在眉睫。 不过还有一件事他们听说了,就是有二十八位世家千金给他送了信笺,结果被退回了。 确实,以季忧如今这般名望,挑挑拣拣也是正常,可问题是他连见都未见就拒绝了。 季忧绝对不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这般谨慎,叫人生疑。 “丹宗的元姑娘是不太爱吃醋的,天道会明明是个好时机,他偏对纳妾没有想法。” “?” 季忧闻声回过头来,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看向了右后侧随行而来的那辆马车。 四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看向了隔壁那座马车。 那马车是从先贤园驶出来与他们汇合的,里面坐着的是魏相孙女魏蕊,启程之前特地从马车上下来与他们打过招呼的。 曹劲松闻声皱眉:“嘘什么嘘?血脉延续一事跟你说了多久了,就是不当回事。” 匡诚此时屏住了呼吸:“曹教习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这孽徒双亲已经过世,这事我若不操心,谁还能操心。” “生子这事也不是一个人说了才算的,不过我相信的季兄是心中有数的。” “我有数的。” 季忧回答一声,想起昨日怀中那无法消散的剑气,心说我知道那必然很疼。 说完这句,他不动声色地看着丰州府的方向,脑中开始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是在季寨门口,阳光温和,晴空万里,一个国色天香的少女在门前挂上了一块木牌,写着曹劲松与狗不得入内。 行路匆匆之间,马车进入到了丰州府。 放眼望去,金黄的麦田一望无际,绵延千里,秋风掠过时,千万株麦穗齐齐低伏,又缓缓昂首,掀起层层迭迭的浪涛,那金灿灿的波光一直荡漾到远处一座小山的脚下,与天边的流云交融在一处。 此间,曹劲松还在苦口婆心地讲述着生生不息的重要性,却发现匡诚和季忧假装在看麦田,回应越来越少。 尤其是进入到丰州府后,两人干脆话都不说,眼神一直瞟着隔壁马车,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驻,季忧和匡诚率先跳下了车辕。 因昨日有过一场急雨,丰州的地面仍泛着湿漉漉的乌光,低洼处积着的水汪里浮着几片被雨水打落的银杏叶,金黄的叶片边缘微微卷曲,像极了半折的团扇。 两人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便见到城中谷场已经开始聚众,似乎是在商议秋收一事。 丰州府的衙门左侧也停靠着许多马车,皆是用来往返农耕区与府城之间运粮所使。 今年丰州产量会变得极高,丰州大大小小的府邸都统一租借了粮车,准备齐全。 等到粮食盈余,畜牧便可以发展起来。 此时,曹劲松四人陆续从车厢中钻出,两脚沾地之后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向着魏蕊的那辆马车看去。 季忧和匡城一路上都在看这辆马车,所以即便是知道里面坐的是谁,他们的心中也会有一丝不确定的好奇。 下一瞬,马车的门帘挑起一角,魏蕊从马车之上出现,一双精致小巧的绣鞋踩到地面上,落地后充满了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毕竟是以后要嫁过来的地方,她其实一早就想来了,只是丰州地域辽阔,之前的路还未经过修缮,她一个女子很难到这里来。 曹劲松四人看到她之后,继续凝望马车。 因为他们听到车里果然还有声音。 不多时,一个圆脸的女子便从车辕而下,紧随其后的是个瓜子脸的女子。 见到这两人,曹劲松,温正心、裴如意、班阳舒全都愣住,因为他们认出了这两人,就是跟在灵剑山小鉴主身边的贴身婢女。 联想起季忧在车上不断注意这两马车的神态与表情,四人不禁屏住了呼吸,心说孽徒(季师弟)怎么会把鉴主婢女拐回家了。 此事人家灵剑山小鉴主是否知晓,若是不知岂不要命。 不过令四人诧异的是,两人下车之后并未如魏蕊那般放眼四周,而是转头看向了马车。 不多时,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灵剑山小鉴主从车帘后缓缓出现。 她今日及早便起床打扮了,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如今身穿一件白底绣银丝昙花的广袖长衫,外罩一层烟罗纱的云肩,玉容莹润如新雪初凝,眉如远山含黛,眼眸轻挑着看向四周。 灵州在九州极南,而丰州在九州极北,距离上已经算得上是天涯海角。 作为灵剑山小鉴主,她与这地方本该一生无缘的,也不会说有想去丰州看看想法的。 但她此时的心情和魏蕊是一样的,对此地充满了亲近,眼神飘来飘去,冷傲之中带着些可爱。 瞟了两眼之后,颜书亦忽然回眸,唬着小脸看向了曹劲松。 丁瑶和卓婉秋不动声色,但余光也都瞥向了曹劲松。 修仙者耳目通达,两辆马车离得又不远,他们听曹劲松苦口婆心了一路…… 而曹劲松、温正心四人则愣在了原地,眼睛瞪的硕大。 其实在颜书亦从马车中探出那张国色天香的冷傲面容时,他们就已经屏住了呼吸,脑子里瞬间就空白了。 灵剑山小鉴主的贴身婢女被拐到这里,他们其实还是可以接受的,只能说季忧当真是道心通明(色胆包天),本事非凡。 但灵剑山小鉴主本人出现在这里,却是他们根本理解不了的。 那是灵剑山的下一代掌教,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跟这里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此时的颜书亦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门匾上的季寨二字,露出一副好奇的神色,眼眸微转之间迈步走了过去,行至门前的时候还瞥了季忧一眼,随后迈过了门槛。 还行,自己就知道往家跑。 季忧看着往里面走去的颜书亦,心中充满了赞叹。 “为何灵剑山小鉴主会在此处?” 曹劲松四人转头看向了匡城,脸上余惊未退。 匡诚抿了下嘴:“之前你们不是都在疑问,元姑娘明明不是咂醋之人,为何季兄在纳妾一事上一直都小心翼翼?那是因为元姑娘并非大房。” “?” “季兄的大房,就是……灵剑山的颜仙子。” 此刻,往日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了众人的脑海之中。 例如季忧与陈瑞阳一战,灵剑山小鉴主见到曹劲松之后,忽然就从座位上坐了起来,还把曹劲松的座位安排在了自己的身前。 当时还有一个细节他们不曾注意,那就是一直到曹劲松坐下之后,颜书亦才重新落座的。 除此之外还有灵剑山问道时,季忧被安排的院子住的比谁都高,还专门有人看守。 温正心和裴如意还想起了那双脱在季师弟房间里的鞋袜,和恰好出现在对面的灵剑山小鉴主。 再深一点,曹劲松还想起了灵剑山小鉴主成功破境的消息传来那天,季忧笑的如同捡了银子一样。 往日所有的不解,此时都仿佛在此刻灵光一闪,嵌入了一个最为合适的答案。 可就算他们想通了这些,却发现自己还是无法轻易接受这件事。 “爱徒,请借一步说话!” “又变爱徒了?” “爱徒且听为师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忧思索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闲逛的颜书亦:“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大概就是先前在不经意间偶遇了一次,彼此都觉得合得来吧。” 曹劲松看他一眼,心说你这解释也太过朴实无华了,那不是普通的女子,那可是灵剑山下一代掌教。 曹教习一直都以季忧为荣,觉得全天下那些所谓的天骄都比不上他,但灵剑山小鉴主不行,她是真正的天骄。 所以即便是自己门下的孽徒,他还是没明白小鉴主看上了这家伙什么,有种自己家的小土猪拱了翡翠白菜的感觉。 “你先前怎么不说。” “我先前就说过。” “何时?” “在天书院的时候,你问我为何笑的像是捡了银子,我说因为她破境了我开心,我这个人从不说假话。” 曹劲松:“???” 其实曹劲松、温正心、裴如意和班阳舒是季忧少有的信任之人,何况小鉴主虽然嘴硬,但其实是想被人知道她才是大房,所以季忧并没有打算瞒着他们,先前没说是一直也没什么合适的机会,此刻让他们知道了倒也省了事。 这也是得亏是公输仇没来吧,这件事肯定是不能让他知道的,因为这么提升逼格的事情,他貌似也会写进书里,命不要了也得留个名字。 故事就变成了当年公输仇曾与灵剑山小鉴主的相公打生打死,不落下风…… 此时的小鉴主正在满院子溜达,从头走到尾,细致地看着。 而魏蕊和他的表情差不多,不断打量着。 季忧要回来是临时决定的,邱忠并不知道,此时要听到声响迎了出来,立刻叫人备饭。 活的久,经验自然要多一些,邱忠一眼就觉得颜书亦不管是打量院子的神态,还是那副傲然的表情,都像极了自家主母。 于是在酒席宴上旁敲侧击地打听了许多关于“姑娘家住何处”、“姑娘家中几口人”的问题,看的曹劲松四人一阵心惊肉跳。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灵剑山小鉴主竟会被放在这样的场景之中。 于是这一顿饭吃的,当真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凉气倒吸。 饭后三人忍不住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了半晌,大概得聊天内容就是“震惊”“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青云天下的婚配一直都讲究门当户对,曹劲松还有些担忧季忧以后会受欺负。 小鉴主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带着傲世天下的感觉,说不苟言笑都不假。 直到第二日清晨,他们在湖边看到季忧和颜书亦。 两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然后季忧伸手捏住了她那精巧的脸蛋,然后飘然而去,给他们看的一愣一愣的。 而后灵剑山小鉴主例行公事地催动了剑气,又自顾自地落下,靠在湖边的石栏上脚脚一阵轻晃,浑身写着愉悦…… 片刻后,小鉴主感应到了他们的存在,转身看向他们。 当见到那通红的小嘴之后,四人齐齐陷入了沉默,感觉这个世界有点癫…… 季忧此番回来并不是专门带颜书亦认门的,秋收之事仍旧是他的第一目的。 于是从第二日开始,他便进入了早出晚归的忙碌之中。 先是去丰州府,查看了今年的流民册,以及分田建宅的数量,还有就是今年所编纂的黄册。 这么多年以来,丰州的人口一直都是在锐减的,所以地广人稀这个词语,其实是带着血的。 但从今年开始,丰州的人数开始稳住了。 本土居民的数量尽管没有上升,但最起码没有减少,而搬迁而来的流民人数则是在不断增加的。 季忧在街上游逛之时,已经听到了不下三种的口音。 除了操心这些之外,他还特地选了一日,将丰州那些外来山庄的庄主聚到了一起,喝了喝茶,聊了聊天。 茶席之间,这些仙庄庄主的眼神都极为复杂,又显得十分温顺。 “今年春季时节,我们新开垦的土地颇多,种植面积比先前多了三倍,所以这次的秋收机会是个大任务,届时还需要各个仙庄届时能好好配合。” “好说好说,秋收一事,自然是季公子怎么说怎么是。” “那季某便在此多谢诸位了。” “这是哪里的话,一家人嘛,只是希望季公子以后对我等,能够多多提携。” 其实有很多被家族边缘化,从其他地方投靠而来的弟子见到这一幕是十分不解的,待到季忧离去,便忍不住询问,说此人只是一个通玄境,何必如此客气。 那些仙庄庄主对此沉默不语,只是忍不住有些叹息。 季忧来的时机很好,又或者说他特地选择的这个时机很恰当。 当初他以税奉为由头吸引底层的修仙者加入联合收割队,其实这些仙庄高层是很有意见的,春耕时就曾有一段时间的躁动。 而这次,这些仙庄庄主其实也打算好再谈谈条件的。 比如当初承诺过的丹药加倍,再比如用来结算庄内子弟窝囊费的灵石从云州石换为雪域妖石。 但就在昨日,他们收到了来自中兴郡的消息,说他在天道会战败了一位临战融道的灵剑山天剑峰嫡脉子弟,一个人镇压了一整个境界的所有天骄,入先贤圣地已是板上钉钉。 而这样的人,再出来后是极有可能成为仙宗长老的。 他们现在自然可以多要,但以后也会死的很惨。 季忧当初以灵药勾引他们,让他们不要闹事,曾被曹劲松担忧是养虎为患。 他当时就说过,那要看是我的修行速度快,还是这些虎长得快,如今看来,答案渐渐明朗。 其实这件事是很抽象,这些仙庄庄主至今都无法接受,丰州这个贫瘠大地上会走出这样一个人。 而在季忧四处忙碌之际,颜书亦则和魏蕊结伴四处溜达,看遍了秋叶金黄和风吹麦浪,看遍了刷在墙上的各种标语,还看到了仙庄子弟与凡家姑娘在凡家闲聊。 尽管颜书亦嘴硬,每次都说是随便逛逛,但丁瑶和卓婉秋都能感受到她看的格外认真。 尤其看到那大片金黄的田野,他们能看到自家鉴主眼中隐约间是有些倾慕的。 年轻一辈之中颜书亦是当世最强,所以能让她倾慕的人则很少。 若说是有情人眼中出西施的原因倒也不假,但在丁瑶与卓婉秋看来,换一个人也会如此。 “今年的粮产盈余应该很多,足够养活全州,所以秋收之后,各地官府名下的田产,还有季寨名下的田产都统一收入粮仓,暂时不动。” “七大仙宗和朝廷的税奉缴纳之后,另外八州的百姓应该就会活的很艰难了。” “我们成立一个商号,在税奉缴纳结束之后,半卖半捐地低价向其他八州百姓售粮,应该就能让度他们过冬。” “等到来年春日,我们开始挖渠,建坝,先进一步解放生产力,然后以雇佣的名义招一些其他八州的百姓过来,开始做养殖畜牧。” “今年吃粮,明年吃肉,老匡,你说这一次我能救多少孩子?” 廿九日,丰州外的农耕区。 已经有百姓在丰州府的带领之下来到了此处,开始即兴收割计划的盘点。 沿路而来的马车众多,满载而来的笑容也不少。 匡诚此时看着他们忍不住开口:“庆余年。” 季忧愣了一下,随后扬起嘴角:“庆余年……” 从农耕处回去之后,匡诚为季忧写了一副墨宝,上面写着君子二字,递给了季忧:“丰州百姓想给你建个庙来者,我按你的意思阻止了,这个送你。” 季忧看了一眼后摆手拒绝:“算了,我是个小人,配不上君子二字。” 匡诚听后微微一怔,忍不住凝视了他一眼:“季兄之前跟我说过,人在世无非是求利和求一个情绪价值,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在求什么?” “哪有那么多事,能睡得着觉就好。” “额,说起睡觉,我今日听老邱旁敲侧击给颜仙子催娃呢?” “?” 季忧压低了声音:“怎么催的?说来听听。” 匡诚抿了下嘴:“大概就是带着邱茹晃了许久,跟颜仙子说有个娃娃有多么好什么的,不傻的人都能听出是什么意思。” “这也就是老邱不太知道颜书亦是谁。” 季忧幽幽一句:“颜书亦什么反应?” 匡诚沉默半晌后开口:“像是要打死你。” “我说今日怎么总觉得背后有些嗖嗖发凉呢。” 季忧在匡诚那里待了半晌,怎么也没收下那君子二字,随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便见到颜书亦一脸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丁瑶和卓婉秋就站在旁边,眼神游散着,强压着嘴角。 今日鉴主被暗中催娃了,一整个手足无措,那样的鉴主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怎么表情不太愉悦,看上去像是被催娃的样子?” “?” 颜书亦眼眸瞬间冷彻,小院之中瞬间就传出了一阵剑道轰鸣,看的丁瑶和卓婉秋一个劲儿的往后躲,眼神里带着不忍,心说论勇敢这件事还得是姑爷。 不过一个不舍得下重手,一个肉体太强悍,打也是白打。 季忧此时甩着隐隐作痛的手,心说你要不敢第一个试,可要小心被别人第一个吃了。 第242章 回归 微风瑟瑟,天高云淡的秋日。 先贤园中的天道会仍在继续,擂台赛进展的如火如荼。 彼时,剑光与刀光不断闪烁,术法的轰鸣声漫天作响。 临赛破境的巴扬守擂失败,被朱尧以两胜斩下擂台,被剥夺了擂主身份,手中铁刀也被斩弯,还险些被废了一只手臂,遗憾退场。 如果是平时的话,有通玄上境斩败了 夏至看到战士们穿着雨衣,持枪守在门口,把守的很严,犯人几乎不可能逃出去。 所以在杨振鼎的这一声大吼之下,手下的兄弟各个无比奋勇,表情坚毅,没有人再想着逃跑,而是想要齐心协力的一起干掉这个粽子,上演一场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情’。 不一会,直升飞机在众人的注目下平稳地停在了陈志体育馆大门前的空旷广场上。 转眼间,刚刚还是喧嚣厮杀的战场,此时一下子静了下来,四下里空荡荡,举目望去,除了百余间破旧的房屋和黑黝黝的城楼及城墙,再就是到处可见的死尸。 “你就他妈的孬种,除了跑,啥jb不会,上了战场就他妈逃兵!”我见周晓依旧没有停下奔跑的步伐,再一次吼骂道。 事毕,花芝和蒋华聪各自回到了房间,田大勇却留在了林航房间没有离开。 “住口!对田公子说话要客气点!”薛嵩及时打断裴天豹的话并训斥他。 茉夏当时的的表情也有些糟糕,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述此刻的感觉。 管不了那么多了,庚浩世想着保命要紧,于是一个大脚将宿舍的门踹开了。 田悦和暴黑子听到这话也赞同查找盐粒,他们命令十几个部下查看地上的盐粒。 汪峰看到东方胜和刘旭进入殿内,便匆匆赢了过来,听到东方胜的话语,口中恭敬的说道。 新的数据很是重要,这关系到古溪神识烙印对三阶精神力大师的作用,方便古溪以后对敌的某些态度,想到分身与二哥制定的计划,古溪目光幽幽。 “这只是缇娜要做的事,和伏羡大人没有关系!”缇娜脸色也依旧平静。 韩森脚步移动,顺着真空的吸力向着破洞冲去,同时召唤出了铠甲兽魂和血妖龙之翼。 不是不能活,是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时间长了有可能发生体质变异,好坏难知,算是最劣等的生命星球。 伊鲁卡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突然双手一合,集中精力调动起体内的查克拉,下一刻,只见他身体四周逐渐出现一圈蓝色的光幕。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寒意,马基便知道自己已经败了,虽然感觉到那股莫名出现的超重感已经消失,但是当敌人的苦无贴在自己皮肤上的时候,就代表着战斗的结束。 感受着鸣人和牙同时爆出来的惊人气势,月光疾风能预感到接下来的比试绝对不会像之前那样一面倒了,这将是这次预选中难得精彩的一场战斗。 “你为何不逃?”刘旭身体一动,出现在水泽面前,口中冷漠的问道。 她现在已经达到了炼气十二层巅峰,距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走起来并不那么容易,恐怕比顾逸突破三阶,要多费几分心思。 夏启不可能选择挥刀自宫,当然只能果断挑断手筋脚筋,直接绝了自己的“行动能力”。只是他身上的药性太过霸道,夏启神志不清,连手也不听使唤,所以动手之时,难免动作粗暴,失了准头。 第243章 五战登顶 天书院的氛围最近一直都很低落,尤其越逼近决赛便越是如此,因为最后的攻擂赛最终还是拦下了大部分的人。 何灵秀输了,她破境的时间本就很逼近天道会了,能走到这里也不算太丢人。 此间融道境之中,只剩下了柴泽一人出线。 至于通玄境,继谷泽涛、王高岑先后输掉之后,余诗柳也败退擂场。 融道 就在两人喝到最后一杯的时候,孙志辉余光瞥见棚子里晃晃荡荡的出来一位,而且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她不敢去深想,等到眼睛逐渐适应了漆黑的环境之后,迅速地飞奔上楼,一口气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看到办公室里明亮的灯光,才终于松了口气。 “古凤,你现在还能联系道陆明吗?”聂晨向着古凤询问了一句。 “反正我是跟您的,主意还得波哥您来决定”刘军想也没想坦然回应。 唐枫说完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枪口,转身看向东方微微泛白的天际线……。 那木达措将黑麒麟抱回了岩壁下,严厉打开了医药箱,迅速抽了一支麻醉剂,就要往黑麒麟脖颈处注入。 “既然凶手已经找到,那就没有我的事情了。宗主,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就此告辞了。”聂晨不想参与他们的内部纷争,直接就要告辞离开。 “难道说,他与我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想要从这阴司之地绕出,前往他要去的世界!”聂晨心中猜测。 而那只黄金箭毒蛙在看到叶安安的本事之后,眸中绽放着激动的光芒,在被溪流差点冲走的那一刻,跳到地势最高的石头上。 也没让两人失望,刚走出两步,就看到了一个木棍。长短正合适,就直接被这两人拿着回到了茅草屋。 “哼,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尼基怨毒的看了塞伦特一眼,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联盟中向外界隐瞒球队行踪这种事,只有马刺做的出来,而凯尔特人早在出发之前就把信息公布在了官网上面。 凌晨五点,云岭村飘着绒毛般的雪花,路面早已铺上薄薄的一层。 “叹什么气?别影响我干儿子的心情。”柏少君就在她身边听得很清楚。 孙策估计北方至少驻扎了2万魏军,再加上几个月里曹操和刘备交战也损失了2万多人。为了填补这个缺口,曹操已经征用了不少壮丁,他还能从哪里挤出军队来? 虽说与艾玛那个的时候,确实很爽,但杨柯也很清楚,全明星周末度过后,赛程的冲击阶段已经来临。 罗大娘早前也在信里与他提过,说是今年开春朝廷方面并没有把红薯种子分发给城中百姓,只是给了各地官府,还有一些官员,以及皇亲国戚。 王旭觉得二哈还是不要成精的好,毕竟猫娘听着多绅士,换作狗娘……你丫骂谁呢? 一路运着同袍尸身回来,马车一路颠簸,路上也淌了一线血水,在火光之下黑得发亮,现在又被雨水一阵冲刷,总算是淡了许多,或许等到明日雨停后,便再也看不出来了。 掌影正中脑门,发出一声炸响,但见那名青琼山弟子浑身一僵,便就此死去。 玄微到达沂水城的两日后,东夷忽然兵发南凉,大军压境,阵势十分浩大。 江若看着那一堆“聘礼”都是自己给江城的东西,怎么能给别人? 这内宫步辇以皇帝所乘十二人辇为尊,继而皇后步辇以八人所抬次之,嫔位之上皆乘以四人步辇。三宝随侍君侧多年,此时闻皇帝如此言语,亦只一弹指犹豫便知因了何故。 如今他已有妻儿,凡事不可一味为自己着想,也须得考虑他们娘俩儿。倘或舍弃名声能令他们母子俩活的更好,倒也未尝不可。 他连名字都准备好了,可居然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这也太扯淡了吧。 乳母萧氏心思缜密,虽袁氏不悦之情稍显即逝,却已被萧氏看在眼里。 元宏与元禧既为君臣,又是兄弟。元禧心知自己务必要想出万全之策,方不辜负皇帝待自己亲近之情。 佟氏一脸委屈之状,道:“我所作所为皆是为咱阖府上下安危,你非但未有半分感激之情,还疑心于我,我是你发妻,你怎的为了护母亲与仲远就不信于我?”言罢嘤嘤哭泣起来。 虽皇帝下诏只晓谕后宫郑氏因犯大不敬之罪而被褫夺封号,然那日搜宫之时有这许多人在场又岂能不知是因了左昭仪之故。风言风语传至永合殿内,这些时日禾亦是颇为感伤。 “咦,我怎么不要脸了,我说杨柳胡同最好,那就是说沈姑娘选的地方好,我说错了吗?”可意儿不服。 如果洛期月是冷心冷情,只对他宠爱有加的话,千期月就是潇洒自如,像一阵抓不住的风。她和洛期月,绝对不一样。 他明白杨逐浪的意思,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暂时跟着杨辰,他好歹是地皇,在关键的时刻,还是能够帮上忙的。 明明之前对他穷追猛打,爱的死去活来的人,现在却能够在自己面前坦然的以兄妹模式相处,这会倒是不在意了。 这是丛林边缘的一处高岗,修竹接天蔽日,即便是白日也光线隐晦。 汗珠顺着李子孝的脸颊流了下来,他的眼睛定格在自己右面和脑袋持平的墙壁上,那上面有一支钉进去的铁质的箭。 这是命。即便是穷其一生去争取,但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童颜欣躲开了目光钱浩却一直恋恋不舍的看着,他钱浩现在可是拥有无穷资本的存在,而且昨晚还得到了解禁武器。 第244章 天机术 五战五胜,收剑,离场。 人族道场内有无数人下意识起身,凝视着圆台的方向,看着季忧迈步走下高台,相顾无言,寂静一片。 只有一阵簌簌落笔之声如剑啸一般迅速,最后在咔嚓之间应声而断,写秃的笔头啪嗒间掉落在地。 公输仇气喘吁吁,额前汗珠密布,竟比对战一场的季忧还显得疲惫。 “通玄境榜 “流云剑术?”刚刚一剑斩杀了五六具行尸的玉溪南皱了皱眉头说道。 莫凡有些犹豫,他不确定这些圣地传人所说的是否正确,他看向了远处的徐沐风。 陈俊龙早就从星空网上熟悉了白玉麟的相貌。他最主要就是注意着白玉麟的动静。 这与让柳皇吞噬林辰的敌人不同。这些白骨的主人与林辰并无仇恨,林辰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处理这些白骨。 “洋哥,药。”林雅声音极其低微地说道。她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了。 “天道宫之后,天门该是另一个魔教了吧,可是江湖百家没有人前去讨伐,更没人提议,已经足够说明天门之可怕,短短二十几年凌无双便可以打造出一个这样的势力,更要惊叹天门之主的雄才伟略”缪乐霞在一旁开口说道。 “今天早上醒来就没有看到萧大王,他去哪了?”顾天恩与萧战还是比较投缘的,看着莫凡开口问了句。 被人看到了又怎样,她如今是青杀堂的杀手,而这位又没有宫霖那样的身份。 “你也到此为止了!”黑衣男子瞬间出现在李卫面前,骨链就要缠绕住他。 王仙儿心想:要是他卖不出去,赔给自己五百万,到时候分萌萌一百万就是。 “你给我吃的那个丹药究竟是什么?”王彦再笨也猜到是中午吃的那颗丹药有古怪了。 李仲源一脸讨好的笑,越看越猥琐,秦慕阳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径直进了餐厅。 何朗见了,口水不受控制的便流了下来,他急忙用手去擦,没想到潘安兄妹对自己这么好。 马猴脑子不怎么好使,当然没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想。也就那么一会功夫吧,马猴透出窗台看到了我和叶展。 来人显然就是冲着她们而来的,进门就在询问侍者,这一幕被正对着大门的杨锦心看在眼里。 等到秦慕阳和廖勇离开,李仲源终于咧嘴叫唤起来,死皮赖脸地赖在地上,赵志军不情不愿地去拉他。 马猴心里烦坏了,“又没rb,哭什么哭。”可能是怕柳梦莹在无理取闹……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这里有二十万,就当喂狗了。 第二天天还没明,好家伙,几十万人在泰西封城外支起高高的木棍,木棍上张开大网,地面上放着无数的鸟笼子,鸟笼子里吃的喝的俱全。 林音却忽然想到,当初在万石山上曾向公西晚晚告白,但如今看来她似乎丝毫不记得此时,和自己一起时既无丝毫拘束,也无欢喜愉悦之情。想到此处,又觉沮丧烦闷。 等酒菜卖回来,我就和马武龙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耳光”表演,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年的监狱生活,真是让人感慨万分。 说着,那流氓立马在孙萌的跟前跪下,“我错了夫人!”说完,就一个响头。 当天晚上,他等孙灵儿睡着以后,再次去了灵识空间。置于原因,则是去试验一下,看看还能不能通过传送门去到仙界。 第245章 先贤圣地 “方兄如今入了内院,以后与我等可大不一样了……” “这还用说么,方兄以后必然会成为一方天骄,只望今后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友人才是。” 天书院外院,晨光熹微的秋日。 方锦程入内院修行了多日,今日无事出来闲逛,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外院之中。 耳听着众人对他的议论,他忍不住负手而立,露出一 “宁老,你居然杀我!”黄云最后讲出了一句话,头一歪从空中跌落下来。 和其他从者不同,玉藻前,黑贞德他们这些职阶卡从者,不是直接和英灵王座挂钩的,而是和大圣杯一起。 五灵至尊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今日的事情是对太古灵兽的挑衅,所以他一开始想到的是全部斩杀。不过既然司马幽月都这么说了,那他就卖她一个面子。这样一来,今日所有的人都要承了司马幽月这个情。 这方世界,乃是这个纪元第一个诞生的生命——圣主,在诞生之初便截取下来,并将之与自己的领域世界融合之后,培养出来的一方新的世界。一旦与此方世界融合,必将足以让宇宙大道恢复大半。 不久。骨碌碌的声响传来。真有股子震天动地的感觉。三人侧头一看,顿时变了色。 说罢,叶远随手打出一道法诀,解除了赵灵东身上的禁制,一团魔气冲天而起。 厉炜霆对林瑟瑟这个宠,真是没天没地的,竟然敢扔他东西了,还扔得那么随意。 叶晓自得的一笑,便开始端详起公示上关于篮球热身赛的详细内容。 这时候,一根长长的管子通过这道缝隙插了进来,片刻后,淡黄色的烟雾在房间里便蔓延开来。 而冷月跟厉恨男同时给罩入其中,叶君天要施展活人炼丹术。看看能否炼制出一枚人丹来。 宁晞向前看去,一道曼妙窈窕的娇影立即出现在了晶莹瞳眸深处,那抹身影赫然是苏倾梦。 让自己这些下属跟他们对抗,还是在人数不对等的情况下,恐怕两分钟都坚持不了。 意外、郁闷、无奈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林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摆脱了热情似火的组长先生,林少独自坐上飞车往这个身份的居所飞去。 柳梦凝眉头越皱越紧,她从来没有看不起任何人的意思,只是的确和那些人不太熟,而且也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如果说先前早晨秦飞猜测她估计是怀孕了,她只是一种半信半疑的忐忑的话,那么现在在情况属实之后,她才是真正的欣喜若狂不能自已。 看着眼前已变成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大叔秦飞,江斌时时忍不住偷笑几声。 原本陈意就想利用自己的身体在公司得到一些靠山,即便识破了戴攀的招数也不会说破。 也不知多了多久,他轻轻的呼了口气,天空的那片星辰随之黯淡,化为流星雨簌簌落下,霎时美丽,外界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开始对着流星雨祈愿。 随着宁晞法印拍出,凛冽的寒气冲天而起,所过之处,都化作了一片冰晶,空间不由为之扭曲了起来。 路人,纷纷为叶洛,担忧起来,这许家的少爷盯上了,基本算是完了。 他发誓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全身每一个细胞,周身每一股气息都在煎熬。 “你们血族,真打算与我们修武空间结下梁子么?”风战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温度。 第246章 一被子的姐妹 越过一片璀璨的光华之后,迎面陷入的是一层灰色的朦胧。 季忧走入其中,有种穿行于隧道的感觉,只觉得脚步声回荡的异常清晰。 半晌之后,随着一阵微风拂面,草木的清香也开始渐渐随风而来,季忧眼前出现了一阵闪耀的白茫,再睁眼便已经到了一片开阔的天地。 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广阔的草原,以弧形 “找死,竟然敢暗算他的曼儿!”杜凌山神‘色’冰冷,嘴里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呵呵,夏姐姐此言差矣,我只是善于发觉别人看到的地方,仅此而已!对了,夏姐姐和天羽公子……”楚雨曼开口问道。 他答应今天陪李丽美一块去参加她学校里的社会实践活动。既然答应了,那就自然要践约。 “原来如此!本王原本道想汉军之中哪里还有如此猛将可重伤将军了,幸好那人被将军重伤,甚至有了性命之危,真是为我军解决了一大敌。”哲别点头说道。 他们不少对陆迎秋这些天依仗着陈凡的威势,在陆家享受独特地位的待遇都心生嫉妒,哪怕是同一族人,却如看着仇敌一样。 天空中突然间响起了一阵瞿如鸟的嘶鸣声音,瞬息间一只瞿如鸟用自己的利爪,抓住了九淼神使的头颅。刘峰握住了飞回来的千凰神剑,这一刻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要发出了一声长啸,赢了,复仇魔门。 一条热闹的街上,有不少古董店铺,店铺前也有不少地摊摆着,由于这条街的尽头靠近着一个道观,所以这一路上不乏与道观有关的地摊货,什么占卜看相、买卖护身符、天尊开光等等,让人眼花缭乱。 悟道的金仙为准仙帝,准仙帝可以秒杀普通的金仙,仙帝则是证就果位的大罗,大罗一滴鲜血可以斩杀无数金仙。 “所以说你就是不相信我杀史莱姆能获得那么多经验是吗?”云凌忽然说道。 脱口而出的话突然戛然而止,顾眉景后知后觉察觉到身后一具灼热的身体,还有近在耳侧的,萧权炽热如火烧般的呼吸,那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窝处,让顾眉景一惊,浑身都有些僵硬了。 方圆百万里、千万里的空间,纷纷变得支离破碎,让大战者皆是面露骇然之色。 身处漩涡边缘的妖帝看到他二人的举动,眉头微微一挑。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秦梦蝶心里想了很多,不过自然不能说,好在自己家里现在是安稳了,也都经历生死了,不会为这些拼个你死我活了,所以秦梦蝶也踏实了。 无奈,哪怕剩下三剑心都是龙系的剑意外景,剑招的路数却是千差万别。何况,万剑归一这事儿人人不同不说,哪怕是林枫言,都不敢保证每一剑都能达到万剑归一的最高标准。 不过,她本体是虚弱期,又受到禁制和锁链的双重干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冷轩目光一扫,控制着周身的天地之水,向不远处的一具鬼阴灵落去。眨眼间的功夫,天地之水迅速凝结,幻化成一条长龙,飞到那具鬼阴灵的身边,忽围绕着它的身体迅速转动,将它困在其中,无法逃开。 张翠露,合掌遵命;何其峰,笑嘻嘻地带着其他几人,大摇大摆地出了城主府。 悟虚神识全力察看,也只是依稀看到,或者说感觉到,那画面传递的信息,似乎是有人在吃肉饮酒,有人在左搂右抱,也有人垂死,也有人大笑,在黯淡无比的魔气中。 第247章 无虑商号 秋斗结束之后,天书院的招新工作很快便开始了。 曹劲松作为负责丰州招新的教习,在休息半月之后便又再前往了丰州,陪同前往的是向芙与刘建安。 尽管他们是去年的新生,也没加入掌事院,但作为丰州弟子就是这样,能干就要干,不能当闲人。 随他们一同回到丰州的,还有匡诚。 他此行回来丰州是为 休整一番后,这些村民开始收拾东西,将那些因为反抗熔魔山修士而死的人火葬,骨灰深深埋在土里。 在修为突破后,秦羽不断吸收龙神古印中的精纯龙气,巩固着修为。 “走吧,一间也没关系。”于冷儿说道。叶星只得尴尬的点了点头。 整整数百年的时间,荆棘城因为靠近这暗示雷音寺,借由这元始天尊大人暗神火焰以及暗神的强大名声吸纳了大量的妖怪进入到荆棘城生活。 这光芒,是穿戴三件神器,才会散发的光芒,看起来,非常的炫酷。 李言若是踏入融会贯通之境的话,那么这门风神腿至少算是一门拿得出手的攻击法门了。然而李言并非踏入,现在只是很勉强地窥探到一丝罢了。想要真的突破,还得不断修炼与血战,需要长时间的理解与积累。 作为一条巨龙几百公里的距离对于他来说,只不过就是嗖的一声飞过去就能够找到。 要不是她的名气实在太大了,说不定这些佣兵根本不敢找她看病了。 “这东西体质太高便没什么用,但体质太低也发挥不出多少能量来,你先试试,看能够增幅你多少的力量。”李言淡淡道,将黑骨手链的使用方法告诉了她。 虽然唐僧在现在看来已经接近于是一个累赘,但是陈凡对于唐僧却并没有掉以轻心。 林青玄急忙疯狂地运转培元诀,将那股灵气顺着经脉冲击各处穴位,只听见身体内砰砰之声不绝,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一一被打通,自己修炼的培元诀已经达到了第八层,他不禁大喜过望。 “你放开手,有什么话好好说。”宗仁次丹命悬一线,不敢大声,好言说道。 “如果他们知道,黎安基地已经完全属于人类了,可能积极性会更高。”克莉丝说道。 “对付四阶能力者应该没问题。”阎云罕见的把盔甲完全卸下活动着身体。 幸得这厮每日坚持围着自家院子又是跑步又是做操,锻炼身体不耽误,体力甚好,人又年轻,干劲十足,还真是出了不少的力气。 这时,服务员把海鲜上来了,艾克拿起一只虾,开始剥皮吃了起来,对面的娜塔莉皱起了眉头。 不仅如此,由于氏族掌握着基本的生产资料,加上他们雄厚的经营资本,在商业上也占据着重要的甚至是垄断的地位。世家大族财力雄厚,用土话来说,就是有钱。 “你被称之为垃圾的原因,是因为你根本不懂得什么叫人!!”艾克说完,迅速的将光盘放到了口袋中。 在过去的四年时间,双方在季后赛里面的‘交’手记录足以证明这一点,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ax市太阳湖湿地公园,鳄龟把巨大的脑袋伸出湖面,整个湖水也变成黄色,不过除了颜色怪异再没有别的变化。 “我会的。”秦纮认真的点头,他皮粗肉厚没关系,阿菀一定要用最纯的黄金来做。 年轻人的身体看起来没有什么伤,只是浑身发抖,一脸惊恐的看着前面。 第248章 邪种所伤 “丰州的粮产足够多了,但面对九州的穷苦百姓却还是杯水车薪。” “不过这微薄的粮食总归是能助百姓熬过冬日了,待到来年必然会有越来越好的。” “季兄他真的之前所说的那样,又救了许多的孩子。” 匡诚此时正在盛京城的宅院之中,围在热焰腾腾的暖炉旁,将九州所有无虑商号所寄来的信笺翻开一遍,随 也幸好他昨晚验了1,不然的话,他今天肯定是要号票出1号玩家的。 林荣给自己倒了杯茶,已经感觉到了,问题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 内外两层的三级敕印甲,簇新的敕印头盔,面甲一拉,安全又舒适。 云真道的二把手拼凑的迎神典仪,和那些有传承的巫比起来,的确是少了些什么东西。 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想到曾经所发生的那些事情,甚至都不敢去面对周强,现在周强都对自己如此恨之入骨。 正抱着亲人痛哭的村民,乍然听到这话,扭头看向村长,眼神中充斥不知名的情感。 其中一具宛如正在燃烧的大树,无数的枝条都在燃烧,随便一根枝条,就有几千万里。 至于数学家报的验人信息可能被诡狼改动过,等式未必是等式,不等式也未必就是等式,那就看数学家报的验人信息跟好人听发言得出来的身份定义差距大不大了。 不过,门口突然急匆匆地走进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进来看到坐在舞台上的江辰,眼睛瞬间微微一亮,接着就自己找到距离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对着台上的江辰以及蒲月溪几人挥挥手。 在此地中央,是一处巨大的血湖,血湖之中,血雾弥漫,隐隐约约的,就能看见一尊巨大的雕像。 “哼!”见他们这么冥顽不灵,长公主再次将那根玉笛放在了嘴边,地上再度响起,那白骨魔猿骸骨中灵识之火忽然便亮腾了起来。 “真是的,我还不想回去呢,怎么就被他们发现了?”林天雪抱怨道。 我见周瞳已经开始准备行动,连忙也念起了符咒,准备用法术将那些蚊虫之中的邪恶力量全部消除。 “嘿,瞧你说的,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卡尔斯略带不满得看着修道说道。 叶天想起了楚天骄的事情,但是楚天骄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叶锋也不知道灵宇仙域的人有了什么倚仗,这只有等到他们的族人恢复之后,杀到灵宇仙域才知道。 “那么凶手就是左撇子。”江河用左手食指,轻轻戳了邵老一下。 “巨阙剑!”傅雷的师傅双眼之中凶光大‘露’,看着叶林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对劲!”叶天一眼瞟过去,迅速发现了地上少了一滩血迹,那个被丢过来的男人没有死,居然骗过了我的眼睛。 活泼过头的陛下也仅有在琰大人面前才能消停一些,平常都是陛下玩儿他们,可在琰大人面前,陛下比兔子还乖顺,那反差他们每每看了都觉得牙疼。 这一刻,仿佛这些血液像是什么美味佳肴一样,王全刚更像是一个吸血鬼,他的嘴唇都有些暗红。 他们几乎能想象到这东西要是拿出去拍卖,会引起怎样的轰动了。 可是,可是,这孩子是谁?这男人又是谁?如此温暖的画面,他们是一家三口吗?这是在哪里悠闲? 就在椎名结樱回应了自己母亲的邀请后,电脑内传来了一道柔和却急切的声音,一下午的时间她们熟悉了,也开始语音聊天了。 本想借机和苏仙儿聊聊天,但想了想对方经过这事件肯定要忙,索性她就带着不舍的情绪和苏仙儿告别了。 晚上,苏仙儿沉迷深渊不可自拔的时候,林静姝来到她房间喊了一声。 一旦让人因为这个而发现到她的秘密,那么再说什么复仇都是白搭了。 他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崔飞应该是和自己的同学打电话,应该没事儿。 肖雨抬起头看了看王军,转过脸来,吃了感冒药的林若迷迷糊糊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不管怎么样,我都把你当做朋友了!”柯以瑶兴奋的向他宣布这件事情。 于是,接下来,白梨落一身都是汗,累个半死不活,而蔺仲蘅,当真一动不动。 再者:“我为什么要滚?我不仅仅不会滚,而且还要跟你宣布。”她伸手指着丁宁。 “关九,求你了,我不进病房,可以吗?我只要听到她好好的,可以吗?”顾左城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央求道。 安墨熙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拒绝,她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回答,两人之间,陷入了人长久的沉默。 剑飞扬便是1一剑闪过,顿时,对方的胸口便是再度绽放出了一朵血玫瑰。 但是苏木手上的长枪又怎么是凡物呢?长枪戳出,带着好几根冰矛穿插而去,长枪在阴风的击打下没有出现任何被侵蚀的痕迹,可乃神枪也。 带着一身的寒意回到屋中,罗维重又躺回到了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他明明记得卫岚上个月去了一趟城里,回来后还跟他说,城里的老人家们身子骨都还好,这才一个月,老族长就去了,这还真是人生无常。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夏凌涵干脆开始死磕,厚脸皮这种事情,她已经习惯了。 青陵镇位于灵域边角,此地在整个魔灵大陆也算是边缘地界,却是离云荒山脉的边角很近,而云荒山脉的边角处并没有多么强大的妖兽,但却有许多凶兽。 一天没吃东西,刚才激烈运动,现在大家都饿的难受,听我一说,众人的肚子很配合的响了几声。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已经有不少客人来到了夏家的别墅。可是看到门口那一排面色不善的黑衣人都有些发愣,试探的走过去结果无一例外全部被拦住了。 第249章 天地异象 邪种在青云天下本就是小事,两年以前,在岐岭还未出事之时,各处山林之中都有这种遗族死去但不腐之尸出现。 有些山野樵夫,还有过路的书生若是不小心走到山林之中,经常会因此而尸骨无存。 可对修仙者而言,这种嗜血的躯体若是只有单独几只根本不成气候,自可以不用理会。 但司仙监担忧的则是如岐岭出 “咚”结实的一棒打在了谛听的身体上,如同撞击在了战鼓上一样,发出了略显沉闷的声音,但是那燃烧的火焰却将在谛听的身上留下了一道燃烧过的火痕。 血光渐渐的融化,稀释,白光继续向着夜色扩散蔓延,如月光,羽绒阳光,所过之处,便将夜色驱散。 多莉没有听薛重的话,还是一个劲儿的哭,薛重不由得摇头,只好任由她哭,他没有对付爱哭鬼的办法,也不想去继续安慰,便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态度,哭够了自然会停下来。 从陈云雾的话语间,也显露出琴啸天是一位好师傅。他的确也称得上是一位好师傅,绝不为过。 这样的画面效果是所有人都未曾看过的,这个世界真的是这样的吗? 孙艺珍捂着嘴果断地笑了出来,身体一颤一颤的,抬头笑颜偷瞄着他,真是妩媚动人,美艳不可方物。 “看样子你这是准备找个好风水的地方了?”莽汉走到赵信的身边,随意的坐在了一旁。 黄才脱下道袍后,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几下,似乎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哟,好冷,那妈的这样的鬼天气,可能要下雪了。说完后,便钻入被褥里睡下了。睡下不久,又爬起用道袍盖在上面,才安稳下来。 罗天华顿时一副茫然的样子四下张望,仿佛刚刚说话的真不是他一样。 “芝芝,老头我知道你有怨言,可是这个事情或许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我们也出手吧!”江寒和罗怜雪对视一眼,身形一动,也朝着血灵老祖扑杀过去。 之后这个高大的男子也露出了真正的面貌,这是一个中年男子,双眉如剑,胡须整齐,平静的眼神透出了古老悠远的意境,似乎他已经活了无数年,见识过了无数的风景,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失色。 乔慕白眉头怒锁,厉眼瞪去,以为凭一己气势能有所震慑。然而瞪不到两秒,就给谢宫宝深邃可怕的瞳孔逼得慌忙收目,这一刻权位、气势放佛全都没了用处,在谢宫宝的瞳力之下,他就像个全身发颤的羔羊。 但陆山民知道,这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还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这些土沙子有极强的吸力,谢宫宝和方思弱来不及运气上窜,就给沙子活埋了。她们被沙子包裹着往地底疾坠下去,砰的一声竟掉进了一个地底洞穴。洞穴漆黑无光,静的可怕。 自语声从这青年嘴里吐出,此时此刻这青年的眼神变幻不停,很明显,他现在非常的犹豫。 这让普智感觉,这盲僧法师的修为虽然不高,但境界却比他高多了。 再看到后续的新娘,也都是天尊境高级武者,一个个已经忘记过来是干什么的了,现场一片死寂,被彻底镇住了。 “哎,你们这次动静规模太大g肯定不会放过你们。”飞鸟平静地说道,看得出来他此刻倒十分乐观。 就在这时,前方飞行的徐破说了句,立刻元守一也是转过头来,认真的看向陈潇。 第250章 道心不宁 先贤圣地之中,奔流的气息不断在阴沉天空呼啸,杂乱而混沌。 而在其下房本,陈氏仙族亲传陈洛在正在三山之间的竹林之中入定,悟道冲关。 从入先贤圣地直到如今,秋去春来,夏日将至,这位陈氏亲传已经从融道境跨越到了应天境,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强大,与当初刚来之时已经判若两人。 这就是先贤圣地的 安德烈以及维克多二人听后立刻眼前一亮,跟着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随着刘海命令的下达,刘海注意到,天、地、人三种珠子以一种奇异的阵法缓缓地相互渗透,相互融合。 不说别的,想要得到完整的九转玄功,首先要得到三清脑海中对盘古元神修炼功法的记录,而后还要从十二祖巫的识海中得到盘古对于肉身的修炼,最终将这两套功法合二为一才能算是真正的九转玄功。 蚀骨宗宗主眼神闪露凶芒,看着刘海靠近,挣扎的爬起来。却是瘫坐在地面上。 风十三郎的话语缓缓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中,一时间赵飞龙和赵幽离四姐妹陷入了,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沉默中。 之前寒凌海与他碰面,寒凌海都是戴着面罩,身上带着一股神秘感。因此没戴面罩的寒凌海,让狼祖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这一刻,时间的流逝,都在放缓,无数道神念,虽然有着不同的想法,都是笼罩当空,围观这种太古以来,都未曾有过的盛事,这是一个疯子,敢于出手刺杀古族之主。 接连失败四次了,刘海不禁怀疑,这系统给的方法究竟是不是错的。 虚空之中的宫殿成形,虽依旧是虚幻的光影形态,但是杨逍却是知道,这北荒剑府,已经开启了。 其实不然,就比如福利院这六个剩下的人,当他们被逼到丧失理智的时候,当他们充满希望等待救援,到最后却等来失望的时候,当他们彻底失去人性的时候。 “来吧,哪有那么多废话,武都王,我要定了。”武灵子根本不客气,而此时的武浑江狂吼一声,声如万龙,恐怖的能量在武斗台之上炸裂,那是可怕的空间乱流,凭借一吼之威,就要把武灵子跟吞了。 牧阳也不啰嗦,直接上了飞摩,返回去店铺里面。接下来,他该好好地准备开幕式的事情了。 见雨露终于是点头了,张叔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大厅外面走了过去。 指挥官等人就在里面,正瑟瑟发抖地看着大门。牧阳拿出一颗炸弹,然后将它放在门边上,离开之后一声巨大的声音,整个门被炸开了。浓烟滚滚。 “砰”,一声闷响,宛如夏日午后天际闷雷,震得人胸闷气短有些呼吸不过来。 两人又到别处废墟如法炮制,除了找到几块破碎的陶器碎片,其他的啥都没有。 把装满特斯拉病毒的香水瓶交给雷美英后,那么用不了多久,包括林昊在内的所有的仇人都会死净死绝,绝不会剩下半个。 牧阳离开训练室,原本在这里的一堆肌肉男真的没有回来。他有些失望,本来想着他们要是再找麻烦,那该多好。刚刚只是动了一下手脚,整个身体都还没有活动开。 阵阵的烧焦味道传来,胃里面的胃酸在翻滚。除了这个味道之外,还有线路烧焦的味道,整架机甲都在冒烟。不想用,肯定是刚刚的故障,祸及到了驾驶舱。 第251章 挥剑断山 阴沉的天色之下,雨水沾湿了泥土。 中州与丰州的西南边境,靠近云州方向,连绵起伏的上南山脉之中,以嵌入灵石为制作的照明法器不断地释放着光亮,照亮了山林。 司仙监官员此时正在西面三十里的望月镇,与他们同样而来的,还有距离此处较近的各大世家。 如中州沈家、刘家、唐家、余家、邱家。 地藏王笑着,和平常其他的佛笑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笑,叶北总觉得有些残酷,仿佛置身事外的感觉。 无可奈何地披了一件衣服出了门,这是夏天的晚上,大半夜的虽然说不太冷,但是时时吹来的一阵阵风,还有半夜下的露水,让人觉得身子还是有些发凉。 传信纸鹤对单雄信等人绝对是一件新奇之物,他们在收下了传信纸鹤之后就向齐天寿拜别了,而齐天寿则带着太白金星、千里眼顺风耳继续北行,当然了,还有最近一直被齐天寿收摄在养兽环中的穷奇。 一个阴沉沉的天。风冷冷地刮着,死死的刻着人的脸,似乎想要把人的皮给割下来。 顿时,圣人舍利落地生根,在卫青泥丸宫催生法力,游遍四肢百骸。 封林轻轻摇头,其实对于七星之力这件事,确实关系重大,就算是闻人渊,封林也不能告诉。 剑侠客此时并没有拆开这些信件看,不过剑侠客下意识的就感觉到这些信件很危险。 玄阳子在旁边开口了,这位赖晓华在电影里一直都是一副欠抽的嘴脸,还觉得自己牛逼轰轰,虽然有反派的问题,但是如果没有反派,他这种人也活不长,弄不好哪一天就惹到自己惹不起的人,到时候可没人惯着他。 知道阴阳界一丝奥秘的叶北,心中却不认为这个世间完全是虚幻的,真实的东西起码有一半。 虽然知道唐青或许真是传说中的富豪,但是韩阔天还是难以咽下这口气,看到唐玉坐在外边大厅等候,兀自猜测唐青也就是一般富豪罢了。 连忙跟着声音找过去,只见丁荣和丁山父子两都在,不过丁山没啥动静,他爹丁荣也是满脸沾血,不知道他两到底谁受了伤。 虽然不能和等在机场的粉丝们见面,但为了安全考虑,眼下也只能如此。 白苏灵下意识的捂住胸,两腿瘫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后面远远跟着风落雪和昭昭的两个魔修闻言一个仰倒,差点从空中摔下去。 云缨连忙向后一跃,但是手依然不愿松开,只是一脸警惕的看向掠火枪上方浮现出来的一道虚影。 再加上其他的天才,音隐村确实很有潜力。等我们正式行动的时候,音隐村的实力会变得极为恐怖。 唐青眼底闪过一丝焦急,对方把自己叫来难道就是要跟自己兜圈圈? 他那爱撒娇的夫人终于又回来了。她与许晏清的过往,是是非非,但愿随风而逝,莫再上了心头。 君逸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杨辉一眼,随后点点头,起身跟着沐云走了出去。 “冷秋,你在哪里?冷秋,你在哪里?”司徒翼大声的叫道,可是就是没有发现人影,不是说绑架了吗?为何不见踪影呢? 地鲳!穴居龙!倒是赛露娜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个作出了有用的反应,那些地底生物!?它们怎么会袭击这里!? 如果不是南巷清风魔法攻击强,输出的治愈术给力,守护者就被玄玉蚕生吃吃掉了。 五月份月票抽奖 月票抽奖也拖了几天,才抽出来,实在抱歉。 名单如下↓ 背包:9664,8532,2624 充电宝:3393,1661,6763,8650,5144 鼠标垫:4411,3356,7557,3021,653,6526,4771,9588,6100,2044,7621,2108,2717,5930,9567,9174,7950,868,1505,5869 查看方法:起点-我-月票-月票纪念册,核对票根号码 领取方法:主页加群,添加运营kiro,登记收货地址。 订单和运输都需要时间,为了保证大家在月底都可以拿到,希望各位中奖书友能够尽快联系运营,登记信息,超过七日便视为作废,望请理解。 (注:最近还出现了快递到了但怎么也联系不上的情况,一般快递公司都是默认原路返回的,大家登记之后还是时常留意一下信息谢谢) 《坐看仙倾》五月份月票抽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2章 天灾人祸 夜晚的山林之中,无数紧绷的弓弦不断在夜色之下震颤。 雪亮的箭矢在裹挟着摇曳的灵气,在“蹦”声之中离弦而出,于月光之下绽放出一道清冽的银光,铺天盖地地向着山谷之中飞射而出。 飞驰的利剑荡开了周围的空气,以至箭矢划过之处嗡鸣四起。 而在箭矢所朝向的山谷之中,亦有无数以灵气踏空的身影,以 然而下一霎,他有些惊住了,现在看来,易枫完全就是天灵境三重天的武者,魂力修为也只是接近天境。 高君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豆浆,感觉通体舒泰:“这样多好,耳聪目明脑子清楚,喝一口豆浆我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卫生部门的办公室。 “不知公子来沈城有什么事?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黑袍男子客气道。 魂枫踏上沙海,那纤细的沙子却如同石头一般坚硬,踩在上面,竟然连个脚印都没有。 李智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上,期间老妈赵芳兰不放心,还借着送水果,送水之类的借口,进来过几次。 各自端起发霉的牢饭,或蹲或站边谩骂,边艰难的把发霉的饭咽进肚中。 可是就在柴桦倒下的时候,他是顺势一滚,竟然冲着胡琏与胡红忠的脚下而去了,扫堂腿出击的同时,自己也顺势站起来了,而胡琏与胡红忠是接连被柴桦的扫堂腿给扫倒了,一个跌在地上,一个撞向大通铺铺沿。 刘壮立刻把这三人略显模糊的截图拍照下来,保存在了手机里面,沿着监控视频一路追踪,在一处路口失去了李天逸的踪迹。 而高君更担心的还是整个校园的安危,但现在他又处于‘死亡’状态,还有几名学生在他的灵堂帮他守灵呢,贸然出现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此事若你不给我个交待,今日,没完。”萧逸的话语,仿佛是从牙齿中挤出。 被陆离护在身后的许汐,头顶上呈现出一只紫色的眼睛,那天地观主距离他们不过十米,微笑之眼的作用正好发挥。 他感觉到,这黑莲使者的实力,比起以前,要更加的强大了起来,而且,速度也见涨。 森罗法则虽强,排名第二,但要想一己之力困住数百个妖主层次强者,还是不可能。 因为对方是老人,所以大意了?并不是!她的注意力非常集中,就是怕自己的思维,根本就跟不上老人。 这一切,便造就了一个在妖域中人人闻风丧胆,神出鬼没,连妖尊都无法奈何的白衣悍匪。 只不过,姜维这些高调的举动,自然引起了一些二三代弟子的不满。 现在,姜维的灵魂力,已经极其强大,再加上,有两种身法的叠加帮助,这些利剑,根本触碰不到前者的身体。 不一刻来到三塔寺,只见大鹏金翅广场上听正惠大师说法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好不热闹。 “岩石,你对他太温柔了,要我说干脆一次性把他给敲个干净,省的麻烦。”凤凰缺少一些耐心,这是独行佣兵一般来讲都有的性格。 可那样一来,他便无法保证自己的外公会不会在这期间受到波及的伤害。 “你……”夏琪此时急的直跺脚。虽然她转来三中没有几天,和黄芩的相处不是很多。但是她也觉得黄芩是一个不错的班主任,即使排除师生关系,只要稍微有一点正义感的人,得知这一情况也会去阻止的。 不管是妖怪还是凡人,既然想求仙问道,不磨炼一番心性又怎么可能成气候? 玄冰逍遥图画的却是三人在玄冰古殿一起渡过的岁月,绝沧柔然别具匠心,画的正是当日与杨南嬉戏的那一刻情景。 “若雅,我是不是真的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出国,我不该答应我妈那无理的要求的,我该给她打电话的,哪怕一个电话,我竟然什么都没做,都是我的错。”雷宇霆捶打着自己的头,说话的语气里充满着懊恼。 “放心吧,以现在的科技技术,还没有本事查出我来。”梦儿道。 但为了以后还能得到长老的庇护,她们便是再不情愿,也唯有默默地走到对方的身边,缓缓地褪去所有衣裳。 其实,看不见的好处还有许多,譬如叶阳的紫府也得到了提升,空间更大,紫府更加结实、坚固了。 眼看着就要追上去了,太乙道门年轻天才脸上尽是惊惧之色。只见他从紫府中拿出了一块符箓,然后贴在了脚上。下一刻,他速度陡然暴涨,迅速拉开了与叶阳之间的距离,消失在叶阳视线中。 看张宪把土和水和成的泥,恬恬突然像看到最美的艺术品——液氢也没这样美吧? 狼狗发现了盗窃行为,冲过去就撕他。四驴团成一个球,心想这回是真完了,世界上又少了一名离休高干。 唉,我这谎撒的。我高考后假期也专心致志学习功课了吗?可是不这样说话,还能编出什么更好的理由呢? 云初还沉浸在刚才的失败中,自然没有理会他们的胡扯,他清楚认识到了,自己与团员的差距,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 虚空微微泛起了一层涟漪,接着,四道身形就从虚空中激射了出来,最后跌落在地面上。正是叶阳与叶青岚四人。 之所以他要进入第一院,除了争一口气外,更重要的其实是为了坑害这些优秀的精英弟子们。 第253章 细思极恐 从刘家归去,季忧与司仙监众人下榻于同一方客栈。 此后一直歇息到中午,便又开始有来自于中州世家的拜帖被送入客栈之中。 这些帖子明显是仓促而写,有些连墨迹都还未干。 而在这些前来送帖的世家之中,邱家也在其列。 其实早在季忧斩败颜昊之后,邱家家主就已经十分后悔当初为何没有坚持将女儿 经那怪人这般羞臊,慕容奇的脸上顿觉无光,可毕竟是人家的本事摆在那了,自己确实赶不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些观山海弟子倒也不是人人生来厚颜无chi,只是形格势禁,若不如此便不足以图存,且行之日久,习惯成自然,谄谀之辞顺口而出,谁也不以为耻了。。 那虔婆咽不下这口冤枉气,趁她近前突然伸手要抓,萧鸢早有提防,偏身闪到侧旁,拎起架上一个春瓶细颈就扔,“呯咚”恰正中虔婆脑袋。 是以他笑了,另几个爷们彼此相熟还不晓他的能耐?!皆笑着看戏。 萧鸢闻那香味直往鼻底钻,心底愈发空荡荡,她不自觉坐下,桌上吃食很简单,一盘椿芽烧豆腐,一盘麻油倒笃菜炒春笋,一盘大块的家常烧肉,一碗茭儿菜虾皮汤。 “少林、峨眉、崆峒,看来这三个老家伙武艺之精纯,非是我这后辈可比,要想取胜,只能用师叔所教的奇招了。”。 一时间,众人直感觉肩头一松,还未反应过来,便因为用力过猛,抵抗的太过费劲,猛地向后仰去,而后重重的跌坐在地,摔了一个屁股墩。 “阴灵明在这冥殿不受高层喜欢,但还能做到冥子的位置,说明他战力不俗,甚至可以说是这落圣星分殿年轻一辈的顶尖翘楚。 赵家修士毕竟人数众多,山崖下面三十几人,山崖上面还有二十几人,叶舞的法阵虽然变幻多端,而且攻击手段不易警觉,但法阵笼罩的范围有限,显然无法挡住所有修士。 那些个被权贵鄙夷不屑之人,只能说是自己没有值得被别人奉为座上宾的能力罢了。 “我问你们,你们想不想取得更好的战绩?”大野隆治想了一阵后,用一种特别带有迷惑性的语言对他们说道。 阿曼达的话语中有了一丝无奈,可穆尔蒂似乎并没有觉察。李辰只得在心底叹息,这位比自己的反应还要迟钝。 这个机构一直以欧洲贵族体系卫道者自居,而支撑他们活动的经费来源之一,就是这家协会。 “你忘了法国的那位了?”李辰拍拍他的胳膊,看着泽曼忽然笑了起来。 不知道这个王少跟黑暗餐饮集团有什么联系。不过有如此大的实力,让一个跨国公司一夜之间倒台,一般的集团肯定做不到。 于斌一愣,事实上今天从监测仪上现这个变化之后,他马上就让狂喜填满了心间,只想着向郑梦婷报喜,哪里还管得着别的。 再加上镯子掏空的地方也能雕出不少挂件之类的饰品,并且这些玩意儿价格也不低,起码都要上万左右。 路南飞闻言立时等在高墙之下,侧耳屏住呼吸,细细听去,果然似有脚步声缓缓而过。 赵子弦心如明镜似的,如果不是田伊是战狼团副团长,而自己拥有让战狼团都畏惧的实力,柳生家或者山口组早就出动找他们麻烦了。换作普通人,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人间消失。 第254章 炼体不可逆 “先贤圣地之中灵气充裕,天道清明,就算资质再差,进入之后也必然会破境才是,谁曾想他真的如何进去就如何出来。” 内院紫竹禅林茶亭。 石君昊、何灵秀、余诗柳、谷泽涛等人相聚于此。 天书院并不是空的,外院之中周围常有弟子走动,所以季忧归来的事情很快便被人注意到,于是便传的沸沸扬扬,便也传 头子这次没有选择缠着林天,而是选择缠着元华,让一路躲闪的其他两个上忍歇息一下,也好让他们手上的热武器发挥点作用,就算是打不伤对方,也能为对方制造点麻烦,拖延点时间。 “哟!大明星,终于给我电话了,对了,我的生日礼物呢?”一听到是洛依璇的声音,白悠悠立刻笑嘻嘻地问道。 狗腿子千恩万谢的离开之后,将这个好消息传了出去,顿时那些妖怪头子当了代表,各个喜气洋洋的冲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渴望的神色。 但是现在呢,龙安琪刚刚在岳隆天面前暴露了她原来的面目,别说自己去请她帮忙了,只怕她要是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说不定还会利用自己这个问题作为和岳胜龙谈判的筹码呢。 白狼并没有强大的魔力可以控制的血液,否则这血液的血气会控制牧牧的行动,牧牧应该是一动不能动的,可是牧牧在抹掉冷汗之后发现自己还能动。 杨国安大喜,他马上联系了深圳市公安局刑警队增加了5名警力,8人乘坐一辆面包车先到接到预约的储蓄所查看地形。立即开始布控。 牧牧果断点头。下一秒那炙热的气息瞬间就毕竟,牧牧发现白狼连嘴唇都在轻微颤抖。 楚冠举了举自己手上的黑色塑料袋,随后就转身朝局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此时,正是他们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她理所应当该去探望探望,替令衍哥尽一下孝道。 时奶奶怕施媚被吓到了,就计划着今年提前一些给陈姨放假,一家人带着去泡温泉也是不错的选择。 地上的六具尸体排成一列,脸上的面罩都被揭下,一个老者,三个壮年,两个年轻人,看起来不甚出奇,大街上随处可见。 “如果让两部漫画换一下位置,更换一下制作公司呢?”村上透又问道。 窦应科则是被我和另一个高手围攻,心惊之下不敢应战,仓皇逃窜间,后门大开,破绽露出,如此被我一刀斩杀,仍算不得本事。 没有过多的客套话,这名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的男人在对摄像机打了个招呼后,就立刻开始疯狂的放干货,爆猛料。 这些都只是猜测,沈昕不多做评价,他又不是漫画评论家,更不是井上。 “我回自己的家有什么问题吗?还有,校庆的事情怎么样了,我虽然不在,但你身为社员也是要支撑下去的吧?”冬月结衣果然还是那样,跟我是半点道理都不带讲的。 然而,随着他这么一摇,三具半截尸体立刻从他身上跌落了下来。 寒光乍现,鲜血飞溅,凌风的手臂直接被削落。掉在地上,抽搐起来。 他心里一阵难受,却又不肯叫青姑回来。纵然是对不起青姑,为了燕凛地安危,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数十个黑色的圆状物体从远处飞过,飞过该军官的头上直飞入内沙布尔城中。接着又是数十个黑影飞过来,一拨接着一拨。 第255章 太社死了 天书院内院西侧,掌事院主楼前堂。 自在殿主左丘阳与长生殿主柴胡正端坐于上座,其左右两侧是三位长老阁的长老。 而掌事院的三位掌事则立于一块木板之前,在其上贴满了院外行走反馈过来的消息,以及窦远空这几日风言风语的记录。 零星的碎片无法拼凑成有效的句子,叫人觉得难以捉摸。 “邪种只 这一次断天雷域一下子从三万里增长到八万里,令近千身法诡异,极难击杀的长生域生灵葬身在此,而丹辰却一门心思扑在修liàn上,除了一件事以外,再无其他能让丹辰分心。 距离巨斧创始者约八十亿光年之外,紫月圣地的梧月神主以及紫血魔主两大宇宙最强者无视他两周围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动不动的立在了火炎域的最中央。 听到三千万古歌的话,所有的古歌都反应过来,互相作为异面同位体的他们,心灵感应远在双胞胎兄弟之上,一瞬间之间,他们便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炎无暇脱手自行攻击我一跃踩在了那个黑衣杀手的头顶,其他的几个黑衣杀手袭来,我翻身出现在了黑衣杀手的身后,唤出了冰指插入了他的身体。 “好啦,你也别埋怨那些人了,那些人的等级哪能跟你比,就算是那些人的等级跟你一样,可是游戏天赋能像你这样的,怕是全天下都找不出几个。”夏雪收起了手机,然后起身走到我的对面,笑嘻嘻的。 不知何因,古歌非常信任古,他认为古是真的离开这个多元宇宙了。 祂深切的感受到,这一百年来,银河系里的灵魂气息越来越重,简直变成了第二个死者国度。 “事情紧急,时不我待!”林风简简单单的八个字,然后就转身要走,这里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过路歇脚的地方,他是不可能在这里呆上很长时间的,现在的首要大事,就是找到还阳方法,要不然就真的与鬼为舞了。 峡谷之中有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只希望别是什么凶险的地方,不然,我们可能就要挂回到天鸿城了,初试锋芒比赛临近,我可不想这关键的时候掉级。 天幕之下,风云突起,空气仿佛突然被凝固,强劲的压迫力让我感觉呼吸开始变的困难。 昊阳当空,光雨落下带着淡淡温暖,帝都与往常一样热闹,行人来来回回在这宽阔的街道行走。到处都听的到叫卖吆喝的声音。 各大星球上,根本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迹象,只有帝都,那里才是虫族的真正老巢。 他在制造这个巨人的时候,是按照人体制造的,人体有的痛感他都有,只是没有自己的情绪和情感,他就是想尝试一下人类的感受。 张天放如临大敌,双拳猛然收于胸前,留有一线观距,拭目以待。 镜头里的男子转过身,正是叶天,他连带微微的笑容,盯着视频道。 “我们不会干涉你们的音乐,只负责你们的包装、推广,提供足够的机会。 刚才的情形她事后其实也看出了秦奋的处境不好,搞不好就被地府的人给阴了,好在,此刻看他一脸坏笑的神情,就知道事情已经被他圆满的破解了。这真正的给她好好的上了一课。 而双方的自媒体平台,都诡异的保持了沉默,不出面澄清,不由让人浮想联翩,难道两人真的有暧昧? “我带客人,来看看这铺子。”管家说罢,做了个手势,示意韩峰等人先请。 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李越反而没有一点的害怕,只是回过头看着身边几十名亲卫,随之点头。 当务之急是搭建火星基地,这是以后他经常要呆的地方,自然要好好选址布置一番。 方诺苦笑一声,感慨自己在黄仙岭过得无忧无虑,跑来外边,居然也会被其他种族的遭遇所触动。 “哗!”远处,约克镇的城墙上,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幕,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在他的眼里,原本淮南就是自己囊中之物,可没想到却事与愿违,最为的头疼。 “已经联系了,欧麦司令正在和外边那只暗铠的舰队交涉,他让我们等到结果!”一名通讯人员迅速回道。 每一位矮人族的男性都是大胆而勇敢的,他们通常也会在首领的带领下参与战事。 任萱萱正要开口,眼睛却被谢谦衣领上的一枚口红印,给彻底的吸引了目光。 将仅剩的两个震天雷竹进行了简单的改装,随之又一脸自信地拿着向酒楼大堂而去。 「百草堂那边今天早上才来电话,说是我们预订的原材料,不知道为什么被扣留在了海关,现在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拿不到东西。怎么办?」林妙音可谓是着急不已。 “李师兄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岳千军四人看着东方剑麻,目露凶光。 明琮其实并没有太过份,只是眷恋不舍地在她的耳畔上浪迹,属于男性灼热的气息,与她气促、娇软的交融,随着两人日渐亲昵,曲璎甚是敏感。 五个光盟修士凶神恶煞,挡在青洲二人面前,大有一句话不对就赶人的节奏。 在秦氏与老太太商量着这些的时候,顾青未正是午睡将醒未醒的时候。 然而青阳的拳头落在了一团厚重的紫炎盾上,丝毫不起作用,功亏一篑。 说罢,李花儿忙背了弓箭出来,又叮嘱了李果儿一番,就随着郑秀,一起上了奉山打猎。 刑天舞与朱天阙、凌落等人感受到了前方的战斗波动,连忙赶来,没想到刚来就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五大家族的精英都目光火热地盯着青阳,这一幕让得刑天舞等人都十分气愤。 原来却是刚才皇上进来的急,青梅梳头慌张,所以落了一缕头发,垂在唐菲耳边。 晟哥儿打从两个月前就开始说话,最开始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直接近来才开始这般流利的将两个字连在一起说。 纳星珠在都杰的控制之下静静地悬浮在那半空里,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这让沐落疑惑地望着都杰。 第256章 守夜人 因为有迹可循,窦远空的行踪很快就被查了个清楚。 他最后出现在青州万全郡的南明城,不过当时的他已经坐马车出了城门,而看朝向,他应该是要去那座以酿酒闻名的安远城。 而这段路,距离他那位老仆尸首被发现的地方不算太远。 但很快,随着窦远空最后落脚地的确认,关于此事的传言便渐渐平息了。 陈世雄、晋顶阳、于修晗,还有银月八王子、莱恩仁亲王这些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但敌人也没有讨得好处,清军绿营部队被打残了,两万清军绿营部队只剩下不到一千人还完好,其他的都是非死即伤,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了。 远程武器精通【d】:现在的你,能够超长发挥出手|枪、冲锋枪、自动步枪、霰弹枪、轻机枪和狙击步枪等火|药|武器威力,对于飞镖、飞刀、弩弓和弓箭等远程冷兵器时,使用的效果也不会出现减弱情况。 被艾克严肃的语气震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的修利,愣愣的看着三人。 傅岩呼吸粗重,若不是顾及到穆晁雪石商铺御用炼丹师的身份,他早就直接上去杀人越货了,谁都知道丹方对丹师来说意味着什么,而穆晁,居然敢毫无保留的交给萧阳! 因为他在天庭之上,曾经看到过天庭的神仙,佩戴了一个类似的玉扳指。只不过那个玉扳指,不论从成色,又或者图形来看,都不如自己手中这个玉扳指。 然后,能够感应并在丹田收拢第一缕真气,就是打通全身经脉的后天阶段。 昏黄色的气旋以他和梦的身体为中心,迅速膨胀开来。强大的风力、旋转之力,将尚未变浓的迷雾轻易吹散。 “来吧毁灭者,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将你击杀了。”陆玄眼中透着锐利的精光,心道终于可以试验自己修炼的应用技能了。 “我记得你不是去了共和国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看着眼前的金发青年艾克没好气的问。 见状我微微有些吃惊,立刻施展御剑术,指挥着断肠剑转弯攻击那道黑影,只是不管断肠剑往哪个方向过去,都会被那手帕给挡住,我见无计可施,又夺回了摄魂铃,于是将断肠剑给收了回来,冷冷地注视着那道黑影。 自从习惯古代衣裳后,他对那些露大腿的短裙,貌似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明明是自己胡搅蛮缠,还说别人无理取闹,这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孩子,就算做错了事,也认为自己是对的。 信息量太大让陆原暂时死去了思考的能力,回到家以后就给房子的原房主打了一个电话,原房主和他说的话跟社区说的差不多,只是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很不正常。 他说得字字铿锵,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围观,指着墨北霄窃窃私语。 陵羲眼神动了动,收回了差一点要敲到辛雅身的白光——起杀了她之后的麻烦事,他觉得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我等进去后,那族长冷冷地扫了过来,身上散发出一股威压,想要以势逼人,但我们都是实力不俗之备,只略微驱动一点法力,便将那威压驱散。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我对修为进行了巩固,每一次的境界提升,这一步都是必须要做的,如果不巩固,很容易出现修为不稳的迹象,而且我也要对自己的法力、法术进行一个大概的摸索,以便能够熟悉的运用。 第257章 身化邪种 无虑商号于去年冬日成立,在九州内救济了不少贫农。 开春之后,随着丰州的冰雪消融,当初签下了雇佣单据的那些受接济者便来到了丰州做工。 其实在来此的路上,他们内心之中仍是充满了忐忑的。 一方面是因为人生地不熟,很难预料到自己去了之后会遭遇什么。 另一方面是青云天下往常也有一些为了 又是这种怪物吗?体型看上去大概十米长吧,如果加上腿的话会更大。 孙圆盯着那股能量,刚才那股能量瞬移的时候孙圆确实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过又无法想起来。孙圆就这样等着不动,那能量也保持不动。 然而,无论这里发生什么,也都跟。周鹜天没有关系了,因为这个时候,周鹜天已经被大传送阵送入到了虚空之中,向着遥远的北域南部出发。 销售员一直在旁边跟陈林说这间房屋哪里哪里好,这个地段升值前景如何如何大,这附近拥有多么优秀的公立学校,现在买房他们的优惠多么多么诱人,反正那个口若悬河,非常敬业。 但宋丫头最终还是回到了山里,她以为明天出山时还能遇到烨哥哥,她身上爬过那么多的男人,而烨哥哥是唯一能让自己带上情感,并希望他一直留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她之前不是说,她毁灭不了她,有皇甫夜保护的她,那就让皇甫夜亲手来毁了她吗? 楚家的子孙鼎盛,在楚家众多的孩子里,其实楚红还是有一位关系比较不错的亲戚,那就是她的堂姐楚乔。 一块挂了整整23年的照片,从来没有摘下来过,每天被擦拭,就算保存的非常完好,也会有痕迹留下来。 “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被这般对待,罗明一下子就恼火了,立刻说道。 前进一大片的薰衣草花田,空气都是浓浓的香味,就像深紫色的海洋,一直绵延到天尽头。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他想,下班之后,他可能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眼睛和耳朵了。 她转身就往外走,一只大手伸过来,便是狠狠的将她扯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心凉住院了!”萧哲听到这个消息后,明显的一惊,看着谢雨瑶盯了一会。 看着夜紫菱垂手败气,龙御煊坐不住了,他扔了自己的钓鱼,走到了夜紫菱的身边。 但是,当倾颜尖叫着,转过身来,众人才看到倾颜的屁股,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咬掉了一块肉。 “诶,吴兄你听说了吗?难忘山上的神迹又发生了!”一个男修神秘兮兮地对同伴说。 棠棠,我想着帮你报仇而已,可谁能想到后面竟然有这样的阴谋呢?你放心,你不会白白被害死的,他们所有人都要为你偿命的!季言墨在心里默默说道。 可是越怕,就越不知道该向什么方向走,特别是走到这会,她的眼前是一个十字路口,身背后是灯火通明但是行人稀少的商业街,眼前是连路灯都晦暗的普通街道。 “我是萧琰的妈妈。”白慕雅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样的赌注显然不公平,但凌峰也没有办法,实力没有恢复,顶多羞辱消瘦中年一番,想要杀他不好办到。 忠言逆耳,人性潜在的自以为是会随着身份加深,好在武越是个接地气的指挥。 墨曦讥讽一笑,自己确实与凌峰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在天上的人是凌峰,而不是她。 想到这里,沈眉一阵鼻酸,眼泪夺眶而出,这一切……都要感谢面前这个少年天子。 他忽而将我拉入怀里,轻抚着我背脊,低声喃喃,满是宠溺,好似我是他捧在掌心的珍宝一般。 夏理回想了一下之后双手往耳朵上轻轻一拉,耳朵稍微变长了一点点。 只见他拉了一下他身边的一根拉索,顿时房间内响起了一阵铃声,须臾之后,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从房间中的另一道门走了进来。 一直走了很久双方都不肯放松一点点,几人也不过是挪出了一点点距离而已,前面不知道还有走多长才能走出这里,时间久了难免让人焦心起來。 离渊,应是早就计划好了,天帝事迹败露…被遣下九重天之后,便是琳琅身为帝姬入主仙界之时。 这段话,莫名与前世骤然听到的处理方法有所相同,九儿眸光微闪:“我赞成,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倘若尸皇这样都死不了,那人类根本没有赢得可能。 而后众人都看到一道身影被震飞出去,半空之中有一道血线洒落。 大批妖兽杀到。这一次已经见不到“蝎尾海狮”和“鬼面鹅”,来犯妖兽种类繁多,有红笺以前曾经杀过的“千足胆”,也有她从未见过的“血奴长藻树”。 正如王伯当所言,只消寻到图尔兰山,就能很容易找到他那个住处。因为那地方的确是人迹罕至,几乎看不到人烟,就连路过的游牧马队都几近看不到。 林风从另外一个角落现出了身来,很是不屑的看了一眼先知,而且还毫不留情的奚落着一边的山本不武道。 “刀把所有兵器的优点都舍弃了,只留下了斩劈,我想现在你应该明白刀了吧”叶扬将宝刀交给赵雪峰道。 但是林风心中却是多留了一个心眼了,时间不够了?难道说,这背后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么? 林老大喝道:“在场的禁卫军,杀!”禁卫军朝着那些黑龙帮的手下扑了过去,厮杀到了一起,林老和袁老则是分别堵住了百婴尊圣和魔血尊者,“就凭你们这些歹人也想要杀入我皇城?真是不自量力!”袁老大骂道。 典韦在率领十数人在黑夜之中如同鬼魅一样将坚不可摧的洛阳大门给轻易的打开,实在给他们这些西凉广大士兵太多太多的震撼与恐惧了。 “呵呵……”一个披着黑袍子的中年人叼着烟斗慢慢的从树林里面走了出来,他所过的地方,都充满了烟雾,烟雾弥漫在他的身体周围,中年人背着手,叼着烟斗,冷冷的目光对着刘老。 第258章 邪种?天地宝材? “当初岐岭一事,你家鉴主亲自去调查过郑家,见到了被关在老宅地牢中,那些已经化为邪种的郑家子弟。” “郑家老祖飞升失败之后,七大仙宗也曾把郑家那座老宅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应该也见到了那些东西,按道理而言,这应该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季忧听到丁瑶的话,并未露出什么惊讶。 郑家子弟变成了邪 “当初岐岭一事,你家鉴主亲自去调查过郑家,见到了被关在老宅地牢中,那些已经化为邪种的郑家子弟。” “郑家老祖飞升失败之后,七大仙宗也曾把郑家那座老宅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应该也见到了那些东西,按道理而言,这应该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季忧听到丁瑶的话,并未露出什么惊讶。 郑家子弟变成了邪 呼吸的空气中夹带着霉臭,环堵乌七八黑的,显得死气沉沉。虽说夜夜把床单都洗干净了,但整天咯吱作响的床铺也让人心烦,睡也睡不安宁。 这时候,就连安冷菱都目瞪口呆,没想到龙哥竟然根本什么都不解释,直接要动手了。而且,一点都不解释原因,确实行为出奇的过分和霸道。 明天就要出发去录花絮了,顾恋看看时间,不管多晚,今天必须跟他说一下得让他有个准备。 嘭!古祁的身形猛地一转,隔空劈出一掌,一道湛蓝色芒攻杀而出,将虚空中的拳法撕碎。 “你这算是调戏吗?”顾恋面带微笑表情未变,语气阴测测地问她。 一瞬间,他身上光芒万丈,玉佩突然凌空飞起,在他的面前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玉佩的内的东西纷纷飞了出来,带着万丈霞光。 赵福昕对慕公子的作法有点不满,仗着自己长相英俊,腰才万贯就可以随便娶妾么,而且还要弄得像是对她们都很用心的样子。 昨天晚上在酒吧一个很漂亮的mm过来直接问我要号码,我受宠若惊,立刻给了她,然后就看她回到她朋友那儿,把我电话号码给了她一个男性朋友,那哥们还朝我挥手。 “那这跟镯子的事有什么关系?”宋依依隐隐感觉这件事似乎并不简单,说不定能够得到她最需要的线索。 她压根就没有想到,男主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她眼皮底下溜上到楼上。 有些时候擂台下观战,看到拳手爆发出极限速度时,感触并不深。 苏青一脚用力把这个城管踹飞老远,躺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发出惨叫。 今晚的直播发布会随之公布出去,cp粉狂喜,一个个欢呼过年。 秦昊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这个称号,尤其是“妈”,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喊过了。 “若是刀皇大人不介意,晚辈斗胆叫您一声唐老爷子,可好”南风斟酌了片刻,开口道。 触碰的瞬间,手指像是触电,又忐忑不安的收回,观察沈乾的表情。 唐簌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来自专业技术人员的冲击,以及他们岌岌可危的头发。 侦探社的工作人员,仔细的比对照片,想要找出那位领头的亡命徒,到底是什么人? 她在试镜蒲妖被淘汰后,又参加了大师姐的试镜,并用英姿飒爽的表现成功打动了韩家栋。 他接连给自己身上套了数道防御仙术,连命运法则都共鸣上了,这才以自身仙魂缓缓触碰了眼前那团耀眼的灵魂球。 “顾若眉……”陆苍沉吟了一下,“她没有伤害你们,是因为她是顾家人。而且她知道顾家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顾家是四氏家族必不可少的一支,如果他能解决顾家的问题,顾家是否能为他所用? 一步一步,慢慢挪动,刘天浩终于是靠近赤兔马身边,他轻轻伸出双手,张开五指,帮赤兔梳理马鬃;赤兔马鬃被刘天浩一碰,顿时打起一阵响鼻,噗哧几声又自安稳下来。 第259章 我来杀人 偌大的山脉浩如烟海,有山风呼啸于山间,不断在密林之中嘶鸣。 像这种面积的山脉,若是有个方向也许数月就能走出,但若没有方向,怕是要一辈子困在其中了。 仙宗弟子对此处并不熟悉,搜寻了近半月的时间,才仅仅找到他们两次。 然无论肉身强度,或是速度,抓活一事都属实太难。 事实上,仙宗都 又过了几日,便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国公府上下照例有一番热闹喜庆自不必说。 百丈之间的距离,眨眼之间,天心他们就已经到了。两道光华轻轻地落在了那只鬼军的面前。 云越皱着眉,几次想要冲上去一把抱起她,都被安沁的眼神制止,他握着拳头隐忍,最后在迈向台阶时,她身体一晃,他再也忍不住,不顾众目睽睽,将南门冷一把推开,拦腰抱起她就往急诊室里冲。 原本马龙的这些仙气已经是分神期的水准,十倍于分神期的能力,对付眼前的老者还是绰绰有余,甚至令那老人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反被碾压了过去。 “你还没吃过东西吧,我做了宵夜!”以她对的了解,知道他拍完之后就会往回跑了,估计饭根本就没吃。 有人说爱情是尝试了就戒不掉的毒药,叶子熏便是中了爱情的毒。 “相信,我怎么不会相信呢!恐怕也那传中的决定神器才能够做道秒杀一个这般强大的高手。天心大哥,恭喜你,没想到天机镜海没有找到。你就得到了一把如此强大的神器!”雨蝶开心地笑道。 为了防止新换上的门槛再次被踏成粉末,君家老爷子发话了,挑选一个好日子,想要前来拜访君府的,都可以到君府一聚。 “这里是万兽山乃是百兽聚集之地。在这半夜之中传来狼啸之声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这一声狼啸声中似乎蕴含了一股非常庞大的能量!”望着狼啸声传来的方向天心不由皱了皱眉头道。 “布凡,你是不是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梅若兰见布凡淡定的样子,不觉问道。 风轻,沈离,月若走后,苏妖妩便想着找个时间去苏家祠堂一趟,西泽虽然没有催她,但她知道西泽定是希望她早一些去苏家祠堂一探究竟的。 我虽然声音很大,但是心里却是虚的,因为现在我手边根本没有一点可以驱邪的东西,唯一的一张印纸还在那晚上给了十一,最后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秦枫将素罗护在身后,祁远这时候也现身出来,跟着秦枫两人一起对上天下盟盟主。 如今他身败名裂,又拖着残躯,被魏王府唾弃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再到吴孝全坟边上的时候,无论是我还是邹先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时候的吴孝全的坟已经和我们上次来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这才两三天的时间,坟就已经被挖过了。 而poh七孔流血,眼神也失去了光辉,就这么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只是他的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两个月的时间能训练到这个阶段倒也还是不错的,只是对付苏云深恐怕还是不行。”苏妖妩有些忧心,皱眉道。 精神风暴肆虐整个意识空间,将无尽的黑暗破除,随即叶秋玄也在现实中醒来。 “老席尔瓦,你今天晚上来地可有些晚了。”一个胖胖的,穿着一身仆人装束的矮壮男人笑着说道。 第260章 真正的祸根 东平山脉西北侧,靠近一处野湖的平谷之中。 因为山林之间潮湿,所以用来燃烧的树枝不断地传出的噼里啪啦声,炸的火星四溅。 天书院两位掌事,秦荣与计敬尧,还有长老阁的方长老,葛长老,四人正立于一座矮崖之上,看着谷底暂歇的修行者。 东边是他们天书院的弟子,而西边和南边则是问道宗与山海阁的弟 只有她略含焦虑的话语声,在空旷的玄冰世界内,四处传荡而起。 好吧,在听到胡一刀这么一说之后,秦无炎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毕竟,在进入这武围战场之前,秦无炎也是花费了一些代价,获取到了这些事情,只不过,对于那些家伙的具体实力,并没有准确的判断罢了。 正当周游想要询问一下的时候,灵蛇忽然张开嘴巴,尖牙一下子就要在了周游的后脖子上。 “伊娃,我想尝试介入恢复她的记忆。”我看了一眼已经跟我建立通感的伊娃道。 北冥子夜看楚忘尘的眼神跟看白痴差不多了,甚至连话都不怎么想跟楚忘尘说了。 机器人大叔摘下了墨镜,递给了花少龙。花少龙戴上墨镜之后,看见镜片上立刻显现了未来世界的场景。 看到三人,都在劝阻他住手,云暮也再没有坚持,点点头后,目光望向了上空,落在那件异常轻柔、笼罩住几人的赤色羽衫上面。 至于谈起发现他们时,他们为什么会被绑在一起。他们两人都紧称,他们看见了“蜘蛛侠”。那“蜘蛛侠”在建筑上面爬,一直跟着他们,最后溜进了他们住的地方,把他们两人都干倒了。 就在云暮呆呆地望着水若颖的身影之际,内院,传来了白婉瑶的传音。 这一巴掌拍懵了很多人。掌握立刻停下来了。那些在现实中大富大贵的人,静静地看着张奇,脸上竟然都带着无比羡慕的表情。 战竟然身受万般打击也不愿意在退一步,对他来说每退一步气势就会如上一分,超过五步就会恢复成正常的攻击状态,明显李想也看出来了,所以不惜以身范险也要靠近战。 这时,先前散开的那些人又重新聚拢来,对着趴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梁宇宙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从门外急匆匆进来个岁数接近花甲,穿戴很糟粕,但有一种儒雅的气息,进来恭敬的跪了下来,庄主叫我? 薛腾浩眼内的怒火,比炉中的火焰更旺,他不敢搭腔,但是心里却恨恨的想,等老子的保镖保罗來了,非他妈的弄死你们。 而身为创世神的他们更加清楚,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和本身修为达到了一个真正逆天的境界,即便是在开展大灭世浩劫之时他们也不能亲自出手,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创世神绝对不会亲自出手。 “不知道叫你星帝好呢还是叫你暗帝,不过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要在走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李想还好阿雅和铁山两人就感觉胸口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呼吸一紧连话都说不出来。 天角神帝站在废墟之,眼中杀机滚滚流动,十万兽族战士就这样被灭掉了,浓浓的血腥味可以想象出刚才的战斗是多么的惨烈。 关羽想着,庞统乃是大才,他曾路过荆楚,闻言:卧龙凤雏,得一人者得天下,而号称凤雏的庞统竟然追随了李哲,那也不用质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