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后,她一心做老祖》 第一章 老祖 “沈岁,开门!”一声娇斥,吵醒床上蒙头的少女。 她蹭的坐起细听两三息,门外娇斥已变狮吼,特别熟悉那种。 跳下床开门的刹那,一只纤纤细手拉住她耳朵质问:“你怎么回事? 我和你爹费了老大劲儿,好容易一个月内攒够二十块灵石把你名字报给管事,你居然迟迟不到。 人家城主府的飞马车根本不等人,老娘的灵石算是白花了。” “啊…哈…”沈岁稔咬着舌头才没惊呼出“陆九娘你是真的假的”,她着急忙慌从其手中救回耳朵。 然后转身深呼一口气定定神,倒了杯水奉上:“您老消消气,等我挣到二十块灵石还您。” “你个死丫头,三年来连炼气一层都冲不破,一张符纸画半截灵力耗尽,啥时候能挣到二十块灵石?”陆九娘右手夺茶一饮而尽,左手单指点着快跟自己一般高的女儿额头。 且炸鞭炮般道:“好容易城主府要侍女,多好的机会可以到丹药灵脉充足的地儿修炼,你偏偏在睡觉。 “真是取错了名字,叫个甚的岁稔是望你长命千千岁,哪知变成个睡人儿,别人一早都已修炼三个时辰,你床还没起。 “老娘告诉你,十二岁生辰后,滚出家里自个谋生去。” 沈岁稔连连后退:“厚积薄发厚积薄发,我早晚会挣来二十块,哦,两块、两块灵石给您。” 她眼见老娘杏目圆睁,决定不再刺激她说自己好像过完生辰很久了,还扶着她坐到床上给捶肩,小意奉承着跑神。 但刚被小小安抚住的陆九娘,又忽然扬开她的手:“不对,管事一通知飞马来到,我就传讯你爹赶紧去棉田找你,结果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在灵田里,害我多用一张神行符跑回家,他人呢?” “没见着。”沈岁稔能说她灵棉捉虫时滑倒,然后一跤摔出了很多后世的记忆。 当时晕晕乎乎间,她突然冒出自己是否在渡结丹天劫的想法,似乎还在大片灵田间游荡一两圈摆了个什么阵? 但随之而来的头痛欲裂,让她从灵田跑回家倒头就睡,方才被叫醒前,她意识还游离在前世和前前世的无序状态中。 犹记前前世她殒落在结丹天劫中,而前世买房后加班加到过劳死的瞬间,又突然记起上辈子是修士来着。 那时最后的意念,为啥没早点记起好直接修道,成仙成祖后她还会差一套房? 唉,此刻不得不感叹:悠悠苍天,何厚与我? 居然重回前前世的少年时,而不是结丹前,看来,想当结丹老祖道阻且长,萬刃孤山诚不易攀也。 委实心念轻舟已过万重山,回首小船仍系码头边。 还好她内核硬,能薅住状态不发癫:“要不,您用传讯符问问他?” 陆九娘神识一扫储物袋,瞬间皱起眉:“路上我连发三个传讯他都没回,身上的符用完了,你的给我用用。” “我没……”沈岁稔拍拍腰间,炼气三层才可外放神识,她现下一层没法用储物袋,也发不出传讯符。 陆九娘翻了个白眼:“你脖子里挂的纳物链,有我备下的各种符,可至今为止你也没放出过一枚传讯符。” “噢噢。”当中隔了一辈子,沈岁稔还真没记起自己有不用神识的储物工具。 她这边刚取下项链递出,转眼就觉手心一阵扎疼,而数张符纸已经被陆九娘用神识从纳物链取出,她自己则收回手吹着。 陆九娘横她一眼,对着她的掌心随手打出个回春术,“记住这疼,你这孩子太没防备心,以后就算爹娘借用你的东西,你也要亲手拿而不是让我们自取。” “记住了。”沈岁稔垂首挂回纳物项链,心里暗想着刚刚的疼痛真实到不行,肯定不是天魔劫幻境。 她,真的经历转世之后,又重回第一世少年,真真不是个好体验啊,她宁愿结丹失败后重修。 等等,好像她无意之中改变了什么…… “沈岁,沈岁稔?!”陆九娘发出传讯符良久收不到回讯,一回头看见女儿在发愣,不禁心火又起。 好在沈岁稔在她再次揪耳朵前醒神,并仔细回忆道:“阿娘,爹会不会以为我在灵田最北的山脚遇险,然后不小心误入水扣湾吧? 听隔壁的胡爷爷讲,那里边阵法多收不到外界传讯。” 人应该不会有事,她迷糊间摆出的阵不是灵石支撑效力有限,误入的话最多能困炼气后期一两时辰。 而且,她记得那时自己准备结丹前,沈氏夫妇都还活在他们亲生女儿沈岁星的护佑下。 她暗自观察着眼前的中年美妇,早年间对她和沈兆调包自己的怨愤,在此时没有一丝波澜。 “有可能,我找管事查查去,你呆在家别再外出。”陆九娘心下一凛,水扣湾里种着城主府的稀有灵植,沈兆可千万别误触什么阵法。 她说完从储物袋内取出一包又一包灵食点心:“本来给你路上吃的,如今给你当午饭用。” 言罢一提灵力离开,独留沈岁稔慢悠悠的关上房门后,坐在桌前回忆着。 隔着一世正经的凡人生活,第一世的好些记忆已有残缺,但那时她就是在今日如约坐上飞马车前往城主府。 然后在明年城主偷盗婴孩练功事发,整个城主府被五大宗门夷为平地。 而她和一众未参与的侍卫侍女则被押往灵石矿采矿,直到那里发生灵能爆炸,自己侥幸活命才离开。 这期间,沈氏夫妇攒了大笔灵石探望过她一次,后来自己假死换名,无意中得知真相,筑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上他们,以绝对的修为优势狠狠虐了两天。 如果不是比自己修为更高的沈岁星找来救人,自己不定会怎么做。 只是她后来又忙于修炼,没有时间再找他们做这么自虐虐人的事。 往事已矣,如今该考虑的是怎么离开这里,她可不想再一次被送去挖矿。 沈岁稔收回思绪,检查过纳物项链里的东西后,喃喃着:“一块灵石八张符,一把凡剑两粒丹,连传送阵都坐不起。” 再看几株略带灵气的野菇,连品级都不上。 第二章 灵石 说起来,自沈氏夫妇测出她灵根显现之后,就来到浮光城接下城主招纳灵田租户的任务,根本不打算让她尝试参加各宗门招徒大会。 尽管在散修聚集的浮光城租灵田相对便宜,但它有比较苛刻的条件,租户及其子女在佃田期间,不得擅自离开浮光辖界自行拜师,除非愿意缴纳大笔违约金提前解租,方可自去。 若其子女主动加入城主府产业,无城主手令不得脱离,否则废除修为逐出浮光城。 这相当于拜入宗门不得叛宗,荣辱一体了属于,所以城主府一倒,她才会被罚去灵石矿。 而现在距离灵田租期结束,只剩下一个多月。 以沈兆总是引导她不必努力修炼的情态,自己可能还会被送入城主府的产业,放在前前世,自己大约还会觉得爹娘为自己辛苦至极。 至于修炼,再好的功法也不可能让她在一个月内进阶到炼气后期,除非老天爷追着给她喂天材地宝。 目前,想最快的速度离开浮光城而不被炼气七层的沈兆找回,唯有走百块灵石传送一次的传送阵。 她此刻卖完八张不同的符纸也不过八块灵石,远远不够用,但是现画符灵力不继。 “嗒,嗒,嗒……”沈岁稔手指点敲桌面,果然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沈岁稔手握唯一的灵石,片刻间将纳物项链内的杂物倒在桌上。 扒拉开符笔朱砂兽血,几块没用的石头和贝壳,终于找到一把小小的印石刻刀。 虽是地摊淘的还带豁口,但刀尖的确算是灵器,哪怕杂质多也能承载灵力。 有工具是个好的开始,放下刻刀,她笑着将唯一的灵石放入床头阵眼启动防御,之后盘坐床上闭目调整气息,试着运行早八百年就丢掉的功法。 稍倾观想入定,白、青、黑、红、黄、冰蓝、青绿、紫,金木水火土冰风雷,八种灵力光点在周身跳跃着。 可惜功法太次又残缺,只有少许会被引入体内,再炼半年能进阶炼气三层都是上天垂爱,现下散功来不及,凑合用吧。 沈岁稔稍一分心它们又逃开,唯专心呼唤才能勾回它们与体内气血交融共舞。 短短两刻钟之后,她灵力达到饱满,随即收功。 睁开眼第一时间到屋外看看无人回来,倒是看见河边有个陌生的熟人在洗什么。 天助我也! 她转身拎起院中水桶去不远的河边打水,再拔几株草,挖几团河泥。 还和拔火稚鸡鸡毛的人打招呼:“胡爷爷厉害,又打到火稚鸡。” 胡爷爷得意大笑:“哈哈哈,运气运气而已。沈岁,一会儿来吃啊!” “好的呀。”沈岁稔毫不迟疑应邀,不出意外的对方笑声顿住,这下换她高兴,不用自己再找借口登门。 片刻不到,她回室端着水盆进屋备用。 然后拔拉一个顺眼的贝壳,拿起刻刀注入稍许灵力,以最快的速度刻下数个古老妖文,而刀尖也在收回之际成沫。 “不错,多学一门外语到底是有用处的。”沈岁稔欣赏一小会儿。 再将拔来的乌浆草以灵力烘干并放入茶碗内,找出项链内的打火石点燃它后,缓缓炙烤贝壳直至字体变色裹上河泥一刻钟。 时间一到,她剥开泥清洗贝壳,上面的字体更旧,看着最少有二十年。 啧啧两声,沈岁稔迅速收拾干净房间,再度站到木栅栏围成的院子里。 她扫视四周,这一片有个细小的灵脉,浮光城盖下些木屋,并以每宅每月两块灵石的低价,专门出租给种灵田的人。 当然,便宜院子没有防御阵法,所以邻居之间相距多在百米以上,而炼期修士的神识最多外放三十丈,换算一下刚好百米内。 沈岁稔出门朝着忆忆中的胡爷爷家走去,大老远就看见他在院内烤鸡。 嗯,狐狸爱吃鸡,没毛病。 如果不是她后来知道此胡为彼狐,还真的错过一个赚灵石的机会。 她这边厢跑着刚喊:“胡爷爷。” 那边厢胡四暗道:你还真来吃?但面上他还要维持人设:“沈岁快来,我刚开始烤。” 沈岁稔心知他不情愿,推门进院先亮出自己做旧的贝壳:“胡爷爷我还不饿,给您看看这个,它长的和其它贝壳不一样。” “你爹娘可有看过?”胡四看着她走近又掏出数个贝壳捧在自己眼前。 只一眼,他瞬间如遭电击,炭火上的烤鸡也顾不得转动,一个御物术挑出写有妖文的贝壳。 “这个,能……咳咳咳,我看看。”几个妖文还是上古文字,以他的眼力仅能认出相连的两个,一个是仙字,一个是冢字。 胡四的第一反应,太元界与此二字有关的,是几十万年前人妖大战后形成万仙冢。 那片战场早被打碎游离在空间裂缝中,每隔一段时间有缘者会遇到,但进去能否再活着出来,看命。 他如今妖婴日渐萎顿神识被锁到极致,又被仇家追杀才躲进人族,靠着丹药缓缓疗伤。 如果能进万仙冢找到狐族遗惠,不仅妖婴得复,修为说不定再一阶,能叩界飞升指日可待。 到时,任它什么仇家,都抵不住自己一掌之力。 然,当务之急是弄明白剩下的字为何意,是否为真正的机缘,“沈岁,看这贝壳上的印迹最多不超过五十年。 有可能是在海底被哪个妖族用爪子抓的,也有可能是水里冲刷的。” “这样么?交易区的摊主说这堆贝壳在玄龟遗蜕旁捡的,很可能沾到大妖遗泽自成玄妙,养养可与龟壳媲美,成为占卦灵器。 我养了好久,到底还是没捡到漏儿。”沈岁稔一脸的失望。 还皱起包子脸,做势拿回贝壳:“胡爷爷,爹娘不知道我花去一块灵石买假货,您可千万别说给他们听。” 胡四怎会让她拿走,假装翻动烤鸡避开的手,“地摊上捡漏万中无一,不过你也不算买亏。 这个壳采自深海,经特殊处理后可成为美肌膏的佐药。” “当真?!”沈岁稔两眼放光,“等爹娘回来,好去灵蕴楼找丹师卖掉。” “只一块壳不值当的跑,嗯,正好我用的到,你卖给我吧。”自打生活在人族,胡四越来越像个正经人,能花灵石买的东西,他绝不浪费灵力动手。 第三章 得偿 沈岁稔自是愿意非常,心里的小人儿不住跳,在胡四一把给她抓出十几块下品灵石时,还假客气的说太多。 胡四急着以与生供来的传承研究妖文,根本不在意几块灵石,“悄悄到灵蕴楼找老白买几粒聚气丹,能助你早进炼气三层。” 原来外人早已看出沈氏夫妇对自己的特别,沈岁稔打蛇随棍上:“谢谢胡爷爷,我跟白爷爷不大熟,到时能借您的名头吗?” 胡四想到自己有可能得眼前小姑娘一份大机缘,心念一动便给她一个巴掌大的乾坤水壶:“里边是老白托我找的寒泉水,你帮忙送给他,就说我近日有所感要闭关几天。” “我一定办到。”沈岁稔得偿所愿欢喜告辞,她此刻还不知道对方只认出两个关键字迹才需闭关参悟,待回到家再数一遍灵石,不多不少十五块。 再看防御阵眼的那枚已然暗淡,还能支撑些时侯,沈氏夫妇这么晚没有回来,该不会真的误入水扣湾了吧? 但愿他们再晚些,好让她有时间画出几张上品符。 而灵田那厢,也确如她所料,筑基初期的管事发现有人以地势,单凭移动灵植就布出个不知名的防困阵。 沈岁稔也不可能跳出来告诉他,此阵名叫孤星掩月,出自上古阵宗。 所以管事刚一破阵,孤星掩月变赤星连珠,一道道灵光瞬间成网,将他和身后的陆九娘困住。 管事想再通过打碎灵植破阵,已是无用,简而言之,他破错了阵眼:“此阵已与水扣湾阵法勾连一起,沈兆大约是进到湾内。 你来站到我的位置稳住阵法不变。” 陆九娘依言而行之后,管事专心寻找光网的线头,开始繁杂抽丝之路。 这一点,是沈岁稔万万没有想到的,两辈子的时间让她忘了自己的阵法不同常人。 而符阵不分家,有了启动灵石,她可以用最简单的符换更多灵石。 经过几次练手熟悉,她此刻正一手握灵石补充灵力,一手拿着符笔在空白符纸上画火球符。 修仙界杀伤力最直接的术法雷和火,向来被修士们追捧。 一张上品火球符能卖出十块下品灵石,但非常耗费画符者灵力。 沈岁稔眼看十八张符画完,灵石只剩下五个,调朱砂的兽血也用尽,她果断收手调息。 片刻后再画两张隐身符,她才收起所有工具。 正犹豫着要不要到闹市卖符,外边已传来陆九娘的说话声。 她火速跑到院里,抬眼间只见陆九娘背着沈兆往家来,“沈岁,快些用灵米给你爹熬些粥。” “爹伤的重吗?”沈岁稔跟进想帮忙,但她哪追得上,跑到屋门口的陆九娘转身扔给她一小袋灵米。 她打开一看,米粒晶莹饱灵气满满,显然是有别与平日的上品灵米。 “愣甚?速速做来。”陆九娘放好丈夫,神识扫到她还抱着米袋看。 “就去。”沈岁稔暗自唏嘘,她从小跟着他们种灵米灵棉,上等品却没用过一次。 当年用阵法虐他们时,还为曾经同甘共苦的生活心软过呢。 她这边在厨房煮粥,那一边陆九娘在屋里说着,“这次为找你答谢管事,我将咱们吃的上品灵米送了他,只留下几斤给你补养用。” 沈兆从孤星掩月误入水扣湾,被里边的阵法伤到,说话有些无力:“你该自己煮的,岁稔看到……” 陆九娘不以为然:“看到就看到,你是伤员吃点上品灵米有错? 当初我说送去凡界你不同意,好吃好喝养大,她再争一口吃的就是不孝。 何况小丫头心善,你受伤她也急。” 沈兆神识扫向厨房,看见女儿边煮粥边念念有词,说的是请天道护佑爹爹,“煮好让她吃些。” 陆九娘闻言一顿,随即道:“你受伤需要灵气滋养,岁稔再修炼难免夺占灵气,不如派她到管事那里打打杂。 她修为再低,也能做一些处理兽皮兽毛,给各家酒楼送鸡鸭肉的活儿。” 沈兆颔首:“嗯,正好多在管事面前露露面,以便尽快给她安排事做。 一转眼十二年了,我养好伤后,咱们到太一宗看看岁星过的可好。” “我去找她说,明天送去管事那里。”陆九娘见他无声同意,关门到厨房找沈岁稔就是一阵您爹养伤不易,还想着分她吃上品灵米。 沈岁稔当然感念万分,好一阵母慈子孝后,她毫不迟疑的答应去管事那边打杂。 并适时拿出胡四的东西,“阿娘,我也能挣灵石的,今天胡爷爷给了我一块灵石,要我帮他天黑前将这个送去灵蕴楼,说是定好的。” 灵蕴楼是五大宗门之一太一宗的店,遍布整个修仙界,买卖丹器符阵等一切修仙所需。 她相信胡爷爷炼气大圆满的修为能让陆九娘答应,“灵石阿娘攒着给爹买丹药。” “你挣的自己好好存着。”陆九娘当然不会得罪胡四,她还取了两张神行符,让沈岁稔速去速回。 且道:“灵米粥阿娘熬好,给你留着。” “我速度很快的。”沈岁稔压抑着兴奋,拍上神行符火速前往浮光城最热闹的大街。 她风驰电驰间,引来路上不少修士摇头,谁家少年风风火火,也不怕撞到高阶修士被拍飞。 沈岁稔自有把握不会撞到人,她跑到闹市区,根本无心欣赏还未落败的浮光盛景。 而是直达灵蕴楼,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指名找老白爷爷送货。 胡子头发尽是华色的老白,是个白胖和善的筑基修士,他接过乾坤壶,应沈岁稔之请带她到后边静室相谈。 后者坐下不发一言,直接将十八张上品火球符放在桌面,然后又将纳物项链及里边所有东西都放下。 当然,两张隐身符她还是没拿出来的。 老白打量她几眼:“你确定全部卖掉?” “对。”沈岁稔言简意赅,对方也不再多问,利落算帐:“十八张上品符一百四十五块灵石,九张下品五块,符笔一块,一份空白符纸两块。 纳物项链空间中等但有瑕疵,三十块灵石,其它物品不计价,共计一百八十三块灵石。” 她点点头,却没想到临走前,老白送她一个破旧纳宝袋,她知道价格,“十五块灵石对于我太贵。” “借你的,野菇算谢礼,待你有能力时,还我即可。”老白做送客状。 沈岁稔行个道礼,转身前往传送阵。 第四章 如愿 沈岁稔半路看见衣店,立时进去用两粒辟谷丹换回两套不带任何灵力的衣裳,换好后还借用店家的妆具稍改形貌。 身上有灵石,她没敢再逛,到传送厅买票和护神丹很快,但传送收费低成本高,每次必须达到额定人数,才会启动。 沈岁稔等得心里不安稳,她担心陆九娘会突然来接自己,且这边等待的修士里,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神识总划过她,此刻她无比希望今天传送的人多些快些。 不过她到底不是真年少,面上一水儿的平静,在天色稍昏时终于等到好些个修士过来,幸运的是还有三四个大佛寺的和尚。 它可是唯一与四大道门宗派齐名,并称太元界五大宗门的佛寺。 别管其弟子个人修养如何,面上总是要禀持公义,保护弱小。 沈岁稔快步迎向他们一礼:“诸位前辈,晚辈头一次乘传送阵有些害怕,不知可否跟在你们身后?” 几个和尚互视后,立刻答应,且嘱咐她:“上去前,定要服下护神丹。” “佛法无边,前辈们果真菩萨心肠。”沈岁稔跟在他们身后服下丹药,站上传送阵后,心情无比放松,因为几个和尚分列她四角将她护在中间。 眼尾瞄见两个身着上品法衣的修士撇嘴,看来不是大宗门弟子,就是世家子弟。 可相比他们之中总有人防着别人贴上去占便宜,自己宁愿找佛修,凡人一世,她学会不少东西,找对人主动示弱加嘴甜就是一样。 站下不多会儿,居然听到有修士谈起修真联盟举办炼丹大赛,如今好几位大丹师已先后受邀前往。 沈岁稔仔细一听,大赛半个月后开始,以自己目前的修为是赶不上凑热闹了,但越是热闹的地方越好卖东西。 刚好她买的传送票只能到达联盟坊市,接下来多画些符好传送更远些更好。 心念转动间,传送阵停止,她走下时跟踩棉花似的,还好有道灵力托着她出来传送厅。 “小施主,贫僧等还要换乘回转师门,就此告辞。”几位佛家弟子是专程送她出门的。 沈岁稔缓过劲儿诚心致谢,并道:“还未请教前辈们法号,来日好教晚辈登门感谢。”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小施主尽快找正规客栈安顿,告辞。”几人回礼后即刻走入传送厅。 沈岁稔也不多耽搁,走入人群寻向专供修士进阶的修炼园,以三十块灵石十天的高价,租下一个小小院落散功重修。 同一时间,沈氏夫妇眼见天黑等不到她回家,陆九娘果然寻来灵蕴楼,一问之下才知她早已开。 几番寻人不果后,陆九娘慌张回家,“兆哥,岁稔不见了。” 沈兆一惊:“你没有大张旗鼓找吧?” “没,我悄悄去她往常喜欢逛的小吃街,地摊,灵符店,都没寻着。 后来在两个城门口,还有春楼找时,也没向守卫打听。 以前从没这种事,你说,她会不会被什么人带走?”用自己孩子顶替沈岁稔进太一宗,陆九娘是心虚的。 沈兆比较冷静:“不会,她可能到别处玩儿,再等等。 若是……明天她还不回来,我们挂上闭关牌,撑到租期结束立刻离开浮光城。” 陆九娘点头,“我再去找找,可别遇上邪修什么的。” “一起。” “可你的伤……” “好了很多,她到底是我们养大的孩子,真遇上危险你我悔之晚矣。” “好,一起。” …… 浮光城发生的一切,沈岁稔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此刻刚刚散完功,正躺在浴盆里缓解身上的疼痛,水里沉浮的灵草是从这边柜台买回的。 联盟坊市的修炼园提供一切修士所需,只要肯出灵石。 当碧绿水色逐渐变黑之后,她身上也冒出一层杂质,水温渐散疼痛渐消,沈岁稔才重新换水冲洗。 看着自己白里透红的肌肤,健美的线条,她也不得不说陆九娘在某些时候是真心待自己,打小教导她习武炼体,才会有如今的好身体。 收敛思绪一夜好眠,早起炼体之后,她要在院中打坐修炼。 沈岁稔服下新买的辟谷丹,从记忆里挑选一套名为炼气诀的功法。 曾经的她,为得到一套中阶功法,在妖兽森林搏命两年有余,所以后边但凡有机会进遗址秘境,她特别注意收集功法和修仙百艺。 不用可以,却是必须背到脑子里,起码与人对战时可以分辩出来,进行有效攻防。 重生是老天给她开的最大的挂,不用苦心寻找功法,脑子里存的随便挑。 她木水火土四灵根,最高的根值达到九十二,这套炼气功法最适合多灵根修炼,常借日月星辰之力更佳。 且在筑基之后,它适配修仙界百分之八十的高阶功法衔接。 太元界修士不在乎灵根多寡,注重的是根值高低,均值超过八十的她,一经沉入观想状态,代表灵力的各色灵光蜂涌而至。 随着功法顺着经脉运行,青黑红黄的灵光,争先恐后进入体内。 她驾轻就熟的引导它们排排队,一周天,两周天,三周天…… 当太阳的第一缕光闪现,丹田再次开辟,驯服后的灵光凝聚成灵力,一遍遍填满丹田,再顺着功法路线攻占一个又一个灵窍,最终回到丹田,炼气一层,成! 生命不止,修炼不息,她趁势追击,不断吸收并压缩灵力的效果就是,在月上中天之际,她如愿冲进炼气二层。 沈岁稔内视后嘴角挂满笑意,炼气小修不宜长时修炼,她缓缓收功发现一番洗精伐髓,身上又伐出不少杂质。 梳洗之后活动活动筋骨后,再取出从执事那里买来的符具,一气呵成画出几张中品符。 之所以不画上品符,一个是灵石不多,边吸收边画符不划算;再一个则是卖太多上品,容易被人盯上。 “有聚灵阵的静室内画符,事半功倍。”总归出灵石租下的,不用浪费。 于是接下来几天,她周而复始的修炼、画符、睡觉、修炼,到月圆之日,用剩下的三十六块灵石摆出天罡聚灵阵,一举冲破达到炼气三层。 神识得以外放的刹那,沈岁稔惊奇的发现,自己能看到百米之外,完胜炼气大圆满,哈哈哈…… 第五章 见到 修真联盟的丹道大赛吸引来很多修士,大街上尽是人,沈岁稔从修炼园走出两刻钟,也没走到坊市交易区。 最后一粒辟谷丹的效用已散,她如今全身上下没得一块灵石,必须尽快卖掉灵符买饭吃。 咕噜噜 行走间,她肚子发出抗议,瞬间引来附近几个修士的笑声,真糗。 沈岁稔只当没听见,直视前方继续走,但扫见走进前边酒楼的修士居然 是灵田管事,她迅速折道返回并在街角转弯,拐进一家很小门面的店铺,细细一看,柜台内货品不少。 丹药,丹炉,灵草,灵器,法器,法衣,灵符,阵盘,兽皮,兽骨,羽毛等等等等,包括灵米也有陈列。 等待买东西的人离开,她才上前:“收灵符吗?” “收,道友稍等。”伙计向着里间喊:“掌柜的,有货。” “来了。”一个筑基初期的中年人应声而出,笑容可掬的看向沈岁稔:“小道友准备出什么?” 她默默摘下纳宝袋,取出五十张火球符放到柜台。 掌柜神识一扫,“中品,收货三块灵石两张。 小道友初次惠顾,五十张给你算八十块下品灵石。” “前辈,我爷爷说坊市卖三块灵石,您这差的有点多。 算了,我再往灵蕴楼那边挤挤,两块起步。”沈岁稔拿起火球符就要收起。 掌柜伸掌压住:“小道友有所不知,近来坊市人多,各大小店面货源充足,价格自与往日不同。 你这符是中品,但纸质稍差,即便灵蕴楼也仅五块灵石三张收。 这样,八十三块灵石,可好?” 沈岁稔当然知道符纸差,所以才想去地摊零卖多挣几个灵石,“八十五我才卖。” “行,交个朋友,下次还来惠顾,价格一样。”掌柜是真相中她的符,灵蕴醇厚,三块半灵石也卖的出。 沈岁稔收下灵石转身要走之际,掌柜挽留:“小道友,我这空白符纸有上品的,一刀三块灵石。” “我不懂,回头让爷爷来买。”买耗材,还得去大店放心,她现在饿的不行,要吃饭去。 而且要去凡人聚居的地方吃才实惠。 沈岁稔刚一出拐角还未迈上大街,好巧不巧一群宗门弟子有说有笑的经过。 她一眼就认出比她大两个月的沈岁星,正被太一宗的师兄师姐逗着说话。 同行的还有苍元宗、玄剑宗的新秀弟子,道门四大宗就差一个仙游宗。 话说,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年少的沈岁星,婴儿肥的脸笑起来好看又温暖,完全没有若干年后眉眼含霜的雏形。 噢对,岁星只算沈氏夫妇自己取的孺名,她一直用师门取的沈白榆行走世间。 沈岁稔失笑转身之际,听见太一宗的大师兄云川说:“小师妹,看什么呢?” “没,就觉着人特别多。”沈白榆一双灵眸含笑,半点没让师兄看出自己方才的疑惑,刚刚有道陌生视线盯自己的脸过于久。 走过几步她又回望一眼街角,此时那里恰好没人,此地鱼龙混杂,最近该多加些防备。 而视线的主人沈岁稔,已经从这条小路绕去另一条街,这边的人相对较少。 店铺里的东西虽然不算高阶,胜在价格便宜,她相中一套流星镖,狠心花三十块灵石买下。 再看最便宜的刀剑,价格都在三四百灵石,二手的也要一百八,她瞬间败退。 沈岁稔对联盟坊市有个大致概的印象,所以很快找到仙凡相隔的桥,并在桥这边的灵植铺子用灵石换取好些金饼和几两碎银,为此获赠一套凡世茶具。 一块下品灵石可以兑出五百两银子,相当于五十两金子,但用一百两金子你有时候买不到一块灵石的。 嗯,就是这么个算法,爱换不换。 一入凡人区,烟火气息陡现,叫卖声也比修士们更加欢快。 找家饺子馆,痛痛快快吃了份鸡蛋霍香饺,肚子瞬间被安抚到。 第二份的素三馅就着酱牛肉,她就慢慢品尝起来,看老板家孩子不断给客人送餐。 心里正琢磨着一会儿在凡人区租间房子时,店里进来一大一小两个和尚。 沈岁稔迅速起身,向着年龄大的和尚一礼:“前辈,又见面了。” “是你。”觉德也认出她,小和尚觉行好奇的打量她,并单手一礼,“贫僧觉行,是觉德师兄的小师弟。” “贫道岁初,曾受觉德前辈相助。”岁初是她从前的道号,沈岁稔曾在大佛寺见过成年后的觉行,还知他比自己小三四岁。 但是觉德,如此特别的法名,印象里却没有,“相请不如偶遇,我可否请两位一起用食,这家店的素饺子十分鲜美。” “勿要破费,我们拼个桌即可。”觉德见她无甚头饰,仍是一身凡衣,即知其囊中不丰。 自己师兄弟不过顺手护她乘传送阵,委实不敢居功。 沈岁稔自是不会强求,还找老板要了纸包收起牛肉,重新换上两盘素凉菜。 吃饺子时不好说话,她本想等两人饭后打听些事,不料人家一份饭吃罢,就说:“岁初道友慢用,我们先行告辞。” “好。”既然别人无意交谈,沈岁稔也不会追着,总归过几天她会亲自去大佛寺。 目前的任务是挣灵石,她想不遇到浮光城的熟人,最好的办法是住在凡人区。 所以她一边逛街买零食,一边向路边小商贩打听租房信息。 就在卖龙眼的小贩说他家隔壁有空房且能修炼时,街尾传来尖利的童声:“小贼,站住。” 紧接着,沈岁稔身侧一阵风起,一道身影快速掠过,街上的人都还来不躲,就被带翻一片。 她则迅速出手,夹出一个流星镖打中那身影的后穴,令其速度受阻,转眼间被喊贼的小和尚追到截住。 一张灵光大网从他手中张开,眼看就要罩向小贼刹那,贼手一甩,火星四射。 “救命!”跑不及的路人被火星沾到,轰的衣物燃起。 小和尚明显吓一跳,快速掐出法诀以灵水灭火,倒教小贼逃开大网遁走。 他见沈岁稔也在掐诀救人,“我去追贼,你帮忙善后。” “觉行道友,你师兄呢?刚刚那人可是炼气后期,你追不上。”沈岁稔就是以为觉德也会追来,才出手拦一下,但此刻神识中却不见他。 第六章 鼓动 觉行一脸懊脑,他再是快进阶后期,此刻也仅仅是个炼气中期,“师兄给人疗伤呢,我想出来逛逛,刚称好柿饼,储物袋被人拽走。” 沈岁稔提醒道:“只他一人和你在坊市吗?” 觉行摇头,灵水降的更加大,须臾间,小半条街如同雨注,被溅到火星的人已衣裳碎裂不少,有甚者几乎裸身。 人群里又是一阵“啊啊”尖叫,也有人见危险离去挤着头猛看,还狂喊大叫吹口哨。 沈岁稔刷刷几个雾结界丢出罩住半裸者,摸出身上的银子给卖龙眼小贩:“速买几件衣裳来。” “诶诶。”小贩方才被她一道灵力护住,心存感激行动特别快。 而觉行此刻加大灵力,专浇那些故意挤来看热闹的人,“非礼勿视。” 不到片刻,街上人群散入两侧店铺或小巷,嘈杂奔呼中有声音在说:“和尚杀人了,快找执法队。” 这一嗓子,引得奔散的人群更加惊慌,甚至有人被撞倒,如果不是沈岁稔飞身来救,不被踩死也得重伤。 “妖言惑重!”她救起所有摔倒的人,回身将衣裳扔入几个结界,再追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揪人。 恰此时,执法队赶来看见他们对凡人出手,二话不说制止,数道灵力化作光柱各自圈起他们,同时打破结界:“安敢肆意伤人?还是大佛寺的弟子。” “我们没有,你不要乱讲。”觉行少在外行走,只会直白分辩。 沈岁稔却是语速极快,以灵力加持声音传散整条街道:“我们在施雨救人,前辈们可以问结界里的伤员,是有人用火符行凶。 而我刚抓到的人故意喊杀人,害得好些摔倒,差点发生踩踏。 这街上的人,可为我们作证。” “苗队长,我可以为小仙师做证。”卖龙眼的小贩举起手臂指向穿上新衣的数人,“他们的衣裳被人烧化,有好事者起哄传腌臜话,小仙师给他们买衣遮羞。 小和尚是在教训那些说脏话的人。” “是的,小仙师在救人。” “坏人已经跑了。” “我也做证。” “还有我……” “……” 开始,应合小贩的人声音很低,从者甚多后大家不由加大声音。 无他,能住在联盟坊市的凡人,多数都是家有修士,或祖上有修士的,只是不凑巧他们没有灵根罢了。 出来做生意的人,有些是被家里修士供养,闲着找事情忙而已。 比如敢大声说话的龙眼小贩,他的兄长是联盟丹房的筑基丹师,儿子拜在联盟长老门下。 沈岁稔正是了解凡人区这点,才敢鼓动凡人。 而执法队的人不会只听一面之词,苗队长一道传讯符发出,询问监看整个坊市的联盟阵师,可有从镜光阵看到全过程。 而队员们,则是让找几个大店铺的老板问询。 “岁初道友,小僧连累你了。”觉行对着沈岁稔神识传音。 后者对他笑笑摇头的功夫,执法队员们采集证词而归。 而苗队长也收到一道飞剑传书并看完,他挥手间解除两人身周的禁锢,“是你们追贼引发的骚乱,还请为伤者医治,赔付商贩损失。” “这是当然,可我储物袋被人拽走的,你们应该帮我找找吧?”觉行抓着自己的灵网,直视对方,各派每年交给修真联盟的会费,以百万灵石计。 苗队长抱拳:“发现小贼踪迹,我们定会缉拿,但你的东西不保证追回。” 觉行微微蹙眉,眼看对方离开,他张口:“储物袋里有我的身份令牌。” 但苗队长仅是瞥他一眼,就带队走远。 沈岁稔见他作势要追,忙上前提醒:“既有身份令牌,可速寻令师,通过你的印记找回。” 元婴修士的亲传,令牌上必然有特殊的印记,说不定还会封印一道神蕴,以为护持弟子的最后一道防线。 “对,我找师兄去拿传讯符,不知他帮人疗伤还要多久。 岁初道友,我身上除却这张网,丹药灵石俱无,可否借我一份外伤药和灵石,回头还你。”觉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光脑壳,没有师兄帮自己说好话,自己防御不力定会挨师父念叨。 沈岁稔扫了眼几个伤员的伤势,传音他道:“灵力大的药他们用不了,我一会儿找人买些半阶伤药。 但翻倒的摊子也不适合赔灵石。我给你些金银用。” “好啊好啊。”觉行刚刚心疼灵石的心,瞬间变的雀跃,他接过金饼银两一家家给钱,还给伤员打几个回春术,请他们稍待伤药。 而沈岁稔则是找龙眼小贩,问他可知桥那边,谁家有适合凡人用的灵药。 小贩两眼闪光:“我家就有,两块灵石一瓶生肌膏,美颜兼制外伤。买吗? 你放心,东西出自联盟丹师,我兄长是筑基丹修,他亲手炼的。” 沈岁稔不怕假药,她会辩认,“一瓶,够十几个人用吗?” “够的够的,一大瓶,每人涂三天也够。”大哥炼气时练手,弄了好些丹呀膏呀的,买过的街坊都说好。 沈岁稔颔首:“去拿吧,若有空瓶一并取来分装。” “好咧,小仙师帮我看下摊。”小贩欢天喜地跑回家拿药。 这边厢,觉行散完银子与沈岁稔告辞:“我要尽快找师兄,后边麻烦你了。 可以将你打过神识印记的传讯符给我几张吗?好方便联系。” “身上没了,但有符笔和符纸,你现画可好?”沈岁稔取出袖中纳宝袋。 觉行合掌拍手,“妙哉,如此我的传讯符你也能今天拿到。 可你,为何还仅用一个纳宝袋?” “囊中羞涩尔。”沈岁稔说的坦然,将笔墨纸尽数给他用。 觉行抱进一家茶馆,才用神识传音她:“明天我们中午还在饺子馆见面,我送你。” 沈岁稔微微一怔,传音婉拒,她不想现在用,修为低又独行,徒招人眼。 等小贩拿药回来,她验过药发放给伤员们用,这才算善后完毕。 而觉行也画好符,与她交换过传讯符离开。 之后她和小贩去看房:“老板,我到你家再给灵石,还是现在给。” “到家给,反正一会儿你要去租房,不急在一时。” “那好,敢问您贵姓,空房可是令兄的?” “免贵姓桑,房是兄长的,你不住正房即可。” 丹修,姓桑,联盟,沈岁稔不禁想起一人:“桑无咎前辈?” 第七章 特别投入 “你,怎么知道的?”小贩有些怀疑看她。 沈岁稔轻咳一声:“听长辈说过,找桑前辈炼丹最是值得。” 她可是记得,修真联盟有位出丹率极高的丹师,结丹后屡次炼出极品丹药,一时间声名鹊起。 魔门元婴女修为找无咎真人炼出极品美颜丹药,扮作他常去茶楼的伙计将掳人回去。 且为他一身出神入化的炼丹术倾心,然后……咳咳,不可言说不可言说。 “看您方才与执法队长熟络,不知在联盟的商铺可有相熟之人? 我这里想买些上品符具,再卖些符,想找个中间人代为买卖。”她赶紧转移话题中心。 中间人可以抽成,小贩一听瞬间点头,左右小仙师似乎炼气期也打不过苗队长,出不了乱子,“有有有,给你最优惠的地方买。 不过先说好,你住的时间超过一个月,必须办理临时身份玉牌。 若要长住,就得办理正式的玉牌。” “丹赛结束前,我就要离开。 不知赛事会持续几天?”沈岁稔没打算长住,联盟坊市距离浮光城太近,很容易遇到日后走这边传送阵的沈氏夫妇。 最主要的是,她做旧的贝壳信息虽真颜色却仅能支撑一个月,到时候胡四若依言进到秘地还好,他若还没出发贝壳定然露馅引起怀疑。 到时他先来找自己,以她目前的修为,被提溜到万仙冢妥妥的送人头。 但新的身份玉牌最好办一个,到时候乘传送阵会便宜些。 小贩也不确定时长,但劝她最好花灵石办个身份玉牌,出入城门方便,“一般长期玉牌十块灵石,还能享受坊市诸多优惠。 比如租洞府修炼,买联盟器物等,若小仙师以后常来,我找儿子给你做保办个,他是联盟结丹真人弟子。” “那就多谢您了桑二叔。”沈岁稔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罔自己逛半天选中他租房。 两人闲话片刻来到桑家,一进门她发现有些想当然了,桑二叔说的隔壁不是独门独户,而是与他共用一个大门的跨院和防护禁制。 好在他妻子说话温柔和善,跨院又安静,不防碍画符。 至于修炼什么的,不可能再像前几天重修上品功法时那么快,想进炼气四层且得每天修炼个把时辰,磨上些日子。 她这边付过房租和药钱,刚想回房打坐补补灵气之际,一道有自己神识印记的传讯符在院门外叩动禁制。 是觉行发来的,沈岁稔快速来到门外收取,有桑二夫妇在跟前,她捏着符没立刻打开,“出去一趟,有朋友找我。” 一个院门是有点不大方便,她对两人点点头走出巷口,才点开传讯符。 只听得觉行在说:“岁初道友,我师兄被人暗算中了离骨香我得看住,他身上外物尽数被扒走,求你速至联盟丹部找我师父怀善。 我的位置在凡人区三百二十三号院。” “我马上去,你注意周围警戒。”离骨香是味极其阴毒的药,中毒者会在万蚁噬心的痛苦下,将自己胸口抓的血肉模糊,恨不能掏出心脏扔了才罢休。 而且此毒会使体内灵力错乱,越是运转功法筋脉越崩断的快,不出半个时辰,混身筋脉崩开血肉飞溅直至咽气,所以才有离骨之名。 现在还不知觉德中毒多久,但尽快求援绝对没错。 沈岁稔将来还想在大佛寺苟着找人,帮他们传信就是帮自己,她神行符一拍,两手各握一块灵石走小路向着联盟丹部飞奔。 赶到联盟所在时,不出意外被拦住,她说明来意守卫们半信半疑,却仍然派出一人带她进入大门。 沈岁稔催他发个传讯符,对方却道:“我发出去也是一层层转达,倒没人走的快。” “我用灵力喊,怀善大师,觉德中了离骨香,特来求救!”她可没功夫跟他一道道门走。 “诶,你……”不得大声喧华还未出口,就见一道一僧两个元婴修士飞掠而至。 怀善大师首先问:“人在何处?” 沈岁稔刚报出地址,怀善大师神识席卷坊市,闪身掠向大门,相信若非联盟大阵开着,他定然从天上飞去。 一同的元婴道修乐厚留下句“看住人”就追将而去,守卫瞬间盯向沈岁稔:“跟我到茶室。” 名为茶室,实则一间只有床凳,连水都无的羁押室。 她也不做反抗,实际也反抗不了筑基修士,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对方修方,问就是凭灵压判断,“我能给怀善大师的弟子发传讯吗?” “不能,也别再做出格举动,刚刚情况特殊你才没有立刻受罚。”守卫将她送进一间茶室,开着门在门外看守着。 沈岁稔则不慌不忙的将几张方凳一对,坐在上边修炼起来,联盟总部这座庞大建筑内,灵力充沛的不得了,干坐着浪费委实可惜。 她这举动让外边的筑基守卫几番皱眉,总觉得自己是在给里边的人护法。 而沈岁稔确有此意,什么防御阵法会有修真联盟正当值的修士,来的更加安全呢? 所以她修炼的特别投入,直到身体吸收灵气炼化到极限,才堪堪停止。 如果不是此刻敞着门,说不得她还要借此地灵气运转炼体功法。 但做人不可太贪心,她保持着打坐姿势寻找记忆有关觉德的事,很遗憾还是没有,难不成是在这次陨落的?那害他的大抵是亲近之人。 她却不知,凡人区三百二十三号院内,觉行看着被捆灵绳绑的死死又混身不断渗血的觉德,“他是师兄最亲近的亲人,师兄一收到消息专程赶来给他疗伤,为什么要如此害人? 师父,你借我灵石去发布追凶任务。” “阿弥陀佛,待你师兄醒转由他自己做决定。”怀善一个又一个回春术丢在觉德身上,暗自庆幸小徒弟回来的及时,否则再晚上稍许,自己赶来也没时间配药,觉德小命休矣。 “觉行,你既然跟着师兄,为何又中途离开良久,储物袋又何在?” “师父,怪我贪玩……”觉行原原本本叙说经过。 怀善连连皱眉,怀疑扒走他储物袋的人,同害觉德者是同伙,“乐厚道友,小徒刚刚服过药物不宜搬动,还请你带着觉行前去谢过方才的小道友。” 第八章 灵符 “义不容辞,我亦会前往查看凡人区境光阵,找出今日祸首。”乐厚拉着觉行要遁走。 后者连忙道:“师父,我还借了岁初道友的灵石。 她似乎很拮据,用的仍是凡人带的纳宝袋。” 怀善腾出手送他两个小储袋,分别装入炼气用的丹药灵符并灵果,最后还不忘扔给他数张传讯符,“我没找你前,好生呆在联盟修炼。” “是。”觉行看一眼正在受痛的师兄,他再不敢乱逛。 一路上他心不在焉的,根本没发现同行的乐厚真君发出一道飞剑传书。 所以到达联盟,觉行是在待客的花厅见到的沈岁稔。 她刚好将侍者送来的灵茶给觉行倒一杯,“压压惊。” “岁初,多谢你出手,今日若我追贼而出,回来定然后悔终生。 现在师兄虽说捡回一条命,但解毒之痛不压于中毒时。 我……我真不该贪玩儿。”觉行一口闷下茶,也因她的相助不再道友来道友去,反而在她面前卸下心防,红着眼圈自责。 沈岁稔从守卫请她移步花厅,就已猜到觉行那边危机已过,“对方能伤到你师兄,亦能伤到你。 焉知不是因为你出去片刻,才救下你们师兄弟两个?” “是吗?”觉行愧疚的心,刹那有点轻松。 沈岁稔心知上一世的觉德大约陨落,但他今生活着,而觉行或许不再执着于毒丹,所以毫无半分迟疑的颔首。 然后在觉行还她两块灵石,又送她一个储物袋说是小小谢礼时,也无半分推辞的收下。 并在打上神识印记后,看看桌上的茶点问:“这茶和点心,你还用吗?” “吃不下。”觉行话音未落,就见她将两盘茶点尽数扫入刚认主的储物袋,一壶灵茶也倒入纳宝袋内取出小巧茶壶。 沈岁稔在他的目瞪口呆中,抱拳告辞。 出了联盟大门,她立刻感知数道神识扫过自己,其中一道直跟到她在凡人区买过生活品到桑家才消失。 而桑二叔的行动力也很强,到晚饭由他娘子转告,明天辰、时他儿子会来做保办理身份玉牌。 沈岁稔虽谢但内心保持一定的怀疑,果不其然,次日桑二叔的儿子桑尧泽回来,见面时打量行礼的自己良久。 “前辈是有什么疑问吗?”她可没太多时间陪站。 桑尧泽沉吟片刻,“既找我做保,还请报一下来历。” “晚辈乃凡界散修出身,父母过世后独留我一人,攒些灵石前来坊市打听各宗收徒时间和要求。 前辈若是不方便,此事作罢。”沈岁稔知道自己从传送阵下来,真有人注意到也是不经查的,只是无咎真人此时还未结丹,应该没精力查自己。 结果对方听完仅道:“跟我来。” 不多久她在联盟的执事大厅得到一块身份玉牌。 但离开大厅,桑尧泽却将她租房的一块灵石归还,“小道友见谅,近来我常回家,留你住下不大合适。 另外,家父并不多懂修界器物,帮不了你转卖东西。” 他昨天听说有个炼气小修敢在联盟喧哗,前脚刚给伯父当个稀奇事讲,后脚苗队长又找伯父提了下这小修士租住自己家。 伯父正在备战丹赛,唯恐小修士再有什么不当举动连累父亲,当即决定礼送她离开。 “前次你在街上护过家父,这有五颗上品聚气丹,是我们的谢礼。”桑尧泽用灵力送至她手中。 “好。”沈岁稔也不多说什么,收起丹药转头扎进人群,向着专供摆摊的交易区而去。 人家送了二十块灵石一粒的丹药,摆明了与自己两清,不想再受打扰。 她如今再回凡人区租房显然不合适,租住客栈的话一天最便宜要两块灵石,必须加快挣。 进入交易区首先要交两块灵石的摊位费,放眼望去,修士们和自己转世后逛的夜市小摊贩没甚区别。 有刻意装点过摊位,撑着案架摆件尽力叫卖的,也有将东西放在破兽皮上,只顾打坐任人自己看货品的。 沈岁稔观察片刻,选了个稍稍安静的空位,拿出她昨天买的小桌小椅,将中品火球符、水箭符,并储物袋里的一瓶中品聚气丹摆出。 昨天觉行送她的储物袋里,有两张金钟符,一瓶回春丹她要自用,剩下一瓶聚气丹分出几颗卖招招人气。 隔壁正在翻看纸质话本的男修,扫见她郑重其事摆出桌椅,结果只放三样东西,不禁多看两眼。 又看她年龄小,难得好心提醒:“你摆个凡人的丹瓶,别人都不多看。” “中品聚气……”沈岁稔丹字都没出口,男修已走来将瓶子抓在手中开盖又快速盖紧,神识传音:“我买了,五粒多少灵石?” 沈岁稔报价:“三十块。” “二十五吧,中品丹药向来只卖五块一粒。”男修也没砍太多,委实中品聚气丹对散修来说,是抢手货。 “不卖,五块的是补灵丹。”沈岁稔坚持,元婴修士炼出的丹,她没要八块灵石已是良善。 男修握紧丹瓶,“我只有二十五块灵石,再补给你两刀符纸可行?” “三刀。”一刀符纸两块灵石一百到一百二十张,对方的不过普通品质,她随便逛逛就能五块灵石买三刀。 男修舍不得到手的丹药,一咬牙给了她三刀符纸,接着迅速收摊回去修炼,毕竟丹药吃到嘴里才算自己的。 沈岁稔另一侧的女摊主将一切看在眼中,于是等男修离开便传音她:“小道友还有多少中品聚气丹,我全要了。” “没了,但中品灵符还有好些,前辈要吗?”沈岁稔自然不会卖太多招人眼。 女摊主瞬间没了兴趣,但时不时注意着她这边,可惜的是直到她三块一张卖完百张灵符离开,都不见有再出售丹药。 眼看有人跟上小丫头,女摊主不禁摇摇头,挣到灵石有命花才行。 而沈岁稔根本没有走,她将交易区转了个遍,拿刚挣来的灵石淘到一把二手灵剑,一套防御阵盘,兽血若干,转眼将三百二十五块灵石花的只剩五块。 再见她找交易区执事,熟络的送上一盘灵点,跟踪的人放弃再跟。 沈岁稔在执事的介绍下,顺利以十五块灵石租下一间客栈的客房十天。 第二天,她又来卖灵符时,发现昨天的摊位前已有人等侯。 第九章 惜命尔 那人一看见沈岁稔,立时迎她在半路,并以神识传音:“小道友,今天还有火球符? 有多少,我全部买下。”他昨天只路过她摊位时买三五张,却不曾想这次的中品火符威力甚是不小,让自己一个炼气六层顺利猎到一只相当于九层的三阶妖兽。 沈岁稔表示怀疑:“五十张你全都要?” “呃,那十张?” “可以。” 一单生意在她开市前顺利完成,接下来两天,都是摊位摆开不久,剩下的符几乎全是回头客,这引发更多人来买。 这日在她收摊时,还有人闻讯而来,引得附近有些修士不断扫视,且个个修为高她许多。 沈岁稔向预定的人托辞:“我爷爷要闭关,中品符要到他出关后画。 如果你们不介意用下品灵符,我可以代画。” 几个修士当然不愿:“小道友说笑了,我们只想要中品符。 不如大家互留传讯印记,你爷爷出关后我们好登门去取?” “我得回去问问他,明天再给各位答复。”沈岁稔一拱手落荒而逃。 尽管她每天减少灵符销量,仍然被有些修士窥探,这没个后盾多挣灵石也不保险。 搞得她每天哪里挣钱哪里花,在交易区先后淘到一个三百灵石的防御灵器,一个飞舟,若干符纸阵盘,生生将挣来的数百灵石花得仅够交房租。 就这,身家多了一点点也有人一直跟踪到客栈,偏人家没有动手,自己想反劫道都不成。 沈岁稔这么想着时,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眨眼间迎着跟踪者而行。 对方被逮个正着,仍顶着张不好意思的脸拦她:“小道友,是我。你还有丹药吗?” “没了。”是第一天买她聚气丹的男修,看这样子是进阶一层到炼气六层了,沈岁稔放出几颗不过是图个开张大吉,剩下的聚气丹她自己也要用。 但对方不想放弃,实在是中品丹太好用,不过两天就让他进阶一层,“小道友,在下霍君山,可以用一份稀有剑诀,与你换瓶丹药。” “霍道友,我仅炼气三层,也不是丹修。 自己也需要丹药进阶,那天若非怕灵符卖不去没灵石租住,也不舍得将丹药卖出。 搞得我现在还得拿灵石去多宝阁买丹药。 你与其找我,不如多挣灵石。”沈岁稔两手一摊,越过他转向大街方向,决定了,要去多宝阁卖符买补灵丹。 省得下次遇见真劫道的,打起来灵力不济。 哪怕多宝阁近来收灵符的价格,压到卖价的五成,也得去。 “小道友,秘府呢?我知道一处……”可不待霍君山说完,沈岁稔已然运转身法快速到达大街。 他站在巷口握紧拳,暗恼小丫头不识货。 沈岁稔早不是从前,什么秘府遗迹,她在筑基之前都不打算闯,无他,唯惜命尔。 功法她不缺,丹药最好少用,多挣灵石租用灵气充沛的洞府修炼,才划算。 只是没料到,她刚走近多宝阁门外,竟然又看见浮光城管事从楼上走下。 沈岁稔当即走过大门直行,然后就听见楼上有人喊她:“岁初。” “觉行,小点儿声。”她和街上不少人抬头,看见小和尚的光头伸出窗台,正朝着自己招手,赶紧神识传音。 “那你等我一下。”觉行也改成神识传音她。 沈岁稔注意到恰巧出门的管事朝自己这边看,便迅速走上茶楼的台阶避他。 稍后又忽得怔住,心道自己离开浮光城不假,但管事并无权利抓拿她,还会因为沈氏夫妇没有遵守租约,而为城主府捞一笔违约金。 而这一愣,使得茶楼走出的一群年轻修士里的某个,用剑身拍推她,“好狗不挡道,让开。” 剑虽未出鞘却带着尖锐灵力,沈岁稔本就稍微走神,大街上又不会浪费炼气三层的灵力撑着护罩走路,何况茶楼大门边。 尽管她闪避的很快,但普通的衣料仍被锐力划破半截衣袖。 若是再慢几分,这条胳膊得半残。 她心头一恼,直视眼前这玄剑宗炼气五层的弟子,掂量着自己能对付,当即道:“好驴不乱叫,道歉。” “找死!”拍剑的年轻修士闻言,刷的拔出剑来指向掏出防御木盾的她。 只是剑尖未至,被后边的云川迅速闪身到前,他两指一推,“聂道友,路人又何辜,你怎能如此动手动口伤人。 输不起也不用将气撒在路人身上。” “你!不要多管闲事。”姓聂的拍剑修士,瞬间咬牙切齿,刚他的东西就是输给云川的。 他们都身着宗门衣裳,引来街上不少修士驻步观望两大宗门弟子对质。 云川的师妹沈白榆,自然向着自家大师兄,和师姐师兄直面玄剑宗的其他人道:“几位道友,莫不是想听世人议论玄剑宗弟子跋扈?” 话音未落,茶楼内外议论之声更大: “原来是玄剑宗弟子。” “仗剑欺人。” “执法队呢?” “咱们小散修,惹不起呀!” “道友,究竟怎么个情况?” 就连茶楼的筑基帐房,也受掌柜之命出现在门口,“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到里边谈。” 挡住大门,他们生意还做是不做。 沈岁稔有意走去筑基修士身后,她不喜欢跟太一宗弟子扯到一块儿。 然则,小和尚觉行此刻找来,一见她的衣袖断开,拉过她就对上玄剑宗众人:“聂成章道友,为何伤我朋友?” “误会误会,诸位道友进雅间一叙。”玄剑宗的费师兄眼见看热闹凑热闹的越来越多,执法队赶来,他立刻打起了圆场。 并招手拍上师弟聂成章的肩,强压下那把拔鞘的灵剑,再给师弟师妹们示意。 于是玄剑宗诸人挟着聂成章重回茶楼。 一直做璧上观的苍离宗弟子,则是请云川等人一同再进茶楼。 觉行十分不满,还待转身给不动的执法队说什么,却听到沈岁稔传音:“你不要惹他们,容易让他们拧成一股绳。” 四大道门之间是相互竞争又协作的关系,而太元界道门佛门之间微妙,她不想成为助燃剂。 且今日遇到的不是炼气弟子,为小命着想她不会硬顶。 两人被去而复返的费师兄请入门内时,浮光城的灵田管事,一直盯着沈岁稔隐入茶楼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十章 甜 一入茶楼大厅,伙计们连忙请众人上楼到雅间。 沈岁稔站在筑基帐房后侧半分未动,只道:“我仅要个当众道歉即走。” 刷刷刷,楼上楼下顿时寂静,无数视线射向这一群人。 云川挑挑眉,示意师弟师妹们勿再参言。 觉行也讶异,神识传音她:“让他赔偿不好吗?” “不好。”沈岁稔敢打一百灵石的赌,今日旦凡她跟进雅间,外头马上会有她得了玄剑宗多少多少灵石丹药的传闻。 而玄剑宗众人皱眉,费师兄温声道:“道友,我们到雅间商谈,让聂师弟请你喝茶,一笑泯了这场误会。” “不要。” “不要。” 聂成章与沈岁稔同声反对,他更是冷哼道:“她也还击了,我最多赔她一套法衣的灵石。 那,拿去买身入品法衣,好歹下次站门口碰瓷不会被伤着。” “多说无益,既然你不肯道歉,我们上裁事台各凭本事解决事端。”沈岁稔弹出灵力挡回他扔来的一袋灵石。 她近日熟悉过从前的剑法,刚好找个专业剑修试试手,而且上擂台斗法不怕被人混水偷袭。 聂成章“好”字未冲出口,就被费师兄打断:“聂师弟,你炼气五层,她才还是个炼气三层的孩子。 赢了她,你很光彩吗?”输了,才更丢人。 一个炼气初期的小女孩,敢单挑修为高她的剑修,本身定有仗。 这些人真磨叽,沈岁稔看向门外还未走的执法队诸人:“输了,我保证不追究,各位前辈可做证。” “我压低修为……”聂成章想挣开师兄说话,却发现自己被禁言,就见炳渊师伯和怀善大师迈入茶楼。 茶楼众人立时收敛神情不敢看戏,并向两位元婴修士见礼,觉行跑到师父身边,以神识传音细说详细。 炳渊真君开口:“成章,我玄剑弟子仗剑天下持义胸中,本就是你伤人在先,赔个不是很丢人吗?” 他瞥其他弟子一眼,方才他在多宝阁目睹一切,同门做事不当,弟子们居然没人立刻阻止,反让太一宗弟子拿住了话头儿。 众弟子被他看的心下一凛,垂首不敢多言。 而沈岁稔假做恭敬的低头不语之际,感到身前走来一人。 是聂成章,他被师伯传音警告,随郑重一礼:“对不起,我不该迁怒道友。衣裳,照价赔偿。” “一粒下品辟谷丹。”沈岁稔坦然受礼,并不多要他的。 聂成章微怔之后,转身找同门借了一粒下品丹给她。 沈岁稔收下,向着怀善大师点头致意后,对炳渊真君一礼:“有劳前辈主持公道,玄剑宗弟子知错就改实为大善,晚辈告辞。” 炳渊和善一笑颔首,这小修士是在为他玄剑宗正名,再看她修为扎实做事锐而不尖,莫名起了丝爱才之心。 沈岁稔不知他所想,又对云川抱拳:“方才多谢,他日有缘自当还一份人情。” “岁初等等我,找你有事。”觉行和师父说了声,追着她离开。 怀善大师:“阿弥陀佛,少年人真性情,小施主是个坦荡的,聂施主也不失古君子之风。 炳渊道友,咱们也别耽误众位施主品茶罢。” “大师见笑了,请。”炳渊真君从善如流,在急急赶来的结丹掌柜和一众弟子恭送声中离场。 费师兄恐聂成章内心不忿,也以最快的速度带领同门离开。 太一宗和苍离宗弟子相视而笑,相约明日共游丹赛现场。 茶楼内一众看客见圆满落幕主角全退,顿时索然无味起来,还有人交头结耳说小修士太傻,合该让多赔些丹药才美。 沈岁稔可不傻,她今日若多要,来日都得加倍还回去,那聂成章可不是个善茬,几年后一把离火剑使的出神入化,早早名列天骄榜前十。 哎呀呀,没在对方未展露头角时占便宜打一场,委实可惜。 “岁初,你摇什么头?莫不是你这串很酸?”觉行买了糖堆儿与她分享,还以为受了卖家的骗。 “没有,很甜。我是想找你帮忙,可街上闹哄哄的不方便讲。”沈岁稔当然不可能说出实情,先前她借一家成衣铺换好衣裳出来,发现有人跟踪。 现下正好找个安静所在,看看是谁。 觉行立刻指了间小面馆:“这家酸叶面片好吃的紧,我们进去边吃边说。” 此时还不到中午饭点,客人少他们挑了个角落坐下,沈岁稔趁机观察是何人在追。 不过片刻,扫见个坊市当向导的少年一直盯着面馆。 觉行报完饭回来,再问她一遍:“明天,你真的不去看丹赛?” “人多,挤不到前边。放出神识太远容易冒犯到别人。”沈岁稔自己就会炼丹,看别人比的再好,不如提高修为香。 待他日可完全自保时,再看不迟。 但见觉行一直盯着自己,她不由问:“该不会,你要参加?” “嗯,本来是师兄参加,但他此刻还在疗伤修养,师门不想再多派人来,只好由我代他组队。 你来吧,我给你安排到师父身边的贵宾席位坐。” “别别别,我去看你比赛,但千万别安排到大修士身边,放在炼气区就行。”今天已经够出风头了,沈岁稔万万不想更多人记得她样貌。 “那我给你安排到仙游宗弟子旁边,刚好他们和我师兄弟们挨着。”觉行很高兴朋友捧场。 他最喜欢岁初不将他当小孩儿看:“快说你的事,我马上帮忙。” 沈岁稔取出藏在衣摆内的储物袋,抹去上边的神识:“我画了些中品符,本想到多宝阁卖掉,可今天引起人注意,不大好再去。 想请你帮我卖掉,回头我做灵米糍粑给你吃。” “你用纳宝袋给我呗,那什么糍粑甜吗?”觉行推回储物袋。 沈岁稔再推过去:“甜。纳宝袋装不下。” 觉行眨眨眼,神识探看数量,刹那间被上千张火球符给惊到:“全是中品?你也太信任我了,不怕我贪了去。” “你是我出门交的第一个朋友嘛,不信你信谁?”他的人品可是经过上一世保障的,沈岁稔自然相信,“我想换成灵石在丹赛结束前,乘传送阵到大佛寺。” 觉行听得嘿嘿直乐,在店主亲自送来面时,火速收起储物袋,等人离开他才道:“要不丹赛结束之后,搭乘我师门的飞船吧。” 顿了顿,他又神识传声道:“没有要紧事,你最好在联盟多呆些时日。 据说,有个什么上古秘境令牌,会在赛场上不定时出现,它能自动选择修士。” 第十一章 喜欢 沈岁稔心中一动:“所以,每天才会来许多修士,各大小宗门弟子齐至?” “对,说是联盟最先发现秘地派人进去,但里边似有境灵阻挡,之后就扔出一堆令牌让择主。 你想,新的秘境资源定然丰饶,万一中选,能挣来好些修炼本钱。”觉行以前从没闯过陌生秘境,只在宗门内试炼过,他还挺好奇的。 沈岁稔上一世的此时正在城主府受训,对此次丹赛都不曾耳闻,更别说什么上古秘境。 不过她却是多想一层,在觉行催她快尝尝面时,“什么修为都要,还是只挑炼气?” “炼气到结丹都有,你也试试,如果我们都中选,可以组队。” “你师父让你去吗?” “他带我来,就是准的。对了,你到大佛寺可以用我的名号住香房。” “不了,我要在浮屠城内找人。” “我能帮上忙吗?” “要到了才知道。”上一世,沈岁稔的师父收她之前,曾与大佛寺所在的浮屠城修炼经年。 后来自己还陪师父专门重游故地,今生,她要先一步找到师父拜入门下,提前预防她老人家重伤的事情发生。 想到师父,沈岁稔充满干劲,一大碗面吃的香喷喷。 觉行看她吃的香,得意道:“我就说这家面好吃吧?” “香,老板,再来一碗。”身为干饭人,沈岁稔哪能不多吃两碗。 两人在愉快的美食分享后,各自回住处。 沈岁稔也不在乎谁跟了,反正城里有执法队随时出现,不怕。 第二天,她收到觉行托人送来的座票,前往联盟广场的路上,居然没人跟,还稍稍有点不习惯,咳咳,也可能有人跟她没发现。 沈岁稔随人流赶到广场时,这边早已人山人海,还突然多了不少魔门弟子,想来他们今日刚到。 广场左右,两个大柱上各有块宽大的光璧实时显现赛台实况。 参赛者已各就各位,人太多,她一时没找见觉行在哪一角。 赛台的设计与她转世后的竞技场相仿,都是中间比赛,周围观众位呈阶梯式上升。 所不同的是,没有座票的观众买到的是船票,停在半空中任君站立的船票。 别以为高处只有视线好,它还有不断闻各种炼糊炼爆丹药焦糊味的妙处。 她想着,现在就缺几个记者四处采访吧。 “岁初道友,这里。”一个筑基期的佛修,在进口处她招手。 沈岁稔迅速检票走近,“有劳前辈。” “当不得前辈,贫僧和觉行一个辈份,以后可直称法名觉悟。 这边请。”觉悟领着从甲字号通道前行。 沈岁稔可不敢真跟人客人,仍然口称前辈紧紧跟上,不一刻进入正式赛场的观众席。 她掠过穿着各宗标志法衣的修士,将目光放在身着日月星辰镶衣的仙游宗弟子。 这个宗门向来低调,数万年来却稳坐四大道门之四,不论哪一宗争到第一,它始终排名不变。 上一世,仙游宗的新生代弟子,无一在筑基大比中排到天骄榜,仍然守在第四位。 她的思绪飘散间,耳边听到觉悟问:“岁初道友,你看坐在这边可行?” “可……”沈岁稔注意到,自己的位置在最前排,身后则是一溜或鲜艳或质朴的音修。 他们每个都有一把自己的乐器,坐在那里如同仙画里乐仙临世。 当中黄衫翠鬓的女修,则是顶顶有名琴剑双修的姜姽婳。 这是太元界专修音律的律吕阁,弟子仅有千数却在修界占有一席之地,其实力不容小觑。 她面对一溜儿筑基,坐不下的,而是向着音修们行礼:“见过诸位前辈,晚辈这就坐到后边去。” 带队筑基女修姜姽婳含笑:“勿忧,但坐前排无妨,正好与我师妹做个伴儿。” 女修话音刚落,就有一道青翠身影拎着两个大大的食盒,从后方过道穿梭而来,“师姐师兄们,我终于等到了什锦楼的点心,来来来,快趁热分一分。” 食盒一开,其中香甜气息重的点心,陡然向附近散发出勾人的味道,律吕阁弟子们仙气顿消,各自抢着自己喜欢的小点。 而两边,不论是大佛寺年龄小的沙尼,还是仙游宗的炼气小弟子,都往这边瞟。 沈岁稔活的次数多,见的也多,很有定力的不为所动,倒让带队的姜姽婳稍稍惊奇。 她拉着师妹走到最前排,“姚师妹,你和这位小道友年龄相仿,就一起坐在前排,她是觉悟道友带来的朋友。” 觉悟向着两人行礼:“姜道友,姚道友,这位是岁初小道友,觉德师弟能及时脱险,多赖她的帮忙。” “哦……你就是那个在联盟放声喊人的道友。”姚师妹一下点明沈岁稔的身份,令她有两分羞颜。 “紧急情况紧急情况。”沈岁稔也只能这么说。 结果姚师妹立刻端出一盘绵软的樱桃白绵糕:“干的漂亮,来,我们一起坐下品尝。 我叫姚袅袅,十三岁,来自东海悦律岛。” “谢谢。”沈岁稔接过时,姜姽婳和觉悟已各自回到坐位,她点头致礼后,和姚袅袅道:“我是岁初,十二岁,散修。” “散修很苦吧?听说很多散修要自己到妖兽森林狩猎,组队也得多加小心。”姚袅袅显然很好奇,她的师兄师姐们各自忙着品尝美食,听见她的问话仅是多出一道笑纹。 沈岁稔想起上世:“还好,只要自身强悍总能适应。” 姚袅袅再分享一盘梨黄桂花酥:“快吃,那你有没有考虑趁着年龄小拜入宗门?” 沈岁稔喜欢她的直率,也将自己这几天搜罗的水果瓜子拿出,尽管都是凡品。 看着姚袅袅一点不勉强的拿起小甜桔吃,她更加喜欢:“四大道门不好进吧?” “那还有其他宗门呀,比如我们律吕阁。 只要你有乐律天份。”姚袅袅挺高兴有个同龄人做伴,此次观赛时段,正好宗门的同龄师兄妹们闭关无法前来,自己一人夹在一群筑基师兄师姐里,好不郁闷。 “我五音不全。”实际情况是,沈岁稔的路费到不了悦律岛。 两人相互交谈间,不知不觉赛台上钟声响起,全场肃静。 在大家以为马上开赛之即,无数灵力气泡从天而降。 不知谁喊了一声:“秘境令牌。” 正当此时,有魔修向魔门弟子高呼:“用上你们全力,快抢!” 第十二章 一盘 紧接着,赛场上下无数修士飞身抓取气泡。 挨的近的道魔弟子,还故意撞对方下落。 当元婴修士发现令牌根本不鸟争夺激烈的结丹时,立刻命令他们退开。 这边厢沈岁稔磕着瓜子看戏,身边的姚袅袅则是站起身指挥师兄师姐:“……这边这边,往西往西……” 而那些灵力气泡,十分有个性的躲开筑基修士的手,并闪电般投入大部分炼气修士怀中。 沈岁稔低头一看,她捏瓜子的手里,多了块晶莹剔透的令牌。 且甩都甩不开,这,找谁说理去。 她想送给姚袅袅来着,只是后者忽然停止蹦跳:“咦,我什么时候抓到一块令牌?岁初……哈哈哈,你也有一块,我们组队吧!” “我……”不想去三字未经说出,沈岁稔就觉手中令牌一凉,刹那化作一条白色的手绳,缠在她和袅袅左腕再也去不掉。 姚袅袅举起左腕看:“头一次见令牌变形的。” 话落,周遭修士纷纷落回原位,场上一道道传讯符奔飞。 沈岁稔收到觉行的传讯:“岁初,我抓到一个令牌,如果你也有到时组队。” 她准备回复的一瞬,钟声再度响起,她快速拉往被同门推回的新朋友:“袅袅快坐下。” 此时,联盟长老浮空传令:“本次得中秘境令牌者,皆为修界炼气弟子,今日赛后须入驻联盟领丹药灵石,并接受探索任务。” 他环视周围,“任何人敢暗算得令牌弟子,杀无赦! 现在我宣布,联盟丹道大赛开始,请参赛修士抬首看清所需炼制丹药。计时!” 一柱长香燃起在评审台上空的香炉内,一队队执事弟子端着盛有各色灵草的托盘,送到数千参赛者身前。 沈岁稔传音空悟问明空行的位置,立刻将视线集中到赛台地火炉前,并精准找到正在温炉的空行。 她发现,参赛修士被要求的第一炉丹,居然是再简单不过的辟谷。 “岁初,你说炼出的这些丹药,该不会是给我们进秘境的人准备的吧?”姚袅袅此刻也不敢出声,只用神识与她说话。 她点头:“我刚刚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同声传音:“还是托人在坊市买丹药食物吧。” 她们不是嫌弃赛场上的丹药,而是看不上。 就说话这功夫,已经有好几个参赛者将未剔净杂质的灵草,丢入丹炉之内。 沈岁稔注意到,像空行一样实实在在剔干净杂质再开炉者,仅占他前后几排的三成,最后成丹时,中品丹以上者也只五成多一点。 到炼制第二炉的补灵丹时,中品成丹者不足四成。 至于再几排,由于距离超过百米太多,她已经无法观察太清。 等到再炼第三炉解毒丹时,已有好些炼气中期灵力不继开始补灵,如此一来必然不能在规定时间内炼完所有丹药。 “岁初,你说会不会有人勉力而为引起炸炉。”姚袅袅的声音又在耳际响起。 沈岁稔还不及答复,就见赛台内嘭嘭嘭数声,白烟与焦糊齐散,丹炉和药渣共舞。 “袅袅,你的嘴开过光。”她一说完,姚袅袅迅速捂嘴。 当接二连三炸炉的修士退场后,她才轻轻笑语:“是他们学艺不精,跟你没关系。 一共要炼五炉丹,也不知侯补上位的觉行能不能坚持到底。” 嘭的又一声炸炉,沈岁稔听见袅袅的笑声:“岁初,我们彼此彼此,可怜的觉行……哈哈哈。” 她回看从赛台退出的觉行,不由捂住眼睛:“当我什么都没说。” 回应她的是姚袅袅更加得意哈哈声,还好两人用神识传声,否则两边弟子定嫌她俩聒噪。 稍顷,觉行来到观众席与师兄迅速换了座位,递来储物袋:“岁初,幸不辱命。” “多谢,这是早上现做的。”沈岁稔当场兑现承诺,取一盘裹着甜豆粉的糍粑。 “看着就好吃。”觉行迫不及得的拿过就吃,委实炼丹耗去太多灵力体力。 待沈岁稔取出筷子时,他已经手抓着吃起来,“哎呦,还有爆浆。” “好吃吗?”姚袅袅看的直眨眼,见觉行拿着筷子又夹起一块,她有些幽怨的望向沈岁稔。 后者不好意思的笑:“我买到的上品灵糯米,只够做一盘。 今晚吧,再找联盟的多宝阁买些来做。” “那,既然是岁初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大家一起吃。”觉行热情的分享,还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好几个炼气修士能吃的二阶灵果。 袅袅对他立时好感倍升,刷刷刷取出宗门的零食,并飞速接过沈岁稔给的筷子尝糍粑什么味儿。 三小只聚在一起不住吃东西的快乐模样,让他们各自的师兄师姐好笑不已,也就没让他们再盯着比赛观摩经验。 等他们吃下好多零食已是半下午,炼气期丹赛也宣告结束。 沈岁稔不大想看筑基比赛,另两个也同样的想法,姚袅袅蹙眉:“可我们离开赛场就得进联盟客舍,也不能逛街。 如果联盟肯为我们准备什锦楼的大餐,倒可以提前去享受一番。” 四处观望的觉行指着光璧让她俩看:“袅袅,岁初说你的嘴开过光,现在我信了。” 只见两面巨大的光璧上写着:得中秘境令牌的炼期弟子,请走九号通道的小传送阵直抵微暇小筑,联望已为诸弟子准备好数位食修大师亲制的美食。 “不是吧?”姚袅袅自己都很惊讶,她看到仙游宗炼气弟子起身往通道走:“我们现在也去吗?” 沈岁稔提醒朋友:“问问师兄师姐们。” “我送你们。” “我送你们。” 姜姽婳和觉悟同时来到他们身边,说的话也一样。 三人对视后,很听话的去乘传送阵,只是没想到联盟只准中选的弟子乘坐,陪同人员一律不准跟随。 有修士不满吵闹起来,执事却问:“他们进去秘境时,你们也能陪着不成?” 众人默然。 沈岁稔三个互相传音组队,拍上护体灵符后和师兄师姐一挥手站上传送阵,几乎眨眼间他们就被传到一个鸟语花香所在。 这次传送的近,他们只稍稍运转灵力就站稳身形,但下一刻,却被后头传进来的几个魔门弟子故意扑撞。 第十三章 满载 “退。”沈岁稔一手拽一个,将两个朋友拉将开来。 姚袅袅人没有站稳,对着笑的贱兮兮的魔门弟子,单手掐诀一道水箭即将射出。 沈岁稔及时打断她施法,“稍安勿燥。” “有人治他们。”觉行也传音姚袅袅。 “哎呦呦,几位道友不好意思哈,你们刚刚站的太挡道。”共中一个魔门弟子皮笑面不笑的拱手。 他身后几个也呵呵出声,完全不将另一边小径上回头的道门众炼气放在眼里,因为那边也有先期进来的魔门弟子。 不过一记鞭响,让这几个魔门弟子的笑声嘎然而止,并齐齐向前打个趔趄,倒吸口气抱头痛呼。 姚袅袅这时看清,他们身后站着一红一黑两个修士。 红衣修士皱眉,冲着几个魔门弟子低吼:“不知死活,还不速滚。” “是,晚辈告退。”尽管和红衣修士不一个宗门,几个魔修也不敢多言,灰头土脸的跑向小径。 觉行示意两个朋友向黑衣执鞭修士行:“见过肃羽真人。” “嗯,防卫之心勿再懈怠,这位是血轮宗的袁真人。”肃羽真人瞥一眼身边的红衣修士。 魔门结丹修士? 三人有志一同的迟疑两息,但仍不失礼仪的行礼告退。 在他们也走上小径时,有仙游宗弟子还等着,并邀请他们同行,三人自是感谢一番。 觉行看到传送出来的还没有同门,也跟两个朋友一起应邀,大家自报家门后并未深聊。 途中,姚袅袅无心欣赏微暇小筑的景色,再度用神识传悄悄话:“岁初,肃羽真人是联盟执法真人吗?” 讲真,沈岁稔对联盟真人真君们,除却特别有名的都没听说过,“他身着联盟执法法衣,应该是吧。 方才几个魔门弟子,你有认识的吗?” 姚袅袅想了想:“说话那个是魔月宗元婴长老鬼月的小弟子,另外三个不认识。 凭法衣看,分别是修罗宗和散魔。” 沈岁稔对于魔门知之甚浅,他们也与道门一样,在人妖大战后搞出个以魔月宗为首的四大宗门。 修罗宗里的美女靓男较多,比较类似合欢宗,以阴阳双修为主。 血轮宗亦正亦邪,向来跟其他魔门不远不近。 落神宗,其实就是以杀人抽魄炼魂幡为战力的宗门,如果不是它吞并了尸宗,排不上四魔。 她思绪纷飞间,手被身边的姚袅袅一拉,“岁初快看,前边琉璃罩内有好多灵点灵果。 还有什锦楼,百味居的食修在做养身汤。” “我们先挑一波点心收起,吃些热食后,再看有什么新的灵点上桌。”沈岁稔神识扫过花花绿的点心,视线又被咕嘟翻滚的鲜美肉汤吸引。 “素食少了些。”觉行有一点点遗憾。 姚袅袅压低声音:“偷偷吃不行吗?我见过怀……” “嘘!我什么也没听见,先去给大家抢个桌子。”觉行话音未落已跑向园子中间的饭桌。 姚袅袅迅速转为神识传音:“岁初,他这反应分明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来大佛寺上下都知道怀济大师吃肉。” “我们也当不知。” “你也知道?” “嗯。”沈岁稔还亲眼见过,上一世和师父一起。 她今日在赛场极目扫视也只百多米,并未看到师父。 现在再看挑选美食的众人,她认得的不多,从前也就对太一宗几个人关注的多些。 …… 正从琉璃罩内取点心的沈白榆,再次感受到似曾相识的视线,她迅速回头看,三三两两的炼气修士走来走去,没发现是谁看自己。 “师妹,什么情况?”云川身为大师兄,随时注意着同门的安危,特别是几个魔修在传送进来故意使坏之后。 同门师妹瑶光也问:“白榆,是不是有人窥视你?” “我不确定,他退的太快。但是,没有恶意。”沈白榆的直觉告诉自己,刚刚看她的人只是看而已。 瑶光杏目微怒:“糊涂,都暗中窥探了,能是什么好人。 从现在开始,我陪在你身边,倒要看看哪个使坏。” 他们这边揣测时,沈岁稔早已收回目光,与两个朋友并仙游宗的弟子们,点着各自喜欢的灵米灵面端上桌。 姚袅袅还小声问:“你怎么又忽然改主意,不先挑灵点?” 觉行就能回答这个问题:“人多,我们只能捡剩下的。” 沈岁稔表示再正确不过,“觉行,你看有认识的执事么,一会儿打听下,我们能否多定些熟食点心打包,在秘境里也不知会呆多久。” “这是我们的买命钱?那我得多吃点。”姚袅袅狠狠剜一勺什锦灵米饭。 同桌仙游宗五个弟子互视后,也开始奋力进击美食,之后又跟随三人的节奏,在重新布满灵点的长桌上装各类糕点灵果。 没错,沈岁稔是装而不是挑,因为觉行已找人问到不可以定制多拿,但每样食物只准拿十个,量小味美先入囊为敬。 他们一溜八个人走过,长桌上的琉璃罩都不用盖,食物少去三成,这引起后边修士们的效仿。 一时间,食修们制作的速度都快赶不上修士们打包的动作。 始作涌者的沈岁稔八个深藏功与名,个个摸着满载的储物袋,跟随执事弟子前往客房休息。 刚一入住,姚袅袅就分别给两个朋友发出邀请:“来,我们交换一下各自喜欢的东西。” “袅袅,储物袋的灵石。”沈岁稔进门先还帐,怀善大师送的储物袋是小号的,大概有三四个四方桌柜的空间。 她找袅袅买个中号的,相当于一个十平左右的小房间大小,市面上卖五百灵石。 “二手的,不用这么多灵石。”姚袅袅深知人人都有自尊心,她不说不要灵石,但可以便宜点卖。 沈岁稔拎起储物袋,又将灵石全部推给她:“崭新崭新的二手货吗?” 姚袅袅叹气,无奈将灵石全部收下,“不知明天能不能见到师姐师叔们,我头一次出远门就要闯未知的秘境,有点小心虚,好在修为已快进入炼气后期。 岁初,方才我仔细观察过,像你一样只有炼气三四层的小修士,有好几十个。” 顿了顿,她斟酌着说:“你最好趁着未入秘境前,看能提升多少修为就提升多少。” 第十四章 大善 “这么快集合我们,估计出发也就一二天的事。方才联盟执事分给丹药时,也有劝我尽快提升修为。 可我刚进三层不久,没个两三月打磨灵力,不好冒然再进阶。 进秘境之后如果传送开,你和觉行随机而动,千万别一味找我,自保,我还是能做到的。”沈岁稔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雀屏选中。 她一拍储物袋,拿出前两日买的空白阵盘画出的防困杀一体阵盘,“你看看这个,只要肯填灵石,护我没问题。” “这阵图好复杂,很像我师叔练曲的一套阵法。”姚袅袅身为音修,阵法也是要学的。 敲门而进的觉行问:“什么阵图? 咦,这好像是九曲落仙阵,可又有些不同。” “是小落仙阵。”沈岁稔不得不感叹大宗门弟子的底蕴深,一下认出阵图。 姚袅袅:“果然是九曲落仙的变种,怪道我看着眼熟。 不过,师叔的阵都是用上品灵石启动,你这个得用中品的吧?” 沈岁稔颔首:“所以我打算多画些符跟住在附近的大宗门弟子换灵石。” “元婴结丹的亲传有灵石,但他们多用上品灵符。”觉行自己就有师父给的好几张上品符,好在那个小贼被师父抓到时,还没卖掉。 但当沈岁稔拿出二十张上品火球符时,他傻眼了:“你画的?” “岁初,卖给我。”姚袅袅眼疾手快抱到怀里。 觉行不乐意:“见一面分一半。” “岁初定然还有,对吧?”姚袅袅火速掏出两块中品灵石给她。 沈岁稔又拿出一沓,多送她五张,“你们要肯定不能按十块下品灵石一张算。” 然后又给了觉行二十五张,“只你们两个就买完了,我们快些换灵点,好让我再画出些。” “我替你去卖,一定卖完。”觉行拍拍胸脯保证,姚袅袅认识的人少,但自愿为她提供火属性兽血,还交代觉行:“千万别说岁初画的,就以你师门,不,用我师门的名义卖。” 一个炼气三层散修画出好些上品灵符,这消息传出去定然会给朋友惹事。 觉行自是明晓怀璧其罪的道理,“要不,先将我们手里的卖了,岁初最后画的再给我们?” 姚袅袅抚掌:“大善。” 沈岁稔却抚额:“我并不是每张能画出上品。” 这些符也是她画了好几天攒出来的,到灵力不继时,稍一顿笔符就轰的燃掉。 “中品也可以卖给普通修士。”姚袅袅自己也常用中品下品符,上品的她有时舍不得。 三人互换过灵点暂别,独留沈岁稔在房里一张又一张的画符,期间另两个灵符卖完来找她时,看到闭关牌也就自动回去再等。 而这一等就等到第三天下午,沈岁稔为中品灵石也是拼了,足足画出一百多张。 两个朋友收到传讯符迅速赶,看到她满眼血丝吓一大跳,连忙给她取出养身汤喝。 沈岁稔猛灌一碗:“一会儿到饭堂我的份给你们吃,食修们还在做吗?” “只做热食和汤,点心没再做。 不过有让各家长辈进来,说是明早出发。 我找师父要了五十块中品灵石给你用,不要推辞,回头还我就行。”觉行一拍储物袋,给她放桌上,一同放下的还有丹药。 姚袅袅也同一动作:“我师父没来,只能从师兄师姐手里多淘来些丹药,你先用着。 即然有足够的灵石用,上品火球符还是我们自己分着用,卖给别人可能会成为攻击我们的利器。” 盛情难却,沈岁稔全都收下:“我一定护好小命,出来还帐。” “大家都要努力保护自己,探险在其次。”姚袅袅伸掌,三人的手啪啪对在一起拍响,随后到饭堂加餐。 只是他们刚吃到一半,肃羽真人的声音就传遍微暇小筑,“炼气弟子注意,两刻钟后随同执事弟子一起,到广场集合登船。” 三人立刻加速吃完,而饭堂的其他人也慌慌张张将桌面的东西扫入储物袋,并丢下灵石说餐具他们买了。 沈岁稔用净尘术清理过饭碗,率先跑到取饭的窗口问:“前辈,我看熟食还有好些,能用食盒打包卖予我们吗?” 都是带灵力的灵餐,多准备些没错。 “你倒是机灵,几份?”做饭的筑基修士一挥,好几的学徒开始每样热食都打包,装进有折叠空间的食盒内。 沈岁稔快速数灵石:“三人九份,多少灵石?” “我们来付。”姚袅袅和觉行追了过来。 结果筑基修士只给她三个大食盒,并道:“灵餐送你们三个,只付食盒钱即可。 我们这里最多一人可带走一个食盒。” “多谢前辈。”这时候根本不带挑的,三人齐齐谢过,一人交上一百块下品灵石。 不多久,三人跟众多炼气弟子同上广场的飞行楼船。 早已结束丹赛的场地,仍有不少修士逗留,对中选者投以羡慕的目光。 沈岁稔看到不少真君真人在顶层甲板上,中选炼气的师门长辈,也有不少在船上迎接自家后辈,而大部分散修都没得长辈在侧。 觉行师门都是和尚,姚袅袅邀她:“你来我师姐这儿。” “不打扰你们了,我连着两夜没睡,要回去休息。”沈岁稔不是没眼色的人,各家亲长定是要抓紧时间再教教后辈。 两人无奈对视,目送她进入指定的房间,觉行口颂佛号:“阿弥陀佛,愿岁初此次平安归来后,能拜入大宗门。” “你收到什么消息了吗?”姚袅袅很敏锐。 觉行:“这次得入秘境的年轻散修不在少数,你说各宗门会任他们流失在外吗? 况且,如岁初般优秀的散修,收入宗门一点也不亏。” “太功利了,进秘境之前收徒还差不多。” “你又怎知不是?” “……” 此时,沈岁稔并未入睡,而是放出神识看未飞起的船下,果然在广场人群里,不见了方才寻她的浮光城管事。 她不禁弯起唇角,看来管事还未通报城主,前次跟踪自己的人应该也是他找的。 片刻后,楼船飞走,而那位管事果然如她所料,找上沈兆摊牌,两夫妇无比震惊。 他反应极快:“这,管事真的在联盟看到过小女? 不瞒您说,这孩子说要去给我找疗伤的灵草,哪知却是去了联盟坊市。” 管事看他们的神情不假:“你们,果真不知?” 第十五章 为什么 陆九娘一脸紧张女儿的样子,“委实不知,您也见过她,这孩子修炼进度慢,至今没法和我们互通传讯符。 这两天一直不见她回来急坏了,我们都在各处灵草丹药卖点,甚至城外寻过无数次。” “此刻的她已然炼气三层,你们从前没给过她传讯符?”管事想想,自己以前见到的小姑娘的确没有隐藏修为。 在陆九娘和沈兆更加震惊的神情下,他缓缓开口:“你们女儿厉害的很。 不仅与玄剑宗弟子发生冲突安然抽身,还与大佛寺元婴大师的亲传弟子交情颇厚。 而且,她还得中新秘境的名额,此刻已经出发。” “这……”沈兆夫妻互相对视,眼里的担忧陡现,岁稔定是得了什么机缘,可为何不与他们联系?难道她发现了她不是亲生的? 管事还以为他们纯粹担心孩子,稍稍安慰两句又道:“你们看她此次回来,拜入我家老祖名下如何?” 他家老祖乃是城主府的结丹长老,可惜正小闭关中,而前去观看此次丹赛的是另一位结丹。 否则,自己的消息传回时,老祖会亲自到联盟坊市一趟,这会再追去已经来不及,“怎么,你们不愿意?” “不敢不敢。”沈兆收敛心神连忙应声,他在想有新秘境出世太一宗定会派元婴或结丹修士带队,幸亏岁稔长的不像她生父,不然一见面就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等等,太一宗的弟子里,岁星是否也要进秘境,他瞬间又忧思上头,而陆九娘比他更早想到:“管事,不知那秘境在何处,我们想去等孩子出来。” 自家岁星吉人天相,定然能平安闯过,还有岁稔,小丫头可别折在里头。 “数十万里外的象王谷,那边没有传送阵。”管事没说的是,有传送阵你们也没是够灵石去。 且与他二人言明,近日勿到城外妖林狩猎,租灵田的契约可以再优惠一些给他们续上。 两人不说续也不说不续,管事并不逼迫,现在沈家小姑娘能否有命出秘密,还未可知,即便出来也不知会抢到多少灵物。 且等上一等,两个炼气修士,他完全看的住。 管事打算的很好,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联盟的楼船起飞未久,船上各宗的长老已经将未拜师门的小修士们瓜分完毕。 而且是以抓阄的方式揪起名字,由大小宗门,包括联盟的结丹真人争抢。 当然,道魔两方的人名有分开,毕竟好好的道门修士中途改魔功,难免当事者心里怀恨,魔门亦如是。 所以沈岁稔一夜好眠后,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仙游宗的外门弟子。 “连灵根资质都不看了?”她一脸懵的看向门外认识不久的公孙乐洵,都忘记请人进来。 而她同一房间的女修们,看到来接自己的宗门弟子,瞬间兴高彩烈的跟着离开。 公孙乐洵眉眼自带英气,但面对前两天同桌吃饭的新同门,尽量跟她笑的温暖:“岁初师妹,跟我一同前往三楼领本门身份令牌吧。” 不料沈岁稔脱口而出一句:“可我有师父。” 公孙乐洵也仅仅是个十四的少女,左右客房外其他宗门弟子闻言看过来时,她的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下来,“岁初,你以为联盟作甚将得到令牌的人集中在微暇小筑?” 背调! 是了,两天一夜的时间,足够各宗门对散修的出身有个大概了解。 尽管沈岁稔的记忆里没有公孙乐洵,但她知道仙游宗有位复姓公孙的元婴后期长老。 “我不是不识抬举,而是在因缘际会之下得一前辈传承,并认她为师。”沈岁稔心知师父一介散修,不好在人前露她的名姓。 公孙乐洵误以为她说的是哪位前辈遗府,此刻不能让人看笑话,不是也得是:“原来是得了传承,不妨事的。 你刚入修仙界可能不知,每年有很多修士得到各个时期前辈们留下的传承。 走吧,我们尽快去拜见长老,领取进秘境的一应物什。” 说罢,不容她反抗的挽住她就走。 说沈岁稔完全不窃喜,有点假,毕竟是四大宗门之四收徒,可她心里有抗拒也不能这会儿扒开人,那样得罪的是整个仙游宗。 犹记上一世师父殒落前,还说过要将她托付给仙游宗一个朋友,只她后来身陷秘地没有前往。 转弯上到楼梯,她神识传音:“公孙道友,仙游宗可有一位复姓司徒的真人?” “没有。”公孙乐洵对宗门的结丹元婴最为清楚,更何况同她一样少见的复姓之人。 沈岁稔心下一凛,一个宗门结丹真人是有数的,但筑基则有万人乃至数万人,难不成师父的朋友此时还未结丹? 思绪翻腾之间,她们与匆忙下楼的姚袅袅相遇:“岁初,师叔没有抢到你。” “什么?”沈岁初此一时还不知抓阄的事。 公孙乐洵赶紧打断要细说详情的姚袅袅:“咳咳,姚道友,等岁初师妹见过本门师长,你们再聊。” 沈岁稔对后者眨眨眼,表示现在不方便说话,三人沉默上到三楼。 她对好友点点头,跟着公孙乐洵进到一间宽敞的套房时,这里站着好些人,其中有个男修还是她认识的霍君山,对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再看里间门关着,外间都是筑基期炼气期,说明可以单独见仙游宗的真人。 正思索间,公孙乐洵领她到里间门外一礼:“禀长老,岁初带到。” “进。”一道低沉声落,门无声打开。 沈岁稔稳了稳心神迈步进入,刚跨进门行礼,眉心就是一凉,她的眉心血刹那落入上首一人手里的玉牌内,身后门合上。 岑澈真君?仙游宗竟然是那位战力极高的,单冰灵根元后大修士带队。 她愣神的一息,玉牌落入手中,岑澈真君的神识有跟着弟子们去找分到的新人。 自然也听见眼前女孩儿拒绝的借口,“记,沈岁稔,别号岁初,年十二岁。” “是。”边上两位结丹应声,一人记名,一人喊她上前领法衣和储物袋。 岑澈真君见她眼神复杂的怔着,便传音她:“我刚好路过浮光等城,亲自查看你们的过往。 若你有师父人选,未来可入我宗为客卿长老,将来你仍可拜其为师。” “为什么?”沈岁稔问出声。 第十六章 缘份 岑澈真君略一沉吟,“名额,不收你入门,仙游宗会少一个进秘境的弟子。” 边上结丹女修范离岄与师兄雷盾对视,这小弟子是炼气三四层修士里,唯一一个没有用联盟丹药快速提升修为的。 再看她收敛神情也无半丝的错愕,而是迅速向师伯一礼,“谢长老教诲。” 沈岁稔深知识实务的要义,她岑澈将弟子令牌递给女修:“弟子沈岁稔,惯以岁初之名示人,请领师门物资。” “中品灵器法衣、法靴,一套御寒衣被、帐篷,一套防护阵盘,一个飞毯,一把五行剑,一瓶聚气丹,补灵丹,止血散,正骨膏,解毒丹,回春丹。 另有一百块下品灵石,五瓶辟谷丹,灵面大馒头百个,并大号、中号储物袋各一个,玉盒若干。 你点清即可收入储物袋认主,待出来时,所得之物宗门收取八成。”范离岄和师兄将东西一一铺在长桌上。 沈岁稔心里默算,这些东西以中上品阶为主,市价需下品灵石五千,但如果仙游宗进去百人,即便只活下一半,能带回的东西就不止五十万灵石。 她收好后签字,依令出去找公孙乐洵。 门合上后,范离岄终于问出疑惑:“师伯,宗门弟子可以拜客卿长老为师吗?” 岑澈反问:“宗规有规定不许吗?” “那倒没,只是弟子没见过。”她也没听说过,毕竟客卿始终带个客字。 雷盾直指重心:“师叔,您看重这小弟子,要收入门墙吗?” 其他弟子领身份令牌,都是他们师兄妹动手录名,沈岁稔的却是师伯亲自动手刻制。 而且他看的分明,师伯刻录该弟子名字时,挂在牌顶的玉坠乃是附有他一道剑气的符宝。 刚刚师伯将沈岁稔的眉心精血也点上认过主,当她有生命危险时会触动上边禁制保命。 不可能是怜惜小弟子年龄小修为最低,雷盾现在怀疑自己抓阄时,师伯暗中指挥他抓的方位,存在大大的内幕。 “她不适合。”以岑澈眼力,仅一个照面就知沈岁稔灵根。 “具体缘由,以后你们自会知晓。”他此刻庆幸接下联盟的调查任务,正正好在浮光城看到个受伤的八阶大妖。 而这妖手里的万仙冢消息,又刚刚好是沈岁稔给的假贝壳。 他传讯宗门核对藏宝阁存留的半片玉简后,师兄弟们都推测消息准确,并在第一时间邀胡肆共闯仙冢。 不管她从何处得到的真消息,自己也无意探听,可人在眼前,不收入自家宗门都对不起这天赐的缘份。 …… 沈岁稔并不知道她做旧的贝壳已经露过馅,还被岑澈真君重新包住过。 被安排到二楼仙游宗弟子的客房未久,她收到姚袅袅的传讯,两人相约在甲板见面。 “岁初,恭喜你进入四大宗门之一。 这身法衣穿上很精神。”姚袅袅被师叔叫回去教导一番后,为朋友高兴。 沈岁稔伸展衣袖展示:“算是捡了个漏,不用费力挤收徒大会。” 既然元婴真君承诺师父可为客卿,自己找到她老人家后,也好劝她到仙游宗,起码有大宗门做后盾,师父受伤的机率会更小。 甲板上人来人往,她没继续讨论下去,“有见到觉行吗?” 顿了顿,她改用神识传音:“大佛寺,能收到弟子吗?” “有,听说不愿受戒的会安排为俗家弟子。 我没见到觉行,师姐说现在是佛门弟子的早课时间。 安心,你的事,我们都会办到。”姚袅袅不理解,都要进秘境了还做早课。 她拉着朋友嘱咐:“岁初,进秘境后,你最好换套法衣,免得成为别人的攻击目标。” “说的是,我们到一楼的架阁,挑件去。”沈岁稔现在有不少东西,可以花三百灵石买件下品灵器法衣。 联盟的生意无孔不入,它自家楼船上更是有多宝阁配备的物资库,有专人负责买卖。 两人找来一楼船厅的架阁前,已有好几个修士聚集在此买东西。 姚袅袅传音她:“岁初,我问师姐借了很多灵石,你需要什么尽量配齐全。” “不论衣食住行,攻击防御所需,仙游宗都有给配齐。 我只买件下品法衣即可。”这边东西不还价,沈岁稔很快挑中。 姚袅袅挽着她要去看看角落里的小交换会时,师姐传讯令她速速归队。 沈岁稔自然也收到公孙师姐的传讯,却是指明要她在楼船下集合。 当她走出船梯的刹那,太阳初升的光茫刚好照在象王谷,片刻不到整片谷地洒满五色霞光,与葱绿的山岭红叶,盘绕的青白水流交相辉映。 船下好几队修士迎光而立,有年少修士不禁发出感叹:“好美!” “岁初,这里。”公孙乐洵向着她招手,一队近百的炼气修士,在她的左侧站立。 沈岁稔迅速入列,她站的位置刚好在霍君山前边。 就听他神识传音道:“能与岁初道友同门,可真是缘份。” “霍师兄,当日换做是你炼气三层,会不会答应卖丹?”沈岁稔不怕事,但也不愿为了件小事与同入秘境的队友,发生不愉快。 不会!霍君山微滞,不再与她说话。 沈岁稔耳根清净了,扫视周围不见两位好友的队列在附近。 便专注望向谷地的美景,这时她发现光茫四射的可不止太阳,还有数位衣袂飘飘的修士在凑空施展术法。 好些看清的修士不断发出的惊呼声,与船顶的乐声梵音共同交织在一起。 她不禁仰头看向三楼,律吕阁众人在一片浮叶上演奏着乐器飞落船楼,而大佛寺诸人也敲着木鱼纷纷向谷地下落。 须叟间,就见魔门的幡在空中狂舞着为道门施法的修士助威。 随后,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万兽奔鸣之声,令许多炼气弟子们抱头捂耳。 沈岁稔见左右好些人疼的缩身坐下,她自己没感觉什么异样,却仍是选择与大家做出同一行动。 直至一道冰冷的剑气划破长空,又有雷声闪电附伴,这兽鸣才宣告结束。 象王谷地随之出现一道椭圆的光门半开,船上留守的元婴修士们纷纷飞抵近前,与同道不断掐法诀迫使光门大开。 这边厢,姚袅袅却是被刚刚护她的元婴丢到沈岁稔身前。 “岁初你看。”她亮起手碗上泛起莹莹白光的绳圈。 第十七章 呔 沈岁稔举起手腕的一瞬,无数道无形吸力,将她和所有亮出手腕的炼气修士,吸入渐次全开的光门之内。 扑通,扑通 秘境之内多个地方掉进修士,有平安着陆的,有落入水中的,更有跟妖兽撞一块儿。 而沈岁稔则是有意识的在摔下前,攀住一棵巨树,她抓着树藤顺势打了几个秋千,弹跳到这排树下。 啧啧,果然是新秘境,巨树看着不下万年,而且有虬结,很像传说中的龙神木,其它品种的树年岁也不小。 可惜不远处有几匹狼在围猎一群鹿,头狼发现有第三者闯入,立令其中两匹奔向她的方向。 她来不及分辨树类,强行记下位置毫不迟疑的放出飞毯暂离,半分没有参合的意思,两匹狼追奔片刻,听见空中“唳”的一声,迅速回返。 “呼,全是相当炼气后期的三阶。”沈岁稔也以极快的速度收起飞毯,在看清铁翅鹰的利爪张向自己前,险险埋好阵盘和阵旗启动防御法阵。 她在阵内看着对方一次次以暴力撞击自己的阵,并不会太过担心,因为布下的是小落仙阵,几个筑基期都难破开。 再度检查一下阵眼内的灵石,她放心的从储物袋内取出小桌凳,拿出食盒选一份紫须咸米粥,掐个法诀热热,悠哉的就着酱饼吃早膳。 而和她同样遇见妖兽的修士们,多数在赢下一两场后,拼命的奔逃并给相熟的人发传讯符求助。 无他,大家多是炼气五层到八层,九层和大圆满者了了。 再是修士能凭法器灵符加持,面对三阶妖兽打一两个还行,但面对层出不穷的妖兽,体力灵力耗不住的。 奈何发出的传讯一直没有回应,修士们严重怀疑大家被境灵针对了,当然,距离超过传讯范围的问题被下意识忽略。 为了活命,大半修士只好使出吃奶的劲,与妖兽搏命。 不过,像沈岁稔一样,遇见危险先行保命者也不在少数,毕竟进来近万人,什么样的都有。 觉行最命好,他虽然是年龄最小的几个小修之一,六层修为却不算低,而且落在了没有妖兽的果林内。 娇艳欲滴的灵果香气逼人,他没有冒然摘取。 此时周围早没了同门师兄师侄,他第一反应是抓出自己的灵网,连发几道传讯符。 迟迟得不到回复的他,舍不得满林高品阶的灵果,于是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先行布下隐匿防御法阵,观察果林没有危险后,才尝试着用灵力摘果。 心里还祝愿着同门和两个朋友,也能遇到好东西。 可惜他不知道,沈岁稔是遇见好物暂被阻,而姚袅袅更是落入一片荷叶当中,甜美的五阶莲子近在眼前却被水里的鱼妖几次喷上岸。 并且在好不容易摘到两个莲蓬后,被跑来这边的魔修袭击,正是那天在联盟总部撞他们的魔修之一。 两人同是炼气六层,打的那是齐鼓相当,水里的荷叶荷花都被惊的瑟瑟发抖。 藏在叶下的鱼儿们,好奇的打量着只有两脚的兽,但在他们打坏好些株荷花时,鱼儿们顿时抓狂。 齐心协力发出铺天遮岸的水箭,使得两个人修单独脱身不成,又妥协着相互合力才险险离开攻击范围。 然而刚一躲开,魔修就向姚袅袅射出毒针。 “混蛋。”本来还舍不得用上品符的姚袅袅,闪避开来后瞬间拍出四张上品火球符,上下左右将对方逃生路锁的死死的。 魔修在惨叫声中陨命,灰被填入坑里填下,储物袋归了袅袅。 “还是岁初说的对,火符砸的最爽。”她再捏两张在手接近水面时,荷叶下的鱼儿们都惊呆了。 于是姚袅袅发过传讯符后,趁着它们不动的机会,若蜻蜓点水般在一丛丛叶片间采莲蓬。 同一时间,沈岁稔也开始行动,她的法阵布下不是浪费灵石的,只为消耗铁翅鹰的灵力。 在它累到呼唤帮手的刹那,她打出法诀开了阵门,妖兽还以为自己撞开的,呼喊的鸣叫卡在喉内冲入法阵。 但下一刻,阵门锁死,它身周传来波涛汹涌的水击声。 铁翅鹰的眼里,大片海浪卷将过来,它逃也似的飞起,可是身后忽的爆起一个火球,将它爆落在地。 当它意识到下边没有海水时,沈岁稔的第二张,第三张火符几乎同时爆在它左右,翅膀转眼烧着爆断。 想飞飞不起,它忍痛跳起想寻找敌人,不过身贴隐身符的沈岁稔当头就是一剑,干净利落斩下它的头。 接着又嘟嚷着“血不可浪费”,快速腾出几个丹瓶,将鹰血收足以备画符,嗯,神行符用风系妖兽的血,如虎添翼有没有? 首战大捷,她收好妖兽再用火系术法和净尘术清理地面,以尽可能的方式消除血腥味儿。 做好这些不几息,沈岁稔的神识里发现之前追击自己的两匹狼,领着狼群悄声接近。 看来这一群捕猎获胜后,还想来个渔翁得利。 她的灵力打不了十几匹三阶,只能再向阵盘掐诀,开启隐匿功能。 狼群稍后赶到,目之所及不见两脚兽和铁翅鹰,唯有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儿,让它们舍不得马上离开。 沈岁稔也不急,在阵内整理着领取的丹药时,才发现聚气丹十粒,回春丹十粒,解毒丹两颗都是上品丹,其它几样最次也是中品。 师父曾说四大宗门里,仙游宗对出任务的弟子最大方,如今看还真没错。 她扫了眼在附近留连不走的狼群,暂时压住服用聚气丹修炼的想法,用宗门发的兽皮描下经过的地形,然后画符打发时间。 事实证明,吃饱的狼群没她耐心足,一个多时辰搜寻无果,它们离开,换沈岁稔收阵返回巨树林。 她不确定是龙神木,但利用周围地型布下防护阵,砍下虬根中的两个,也不多难。 稀奇的是,在她砍下一个时,巨树主干在流血,哦不,仔细看是树身的液体。 她想了想,手抚上树干,“唉,老树前辈,从我得到秘境令牌,就不得不进来卖命收集物资。 而你长成如此模样,我不砍也有别人来砍。 放心,我只要两个虬枝给你留三个,布的防护阵当给你的补偿可好?” 等了两息,她又仰头说:“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怎料此时有抱打不平的出现:“呔!小贼欺负树不会说人话,羞也不羞?” 第十八章 财大气粗 “各取所需,不羞。”沈岁稔相信今天别的修士看到的神木,也会砍。 她毫不迟疑的又砍向第二个虬枝,如愿听到那声音再斥:“小贼无耻。” “比不的你藏头露尾。”沈岁稔的灵力附在剑上,加快砍树枝的同时,神识不断在周遭扫视。 “气煞我也,你等着。”声音的方向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令人捕捉不到。 特别是这一声之后再没动静,让她更是找不出端倪,但对方绝对不会是进来的修士,很可能是秘境里的原住民。 那种一直被注视的感觉,使沈岁稔不得不吞下补灵丹尽速补充灵力。 接下来,她以更凌厉的剑光砍下第二根虬枝收好,且连续砍断周围其或黑或紫的树枝,分出一部分定好方位芊插在地。 然后浇水,再以灵石布下聚灵阵,能维护新苗几天是几天。 “阿栾,她在做甚,种树吗?”一处重重禁制的山腹内,有几个小脑袋通过丈许方圆的水潭,时刻注视着外边的动静。 名为阿栾的不情愿说:“看样子是种树,假好心。 你们一定要记得,修士都很狡猾,变脸可快可快。” 另一个小脑袋仰头问她:“狡猾不是人们常用来形容你们一族的吗?” “笨呜,你谁一头儿的。”阿栾气的一脚踹他远离自己,“哼,不听我的话,回头修士骗了你,你还帮人家数灵石呢!” “阿栾糟了,她掐出几个诀,龙神木那边……”小伙伴话音未落,阿栾跑回潭边,水面再不见龙神木周边实影:“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笨呜,按动阵枢,快看看别的地方。” “来了来了。”笨呜连滚带爬拨动阵枢恢复影像之际,沈岁稔没来由的打喷嚏。 她鼻头微动,回看自己给小小树林布下的聚灵幻像法阵,不错,看着仅是普通的老树。 再抚一下身上的隐身符和神行符,很好,那种一直被人盯的感觉消失,她无声笑着迅速遁离。 而这神行符启动的波动,被重新看到时实影像的阿栾准确捉到,“我去会会她。” “阿栾,她给龙神木布的阵看着不错,别拆。”小伙伴提醒她。 “晓得晓得。”阿栾跑很快,但仍然能听见身后说:“别欺负太狠,万一她能帮我们出去……” “知道知道。”阿栾觉得小伙伴们好啰嗦,她跑的更快,挥动白色绳圈后,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出山腹禁制。 这边厢,跑出小树林百里的沈岁稔,观察到一座没有灵气的山,她疑心之下靠近细看。 正捡着山脚碎石研究,一道白光毫无预警从天而降。 电光石火之际,她连退数步,怀里仍是多了团毛茸茸还带着伤的白色狐妖。 小妖对着她呜呜求救,混身的血痕,带水的眼脾,又惨又萌。 而沈岁稔第一反应却是动用御物诀将之甩的远远。 “喂,你怎么一点爱心也无。”阿栾在空中打了个滚落下,冲着她不满的斥语。 听见她开口,沈岁稔也不探什么矿山了,一拍神行符撒腿即跑。 无奈阿栾更快,眨眼阻住她去路,威压一放,“与你换些人族的止血药。” 沈岁稔心下腹诽,象王谷秘境里居然有七阶妖族,简直离了大谱,她此刻被威压压弯身,没有选择的摸出止血散送上。 阿栾抓住后又扔来:“不是丹药,你帮我上药。” “小狐王,止血散供炼气筑基使用,而你已经七阶结丹,效果可能一般。”沈岁稔得讲清楚,免得对方生气后用七条尾巴的随便一条扫自己,都要伤筋动骨。 更何况之前因为龙神木,对方还威胁让自己等着,当时以为秘境仅限炼气修为出现,如今看是自己浅薄了。 “你能看出本王修为?”阿栾见她神情,决定不再装,并从体内空间取朵莲花,揪一片莲瓣吞下。 沈岁稔眼见她将八阶彩心莲当成止血药吃下,略略有些牙酸,“太元界一二三阶炼气还弱,四五阶筑基正忙着觅食提升。 只有六七阶结丹期,才有能力有寿元炼化横骨口吐人言。”八九阶修出妖婴未陨在雷劫下,就能化成人形。 当然,也有天生是人形或会说话的妖,而眼前这位银白色狐王威压虽重,但究竟是七阶还是六阶,甚至再低些的五阶,她一时确定不下。 “嗯,护那龙神木的法阵不错,我出灵石你再布置下,让它能逍遥生长百年。 还有我的洞府,也该修葺重整。”阿栾也不纠正,左右它一降世就是七条尾巴,天生会说话。 她直勾勾看着沈岁稔,仿佛不答应立刻叫她好看。 “还请小狐王指路。” “狐王就狐王,加个小字甚意?” “好,狐王先请,只布好阵后,我何时能在秘境探索?”沈岁稔愿意试着相信它,不信没招,修为隔两大阶。 “胆色不小,做到本王满意,自有你的好处噻,跟上。”阿栾仰头迈步朝着一个方向走。 然而在她两个走出数十里,虽然遇到的妖兽莫不伏地瑟缩,但沈岁稔不禁心起疑惑,七阶妖王会如此安步当车步行? 她压下去采集途中灵草的冲动,跟存再走数里后,远处神识之外有术法波动冲撞的灵光不断闪现。 阿栾猛然转身,嗖的跃上她肩头,“去看看,修士斗法就斗法,别将本王领地的宝贝糟蹋掉。” “神行符跑起来很颠,可以用飞行法器吗?”沈岁稔疑惑更深,所以伸手将她抱入怀中问。 阿栾顺势在她臂弯挪动个舒适位置,“随便你。” 沈岁稔当即放出飞舟,先松开狐王取两块下品灵石:“我得给它安上灵石才能飞。” “用这个。”阿栾随手抛给她一块上品灵石。 果然财大气粗! 沈岁稔上一世在修仙界得到上品灵石后,准备结丹前宝贝到舍不得用,仅是偶尔拿出来把玩。 不过小小的低阶飞舟换用上品灵石,迅速快了不止一倍,升入高空她还拍上张隐匿符,引来狐王好几个白眼。 沈岁稔只做不知,接近斗法现场后,她看到的是道魔弟子在为一株寿元果树打生打死。 地上不仅有死去的妖兽,还有刚咽气的人修。 第十九章 信价比 “你下去给摘果布阵。”阿栾当即下起命令来。 沈岁稔没有立刻行动,她在观察下边斗法的有无仙游宗弟子,待到扫见公孙乐洵架舟飞来,且速度丝毫不减冲向树冠摘果。 但斜侧里又杀出个踩着叶片疾来的修士,一个旋转的银色日月轮飞旋而至。 眼看就要削向全力采果的公孙乐洵腰间,沈岁稔果断扔出防御木盾阻挡,同时暴露出位置:“公孙师姐,左上。” 随后,嘣嘣两声木盾分裂溅开,公孙乐洵也在成功摘下两个寿元果后,挥剑斩向偷袭的血轮宗魔修。 打斗间还不忘神识传音:“岁初,我护法你上。” 尔后有喊向下方打斗的人:“凡道门弟子,尽力阻敌,寿元果都有份。” “是。”道门弟子看到她拿到果子本有嫉妒,但听她此言,更加紧与不认识的人协作。 魔门弟子一时分不出人上树,攻击更猛。 半空飞舟上,阿栾看的乐不可支:“人族自己打的更凶。” 而沈岁稔往身上拍了张隐身符,炼气八层替她防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她御使飞舟倾斜而下到树冠附近,只身弹落在寿元果树上,利用木灵气轻柔的裹着赤红果实落入玉盒内。 说起来,宗门发下二百个玉盒,她第一次使用。 沈岁稔此刻没在火力范围内,摘果摘的得心应手。 而与公孙乐洵斗在一处的血轮宗陆放则是气急败坏,眼看树上剩余的寿元果一个个被摘入玉盒,他却看不见究竟人在哪儿。 想抽空甩一张灵符到树上,又恐伤了寿元树,出去后被师门罚。 “乐洵,你们太不要脸了,派人偷家。”他死命冲开公孙乐洵的剑光时,树上果实尽无。 公孙乐洵用飞舟嗖的横在他身前:“我们凭实力拿的,你师祖想要,找修真联盟排队买嘛!”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陆放气的冲下边斗法众人喊:“别打了,寿元果已经被道门采光。” “停手!”公孙乐洵也适时喊停。 魔道两方逐渐分开,鬼月的小弟子程之舜蹙眉:“抢过来呀!你打不过公孙就找我宗师兄来。” “不知所谓,血轮宗弟子撤。”陆放还想将精力放在其他更丰富的灵材灵草上。 他降下飞行叶片,接下同门转瞬飞走,别的魔修看看含笑擦剑的公孙乐洵,再扫一眼空空如也的寿元树。 相互使个眼色,纷纷退离,无他,在场的都是四到六层炼气中期,连个七层的后期也无,能抢到就不会求助陆放。 更何况偷偷摘果的人,还不知修为几何。 程之舜一看左右只剩两人,对面道门弟子十多个,他咽了咽口水,冷哼一声撤走。 公孙乐洵也落下飞舟,与众人拱手道:“大家报一下名字,出去后我会向真君们禀明,九颗寿元果仙游宗占六成,余下大家均分。” “公孙道友差矣,寿元果是我和联盟弟子先发现,之后传讯大家的。 你占六成太多。”一个炼气六层的散修出列,其他人也顺势反对。 沈岁稔在树上传音师姐自己要离开,她没功夫看争功。 公孙乐洵也不好阻止,嘱咐她小心后,稍后联系,便开始与众人再协商。 “喂,让你布阵为何不听。”阿栾瞪视着改变飞舟方向的她。 沈岁稔弯身抱起她,发现她的身体陡然一僵,不禁掬着她与自己对视:“你,不能动用灵力。” 阿栾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她山腹中的小伙伴们也在水潭前紧张不已。 “笨栾,怎么露馅的?”小乌龟武呜眨着绿豆眼没看懂,尽管水潭因为特殊材质,不仅能看还能听到秘境四处的声音。 重明鸟叹气:“她发号施令人家没办,只会大声吼问。” “嗯,听说人族都挺聪明。”趴在碧眼火狮背上的黑云赤练蛇阿巳时,勾出妖娆的身段开口。 “啊呜……那人修会不会杀她?”武呜担心起来,它盯紧水面很怕沈岁稔抚着阿栾的手,会折断它的脖子。 恰此时,沈岁稔抬眼睇来被注视的方向,嘴里还问着:“狐王,还用我送你回家布阵吗?” “你,能感觉到?”阿栾惊讶与她的敏锐。 沈岁稔收回目光,食指在她眉心划过:“感觉到你们在偷看吗?” “她她她,不会想契约阿栾吧?”武呜惊叫连连。 被吵醒的碧眼火狮火火甩下巳时,“笨呜,用你的小脑袋想想,三阶人修的神魂能契约七阶妖王不能。” 事实证明,不能! 沈岁稔傻了才会弄个高她两大阶的妖王在身边,“狐王?” “去,不怕你就跟我来。”阿栾硬气咬牙,她倒要瞧瞧人族小修能否进去山腹。 当然,能出来才更好,“但得将你先前答应的事做完。” “好,我有什么报酬?之前那座无灵的山脚下,定是个什么灵矿,不然你们送我如何?”沈岁稔漫天要价。 阿栾抬爪拍开她跳到船尾:“好个贪心小贼,想的美。” 说着,她就纵身跳下飞舟,再不逞强。 沈岁稔眼看她跌到下边树梢,几个打滚落地跑走,摇摇头自言自语很大声:“不同意,我仍是要去探采的。” 地上长的灵草是好,但地下埋的灵矿更具信价比,毕竟打生打死才能采到的高阶灵草她几十年内用不上,还招人眼。 山腹中几个小妖听清她的话,面面相觑,只有巳时吐吐舌信:“她定是为了挖矿,才赶走的涂山栾。” 武呜愣住:“阿栾上当了?” 巳时点头:“嗯哼!” “要告诉阿栾不?”火火看着向山腹飞奔的小狐王,然后和大家齐齐望向重明鸟。 重明想了想,“不说,外边危险,她回来最好。” 它们之中只有阿栾能进出山腹,真被哪个胆大人修暂时契约离开,大家想吃喝鲜果灵水和肉食出不去时,怎么办? 几个小妖再同意不过,巳时悄悄传音它:“重明,那个人修会是有缘人吗?” “不知,时间未到得再看看。”重明让笨呜再切换影像,那么多人修要考察呢! 这边厢,沈岁稔再度感应不到视线,她加快燃烧上品灵石,将阿栾身上抚下的狐毛塞入小小帕子,用灵力稍一编织挂在怀里。 哈哈哈,相信闻到小妖王气味儿的妖兽,不敢再对她如何。 … 第二十章 看星星 果不其然,沈岁稔返回山脚的路上风平浪静,盖因她前往的地方荒凉,妖兽根本不稀罕去做窝。 至于修士,巴不得离无灵贫灵地带越远越好。 她利用曾经学过的寻灵诀在眉心点开天眼,绕行山体几圈后终于找出一丝端倪并选定位置布阵。 小落仙阵盘埋好的瞬间,再取比之前更多的阵旗,翻花蝴蝶一般飞舞在各个计算好的阵眼插旗埋灵石。 重生的好处此刻彰显无疑,她掐诀的双手和行走的步伐,快到转出残影。 水潭前,几个小妖王看的眼花僚乱,武呜刚惊叹“好快”,沈岁稔这边已经引动阵枢。 嗡嗡嗡 灵光四起间,阵起。 沈岁稔的身形,肉眼可见消失在隐去的阵光之后。 少顷,小狐王涂山栾回到山腹,首先挥开别的人修与妖兽拿夺宝的画面,转到沈岁稔这边。 然后从山脚到山巅,她没看见半个人影:“诶,她还没到矿山?” “到了,还在她挖洞的地方布下个阵,完全和山体融为一体。”重明鸟的双瞳再有洞察之能,也无法隔着水面映像,看出人修已经启动的法阵。 “嗯嗯,她布阵好快,眨眼就成。 阿栾,真的可以找她来帮忙解除禁制。”武呜不懂阵,特别服气玩儿阵的沈岁稔。 涂山栾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她修为太低,又有心眼儿。 别没有解开禁制,再把我们封死在里边。” “再找其他人呗。”赤练妖王已时抖动头顶两个小黑包, 又扭着想靠在狮王身边稍稍取暖,它是蛇却怕冷。 无奈后者尾巴一扫,毫不留情轰开它,“巳时,再惹我对你喷火。 还有你们,别只盯一两个,人修会用阵的定不在少数。” 涂山栾反对:“才不是,我的传承记忆里,修士会用现成阵盘的多,真正懂刻阵布阵的大宗师极少。” 火火瞧她只会窝里横,一时不顺眼起来:“那你放阵法宗师进来秘境呀!” “你傻呀,人族里的大宗师,修为多是元婴化神,相当于妖族八阶九阶,放他们进来给我们收尸吗?”涂山栾心下微恼,选低阶人修进来又不是她一个决定的。 “涂山栾,别总觉得就你聪明。”火火忽地站起,凭着大她许多的身形,怒目而视。 涂山栾怎能让它气势压过自己,腾空飞到它头上位置对瞪。 两个妖几句话顶起来,不一刻又上手开打。 旁边重明和巳时无语对视,武呜悄悄缩入壳中躲着,山腹中热闹和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秘境里则是夜幕降临,到处死寂一般,修士们要么组队防御随时出现的妖兽。 要么独身觅地查看自己一天所得,唯有沈岁稔完全不顾时辰,在一点点沿找对的矿脉挖掘。 事实上,她找的这条道原就有个废掉的矿道,只是经年无人出入维护,某些段已塌埋。 但这足以说明她找对了方位,所以沈岁稔更加卖力的挖,土暂时装进有三个房间大小的储物袋里。 由于太过专心,外边叩阵的传讯符,她一个也没去注意。 那边厢,不论是采灵果采累的觉行,还是挖八阶莲藕舍不得停的姚袅袅,也一样没有收到她早前发的传讯符。 要不说人以群分,三小只都是兢兢业业干事人。 但身为师姐的公孙乐洵,一直联系不上存有大半寿元果的师妹岁初,急到不行。 她非常担心师妹露了形藏被谁围攻,须知整个秘境除了妖兽,就她修为最低。 “公孙道友,你这是怎么了?”组队的修士见她不打坐不睡觉,反而在阵门处走来走去,自然要问上一问。 公孙乐洵是不可能让外人知道岁初的实情,“没,我就是看不少道友收到传讯前来汇合,却还有师弟师妹们未到,担心他们。” 修士暖心安慰道:“云川道友他们那边也汇合了不少人,兴许和他们在一处。 听说,贵宗的江骁野道友,与大佛寺弟子同行,明早大约会碰面。” 本心来讲,修士们更想单独寻找机缘,无奈同门里低修为进来的多,仅一天时间就与魔门多次死伤冲突,不抱团不行。 你认识我,我认识他,他又与她相熟,如此一发传讯,聚到一起的越发多起来。 “但愿吧。”公孙乐洵并不报太大希望,白天也是妖兽最活跃的时候。 她不好再与此站立,聊过几句回去自家师兄妹身边。 仰望头顶繁星,公孙乐洵在想出发前,雷盾师兄的话:“乐洵,新收弟子里边,你多观注观注岁初。 秘境情况不明,尽量看护些。” 记得她当时还笑问师兄,是不是要收开山大弟子了,师兄没回答,却看了眼岑澈师伯所在。 她却不知同一时间,岑澈真君等带队元婴修士,都守在关闭的光门前看星星。 “岑澈,我一直在回想秘境洞开的刹那,分明有大妖气息。”太一宗的奚雨真君再次望向光门。 岑澈摇头,“不做数,能游走到太元界的秘境,难有十阶。” 如今的修仙界,化神修士呆不下,界压太低。 修罗宗罗恒真君偏偏唱反调:“八阶也算大妖,不说别的,秘境里浓郁的灵气和高阶药香,养出个把妖王不稀奇。” 顿了顿,他扫视周遭几位元婴,“不用多,只出一个伸伸小拇指就能拇死所有……” 话未说尽,一把带着火灵力的长剑削来。 他拔刀抵住:“赤心,你想道魔开战?” “臭嘴,本真君是教你做个人,关道魔甚事。脸真大!”赤心真君话音刚落,长剑奋力穿刺对方面门,他的弟子聂成章可在里边。 当当当 刀剑相击,火花四射 边上一群元婴大佬没一个开口劝,可把远处的结丹修士叮咣的七上八下,怎么突然斗起了法? 住在楼船上的筑基修士们,却是一个比一个快的挤上甲板观望,看清是玄剑宗与修罗宗的长老对打,道魔弟子瞬间分列开。 雷盾命令弟子们不得下船,然后再神识传音只问俩字儿:“师伯?” “无事。”岑澈也回的极为简单。 两个元婴修士越斗越激烈,片刻间已飞到半空。 你来我往间,火灵力和金灵力撞出更大的灵气旋涡,而且不受控制的撞向光门。 第二十一章 热闹 “住手!”当是时,联盟的执事大长老沃相真君,第一个飞向光门拦截两人的术法冲撞。 紧接着道魔元婴们也迅速跟进,然而光门还是在众人的灵波余威下,“嘭”的一声炸开。 眼看光门粉碎无踪,秘境的波动感应不到,众人当场傻眼,这,近万炼气弟子还在里面。 此时,不用谁劝,两个斗法的也停下落地,和大家分向四处寻找秘境入口。 而结丹真人也一个个飞身过来帮忙,但将近两刻钟过去,没有半丝线索。 “赤心、罗恒,你们混蛋!替我徒儿偿命。”血轮宗陆放的:师父长昆真君怒极之下,一对日月轮刷刷射向二人。 有人阻止,有人看戏,还有人趁乱出手,一时间象王谷法宝盈天,术法横飞。 代表太元界顶尖修为的元婴大乱斗,成为满天繁星的点缀。 这可把楼船上偷看的筑基们吓坏了,纷纷缩回房间不再瞄。 而脑袋清醒的元婴修士则给自家结丹弟子传音,退回楼船。 此一刻,秘境外热闹非常,秘境内非常热闹。 光门突然炸碎,几个小妖王面前的水潭也瞬间爆开片刻,水面影像再恢复平静时,已是火山爆发,海水倒流之像。 如果说海边的修士和妖兽被水冲上天,还有那么一丝活命的机会,火山附近的则毫无预警的覆灭。 其他地方也没好到哪儿去,轰鸣声地爆声搞得百兽奔逃,不可避免与人修相遇,打斗即刻变成进行时。 “只是进出通道关闭,怎会有如此大的动静?”涂山栾揉揉眼睛,爪子不断抓换水面影像。 大半夜的人和人打,人和妖打,妖和妖打,一锅乱粥之下,唯有挖通矿道的沈岁稔不受影响。 狮王火火第一反应是:“外边有人族搞鬼?” “他们的人也在秘境,人族能弄坏光门,弄不坏秘境内里。”赤练妖王巳时很冷静。 重明补充:“秘境本就在空间夹缝中游走,我们固定住它,它定自是会反抗。” 它看了眼从龟壳下伸头脑袋点头的武呜,又道:“只是火山那边有好些弱小的妖兽幼崽,应该能救一救。” “怎么救,你们出不去,我出去后又不能动灵力。 难道以血脉压制,强令那也屁毛不懂的低阶妖兽去救?”又不是她狐族幼崽儿,涂山栾自认自己做不到,太消耗神魂之力。 “呵呵呵,重明是给你个理由去找那个小修士。 说起来,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赤练妖王巳时游走到她身旁。 涂山栾扭头不看它,但良久后,它又一惊一乍指向水潭,“看,海水回落。 不对,是海水灌进入海的江河,还形成几个大湖。 那个小修士挖的矿,被埋入湖底。” “庚金矿怕火也怕水,她挖开的洞灌水……”涂山栾回身看水潭,里边的矿山分明和大湖隔了座山脊。 …… 沈岁稔在最初的地动山摇时,有出去加固过小落仙阵,后来发现矿道坚固,仅晃动几下又恢复正常。 为了里边的庚金,她也是拼了,没多做犹豫回转去挖。 修仙界炼器有句玄铁易得一金难求,指的就是能够加强法宝锐利度,坚硬无比的庚金。 她曾见拍卖上场有人用上百万下品灵石,拍到比鸡蛋还小的一块。 就是这东西不好开采,仅一个时辰废掉她一把剑,好在宗门发的五行灵剑质量好上许多,能多陪她采些。 刷刷刷,咔嗒咔嗒 涂山栾找来矿底时,看到的是一块又一块庚金在沈岁稔利剑下脱落,她“咳咳”两声。 刷,嗖 剑从矿璧上转向,一道金色剑气直冲她劈来。 “住手,是我。”涂山栾的妖身再强韧,也不愿挨剑劈,她运转秘法现出身形闪躲。 沈岁稔听见熟悉的声音才没斩出第二剑:“小狐王?你能无障碍穿行防御阵。” 她摸摸腰间的示警阵牌,上面没有任何显示。 涂山栾站定,又一次拽片莲瓣止血,每每出山腹,她都会被挤出伤,“你那阵对我无用。” “是吗?”沈岁稔相信自己布的阵没问题,她不禁仔细打量伤口瞬间愈合的狐王。 然后有了个大胆猜测,“你,能够到达秘境任意地方?” 见小狐王傲娇的仰头,她又道:“你是境灵,不,秘境没有境灵,是你们能操纵它。” 涂山栾也没隐瞒的意思:“我从来没说自己是境灵。先不讲这个,有事找你办。” “布阵?” “不,是召集你们人族跟我去火山救妖,还是幸存的修士。” “……”沈岁稔沉默片刻,“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是坑人?” “心眼儿真多。”涂山栾没好气儿的睇她一眼,并从体内空间掏山个镜子对向她。 沈岁稔从中看到远处火山不断喷岩浆外溢,近处有妖兽幼崽在洞穴里叽叽挣扎却出不去。 再仔细看画面,确有修士在那附近逐渐形成的堰塞湖拼命扑腾,湖水沸腾冒白烟。 等等,湖面上的飞盘里是觉行往下边撒网捞人,而湖里的人是个女孩,且那边有好些个年龄不大的修士在自救。 千万别是袅袅! 她一个箭步扑近镜子,涂山栾下意识后跳:“做什么,做什么?” “狐王见谅,镜面影像能拉的近些吗?”沈岁稔问完差点掐自己一下,她立刻改口:“我们现在就去。 您能否带着我跨越空间直抵湖边?” “带不动,得用飞行法宝。”涂山栾只能从山腹直接到任意一点,不能从任意一点到别处。 沈岁稔捡起庚金,边往外走边问火山的距离,到达阵外,她迅速发传讯符。 然后才点开几个飞剑传书,全是公孙师姐的,开始问自己是否安全,后面说来接应。 再后来说遇到兽潮,让自己尽量躲好,看见别的修士勿要轻信。 她深吸口气:“呼,狐王这镜子可以找找我师姐师兄们吗?” “只能看到火山,但我知道几队人多的修士位置,你带我去。”定向留影影像,而且是发生过的,涂山栾没和她说明。 沈岁稔重重点头,掐诀收阵时小狐王还说护着洞口不要拆,矿山不宜被更多人采。 还给她根翎羽:“认主,用它飞。” 第二十二章 有 “七阶鸟翎,我的修为控它不住。”沈岁稔很有自知之名,再好的东西也要实力匹敌,七阶等同于法宝级,不到筑基驱使不动。 涂山栾不意外她能认出品阶,“本王自会教你御使它的秘法口诀,快快认主。” 她要能动用灵力,重明哪会拔下漂亮的翎羽给个人族,还不是因为火山那边殒落好多火系妖兽,再不救援,秘境里锐减一系妖兽容易打破族群平衡。 沈岁稔再辞就假了,但小心能使万年船,她先以自身灵力过一遍鸟翎捏在手中滴血认主。 随后在小狐王的大白眼中背记口诀,仅几息便能放飞鸟翎令其上下翻飞顺遂己意。 沈岁稔并不知她这番举动,让山腹里几个妖齐叹“是有心眼儿。” 她带着小狐王跳上放大的羽毛,眨眼间飞出好远,“我是岁初,不知狐王如何称呼?” 涂山栾:“你姓岁?” “沈岁稔,号岁初,太元界仙游宗弟子。”沈是亲父姓氏,不提凡人一世,她之前修仙时习惯用师父取的道号。 “好麻烦,我叫涂山栾,正宗狐王。 以后叫你岁初,好记。但你不许直呼本王名字。”涂山栾以自己纯正的九尾天狐血脉为傲。 沈岁稔笑笑点头:“好的,小狐王。” “干嘛非得加个小?你传讯还没人回,先往这边近的队伍找帮手。”涂山栾不满的瞥她一眼。 她略一思索随即同意,毕竟火山那边不止仙游宗弟子,七阶鸟翎的飞速快捷无比,以前没用过高阶飞行法宝无从比起,但此时时速约摸每分钟五十多里。 就这,小狐王还嫌她飞的太慢,“加大灵力,再快些。” “已经最快。”沈岁稔伸开左手,她抓着的一块中品灵石成了粉末。 如果这根翎羽经过专门炼制,直接安上灵品即可飞行,但天然无雕饰的原生态,她只好以自己为媒介传输灵气运行。 “换这个。”涂山栾扔给她十块上品灵石。 “好嘞,您擎好吧!”沈岁稔乐的眉开眼笑,转眼握住上品灵石吸收再传送,速度瞬间又升一阶,千多里地不过一两盏茶即到。 她神识里已经看到修士和大批妖兽缠斗,微曦的天空下,成片成片的尸体倒伏与地。 尽管大部分是妖尸,但人族也有被踩的不成样的。 小兽潮啊,面对几千妖兽,一两百修士几乎溃不成军。 “狐王能喝令妖兽回巢吗?”沈岁稔自己救不了。 涂山栾却是隐去身形:“不要让人发现我。” 然后跳到她肩头将之前的镜子丢给她,并指示着怎么操作。 沈岁稔打出手诀才回过味儿来,这把镜子类似留影玉,最后一个法诀掐完,刹时一道彩色光影从镜内飞出,绕着战斗场环飞。 “唳!” 清澈的鸟鸣响彻天地,打斗中的修士和妖兽尽皆心头一轻。 紧接着第二声鸣叫后,战场上人与妖被生生分到两侧,修士被这威压压的直不起身,妖更是伏在地上。 第三声鸟叫再起时,众妖兽跟随彩色神鸟飞行的方向奔走,修士们身上的威压立消。 “重明鸟?” “神鸟,秘境里有高阶神兽!” “看,妖兽们在退。” “追吗?” “有力气你去。” 结果当然是谁都没有动,目送妖兽离去,一部分人开始着手收敛同族。 沈岁稔握了握镜柄,“小狐王,还有么?” “有,快找人手去。”涂山栾当然听懂她的意思,接下来还有好几处战场。 沈岁稔颔首后一个俯冲,鸟翎现身在众修士半空,打眼一看,完好无损的仅剩百多人。 众人震惊的看向她和彩色羽毛缓缓降下时,霍君山首先迎上前来:“师妹。” “霍师兄,喊同门上来。”沈岁稔并未完全降到底。 霍君山迟疑:“好多妖尸,不收可惜。” “好些修士在爆发的火山遇难,我要前去救幸存之人,还请师兄与众位道友同往。”沈岁稔声音提高。 另外两个同门丢下妖兽,他们明白定是有自家人:“师妹,我们同去。” “岁初道友,贫僧等人亦往。”此次大佛寺进来的炼气弟子,基本上都认识她。 太一宗的沈白榆也最先出声支持,其他宗派纷纷响应。 沈岁稔没有区别对待,向着他们拱拱手:“我带不了太多人,那边十分危险,还请炼气六层以上未重伤者同去,留下的道友们帮消息散发一下。” 霍君山自觉方才失言,第一个跳上鸟翎,但听见她神识传音,又下去扶自己受伤的同门。 最后能跟她一起的,仅有二十多人,包括五个仙游宗弟子。 受伤的有人问:“敢问道友,还会再找别的人吗?能否留下传讯符,大家随时联系。” 还有人心里打鼓:“道友,方才的神鸟是否是与你一同前来的? 秘境之内有无真正的高阶妖族?” 同为修士,大家还是能分辨出神鸟的真假。 “我现在去别处找帮手,大家尽量组队为妙。”多的沈岁稔也不太清楚,谁知道还会不会突然蹦出个六七阶的妖。 她说走就走,留在原地的修士议论纷纷:“这人是仙游宗弟子?” “刚才重明鸟的灵气化身,定是与她一起的,你们看她的飞行法宝就是鸟羽。” “万一是她师长给的呢?” “说不定秘境里得的,问问仙游宗道友。” “人早带走了。” 有羡慕的自然也有嫉妒到想探她机缘的,特别是她拿出上品灵石驱动鸟翎时,但沈岁稔没功夫管别人想法。 身后二十多人可不一条心,而且肩上的狐也不是白搭的,她时刻传音着他们各自的神情动作。 “岁初师妹,你有见过公孙师妹吗?”顶在前沿受伤的江骁野炼化完丹药开口,他炼气大圆满,兽潮时出力大也受伤重。 霍君山介绍道:“师妹,这是问剑峰的江师兄。” “江师兄,我收到好几份师姐传讯,发过去的她没回。 现在去的方向也是她遇到兽潮的地方。 你安心养伤。”沈岁稔怀疑公孙乐洵不是在战斗,就是受了重伤。 可等找到地方时,她却发现妖兽尽殒,只有修士和修士在打。 “苗师弟,发生何事?”太一宗云川和瑶光不待鸟翎停稳,飞身下去救陷入围攻的师弟。 “师兄。”沈白榆跟着师兄师姐跳。 江骁野也跳:“乐洵!” 涂山栾见鸟翎上的修士,一个个跳下去帮自己人,拍拍沈岁稔:“你怎的不跳?” 且她还选个离斗法远的点降|落:“我炼气三层。” 好强大的理由,狐王顿时无言以对,还发现这家伙收起飞行鸟翎后,竟是掏出块金甲翻云盾护在身前走,“你真怕死呀!” “多死几次你就知道活着有多好。”这可是沈岁稔的经验之谈。 “呸呸呸,鬼才要多死几次呢!”涂山栾不再理她。 沈岁稔专心的靠近着被江师兄抱着的公孙乐洵,在看清她脸若枯骨奄奄一息之际,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神魂精魄俱伤的模样,自己记忆里没有公孙乐洵,是否她陨落在此秘境。 而且还不止她,左近有十几个修士都似神魂伤的不轻。 沈岁稔触动防护结界:“江师兄,放我进来一看。” “师妹,你身上可还有回春丹?”江骁野已将身上包括小还丹在内的疗伤丹药都喂过,一点儿效果都没。 沈岁稔默默递上丹瓶并仔细观察着师姐,连心脉都伤的很重。 “她需要修补神魂,而不是普通的疗伤丹药。”涂山栾扫了眼远处驱动魂幡的修士,再看地上暴毙的妖兽尸身,就知是被收去了魂魄作伥。 沈岁稔随即传音问:“狐王可有修补神魂的灵草?” “没有。” “秘境里定有生长,狐王若是愿意告知……” “生死有命,秘境里死伤好些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救她?” “她是宗门长老嫡亲,又是精英弟子,一旦陨落在此,仙游宗弟子必定全力追杀伤她之人。 没有宗门弟子同行,你猜我召集到的人手,会在救修士时再救妖兽吗?”还有一个原因,沈岁稔想让公孙乐洵活着,将来有助于她改变师父早陨的生命轨迹。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狐王想出去时,只怕会少了仙游宗百多弟子相助。” 涂山栾一点也不意外她知道己方的盘算,“接下来你若肯不要任何回报的全力助我,可以给她先维持生息。” 沈岁稔在她的示意下退出结界,又自设多层雾结界后,瞄到她爪子里闪着点点星光的碧绿灵果。 在香气弥散开来前,她连忙加厚雾结界:“月魄星魂果。” “有见识,这个可以稳定她的神魂。 其他伤到神魂之人想吃,得让他们的师门去搜救幼崽儿。”涂山栾可没时间让修士 先去寻找灵草。 沈岁稔一拍储物袋放出十几个玉盒:“果子先给我,同意去的我就给。” “集到五十人送去再回来,再耽误收尸都来不及。”涂山栾守着秘境,高阶灵果多的当零嘴,还真就给她将玉盒装满。 沈岁稔再度找来时,江骁野准备去灭杀落神宗的人,但听她说有月魄星魂果,二话不说打开刚刚布下的防御阵。 两人一个掰开公孙乐洵的嘴,一个用木灵力裹住月魄果化液,喂给她吃下。 果液强大的修复能力,不到片刻就令公孙乐洵有苏醒的迹像,又迅速喂第二颗。 “乐洵。” “师…兄……落神宗偷……” “我知道,他们趁着你们赶杀妖兽群,里应外合埋伏夺魂阵偷袭。 太一宗苗道友说,是你发现端倪杀掉内鬼,强行动用保命符,才破开阵门救下大家。”江骁野按住不让她再说话。 并道:“我要跟岁初师妹去救人,回来再给你报仇。 这次你能醒来,全赖师妹找的月魄果。” “谢……”公孙乐洵看向沈岁稔。 “师姐别浪费灵力,多多炼化。”沈岁稔说着,给她一个玉盒,里边有三个灵果。 “你疯了,一下吃多会爆体。”涂山栾想咬她,却听她说:“公孙师姐比我懂,即送人情就送到底。” 送都送了,小狐王再气也不能此时拆台。 这时,江骁野点了公孙乐洵睡穴从塌边起身:“岁初师妹,我去召集人,你陪乐洵等一会儿。” “江师兄。”沈岁稔取出更多玉盒,并提出救治火山边妖兽幼崽儿的要求。 江骁野很快猜到:“师妹是得神鸟请托?” 见她不语,他正色道:“如果岁初师妹信得过,我建议由宗门名义请托。” “全由师兄做主。”沈岁稔自然不愿意再出风头,灵果尽数交给他去做人情。 涂山栾不断摇头,“你居然没给自己留两个。” “暂时不需要。”沈岁稔重修后,发现神魂特别强大,再增强她的肉身容易盛不稳。 她看看脸色稍好的公孙乐洵,再看向阵外师兄阻止大家追击败退的落修。 有一说一,江骁野这个仙游宗炼气第一,出面赠月魄果的效果,可比自己这个无名小卒快的多。 没多久,已经召集到战力最好的五十个修士。 将公孙乐洵和通知其他队的事务交给留守的众人后,七阶鸟翎带着一众修士光速飞往火山。 此时沈岁稔心里挂着两个朋友的生死,都没想起她拜托过觉行和姚袅袅的事。 但辰时一到,他两人分别交给自家师兄师姐的东西,被递到停止斗法,暂时休息的元婴真君面前。 “觉行给的?”怀善大师疑惑小弟子学会绕弯了。 觉悟轻轻颔首:“师弟嘱咐好几遍,必须在他进入秘境的第二天辰时送给您。” 不远处,另一位律吕阁的莲声真君接过信件,“袅袅有甚事不好当面与我这个师叔讲?” “弟子也不知。”姜姽婳只是师姐不是师父。 话音刚落,就见师叔手中信件浮现“敬”“请”“诛”三个符文大字,并接连嘭嘭爆响,声音炸的人耳疼。 原来怀善大师那一封,也同时浮出符字爆开,才会如此大声。 请诛令! 这是修士有大冤情向修真联盟申诉,已经多少年不见人使用,而且还不是直递联盟的。 在场元婴们不禁左右看看怀善和莲声两人,发现他们脸色难看的看完信,且不一而同的闪身联盟长老沃相真君面前。 第二十三章 爱说不说 沃相真君却是先一步迎上两人,事主将信隔过联盟的巡使上递,定是有人失职:“何事?” 怀善大师与莲声真君对视一眼,同时传音并请对方先讲。 但莲声想到师侄的小朋友已经拜入仙游宗,自家一个偏居东海的宗门,何必越俎代庖,他摇摇头。 又对沃相一个拱手:“您稍待。” 接着对岑澈真君那边拱手:“还是请岑澈道友与您分说。” “理当如此。”怀善大师反应极快,小徒弟在岁初小友拜入宗门后,一直接未与其接触,想来信是早前准备好的。 她同时转托两封,八成打着让大家互相监督的主意。 众人尽皆惊疑脑补,难道仙游宗处事不公,致使弟子状告到联盟主持公道。 岑澈上前回礼:“可否一观?” 莲声递出信,并传音:“是叫岁初的小友所书。” “多谢。”岑澈快速浏览完信件,并毫不迟疑的转给沃相真君。 “沃相道友,我道门该立刻清理门户,寻找秘境入口可稍后再行。” 他心说沈岁稔故意将事情也告诉佛门,这是倒逼道门必顺从速处置。 而且信上将浮光城城主用婴儿修炼的秘地,以及参与人员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沃相道友,我等愿助一臂之力。”魔门的元婴好奇死了,不知究竟何事,身为魔门首宗,只要不牵扯到自家,鬼月很有兴趣掺一脚。 “不必!”回应他的是岑澈三人干脆利落的拒绝。 “我记得,修真联盟是太元界的联盟,每年魔门各宗也是要交会费的。”修罗宗的罗恒真君接收到鬼月信号,立刻开轰。 沃相一滞,“此事事关道门辖地,你们若想来亦可,但需上交所有传讯工具。” “没问题。”鬼月刷刷奉上所有传讯工具,反正他家小弟子的魂灯无事,自己才懒得在这儿找出入口。 魔门这边除了罗恒真君紧随其后,别的人要么忧心弟子在秘境安危,要么担心道门败类牵扯到自身,竞是再无人响应。 而沃相真君已经在点兵点将,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快速拿下浮光城所有涉事者。 岑澈喊了师侄雷盾同行,由范离岄守在这边。 他们都已知原由,范离岄看到出动十位元婴,二十结丹,不禁问:“师伯,不复查一下吗?” “敢用请诛令者,是将自己身家性命都压上了。 而且,我前几天到浮光城居然没有觉出异样,委实有愧。”岑澈一想信上被炼婴儿的数字,恨不得拍碎浮光城城主。 雷盾示意师妹别再说,“师叔不过去个把时辰查人,且他们是在妖兽森林深处做法,城里不论来往多少元婴,都不可能发现。 城内熟知内情者不是同流合污,就是被灭口,也亏得岁初得知此事后没露口风,还迅速离城。” 岑澈也为小弟子庆幸:“嗯,待她出来必要奖赏。让你带的筑基弟子们找到她父母,千万护住。” “是。”雷盾领命。 …… 沈岁稔完全不知道还有人因她,专门去保护沈氏夫妇,否则必定骂娘。 经过一两个时辰的飞行,他们在一道又一道的重明鸟灵力化身护持下,越来越接近火山,翻腾的热气着实令人不适。 “看,那边有人。”鸟翎上的修士,已经在神识中看到受伤的人。 “这边有一窝赤焰豹。”不断有人发现活着的幸运者。 “我师妹回讯了!”有个修士刚刚发出传讯符,她师妹秒回,两人互道方位后,这位女修就想马上救人去。 涂山栾抓住沈岁稔的一昝头发,“下去救它们。” 后者停止飞行,“江师兄,开始吧。 大家多多发传讯符,不定会撞到谁的亲友在附近。” “师妹不必进去,随时支援我们接应。 这个阵盘你布下,阵牌只你我和大佛寺的觉明有。”江骁野转身与众人分组。 大家两两一组前去救援时,沈岁稔当即布阵引起小狐王的不满。 “火系妖王的翎羽不怕火,你勿要躲懒。”涂山栾认为她出工不出力。 沈岁稔是能苟一时是一时,“我在给伤员准备稳固的后方。” 未过太久,她俩斗着嘴就有修士抱着一窝幼崽回来,还问道:“岁初道友可有灵兽袋?” “没有,我记得有万兽宗的道友,等他们回来我问问。”沈岁稔接过几只烧焦毛的三眼火狐。 涂山栾忍着等人离开,才惊呼:“哪个混蛋在这边产崽,本王早就警告过狐族,不要太贴近这个老爆开的火山。” “你来喂药,我得将阵布好。”沈岁稔扔给她瓶一瓶回春丹,起跳着四处插放阵旗,不大会阵起。 回头一看,几只火狐半睁开眼往小狐王腹下钻,气的涂山栾想拍开又怕伤到它们:“抱走抱走。” 沈岁稔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拿灵果喂呗。” 她将将转身之际,被推翻面的火狐一弹后爪,掉出一片红通通的晶石碎片。 “火云晶石。”沈岁稔快如狡兔,蹲下扒开几只火狐的四爪看,居然又找到一块。 她看向小狐王:“难道,它们的母亲把它们生在了晶石矿脉上?” “火山底喷出来的吧,一堆破石头而已。”涂山栾早就发现了,这东西不像灵石能修炼,没用。 但见沈岁稔不断翻看,她突然记起人族往往能变废为宝,“它有什么用?” “告诉我哪儿有,我就讲。” “爱说不说。” “一会儿救火狐的道友回来,他们也会告诉我的。” “好吧好吧,就在那个方向,我神识之外。”涂山栾指向西南方位。 “百里之外?”沈岁稔自然知道,结丹期的神识范围大约百里距离。 她略一思索,给师兄江骁野怜发去传讯符,引得涂山栾奇怪:“庚金矿你宝贝得不行,火云晶石要与人分享?它用处不大?” “加入法器法宝内,可以提升防御攻效。 虽然外边也有,但秘境的更纯净且品质更高。”沈岁稔说完,便取出桌椅笔墨,准备描给走过的线路和地图。 画到一半时,江骁野的传讯符飞来,她点开听到里边说:“师妹,找到觉行了,但他们在沸腾的大湖对面,我们的飞行法器过不去。 再绕耽误时间,要不你来试下。” “我马上到。”沈岁稔收起东西就要走。 涂山栾想再跳她身上被拒,顿觉被嫌弃:“为何?” 第二十四章 凭什么 “你帮不上忙,留下暗中照看幼崽儿更好。 那,给你一块阵牌,再回来的人自己进不来时,不要打开阵门。”沈岁稔是不想再让她跟。 涂山栾:“你在防备你们的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走了,你小心。”沈岁稔出阵御翎一气呵成,嗖的飞向天际。 两百多里对鸟翎是说话即到,她一眼看见镜中出现过的堰塞湖,那里的水沸腾的咕嘟响。 水气僚绕间神识也被压制回来,怪道师兄说飞不过去。 她发出传讯问:“江师兄,霍师兄,我已到达,你们的位置在哪?” 霍君山居然出现在她后边,“师妹,在这儿。” “江师兄呢?”她视线里不见江骁野。 “嘘!”霍君山招手她下来,然后神识传音道:“方才,我们发现一株地心火,江师兄正在收伏。” “此刻认主?江师兄有火灵根吗?”沈岁稔不认为江骁野会在救人关头,又跑去认主异火。 霍君山领着她走,“没有认主,想收入特制的火鼎内,可那火有灵性不好收。” 沈岁稔止住步:“如此我就不打扰了,霍师兄给我指明觉行的位置即可。” 霍君山也一起停下,斟酌着说:“那,可否将他们直接送走。” 沈岁稔点头,按他指的方向御驶鸟翎绕过大湖飞抵。 霍君山羡慕的看着鸟翎残影,自己因为曾经想强买丹药,以后恐怕与这位师妹亲近不大起来的。 在他准备回去给师兄护法之际,突然想起忘了提醒岁初,湖面会吞噬传讯符。 越贴近湖边,她的神识越加收缩,不几息就只能看眼前三尺,还不如直接用眼睛观察。 “觉行,觉行你在哪儿?”她发出传讯符后,蒸腾的水汽瞬间吞没符纸。 于是用灵力混在声音里大声喊叫,不几息就听见有人回应,“岁初道友,这儿,我们在这儿。 我们被脚下的……”她话音未竞,就看见一道彩影直射而来。 沈岁稔凭借对方的衣袖颜色,就认出她是被觉行施救的人,她在她脚下土塌时迅速灵力化藤, 本想先捞她上来,却见她身后不止有觉行,还有聂成章师姐等几个宗门弟子,眼睛直冲自己诉说不要拉。 大家各自用法器贴着快泡塌的地方,勉力支撑连动都不敢动,少一个人会失去平衡,全体落湖煮。 脸上嘴上都是泡的觉行,只冲她笑笑,现在一张口嘴里的泡会破,更疼。 “抓住,听我指挥。”沈岁稔的手并没耽误时间,而是随着视线将更多木灵力化藤。 众人眼疾手快抓藤,听见她说:“起。”大家同时运转灵力,借着藤离地,法器什么的不要了。 有他们的配合,沈岁稔用力一拽,众人接二连三上到放大的鸟翎,心里一松瘫坐下来。 方才喊她的女修嘴上没起泡,替大家谢她。 沈岁稔摆摆手,迫不及待飞走,她已经感应到鸟翎被水汽熏的沉重些,怕自己缩短的神识控不住,再慢会掉下去。 远离大湖,她才分神传音觉行:“好点没?丹药够吗?” “吃完了,大家都准备找你借呢。”觉行苦笑,他最怕疼了,脑袋上还击出个包。 身上的灵果不少,但他不敢当这么多人拿出来,更何况摘的果子都在六阶以上,炼气修士服用一个容易爆体而亡。 沈岁稔一拍储物袋,将所有的回春丹给他派发,并问起袅袅的消息。 不出所料,觉行也没找到姚袅袅,“岁初,她定然离我们万里之遥,不知究竟在哪个方向。” “耐心等等。”沈岁稔不是没有问过小狐王,还用灵力画出袅袅样貌给她看。 无奈狐王一句“那么多人,我哪想的起在哪。”打发了。 被两人担心的姚袅袅这会儿漂在一望无垠的海面,她采完藕转去别处的路上,遇到些修士。 这次没人暗算,又有觉行的一位师兄同行,就加入大家一同打妖兽采灵草。 半夜扎营海水倒灌时,众人避去一座山顶。 不料那一片山都被吞入水下,她也和几个修士落海分开,又成独家寡人一个。 好在她从小生活在岛上,十分适应,还想着能不能遇条真龙,或者神兽蛋什么的。 如果沈岁稔在跟前,一定会提醒她,养灵宠费灵石费丹药,有被吃穷的危险。 这不,刚带大家回到临时后方,与那些救回人或妖的道友打过招呼,看着众人已经自觉布阵安置,她感叹这届道友能处。 但,当她接过一大包幼崽进入自己的阵,就被小狐王拽着要丹药。 “怎么这么多幼崽?”沈岁稔数了数小狐王身周有七八十只,什么狮豹狼鸟,个个有伤。 涂山栾道:“都是和尚送进来的。” 一起进来的觉行吓一跳:“七阶妖王。” “嘘,小声。”沈岁稔转身捂住他的嘴,“等会儿说。” 然后又将所有丹瓶亮出:“小狐王,除了止血正骨解毒的,只有聚气丹。 外边受伤的修士也紧缺回春丹。” 见其眼冒怒火,她加快语速:“我们可以找别人买灵草当场炼丹,不过得你出灵石。” “凭什么,你们在秘境采的灵草和矿石,都有本王的。 一整个火云晶石矿也告诉了你。”小狐王跳起来吼她。 沈岁稔捂住耳朵,幸亏阵法隔音,“可灵草现在是别人的,我不拿灵石买,人家凭甚给炼丹。” “你拿火云晶石换。” “还没去采,没见过矿脉。” “庚金。”涂山栾故意在小和尚面前提,看到他惊讶的张大嘴,心里乐。 沈岁稔淡定以对:“元婴修士都难求之物,我现在拿出来保管被杀人夺宝。” “的确不能拿去换灵草,岁初,用我的灵果换。”觉行刷刷放出数个玉盒,打开净是六阶灵果。 涂山栾嘀咕小和尚运气真好,采到好些时,又听见沈岁稔让他赶紧收起,立刻一蹦三尺高。 把醒来的妖兽幼崽吓的直叽叽叫。 “你怎么回事,自己不帮忙买也不让别人帮。 可别忘了你答应的事,毁约要受雷劈。”她怒视沈岁稔,心说早该让小修士立个天道誓,完不成当场被雷劈那种。 沈岁稔想抚额,神兽妖宠什么的,最磨人:“六阶灵果的诱惑力也不小,得等我和觉行的师兄们出面换。” 第二十五章 不带怕的 “真的?”涂山栾的怀疑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沈岁稔重重点头,觉行疗伤完毕,也帮着给外伤多的幼崽敷止血散,不断打回春术安抚它们。 时间悄无声息流逝中,涂山栾见两人细心给药,喂食低阶灵米粥之下,大半幼崽们的状态在好转。 她也不是个抠门的,一人扔一个月魄星魂果:“补益神魂的灵果不限制服用者修为,吃吧。” 两人互视一眼,齐齐道谢后咔嚓咬开果肉,清脆香甜之气瞬间盈绕鼻翼。 多吃一口神清目明,让人不由加快咬食速度。 觉行吃完还舔舔手指:“小狐王,我还有八九阶天心果,咱俩能交换吗?” 涂山栾还在犹豫,阵外的禁制被人叩动。 沈岁稔一看,居然是沈白榆,她有点不想理,可小狐王已经抬起阵牌开阵,然后跳上她肩头隐身:“这个小修士救回的幼崽儿不少,看看她有什么事。” 人都阵门走进,她想不见也不可能,“道友有事?” “岁初道友,我是太一宗归元峰的沈白榆,特意央了师姐留在此等你。”沈白榆回礼,看了眼旁边安抚幼崽的觉行。 沈岁稔疑惑:“觉行是我挚友,沈道友有话可直言。” 沈白榆迟疑两息,突然站正双手自腹部合抱子午,举至鼻部躬身一揖:“岁初道友,我想为家祖,向你求购一些月魄星魂果。” 觉行一怔,这揖礼对着平辈行,算是道门大礼。 再看沈岁稔以极快的速度避到一侧,以灵力虚扶她直身:“沈道友,我受不起,而且也没有。” 沈白榆感到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凉意,连忙直腰解释:“岁初道友别误会,我找江道友问过,他没有提起你。 是我师姐注意到你出现之后,公孙道友才好转,江道友开始拿月魄果发布搜救任务。 我愿意拿身上所有身家与你换。”说着,她一抹储物镯,中品灵石、新的高阶灵草、以及丹符器等等一一放出。 边上的觉行看到这些东西都暗暗咋舌,太一宗亲传弟子的身家着实丰厚。 他传音沈岁稔:“岁初,我恍惚听师门里议论过,沈道友是被他父亲的师父守拙真人养大的。 据说她父亲在兽潮中失踪,当初守拙真人就是为寻找徒弟,神魂受伤。” “原来如此。”上一世,沈岁稔筑基后曾到太一宗坊市探听过亲父,那时,听说守拙真人因为唯一的弟子魂灯熄灭,旧伤复发陨落,自己从未与之照过面。 她再看向满脸恳切的沈白榆:“沈道友误会,之前的已经全部拿出,我身上是真的没有。” “那,能否告知在何处可采到,这些东西做为谢礼奉上。”沈白榆仔细观察,对方应该没骗自己。 沈岁稔摇头:“机缘得的灵果,没见过月魄树。 道友还是收起这些,以备将来发布任务用。” “打扰了。”沈白榆失落的离开,和等在阵外的师姐瑶光再去救援。 后者一看她神情就知没有换到,“不急,回头她出去总要上交仙游宗的,我们请宗主师伯出面……” “师姐,她没有月魄果了。” “她说什么你都信?” “阿祖最需要的不是月魄果,而是幽兰草和地魂果。”沈白榆握紧拳头,她怕阿祖撑不到自己结丹寻找万仙冢。 而师父,对她每每将灵石花在购买养魂灵物的举动,越发不喜。 瑶光顿住,这两样东西可遇不可求,宗主师伯在联盟挂出的任务,从未有人接过。 她只能安慰道:“秘境里定然还有其他助益神魂之物,别急,我们一起找。 那个岁初不愿意换,总有人采到后愿意交换的。” 江骁野居然拿难得的月魄果,交换给神魂受到影响的修士们去搜救妖兽,简直暴殄天物。 还是说,叫岁初的小丫头真的在秘境里,得惠高阶妖王在回报?也不怕有人贪念一起,将血脉纯净的高等幼崽带出去买卖。 …… 沈岁稔还真不带怕的,小狐王嗅觉多灵呀,有人敢私藏,她分分钟能闻出来。 这不,万兽宗弟子回来时,私藏两颗赤焰虎的蛋,立刻就被涂山栾叫破。 “岁初,命他乖乖交出来,否则本王不介意让他们永远留下陪蛋成长。” “咳咳,道友稍待,您是否遗忘了什东西?”沈岁稔看清小狐王摆动爪上的白色光绳,确信她能留下人。 万兽宗两个弟子看她和觉行拦住阵门出口,十分不满:“岁初道友何意?” “妖兽蛋也算在幼崽之列,还请道友莫要毁约,落了万兽宗的名头。”沈岁稔不理小狐王“揍他揍他”的魔音,决定先礼后兵。 万兽宗高个弟子微怔后,瞪向师弟:“我们是提前领到报酬的。 师兄神魂清醒,完全是月魄果之效,师妹也是人家接应的。” 他师弟有点脸红的从灵兽袋里取出蛋:“我以为妖兽蛋不算。” “也是我们先前没有说清,有劳道友再卖雨两灵兽袋给我可好?”能顺利交接最好,沈岁稔跟觉行借了灵石买两个灵兽袋后,亲自送两人离阵。 涂山栾扫视不断扩充的营地,“有更多人加入。” “受困弟子各宗都有,闻讯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想新来的人救妖兽,只能用火云晶石矿做报酬。 对了,幼崽怎么办?全放在此不是办法。”沈岁稔可不会一直看着。 涂山栾理所当然的道:“等你师兄们回来,丹药治好它们,好带你送去各族成年妖兽身边。 别说本王不给你机会,他们的巢穴附近都有灵植,高阶的。” “谢狐王给我机会。”沈岁稔的眼里笑出星星。 涂山栾不屑的瞥她,神识中发现江骁野回来,“你师兄和人斗法,去帮忙吗?” “不去。”但沈岁稔找到玄剑家修为高的费师兄,请他陪着去接应。 有剑修相助,江骁野很快胜出,他没用觉行的灵果交换灵草,而是向新来的众人宣布共同采火云晶石,条件是救人的同时救妖,包括给妖兽提供疗伤药。 这种好事,大家自然不会拒绝,妖兽幼崽哪有灵矿石香。 于是接下来,沈岁稔不断收到幼崽,叽叽嗷嗷叫的她耳根疼。 还好小狐王终于宣布出发,她征求觉行意见,带他同行。 因为避着修士走,两人不仅一天内送完幼崽,还收获妖兽送的灵草,且意外发现一座灵石矿。 第二十六章 灭 “噢,那就是前天认识的。”阮舒回答,凤眸始终直视前方,盯着路灯照亮的他们方才开车进来时的路。 看到战意并不浓的吕岩,元凯的眼皮慢慢眯成一条缝,露出吃人的目光。这一战他希望那个大汉赢,只要吕岩倒下,他相信他的明天是一片光明。只要吕岩能到下,管它战败后会怎样。 舌与舌的纠缠,她躲避,只被他吻得更深,连她的呼吸都由他掌握。 “呵呵,当然不是,周兄难道以为烈阳宫只有一个进入通道不成。”白清风笑道。 “不行的!咱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信誉和诚信,我不能和我那个客户违约了吧!这个你应该懂的!”这个老板说着继续忙着他的手头工作。 ”吼!“感觉到有东西到了自己背脊上,冰龙马上就是一阵怒吼,然后发狂了似的一阵翻滚。 可是,这么一个官场红人,也跟这个虎哥称兄道弟,这实在令秦扬大为的看不上眼。 “不会吧?这样他也能忍?”陈宇闻言一惊,他还真不信张天华的忍耐功夫这么厉害。要是这样,这真是头号大敌。 “好吧,你赢了。”说到底,陈宇还是不能一口气的离开,他不能容忍有对慕容雪不利的因素存在。故而,硬着头皮,在几双目光之下,坐在张莉对面。 “蝼蚁一样的东西,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骂本帅无耻,简直是找死!”暮日国王天宇被吴杰一骂,勃然大怒,握剑的手臂力气又加了几分,大有要将吴杰立毙于剑下的打算。 并且在关键的时候还用圣光,来治疗他们的伤势,顺带一提,圣光甚至可以复活死去的赛博世界土著们。 足踝扭伤,可以用气功调理,自己无根无萍正需要人脉,要是能搭上李市长这条线,那以后的路会平坦许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哥哥,你说该不会是他们已经计算好的吧。”楚知希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苏柚橙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心口,强忍住铺天盖地向她袭来的酸楚,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这两日接触下来,大苗明显感觉到,阿莲的胆子比之前要大很多,而且也愿意跟她多说两句了,想她刚来的那天,阿莲跟她传个消息都发抖。 对于林溪,薛冉还是挺喜欢的,毕竟对于这种傻乎乎的姑娘,一般人还真恨不起来。 他真的不敢想象,要是他在三绝中没有闯到下火海,若是他当时在灭神刃犹豫了,若是他要等到一年以后,他,还能回来吗? 你难道见过线上大使馆吗?更何况在网络上面交流的话,很有很多的问题,都没有办法说得清楚。 好在赛博世界现在的科技水平想要建造自己的宇宙,舰船已经不是任何的问题了,而且宇宙舰船的火力也是非常的强大,就算是比起银河联盟中的那些舰船也是不遑多让的。 刘病已以前曾经听人提到过,但因不像张安世说的这么深刻,所以直到现在才明白,他方才晓得当时高祖皇帝的牺牲有多大,等于将朔方长城区外大片河套之地,拱手让予匈奴人。 刘病已相信谭统在看到了土法上马的水泥的威力后,会惊讶地嘴巴合不上去的。 宫清寒斜睨了他一眼,视线转到简少安身上,竟然都没事?难道是她想多了? 容剑顺口提到了冯如冰,穆语立刻想到了他们分手的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尚明远一边思索一边跟着林清婉去盛记酒楼,如此大事他也不舍得错过呀。 八叔并不怎么爱茶,不过听林清婉这么一说,心里也好受了些,刚才被她顶撞的恼怒消了不少。 “势不可挡”灌篮奖励,现在只有一个,那还是等关键时刻再试试效果吧。庚浩世寻思着,这仅有的一个“势不可挡”灌篮奖励,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给用了。 就是为了在这一刻看到嫌疑犯,犹如落在了自己的手掌中一样,丝毫不得逃脱的那种愉悦的感觉。 不知哪来的力量,铭天抬起手抓住崔觉的腿想要反抗,但依旧没有半点用处。 池耀抬头望去,石殿顶部的石顶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余几柱长短不一的石柱上缠绕着藤蔓,这遗迹一般的景象仿佛在诉说着久远的历史。 自从有了超级的力量,朱尚忍不住打听,选拔场什么样的人可以进入,像他这样低层人员是不是也有资格进入选拔场? 有十余人身穿白色长袍,手里拎着红烛灯笼,从街巷东侧自西走去。 被动效果一:每个面具相对独立,使用面具时,只享受其余面具20%的能力额外加成。 意识到四魂之玉可以交给万界盘吸收后,夏洛的面色立马一变,变得有些难看。 细红线战术,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技术难度,甚至不如明初就发明的三段击,让皇太极无比头疼的是,程世杰麾下那铺天盖地的火炮,那连绵不绝的火铳,根本就没有办法用人命来抵挡。 这位的突然出现,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有点局势完全脱离掌控的感觉。 苏星挽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眸,渐渐开始聚焦,她转头看向玄关处。 而在他身后,带来的那四五个海盗肚子里也传出同样的刺耳声响。 我们要在敌方的阵地上留下无数个弹坑,那种可以让人从一個弹坑跳到另一个弹坑的恐怖密度。 “就算你入道了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早晚是魔族的天下!”皇境魔族人直接冲了上去,对方毕竟已经入道,他必须要拿出点实力来才行。 她这话说的有些一语双关,既表现自己的大度,又是在含沙射影指代某人。 且万一是对方知道自己兜里怀有巨款,专门给自己设置的陷阱,就等自己上套后,抢走自己的妖丹怎么办。 第二十七章 求本王呀 小乌龟武呜从水潭边缩回头:“为什么我觉得她能看到我们一样?” “自信点,去掉我觉得。”赤练妖王巳时很确定,沈岁稔能精准感应他们的方位,“重明,她有九成可能是有缘之人。” “再看看。”重明鸟相对另几个更沉稳,“她的修为低,不足以支撑破禁。” “让她快些进阶还不简单。”巳时刷刷扬出百块上品灵石。 重明不置可否,加快拔动水潭影像找人。 五个小妖王十只眼睛找,很快在海域一处礁岛,看见与电蟃对打的姚袅袅。 武呜抖抖壳,“被电着应该很难受吧,小修士的头发滋滋响。 阿栾,你要直接传送岛上带她吗?” 涂山栾看了一眼重明,“重明不可能再拔一根翎羽,我还得找岁初去接她。” “麻烦,你找岁初要翎羽,回来后带着直上海岛接人更快。”巳时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干,挤禁制有多疼你又不是没试过。 选中人再通知我。”涂山栾才不听它的,转头去自己的窝扒拉走好些东西带走,大有“我要去外边浪几天”的架式。 狮王火火瞥一眼,传音:“你个大聪明,得罪她了。” 巳时等她离开才又开口:“明明是她自己想跟在小修士身边。” “好奇怪,她总在吐槽小修士,为什么还要跟人家玩儿?”武呜不懂。 沈岁稔也不懂小狐王回去一趟,居然说要跟她探险。 跟就跟吧,反正她在身边没妖敢攻击自己。 “开始行动。”涂山栾在沈岁稔肩上指明方向,让她飞。 却没料到她只飞出百里又转了弯,“又做甚去?” “找闪电火雷鸟,出丹药雇它们接袅袅去。”之前在火山耽误两天,沈岁稔不可能总将时间浪费在路上。 涂山栾轻哼道:“你们确信能收伏雷鸟?我不会出面让妖兽认你们为主的。” “小狐王多虑了,我们养不了雷鸟的。”动不动喷雷的妖兽哪那么容易收伏,觉行从储物袋取出一个丹瓶打开,“用灵兽丹。” 他话音未落,小狐王的爪子已夺去丹药,哗啦倒入口嚼碎,“味道不错,还有吗?” 觉行目瞪口呆,“全……全吃了……” 沈岁稔分心传音他:“万兽宗的灵兽丹对妖族有极大的吸引力。” “可我就这一瓶,是万兽宗大丹师钟离真君炼的。”觉行救下的女修是万兽宗弟子,为谢自己专门送出的。 涂山栾听见有点不好意思,“给你这个。” 从体内空间掏出两个朱果,筑基时可以用来净化灵根提升根值。 觉行没要,“太贵重,两个月魄星魂果足以。” 涂山栾看他真不要,遂换了月魄果,还特意瞟瞟沈岁稔:“没你的份儿。” 但她眼里的意思却是:求本王呀,求我就赏你! 沈岁稔忍住笑,递给她张隐息符:“马上就到了。” 并一个加速飞进闪电火雷鸟的势力范围,且用灵力削下一根小树枝,掐片叶子吹出雷鸟的叫声。 隐身隐息的小狐王当场愣住:人族修士的招术果然多。 “岁初,你还会这个?”觉行问出了涂山栾想问的。 沈岁稔点头的功夫,一只三阶雷鸟闪电而至,在她及时弹出颗上品聚气丹时,稍一迟疑飞近接入口中。 第一次吃丹药的雷鸟,只觉一股纯净灵力在体内爆开,舒服。 它记得这两个在不久前随狐王送来两只幼鸟,而且他们脚下的翎羽散发着神鸟气息,所以并未发起攻击。 沈岁稔拿开叶片,张口用鸟语与之交流,再送出一颗聚气丹后,雷鸟应下,还加价要求多付丹药。 一人一鸟转眼达成交易,涂山栾愣愣的看着雷鸟收好沈岁稔的传讯符。 又呼朋唤友来分发丹药,之后三只雷鸟展翅向东飞去。 她太意外了,自言自语着:“你居然会妖语。” 而觉行则是眼冒星光:“岁初,教我。” 她笑着点头:“回头教。我们先去挖灵石,希望下边有上品灵石。” 涂山栾斜她一眼,趴卧下来梳理尾巴,这俩的运气真好,不过是找处山凹加热食物,就发现一座矿。 沈岁稔正和觉行商量着从哪个点钻入地下挖矿,没怎么注意小狐王,“最好是在入口位置布下双重防御阵,一层隐匿一层困杀。” “我有一个七星困龙阵,还有一个木隐阵。 方才收获的储物袋里,有个五行防御阵也不是上品。”觉行将三个阵盘都拿出。 沈岁稔怀念自己的小落仙阵,“仙游宗发的也是五行防御阵,隐匿作用不大。 现刻来不及,你身上还有水火土三系灵物吗,我拿庚金和万年灵木两类,结合五行阵法加强它的幻像效用。” “有。”觉行又掏出一把火灵炭,一块冰系玉符,一碗黑色的土全给她:“土是在高阶灵果林装的,弄了一浴桶。 我感觉土像戌土,想带些试试用它培育高阶菩提果。” “不错的想法。”她记得大佛寺后来真的培育出高阶菩提果,想来是觉行的功劳。 返回灵石矿所在的山凹,小狐王再一次占据沈岁稔肩头,她,要看看她怎么布阵。 结果是,觉行埋好两个阵盘后,沈岁稔仅仅选定五个方位的阵眼,将五种灵物埋下填入灵石。 当阵法从里面启动的一瞬,小狐王站在阵外一点也感应不到波动,而且以它的眼力,也只能看到两个小修士布阵前放在入口的大石头。 她不禁问:“岁初,进来的修士里,有几个同你一样会布阵的?” 沈岁稔心中一动,进来的好些宗门弟子,她后来都没听说过,比如说玄剑宗的费赞师兄,苍元宗的邱露。 这两人可没有被落神宗的夺魂阵伤到,定是后边又有什么危险:“不清楚,基本上都不认识。” 想到此,她扬起阵牌迅速入阵,“觉行,我快点下去挖,还有一个庚金矿等着。” “嗯,希望袅袅能尽快赶到。”觉行也没打算一直挖灵石,再好的东西装不走就是累赘。 两人在入口再次踩中传送图标,一阵眩晕掉入漆黑的甬道。 涂山栾不用亮光也能看很远:“这和前次传进来时不一样,你们确定没踩错?” 前次进来,是她的神识探到的灵石,这此却看不到。 第二十八章 激动 “没有踩错。”沈岁稔十分笃定。 觉行拿出日光石照亮周围,“的确不同,比我们第一次摔进来时,甬道又矮下许多。 小狐王,你从前没有到过这下面吗?” “我不缺灵石。”事实上,整个秘境的灵矿,除了灵石可用于修炼,其它对妖族的用处不能说没,只能说没用。 她和小伙伴们长大的山腹,本身就是在大型灵脉下的洞穴。 沈岁稔打出一条火线往前边烧,“狐王,这个秘境是仙人炼制,还是天然的界域残片?” “是残片,但有人生活过。”不然她和小伙伴们,为什么不在父母身边,要知道她和火火两个本该胎生的,却是陪着三个蛋生的家伙一起被封印。 觉行证实道:“我采灵果的地方,虽然没有灵石布阵,但果树不像野生的。” “加些小心,金钟符拍上。”有人生活过是一定的,否则庚金矿也不能留有开采痕迹,只要是天然残片,就不会有太多人为的陷阱。 炼气神识可达三十丈,而此一刻沈岁稔的神识探出十丈,再也延伸不了。 但她仔细观察这甬道,上边还有她前次探进时留下的记号。 他们连续深入几十丈后,甬道窄的只能让人爬行,想用刀剑或灵力扩展宽度,根本削不动上下左右的石璧。 位于两人中间的小狐王心里越来越紧张,直到甬道突然转弯,她瞪大眼睛疾呼:“停下!” “你看到什么了?”沈岁稔回不了头,用神识看到她急噪的眼。 “我怀疑再走下去,进的去出不来。”小狐王涂山栾很认真,认真到有些严肃。 这里的情形和她住的山腹挺像,她不想再带一身伤硬冲出去。 觉行在后边说:“你留下,我和岁初再探探。” 难得遇上灵石矿,他舍不得丢下。 沈岁稔也劝道:“狐王在此休息下,我们如果真的掉进哪儿,也有你帮着寻寻。” “寻不了,我没见到这下边。 不,是看不到。”涂山栾和小伙伴们摸索出水潭的用法后,每天都会观察秘境,他们绝对没有见过这座地下灵石矿。 她是为他们着想:“我告诉你们,前边或许有更大的陷阱,为了灵石陷进去不值得。” 沈岁稔问:“你之前看到这下边的灵石是假的吗?” 涂山栾:“是真的,你要想为财死,就去吧。” “忙半天退走,不划算。觉行,你和小狐王向外退,我探探去。 放心,不走太深,三十丈后无所得我立刻退出。”沈岁稔没有危险预感,转弯后的十丈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涂山栾见劝她不动,气的用前爪推她的屁股两下,“不怕困死就去。” “岁初等一下。”觉行在后边抽开他灵网上的一根绳,“你缠住一头儿,接着。” 沈岁稔稍一犹豫,他已用灵力推动网绳缠上自己的腰,“我很快。” 的确是快,她话音未落人已转入拐角,日光石瞬间照亮前方,爬不多久没路了。 而她也在左边石璧上,看到隐隐的画痕,快速爬近后,居然是又一个传送图标。 “狐王,觉行,有传送图……”这次,她的话没有说完,刚使出净尘术清理石璧上的尘埃,灵力就引动上面的线条。 刺目白光闪烁间,沈岁稔消失在原地,觉行一拉网绳,没有阻碍的收回。 涂山栾嗖嗖跑来,什么也没看到,传送图案更不见踪影,“岁初,沈岁稔?回答我。” 连喊数声没有得到回应的她,一爪子拍在石璧上:“叫你不听本王的劝。” 话落,白光再闪。 等觉行爬到,只看见小狐王的几条尾巴的残影消失,而他再拍那面石璧,不论输送灵力还拳击都无甚用处。 片刻后,他试图用传讯符联系到沈岁稔,可惜符纸就在他周围打转儿飞不出去,退出甬道在阵外也一样。 唯一可以断定的是,传讯符没有自燃,人应该没事。 沈岁稔不仅没事,还直接传送到几个妖王正盯着的水潭。 哗啦一声,她从水底冒出,打碎整个水面的影像。 “她她她……”小乌龟武呜的绿豆眼差点变成蚕豆眼。 另外三个激动的齐呼:“岁初?你从哪儿进来的?” 沈岁稔抬头看见四个七阶妖王,强忍着缩回水底的冲动,抬手跟它们打招呼:“各位好。” “阿栾何在?”重明压下情绪再问,同时翅膀一挥,将她给挥出水潭。 沈岁稔一边运转灵力烘干自己和法衣,一边斟酌怎么回答时,水底再次响动,小狐王从下边冒出来,“哎呦,两边居然是相通的。” “阿栾上来。”狮王火火很有朋友爱,转身甩动尾巴让她攀上岸。 涂山栾一上来,就被小伙伴们围住问她们怎么从水下进来的。 曾经,大家不止一次下水摸索,始终无有收获。 沈岁稔没听他们吵吵,而是趁机将这里扫视一圈,看到好几处铺设不一的洞穴。 再看这里的地方大且冷清,只她眼前的几个妖,才为此她凭添几分生趣。 更有趣的是四周裸露出的一屋层上品灵石,充分展示出这是灵脉底部。 她正在想先前小狐王在那边甬道里,看到的灵石究竟是幻,还是这边的,就听见她喊她:“岁初,岁初,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传送回来。” 沈岁稔收回溜达一圈的思绪:“那边的传送图案吸收我的灵力,才启动传送。你呢?当时可以动用灵力?” “没有,我就拍了下甬道石璧传送来的。”涂山栾若有所思状,一起的觉行没到,是不是传送图案不认什么灵力,认的是人。 而边上的巳时和重明也想到这个问题,“岁初小友,你阵法好,可以看看如何从这里到外边吗?” “呃……狐王日常是从哪儿出去?”沈岁稔听懂了,几个小妖王里仅有涂山栾可以自由进出。 看清赤练蛇紧盯着一个方向,她握握拳走向那里,是一个仿若一线天似的出入口。 她穿过一直走一直走,身后小狐王的说话声越来越不清。 未走多久,前方出现个细的只能侧身挤出去的口,有点像葫芦腰间的那一收束。 沈岁稔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口儿上有新鲜的、陈旧的血迹叠加。 第二十九章 别具一格 “阿栾阿栾,看她。”小乌龟武呜撞撞清洗狐毛和尾巴的涂山栾。 她不以为意的瞟一眼沈岁稔,发现她以奇怪的步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甚至还会退上一二步靠近出口,“巳时都挤不过去,凭她……” 下一刻,酷似葫芦腰身的出口咔嚓声响,在沈岁稔面前扩开些许,赤练妖王巳时眼疾身快,随她迈出时飞扑出口。 涂山栾几个也以闪电之速跟进。 咚,咚,咚,咔嚓 几个妖王被瞬间合紧的出口弹落,它们抬头之际,现场已经没有沈岁稔和小伙伴涂山栾。 而这俩,一路被无形冰刺刮刺着传送到山腹外,地点是沈岁稔最初看到的龙神木附近。 “嘶,还以为跟着你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小狐王抓出莲瓣吞下一片。 看到沈岁稔自己给自己打回春术,一个心软送上片莲瓣:“吃。” “我丹田承受不住它。”沈岁稔摸出觉行新近炼的回春丹服下,身上的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但法衣无可避免的挂烂成片。 她走入自己给树林布下的幻阵,在神木边上打个结界运行灵力舒缓疼痛。 这边浓郁的木灵力入体,让人有种继续引气修炼的欲念。 但时机不对,沈岁稔换上仙游宗的法衣,想了想,又在外边罩上件凡衣外衫才出阵。 就见小狐王卧在阵外假寐,听到动静又蹭的跃入她怀中,用一双水眸凝视她:“你有办法带它们出来吗? 大家会付你好多好多灵石,上品的。” 沈岁稔驾上鸟翎之后才道:“如果说,我也是误打误撞出来的,你信吗?” “信,你再误打误撞一次。”小狐王的声音软糯轻甜,不带半丝妖王威风。 沈岁稔:“……”她跑出时,神识里看见几个妖被生生弹落。 小狐王乖巧的等她思考,山腹内几个妖王也回到水潭边,盯着她的反应。 好半天,她才开口:“我不一定能再次打开,当时看那里像传说中的二龙出水阵的反向布法。 能顺利出来,并不是我破开阵眼的原因。” 沈岁稔反复回想,她的两次传送与破阵什么的关系不大,问题很可能出在自己的功法上。 “小狐王,你的传承记忆里,有太元界阵宗的名号吗?” “妖族传承只事关妖族。等一下,你说圈住我们的是阵宗? 他家的徒弟在吗,拉来和你一起破禁。” “阵宗早在十几万年前消失。”修仙界的宗门势力也会随着时间推移,重新洗牌。沈岁稔换做神识传音:“我现在练的功法是他们流传下的残篇。 两次传送时,我都在以此功法运转灵力接触阵纹的一角。 秘境会不会是阵宗曾经的修炼场所,这里的阵只认其宗门弟子?” 她凡人那一世,常有高精武端出品方留后门的说法,搞不好阵宗也为其宗门继承者留了后门。 “这样的话,你教给小和尚练会,让他一起帮忙。”小狐王的脑瓜转的相当快。 却被沈岁稔鄙视道:“散功重修,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而且他单灵根,没有必要修习这种多灵根的功法。” 刚一说完,好几道传讯符迎向鸟翎飞来,她伸手接过全是觉行发的。 罪过罪过,只顾复盘忘掉给觉行报个平安,想着传讯符可能没有鸟翎速度快,她干脆没回复,一手握块上品灵石提速找来山凹。 阵牌扬起,她进觉行出,小和尚抓住她满眼的担忧:“吓死我了,再不见你音讯,我都准备找觉明师兄和江施主救。你的法衣呢?” 沈岁稔将方才的变故大略一讲,觉行皱起眉:“灵石矿,是连着的? 你们传走不久,甬道又恢复我们第一次下来的样子,现在敞开着走到底几乎全是上品灵石。” 他暗暗用眼尾扫视小狐王后,特别严肃的说:“岁初,助妖王需要从长计议,最好等袅袅到了大家一起琢磨琢磨。 现在,采挖灵石可为破除妖王们的禁阵,备足后援。” “有道理。”不愧是元婴大师亲传,爱财也讲的别具一格,沈岁稔爱死了这理由。 小狐王涂山栾转着脑袋看他俩,总觉得哪里怪,可惜此处地底不在水潭影像内,只能下次见到伙伴们,让它们听听是什么意思。 她盯着两个小修士把臂再入甬道,这次窄道变通途,仅需稍稍躬身不必爬到底。 而沈岁稔尽量不用灵力,她担心再引动哪一处暗阵,以致两人一妖足足走一刻钟才抵达底部。 亮瞎人眼的上品灵石就嵌在石头内,让两个少年人忍不住傻笑一阵才开挖。 这一挖就是两天一夜,山腹里的妖王等的心火急燎,其间东海落单的姚袅袅也被闪电火雷鸟寻到。 如果不是雷鸟先行扔出传讯符,她差点出手斗妖。 能与好友汇合组队,姚袅袅当然不会傻呆在海岛,只她没想到要乘鸟飞空之际,为首那只拒绝她坐,还用鸟喙啄她的储物袋。 “你还要路费?”想想自己的飞舟在海里冲坏,她掏出灵石给雷鸟,却被对方一爪子拍开。 姚袅袅也是聪明的,突然想起岁初传讯符里说的用丹药雇到雷鸟,于是再掏丹瓶。 好家伙,雷鸟迫不及待的咬走与另两只瓜分,然后才肯带她飞。 姚袅袅坐在鸟背上一阵哭笑不得,但带翅膀的就是比她的飞舟快,不多时已接近海边,还让她捡到受伤的联盟修士桑尧泽一并带上。 当然,加个人雷鸟立刻停飞要求加价。 而她在辗转到达雷鸟巢穴后,也立即与临时队友分道扬镖,迅速发传讯找岁初和觉行。 还好挖灵石挖的不亦乐乎的两小只,有拜托小狐王每隔一个时辰到阵外看看,才没错过姚袅袅的消息。 三人终于汇合一处,来不及叙别情,他们为上品灵石又连续拼命几天。 直到小狐王涂山栾十分不耐烦的宣布:“可以了,带出重明它们,会有更多的现成灵石拿。” “行。”沈岁稔扫一眼储物袋,装的挺满,得给庚金留下位置。 姚袅袅叹道:“可惜了这好些上品灵石,真恨不得像八爪鱼一样有八双手采。” “不可贪不可贪,外边还有更多灵矿等着我们点化。”觉行单手颂佛号,圆圆的脸蛋红扑扑,明明是个小孩儿偏又让人有股宝相庄严的反差感。 看的姚袅袅不住上下打量他,“你长大后,定然能名列修界美男前十。” 第三十章 或许 闻言,觉行的脸更红,也不知是羞还是恼,率先走出矿底。 涂山栾瞥一眼偷笑的沈岁稔,“他脸是比你白比你嫩,但很美吗?” “目前看挺俊俏。”沈岁稔一点没在意自己比不过觉行,因为他在将来的确越长越好,样貌在美男榜前三。 嗯,果然是玩音乐的袅袅眼光毒。 只是刚出矿底,身后甬道逐步自封,速度之快逼的他们运转轻身术跑,都差点被挤扁。 险之又险逃到出口,再想找甬道居然无半丝痕迹。 哪怕沈岁稔用上寻灵诀,运转炼气一道又一道术法触地,仍是无果。 “找不到就不浪费时间了,你跟本王走原来的出入口。”涂山栾与她呆的时间一久,内心里不愿再费力另找会阵法的修士,相信小伙伴们也愿意让她再进山腹一试。 仰望太阳的沈岁稔稍一迟疑,小狐王涂山栾不再装萌狐,“又要拖延。 灵草白得的,灵石挖一堆,灵果我会送,还有什么必须要的? 本王把你当朋友,你却想糊弄狐。” “小狐王稍安勿燥,岁初还什么没说呢!”除了口吐人言,姚袅袅可真看不出她哪点儿像个七阶妖王。 觉行也在一旁劝着,唯有沈岁稔不受影响拆掉五行灵物,再拆阵,“狐王可知,我在计算今日太阳的射向山凹的度数,与第一次发现甬道时的差异。” 涂山栾不懂:“什么意思?” 姚袅袅边解释边掏出点心给大家分:“岁初在看还有没有再次找到灵矿甬道的机会。” 得到一份玫瑰糕的涂山栾想起几天来,沈岁稔也分给自己好些的灵食灵点,低声道:“岁初,太着急误会你了,你慢慢算。 月魄果给你补脑醒神。”说话间,十几颗月魄星魂果排在沈岁稔面前。 “可以给袅袅和觉行吃吗?我暂时不渴。”目前沈岁稔属实用不着补魂醒脑,前次吃她一个还真是在火山边口渴。 见小狐王依言而行,心说这是只重情义的狐。 而袅袅和觉行都不白拿,回礼的品阶也很高。 接下来半天时间,沈岁稔在两个好友的协助,推出下次甬道显现的时间是五天后的日落时分。 姚袅袅算的眼花,有一种传功殿考试后的疲累:“到时候,我们提前蹲守。” “我附议。”觉行早一个时辰前已累趴下,他的强项在炼丹,学符阵仅是个附带,一堆的巽兑坎离甲乙丙丁,算的人头皮发麻。 沈岁稔虽然凭的不是天赋,但多两世的术数记忆,总归对阵法更多一层认识,所以谁讲读书没用千万别信:“走,带你们去搞些好物,补补精神。” 姚袅袅有气无力的被她托上鸟翎:“什么好物?” “我知道。”觉行举手,随即传音说:“庚金。” “真的?!”姚袅袅立时来了精神,见岁初颔首,手也不酸眼也不花了。 三人到达目的地,再次欢天喜地挖矿时,并不知道秘境别处争端再起。 话说沈岁稔提供火云晶石矿后,全权交由江师兄安排,这一群参与救援的修士有意多采。 万没料到仅采挖五天,矿藏将所有人抛出合闭,他们想尽办法再难进入其中,算起来也就比沈岁稔这边的灵石矿早封半天。 于是一伙人散如满天星尘,或组队或单独前往别处探险,在所难免的与别的修士争灵草夺灵材。 沈岁稔三个采下好些庚金出来,恰遇魔门修士斗法,他们本想悄无声音息避开,忽听的有人扬声道: “程之舜你既然炼气八层,与其强抢我这只魅影雪貂,不如到五百里外的育妖谷里夺神兽蛋。 我是自知争不过太一宗的人,才随便挑个蛋出来。” “神兽蛋我要,魅影雪貂我也要。”程之舜话落枪至,如同魅影般的身法,突然在对手身后刺出一枪。 干净利落的穿喉灭杀对手,他得意异常,唯一的不足是雪貂随同契约的主人共赴黄泉,他搜走战利品后一个火球术打扫干净。 几个隐身在浮空的鸟翎上目送他远去,姚袅袅疑惑:“程之舜那天在微暇小筑撞我们时,才炼气五六层,十几天不见,他进阶到炼气八层,着实快。” “或许,他一开始就是炼气七层,平时隐藏修为混迹炼气中期弟子之间玩乐。 秘境灵气浓郁,升一层不足为奇。 日后遇上他,勿必多加小心。”沈岁稔看此人方才的斗法快准狠,绝不像他在人前表现的那么轻浮浪荡。 “阿弥陀佛,小小秘境里神兽不少。 我们,要去瞧瞧吗?”觉行到底年龄小,前后两个矿挖八天着实枯燥,此刻忍不住想往热闹地儿凑。 沈岁稔想了想问小狐王,“育妖谷很多蛋?” “我没见过。”涂山栾想到自从放人族进来,秘境不再秘,以前她和小伙伴没见过的地方一一显露。 人族也太得天道厚爱,净捡着好东西送,“看看也行。” 言罢,她看一眼半空,希望小伙伴正在关注他们这一行。 但很不凑巧,重明几个妖王相中些阵法好的人修,正在重点观察中,主要也是担心涂山栾无法再将小修士岁初骗,哦不,是请来山腹禁制内。 这边厢沈岁稔他们比程之舜先找到所谓的育妖谷,但根本没看见哪里有写这三个字,倒是有不少修士进进出出。 想来名字是修士们临时的叫法。 沈岁稔没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控制鸟翎退出炼气修士的神识范围之外落下。 “岁初,脱下这身凡人外衫,我的法衣借你暂用。”姚袅袅准备好一件不带宗门标识的法衣,一群着法衣的修士里,站着个穿凡衣的太过扎眼。 沈岁稔从善如流的换上,抚抚肩上的小狐王请她隐好身,便与两位好友大踏步走来云雾遮目的谷中。 入谷刹那,他们身上似有被万钧之物压了一下,猛的跌进内。 三人和同一批进来的修士,不由都抚抚肩,再抬头看到前在谷中的修士们一个个像攀山的猴子,挂在周围的山壁。 姚袅袅和觉行用神识扫向山侧后,同时道:“神识一接触山壁上的各个洞穴,立刻被弹回。” 两人得不到回应,转头看向正在盯着一处的好友,“岁初?” 第三十一章 一二三 “跌进谷中那刻,小狐王身上灵力涌动,已经飞向山尖最高的洞穴。”沈岁稔一直都在看小狐王发现了什么。 两人闻言心下一凛,能动用灵力的七阶小妖王,和被限制时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果不其然,一声尖利的狐呜从山顶洞穴倾泻而出时,挂在半山腰的修士们被巨大的威压压的松开手脚,纷纷往下掉。 也幸亏小狐王没有痛下杀手,否则这大几十号修士,难活。 众修士们心里直打鼓,跌在地上依然被威压压的动弹不得之际,又听见一声:“十声,速速解开主仆契放下幼崽儿和蛋,给本王滚出去,否则留下命来。” “一二三。” “……”威压离身,不少修士在心里开骂,妖就是妖,连个数儿都不会数。 无奈形式比人强,妖王连面都不用露,他们已然没有反抗的余力。 沈岁稔三个趁乱悄悄退角落,隐身符拍上看修士们不情愿的放下灵兽蛋,或解开已经契约过的幼崽离开。 谷口新进来没有收获的修士,则被失去到手灵兽的硬挤出谷。 沈岁稔的神识越不过入口的云雾,无法看到实情,却也能听见被撞的修士们在不满叫骂,而且还夹杂着晚一步抵达的程之舜的咆哮。 倏忽之间,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和术法波动。 “小狐王不会再让我们给幼崽儿找妖养吧?”觉行盯着好几只刚刚破壳就二三阶的妖兽。 他刚问完,小狐王涂山栾的声音由山顶传出:“不用,它们本身的等阶不低,修炼一两天就会适应。 岁初,你给他们喂聚气丹后,将蛋抱上来找我,只准你一人。 姚袅袅跟小和尚去入口布阵阻断修士窥探,就用岁初那个落仙阵。” “马上来,但阵盘得我去埋,丹药由袅袅和觉行喂。”沈岁稔对两个好友轻轻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行,你快些上来。”涂山栾的声音低沉好多。 沈岁稔看不到她那究竟怎么回事,但隐隐感觉到小狐王声音带点嘶哑。 身为乐修的姚袅袅对声音最是敏感:“岁初,会不会有危险?我陪……” “不要!”沈岁稔塞两个小落仙阵牌给他俩,“有异样立刻走。” 说完,扒开姚袅袅抓紧自己的手:“放心,我有自保之法。” 觉行在她前去布阵时,和姚袅袅用神识传音商量:“万一真有事,或者小狐王起了别的心思,怎么救?” “救不了,我身上有两张百里遁行符,呆会儿给她用一张。 你跟紧我,到时我俩共用一张。”姚袅袅自知有状况时,他俩也救不了人,尽管岁初修为低又比自己小一岁,可她相信她能自救。 觉行垂头给取丹药,嗡声嗡气说:“万一她……” “小和尚想太多,我才不会害她。”涂山栾七阶,不用刻意偷听也能听见两个小修士的神识对话。 没办法,谁让她是妖王,而谷中只他两个在传音。 “觉行?”想开解人的姚袅袅发现他身体僵住。 觉行眨眨眼,再眨眨眼,无奈袅袅读不懂什么意思,他一咬牙一跺脚,“刚小狐王说不会害岁初。” 这下换姚袅袅僵硬的抬头看山顶。 沈岁稔布好阵回来,看到的就是俩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样,“丹药用完了?” “没有没有。”两人异口同声,齐齐拿丹药弹入幼崽儿口中,再帮忙将蛋装入灵兽袋。 姚袅袅递上百里遁符,在她手心写下:“有变,跑!” 沈岁稔重重点头后,在山璧下架起飞舟,却是飞不起来,怪道前边的修士要攀爬。 她转头冲两个朋友道:“山不高,好爬。” 言罢收起飞舟,徒手攀山,手一贴上岩壁立刻后悔,再有灵力护体,手按到凹凸尖硬的石山,还是不舒服的。 偏偏这山上没有任何垂下的藤类,为了快些结束,她自己释放木灵力化藤,找准凸起的尖石缠上,借力攀爬。 “往右一丈的洞穴放追风雕。”涂山栾指挥着她,但见她往相反方向爬,马上吼:“我说的是山的右边,不是你右边。” “大声吼不累吗?我听的见。”沈岁稔不由吐槽,而且怀疑小狐王受伤了。 下边姚袅袅和觉行面面相觑,“她俩这也能吵?” 而涂山栾还真降下声调:“哼,你笨起来像笨呜。” 沈岁稔这次确定听到她的低喘:“要不,我先上去找你?” “不要。”涂山栾断然拒绝。 沈岁稔顺势问出:“很危险?” 结果许久听不到回应,于是她更加快的攀爬,尽力以最快速度在小狐王指引下,让蛋归原巢。 待到完成任务爬进山顶的洞内,一眼就看见小狐王被卡在里边夹缝之中,“岁初,这和圈禁我们的那个入口一样,我刚喝退修士,不过移动一小步,就被吸到这儿进退不得。 莲瓣吃了好几片,但一直夹一直疼。” “忍着点儿,我试着破开。”沈岁稔仔细扫过石缝两侧,运转炼气诀走罡步,神识也四处触摸整个洞穴每一寸。 涂山栾委屈到不行,前一刻还为灵力解锢高兴,转眼夹到这儿动弹不得:“能破吗?快点啊!” “快了快了。”沈岁稔嘴里安抚着,脚下不停,这的夹缝跟山腹内的出口有区别。 话音刚落,神识里发现一道阵纹,“找到了,我按压阵纹时你用力后退。” “好。”涂山栾咬牙坚持,在沈岁稔将灵力输入阵纹喊退的刹那,夹缝嗡一声放开。 然而“退”字还含在口中,夹缝后巨大的吸力毫不留情的吞住她俩入腹。 沈岁稔只来得及大声示警:“袅袅速走!” “袅袅!”觉行下意识的想往山脚,姚袅袅双手掐抱住小好几岁的他,以最快的身法飞奔谷口。 身后还有那几只吃过丹药的妖兽幼崽儿追随。 两人带妖将将穿过小落仙阵,谷内轰隆隆的巨响震耳欲袭,地动山摇间雾气被冲散。 还守在附近的修士,看见之前的三阶妖兽出谷,心下蠢蠢欲动。 未料这几只冲着大家咆哮一声,嗖嗖奔走飞离,见谷口始终不现,有修士转去追妖兽。 “是你们?你俩独吞了育妖谷的灵兽蛋。”又对外显示炼气六层的程之舜,冲上给两人盖口大锅。 面前好几个修士虎视耽耽,觉行对着他们身后呼喊:“师兄,他欺负我。” 第三十二章 撑的住吗 程之舜才不上当,他神识里就没发现谁来。 但他“呵呵”笑起时,姚袅袅启动百里遁符,生生从这帮人眼前跑掉。 “可恶!”程之舜一拳挥出,锋锐的金灵力将近处一块石头打碎,他丢下众人追去。 而涂山栾也在大叫:“可恶,又落水里,还不是我们洞府的潭水,好疼。” 沈岁稔游到她身后揽着上岸,发现袅袅给的法衣防水性能绝佳,除了自己的头发手脚全湿,法衣一点不带水。 “别甩水,用灵力烘干。”见小狐王在甩身上的水珠,她连忙掐决帮她净水烘干。 涂山栾嘶嘶哈哈道:“打回春术,泉水太热刺的我伤口疼。” 沈岁稔迅速转换掐诀手势,眼睛和神识一起观察这处露天温泉,“你说,会不会突然再出现个七阶妖王。 修士传言育妖谷里有神兽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说我听懂的人话。”涂山栾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哪怕多吃一片莲瓣,也丝毫不减蜇痛的感觉。 沈岁稔暗自笑她娇气,蹲下来用木灵力抚着她的背脊,“修士们一定是在山谷内外看到什么异像,才会有传言。 我抱你四处看看,感受感受是哪位妖王的气息可否?” “可。”看在她的灵力减轻自己疼痛的份上,涂山栾勉为其难答应,却不会告诉她,自己百里的神识范围被压制到几里内。 沈岁稔抱起她前,还与她分食辟谷丹,小狐王吞下,顺便丢给她个嫌弃的眼神:“人族炼的丹药好吃不假,但以这个最坏。 天道给了人和妖吃喝本能,就是给的无上馈赠,不论素果肉食都含身体所需之能量,不吃是你们的大损失。” “有道理,以后我尽量吃饭。”上一世师父也这样教过自己,不过她爬山耗费体力,此刻并无正常环境让她用食物补充。 涂山栾很满意她的态度,指挥她继续输送木灵力,便左顾右盼起来。 她们顺着温泉溪流往上走,途中见到的灵植,皆有被人新采的痕迹。 “看来,是有人先我们一步进来。 你神识发现不了他们吗?”沈岁稔低头见小狐王不与自己对视,猛的想到一种可能,“在这里,你修为被压低到几阶?” 涂山栾见瞒她不过,嘟囔一声才说:“五阶。”还不如山腹内的洞府舒坦自在。 “妖族的四五阶与修士筑基期相当,神识辐射在四五里。”事实上修士可达五里,妖未必,沈岁稔是在照顾小狐王的自尊。 她随即再次取用隐匿符,省的有筑基修士率先发现她们,小狐王还犹自扫视,“神识尽量轻扫过去,切勿让人防备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涂山栾怎会不知妖族在化成人形之前,同阶的神识弱于人族,她敢用神识狂扫,无非是仗着秘境开放之前,没有人族在。 沿着灵植的指引走过十多里,她迅速喊停:“前方有修士……” 顿了顿,她冷声道:“在抢一个蛋。” “多少人?什么修为?抢的什么蛋?”沈岁稔一连三问,脚步放的更轻。 涂山栾数了数:“二十三个炼气人修,一个麒麟蛋。” 果然有神兽蛋! 沈岁稔听到没有筑基修士和四五阶妖,十分放心的加速,习自炼气诀自带的七星步,飘渺如仙。 但涂山栾还嫌她慢:“快些,我们把麒麟夺回来。” 说罢,她主动跳走,白光一闪飞入修士夺宝的战圈抓蛋。 未料爪子刚触及蛋壳,混身灵力瞬间被麒麟蛋鲸吞,且在下一刻还被嫌弃的吐出,把个小狐王顶出天际。 咻咻……咚……嘭 涂山栾从天上坠下,压倒一片幼小的玄参苗,“你个土老六,恩将仇报。” 二十三个修士齐齐看向她,“五阶天狐?” “不对,它修出七条尾巴,还会说人话。” “神兽蛋呢?” “邱露,快快松开。” “费师兄!” 沈岁稔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小狐王弹跳而起,一脚踢飞从天而落的麒麟蛋。 而苍元宗的邱露和玄剑宗的费赞,抢在其他人之前飞身争夺。 可是两人的手刚一贴上蛋壳,浑身灵力如同泄洪般流向蛋身。 旁观的沈岁稔,发现这群修士全为四大道门弟子,其中不乏自己认识的人。 当此时,两边弟子纷纷喊着快松手,但是两个人根本就丢不再开,还软绵绵的倒地。 神兽蛋转眼成了烫手山芋,其他人试着靠近后用灵力推它,不曾想靠最前的几人被它借着这股力,将人吸到蛋身鲸吞灵力。 不过几息,灵力流失的修士,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跌再跌。 剩下的人登时不敢再靠近,沈白榆急道:“师姐!” 她想跑上前救瑶光,但是云川从后边拽住她的衣领:“我来。” 费赞气息微弱,最后看一眼右手:“聂师弟……砍断我的手。” “师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聂成章握剑的手,第一次发抖,如今的修仙界可没有断肢再生的丹药,而师兄是剑修。 他拿出中品灵石扔到蛋身,蛋丝毫不为之所动。 另一侧的邱露已经血色尽失,生命垂危,她的同门也下不了决心砍断她的手。 反倒是太一宗的云川厉声道:“再迟疑,他们必死。” 话落,扬起长剑砍向瑶光的手,后者斜过脸闭目不看。 眼见剑光要落下,当的一声,数块灵石飞来打偏云川的剑。 上品灵石!? “谁?”云川迅速扫视周围,沈白榆扑过来抓住剑柄,“师兄你看,神兽蛋不吸人吸灵石了。” 说完,连忙去给瑶光和另两个师兄喂丹药。 嗖嗖嗖 众人看见好多上品灵石从天狐方向打过来,蛋身立刻被吸引,甩开修士们扑捉飞舞的灵石。 他们慑于涂山栾外露的修为,暂时没有动作。 沈岁稔蹙眉,她是不想让邱露死掉,才用灵石试着救人,可苍元宗这些人愣着看灵石不急救是怎么回事? “嘿嘿,人族最无情义。”小狐王传音嘲讽。 沈岁稔与在场的仙游宗弟子一个不熟,而且他们都忙着救同门。 于是她传音正给费师兄喂药疏理灵气的聂成章,起码他不是个见死不救的,“聂道友勿惊,麻烦你救一下邱露。” “是你,岁初?”聂成章记她记的特别清楚,他顺手给边上几无声息的邱露喂了颗小还丹,喊苍元宗人照顾人。 然后传音道:“方才多谢你出手救我师兄,但这灵兽蛋不知要多少灵石,你撑的住吗?” 第三十三章 退 “撑不住,所以我撤了。”沈岁稔这边稍一停手不再扔灵石,麒麟蛋就飞旋着扑向她们这边,“小狐王,拦它。” “瞧你多管闲事,被它粘上了吧。”涂山栾话是风凉话,但记得提议抢夺的人也是自己,于是后爪利落一蹬,将麒麟蛋又一次踢飞。 还道:“我们走,不要它个土老六。” 不成想,她两个刚移动几丈,蛋又飞回追着,目标直指沈岁稔。 速度之快,连小狐王都没阻住,以致隐身的沈岁稔立刻暴露出来,且是被撞趴在地的姿态。 “岁初!” “岁初师妹。” 大家认出她时,只有聂成章看着在她背上蹦跳的神兽蛋,忍不住低头偷笑。 沈岁稔怕被吸干不敢动用灵力,右手捶地:“莫挨老子,给你灵石。” 麒麟蛋刹时停止悬空,向众人展示,它也是个讲理的蛋。 小狐王涂山栾回身要再踢,它还机灵的闪开,嗖的贴在沈岁稔的脸前一指位置。 气的她骂道:“贼老六,最好你一直不破壳。” 沈岁稔起身拍拍土,拿一把下品灵石出来。 然而,但是,蛋不动。 “岁初道友,它大概要上品灵石。”聂成章轻咳一声传音。 沈岁稔蹙眉,对着蛋又拿出中品灵石说:“只有这些,你不用就没有。” 蛋上下急跳,就是不吸收中品灵石,而她不可能当着好多人的面再拿上品灵石,传音道:“小狐王,扔来灵石帮我遮掩下呗,回头还你。” 涂山栾没好气的扔给她几个,“它是土麒麟,我可供不起。” 尔后扫过修士们,开口问:“你们最初进来时,它在哪里?” 大家互相看看,同时指向那片被她砸倒的玄参苗。 她不再问:“确定?” 云川挑头回答:“确定,我们是收到麒麟在山谷飞奔,才找来的。 意外进入这片秘境,一路走来看见神兽蛋埋在玄参土里。” “所以这里的灵植灵果,是被你们采完的?”涂山栾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意。 云川顿时不语,其他人也不吭声。 就听她道:“那些全是这颗蛋的吃食,还来。” 沈岁稔也同时传音仙游宗弟子:“不还给神兽的吃食,它大概就会吃你们。 想想你们的速度有神兽蛋飞的快吗?” 见他们几个犹豫不动,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没想到聂成章刷刷放出玉盒,“岁初,接着。” 且还与费师兄耳语几句,后者不知说了什么,倾刻间,玄剑宗几弟子齐齐拍动储物袋还回灵植。 小狐王接过沈岁稔递来的玉盒,一一打将灵果灵植扔给蛋,只见蛋嗖的贴到灵果上,眨眼功夫一堆灵物被吸干灵力。 可是蛋还没吃饱,继续在她和沈岁稔之间蹦跳。 “你的食物全在他们身上,找他们要去。”小狐王可不惯着修士。 当此时,蛋的饥饿感稍缓能分清敌我,只见它贴在狐脸上蹭蹭,又嗖的飞向修士。 小狐王嫌弃抹脸的功夫,仙游宗弟子们最先反应过来,一个个喊道:“岁初师妹,接着。” 玉盒通通飞来,蛋停顿等着开盒再吃。 “师兄,师姐……”沈白榆刚一开口,云川长叹一声,他现在不给反落了下乘,随即也扔出采下的灵物。 苍元宗弟子们见大家都还,自也不能独留。 一时间,麒麟蛋在众多灵果灵植环绕间大吃特吃灵力。 然后一不小心吃太多,啪嗒落地开缝。 “退。”小狐王涂山栾跳上沈岁稔的肩上催促。 后者不做思考的执行,但架不住蛋壳破的太快,土麒麟一现世腾空而起,声啸大地。 原先种着各色灵植的地底,骤然隆隆作响,刹那开裂间,在场众人尽被抛入地底。 沈岁稔自不能例外,她想放出鸟翎飞,无奈神识被禁在泥丸宫,身体仰落半分灵力使不出。 没有支撑的身体在下落时,抓住身侧一物,然后听到小狐王在半空喊:“岁初,在哪儿?” 接着又听见她斥责的声音:“你个土老六,破个壳搞好大动静,快驮我下去找找人。” “涂山栾!”沈岁稔听着声音远去,大声呼喊,可惜上边没有回应。 看来还得自救,她用力一拽刚刚抓的物体,又听见:“岁初道友,是我。” “沈白榆?”原来自来抓住的是对方的裙摆。 沈白榆语速很快:“是,我手里有把剑,但我们距裂缝两侧还有一丈远。 可否借你的力让我接近侧面插剑止落?我用腰带拉住你。” “我右脚你左脚,预备……”沈岁稔不多费话,也不愿意取用纳宝袋里的阵盘让对方踩,而是当即夺回指挥权,松开裙摆喊道:“开始!” 两人全力脚对脚,沈岁稔助她跃到裂缝边侧,却未接她的腰带。 沈白榆急切踏着边侧下落:“岁初!” “别喊了,我在这儿。”沈岁稔在裂缝另一侧,她的上方说话。 沈白榆猛的插深剑抬头,借着不太亮的光线,看见人在一块尖凸的铁锥上立着,“这地底有机关法阵?” 沈岁稔方才是扫见这一处,才喊开始:“看来是的,我歇会儿,你可以下底下看看有什么,也可以找个地儿休息下往上爬。” 她炼体习武,只要有了借力之物,腾空几丈不是问题。 脚下的铁锥有成人抱怀那么粗,上边有若隐若现的符纹。 “我陪你。”沈白榆没看到其他人,不想丢下唯一的伙伴离开,“能上对面找你吗?” “随便你。”实话讲,沈岁稔曾经对沈白榆有些怨,但是师父教她很多东西,带她入世修行看尽凡间贪颠痴怨,带她去揍始作俑者沈兆陆九娘。 师父陨落后,她有不顺心的时候,就去找沈氏夫妇打一顿出气。 沈白榆后来定然猜到是她揍的,所以一次比一次出现的晚,除非她哪次下狠手才会及时现身。 沈岁稔不再看对方想办法往这边飞跳,她蹲下研究符纹,相信用不了多久,小狐王还会再找来一次。 未及多久,沈白榆从这侧的下方攀上来,“你看出铁锥的端倪没?” 她的手扒住锥尖的一刹那,裂缝再次晃动,却不是裂的更开,而是慢慢合并。 然后一道幽光映入她们眼帘,“幽兰草!” 沈白榆当即松手要去采,不料沈岁抓住她的腕:“不要命了?” 第三十四章 不讲武德 她话音刚落,铁锥高速旋转着冲进对面壁体,两人不出意外的被同时甩落。 幸亏这次沈岁稔小心堤防着,第一时间扒住铁锥带人飞离后留下的洞坑,并由此看见里边的闪烁着灵光的五角图案。 “灵力回来了。”沈白榆愧疚的心瞬息雀跃,一抹储物镯放出飞舟,“我去采挖。” 沈岁稔则放出鸟翎:“用这个快。” 两人转眼之间从裂缝下落,当沈白榆一把挖到幽兰草,鸟翎嗖的冲上天际,她们身后咚的合上裂口,再不见裂缝。 沈白榆珍而重之收好灵草:“可惜只有一株。” “知足吧,有这一株都是天赐。”沈岁稔知她给谁采的。 两人相视而笑远望,看到的是云川等人又在争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而小狐王坐在土麒麟背上看热闹。 再远处是之前灵力受损的费赞等人,他们现在和沈岁稔的修为不隔上下,炼气四层。 沈白榆揉揉眼睛:“那团东西是什么?岁初道友,我过去看看。”她得去帮师兄。 沈岁稔不在意的点点头,也走向小狐王那边。 “岁初,你上来的真慢。”小狐王涂山栾看过来。 沈岁稔好气又好笑:“刚刚你故意说完话离开的。” “反正下边又没什么危险。”主要是禁灵力神识太讨厌,涂山栾又不像重明没有灵力也可以飞。 沈岁稔看了眼五阶的土麒麟,不知是真实修为还是被压制到五阶,她对斗法方向努努下巴:“他们在争什么?” “混元鼎,刚才地裂从水里涌出,他们刚刚掉进水又被喷上来,就你俩掉的地方得费劲。”涂山栾拍拍身下的土麒麟, “这家伙因为此地阵法变动,破壳才五阶,最好找个人修一起修炼,才能尽快升阶化形。” “我不养灵兽,神兽也不行。”沈岁稔蹭蹭向后跳老远。 土麒麟歪歪脑袋,失望的看着她。 她不为所动,“选个土灵根的比较相合。” 涂山栾拍拍土麒麟的头:“不是它选,看那群修士谁抢到它的伴生鼎,谁就能和姬域结契。” “噢……,所以你们刚刚想让我去抢?” “对。” “我不成,但知道谁有土灵根,心正前景又好。”沈岁稔看到土麒麟眼睛一亮,用妖话沟通它:“我助他夺鼎。” 话落,人也驾着鸟翎冲进乱斗的人群,众人退避鼎落地。 仙游宗弟子们精神一振,再出手抢:“岁初,得鼎后共分。” “道友莫要误入。”因着她救下师妹,云川不想伤到她。 苍元宗的弟子也开口:“道友请避开。” “岁初,我助你。”这是聂成章,他要替师兄还对方的人情,短短时间已经和师兄弟们商量过。 沈岁稔看着被他们几番易手的混元鼎,传音聂成章:“不,我助你。” “为什么?”聂成章拦云川的剑,慢了一拍。 沈岁稔扫一眼势在必得的云川,“不想让太一宗拿到,仙游宗几个弟子不熟。 苍元宗的弟子,他们遗忘受伤同门时,就已出局。愿不愿意吧?给个痛快话。” 聂成章自然说:“愿。”但他想再问“你不怕师门怪罪”之际,沈岁稔这边再次飞起鸟翎,“火符来袭!” 轰轰轰 众人被数张下品火符轰退,“岁初,你不讲武德。” “大家都默认不用符。” 沈岁稔根本不听,俯冲下来接住云川没抓稳的混元鼎丢向一侧:“认主!” “师妹,夺!”云川飞身拦住仙游宗弟子,让离鼎最近的沈白榆去夺宝。 可苍元宗的人会让他,不会让他师妹,立刻有人一道术法打向跃起的沈白榆。 聂成章知道是给自己的,也刷刷放剑,几人缠斗起来。 只是没料到沈岁稔又飞旋回来,再冲俯冲他们夺走鼎,传音:“聂成章,最后一次,右边。” 说着就抬手向左一扔,引得大家飞扑之时,她将真的混元鼎扔给没动的聂成章。 这人也迅速极快的备好眉心精血,迎面按在鼎身掐诀,刹时认主成功。 别人想再夺就得杀死他,但玄剑宗弟子立刻组阵护着他。 仙游宗的几个弟子很生气:“岁初你怎么回事,拿着为何不认主?” 沈岁稔反问:“我修为低护不住,扔给你们你们又为何不接住?” “岁初道友难道不是故意给聂道友的?”云川凉凉开口,两次,都扔向聂成章在的方向,他这么想也不算冤枉她。 仙游宗弟子蹙眉,其他人盯着她看她如何说法。 “众所周知,我跟聂成章有过官司。”沈岁稔就是不愿意太一宗得好处,更不愿意云川得。 想起上一世,云川先于沈白榆得知她身世,最先做的居然是找到她“劝”她勿再旁生枝节,还美其名曰维护亲父和宗门声誉。 “岁初,走了。”涂山栾在另一边喊人,还传音她让聂成章一起走。 众人登时让开,不让也留不住,鸟翎飞速太快,只能目送她带着两个五阶妖兽飞离。 “费师兄,我们也走吧。”聂成章听见沈岁稔传音跟上。 玄剑宗一动,其他人也不会再呆在什么也没有的地方。 而实际上沈岁稔并未真的先走,她飞上天际时小狐王涂山栾陡然施展幻术,飞走一个假的。 而她们几个则是跟在一众修士后边走,很顺利的从另一出入口离开。 涂山栾得意的不行:“看,听我的不用再去破甚阵门,受挤压之苦。” “小狐王英明,不过土麒麟应该也知道出口吧? 现在不让它找聂成章吗?”沈岁稔眼看着出了神兽蛋的窝,土麒麟修为不仅没变,还能运转灵力扬起一块块土锥,调戏路过的飞禽走兽,把它们吓的仓惶逃离它又吼吼叫。 涂山栾拍拍土麒麟的头,让它老实点:“他不知,我也懒得再找出口,跟着修士走最保险。 出去秘境再送走他,现在我们回山腹。 相信重明他们很愿意看到姬域。” “我给袅袅和觉行报个平安,让他们到灵石矿等着。”沈岁稔还同时给江骁野发出传讯符,又道:“我得去育妖谷口取回阵盘。” 可等她找来谷口时,早不见什山谷,眼前是实实在在一座山,“得,又少一样防御物品。” “你好多灵石,出去再买个。快快回去。”涂山栾迫不及待想向小伙伴表功。 第三十五章 得意 但刚飞到山腹入口,沈岁稔收到袅袅回讯:“岁初,我们暂时到不了灵石矿,程之舜那个王八蛋领着一群人追劫我们。” 她心下一凛,迅速降下鸟翎:“小狐王你带土麒麟进去,我去救人。” 不料身边土麒麟跳下鸟翎,咚的撞向入口前的一株大树,登时树倒山裂。 当是时,山腹内几个妖王在水潭看着小狐王带着新伙伴进来,突然间就地动山摇起来。 赤练妖王巳时反应最快,“门裂开了,快冲出去。” “呜呜,我好多东西还在洞府里。”武呜善财难舍,正要跑向它的窝,被狮王火火刁走,“出去什么都有。” “等一下。”重明喊停的时候,又是巳时第一个被出口反弹落地,它气的直甩蛇尾:“为什么裂开半边门还是出不去。” 这时,沈岁稔的声音传了进来:“大概还有阵眼没破,你们稍等,我上去看看。” “笨呜,我们去破阵眼,你将我洞府的东西都捎出来,记得拿干净。”小狐王涂山栾的声音越来越远。 “一定办到。火火,快快收拾包裹去。”武呜从狮口挣脱,平生最快的龟速收拾家当去也。 而外边的沈岁稔则是催动鸟翎飞上高空,“小狐王,别亲了,用你的神识将方圆百里的地型给我画出来。” “噢噢,乖乖的,回头姐姐赏你好多灵果吃。”小狐王涂山栾放开土麒麟的头,丢给它一把莲子,蹭的跳上沈岁稔肩头向下扫视。 她边看边道:“修士真是不要命,居然有看到这边异动的人,加速赶来。” 还从体内空间拿出块巴掌大的空白玉块,将神识内看到的东西给画上。 而沈岁稔在鸟翎飞离地面百多米后,神识基本无法再将下边看清,再飞高千米之后,她的肉眼也仅能看到地面大概轮廊。 “画好没?我要放进神识看一下。”人为财死,身为修士的她如果发现地动山摇的方向,汩汩灵气不断外泄,她也会前来一探。 “画一半,你看可以的话,我继续。”涂山栾递给她玉块,她的神识一探入就发现,山腹位置与周遭的地形组成个勺形。 是北斗? 不对,南斗主生北斗主死,“我向北飞一段,你接着画。” “还飞,下边已经发生地裂,山腹上的山正在下沉的样子。”尽管涂山栾有疑异,仍是照她说的做。 沈岁稔问她又要一块空白玉,飞行几十里后停下,并以神识描绘着南斗阵形。 然后不断回忆曾经看到的阵宗相似残阵,再将鸟翎落到一处山巅,开始掐着指头推算着残阵。 小狐王正专心画图,忽觉头顶有东西滴落,她还说句:“姬域,用你灵力加厚一下防御罩,雨都落到翎羽上了。” “啊嗷?”土麒麟姬域仰头,没有下雨。 几息后,涂山栾画完最后一笔收回神识:“土老六,你……” 她还未开骂已发现不是下雨,是沈岁稔脸上煞白在滴汗,且手指头都掐出血还在闭目算着什么。 “你个傻瓜。”上次涂山栾亲眼看见姚袅袅和小和尚计算太阳角度累倒,她马上从体内空间掏出一堆灵果,挑中几个炼气可以吃的补神理气灵果化液。 还将偷偷伸瓜的土麒麟踢开,“没你份。” “岁初张嘴。”眼看沈岁稔连续吞服后止住滴汗,稍稍松口气静待她醒来。 可喜的是不几息,她睁开眼:“图?” “给。”小狐王立起托给她看。 沈岁稔神识浏览完:“果然是阵宗的图。” 小狐王很紧张:“找到破解方法了?” 见她轻轻点头,小狐王压不住激动的心,颤抖着小爪爪搂沈岁稔,“走,回去。” 沈岁稔几无力气拉开她:“不,去找龙神木,它就是一处关键阵眼。” “什么?! 我从前总给浇水来着。”小狐王啪嗒跌卧,不时看看专注飞行的沈岁稔,原来最早她砍虬枝是在帮大家。 此刻,山腹内几个妖王盯在晃动厉害的潭水前,虽然影响破碎却能听见她们的对话,狮王火火生气道:“她不止浇水,还给人家埋灵石呢!” 赤练妖王巳时凉凉开口:“龙神木能长出五个带结的虬枝,涂山栾有大功劳。 笨呜,你说出去后我们怎么谢她?” “打一顿?”小乌龟武呜被火火一瞪,立刻改口:“一天打三顿?” 巳时啧啧两声:“记住你现在的话,到时候别缩回壳躲懒。” 武呜马上表演个缩头乌龟滚到重明羽毛下:“当我没说。” 几个妖玩闹时,沈岁稔这边已经飞到龙神木所在,小狐王涂山栾二话不说,当即指挥土麒麟撞进幻阵撞断大树。 “别别别,我们给它换个位置即可。”辣么壮的神树,沈岁稔可舍不得断掉它的生机。 涂山栾哼道:“没我,它不可能长的壮壮,不要了,送给你。” 沈岁稔仍是拽住土麒麟不放:“有它在,对秘境灵气循环有大利。 “而且你仔细感觉下,自山腹那边地动,秘境的灵气更加充沛,我看用不了太久,会有妖升到四五阶。 “到时侯妖兽打架死伤不会少,有万年树木在,可迅速分解它们的尸身遗骨,不会形成阴冥之气。” “把它剩下的虬枝砍下,给你。”涂山栾总觉得不做点什么心里不得劲儿。 可沈岁稔不会干过激的事,上天有好生之得,有三根龙结虬枝在,说不定龙神木哪天能得了机缘生出灵智。 到达目的地,她很快用翻土诀将龙神木搬离树坑埋入百步外,又将其他树木通通移植完,轰隆隆数声,远处山腹所在的大山完全一分为二。 “唳!”重明一声鸣叫,驮着小伙伴们顺利飞来。 下一刻,整个秘境到处兽吼奔腾,附近修士看见开裂大山里的灵石,与众妖兽疯狂往这边飞跑。 “哼,说过送你的,就不给他们采。”涂山栾抬起爪子晃动绳圈,默念咒语。 那些飞跑修士腕上的莹白绳圈一个个断开,他们瞬间消失在秘境。 她正得意间,忽听沈岁稔问:“你白绳上有对应着人名吗?” “怎么可能。”小狐王这才发现岁初的腕绳也断开要传送,“糟了。” 第三十六章 不可能 “姫域咬住岁初。”小狐王涂山栾一个用力抓住沈岁稔,土麒麟也张口咬住法衣,但秘境的推力可不是他们能阻止的。 “小狐王,快松开。”再拽着,沈岁稔怀疑自己会被秘境内外的空间裂缝撕碎。 “涂山栾,你个笨蛋,快些将命牌给她认主。”如果不是动用不了灵力,赶来的狮王火火都想吐一把火烤天狐。 完了完了,没有人族带,大家出不去,涂山栾从空间抓啊抓,终于抓出五块黑色命牌:“快,精血。 还有姬域也认主一下,临时认主咒语是……” 沈岁稔被几个妖王围拽着,不得不逼出眉间精血滴入命牌,然后再送土麒麟一滴血结契。 连失数滴精血又被空间巨力拉扯,令她眼前冒出一片星星闪着花。 “我背你。”听见土麒麟的童声瞬间,她意识渐失。 …… 秘境外,一群阵师还在找着出入口,扑通扑通,一个个炼气修士从天而降,消失的光门再度出现。 “接人。”联盟长老沃相真君打出数道灵力,托住继续摔出的修士。 岑澈等夷平浮光城城主府的元婴修士,也迅速飞来接人。 他们默默数着数,无不希望活着的人多一些,再多一些。 无奈秘境特别新秘境探险,能成功完成任务归来者仅占三两成。 但今次数着数着,他们发现超过五成的修士生还。 沃相长老不禁畅怀:“还有吗?速速给弟子们奉上养身灵餐。” “诺。”早已备好的灵食,被众多筑基修士加热后送来。 这厢,江骁野抱着昏迷的公孙乐洵找宗门长辈。 他身边的霍君山左右张望:“不见岁初师妹。” “不可能!”江骁野心里咯噔一下,不顾元婴真君在场,放出神识四处寻人。 片刻间,他的神识与好几人撞到一处。 觉行问:“江施主,看见岁初没?” “岁初呢?她还没出来……”姚袅袅紧张不已,她要找莲声师叔帮忙找。 沈白榆和聂成章也在同一时间传声江骁野,后者无法回答,咻的放出传讯符给岑澈真君。 刚好岑澈缩地成寸而来,探查公孙乐洵的伤势,并传音师侄:“离岄速来。” “师伯,您能找一下岁初师妹吗? 她救下乐洵和好些人,还助大家采到火云晶石矿。”江骁野把师妹交给范离岄,现场人数众多相距又远,他一时找不见人。 岑澈真君早已扫视过全场寻找本门弟子,此刻他盯着渐渐合拢的光门:“她或其他人如果活着,还剩数十息时间能出来。” 话落,他已闪身至光门之下。 站在附近的魔月宗长老鬼月,正拉着小弟子程之舜疏理气血,见岑澈还在妄想有弟子出来,不禁笑语:“今次探险已然结束,听说秘境内发现神兽,不知花落谁家。” 岑澈斜他一眼,而就这一眼的刹那,光门里飞出两只妖,其中七阶的还喊着:“姚袅袅觉行救命!” “九尾天狐!麒麟!”鬼月不再淡定,腾空就要抓它们。 “师父!快救!” “师叔师叔!是小狐王!” 或远或近的元婴修士都统一向光门飞来,特别是觉行的师父怀善大师,袅袅的师叔莲声真君,两人本就受弟子请托,此刻联手冲开飞闪在前的元婴。 但是他们再快也没有守在光门之下的岑澈快,他第一时间看到麒麟背上的沈岁稔。 在御空的瞬间,他就连人带妖一起护在身侧,等到鬼月出手抓小狐王,他的冰螭剑刷的挥出。 小狐王涂山栾吃惊的看到,自己几个与众元婴之间隔了道冰形环,旦有人接近立时变成冰柱。 好多元婴人修,她有点怕怕的摇动沈岁稔,且寻找到和尚堆儿,一眼看见爬在高个和尚肩背坐的小和尚:“觉行救我们!” “小狐王别怕,那是岁初师门的长老。 我师父也在你们前边。”觉行的手指向怀善大师。 “小狐王,大师右边是我师叔。”姚袅袅这边也跳起来想再说话,却是被师姐一张定身符拍住,并告诫她:“数十位元婴当面,勿扰。” 只见那边光门附近,怀善大师口诵佛号:“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还请冷静,这两只神兽怕是有主之物。” 莲声真君也附合道:“大家莫要伤了和气,可待小道友醒来问明一二。 毕竟,我们都愿意象王谷秘境能长续为修士所用。” “哼,她一个小小炼气初期让我们等,好大脸面。”鬼月方才差点被冰封术冻上,此时说话带着气。 修罗宗的罗恒也在叫嚣:“岑澈,叫醒你家弟子,凭甚她白得两只神兽为宠。” 岑澈冷冷抬剑:“凭运气,有意见憋着。” 罗恒当即闭嘴,冰螭剑刚好克他的修罗刀。 “岑澈道友,秘境所出弟子们要上交宗门八成,而各宗各世家又要给身为东道主的联盟分一成,神兽也是秘境之物……”还有元婴要上前说道说道。 自然有看不过的打断他:“历来上交的是灵草灵果矿石等死物,从未听说探险的弟子要交出已结契灵宠的。” “……” 眼看更多人争执起来,联盟沃相长老赶紧出面:“光门已然遁去,诸位有事下来商谈,给我个面子。” 大家互相看看,到底给联盟长老几分薄面从空中落地。 “岑澈你看……”沃相长老正想要他强行唤醒弟子之际,发现天狐给那弟子喂下什么,人正在苏醒中。 小狐王自然是得了岑澈真君给的丹药,削下一块尝过才给用的。 她也知道,此时不能拿自己的高阶灵果给沈岁稔吃下。 一颗醒窍凝神丹入腹,温和的药力很快涤荡走泥丸宫的撕痛,上品小还丹更是消解掉骨肉之疼。 沈岁稔睁眼前先用神识环视周围三尺之地,看到一半听见岑澈真君传音:“养神,少动神识,一切有本真君在。” 她缓缓睁眼起身行礼,众多视线刷的盯过来,把个害怕的土麒麟吓到缩的更小。 看清大家的视线中心在两只妖身上,沈岁稔庆幸另外四只躲在灵兽袋内,目前这情形只能先下手为强:“谢过长老赐丹。 弟子在秘境之中承蒙小狐王提点,在火山爆发,几处兽潮中救下数百修士。 作为答谢,弟子当日曾对天盟誓,待出的秘境必送妖王回归妖族,以彰显我人族有恩必报之大义。” 她抬眼直视岑澈:“不知弟子救人之举,可在修真联盟换得多少奖励,得哪位真君出面送归妖王?” 第三十七章 百年难遇 一众元婴听到她的请求,有激赏的,有皱眉的,更有撇嘴不屑的。 但大家都明白,小丫头今日的话必然会传开,妖族迟早会得到消息。 纯血脉天狐何等稀缺!太元界多少年没出现过。 而狐族最擅长鼓惑,不归还小妖王,恐怕会变成人妖两族之祸端。 岑澈真君则是暗暗赞赏,传音问她:“可舍得?宗门可以为你保下。” “有舍才有得。”沈岁稔疯了才会给他人做嫁衣裳,宗门保下的还能是自己的吗? 更何况世人皆知低阶修士契约不了高两大阶的妖族,要不然元婴修士们也不会想动手抢小狐王。 岑澈真君看向沃相长老:“还请您当场核实,再联系妖族那边。 毕竟,送归纯正血脉的天狐,与我人族有利。” “理当如此,诸位以为然否?”沃相长老对此大为赞同,转头吩咐结丹执事去询问救人一事。 在场就有元婴修士的亲传弟子被人家小姑娘救过,自然不会反对。 但有些人不乐意呀,又是修罗宗罗恒挑事儿:“麒麟看着有五阶,且有些先天不足之气,小道友也要送还不成?” 元婴修士何等眼力,只一眼就看出麒麟中气不足,它本该昂扬明亮的眼,蒙有一层灰雾。 很明显是被封印太久,出世过晚造成的生机薄弱。 又有万兽宗元婴说:“小道友若无力供养,可由本门代劳。 我们有专门医治妖族的医修。” 当即又有人反对:“道友此言差矣……” 都不等沈岁稔再说话,元婴大佬们又将主意打到土麒麟身上。 麒麟乃是瑞兽,能从小养起将来必能成为护宗神兽,而且在送归一个七阶的前提下,妖族也不好意再带走个先天不足的五阶。 “岁初?”小狐王涂山栾安抚着惊惧的土麒麟,她现在十分后悔让别人得去了混元地母鼎。 而两个灵兽袋里闷着的四个妖,希望赶紧说完离开。 沈岁稔冲她点点头,趁着沃相长老走远去联系妖族,传音:“小狐王,为我遮掩五息时间。” 小狐王尽管不理解,但她信任也只能信任她,于是悄悄施展幻术,让人看到沈岁稔时她愣着未动。 而事实上后者快速挨近岑澈真君,抓住他衣袖:“长老救命!” 发现异样蹙眉的岑澈要破幻,差点抬掌伤到她,然后就觉得袖内多了两个灵兽袋,难道还有妖王? 他不动声色的收好,瞥一眼收起幻术的小狐王,什么也没说。 而沈岁稔又传音一句,迅速退回原位站稳,看到长老点头,她暗暗松口气,总算将灵兽袋转移,太耽误下去难免有人看出破绽。 刚好沃相长老回来,对于元婴们的争吵他习以为常,“已将消息传去妖庭,我说到崇吾山附近的登山城接应,他们要亲自组队来接。 诸位道友,莫让妖族看了笑话。” 一众元婴停下争吵,齐齐看将过来,“土麒麟?” “它不是岁初小友的契约灵宠吗?秘境的活物不在分成之数。 诸位当知,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沃相长老已与妖庭说过土麒麟的情况,那边虽有不愿,却也不想因小失大。 众人多有不满,但灵宠还真不在分成之列,那算个人机缘,谁也不能保证自家弟子没带个出来。 不过小道友已经主动放弃一个,万一再放弃一个也不无可能。 所以他们还想找沈岁稔,试试能否扒拉到自家之际,她踏出一步,对沃相长老和岑澈拱手:“土麒麟先天不足,送它回妖族并非上选。 但它已为自己选定好相互助益的道友,还请长老做保,让那位道友前来接回土麒麟。” 远处听见的几个仙游宗弟子,想起她在秘境疑似相帮外人,立刻反应过来,互相传音道:“快找雷盾真人阻止她。” “疯了,她疯了。” “再没见过这样傻的。” 且不说雷盾真人听到告状后的反应,单道这边一群元婴修士都被她的话惊到。 “什么?” “荒唐!” “还有给别人送神兽的。” “哈哈,岑澈,你家这弟子百年难遇,百年难遇啊,哈哈哈……” “诶,她转给仙游宗弟子,总归是肉烂在锅里。” “同门会称道友?” “任由她转?” “不如此,还能怎样?岑澈都没反对。” “这……小友想清楚再说。”沃相长老眼神复杂的劝她。 沈岁稔摇头:“我不适合养他。” “岑澈,你意下如何?”沃相长老再度确认仙游宗的态度。 “她愿意就行。”袖内两个灵兽袋,岑澈并不强求再多一只妖,而且岁初多灵根需要更多资源修炼,养个先天不足的灵宠是拖累。 所以她传音时自己点头同意,雷盾发来的飞剑传书,他直接收起未点开看,“喊人过来吧。” “罢了,老夫做个保。”人家大的小的都乐意送人情,沃相长老不再多事。 那边厢,一群群从秘境生还的修士紧紧盯着,很多人都在想:以后在外组队,必找这位道友。 云川、费赞、邱露等人起初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想到她像个散财童子似的到处救援,又觉得天下之大出个傻子很正常。 嗯,的确百年难遇,得交好。 这边厢,沈岁稔敞声喊:“聂成章,玄剑宗聂成章速来接回土麒麟。” “……”聂成章当场愣住,直到他师父赤心真君哈哈大笑的拎住他,“师父,不是真的吧?” “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赤心真君的笑,压都压不住,喜滋滋的将弟子送到沈岁稔跟前,一点不在意别人嫉妒到发红的眼神。 聂成章有点不知怎么说,沈岁稔先开口:“道友可愿意土麒麟七阶之后,由它自己选择去处?” “呵,原来找人代养吗?”鬼月呵呵嘲讽。 赤心真君眉头皱起,又听她讲:“我说的是它留在你身边,或者回去妖族生活。” “他愿意。”赤心真君先替徒弟答应,只要不是再换人契约,他玄剑宗还能养不熟一个神兽。 聂成章也同时点头:“当然,土麒麟七阶之后,随它来去自由。” 妖族寿命绵长,与之契约的修士到元婴也不过千年寿元,耗尽坐化时,它还有几千年寿命。 聪明的人族会选择坐化前放归灵宠,为后辈留几分香火情。 而七阶无疑是个合适的阶段,这时还没化形的妖回去能更快融入妖族。 当然也有感情深厚的不愿离开,并一直守在人修所在的宗门或家族。 第三十八章 窃喜 沈岁稔伸掌:“姬域以后交给你了,一言即出!” “天道为证,今日我聂成章立誓:将来随土麒麟姬域来去自由,若违此誓魂飞魄散。”聂成章拿出最大的诚意。 誓立,三道紫色细雷从天降下,分别打入他和沈岁稔眉心。 众元婴仰视天空:这届弟子总是出人意料,敢立索魂天道誓。 沈岁稔当即与土麒麟解约,它使劲在她脸上蹭蹭,并磕磕绊绊用神识传音:“有空,来看。” 她笑着点头,看着聂成章在长老注视下,与土麒麟订下平等契约,目送他们归队玄剑宗。 “得,散了散了,让弟子们上交所得。 你们道门可别藏私,统计完得开小交换会。”鬼月没捞着半个神兽,转身就走。 沃相长老给了沈岁稔一个阵盘:“可隐可困,结丹难觅。 另外还奖励你一块联盟藏书阁的免费令牌,启用后可免两年。 一块多宝阁的七折令牌,终身。上品筑基丹一粒。” “有劳长老。”沈岁稔看见元婴们散去,和小狐王彻底放心。 不过怀善大师和莲声真君未走,还与岑澈互相传音说会儿话。 临走,两人因为弟子获得她的救助,有志一同送了她丹药、上品防御符。 “回去上交所得。”岑澈示意她跟上,不久来到一艘新的楼船,“这是宗门的,可以放心住,去船头下的长案前排队,回来上二楼找我。” “长老,稍等。还请打个结界。”沈岁稔认真且严肃。 岑澈略一沉吟,打出两三层结界。 “弟子先采龙神木,后得寿元果。 又带着姚袅袅和觉行组队,采到庚金及上品灵石。”她话音刚落,两道传讯符嗖嗖飞来。 岑澈稳下心神收进来,是怀善和莲声找他私下见面的,“不用再排,你直接上船等着,我去去就来。” 上品灵石对元婴修士的触动不大,但龙神木和庚金不同,是你拿十万上品灵石都可能找不见的灵材。 他将灵兽袋还她,并一挥衣袖直送她到甲板。 “岁初,一定是那俩跟师长讲过挖矿。 我很快要走,你以后可长点心,别谁都剖心剖肺,也不说藏几样。”小狐王涂山栾忽然有点舍不得她。 沈岁稔抱住她抚着:“太多我保不住。 以后有机会,我去崇吾山看望你们。不过……” “什么?” “你说的谢礼。” “贪财。” “人之本性也。” 沈岁稔看到一位筑基修士迎来,连忙将小狐王放上肩头,拱手行礼:“弟子岁初,不知到哪儿领房号。” “我是外事堂鲁远,师妹的房间在公孙师妹旁边,请随我上二楼。 狐王,您的房间在岁初师妹的边上。”鲁远笑的很和善,他刚刚收到岑澈长老传音,特意给这位新弟子安排的。 小狐王轻轻颔首,一如初见沈岁稔时的傲娇:“你不错,这果子赏你。” “多谢狐王。”鲁远是真心感谢,一枚六阶百灵果,可助他早日冲击筑基后期,他越发殷勤的给介绍着楼船。 而沈岁稔经过公孙乐洵房间时,并未敲门一见的打算,她不认为对方传送出来还醒着。 进入房间,小狐王立刻让她布阵。 “我最好的阵盘留在秘境,五行防御阵不大顶用,联盟给的还未检查。 那些都没你的大妖结界厉害。”沈岁稔实话实说。 小狐王认同的点头,她忘了自己现在可以随便动用灵力,但她仍然很小心,“外边都是元婴修士。” “放心,仙游宗的楼船,一直开着防御,别的宗门长老不可能探看到。”这点信心,沈岁稔还是有的。 小狐王半信半疑的先施展幻术,这可是能骗过元婴修士的,然后才布出结界。 几个小伙伴则迫不及喊话沈岁稔,它们在灵兽袋挤的要命。 “呼,还是外边舒服。”还好房间有空间阵法,大到赤练妖王可以伸展身体。 重明开口:“谢谢小友相助,这是我的谢礼。” 它刷刷放出一堆上品灵石和和高阶灵果,还有它早年蜕下的羽毛,其他几个跟进。 小狐王将多年积存的矿石,遗骨,果核什么的,统统给她。 沈岁稔看着瞬间占满小半间房的东西,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我储物袋太满,装不下。 要不,等我找长老买个大袋,再给?” “那,送你这个用。”武呜从体内空间拿出个枣核大的蚌母珠,“保鲜灵果,特别好吃。 认主后,可以藏入丹田或泥丸宫。” “多谢龟丞相。”沈岁稔欣喜认主,发现比三间房空间的大储物袋还大,她速度收起谢礼。 庚金和高阶灵材都移入一份,准备将来送师父加炼本命法宝用。 “不谢不谢。”武呜窃喜,头一回有人对它敬称龟丞相。 狮王火火白它一眼才看向沈岁稔,“命牌。” “和临时契约一样的解法吗?”沈岁稔一点儿不想要这东西。 她在小狐王指导下完成解约,一一奉还,“你们等着,我找觉行给你们买些丹药带走。” 几个妖王互视,又拿灵石给她,沈岁稔摆手:“我送你们。” 她现在算是小富婆,敢花。 可当她出现在甲板上,又遇到巡视的鲁师兄,突然一拍自己脑门,自己居然忘了现在是宗门弟子。 “师妹,你这是怎么了?”鲁远奇怪至极。 沈岁稔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师兄,我想给小狐王买些得用的丹药,能用完成秘境任务的功德点兑换吗?” “当然能,不过在船上备的不多。 如果你的功德点数多,可以找范离岄范师叔向别的宗门借调。”鲁远已经听说妖族要来象王谷接天狐。 顿了顿,他又道:“我听说问药峰的公孙长老很快会到,师妹若能等待最好等个一半天,长老是宗门大丹师。” 沈岁稔谢过他,返回房间与几个妖王说明,大家互相闲话时,岑澈真君传令召见。 她在长老的待客室,还见到了上次那位结丹女修,想来是范离岄,另一男修没见过。 见礼后,岑澈说:“我与怀善、莲声找联盟协商,庚金只交予联盟半成,另半成由我们组个小拍卖会。 到时所得灵石,尽数奖你三人。龙神木你砍下几个虬枝?” “神木长出五个结,我取两个,弟子上交一个留一个,但有将树冠的枝叶带回,长老看看可有能扦插的。”沈岁稔拍开储物袋,将所得之物一一放出。 第三十九章 啥 两个结丹真人乍舌不已,眼前的弟子所得尽是高阶灵草灵果,庚金和上品灵石数目颇丰,哪怕是上交八成,剩下的也不少。 而且宗门并不白要,还要奖她大笔功德点。 “龙神木的品质非常好,你留一枝,庚金也留块大的,将来好炼制本命法宝。”岑澈不仅满足她的要求,还提点道: “八阶以上灵草灵果你短时间内用不完,可以寄存宗门代管,也可直接换成功德点。 上品灵石,除却修炼布阵用,外出时最好换成中品灵石。” “弟子听长老的,换成功德点,两成上品灵石中一百六十块换成中品,剩下的一千块和庚金、龙神木全部寄存宗门。”当时她和觉行各挖到五千几百块上品灵石,袅袅到的晚挖到两千多块。 沈岁稔是个识劝的,普通玉盒对高阶灵草的保质并不十分理想。 而她身上还有上万妖王们送的上品灵石,选择将明面上的寄存,对自己没坏处。 “如此,你的功德点可达一二百万之巨,可换取灵石、功法、法宝、丹药。 一个功德点可兑一块中品灵石。”岑澈对她的选择很满意。 沈岁稔有些盘算:“也可以发布任务吧?” “可以。”给她做物品记录的外事堂结丹真人秦品章,笑着递来两块玉简,“一式两份核对一下,无误后神识签名。 待回到宗门,凭此简领取功德点数,办理寄存手续。” 沈岁稔核对后签名告退,边上收纳灵物的范离岄喊住她:“岁初,你有一样东西忘交。” 她稍怔之际,秦品章说:“地图。” “噢对。”她当时为腾储物袋的位置,衣物纸张等放进纳宝袋。 范离岄接过纸质地图,略一浏览,和其他弟子画的一个个小区域地图差不多,期待落空她语气稍带生硬:“你没用七阶鸟翎飞一遍秘境?小狐王……” 岑澈打断她的话:“离岄,传讯下给弟子们饮用的灵雾茶,可有烹好。” “弟子领命。”范离岄心下一凛,立刻离开案台去发传讯符。 沈岁稔则快速给出答案:“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弟子修为低,找到庚金自是先挖为敬。 小狐王除她洞府,在外边无法动用灵力。” “做的很对,等回到宗门送你去灵池别院修炼,很快能进炼气中期。 你暂居二楼勿要外出,若想联系父母,可稍后找雷盾。”岑澈语气温和,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沈岁稔刚一离开,他就瞥向范离岄,“她为宗门带回的东西不够多?” “当数第一。”范离岄不用看完所有人的收获,也能推出,她斟酌着说:“弟子只是觉得她与狐王交好,能更熟知秘境详细。 也正因为与狐王交好,才没将更多地型,包括其洞府画出。” 岑澈眼神登时含冰:“如此揣测为宗门出生入死的弟子,想让他们离心吗?” “弟子绝无此意。”范离岄俯身请罪,感觉一座冰山咣叽砸上背。 秦品章迟疑片刻,说情:“师叔,师妹她也是想将弟子们的地图,绘制更加全面以备秘境再开。” 岑澈开门:“噢,如果是乐洵,无忧等世家子弟,你们还会还敢如此责问吗?” “师叔……” “师伯……” 两人追出门时,岑澈真君已然御空向律吕阁的楼船而去。 “唉,我问问公孙师伯多久能到。”秦品章抚额。 范离岄脸色惨白:“我,是不是无意中戳到师伯的痛处?” “你说呢?师叔年轻时曾经历过宗门世家子与散修凡子的内乱,最是看不惯对弟子们区别对待。”秦品章自己父母也是小小散修,方才师妹的问话他听着也不舒服。 有师叔在不用他出头,偏偏师叔生气时,被人喊一声师兄的他得帮着说情。 “秦师兄,我对岁初没有恶意。 我,我总不能去给个刚入门的小弟子道歉吧?”凭心而论,范离岄觉得算贪心,因为岁初得的机缘多,她还想更多。 秦品章彻底无语,拎着东西去隔壁房间存放。 …… 沈岁稔当然不知还有这一出,她当过社畜做过散修,些许无关紧要的话和态度,对她根本无关紧要。 遗憾的是,不能再找离岄真人买丹药罢了。 所以她下到一楼甲板立刻给觉行传讯,未及多久,小和尚与姚袅袅连袂而来。 “岁初,小狐王何在,我们也来给她送些礼物。”相处几天,袅袅很喜欢傲娇无害小狐王,狐毛好好摸。 觉行递来两个储物袋:“这个我送的,这个找师父和万兽宗道友宗柔买的。 她听说是你要给小狐王备礼,立刻搜罗同门的灵兽丹。” “你救的那个?”沈岁稔谢过,拉着两人要穿过一楼大厅上楼。 觉行摸摸光脑袋:“也是你救的。” “岁初,不少人在打听你,想与你交换传讯符。”姚袅袅告诉她这个消息。 觉行说:“没必要,待过几年修为长进,出门历炼再认识不迟。 有些,无非是觊觎妳散财童子的名号。” “啥?”沈岁稔自认不是那样人,无他,两辈子的实力都不太允许。 旁边在喝茶的弟子应声:“散财童子啊!而且只往外散,不往里散。妥妥的女生外向。” 觉行蹙眉,姚袅袅听着刺耳要反击。 沈岁稔先一步走向那弟子:“师兄是因为自己没在秘境抢到鼎,迁怒我。 我当传给你们两次,你为何不自醒实力不如人?” 那弟子起身对质,引得厅内喝茶休息的弟子注目:“你不会先行认主?” 都是一张嘴巴,打量别人不会说啊,沈岁稔反问:“呵,你说的抢到共分,我能自己认主吗? 另三位师兄也在,出来说说看,我是不是传向你们,结果你们被别人截了胡。” 另三人之一应道:“岁初师妹,现在不是鼎的问题,是你将麒麟神兽白送别宗弟子。 咱们仙游宗不乏土灵根弟子,何苦便宜了外人。 而且,两次都是便宜同一个外人,大家自然有想法。” “什么想法?岁初师妹是在为宗门着想,你看不透就不要胡乱猜测。”江骁野刚好上来听见这番话,沈岁稔向他见礼。 最先开口的那个弟子不服:“江师兄分明拉偏架。” 江骁野打量他:“齐百,你是内门弟子,还是新入门弟子?” 第四十章 身负任务 “自是内门弟子,师兄要以亲传之势压人?”齐百挺挺胸膛,他若是刚收的弟子,云川等人又如何愿与他组队。 江骁野:“别动不动就扣黑锅,你看看这大厅里有几个响应你的。 师妹有客来访,你当师兄的心有疑惑晚些找她,很难吗?再不济,可去执事长老跟前分说。” 齐百一僵,他找过雷盾长老,可没有下文,现在自己当外人面踩师妹,找长老定要受罚。 “方才堂突,不耽误师妹会客了。”他对着沈岁稔一拱手,带自己几个伙伴离开。 却听见江骁野传音:“不懂,就去找长老解惑,找鲁师兄也能得解一二。” 沈岁稔谢过江师兄,领着好友上楼,进门只见小狐王在榻上玩儿,灵兽袋不知藏在何处。 她见到两个收到礼物,高兴的不得了,月魄星魂果是酷酷往外送。 姚袅袅不客气的收下:“小狐王,你到底存有多少星月魄果,感觉吃不完。 而且,这树似乎没听说谁见到。” 小狐王学人掐指,但算不清:“很多,每隔五十年采一次。 有些灵果生长地,只有七阶才能进。” “以后秘地再开放,说不定还会有七阶。”传送前到处有轰鸣声,灵气四溢几乎让修士醉倒。觉行敢肯定育妖谷里还有大妖后代未出世。 小狐王不说有也不说没有,且提起刚刚江骁野的话,“送走姬域,对你们宗门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往小了说是聂成章欠岁初好大人情,她日后多个剑修盟友。 往大了说,土麒麟有望成为护宗神兽,玄剑宗得承仙游宗这个情。 以后联盟议事时,他们定会偏向仙游宗,哪怕不偏只中立,也对仙游宗的事宜有好处。 不然,岁初宗门的长老也不可能同意送。”姚袅袅也是从师叔那里现学现卖。 觉行不断点头,他也听师父分说过,“而且有这事的热闹在,大家的注意力被分散,不会太盯着她带回的好些东西。 岁初,你那龙神木,能卖我师父一截吗? 也不是,仙游宗出售的话,能将师父排前三吗?” “嗯嗯,岁初,我师门也想买。”姚袅袅也算身负任务。 小狐王指着他们:“哦,你俩目的不纯。” “朋友就是有来有往,互惠互利的。 神木我已上交宗门,这两天找岑澈长老问问愿售否。”朋友之交淡如水的人,沈岁稔没见过。 两人得到确切回答,高兴告辞,觉行不打算收她买丹的灵石,沈岁稔却不答应,和早前借他的灵石一起如数交付。 最后又给觉行一个地址,请他回到大佛寺后,在浮屠城寻人,后者自是爽快应下。 了却杂事,沈岁稔想好好睡觉时,又有人找。 开门,是雷盾真人,他看了眼同阶的小狐王,并未救进门:“到茶厅说话。” 沈岁稔跟去,得知浮光城城主被诛,大为快意,终是救下些人。 但下一刻,又听说围城前沈氏夫妇被长老专门派人保护,她当场失态握拳。 雷盾以为她想与父母见面,“目前整个浮光城修士被调查中,你不适合去见。 尽管你请诛有功,但该有的鞫谳程序不能省。 待到核实清楚,他们并未沾染此事,可接去宗门坊市居住,宗门免费提供房子。” 沈岁稔深呼吸,“暗中保护的人,还守在那儿么?” “当然。”他见师叔看重她才令弟一直守着,雷盾声音尽量放的温和,她送神兽时自己凭弟子们的描述,推论受益者是沈白榆。 立刻飞剑传书,结果却完全错误,师叔回来说小弟子早已禀明过。 看来岁初年龄虽小,心里却明镜儿似的,仙游宗不可能与太一宗做嫁衣。 他正走神间,又听见沈岁稔说:“还是请人撤回吧,他们出身的家族依附太一宗。” “太一宗?为什么他们不早早送你进宗门?”雷盾心生疑惑,还想再问什么时,听见师叔的神识传音:“莫多干预。 他父母还打算送她去做城主府侍女。” “哪有这样的父母?是亲的吗?”雷盾此时不知,他向师叔岑澈问的,正是真相。 没再得到回答,他轻咳一声,“即如此,我会撤回人员。你……” 实话讲,雷盾对眼前的弟子有些同情,“好好修炼,进宗门选一套适合的功法,能事半功倍。” 说完,还送她一瓶上品聚气丹以兹鼓励。 沈岁稔谢过却没告退,而是问:“回宗门前,弟子可否前往浮屠城一趟?” 雷盾摇头:“除死生大事,宗门事务,炼气弟子无故不得外出。” “用功德点换也不行?”沈岁稔听说过宗规严,仍是想再争取。 雷盾直视着她不言语,她也只有默默告退的份儿,看来只能等待觉行给自己传消息。 她到船头正盼望着妖族速来,好让觉行早点回浮屠城探听,就在甲板上遇见江师兄。 确切的说,是江骁野专门找她:“岁初师妹,我特意来此邀你加入问剑峰。” “江师兄,新入门弟子不要经过考核吗?”她对仙游宗的内部章程还真不知,而且一个炼气弟子也能做主招纳之事? 江骁野自是与自己的师父,问剑峰峰主辰玄联系过,才能出面:“那是对一般弟子,师妹不同,有勇有谋有财有气运。 并且剑修不太注重灵根资质,有毅力者自成。” 不错,很剑修。 沈岁稔沉吟刚要说话,有道身影落在她与江师兄中间,“骁野,你怎的还要截我问药峰的胡。” “公孙师伯,岁初可没有与问药峰弟子接哈。”江骁野一边见礼一边暗恨自己找来的晚。 公孙枢两指挑起白须,“我家乐洵与她相熟。” “师伯您这话说的,船上弟子与乐洵熟识的,没有九成也有八成。”专司灵草丹药的师妹,谁能不熟,江骁野一歪身体向沈岁稔招手: “师妹你没反对就是同意了,我给师父回信去。”说完转身就跑。 “回来。”公孙枢灵力成丝,瞬间将之缠绑转回身,“她可没有答应你,对吧,岁初? 剑修不好当的,风吹日晒每天挥剑数万,练的不是血就是伤,全是花灵石的主儿。 哪有在丹房炼炼丹,数数灵石来的惬意,来问药峰。” 第四十一章 比你聪明 这话哪是她能接得,沈岁稔连忙行礼:“回长老,弟子一切听从宗门安排。” “师兄,宗有宗规,您别逗两个孩子玩了,咱们去看看乐洵的伤势。”岑澈中止与莲声对弈,火速赶回来。 江骁野看两位师伯把臂而去,蹦跳着喊:“师伯,我,我……” 咻,一道灵光在他身上炸开,束缚顿消,他转头看却不见沈岁稔身影,不禁苦笑师妹溜的真快。 沈岁稔当然要快跑,公孙长老邀她进问药峰,绝不是玩笑。 偏偏她这会儿进房间要经过公孙乐洵的房门外,下楼又没相熟的人,苦也! 不曾想躲在茶厅片刻,岑澈真君传音:“小狐王那里方便见吗?” “弟子问问去。”沈岁稔自知他指的不止小狐王。 几位妖王倒是不反对,赤炼妖王巳时还说:“反正我们都上了船,没他们同意也下不去。” “少说多听。”边上的狮王火火警告它。 重明最靠谱:“还请他们做好防护。” 不一刻,沈岁稔请来两位长老,进门前,他们迅速打出数个结界,将这间房笼照起来。 “重明鸟?!”尽管有预料,公孙枢仍然吃惊不已。 再看另三只,还有个未成年的玄武。 他看一眼沈岁稔:“你没让它们暴露,再正确不过。 但是,要我们顺利交接给妖族,几位妖王有甚答谢?毕竟仙游宗也承担着风险。” 小狐王抓一把上品灵石:“灵石?灵草?” “不缺。”公孙枢摆摆手。 巳时语气生硬:“高阶灵草都不选,你们要什么?留下做灵兽绝无可能。” “那留下妖王的毒液和妖血,你总愿意吧?”宗门也不会留下养,免得成为众矢之地。 巳时沉默,换重明说出重点:“精血不行。” “那就不用再谈,除小狐王外,几位还请自便。 外边至少十几位元婴高兴见到几位。”公孙枢干脆利落开门要走。 沈岁稔收到小狐王的眼神,犹豫一息开口:“长老且慢。” “没有商量的余地。”公孙枢不可能为个小弟子,放弃到手的利益,也不可能让七阶小妖压宗门一头。 岑澈示意她不要说话,“几位妖王需知,我们不缺七阶妖血,只有高阶大妖的精血才珍贵。 且目前只需赤炼妖王的些许毒囊毒血,和重明神鸟的三滴精血。 我宗还会奉上补血的血参丹丸。” “呼,早说嘛。”小狐王大大的松口气,然后收到小伙伴们冰冷的一瞥,她立刻又道:“没事儿,我的也可以给你们一滴。” 重明迟疑片刻:“定还有别的条件?” 公孙枢见它们松动,又转回身:“秘境的全图,以及再次出现时,请妖王们助秘境锁定我仙游宗所辖。” “好不要……”脸字都不及吐出,巳时被重明封住口舌,且道:“只这些?” “只这些。”更多的好处,公孙枢自会找妖庭讨。 重明果断答应下来,秘境不过是困住它们的牢笼,刷的送上刻在玉块内的全图:“二十八年后,它会再出现在此界。” 公孙枢与岑澈相视而笑,取血取毒液,约定送走它们的方式后,赠药离开。 “我……”沈岁稔对着两位气色变差的妖王,不知怎么开口,只能说:“我再去给你们换些丹药带走。” “不必,你个小修士,能有几分薄面。”赤练妖王巳时再清醒不过。 它继续说道:“你在宗门,以后可长点儿心。 老头儿之前诱惑你入他峰头,却绝口不提收徒,以后不定怎么利用你。 还有……” “巳时,再怎么说也是她师门,让她做事实属应该。”重明提醒它别太过,但被人胁迫总归不舒坦,所以配合的埋根刺。 狮王火火给武呜传音:“瞧见没,它俩在离间小修士和她师门。” 后者不解的呜呜时,沈岁稔拱手离开,“妖族很快会到,几位好好休息。” 小狐王高兴事情顺利解决,跳上她肩头:“我跟你一起住。” 沈岁稔见几个妖王不反对,随即带她离开到另一个房间,启动防护禁制后,贴着她耳朵说:“小狐王,你回到妖族后要时保持与大家的联系。 最好是常请重明神鸟和赤练妖王到你洞府做客。”它们都比你聪明。 “你漏了火火和武呜,我们可以选块地方,将洞府安在一处。 就猛的要分别,还有一点点舍不得你。”小狐王嘻嘻笑着,没听懂暗示。 沈岁稔瞥了眼隔壁,又关闭禁制,给她讲太元界妖族与秘境的不同之处,各族之间距离很远,且不少会选派后辈在妖庭生活,“……我现在多画些传讯符,你们互打神识烙印后可在万里内互传消息。” “它们七阶也化人形?”小狐王摸摸自己的尾巴,它不确定自己喜欢当人。 沈岁稔让她安静:“不,是服用化形草仅能维持三个月人形,身上的翅膀或尾巴也收不住。 你要注意的是,最好不吃化形草,很容易被其它妖看出你要害在哪。 另外,妖族之间也有世仇,据说……” 隔壁几个妖王也一直听着她讲完,武呜传音大家,“小修士对阿栾真好。” 巳时凉凉回道:“也不看她得了多少好处。” “她也可以不说。”火火瞪它一眼,老是自作聪明,大家本就受小修士的长老庇护,好生讲话也不会被人甩脸威胁。 重明扫视它们,“岁初这个人族,可交好。” 小修士是真的在为阿栾着想,自己几个得的高阶丹药,完全沾了阿栾的光。 而小狐王涂山栾以为还能和沈岁稔多玩儿两天,不成想半夜时分,妖族的四位长老齐至。 她和土麒麟一起被带到九阶大妖王面前,狐族长老见到她,眼里都冒光。 而土麒麟的状况,则使得大妖王们叹气,送它好些养身灵草又还给玄剑宗。 交接顺利,妖族来的快走的也快,根本不给小狐王和沈岁稔道别的时间。 加之身边没有熟悉的伙伴,她觉得不安全,想尽快一起走。 于是提前和狐长老说:“重明、玄武它们还在船上,仙游宗的人会送到崇吾山附近,我有传讯……” “你说的是重明鸟和玄武?它们血脉几分纯?”狐长老迅速喊停,告诉几个大妖。 第四十二章 应当应份 妖王们这一停,后边跟着的修罗宗元婴罗恒,笑的与闻见鱼腥味儿的猫一样:“鬼月道友,你说他们接下来会和谁见面?公孙,岑澈?” “还真带出了不止一个妖王吗?”鬼月真君眯了眯眼,瞥过斜后方。 这边厢,几个妖王听说有纯血脉的重明玄武,高兴的不得了,迫不及待要去半路上等仙游宗的楼船。 小狐王也高兴可以早点接回小伙伴们,她嗖的给沈岁稔发去传讯。 因着刚走不久距离近,沈岁稔这边很快收到消息,她吐出一口浊气,不好批评小狐王,只快速禀报两位长老。 公孙枢立刻让她回信,要求妖王搜索身后五百里内可有跟踪者,并且严重警告他们不能半路来接,否则刀刃相见。 措词严厉到让几个妖王皱眉不已,麒麟长老憋着口气:“修士,太过自大,又瞻前顾后。” 虎长老冷哼:“分明是他们自己引起怀疑。” 鹰长老沉吟片刻:“闲话少说,修士有隐身法宝不易察觉,我们继续前行。 有劳胡长老选合适地点施展幻术。” 狐长老颔首,早知还有四个小妖王,他们该多召集些帮手:“阿栾跟紧我。” 小狐王骤然紧张,秘境里她和小伙伴最大,外边却不然,万一九阶和元婴对战……不能怯战不能怯战。 事实上几位九阶妖王也不想打,他们听从了狐长老的建议,假做筑基修士逛人族的城池。 反正都是人形,一般修士识别不出,狐长老的幻术让人看到她抱的是个小女孩儿。 “他们在这儿交接?”紧跟在后的罗恒不确定。 鬼月盯着走入百味居的妖们,“有点儿不对。” 话音刚落就听见狐长老的娇笑:“两位道友跟了一路,是打算请我们酒席? 可惜人族的饭食,我等吃不惯。” 两人迅速回身,看到本该在百味居的妖王们,此时和他们一样在城门外。 被叫破行藏自是不好再跟,鬼月不甘心的瞥一眼远处,“相请不偶遇,司雨道友与我们一道请妖王们可好?” 几个妖一惊,不动声色的看向隐在树后的太一宗元婴司雨现身,鹰长老讥笑:“人族要反悔?” “诸位别来无恙乎?贫道访友刚好路过此地,就不打扰大家雅性了。”司雨真君面不改色心不跳,拱拱手驾云悠然而去。 “呸,假模假样。”罗恒万般看不上道修的这一套。 鬼月失笑:“妖王们既不打算共饮,就此别过罢。” 说完,他大步走进城中百味居,美酒美食如同美人,不可辜负。 “鬼月,真不再看看?”罗恒有点不死心。 鬼月笑道:“信不信,妖王们定会以最快速度离开。” 而妖王们见他们和隐身未出的着实不再跟,果真迅速离开并直返崇吾山,小狐王抓紧时间给沈岁稔发出传讯。 这边厢,沈岁稔一收到传讯当即点开,转述内容给两位长老听。 公孙枢不屑笑语:“太一宗可真是操心多。 经此一遭,妖王们不敢再轻举妄动,我们提前召集大家开小交换会,看看两个迟到的是谁。” 岑澈真君有不同意见:“师兄,只怕悄悄跟上的不止两三人。 这边楼船上都有留守的元婴,咱们提议提前反而刻意。” 公孙枢想了想做罢,直等天明交换会后,好返回宗门,此次不止乐洵重伤需要医治,师侄无忧也遭遇劫难中毒。 幸而眼前的小弟子带出赤炼妖王,可用它的血解毒,于是再度邀请:“岁初,以你的灵根,十分适合到我问药峰。” “弟子听从宗门安排。”沈岁稔还是同样的话。 公孙枢倒也没什么失望,只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便与师弟聊起别的事。 沈岁稔回去房间就呼呼大睡起来,四个小妖王早在妖族到达之前,已被仙游宗的几位筑基弟子暗中带离。 其他宗门即便怀疑她还带出别的妖王,也不会想到长老派筑基期带走。 而她这一睡,整整三天三夜才醒,睁眼已经到达仙游宗的辖地。 外事堂的结丹长老秦品章,一发现她在用神识观览陆地山川,立刻找到范离岄,“师妹,此时是你找岁初教导宗门事宜的最后机会。” “师兄,我是结丹她炼气。”范离岄舍不下这个面子。 秦品章蹙眉:“身为宗门长老关爱小弟子天经地义。 你觉得教她一会儿合适,还是想不通回宗被罚绝灵之地劳作舒服?” 顿了顿,他又语重心长的劝道:“又不是让你道歉。岁初从头到尾都一无所知,你示好她只有感激的份儿。 岑澈师伯向来爱护我们,见你及时改正态度,他定然很欣慰。” “师兄也不怕我教过她后心存芥蒂,以后给她穿小鞋。”范离岄可是隶属执法堂的结丹长老,寻常纠察弟子的事她没少干。 秦品章看着她但笑不语,她站起跺两脚表达不满。 片刻后,正在欣赏山川美景的沈岁稔,被敲门声叫回了神识。 “见过真人,您快请进。”她不知对方登门何意,连忙提起桌上的茶壶倒水。 “不用忙乎,我不渴。找你是马上要进入山门,有关仙游宗的一些事宜你需了解。”范离岄浅浅微笑,内心却不断吐槽,你知不知道桌上的茶水是四天前的。 沈岁稔当然知道,可她储物袋里穷的只剩灵石,没有待客的茶水果点,总不能让结丹真人干巴巴坐着。 她恭敬一礼:“弟子谨听教诲。” “不必站着,你也坐。”范离岄保持笑脸不变,开始给她普及弟子常识。 仙游宗地处修仙界西北方,山川沃野还算富饶,既有冰山横卧,又有沙漠为伴,地域广阔却稍嫌人烟稀少。 因而宗门鼓励四方弟子拜入山门后,将家人族人迁居过来。 门内有问仙、问道、问药、问器、问符、问阵、问剑、问养、问己九大主峰,副峰若干各司其职。 新入门弟子都要在问道峰传功堂至少听讲三年,完成基本课业,修为达到炼气八层方可离宗历炼。 划分内外门弟子的标准,与课业考核成绩息息相关。 仙游宗没有杂役弟子,各项杂物是轮值制,筑基之前每位弟子每年要值守一个月,可中断后集中连值。 “……当然,听讲期间若得内门元婴、结丹长老看重收徒,可直接成为内门亲传弟子。”范离岄讲许久顿觉口干,伸手触杯后又想起这茶太陈。 沈岁稔只当没看见,“亲传弟子也要轮值杂役吗?” “对。”范离岄给了肯定回答后,“自进入师门之日起,第一年你每月会有十块下品灵石的月例,轮值杂役时领双倍。 “聚气、补灵、回春、止血、正骨等丹药会依据问药峰每次炼出的品质不同,随机配比发放中品及下品,上品丹只发给课业优秀者。 “咳咳,若不想要下品灵石,可积集百块换一中品。 暂时就这些,宗门手册没事多看看,若违反少不得带你至执法堂走一遭,不必送。”她说完起身即走。 沈岁稔哪里真个不送,还十分殷勤开门,“弟子谢过长老教导,您慢走。” 且在门外目送她身影消失,才回房看桌上留下的宗门手册,和……一瓶上品聚气丹。 范真人,这怕不是因为诘问自己,被岑澈真君教育过,特地来找的自己吧? 说起来,各家宗规极为相似,沈岁稔怀疑是当年立宗之前的老祖们,在一起商量过就改个宗门名字而已。 别问她没来过怎么知道的,上一世当散修在抢夺资源时,她可没对宗门弟子手软过。 “咚咚咚。” “来了。” 她收起东西开门,好几个女弟子齐邀自己到甲板上,说是马上就要进山门。 有个炼气八层的,她答应后热情介绍:“岁初道友,哦不,我年龄稍长,就喊你师妹了。 目下楼船正飞过仙游坊市,不消片刻就要进宗门。 大家都因这次秘境之行,以后有幸同在一处修习,多多亲近亲近。 我叫温初南,来自西南林昌城。” “钱灿灿,来自东海凡城。”一个红衣圆脸女孩儿对她摇手,笑的很好看。 “施萱,东海修仙小镇。” “洛宁,北原冰城。” “黄半夏,联盟坊市。” “……” “……” “沈岁稔,长辈曾赐号岁初,父母出身凡界。 我年岁小觉多,这两天不及拜访多有怠慢,请师姐们莫要见怪。”她已入大宗门,浮光城事了,再不是上一世顶着罪婢名头的沈岁稔,报亲娘选取的全名应当应份。 “原来岁初师妹也是出自凡界?”钱灿灿挤上来挽住她,“你岁初的字号已然传开,估计以后鲜少人叫你的大号。” “灿灿,出自哪不重要,日后咱们都是仙游宗弟子。”温初南有师姐说教的派头。 钱灿灿不认可,她自从修炼以来,碰璧不少,“很重要的,这次若不是象王谷秘境的造化,我那姑祖费尽气力,最多在百味居给我谋个小杂役当当。 因为我能入仙游宗,姑祖都决定挑个合意人成婚生子,好壮大钱家有灵根之后辈。” “噗……” “哈哈哈……” “就你们祖孙俩不够,可以多在凡界本家挑人。”洛宁挺认可钱家姑祖的想法。 “笑什么笑什么,我说真的,聚少成多懂不懂。 想那各大小宗派并世家的开山老祖,元婴长老,哪一个不是因着前人栽树走上修界巅峰的。”钱灿灿是认真的,她要努力修炼,早早筑基好能护佑钱家两百年。 沈岁稔看着师姐妹们相处热闹,心里挺舒服,相信大家都有年少交好认真修习的想法,财侣法地谁不愿拥有? 她随着大家同往一楼甲板,好些弟子见到她都报以善意的微笑。 “岁初,你看你看,前边的灵气好生浓郁。 只怕多吸几天就能小进阶。”钱灿灿以前跟着姑祖,基本住不起灵气上佳的洞府。 前方,层峦叠帐的山林映入眼帘,灵兽鸣声清脆悦耳,偶有钟声参杂其间,御剑修士倏尔往来。 隐隐扑面而来的大宗气派,让人不由心生向往。 说话间,楼船已然驶近灵气几成液,彩云飘飘,仙鹤、飞象、龙马、孔雀盘旋的山门前。 穿过一层无形薄雾,沈岁稔这才看清,仙游宗真实的山门尽显粗矿原生态,仅有几块山石任意堆叠着,什么玉柱华表门梁通通没有。 仅能从裸露的山石表面,隐隐看到连贯的仙游二字,旁侧不规则的台阶上,甚至有积年的石藓,和灵雾外看到的形成绝对反差。 船上的新新弟子们,不说惊掉下巴,也多是目瞪口呆。 老弟子们则是站在边上,欣赏着师弟师妹们失望的瞬间。 直到楼船缓缓落在未曾铺砖的土面,一道声音指示:“所有弟子下船,安静走船梯。” 老弟子们很有师兄师姐样儿,请新弟子先行下船。 沈岁稔因为年龄小个子还不太高,跟钱灿灿并排走在几位师姐前边。 可刚一踏上地面,自己身周一个人都无,别说先于她下船的,就是并肩而行的钱灿灿也不见。 她本以为是测心的幻阵,仔细观察后,按照船上看到的方位小心迈步间,时刻堤防着。 不料,等她走到山门位置,一脚踏上台阶,都不见什么幻象。 始终观察新入门弟子试炼的岑澈,很快发现她第一个闯完阵。 “委实过快,能评一句赤子之心吗?”公孙枢捻须乐着。 不知何时来到船上的宗主闻道真君注视着她:“喜怒哀乐悲恐惊,这孩子是一样都不沾吗? 小小年纪,也太过心如止水。” 他话音刚落,沈岁稔在台阶上陡生变故。 只见她原来警惕的双目紧紧闭着,左手努力挥砍前方,右手则是变换着手诀不断掐动。 “她入幻了,但有点不对劲儿。”岑澈紧紧盯着沈岁稔的手诀,他们是看不到弟子所遇幻象的。 “她有执念,还不轻。”公孙枢微微蹙眉。 先前,沈岁稔拾阶而上时,毫无预警的看到师父在伸出双臂向她招手,然她心知是假像没接。 但在下一刻,师父身后出现几个看不清的身影,扑到她曾失去的左臂之上嘶咬。 眼看师父又要失去手臂痛吼,沈岁稔一个忍不住,劈砍掐诀,要先弄死几个鬼祟身影再说。 终于砍死鬼魅保住师父的手臂,想上前抱抱,“师父,我该早点回来,好挣灵石去找你的。 这次,我弄来好多好多灵石,等觉行找到你,咱们挂出任务请元婴修士保护你。” 师父后退一步:“岁初,你能来仙游宗,吾心甚慰。” “师父?师父放心,我一定尽快找到你。”说完,沈岁稔收回手握拳,嘭的一声砸到自己脸上。 然后…… 第四十三章 热情 岑澈真君三人面面相觑,看着沈岁稔一拳把她自己从幻境中打醒过来,还边揉脸边登台阶说:“下次不能太用力,肉疼的可是我。” “哈哈哈,这小弟子太逗了,登上广场前她灵力和储物袋都禁着,只能顶半张肿脸面拜见祖师像啰。”闲来无事,跑来看热闹的闻锦真君抚掌大乐。 闻道宗主:“师姐若喜欢,可挑一挑弟子。” “不不不,有无忧我就无忧了。”闻锦真君才不上他的当,给人做师父累死个人儿。 闻道宗主又说:“这个小弟子,就是带出七阶妖王帮无忧解毒的岁初。” “是她?回头无忧痊愈,得让她好好谢小丫头。 那什么,我突然想起还有一处法阵需要补漏,改日再聊。 两位师兄,再会。”闻锦真君不想被莫名塞个弟子,转身跑了。 公孙枢暗暗叹息,这师妹给徒弟取的名字,都带着她的向往:“闻锦习惯无事一身轻的日子,不如给她加加担子。” “同意,能者多劳。”自己忙来忙去,问剑峰辰玄师弟远赴崇吾山交接四妖,符峰的烛况也有任务在身,就这个师妹闲到随便逛,岑澈自是要多多关怀。 表达过同门爱,他再抬头看山门,沈岁稔已然轻松走上最后一个台阶,直面负手而立的祖师塑像。 没办法不轻松,只要顺利打破幻像,登高的台阶除却有此许重力,和凡物没甚两样。 祖师像前,早有执事立于丈许香炉两侧,并指引新弟子到十丈外树丛下的镜台,“正衣冠,上香。” “是。”沈岁稔一走上广场的地砖,体内灵力瞬间解禁,她快速运转灵力抚去脸上红肿,继而在镜前一套净尘术走完,身上干干净净。 哪怕她稍稍拖延一点时间,仍然只有她,第二个顺利登台阶的,离上来还有十二阶。 执事再度开口:“小弟子上香。” 沈岁稔不敢再迟,恭敬肃穆迈出四方步,接过三根香点燃后,先插中间一根,再插以祖师为准的左手侧一根,又插右手侧一根,手抱阴阳子午诀行礼。 “礼毕,前往外事堂领取一应物品。”执事递来一个丹瓶,示意她向广场左侧走,那边有各色带翅膀的灵兽近百。 看到她走来,一个个伸长脖子展开翅膀望着她手里的丹瓶。 沈岁稔毫不迟疑的选了匹飞天马,无它,坐着稳当。 但因为对方是五阶,她留个心眼拿张护体金钟符拍身上。 待天马一飞起来,其风驰电掣的速度,有种在空中溜马的爽感。 前提是你的及时撑起灵光护罩护体,沈岁稔防御的早,起飞后灵光撕扯开仍然安之若素。 而她后边的弟子选择了五阶仙鹤,飞速虽然后来者居上超过她一咪咪,却因护体灵光不在,被风吹的七倒八歪形象全无。 她暗笑不语,在飞天马落向外事堂所在的殿阁下,多送它一颗丹药,喜的马儿直冲她蹭,表示以后出门找它。 沈岁稔不置可否,宗门或许想让弟子熟悉门面担当的问己峰,居然让灵兽带着绕峰飞行。 好在外事堂和祖师像所在的广场同在一峰,与功德殿一左一右拱卫祖师,且有指示路标。 她还看到旁侧的副峰,建筑群落云集,不是两堂弟子住所,就是客舍。 闲话少叙,就说她以肉眼观察一会儿进进出出的弟子,才走入外事堂。 这边的设计没出什么新意,迎面几大块闪烁任务的文字。 左右两边一溜高柜和长案,弟子们领东西在左,交任务在右,指示牌上写的清楚明白。 而且执事弟子挂工牌哟,名字峰头就在牌上,服务不尽心会被投诉。 甚至大门两侧,似乎比别的宗门多了些桌椅茶点书册,好供弟子随意取用。 如果不是外边的人飞来飞去,沈岁稔都快怀疑自己到的是前世哪家营业大厅。 “岁初师妹。”江骁野从窗口见她在指示牌前徘徊,忍不住进来喊人。 自进入外事堂,沈岁稔一直遵守着宗门手册中,宗门内不得以神识扰人,日常行走环视周身三尺即可。 她也没注意江骁野何时来的:“江师兄好。” 江骁野十分稳重的颔首,仿佛那天在楼船上蹦跳的不是他:“师妹有什么不解可以问我。” “倒也没有,师兄是来交任务的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沈岁稔真怕他又说让她去问剑峰。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江骁野跟着她往左边长案走,“岁初师妹,你考虑的怎么样? 有意向的话,等你入学传功堂后,找结丹后期的唐师姐收你为徒。” 沈岁稔住步:“找?唐真人不在宗门吧。” 仙游宗剑修唐追,道号追仙,曾参与围诛浮光城主府,清查涉事人员。 而自己等侍卫侍婢,当年就是被她和另一位联盟结丹,押送至灵矿的。 “师妹蕙质兰心,唐师姐领了宗门任务,不日即返。”江骁野等弟子还不知请诛令的事。 觉行和姚袅袅并未开过信封,更不知好友做了什么。 而且投令之人会被严格保密,至今为止也只岑澈等四位元婴知道是沈岁稔的手笔。 “江师兄。” “同意吗?” “霍师兄和洛师姐他们来了,我去迎一迎。”沈岁稔一拱手,大踏步走出大厅。 不成想江骁野紧随其后,比她还先迎上人。 “霍师弟,洛师妹,来来来,我带你们一同前去领物资和门牌。”他对他们的热情程度不亚于对沈岁稔。 原来不止自己,于是后者给洛宁递个眼色,两人齐齐稍慢一步,走在两位师兄后边,互相神识传音。 沈岁稔严重怀疑江师兄是在完成拉新任务:“洛师姐该不会也被江师兄邀入问剑峰吧?” 洛宁很无奈:“从出秘境后到楼船抵达,他一直在新弟子中发出邀约。” “问剑峰,很缺人吗?”沈岁稔上一世没来过西北,修仙界也少流传仙游宗的消息。 洛宁出也不甚了解,只道:“听说是弟子不丰,具体不知。” “两位师妹快些来,早到早选,拿到中品丹药的机率大。”江骁野两人已站在长案前。 沈岁稔和洛宁紧走两步,向执事师兄递上弟子令牌后,就见对方一点案头,出现个圆形玉盘。 其上分别列有各种搭配的弟子份例,执事师兄指着中间晃动的长针:“禁灵禁识,点它,选中哪套领哪套。” “……”沈岁稔彻底无语,唉哟我去,这不是中奖礼包转盘嘛? 有这么个玩具一样的东西当面,师兄妹三人齐齐看向执事师兄,眼里满是:可当真? 后者淡然颔首,再看江骁野,他却扭头看向一旁。 “两位师妹先请。”边上的霍君山率先打破沉默。 洛宁爱护幼小,让给沈岁稔,她再看一下圆盘上的搭配,没有全部中品或全部下品的配置。 规格最高的一格里,也最少有一样是下品丹,最低一格里,也最少有一样是中品丹。 执事师兄嫌他们慢:“此盘乃是找凡人制作的凡物,每半年更换一次,童叟无欺全凭运气。 后边又有弟子进来,你们不放心可以看别人选。” 沈岁稔听着他类似于街头把式的宣讲,好玩的伸出小手手,快速点中中心,指针在几人注目中,妥妥落到一中品回春丹另配四下品那格。 她轻拍自己的右手指,引得身边师兄师姐好笑不已。 “我来。”洛宁利落点上玉盘,指针很快落在一下品正骨膏配四中品一格,她忍不住翘起嘴角:“承让承让。” “我也试试。”霍君山轻咳一声上前点,片刻不到也选到和洛宁同样的那格。 两人拿到丹药,对上沈岁稔略失落的脸庞,稍一迟疑又同时道:“换一瓶?” “不必不必。”她尽量不用丹药,仅是觉得没选到更好一点的。 江骁野开口道:“丹药乃是外物,非关键时侯少服为妙。 哪怕是上品丹,也会残留丹毒。 所以宗门好些弟子会在隔一段时间后,特意跑到传功堂那边的重力梯,通过炼体出汗排毒。” 和刚进来的领东西的弟子回礼后,他又接着说:“事实上,最适合炼体的地方在我们问剑峰的瀑布。师弟师妹……” 这次打断他继续推销的是钱灿灿:“岁初,洛师姐,原来你们早到了。 选在哪里住,我们住一起呀!” “房牌、衣物和宗门手册都在这边领。”江骁野仍然热心的指向最靠窗的那处长案,说着就要引他们去。 沈岁稔偷偷捣两下钱灿灿的腰,小姑娘反应极快的抱住她手臂:“岁初先陪我和施萱去领丹药灵石。” “我也陪你们。”洛宁是怕了江师兄,第一次照面时他可不是这样。 江骁野目送四个女孩儿快步移去玉盘长案,转身按住霍君山:“师弟,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疼疼疼,师兄放心,我绝无反悔之意。”霍君山不确定以后一定会入内门,早早定下去问剑峰对他是首选。 但他万万想不到,没被结丹元婴收徒的弟子预定峰头,会在日后被江师兄加炼成狗。 美其名曰:保证他通过考核进入问剑峰。 那时候每每遇见沈岁稔,他都会后悔的无以复加,暗叹师妹有先见之明。 然而并不是。 让沈岁稔决定放弃的,是问剑峰提出的师父人选,她可不愿意每天面对上一世的临时牢头。 此刻,待与钱灿灿她们一起选好住处,记下执事给看的宗门路线,又在院内等到好些新弟子成功到达,还不见温初南和黄半夏进来。 “温师姐和黄师姐同为炼气八层,不该这么久没破幻的。 要不要发份传讯符?”钱灿灿有些担心。 洛宁反对,“我们最好到住处等。” “在这也一样啊。”钱灿灿一时间没想通,她身侧的施萱传音她:“两位师姐修为最高来的比我们晚,总会有点面子上过不去。” 她一僵,再看拿着宗门手册背的沈岁稔,想了想点头,“咱们去问养峰。” “走。”洛宁当即放出飞毯邀大家同坐。 沈岁稔第一个跳上来,“宗门在象王谷,是不是发给我们的都是飞毯?” “男弟子们领到的全是飞舟。 据说,据说是岑澈长老说万一遇到雪山,体质稍弱的,可以用上飞毯的御寒之功。 然后男弟子听到后,为表示自己健壮,纷纷要求用飞舟。”钱灿灿还真的关注过这个问题。 沈岁稔和洛宁对视一眼,她俩对这个据说表示怀疑。 不过飞毯的速度半分不弱于飞舟,没过多久即飞到副峰,这里有专门的为外事堂和功德殿提供饮食的饭堂。 沈岁稔她们四个没有执事任务,不能在此就餐,却可以借用这边的传送阵,直达问养峰下的灵膳堂,方便去往住所。 唯一需要的就是每次传送,最少十人一批次。 “还好有新弟子三年内不用交传送费用。 否则各个峰头间相距几十到几百里,十块灵石的月例,光是坐传送阵都不够用。”钱灿灿进秘境前领到的灵石,已经用去一半。 施萱轻轻点头,“我们中途入门,下月初十领到的灵石也不可能给足十块。 回头熟悉课程时间后,我想去外事堂领任务。” “师妹,宗门管吃管住管丹药,一年四套法衣,实不必再去分心做任务。”洛宁想的很清楚,提高修为才是王道。 沈岁稔无比赞同:“比之收徒大会入宗的弟子,我们有天然优势。 秘境之行可领到功德点数,还有余下的两成灵草灵材,只要不乱花,足够专心学习三年。 当然,你想领些宗内任务历炼也不错。” 钱灿灿顿住:“刚刚忘去功德殿兑功德点,现在去还来得及。” “今天兑换的人一定多,我改天去。”洛宁不喜欢挤。 刚好又有十多个弟子来乘传送阵,她首先跨入。 沈岁稔跟紧,钱灿灿没再犹豫,拉着施萱一起上来。 一下传送阵,就能闻到饭菜的香气,引诱着弟子们往灵膳堂跑。 她们四人闯阵早耗去一身体力,此刻不由自主的想填饱肚子。 灵膳堂采用刷卡制,用的卡与房牌是同一个,三年后宗门要收回的。 大家拿了餐盘,各自去窗口挑选自己喜欢的食物。 沈岁稔特别喜欢吃红烧肉,修仙界也有养灵畜灵禽的,她首先选这个菜。 不曾想窗口后,脸戴护具的执事师兄,背对着她不理人。 她觉得这人背影熟得很,“齐百师兄,我打一份红烧肉。” “定完了,不打。”齐百一下船,就赶回来执勤。 沈岁稔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齐百也得意的转身,但在看到她直奔评比榜,立刻喊道:“岁初,你站住!” 用脚后跟儿想也知道,她不会听他的。 第四十四章 欣赏 而这一声,瞬间吸引就餐的弟子们围观。 齐百顾不上筑基师兄喝斥自己,咻咻从里边跑出来,脚底擦出火花,也要挡住沈岁稔伸向自己名字的小手手。 “岁初,什么情况?”钱灿灿端着打到一半的饭菜跑来,洛宁和施萱丢下餐盘紧随其后。 “无事,你们趁热吃饭。”沈岁稔再往前走,逼得齐百背贴评比榜,并死死挡住。 “师妹,我给打。”好男不跟女斗。 钱灿灿怎么可能走,她定要横插一杠,楼船上的弟子都知道内门弟子齐百对岁初不满。 刚刚他定是为难岁初:“啊?你让岁初打你?” “不能打不能打,宗规第一款第八条,擅自斗殴者,罚去灵田积粪肥。 有事,可申报演武台解决。”施萱配合演出。 夹菜看戏的男弟子里,有人条件反射的禀息,想斥两句说话要注意场合,却见说话的师妹是个柔柔弱弱小美女,于是作罢。 有道是同性偶尔相斥,被影响食欲的仙子也不例外,女弟子里有人开口:“师妹,你们再提那个字,能不能去外面?” 施萱不好意思的拱手致歉,洛宁想抚额,你们打断了进程知道不? 齐百内心最是喜闻乐见,只要大家不注意他就行,于是神识传音服软:“岁初师妹,我多送你一盘红烧灵鱼。” “不必,怕下次你说我讹你一条鱼。”沈岁稔不用神识直接对话,她摆动两指,“让开,别影响我看膳堂主厨都是谁。” “你不是投诉我的?”齐百收回展开的双臂,一次投诉罚一个功德点,本月累计两次罚十个功德点,三次罚五十个。 他进秘境前已经被罚一个点,这月还有两天,再被投诉就是十个点,相当于十个中品灵石,一千下品灵石。 “你想,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吓吓就得了,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沈岁稔是来修仙又不是来结仇的。 洛宁挑挑眉,钱灿灿则是夸道:“还是我们岁初义气,如此难事也肯相帮。” 齐百忍住翻她白眼儿的冲动,立刻向正主儿扯个笑,“师妹,我给你打双份肉。” “齐百,你给我滚去打扫猪场。”看完全程的筑基期师兄,在他最放松时给了当头一击。 齐百的笑瞬间垮掉,一脸生无可怜的返回后厨。 “他,这又是为哪般?”钱灿灿眨眨眼,毕竟给齐百的传音她听不到。 洛宁示意她看执守这里的筑基期师兄,那眼一直瞪着齐百。 “我请你们吃虾。”沈岁稔感谢大家给她做后盾。 “好啊好啊,今天我们吃大户。”钱灿灿和施萱来自东海边,喜食鱼虾。 洛宁则是点硬菜:“我要吃烤羊排。” 单点的菜,不在刷卡范围内,沈岁稔恰恰有灵石。 一顿饭吃完,四人的关系更加些亲近,相偕登上半山腰时,钱灿灿还指着一旁山谷,“我们女弟子俯视下边,会不会看到师兄师弟在河里游水。” “能看见人,无法纤毫毕现的让你看美男出浴。”洛宁打趣她,女弟子住的山腰与山谷距离,超出炼气神识近一倍。 “我哪有要看什么出浴?快快收回你的话。”钱灿灿坚决不承认。 沈岁稔和施萱看着两人打闹摇头,守在房舍入口的筑基女修轻咳两声:“勿扰他人清静。” “见过师姐。”四人齐齐行礼,规规矩矩登录名姓房号,领了起居用品。 片刻后,她们找到巳四号院,房牌刚一插上,有传讯符飞来。 钱灿灿点开一听,“是温师姐,她说黄师姐受了点伤,目前被送去问药峰治疗。 温师姐此刻在外事堂,问我们选的房号。” “巳字号房仅有十座,我们选的是最后一座,离此最近的房未字十二号院。”沈岁稔回忆住所的布局图,并非是按照绝对顺序排号。 施萱问:“空着吗?” 几人互视一眼,似乎巳四号周围没空房,她们当时相中这院子的里什么也没种的空旷,省心。 沈岁稔推开院门,“房号回过就行,你们快快选房间,最后一个是我的。” 进院绕过影壁,一座五间房的小小院落映在眼前,院子丈许无一装饰,可以用来活动身体。 “我选挨着客厅的东间,都是独门进出,启动禁制后不相干扰。”洛宁当仁不让。 钱灿灿没意见,她和施萱同出东海,一起选了西边两间。 大家各自进房布置,沈岁稔三下五除二铺好床铺,第一时间用宗门发的浴桶泡澡。 修仙的最大好处是,几个御水诀,一个御火术就能搞定温度适合的水。 半个时辰后,她洗漱完毕出门,发现三位师姐的门前都挂着闭关牌,真卷! 她默默离开住所放松闲逛,登顶问养峰最高处极目四望。 单纯的肉眼欣赏峰峦叠翠,别有一番滋味。 看着看着,她忽然感到有人在看自己。 所幸宗门内不会有明面的危险,沈岁稔不动声色晀望着。 少顷,她揪了片树叶边吹边跳跑回巳四号院。 直到合上门的那一刹那,视线的主人才彻底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师姐,这小弟子发现了我们,还想主动走过树侧。”说好回阵峰补漏儿的闻锦真君,居然就坐在沈岁稔掐叶的那棵树下。 她对面靠着树干假寐的烛况真君,夹起食盒里的酸果入口,“是发现了你,本仙子可没窥探别人的嗜好。” “得得,我巴巴的拎着美果佳点陪您吹风,不仅不得赞,还被仙子埋汰。 罢罢罢,师妹难为,不如归去。”闻锦真君一个掩面叹息,扒住参天树枝退跃半空。 烛况真君只侧首对她勾勾食指,她又翩然落回,“师姐即已知错,师妹原谅则个也无甚干系。” 嘣 “你最近又看了什么话本?”烛况真君一颗果核吐向对面,它立刻扎入陡崖边际土层下,好等待时机生根发芽。 闻锦真君很认真的回忆片刻:“抢在宗门白月光师姐之前飞升?凡女升仙之杀疯修仙界? 团宠师妹,全宗门都爱惨了我?” “你这么闲,当心闻道给你放一堆任务。”烛况真君凉凉提醒。 巧的是,她话音刚落,闻道宗的飞乌传书飞至闻锦面前,且自带识别不必她点开,就说起话来:“师姐,北瞿山的钨矿那边有异动,你速去。” “师姐,你的嘴开过光,挑中哪个弟子收徒,别忘及时告知予我,好让师妹能有回来偷懒的空。”闻锦真君的声音消散在山风中。 师妹一走,烛况自个儿也没再呆下去的心情,她瞟过山腰山谷新入门弟子,对他们近半日的行止已了然于心。 再看院中练剑的沈岁稔,招式很好却非炼气期能发挥最大作用的,她所谓的师父怎么指点的? 烛况真君临走前,向着演武场发去一道传讯。 在五行阵内练剑的沈岁稔并不知山顶是两位元婴长老,她过分专注剑招练到日暮时分。 钱灿灿扣阵喊她吃饭,才收了剑势,发觉上肢的筋脉有点不得劲儿。 “饭后,我得去换些活血化淤的灵草。”沈岁稔按压曲泽穴,酸涨麻刺轮番袭来,运转灵力更痛。 “拉着筋了,你在家呆着,我们给你打回饭。 那,这是三棱草,七叶花,雀脑果,紫蓬术,牛盖草……”洛宁放出套桌椅按下她,又刷刷刷放出好几样三四阶的活血化瘀灵草。 施萱也拿几样贝类:“这些也可用。” “来来来,百年灵液一滴服下百病消,我在秘境得的。”钱灿灿取出个丹瓶。 沈岁稔一一谢过,“我付灵石。” “不卖。”洛宁做势收起,另两个也不落人后。 沈岁稔眼疾手快抱入怀中,并以神识取出储物袋内保温的食盒:“不买不买,我现在就去兑药液。 麻烦你们将明早的饭也打一下了。” “这还差不多。”几个女孩儿相视而笑,院门禁制被触动。 钱灿灿让沈岁稔赶紧收起东西,才开门,“温师姐,快快进来。” “我刚入住未字十八号院,找你们一起去吃饭。”温初南又是照顾黄半夏,又是到功德殿排队兑积分,搞到这会儿才上问养峰。 钱灿灿请进她:“我们正说找你去呢,黄师姐怎么样?跟你住一处?” “唉……险些诱发心魔,不宜再动神识灵力,如今要在问药峰住些天调理。 我和董师妹,徐师妹住一起,她们还在修炼中。”温初南走过影壁,和大家打过招呼,转向沈岁稔,“岁初,半夏想找你问问还有月魄星魂果没。” “没有,这灵果是小狐王在秘境出的任务奖励,我从来没采过。”沈岁稔还真的没要小狐王送她的这个灵果,所以说的半点也不心虚。 至于丹田蚌珠内的高阶灵果,那是能存好多年的私藏,一般二般情况她不会动用。 咳咳,关键炼气期服用会爆体而亡。 “温师姐,问药峰的医修定会调理好黄师妹的。 岁初受伤了,我得给她配药,灿灿和阿萱记得帮我们带饭回来。”洛宁拉着沈岁稔就回房走。 没想到这次是施萱主动抢话:“会的,明早的一起带。温师姐,灿灿,走吧。” 温初南稍微一怔,随即摇头笑道:“不好意思岁初师妹,我只顾终人之事,忽略了你这边情况,见谅!” 说完也不等沈岁稔转身,就率先走向院外。 钱灿灿对大家耸耸肩,拉着施萱捡住食盒跟上。 “温师姐……就是太有师姐的样子。”洛宁不好评价,因为她被呵护时,感觉也挺好。 沈岁稔略一沉吟:“月魄星魂果的事,已然说不清。 我上交宗门任务时,储物袋是在长老们面前清空的。 唯一一点,没有跟大家在船下排队。” 洛宁推着她,“排完队,也是进宗门的空间屋上交,没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展露自己所得。 你知道哪家弟子采到什么吗?都是私下流传,做不得准。” “算了,江山代有人才出,我在宗门苟三年,外边不知有多少秘境被修士满载而归。”沈岁稔两手一摊,疗伤去也。 一夜无话,次日金乌未升之前,她已坐到院内开始运功修炼。 不久,隔壁睡正香的洛宁突感附近灵气异样活跃,她瞬间凝目扫视,神识里只见岁初师妹盘膝而坐,迎着初升的红日吸收一缕又一缕灵气。 她周身,不,是整个巳字四号院,都沐浴在越来越多的灵气团中。 洛宁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马上开门,坐下修炼。 可惜她运功不过一周天,活跃的灵气团散尽。 刚一睁眼就对上钱灿灿贴近的圆圆脸,“洛师姐,你和岁初也太心大,居然不加任何防护修炼。 而且,而且你居然只着里衣,光脚席地!” “钱师姐,我们院子的防护法阵一直在运转。”沈岁稔比洛宁早醒半刻钟。 “可为什么要露天修炼呢?屋里更安静。”施萱柔柔问道。 沈岁稔指向太阳:“早上的第一缕鸿蒙之气,可助修士吸收到最纯粹的灵气,无需炼化直入丹田。 常年坚持,更易筑基哟!” “还有这说法?”钱灿灿的姑祖仅仅炼气九层的散修,忙于挣资源无力系统学习。 施萱若有所思,说她似乎在幼时听人说过,“怪不得宗门上课的时间排在巳初,大概可能让我们借鸿蒙晨光修炼。” “我,我好像要进阶。”准备起身的洛宁又坐下,她已在炼气中期徘徊好久时间。 “丹药,快吃。钱师姐,蒲团。 萱师姐,关闭防护法阵,让灵气畅通。”沈岁稔抓出一瓶聚气丹扔过去,又拿中品灵石以最快速度布出聚灵阵。 三个人第一次配合难免慌乱,好在洛宁吞下丹药后,平稳心绪,很快进入状态。 有了灵石丹药加持,灵气很快打着旋儿的向巳字四号院涌动,引得附近弟子纷纷望来。 沈岁稔三个分立在院内院墙并屋顶,一发现神识扫视,立刻警告挡回。 负责执守的筑基师姐,收到消息赶来护法时,洛宁已进入关键时刻,她只好静默不语。 时间毫不留情,跑步溜走许久,进阶的已然成功并稳定修为中。 筑基师姐神识传音重启防护的三人,“眼看巳初开课,你们,向传功堂请假了吗?” “好像有……吧?”钱灿灿和施萱对视刹那,又齐齐看向师妹沈岁稔。 第四十五章 另一种可能 “糟了个糕!”沈岁稔急急跳下屋顶扑两人:“曾师姐,这里麻烦你了。” 七阶鸟翎如电光闪去,筑基师姐羡慕的直顺胸口,“好快的速度,我也想拥有。 不过……师妹们还是太年轻,祝你们好运。” 年轻的师妹们风驰电擎,刮乱一路帅气师兄美貌师姐的黑发。 有些乘坐灵兽的,还差点被骤然受惊的灵兽,从高空甩将下去。 不一会儿,鸟翎后已坠着好几个要说法的同门,沈岁稔无奈之下,和身边俩师姐统一口径,扬起灵力齐声道歉:“请师兄师姐们原谅则个…… 师妹赶时间上第一课,午间在问养峰灵膳堂摆酒陪罪。” “我们缺你那一口酒吗?”同门师兄师姐不吃这套,谁曾经还不是个快迟到的新弟子,但都不像这几个嚣张……还炫富! 更难受的是,他们拼尽全力,也追不上。 所以就有人动了真怒:“哼!不停下是吧,有人治你们。” 传讯符嗖嗖嗖向执法堂飞出数道,突然有位师姐说话:“刚刚,是什么飞行法宝?” 一位师兄没好气道:“鸟翎,仙游宗独一份儿。” 聚众追人的几个顿时想起是谁: “岁初?” “送神兽那个师妹。” “她请客,得去。” “同去同去,万一哪天碰到组队,我放心把后背交给她。” “你是放心收她的馈赠吧?” “哈哈哈……” “那,刚刚的传讯符?” “一码归一码,我们不发,执法堂弟子也会追。” …… “执法堂长老找我们?”沈岁稔紧赶慢赶,三人才在传功堂长老点名前,顺利站进队伍,并给洛宁请了假。 不料长老刚发下卷子摸底儿,就有师兄进来通知。 “速去,勿扰他人。”传功堂结丹长老不满的一瞥,三人乖乖出殿。 殿外等着的居然是范离岄为首的执法队,她盯着沈岁稔淡淡开口:“进宗门前,我怎么说的?” 沈岁稔行礼回话:“若违反宗规,少不得执法堂走一遭。 弟子今日孟浪了,违反宗规第九十九条,超速使用飞行法器,干扰高空路况。 首次超速,扣押飞行法器一个月,另至执法堂交罚下品灵石五块。” “背的挺熟。”范离岄伸手。 沈岁稔一拍储物袋,双手递上鸟翎,又接过她身后弟子开具的罚贴。 “有福同享,你两个也有。”范离岄对着伸长脖子看的钱灿灿和施萱努努嘴。 她们俩也不敢不接,更不敢找理由说是为同门护法,但看清内容后,两人大惊:“还得赔偿灵兽聚气丹?中品的。” “嗯,灵兽不仅是宗门财物,也是宗门一员,受惊自然得补偿。 三日内缴齐,过期加倍。”范离岄一身玄黑法衣尽显气度,稍抬手,执法弟子整齐划一跟着她离开。 待一队人马御剑而去,施萱才敢喘大气,“罚的也太多了,丹药还挑好的。” “人不如灵兽啊!”钱灿灿晃着罚帐,好似多晃一下能少一粒丹药。 沈岁稔不好意思的拱手:“我飞太快。” “不关你事……”钱灿灿话未尽,身后传来长老声音:“丹器符阵,每科答卷一刻钟。” 好卷!考个笔试也卡时间。 沈岁稔心里吐槽无数,手下运笔却半分不慢,基础的知识都在脑子里。 而考完不过一刻钟,卷子已全部改完发还各人手中。 传功堂长老言明:“接下来,拿着你们卷子,依上边甲乙丙编号自去课室。 基础一般的弟子,会有筑基期教导。 成绩十分优异者,可至结丹长老课室。” 他扫视一圈,很满意弟子们的秩序,不像那些五岁开蒙的小娃娃们,讲理讲不通的。 “但是,听不懂结丹长老讲解者,尽速找执事弟子调换课室,且不可为无谓的面子误己。 去罢。”长老说完,转身就走。 施萱很高兴还和钱灿灿一个课室,但沈岁稔就要上结丹长老的课。 她原来打算藏藏拙,可范真人一出现立刻让她意识到,自己越优秀,师父将来做客卿越从容。 她也希望,同为结丹女修的师父,能和范真人一样意气风发。 结果刚进课室,讲坛上盘腿而坐的结丹真人与大家互相认识后,再度送几个同窗一套题。 所不同的是,这题是实操,丹药不必炼但必须神识去杂提纯,灵器也同样。 唯二的符阵,当场要求画出所有五行符,要求中品、上品。 还要在规定时间刻出最拿手的,至少两个阵盘并阵旗。 这恰好对了沈岁稔的味口,丹器她虽涉猎但不精,只要不是真炼,她就是王者。 结丹真人恒得发现她完成的又快又好,不由走来仔细查验,片刻后问:“这阵法,你得自……” 没问完,他又改为神识传音,“刻的很好,藏书楼二楼有这套阵法的多种破解之术,有时间去看看。 嗯,二楼以筑基书简为主,平日不对炼气弟子开放,想看需用功德点换。”阵法与术数紧密相连,高深些的,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沈岁稔可不知恒得真人误以为她数学很好,“多谢长老指点。” “但是,你这画符的习惯,很伤身。 以灵石边蓄力边画,难免会有经脉和神识吃不住的时候,建议莫在行此险事。”恒得真人给出结论: “观你之气色,身体在近些时日不断损伤。 等会儿,精于炼器炼丹的真人要带你们去地火室开炉,我会与他们讲一个月内你都不适合大动神识。 也就是说,这两项你只考一半,不能再上结丹真人的丹器课。 至于符阵,前期制作符纸和阵旗,无需神识,你明日且来上课。” “全凭长老做主。”沈岁稔再度躬身一礼。 恒得真人轻轻颔首,让她下午不必去演武场,待找问药峰的医修调理几天后再练,以后私下里都不可再练。 沈岁稔微微一滞,莫不是昨天在山顶遇到的是眼前的真人,还关注自己练剑。 恒得真人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是问符峰的烛况长老,专门传讯与我。 说你那套剑法,筑基之前不可再练。 宗门师长经常在各峰游走,发现弟子有甚问题皆会尽心提点,报到我这里的不独你一人。” 原来如此,大宗门对弟子的呵护教导,的确挺暖心。 尽管她深知将来都需回报,但这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 连着两世都中道崩卒,沈岁稔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爱护的。 中午在膳堂当众给赴约的师兄师姐们摆酒道歉后,钱师姐、萱师姐要提前去演武场熟悉流程,她就自个儿急急跑到功德殿领自己的积分。 刷卡最大的好处是不觉得心疼,最大的坏处就是一不小心花出好大一笔。 她兑换出春夏秋冬四套极品灵器法衣,两双加速的追风靴,一个极品飞舟,十滴千年灵液。 还有闻锦真君首徒,无忧仙子亲手炼制的落仙阵,宗主打制的留影玉梳。 虽然划去的积分只是她功德点的九牛一毛,但如此舍得爆装备,着实让执守的结丹长老细细打量她好几眼,是个能挣也能花的主儿。 他最后递来一块玉牌:“岁初,这是宗门奖励你的,每次小进阶都可到灵池园,那边灵气上佳。” “是。”沈岁稔差点忘了这个事儿,她将玉梳认主插入发间,迟疑片刻问:“不知此牌是弟子独有,还是所有进象王谷的弟子都有? 灵池园是只有炼气期可用,还是筑基期也可用?” “不超过十个,只炼气进阶可用。 你有权不用,可转赠转卖。”执守长老最后一句道破她想赚外快的心思。 沈岁稔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进阶可不是按点儿来,看洛师姐就知道。 她满心欢喜又拥有一套更好的小落仙阵,出门就与女修撞到一起。 不是她撞人,是人家没走稳撞到她怀里。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人同时道歉,偏有第三个插进来,对着沈岁稔就是一阵输出:“你怎么回事儿?那么宽的门也能撞上无忧师妹。 小小炼气弟子,不知道给筑基弟子让路吗?” 筑基男修说着,就要从沈岁稔手中夺过人。 他口中的无忧师妹反而握紧沈岁稔的手,准备迈进功德殿的门,“罗道友,这里是宗门重地,勿再跟。 还有,我的师弟师妹行止有矩,不需外人说三道四。 师妹,看在他是客人的份,今次且不与他计较,何如?” “师姐所言甚是,客人嘛,不懂我们宗门规矩也是有的。”沈岁稔刚换了人家炼制的阵盘,那一世被妖兽追杀,也曾得过无忧仙子护佑。 别管其人是否在救同门时,顺手护了她,她承情。 转眼见到正主儿,她还蛮高兴。 可那男修不高兴,他当然听出对方暗讽他不懂规矩,所以故意伸手要用灵力隔开两人:“我是来照顾无忧师妹的,你是哪个,快快退开。” 进出的几个弟子住步皱眉,有人上前推开夺人的男修,“罗之启,你来装哪门子好人。 无忧师姐就是因为你们兄妹,才身中蛇毒伤到眼睛的。” “我没说不是,所以才诚心要照顾无忧师妹。 家祖已经在与贵宗宗主商议我与无忧的婚事。”罗之启一脸我会负责到底的表情,登时引起众怒。 女弟们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的美!” 男弟子们更是道:“我宗适龄师兄弟数万,高矮胖瘦任无忧师姐挑选,轮的到你?” 大家推着罗之启,不让他再靠近无忧。 而功德殿内的长老不许本殿弟子干预,严令守好自己的岗。 当事人无忧手抚裹布的眉眼,头痛欲裂,她神识有伤,从外事堂乘着灵兽想回洞府一趟,哪知刚出广场不久就被缠住,甩也甩不开。 服药后自己刚有点起色,不敢轻用神识传讯附近同门,她无奈之下转来功德殿。 不成想罗之启厚颜追来,偏那笨灵兽以为到达目的地,放下她就飞走。 “师姐别气,宗主肯定不会答应。”她眼前的无忧,日后被称做赤练仙子。 沈岁稔的记忆中,无忧虽是双目具盲,却凭着一条红练和出神入化的阵法行走修仙界,且从未听说她嫁人。 “有劳师妹扶我近前,不能让他们在此吵闹。”无忧抓紧她手臂。 沈岁稔取传讯符:“我传讯执法堂?” “不可,对方终究是客,我自会与他分说清楚。”无忧执意往吵闹处走。 沈岁稔观她气沉丹田,要以灵力喊话,立时自告奋勇:“师姐稍待,我来喊停。” 话落,声音加持着灵力:“宗主到!众弟子安静。” 无忧:…… 执守长老:…… 众弟子却是被唬住,包括功德殿的少数弟子,都不由仰头望向来路。 罗之启更是放出神识扫视,但他立刻被殿前的防御阵弹出,嘶的一声按住眉心。 “咳咳!师兄师姐们,宗主晚会儿到,无忧师姐有话说。”沈岁稔扶着无忧走近,并传音她罗之启的确切位置。 无忧当即开口:“罗道友,身为探病的客人,你先是扰我回峰休养,后又误导我宗弟子发生口角。 请问,如此行为可是为客之道?” “我……”罗之启放下手要强辩。 无忧不给他机会:“看在罗真君的面上,方才致我跌倒之过不再追究。 烦请来两位师兄,帮我送罗道友至问仙峰。” 同时也不给自己人机会,她抬高手又平落下,“来者是客,万事有宗主和长老们在。” “师妹,我来送。”师兄弟里瞬间跳出筑基大圆满的修士,放出飞剑“请”心虚的罗道友乘用。 对方自然要反抗,“无忧,这就是仙游宗待客之道?” 一位师兄不耐烦的往他身上拍了张定身符,世界瞬间清静。 这边,沈岁稔心道:八成是姓罗的暗算无忧仙子,好在大厅广众之下抱美人入怀,引发物议沸腾。 可,他怎就敢如此? 无忧仙子又为何一直忍让? 电光石火之际,她想到另一种可能,马上喊道:“师兄,快撤符松开他。” 无忧大惊,待要开口,两道遁光疾驰而至,是宗主和罗真君。 而这位真君杏眼含怒:“闻道,这是何意? 我家启儿犯了何等罪过,值当群起而殴?” 她不待闻道宗主说话,一道灵力弹飞定身符。 那符纸悠然起火,飘飘荡荡犹如在场弟子们不安的心。 第四十六章 长老令 当此时,沈岁稔等弟子向宗主行礼之际,有依仗的罗之启,一声委屈至极的“老祖救我”响彻众人耳旁。 尽管有人很看不上他扑倒在罗真君膝边的作派,却不能现在有失态动作。 沈岁稔注意到无忧仙子握红的拳头,罢了,就当还其上一世人情。 她也飞扑向闻道宗主跟前,抢在罗之启前边,语速快如闪电又声如洪钟,力图压倒姓罗的话音:“宗主,您可算来了。 “刚刚这位罗道友,不顾无忧师姐阻止闯至功德殿门,还恼羞成怒出手伤师姐。 “如果不是弟子刚好经过,师姐一个眼睛受伤的,只怕会跌撞到门槛上加重伤势。” 众弟子:师妹,虽然修士摔一跤不会受甚伤,但这波我们挺你。 闻道宗主眉心一跳:岁初……很不错。 而正听自家孩子说经过的罗真君瞪来的怒光,被他侧身挡住,“孩子见到家长,撒娇诉委屈是本能。” 嗯,我家弟子十来岁是撒娇,你家筑基十来年还撒娇? 罗真君被他看的牙痒痒…… 沈岁稔没空读心大家,也不像罗之启受元婴干扰说不顺话,而是刷刷拔下留影玉梳,边说边打手诀:“弟子有证据。” 话落,玉梳上的留影放大,从她问长老此牌是弟子独有,一直到被撞无忧,一一有影像有声音。 带声音呢! 沈岁稔自然不会再往后放,再相信无忧被暗算也不敢放。 她操纵着影像,定格在罗之启对着无忧弹出一个金灵力凝成的针。 这下,众弟子不再掩饰,装也要装出气极,何况是真气,“宗主!” “宗主您看,有人在宗门暗算师姐,我们怎能不气愤。 只拍他一张定身符,好送去罗真君那里主持公道,已经是我宗弟子大度。” 她在罗真君抬手之际,刹时抓回玉梳,影像遂断:“后边的弟子不放,是因为罗道友在骂我,就因为我及时抱住了师姐免她受伤。” “不是的……”罗之启想辩解,边上的无忧怎肯给他时间,她扑通跪下:“师叔,弟子属实不解,明明我舍命救罗家兄妹,他为何要暗害弟子。 就因罗家常说有恩于宗门,弟子方才还为他遮掩。 弟子失明至今,每每都不敢回忆当日中毒……” 说着说着,她纱布之下的双目竟是滴下血水。 “呀!师姐,你的伤势加重了。”沈岁稔转身抱住她拭泪,并给旁的女弟子递眼色。 女弟子们特别有默契扑过来:“师姐,该不会是罗道友拽你时又用了什么暗器?” “宗主,宗主,你可得给师姐做主。” “快快通知闻锦长老。” “我来通和。”又有弟子配合的放出飞剑传书,至于传到哪儿?总归传不到闻锦真君手里。 “唉,罗道友,我先带无忧去诊治……,唉……师姐又要上天入地找灵草去了。”闻道宗主光说不练,眼睛淡淡的掠过罗之启。 有留影为证,罗真君十分清楚,在某些事情上,仙游宗不可能再让着自己,所以低头斥责道:“鬼迷心窍的混帐。” “老祖,我只是想……” “住口!” 在她抬掌要打罗之启的刹那,本以为闻道会拦着。 却不料对方被嘴巴又利又毒的小丫头拽住手:“宗主,师姐的血泪加重。” 沈岁稔终于明白,无忧为什么要忍让罗家子弟,只是,宗门怎会任他自由走动? 再看罗真君要挥出巴掌的手,稍一转弯从储物戒里取丹瓶送来,她更加肯定罗家在用提亲名义算计些什么。 啧啧啧,什么恩也不能这么消耗。 她思绪翻飞间,几位师姐拥着无忧后退数步,没有接罗真君的丹药。 在对方脸上闪过愠色的刹那,嗒、嗒、嗒,有股慑人的气息从殿前石板路那头儿漫来。 俄而,沈岁稔眼里,出现一素簪半挽,身着冰蚕银丝锦纹袍的女子,她带着些睡意略露慵懒,裸足斜坐七阶虎王身背走近。 那虎正一步一踏,震碎脚底的石板,众弟子无声行礼垂目不敢直视。 女子轻抬纤手,笑眼中带着三分睥睨,两分讥讽的瞥向罗真君手里的丹瓶,“大罗无尘丹? 罗央,我记得这丹还是五十八年前,你父亲坐化前从我宗借走的。 今日归还,正当时!”语毕,她人已步至罗真君身前。 并抓起对方手腕,“瞧这毒月热辣天儿的,随我到问符小瀑山凉快凉快去。 师弟,贵客由我招待,你送无忧就医。” “有劳师姐,罗道友少陪。”闻道真君巴不得快走,挥手从弟子中间捞住无忧遁离。 快的罗央真君不及张口,就已无影无踪,她尴尬的想拽回手却拽不动。 消息说烛况闭关未出,而岑澈与闻锦又同去执行任务,她才敢登门提亲提条件的,“烛况师姐,你出关了?” 烛况真君漫不轻心的拍拍虎头:“嗯,闭关还不是想闭就闭,想出就出。 你呀,总来的不是时候,中途醒来一场好梦被惊走。 那个谁,岁初,你与师兄师姐们同去内事堂领地砖重新铺阵此径。” 沈岁稔被点名时,手里多了那瓶大罗无尘丹,她都不知那罗央真君一个元婴大修士,就怎的被这位近身且拿去了丹瓶。 “诺。”众弟子闻言欣喜应声,抓起沈岁稔跳上飞剑,长老哪里是让搬砖,分明就因护卫之功奖他们去内事堂领赏去。 而沈岁稔完全飞离前,看到烛况真君挥袖托起颤抖的罗之启:“这孩子,定是被日头晒迷了心窍。 来,一同到问符峰醒醒神儿。” 然后啪嗒一声,有块玉牌从罗之启身上掉落。 那虎嗷呜一掌拍住,虎声虎气问:“客卿长老令! 罗家不是说,它同上任族长一起失落在秘境了吗?” “师……师姐。”玉牌一落,罗央就心知不妙。 烛况凉凉一瞥,她不敢再动,“找回就好,阿白抹去上边令纹,给罗家小辈儿留个念想。” 后面的话,沈岁稔再听不见,因为烛况长老也领那两人御空而去。 她瞅瞅御剑带大家的师兄,十分肯定他故意把飞速降最低,是为听个结果。 果然,下一刻师兄加速飞行,其他人忍不住嗤笑出声,“该。” “怪道罗之启能追到功德殿外边,原来私藏了令牌。” “听说自罗家不再任客卿,宗门问他们索要数次未果。” “罗家究竟对宗门有何大恩?”问这话的,是沈岁稔。 就有师姐给她普及:“两千多年前,宗门弟子参加过联盟大比,归程途中被天魔宗伏击。 当时搭乘宗门楼船的几位结丹里有内应炸船,差点覆灭那一批精英。 幸而带队长老在罗家老祖倾力相助下,保住大部分人,等到援兵。” “罗家那位老祖没得说,真英雄也!”师兄们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崇拜敬重英雄。 “可惜,自他受邀成为客卿长老,在宗门扶持下晋阶元婴护持罗家近千年,那家人净吸他的血。” “罗长老坐化后,他们还一直以他的名义讨要好处,半分不顾念长老身后名。” “罗长老太过顾念亲情,要我说他晋阶元婴,就该夺取族长之位,培养亲信主导罗家的大计。” “他一个凡人远枝,不好办……” “……” 眼看大家又歪楼八卦起来,沈岁稔便打消了问一问,罗家可有子弟拜在门中,天魔宗覆灭是否与宗门有关的想法。 但不大会儿,她就从大家口中听到罗家几房为继承罗长老的遗产,相爱相杀的伦理剧。 自那之后,罗家弟子连着数届被拒之宗门之外,仙游宗不收。 八卦听的正好玩儿时,飞剑到达外事堂。 沈岁稔都已经懒得吐槽仙游宗的设计,昨天看遍地图找不到内事堂,她还以为内外两事堂功能合并了。 却原来内事堂就在外事堂的第四五楼层,一直都不立匾。 执守的人一个巴掌数不完,且他们身后不是置物柜,是一个个小库房,门上标注里边多为建材和日用耗材。 而她以为真的来搬砖,不成想人家执事师兄数了数人头,每人发放一瓶筑基修士用的上品养元丹,并说砖石自会送去。 “这位师妹,你的养元丹卖吗?”大家下楼时,终于有位师姐抢先问了出来。 且还建议道:“长老赏师妹那颗大罗无尘丹,乃是宗门独有,不仅净化体内浊气增进修为,还能延年益寿,有小寿元丹之称。 罗家经过手,丹药定剩不几颗,你可筑基后自用,亦可托外事堂寄卖。” 沈岁稔点点头,当场拿出无尘丹开盖倒出,仅一粒,用力再甩丹瓶,还是只这一粒。 众同门呆立:不愧是罗家! 一位师兄趁机挤到她跟前:“师妹,一粒也是可遇不可求,最好自用。 但养元丹你可不能只卖一人,咱们也算并过肩作过战的交情。” 其他几个弟子立刻附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瓶十粒丹,师妹一人卖我们一粒。” “咱们分八粒,还有两粒。” “我先问,卖我。” “上品丹难求,竞价竞价。” “何事喧哗?”一道威压袭来的瞬间,众弟子立时收声束立。 就见外事堂执事长老秦品章,从三楼的休息室出来。 还是御剑那位师兄打头:“禀过秦长老,弟子等在买这位师妹的养元丹。” “岁初?”秦品章早看见了她。 几位师兄师姐这才想起,烛况长老当时喊了炼气小师妹的名字,他们整齐划一的侧头注目。 沈岁稔内心微叹,她,果然荣登热榜第一,“是弟子,刚刚得了烛况长老赏赐。” 说来,仙游宗也不给弟子看各峰峰主画像,她前世今生都只远远见过岑澈真君一面。 “不错。”秦品章鼓励过,就示意他们安静下楼。 几个人一到一楼大厅,立刻到茶座位置分赃,哦不,是分丹药给付灵品。 沈岁稔受到外事堂点转盘领份例的启发,多出的两粒养元丹让师兄师姐们猜拳,八进四,四进二。 一时间,茶座这儿聚来好些弟子好奇围观。 神识扫过这边的秦品章,不由摇头失笑,可转眼间他收到师父的传讯,笑脸当即僵住,“又是罗家!” 他疾速飞至问药峰,协助师父公孙枢给无忧换过药,“幸好有七阶赤练妖王的毒血,否则,像罗家这等厚脸皮的,说不得都想打无忧师妹的主意。” 师妹中了六阶赤练蛇和弥徘花两种毒,后来怎么也找不见那条蛇,偏偏只能那条蛇或比它毒液更纯的蛇王,才能祛一层蛇毒再解弥毒。 “师叔,您还请他们去符峰小瀑,给他们脸了。”秦品章恨不得打断罗之启的腿,胆敢私用长老令在宗门乱闯。 烛况笑问:“你觉得他们敢?” “也是,肯定半路找理由跑掉。 怎么想的,又要求娶又要暗算。”秦品章不理解。 闻道宗主猜到一二:“无非是欺无忧暂时和凡人无异,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个脸,他好装模做样表达深情。 然后引得弟子们众怒被伤,罗央反而能要求给个说法。 就是算错了无忧的灵力神识已在恢复中,能发现他的暗算。 更加没料到,岁初那孩子会实录当时全景。” 公孙枢冷哼:“鬼的深情,蠢蠢的虚情假义,脑子不正常的人,猜他们想法是为难自己。 岑澈他们几个刚走,罗央就卡着点登门。 你师叔找你来,是要外事堂自查,都有谁给罗央传的宗门消息。 还有,今日是哪个弟子陪同罗之启,为何不见他一直陪着。” “是,弟子这就去,必定揪出这些个吃里扒外的,送去执法堂正法。”秦品章领命而去。 烛况神识扫过内室睡下的无忧,“以后,得让弟子多多出去历炼。 只在宗门进阶快,考核全优是自我陶醉,得改进,不能单以成绩论优势分排内门、外门。” 她收回神识:“今日那个小岁初,才十二岁,临场应急又快又准。 而几个外门弟子也表现不俗,仅一个眼神就能配合得当。 无忧,乐洵她们且有得炼。” 闻道宗主没有更同意:“师姐,历炼我没意见,但修改考核章程…… 你能找出一个比考试,更显公平点的办法,我全力支持。” “没有。”烛况才不揽事上身。 闻道宗主一看她那只负责提意见的神情,马上向公孙枢诉苦:“师兄。” “我去看看乐洵,她差不多该醒了,得让她挑挑送给岁初的谢礼。”公孙枢跑的更快。 第四十七章 发布任务 几天后的午休时分,沈岁稔不仅收到公孙乐洵亲自送来的谢礼,还有玄剑宗弟子通过镖局送来的大包裹。 没错,修仙界也是有镖局的,举凡送人送物、代购丹药美食等等等等,人家镖师都接单。 修仙版快递小哥了属于是,只不过镖师们御剑会术法,收费是灵石。 她打开包裹之后,什么米糕、干果、灵点、咸货、冻品,妥妥的磕牙小零食。 沈岁稔给几个师姐分发:“尝尝玄剑宗的特色美食。” “聂成章是把你当小孩哄呢。 我小时最喜欢上街买这些东西。”洛宁的家乡,和玄剑宗的辖区搭界,她当即捏起海鱼干吃。 “奇怪,费赞是玄剑宗弟子,谢礼托聂成章送合情合理。 但邱露是苍元宗的,她的谢礼居然裹在玄剑宗的东西里。”钱灿灿含了颗糖,两指支着下巴,旁观师妹分捡那些贴着人名的礼物。 沈岁稔想了想,“我当时不过举手之劳。 在秘境里,也不知是何缘由,她这个元婴亲传似乎不受苍元宗弟子待见。” “听说,她抢了她表妹的师父。”施萱生活的东海修仙小镇,就在苍元宗下属家族辖地。 “做不得准,她一个炼气期,还能压着元婴修士收徒不成?”已然成功进入炼气七层的洛宁,眉眼里藏着炼气后期修士的快乐,“岁初,你觉得呢?” “我觉得真相是什么不重要,传言会被越传越离谱,她以后还有的难。”沈岁稔打开一个有双层封禁符的玉盒,盯着里边的幽兰草蹙眉。 钱灿灿和施萱的修仙基础薄,还不识得此草,但叶片上偶一闪过的幽光,看着就不凡,“怎么了?很贵重?” 洛宁却是认得:“高阶幽兰草,主治神魂伤、性独,寻常难觅,最少几十万灵石,聂成章送你这个,倒也对得起你让神兽之情。” “不是他,是沈白榆。”沈岁稔快速查完聂成章的包裹,终于找到一份玉简。 她神识探入,见聂成章先写着许多感谢的话,又说他跟土麒麟姬域一起逛苍元坊市,买的吃喝玩乐的东西都分她一份。 巴啦啦好几行之后,提到邱露是谢他时,才知真正救她的是岁初你,因为某些不方便的原因,托他送谢礼。 而沈白榆这个玉盒,则是妖族们到达象王谷时,瑶光偷偷塞给他并说明转交谁。 末了,聂成章说句:沈白榆,可能已被太一宗的人禁足。 沈岁稔眉心锁的更紧:“师姐们,可知与我们一起进宗门的弟子中,有谁来自东南方向的太一宗辖地?” “你要打听沈白榆?”钱灿灿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毕竟对方送的礼不轻。 沈岁稔摇头,“我要打听太一宗守拙真人的情况,也就是养大沈白榆的人。” 上一世,她灵石紧张,打听到的消息十分有限,加之那时人都死了,又从未谋面,也就没再费心思。 按理说,沈白榆不可能将救命的灵草送出,哪怕地魂果还没有下落,她也会先将幽兰草送给守拙真人。 现在,居然转给自己,还是由瑶光偷偷转,什么叮嘱都无,后续定有问题。 “找江师兄吧,他认识的人多。”洛宁给出可行性建议。 施萱轻轻举手:“我觉得,结丹真人的消息,还得找筑基或结丹修士问。 筑基弟子都不见得听过这个名号,找江师兄,不如找秦真人。” “为什么不是范真人?同为女修,而且执法堂所在的二酉峰,离我们学习的问道峰不远。”钱灿灿的话被施萱接回:“灿灿,我们刚被范真人罚过灵石。” 钱灿灿卡壳,半晌点头,“好吧,但秦真人有空吗?毕竟是外事堂的执事长老。” “我去发布任务。”沈岁稔并不觉得自己脸很白,与其求而不见,不如花灵石丹药买消息。 洛宁对她竖起拇指,然后四人不再午休,浩浩荡荡前往外事堂。 炼气弟子给结丹真人发任务呀,怎能不去围观。 于是,半个时辰后,外事堂的任务板上就多一项任务: 寻结丹真人访守拙真人近况,任务奖励,大罗无尘丹一枚。 有意者,请找外事堂鲁远咨问详细。 “什么情况?她和太一宗守拙是什么关系?”秦品章调查内鬼归来,发现发布这项任务的人是岁初。 只是帮忙的鲁远自是不知,因为有人来接任务,他会通知师妹面谈,“岁初师妹没说。” 且不提秦品章重新调阅这批弟子的出身资料,只说引发此次任务的沈白榆,目前可不止禁足。 她是一回到宗门,就被师父伏疆真君罚去阴木崖思过,名头自然不是幽兰草,而是顶撞司雨真君。 崖底阴冷透骨,单薄法衣在此处的御寒作用消半。 沈白榆被执法堂收去储物袋,只留给她辟谷丹,几天来,只能在不大的洞穴内,少打坐修炼,多练拳热身。 一套拳打到一半,洞外传来细细的喊声:“师妹,师妹?” “师姐,你伤没好全,怎么下来了?”她快步至洞口,但因受罚天数未完,不能迈出去脚。 瑶光不受此影响,她“嘘”了一声闪进洞内,迅速剥下自己法衣,再脱上身内胆,“快,我将师父的天蚕胆借来,你穿上。” “偷的吧,奚雨师伯发现会揍你。”沈白榆阻止。 “傻子,师父不同意,我能偷的出来?别磨蹭。”瑶光根本不容她拒绝,穿回法衣就开始剥她的给换上。 冬暖夏凉的天蚕胆加身,沈白榆顿觉身体回暖,“师姐,谢谢。 你快些回去休养,崖下太冷,万一被人发现,你也得受罚。” “我为宗门流血流汗伤到修为大跌,看他们谁好意思罚我。”瑶光拍拍她,“安心,外边有云川师兄他们打掩护。 执法堂的人又不笨,还能真的不通人情。 来,我还给你带了聚气丹,养身丸,三阶灵果,灵酒……”她不断从储物戒里往外拿东西。 沈白榆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师姐,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司雨师伯知道了幽兰草的去向?” “……”瑶光顿时僵住。 沈白榆慢慢解开法衣,脱内胆。 “师妹,你赌什么气?再说,我从来没出卖过你。”瑶光抓住她的手。 沈白榆冷脸沉声:“是谁? 那天我不同意让幽兰草后,立刻去找通途镖局的人给乐厚真君寄东西。 里边有他急需的灵草,足够他配合我演场戏。” 而丹师为客户保秘,是基本操守。 她正是看重这点,才假装将幽兰草寄去,请联盟的大丹师先炼个简配版的疗伤丹。 对方是元婴修士,相信司雨师伯亲自登门,也问不出、要不回幽兰草。 原本她都打算好自己再找不贪此草的岁初保存,没想到刚走出镖局的空间屋,就被外事堂弟子“请回”楼船再不得出。 万幸有师姐帮自己送。 “师姐,我信你。”她直视瑶光,让后者没有闪烁的余地。 回宗的路上,瑶光一直没机会再接近师妹,也就没告诉她中间的曲折:“我去找岁初,可仙游宗的楼船不许外人再接近。 偷偷摸回来时,看见聂成章抱着土麒麟从联盟的船下来,于是找上他帮忙转交给岁初。 他欠人家那么大人情,又最是恩怨分明,我信他一定会送到。” “然后呢?”沈白榆紧追不舍,瑶光犹豫了片刻,“有位暗中保护我的师兄,将一切看在眼里。 昨晚,司雨、弦思两位师伯从联盟失望而归后,不知怎的得知实情找上我。” 她猛的单手举起发誓:“但是我一句没说。” “师伯他们只是确认,不用你说。”沈白榆满心苦涩,她以一株八阶灵草预定丹师、转移目光的做法,从开始就没起作用。 他们为了女儿的伤,不惜抢阿祖等待许久的灵草,此刻只怕已经找上岁初。 自己不仅没保住东西,还连累别人,她无力的趴到师姐肩头:“师姐,你能再帮我个忙吗?” “你说。”瑶光刚一点头,就觉后颈睡穴一麻失去意识。 沈白榆抹去她储物戒上的神识,再抹去师姐嘴角的血,取出灵戒内一把剑两张符,转身飞出阴木崖。 崖顶的执房内,云川正给执守弟子倒酒,“今后有时间,大家再到坊市的百味居一聚。” “云师弟客气,沈师妹那儿你放心,定当尽力。”两人刚举杯回敬他,大门嘭的被踢开。 “云川,出卖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沈白榆执剑直刺而来。 云川等三人在最初的一怔后,迅速闪身躲开。 而沈白榆的目标只有云川,她毫不迟疑的又是剑光劈砍,逼的后者只能唤出灵剑格挡。 “师妹,你发的什么疯。”一个师父门下的亲师妹,云川的回击仅是防守,他怕多用两分力伤到人。 但他们近身击剑,加持剑身的金火灵力对撞,很快把个执房内砍的稀碎。 “沈师妹,你竟然私自出崖,会被加重处罚的。”两个执守弟子眼见他们师兄妹打的厉害,匆忙退出房内。 他们见沈白榆没听见似的,心慌的一批,一个问:“怎么办?上报还是上去打?” 另一个猛摇头:“信不信你上去,云川先打你。 算了,关门让他们打,不然私放弟子探监,受罚的先是我们。” “也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打出法诀,咣咣关上大门。 “刚沈师妹说的出卖,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俩都是宗主亲传,说不定将来有一个接任宗主之位……” “那,退远些。” “很是。” 可惜,两人刚合上的大门,被沈白榆用火球符炸翻一扇,再看法衣炸烂的云川此刻已然不留手。 他一掌拍倒沈白榆,剑尖压住她的心口:“白榆,我是为你好。 那么贵重的东西交给外人,你也不怕她私吞。” “以为谁都是小人吗?你知不知要回来就不是我的了。”沈白榆谅他不敢刺,掐出一个火球就弹向他,亲师兄背后给她捅刀。 云川挥出水幕转眼灭掉火,同时灵力化针弹中她几处大穴定身,“我送你下去接瑶光。” 他不能当外人面讨论宗门长老,随即取一袋中品灵石扔给两个执守弟子,“麻烦师兄们再行采购物品,白榆被崖下阴风所误,险些走火入魔。” “正常正常,云师弟速速回去找丹药给沈师妹。”两个弟子心声一致,求赶紧走,再不敢吃你的酒。 云川拱手谢过,仗着轻身术扛起师妹跳入崖下。 将人丢在瑶光身边,看清被定身的师妹冲自己怒目而视的眼中有恨意,他气的吼道:“你傻不傻,傻不傻? 幽兰草采下最多能保存三年药性,没有地魂果搭配,守拙真人的伤也好不了。 现在给连翘师姐用,司雨、弦思两位师伯,不仅感激,还会尽心帮忙找地魂果和另一株幽兰草。” 沈白榆继续瞪,十二年了,要尽心找还能找不到? 自家阿祖昏迷的时间越来越久,过完年至今六月,中间只醒来一次。 “还瞪!”云川上捂住她的眼,又强按一颗丹药给她疗伤,“我是你亲师兄,你哥,你点点大时被抱回来,一吃灵奶就混身浮肿,是我舍了面子每天下山找凡人给你换奶喝。 现在,藏灵物藏到外人那里,也不找我给收。 小时候每天跟屁虫一样,长大又不跟我亲了。” “咳咳……咳咳……”丹药化完,沈白榆的穴位也冲开。 她掰开开云川的手:“我前脚给你藏,后脚你就会去做人情。” “沈白榆,你摸摸良心说,我会害你么?有好东西哪次不是紧着你。 别以为岁初跟你一样大,就真是个小孩儿,她满腹算计,对我们有敌意。 打个赌,她不会将幽兰草给司雨师伯。”秘境抢鼎时,云川能感受到沈岁稔那隐隐的敌视。 沈白榆给睡熟的师姐输送灵力,“岁初当然不会给,她是替我保存的,我不出面谁也拿不走。” “……”云川气结,夺过瑶光抱走,“傻丫头,人家会狮子大开口,让司雨师伯买单。 教你多少次学不乖,修仙修的不止是法力,还有人情世故。 自己好好反醒反醒,我去求师父早点放你回洞府。” 良久,独坐洞内的沈白榆抱膝望天:岁初,你会替我保住灵草吧? 第四十八章 有杀意 司雨和弦思两夫妻找来仙游宗时,沈岁稔正在演武场看大家练刀枪剑棒。 宗门是按个人对法器的擅长与喜好,编入不同方队习练基本功的。 她自己对法器没有特别喜好,只要能有效杀伤敌人,拿来都可用。 说穿了,就是灵石不凑手,逮到哪个用哪个。 现在,倒是可以通过各式免费法器演练,找个喜欢的。 可惜医修配的药液,她起码得泡十天,期间不得动武,但也不能每天下午都去藏书楼吧,书简看多了眼睛会累,有违休养神识的初衷。 而熟悉熟悉演武场,欣赏欣赏一个个方队整齐划一的招式,俊男美女的风采,赏心又悦目。 特别是看到那些四五岁的师弟师妹们,吼着小奶音“嘿、哈、嘿、哈”的挥出木剑,然后又状况频出的打到别人或自己,瞬间阵形乱套又主动整理队形,特别的好玩儿。 “岁初,你过来纠正师弟师妹们的剑势。”执教的筑基师兄,看不得她背个手闲逛。 沈岁稔后退:“师兄,他们可都是各家长老的宝贝,我才炼气三层,教不好的。” 修仙界能三四五六岁进大宗门修炼的,多是修几代,寻常收徒大会只收八九岁以上可以自理的孩子。 她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些人玩儿,理由,不会哄孩子。 “您也听说过,我是因为练剑误伤的自己,师弟师妹们跟我学怎么受伤吗?”她满眼的真诚,根本不管一群萌娃渴望面嫩爱笑的师姐,来当教习的眼神。 筑基师兄想了想,摆手让她离远些:“那你找个地儿玩去,别让他们偷看你分心。” “马上马上。”得,明天不能来看了,沈岁稔迅速退场,路过洛宁那个方队时,还被她嘲笑。 不过,还不待她退离演武场,迎面遇到范离岄,炼气弟子是宗门最小的,所以行礼是日常:“见过长老。” “跟我走。”范离岄就是来接她的,一个照面将她托到飞剑上离开。 练剑的钱灿灿分神,“岁初为什么会被执法长老带走?” “她为什么被带走不知,但你再不专心,今日多挥剑一千次。”教习的筑基师姐,也很严厉的。 施萱暗暗松口气,还好她没立刻回灿灿的话,可范真人又找岁初罚灵石吗? 当然不是。 范离岄在飞剑上告诉沈岁稔,“太一宗的两位元婴,司雨真君、弦思真君特意登门寻你。” “为何?”沈岁稔知道他俩是夫妻,还有个早早结丹的女儿。 范离岄盯着她:“两人在问仙峰说他们的师侄沈白榆,误将一株高阶幽兰草放到你这儿。 发现后,受太一宗宗主伏疆真君所托,前来取回并致歉。” 沈岁稔心说,果然问题来了,“您信吗?” “一半一半,所以我师父让你去见一面。 另外,能说你收了沈白榆什么吗?她,可知你们出自同一个沈家?”范离岄得提前搞明白,好帮师父应对客人。 沈岁稔略一思索,将发现幽兰草的前后经过尽数告知。 目前她的队友是仙游宗上下,须得保持些信息共享,以免为人趁虚而入。 “……沈白榆,不知道我姓沈。 而幽兰草,弟子不会交给司雨真君,以免将来真正的物主索要,弟子还得赔上一株。”沈岁稔说完,暗暗观察范离岄的神情。 范离岄轻笑:“他们,送来一株万年玄参交换。” 沈岁稔坚持:“将来,我能给宗门收获一筐的万年灵参。” 而且她之前给宗门创造不止灵草,待象王谷秘境再临,她的价值还会升更高。 范离岄笑意加深,“守拙真人的任务,我接了。” “……”沈岁稔估着飞剑如此慢速,多久到达问仙峰,算算还远,她才开口问:“好,什么时候将消息搜集到?” 范离岄边取任务玉牌点选她的任务,边道:“十二年前,守拙真人并非单纯搜救沈白榆之父受伤。 他当时在七阶小妖王手里,救下好几个太一宗亲传弟子。 同时也被那幽月暗猫的爪子抓破额头伤到神魂。” 沈岁稔保持平稳语调:“他徒弟,还活着吗?” 范离岄:“不确定,说是他当时带着魂灯去找,后来那灯就剩一丁点灯芯。” “现在呢?弟子在藏书楼看到,有幽月暗猫这类身带冥气的妖类记载。 据说被它伤的到人会时时昏睡不醒,直至神魂无声无息消散。 哪怕侥幸得救,也会寿元大减。秘境内,那沈白榆还找我要换月魄星魂果。”沈岁稔怀疑守拙真人又在昏迷中。 果不其然,范离岄给月答案:“他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在大年初一。” 也就是说,最疼沈白榆的人无法护她所得,而能让她那个宗主师父借出名头来,沈岁稔很容易得出:“司雨真君,需要幽兰草。” “他们的女儿。”范离岄赞赏的点头,紧接着伸手,然后如愿拿到任务奖励。 沈岁稔也在同一时间,收到鲁师兄通知任务被范长老领走,请她速与之面谈的传讯符。 她立刻回讯已在面谈,并请他帮忙撤除任务条。 然后……飞剑嗖一下就停在了问仙峰的侧殿前。 沈岁稔歪歪斜斜下飞剑,不禁多看范离岄两眼,宗主的亲传弟子到底不同,可以极速直飞门口。 再看正殿和侧殿,不仅没有富丽堂煌的外观,反而能看出斑驳的岁月留痕,还怪简朴哩。 范离岄收剑时示意她勿再动,然后向殿内禀报:“师父,弟子已将岁初带到。” “进来。”闻道宗主的声音还是一如继往的温……润。 听着这慢悠悠的声音,不知为何,沈岁稔希望烛况真君也在场。 可惜她走进来行礼,只有主位的宗主和坐在客位,长的特别出众的一男一女,再加个站去宗主身侧的范长老。 女修是弦思真君,眼里有压不住的急切,特别闻宗主说:“这就是岁初。” 她蹭的站起,一步到沈岁稔面前抓起她的手:“小小年纪颇有侠义,近来常听小弟子们提起你,个个称赞不已。 也就是也这份侠气,才和我们白榆志趣相投。 来,给你的见面礼,以后和她好好相处。” 她说话间,将一个极品防御灵镯,套在沈岁稔腕上,后者哪挣的开元婴手掌,忙抬眸望向宗主请示。 心里却总觉得弦思真君身上,有一股子古风宅斗味儿。 闻道宗主笑着对她点头,示意她收下:“岁初很好。” 旁边司雨真君还等他下文,不料只此一句,再无他话,真真不负他温吞水的绰号。 罢罢罢,为了亲闺女,“弦思,让岁初小友坐下说话。” “我是喜欢这孩子,太像咱们连翘小时候。”弦思真君拉着沈岁稔要她坐自己旁边。 听着更不对味儿了,沈岁稔在她松手后,暗运身法利落闪至宗主身侧第二顺位,并向客人拱手躬身:“真君当面,哪有晚辈坐着的道理。” 炼气弟子敢在元婴面前动用身法,这操作,出乎弦思真君意料,得到范离岄一个赞许的眼神。 见此,司雨真君不再想什么怀柔之策,他眼神阻止道侣再开口,直接对沈岁稔说:“我们找你取回师侄沈白榆的幽兰草。 因着她大意之下送错,特意给你换了株万年玄参。” 他半分不给她否认的机会,拿起手边茶几上的玉盒当场打开,万年参香刹时飘出。 “司雨道友,岁初乃我宗弟子。”闻道宗主含笑提醒,自己还没向弟子问话。 “道友见谅,是我僭越了。”司雨暗叹自己心急了。 闻道宗主颔首,不客气的收下他的道歉,并慢慢啜口茶,才问沈岁稔:“你可有收到太一宗沈白榆给的幽兰草?” “没有。”沈岁稔答的斩钉截铁,惊的弦思真君再度失态,“岁初小友,你要贪墨不成?” 司雨迅速拉她坐下,传音安抚着。 “弦思道友,慎言!”闻道宗主冷眼看她,“我家弟子的话还没讲完。” 方才她送什么见面礼时,好大徒已将岁初的话转述过,而弦思这状态有点不正常。 闻道宗主再瞥一眼沈岁稔,警告她说话注意方式,对方是元婴。 她尽量斟酌着措词说,“但玄剑宗的聂成章寄给我一株幽兰草,说是沈白榆的。 还请两位真君让原主人和经手人当面找我取,否则今日晚辈隔几道手送回灵草,他日再因一株灵草起嫌隙,得不偿失。” 弦思真君听的心又落原处,“这好办,我们租用贵宗的万里传影璧,让白榆亲自跟你说。” “那聂成章呢?三个人还是无法同时当面。”沈岁稔确定修仙界没有基站这玩意儿,万里实时影像对线还不支持三方共享。 她很真诚的说:“晚辈不想将来留有余患,以致太一乌盟之祸再出。” 闻言,范离岄深深看她一眼,到底出身东南,对太一宗的往事关怀甚多。 稍一转念又想,噢,好像岁初的本家因此事陨落不少人才。 而司雨、弦思登时一滞,数千年前太一宗放归八阶灵兽,并与之达成互助盟约。 怎料偶然一次托人转送丹药时发生偏差,引得宗门附近勺乌山妖族争夺,且死了好几个妖王子嗣,以致它们将怒火倾泄太一宗发动大兽潮。 双方打了数年,死伤无数后越打越火大,后来宗门赢了也输了,勺乌山妖族每隔些年就突然爆一次大兽潮。 沈白榆的父亲,因着十二年前那次兽潮失踪,守拙重伤需用幽兰草地魂果入药。 “小友是个谨慎的,本真君这就去玄剑宗。 弦思,你回宗带白榆过来。”尽管太一宗和仙游宗一个在修仙界东南,一个在西北,火并机会不大。 但司雨真君不敢保证眼前的炼气小儿,将来不会结丹甚至结婴。 一旦她成功登顶后,反口说自家曾抢她灵草,并以此事找自己后辈的麻烦,防不住。 除非今日强取幽兰草后,他找机会灭了她,以除后患。 有杀意! 沈岁稔确信自己刚刚没感应错,她硬着头皮直视司雨真君正待开口,闻道宗主刷的起身挡住她。 并沉声喝道:“司雨,什么时候,一个孩子几句实话,就能让你动杀心? 当年那个‘朝游东海擒恶蛟,暮至栖山把酒欢’的天仙司雨何在?” 这一声雄厚有力,直击司雨因妻女状况愈差,而日益焦灼的心,他满脸羞色拱手,抓上失神的道侣就走。 闻道宗主却喊住他们:“等一下。 我要你们以令媛之命立誓,绝不伤害岁初。 日后但凡她在太一宗所辖出事,仙游宗只问你们负责。” 玄参盒被咻咻击飞至司雨真君手中,弦思生气的转身:“干连翘何事? 用我的命可以,我儿不行!” “那就用你的命立! 另找联盟至少一位元婴修士,来此见证灵草交接。”闻道宗主绝对不会让沈岁稔出事,她关系到二十八年后秘境能否归属仙游宗。 谈个皆大欢喜不美吗?非要发生点意料之外的事,近来老见到不正常的人,再没做宗主的心累。 所以看着两夫妻立下咒誓后,他一点亲自送客的心情都欠奉,只让好大徒代师行事。 “定是那天,我下山迈出的脚不对。”挥退附近执守弟子,闻道宗主开始自言自语。 沈岁稔在他身后听的大汗,上有所好下必从焉,见宗主转回身,她一个激灵连忙自责,“弟子类比错了吗?” 闻道宗主神游九天还未归位,半晌后才“咦”了声:“你还没走?” 得,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沈岁稔果断一揖,他不可能没听见刚刚的话:“弟子还在等宗主赐教。” 闻道宗主摆摆手:“关心则乱,是他们的问题。” 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你又不笨,因何要为难他们来回跑?” “为守拙真人报不平。”沈岁稔还就如此想,她也希望守拙真人好好活着,等到她找去问问父亲的事。 可太一宗两位元婴亲至,又有他们宗主伏疆背书,幽兰草,她真保不住。 而且,未来三年药性流失后的许多年,都未见守拙真人等到地魂果现世。 所以,“宗主,弟子能给沈白榆些暗示,让她问司雨真君要些助神魂灵物吗?” “不能,他们已经在不顾一切的边缘。 而且一般助神魂的,对守拙已无甚用。”无忧刚受伤时,闻道宗主可是把师姐疯狂寻找解药的行径,看在眼里。 假使好大徒离岄有个……啊呸,瞎想什么,“岁初,世间不平事多着呢! 想铲一铲,就得打铁自身硬。” “那,寿元果炼出丹后,弟子可否将自己该得的寿元丹,卖予守拙真人? 他拼命想救的徒弟,也是弟子亲人。”沈岁稔早有此打算,问宗主是不想丹炼成后,好些人找她买。 闻道宗主盯着她的眼睛:“据我所知,你从未在沈家生活。” 第四十九章 锦上添花 沈岁稔无意替别人保秘密,可现在羽翼未丰时机不到,她说自己被调换,别人自然会想:你那时一个婴儿怎会知道,证据呢? 世间无条件信自己的,只有师父。 别看修仙界有验血脉之术,亲父不在跟前对她没用,但凡是个沈家人,都能与她验出一致的血脉。 至于不一致的陆九娘,沈兆说个外室所生,对自己更没好处。 她的大脑急速转动,回道:“弟子的师父,一如守拙真人爱护他那徒弟。” “你师父,有联系过你吗?”闻道宗主对她说的理由不置可否,但对给出她万仙冢方位的人,有十二万分兴趣。 巴不得能请来做客卿长老,前去探路的子泉师兄已经找到路径,想来岑澈师兄和师姐也快到达。 他此刻特别想知道,师侄唐追在浮光城查到些踪迹没有。 “没有,她不想见我时,一点儿也见不到。 弟子甚至不知她从何处来。”沈岁稔一直在等觉行的消息。 想谁有谁,一道外事堂通知她有个来自大佛寺包裹的传讯,让她高兴的不顾宗主谈兴正浓,快速结束谈话告退。 东西一拿到手,她迫不及待探看玉简,只听觉行讲:“岁初,我去你说的地址,不仅没找到人,房主还是个住了十多年的老住户,炼气男修。 “拿出你给的画像,大家都没见过。 “我担心出错,将坊市内但凡带十八号的房子都走访一遍,没有。” “怎么可能?难道我……”不,不是做梦,沈岁稔闭目回想着师父常去的地方,全是散修城镇和凡界。 凡界? 她灵光一闪睁开眼,再找鲁远:“师兄,我要再发一个任务。” “可以呀,但请师妹结清上次委托的余款。”鲁远十分欢迎大方送灵膳的师妹找他打理。 沈岁稔自是不会赖帐,但她刚结完费用,想报出师父名字时,猛然听见殿外有人说:“司徒师兄,许久不见?” 她立刻放出神识追去,然后悲剧的撞到防御阵上被绞断,“嘶!” “岁初师妹!快服凝神丹。”鲁远根本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如此行事,刷的在柜台抓出一瓶丹打开。 “刚刚是谁?立刻、马上滚到三楼来。”秦品章的声音带着肃杀之气,响彻外事堂。 正在走动的弟子,刹时不敢动,很少见秦长老生气。 直到大家听见长老再说:“其他人做自己的事。”才小心的忙起来。 沈岁稔吞下丹药缓解刺痛,“鲁师兄,这瓶丹我买了。你帮忙找找宗门可有叫司徒黄裳的男修。” “是任务?” “专门请你接的。” “不能在外事堂接私活儿。” “那发布。”她放下灵石,快步奔上三楼,敲门,进去。 秦品章在她跑上楼梯时,就抚额,看到真人就叹气,“岁初,你是太闲了,还想去执法堂。” “弟子知错。”她认罚,“能炼化丹药再去吗?” “不用,第一次警告。”秦品章让她到旁边炼化药力,换别人在他值守时犯禁,绝不会这么轻拿轻放。 沈岁稔摒除杂念,又吞一滴千年灵液开始打坐,秦品章欲言又止,默默燃起一根安神香。 而她有意控制炼气诀速度,好让灵液药力充分发挥作用。 然则,她忽略一件事,此时的她没有被灵能爆炸伤到元气,心境豁达。 近日所在之地都是灵气浓郁之所,坚持日升星现时修炼,尔今丹药灵液齐进,功法相得之下,天道最喜锦上添花。 所以炼气诀运行不过两周天,炼气四层不期而至,快到她都没有任何感觉。 但秦品章注意着呢,一见她突破如此之快,不禁传音指点她如何更好吸收剩余的灵液至泥丸宫。 但不到半个时辰,沈岁稔再次进一阶,炼气五层。 秦品章立刻神识传音大厅内的鲁远:“刚刚,岁初吃的什么丹?” 鲁远有点小紧张,“是筑基期试用的极品合气凝神丹,公孙长老用象王谷灵草新近炼制的。 “刚刚不知谁放错柜台,弟子拿错了,可一直不敢打扰您与她说话。 “长老,岁初师妹她没事吧? 凝神丹主在安神理气,应该问题不大吧?”正是知道此药炼气弟子也能吃,他才没有紧急传讯。 不过是灵石付的不对,岁初师妹定会补上。 “将所有合气凝神丹的药瓶颜色,与过去的醒窍凝神丹分开,名字改为合神丹。 自查,领罚。”秦品章此时无法给鲁远一个安心的答案。 因为沈岁稔进阶炼气五层之后,突然有开辟识海的征照,所有灵气都在眉心成团。 他一边疑惑着,一边给师父传讯,得不到回复,赶紧找烛况师叔。 “开辟识海有甚好看的,人族以前一入炼气就有识海。”七阶斑烂虎王阿白从树下爬起,咻的攀到遁光上。 烛况真君敲敲它的头:“不好看你还跟。” “她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说不清,多看看才知。” “倒叫你卖起了关子。”烛况真君抓抓它的毛,隐着遁光很快来到外事堂,三楼这里已是灵气活跃无比。 她从敞开的窗口踏入,看到沈岁稔满额大汗的在运行功法,其周身各色灵光打着架只往她眉心钻。 逼得她不得不加速炼气诀的运行,还要尽力控制灵气勿要虎扑。 它们的强攻,让人有种凿髓入骨的痛,真真言辞难以形容其十分之一。 而她很清楚自己没到筑基,这识海开辟的莫名其妙,炼气诀上也没写这一项。 沈岁稔之前有试着引灵气走周身经脉,可它们就是相中自己的泥丸宫,稍一强移就暴躁的撞断自己经脉又跑回。 于是,她再不敢强行阻止,只能一遍遍默念炼气心法,以最快速度凿开一条缝隙,好让无处容纳的灵气尽快找个归宿。 庆幸的是,她神魂强大足够媲美筑基修士,开就开吧,典籍记载,人族最早得道的先行者,一入道即开识海。 但此刻,就是捅不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不仅灵气们躁动,她也稳不太住。 正自问是否改次再来,一道女声入耳:“岁初,我观你情形,用的可是上古阵宗的炼气心法-炼气诀?是就点头,勿太分心。” 沈岁稔颔首,并不意外她会在此。 接着又听她道,“那时五行灵根最符天道,金木水火土共拓丹田识海。 现在天地不同,你又缺一金灵根,敢让虎王阿白做你炼化金灵气的桥梁否?” “敢。”沈岁稔迟疑不到三息,就选择信任,虎乃天生的金系妖族。 而今日她识海若未完成开辟,整个功法只怕又要放弃重修,她不甘。 少顷,虎王阿白卧在她身侧打盹,享受着五行灵气挠痒痒的舒适。 它偶尔拍爪,只拉扯着白色的金团,用神识一个个教训它们列队排头。 有了这队听话的排头兵,沈岁稔调理木水火土四系灵气配合,以功法牵引它们进入体内行走奇经八脉。 不一刻,五行灵气汇集丹田凝结成力,再回转周身各大窍穴,如此往复不断推高她的修为。 外边太阳缓缓西下,外事堂三楼这间执房,迎来了公孙枢,又送走了宗主闻道。 唯烛况真君和阿白,一直守在左右。 沈岁稔身前,上品灵石拱卫紫金竹苗布出的聚灵阵,正在不断消耗。 当然,多数是被我们虎王吸收走。 闲话少叙,且不提今日进出外事堂的弟子们,觉得灵气份外浓郁活泼,有人感到突破契机,还率性的坐在茶座修炼。 只道沈岁稔此时的修为,已然连升三级,达到炼气六层,好似一鼓作气就能冲入炼气七层。 但她不贪,及时止住势头,在玉兔东升的刹那么,再度指挥五行灵气全力凿动泥丸宫。 咔嚓,咔嚓,咔嚓 轰隆,咚 三道紫光闪电雷穿透窗棱如约而至,准准的打在沈岁稔眉心。 识海……开! 无数五行灵气蜂涌泥丸宫,片刻打下一大片地盘,直至金灵气再不进入。 她的神识刚一内视,就被眼前几无边际的神魂之海惊住,犹记上世筑基,自己的识海也没这么大。 意随心动,沈岁稔脑中想着树木花草,魂海陡然化做崇山片片,花团锦簇。 太好了,再不必担心神魂过盛影响肉身。 她神识任意掠过花间,似乎真能闻见花香,让人倍感神清气爽。 而助力她的阿白不太爽,它被雷电扫到尾巴,火速抽离金灵力,一个虎跃,扑入烛况真君的灵兽镯内舔尾巴去也。 烛况笑着摇头:“岁初切勿贪玩,速速稳定修为。” “尊令,弟子谢过长老,谢过虎王。”沈岁稔回应后,神识归位,再修炼几个小周天醒来,已是次日早上。 然后,一张虎脸贴在她眼前,“哈哈哈,泥人儿,还有点儿臭。” “虎王?”沈岁稔后知后觉发现,她再次洗精伐髓了,净尘术连掐好几个,才将身上黑灰除尽。 再补几个疾风术,散去宽大执房内的酸臭味儿,以炼气六层的灵力掐诀,效力就是快。 她神识扫过楼外,此时已有三三两两的弟子,带着一夜露水和收获前来交付任务。 “问你个事儿?”虎王阿白留守看护她,是有原因的。 “您说。”沈岁稔在想,回头给虎王什么谢礼更好,毕竟对方甘当金灵根也会损耗法力。 却不料对方自己提出要求:“以后你每次在宗门进阶时,能通知我一起修炼吗?” “可以,但为什么?”沈岁稔不解。 虎王阿白很诚实:“在你运转心法修炼时,能带动我灵力吸收的速度。 你有在小狐王它们身边修炼吗?它没告诉你?” “在秘境没有时间修炼。 但能帮到虎王我很愿意,只是我仅有这套功法的炼气篇。 筑基之后,恐怕就帮不上您了。”沈岁稔得到的是残篇,但想想辟个识海都得别人帮忙,那结丹呢?筑基后换功法是首选。 结果虎王告诉她,在藏书楼就有这套功法,就是很少有人修炼,因为需要配合上古环境下长出的灵草,才能在炼气期开辟识海。 她暗道,这只虎王还怪博学哩。 下一刻,推门进来的秦品章就拆穿了虎王,“阿白,你不要听我师父师叔的一点只言片语,就来误导小弟子。” 阿白反驳:“难道本王说的有假。” “不假,但也不全对。”秦品章给沈岁稔写了张条子,“拿到功德殿用点数一起换藏书令,可直达藏书楼的三层,去找这套炼气诀的相关典籍查看。” “长老,我可否不用功德点,用联盟奖的两年藏书令,换看宗门不对炼气弟子开放的书、简?”她短时间内不可能出宗,大宗门的藏书可比联盟那些放在明面的,更加丰富。 沈岁稔取出联盟藏书令:“您看,我这个不限楼层。” 秦品章自是看的出来,“联盟书楼还有一间特殊阁层,必须你本人持令才可进。 你放好,说不定将来用得着。” 行吧,人家看不上,她遗憾收起时又听到: “你昨日用去两百多块上品灵石,另有一块遮掩你识海已开的法宝,都是烛况师伯出的。 一盆紫金竹,是闻道师叔的宝贝,可自行斟酌怎么还人情。 但雷电打坏的窗棱和屋瓦,你得出灵石补上。 阿白,将法宝拿给她认主。”自家师父啥也没出,净在那儿研究岁初的灵力变化,有几分与合神丹有关。 “识海而已,真不知道为什么要遮掩。”阿白从自己本体空间取出,是一块长三寸宽二寸九分,天圆地方形制的符令。 秦品章传音沈岁稔怎么神识认主,看着符令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她的识海内,他才给阿白讲: “就这两三天,她会面见其他宗门的四位元婴真君。 怀璧其罪,她一个炼气成功开辟识海,少不得被人惦记。” “上古炼气诀而已,其它宗门一定也有。 告诉他们让他们试,再趁机找你师父多炼些合神丹,能挣好多灵石。”阿白喜欢灵石多多,修炼时很方便。 “有几个弟子的灵根值,能达到岁初的水准。”四系超高根值,秦品章跟它说不清,只传音沈岁稔她误服合神丹,又恰好灵根均值在九十五。 “九十五?”沈岁稔大感意外,她灵根值也有变化? 第五十章 一点点好奇 秦品章颔首:“对,九二、九三、九七、九八。 你的情况极少见,师父师叔他们有诸多不成熟的推论。 闻道师叔更是搬来问道峰最精准的天地尺,亲自给你测的灵根。 话说,你父母从前一次也没给你测过吗?”感谢他们让这么好的苗子,落在自家宗门。 “曾用普通测灵器测到有灵根。 而弟子之前,忘了找传功堂长老测一次灵根根值。”是了,昨天修炼中,烛况真君有传音她伸手测灵根。 他们这批弟子都有修为,宗门也就没有通知测灵根,只交代有谁想测或转换功法,自己去申请,免费。 她搞不懂根值变高的原因,只好暂且放到一边,“那么,现在宗主和长老们,对炼气诀可有定论?” 自是没有,灵根资质、意外配出的丹药、修为连升三级、阿白的助力,只怕缺一不可。 最后,沈岁稔交过修补窗瓦的灵石告退,秦品章忍住问她神识变化的想法,提醒她从窗户离开。 她稍一迟疑,虎王阿白拱起她就隐身飞走,还道:“品章真像个管家公,又是亲自帮你请假,又是给你安排善后。 昨天三道小天雷,不少弟子都有看到。 你上楼时炼气三层,再下来时炼气六层,谁都能猜到天雷打的是你。 有人问时,怎么解释?我送你进灵池园,起码再出来就不用隐藏修为。 你们人族啊,就爱藏着曳着,哼哼。” “秦长老心细,虎王也好聪明。”沈岁稔觉得未化形的妖王好好玩儿,一个个的都有话唠倾向。 不知,小狐王在妖庭可还适应。 …… “烦死了!天天儿来围观本王,我是猴子吗?”小狐王涂山栾躲在武呜的水下洞府,边磕瓜子边吐槽。 “你可以拒绝。”武呜倒想热闹,可妖庭这边的水族少,大妖王们又不让它住去海边,说蛟龙们在打群架。 小狐王抓起一颗灵果砸它:“能拒绝,我还会躲你这儿,到处都是水。” “你有戴避水珠。”武呜是个实诚龟,张嘴吞下灵果。 小狐王不高兴,连连叹气:“唉,外边一点也不好玩。重明它们除了闭关就是闭关。 想岁初了,可她的传讯符联系不到她。 送你们的什么玄长老,也不知将我的信,给到她手里没。” 武呜歪歪脑袋想,岁初定然忙着修炼,没空理你的,“肯定会给到。 不如你也闭关,闭长关,这样狐长老也不好意思叫醒你四处处宴。” 小狐王听罢,思忖良久:“笨呜,你终于聪明一次,我回去闭关。” 话音未落,她就飞出湖底向着自己的小窝疯跑。 也就没发现武呜给小伙伴们发传讯:“阿栾,已经回去闭关。” 狮王火火:“呼,她终于想通,不再跟着狐族瞎显摆。”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我也要正式闭关。”这是赤练妖王巳时的回复。 重明最后一个回:“我看到了,阿呜也尽快修炼,妖庭的七阶太多,我们排不上号。” 它隐在云端跟着,直至看到小狐王封住洞府大门正式闭关,才缓缓飞离。 小妖王的日常,沈岁稔自是无法获悉,而辰玄真君还未回到宗门,她也收不到信。 带着虎王在灵池园修炼一天一夜后,司雨真君等人已然抵达。 土麒麟看到她,果断从聂成章肩头飞向她传音:“我现在说话可流利。” “恭喜呀,这个给你吃。”她将剩下的九粒合神丹,全部送给它。 赤心真君唯恐麒麟贪恋她的小恩惠留下,连忙推着徒弟近前:“哈哈哈,岁初小友对朋友没得说。 来来来,本真君修替它给的回礼,祝贺你升阶炼气中期。” 一个元婴剑修的剑气球,放入沈岁稔手中,和她上次送神兽得到的礼物,正好配成一对。 “此次劳烦前辈跑一趟,晚辈感激在心。”她很识趣的,将土麒麟还给正主。 聂成章现在的修为已然从炼气五层,精进到炼气七层:“好多出来象王谷的道友频传修为突破的喜讯,今日恭喜你也进阶。 来时,我和姬域商量好,要尝尝仙游宗坊市的美食。 岁初道友可得给我们做向导。” “这是自然,沈道友可要一同前往?”沈岁稔看向沈白榆,小小年纪愁容更深,修为却还是之前的修为。 “不了,我还要回去照看阿祖,不知他还能不能醒来。”沈白榆故意说给司雨两夫妻听。 她身边陪同的云川心里那个气呀,你都同意来取幽兰草,何不大大方方的送,来时师父白叮嘱你了。 果然,司雨真君面上不显,但弦思真君控制不住:“白榆,宗门一直在尽力找疗伤之物,不可说此丧气话。” 沈岁稔也暗自叹息,到底年少不经事,“守拙真人吉人自有天相。 沈道友若是能答应将来为我做三件事,联盟此次炼出寿元丹奖励我的份额,按最低市价二十万中品灵石卖你。” 沈白榆顿时眼前一亮,不由自主跑到她跟前握手:“真的?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十件百件都行。” 云川想抚额,师妹,以后你要给沈岁稔做一辈子工,还得说谢谢。 来做见证的乐厚真君呵呵暖场:“两个都是有情有义的好弟子,太一宗、仙游宗教导有方。” 赤心真君也捧场:“的确,都是心性俱佳的好孩子,将来仙途可期,我辈后继有人。” “过奖过奖。”闻道宗主和司雨真君客气受领寒喧。 沈岁稔这边不看元婴真君商业互吹,她反手与沈白榆拉开些距离,并保证丹成之日必然践诺。 且故意将目光放在乐厚真君身上。 沈白榆重拾心情,脑子也正常运转起来后,瞬间看懂沈岁稔的暗示。 负责联盟丹部的乐厚真君,定是炼成了寿元丹,才会出门走动。 她耐心等待他们说完话,对着司雨真君拱手:“师伯,待我拿到寿元丹后,能请您来为阿祖护法,助他炼化吗?” “乐意之至,师伯会全程看护守拙服用丹药。”能托他做事就好,司雨真君也不想师侄心存芥蒂。 沈白榆谢过,转身就与沈岁稔击掌为誓。 乐厚真君传音闻道宗主:“此次寿元丹一共炼出三颗上品,五颗中品,四颗下品。 按协商后的分配,你们得一上两中,真让你家弟子以最低价卖去颗中品?” “本就是岁初采到奖励她的,她有权变卖。”闻道宗主答复完。 招手沈岁稔过来,“给,今日联盟送来的寿元丹,这颗中品是奖励你的。” 滴血红的寿字丹瓶,险些晃花众人的眼。 寿元丹是可以在规定时限内重复服用的,传说中的一颗极品可延寿千年。 而太元界结丹修士也不过五百寿岁,元婴更是才区区千年寿命。 但是,丹成还需其他辅药,目今修仙界的药力达不到如此效果,再加上辅助的人工培育灵草占比多,根本炼不出极品寿元丹。 稍次的上品寿元丹也早无上古之功效,且因人而异最多可延寿二百年,中品将将百年,下品更少,只有延寿三五十年的效用。 但哪怕是百年寿命,也是九成九点九九的修士,追不到的。 所以当沈岁稔打开后,毫不迟疑交到沈白榆手中时,在场诸人看她,真就是个散财童子一般。 什么,你说她收沈白榆二十万中品灵石,按灵石以百为兑换率计算,就是两千万下品灵石。 拜托,寿元是钱能买到的吗?外边连下品丹都竞拍到两千万下品灵石了。 反正沈白榆感激的不得了,从司雨真君那里借到十万中品灵石,又高高兴兴打了剩下的十万欠条。 待到交接完幽兰草,太一宗几人迫不及待的告辞回返。 倒是乐厚真君要拜访公孙枢,和赤心师徒一同住在迎客峰。 而沈岁稔抱着土麒麟走在坊市,发现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在和她打招呼,邀她买东西。 大家看她的眼神,比看灵石都亲。 聂成章笑道:“以后,你恐怕是仙游坊市最受欢迎的弟子。” “也是最得小心的弟……闪开。”沈岁稔在一个摊位前的修士望来时,心中警铃大震。 她只来得及将土麒麟扔给聂成章,自己则被那修士掳到手中禁灵,转眼闪过路上无数人群,冲至坊市大门前。 那人的神识传音入耳:“拿寿元丹,活命。” 沈岁稔眼看飞身拦截的执法队员们被震倒一片,她大喊叫破对方身份:“长昆真君,我的寿元丹已经卖给太一宗。 你若想要,我可以找宗主为你牵线。” “你倒有眼力。”尽管戴假面的身份被拆穿,长昆真君仍是执意带她冲向门前启动的阵法光墙。 沈岁稔自知一旦冲出,自己说不定会被搜魂,所以她不带半丝犹豫的,神识抓出剑气球要来个两败俱伤。 就在她要引动剑气爆开的刹那,烛况真君踏空而来,她一身紫磨金色法袍挥动,日月星辰闪烁其间。 “长昆,来坊市也不打声招呼就走,嫌我们招待不周吗?”她缓缓落在围出四道墙的阵光之前,直视魔修元婴含笑。 沈岁稔暗暗松口气,整个人被长昆真君抓在身前:“烛况,我只求一颗寿元丹,下品也行。” “你挟持我宗弟子求丹药,给你,我多没面子。”烛况真君抬抬两指,执守坊门的弟子关闭门前一道阵光。 她右手一伸做个请的手势:“长昆,三息,本真君礼送你出境。反之,永远留下。” “哪怕她死?”长昆真君的日月轮贴上沈岁稔脖子。 烛况示意他看小弟子手里的剑气球,我家弟子不怕死呢:“一……二……” 三字未出,沈岁稔的身体被甩去他们背后的阵光墙,她习惯性的自救。 再度以神识卷出储物袋内的一物,脚尖借力一顶,身体向后抛落。 烛况真君顺势收起打出的灵藤,眼睁睁看她扑通,砸落硬硬的石板上,“不错,反应挺快。” “咳咳咳。”沈岁稔擦出嘴角的血起身,退去的阵光墙下,是她碎成渣的二手飞舟。 好多修士的视线在往这边张望,方才他们只觉一阵风卷过,坊门前的阵已开启,执法长老传令大家迅速躲避。 闻道宗主,并赤心真君迎面走来,后者抢先道:“一收到成章的求救,我们立刻赶来。” 沈岁稔在藏书楼专门计算过,元婴御剑每小时时速最高八千里,能在半柱香内(两三分钟)赶来,绝对不慢的。 而各宗向来不会将坊市挨着山门,一般会设在三百多里以外,以防止外边的元婴修士凭借三百里神识范围,任意窥探宗门。 “是长昆吗?我与烛况道友一并教训他去。”赤心真君觉得穷养徒弟是对的,瞧瞧眼前的小丫头,刚得了寿元丹就被人惦记着。 烛况真君三两下解开沈岁稔身上的禁灵咒,朗声笑语:“倒也不必,若非买不到,长昆轻易不会对小辈出手。 今日他得知联盟奖岁初的寿元丹,早已卖给太一宗,他只会再找乐厚。” “这么说,他是跟着乐厚真君来的?”原来自作多情了,人家元婴真君的目标不是自己,就恰好遇见诈一下。 沈岁稔觉得,白挨一顿摔,幸好寿元丹卖了,刚刚长老又大声说给坊市的人听。 她不由摸摸脖子,没伤。 “下次逛坊市,易个容吧。”闻道真君也是虚惊一场,他以为有烛况师姐时时巡视,就没派人暗中保护。 “咳咳,我喊小徒过来,中午你俩到仙客楼吃饭。”赤心真君决定守在坊市,盯着他们逛街。 谁让这次采到寿元果的,除了联盟弟子和散修弟子,就只仙游宗一家,全修仙界都知道岁初和公孙乐洵分得一枚。 沈岁稔见宗主和长老都没意见,自不会拒绝,只是再逛,总有些不自在。 聂成章也觉得被长辈盯着混身不得劲,在给姬域买下好多吃的后,“岁初,要不送你回山吧。 我和师父也该尽早赶回宗门。” “不要,我还没去岁初的洞府玩儿,还有好玩儿的东西要给她看。”头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是土麒麟姬域。 它斜瞥着聂成章:“只要她没看过,你以后别想看,会后悔的。” “诶,我才是你的亲密伙伴。”聂成章捏它耳朵示威。 它的理由很强大:“但是岁初喂我灵石,我才能破壳。” “什么好玩儿的?”沈岁稔被勾出一点点好奇。 第五十一章 时元 于是,在仙客楼把酒言欢的烛况和赤心,很快收到两份要求回去仙游宗的传讯符。 “这小子,一会儿一个主意。 道友要一起走吗?”赤心真君可不想再看到意外发生,急着去找人。 烛况真君巡视宗门任务在身,敬酒请他代劳护送。 元婴遁光转眼将沈岁稔他们带回宗门,不过她没答应姬域去住处,它是个男宝宝,而那边尽是女修。 她陪着他两个在迎客峰的客房说话,“这里挺好,比我院子所有房加起来还大。” “仙游宗都不送你洞府?不如跟我们回玄剑宗。 我跟你讲,宗主专门给我一个峰头……”姬域将神识传音运用自如之后,每天巴啦啦都说个不停。 而且不论跟谁说,都能与聂成章神识共享,以致于他老得打断它:“姬域,说重点,你要我们看什么?” 姬域一歪脑袋看向一角:“嗯……小成子,布阵。 赤心真君,你不要老偷看,很不好。” 聂成章气红了脸,狠揉它的头:“臭小子!” 沈岁稔则是想到一种可能,大笑:“小成子,哈哈哈,你带姬域去听了凡人的评书,还是看了皇宫。” “皇宫里有……”姬域传音被聂成章强力截断,方法是再简单不过的送它进灵兽戒,“呼,总算安静了。” 结果他刚感叹完,脑子里就吵起土麒麟要求放它出来的吼声。 “布阵布阵。”沈岁稔见他揉额头,赶紧收敛笑声。 一套可以阻断元婴神识的阵盘,在两人协做下布齐启动。 嗡嗡阵光叠起后,麒麟神兽从灵兽戒飞出,它还咬着那个伴生的混元地母鼎。 放在地上后,“你们睁大眼睛看好。” 小小的鼎在它的念念有词的秘咒下,涨到一人多高才停止,“跟我来。” 姬域不等他们转圈看完整个鼎身的雕像,已经一爪拽一个,将人拉进混元鼎内……的空间。 沈岁稔在浓郁果香扑鼻的刹那,已经有点小小的后悔,“姬域,原来,你带有口粮啊!” “嘿嘿,岁初随便挑,每样都可以带走一个。”姬域很大方的跳着。 聂成章甩甩头,确定自己看到的全是真的,这里完全复制了姬域出生的秘谷。 灵草、灵田、灵果,灵泉,满满当当,一幅丰收盛景。 他运转身法飞奔四望,甚至看到河流与温泉也在。 “岁初,你亏大了。”聂成章绝对不会问你后悔不,看她的表情就知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他马上转移焦点:“我挺好奇,咱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抢鼎为什么选我?” “剑修心直,做事放在明处。”她不过矮个子里找高的挑,能在未来收服后天灵宝离火剑的修士,其心不正先会被剑灭杀。 聂成章一滞,片刻又觉得自己该给个完整的解释:“那天在联盟茶楼,师父送的磨剑石,被云川设计诓走。 我只恨自己中计,还被费师兄压着不能闹翻,出门刚好被你挡住路。对……” 沈岁稔抬手制止:“一件小事不必道两次歉。 以后你找机会打败云川,也算出气。” “你,似乎也不喜欢云川。”聂成章挺高兴,谁讨厌云川他就挺他(她)。 “不喜欢。”沈岁稔直直承认,听到姬域喊:“快来,这有人参果。” “在哪儿?”空间太大,神识覆盖不完,她嗖的跑去,原以为会看到一个个娃娃脸型的果子长树上,不成想就是水萝卜挂枝头。 唉,不是谁都有猴哥儿吃人参果儿的运道。 “接着,可甜可甜。”姫域摘下,扔给两人,“吃,比寿元果好。” “等阶高,不到筑基会爆体。”沈岁稔拍动储物袋取玉盒,意料之中,这里可以不受阻碍的打开储物工具。 她转身:“聂道友得补偿我,你的那份交来。” “给。”聂成章也递的痛快,这里的东西虽是姬域的口粮,但它是个大方性子不会只自己吃的。 不多久,这里所有成熟又量产的灵果灵草,沈岁稔都攒到两份。 来到玄参药田,她忍不住问:“地下,还有幽兰草吗?” 姫域反问:“你给太一宗那株?” “嗯。” “没有,这里长不出来。” “想来也是,地方不同。”沈岁稔想了想,从袖内实际是丹田内的蚌珠里,取出好几样土系万年灵果,“给你,小狐王送的,我转送给你。” “不要你的,她说送我得找她送。”姬域不要,沈岁稔说不要不行。 他两个推来推去,惹得聂成章直叹气:“幸好没别人看见你俩的拒让,万年灵果放外边,一颗都能让人嫉妒的眼发红。” 沈岁稔颔首:“所以姬域快些收好,吃完果核让聂成章给你种下,日后成为大妖王随手都能摘到吃。” 好羡慕神兽吃万年灵果跟喝白开水一样,不受修为限制。 姫域被她描述的未来打动,高兴收下。 他们出去收鼎后,聂成章正色道:“此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师父。 希望岁初道友,也为姬域保守秘密。” 空间里的东西再好,也是麒麟神兽的补养口粮,偶尔尝口可以,但不可贪。 “定会保密。”沈岁稔举手,两人击掌为誓,姬域也闹着要拍。 等她送客出山门,再次登上问道峰传功堂,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面见恒得真人消假,他不断点头:“连进三阶多多稳定修为,上课不急。 近来你们这批弟子接连进阶,我还说什么时候轮到你。 年轻修士的重心还是在修炼,筑基结丹后,才有更多时间研究百艺。” “是,但弟子今日在坊市遇险,想早些充实自己。”洗精伐髓之后,她身上的暗伤尽消。 恒得真人想了下,同意她明天上课。 沈岁稔趁着最后一下午空闲,迅速前往功德殿兑出三楼藏书令,再到外事堂找鲁远补交灵石。 她原来的中品灵石因晋阶花完,转眼又得到十万,用起来特别的不心疼。 鲁远替她心疼,总共五十瓶,加上拿错那一瓶她买走三十瓶:“师妹,你一下买这好多合神丹,占灵石。 倒不如多些上品聚气丹,修炼用。” 平常,上品凝神丹才五十块下品灵石一粒,而这个极品合神丹则五百灵石一粒,整瓶需要五千下品灵石,弟子们宁愿买增进修为的丹药。 摆放至今,也就师妹和另几个同门愿意买。 “师兄,我劝你有灵石也买一些。 专理神魂,这批丹药只怕公孙长老仅供这一批。”沈岁稔不能说太多。 鲁远何其机灵,原来就在猜测她的修为与合神丹有关,此时一咬牙将两瓶拿去隔壁柜台开单,“行,我买两瓶。” 沈岁稔见他此时一脸肉疼,心说将来你定不会亏,合神丹是能扩展筑基识海的神奇存在。 待他交完灵石回来,“鲁师兄,那天请你找的人可有消息?” “正要跟你说,我开始挂到任务板上的是寻筑基弟子司徒黄裳。 一天后没人来应,后边又加了句,有熟识司徒黄裳、并有其传讯符者提供消息,奖灵石二百。 有人在昨天接了,我现在传讯他来?”鲁远担心她觉得奖励过高,特意经过她点头,才发出传讯符。 沈岁稔不好打扰师兄柜台的活计,坐去窗下的茶座等。 她眼巴巴的看着窗外御剑飞来飞去的筑基师兄们,可没一个找她。 直至一位头发花白的炼气弟子寻来,她才惊觉自己可能判断失误。 老修士拿出任务玉牌,冲她点头微笑:“是岁初师妹找黄裳吧?” “是,前辈快快请坐。”对方的样貌,分明已是寿元快尽的样子。 所谓人生百年,对炼气修士来说亦然,未能筑基者充其量活百多岁,只比此界长寿凡人多一点点。 沈岁稔边请他坐,边以神识向那边柜台的鲁师兄确认。 得到确切回答后,她取出坊市买的灵茶和灵果请老修士吃,“前辈贵姓,我有一个长辈是司徒前辈的朋友,入宗门后想拜访他却找不到,一直无缘得见。 我想知道他如今在内门还是外门,筑基了吗?” “师妹不必客气,喊我一声谭师兄即可。 他在内门,如今已是筑基大圆满,但因一些私事,常常不在宗门,以致好些人都忘了曾经优异的他。”老修士说完,眼里有无尽唏嘘与回忆。 沈岁稔不好打听司徒黄裳年岁,只问:“您现在能联系到他吗? 前两天我听见有人喊司徒师兄,寻声而去已不见踪迹。” 老修士摇摇头:“他前天来探望过我后,又一次离开宗门,早已在传讯符的范围之外。” “是吗?”按理说,沈岁稔此时的任务已结束。 但她付灵石时,还是多问了句:“谭师兄即然与他相熟,可还识得一位名叫时元的修士? 这个可以当成我发布的新任务。” “时元?哪两个字?可是女修?”老修士稍带混浊的眼眸,顿时闪过一道精光,他在意的反而不是任务。 沈岁稔不由激动:“您认识?” “岁初师妹还未回答我的问题。”老修士神情变的严肃且锋利,完全没有方才的温善和煦。 沈岁稔顿时冷静,“时间的时,元亨利贞的元。” 这次换老修士激动,他蹭的站起,紧紧盯着她:“你最近在哪儿见过她?” 嘭,轰 他动作过大,椅子撞到身后座位的炼气弟子,致使对方正画的火符乱了一笔,着起火。 那弟子边灭火,边气道:“这位师兄,你们有争执可以到外边吵吗? 看,已经影响到我画符。”眼看要成功的中品符,毁了。 “报歉。”老修士转身之际,沈岁稔已掐出水诀隔桌帮着灭火,同时以神识传音回应鲁师兄的关心,说可以应付。 火灭瞬间,门口守卫的筑基弟子到达,他扫一眼烧出大片焦痕的桌面:“损坏公物,照价赔偿。” “师兄,是他们的错。”炼气弟子扁着嘴,特别委屈的指向老修士和沈岁稔。 另一座位的人,抬头道:“师弟,总归是你没握稳笔。” “师姐怎么不说这位师兄撞上我,他才是主因。 灵石我赔的起,但肇事者必须承担五……不,承担八成。”炼气弟子看着自己辛苦研出的火系符墨尽毁,更加生气。 开口的女修摇摇头,继续看自己的纸质书。 而老修士不同意,撞一下是他的错,但在此画符是危险行为,宗门曾经提醒过:“我出一半灵石。” 炼气弟子不依,必须二八分。 筑基弟子淡淡开口:“你是事主,茶座乃公众区域,提醒过数次,在此画符就得有被打扰的觉悟。” 蹭免费灵茶灵点可以理解,但你也选个角落坐,抢手位置难免会人来人往偶发碰撞。 炼气弟子明白,这是催自己赔付灵石,且老修士已先拿出五成放在桌面,他也捡出灵石签字交付。 在筑基弟子连着桌子一起收走后,他仍对老修士不忿:“这位师兄,年龄大了行动不便,就回家养老去。” “道歉!”一直没出声的沈岁稔站到他面前,“修仙界虽与凡界不同,但你眼前的是同门师兄。 能够在宗门养老的弟子,都是曾为宗门立过大功的前辈。” “谁没给宗门做过事……”炼气弟子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越来越低,他突然发现周围喝茶的同门都在看他。 再看老修士,穿的是一袭星辰暗纹为主的极品玄黑法衣,靴子也是同款。 整个宗门,只有执法堂弟子才有这套衣饰。 而且,宗门手册的确有明文规定,立有大功的弟子无论修为,宗门养其终老并扶助其家族子弟。 “对,对不起师兄,我不该无视提醒在此画符。”他深深一揖后,转身就快步逃离。 老修士对众人拱拱手:“扰了师弟师妹们清静。” “师兄(弟)客气。”不止炼气,就是年轻的筑基修士,也都起身回礼。 老修士只得邀请沈岁稔到外边谈话,两人选择到祖师像所在的广场一侧,成荫的大树下空旷、安静。 “我已回答过谭师兄一个问题,目前也没见过时元前辈。 您,认识她,对吗?”沈岁稔今世确实还没见到师父。 第五十二章 美人恩 老修士沉吟片刻:“时元,司徒时元。 如果你家长辈与黄裳相熟,就该知黄裳的妹妹名唤时元,仙游宗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沈岁稔傻眼,她脑子突然有点乱。 自己师父是仙游宗弟子…… 等等等等,如果是真的,将来师父哪用做那劳什子客卿长老,待结丹后自自然然就升任宗门长老。 不对不对,身为结丹修士的师父,日后为何对外自称散修?从未带自己来过西北。 还有,眼前之人的反应不对,刚他的问话,是司徒时元不在宗门的意思吧? “谭师兄,您口中的时元,与我口中的会是同一人吗?”她有些不太确定,信息太少,圆谎不易。 老修士眯眼看她:“岁初师妹真有长辈认识他们兄妹?” “师兄见谅,这位长辈的事我知之不多。”她才是发任务的一方。 还好那天没和鲁师兄提出寻找时元的任务,否则这会儿话难圆。 怪就怪,她万万没想到师父可能是仙游宗弟子,以后不能再发布任务打听此消息了。 回头得想办法找到司徒时元弄清她的长相。对了,也得找觉行将自己画的师父要回来。 “噢,你这长辈姓甚名谁,说不定我也认识。”老修士人老脑子可不老,他觉得时元才是她要找的人。 沈岁稔镇定摇头,面不改色的说:“没说过。” “行吧,只要不是敌人,搞得同门对立就成。 后会有期。”老修士放出飞舟要走。 沈岁稔紧追两步扔上袋灵石:“方才第二个任务的奖励。” “这个不算任务。”老修士扔回灵石,“若有司徒时元的消息,可到问符峰找我,定有重谢。” 沈岁稔抓着灵石袋目送他离开,心里万千念头转过,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来路不同,自然物是人非,而她还在刻舟求剑。 她隐隐怀疑,与师父只有上一世几年的师徒缘。 “岁初师妹,你怎的在走路。 是新的飞舟还没去买吗?去哪儿我带你一程。”上次一起获奖养元丹的师姐路过,飞剑停在她身边。 沈岁稔冲她摆摆手,看来自己坊市被截的消息已然传开,“谢谢师姐好意,我还有个飞毯,就走走路想想事。” “看来我这美人恩你无福消受啰,别后悔哟小师妹。”师姐对她抛个媚眼儿,嗖的飞远。 沈岁稔被她的娇俏逗乐,随即放出飞毯,目标二酉峰藏书楼。 所谓学富五车,书通二酉。藏书楼坐落其间堪当其任。 一楼的大部分书籍和玉简,对弟子们都是免费开放的。 二三四五楼则有筑基期到化神期专用的丹器符阵秘典,全部需要功德点或灵石才能借阅。 沈岁稔拿到的三楼藏书令仅能用这一次,如此多的结丹典籍,放过都对不起她早辟的识海,所以她打算奋斗到天明。 在此之前,须得按条索目找到上古阵宗的炼气决。 她神识已达筑基境界,精神更足之下,不多时便在数列书柜中,寻有此条目的那列。 可记载心法的玉简一贴上额头眉心,她就发现不对,这上边写的心法与她修炼的有出入。 越是逐字逐句的研究,越能比出不同,由天突至任脉,降气归元……头尾没错,但引导灵气行走的中间灵窍顺序有异。 到底,是谁出了错? 两列书柜后,正阅简的雷盾真人,注意到她咬唇苦思的神情,再看她面前的书柜条目,迅速走来喊醒人:“岁初!” “在。”沈岁稔一个激灵拿开玉简,眼中略带迷茫的望向来人。 雷盾真人夺过玉简放回,转为神识传音:“三楼的心法,看不懂要即时断开,免得走火入魔。” “原来是雷长老。”沈岁稔待行礼,被对方制止,“藏书楼内不必讲这些俗礼。 勿打扰他人,我们到窗边坐一坐。” 藏书楼窗边不仅有蒲团盘座,也有长桌圈椅,唯独不准在此饮茶吃喝。 且这片儿专门设有隔音法阵,休息的人不用担心扰到别人,可以敞开声音说话。 “恒得师兄开条子准你来的三楼吗? 转换功法并不是越古老越好。”雷盾真人回宗后,一直在藏书楼查阅资料,并不关心外间诸事。 沈岁稔想了想,说道:“不是,弟子在查阅上古典籍。” “你可知,本真人将来要继任问道峰峰主?”雷盾真人有些好笑的问她,所有在传功堂学习的弟子,修为进度和考核成绩,都要过他的目。 尽管沈岁稔没有见到宗门所有元婴长老,却从外事堂展览的地图上,知道各大主峰峰主及其亲传名字。 而雷盾真人是问道峰峰主子泉真君的首徒,一如秦真人是公孙长老亲传一样,算是少峰主。 她犹豫片刻,神识传音:“弟子没选阵宗心法,而是本身修炼的炼气诀。” “不一样?” “嗯。” “你等一下。” 雷盾缩地成寸到方才的书格,以灵力搬着些残破书卷回来,并递来一副冰蚕丝手套:“戴上,看看这些再说。” 顿了顿,他又问:“全是上古文字,看的懂吗?” “懂一点。” “懂多少看多少,一有不适立刻掩卷。” “是。” 在沈岁稔隔着手套翻看书卷时,他下楼连发几道飞剑传书。 片刻后收到回讯,雷盾陷入沉思中。 楼上,沈岁稔也同样在思索,手里书卷上的心法,和她练的一模一样。 没错,她不仅懂一点点上古文字,而是全通,包括妖文甚至魔文。 书卷上明确写着,以此心法炼气,每次进阶都会直达初期、中期、后期的巅峰。 其中五行灵根俱全且均值达到八十以上者,引气入体后即开识海。 三四灵根稍次,在外力作用之下五行平衡,可在炼气初期开辟识海,平均根值同样要在八十以上。 翻译翻译就是,上古修士的炼气期与今时的筑基结丹一样,只分初中后期,没有一至九层再到大圆满冲关的说法。 她看着书卷上筑基期的功法及行功路线图琢磨后,再默默对比上一世自己炼的筑基功法,发现阵宗修炼速度真是快。 少顷再看后边没有结丹元婴心法,殊为可惜。 刚翻看完阵法想再研究一遍时,听见雷盾真人说,“岁初,知道这套书卷从何而得?” “不知。”上古丹器符阵四大宗门,早就遗迹四散。 雷盾坐到她对面:“从万仙冢。” 沈岁稔不说话,等他主动讲。 雷盾注视她良久,小弟子心态委实稳,“你为什么要给邻居胡四一个做假贝壳? “换句话说,你认出他是妖而不是人,在想办法让他主动离开? “不用担心,修仙界天生五感敏锐者,不独你一个。先天通灵擅与妖沟通者,宗门亦有。”说的是烛况师叔。 沈岁稔顿觉嘴里发干,世上聪明人太多,害的傻子有点缺。 原来,岑澈真君已查到胡爷爷身上,那么特批自己进三楼,是计划好的还是…… 不不不,虚情假义与否她还是能分清楚,真的要诓自己什么消息,一个搜魂全都有了。 她稍稍沉吟,“弟子要离开浮光城,缺少灵石。 只有通过胡爷爷,才能获得第一笔传送灵石。” 雷盾颔首,她那时手里的确没灵石可用,“那图,是真的,我师父和胡四,包括两位师叔和其他元婴,业已尽数进入其中。 但万仙冢一直在游移,每次仅有一息进出时间,大家想提前接应。”之所以查资料,就是在查万仙冢的各种传说。 他言辞恳切,带着说不出的韵调:“岁初,我想我师父安然无恙的回来。 你口中的师父即然送你图,能否……再帮一次忙。” 沈岁稔心下一凛,仙游宗总共七位元婴长老,居然进去三位。 他们但有闪失,仙游宗立刻变成别人眼中的肥肉,弟子出门首当其冲被袭杀,自己也会被杀。 不,不对,她不对,突然有点瞌睡。 沈岁稔对抗睡意睁大眼直视雷盾:“长老可要搜我的魂?” 雷盾真人一滞,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方才不过略略以佛音引导她。 同一时间,有人替他回答:“他敢伸手,我就剁掉他的爪子。 雷盾,你师父不在家,长大本事了!” 雷盾面带愧色身起身行礼:“师叔。” “烛况真君,我一直以为四大宗门乃是道门光明之所在。 万没想到拥用至刚至阳雷灵根的结丹长老,会对晚辈用魂引之术。”沈岁稔却是不动如山,有气摆在明面上,真结仇不过一死,她又不是没死过。 烛况真君见她眼中一片淡然,半分不带惧色,是欣赏的,随手取出一个丹瓶给她:“太阳精水,涤荡天下所有污浊。” “谢长老赐宝,弟子告退。”见好就收,沈岁稔起身谢过退离。 雷盾真人抬头:“冰蚕手套……” “真人违反宗规伤我神魂,若觉补偿一副手套过少,我不介意您再添一套冰蚕内胆。”沈岁稔不顾书柜后走出的几位结丹打量,拱了拱手大步离去。 雷盾气结:“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想也不行,想也有罪。何况你用音攻。”沈岁稔走的更快。 “哈哈哈……”烛况真君放声嘲笑,几个结丹真人也“啧啧啧”称奇。 雷盾叫天屈:“鬼的音功,不过是些许佛韵助眠,哪里伤神魂了? 她自己心里没鬼,又怎会跑恁快。” “雷盾,谁心里还没点秘密。” “你这招不地道,关键还被个炼气期识破。” “以后再不信你代表光和正义,现在想想我都替小时候说这话的你脸红。” “师伯(师叔),罚他重些。” “滚滚滚,落井下石妄为兄弟。”雷盾真人后悔死了。 …… 沈岁稔下楼后,直冲传功堂请假:“弟子在藏书楼有所得,须得闭关半年参悟。” “……”恒得真人无语,头一次听说没辟谷的炼气闭关半年,“日久伤身,给你一个……” 月字未出,沈岁稔面带害怕:“长老,我刚与雷盾真人结怨,他主理问道峰。” “他半个时辰前,不过找我问询关心过你修炼和功课进展,这一转眼怎就变成结怨?”恒得真人委实吃惊不小,立刻传讯问雷盾是否又骂弟子课业不长进。 然后安抚她道:“无事,雷师弟向来严格,只要考核过关他不会生气,不过关最多被他骂两句。 我已与他言明,前次丹器未能得甲,是你神识需要休养。” “不是,长老且听我说……”数日教授课业中,足够沈岁稔了解恒得真人是位宽厚仁爱的长者,是那种真正教书育人的师长。 她十分详尽的讲完藏书楼事件前后,恒得真人听完气愤道:“不用请假避他,传功堂还由不得他放肆。 我这就找宗主给你讨个公道去。” “长…长老。”沈岁稔一个眨眼间,恒得真人御剑无踪,她捂脸偷笑,祝福雷盾真人多多受罚。 反正都已结怨,免不得日后受刁难,以直报怨需自己结丹才行,现在趁对方不敢再欺她,收点利息先。 感谢重明妖王,当日提出秘境回归时,由自己居中联络。 修炼中的重明鸟:这感激,来得有点晚。 而雷盾真人果然被罚的不轻,要将结丹修为禁到炼气,先是烛况真君罚他在地火室定量打制灵器法器三个月。 后又有闻道宗主加罚他到坊市的仙客楼做三个月跑堂,且不能被人认出,认出刑期再加。 炼器室的叮叮咣咣中,秦品章的叹息一声比一声大,却未引来师弟雷盾半个回应。 且他还将打铁的声音,敲的更大,火星溅的生人勿近。 秦品章连连后退:“就看你这不服气的劲儿,该罚。” “你们都向着她吧!”嘭,雷盾一锤将剑身打平。 秦品章蹙眉:“你等等,什么叫都向着她,分明是你的问题。 对自家弟子用的哪门子佛韵,你是道门长老,又不是和尚。” 当,雷盾停锤看他:“这么说,你们也承认不是魂引术不是音攻。” “但你放松她的精神,诱使她说话。 用韵的名头再好听,也是作用在神魂的,仍是不入流。” “她什么都没说。” “那是她意志坚定,你开诚布公问,她未必不会说。” “哼!”雷盾不以为然,小丫头奸着呢,明明看的懂所有上古文,却说一点点防他。 他转身间,一道飞剑传书闪至。 秦品章一看是烛况师叔的传书,他点开让师弟一起听:“方才岁初有告诉我,仙冢开启七七四十九天后,会在东海屿岛再度现身。 品章,你速速查明屿岛何在。” “我知道,我去接师父。”雷盾曾查得好些地名,屿岛是座凡人界的小岛,他丢开锤要走。 秦品章弹出灵力网在他身前,“画图给我,你继续受罚。” 第五十三章 现做功课 “师兄,那边似乎禁灵。 我得给师父备好防御。”雷盾的灵力被师叔秘法所禁,此刻冲不开结丹灵网。 “不给,我自己再去找。 师伯若知你轮守执法堂还知法犯法,相信也不愿意出来时看见你。”秦品章说走就走。 雷盾扑上他手臂拽住:“给给给。” “起开,一身的汗臭。”秦品章特别嫌弃的踢开人,掐净尘术时还心说岁初是不是跟执法堂犯冲,连着两个轮值长老都与她发生点不愉快。 …… 沈岁稔若知他心声,定会说这是无稽之谈,她在传功堂没等回恒得真人,而是见到漫步寻来,告之她罚令落实的烛况真君。 想到这位长老前不久助自己开辟识海,她主动告之万仙冢可能再度出现的时间地点。 此刻见长老当即传讯,沈岁稔有几分不安:“长老,弟子并不十分确定是那里。 能知它今年两度现身,不过是迷迷糊糊中所得。” 烛况真君并不追问从何而得,还现沏新灵茶给她:“无妨,修仙界人手充足,已分好几批次在它可能现身之地等接应,不差你这一个。 我来寻你也不是为此事,先喝茶,安神明目的。” 沈岁稔只好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元婴真君的茶确是好喝,几乎不用炼化,入口的灵力直抚神魂。 再看窗外青山翠绿,耳听蒙班童子诵书,倒有一种岁月静好之错觉。 享片刻静谧抚心后,她开口问:“长老请说。” 烛况轻声道:“收到浮光城消息,你父母与城主府事无涉。 他们已经拿到放行令,听说是前往太一宗方向的,你看可是要接来团聚? 噢对,在那边的弟子并未主动接触两人,除了有个押去挖矿的管事,一直申诉他曾送沈岁稔到联盟得进秘境有功,别无他人再问你的名字。” 疏不间亲,只陈述事实,让小弟子自己决断。 “弟子岁初,谢宗门关怀。各人缘法不同,弟子并不强求。”不得不说,沈岁稔感觉仙游宗的这份尊重,还行。 烛况点了点头:“来说说你看过阵宗心法之后的问题,你有一刻钟时间可以问。” “是。”沈岁稔重新坐下,问了玉简和书卷上功法为何相悖,得知乃是宗门前辈据今时天地修改,她又问了几个自己修炼中的疑惑。 烛况真君一一做答并斧正,见她听一遍即懂,“日后再有不懂的,可拿此牌至问符峰将疑问留书,待我有时间自会找你解疑。” 之所以不给她互换传讯符,是因自己可能随时在万里之外,收不到。 且宗门对各种上古功法钻研最深的,是子泉师兄,她不过暂时教着。 “嗯。”一对一私教呢!沈岁稔紧紧握住木牌,“弟子还有一问,是关于筑基功法究竟要不要换。 不换,可以用阵宗炼气诀一鼓作气快速修到筑基大圆满。 换,藏书一楼的功法,弟子暂时还没找到更适合自己的。” “让我想想再给你答复。”功法,关系到每个弟子的未来。 传功堂为何会让这批弟子自己申请而不强制,就是有个个人适配问题,有些原来练的得心应手已至炼气后期,完全可以筑基后再选新功法。 烛况真君不确定阵宗炼气诀的筑基功法,是否有未知的缺陷,得推算推算。 所以她离开巡视一圈宗门后,去的是二酉峰藏书楼。 沈岁稔并不知烛况真君还得现做功课,而她自己无法再进藏书三楼,就找恒得真人将拉下的几天课业抱回住处补齐。 入夜时分,师姐们纷纷回来,钱灿灿第一个跑来敲门:“岁初,你今天是不是到过传功堂。” “到过,当时大家在听课,我不方便打扰。”沈岁稔一开门,正在和另两个说自己没看错的钱灿灿“哇哇”大叫,“岁初,灵池园也让你连进三阶,太猛了!” “我们三个都六层,得努力追赶进阶七层。 说是传功堂每次考核俱优者,也可入灵气成液的灵池园修炼。”施萱为大家高兴,说不羡慕是假的。 但她自己也不差,炼气四层入的秘境,刚好和同阶的灿灿掉一起,得了灵液后,两人苟在山洞进阶五层才敢采夺灵药,如今在宗门又已升入六层。 沈岁稔按住还在跳的钱灿灿:“师姐师姐,别闹。 我不过是在秘境时,压制着没修炼进阶,才会这样。” 顿了顿,她更是强调道:“你们是不知,我在炼气一层两年多才又修到三层。” “是我们原来住的地方灵气低,先入秘境再进宗门灵气高的原因。 灿灿你在咱们院儿里嚷嚷几句没啥,别到外边当谈资。”洛宁先给提个醒儿。 钱灿灿做个鬼脸儿:“我当然不会出门乱说。 洛师姐你在补课业有所不知,跟我同一课室的,近日连进两三层者大有人在。 像林师妹,崔师妹,李师弟成绩优异在灵池园修炼,炼气四层进至六层、七层。” “是的,刚刚教炼丹课的筑基师姐说,之前在问药峰养伤的黄半夏黄师姐,也从炼气七层一举升到大圆满。”施萱给她证明,八层九层大圆满,也是连晋三小阶。 洛宁被惊到:“炼气一到五六层都好进阶,她这炼气七层猛升大圆满,吃仙丹了?” 向来卡在炼气后期的修士,不计其数。 沈岁稔笑道:“问药峰本就是炼丹所在。 说不定哪种丹药刚好对她有效,治伤同时有助修为大涨。” 她话音刚落,院门被急促扣响,钱灿灿问谁没人回答。 洛宁大踏步去开门:“总归是山上的女弟子。” 结果门一开,挤进来两个发丝凑乱的师姐,“洛宁,快关门。” “徐师姐,董师姐,这是怎么了?”沈岁稔三人追来大门。 洛宁合紧门:“和谁起冲突了?我陪你们找曾师姐去。” “别别别,曾师姐也失陷其中。”徐师姐倚上影璧顺气,“也不知打哪传出的消息,说黄半夏一举炼气大圆满,是服用公孙长老所炼极品合神丹之故。 偏她今天搬过来,好些人在外事堂和功德殿抢不到丹药,跑来找她买。” “半夏老好人,被人一求,还真实实在在拿出来卖,温师姐也劝不住。 那些师姐们竞价抢疯了。”董师姐整理着头发,很生气。 沈岁稔几个对视一眼,“曾师姐筑基修为。” 徐师姐叹气:“强买丹药的就是一群筑基期,说是此丹也能帮久困筑基的修士突破。 我俩在你们这儿躲躲清静可行?” “她们走了我们就回去继续修炼。”董师姐也道。 “师姐来屋里坐。”四人当然不会赶人,大家在客厅闲谈片刻,沈岁稔才知传功堂的年中比就要开始。 她这边全力提升自己备考之时,早把沈兆、陆九娘抛之脑后。 所以并不知道这俩人拿着信物,乘坐浮光城内灵蕴楼的货船,回到太一宗沈家住下。 待知晓沈白榆已然闭关,陆九娘的心才安定下来,“兆哥,现在只能慢慢看有岁稔的消息没,如果她也被选入太一宗,总不能再带她走。 唉,她不愿意入城主府,怎么不跟我说呢?从前多乖。” 沈兆并不十分担心:“沈家子弟进宗门的不少,你见有几个混出头的,她四灵根且有的年头进阶筑基。 再者说,她也不一定入太一宗,或许入其它宗,或许陨在秘境。” “呸呸,她打小心善,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那么容易陨命。”陆九娘不乐意听他说这些,且说着说着埋怨起他,该去趟联盟坊市打听打听再回来。 沈兆只当她是背景乐,慢慢品着沈家秘酿,吃着有品阶的灵菜,感觉很舒服。 这些年他在外没苦硬吃,着实该在家好好享受享受,反正以他的资质难筑基。 见一刻钟后妻子还在唠叨,沈兆搂过她喂了杯酒笑道:“美酒不香吗? 我们好好养大她,以后混好混坏都是她的命。” “哎呀,我们真的不去打听?”陆九娘扒开他手。 沈兆刚说完“不去,绝不能去”,院门禁制被扣动,放出神识见是族长,他们连忙收拾桌子,理好衣裳开门。 然后一个照面,沈兆就被一脚踢翻,沈族长还不给他防御的空当,合上院门禁制,又是几道闪着金光的灵力打在他身上。 陆九娘一声疾呼未出口,就被定住身,眼睁睁看着族长将沈兆拎进屋。 “沈兆,你可真敢!回来修仙界为什么不把有灵根的孩子带回家? 若非我今天到与灵蕴楼对帐,遇到浮光城的掌柜,还不知道你在那住了七八年。 人呢?”沈族长蹲下,单手掐住咳血不止的沈兆肩头。 沈兆擦去血:“二哥,人在哪儿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以后我和九娘要守着岁星,你也别想着弄死我们,回来之前我早有准备,一旦我死,岁星立刻会收到消息。 你觉得,她是和你亲还是和生身父母亲?” 沈族长还真有被威胁到,他甩开人丢下一瓶丹药:“你个混蛋,她现在是宗主亲传,去认亲会毁了她。 即然想呆在族里,就不必再出大门。” 沈兆待他完全离开,才从身上掏出丹药疗伤,他敢打赌二哥已经偷偷确认过,太一宗新收弟子中没有叫沈岁稔的。 他愿小丫头好好活着,哪天突然蹦出来吓二哥一大跳。 …… 沈岁稔这段时间过的很好,一天下来安排的满满当当,早晚修炼学四艺,演武试法器。 藏书楼里辣么多的五行术法,她可以挑着练,结丹长老的课程深入浅出,越听越有意思,还能拿着宗门免费供应的阵材练手。 最有意思的是,能够在专用场地不断训练金木水火土等等术法和逃跑身法,掐诀慢了还有专职的筑基同门指导并陪练。 她本来挺自信掐诀不慢,能与陪练的筑基师姐手速齐平。 哪知半个月后的年中比,她辗压大半场的火球术,竟然落后伤愈未久的公孙乐洵整整一息。 此刻擂台上,沈岁稔被一连三个连环火球压制到最角落,而她体内灵力几乎耗尽,想再掐个水箭穿球而破都做不到。 “师妹,认输吧,我后期你中期,不丢人。”公孙乐洵好心劝着,见她不为所动,果断抽调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加大火球。 沈岁稔咬牙将身前快被吞掉的火球顶着,在对方终极一击的刹那,她咻的放弃对抗就地一滚间,撤去周身护体灵光。 “师妹!”公孙乐洵唯恐真的伤到她,断掉法诀。 却不料火球消去的瞬息,沈岁稔使用陷地诀,致她半身埋入虚虚实实的沙土。 “乐洵,还是太心软。”云端,公孙枢摇头不已。 闻道宗主笑道:“她比岁初修为高,困不了多久。”一上来就打生打死,弟子们挨得住,宗门却受不住有弟子折损。 尽管在他看都是菜鸡互啄,但谁还不是从菜鸡那会儿走来的。 好似为印证他的话,擂台上的公孙乐洵几个重拳捶散流沙。 而沈岁稔也因为灵力耗尽起不来,见她握拳凑近脸,以最快速度喊:“我认输!” 当,锣声正式宣布比赛结来,公孙乐洵气笑了,松拳拉住沈岁稔,“师妹,你可真会耍赖,早喊输不行吗?” “不行,这要是实战,不禁止用灵符阵法的情况下,师姐方才的心软就是我反败为胜的机会。”纯纯的术法比拼,也就是繁忙课业里的调剂,沈岁稔借她的力下擂台腾地方。 两个各自吞服补灵丹,让枯竭的丹田再度充盈。 “师妹不要急,今天仅是热身赛,明天我们就会实战,到妖林去拼杀。”公孙乐洵刚一说完,就有相熟的亲传弟子围过来。 不多久,沈岁稔就被挤出她周围,洛宁找来,从身后搂住她肩膀:“走,咱们去看灿灿和阿萱赢了没。 这大比,跟闹着玩儿似的,听说明天进入妖林,小豆丁们也参加,会有好几位结丹长老看护我们。” “就当出去郊游。”沈岁稔倒觉得还行,活动筋骨而已,她现在有钱有功法,更愿意少受伤多修炼。 所以此次比赛一结束,她集中一个月果断修完丹器入门课,专习结丹长老讲的符阵,好有更多时间修炼。 尽管来年第二次的大比才见真章,同阶对战打的血呼拉渣,但对她仍然像玩儿。 沈岁稔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修炼和身法学习上,几进几出灵池园,带动巳四号院人拼命追赶她。 一晃眼,三年过去…… 第五十四章 拜个好宗门 仙游宗,问道峰 演武场,大半弟子紧盯圆圈中斗法的两位。 那快如闪电的刀法,两两相击之下几度咔嚓作响溅火星,让人一度怀疑刀会不会就此炸裂。 人群中,钱灿灿挥着拳不断喊:“必胜必胜,岁初必胜!” “灿灿。”施萱特别想捂住她的嘴,无奈几次没成功不说,围观弟子们在她的鼓动下,纷纷给场中央的沈岁稔鼓劲。 无他,近日是传功堂三年修习期满,同一届符合结业条件的弟子,先在筑基初期手下抗过一顿打,再与压制修为的结丹长老手下过百招的好时节。 两项全通才算甲等成绩,能打败他们者,最优。 这可不是三年前第一个玩似的年中比,也不是后来每三个月进妖兽森林跟高一阶妖兽玩命。 而是要顶着被筑基虐个小半残的身体,和平日里难得见到的各峰结丹长老斗法,且长老们有权突然将修为调到筑基境。 若没打够百招,不好意思,伤好后再挑战一遍结丹,到时你会发现是另一个长老上场,经验都不给你攒。 总之一个字,虐你没商量。不得甲等不给结业,找谁说理去。 目今为止,伤在结丹长老手下的弟子已经超过八成半,能坚持百招者虽有一成,但超过并有望将长老打出圆圈的,仅两人。 沈岁稔已跟雷盾过下七八十招,她半条手臂都是麻的,但她必须争到优异名次,好获得再次进藏书三楼的机会。 当的一声两刀相击,她的刀身彻底断开,又被强劲的力道震退不止,脚底火花四射也止不住。 “雷长老又玩儿这招,在岁初接下八十九招时,突然释放高一阶修为。”上次,钱灿灿就是这么打飞出圈的,害的她明天上午还得再战。 施萱还没上场,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哪位长老抽中。 正当她远望高台上谈笑风声的结丹真人们时,钱灿灿又一声大吼:“好样的,岁初。” 施萱连忙收回目光,随即看到岁初师妹在身后撒出一把种子催熟。 吃到灵力疯长的盘丝萝瞬间结网,并将仰身撞来的沈岁稔弹回数步。 她没再用断刀近击,而是祭出一把青木剑,以灵力驱使其飞向雷盾真人。 雷盾轻蔑一笑,反手弹出大刀迎击,不过刀剑刚一接触,轰嘭爆碎,他大掌凝出更厚的护体灵罩。 然后虎目半眯放出慑人的光,四处搜索着借自爆法器隐身的沈岁稔,“岁初,一人限三件法器,你只剩一件,我猜是上品法器吧。 打斗虽无时间限制,可你也不好为最后十招,一直挡着后边的弟子。” 沈岁稔有高价兑的元婴隐息玉在身,任他神识再厉害,感应不到灵力气息就找不到她。 这次对打可不限制炼气弟子使用符阵,练的就是怎么在高一阶修士手里逃走。 但现时布阵肯定来不及,结丹修士再压制修为也比你插阵旗快。 能越阶战斗的,打的都是灵石。 在她观察到雷盾真人悄悄凝具雷灵力球的瞬间,咻的驱动七阶鸟翎直扑他面门。 前些天,她请岑澈真君重新加炼过的重明翎羽,无需再以人为媒介贯输灵力,只要固定一颗上品灵石,主人唤出即飞。 七阶同比结丹,雷盾不闪必被鸟翎撞脸上,他相信岁初干的出来。 但就在他闪身刹那,沈岁稔翻转鸟翎,头朝下抓出一沓的上品火符追着他砸。 轰轰轰 堂堂雷灵根,硬是被个炼气逼至圆圈最边边,他气的一道雷力直射沈岁稔。 无奈七阶鸟翎太快,沈岁稔成功避险时,还不忘再扔灵符。 雷盾也弹出火球反杀,岂料这次是风灵符,与他的火球相撞之后风助火势,焰头倒向他扑。 “呵呵,臭小子自己放的火球,咳咳咳,自己灭。 岁初跑功德殿兑的东西,八成就是防雷盾抽中她。”大热天的,子泉真君裹着大氅观战。 再看与他同进万仙冢的闻锦真君,也是一身厚衣倚在师姐肩头睡着,两人至今还未完全伤愈。 旁边岑澈真君接过公孙师兄煮好的药茶,递给子泉,“当日雷盾受罚无法亲自接应,偏师兄重伤,他与岁初那点怨气就愈发的重。” “岁初一心修炼,是个剑修苗子。”无奈她不愿,辰玄真君只能干叹。 “她更喜欢取巧,而练剑必得从一板一眼开始。 闻道,待岁初出门历炼,由雷盾负责。”子泉真君不怕他们有矛盾。 闻道宗主一懵:“这,合适吗? 而且你们看,岁初,好像快赢了。” 原来斗法的两人跟灵符较上了劲儿,而沈岁稔每成功躲开灵符,算过一招,打中雷盾,也算一招。 他们的法衣和头发,不是被火符烧到,就是被水符浇一身。 围观弟子们啧啧羡慕,岁初师妹这身家真厚实。 大家暗中计算着撒出的符有多少灵石之际,沈岁稔默算到一百零二招,陡然甩出张冰封符。 雷盾登时被冻成大冰块,且被她飞落鸟翎后,一掌拍出圈外。 “赢了!” “啊,岁初好棒!” “我也要买灵符砸。” “我想租借师妹的鸟翎。” “岁初师妹我愿意嫁给你!” 前一刻还在拱手作着转圈揖的沈岁稔,听见有个师姐高喊这句,匆忙退场。 不退不成,她头上脸上到处飞灰,连脚下的靴底都快化了,全身骨头疼的打结。 还好两位师姐迎面架着到休息室,才不至于大厅广众之下失态喊疼。 上品小还丹入腹炼化完,身上的伤痛慢慢缓解几分,回头再泡泡药就能全好。 “哈哈哈,岁初你看到雷长老那张黑脸了吗?”钱灿灿心里解气,她记仇。 施萱不安的问:“以后,雷长老会不会更找你麻烦。” 过去几年,只要岁初哪次功课不佳,雷盾长老立刻就会出现,劈头盖脸训一顿都是轻的。 术法落后时,直接丢入傀儡阵,和那些石人对轰赢,才能顺利出阵。 “我结业后,可以离开宗门辖地游历的。”难得安稳修炼三年达到炼气九层,一时半会儿的等不到筑基契机,跑去和妖兽打架也没灵感。 沈岁稔静及思动,她必须亲自去趟浮屠城,看看能否找到点线索。 过去三年,她时刻关注谭师兄的动向,再没听说司徒黄裳归来。 倒是在传功堂日久,有次轮值打扫整个峰头时,发现架阁库内司徒黄裳交的符纹课业,从而由恒得真人那里,知道了更详细的信息,包括司徒时元的样貌。 她,就是自家师父。 “岁初?” “啊?” “你又走神儿,看,门外有你的传讯。”钱灿灿推醒她。 她收进来点开公放,是公孙乐洵邀请她组队历炼的。 “明天出发?那你就看不成我和灿灿上场。”施萱有点小失望。 年前,洛宁师姐被岑澈长老收徒,又在前几天以最优成绩通关后选入执法堂,岁初师妹再一走,巳四号院又只剩下她俩。 沈岁稔考略片刻,“我看完你们结业再走,筑基期历炼我跟着不合适。” “乐洵师姐邀你,肯定也有炼气队员,不去真的没关系吗?”钱灿灿很清楚,与各峰亲传弟子打好关系,对岁初有利。 获得元婴长老结丹长老亲睐的弟子,三年来陆续拜师后仍在传功堂修习,比如洛师姐,但他们私下会由亲师父再指点。 很多人都看见过烛况长老单独指点岁初修炼,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拜师,大家都在传是长老在考验她。 “没事儿,乐洵师姐人很好,不会计较。”沈岁稔当即回讯。 三人正商议结伴前往灵膳堂庆祝,忽听得耳边一道声音炸开:“众弟子听令,速至后山秘谷。” “什么情况?”钱灿灿放出神识远望,却被沈岁稔一把拉出,“劫云汇聚,有人要结丹。” 此时天空乌云压顶却不是压来问道峰,而是向着后山疾行。 “会是闭关三年的无忧师姐吗?”施萱也被她拽上七阶鸟翎。 “不知。”沈岁稔飞抵演武场上载更多人,片刻间追着长老们的遁光来到秘谷。 大家没时间谢她,都点个头迅速在前边占位子放蒲团。 不大会儿整个山脚人头攒动,呼朋唤友。 “岁初,这儿。”洛宁是被范离岄带来的,抢到最靠近闭关山峰的位置。 三人动用轻身术才挤过来,齐刷刷问:“洛师姐,是无忧师姐吗?” “是她,你们承受不住威压,去后边炼气区坐好,先看着别打坐,待到灵气灵雨落下再运转功法细悟。”回答三人的是范离岄,她神情特别严肃,周围被她目光扫到的弟迅速找准自己的区域。 沈岁稔和小伙伴们对视后,也无声退回炼气弟子中间。 大家注视劫云汇聚的山峰,哪怕半空中有宗门七大元婴全部现身,弟子们也不敢再分神打量。 她注视着劫云的变化,听着宗主在半空对天劫的详细讲解,“雷劫将至,天地威压会在一刹那降临。 尔等只要持定心绪,就会有所悟……” 之后是结丹前的心态稳定,洞府布置等等。 有机灵的,早就拿出纸笔或玉简记录,沈岁稔自也不例外。 当年,自己结丹前除了有师父一份经验玉简外,也就蹭过联盟结丹修士的讲座。 至于就近观摩现场结丹,想都不要,大小宗门都不可能邀你去看。 而散修结丹,恨不得把自己藏入地底十九层以下,没谁傻的告诉外人。 小说话本里,神仙劫雷九九八十一道,算是升仙劫。 而太元界都是从凡人入道,筑基会有三道闪雷助辟识海,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 结丹则会有一九雷劫共计九道,只需后三道肉身抗雷淬炼金丹,前几道多用阵法辅助扛过。 半空乌云越聚越多,整座山峰低谷如夜铺陈,宗主的话在云层闷雷轰隆声中停止,沈岁稔的纸笔也随之收起。 她神识虽远高平寻常筑基,仍是看不清山顶,那里,无忧已经彻底放开丹田,在灵液旋转成丹的刹那,第一道劫雷迅猛而至。 山峰下,沈岁稔看到银白雷电劈下的刹那,刷的从储物袋内抓出一个阵盘一个防御盾牌。 还好紧随而至的第二道雷震醒她,这不是自己在结丹,她还是个炼气小菜鸟。 于是安心收回东西后,再度观雷劫,天雷形成地网,人在此时有种蝼蚁般渺小。 但无数修士不甘做蝼蚁,试与天公争比高,所以会有天威震怒加身,扛不过死,扛过有大礼馈赠,寿元五百年。 待她看到第五道劫雷劈下时,无忧主动迎雷而上,心口骤紧。 远望那道身影在用一赤红法宝劈击雷电大网,她口干舌燥。 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底气吗? 想她上一世结丹,布下多少乌龟壳似的法阵,若非最后三道需要修士肉身抗过,她是万万不肯从阵内露头的。 思绪纷飞间,九道劫雷已过,山顶飞旋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跌落。 成功了吗? 下一瞬,无数灵气铺天盖地涌上峰头,炼气弟子们赶紧蹭着灵气闭目打坐。 唯有沈岁稔没有运转功法吸收灵力,而是和筑基弟子们一道闭目感受空中释放的灵能道蕴。 她渴望能从中得到些启示,却不料突然听见无忧的声音,“你是谁?天魔?” “无忧师姐。”难道自己在无忧的结丹心魔劫里?沈岁稔心头疑惑刚起,就见对方转身拍掌过来。 她这才发现无忧的双目空洞,和前世一般模样盲,而且身上没有灵力波动。 是神魂! 沈岁稔念头一起身随心动,原地起跳至无忧身后,看清她方才坐的地方是一朵黑色莲花,她毫不迟疑的踏碎。 然后头脑一晕间,睁开眼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四周的同门弟子还在打坐。 “岁初,坐下!”雷盾在远处看到她突然跳起来踩地,立刻神识传音警告。 在沈岁稔茫然坐下的瞬间,灵风动灵雨落,她这才直视远处山峰,无数花草疯长飞舞中,无忧仙子伫立其间,向着闻锦真君俯身拜谢。 片刻风停雨止,山顶再不见人影,不少有所悟的弟子都在长老们看护下修炼。 沈岁稔单手托腮纳罕不已,合着自己啥也没感悟到,就只在无忧的心魔劫里浪一回。 她另一只手揪片草叶子甩着玩儿,静等身边几位师姐醒来。 “岁初,你一无所得?”岑澈真君替身边微蹙眉稍的师妹烛况问话。 沈岁稔听到他的传音,当即正经危坐:“回长老,有所得。” “说来听听。”这次是烛况真君亲自问。 沈岁稔略一思考,回道:“拜个好宗门,结丹有保障。” 这句不加密的神识传音,险些将在场元婴雷的外焦里嫩,他们面面相觑后,莫名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第五十五章 买买买 烛况真君更是在认真思索点头,“甚有道理,现在,你下山历炼去吧。” “啊!现在?”沈岁稔怔住,她还有很多事没交接,灵膳堂定的美食未拿,上个月找外事堂寄卖的符阵灵石未收。 功德殿里几套阵盘还等她惠顾,还有长老们三年前放入藏书楼里阵宗资料,今天通关后可以查看。 “一个时辰。”烛况真君定好时间,云端漫步而去。 沈岁稔见没的商量余地,只好收起蒲团,给三位师姐留下传音符在侧后,轻轻退离。 她以最快身法跑出山谷放鸟翎时,岑澈真君按下遁光招手:“上来,送你到功德殿。” “谢谢长老。”沈岁稔也不与他客气,跳上遁光道:“长老,我能从您这里,买三块万里传讯符吗?” “可以,互留一下神识印记。”岑澈真君是器峰峰主,他特有的冰系异火炼的法宝特别走俏。 三块万里传讯符入手,沈岁稔当即认主一个,又与长老互留神识印记,又多得他一份礼物。 “这是?”她手捧住一对不带半分灵力波动的银镯问。 岑澈言明:“防御结丹修为,单个可将对方一击反弹一半,能不用就不用。 因为上边还有特殊追踪印记,精血认主后,如果有不可抗事被劫,我凭另一只能尽快找到你。 若你不想……” 沈岁稔不待他说完就以精血认主戴上一只,还回一只,“长老,我惜命。” 有人能在自己发生危机时及时相救,多难得啊!这东西也就是个定位器,还带防御。 岑澈满意的收起另一个,烛况师妹在她说出好宗门结丹有保障时,就完全确定她对宗门没有什么芥蒂。 “功德殿有子泉师兄前几天放上的惊雷符,烛况今天送去的传送符宝。”将人送至殿外广场,他留下两句话飞离。 沈岁稔打着跑的进去兑换走,并将另两位长老的结丹期元婴期所制剑气球、阵盘一一兑出。 炼气筑基能用的极品攻击防御法器,各兑数件。 法衣八套,加速法靴十双,可隐形飞舟两个,百里传送符五张。 举凡筑基丹、大还丹、小还丹、合神丹、解毒丹等灵丹只挑极品的兑。 她的“壕”无人性,再次让执守的万长老侧目,还好此刻只她一人兑东西:“过去三年你兑阵盘,在宗门拆着学也就罢。 现在一刻钟花去几万功德点,合计下品灵石得四百万。 我说岁初,你带这些东西出门,不怕被人打劫?连筑基修士用的养元丹也备极品的。” “所以才兑出两个隐形储物器具存放。 万长老,我一百二十八万功德点,到此刻为止还有多少?”沈岁稔心里有数,低调而又防御性能好的法衣,可遇不可求,以前的法衣不是在妖林实战中坏掉,就是宗门对擂毁一半。 而一双合适的法靴更是出行之必备,所费并不多,贵的主要是元婴长老们亲制的东西。 至于极品合神丹、筑基丹别说在外边不好买着,在宗门也只功德殿能兑,万一她在外边筑基,用到东西手边没有,现买被人盯上才真麻烦。 万长老低头瞄了眼帐册:“一百二十一点五万。” “瞧,我不花它永远降不下来。”保着小命,才能继续回来享用。 万长老呵呵,这孩子防心有点重,之前联盟奖的丹药阵盘,她全卖了换成宗门自制的:“歪理,以后结丹时且得堆许多资源,留着没错。 我建议你再兑个遮掩面具,省得在哪露富后,别人把你的像貌传遍天下。” 沈岁稔从善如流的兑了,但用不用就不一定。 她离开前,又顺手在外事堂接了个任务,并将灵池园的牌子请鲁师兄转交钱、施两位师姐用。 过去的三年,巳四号院全体经常轮流使用这个牌子,并帮她出租,如今她和洛师姐不再需要,就暂由另两人安排。 暗中盯着她的雷盾,看她下山后又在坊市买买买,不住的摇头,败家孩子。 他并不知道,沈岁稔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人暗中跟着她,买东西除了要寄给袅袅和觉行、姬域外,也是想看看谁在跟。 值得一提的是,自三年前一游坊市,她再未踏足这里,也几乎不大接触问道峰同界外的其他人。 加之长高长开些,人比过去的皮肤好上数倍,坊市内的摊主换过不知几茬儿,已经没人认出她打招呼。 可惜的是试探暗中之人无果,她只好将东西送到镖局寄走,再乘传送阵到达西北地带另外一个修仙城池。 刚找到多宝阁所在进门,就看见个熟人在一楼转悠。 对方是结丹真人,沈岁稔不能当看不见,她上前行礼:“晚辈见过肃羽真人。” “是你,修为大有长进。来送紫晶灵米的吧?”肃羽真人原在联盟的执法部。 沈岁稔点头,“您调到了这边多宝阁?” “算是,来,找掌柜的接收一下。”肃羽真人话音未落,掌柜从楼上急步迎来。 沈岁稔眼尖,看到他劲后的伤痕,像被用刑了。恐怕肃羽真人是来查帐的吧。 但这不关自己的事,迅速办完交结,待掌柜捏碎收到货物信符,外事堂回执她任务完成后,当即向肃羽真人告辞。 对方却是道:“稍等,我有事问问你,到这边说话。” 肃羽真人领她来到一间待客室,敞着门示意她坐下后才说:“与你同进宗门的黄半夏,可还好?” “黄师姐去年筑基,您这?”是以什么身份问的,沈岁稔报给他的是一打听就知的事,不过肃羽真人未关门,看来是吃过关门的亏。 肃羽听出她在防自己,并不介意,“她姐姐曾是我的属下,她父母托我打听。 刚好遇见你,有她的传讯符吗?告诉她回家一趟。” “没有,黄师姐筑基之后,晚辈没再怎么见过。”宗门内未在传功堂学满三年筑基者,筑基后仍要继续学业。 不过他们课室在副峰,住处也搬去筑基洞府,沈岁稔是真没遇见几次,也未互留传讯符。 但她知道,黄师姐在公孙师姐组的探险小队里,明日出发。 筑基后,宗门会给三四个月探亲假,没有回去要么是没家人,要么是有不太乐观的原因。 沈岁稔不帮这个忙,她起身道:“晚辈还要去交任务,若遇……” “长老,我们居然在旧品库看到文竹的留影。”年轻筑基修士手里拿着留影玉,直入门内。 肃羽真人淡淡一瞥,筑基修士兴奋的神情冻结,“弟子这就出去。” “不必,拿来看一下。”肃羽真人看向沈岁稔:“黄半夏的姐姐黄文竹失踪十多年,你刚好看一下她样貌,若遇到也好给我传个信儿。” “好。”这点沈岁稔愿意,找人委实不易。 但当留影玉打开显影,她仅微张一下瞳孔,就被肃羽真人发现:“岁初,你见过她们?” 不,她是见过另一个女修,司徒时元,师父年轻时的模样。 “黄师姐不是有两个姐姐吧?”沈岁稔不能告诉他实情。 可与她们对战的人是谁,地点在哪?又是谁录下两人防御的片段? 而卖掉这块留影玉的人,居然没有抹干净所有影像。 掐头去尾的片段,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师父的修为明显是筑基初期,很可能就是她失踪之前。 “穿绿色法衣的是黄文竹,另一个女修不知为谁,但她使用的法器……”肃羽真人打出法诀倒回刚刚的司徒时元射出飞剑那一幕定格。 然后问:“岁初小友,可觉得此剑的标记眼熟?” “嗯,我宗问器峰炼制,在各大小坊市出售的也不少。”沈岁稔自己就在问器峰的地火室轮值一月,弟子打制剑胚都是流水作业。 她斟酌着说:“晚辈已记下黄前辈样貌,若有遇见必定到最近的多宝阁传讯。” “有劳小友费心。”肃羽真人收起留影玉,她也知趣的告辞。 沈岁稔并未立刻离城,而是找了间小馆子吃饭,同时看看肃羽真人究竟怎么回事,身边有人手不派去找黄师姐,反而跟自己打听? 她才不相信筑基修士敢闯结丹真人的房,并且还怕她不知道似的亮出留影玉。 这边伙计上来饭菜时,她果然看到有人跟进来观察自己。 片刻之后,多宝阁待客室内,方才的筑基弟子报告: “我们的人没看见岁初去仙游宗的任何店铺,也未见她有发送传讯的举动。 看来是真的与半夏不熟,不过……” “何时变的吞吞吐吐。”肃羽真人蹙眉,他派的人见不着黄半夏,总不能自己亲自去吧。 筑基回道:“弟子还发现另有他人跟梢儿。” 肃羽真人摆手:“不必多事,这里是仙游宗地界,只要她不轻易在城外独行,一般无事。 你,再去仙游宗一趟,找人传话黄半夏,她姐姐魂灯快灭,等着她救命。” “她要不愿见呢?难道长老还要亲自去。”筑基弟子觉得黄半夏简直忘恩负义,没长老护着你个孤女能在坊市好好长大才怪,何况找你是救你的亲人。 肃羽真人沉默不语,修到结丹也有理不顺的事。 而以结丹为目标沈岁稔,还以为一直跟着自己逛街的,是肃羽真人的手下。 她不耐烦再兜圈子,行至传送大厅门外,陡然拐入其中,不等额定人数集齐,拿灵石包了这趟传送就走。 跟踪之人目瞪口呆,他可没那么多灵石,于是转身到小巷内传讯。 不料传讯符刚起飞就被人捏在手中自燃,“传给谁的?” “雷雷雷……”跟踪之人差点跪了,但身体被一般灵力缠着,两腿间刹时湿透。 雷盾禀息晃动着食指,上边闪动着噼啪的雷灵力:“认得本真人,说实话饶你一命。” “罗家七少罗之启。”这人闭眼说完,等不来后续,悄悄睁开一眼,面前早没人在。 而他连自己脚下一滩水都不敢收拾,咻咻跑掉。 这边厢,甩开他的沈岁稔下了传送阵之后,迅速在对面茶楼租个包厢换装戴面具。 薄如蝉翼的假面一贴脸,即能随心意变成另一张面孔。 可是,哪怕她将所有宗门的东西换下,呆在传送厅买票的人群里不久,从传送阵单独走下的一个中年筑基修士,仍是有意无意的扫过她。 沈岁稔只从对方的步态,就认出是雷盾真人,低头瞄了眼隐在腕上的银镯,她想她知道对方为何能精准找到自己。 她出大门时,中年修士模样的雷盾正抱臂等着,“别再浪费灵石试探来试探去,省下来请我吃饭。” “您跟着我,不别扭吗?”沈岁稔也大方走上前对话。 雷盾冷哼一声:“谁会和五万功德点过不去。” “我保费这么高?”相当于五百万下品灵石。 沈岁稔想了想,有免费劳力不用倒可惜,属实是来回乘传送阵身体受不住,“您即然现身,破云舟送我去趟浮屠城如何? 听说大佛寺的后街,有家非常美味的素斋馆。” 雷盾对她的识实务还算满意,“穿云舟。” 穿云舟也行,虽然比不上极品飞行法宝破云舟,又比自己的鸟翎慢一咪咪,但它是时速三千多里带卧房的上品飞行法宝,还有什么好挑的。 出城一上船,沈岁稔当即去了面具,“我住哪间?” “中间。”雷盾见她一点不见外,不高兴。 “茶厅?”沈岁稔叹气,“您好歹是本门长老,气度气度。 行,我住茶厅,只要您不介意。” 说着,她从储物戒取出床具,铺盖一展就要躺上休息,今天与这位长老对战,淤清都还没散尽。 雷盾定好路线,转头见她睡下,一道灵力连人带床挥入客房。 连续几天的飞行,沈岁稔都窝在房里养伤,好了之后也不想出去面对冷脸。 不成想,今日正煮茶时,穿云舟突然超速斜刺而下。 她稳住身形抓出元婴剑气球,神识扫视船外,“有人劫船吗?” “有弟子遇险。”雷盾话音刚落,船已飞至一片雪山边缘。 沈岁稔跑出仓房,眼见远处似有一队仙游宗弟子仓惶在前跑,一群妖兽拼命追着逃离堆下的雪山。 第五十六章 动手 穿云舟转眼逼近人群上方,她跟着雷盾真人分列船舷左右,打出数道灵藤给底下逃离雪崩的修士们攀抓。 结果人刚救上他们,一声兽吼更大的雪崩铺来,整个穿云舟在天地伟力面前,犹如落叶被秋风扫除,恰似浮萍被海浪打翻。 原来,这里禁空,飞行法器无法飞,刚刚弟子们才只用神行符拼命奔跑。 雷盾凭一己之力,将弟子们护在灵力光罩内带出雪底,打眼一看:“岁初呢?” 他的神识迅速犁遍滚动的积雪,不仅没有发现人,反而引得雪崩更甚。 “长老,弟子方才似乎看见师妹抱住一只雪狐滚开。”众弟子茫然四顾时,有一个出声指向还在滚动的大片积雪。 雷盾瞄了眼定位银镯,上边已经不再显示沈岁稔的方位。 鉴于此刻雪崩正急,不好再动用法力,否则会加大崩速,他运行身法将弟子们先行送至安全所在。 并以最快速度联系到师兄秦品章:“师兄,你能帮忙去看下岁初的魂灯吗?” “什么情况?”宗门内,秦品章一边用万里传讯符追问,一边御剑飞往问仙峰的弟子堂。 不多久,他见沈岁稔魂灯无恙,才肯答应不给师长们上报,并让雷盾迅速找人。 那么沈岁稔何在? 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一定是在西北绵长的雪山地带。 眼前雪花从东飘到西,再由南刮到北,冰天雪地里若非备着几套大毛法衣刚好换上,能冻个透心凉。 “小东西,你找我来救的狐,究竟在哪里?”她神识传音怀里的雪狐。 这个才四阶的小家伙,在她掉进积雪洪流时,趁她身形未稳一下撞入怀中,并用神识不断求救。 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指望不了救人的雷盾真人,她想摸张百里传送符拍身上,躲开被雪砸死的下场。 不成想,被雪狐撞倒抓错符,传送后才发现是烛况长老亲制的传送符宝,一杆子把她支到了千里之外。 好好一张符宝浪费掉,两千功德点相当于二十万下品灵石就这么没了,心痛的让人心尖尖疼。 “这边禁空无法用法器飞行,天黑前你最好指对方向。 再晚,我们可救不到狐。”半夜的雪山能冻死个人,炼气期还未完全脱胎换骨,也怕寒冰酷暑。 雪狐嘤嘤几声,“我也没来过这里。 它的气息,和我住的白喀雪山有些不同。” “那你还指着这头儿让我走?”沈岁稔拍去眼上的雪花,环目四望后果断转向,不知道这小家伙为什么找上她,是小狐王送的狐牙引来的吗? 雪狐咬住她的毛毛领:“别换,我感觉那边有更高阶的妖。” “继续往前走,有一群五阶冰狼在围猎冰熊。”沈岁稔身上戴着隐息玉,才能安全走着。 她可不想暴露后成为它们胜利一方的战利品,她一个人族联系不上别的人族,暂时别逞能。 雪狐阻止不了她,修为比她高也不敢硬拦,“挖洞藏一藏,它们打完再走。” 正合她意,论找藏身之地,沈岁稔绝对排前列,雪狐更是个中好手。 两两相加之下,还真给他们找到个好地方,不高的山丘被雪覆盖大半,湿湿的土居然没有上冻。 沈岁稔没直接挖,取几张遁地符,瞬间来到地下。 当此时,雪狐特别好奇她的符,想借来看看时,忽听见一阵异响,它立刻又缩回她怀里。 沈岁稔特别无语,你相当于筑基中期,修为高于我。 不过她自己认真倾听后,发现是有节奏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向自己求救。 她长的像菩萨吗? 话虽如此,沈岁稔还是贴着灵气罩拍手边的土石,然后那边敲的更急切。 她心里想着万一是同门求救,就放出被压制到周身五米的神识,再拍一张遁地符来到敲声音的地方细听。 然后怀里的雪狐一爪拍击下去,他两个掉到中空的地下。 “当心。”沈岁稔翻身跳起警戒,这里有阵法波动。 此刻神识也突然恢复正常,她一手握上品防御翻云盾,一手抓着剑气球随时准备应战,雪狐跟在她脚边亦步亦趋。 原来,此地是个天然的地下暗河洞窟,冒着白气的小小水流,不靠近根本听不见声音。 小心找到一处阵眼,轻轻迈过,只见离水十多步远,有个人半靠着湿土,对她露出殷切的目光。 “程之舜?”沈岁稔完全没想到,鬼月真君的高徒会被禁灵禁识,五花大绑的扔在此地。 有消息说这厮已经是筑基初期,她没擅自解开绳索,而是木灵力凝针,嗖嗖扎入对方几个窍穴。 程之舜顿时可以发声:“快让四阶雪狐帮我解开啊,稍后定有重谢。” “你为什么会在此,谁做的好人好事。”沈岁稔记得袅袅说过,象王谷秘境内,就是这人纠集修士追她和觉行要抢灵兽。 “不解开我,你会后悔的。”程之舜一点没有求人的自觉。 雪狐突然示警:“小心。” 早就全身警觉的沈岁稔,在程之舜话音未落时就猛转身,一把的火符轰轰轰砸出,将偷袭者炸的当场升天。 她看清对方的衣着一惊:“松香馆的人?我们在魔门的伏魔雪山边缘?” 松香馆是魔门修罗宗最挣灵石的门面,打着提高修为的幌子主营风月生意,男女皆有之。 据说在魔月宗的支持下,松香馆几乎开遍魔门大小城池。 “不然你以为呢?快解开我,后边还有筑基境。”程之舜受不了她的婆妈。 雪狐飞身过来传音:“我们果然不在白喀雪山,能原路退回吗?” 白喀、伏魔两座山脉相距其实不太远,伏魔山归属魔门,以此北上是与仙游宗搭界的魔月宗,它地盘最大。 南下是血轮宗,它与大佛寺隔着道大峡谷。 两宗向西则是修罗宗,再西边即是原来的尸宗落神宗平分秋色,不过现在尸宗地盘被几家肢解。 “嗯。”传送符宝是随机的,所谓千里仅是个量词,会受灵气地脉影响,传到不一样的距离。 沈岁稔观察四周之后,“我们已进入别人的法阵之内,一时走不脱。” 方才掉下来的入口,此刻早没有影,刚刚偷袭自己之人,多半是看守此阵的魔修。 沈岁稔从储物袋取出把上品短剑,砍向绳索之际,程之舜还道:“捆仙绳,得用筑基神识绞断索扣。” “闭嘴。”她不可能舍弃一缕神识救他,捆仙绳的主人可不是刚刚被轰死的炼气大圆满。 用短剑是要触动其主人的神识印记,将人引过来,好确定破阵阵眼。 果不其然,在她抱着雪狐启动隐息符后一刻钟,急促的脚步声从水流下游传来。 少顷,两个筑基大圆满逼近,且以特殊的路线进入阵中。 “姓程的,进来的人呢?”他们一眼就看被火符轰碎人头的同伙,可洞内不见多余之人。 其中一个黑衣魔修去检查阵眼,另一魔修拔刀靠近的刹那,程之舜吼道:“动手!” 结果,沈岁稔纹丝不动,反而持刀的魔修用刀尖拍他的脸,“真当老子不敢杀你。” 程之舜快被不肯动的沈岁稔气死,“那你动手,引动我师父放在我身上的保命符。” “二世祖。”魔修待要挥刀给他个教训,被另一检查完阵眼的黑衣魔修人拦住:“找偷入者为要。” 就在此时,沈岁稔果断出手,“嗖”一声扔出辰玄长老的结丹期剑气球,一道剑光瞬杀两个筑基后期。 整个法阵也被掀动数下,嗡嗡嗡作响后又回落如初。 程之舜看着地上两颗人头一声不吭,岁初,才炼气后期吧? “张嘴。”沈岁稔指尖灵力一戳,在他不自主张嘴说:“你……” 一颗丹药嗖的落入程之舜口中,不待他咳出来,沈岁稔上手顶住他下巴:“上品灵丹别浪费,很贵的。” 雪狐从几个魔修身上搜出储物袋递来,还重重点头表示同意,它有吃过她的丹药,美极。 又麻又涩的口感让程之舜想咬人,无奈捆仙绳在其主人死后不会自动脱开,“你给我吃的什么?” “肯定是毒丹,能够让修士失去味觉,子午二时心绞痛的蚀心丹。 解药得去我们仙游宗的丹房凭功德点兑换。”沈岁稔从魔修的储物袋里找出阵牌一扬,困住他们的法阵立刻打开条路。 暗河的哗哗水声瞬间入耳,她不顾程之舜一再要求解索,而是迅速找出所有阵眼拔旗抽中控阵盘。 然后才回身,让雪狐将捆仙绳残留的魔修神识抹去,她打上自己的印记:“你送我搭坐魔月宗楼船回去道门,解药找镖局寄给你。” “信你个鬼。”程之舜得到自由,抬手就是一个金箭魔焰诀,数道带着黑焰魔气箭头射出。 沈岁稔手撑翻云盾脚动七星步,咻的移动身形,手里的捆仙绳从侧面卷住程之舜,人再次被捆的死死。 她上前一脚踹翻人:“修仙界之字辈儿,都一样无耻的吗? 雪狐,扒光他的法衣。”说着即将定身符拍在他额前,抽走更值钱的捆仙绳。 “你莫不是隐藏了筑基修为?”程之舜无视雪狐抓走自己的外层法衣,他筑基后居然比炼气期挨的打还多,简直没天理。 沈岁稔忙着摸出三个魔修隐藏的储物工具,至于法衣法靴,看在自己今生灵石充足的份上,留他们一份体面不扒也罢。 又接连几个火球术将他们化作大地养料,根本不搭腔程之舜。 直到雪狐真要扒光他他大喊大叫,才出口制止,“我早就说过,给你吃的毒丹,也不看下自己丹田就敢对我出手。 感谢你师父的给神魂加上护身符吧。” 程之舜一滞,回想方才打出的法诀和效力,这才有些迟疑的问:“蚀心丹,压制丹田灵力?” “嗯哼,你现在是筑基的身子炼气的力。 又无法器符阵在身,想动手之前多犹豫犹豫,能否打的过我。”沈岁稔在他眼前晃动另一个剑气球,结丹境球球的自己兑出十来个,瞬杀筑基大圆满。 她掀下对方额头的定身符:“没你带路我照样走,想清楚。” “我告诉你件很重要的事,你马上给解药。”程之舜改变策略,他喜欢遮掩修为不假,但筑基后谁还愿意遮到炼气忍气受。 沈岁稔招手雪狐离开,不与他多言,道修在魔门游历的也不少,自己去买份详细的地图避开禁空区,也一样回去。 “岁初,你等等。你都不奇怪我为什么被抓吗? 好歹让我穿上法衣。”冷死个人,程之舜追的紧紧的,眼神盯在她斩获的七八个储物工具上,里边一戒一袋是自己的。 雪狐回头哧他一脸冰霜,还传音:“坏蛋。” 程之舜忍着没还手,打个净尘术化去冰,“我无意中发现松香馆私买道魔女弟子,才被抓。 这里,就是他们的转运点。” “买?是掳吧。”沈岁稔一直在观察暗河左右,发现好几处有术法专门清理的痕迹,她之所以敢一往直前,是知道有人收到程之舜在此的消息,这地方基本会被放弃。 事实证明,原来设在此的转运点,已拆走。 “不不不,松香馆的确是出灵石买人。 我开始听说也不信,所以偷偷混入其中一探真假。 亲眼看到他们在道门的藤萝社交灵石接人。”程之舜拿出最大的诚意,把道修那边的名堂也讲给她。 还明晃晃放出他筑基境的神识主动探路,直顶到前方五里极限才停:“那个岁初,出口已经不远,我这个样子走出去不要紧,但若有人看到你和我一起……” 沈岁稔的神识不弱与他,看的到出口那儿既无人也无妖:“你是元婴亲传,身上没放点隐形储物戒之类?” “我的法衣你又不穿,何必浪费。 你若能将我被抢走的储物工具奉还,我必找外事堂给你弄张前往联盟坊市的船票。 还将另外几个筑基留在储物袋上的神识,帮你抹去打开。”程之舜上边不止一个师兄,师父手里的宝贝分到手里没多少,隐形之物能隐就隐着不用。 特别是不能在这人面前显露,免得她趁自己修为不济抢走。 第五十七章 琉璃球 沈岁稔住步,将七八个战利品都抓在手中:“都给你也行,付灵石。” 她方才已用神识打量过,里边的好多东西都是魔修专用,转手卖太麻烦。 程之舜一滞随即欣喜接过:“到底还是岁初大气,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哥们儿。 来来,打开看看有什么你能用的到,我自己的也可以挑。” “干嘛给他,我的体内空间未开辟成功,给我多好。”雪狐特别想抓回来。 沈岁稔讶然,灵智挺高的雪狐没有开本体空间,她传音道:“魔修的东西慎用,一会儿我给你一个储物袋。” “好啊好啊。”雪狐很容易满足,看着沈岁稔只从一堆东西里挑灵石和地图。 有了程之舜做向导,他们很快脱离这片禁空区,而雪越少人越多。 见大家都利用雪撬划行而非法器飞行,沈岁稔也入乡随俗,上了程之舜租用的狼拉雪撬车。 雪狐趴在她腿上:“唉,看来赶回去也赶不上救别的狐。” “或许它们已经脱险。”沈岁稔一路安抚着她,到达雪山下的修仙小城。 入目不是黑色为主的装饰,而是奶白的城墙,和身着色彩艳丽法衣的魔门修士。 “咦,她怎得到此游历?”一家酒馆二楼,有人看到沈岁稔经过。 “谁啊师父?”陆放不禁将窗户打开,刚好与抬头的程之舜四目相对。 后者挑眉传音:“陆放,瞧见没,当初在秘境偷偷采走寿元果的人现身,你如今筑基就没什么想法? 噢,差点忘了,长昆真君亲自出手,都……” 他的话,在看见长昆真君站到窗前时,嘎然而止,“见过前辈,我师父还说有空要去拜访您。” 长昆嗯了一声,继续看前边不停步的沈岁稔,并传音道:“三年前,你说会为本真君牵线。” 沈岁稔在陆放开窗时就已发现他,所以程之舜停下后她继续走,万分之一的可能,还真遇上长昆真君。 她只好住步回道:“前辈,此一时彼一时,晚辈只能说回宗之后尽量提。 可您看我一个无师承的小炼气,如今有几斤重。” 话落,窗关。 她怀里的雪狐抖着身子不敢问,而程之舜走近,“快走。” 只是他们没走多远,陆放追来,“岁初道友,家师给的,说你若在魔门有难,可捏碎它求救。”说完东西一留就走。 黑到透亮的琉璃球体内,有一抹红,特别像凡人的玻璃球。 程之舜吞了吞口水,狠狠瞪向看来的路人,传音默默收起琉璃球的人,“你居然能得魔门元婴真君亲睐。” “你信?”沈岁稔忽然觉得程之舜有点降智,是觉行炼的蚀心丹有副作用? “啊嚏!”觉行拿着扫把划拉地,忽起一阵风让他鼻子不适,他追上刚刚跑过的大和尚:“师叔,你偷吃酸笋鱼还不擦嘴。” “小点声,给你带的麻辣宽粉。”怀济大师露出宽大袖袍下的小巧食盒,稍移动盖开,香气扑鼻。 觉行不客气的抓提食盒:“那师叔给我看着点儿,我吃完就回来。” 大和尚揪住他衣领:“别急,先给我一瓶蚀心丹。” “没了,剩下的师父全部烧毁。” “一个没留,师兄为什么还罚你扫地?” “我给岁初和袅袅各寄去两瓶。” “给你灵草,帮我炼。”怀济刚提出要求,身后传来故意加重的脚步声。 怀善大师面沉如水,打量一大一小,伸手要过食盒:“觉行,今夏的地面由你负责打扫。 怀济,你既有闲,就将寺内大小神像尽数擦拭,自缚灵力用心擦一个月。” “是师兄。” “是师父。” 等怀善一走,他俩同时小声嘀咕:“唉……命苦。” “我现在特别希望岁初快些到达,这样就有接待远客不宜值日的理由。 师兄回来也行,能讲讲情。”简单讲,觉行想念好友。 怀济掐算着手指,近来居然没什么访客找自己,于是:“等你朋友来到,师叔帮着一起招待。 到时候跟你师父说,你们还小,在城里走动需要保护。 只要你说动师兄让我做陪,回头买通玄镜的名额帮你搞两个来。” 通玄镜长得像凡人的把镜,素有小传影璧之称,比起万里传讯符,它不仅传声音文字,还能做到两边通讯者互相在镜面看到对方。 唯一的缺点就是,距离太远受干扰时,无法即时影像传输,此时与万里传讯符一样只传声文,当然,它的价格也很美丽。 但对采回庚金和上品灵石的觉行,不是个问题,“师叔确定?” “确定,拉勾。”他听闻岁初和师侄一样爱吃各种灵餐,怀济想一边招待客人一边尝试美食,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无奈沈岁稔还滞留魔门,且因为魔月宗前往大佛寺的飞船刚离开两天,她没办法搭乘。 再次等到船,要待它在道门两三个站点返回才行。 所以沈岁稔决定翻过伏魔雪山,没想到程之舜会说:“雪山里时不时出现禁空,不如转乘几次传送阵到我们魔月坊市。 再选另一条凡人界路线,横穿大漠可以到达你们仙游宗的凡人国度。” “你,刚刚得罪了谁?还是说有结怨的人在城内。”沈岁稔起疑,她是万万不会想到这家伙口无遮拦笑话同阶时,带上元婴真君一起调侃。 程之舜闭口不言,长昆真君再不与小辈计较,自己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再晃。 此时他只听岁初说:“你走吧,记得日后欠我个人情。” 低阶魔修少的地方她不呆,跑去魔门腹地魔月宗逞什么能。 没有大型载客飞船可坐,沈岁稔决定穿过伏魔雪山……附近的弥乐峡谷,其终点是道门散修城池,离大佛寺很近。 “别呀,我得尽地主之宜。”程之舜怕她不寄解药给自己。 沈岁稔哪会不知他的小九九,“你回魔月宗等着,解药我一定给。” 程之舜盛情的很:“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师父在这儿有座别院,你可以在那儿先落脚。” 但他眼里的阴翳,沈岁稔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坚决不去,且随便找了个客栈入住。 程之舜盯着她进客房,和老板说人出去的话通知自己一声,就赶去师父的别院。 他得在安全的地方检查自己丹田究竟怎生模样,万没料到一进院子就看到自家师父抱着女子强亲。 关键被推开咬破唇还冲自己发火,“不在外边历炼,跑我这儿做甚?” “哼!为老不尊。”程之舜还以为别院没人,他恨恨瞪了那戴半张面具的女子一眼,甩袖就往自己院里走。 鬼月真君看那面具女子匆忙躲走,才缩地成寸追上使劲揉他的头:“怎么跟为师说话的,这叫情调懂不懂。” “不懂。”程之舜甩开,最烦师父表面宠自己,实际死抠死抠的不给更多的灵石宝物,还没岁初一个道门小炼气的宝贝多。 “哟,在外边受气啰,我瞧瞧这修为是怎么回事。”鬼月真君向来不在意小弟子的言辞。 他把着脉像一看,再上下打量他道:“太没用了些,先是被人识破身份关押,后又被人喂下毒药。 说说看谁干的,松香馆的人最多给你点苦头吃,不敢下毒。” “你知道我被抓。”程之舜强压下的火气瞬间喷出,“我出事你都不搭把手。” 鬼月反问他:“你有见陆放历炼遇险都是他师父化解的? 啧啧,一提他你就瞪眼,还说我老把拿你当孩子,自己照照镜子,像不像个没吃到糖的小屁孩儿。” 说着,一道术法凝结成镜汪他看。 “不看!”程之舜拍散水镜,走的更快。 鬼月笑问:“不解毒?” “毒死拉倒,好让你抢陆放当关门弟子。”程之舜已经用运转身法跑起。 鬼月真君支起下巴看他犟着不求自己解毒,好笑的摇摇头,随即腾空而去。 他的孩子苦头可以吃,有可能防害修为的丹药不能乱吃,得找个专司医人的给祛祛毒。 至于揪出始作俑者报仇这种小事,还是徒弟自己去干更合适。 …… 这边厢,沈岁稔一等程之舜消失在神识范围内,她便飞速换衣戴面具悄悄离开,退房什么的根本不沾手。 但她一个新面孔乘坐传送阵,还是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很快召集到好几个帮手与她同乘一趟。 但这些魔修根本没想到,传送阵启动刹那,沈岁稔嗖嗖跳出来向他们轻挥素手:“一路顺风。” “干!” “快跳。” “臭丫头你等着。” 很显然,他们一群人失去了先机,传送光幕刷合笼,瞬间将阵内之人送上即定的空间轨道。 而沈岁稔则是在大厅内好些目光汇聚过来时,当机立断找看守阵台的修士:“下一趟多久走?” 对方打量她一眼:“一刻钟之后。” “我包下一趟,到血轮宗辖地。”血轮宗修士相对另外三家魔门,修道门功法的多一些。 沈岁稔一身灵力在那边不太扎眼,趁着此刻没有结丹传送,赶紧租个路线早离开。 她递上灵石时,还不忘另外给这位和他边上的筑基修士,每个多送两块中品灵石。 果然钱能通神,守阵台的 两个筑基相视一笑笑纳,并道:“小友到这边的茶室来等吧。” 他们值房边上,有一个专门供应茶水的贵宾间。 沈岁稔要的就是这份清静,好在传送阵十分准时,她在众人侧目之下,单独传送到血轮宗下属仙凡共处的五方城。 之所以选择此城,是因它离大佛寺最近,只要肯交灵石,就可以通过峡谷的索桥,进入数百年前被佛门渡化的凡人国度。 “离白喀雪山越来越远了。”雪狐从灵兽袋里露出毛茸茸的头,看着她进城再出城,不多久峡谷索桥已然在望。 沈岁稔却没空再安抚它,因为一下传送阵,她就被盯上。 今次再换装也没有用,她戴的蝉翼面具不能一天变幻两次不同容貌。 与其浪费灵石和时间甩人,倒不如主动出击。 所以她马不停蹄的跑出城,要在那几个魔修追上前,布下埋伏。 倒也不必用闻锦真君的大五行罗天阵,对付炼气期,她自己刻的五行降魔阵足以。 而且阵盘就埋在无人经过大道边边上,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几乎就在沈岁稔布妥阵的同时,天上数道遁光被一张黑色大网网住,偶有一个躲过大网的修士待要土遁逃离,却是误入五行降魔阵。 立刻跟看守阵盘预备补灵石的雪狐四目相对,它先沈岁稔一步先发制人,向着对方喷出一片冰箭。 本就受重伤的修士当场中箭昏死,天上大网的主人也同时落下。 沈岁稔示意它禀息别动的同时,一张定身符拍在昏死修士的身上。 大网主人是个结丹期,他放出神识瞬间扫遍周围:“何人,滚出来。” “袁真人饶命。”几个追沈岁稔的炼气魔修受不住威,真真从藏身之地连滚带爬出来。 他们看见半空斗法时就打算躲过这一波,不再追前边的女修,眼下还是没躲过。 袁真人连看他们一眼都嫌多,而是加重朝着漏网修士消失的所在冷声道:“出来,别让本真人再说第三遍。” “怎么办?”雪狐到底沉不住气。 沈岁稔瞟了眼地上的修士,当即立断拿他当投名状,捆巴捆巴拎出阵外放下,“见过袁真人,晚辈原在此设伏那几个不安好心的,无意扰真人正事。” “道修?认识我。”袁真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沈岁稔点头,看了眼远处跪地不敢抬头的几个炼气,再看大网里摔成一团不敢动的筑基们,果断改为神识传音:“晚辈来此,是帮肃羽真人打听一位筑基女修的消息。” “如此,你且去罢。”袁真人虽是血轮宗修士,却与联盟的肃羽真人私交不错。 但见沈岁稔退后一步入阵门,他这下精准捕捉到阵纹:“再磨蹭,本真人不介意多带个人走。” “是。”沈岁稔腹诽来趟魔门挣的那点灵石,还不够她花的,以后少来为妙。 可她刚准备留下阵走,对方又改变主意:“等下,阵盘起出。” 沈岁稔麻溜起阵并奉送,还主动抹去上边的神识印记。 第五十八章 偶遇 大约袁真人比较满意她的恭敬,收下阵盘终于瞥一眼还跪趴在地的炼气魔修:“把你们身上的下品灵石拿来给她。” “是……是。”尽管几个魔修不明结丹真人的想法,仍是老老实实的将灵石送给沈岁稔。 她也不解袁真人何意,只暗自庆幸布下的阵盘回本还小赚,并恭送他带走一网的筑基。 然后,几个不甘的炼气魔修,瞬间将她围在中间。 雪狐传音她:“我帮你。” “不用,千万别帮。”这只狐已经几次陷她于被动,无奈劝它它不走,必要跟着自己。 沈岁稔又不能真个在魔门地盘丢下它,此刻劝住后,她一拍储物袋,二话不说取出把上品法器的大刀,火灵力涌向刀尖劈头就砍。 四个魔修看清大刀的品阶,就知女修身家对的起他们这番追踪。 修仙界凡是用于攻防的武器,都可以简称法器,但它们也分等级品阶。 像炼气期修士一般使用灵器,身家丰厚的随修为升高买法器级的使用,而筑基以上用法器或法宝,等哪一样法宝被修士不停的煅造升级,就会有本命法宝之称,再高级的有后天灵宝或先天灵宝,但不多见。 沈岁稔刚刚的阵盘,还有这把上品法刀,都让魔修们眼红不已。 只是,他们太过高估自己,仅以松散的站位,各自使用手中下品法器攻击。 却是第一招都没打准沈岁稔,反而打到他们自己人身上。 而前者继续借助七星步,忽南忽北的抢在几人身后砍,同时盘丝萝的种子在她神识操纵之下,无声无息落入土里。 待四个魔修吸取教训,横成一字长蛇阵对战她时,种子瞬间发芽抽条犹如藤鞭一样,从他们身后抽打。 当有一人不胜其扰,反身砍藤的刹那,沈岁稔鬼魅似的闪到他身后重点攻击,刷的手起刀落人头飞起。 剩下的三人受到刺激,出招更加毒辣,并且开始辅助火球符炸她。 轰轰轰,呲呲呲 沈岁稔闪避之间,掷出更高品阶的水箭符,万千水箭穿破火球,一声惨叫之后又一魔修倒地,他眉心正中水箭。 另两个心中稍慌,不信邪的想再洒符,沈岁稔已经不给他俩机会,只见她轻喝一声“爆”,之前埋下的种子转眼爆开将两魔修下肢捆死。 她则飞身一跃,横向一刀两尸两命。 “太快了,他们死都想不通你为什么一打四,还能赢。”雪狐再度秀它的存在感。 沈岁稔只简单的搜战利品,清理战场并附送几个火球术,让四个魔修滋养大地。 她无事人般撤离,雪狐又问:“你怎么做到的。” “无他,手熟尔。”沈岁稔上一世被围攻次数多如牛毛,今生宗门三年演武,速度慢半拍就被雷盾罚单挑。 嗯,让她一个人单挑一整个演武方队,什么时候出招速度快过半数,什么时候结束。 若不是袁真人莫名其妙要走阵盘,她其实不想亲手对战,阵杀才更快。 她架着飞舟冲向峡谷之际,被她念叨的袁真人在几十里外收回神识,拿走阵盘不过想看看小炼气是何来路。 修士不轻易信谁,魔修更加不轻易相信,这不一试就看出小丫头使用的法刀出自仙游宗。 再盯着她豪气的出灵石滑索道离开,袁真人更加确信她出身大宗门。 一个小炼气,即敢报肃羽的名号,走则走已。 这边厢,沈岁稔手抓索轮滑在数里宽的峡谷,她随时提着丹田内力,之所以不用灵力循环,乃是此地灵气扑朔迷离。 此峡谷绵延数百里,两侧最宽的地方有几十里,这一处几里之距已经是最窄的位置。 峡谷上下时而有灵气,时而被风刮的一点感应不到,以致丹田空空如同凡人,一二般情况下,越是高阶修士越不会在此通行。 小心戒备着,终于安全着陆灵力回归,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顺便说一下,这是条单行道,只能对面滑降过来,想再回去要么冒无灵之险从谷底走,要么前往苍澜江乘船。 修仙界的路,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而这边一侧海拔低且是荒凉无草木,佛修们也未派人看守。 “是道修地盘吗?”雪狐的传音也紧跟而至,只是它得不到回应放出神识才发现,沈岁稔又又被围住。 就见她拱手道:“几位道友,在下前往大佛寺面见怀善大师,再晚未到就要劳寺内筑基来接,还请行个方便。” 她利索的取出两个魔修储物袋扔出,对方几个接过却不吭声。 沈岁稔则拱拱手,以最快的身法消失在几人面前。 “老大,好容易来个修士,真放她走?” “问问你们,劫路为了什么?” “财。” “这是什么?”老大将储物袋里的丹药和灵石亮出。 小弟们一看,个个眉开眼笑:“挺上道的,可惜有些丹药是魔修吃的。” “老大,亏了,你看那边。”其中一个修士指向沈岁稔飞走的方向,分明是个上品法器飞舟。 一溜儿遁光不见影的沈岁稔,就是趁着他们被两袋东西占去心神时,放出飞舟走的。 和几个法衣都仅是半灵品的修士斗法,赢了也是输。 雪狐问她:“我们去哪儿?” “大佛寺。”不得不说,回到自己人的辖地,沈岁稔很开心。 但雷盾非常不开心,离开雪崩范围后他发现追踪镯又有光点,拼了命的穿越时不时禁空的伏魔雪山,刚一落地就见沈岁稔的方位又窜的老远。 害他疲于奔命来到五方城,丫的又跑去峪谷那边,将将不到三天,这丫头就道魔佛跑个遍。 雷盾决定不再跟着她屁股后头跑,而是通过苍澜江提前在浮屠城内等她。 沈岁稔并不知道他的心理路程,也不如他所料急速前行,历炼嘛,路上走走停停很正常。 所以这天她游走在凡人国度,学着镇上人家买些香烛进寺庙。 哪成想,刚插上香双手合什一礼,旁边就有人指导她:“小姑娘,求佛得心诚,赶紧跪个磕个头,求佛祖保佑。” 沈岁稔转身一看,是位满脸愁苦的老大娘。 她只笑笑颔首退出殿内,走出老远,还能听得老人家自言自语:“唉,与我那不知深浅的儿媳一个模样,都不知礼敬佛祖。 如今倒好,年纪轻轻躺在床上起不来。” “岁初,你瞧她给大和尚的是不是修士用的玉简。”雪狐又一次好奇的从灵兽袋放出神识。 沈岁稔在凡界游玩,尽量只将神识放在自己身上,此时被雪狐一提,方才转身去看。 只见老人家将块一寸宽两寸长的,充满裂纹的玉奉给僧人,言说请他们再给儿媳开些药。 这哪是什么玉简,分明是一块防御玉牌,在护住主人之后灵气尽失。 她细看裂玉暗淡的纹路,再拿出自己储物袋里的一块比较,其打制手法如出一辙。 是宗门弟子吗? 沈岁稔低头看看未封口的灵兽袋,和雪狐一双等着解惑的眼眸对上,别再像在雪山搞一次救错人的乌龙:“你老实呆着,到了大佛寺后,会托人送你回白喀雪山。” 说完,她彻底封住灵兽袋口,决定等老大娘离开时跟去看看。 主意打定,就站在大殿外的百年神树下等。 听老大娘求僧人保儿媳再多挺个把月,好歹等孙子成完亲。 僧人倒是个不贪的,推回玉说下午采药时定会去探脉。 老大娘非得让人收下之际,有一少年跑进殿夺过裂玉,“祖母,阿娘说过此物不可拿去用。 大师见谅,诊费药费小子家自会备好。” 说完强拉着老人家走,按说祖孙俩的脚程还蛮快,不多久就出得镇子走入山道。 但沈岁稔一入山林,几个轻身术倒把二人甩在身后老远。 犹豫几次,到底没打开灵兽袋和雪狐聊天,硬生生拐回去慢慢跟到老大娘家里。 小山村不过一十二户人家,这处用石头砖块垒起的院落,也算村里头一份儿。 沈岁稔神识略略一扫,就发现他家西厢有个沉睡不醒的女子,脸色皱白,人瘦到只剩骨头的样子。 关键这张脸,与留影玉中的黄文竹有几分像。 她心中一凛,再用神识细探其脉像丹田,居然是灵根尽碎之状,且对方神魂非常不稳,自己不敢再轻探。 “黄文竹,黄文竹……”沈岁稔传音数次,都喊她不醒。 于是等那少年放回裂玉,并在西厢喂女子几口水离开,她迅速进入房内,并连打数个隔音结界。 拿出一瓶丹药又放回,对方凡人之躯,承受不住小还丹的药力。 沈岁稔只得稍用点木灵力输入她体内,将那些断裂的筋脉稍稍疏通。 或许是干涸日久的经脉突然受到灵力刺激,床上的女子一个激灵睁眼。 看见沈岁稔的刹那,她第第一反应是摸出枕边匕首,无奈她油尽灯枯之际,别说坐起刺人,手都握不稳武器。 只能卑微说出:“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别怕,我是仙游宗弟子,和黄半夏同门。 也曾受联盟肃羽真人所托,见到你给他消息。 你,是黄文竹吗?”沈岁稔收回灵力表明身份,弟子令牌举到她面前。 黄文竹紧紧盯着她的弟子令牌:“半夏,拜入了仙游宗……我去执行任务时,她才几个月大。 咳…咳咳咳咳……” “前辈别激动。”沈岁稔控制着灵力,掐出小小的回春法诀在她身上。 面对一个随时会失去生机的凡人,任她有多少灵丹妙药,都不敢冒然使用。 她扫视储物戒内最普通的回春丹,也有强大药力,只好继续给她用回春术:“黄前辈,我先给你用灵气理理身体,过会儿给宗门传信,找黄师姐来接你,可好?” “不,我时日无多,别让她一个炼气弟子四处求人。”黄文竹拒绝。 沈岁稔告诉她:“黄师姐已筑基,与那位十几年前同你并肩对敌的仙游宗弟子一样,都是筑基初期。” “你,是来找司徒时元的?”黄文竹有片刻愣怔。 沈岁稔没否认,并看了眼放裂玉的箱子:“您可知她的下落?” 黄文竹闭了闭眼:“不知,当日我们执行联盟任务失败,逃命途中,偶遇被围攻的宗门弟子,形成大混战。 双方合力共同退敌后,在苍澜山迷蝶谷迷路被生擒。” 苍澜山归属大佛寺,但其东北角的迷蝶谷,却离道门第二大散修城――迷迭城很近。 “对方是谁?不杀你们反生擒,你又为何逃脱?”沈岁稔术法一转,迫使她坐起与自己对视。 黄文竹慢慢睁眼看她,想说什么时头痛如针扎。 沈岁稔赶紧扶住用灵力给她按压头部,半晌只听她说:“半道上醒来强行冲开体内禁制不敌。 若不是司徒时元扔给我一个护身玉符,摔入苍澜江那刻我已像其他人一样陨落。 后来冲到附近河流,再醒来,我灵根尽碎,被个凡人救下养半年才能下地走路,但再也走不出这座山。” 她一个筑基修士,一朝没了灵力甚至不敌凡人和山里野兽,且被个凡人强娶生子,呵呵…… 若非抱有一线被人寻到的渴望,她支持不到现在,可一年年等啊等,等不到。 “你的神魂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吗?”沈岁稔想到联盟的正式弟子,特别是执法队的人都要留魂灯的,如今肃羽真人却找不见她。 刚问完,就见黄文竹再度合眼软倒,输送木灵力也唤不醒她。 沈岁稔想带她去大佛寺续命,又担心她经不起高空极速飞行。 稍一考虑,果断用万里传讯玉符联系上边唯一的联系人,岑澈真君。 不一刻,收到消息的岑澈真君找来问符峰,“烛况,这里有司徒时元的消息,你看要不要通知黄裳。” 司徒黄裳,是师妹看中的亲传弟子,无奈太重亲情,被烛况几句话激出誓言,他妹妹不入内门,他不拜师。 好容易司徒时元筑基,却在领了入内门的试炼任务后,失踪。 好好一个亲传苗子,犟着不肯低头求助,年年在找妹妹,年年无果。 “他不稀罕我。”烛况真君看也不看传讯内容,拍着阿白的大脑袋回房。 第五十九章 玩泥巴 岑澈想了想没再多说,离开问符峰前,找当年在凡界招兄妹俩进宗门的弟子,让他递个消息给司徒黄裳。 如果沈岁稔在此,定会认出这个弟子正是垂垂老矣的谭师兄。 可惜沈岁稔在宗门三年,都不知道某些元婴长老秘事。 她也没那个闲心,比如现在收到岑澈长老的回复,她就专心守在黄文竹家外,等待大佛寺医修的到来。 灵兽袋内的雪狐几次弄出动静,都不能让她分心。 倒不是沈岁稔怕看不住人,而是她在想黄文竹告诉自己的也算清晰,唯独生擒他们的人无法告知。 这些人,究竟是追杀黄文竹小队的,还是围攻师父的那一批?或者,两方是一伙人? 想着想着,就看到庙里僧人如约登门看诊。 在其说出准备后事的话时,她不禁暗暗叹息,多少修士历经醒暑寒霜追求更多的寿元,更高的力量。 可是能在修为对应的寿岁安享终年者,十不存一。 不甘哪! 所以要力争上游,成为那不足的一。 沈岁稔抛却杂念,尽速布下大五行罗天阵盘,趁玉兔东升好修炼。 山村寂静虫鸟蛰伏,灵气虽不如修仙界,却别有一派安详。 修炼正酣时,一道传讯符飞入阵内,她行功完成一个小周天后点开,是觉行:“岁初,我们快到达你报的地址了,收到速速回信。” “觉行,谁和你一块儿?”听到好友声音,沈岁稔欢喜异常。 “我师叔怀济大医师,你留在原地千万别动啊,普通传讯符太受距离限制。 师叔说,会找联盟器部长老,给我们要两个定制通玄镜的名额。 到时也给袅袅一个,能面对面说话。”觉们行这边收到回复,又迅速放出一个新的。 怀济的大掌扣住他光光的脑袋,“话别说太满,万一你师父不同意我做陪,名额是不给滴。” 觉行不干了,“师叔不能反悔,来接岁初的任务就是我找师父,才由你接的。” “师兄是让我来给人看病,不是陪你们四处逛。”怀济有正当理由。 觉行不认可:“反正你已经答应过我,不搞来名额,以后再去偷吃美食,我不给你打掩护。” “切,我还用的着你?”怀济刚要再逗逗他,自己的通玄镜先闪烁起来。 觉行眼馋的勾头看来,只见镜面上是魔月宗的鬼月真君。 怀济挺意外的:“鬼月,你有什么事求我,灵石免谈,九阶南星萼来换。” “做甚美梦,我找你兴师问罪呢,有味压制丹田灵力的毒丹内含有八阶雪晶蚕的蚕沙,是不是出自你手?”鬼月生气,这蚕沙还是自己从前给的。 前天,他找到医修给小徒弟看诊,几番医治却只消掉五分毒性。 刚一问完,他就看到镜面里勾头看的小和尚,面色有些古怪。 于是冷哼道:“怀济,你亲自带着解药到五方城一趟,三天不到,我就去大佛寺带几个小和尚来大漠治沙。” 言罢,不待怀济说话他那边掐断联系。 “师叔,我根本没向外兜售蚀心丹。 呃,好像压制丹田灵力的毒有好些种,我心虚什么劲儿。”觉行情知方才漏了端倪给鬼月真君。 怀济沉吟片刻:“八阶雪晶蚕沙,目前也只鬼月手里有点,还被我换来一半。” “难道,蚀心丹也对元婴修为有效?”觉行炼出后,只请师兄们找来三四阶妖兽试过药。 怀济敲他的光光头一下,“他一个元婴老祖,怎么可能乱吃丹药。 你就没想过,是岁初或者姚袅袅将丹药送人,导致鬼月的小徒弟中毒。” “我问问岁初,唉……”觉行耷拉下脑袋传讯。 不多久,沈岁稔收到传讯符纸,她没想到会是元婴级的医修前来,连忙传信说明她给谁用了蚀心丹,并道:“我原想着药效仅七天,时间一到程之舜的法力会自动恢复。 现在他找人解毒,会不会弄巧成拙?” “我也不知,估计要师叔去看看才成。 那个,丹药不成熟,前几天我有托镖局的人找你和袅袅,想将丹药回炉重造。”觉行挺不好意思的,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 沈岁稔回的也快:“正好我都带着,见面给你。” 这边觉行收到后,还要再传讯,被师叔按住:“眼看就见面,别再来回浪费灵符。” 觉行想想也是,他摇着怀济的大袖子:“师叔,我跟你一起去魔门呀,瞧瞧那边的医修是怎么诊治的。” “瞧瞧你出不出的价钱啰。”怀济哪那么容易答应,一大一小在破云舟上讨价还价,飞过了沈岁稔所在的山村老远,才惊觉耽误正事了。 当然,两人再度返回后,沈岁稔并不知道这茬儿,她今生头一次见到怀济,很是恭敬的见完礼。 怀济大师第一眼看她,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岁初小友,我们以前可是见过?” 前世,沈岁稔故做回忆,“若大师曾在数年前云游凡界,许是有缘见过。” “噢。”回答的颇有两分禅意,怀济只随口一问倒也不深究。 觉行在边上催促,还悄悄给好友眨眼睛:“师叔,你还没给岁初见面礼呢!” “那,拿去玩儿。”怀济从储物戒里掏啊掏,拿出个小木鱼送沈岁稔,“安神益眠,你这修仙都修出了黑眼圈儿。” 有吗?她稍稍一滞收下,突然想到,自己敲着木鱼还怎么入眠,莫非里边有个机关小人儿替自己敲? “岁初。”觉行见她爱不释手,出口喊醒她有正事。 沈岁稔当即轻咳一声收入储物戒,“大师,可要晚辈去将人带出来。” “倒也不必,她即沉疴日久,勿要多动。”怀济大师目视她点的房间,但见床上女子昏沉,男子打鼾睡正浓。 他仅一挥衣袖,就将男子移至地上,继尔移步其内。 沈岁稔两个跟进,还贴心的给地上男子和其他房间的人都打上结界,省得扰他们醒来。 她传音稍作说明:“大师,我发觉她神魂有异,不敢妄动,只用回春术和木灵力稍加疏理身体。” 怀济大师轻轻颔首,两指带动灵力在黄文竹头部轻点几下。 她慢慢睁开眼,待借着沈岁稔的日光石,看清眼前之人时,她几次张口说不出话来。 “勿急,贫僧为你把脉探神魂,勿要抗拒。”大师语调轻缓,逐渐安抚住她的情绪。 片刻之后,沈岁稔见大师放下腕脉,单指抵在黄文竹眉心,本以为对元婴很简单的事情,哪料大师圆目大张,并迅速斩断一缕神识退开。 而病人受到波击,嘴角溢血不止,沈岁稔迅速打回春术。 “师叔。”觉行上前抓大师的手,他边制止,边打开药葫芦给黄文竹喂下一滴特殊药液:“无事,需得将人带走才行。 你们稍做安排,等她醒来后,看是否了却在此间的身份就走。” “怎么了却?”觉行看看地上睡沉的男子。 沈岁稔对他道:“做个假人代她入葬,不过得她自己同意。” 是吗?觉行再回看师叔,见他微微颔首出门,便跟上前去。 怀济大师虽然走在前,却一直注意着身后,那岁初小心给病人挂了一块灵玉护身,又将男子移回床,除去各屋的结界。 而自家小师侄,仍是不大通晓理会这些善后事宜,也罢,人与人不同才有意思。 三人离开院落老远,觉行开口:“岁初,用泥塑个假人还是砍根木材?” “如果附近有陶土,泥塑也行。 那边有河。”其实沈岁稔的神识里,已经发现几里外的土质适合。 而且她发现觉行在暗示她单独说话,就提议去河边找找。 两人使用轻身术,快速离开怀济大师的视线,觉行回头望望,才开口说话:“岁初,有长辈在,你变的有点拘紧。” “元婴当面……”沈岁稔怕表现的熟熟捻,被怀济大师看出什么,毕竟上一世在浮屠城常找他给师父看诊。 觉行拆穿她:“少糊弄人,当初你在我师父面前,还挺自在的。” 别看三年不见,大家私下里常托镖局联系的,他说话可是一点不见外,“有何隐情,老实交代。” “嘘,元婴神识能看三百里,我们走开还不到五里地。 那,听着。”沈岁稔停下取一块空白玉简,神识刻字给他看。 “神神秘秘的。”如今十二岁的觉行,个头超过十五岁的好友,他不用拿过玉简,只稍稍垂头探入神识,看见写着:我带了很多好甜食,你确定要一见如故。 他不禁点头同意:“言之有理,给我留着。” “走,我记得前边的土正合适做泥人。”沈岁稔收回玉简抹去字,加速灵力来到山丘边。 翻土诀轻轻一提,脚边好大一堆湿土。 “我来加水。”觉行的御水诀紧跟而上。 两个同为炼气九层的“大”修士,一转眼变成玩泥巴的小屁孩儿。 水火土系术法轮番上演,直把个小小泥胎烧的结结实实。 怀济大师扫来一眼,问:“无脸见人吗?” “啊?完了,没有画出眼耳口鼻。”觉行停止用火,顺手握拳将泥胎打碎再和水。 沈岁稔阻止不及,“这堆不管用了,得再用新土。 你先一边看着,我来塑出人形再动手。” “行吧,但重组的泥土或能做出别的东西。 蚀心丹就是师叔炼错药,我捡出药渣炼成的。”觉行借着她御水术引来的水洗手,并等着她来夸。 沈岁稔看他一眼,问:“你想走毒医的路子?” “咳咳,毒丹比较好炼,而且卖的好。”他上次炼出痒痒丹,在坊市供不应求。 “可我师父一见我炼毒,就罚,这次不是你求助,我还在寺里扫地。 你也觉得炼毒不好?”他问的很认真。 沈岁稔和泥的法诀打的飞快,心里想着觉行炼毒怕是兴趣所在,她斟酌着说:“这在于你自己,有很多毒草生长的地方污烂不堪,采集时还容易被它本身的毒伤皮肤。 你确定,自己要去黑沼泽,乌潭湖,血蛇谷,迷蝶毒蛛窟这类地方采药吗?” 觉行一听她提的地方,就抖抖全身拍拍僧袍,“不去,我可以拿灵石买。” “唉,就好烦,我炼毒师父不让就算了,想筑基,他也不同意。 岁初,我早点筑基打破太一宗的最早记录,多给师父长脸的事,他居然将我的灵力压缩再压缩。 倒是没叫你看到我炼气大圆满的风采。”觉行马上又找到一个烦恼。 沈岁稔也不理他,专心塑出人形刻出一张酷似黄文竹的脸时,他已经吐糟到大佛寺膳堂万年不变的白菜豆腐。 她净净水喊他干活儿:“火。” 觉行的御火诀炉火纯青,不消多久泥塑烧好,他还追问:“岁初,你觉得我刚刚说的对吗?” 沈岁稔正待说话,就见他身后的山丘无声裂开,“闪开!觉行。” 手指上转着火苗玩儿的小和尚,转眼间被一股吸力吞入山丘,“岁初!” 她毫不迟疑的扑入其中捞人时,怀济闪身来到,可惜那股吸力陡变推力,将元婴修为的他都甩出二十里外。 沈岁稔曾计算,元婴御空时速四五千里,修士一呼一吸之间即一息有五秒,飞的再快也不过七八里,二十里距离也待几个呼吸。 所以怀济反身回来的同时,一道凝出灵力大掌,隔空劈开山丘。 结果劈是劈开了,却是什么阵法波动无有,神识捕捉不到两个小辈丁点气息,什么东西能瞒过元婴眼力? 他这边一无所得,而刚刚到达大佛寺的雷盾,再一次发现沈岁稔的追踪光点消失。 这一次,雷盾可不能再找师兄,必须通知师父和师叔们。 …… 沈岁稔落入黑洞中即失去意识,再睁眼时,身上灵力尽空神识也无,她吓一大跳。 是真的跳起来那种。 万幸,她丹田之内的先天之力未消,腾身一跃仍是好几丈。 当她摸出不用神识控制的纳宝手链之际,听见“唉哟”一声。 “觉行。”沈岁稔凭着先天期夜视能力,几个腾空来到发出声音的地方。 四目相对之下,对方惊悚:“岁初,你不是离开了吗?” “程之舜?这里还是魔门?”沈岁稔比他淡定,装的。 第六十章 方寸之地 “我先问你的。”程之舜摸摸摔疼的头,警惕的看她,“后退,男女授受不亲懂吧!” 沈岁稔不与他计较,年龄大的不一定更知礼,“我在大佛寺那边,你之前在哪儿?” “五方城。”被那个女人劫持,快气死,都是师父惹得祸。程之舜没好气的说:“你刚刚喊谁?” 沈岁稔不跟着他的想法走,还顺手取出纳宝链里的刀:“知道这是哪儿么?你从何处落入的此地。” “不知。”程之舜收回揉头的手,刷的抽出腰带内的软剑,“有问的时间,不如找找出路。” 他听见她喊谁名字,须得防那人突然出现,两人联手对付自己。 没灵力,师父留在他丹田和识海的东西,也不知有用否。 他借着沈岁稔拿出的月光石看,确定自己掉入了大峡谷后,被传送到不知名的地方。 “这里的地质,很眼熟。”沈岁稔蹲下捏地上的灰土,她话音刚落,身后突现疾风袭来。 而程之舜竟然主动挥剑斩出,“退左三步。” 沈岁稔只信自己,反身就是一刀,正正好砍灭一只躲开程之舜的第二个灯笼型火团。 “嚯,什么玩意儿,灭一个来一双。”程之舜眼看四个灯笼火团一闪一闪冒头,想主动扑上去斩杀。 却不料刚刚迈步就被什么东西弹退,他站稳的刹那,四团灯笼火骤至。 还是沈岁稔横刀一拦,为他争取到一息时间,并道:“你右,我左,横砍上部三分之一,斜劈中心都可。”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程之舜嘴巴硬,脚却有意识的右移,更气的是一挥剑劈灯笼中心准确灭杀。 沈岁稔灭掉第二个时,看他也灭完两个,还夸了句:“剑术挺好,你当魔修屈才了。” “魔修也是修士,也有剑修。”程之舜白她一眼的功夫,十六个团灯笼火瞬息而至。 好容易一番劈砍灭完毕,又有六十四围将过来,杀完,再来二百多。 再灭再现,直至上千个灯笼火团。 “什么鬼怪机关火,它都不能变个别的出来。”只横竖两招,他挥的顶烦顶烦。 沈岁稔突然厉喝一声:“别多话。” 随着她声音扑来的,是由上百小火团凝成的人形。 然后再简单横砍斜劈已经无法尽灭它们,且后边源源不断的火人袭来,砍灭一点,其它重新组合成更多火人,让他们应接不暇。 “砍完得累瘫。”程之舜好多年没有一板一眼练过剑,起初还能耐住性,现在顶不住开始乱砍。 火人似有意识般,他越乱火势越大,而且还组团围来。 他被烧到些头发后,速度求救:“岁初,快说它们的致命点。” 沈岁稔在一片火堆里说:“眉心、心尖、气海,随便挑。” 她都是感应到哪处火焰最热,攻击哪一处。 手中的水系大刀仅是中品灵级,没有灵气的地方,数个回合下来,刀尖有化铁水的趋向。 不能再缠斗下去! 火是至明之物,除了水,土亦能克。 念头一起,沈岁稔刺向火人气海位置的刀陡然转向,她倾身向下,刀身旋起一片土铺那火人双目所在。 呲,正中目标,围攻她的火人一整个彻底灭掉,无法再散落重组。 她稍犹豫,在灭身周第二个时,还是告诉程之舜此法。 然后,两边的火扑扑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他们两人,独留地上残破的一刀一剑,在黑暗中偶现一抹火光。 刀的主人沈岁稔在传送的刹那,火速抓取储物戒内的丹药和另一把上品法器级的刀。 没错,她喜欢用刀痛快砍伐劈刺的感觉,剑虽好但略显君子,她不是。 再落地,已然不是一片黑暗,也不见程之舜,眼前甚至可以用明亮如昼形容,因为到处都是看不见边际的火海。 唯她所站方寸之地像这海中的礁岛,随时有被吞没的可能。 灵力恢复,她吞下回春丹疗伤的同时,给觉行发传讯。 良久不见回复,她开启灵兽袋的口子。 雪狐正高兴能出来放风,神识一晃处处火焰蒸腾,它嗖的又钻回袋里主动封口:“太热,我是冰系,祝好运。” “够朋友。”沈岁稔气乐了,随即收敛心神,寻找出路。 另一边,程之舜摔在觉行身边,后者正被一株火苗追的上窜下跳,奇怪的是旁边有河水,他也不往底下躲。 “小和尚,觉行?”他也和岁初一样,趁神识恢复转移丹药和法器。 觉行转头看见他:“程之舜?” 答完,返身一个跳跃抓向他的肩头挡身后的黑色火焰。 “死秃驴!”程之舜刹时被火吞没,他忘了曾经追着觉行要夺所谓的灵兽蛋,忙着全力加厚护身灵光。 正想用冰封符之际,识海里一块魂牌晃动并传音:“笨小子,九天玄火,收伏它。” “可它好冷。”程之舜不敢再用冰封符,用水盾护在周身跟师父撒娇。 鬼月的神魂气结,连带本体也拍碎一张桌:“收,用上古御灵诀。” “行……行吧。”程之舜用心之下,默念灵诀压制周身的火焰。 觉行吃下补灵丹后,看的直皱眉,待到那冷飕飕的火焰缩回拳头大小时,他一拍大腿,“我的佛祖爷爷唉,把机缘送他人手上能反悔不。” 事实证明,不能。 他上前想打飞玄火,反被突然放大的火焰喷退老远。 程之舜也同时睁眼:“觉行,岁初不知道摔在何处,你确定不管她。” 被异火一刺激大脑,他记起了这个秘境里的小和尚。 眼看觉行跑去找人,他才嘶嘶哈哈甩手喊疼,同时不忘取阵盘布下。 且不提程之舜如何收伏异火,只道沈岁稔计算方位后,选取一条路直入火海。 尽管修士有灵力护体法衣防火,但修仙界的灵火不止烧外面,有些可以直灼神魂。 沈岁稔走在其中,感觉识海翻腾灼热,全身血液如有火烤,不,就是有火烤着。 她急速运转炼气诀,希望将火中灵气炼为己用,好助自己快些找到出囗。 别说,这方法管用。上古炼气诀炼天下所有灵能,包括魔气和九幽冥气。 初一尝试她的确成功减轻灼痛,也炼到那么点点能量,但她没看到,整片火海因为炼气诀,正向她席卷而来。 火越卷越多,逐渐凝成个火球将她裹在其间。 沈岁稔艰难行走着,神识被压制放不出来,头脑也昏沉不清之下,只觉路没有尽头。 却不曾注意到,她此刻混身杂质再次伐出为火荡尽,正头顶脚踩着火球,在内里打转儿。 还是雪狐在灵兽袋内越来越热,顶着个口子才发现,“岁初,你在火球里,快快跳出去。 不然,法衣靴子都要化成灰。”包括你,它传完信儿头上的毛秒变光秃秃,吓的赶紧将灵兽袋封死。 “什么?”沈岁稔有点迷茫。 雪狐暗叹一声,又钻出来吹出一口冰雾,冷静对撞之下,刹时让她打了喷嚏。 “我去,原地踏步。”沈岁稔登时神魂归位,土灵力覆在手上,一拳砸向火球外璧。 不料,拳头没打开口子,再想驱动法刀,整个火球嗖嗖嗖的高速旋转起来。 不多久,沈岁稔被甩出火球,扑通掉进水里。 偏这水没有浮力,一个劲儿的拉人下沉。 她不敢多有耽搁,唤出重明翎羽利用其极限起速飞出,转头就看见刚刚的火球滚将过来。 “岁初,上下左右胡乱跑,它就扑不上你。”却原来,觉行沿河而上刚好看到她在劈火球。 沈岁稔闻言,立时拔地而起,忽左忽右跑,果然火球吞不着她,却是转眼向着觉行虎扑。 “哇啊,你怎么又来。”觉行嗖嗖的跳。 沈岁稔终于有休息的机会吞服丹药恢复灵力,“觉行,你先顶一会儿,我看它像传说中的异火。” “我也怀疑,刚掉进来时,一黑一红两个火球在打架。 见到我,它们又合起伙来吞我灵力,用丹炉等物也收不住它们,越用御火灵诀,越是要生吞我。 鞋烧化后我只能跳水躲,然后就只剩一个冷飕飕的火苗追。”觉行是往程之舜这边跑的,不能让那家伙收伏异火。 他在前边上飞下跑摇摆不定,赤红火球也追的忽左忽右。 只有沈岁稔在后边直线跑着炼化体内丹药,她还在记忆中寻找有关异火的文字。 上古异火非常多,大日金焰三昧真火五行离火九天玄火太阳太阴真火,并红莲业火等等等等,不一而论。 举凡炼丹炼器杀人灭魂,它们都有自己的强项。 太阳真火一缕可灭世间万物,红莲业火能涤荡天下污浊。 这些她都听说过没有见过,藏书楼里典籍中记载的也不过了了数语。 而眼前的火似乎没有传说中的威势,且颜色也与异火记载的不符。 “觉行,刚你说另一个火球落水变成火苗?”她攒足灵力,猛然向前一跃再刀劈火球。 也不知是火太累,还是她这一击太猛,大大的圆火球应声而开,啵的分成两等份。 “快,赶它们下水。”沈岁稔当即扑在两火中间,不让它们再合拢。 觉行也同时抽出储物戒内的齐眉长棍,与她分别击打半个火球。 两人全力之下,几经抗拒无果的火球终于落水。 滋滋声中,河水沸腾化做片片白烟扰人视线。 “水没了?两个火苗!”觉行正惊讶间,一白一紫两株火苗扑面而来。 “用上古御灵诀。”沈岁稔疾呼刹那,白色的火苗已然包住她全身。 只是御灵诀刚刚念起,火又收剑成拳头大小飞走。 觉行急道:“就是这样,我一运转御灵诀,它们跑的贼快。 不念,它们又一个劲儿的追着我,虽然威势还不如炼丹的纯阳地火,却喜欢吞我的灵力。” 顿了顿,他挥手道:“走,瞧瞧吞程之舜的那株冷火苗去。 最好是我们合力打断他的妄想,魔修要个甚的异火,也不怕烧了他的神魂。” 沈岁稔回头看了下无水的水道,那里仅留有三尺左右的一滩淤泥,“等等,我将这个收走再去。” 方才的河水不知源头,有可能内含重水,现下剩的这点淤泥带回去给岑澈长老研究研究。 “我给你护法,这地方像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不知会有什么奇怪东西。”小和尚实在跑太累。 沈岁稔一抹储物戒,先送他个食盒:“莲子灵蜜糕,夹心奶酥粿,八宝蟹黄饼,灵参解腻汤。” 然后再找出数个大玉盒,慢慢将淤泥装好封口。 “一盒淤泥,也要用封禁符保鲜?”觉得嘴里咬着糕点,说话不清楚。 “万一是什么稀世珍宝,差道符让它失色,多不划算。”沈岁稔收好东西,觉行送她道御水诀冲手,并邀她一起吃点心。 当此时,沈岁稔刚咬一口蟹饼,程之舜大叫着跑来:“火火合流,烧毁了结丹炼的上品阵盘。 喂,你们别干看着,快找出路。 我刚用筑基期的冰封符,仅能阻它们一息。”他的话音未落,就见远处一黑一红两个大火球互相撞击吞噬。 它们喷溅的火星,咻咻咻的往三人眼前飞。 沈岁稔和觉行有志一同的跳开后退,他们认出红色火球就是方才劈进水里的那个。 “异火,你也不打算要了?”觉行扫视他被烧焦的头发,半残的法衣法靴。 程之舜扑通坐地上吞药换鞋:“想要,可它一直吃我的法力。” 他一度怀疑自己的御灵诀记错,呼唤师父又不应自己。 “不能让火球并成一个,分开它们。”沈岁稔盯着两团打架的火球,它们从前可能有很多株火苗,是在长期厮杀中存活的最后三株。 “紫火白火乃是阳火合力攻打黑色的阴火。”她将元婴期冰封符取出。 并道:“我封住它们,你们用水灵力凝刀砍。 正好三株火,一人收伏一株。” “怎么收,用上古御灵诀也收不了。”程之舜跳起,能不半途而废他是愿意合作的。 觉行心里不想他得,但刚好有三株:“用精血,用神识,用全身灵力喂它。 咱们应该是困在个封闭之所,不是收伏它们就是被它们收。 岁初都舍得拿出元婴冰符,你好意思不尽力?” 第六十一章 爆发 “用这个收伏。”沈岁稔知道御灵诀已经是用神识在认主,可它不管用,所以得换个方法。 她将冰封符交给觉行,自己抓出两块上品灵石震碎扬起。 “她拜了仙游宗哪个元婴为师?”程之舜眼见岁初用上品灵石粉在地上画阵纹,羡慕嫉妒恨,瞧瞧人家的师父。 觉行瞥瞥他:“你师父没给过你上品灵石玩儿?” “……”程之舜才不会告诉他,自己刚测出灵根就得了上百块上品灵石,然后就被师父收走说是存给他结丹时用。 两人的闲聊还没开始,已宣告结束。 同时结束的,还有沈岁稔画好的古老契约阵纹,她盯着远处打的球体越来越小的火球,“觉行,等会儿冰封住火球,你要哪个颜色的火。” “白色,炼丹纯粹。”觉行当仁不让。 沈岁稔颔首,点住阵纹一点道:“行,我要那个紫色的。 哪个先分割出来,哪个过来站在这边乾位,到时以一滴眉心精血配合手诀,点在火苗的焰心。 成则成矣,不成再另想它法。”言罢,她打出手诀演示。 程之舜有话说:“为什么你俩先选?” 觉行哼哼:“因为黑火被你染指过,又冷又黑心跟你正相配。” “程道友,你若不想合作,现在可以退出。”沈岁稔掐完一遍手诀,已经准备启动冰封符。 前世没见过此人,今生一直遇见,杀又不划算,让他保密就得让他成为秘密的一份子。 程之舜看了眼她画的玄妙阵纹,果断拒绝:“不退。” 低阶修士因为法力有限,或许使唤不动上品法宝,但元婴灵符和剑气球不在此列。 只见她一声“开始”,稍许灵力引动的冰封符,嗖的飞向互吞互撞的两火球。 咔咔声动中,火球被冻成好大一块冰,还不等觉行和程之舜凝好的灵力大刀砍上,两大火球在冰块内自动分离。 几乎眨眼间又变回三株小小火苗,白、紫、黑色泾渭分明又各自拼命想冲撞出冰封。 “愣什么?切出白火。”沈岁稔大声叫醒微怔的两人。 三道水灵力凝出的刀光,合成三才形切向白火所在位置。 当当声中,白色火苗想从他们砍出的裂缝里飞出。 沈岁稔弹出一道水箭封不住裂缝,拍动灵兽袋放出雪狐:“速封冰缝。” 又对另两人道:“你们快移火到坤位。” 白色火苗有些懵的在分出的冰块内极力摇动,三道灵力又一起连火带冰托至契约阵的坤位,打开个小口。 觉行在沈岁稔指挥下,手诀精血齐出,很快烙在焰心位置,火苗轰的从冰块内爆开。 下一瞬,它歪歪斜斜飞向觉行的眉心,又被后者压向丹田里。 沈岁稔一把扶住站不稳的觉行:“能压住它吗?” 后者抹去嘴角的血:“能,再切你那块。” “别逞强,你快坐下彻底收伏它,剩下的不用管。”沈岁稔强力将他按到一边打坐。 程之舜皱眉:“你也是炼气,没开识海收火慢,最后岂不是剩我自己。” “放你第二,我有雪狐。”沈岁稔早辟识海,不想让他们看出端倪。 此时冰封作用在减弱,但有雪狐不断释放冰灵力,冰块不再裂。 好在剩两人的力量倒也能切出黑色火焰移入契约阵,并让程之舜成功认主收入识海。 他还算有良心,用魂识控制住火苗,“我帮你移紫火过来。” “不用你,我来。”雪狐还怕他控制不住火,突发意外。 沈岁稔谢绝他后,与雪狐一起将快化掉的冰和紫火按进契约阵。 并以最快的速度施展手诀滴血认主,再与身周打出厚厚的雾结界,隔绝视线后引着紫火进入识海。 紫火被纳入识海后,瞬间被无边魂海压入底部沉睡,一点儿浪花都没掀起来,想用它游走经脉炼下体都不成。 她以神识触摸其焰,感到它的虚弱和信息,决定以后用蚌珠内的火系灵物喂火吸收。 不多久睁眼,就与面前的雪狐对视上,它传音:“是什么异火?” 沈岁稔对它刚刚的看护心存感激:“我的好像是紫微天火,它们流落在此太久,没有火灵力支撑已濒临消亡。 这次机缘巧合,刚好我们三人同在附近用火系术法,被它们感应到。” “是星辰之火,也是对妖族最友好的指引之火。”雪狐还挺为她高兴。 沈岁稔摸摸它秃去的头,送它一粒极品小还丹,并一瓶养元丹拿回灵兽袋吃。 她没讲的是,三株异火是在太阳太阴两真火以本源喂养之下,才存活到现在。 可,更历害的太阳太阴,为什么不凭本能吞下三异火,自己留存下来? “那个,这次真的谢谢你岁初。”程之舜到底是筑基境,很快搞定异火醒来。 沈岁稔发现他气息稳定,不禁道:“九天玄火帮你清除了蚀心丹余力?” “是,因为异火,我决定原谅你下毒之事。”他从九天玄火身上得到的信息,玄火乃是九幽无上冥火,可解世间一切之毒,有疗伤灭魂之力。 嗯,那个害他摔下谷的女人,也暂时原谅她一次好了。 “蚀心丹,只能压制七天法力,过后无效。 你得异火欠我的人情,不能抵消。”沈岁稔哪能便宜他。 程之舜一愣,“假毒丹?” 也就是说,师父找这个找那个给自己解毒,还丢了心尖儿美人,白折腾一场。 哪天他老人家想起此事,说不定又要罚自己去冰谷徒手捉冰凌飞鱼。 他当即立断近日少见师父的面:“我护送你们回大佛寺。” “这么好心?”觉行醒来,刚好听见他的话,“你还是先保证,为三株异火保秘吧。 它们排名靠前,结丹之前都不要在人前显露。”免得被人抢走,他的是南明离火,烧一切邪恶阴鬼。 “保秘是要保秘的,我们击掌为誓。”异火还太弱,程之舜更想保秘。 三个少年人说到做到,双双击掌立誓。 然后就听觉行说:“我好像,要筑基了。” “找出口。”沈岁稔立刻放出鸟翎驮他,程之舜眼疾脚快的跳上来,“向南,有水。” 他打量着脸皱成包子的觉行,突然笑的不怀好意:“小和尚,我劝你压一压,没成年筑基,未来结婴前,你都是小屁孩儿模样。” “嫉妒我一直比你年青呗。”尽管觉行老想早筑基,可事到临头又有点心慌慌,“岁初飞慢些,不知是不是真正出口。” 沈岁稔不担心,她神识也发现南边五里外有水流在动,“看来火离开,这处空间已经自动打开。 觉行防御好自己,程道友护好他。” “没问题。”程之舜经异火解毒,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三人里他修为又最高,舍他其谁。 “不,你放雪狐保护我。”觉行对他不放心。 程之舜都不稀得看他,自顾自的取把长剑擦拭,“乳臭未干,果然是小屁孩儿。” 觉行反唇相讥:“你是大屁孩儿,也就大我几岁,放在凡人界你也不过刚成丁。 收个异火,还得比你小的岁初帮忙。” “警告你别惹我。”岁初的人情他承,但小和尚对他敌意深,程之舜的长剑无声架到觉行肩头。 后者抱过雪狐顶在他脸前,“不独你一个筑基期。” 沈岁稔减慢速度,剑气球随时准备着:“还没出去,你们就内哄,不累吗?” 见两人默默收剑收狐,她全部心神放在前方水流亮光处:“准备,我要加速!” 话落,鸟翎“嗖”的飞射而出,然后扑通扑通,人和狐纷纷掉进水里。 “怎么又禁灵禁识。”觉行抓向拼命扒水不断被呛的雪狐,视线里程之舜也浮出水面,唯独不见岁初。 他惊慌寻找之际,沈岁稔在岸边喊道:“这边,游过来。 只有十几丈,努努力试用轻功飞过来,我给你们扔东西借力。” 他们被困一夜,此时艳阳高挂,视线不受黑暗制约,可以看很远。 而她是借用鸟翎的飞翔惯性,在突然禁灵禁识之际,将内力强行灌入羽毛驱动,才滑落水边的。 所以她头顶插着回复原状的湿鸟翎,将折来的灌木用力掷向水里。 但凡正经炼过体的修士,都能达到凡人武学的后天境界。 程之舜和觉行从小被灵物养大,身体早已是更高的先天之境。 十几丈宽的距离对他们不算什么,提调丹田真气飞出水面几丈远,踩着水面的浮物,刹那飞落岸边。 “我认出来了,这是弥乐峡谷入江的支流,走出前边大拐弯的山棱,就是苍澜江。”觉行拔下罗汉鞋,他袜子不防水,粘在脚上不舒服。 边上雪狐一直晃动身体,在这里它就是凡兽,皮毛都无法立刻弄干净。 程之舜甩着湿透头发,也在倒法靴里的小杂鱼,“苍澜江里有六七阶妖兽,没有结丹修士在侧,最好等到通途镖局的船经过。 岁初,你爬上峭壁做甚,不会想攀几百丈到山顶吧?” “没,我好像看到一个阵纹。”从谷底上谷顶的峭璧,基本和刀切开的豆腐一样光滑。 沈岁稔不打算消耗自己的内力还上不去。 刚刚她砍灌木时,发现有道光从眼前峭壁滑过,然后丹田微微一松,似灵气拂动。 她特意爬上来,又用精神意念取纳宝链里的一件外衫,在风吹雨淋的峭璧面擦着。 因为没有藤枝或绳索保护,她每次移动身体,都必须单手涌动内力扣紧几处不规则的突起。 下边两个人看了会儿,居然替她紧张的捏把汗,一摸,不是汗,是河里带出的水和水草。 “你小心些。”觉行光脚跳起时,袜子飞到程之舜手背,被他立刻用开:“臭死了。” “乱讲,我从小泡灵泉吃灵食,身上都是香香的。 瞧,脚丫子跟玉雕的一样。”说着,觉行跳过来将一只脚抬到他脸前。 程之舜也抬起一只光脚要踢开他,不想还没碰到,小和尚自己摔倒。 “哈哈哈,下盘不稳。”他大声嘲笑到一半,自己好好坐着也翻倒,“什么情况?” 地在无声鼓动,雪狐冲着峭壁方向大声叫:“啊嘎哈啊……” “岁初,危险!”觉行也翻滚而起,向她示警。 “什么?”沈岁稔拍打峭壁的间隙,无意之中看见下边的三个冲她又叫又跳。 奇怪的是如此近的距离,她只看见他们的动作,却听不见声音。 有古怪。 当她意识到这点,再看疑似阵纹的地方想向下跳,刚好一道阳光与上边泛起的闪光重叠。 咔嚓,轰隆 晴天一道闪电劈将过来,雷声紧随而至。 沈岁稔刚好正中雷击,身体刹时失重摔落。 “岁初!”觉行和程之舜同时起跑来救,无奈他们脚下的地面在雷电之中骤然裂开。 河水毫不留情的激起数丈卷他俩入水,也就雪狐凭借四条腿的优势,窜向峭壁边边躲过水击。 不过沈岁稔在彻底摔地上之前,峡谷陡然爆发灵气,她唤动发间的鸟翎飞出护主,嗖的飞在半空。 雪狐也被神识恢复的她,捞上鸟翎,“有灵气,快上来。” 发现另两人在水里如凡人般没有灵力波动,且还在继续下沉。 沈岁稔来不及吃丹药疗伤,摸出魔修储物袋里一个带爪的飞索入水,“抓住。” 程之舜用脚勾住飞爪,用力攀住时,见觉行失手下沉,他略一迟疑,倒立向下拉住小和尚的脚腕。 “起了。”水面一丈以上,沈岁稔灵力不受影响,法诀一动刷的将飞爪并两人拉上鸟翎。 灵气猛一入体,觉行周身的灵力激荡不已,他的法袍鼓的要裂开,正在极力压制丹田。 “程之舜,这里灵气不稳,你帮他疏理灵力,千万不能这会儿筑基。 雪狐,你警戒,有水妖袭击就输送灵力扔剑气球。”沈岁稔想直飞谷顶,但越来越多的雷电不答应,她只好神识指引鸟翎快速飞出峡谷的入江口。 他们此时还不知道,出没峡谷两侧的修士,被突然爆出灵气惊动,纷纷传递着消息并下谷探看。 找不见他们的怀济大师,也正以极快速度赶来这边,而守在峡谷上的鬼月真君更是在第一时间飞落谷底。 但比这些人到达更快的是苍澜江里的妖,它们完全是被江底水啸给推入峡谷的河口。 不期然间,就与沈岁稔一行相遇。 修士猎妖,妖也喜欢猎食修士,大补。 第六十二章 变换自如 所以双方甫一照面,四五阶水妖有志一同掀起重重水幕,生生将飞行的鸟翎打落。 妖们不扑上来,是因为以往峡谷内禁灵,这会儿即便爆出灵力却有雷电,它们也不轻入,况且游入河道的愣头青已经禁灵。 合力将人修打入河水再分食,才是上策。打群架这事儿,妖熟。 遮天蔽日的水幕里,还暗合无数水箭射击。 “放剑!”沈岁稔加大灵力稳住鸟翎的防护罩后退,挡下水箭的同时,亦不让队友们落入身后无灵的河水。 可小小雪狐猛然面对好几个六七阶,未战先怯失了最佳时机。 等程之舜这边,将灵气乱窜的觉行捆在背上夺过剑气球时,一只刚晋六阶的冰甲蚺蛇,要在妖前显圣,它摆动蛇头吐出冰灵气,瞬间将他们全冻住。 这个时候没时间慢慢磨开冰坨,沈岁稔强行唤醒异火,抽调全身灵力转成火灵力喂它:“回头我给你找火种。” “烧穿冰块,小爷带你去南崖火山群。”程之舜也一样唤出九天玄火。 两株火苗刚刚萌芽的灵智,被这泼天的大饼刺激到,轰轰放出超大火焰,冰应声而裂。 妖们,除了先天火系,都是怕火的,爆开的火星让五阶以下下意识的后退,又被七阶玄冥鱼的威压压停。 七阶鱼妖已能口吐人言:“传说中的异火吗?” 结果它刚说完话,对面两个人修同时扔出一个球。 噌啷,唰唰 两道剑气犹如闪电般击穿前路,照亮半个天空之际,一群七六五四三阶水妖,眨眼间陨成碎渣。 无它,沈岁稔担心程之舜手里的结丹剑气不足,动用了当年赤心真君给的剑气球。 他们自己也被剑气震飞老远,回望谷口,那九十度折向的山棱,生生被削一半,苍澜江水倒灌峡谷河道。 整个弥乐峡谷内水声雷声交织,想返回去飞到谷顶,偏偏被错乱的灵力所阻。 “岁初,你身家好生丰厚,我都想抢你……”程之舜话未完全,他背上的觉行用短刀抵上他的后颈:“你敢。” “小和尚,过分了。”程之舜晃晃储物戒,“我也有元婴剑气。” 他只是不想浪费,但眼前的岁初,啧啧啧。 沈岁稔将吓呆的雪狐收入灵兽袋,心说灵兽果然不能养,花钱还拖后腿,希望姬域的表现不要这么差。 “阿嚏,小成子,肯定是岁初想我了,你飞快些。”土麒麟姬域催促着御剑飞行的聂成章。 它神识一直念念叨叨的:“都说乘传送阵,你非得御剑,可慢可慢。” “我的御剑术名列玄剑前十,你不要坐可以自己飞。”聂成章刚刚筑基成功,正是对御剑飞行迷恋的时侯。 姬域登时闭嘴,它飞的更慢,忍不了太久它又传音:“我找岁初,弄个和重明鸟翎一样快的飞行法宝。 嗯,最好是能联系到小狐王,再要根可快可快的鸟翎。” 聂成章揉揉额头,果断掐掉和它的神识交流,正待再加加速到前边城池换传送阵,忽见远处有江骁野,公孙乐洵等仙游宗弟子疾驰而来。 造访别人的地盘,他先放下矜持打招呼:“江道友,公孙道友,恭喜筑基。” 江骁野等人齐齐停下回礼:“聂兄,同喜同喜,你这是来我们西北历炼?” “我来找岁初。”天下人尽知他聂成章与岁初因土麒麟而成好友。 江骁野和公孙乐洵对视一眼,再看旁边焦急的黄半夏。 他们这个小队接了半夏的任务,去接她姐姐和孩子来仙游宗定居,“岁初在大佛寺那边,聂道友今次要走空了。” “坐传送阵找她去。”姬域在灵兽戒里传音,必须和岁初交换万里传讯的神识络印,现在联系不到太不方便。 聂成章谢过他:“我上大佛寺找她,诸位后会有期。” “聂道友,我们正好去那边,不如一起乘传送阵。”公孙乐洵想到他们可能会选同一路线,早提同行比在半路再碰到更合适。 聂成章略一思忖,人多可以节省排队时间,便点头应下。 …… 沈岁稔没想到黄半夏会请好些同门来此接人,她一道元婴剑气为同伴开了条血路,短时间附近水妖都保命藏着。 转入苍澜江不久,觉行给师叔发完传讯,说:“江面不安全,我们的修为会引来妖兽的围攻。 峡谷突变又会引来很多修士探究,今次筑基太不会挑日子。” “怕了?”程之舜凉凉问道,但他神识一直警戒着四周。 觉行刚要反驳,被沈岁稔看来的眼神制止,于是用力将头压在魔修二世祖肩头不说话。 “其实,我们飞上地面离开才是上选。 苍澜江里七阶不知凡几,几个剑气球杀不完的。”沈岁稔此时就是沿着江边在慢慢升空,选的地点离弥乐峡谷有个百十里。 再远不仅有七阶出没,还会有不少修士发现异变飞来,他们得小心点走。 果不其然,刚落在江岸陆地,就看见修士的遁光靠向峡谷那边。 而且以遁光遁速判断,都是些结丹期。 沈岁稔迅速收起鸟翎换个飞舟,还没飞多远,只见一个结丹修士毫无预警的返身飞来,停在他们前方:“尔等可知弥乐峡谷详情?” 程之舜看清他,立刻低头给沈岁稔使眼色。 “见过前辈,我们只看到有闪电雷鸣,不敢太接近。”沈岁稔不认识对方,但连程之舜都小心的人,应该谨慎对待。 修仙界可没有高阶不对低阶出手的制约,有时不做,是一部分高阶不屑或忌惮某些低阶有后台,但另一部分可就不好说。 要不然她也不会出门带好多高阶防御符、阵,防的就是前世那种一个不高兴,就拍死低阶的人。 半空,结丹修士俯视几人,眼神定在觉行身上,“居然要筑基,大佛寺弟子?” “是,家师怀善,师叔怀济已入谷探查,命我等等待。”觉行自认能震慑对方。 沈岁稔心知要糟,怀济大师不可能放他们单独在这儿等。 她连忙补救道:“是我等没忍住好奇跟着……” “本真人带你们就近看看,如何?”结丹真人遁光缓缓靠近飞舟。 程之舜迅速传音:“他是藤萝社的。” 话音刚落,那结丹修士已然将威压压将过来,小小飞舟的防护灵罩应声而碎。 沈岁稔当即立断拍出两张百里传送符,并引爆飞舟延迟敌人追击。 她落在百里之外时,身边已无背着觉行的程之舜。 而是看到高空爆出一个百里可见的,大大的佛字烟花,觉行在求救。 这孩子,又暴露了。 结丹修士的神识能覆盖近百里不假,但他的术法打不了那么远,其御器追踪的速度再快,百里之距也得一两分钟吧,完全有时间再转移。 但愿程之舜手里有逃命法宝,她一咬牙,果断引爆仙游宗的求救烟花,就不信惊不走那个结丹。 别说,还真别说,她换上鸟翎飞出百多里找队友,没见到那结丹踪影,正待给觉行传讯,一道雷电遁光呼啸而至。 “岁初,上来。”雷盾收到师叔的消息紧急赶到凡人国度,不成想小丫头的追踪光点离自己还有千里之遥,找着找着发现,位置大概在苍澜江附近。 他一张手,连人带鸟翎吸到自己飞剑上:“你可真能跑,现在,马上,立刻给我交换传讯印记。” “给。”沈岁稔刷的递出万里传讯玉符,并道:“长老可有看见鬼月真君弟子背着小和尚觉行? 我们被藤萝社的结丹劫持,正分兵逃命,不知他们逃脱没。” “救命喊长老,无事叫真人,你倒变换自如。 哪一个结丹?”雷盾将神识印在她的传讯玉符,又拿自己的给她烙印,这才御剑高飞并以神识扫视方圆百里。 隐蔽处,还真有人被他这锐利的神识惊开。 沈岁稔根本不在意他的嘲讽,用火灵力给他凝出人像时,他蹙眉:“藤萝社明面的结丹里,没他,是暗中的人手?还是又网罗的散修?” 他正仔细打量画像一会儿,身边的沈岁稔已经指向远处术法引起的灵光波动:“长老,那边在斗法。” “两个结丹。”雷盾早已看到,但他的主要精力放在寻找光头小和尚上。 此时多瞄两眼斗法的二人,顿觉他们争夺的大钟不同。 他压着遁光临近战圈百丈远即停,沈岁稔将筑基境神识运用到极致,才隐约看清剑光交错中的身形。 “长老,得帮女修。”那背影太熟悉,是师父。 原来师父这个时候已经结丹,而且手臂未伤。 沈岁稔压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再次握紧一个剑气球,随时准备迈出小脚丫支援。 但两个结丹近战缠纠,她的神识不足以看清战圈内所有细节,镇定,别帮了倒忙。 雷盾瞥一眼激动的她,斗法的男修不是她画的人,也不是自己认识的宗门弟子,“你是认出了地底的大钟?” 不,我是觉得结丹女修眼熟。 但沈岁稔不可能这么说,她神识只能看见个钟鼻露在地面,“不识,弟子觉得女修面善,剑法自有一股凛然正气。” 雷盾嗤之以鼻,告诉她一个事实:“你眼力真好,她戴着阻隔神识的面具。” 不过,他看的出女修在护着钟,而男修发现有人就近旁观想退离,却被女修拦住去路。 那女修还喊话自己:“雷真人还要看多久,这厮抓的大佛寺弟子。” 男修则道:“雷道友别听她的,我刚好路过此地探看峡谷,她拔剑就杀。 我敢让钟里的修士出来做证。” “好,你停手我放他们出来。”女修手里的剑招招刺向他要害。 沈岁稔特别想让雷盾出招,“长老?” “此是佛门地盘。”雷盾一时看不出眼前两个结丹的底细,不会冒然出手。 而男修见雷盾暂时没有出手的意思,眼中精光一闪,佯装不敌后退数十丈,并迅速捏碎传送玉符,只留下传送余波。 “可恶!”女修放出飞剑欲追,却是在大钟内传出当当当声响时,返身掐诀将之拽出地底,“没事儿就速回魔门。” 程之舜和觉行当即跌在地上,他抬头喊御剑而去的女修:“别走,你回来。” “……”沈岁稔也想喊她别走,可她根本不带多看这边一眼的,而自己一时下不去遁光,也没权利让长老去追。 她回头再看觉行浑身灵力快压不住,立刻收敛心神:“长老,还请放我下去。” “怪道有结丹修士要劫你们。”雷盾真人挥动灵力将地上两人托到剑身,大掌按在意识快乱的觉行肩头,制止他吸收外界灵力。 并上下打量护卫小和尚的程之舜,传音沈岁稔:“他身带异火,魔修小子可知?” “知。”沈岁稔这才注意到,觉行的丹田位置有白色火焰时隐时现,之前她是看不到的,“怀济大师还没收到消息吗?” “即便他到了,也不能替小和尚筑基。 现在还是找个最近的坊市闭关吧。”程之舜揉揉摔痛的肩,给出诚恳建议。 只是他话音刚落,空中传来数声狮子吼:“何人敢伤我寺弟子!” 不过十几息,人随声到,破云舟极快的神速冲来,破风间差点冲歪雷盾的遁光。 “大师,我们。”沈岁稔赶紧挥手出声表明身份。 程之舜瞪着立在船头的另一人:“师父?你终于来救我一次,可惜危机已解。” “别费话,还没找你算帐。”鬼月真君法力一张,将他抓到身边检查。 怀济大师也抱过觉行,并对他们说:“雷小友,多谢相救,回头请你吃茶。 我们先行回寺,劳你和岁初小友接到病人速至浮屠城。” “大师客气,必定跟上。”雷盾向他和鬼月拱手,遁光退后。 沈岁稔即使想问程之舜一些事情,这会儿也不是时候,她扔给他传讯纸符,“你的也给我几份。” 鬼月替弟子接下,还传音扔符的弟子问:“你们很熟?” “还行,岁初这人能处。”程之舜准备只有师徒二人时,再说收异火的经过。 鬼月看了远遁的剑光,不禁笑道:“即然能处,就多交流,莫管什么道魔。” 第六十三章 师叔 这边厢,雷盾也在问话:“什么情况? 近千年来,道魔虽未有大的正面冲突,但深交有碍物议。” 沈岁稔也问他:“怀济大师与鬼月真君常在一起喝酒,可有人议论?” “他们元婴,你炼气,而且你还是个女孩儿,又到了最好的年华,稍一不注意生出慕艾之情,容易影响道途。 你如果多加观察,就会发现女修少年时筑基比男修快,但结丹期的女修却突然变少,元婴更是凤毛鳞角。 而一旦结婴,天下美景任你看,花开万朵任你摘。”雷盾居然侃侃而谈起来。 沈岁稔看看他,再看看他,这是想告诉她年少时别轻易历情劫,一入深似海:“长老,我突然不认识你了。” 雷盾坦然自若,他打理问道峰,教过的弟子不知凡几,一点感悟算什么:“总之,你好自为之。” “弟子受教了。”沈岁稔此次真心谢他提点。 为免接下来说多后谈崩,她请示打坐疗伤。 雷盾并不多问她历险有何得,只专心加速御剑飞行,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他们远遁而去,并不知道先后截人的两个结丹修士,在某一处汇合。 且后一个与女修斗法的结丹,居然向那位藤萝社的结丹修士单膝跪下请罪:“弟子收到长老传讯,即刻就近拦截,不料斜剌里杀出个女修将二人护住。 眼看要拿下她,雷盾又横插一脚,虽未出手却虎视眈眈。 四长老,弟子无能,未成功将人带回。 近日,弟子必定再想办法……” “雀二,你最近闭关去,十年之内不要再露面。”四长老抬起白玉细手,制止雀二的想法,小和尚已被元婴佛修接到,已失先机。 他早年发现弥乐峡谷的一点点秘密,数次都不得其门而入,此次伤愈出关,机缘反被个小小炼气得去。 不,或许是三个。 觉行,怀善之徒。 程之舜,鬼月之徒。 那个小女修用的是重明鸟羽,应该就是仙游宗的岁初。 柿子捡软的捏,听说她还没拜师。 “你,通知雀三传出消息,仙游宗的岁初在弥乐峡谷得到…… 算了,现在为时过早,退下吧。”四长老想想觉得不妥,他现在不十分确定另两个也得了异火,等消息一出,雷盾定然会深查。 即便自己用的假面,也难免在哪露出麻脚。 “是,弟子告退。”雀二不多问一句,立刻领命而去。 四长老待他离开,再变幻容貌前往弥乐谷做最后探查。 …… 这边厢,沈岁稔经过黄文竹同意,给她设了个假死之像,再以新做的泥人代她下葬后,启程离开。 不几天,他们一行来到热闹的浮屠城,因着毗邻大佛寺,城内最多的就是僧袍佛修。 城内一般禁飞,沈岁稔特意租了辆飞象车给黄文竹坐。 后者难得今日清醒的时间长些,目不转睛的盯着街面上来往的修士,曾经她也是其中一员:“岁初道友,你能给我说说半夏吗?” “她三年前拜入宗门,当时炼气七层,如今是内门药峰筑基弟子。”沈岁稔说完,见对方收回目光看自己,还点点头说:“黄师姐,很优秀。” 不是她不讲更多,而是大家忙着修炼学习,没住一起自然了解不深。 “唉……”黄文竹长长一叹,她现在想要的更多,想见见家人和……他。 刚这么想,就听见车外久违的声音正与雷真人说话。 她猛的用力拉车门又迅速关住,虚弱的身体不由自主摔倒,幸而沈岁稔时刻注视着她,“前辈坐稳了。” 这急切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多想。 果然,下一刻黄文竹就捂住嘴红了眼眶,“道友,能借我一条遮挡神识的面纱吗?” “我帮你系上。”沈岁稔不多问,车外的肃羽真人在车门关上时已经走开。 直到入住大佛寺的客院,他也没有再出现。 反倒是从迷迭城匆忙赶来的司徒黄裳,想面见黄文竹,结果那点儿微末的信息,根本没太大用处。 但他仍是当面谢沈岁稔,“收到谭师兄紧急传讯,说师妹找到时元的一些消息。 有劳师妹记挂……” “咳咳,您还是叫我岁初吧,一位教导过我的长辈曾得您援手,喊师妹我不敢应。 以后,弟子称您师叔。”师父的亲大哥,她喊师兄肯定不合适,而这也是沈岁稔第一次看到他,与师父不像。 “哈哈哈,还有你岁初不适应的事。”程之舜不请自来,这几天他被师父安排在寺内不得出,颇为无趣。 刚一站到岁初眼前,就见她盯着自己目不转睛,他不由后退一步:“做什么?” “你吃了易容的丹药?”沈岁稔心跳如雷,他的眼睛居然是碧色眸子,和师父不戴幻隐符时一样的颜色。 而且因为眼眸一变,居然还与师父有两分相像。 程之舜随即伸手揉脸,哪知旁边高大的男修一把抓住他:“你,叫什么?父母是谁?” “放手。”程之舜涌动法力推开他,意识到自己刚睡醒忘了掩饰真颜,迅速一抹眉眼恢复黑眸,“岁初,看在你的面上我不与他计较。” 说着,人已极快闪身到院门口。 司徒黄裳哪那么容易让他走,嗖嗖的放出一张符纸并堵住院门。 程之舜这边本来避开了符纸,万没想到沈岁稔会突然移形换位,将定身符再次拍在他背上。 “我们找个房间聊聊前次那位面具女修。”沈岁稔无视他的怒目,先司徒黄裳一步开口。 并在同时,向神识扫来查看的雷盾真人传音无事。 言罢,率先带人进去客院静室,并在司徒黄裳疑感的目光下,快速布上阵盘才说:“司徒师叔,弟子在浮光城生活好些年。 认识时元前辈在浮光城历炼时救的修士,他离世前讲过两位或出自仙游宗,心向往之。 所以晚辈入宗之后,特意找人打听过两位想有个照应,没想到时元前辈早不知所踪。 前次遇到肃羽真人……”她说的九分真一分假。 三年前打听师父引起谭师兄警觉后,她极力搜寻记忆里师父曾与自己说过的话。 终于在旮旯犄角,找到师父和自己路过浮光城时,自己神情不愉。 师父就讲她少年的乐事,说出门历炼,有次自不量力在浮光城外救人不成,反被围攻打劫而受伤,事后被谁谁及时救援并说教许久。 当时提到谁谁,师父就停顿下来,还带她去探被救修士,说故地重游一番,却不料那人早已陨落。 努力核计其陨落时间,正好是在今生自己离开浮光城之前。 而这个说教的谁谁,她怎么推算都应该是司徒黄裳才对。 尽管说法还有些许瑕疵,但拿出来也能讲的通,希望以后别再引起误会。 “原来如此,怪道谭师兄说你可能是故人之后。”司徒黄裳目前没回宗门,只知些简单信息。 沈岁稔暗暗松口气,此事总算圆了过来,她赶紧拉回他的注意力:“师叔,您看这个人可眼熟。” 她火速以木灵力在半空绘出面具女子的整个形貌。 “小妹!是时元。”修士筑基形貌即定,就算戴着面具,司徒黄裳也一眼认出,“她在哪儿?” 不等沈岁稔回答,他想起之前的对话,立刻抓过还被定身的程之舜,并在其眼前打出奇特的手诀:“你知道。” 程之舜除了眼珠能转,全身动弹不得也开不了口,自是不会回答。 但他心里却已是惊涛骇浪,偏偏眼前之人紧接着动作如电,弹出一滴精血入自己眉心,并瞬间融合。 体内一股奇异的暖流,毫无阻碍的流向心尖,让他心跳都漏了几拍,刹时与眼前之人同一频率。 “你是……”时元的孩子?司徒黄裳怔怔的看他。 沈岁稔心下一凛,迅速揭下他背上的定身符。 程之舜一获自由,刷的拔剑:“岁初,罔我当你是朋友,你背后捅刀。” “别激动,我们只是找你确认一件事。 也别动手,这个大五行罗天阵是元婴真君亲制,十个元婴也打不破,且没我的放行,你出不去。”沈岁稔两手摊开,没做任何防御。 此时再看他的眼睛,已与平常无异,但有了刚刚的印象,怎么看都与师父有那么些像,“能告诉我们那位女修……” “不知道,她劫持我离开五方城后,也就前两天见过。 你开阵,不然我就捏碎师父的求救符。”程之舜故意不看司徒黄裳,他现在只想静静。 但司徒黄裳不想:“她是你娘。” 沈岁稔一个激灵,“前辈,同一祖先的后人,血脉都能相融。”会不会太武断了。 “别乱认亲。”程之舜咬咬牙,他一直怀疑那女人是自己的生母,才会查她过往又任她劫持。 可他没想到她会是仙游宗弟子,怪道要常年戴着面具。 他见司徒黄裳要再开口,冷冷道:“鬼月是我师父,也是我生父。” 一句话,惊呆沈岁稔和司徒黄裳两个。 “岁初,开阵。”程之舜就知道会这样,哼,道门就爱看出身。 沈岁稔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前世有传言,鬼月真君之子失落东海,生不见人死不见魂。 而自己,就是在东海的凡人小镇,遇到的师父。 还好之前有顾虑与程之舜合作,她迟疑的看向司徒黄裳,就见他闭上眼说:“放他走吧。” 阵门一开,程之舜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他要传讯老不羞,你大舅子找来了。 这边厢,司徒黄裳收敛神情,“岁初,你说的没错,同一祖先的血脉后人,精血都会相融。” “师叔,您若确定那女修是时元前辈,她现在已经结丹。”沈岁稔知道他确定,待对方惊讶中带了几分喜意,她才又道: “听说您曾用魂灯寻人不果,想来她的神魂与黄文竹一样被人动过手脚。 离开魔门还要挟持程……人,定有内情。” 司徒黄裳深深看她一眼,确认她在真心为妹妹说好话,才轻轻颔首:“嗯,她如今脱困,定会探望家人,我现在要回趟凡人界。 我们互留一下万里传讯印记,这边黄道友再忆起什么,还请通知我一声。” 他需要尽快找到时元,好看看她的神魂有无大碍。 “师叔放心去,弟子定会随时告知详情。”沈岁稔与他交换传讯印记,收阵后,直将人送出客院老远。 她找僧人问明觉行情况,在回转的路上,耳边响起雷盾的传音:“转眼你就认了个师叔,那岂不是要敬称本真人一声师叔祖。” “长老若敢应,弟子倒也敢喊。”沈岁稔打赌他不敢。 雷盾还真的不敢,他先前以为岑澈师叔想收她为徒,后来却是烛况师叔在教导她,辰玄师叔总想拉她去剑峰。 今天他敢应,改天拜谁为师后岁初一定会报复回来。 不多久,就见她来到自己的客院敲门进来:“长老,听说觉行还在闭关,不知怀济大师几时能来看诊。 若今天不看的话,弟子想在浮屠城内逛逛。” 沈岁稔之所以没回隔壁院,是看到肃羽真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筑基,在院内与黄文竹说话。 她一个外人进去,显然不合适。 “正要告诉你,联盟派人照看黄文竹,我找大佛寺弟子给你安排到后边更安静的院子。 至于逛街,你想买什么,找镖局的人代购。 最近几天可在此修炼,就当小闭关。”雷盾没问她在外的机缘,但那鬼月身为元婴,都将弟子放在寺内不准出门,想来小心些为妙。 他将门牌递出,又道:“方才,为何起冲突? 鬼月真君可是随时会出现。另与面具女修何干?” 他是发现两方打起来,神识才看去,只听见她对程之舜说这一句。 “长老,此事弟子也不知全貌,需待司徒师叔查证。 或者,你找他问一问?”沈岁稔不好讲,也讲不清,是别人,她会当狗血剧看,可主角是师父,就不能讲。 见雷盾摆手,她默默告退找到自己的院子入住,修炼是暂时没心思修了。 她索兴不布阵盘,拿出几个魔修的储物袋,过一遍火灵力看看有无可用之物,顺便放出雪狐问:“我找镖局的人,将你送去白喀雪山可好?” 雪狐断然拒绝:“不好,没搬到救兵,回去无颜见大家。” 沈岁稔与它对视:“你找我一个炼气救狐,应该也不是太大的危难吧? 还是说,你一开始就在骗我,讲讲你的真实目的呗。” 第六十四章 狐狐狐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雪指瞪着萌萌的狐眼指控。 沈岁稔目不转睛的笑看它,且拿出一瓶灵兽丹打开,“要尝尝吗?” “要。”雪狐一嗅,就知道比筑基吃的养元丹还好。 但沈岁稔却忽然盖住,“说了,就给你吃。” 雪狐唉唉两声,脑袋一耷拉,终于说道:“没骗你了,我们确实有难。 前年,妖庭一位九阶大王到白喀雪山传令,但凡四阶以上血脉纯净的白狐,要在本族比试选拔后,再进妖庭护卫涂山狐王。” “涂山…栾,小狐王?你们生死都在白喀雪山,又有自己的九阶妖王,不必一定去吧?”沈岁稔万没想到,与小狐王有关。 雪狐抬头瞄一眼她:“你不懂,族长说这是借涂山氏的名头,在给那边狐族选美。 “它们要优中选优,生更多优秀的狐壮大族群,而且以后十年一选,纯纯吸血我们最优秀的狐。 “而且还要给接狐的长老上供,族长私下说这是我们的劫难,要能找找送还小狐王的你讨个人情,能不参选就好了。 “恰好,那天雪崩时我看到你在救人。” 沈岁稔听的心下直啧啧,然后眯了眯眼:“所以,你知道我的样貌?” 雪狐摇摇头:“不知,涂山狐王发话说,不准狐族伤害你,随话到的还有你身戴着它的乳牙。” “这个?”果然,沈岁稔拿出颈上挂的四颗乳牙项链,这是小狐王给她的宝贝,说戴上能让她在妖族无往不利。 在宗门每次进妖林试炼时她都得收起,否则五阶以下的妖根本不出现在她眼前。 “是它。”雪狐盯牙的眼睛放着亮光,这挂绳是用天狐狐毛编制,小狐王对岁初果然好。 “你可能要失望了,仙游宗离崇吾山太远,我联系不到小狐王。”沈岁稔倒是想送一个万里传讯符过去,但没人传递。 镖师们,可进不去妖庭重地送东西。 实际上,闭关醒来的小狐王涂山栾并不需要什么护卫,何况是四五阶。 打起架来,到底谁保护谁呀? 但她更不想有七阶八阶的跟在身边,所以只能接受不断来到身边的狐。 身边随时有狐跟着,她觉得特别不方便,想跟笨呜说个悄悄话都难。 小狐王见不到还在闭关的重明,又去找赤练妖王巳时,后者直接用七阶威压,把一众狐侍卫赶出自己洞府。 它用冰冷的目光看小狐王,“你都被人监视了,还不想办法解决。” “监视?”小狐王被它一提,猛然醒悟,“为什么?你这里也有妖盯梢?” “我和火火不是神兽,它们才不浪费妖力。 只你和重明身边盯的紧,至于武呜,它那个湖底,还住着只七阶的金甲蟹。 你小心着些,别着了狐族的道儿,哪天生下一窝小天狐。”巳时对她的后知后觉早就习惯,所以讲的很详细。 它叹息一声:“希望重明早日晋八阶,我们才算站稳脚跟。” “什……什……什么?”小狐王惊跳而起,但在巳时冷飕飕的目光中,又重新坐下。 她神识扫向府一群交头接耳的公狐侍卫,首次冲它们吼:“没个护从样子,滚远些。” 声音里的威压,使得众瑟瑟发抖,作揖后退老远,才敢停下整出个队型。 小狐王见此还想再发作,却被巳时制止:“别太过,会引起它们警觉。” 她巴巴的问:“重明什么时侯晋阶呀?” “不好说,八阶是化形的重要时刻,还会迎来雷劫,三年十年成功都有可能。 我在想,能否给岁初递个信,弄些个扛雷劫的阵盘来。”巳时也没经历过,它近来去妖庭藏书楼找渡劫记录看,那是十不存一。 “而且,有阵法放在身边,那些狐也接近不了你。” “对对对,找岁初去。”小狐王立刻提起精神。 巳时再瞪它:“十万八千里,中间还隔着好多人族地盘,不好找。” “我有办法。”小狐王靠近它,嘀嘀咕咕说一通,巳时不住点头,送她离开后,它也找向狮王火火的洞府。 而沈岁稔还不知道,小狐王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找她。 她正给雪狐挑选曾经用过的大小储物袋,但人家更喜欢能戴在爪子上能隐形的储物戒。 “不行,这个太贵,你买不起。”超大空间隐形戒,花了她五百个功德点。 沈岁稔说完才觉不对,“你为什么知道我有隐形储物戒?” “你拿丹药时碰的是手不是腰。”雪狐还跟她比划此划,并道:“我以后还你灵石。 带你去雪山采万年雪莲,找万年冰髓。” “哎呦,败家小狐狸你用万年雪莲可就亏大发了。”一道轻笑穿过院门禁制传来。 雪狐将好几个储物袋刷刷按回沈岁稔怀里:“谁?” 沈岁稔却觉耳熟:“胡爷爷?” “哟,还没忘了我。开门,找你算帐。”胡四现身在院门外,雪狐一脸呆状,八阶狐王。 沈岁稔嗖的跑去开门,年轻好多的胡四笑眯眯:“好巧,我又住在你隔壁。” 她忙笑道:“相请不如偶遇,快请进。 我一会儿让仙客楼送桌全鸡宴来。” 胡四斜睨她一眼:“赔罪?” “谢礼,当初多亏您的灵石,又让我找白爷爷,才换到路费。”沈岁稔连连抱拳。 边走边道:“看您如今气息稳定,红光满面又英俊迷人,想来伤势已好,修为精进。” “小丫头,嘴巴就是巧。小狐狸学着点。”胡四瞥一眼雷盾扫来的神识,呵呵笑着进到屋内。 他当仁不让的坐上主位打出大妖结界阻挡视线,拎过雪狐左看右看,眉毛逐渐打结。 沈岁稔接收到小小雪狐颤抖的求救眼神,不厚道的没抱开它,还自顾自的拿出一套茶具,当场煮起了灵泉水。 咕嘟嘟的水声中,胡四终于鉴定完毕:“小狐狸冰系,丹田里却有一缕火灵力绕缠,你是跑去火山筑的基?” “升阶时被偷袭,脱逃之中摔进了火池。”想到此事,雪狐就伤心不已,它的体内储存空间没开辟成功的原凶,可比狐王眉光打结让狐害怕。 不料狐王转头就和沈岁稔说:“我用一截九阶孔雀背脊骨,跟你换个隐形戒。” 一块莹白发亮的妖骨放在桌上,瞬间散发山幽幽雀吟。 沈岁稔洗茶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隐形储物戒的东西腾空,并抹去神识附送五颗极品合神丹。 “胡爷爷,我就却之不恭了。”九阶鸟王妖骨收入囊中,将来炼本命法宝增加速度,她绝对赚到。 胡四随手将隐形戒和丹药给雪狐,“我听说你把一只麒麟神兽送人,怎就舍不得给小狐狸个戒指。” “因为这是交易,它要买的,且还是赊帐。 下次见它还不知何年何月。”沈岁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神兽这事儿老有人提。 雪狐认主储物戒戴爪子上正美着,听见她最后一句,举起爪子道:“我说跟你组队,你一个劲儿想送我回白喀雪山。” 沈岁稔有话说:“遇到敌人先吓到不敢动的队友,我带着你还得管吃管住管修炼,不干。” 雪狐嗫喏良久,无法反驳,这次它吃了岁初不少丹药,也只帮忙冰封过异火。 遇到高阶妖,虚弱的异火都比它能干,咦,它突然想到个问题:“你不担心我被别人契约走吗?” 异火啊,识海啊,应该都是秘密。 沈岁稔见它眼睛咕噜一转,就知要糟,不能再抻着有狐王出面做后台的它,“也是,被抓住弄个奴仆契不好。 看在胡爷爷的面子上,我就带你回宗门吧。” “行,击掌为誓。”反正族长让大家有出路找出路,比起去妖庭,雪狐更愿意去仙游宗享受,还能偶尔回族里探探亲。 胡四看一人一狐击掌,不禁失笑:“合着你俩在玩儿,不值,孔雀骨还来。” “狐王,我还你灵石。”雪狐有点小心虚。 “胡爷爷,货物即出概不退换。”还是不可能还的,沈岁稔情知他不在乎一块鸟骨。 她连忙冲泡灵茶奉上:“大不了,我多请您吃几顿全鸡宴。” “我一顿还没见着呢,你现在发达了,结丹元婴喝的极品云雾都有。 来来来,分我一半,省的你那对父母糟蹋了。”胡四握杯一饮而尽,他在大佛寺养伤,好多东西有,但不方便出去换灵石购物,两年没吃鸡,想想就馋。 沈岁稔倒茶的动作一滞,将所有茶叶推过去:“这是我做轮值茶山任务得的奖励,只半两,都给您。” 胡四不客气的收走:“小狐狸出去玩儿,我有话找沈岁说。” “沈岁?”雪狐有点懵,但也听话的出去并关上门。 此一时,胡四的面色不复和善,而是带了点凛厉:“沈岁,我也算是看你长大的,之前你是个傻的,别人喊你除草三天,给一块灵石都高兴半天。 那次是何人指点你送图,我也不会问,但劝你长心,别被什么人利用了。 这个送你,以后本王不欠你任何人情。” 当初岑澈出现,吓了他一大跳,还好小丫头的图是真的,自己在万仙冢得了狐族老祖一滴精血,升九阶指日可待。 沈岁稔看着桌上带有陈年残血的数块黑色玉简,只分出一丝神识探入其中一块,居然是上古丹宗的炼丹手诀和丹方。 仅此一块就值钱到不行,再看另几块有阵法,刀法,剑法,枪法,甚至修炼心法和心得。 她珍重收起,拱手一礼:“胡爷爷放心,不会有人找您硬讨人情。 当初卖给您的就是一块贝壳。” “嗯,筑基后,替我回去探望老白。 全鸡宴免了,换成灵石即可。”胡四一本正经的说完,见她咣咣往外拿灵石,直掏了十万下品和两千中品给自己。 他眉心一跳数落道:“你也不问问子泉和闻锦得了没,能不能卖出这好些灵石。” 沈岁稔心知他可能没灵石用,分开两个玉盒装好推给他:“得了也不可能让我白看,自从三年菜鸟保护期过完,在宗门啥啥都要灵石。 幸好一趟象王谷秘,让我得了些奖励换成灵石。” 修仙界好功法最是难得,从万仙冢带出来的,哪怕刻印几手,也值这个价。 若说能让她放心大宗交易,眼前的狐王算一个,两人没有利益冲突。 “小小炼气财不露白,我可是八阶,抬抬手指能得你全部身家。 啧,你还是快些筑基的好。”话是这么说,也不妨碍他拿走灵石。 撤掉大妖结界前,还传音她:“东西和灵石紧着自己用,你父母不像你以为的那么疼你。” 说完,闪身遁离。 沈岁稔轻叹一声,马上迎来墙上雪狐的飞扑,“说好的,你带我回仙游宗,不能反悔。” “不反悔,你帮我守着点门,我修炼会儿。”她还抬头对空说:“雷长老,我就在寺内不出去,您要一直这么紧迫盯人吗? 如此,大家倒不如立刻返回宗门,过个几十年再出来。” “……”雷盾无话可说,确实盯着不合适,最后勉强挤出一句“是为你好”,完全撤走神识。 沈岁稔吐出一口浊气,进房就布下大五行罗天阵,想想等会儿要投喂异火,便加上一层星入黄泉万隐阵。 这套也是闻锦真君炼制,说能躲过元婴甚至化神神识探寻,且取名风格一贯往夸张上走,但效果的确不错,隐阵一起雪狐和她都看不见阵法痕迹。 一切准备妥当,她才从蚌珠内取出两样火系灵物移放丹炉,神识轻轻托出识海的异火。 稍稍感应到充沛的火灵,便迫不及待的跳进丹炉吸收,不过几息两样火系灵木成灰。 沈岁稔只好又拿两样,异火欢喜跳跃,转眼又吸收在她脸前扭来扭去,“今日份用完,下次赶早。” 遂果断送它进识海,才拿出方才的玉简一一过遍火灵力,再细细探看。 功法刀法先放一边,她首先找修炼心得研究。 开始还好,后边结丹期的看着看着,居然趴在桌上睡着,并瞬间入梦在一片灵果树之中,走来走去出不了此处。 沈岁稔狠狠咬下舌尖,试图刺激的身体醒来,然并卵,完全是白费力。 第六十五章 全都算 正当她全身防备,要唤出异火之际,忽见一道身影飞旋树尖看来。 “前辈,晚辈有礼了。”礼多人不怪,沈岁稔命令摇晃的异火暂时不动。 她抬眸望去,只见女修已然坐落在树叉之上,并拎着瓶酒畅饮数口,方才将目光挪来。 但那视线分明不是在看自己,两人之间隔着数万年时光,根本对不上眼。 时空留影术么? 女修轻咳一声,开始说话:“大战在即,宗门让每个人都留下修练功法和心得,预防人死了功法失传。 本道君这功法一般人学不来,心得什么的,实话讲开头儿那些话都是抄师兄师姐的,哈哈哈…… 长的哟,看玉简的小辈九成九会看瞌睡。” 沈岁稔:……所以您把我拉进来作甚? 等等,道君。 结丹真人、元婴真君、化神星君,再往上的什么合体、大乘,才统称道君。 而太元界如今连个化神都么的。 就听女修继续说着:“我呢,也没什么心得,就是特别好酒爱睡觉。 三天炼气百日筑基,用的是最普通的炼气诀,一路修到元婴忒烦打坐闭关,然后自创一套大梦诀作辅助,睡觉也能修炼。 有缘见到的可以试试,再附送一套刀法。” 话落酒瓶飞起,一把水光滑亮的大刀,在她手中劈砍扫挑撩,明明是刀,却被她轻盈的身法使的像把灵巧的剑。 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沈岁稔忽觉一双眼睛不够用,摸摸头上的留影玉想录下时,才想起她不是实体。 就在她强行记忆这片刻间,整个灵果园的树叶落个干净。 女修也骤然收刀:“不好,我得赶在师姐发现前,找来杨枝玉露让果树重新长叶。 那个谁,刀法不重要啊,打架多了你自个儿也能悟出杀招。” 沈岁稔在满地落叶飞卷一团前,自己也被卷出玉简清醒过来。 而这块玉简也化作一片绿色树叶状,飘浮在她的魂海上。 她神识再探,里边除了好啰嗦的心得,就是一套了了数语的大梦诀,女修留影不再有。 正沉思间,异火嗖的飞来讨吃食。 “果然,养灵兽灵火最费钱。”沈岁稔当即带它出来投喂,连食三样火灵之物它才心满意足的睡下。 用不起,得早日筑基给它找火种。 抱着如此想法,她试着再次研读大梦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看不懂,完全是结丹元婴之后的法子。 读了个寂寞,好气人。 沈岁稔心气一起,取出自己的上品法刀,在院子里横劈竖砍。 其招式之迅猛,把个雪狐惊的狐毛直颤,一退再退。 盏茶时间不到,沈岁稔已将道君的刀法演练一遍,她觉得除却速度之外,自己与那招式并无不同。 但就是稍嫌刻板。 她反复演练几遍,慢慢转化为最适合自己腕力的状态,招式也更加随心,渐渐感觉自己是刀,刀是自己。 此一刻,她在雪狐眼中就是个飘乎不定的影子,上下翻飞左右横挑。 偶尔刀光还在自己头顶滑过,好生锋利,赶紧跑。 它倒是翻出院墙躲清静了,结果沈岁稔练着练着,突然被院门急促拍打的声音惊醒。 收刀理气的功夫,陡觉院里树叶满地,目光环视,“完了。” 院内的千年老树快被她削净了叶子。 沈岁稔不好意思的开门,院外几个僧人有以礼相敬的,也有怒目而视者,“那个,树我会赔。” 僧人们同时一愣,再看院内快秃的树,为首的炼气大圆满不由单手一礼,“施主勿忧,客院内只要不拆房不断树,无需赔付,自会有人打理。 我等寻来,是施主的雪狐跑去后厨,将今日磨好的豆浆尽数打翻,无法做豆腐。” “我去买几板豆腐来,不知小狐狸何在?”沈岁稔决定,找回它立刻关进灵兽袋。 有个生气的僧人道:“不是豆腐的问题,它打翻东西就罢,偏还乱跑,将我们用了几百年的老磨冻上。 师兄们化去冰封,那磨碎成了石渣。” “还有几缸要晒好的豆酱,全变成冰渣没法吃。” “两个师弟还被它冻伤。” “我们以为是只野狐,筑基师兄一抓它,它上飞下跳,把厨房搅得一团乱,备好的食材通通废掉。” “还有……” 沈岁稔听着他们一道道过失摆出,只能赔着笑脸跟去领人,哦不,是领狐。 这寺里的僧人特别会保护现场,她赶到厨院,四处是打翻的食物和工具。 还有两个脸上手上被冰箭划出血的小和尚,也坐在那儿当证物。 而押着小狐狸的僧人自己见过,“觉悟前辈,许久不见。回春丹两瓶,给两位小师父养伤。” “岁初小友,你看这……”觉悟双手合什回个礼,暂时不接丹瓶。 沈岁稔立刻表示:“请前辈核算灵石数目和所需物件,我到城内采购。” “好说。”觉悟将物价单和小狐狸一并给她,“寺内偶有凡人女眷孩童上香,亦有散修出入,小友的灵兽未有印记,尽量别到前殿。” “自然。”沈岁稔接过单子,抱着没精神的小狐狸一起看,食物折合三万二千下品灵石,厨具并桌椅板凳还贴心的标明尺寸。 她当即取出两千下品灵石,“剩下三万,我得找人拆借一番,物品等下找多宝阁送来,您看如何?” 觉悟仍未收,“一起交割最好,厨具桌椅倒不必多宝阁买,外边随便哪个些小店都可。” “好,晚辈马上去采购。”沈岁稔向着周围僧人拱手道歉,特意将两瓶中品回春丹送给伤者用。 她抱着小狐狸以最快速度返回,关门就问:“你跑厨房做什么? 这几万灵石,都够买下几桌好菜好肉给你吃。 等下,你有被伤到?状态看着很不好。合神丹呢,吃一粒。” 她几个回春术刷刷打在雪狐身上,再给雷盾传讯,自己得出寺购买厨具,托别人代买显得没诚意。 这只狐,跟在自己身边真不合适。 雪狐听话的从隐形戒内取丹药吃:“你练的刀法太伤狐毛,我跳到墙外发现个小和尚,觉得他很奇怪,就跟着看看。 然后就被他暗算,反击自救时才打到吃食上。 我想挽回时,和尚们就开始攻击,总不能任他们打,就……就伤到人弄坏好些东西,然后报了你的名字。” 沈岁稔看它越说越小声,狠揉它的秃秃头:“胆子真大,在别人地盘做客还去搞跟踪。 亏的这边只是客院厨房,少有高阶弟子驻守,不然你已经变成人家一盘菜。 从今天起住灵兽袋里修炼,直到回宗门再出。” 雪狐在她按自己进灵兽袋前,快速道:“你都不问那小和尚哪怪吗? 他身上有大妖的气息,而且是阴魂。” 沈岁稔动慢稍停,抱起它对视:“佛修们都没发现,你如何看出的?” “我冰系啊,天生对阴魂和魔物敏感。 白喀伏魔雪山那么近,雪狐一族不去那边住,就是因为它封印过魔物,不干净了。”雪狐很骄傲的说。 但见沈岁稔还给它往灵兽袋里按,它弹腾爪子叫着:“你不想知道是谁?以后防着点。” “你能画出他样子吗?” “我试试。” 少顷,沈岁稔见它不论用灵力还是神识,画出的小和尚都与觉行最像,干净利落将之封入灵兽袋。 但此事,她还是以传讯符的形式发送给觉行,等他出关看见定会告知师长。 她自己则是前往雷盾的院落,悄悄禀明此事。 “你做的很对,示警觉行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买厨具不必你,我传讯这边仙客楼掌柜代买,雪狐即要入宗门,就放我这里调教,你那么随意投养太过放纵它。 而你这边,将今日刀法再熟悉熟悉后,明早到苍澜山中实战历炼有助融会贯通。”雷盾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见沈岁稔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你练刀练的都把人家古树削半秃,我还能不看看什么情况。” “是,长老是关心弟子。”还好有了师父的消息,可她如今的修为也帮不上什么。 不过,“我答应司徒师叔,等待黄文竹提供更多的消息,起码知晓是谁围攻谁抓走人。 当然,如果肃羽真人肯讲一讲联盟派发的任务,倒不必在此苦等。” “肃羽不会说,你要一直守着黄文竹治伤?”雷盾自己就任职本门执法堂,清楚很多保秘规矩都是相通的。 沈岁稔不会,“那明早去不了苍澜山,我等觉行出关再去。” 她还想找借口联系司徒黄裳,什么消息都无怎么联系,怎么问师父有无回家乡。 所以,“弟子正好再多练练刀法,这次会布阵练习。” 雷盾想了想,问她:“你不想进苍澜山,怕与散修交战?” “我不缺灵石丹药,为何一定要去打生打死?出来走动只想看看世情。 修练是为力量,是为长生,所谓契机并非都在斗法中有所悟,而是自己心境开放。 并知晓自己逆天夺命,是为演化完成的天道所不容,它才不许如今修士像上古一样百日筑基,九年丹成。 筑基才是真正迈出修仙第一步,炼气期打几个术法灵力就能耗尽,菜鸡互啄委实浪费时间。”沈岁稔还真不想跟炼气散修生死相搏,上一世她打的烦烦的。 雷盾听完她的长篇长论,沉吟良久方道:“即如此简单,你筑个基看看。” “也不是不行,弟子这就试试去。”见到师父,哪怕见面不相识,她也算放下心里一节,筑基而已,上一世都行,何况今时功法好灵石足,不难。 沈岁稔拱个手转身即走,看的雷盾有一瞬间想叫住她。 他以为小孩子话赶话逞个强,就没太在意。 可沈岁稔却是认真的,她回房后,仔细研读那位道君的绿叶玉简内容,发现筑基对他们那代人如同喝水般简单。 只要灵力达到炼气后期,念头通达随时可以筑基,一次不成还可以接连两次三次,反正当时灵气充足。 她检视自己的丹田丰盈,灵根又比上一世粗壮有力,再看已开辟的识海风平浪静。 更重要的是,她和他们一样修的炼气心诀,搞不好道君是阵宗修士。 干! 沈岁稔当即给岑澈真君传讯,言明自己新得星辰天火,想租借大佛寺的莲池方田筑基。 说起来,烛况真君用心教授,她很感激,但对方是个懒散不喜打扰的。 比较起来,协调调度之类的事,她更信任岑澈真君。 “你还能控制住天火吗?雷盾可在你身边看护? 勿要心切,等我回复。”这边岑澈接到传讯文字,丢下正炼的法宝,一边联系师妹烛况,一边火速前往问仙峰找宗主开库房。 沈岁稔回道:“火很好就是常年无灵有点儿弱,我没告诉雷长老此事。” 闻道宗主看见这行字,略略思考道:“她不信任雷盾,换无忧或离岄去接手。 师兄也收伏过异火,劳你亲自去一趟护法吧。 岁初的情况太特殊,她早开识海,筑基后很可能没有三道闪雷。” “此时换下雷盾,更会加深他们的芥蒂。 赶巧岁初筑基,若无闪雷,让他引雷做个样子,岂不更合适?”岑澈话音刚落,就见烛况带着虎王赶来。 开口就是:“我这有块极品火灵石,师兄带过去。 她筑基功法仍用炼气诀,让阿白一道过去。” 他们不可能两个元婴同时到大佛寺护法,太过引人注目。 她道:“刚好那边弥乐峡谷有变,师兄可以此为由拜访怀济。” “异火多半出自峡谷。”岑澈和闻道同时想到此,“师弟速取火种,我尽快赶到。” 不多久,他临走之前,传音闻道宗主:“劝劝你师姐,想办法让司徒黄裳回来拜师。 也好找机会把岁初的亲传弟子名头定下。” “我尽力吧,师姐不好劝。而岁初,只怕还等着拜她自己的师父。”闻道宗主想想都头疼。 …… 这边厢,岑澈带阿白连续周转传送阵,终于在入夜时分赶来大佛寺,并在第一时间找怀善大师租借莲池方田。 沈岁稔万没想到他会亲至,十分感激的拜谢,并将那盒淤泥送上:“能让异火退避的。” 又将其他几枚记下的玉简上交:“入藏书楼可算弟子的功德?” “算,全都算。”岑澈一看玉简就认出是胡四所得,当时师兄有拓印一份。 但弟子能将如此珍贵之物上交,必须算功劳。 第六十六章 抢 莲池方田,乃上等灵米稻田内有一池,专为净世莲花所辟之灵泉,传说此莲乃为造化青莲一分数枝所化。 此是大佛寺的闭关圣地,极少借给外人使用。 但沈岁稔能够借到,除了有岑澈的面子,她本人护送觉行,曾救助觉德的原因,也占一大部分。 她这间洞府,嗯,实际都是精舍院落,如今外有冰、雷异灵根长老护法,内有虎王和极品灵石所布五行聚灵阵加持,比结丹都有范儿。 异火被唤出识海,见到火种呼的就扑上吞下,许是久饿大补过甚,它一下像喝醉酒般撞入沈岁稔的丹田。 而她早有防备,心法急速运转中,推动灵火走遍自己奇经八脉十二大穴,结结实实扩展经脉后,开始吸收灵气压缩。 其间艰辛疼痛不足为外人道,成果却是极为喜人。 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全身灵力成液,在丹田内形成一个五色湖泊。 旁边,虎王阿白本以为她筑基要一天一夜,没想到只是片刻即成,羡慕人族。 当此时,异火炼化完火种,壮大后的火苗,在湖泊上跳跃嬉戏,眨眼间游走入识海,又滑降进丹田,沈岁稔的神识随它忙的不亦乐乎。 不多久,异火在识海和湖泊跳出南北两座斗星之状,与夜空中刚刚出现的南斗北斗刹时同辉映像,它的火光似星闪耀。 沈岁稔满身星光,看的阿白不住眨眼,特别想吞下那光茫。 “师叔。”雷盾后悔洞府外设的阵法少了,岁初的异像太特别。 岑澈却看着天幕华星垂光如瀑,月明如洗,令其速引几道雷。 闪雷轰隆几声,他见岁初星光隐入体后,又迅速关闭院落的所有防护法阵,并传音里边:“阿白,开门开窗。” “呜吼……”虎王驮人跳出窗外飞身房顶望月,与莲池蛙鸣顿时混和一片,附近万里山林好些妖兽都在同一刻跑出洞府,吸收这星月之力。 “帝流浆出现在月圆之前?!”附近守护觉行的怀济和怀善见此情形,一个打开觉行洞府大门,一个传令关闭莲池所有阵法,让修炼弟子同沐月华。 他二人则是分别传音岑澈和方丈后,迅速飞向月正当空之地,防备苍澜山发生大兽潮。 这边厢,阿白咬住沈岁稔的法袍:“借我鸟翎,我要去抢帝流浆。” 而她已在传音岑澈:“长老,我已成功筑基,咱们帮虎王抢。” 而且神识出乎意料增至十里,比普通筑基多一倍覆盖范围。 “走。”岑澈见她气息稳定,灵力夯实,想这异像或与星辰天火有关,于是遁光刹时带走他两个。 随他们出寺的,还有个半路借光的胡四:“岑澈道友,搭个剑。” 雷盾待要追去,听到师叔命他收取阵法和所剩极品灵石,才慢了数息飞走。 大佛寺上下有序动作起来,被惊醒的程之舜看一眼夜空,咕哝一句:“不就是帝流浆嘛,也只对妖有大用。” 然后翻个身继续睡,完全与浮屠城内一片惊叹四处飞讯不同。 街巷到处有飞上屋顶议论,甚至出城看热闹的: “今天初八,怎么会突然出现帝流浆?” “居然离大佛寺如此近,可惜吾等修为不足涉险,此象会不会引得苍澜山妖兽攻城?” “月亮又不止在城里。” “瞧见没,大佛寺武僧齐出,已经在备战。” “快看,上弦月落泪。” “屁,那叫帝流浆,能让大妖小妖增进修为。” “落浆时,也能使它们失智。” “好可惜呀,第一滴,不知便宜了哪只妖……天哪,神鸟!” “唳!” 沈岁稔赶到流浆区,刚好看到一个修士打落七阶飞扑一滴帝流浆,她二话不说放出重明鸟翎,神鸟幻影生生挡了那修士一息。 帝流浆顺利落入阿白的虎口,它“嗷吼”着号令眼前的七阶们,撞向别个修士赶人。 众修士在妖们合力时,纷纷团结起来不跟人争,而是全身心投入斗妖夺浆。 先前痛失帝流浆的修士,如电双目射向鸟翎这边,登时让沈岁稔寒毛竖起,元婴剑气球刹那就要掷出。 但对方见一人一妖两元婴大修士飞来,果断启动传送符离开。 “结丹期。”岑澈挥剑的手顿住,未强拦。 胡四呵呵:“这会儿论什么修为,我去也。” 他纵身一跃飞抵托月的山尖尖,和同时赶来的八阶九阶们争相夺最盛的月华流浆。 其下是五六七阶小妖们,和妖和就近来夺宝的修士打成团,抢那间隙洒落的细微流液,也有不要命飞去和八九阶争。 “阿白,加油。”沈岁稔快速抹去鸟翎印记,交由虎王蹋近八阶战团争夺最好的。 可惜仅仅两个回合,阿白就被八九阶们踢回七阶战团,它气的哟。 再看岑澈和大佛寺元婴冷眼旁观,偶尔出道灵光救一救修士,就知他们在防备兽潮。 它果断找沈岁稔:“岁初到我背上帮忙接帝流浆。” “好。”沈岁稔听到岑澈长老传音,给她背后贴了防御符,一接过他巴掌大的碧玉荷花碗,即跃上虎王背飞向交战区。 怀济大师看到,和守另一角的师兄神识传音说小话:“她才刚刚筑基,岑澈练弟子够狠,不怕重蹈他大弟子的覆辙吗?” “温室的花儿不抗寒,你少动口舌。”怀善训了师弟一句,心里却想:有岑澈看着,谁还能杀掉岁初不成,那只斑烂虎只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没错,阿白再清楚不过仙游宗对沈岁稔的在意,所以它驮上人直飞山尖尖,“得罪了岁初。” “无事,抢宝当然要抢最好的。 只是我们别硬挤八阶那边,不防从侧面迂回,逮着机会就收。”沈岁稔又不是头一次当修士,她十分清楚长老不便出手,才给她拍了数张极品防御符助虎王。 阿白自知实力,两三个九阶那边它根本不沾惹:“我看狐王胡四可合作,商量下?” “有道理。”沈岁稔在它靠近争夺圈的当即启动隐息符,并传音胡四:“胡爷爷,用灵力打来几滴,我们平分。” “不,你三我七。”胡四轰开一个八阶,刚刚用灵力裹住的一滴帝流浆,被另一个八阶抓走吞下,他只能再飞身抢。 沈岑稔不同意:“你六我四,不接受还价。” “好,向南左下二十丈。”胡四也没过多纠结,踢开身前八阶,卷住一大滴甩去老远。 方位刚好是七阶侧面,八阶妖王们多不会追入七阶妖群,而是继续争新滴落的。 沈岁稔指挥阿白飞抵两个七阶之前接入碗中,灵力虽然暴露出位置,但虎王的一记虎尾,将两妖甩飞。 他俩个跟着胡四捡漏三五滴之后,就被妖发现端倪,好几个八阶围住胡四,他再传不出一滴。 “进七阶里边抢?”沈岁稔犹豫的拿出剑气球又放回去,下边有结丹修士,误杀死仇。 虎王阿白摇头,“品阶没上边高,还容易使你受伤。 五滴可分二,不抢了。”它劝自己知足之际,又听沈岁稔说,“抢,能助你八阶呢! 我们不用剑符,用火球符、土墙符砸出片刻时间。” 阿白迟疑:“你能行吗?” 沈岁稔确定的点头,收了精巧的荷花碗,拿出个可涨到两人高的丹炉,“行,我御鸟翎一路砸过去,你趁他们防御用这炉鼎装走帝流浆。” “听你的。”阿白立刻归还鸟翎,他两个舌下压补灵丹药准备齐全,倏忽之间冲进七阶战团上方。 沈岁稔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土墙并着火球符一齐砸下,刚立起的墙体被火球崩开沙土,像闷雷爆在人和妖中间四射。 地上,不论七阶妖还是结丹修士,果然都在第一时间护眼,半空的鸟族要护翅膀的毛。 就这一息,阿白顶着大大的丹炉飞掠而过,刷的收下数滴浆液。 等到一群人和妖反应过符的威并不大,它已经和沈岁稔飞回岑澈身边。 怀济再度嘀咕:“啧啧啧,胆大心细又会取巧,居然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干的不错。”岑澈这里全是鼓励,“雷盾在另一侧,要再抢一次吗?” 沈岁稔望望已无后力的月亮,见好就收:“弟子就不去了,阿白随意。” “我也不去,再去会招来众怒。”阿白美滋滋,帝流浆的一滴可不是普通的一滴水,而是有酒盅那般多。 岑澈摸摸它的头,传音道:“岁初,过些天将雷盾换走可好?” 沈岁稔迅速给出回应:“雷长老挺好的。” 换谁干这半保护半监视的活儿都是一样,“有一事禀明长老,方才用传送符的结丹修士,前些天欲劫持我们。 鬼月之徒说他是藤萝社的结丹,雷长老不确定他是,但肯定他想抢异火。” “查,交给驻守各地仙客楼的人彻查。”仙游宗的仙客楼和太一宗的灵蕴楼一个性质,做生意的同时,还兼具宗门在其他地盘传递消息的据点之用。 岑澈不怕人来抢异火,他讨厌藤萝社屡屡擦边“买卖”修士的行为,整个西北被他犁过数遍,不许此社开店。 他正待说些什么,远处月华收敛不再流浆,那些仅抢到少许或一滴的八阶妖修,将怨气撒在修士身上,转眼间拍向准备退离的结丹们。 沈岁稔高涨的神识,一下看见雷长老剑击八阶妖王,那噼里啪啦的雷电顺着剑气轰在妖王头顶。 他趁机脱身刹那,又被两个八阶盯上截路,其他结丹修士则有援手的有逃跑的。 这一切发生在转眼之间,岑澈打出个结界,丢下句:“布阵自保。” 就和怀善他们同时前去救援结丹们。 哪知,那三个早已离开的九阶妖王重新返回,片刻间与三位元婴缠斗一处,阻断救援。 沈岁稔的神识不足以看清高空的元婴斗法,结丹结阵扛八阶她也仅瞄一眼,就以最快速度插阵旗布阵。 阿白盯紧雷盾那边,时刻准备营救:“还好狐王在暗中帮他。 那些结丹也太菜,雷盾都为他们争取了两息时间,还是没逃完。 快看,又飞来个元婴大和尚帮忙,雷盾不愧是结丹后期,又又击中八阶一剑。” 它实时直播现场之际,地底嗖嗖一阵响。 有条八阶蚯蚓,居然在岑澈的结界下钻个洞,它变细钻过头威压立现,灵力化为土锥专撞虎王的腿让它跪:“帝流浆还来。” “嗷吼。”阿白顶着威压,扑过去就要咬它时,陡觉身周灵光闪动,然后嗡嗡嗡数声,阵法灵光将这一处封起,它眼前哪还有张大嘴吞它的大蚯蚓。 却原来,沈岁稔发现异常,减少阵旗提前启阵,大五行罗天阵少了一环,效力减半。 她手持中枢阵盘来到虎王身侧,交给他几张宗门结丹画的上品火符:“阿白,此刻大阵最多能困八阶半刻钟,我切换它那儿,你用火符轰它出去。” “不用元婴剑气斩杀?”虎王到底虎,怎受得了一只土龙威逼。 沈岁稔一滞:“会毁了未完成的大阵,准备。” 话音一落,她单手在阵盘上掐诀拔动,嗡嗡两声,看到八阶蚯蚓涌动身体在松土打洞。 “滚出去。”阿白刷刷刷三张火符轰出,八阶刹时滚动抵御。 它将将挡完火符,一张结丹期冰封符由沈岁稔甩到跟前,它半截身体冻上,被虎王两爪拍出开了小口的法阵。 阿白不想放过它,追到阵门又是连续两三张火符,顿时把个化开冰封的蚯蚓炸到断尾求生。 “回来。”沈岁稔没想到,八阶妖王连结丹的符都顶不住,大概这只战力太差。 就在她关阵门的刹那,一个灵力大掌从天拍下,大阵咔嚓毁一角,且还带着现场回音:“岑澈放妖,否则本王拍死这俩。” “你敢!”岁澈声音飞荡,人也疾射而来。 灵力大掌哈哈两声:“本王敢!” 轰、嘭 “九阶。”阿白放出灵光护住自己,扑向被防御符闪光护住的沈岁稔。 后者心疼才用了两次的法阵,还有刚刚一下被消耗完的极品防御符。 在妖王灵力大掌又拍向另一角阵旗,并躲岑澈长老剑光之际,她刷的甩去子泉真君的惊雷符。 咔嚓,轰隆隆,嘭轰 “啊!”九阶妖王灵力大掌被炸碎,真手差点炸飞怒意袭来。 第六十七章 黄沙漫天 沈岁稔抢在岑澈真君拦九阶妖王那刹,抱住虎头,连拍三张百里传送符逃走,元婴斗法太危险。 嗖嗖嗖,扑通扑通 只片刻不到,沈岁稔和虎王落入水中,她最近肯定犯水。 这么想时,就见一道黑影突然窜出,直冲虎王眉心。 “阴魂!”她取出最后一张惊雷符的速度不及魂影快,虎王顿时没了动静下沉。 沈岁稔扎入水中急抓,却是抓上一具不暝目的小和尚尸身。 她陡然心惊这水影响神识,再看四周景物,分明是传说中苍澜江下游分支的黄泉入口,方才她在水底被幻影所骗。 她松开小和尚正待再次入水,有厉斥声传来,“大胆,敢害我寺弟子。” 结丹期的威压一下将她压的头入水中,差点呛水。 沈岁稔竭力上浮挺直背,目视身着大佛寺僧袍的大和尚:“前辈误会,晚辈要入水救灵兽,不想拉上来却是贵寺弟子。” “狡辩,方才贫僧分明瞧见你弃尸入水。”结丹期的佛修弹出木灵化藤,嗖嗖捆绑住她,才落下乌金钵托上小和尚尸身验看。 沈岁稔急道:“晚辈仙游宗岁初,乃是觉行挚友,几息前才从苍澜山九阶妖王手中脱困。 此事有怀善怀济大师为证,还请前辈放晚辈下去找寻宗门的虎王。” “还敢冒充大宗弟子脱逃。”结丹佛修发现尸身异常,再一道灵力禁了她的言,还将人往水下狠压。 阴寒河水在他灵力之下,旋成水线勒向琵琶骨。 用上刑了,沈岁稔自觉一时跟他说不清,借助异火一丝火灵力转眼断开藤索,然结丹佛修的灵力网瞬息罩来。 她不用遁符和鸟翎的情况下,在水下凭自己根本就躲不开。 “你究竟是何人,擅闯此地为何?同伙何在?”结丹佛修刷的将人从水下网到近前。 他神识方才检查到尸身魂魄全无,眼前的筑基女修或能杀死同阶,灭魂灭的干干净净却是不能够的。 但女修给他的感觉不对,她一个小修士在黄泉入口,居然不怕阴气。 沈岁稔眨眨眼,在对方解除禁言后表示:“请前辈撤网,我拿弟子身份牌给你看,真是个误会。” 结丹佛修见她无半分慌神,正迟疑着要不要用乌金钵照一下她,不料远处水下掀起巨大水柱,一声兽吼震起他的乌金钵当当响。 虎王阿白的身躯放大数倍,在水柱上翻滚,眼睛一会儿红一会儿黑。 身上灵气与阴气交加,翻的整个河面都在咆哮。 “是阿白!有阴魂夺舍虎王。 它是烛况真君的灵兽,还请前辈放我向岑澈真君求救。”沈岁稔迅速搬出烛况的名头,身上灵网也有禁住她的神识,一时无法用传讯符。 但结丹修士没应,他丢下一叶扁舟载她和弟子尸身打向岸边,自己则飞向虎王身前要用定身符定住它。 无奈七阶发狂的本体巨大,甩动水柱禁止人靠近,定身符落入水中无效。 结丹佛修只好放出乌金钵扣向虎躯,佛光照射下,有阴气从阿白眉心溢出。 他加大灵力变幻法诀,乌金钵体当、当、当响彻水面,正在识海与妖魂啃咬的阿白,魂体受不住的随妖一起被吸力牵引而出。 “不要!”沈岁稔急死了,魂魄在黄泉入口离体,阿白危矣! 她第一次强令异火现身,烧开灵网的刹那,毫不迟疑的向天空扔出个求救烟花,并踩着鸟翎试图帮阿白。 巨大的仙字在夜空闪耀不息,浮屠城内好多修士都看见,并私下猜测着什么。 仙客楼掌柜命令弟子立刻关店防守,他手持通行令火速御剑救援。 那仙字千里可见,使得岑澈无心再与九阶斗,“我放出冰层下的妖,你命令七阶以上全部住手。” “想的美,本王今晚要与你斗到底。”九阶妖王打出了火气,熊掌连连击出。 岑澈担心岁初的安危,只退不攻且扔出一个丹瓶:“涤神丹,助元婴元神。” “咦,只一颗。”九阶妖王当场打开,一闻没错,随即住手笑道,“再来两颗,我不仅带走所有妖,还保证不会发生兽潮。” “给。”能用灵石丹药解决的问题,都好说,岑澈和九阶一起喊话另三个元婴佛修与八阶妖休战。 而在事发地黄泉入口,两个妖魂停止厮咬,反而合力抵御佛光金钵的吞吸。 此时,因佛宝护主之力,沈岁稔飞不近战圈,她惊雷符攥在手中,大声喊:“前辈,伤到虎王阿白,问符峰与你不死不休。 救回虎王阿白,结婴丹双手奉上。” 那结丹佛修听到时,正在暗道糟糕,居然同时将生魂吸出,乌金钵承受不住。 他当即变换法诀,要分开两个纠缠的魂。 可天不随人愿,两个妖魂被忽然而至的一阵阴风卷走。 即便结丹佛修这时相信沈岁稔,想堵也晚了,因为他的神识又被遮蔽,才唤出的飞行蒲团带着他一起掉入水下。 再飞上来,哪还找的见两个妖魂。 这边厢,沈岁稔同样神识被遮鸟翎落水,但她在水下看见了阴风的去向,待神识一复,立刻冲向那边搜寻。 当此时,远处有声音以灵力疾送而来:“仙游宗弟子何在,迟滔特来救援。” 紧接着他神识看清虎躯,加速飞行:“阿白虎王?” “迟长老,虎王交给你,弟子岁初前去黄泉追它的魂魄。”仙游宗弟子出门远游,都会在外事堂记下各地仙客楼掌柜的形貌名号。 沈岁稔知道浮屠城的掌柜名唤迟滔,她飞出水面看清对方样貌,再度潜入水底。 有自己人来,她总算可以放心使用压箱底的水遁符了。 上一世筑基后,借助搜罗到的众多符箓书简,她练最多的是五行遁符。 今生传功堂三年学习,但凡藏书楼能看的遁符,她都找恒得真人指点,偶尔会请教烛况真君。 又在近半年画了一大箱五行遁符和火球符卖,当然,她此刻拍在身上的是恒得真人送她的高阶水遁符。 其遁速非是自己炼气期画出的可比。 所以那结丹佛修转向她这边,喊着“黄泉非你能入”,却已不见她形迹。 偏偏黄泉入口神识时断时有,他要严守阴魂出水,不能追出太远。 看见迟滔飞抵,他赶紧迎上前说:“迟道友速速追寻虎王魂魄,虎躯贫僧必定护周全。” “有劳了。”迟滔真人不知是他造成的意外,基与信任将虎王托付,在给雷盾传讯后追向岁初。 这一头儿,沈岁稔在水下的水遁不多久宣告结束。 水符遁行距离也有限制,她用完两张之后还未追见阿白,全凭御水术前行。 没有避水珠在水底潜行过久,让她本身的护体灵光都快撑不起来,只能抓取上品灵石补灵。 不是她上品灵石多,委实备了那么多丹药,唯独漏买筑基用的回灵丹,现下炼气补灵丹一次吃一瓶也不如一粒回灵丹。 这边水底阴冷异常,还好异火得到火种,又借自己筑基完全炼化吸收,如今能用其火灵之力覆在身上驱寒。 附近水下无有活物,但她因着虎王两次充作自己的金灵根,能循着它若有若无的气息不断追索,终于在一处水底漩涡,看见厮杀的两个妖魂。 还未靠近,就感受到逼人的杀意,以及漩涡下凝出的浓重阴冥气息。 她不能再往前,筑基期误入黄泉九成九难出。 “天火星辰,灭了那只黑红杂毛的猫妖。”离的近了才看清,居然是幽月暗猫。 沈岁稔拍出好几张防御符在身,神识沟通异火,让它分清敌我。 紫色异火咻的飞出她识海,直冲漩涡而去。 厮咬中的两妖觉察危险,登时踢开对方,阿白惊喜:“异火,灭它,回头给你找火灵石。” 熟悉的声音,让稍萌灵智的异火有了更明确的攻击目标。 它在沈岁稔神识指引下,猛扑猫妖放大火焰,后者本是阴魂,再是妖族指引之火,也怕。 哪怕异火还不强大,仍有威力。 阿白被妖魂咬去好几口,见它要逃便竭力飞扑堵路,那妖魂退无可退被异火燎到,“喵呜”一声断后爪以求生。 并以极其敏锐的魂形,跳出包围,直冲沈岁稔面门抓来。 沈岁稔没敢用惊雷符,雷电炸到自己不怕,伤到阿白魂魄完球。 她嗖的一下扔出结丹剑气球,只听噌啷一声闷响,剑气射出削中警觉逃开的妖魂尾巴。 “它原是八阶,该用元婴剑气。”阿白提醒的晚了,八阶妖魂舍尾窜入漩涡进黄泉。 它想追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沈岁稔被剑气余波掀滚好远,听见人喊“阿白虎王”,她连忙收回烧去魂形尾巴的异火。 然后,声音加持上灵力答话:“迟长老,我们在这里。” “姓迟?这姓应景儿。”阿白吐槽完,放心昏过去。 如果不是沈岁稔眼疾手快扔出翻云盾挡一下,阿白差点被吸入漩涡。 得,又废一样法器。 她推开水用灵力托住阿白魂体,刚好迟滔赶到,扫视周围没异常,迅速带着他们飞出水下。 “岁初,阿白。”刚一露面,岑澈也疾驰而至。 沈岁稔赶紧把阿白给他:“我没事,长老先送阿白回归肉身。” 岑澈颔首,命令迟滔寸步不离的看护,方才飞走。 迟真人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立刻从储物戒掏出一瓶灵酒:“喝口黄沙漫天暖暖身子,这是咱们宗门特产,够辣,有劲儿。” “谢长老赐酒。”沈岁稔毫不扭捏的打开喝一口,火辣之感从口腔鼻腔直冲天灵盖,紧接着一股热气暖遍四肢百穴。 她以灵力助炼酒气,“呼,果然名不虚传。” “喝过的都说好,你在宗门没试过?”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据迟滔所知,岁初不缺灵石,买得起灵酒。 方才他亲眼所见,还真的极受宗门长老重视,而且能直呼虎王的名字。 沈岁稔摇头:“没,每天修炼、学习、实战。 除了前三个月有时间到灵膳堂吃饭,其他时侯都是多打几天饭热着吃,好挤出时间完成课业。 有轮值任务时,更不敢喝酒。” 酒好她也不敢贪杯,没再喝第二口,“迟长老,今天,哦不,现在应该说昨天,请您送到大佛寺的厨具多少灵石? 我付您。”抬头看,太白星已在东方闪亮,再有三个小时也就是一个半时辰,太阳就要升起。 “昨天雷师弟收货时已经给过灵石。”迟滔刚提到人,雷盾就飞驰而来。 他混身还沾着血,按着追踪镯印记找来,看见沈岁稔安然无恙,才把心放回肚里,“阿白还好吧?” “不知,正要去看。”沈岁稔比了比他身上,他这才想起给自己打净尘术。 尔后道:“迟师兄,夺舍的东西可有灭掉?” 迟滔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我赶来时,它已逃入黄泉。” “阿白说是个八阶幽月暗猫,黑红交杂的毛皮,眼睛特别的阴狠。”沈岁稔想起那妖魂向自己伸爪的样子,就皱眉。 想到一些事情,她斟酌片刻,说:“雷长老,据说当年在勺乌兽潮中伤了守拙真人的幽月暗猫,也是八阶。” “嗯?”雷盾和迟滔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一件事,“太一宗伏疆宗主,亲手灭杀了那只八阶。” “猫有九条命,修到八阶的幽月暗猫,不多,会是它神魂得脱吗?” “找阿白,问明那只八阶实力。 居然还活着。”雷盾咬牙,是因为发生兽潮时,宗门在那边历炼的好些弟子参战陨落。 没有向外传开的是,幽月暗猫是在战场吸食了很多年轻修士的魂魄,才升的八阶。 三人不再迟疑,迅速找向岸边阿白虎躯所在。 但现场只有原来的结丹佛修,他说:“怀济师叔与岑澈真君已带虎王回寺。 岁初小友,之前大概是一场误会,还请留下配合调查。” “大概?配合自是要配合的,但道友把话说清楚。”雷盾自己可以训弟子,但绝不允许外人阴阳自家弟子。 迟滔开口缓和陡然紧张的气氛:“觉缘道友,修士逃命掉到哪里,本就不受控制。 相信岁初已经与你陈明缘由。” 第六十八章 讲讲 这边,沈岁稔取下头上的留影发梳,可惜她筑基前关掉没再开启录影,“我们逃命误传此地遭遇妖魂,而前辈以为我杀了河里的小和尚,弟子多次澄清无果。 咱们不必多费口舌,请联盟来验尸吧,可以全程留影。” 觉缘和尚心惊,他自认照章办事,但,好像还稍稍用过刑,还好还好,“小施主,黄泉入口是无法留影的。” “我知道,搬去可以留影的地方验。 那位道友的尸身应该还在,烦请前辈再打扰他一次。”沈岁稔不知道,她以前没来过此处,验一验对大家都好。 雷盾适时掏出传讯符:“刚好,联盟执法队的肃羽在贵寺。” “雷道友稍等,贫僧绝无他意,而是……”觉缘和尚也没想到对方得理不饶人,他只多说了大概二字而已。 雷盾直觉他有点问题,于是再度打断他掌握主动权:“道友不必再说,两宗常来常往,有问题当面当时解决,才有利于日后往来。 否则,今日一个大概误会,明日一个可能误伤。 更何况这里夹杂着一条人命,岁初年纪小又初次远游,她背不起。” “那也不必请联盟的人插手。 贫僧查证本是职责所在,唉,像道友今时进来的时间、缘由,都需登记在案的。 不如请知客院的执事师兄到此,可好?”觉缘和尚有点招架不住,他本意的确是想对方多留片刻,与自己再核实一次经过,好查明弟子死因。 万一是仙游宗弟子传送时,虎王误伤到人才致其又遭意外呢? 雷盾直视着他,“为何不请戒律院执事?” 觉缘和尚有正当理由:“贫僧守御此处,对一切闯入者都有怀疑的权利,但你们是客,自要请知客院出面。 岁初小友今次误闯的时间,属实太过巧合。 找知客院师兄查一查小弟子为何会沉尸河底,也好给岁初小友一个交代。” “岁初,你的意思?”雷盾说完又传音她问:可有发生冲突? 沈岁稔简略一说,他冷冷瞥向觉缘和尚:“那就请知客、戒律两院皆到场。” 然后放出穿云舟:“我们等着。” “……”觉缘和尚眼看三人上船靠向岸边,不禁口苦,但他没错。 而穿云舟上,迟滔真人刚想问问详细,就见雷师弟训斥岁初:“在宗门挺会告状,出了门反而胆小了吗? 人家都对你用出水刑,为何不第一时间说?” 沈岁稔能说自己只顾想着妖魂的事么?当然不能:“我……” 迟滔笑着示意她别开口:“师弟你也真是,明明关心弟子,总要这么说话。 那个岁初,到隔壁驱驱寒,换身大毛法衣,我与雷长老聊聊。” “是,弟子告退。”沈岁稔立刻闪人,对两位结丹的聊天一点也不感兴趣。 好在不多时,大佛寺两院执事御舟飞来,同来到的还有怀善大师。 雷盾三人赶忙下船迎接,见礼后什么也不讲,就要求当面验尸。 “圆空致死原因是魂魄消失,确切讲是魂魄被吞食。 觉缘,大妖残留在他身上的气息,被含有阴气的河水遮掩。 此事与岁初小友无干。”戒律院结丹与知客院结丹几番检查,给出共同结果。 怀善大师就是来做证的:“岁初和虎王共用百里传送符,并无余力在传送时将这名弟子撞入河下。 觉缘,你的怀疑不成立。原因出在妖魂身上。” “可是师伯,黄泉入口从未有过那只妖魂。 焉知它不是和岁初他们同时出现的。”觉缘不死心。 雷盾若不是因为怀善在,很想说你看守不利,还胡搅蛮缠:“你要不要查查这位圆空的行踪,他出现在此之前,在何处,见了何人。” 沈岁稔很奇怪,他该不会呆在阴气盛地太久,神智不清:“觉缘前辈,你在我表明身份后,还用刑之事本属情急所致,我从未要追究。 可你为何一定要给我安个罪名,才肯罢休?是为了自己心安吗?” 除觉缘外,在场三位佛修都皱起眉,刑之一事可大可小。 怀善给戒律僧使眼色,后者马上质问:“觉缘,你当时用了何等术法?” 偏觉缘当作没听见,直视沈岁稔:“小友能保证妖魂不是你引来,才致圆空死亡的? 说不定妖魂就藏在你身上。” “觉缘。”怀善的喝斥刚一出口,就见他祭起乌金钵照岁初。 沈岁稔下意识后退,袖口滑出惊雷符就要甩出。 “不可。”怀善灵力一裹,带她飞上半空,“小友,黄泉入口有封印,万万不可引重雷。” 沈岁稔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幸好之前没在漩涡下用惊雷符。 与此同时,知客僧在雷盾和迟滔拔剑刹那,僧袍一卷先一步打向觉缘:“放肆!这是友宗客人。” “觉缘,你不适合在此看守了。”戒律僧也同时甩出铁索,转眼捆住觉缘,快速封禁他的神识丹田。 “她不对劲儿,筑基期不可能……”觉缘后边的话被怀善大师一记灵力堵住,人也闭目昏睡。 大师抓回落在岸边的乌金钵收起:“留下一人看守,送觉缘到戒律院领罚。” “是。”两僧人立刻领命而行。 怀善大师带沈岁稔落下,“雷小友,迟小友,见笑了。” 说着从储物戒取出数瓶丹药给沈岁稔:“觉缘自他师父在封印黄泉厉鬼时陨落,就常年看守此地。 或被阴气影响心神,还望岁初莫要怪他,这是给你的补偿。” “拿着吧,此事不可再提。”毕竟弟子被阴气所伤,传出去不是什么好事,雷盾当场给出承诺封口。 怀善大师很满意,邀他们乘自己的荷叶回大佛寺。 沈岁稔收下丹药,想了想还是说道:“大师,不知觉行可曾出关。 之前我宗雪狐发现一位道友似带妖魂气息,晚辈有传讯他注意。” “是了,该让雪狐辩认一下。”雷盾抚着灵兽袋,同时向怀善大师说他们的猜测,吸走圆空魂魄的有可能是八阶幽月暗猫。 怀善不知此事,点头同意后发出一道传讯符,再近前看弟子尸身。 雪狐一被放出就扑到沈岁稔怀里:“好重的阴气,咦,你大变四阶。” 后者纠正它:“修士的境界叫筑基。 你看下认识这个人吗?”并将弯腰让它看地上。 “死了?藏他身上的妖魂也死了吗?”雪狐刚一说完,沈岁稔就让给怀善大师传音,有丹药奖励。 小狐狸为丹药拼了,忍着害怕,将遇见小和尚的经过,给元婴大和尚从头讲到尾。 怀善听到它说完,又连发数道传讯,然后开口道:“可否借雪狐一用?” 能躲过他们这些元婴的妖魂,必须彻查还有第二个没。 雪狐抓紧沈岁稔:“我不要留在寺庙。” “有丹药噢,想想你进入仙游宗还能跟别的妖说,我给宗门立过功长过脸。”沈岁稔忽悠,哦不算,毕竟大佛寺真的会给仙游宗谢礼。 于是,雪狐开始在大佛寺对和尚们一一筛查。 待它成为打工狐,累的哟,以后再不跟沈岁稔这里白讨丹药,此乃后话,当不得一提。 且说大佛寺满院大索阴魂,虽是私下进行,也有影响到按时吃饭的程之舜。 连着三天吃不到百味居的养生餐,他传讯沈岁稔:“你能自由出寺的话,给我捎份饭。 要香皮烤鹅,黄金乳鸽,炙羊排,清蒸灵鱼……” 沈岁稔收到传讯符时,正在给伤员阿白做麻辣兔头,她回讯道:“出不去,你来我这儿吃,现做的兔头,炖鸡,卤肉,清炒,凉拌都有。” “为什么要把我的食物分给别人? 厨具食材是雷盾给我准备的。”虎王不乐意,它这次力斗八阶妖魂,伤的老狠老狠,需要借佛寺莲池养段时间的魂。 哪怕岑澈与大和尚下黄泉去捉拿妖魂报仇,自己的伤也无法立刻好。 可怜好容易和狐王分润来的帝流浆,现在能看不能吃,只好让岁初做各种肉解馋。 沈岁稔盛出一大盆兔肉给它,“我找这个人有很重要的事。” “讲讲。”阿白常在宗门隐身出没,经常能看到听到一些低阶弟子的小秘密,特别好玩儿。 “暂时不能讲。”沈岁稔翻看卤肉成分,等她将所有肉、菜上桌,院门禁制适时被扣动。 她跑去开门时,阿白刷刷刷将桌上的菜收起三四盘。 就听进来的修士说:“岁初,你可真会玩儿,居然给整个院子布上掩息阵炖肉。 闻着挺香,看着……少好几盘的样子。” 阿白虎目里尽是对程之舜的研判:“本王吃了,你有意见?” “没,晚辈带了冰凌鱼鲞给虎王加个餐。”程之舜早从师父那儿了解过各宗门元婴,及他们身边的人或妖。 沈岁稔见他一打开食盒,数条鱼鲞当面,阿白忍不住吞口水,这鱼烛况给它吃过,凝神明目有奇效:“岁初,煎一盘再清蒸一盘,要快。 你这朋友不错,欢迎常来。” “能与虎王共餐是晚辈荣幸,此鱼岁初没做过,我替她做可行?”程之舜就知这份礼无往而不利。 获得阿白首肯后,他冲沈岁稔得意的笑,煎鱼时问:“那个,可有那谁的消息?” “哪个?”沈岁稔咣咣切姜片葱丝,心说,这是终于憋不住了。 程之舜斜她一眼,给鱼翻面,过会儿再翻放配菜时才迟疑的说:“我娘。 从前没人告诉我生母何在,但有传言她出自松萝馆。 师父身边美女来来去去,只她一直在。 筑基不久,我易容到松萝馆,查到她被买后还未运送到站,途遇我师父求救。” 沈岁稔放下刀,正色道:“可有查到卖家是谁?” “我怀疑是藤萝社,可无实证,这两家一直有勾结。 那天遇见的结丹,是我混进他们迷迭城社店时,无意间遇到有人喊他四长老。”程之舜将自己所知尽数告知。 他道:“我想见见她,你能联系她约个地方吗?” 他要问问,即然怕别人知道道门身份,留在魔门有何不好。 “你师父,没去找她?过去,又用了什么方法囚着她?”沈岁稔想确定一下鬼月真君的态度。 程之舜点头又摇头:“我被她劫走后,师父肯定找的,但现在正为我寻火种投喂异火。 师父在她丹田留有追踪印记,她劫持我用精血解开的。” “你自己切菜,我去问问她的消息再说。”沈岁稔直觉他所说不虚,但师父从前为什么不劫持他回来道门? 她回去卧房立刻用万里传讯符找司徒黄裳,并将方才所知之事传给他判断。 没想到方会秒回:“我在家乡已找到时元,她不愿意回宗门。” 只要找见就好,沈岁稔替他们高兴,“是什么造成魂灯和血脉追踪都未找见她,没说吗?” “她说之前丢失过很多记忆,是前些时候结丹,才想起一些事情。 如今,她想在父母坟前守孝百日。 岁初,可否让我与程之舜直接对话?”司徒黄裳想让妹妹查查神魂。 沈岁稔想了想:“我问问他。” 当然,她是不会告诉程之舜人在哪里,只说神魂问题和司徒黄裳找他。 程之舜当即拿出自己的万里传讯符:“不想与他对话,我跟师父说一声好去凡人界找人。 师父会在她丹田下追踪印记,却绝不会动她的神魂。 咱们交换一下传讯玉符印记,省的超出万里后,纸符失效。” 沈岁稔交换玉符打神识印记:“你怎么猜出她在哪里?” “她肯定不是回仙游宗,多年未离魔门,一朝自由当然是回家乡探望父母。 你筑基后,不要回去探下亲吗?”程之舜说的理所当然,将她的玉符还回,发现她拿着自己的不给。 “岁初,你要扣我的传讯玉符?” “没有,只是希望你不要告诉你师父。 万一他跑去找人又要带回魔门,时元前辈打他不过。”沈岁稔犹豫一下,递还玉符。 程之舜上下打量她:“你觉得,我师父会不知道她家乡何在? 还是觉得,堂堂魔门元婴真君脑子有坑,会跑去你们仙游宗所辖的凡人界,劫你家弟子。” “咳咳。”被人鄙视了,沈岁稔多少有些不自在。 阿白的声音适时传来:“岁初,鱼好了没?” 紧跟着另一个声音在外边响起:“岁初,开门。” 第六十九章 缘分 沈岁稔将煎鱼上桌后去开门,阿白瞥一眼院门,一口把鱼吞下:“又来个讨吃的,那个谁,速速将蒸好的也端来,不能便宜了外人。” “晚辈程之舜。”他已经放出神识,看见是筑基成功的小和尚觉行。 都他娘妖孽,个个比自己小,个个筑基早。 “嘿,土麒麟也来凑热闹?”程之舜正待收回神识,从觉行身后蹦出个小神兽。 当然不止神兽,还有聂成章也同时现身,“岁初,恭喜筑基。” “同喜同喜。”哈哈,这家伙只会这一句。 姬域扑到沈岁稔怀里:“哈哈,岁初,刚刚是我在敲门,没想到吧?” “你会说话了。”沈岁稔将它举高高,定是聂成章筑基时助它恢复神兽说话的本能。 它得意的笑:“我是神兽嘛,才不像寻常妖族,升七阶才能炼化横骨,口吐人言。” “有什么了不起,谁祖上还不是个神兽。”虎王阿白听见它的笑声,冷哼一声,刷刷把桌上的肉全吃完。 然后虎躯一展飞出屋,睇了眼笑的傻兮兮的土麒麟:“岁初,送本王去莲池。” “见过虎王。”觉行和聂成章齐齐见礼。 身为宗门弟子,他们不可能折节对七阶灵兽都行礼,只会对各宗领受宗门长老同等份例,有长老称号的灵兽,明面上保持一份尊重。 而姬域身为神兽,自认身份高贵,未向虎王低头,而是抬抬下巴说:“岁初要招待朋友,虎王可自去。” “嗷。”虎王瞬间冲着它低吼。 沈岁稔张口说话的瞬间,聂成章传音她:“别管,让姬域吃个教训。 平时师父带它,宗门灵兽也都让着它,养的有些鼻孔看人。” 一无所知的姬域,嗖的爬到沈岁稔背后,只露个头说:“你…你……你,想干什么?别逼我动用神兽血脉压制你。” “笨蛋。”虎掌扇出道金光,啪的将神兽打落地上。 阿白纵身一跃,脚踩它道:“妖族从来以实力论,没修到七八阶你敢摆神兽谱。 屁的血脉压制,法力不足,龙也会被人剖肝炒来吃。” “起开起开。”姬域顶不开它,鼓动体内神兽血液胀红脸,也不见对方怕的。 而且虎王劲力加重,疼的它骨头都快散架,心惊之余赶紧喊:“岁初救我。” 可刚一喊出声,又被虎王扬起阵牌一脚踢向高空,它弹腾着爪子叫:“聂成章,飞剑接我。” 程之舜抱臂挑眉,笑看无动于衷的聂某人:“叫你呢,不接一下?” 话音未落,姬域又从天落地,再被虎王踢走,如是再三,直到沈岁稔传音:“阿白。” “哼,送我。”虎王仰仰头,尽显高傲。 沈岁稔对朋友们无奈苦笑,随后放出翎羽,右手做请状:“女王,请出行。” “这还差不多。”虎王不再踢神兽,跳上翎羽飞走时,还能听见身后的叫声。 “啊啊啊……岁初,聂成章,呜呜呜,小和尚……”嘭,神兽的呼救摔碎一地,然后发现自己不再飞起,悄悄睁开一只眼。 聂成章淡淡开口:“早走了。” “呜呜呜……母老虎。”姬域抽泣着抖动全身,还好有灵力护体,骨头没断,“小成子,你不仗义。” “闭上嘴。”聂成章抓起它就是个大禁言术。 觉行和程之舜第一次有志一同的闷笑出声,接着哈哈哈大笑,让注意到这的几道神识,不禁摇头。 未及多久,沈岁稔返回,“程之舜走了?” “他一个大龄魔修,哪好意思参加我们正道交流。 别看我,是他自己说有事要走。”觉行被程之舜护持过,倒不像过去那样非常反感。 见岁初拿万里传讯玉符写什么,他连忙取出自己的,“交换印记,还有聂道友,一起。” “我我我,我还有这个。”姬域除了神兽尊严被打击,没受什么伤,被聂成章批评开解之后,很快又活蹦乱跳。 它从本体空间拿出个小小把镜:“赤心真君送我的通玄镜,能在对话时看到人,可有意思。” 觉行眼馋,“唉,连姬域都混上个通玄镜,我还没排到买它的名额。” 沈岁稔一个机器人都用过的人,并不多稀罕通玄镜,“通玄镜和传讯玉符并不相通用,我也没有。” “我的给你用,我和聂成章共用一个就行。”姫域对她很大方,大方到聂成章心里吐槽它献媚。 沈岁稔肯定不会要的,谢过它后才叙起别情。 而她发给程之舜的消息,则让对方嘀咕着:“一道去凡人界,是要监视我?怕娘跟我回魔月宗吗?” 有疑问就解决,他用传讯玉符找自家师父问:“她师承哪位真人?” “什么?没头没尾的,我正在给你取火种,有事回头讲。”鬼月真君心知他说谁,但也没空讲,啪的将玉符扔回储物戒,再次忍着火灼,将神识探入岩浆。 这边程之舜蛐蛐他装糊涂,又发文字问沈岁稔,可等了许久都不见回复。 倒不是沈岁稔故意不回,而是三个刚筑基不久的道友,正在交流这次心得,忽听前边一排客院传来打斗声。 起初,他们神识没有探过去,毕竟有客人练剑不稀奇。 但紧接着又听见一道女修放大声音:“肃羽他害我姐姐至此,如今还不打算放过她,就是忘恩负义。” 又有一道男声斥责:“黄半夏,你才是忘恩负义,有负长老对你多年的照应。” 叮叮叮,嘭嘭 “师妹小心,道友居然下死手!”又一道女声传出。 刹那,刀剑声骤然增多。 “是黄师姐、公孙师姐,我得看看去。”沈岁稔神识立刻扫去,她运行身法奇快,话音未落已是开了院门跑走。 “岁初。”聂成章他们也迅速追出,“方才一闹忘告诉她,仙游宗来了好几位筑基道友。” “打成群架了。”一到斗法的客院门口,觉行边给知客院传讯,边冲进洞开的大门,想隔开打斗的仙游宗和联盟修士。 他还喊道:“岁初,你别添乱。 聂道友,快把她给拉一边。” “不可能,聂成章,没你事。”沈岁稔帮亲不帮理,自家师兄师姐们跟别人打斗,肯定上手帮忙。 目前只是近战刀剑未用术法,还在可控范围,有什么打完再说。 她法刀在手,劈开偷偷斩向公孙乐洵的一道刀光:“联盟弟子搞偷袭,羞也不羞。” “帮同门斗法的事,何谈羞字。 你就是那个岁初。”碰见个同样用刀的,这个刀修眼前一亮,招术更加快速。 沈岁稔不认识他,也不回答,一个战术后仰闪过刀光,翻身瞬间法刀即在腕下回旋,直取对方下肢。 “来的好。”刀修觉得她刀法十分利落,挡下一刀后出招更狠。 姬域这边“呀呀呀”被聂成章关进灵兽戒,“为什么不帮岁初。” “打不了几息。”聂成章捕捉的神识不下二十道,他相信阻止的人马上会到。 反观身为主人的觉行,拦下这个拦不住那个,片刻大汗淋漓,“道友们有话好好说,何必伤了和气。” “道友让开,是他们叫来更多人,还先出手的。”公孙乐洵闪开他继续和联盟弟子打,并向沈岁稔喊话:“谢了,师妹。恭喜筑基,一会儿有贺礼。” 另几个师兄师姐,也都在打斗间隙发来祝贺: “算我一个,岁初师妹,恭喜。” “厉害了我的师妹,请你黄沙漫天。” “我得想想送什么,岁初这次一定要与我们组队啊。” “师妹,我送你把剑,比刀利。”这是江骁野,他对说动沈岁稔进问剑峰还不死心。 沈岁稔刚说:“师兄师姐们客气。” 她对面刀修就道:“你居然刚筑基?” 虽然大家默契的未动用术法,但刀剑上都附有各自灵力。 岁初每一招都暗含混厚的水灵力,与她的水系法刀相互加成。 “怎么,你要送礼?”当当,沈岁稔连破他两招,又迅速一个反手刀刺向他气海。 刀修大骇,回刀已是阻挡不及,正要放出盾牌防护,带有结丹威压的三道声音传来:“住手!” 一众筑基当即被压的快握不住刀剑,自然而然停止打斗,并垂首而立。 肃雨真人与雷盾同时开口:“凡参与者,领铁藤鞭十记,挨个上前来。” “弟子有话说。”公孙乐洵在威压卸去后,甩开师兄迈出一步。 雷盾语气低沉:“不服?” 公孙乐洵:“不,惊扰主人家并毁坏其物,弟子当受刑。但……” 江骁野预感到她下面要为岁初求情,马上打断道:“但联盟的朱道友先打黄师妹一巴掌,当受重罚。” 沈岁稔抬头,这才发现黄半夏红肿半张脸,修士,会让人当面打脸上? 正想着,朱姓道友说话:“是她先对我们长老出言不驯,恶意中伤。” 这人沈岁稔见过,就是那次拿着留影玉闯门的筑基男修,不过,他开口即输。 果不其然,黄半夏也申张自己没错:“我说的是事实,肃羽真人吃了我家传的结金果才结的丹,他自己都不敢否认。” 她的声音不小,与从前总是默不作声的样子,大有不同。 朱姓道友斥道:“长老当年有拿到联盟的结金丹奖励,你……” “朱潜,我确实拿了黄家的结金果。”肃羽真人打断他继说下去。 大佛寺的知客僧立刻开口,他不想听更多秘辛:“还请两位约束好各自弟子,贫僧暂且告辞。 觉行,你和聂小友一起跟我来。” “是。”觉行看了眼另一边的沈岁稔,早说不让你参与。 她回视一笑,对两个朋友轻轻摆手。 不曾想,雷盾真人这时候开口,“岁初跟去看看虎王可还好。 觉醒道友,还请载岁初一程。” “好说。”知客僧这边刚应下升起遁光,那边屋门忽的打开。 黄文竹扶着门,推开身边的女修说:“岁初道友,能否一叙。” 知客僧暗暗叹气,雷盾却一挥灵力将沈岁稔推上遁光,不让她搅和到里边,“黄道友,岁初有任务在身,改日再说吧。” 嗖,知客僧飞可快了,但架不住沈岁稔耳力好,还是听见黄半夏说:“姐,你还好吧?刚刚她们有伤到你吗?” 黄文竹失望道:“半夏,我是联盟弟子,不会跟你去西北的。 我的孩子没有灵根,也无需接他到修仙界。” “姐,肃羽拿了东西却拒婚,为摆脱你故意安排危险任务,你为何还要回去? 先前怕你难过没讲,爹娘离世后,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黄半夏后边再说什么,沈岁稔再也听不到。 聂成章也目睹全程,他开口:“雷真人很爱护你。 岁初,你在宗门,可有想拜的师父?” 一般来说,好苗子都会在炼气期被挑中,岁初十五岁筑基,资质不可能差。 “是啊,你同期的好些人都已拜师,你怎么还没声响? 难道,雷真想收你为徒?可他是雷灵根。”觉行希望岁初的师父能在今后多指点她修行,异灵根的雷真人多少有些不合适。 “觉行师弟,勿多揣测他宗内务。”知客僧传音觉行,凭岁初能让一个元婴亲至护法晋阶,雷盾就不在师父人选之列。 沈岁稔自然听不到他的传音,只是笑了笑道:“得等缘分到来。” 她的缘分,此时正跪坐墓前,脸上没了面具的遮挡,司徒时元半张脸上是发亮的鳞片。 边上的司徒黄裳一直在与她说话:“小妹,你都修仙了,怕甚别人闲话。 被劫走非你所愿,大哥也不在乎什么亲传名头。 未拜师不也快结丹,而你一个外门弟子,经历磨难也能结丹,更不必看别人脸色。” “大哥,我即能在外逍遥,何苦回宗门听闲言碎语。”司徒时元看看天。 她还要找出伤她神魂抹她一年记忆的仇人,包括当年出卖自己的,那个所谓宗门弟子,杀之! 司徒黄裳直视她:“不是为了程之舜?” 时元摇头:“舜哥儿有生父撑腰,没人敢如何他。 外边知道他真实出身的人,少之又少。 这孩子有点小心眼儿,你别在他面前说什么过激的话。” “仇人一直找不到,你的神魂问题就一直搁置? 我不同意。”司徒黄裳起身传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在传讯中说出求救的话。 第七十章 在看什么 不几天,大佛寺的只准进不准出的禁令解除,听说真的在一弟子身上抓出个七阶妖魂。 此刻,沈岁稔正给累惨收工的雪狐盛参汤,土麒麟姬域也吵着喝补汤。 但被虎王轻飘飘一扫,当即委屈的只吃自己盘里的饭菜。 “岁初,问问程之舜几时能出发,我都干等四天有余。 他那边还没动静。”觉行得知她要和程之舜组队去凡人界,也加入进来。 “就是,可慢可慢,讨厌。”姬域从盘子里抬头,附和着说话。 聂成章迅速给它打净尘术,他明明是一往无前的剑修,现在沦为奶妈子似的伺候小麒麟:“哪儿哪儿都有你,吃的满脸菜汤。 昨晚,我看见鬼月真君回来,这时候传讯合适吗?” “再等等,今晚问他。”沈岁稔话音未尽,一道飞剑传书疾速而至,神识探入是雷盾的声音:“带上所有攻防武器,到仙客楼集合。” 她起身道:“宗门急召,我不知何时回来,你们该历炼就历炼,不用等我。” “我跟你去。”雪狐刚抬脚,就被虎王按住:“没召你,留下。” “呜呜呜……”雪狐被压制连传音都传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岁稔告退离开,与留下的小和尚他们收拾桌碗。 姬域看到此,果断选择钻回灵兽戒。 沈岁稔前往仙客楼的当口,另一头儿的鬼月真君,盯着小弟子的异火顺利吸收完火种,笑道:“接下来,还打算在道门佛门历炼,有没有想过变换下容貌?” “我这张脸在修士里也十分出众,为何要掩藏。 你该干嘛干嘛去,不必管我。”终于可以离开,程之舜蛮高兴的检查储物工具里的装备,也不抬头看他师父。 鬼月吐槽他:“也不知道是谁说我不及时出手救他。 用完就丢,你可真……”正说着,传讯玉符发出尖锐警讯。 他神识一看,烛况的声音入耳:“鬼月,我在迷迭城等你们师徒俩。 如不至,本真君就将你大弟子二弟子,剥光了扔去妖族做猎物,留影广发修仙界传唱。” 程之舜感觉身前冷飕飕,抬头看到师父脸色阴沉,“宗门有事?” “我们立刻去迷迭城。”鬼月抓起他东西往他储物戒里塞。 “为什么?” “救你两位师兄。” “不去,他俩结丹都陷落的地方,我去有何用处,不够给你拖后腿的。” “由不得你。”鬼月真君拎起人就走,片刻不到已是飞到浮屠城外。 程之舜瞅他一遍又一遍,“有传送阵不坐,非得消耗自己的神识法力飞,你是去救人吗?” 鬼月真君微微一滞,却又故作高深,“出其不意懂吗?” “不懂,我不乘飞剑,要用破云舟。”程之舜呵呵两声,才不陪他犯傻,在换上破云舟之后,给沈岁稔发了传讯暂不组队。 …… 沈岁稔此刻,站在仙客楼跨院的厅堂,身边有五六十位同门筑基,包括没有接走姐姐的黄半夏在内。 雷盾扫视他们两遍,“要求,每十人一队,分批次间断前往迷迭城。 下传送阵后,由队长告知你们的任务内容。期间,不许联络队员之外的其他人,随时与我保持联系。 半柱香,自由组队选出队长来领任务和物资。” 他话音刚落,沈岁稔就被公孙乐洵把住臂:“岁初,加入我们。” “好。”宗门任务,她更愿意和相熟的人组队,师姐他们原来的小队有三男三女六人,现下加她和另三位师兄,很快十人小队组成。 不出意外的,江骁野成为这一队的队长,并第一批领到任务离开。 沈岁稔直到在传送大厅排队,才拿出万里传讯符看上边的消息。 这么巧? “岁初。” “嗯?黄师姐传音我有事?” “我姐姐的事,她坚决不跟我走,却是求我一定要你去见她一面。 任务完成后,你能来见见她吗?你不求回报救助她,是她目前最最信任的人。”黄半夏声音里尽是祈求,这恐怕是胞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找自己帮忙。 见沈岁稔沉默不语,她连忙又道:“她有什么心愿,你告我由我完成即可。 只求你看在她不久人世的面上,见一见。 岁初师妹,我一辈子感激你。以后但有所召,万死不辞。” “黄师姐,令姐是联盟执法弟子,有些隐秘事外人不方便听。 此事我需向雷长老报备,才能给你答复。”光是前次雷盾真人将自己迅速送离,沈岁稔就觉察出点不同。 更何况当初自己带黄文竹到大佛寺,什么事她一路上不讲,偏偏这时候找自己。 黄半夏见她不完全拒绝,已是很高兴,“我等师妹的好消息。” 沈岁稔心说,我这是婉拒呀师姐,你未免太会装糊涂了。 还好一到迷迭城的指定客栈,她就看见易容后的雷盾坐在大厅饮酒听八卦。 后者感应到她扫来的视线,传音道:“专心做你该做的事。” “岁初,在看什么?”定好房,公孙乐洵传音问她。 沈岁稔朝客栈洞开的八扇大门外努努嘴,“对面,那些女修。” 公孙乐洵扫一眼对面花楼上上下下,有或妖娆,或妩媚,或清纯的女修,在一溜敞开窗口品茗。 还会时不时趴上窗,给路过的修士扔灵果。 最是难辞美人恩,阵阵乐声娇笑传来,吸引不少男修的目光。 她叹道:“她们,何苦修仙。” 边上的倪师姐说:“有没有可能,她们也是身不由己?” “一半一半吧。”黄半夏在联盟坊市见的多了。 可万没料到,一刻钟后,他们这一队居然出现在藤萝社的花楼内,大厅的舞台上有几个筑基女修在飞天舞绸。 但客人的目光却在一个个漂亮游走四处的女侍身上,当然,也可以看到十分俊美的男伙计。 一进门,这些人就热情的迎上来,争相要为他们引路。 公孙乐洵等三个女修多少有些不自在,哪怕易过容,仍不能像江师兄他们应对自如。 但一转眼,发现沈岁稔手里居然多把扇不说,竟还点选一个俊美男伙计:“包个最佳看位,问问梨娘何时登场献舞。 找你的搭档,一起来侍侯我们茶水。” 且一枚中品灵石,就那么随意的从扇尖撂进伙计手中。 “多谢仙子赏,梨娘今日的场次在半个时辰之后。 诸位请随我到甲字四号包厢,茶水马上就到。”伙计欣喜收下灵石,在其他同伴羡慕的目光中,以沈岁稔为尊,引这一行人上到三楼。 毕竟,在修仙界出灵石的才是老大。 江骁野几个男弟子互视一眼,相互传音:“江师兄,不坐大厅灵石够吗?” “都已经走上楼梯,还能下去?” “话说,师妹看着像常客的样子。” “别乱说,过去她可没出过宗门。” “入山门以前呢?” “江师兄,师妹是哪个世家子弟不成?” “你们一直盯着我作甚?”任务,任务,江骁野都差眼里写上这俩儿字。 你们速速记住这些女侍和伙计的长相,才是正事。 万幸,还得是岁初给力,她突然停步转身,“你们别跟太快,慢慢走走瞅瞅,觉得着哪个女侍、伙计养眼,点来烹茶添香。 美点仙茗,就得美人儿服侍才相得益彰。” 几个师兄登时闭紧嘴巴,眼睛却是从心的四处看美人儿,有些看到的他们这模样的客人,不由会心一笑。 而倪师姐一个没忍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连干咳。 “师妹……”公孙乐洵轻轻拽沈岁稔,想说会不会太夸张。 倒是黄半夏配合的道:“我以前听说藤萝楼内,不论男女都擅抚音律。 能挑来给咱们弹琴吹个笛吗?” “指指哪些个音律好,左右梨娘还未登场,咱们先四处转转。”沈岁稔放慢脚步,示意伙计指给大家看。 伙计为再得一块灵石,尽心不已,领着他们绕着一二三楼略走遍,并将徘徊廊下的男女伙计介绍的清清楚楚。 进入包厢又得一块中品灵石后,他便在茶点送上时,又介绍到,“仙子、公子们若觉这些不入法眼,后边一座楼里,还有新到的。 一般人,我们还不告诉呢。” “新人比旧人更美不成?”孙师兄闻言起身开窗,果然看到远处有座楼台灵光溢彩。 再探头看去,另一侧隐隐还有楼在,三座之间有筑基修士巡罗,形成一个牢固的三才顶立阵形。 这么明大明摆着吗?还是只有甲等包厢可见? 不,有神识从那边楼台扫来。 他看向沈岁稔,听说师妹的阵法课,一直都在结丹长老主教的甲等课室学。 “孙师兄在看什么?”沈岁稔顺势来到窗边,感受到有神识不断扫视这里,他们便扯些风花雪月。 而桌边伙计笑笑不语,他那个倒茶的搭档开口道:“美在其次,关键是拍到他们的元阴元阳之体,得之可助益修为。” 公孙乐洵有些不可思议,眉目竖起:“什么意思?” 那搭档以为她初初入世不大懂,凑近来说话:“是……” 其他几人蹙眉,江骁野更是抬腿将人隔开:“下去,换个会说话的来。” 伙计连忙道赔罪道歉,迅速将搭档推走,“公子莫气,小的这就去叫几个上来,请诸位挑个合眼的。” 沈岁稔转身:“不必,我们不拍那些个,只是慕名听说贵楼有结丹舞者能让人观舞顿悟,想一睹其技。” “这……”伙计迟疑。 其他几人默契不足,唯有黄半夏再次递台子:“师妹,看来是道听途说,你输给我五万灵石,记得给。” “给,看来这梨娘的歌舞,也多半是吹嘘,走啰,请你们品尝百味居的全鱼宴。”沈岁稔一抹储物戒,扔给她盒灵石,并率先向外走。 “仙子仙子。”见五万灵石眼睛不眨的丢出,一桌几千的灵茶滴口未动。 伙计看着眼热,连忙到跟前拱手:“您请稍待,我找找掌柜通融。” “呵,您一个筑基,在结丹掌柜面前有几分面? 选你是因你看着最机灵,莫教本仙子生气。”沈岁稔脚步不停,孙师兄灵力拂开伙计,“他怕没有面儿。” 伙计忙道:“有的有的,家母生前与掌柜有交情。 只要仙子能出两千中品灵石的座位费,掌柜会安排。” “若然不实,本仙子废了你的修为。”沈岁稔刷的丢出一玉盒中品灵石。 公孙乐洵在伙计伸手前抓回:“师妹,他们的话不可信。” 短短时间,咱们已经记下楼里好些人的脸,还有后边的些许阵形,无需再冒险。 “走了走了,今天花灵石买个不痛快。”江骁野也不赞成再呆,丢下包厢钱,灵力推着师妹走。 沈岁稔略觉遗憾,点头下楼,把个伙计急的,手一动给掌柜发去传讯,相当于二十万下品灵石的生意,可不能溜掉。 掌柜来的挺快,他们刚刚要下楼就被她迎住,“几位小友来者是客,哪能让你们扫兴而归。 来来来,仍由林芦招待几位小友前去藤影厅,若有所悟,也是我们一场缘份。” 说着,她将一块雕着藤萝的碧牌,交给伙计。 伙计林芦笑容殷切,结丹掌柜但笑不语也不让路。 “还去吗?”变强卖了,可真有意思,沈岁稔正想着要不要强硬离开之际,耳边传来烛况真君的声音:“去看看他们的门道。” 江骁野身为队长自然也收到传音,他假装思索,颔首:“果真能助人顿悟,也可一观。 不过,方才上茶的伙计委实让人不喜。” “罚他,一会儿再给小友们重上一桌茶点。”掌柜的立刻给出补偿。 沈岁稔随手将两千中品灵石丢给伙计:“带路。” “是,诸位请。”伙计笑的更灿烂,一转手灵石交予掌柜手中,并从三楼小传送阵直达藤影厅一角。 倪师姐回头看,那座远观不清的楼居然在身后,像幻影似的不实:“离开时也乘传送阵回去三楼吗?” “非也,徒步走一楼。”伙计说完,请他们走入前方厅堂,恰与出来的两三个结丹相遇。 他立刻让道躬身行礼,沈岁稔拱手时心下一凛,左边结丹就是想劫异火,抢帝流浆那人。 还好,自己戴着蝉翼易容面具,此时未露真颜。 而中间的结丹修士,她也在上一世历炼时见过,是迷迭城城主的弟弟邢真人。 第七十一章 噌啷 待三个结丹无视他们走远,伙计才引大家上二楼进去入座。 这是单向透明的雅座包厢,客人可以看到舞台,但半层高舞的台上,表演者看不到客人,别处座位也互相不能看到。 “客人吗?”沈岁稔又拿出两块灵石把玩。 伙计迟疑片刻:“中间那位,是城主府的邢真人。” “他好这一口儿。”几位师兄惊到。 沈岁稔也同时将两块灵石扔给伙计:“一会儿,可以请他们品茗吗?” 伙计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慎言,慎言。” “我们又不是出不起灵石,话说找个结丹侍茶斟酒,想想就带劲儿。”倪师姐不见前边的莺歌燕舞后,整个状态立马在线。 公孙乐洵的反应也快:“如此紧张,难道雅座有镜光阵监视?” 沈岁稔再加重一记:“难道刚刚两位是大宗门的长老?” 伙计对她们同时说出的话应对不及,只重复摆手动作:“没有没有,仙子们请放心,雅座绝无镜光阵法。” “你这是避重就轻呀,算了下去吧,换个人来。”这次是江骁野,师妹花掉二十万灵石,总得多搞些消息才划算。 伙计还等着拿分成,哪里肯此刻离开给他人做嫁衣,他一咬牙:“我们长老,非是侍者。”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谁还不知道藤萝社有两位元婴,数十位结丹。”江骁野满脸的不以为然。 他旁边的焦师兄则是好奇的打量伙计,后者被他看的菊花一紧,“要给公子们叫几个女侍添香吗?” 另一位孙师兄说:“找两个安静的过来烹茶。 焦师弟,你若想单独叫这个林芦服侍,就自个儿出灵石玩去。” 伙计紧张不已:“不不不,我,小的只负责侍侯茶水。” 倪师姐:“咳咳,孙师弟别吓着他。 你去叫两个女侍来,茶点快些上,我都饿了。” “是是是,掌柜说另补一桌,已在送来的路上。”伙计连忙退走。 焦师兄轻咳一声解释:“我刚刚在想,这些接过客的伙计修练到结丹,会不会升任长老。” 师兄妹几个闻言微怔,然后窃笑不已,“怎么可能。” “除非他们不要面子。” “禁脔而已,哪可能在外行走。” 大家嘴上闲话着,却是互相打着眼色交流正事,他们看到的藤萝社结丹画像里,可没刚刚那两人。 江骁野道:“别顾着吃东西,观舞才是重点。 若能有所得冲进筑基中期,省下多少打坐时间。” 这是提醒大家勿要吃送上来的食物,在场几人不约而同点头,话却是说: “师兄说的对,咦,你们听见琵琶声了吗?” “出现了,又是一群筑基?” “嘘,结丹在后边。” 此时,伙计刚好领着两女侍进来摆茶点。 舞台上伴乐的筑基女修们落坐后,一位白纱蒙面,裸着手臂肚腹的纤足女修,在乐声中轻盈的落在下。 碧绿缠枝石榴红的舞衣尽显她的身段,当她舞步轻转媚眼一笑,就叫人禀住呼吸,安静看她。 渐渐的,其舞姿从初时的柔美,逐次奔放,旋转摇摆之间,整个厅内的水灵气都活跃起来,很快抓住师兄们的眼球,就连三位师姐也看的目不转睛。 只有沈岁稔,因为识海有异火和一块护魂竹牌在,一直保持着清醒。 她总觉得结丹女修跳的舞,带有一种巨大的魔力和鼓惑,喊了几声公孙师姐,对方盯着台上半分回应也无。 在注意到两女侍点起香炉,甜腻的气息瞬间弥散整个雅座后,她两指刹时弹出定身符,将两人并伙计定身。 一张冰封符拍的压在香炉上冻实,双眸如同寒冰扎向惊恐的三人:“诱情香!找死。” 话落已然弹出火球,在三人以为要烧向自己时,火球滚遍整个包厢吞噬异香。 公孙乐洵最先回神,她是丹修,身也残留的香气让她不禁羞恼,刷刷几道水注冲向脸色微潮的师兄师姐们脸上。 须臾间,几人先后从摄魂的舞姿中醒来。 “混蛋。”焦师兄抓过伙计就是数拳,并附着尖锐金灵力专打他的丹田位置。 焦师兄是有情侣的,刚刚已经呻吟出声,他很清楚接下来可能会失控,万一发生些事,到时候同门之间情何以堪。 即便大家及时醒来什么也没发生,也够尴尬的。 江骁野看到定身符被打落,刷的甩出一根捆仙绳绑住伙计,不让他发出声音。 “师兄等会再打,先分开审问他们。 公孙师姐和孙师兄警戒外边。”沈岁稔已经掏出阵盘布阵。 倪师姐和黄半夏各拉一女侍,布下结界审,另几个师兄只能团团围住伙计。 阵起,沈岁稔看向脸色阴沉的公孙乐洵:“师姐可有不适?” “身为丹师,我居然没在第一时间发现灵气里异常香味。 那舞者,跳的是天魔魅影。”公孙乐洵再看向台上仍在舞动的结丹,此时能看出对方脸上的汗水和灵力虚浮不济。 “有实力的结丹,也不可能在此卖弄风情。”沈岁稔能说什么,靠不断与人双修夺灵取巧,而结成的金丹,也不过是花架子。 更何况,这些结丹还是别人的采补对象。 这么想时,她就对师父当年果断向鬼月真君求救,报以万分理解。 等一下,程之舜是否在此处遇见的四长老? 沈岁稔迅速发出传讯,得到的回复是:“无知者无畏,你居然进藤影厅,那可是他们专门坑灵石的一处。 我师父早教过我,那些消金窝里的秘事。 岁初,劝你也早些拜个师父带带,顺便问一下,你跑那儿做甚?又有同门失踪? 对了,我马上到达迷迭城,要不要求我去救你?” “不必。”沈岁稔见江师兄审完,只简单回复收起传讯玉符,然后问:“招了?” 江骁野摇头:“他坚持说点此香是一贯做法,不特别针对谁。 还美其名曰,能激发定力弱者的修士天性,促成顿悟。 亦可磨练强者定力,加强其心性。” 公孙乐洵盯向台上跳的虚脱不起的结丹:“怪道外边传说助人顿悟没被拆穿,龌蹉,卑鄙。” 黄半夏这边也结束审问,撤掉结界问:“能杀吗?” “杀掉,我们今天一定走不脱。”江骁野的任务是带他们安全回去。 话音刚落,就见斜对面包厢门被暴力砸碎,有个大胡子结丹男修飞上舞台,二话不说开揍还未恢复灵力的舞者。 嘴里还说着:“一个婊子,跳的妖里妖气,二十万不值,赔灵石。” 筑基女乐师咻咻跳下台跑,暗处走出又一个结丹修士飞身阻止大胡子,不曾想那包厢飞出个女修,拔剑就砍这结丹。 一时间,台上变成结丹修士捉对厮杀,舞台片刻成渣。 沈岁稔和黄半夏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也打出去,要求赔偿。” 几个互相看看,“打,想来别处包厢,也有忍气吞声的筑基修士。” 说干就干,沈岁稔阵盘一收,大家齐齐踢出伙计和女侍,扬声骂他们用迷香、造假像坑灵石,要求退灵石。 各个包厢里,沉迷欲念者且不说,那些中途醒来或开始就没被迷惑的,心疼二十万灵石,自然暴起,借机打出侍者要退灵石。 藤萝社巡逻的筑基队赶来,双方瞬间打成一团。 沈岁稔单刀迎战,同时眼观六路,看到参与动手的人数不少。 甚至还有两处包厢的结丹飞出,拦截藤萝社支援过来的同修为修士,大厅转眼被轰出好几处天窗。 更多包厢被术法波及,露出里边衣衫不整的修士丑态,他们有迅速飞离的,也有加入衣服一裹加入打斗的。 短短时间,数个结丹对轰,大厅居然还没塌,够结实。 她眼尖的看到掌柜和好几个眼生的结丹飞来厅门外,前者刚开口就被灵力划破脸。 于是传音大家:“师兄,师姐们,注意防御移至角落。” 她话音刚落,掌柜已经几道灵力打在门外的阵眼,嗡嗡数声,整个厅内大水漫出,像是泄洪一样。 修士们紧急飞身而起,又有火球从天而降。 更多包厢内的修士不再沉默,破门而出:“敢围困吾等。” “各位停手,我们准备赔灵石。”掌柜的话一出口,什么大水、火球通通消失,众修士们也落回地上盯着她。 沈岁稔和同门默契的退至这些人身后,看着结丹修士与掌柜交涉。 不一会儿,结丹们拿到赔付一个比一个走的快,但筑基们则被晾在当场。 要糟。 果不其然,掌柜的目光冷冷扫过:“小友们,咱们来谈谈损坏之物的赔偿。” 她可是实打实的结丹,和另几个结丹长老威压一出,筑基们立刻跟小鸡仔似的反抗不得。 沈岁稔暗暗叹息,到底实力为王,只得随着其他筑基老老实实交了灵石,并在藤萝社修士的“护送”下离开。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路上见到了加倍的巡逻小队,并凭借神识快速记下这些人的长相。 一回到对面客栈,哪怕租住在独院,几个人没再分开,而是守在一间房内,联系雷盾真人。 没等多久,雷盾出现并道:“不错,能测出到对面有多少结丹处理突发事件,当记功。” 在江骁野几个刚露笑意时,他又道:“岁初擅改计划,致同门与危险中,当罚。 你出的那些灵石,宗门不予核报。” “师兄,记功也当岁初首功,没她灵石开道,我们也不可能进去藤影厅,看到……”公孙乐洵首先反对。 沈岁稔对她摇头,她也不听。 雷盾打断她道:“万一你们出事,她的灵石就是送你们到鬼门关的路费。” 公孙乐洵坚持:“现在没事,她就是首功,师兄坚持不核报灵石的话,我会跟宗门申诉。” “随便你,江师弟勿开口,不服你们都可以申辩。 现在好生休息,将你们见到之人画在玉简内。 我留下守着,安全上不用担心。”说完,他就走到院内石桌前坐下。 沈岁稔对师姐笑道:“没关系,等对面被围后,我会把灵石挣回来。” “我们定然会被安排到城外,你怎么挣回来?”公孙乐洵不满的瞥院里一眼。 如她所说,次日入夜,他们就和后续完成任务的同门,接管了东城门守卫的活计。 待到天刚蒙蒙亮,城内修士还在修炼中,藤萝社里留宿的多数客人,一夜魇足后选在此刻悄悄离开。 然片刻不到,那个方位传出斗法波动,城内早起者反应极快的退回安全小窝。 就听有人怒吼:“烛况,乐厚,鬼月,你们封住我总社搞偷袭。 我藤萝社与尔等往日无仇……” 烛况真君打断他,元婴威压铺盖整个一条大街:“有仇,藤萝社掳走杀害我仙游宗与联盟弟子,并买卖至他地。 下边的修士听着,保命为要,擅自出手者,杀无赦。” 紧接着邢城主声传迷迭城四门:“无涉藤萝者,安守门户,擅动者性命自负。” “姓邢的,你收了我们多少厚礼?” “烛况,有何证据。” “伏法受审时,本真君会给你看。” 轰轰轰,嘭 元婴术法顿时从藤萝社内部击穿拦截大阵,一红一绿两道身影激射而出,顶上半空。 他们没想到身上的通行令牌还能冲出护城大阵,便分开向左右飞逃。 其实是城主府提前关阵,以防他们困兽之下大开杀戒。 沈岁稔等守御城门的修士,看到烛况等元婴追击而去,在雷盾真人一声令下后,迅速开启新的封城大阵。 藤萝社有些飞出的结丹和筑基们,一触及到封城阵阵光,瞬间被摄入城门外的困阵之中。 控制阵盘之人,先放己方结丹入阵。 似沈岁稔这样的筑基,只准许在城门外给封城大阵阵眼填充灵石,暂不许进去困阵。 但是困阵内居然有人打出十多个元婴级的轰天雷,转眼轰出一个裂口飞出。 “哪里走。”熟悉的女声炸响在城门口。 沈岁稔看见师父拦住藤萝社四长老,剑光狠狠斩向对方颈部。 然则四长老身法奇诡,躲开剑光的同时再启传送。 司徒时元的剑光刷刷数道,却伤不到对方的传送卷轴,四长老轻蔑一笑:“后会无期。” 电光石火之际,沈岁稔放鸟翎飞起,元婴剑气球噌啷甩向四长老那边:“哪里逃!司徒前辈闪开。” 第七十二章 松手 锵,咔嚓…… 劈山断岳的元婴剑气之下,四长老的惨叫之声传来,他传送的位置犁出好长一道深沟。 沈岁稔正高兴之际,忽见那传送光茫在剑光余威后,仍然坚持闪动。 她待要再甩一个剑气球,司徒时元飞身而至,扬手道:“不必了,他已传送走。” “我剑气球放出的速度慢一息。”沈岁稔压下鸟翎落地。 司徒时元看看她,知道她顾忌自己安危才会慢的:“别给自己揽错,对方用的上古传送画轴乃是后天灵宝级,不仅速度极快,防御性也极强。” 她指向地上稀碎的骨血:“你也不弱,他被断一肢。” 沈岁稔走近查看后,脸色有些古怪:“前辈可有灵兽?嗅一下味道,以后可能更好找到对方。” 前一世,师父的手臂是否为四长老所伤,如今可是风水轮流转了? “没有,离太远无甚用处。”司徒时元虽如此说,还是与她一样行动,收拢一盒骨血残渣封存。 “岁初,谁让擅离职守,有元婴剑气球了不起呀! 你倒杀掉一个结丹试试。”雷盾刚一封堵住困阵裂口,就找来训她,到哪都遇到高阶动手,也不知道避避这时运。 司徒时元听着此话皱眉,“雷真人,她在助我。” “雷长老,要不您放我进困阵,我真的还有剑气球,这次进去准能杀掉个结丹给您看。”沈岁稔伸掌,露出三个元婴剑气球,方才用的是赤心真君从前送她的。 雷盾微滞,上次她说试试时,真的就去筑个基,“回来守你的阵眼。 时元师妹是吧,可要再进阵去? 你上次戴面具,这次又扎个隔神识的面纱,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进阵。”司徒时元心说,我就是什么也不戴,凭你只盯优秀弟子的眸子,也认不出来。 说完,她一颔首即要前往困阵。 不料一道飞剑传书从城内呼啸而至,雷盾当场点开,听到范离岄的声音:“雷师兄,速速带筑基弟子进来搜索藤萝社,联盟和鬼月弟子那帮人,抢先进来破自锁的库房大阵。 哼,我们出人出力最多,不能叫他们独享库存。” “我陪你们进城。”司徒时元转身回来,她担心程之舜与仙游宗弟子发生冲突。 沈岁稔适时升起鸟翎,做邀请状:“我同司徒前辈一起,长老带师兄师姐们速来。” 司徒时元稍一迟疑,跳上她的鸟翎飞走,两人把黑脸的雷盾丢下。 鸟翎上,司徒时元问:“为何,你每次都能认出我? 不要说什么故人朋友那一套,大哥不清楚内情,我却知浮光城那位布道友,很是嫉妒我出身大宗门。” “前辈想听真话?” “当然。” “今次事了后,晚辈讲与您听。”沈岁稔说话间,鸟翎从城门口低空飞入城中,迷迭城今日不禁空。 司徒时元深深的看她一眼,跳下鸟翎急入半毁的藤萝社内。 沈岁稔紧追而入,看见好些社内筑基被锁在数个灵网之内,惶恐的看着不断赶来的修士。 其中就有上次的伙计林芦,她想了想,库房那边一时恐怕破不开,便回身走近灵网。 “道友,他们还是嫌犯,勿要接近。”看守的联盟修士阻住她。 沈岁稔抬手指向林芦:“我找他问些事,就在此问。” “可。”联盟修士扫见她的仙游宗身份牌,又见进来的仙游宗长老喊她,点头同意。 沈岁稔与雷盾陈明原因,对方留下公孙乐洵与她做伴,便带队进去库房方向。 她则看向紧张的林芦:“林芦,你若肯告诉我,藤萝社内暗藏的各类传送阵,我便报请联盟从宽处置。” “你,你是那天进藤影厅的仙子。”林芦听出她的声音,随即明白,“你们提前进来踩点。” “还辩人,所有女侍、伙计、护卫,都别妄想躲藏。 你们的人数不对,定有人趁乱乘传送阵离开。”对不对的,沈岁稔不知道,诈一下顺手的事儿。 公孙乐洵冷冷瞥他:“机会仅一次,把握不住余生怕要矿洞存活。” 林芦可没少坑客人灵石,他只想想自己去挖矿,就不禁打好几个激灵。 再看到伙伴们羡慕的眼神,听到好几人举手说“仙子我知道”。 连忙说:“我,我只知道几个,而且,整个楼院的灵脉,一开始就被锁禁,传送阵全被破除一角,没人能传送走。 不然也不会好些人御器飞逃。” 联盟修士听到此眼前一亮,他们接到看守任务后,除却摘下这些人的储物工具,为避嫌都不多问,担心问出哪位大人物光临过。 他们互相传音要不要等会儿审审。 而沈岁稔已经再抬手指:“那我换个人问。” “换我换我,我知道掌柜卧房有传送阵。” “仙子仙子,我见过丹房的秘道。” “膳房,膳房还有个小库房,堆着灵草。” “仙子,我知道个重大秘密。” 别说联盟修士,就是沈岁稔都没想到,这群人半柱香不到,已经说出好些地方的私密。 她和公孙乐洵抢在联盟修士之前,将消息传给雷盾与范离岄。 “林芦,你刚刚说有重大秘密?是就点头。”她还用神识传音对方。 见对方点头,她又问:“可以换你自由那种?” 对方再点头,几个联盟修士又不瞎,当即不高兴了:“道友,不得私下诱供,两位请吧!” 沈岁稔怎么可能走,她再向雷盾传讯,后者收到即缩地成寸而来。 并道:“将林芦提出来。” “雷真人……”联盟几个修士被他不耐烦的眼神吓到,迅速开网放出林芦。 后者刚浮上喜色,雷盾拍拍几下封住他的神识丹田,并当场打出隔音结界。 沈岁稔淡淡提醒:“林芦,你最好说真话,否则我真不介意拔掉你的灵根。” 岁初?!边上公孙乐洵猛的看她,要不要这么狠?偏她还看见雷师兄点了下头。 林芦也连连点头:“小的知道。” 顿了顿,他回忆道:“小的有次请掌柜吃饭,听见她的传讯玉符里有四长老在说,这批送入迷迭谷的灵材有暇次,蝶王很不满意。 后头掌柜赶我出来,小的就没听到。 但是,小的有注意到,掌柜和长老们的心腹,经常往那个方向去,其中部分人再没回来过。” 母亲临终前,叮嘱自己只许跑堂当伙计,别的事千万不要参与。 沈岁稔听出些问题:“说清楚,没有回来的人是那些心腹,还是抓来或买来的人?” 公孙乐洵见他又开始吞吞吐吐,刷的剑指他丹田:“不说,丹田破。” 林芦小声道:“抓来的人,听说,听说,是给妖族幼兽…狩猎着玩儿…” “你们把修士,送给妖族猎杀!”公孙乐洵刚听完,抬脚踢向他心口。 林芦扑通倒地捂胸:“不是我不是我,小的母亲出身在此。 我也只能在这儿讨份事做,从来没出去绑过人杀过人。” “你可知灵网里的筑基修士,都谁是掌柜的心腹,指认出来。”沈岁稔看着雷盾连发几道传讯符,人和妖互杀正常,抓住你做灵兽灵宠也是你技不如人。 但不是送去做另一方故意取乐之物。站在人的立场,更不能接受同类被如此糟践。 宗门藏书楼里记着一个妖族传说,数十万年前的人妖大战,是有人族大聪明圈禁妖族,专供狩猎取乐,而妖族纷纷效仿猎人而引发的。 大战后双方损失惨重,太元界再未出过化神境,人族,妖族,自此引以为戒。 藤萝社结丹们定然有全部参与,她打不过,但筑基她能打。 林芦一咬牙一闭眼:“仙子,我说这么多只求自由,若然当场指认,被人报复灭杀,又要自由何用。” “只要查证你手上没伤人恶事,本真人保你进联盟做个闲差。 要知,你不说别人会说,蝶王之事定不只你听过一鳞半角。”雷盾给出承诺,他想不通藤萝社的元婴,如此做是想从蝶王手里换取什么。 公孙乐洵刷的揪起他:“说啊!搜魂,道门也不是不能用。” “我我我……”林芦被她的怒意吓到,伸手指人。 被他点到的筑基,通通由雷盾提出封灵封识。 转眼又被沈岁稔和公孙乐洵往死里揍,附着木灵力的拳头上尽是凝聚的木甲刺,拳拳到肉打的嘭嘭作响。 眼看提出十多个筑基,变成奄奄一息的模样,联盟修士不敢迟疑,迅速给自家带队长老传信。 片刻后,却是数个联盟、仙游宗、城主府结丹汇集而来,纷纷问雷盾可当真,得到肯定答复后,这些结丹抓过被指认的筑基,就是一阵搜魂。 然后当场愤怒: “王八蛋,藤萝社简直是人族败类。” “居然还有有灵根的孩子,也被扔进猎圈供妖尝鲜。” “坚决不能放过。” “现在进迷蝶谷?” “蝶王九阶,必顺元婴带路才可进剿。” “你们城主府眼瞎。” “道友,谁没事儿会盯着个花楼。” “别处的分社,东海那边会不会也有?” “太一宗、苍元宗、玄剑宗联手行动,应该已经拿下。” “我说的是分社有往妖庭送人否。” 在场,所有听见对话的修士,包括藤萝社的女侍、伙计,俱是震惊不已。 震惊之余,又不禁庆幸自己没被送去。 “你们俩,去找范师妹。”雷盾见两个女孩打红了眼,令二人速速远离人渣,这些人必要明正典刑,不能被她俩私下打杀。 林芦看到她们走,大着胆子喊:“仙子,会为小的求情吗?” 反正大家都看的出,是他告的密,不如一投到底。 沈岁稔头也不回道:“查你无恶债血仇,必履诺。” “谢仙子。”林芦顶着从前伙伴们的寒眸,大声致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他做的算好事,天道会眷顾他。 …… “岁初,乐洵。”范离岄收到师兄传讯,不再撬阵,主动迎上两人。 “师姐,怎么会有这等恶人?”公孙乐洵见识过修界险恶,却没见过这等。 沈岁稔长叹一声:“有人,做起恶来,骂他畜生是对此二字的侮辱。” “什么事,这么伤春悲秋。说来听听,好让我笑话笑话你。”程之舜从他师兄身后冒出来。 早早在此的司徒黄裳,先于发怒的公孙乐洵开口,“甚的春秋,她那分明是物伤其类。” 程之舜气他一直不让自己靠近亲娘说话:“要你管。” 司徒时元传音他,没话不要找话,当心被揍,程之舜生气转身。 沈岁稔扫视大部分还在专心破阵的修士,将刚刚知道的消息公布。 众修士顿时哗然,齐齐看向她:“确定?” 她重重点头,并道:“真人们搜魂得知,各大宗门,都有弟子失陷其中。” 就连大佛寺的弟子都有,所以他们和联盟,在负责扫荡其境内的藤萝分社。 沈岁稔建议:“长老,我们很可能会攻打迷蝶谷。 而自毁锁死的库房一时破不开的话,不如用轰天雷炸,损失些东西争取时间。” 范离岄和其他结丹眼神交流,片刻即点头,并约定:“打开后,灵石不准动。 各家弟子有二十息自由取物时间,剩下的东西上交平分。” 不多久,轰轰轰,一阵地动山摇,好些建筑塌掉,引来前楼内结丹们的不满。 但神识扫见炸开的库房内,那些布灵布灵的宝物光华,他们一个比一个飞快冲来。 沈岁稔抢不过结丹,却是比筑基们身法更快,且她属于不挑型,地上架上能扫进储物戒的,通通不放过。 灵草,法器,法衣,高阶兽皮,通通拿到,待与程之舜同时抓向角落处,一块黑乎乎的山石摆件,两人同时被光茫摄住。 “松手!”司徒时元时刻注意着程之舜,见此飞身抓向两人肩头。 然后,用力扔向别处时,她摔进一片黑黑的甬道。 再然后看到大好多的岁初跑向自己:“师父,今天别吃鱼了,我的符卖出四千灵石,咱们去百味居打打牙祭吧!” “好,师父听你的。”她看见自己伸起左手,亲昵抚向女孩的发。 两人挽臂向着光茫处走去,司徒时元不禁去追,她看到自己空荡荡的右臂。 然而,有双手猛的抓住她:“师父,别去!” 第七十三章 友尽 “岁初?你为什么叫我师父?”关键自己听着很顺耳,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司徒时元反手握她的手,探她是否为真人。 沈岁稔任她探:“如果我说,上辈子曾拜您为师,师父信吗?” 司徒时元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带着宿慧转世?”刚是自己前世? “不知,我只知道有一天在灵田灭虫,忽然经历了一生的时光。 “那一生,发现养大自己的不是亲父母,明明出身太一宗沈家,他们却要送我做浮光城城主府的侍女。 “我后来被城主府连坐,罚去挖矿,九死一生才得活命。 “而两三年才修到炼气二层的我,过几年被您救下拜您为师后,您上天入地为我寻来淬体灵草,短短五年筑基,二十年能冲击结丹。 “所以,清醒后,我想办法前往联盟坊市,以期挣更多灵石,到大佛寺的浮屠城寻您。”沈岁稔缓缓跪下,满眼孺慕之情都要溢出: “师父,我还想做您的弟子。 当我打听到您是仙游宗弟子,特别感谢这天赐的缘份。” 司徒时元见拉她不动,迟疑着说,“你,那是机缘之下入了什么东西的幻境,就跟这里方才的幻像一样。 事实是,我当时在魔门而非佛门,而你三年筑基,深得宗门长辈爱重。” 沈岁稔却道:“无非是我能为宗门带来一个秘境而已。” 司徒时元顿时哭笑不得:“还而已,这话和舜哥儿平日的语气,一样欠揍。 好了,快快起来看怎么出去,我们是神魂离体,不宜太久。” 沈岁稔摇头,她有异火护魂不要紧,“您不收徒,我就不走。” “那我走。”司徒时元果真松开她,转身找出路。 “诶诶,师父你等等我。”沈岁稔噌的站起来追上,两指一晃,顶着异火道:“有它,不怕。 咱们进来一趟,找找有什么好东西呗。” “不找,出去后收了这块摆件能随时进来。”司徒时元仅扫一眼她的异火。 很是无奈的说:“你也不怕我抢走。” 沈岁稔往她眼前递递:“师父喜欢,尽管拿去。 我回头把程之舜……咳咳,程师兄那株,抢来用。” 司徒时元气结,走的更加快,然后听见大哥在说:“不能砍,会破坏她们的机缘。” 紧接着又听见程之舜的声音:“鬼的机缘,万一魂魄被里边的什么东西吞食,你后悔都没地方去。 雷真人,我坚决支持你砍,不就是会伤到岁初两人神魂嘛,活着都能救。” “我嘀个天老爷,雷长老的剑全是雷电,程师兄是正话反说吧? 师父,我们快出去。”沈岁稔指示异火迅速找出口。 司徒时元拉住她指向甬道上方:“等一下,看这里。 你上古文字学的如何?我只认出部分字。” 沈岁稔让异火靠近顶部,细看之下是这块山石的来历,山石出自幽冥界,号过去未来石,后被数位大乘修士争夺打碎。 仅留下这一块留存于世,有缘者可透过它,看到一次前世或未来片段。 挺鸡肋的作用,还没后边写的高阶锻神诀和顺利离开的咒语有价值,怪道放在角落。 她将这些告诉司徒时元,又道:“师父,你先出去我殿后。” “你先,我是结丹。”司徒时元眼神逐渐锐利,不容她再争。 沈岁稔只能收起异火,念咒掐诀打向几个方位,嗖的一下,她神魂归位,睁眼恰对上公孙乐洵等人担忧的目光。 她从山石上移开手,并取合神丹吞服:“里边除了锻神诀,别无他物。” “还有一个呢?”程之舜强力掩饰自己的紧张。 司徒黄裳已经看到妹妹回魂,他递上丹药:“小妹,还好吧?” “师父,吃这个极品丹,它适合所有修为服用。”沈岁稔抢先将合神丹瓶塞她手上。 “不……”司徒时元想抚额的同时,仙游宗众人惊诧不已。 像公孙乐洵等年轻的筑基弟子,还不认识时元,对司徒黄裳也不熟。 “师父,你转眼就拜个师父?”雷盾第一次觉得心口疼,宗门元婴长老翘首以待,你却找个在魔门多年的结丹拜师。 范离岄则传音他:“师兄,你最近修为不进脾气见涨,打断了时元师妹的否认。 现在别再开口,以免弄巧成拙。” 雷盾一怔,自己的话,有将事情做实的嫌疑,他刚气昏了头。 而沈岁稔看到,司徒黄裳拉着师父传音,眼神里都是要她认下的神情。 好容易逮到机会,她可不管他们的想法,并真心感谢雷长老这次神助攻,加大力度: “这山石,可测有缘之人的缘份,恰好我与时元长老曾共承一位前辈遗泽,有师徒之缘。 现已拜长老为师,回宗后欢迎大家来参加拜师宴。 师父,你看什么日子合适,我到时给朋友们发贴子。” 司徒时元很想说,什么日子都不合适,但现在不仅本宗弟子,还有外人在场。 她没在第一时间否认掉,此刻在大哥劝说下,真有几分心动,反不好直接驳了岁初的面子。 只听小姑娘又迅速讲:“师父要算算最佳吉日的话,我们找烛况长老算。” “你……”程之舜指着她,居然以拜师为由跟自己抢娘,卑鄙,友尽! 沈岁稔冲他一笑,很难说师父上一世是因为寻不到他,将满腔舔犊之情移给自己:“欢迎程道友到时来仙游宗赴宴。” “一定一定。”程之舜甩袖就走,他的大师兄之翀真人替他应下,省得将来师弟后悔没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二世祖对人家拜师有个甚不满。 边上看完全程的联盟结丹们,选个代表说:“即然两位是师徒,就请收起山石,将库房让给清点库存的人。” 二十息时间早过,之所大家都没撤走,就是因为她们神魂被吸走。 “师父,你收着,说不定我们可以拿它在宗门帮人测因缘,挣灵石。”沈岁稔找个大玉盒,隔空御物将山石封入其中。 司徒时元叹气:“你且收着打理。” “是,师父。”沈岁稔言必称师父,就是要定下名份。 雷盾听到她左一个师父右一个师父,心口越发堵的慌,挥退不参与点库的弟子离开。 并嘱咐:“不要再接触藤萝社在押修士,前去仙客楼等待,城门口不必再去。 时元师妹,你负责护送他们。” “尊令。”众弟子齐齐听命退去。 他才神识传音点库的范离岄,“师妹,真叫她拜个结丹。” “我传讯师父。”范离岄不可能这时打扰追击的师伯。 雷盾又道:“拜别人也就算,偏偏选司徒时元,她又不是不知对方曾身陷……” 范离岄直视他,打断道:“师兄,我很佩服时元师妹,她给她自己挣了条活路。” 雷盾不太能感同身受:“你,” “相信师伯师父们也同样想法。 否则,烛况师伯不会因为司徒师弟的求助,彻查,并发起灭藤行动。”范离岄这几年被师父拘在宗门狠心教导,比过去更能顾看全局。 她努努嘴,让师兄看另一头儿带领弟子们上库的司徒黄裳,“他现在,是师伯的开山大弟子,未来问符峰峰主。” 雷盾深呼一口气,“我不管了,看困阵成果去。” 范离岄目送他离开,眼里的疑惑一闪而逝,难道时元就是岁初说的师父? 她的理由,有些说不通的。 这一头儿,沈岁稔在十多位师兄师姐们的侧目中,围着司徒时元用神识说话,像个讨宠的小灵兽。 大家何时见过她这么巴结谁,简直稀奇的不得了。 江骁野很是遗憾的传音:“乐洵,岁初是怎么想的,现在算哪个峰头都不加入。 以前你说我们问剑峰拿出的师父人选不对,该是我师父收徒的诱惑力才强。 可如今,她拜的师父没师承不说,大家都没怎么听说过时元长老。” “结丹长老有独立的峰头,也没什么不好。 师兄,缘分天定。”公孙乐洵看着岁初那发自内心的欢喜,再看时元长老无奈却又似受用的神态,终于相信当年岁初说的,她有师承一事。 自己,回去也该定下拜师之事。 “唉……”江骁野不住叹气摇头,“她一直围着师父转,看来是很喜欢。” 沈岁稔不断和师父神识传音着,他们一行来到仙客楼正门外,发现半开的门内有客人。 进来一看,原来只有程之舜和他二师兄之昂真人坐在大厅。 之昂真人主动起身和司徒时元打招呼,身为师父的亲传,他和师兄从来都知道小师弟的身世。 眼前这位,照顾小时候的师弟,教导打骂时一点也不手软,原来不是师父给的底气,而是仙游宗。 程之舜故意不看司徒时元,“岁初,有事找你,单独谈。” “程道友,有事改天说。你还是速回西城门守御吧,别等城门大开后,放走了藤萝社的人。 请。”沈岁稔可没时间跟他掰扯,师父必回宗门。 司徒时元看向他,知他借岁初名义,实则找自己:“小友确实该回本位,正好我要去城外,一起吧。” 说完,交代江骁野带大家到后院休整,她率先退出仙客楼。 “师父,我也去。”沈岁稔担心她斗完法就离开,那四长老可不是她一人能找到的。 司徒时元不允:“你拿到库房的东西,回头得与守在城外的弟子们平分。 现在不适合出现在他们跟前,听话。”容易让人分心。 “是,弟子在这儿等您。”沈岁稔想了想,又传音跟在师父身侧走的程之舜:“如果你真心为她好,别劝她去魔门,她爱你但不爱魔门。” 程之舜没说话,但稍嫌僵硬的肩膀,出卖了他的心。 走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他传音问:“您,真的准备回宗门?不惧物议。” “一个为我平灭仇家的宗门,我有什么理由不回?”司徒时元扫过附近窥视的神识,平静传音。 程之舜:“我们师徒也在尽全力。” 但见她沉默不语,他平复心绪,递出一个玉盒:“你若受了委屈捏碎里边印符,我带九幽之火,去给你讨公道。” 司徒时元不禁叫他的乳名:“舜哥儿……” “二师兄,走了。”十字路口,他利落向西而去。 之昂真人对司徒时元轻轻颔首,传音告辞:“师弟长大了。” 所以,她才会选在他筑基后,取他精血解困离开。 司徒时元东西一收,向着东城门外的困阵飞去。 且不提她入阵后奋力灭杀藤萝社结丹,只说沈岁稔这里将抢来的库存放出。 一下闪到师兄师妹们的眼:“岁初,你你你,居然抢到五张高阶妖兽皮。” “快看看是不是什么藏宝图。” “高阶兽皮上画图,夭寿哟。” “这些好像全是剑符符宝,江师弟看看对否?” “咦,真的全是。但,这张比我师父制的还有灵蕴。”江骁野疑惑,拿起一张富含无尽灵力的兽皮细看。 沈岁稔前世好歹也是进过阵宗高阶遗府的人,马上想到什么:“会不会是化神符宝?” “化神?”众同门挤过来看。 “糟了,快给烛况长老示警。”公孙乐洵嗖的发出飞剑传书。 但紧跟着,他们就听见一声啸破天际的剑鸣,大家纷纷跃上房顶。 只见迷蝶谷方向,巨大的灵力爆开在半空。 “化神符宝?” “长老她……” “闭嘴,元婴不会轻易陨落。” “传讯雷长老速战速决,那些被困的筑基,个个都杀可能有冤枉的,但隔一个一杀,定会有漏网的。”沈岁稔这边刚拿出传讯符。 就听见雷盾的声音传来:“入阵,清剿,一个不留。” “是。”众弟子齐齐应声,尽数搭乘沈岁稔的鸟翎,路遇宗门和联盟结丹飞速遁往迷蝶谷方向。 他们一冲入困阵内,沈岁稔看清前方好几个狼狈破阵的敌人,二话不说甩出厚厚一叠火灵符,根本就不与他们玩儿什么近战。 她现在已不是散修,这叫富则火力覆盖。 轰轰轰 迷蝶谷外,藤萝社绿衣元婴真君绿藤死不暝目,他分明动用了化神剑符,为什么烛况和乐厚没死? “哎呦,你们干嘛要将绿藤的元婴轰掉,给本王用多好,大补。”一道粗旷的声音回荡在半空。 第七十四章 再加一美 烛况直到绿藤的身体和跑出的小小元婴,被轰天雷轰成渣,才轻咳开口:“还请熊王打开这处空间。” “五十年的涤神丹,记得尽速送来苍澜山。 一定叫那个炸本王的小丫头亲自送。”熊王大掌一拍,两人一妖由空间裂缝后跳落地上。 如果沈岁稔和虎王在此,就会认出,这妖是前次拍坏她罗天阵的九阶妖王裂空熊。 他是受岑澈相请,埋伏在此预防绿藤红萝两个逃去魔门,得十年量涤神丹。 还说好,自己能帮者擒杀,送五十年量,今次算赚到了。 烛况挑挑眉:“你帮忙擒杀了蝶王,百年份涤神丹奉上。 至于小弟子,她修为低进不得你的宫殿送礼。” 熊王不屑道:“不去就不去,早晚本王见到她要她好看。 擒杀妖王的事,本王不干,而你们受重伤打不过她。” “再加百年涤神丹呢?”联盟的乐厚真君希望他接下任务。 熊王轻哼着破开空间前,抓走绿藤掉落的储物戒:“本王可不像绿藤红萝,不会出卖同族谋利,告辞。” 话落,他已从空间裂缝跳离此地。 烛况确定他远走,才吐出一口血,并用放出婴火快速烧掉。 乐厚真君也放出婴火,涤荡死者最后留下的气息:“熊王在暗示什么?” 烛况抓住好几个飞向自己的飞剑传书:“回去查查即知,也不知红萝可有被鬼月和邢道友抓到。” 只不等她探入神识,雷盾和一群结丹相继飞来: “师叔。” “师伯。” “长老,你受伤了。” “师叔,咱们速速回城。”雷盾深吁一口气,方才的剑鸣,让他后怕不已。 什么杀入迷蝶谷,为人族子弟报仇,跟师叔比都是小事。 范离岄则是看到师伯拿着的飞剑传书,神识传音她:“师伯,岁初他们抢到些库存,发现有化神剑符,立刻示警。 可惜,还是落后一步。您上来破云舟内坐。 司徒师弟要来,被我强制留在城内。”说着,她放出云舟。 “化神剑符,你们来都无用,何况是他。 以后,先传讯问明是否安全,再来现场查看。”宗门每一个亲传都是宝贵的,烛况转而问起城中情形时,沈岁稔已经用火符轰死十多个筑基。 把个控制阵盘的联盟结丹,看的啧啧称奇:“这是买了多少的火灵符。” 尽管里边有筑基期也炼气期的,品质还不一,但搁不住量大管饱。 凭她得到的十多人身家,完全有的赚。 就在这位结丹以为沈岁稔将符用尽时,她再找见阵内藤萝修士时,却又一把水箭符砸下。 上善若水,凶也滔滔。 其效果一点也亚于火球,接连的万箭齐发,致那修士不停的防御再防御,根本腾不开空儿反击。 更加之,他脚下有蛛网上一样的藤缠住,挪也挪不动。 不几息,人就砸成个刺猬,被沈岁稔最后放出的水系法刀,刷的斩首。 守阵角的另一结丹看到,感觉回去闭关也得多画符,砸起来真爽:“乖乖个隆咚,这是仙游宗符峰弟子吧,可真阔。 水木火尽现,多灵根的优势,被她用的如鱼得水。” 沈岁稔可不知道她这场火力覆盖,不仅同门羡慕,连结丹修士都想效仿。 她不过是觉得砸符省灵力,同时又能清清这几年画的买的库存,好在将来攒更多筑基期灵符。 闲话少叙,藤萝社的筑基再多,飞入困阵的也不过二百来人。 先前因结丹厮杀死掉一部分,守阵修士们嫌他们碍事,变换阵道将之扔到角落。 沈岁稔他们百多弟子一波冲击,杀到最后两人都不够分一个的。 所以,在斩获十多份战利品后,她主动退出,不与师兄师姐们抢储物袋。 倒在第一时间看见师父出阵,“师父,结丹全灭?” “没有,留下几个活口待审。”司徒时元说完,神情一顿。 她斟酌着道:“岁初,拜我为师对你不好,幻境里的情形当不得真。” 沈岁稔将头摇的比拨浪鼓都快:“我觉得很好很合适,若舍您拜入他人名下,弟子可能道心不稳。” 话音未落,破云舟从天而降,烛况笑问:“谁道心不稳?上来。” “见过长老。”沈岁稔两个上船入室内,她退后师父半步行礼,然后举手道:“是弟子。 当年曾与传承我功法的前辈承诺,要拜她的另一传人为师。 万没料到,人就是咱们宗门的时元长老。 长老,您说这眼跟前的缘份,不顺应天命有负天道搓合。” 她与别人更清楚,烛况长老从无收她为徒的打算。 雷盾几个结丹真人听完,沉默之声如雷贯耳:左一个天道右一个天命,岁初此子,果然是个扯大旗的高手。 然而烛况真君却是想,岁初对传她功法之人赤诚,又帮忙解决自家大弟子的后顾之忧,两全其美。 哦不,两位师兄一直认为岁初最适合符峰,何妨再加一美。 想到这里,她笑道:“时元,你可愿拜入本真君门下?” 众人惊呆加惊叹,元婴收徒果然不同,不看徒弟看徒孙。 司徒时元愣住,当年就是因为烛况长老认为自己资质有待磨练,才不肯答应大哥带自己进问符峰。 大哥因为二哥早夭,特别护下边的弟弟妹妹们,当场就立誓妹妹不凭实力入内门,他不拜师。 “师父,快拜师。”沈岁稔用手捅捅她的腰。 司徒时元问:“长老,弟子将来会给宗门招来非议,而且无法结婴。” 烛况笑容不变:“那就想办法升阶到元婴,让非议的人自己闭嘴。 果无他法,还有岁初结婴给你撑腰。” 要说司徒时元不心动,太假,“不再考验弟子吗?” “你会叛宗,并泄露宗门秘密吗? 哪怕以后得不到任何重用。”烛况表情变的严肃。 司徒时元正色道:“弟子生是仙游宗的人,死是仙游宗的魂。 但有叛仙游宗或对宗门不利,愿受九幽之火灭魂。” 咔嚓,轰隆 天道誓成,三道闪电紫雷加印在她眉心。 师父,好毒的誓! 异火和五行灵物相同,一界只会有同种异火的一株。 沈岁稔猜她已知亲子有九幽无上冥火,这誓可不止天火灭魂,还有子弑母。 众人一惊再惊,看来,日后时元师妹是真的不会被重用。 烛况真君正襟危坐:“拜师。” “弟子司徒时元,拜见师父。”时元郑重行礼跪下,实实在在磕三个响头,再抬首接过沈岁稔递来的茶奉上。 烛况接过轻抿,“回宗后,择日举办收徒大典,这个拿着。” 她送二弟子高阶五行符一套。 沈岁稔在师父起身时,扑通跪下行礼:“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咚咚咚,也是三声响。 这俩,真师徒也! 范离岄和师兄雷盾,捂牙的动作出齐一致,酸的。 司徒时元接过茶,吨吨吨尽数喝下,她不用流浪在外,可以回宗门了,“拿着,师父打制的第一件法宝级灵剑,愿你道心如初,岁岁平安。” “谢师父。”沈岁稔双手接过,开鞘细看。 和从前一模一样的剑,她一定不会再让它损毁。 “咳。”范离岄轻咳,暗示她拜见师祖。 沈岁稔起身收剑,再行跪下,却磕九个响头,谢她给师父撑起一把伞,“岁初拜见师祖。” “你这孩子。”宗门终于有让她在意的人,烛况接茶时也一并拉起她。 但在喝茶时,一口血喷出。 “师祖。” “师父。” “师伯(叔)。” 烛况摆手:“无事,雷盾、时元、岁初留下,其他人进城善后。 离岄,注意对待各方的分寸。” “尊令。”范离岄他们刚一下船,烛况就连连吐血,伪装的脸色登时回复煞白。 时元替她把脉,越把眉头皱的越紧。 雷盾急的顾不上清理,“师叔,你能撑住传送阵的空间之力吗?” “不能,等邢城主回来,我们飞往大佛寺,岑澈师兄在。”修士都有仇人,烛况不敢远途回宗,更不会进迷迭城内。 之前躲进空间裂缝,已使她伤上加伤。 远处,乐厚真君也是同样选择,只单等最后的消息。 “师父,师祖需要用什么药?”说不定自己有,沈岁稔分出神识查看蚌内的高阶灵草。 时元略一沉吟:“经络心脉俱伤,最严重的是元婴上有点裂痕。 若用十阶混沌莲莲心为引,万年灵乳打底,辅以九阶归元草、月华草、血参、龙骨草、星凝果等炼丹,当即就可恢复。 但混沌莲仅为传说,可用同出一根的净世莲代替。” “九阶还好,大部分宗门有,关键十阶难寻,哪怕不是混沌的其他莲,也没见过。 只有特殊的秘境才有十阶以上的灵草。 大佛寺莲池的莲八阶都不到,九阶莲得让岑澈师叔亲自借。”但治疗效果会大打折扣,雷盾脑子里搜索着已现世的秘境,回忆哪个出过十阶灵草。 沈岁稔抓出一把莲子,和一截说白不白说红不红的藕:“这个,是什么莲?” 她在藏书楼没找见这个莲子的记载。 “十…十阶!”雷盾今天的震惊,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都多。 沈岁稔颔首:“小狐王离开前送我的,给师祖用。 比不上混沌莲,也比一般九阶强。” 唉,人家妖族当瓜子磨牙的东西,却是人族求之不得之良药。 烛况真君拿在手里辩认许久,“这就是混沌莲,岁初,莲子可愿卖给宗门?” “送师祖的,尽管用。这藕是九阶,也拿来给您炖汤补养。”在象王谷秘境,袅袅专门送给她好几截,沈岁稔打算回头给师父养身。 “太过贵重,一颗莲子半截藕送我表你心意即可。 入药后剩下的,让宗门买下试试能否种植成功。”烛况不容她反驳,让雷盾封好并选人尽快送回宗门给公孙枢。 她再要将藕分予司徒时元一半,却被沈岁稔拦下:“有师父的,这个您吃。” 说着就用木灵力削下一口送到她嘴边。 烛况无奈咬住,刚入口就有充沛的木灵之气,抚慰她的体内伤处,肉眼可见她脸色不再那么苍白。 沈岁稔待要再削几块,外边有人拜见:“乐氏乐浠,求见烛况真君。” 烛况一拂脸,再度回复红润,“让她上来吧。” “我去接。”沈岁稔认识乐浠,上一世曾得结丹之后的乐真人指点,听过她公开的结丹心得讲道。 如今见面,对方还只在筑基后期,且一眼认出自己。 “是岁初吧,久闻大名缘锵一见。”乐浠一如继往的温婉爱笑。 沈岁稔连忙拱手,“前辈见笑,当日出秘境到底年少轻狂。” “你现在依然年少,仍可轻狂,十五岁筑基本就是天骄。 送你的筑基礼物。”乐浠将一个翠绿丹瓶送她,里边是定颜丹。 “谢前辈,可太过贵重。”沈岁稔不认为自己有好大魅力,对方表现的太过亲厚。 乐浠按入她手中:“以后你得了什么高阶灵草,记得找我炼丹就成。 我不分润你的灵草,只求多多练手。走,别让真君久等。” 沈岁稔听见烛况真君传音:“收下吧。” 她心觉对方不值当送自己定颜丹,可在见到乐浠给师祖送的九阶血参,便明白自己是沾了光。 “家祖说,没您那一挡,他今日难逃肉身陨毁。 家祖正在疗伤不方便亲自来谢,特命晚辈奉上此物。”乐浠没呆太久,稍坐片刻便告辞离去。 “师叔,我说您怎么受如此重的伤,原来……”雷盾又说不出不让她救人的话,“我让人送回宗门。” 他塞给沈岁稔数个轰天雷,自去安排其它事宜。 不多久,又带着司徒黄裳上来,后者一进室内就跪下:“师父大恩,弟子感激五内。 我与方师兄尽快回宗,丹成后就不来给您送药,弟子要尽快结丹。” 烛况刚还为他前半句的矫情皱眉,听完后边又含笑点头:“很好,结丹后符峰庶物由你打理,为师好专心养伤。” 沈岁稔和师父送他离开后,不禁神识传音:“师祖包袱甩的是干净利落。” “没大没小,帮我来剥鱼炖汤。”司徒时元在魔门,别的不稀罕,就从鬼月手里搞到的冰凌鱼最多。 她话音刚落,就见远处有鬼月和邢城主,并一位元婴佛修的遁光飞近。 第七十五章 叫师姐 沈岁稔眼疾手快的推师父回仓室:“不知抓住另一个没。” 司徒时元站定不动:“我为何要避?” 沈岁稔想想也对,她师父又不是见不得人,“您说的对。 师祖,雷师伯。”刚说完,又见门开。 雷盾对这个称呼还不大适应,但烛况很享受,收个徒弟附赠徒孙,哈哈哈哈。 她一挥袖,带几个弟子落地,另一边乐厚真君同样下船。 “烛况道友,乐厚道友,看来你们这边已捉住绿藤。 我们,唉,那红萝只留下肉身,单以元婴脱逃。”邢城主汗颜,这些年闭关太久,连藤萝社恣意坐大都没警觉。 烛况和乐厚对视一眼,“元婴拼命,十个同阶边难挡,绿藤甚至动用化神剑符。” “也逃了?”鬼月不动生色瞥一眼时元。 乐厚真君摇头:“幸有岑澈道友请来的苍澜山熊王助拳,关键时刻利用空间裂缝配合轰天雷阻他传送。 如今,他已陨落,肉身元婴尽毁。” “阿弥陀佛,恶有恶报。两位道友可否一起探看红萝丢弃的肉身,贫僧怀疑她是夺舍。”佛修元婴一开口就是重棒。 众人当即肃然以对,上古,结丹元婴化神都只九道雷劫。 而自人妖大战后,天地异变,太元界结婴增加到四九三十六道雷劫,人族凭借多种防御法宝法阵,堪堪能过。 但夺舍之后,绝无可能顶住如此多的劫雷晋阶。 所以,原本的红萝应是结婴之后被夺舍,这更可怕,谁能夺到元婴修士的舍? 同阶?抑或哪一个上古老怪? 沈岁稔在众元婴进去乐厚真君的空间屋时,仔细回忆上一世,她确定没有听说过藤萝社元婴夺舍传闻。 当然,那个时候也没人清剿藤萝社就是。 “师父,您见过那个红萝吗?” “没有,只听说明媚动人。 你想问劫持押送我们的可是她?” “师父英明。”沈岁稔嘿嘿一笑,顺便扫个彩虹屁。 司徒时元好笑,神识传音她道:“是他们结丹期的三、四长老,可惜只杀了一个三长老。 日后再遇四长老,你必要加小心,我总觉着其他结丹以他为尊。” 顿了顿,又讲:“我们一队人里出了叛徒,是太一宗外门弟子沈曼绮。” 沈岁稔惊悚出声:“沈,不会出自太一宗春归山沈家吧?” “对。” “师父,你忘了我出自沈家?不过,我从未去过那里。 对,我亲生母亲为我取名沈岁稔。” “呃,还真忘了。能退吗?”司徒时元眉头微蹙,状似为难。 沈岁稔举手摇出残影,“师父,名份即定恕不退货。 而且我根本没去过他家,一次都没。”包括上辈子。 说完,她突然回过神:“师父,你骗我!修士记忆力好的紧。” “你呀,她害人只代表她自己,与你与沈家何干? 曾经我还被别的沈家子弟救过。”司徒时元用右手揉揉她的头,如果岁初在幻像里看的是未来,定是上天给的示警。 自己必要加强修炼,不使身体发肤有损。 而此时,断去右小臂的四长老在他的安全窝,正恨恨表示,必杀伤自己的两人。 “长老,雀一仍然未曾回信。 幽月暗猫那里,也不见消息。”雀三带来坏消。 四长老刷的看他:“再探,她没那么容易死。” “是。”雀三迟疑了两息,又道:“可否通知雀二出关?” “他出关能帮我断肢再生吗?”四长老终是怒到顶点,扫落一桌灵果灵茶,可恨结丹法力开不库门,有丹药用不成。 雀三紧张跪下:“弟子尽快联系上雀一,好叫她开库取断肢再生丹。” “滚。” “是。” “回来,去黑市放任务,要仙游宗筑基岁初的命。”至于蒙面女修,他得想想是哪一个。 良久,不见雀三去办,他抬头威压立现:“你敢不听号令?” 雀三啪的俯身在地:“长老,现在去恐会被人按图索骥寻来。 分社尽遭围攻,此处是我们在修仙界以西,最后一个据点。” 四长老抚着断臂,生生压下眼中凶火,撤了威压:“滚远些,三天之内别让我看见你。” “是,弟子三天内必找回雀一。”雀三连滚带爬退离。 四长老看着一架子熄灭的魂灯骂人:“绿藤个老匹夫,多年供养你结婴,居然一个照面被人灭掉,还损失如此多弟子。 你事先竟是一点防备都无,害的本君被个毛丫头杀伤。” 话音刚,一道影子穿破防御阵进来,“哎呦,后悔用结丹的肉身了?” “雀一,你!红萝的肉身呢?”四长老猛然转身,雀四在洞府外嗖的躲开。 雀一以元神之态飘在半空,“肉身被他们禁住时,红萝的残魄苏醒,还试图吞下我。 不得已,只得完全吃掉她神魂,然后……” 她晃晃没有实体的身影,“不离开,她的肉身必然受不住我全部元神,而崩溃。 所以报歉喽,开库房的事暂时办不成。” 以元神形态开库,损的是自己神魂,她可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四长老气结,“你将这个库房设那么多限制做甚。” “不是你说要防绿藤的吗? 断肢再生丹的丹方你会背,找修士炼一颗。”雀一飘进一冰棺内,钻入备用女修的识海。 “别打扰我寄魂,那佛修的佛珠好生了得,配合鬼月的勾陈枪,着实将我伤的不轻。” “太元界现今哪有炼制此丹的灵草。”四长老追来。 雀一啪的合棺,独留他在此生闷气,每次低头看不见完整的手臂,就在心里把岁初骂个狗血淋头。 沈岁稔一点都听不见,且在元婴们忙完,第一时间扑到烛况真君身边挽住她。 “师祖,我师父已给您炖好鱼汤,喝完咱们办公事。” “咦,烛况你何时收的徒?”乐厚真君在仙游宗做客的两三月,一直以为她要收岁初做徒弟。 其他几人亦有疑惑,他们没听说过。 烛况真君不知想到什么,笑意加重:“大弟子早年在试炼,小弟子是今天收的。 过些天举行收徒大典,诸位有暇来赏光。” “恭喜恭喜。”几个元婴不确定有时间,但少不得送沈岁稔个见面礼,意思意思。 司徒时元就是在徒弟眉开眼笑收礼物时,下船的,“师父,汤得趁热喝效果才佳。” “她,你徒弟?”鬼月差点惊掉下巴,突然有一种被烛况占了大便宜的感觉。 他似乎有次醉酒好玩儿,好像拉着时元,真正在师父灵位前拜过堂。 时元淡淡瞥他一眼,烛况反问:“你有意见?” “实没想到你会收两个徒弟。 且已结丹,倒不好送筑基用的礼物。”鬼月就是有意见,也不可能说,说了实情他立马矮人一个辈份儿。 幸好,幸好当时没按双修道侣的仪式拜堂。 沈岁稔立刻捕捉到师祖的爽点,“鬼月真君定要赏光收徒大典,程道友已经答应前往赴宴。” “他代表我即可,今日事了,本真君还有宗门要物,先行告辞。”鬼月话音未落,已是踏着遁光飞走。 邢城主忽然道:“他,居然为了不送结丹弟子礼,连藤萝库房的战利品都不要?” “结丹弟子们已经点验分配过。 还是抓紧时间公审藤萝社,好招募修士前往迷蝶谷救人为要。”方才在空间屋,乐厚真君已将藤萝社种种行径,通报众人,并传讯联盟总部。 “道友所言甚是。”元婴佛修怀礼,率先送时元见面礼,另两位元婴自然跟进。 城内整个藤萝社已灭,后续问题会由邢城主和联盟主理。 而公审大会进行的速度非常快,城内修士聚的一层又一层听判。 沈岁稔只在城主府前的广场一刻多钟,藤萝各种劣行被一一展示,有留影有帐本为证。 一时引得群情愤腾,刷刷刷几次刀起头落,查到罪证者纷纷伏法。 城主府当即以高酬劳发布明天的解救任务,报名的修士光报名,就用去一个多时辰。 有城主和元婴佛修跟着,这灵石丹药不挣亏的慌。 仙游宗自有结丹长老带领筑基参与,起码要将失落的同门救回。 沈岁稔没有报名,在师祖受重伤的情况下,她不可能跑去挣灵石。 “岁初,你拿到元婴剑符可与同门分,化神剑符可否卖予宗门,你们分灵石?”自辅助师父打理宗务,范离岄也知道岁初事关象王谷秘境,现在很注意对她的态度。 沈岁稔不拍这个板,别管换他人来抢,能否抢到,她都不会替大家决定:“师伯,可容弟子与大家商议?” 倒是同门都觉得换灵石合适,省了她好大的劲儿。 反正她最看重的“过去未来石”,已分到。 “岁初,我们又一道儿了。”公孙乐洵和黄半夏,也没报名,搭乘黄昏起飞的破云舟前往大佛寺。 沈岁稔知道黄师姐去照顾姐姐,“公孙师叔……” “叫师姐,我可没拜元婴为师。 从老祖那里论,还得叫我师姐。”她刚开口就被公孙乐洵打断。 沈岁稔的辈份,确实降了档:“可我现在称江师叔为师叔,你喊他师兄。” 公孙乐洵耸耸肩:“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习惯了,拜师后我也得称他师叔。 你们没发现,我从来都称长老们长老。” “好像是。”沈岁稔和黄半夏不禁对视。 三个年龄不大的姑娘正由此聊开天,一个时辰后,破云舟忽然停止飞行。 她们迅速神识探看,就见远处山脚有修士在斗法。 “沈曼绮!”司徒时元直接御空下船。 结丹修士虽无法长时间凭空御空飞行,但短距离绝对没问题。 “雷师伯,那是师父的仇人,我下去一趟。”沈岁稔听见此名,立刻找到雷盾报备,宗门对师父够意思,她自然全面接受宗门对自己的监管。 雷盾看清斗法之人的法衣标志,迟疑一下,“对方是友宗筑基,劝你师父先别杀。” “尽量。”沈岁稔不置可否,对仇人师父管杀她管埋。 豪言壮语犹在心念间,御剑而下时发现师父没动手,只用威压,让几个修士不敢妄动。 “岁初道友,我是太一宗的苗朝兴,前些时候沈白榆沈师妹还提起过你。 我身边两人是她族中兄妹。”有个修士瞄见她,立刻表明身份。 “原来是苗道友,稍等。”沈岁稔落下飞剑到师父身边,她扫过他身侧的女修,明眸皓齿,可修为仅仅筑基初期。 将近二十年,沈曼绮真的修为停滞不动吗? 再看他们的四个对手,法衣法器都是非常旧的低品阶,但身上没什么戾气,像是散修。 她没再和以前秘境见过的“苗师兄”说话,而是传音师父:“是她吗?” “第一眼很像,但骨龄不对。”司徒时元飞抵前,已发现自己认错人。 修士的容貌会骗人,但大概的骨龄只要没特意隐藏,骗不过结丹以上修士。 她还特意开灵眼看,“你问问他们的对手是什么人,只要不是藤萝社的,你勿动手。” 沈岁稔领命后,找苗朝兴到一旁问明情况,知他两方在苍澜山内因灵草交恶,并传音师父。 司徒时元注意到小徒弟与人说完话,给人身上放了点东西,她扫一眼在场几人,收起威压。 太一宗三人连忙躬身见礼。 而四个散修战战兢兢,从身上拿灵草,“真人,我们是浮屠城散修,现在补偿他们一株灵草。” 话音未落,却见结丹真人一牵筑基女修,瞬间飞向高空的飞舟。 几人互视一眼,再看太一宗三人盯向自己,正犹豫给不给那株灵草,忽听方才筑基女修传音:“还不快跑。” 这是不插手?嗖嗖嗖,几人转眼跑个干净。 苗朝兴和男修一怔之后要追,女修阻止道:“表哥,八弟,算了,不过一株灵草,莫叫友宗看笑话。 刚才那个女修,就是卖给白榆寿元丹的岁初?” “是她,没想到她已经筑基。 听露,阿烁,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苗朝兴的姑姑嫁入了沈家。 男修沈烁目送破云舟飞走:“不需要,她可把沈白榆害惨了,筑基两年,天天做任务还债。 偏偏族长还截留家族应分我们的供给,全给她拿去换灵石。” 第七十六章 设定 他姐姐沈听露斥道:“别胡说,守拙真人因寿元丹醒来,对我们沈家子弟最有利。” 沈烁呵呵:“苗表哥,有利吗? 她沈白榆,但凡将寿元丹给闭死关的结丹老祖用,我陪她做任务还债一百年,都没意见。” “咳咳,进山几天,我们回城休息休息。 顺便看看发生何事,以致昨天佛修们纷纷返寺。”苗朝兴不掺合他家的事,且接下来讲的尽是此次历炼所得。 他们三人御剑飞离时,并没发现有个非常细小的昆虫傀儡,从他鞋上滑落草从。 而沈岁稔举着铜钱大小的监听傀儡,在计算三人飞出十里后,灵力一点,远程控制昆虫傀儡自爆。 “你从哪搞的这个?”司徒时元听完对话,翻看桌上一个又一个小小昆虫,比蚂蚁小,却是满身符纹,夸句巧夺天工都嫌少。 沈岁稔犹豫片刻:“在功德殿换的,说是上一任器峰长老所炼,他坐化后就只剩这一套。 花了我大一百功德点,不过附赠一套炼制傀儡之法,师父要学么?” “败家,我不炼器。” “我有一百二十八万功德点,到现在才用去六万五。” “随便花。” “我以为师父会说省着点用,为结丹做准备。” “修士的东西,花在自己身上就是赚。”司徒时元看着她,刷刷打出隔音结界。 老担心她再迷在所谓的前世:“岁初,我看你听到,那什么沈白榆一直做任务还债,很高兴。 不是那种你拿到灵石的高兴,你与她在哪儿发生过嫌隙?” “师父,我父亲沈姓讳定儒,拜入太一宗灵兽谷主守拙真人门下,十五年前与勺乌兽潮失踪。 母亲庄姓讳和,是凡人界的普通村人。 养大我的沈兆、陆九娘是沈白榆的亲生父母,而她被守拙真人养大。”这是今生,沈岁稔第一次报出自己身世。 司徒时元刚在想自己可有见过沈定儒,听完蹭的站起:“她,代替了你。” 沈岁稔现在可以平静的讲出这些,“是,他们换了我。 若没有前世,嗯算幻像吧,我还蒙在鼓里,以为他们在沈家得罪掌权人,才一直不敢回去。 师父也别说我入幻太深,正常父母会在女儿找不见后,偷偷乘太一宗灵蕴楼货船回沈家吗?” “雁过留痕,待你师祖状况好转,师父带你去太一宗春归山查证。 送你去拜祭生母。”司徒时元拉过她的手。 沈岁稔听到和前世差不多的话,登时忍不住泪流,师父从来都信她的话。 她趴到师父肩头,“师父,我不稀罕太一宗。 但我最后悔一直为修炼奔波,直到前世死前,也没有把他两个拉去生母坟前杀掉。 就因为曾经回去查证过,他们出现前,我母亲早已产后失调逝去。” 司徒时元抚她背的手一僵,“岁初,乖,那是假的,也是天道给你示警。 你活着,活在最好的年华。” “呜呜呜,不是。” “好好好,不是不是。”时元努力安抚着。 但沈岁稔却一直哭一直哭,根本不像个修士。 司徒时元感觉不大对,检查不出连忙撤去结界给师父传音。 很快,烛况和雷盾从隔壁过来,她双目微怒,“先给她放床上,念清心咒。” “是。”司徒时元觉得不大管用,抱着徒弟边放边念。 果不其然,一遍念完沈岁稔还在抓着她哭,且这声传至外边,引得公孙乐洵和黄半夏莫名的难受。 不多久,居然似想起伤心事,呜咽不止。 雷盾心惊跑去查看,见三人情形类似,所不同的是另两个只呜呜没一直掉泪:“师叔,他们该不会在藤萝社着了什么道儿?” “让离岄去搜魂,把人都搬过来。”烛况真君把脉把不出异样,当即以一缕神识轻轻触及徒孙识海。 却不料沈岁稔识海里碧波翻涌,仅一个浪头儿就将异火冲出水面,她的神识被狠狠灼断。 “嘶,咳咳……” “师父?” “无事,无事。”烛况吞颗丹药,闭目回想,她刚刚看见岁初识海里,除了自己给的竹符,还有一片绿叶在护其神魂。 除此,岁初识海内干净的很,但那叶子是什么? 她神识暂不宜动:“雷盾,将两人再抱走布下高阶隔绝法阵。 时元,你看看外边的草木。” “师父,好多树木在破云舟飞过后枯死。 还有附近低阶妖兽在悲鸣。 我去停船再看。”司徒时元收回神识看岁初,怀疑是她引起的。 烛况点点头,在她出门之际,趴在沈岁稔耳边:“岁初,再哭眼睛就肿了,难看哪。 师祖把这段留影好不好,将来做为你结丹的大礼。” “结丹?对,我要抢在沈白榆之前结丹,废了沈兆修为给爹娘守墓。 还要痛殴云川百拳,把他打成猪头跪在墓前,说一百遍沈岁稔没让父亲蒙羞。”沈岁稔突然坐起,人倒是不再呜咽哭泣,只一仰头倒下,呼呼入睡起来。 时元关门的动作一滞,迅速跨回床边:“师父,她清醒了?能服丹药吗?” “师叔,乐洵两个突然入睡。”雷盾冲过来,发现岁初在打呼,如果不是亲眼见她之前哭,简直不敢相信。 烛况轻吐一口气,“你下去挖些枯死的草木上来。” “是。”雷盾来去如风。 烛况这才睁眼,道:“近来看好她,不用丹药,她没着道儿。” “草木?” “停船等,还有云川沈白榆是怎么回事?” “师父,岁初发现她是太一宗沈定儒之女,被养大她的沈兆调包。 其他,弟子也不甚清楚,还是待岁初醒来由她讲。”有些是弟子的隐秘,不经她同意,司徒时元会烂在心里。 “什么?!”烛况意外之极,迅速传音雷盾速度快点。 雷盾多聪明,看到刚刚破云舟经过的地方草木枯败,挑着挖些后,当即拔剑引雷。 轰隆隆声中,他一剑斩出数十里,生生将枯木湮灭剑下。 俄而,又引动百里内水灵气云动,致刷刷雨落。 任谁经过,都会以为他突有所悟在练剑,而非一个筑基引起树木枯败。 沈岁稔对此还一无所知,她入梦中又看见那位道君。 对方咦了一声,掐指算道:“后世真有人继我衣钵?啧啧啧,故意搞了个气到伤心落泪的开启设定,也有人触发。 即如此,就将芽芽留给你吧。 小娃娃,气大伤身,学会我的功法,就打上门去给自己出气,才不枉这场机缘。” 就见她从储物戒内取出一花盆,其内有半指高嫩绿的苗芽,随风摆动。 “芽芽,是你。”沈岁稔的目光看向自己识海水面。 绿叶越发碧绿,咻咻飞出,啪的贴在她额头。 大梦诀艰涩的功法,就在这一瞬间突然看懂了,配套还有一套完整的主修功法_阵宗炼气心法。 都是可以从炼气期,一直修到成仙。 沈岁稔看完,迫不及待试炼大梦诀。 然后,正在用神识说话的司徒时元和烛况真君,齐齐看向五行灵气向床上之人飞扑。 师徒俩动作一致的,给她打出结界,哪怕飞舟开着防御法阵,也下意识的再多一层保护。 “睡觉也能修炼辅助的功法,岁初修的什么心法?”时元看不出。 烛况摇头,她曾在典籍里看到过只言片语,却从未见真功法。 她说:“岁初用的上古阵宗炼心诀,她应该散功重修过。 当日岑澈师兄查到她父母教她练的是小五行诀,就觉得很奇怪。” 这套功法算是修仙界里最残的一个,各地版本不一,常在凡人界出现。 很多修士不知,该功法全名应叫混沌五行引气诀,其实并不适合如今没有混沌之气的修仙界。 但太一宗下的家族子弟,不可能不知。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糟践孩子。”司徒时元眼露寒光。 烛况闭目沉思片刻:“怪道守拙用沈白榆的心头血,仍找不见他徒弟。 而这两夫妻不可能不知,自家孩子万一没有灵根,换了也白换。” 就算用灵物养到三五岁测灵,没有灵根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太一宗。 但沈家与守拙的这一份联系却不会断。 “沈家,有他们的同谋。”司徒时元的脑子里,立刻跑出无数念头。 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只要沈家人一直亲近着,给她身边多安排些有灵根的族亲围绕。 那么重情义的守拙就不可能不关照,沈家好盘算。 孩子无灵根,再推个沈家孩子拜入守拙门下。有灵根,修炼的越好,她亲生父母就是制约她的线头。 太一宗的灵兽谷,可不比寻常,他们那一系出过三任宗主,家底厚的很。 还有一种可能,“师父,岁初的亲父来自凡人界,他在沈家有得罪狠的死仇。” 烛况轻轻颔首:“乌盟之祸后,沈家一蹶不振。 在太一宗的元婴峰头被收回,能当亲传弟子的越来越少,现今只一个闭死关的结丹。 沈定儒一入宗即被选入灵兽谷,眼红的应该不少。” 两人同时看向睡熟的沈岁稔,还好她对沈家并无什么向往之情。 少倾,雷盾上船,破云舟却是一直没飞,直等沈岁稔修练结束才再启动。 天快亮时,留在寺内的雪狐,再次磨着虎王请求出莲池溜达溜达。 结果暴躁一天一夜的虎王,居然没再拍飞它,还轻轻咬住它找外边的小和尚,送它们来到沈岁稔的客院。 “烛况,你没事吧?”虎王阿白一进门,照例甩飞雪狐,嗖的扑入烛况真君怀里。 后者推开它:“呀呀,肉麻兮兮。你将雪狐扔去哪儿?” “前排,满足它想溜达的愿望。”阿白表示它很贴心,是个关怀晚辈的好妖王。 见司徒时元用飞毯拖着没醒的三个女弟子进内室,“岁初也有受伤?” “没有,来,我看看你的状况。”烛况转移它的注意力,神识扫见雪狐正趴在树上,看一个灵力全无女子在院门外摘花。 女子自然是黄文竹,她看到雪狐戴的玉牌,还和它打招呼:“你是谁家小伙伴?” “仙游宗岁初家,你呢?”雪狐自然不会人话,它用神识传音跟对方说,眼前这人快死了。 黄文竹一喜:“岁初回来了? 能帮忙问下么,我今天去拜访她。” “我有什么好处?”雪狐早看到沈岁稔在睡。 黄文竹向它发出邀请:“我有百味居灵点,请你吃。” 于是,雪狐被个凡人之躯哄进院里。 不多久,它将一桌点心造完,“你有什么事,我去给你说说。” 只是没想到,黄文竹刚要说话,就有个筑基女修跑来,“黄师姐,你怎么随便放只妖兽进来。 我关掉禁制给你出门的方便,你别害我挨罚。” “吱!”我是妖族妖族,和那些没开智的兽不同,雪狐很生气的跳出房间。 耳边听见女修不停的曲曲自己,它转身想吐口冰雾给她,没想到黄文竹突然吐血晕倒。 女修表面紧张发传讯,实则笑的诡异。 鬼使神差的,雪狐跑出院门,见此间禁制还未开,就拍了张虎王给的隐身符,拐回院落内看女修要做甚。 不长时间,看见一个结丹修士赶来救醒人,说:“文竹,当日伤你们的藤萝社已灭。” “肃羽,我想单独和你谈谈。”黄文竹不在乎旁边女修不屑的撇嘴。 在对方被摒退,结丹修士开启院落防御禁制后,她才直视着肃羽,“为什么?” 肃羽一怔,“什么意思?” “我们追查联盟孩童失踪案,发现藤萝社贩运有灵根者至迷蝶谷的消息,第一时间传给了你。 你没有上报,对不对?”黄文竹不像司徒时元,能在结丹雷劫下冲破神魂禁制,怀济大师正给她调养身体,还未强制解除。 但在司徒时元杀死下禁制的三长老后,神魂禁制已自消,她没告诉任何人。 肃羽却道:“文竹,莫要妄自揣度,我根本没收到传讯。” “没有收到?” “可能你们传讯时,遇到什么干扰禁制。” “是么?” “诶,你神魂禁制解了?”肃羽这才发现异样,他以灵力扶她躺下,“我去请怀济大师给你探诊。” “呃,你要杀我!”黄文竹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按向自己额头,随即昏厥。 肃羽收回神识,深深看她一眼才离开。 雪狐目睹一切后,努力不让自己露出气息,在肃羽离开后,它趁着女修还没来,迅速捏碎虎王给的求救符。 虎王刚好正在给沈岁稔鼻孔插树叶玩儿,母符一碎,虎爪失重按她脸上。 第七十七章 水来土掩 “阿嚏!”沈岁稔瞬间醒来,蹭的坐起,一摸鼻子在滴血,“阿白。” 它刷的举起碎开的符:“雪狐有难。” “它没有在大佛寺?”沈岁稔立刻跳下床,打着净尘术往外走。 阿白慢悠悠的迈步:“跑去前排那个什么竹的院子里玩儿,现在八成闯了什么祸。” “黄文竹?” “对,被人家的点心哄进去的。” “小狐狸有戴宗门身份玉牌么?” “戴了。” “那就没大事。”沈岁稔放慢脚步,给自己整理衣裳,惹事狐必须扔回宗门再教育。 没走几步,刚好与隔壁出门的黄半夏遇到,“岁初,能去见见我姐姐吗? 雷长老在此,我们一块儿问问去?” 昨晚居然轻易被岁初的哭声影响到,真丢人,好在有公孙师妹一起做伴。 “好,我先去见过师祖和师父。”如果没有雪狐,沈岁稔可能还会拒绝。 但现在去捞狐,总不能让师父出面给小狐狸平事儿。 黄半夏连连点头,对师妹一跃成为符峰亲传的那点羡慕嫉妒,也在她答应时,通通扔走。 “烛况和你师父去采荷捉鱼,说要做荷花鱼。”阿白想想就忍不住吞口水。 而雷盾这次没拦着沈岁稔接触那边,主因是他从联盟得知,黄文竹小队是在追查藤萝社时,发生失踪伤亡。 “联盟没让执法队参与灭藤。 行动前,肃羽等熟知黄文竹任务者,被他们的人监管着。”他将此事告知岁初,并让虎王也跟着去,免得年轻筑基们再发生口角。 沈岁稔这边一进院子,就听见雪狐传音:“我听见那女子说,你没将什么藤萝社传讯上报。 肃羽说没收到传讯,然后还要杀她。” 她神识立即探进屋,人活着,她传音虎王:“阿白,悄悄帮小狐狸收进你灵兽镯内。” 待到被女修引至床前,黄半夏皱眉:“姐姐状况似乎更差。” “半夏,我们每天都有精心照料,给她做的全是凡人能吃的灵餐灵点。 长老已去请大师来看。”女修不满她的话,谁还不是个执法队员,受伤后哪有黄师姐的待遇。 还不是以前收留过微末时的肃羽长老,挟恩以报。 又见沈岁稔探脉,伸手就要抓开:“岁初道友,你做甚?” 黄半夏抬手就挡,“是我师妹救了我姐姐,探探脉怎么了。” “哼!她有怀济大师厉害?”女修不忿上次受罚,转眼与黄半夏拳来拳往。 “出去打,阿白。”沈岁稔的手腕被床上的人轻挠一下,转头喝斥两人。 阿白咻的从院墙那边跳进来,“嗷嗷”低吟着赶两人出去,然后横挡在门口。 虎爪连抓几下,又给身后房间加了隔绝窥探的结界,传音里边两人可以放心说话。 女修不敢对七阶虎王如何,怒视黄半夏良久,才想起给肃羽真人传讯。 而房内,黄文竹睁眼,迅速告诉沈岁稔:“岁初道友,执法队有人与我们追查的案子有勾连。 还请将此事转告沃相长老。” “为什么告诉我而不是黄师姐?或怀济大师。 藤萝已被联盟和各大宗门齐灭,我一个小修士,不可能随时见到联盟的大长老。”沈岁稔定定看她,师父听说她的事后,没打算来见。 但有告诉自己,杀死三长老,黄文竹的神魂禁制应会自解,她却连藤罗社三字都不肯提,防心很重。 黄文竹苦笑,没有被她看透的尴尬:“单佛修不可能传话。 而半夏一个小人物,更见不到大长老,还会引起注意被杀。 你不一样,身边有结丹长老保护,修仙界只有亲传嫡系才有这待遇。” 沈岁稔挑挑眉,“我原以为你托我给你孩子搬家。 今时,你把危险转嫁给我,属实有忘恩负义之嫌,不好意思,我办不到。 好好休息吧。”说着起身快步走。 但,即已独处定为人所忌,她肯定要听完全部。 黄文竹知她意,一咬牙说:“肃羽和祝腾真人嫌疑最大,器部祝真人派发的传讯符失灵。” “他现在请来了怀济大师,而在诛灭藤萝之前,有被联盟监察。”沈岁稔的神识可是随时注意着外边,人马上就到这边。 “不是他吗?”黄文竹喃喃自语。 那谁说的准?大奸似大忠。沈岁稔和虎王,专门等到肃羽和怀济大师到达才要告辞。 这边厢,黄文竹是个心思活的,为妹妹当即改变策略,希望以后岁初不会对妹妹有芥蒂。 她走出房门,故意当怀济大师和她的面说:“肃羽,我怀疑你勾结藤萝社,出卖我们小队。” “就知道你不个好的。”黄半夏跑来扶住姐姐。 “黄师姐,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女修最先开口斥责。 黄文竹瞥她一眼,“师妹,你应该立刻、马上,给联盟驻守多宝阁的掌柜传信。 听到如此秘事,再晚些时候你和我妹妹,都有可能被灭口。” 说完,她又看闭口不语的肃羽,“怀济大师他杀不了,岁初道友他也杀不了,只好先找软柿子捏。” 沈岁稔和大师对视一眼,两人现在离开已晚,她暗自摇头传音道:“大师,觉行已出发历炼了吧?” “到隔壁扶风城灭藤去了,聂小友也一同前往。 岁初,那肃羽很得器部的祝道友看重。”怀济大师也只能提点这些。 沈岁稔自是谢过,“水来土掩。” 两人结束对话,再看那位联盟女修,手分明放在储物袋上,却又紧张的看向肃羽,迟迟不敢传讯。 “岁初,你说她早这么趁人多公开,还用牵扯上你?”阿白懒懒的传音。 沈岁稔回音他:“她觉得,只怀济大师一个外人和联盟队员在,不成。” 而那边屋门前,黄半夏明白,这就是姐姐在保护自己。“姐,我不怕死,这就去通知多宝阁掌柜。” 肃羽此刻被人看着,不敢杀自己。 浮屠城是挨着大佛寺建起的,所以黄半夏很快找来城内联盟的人。 沈岁稔、怀济大师等到多宝阁掌柜,和另一联盟结丹齐至,才算功成身退。 当然,黄半夏也被送了出来,她不是联盟弟子,只能在大门外等结果。 沈岁稔也不劝她,“黄师姐,你有我的传讯符,有事喊我。” “岁初,谢谢你。我们一起回去吧,姐姐好不容易才把我摘出来。 她刚刚要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和谢谢。”黄半夏不会守在这儿,落宗门的颜面。 只是她没想到,未及中午,她的姐姐油尽灯枯,临终前,交代她不许去找外甥,当凡人挺好。 将骨灰收好后,她却想不开,找沈岁稔问地址。 而后者正从师父师祖这里,听着她们对沈家近况的梳理。 基本都是人所共知的,沈岁稔前世也查到过。 “师祖,我能用功德点请宗门结丹长老,调查父亲都有哪些仇家吗?”尽管沈家多是筑基炼气,但有个结丹老祖镇宅。 沈岁稔不认为请几个筑基修士,能查清其家族旧事。 “你的功德点,你随意用。 我和你师父没有意见。”烛况想了想,将昨晚她引起的异样说明。 并直接问:“我看到你识海有一片绿叶,异样或与它有关,日常它能拿出来吗?” “我正要和你们说,……”沈岁稔将之来历及所见,通通告知两位师长。 以便遇到修炼问题,可以大大方方请教,“功法我能修炼,但复刻不下来,字落纸上纸即焚,大约是修为不够。” 烛况点头,想那胡四将私藏之物送徒孙,倒是亲近:“不必复刻,功法讲机缘,待你能全解时,自会落笔成文。” “师父,岁初画的芽芽,您可听说过?在她识海不出,可会影响她? 弟子听闻上古大能可将元神留世间数十万年。”司徒时元更关心这个。 烛况沉思片刻:“目前没听说过,太小的嫩芽,看不出来。 外力一触及岁初识海必被它攻击,好在有异火看着,暂时也只能让它呆着,看看何时能请出来。” “师祖师父,我感觉它只是个木植,后来也有用异火烤过,并未见残魂之类。 问过雪狐,它没在我身上嗅到魂魄味道。”沈岁稔自知绿叶不简单。 “多思无益,回宗后我自去藏书楼查找上古残文,那位道君的记录应该会有。”事已至此,烛况也动不得它,只能观察着。 顿了顿,她又道:“阿白状况已然好转,我们搬到仙客楼去等师兄。” 近日佛寺客院形形色色之客皆有,看不远处一客舍的灵力波动厉害,许是妖王胡四要在此晋九阶。 佛修们又因没在黄泉找见幽月暗猫的妖魂,特别加大寺内的巡逻力度。 她自己住这无人敢扰,但弟子们进出多少不大方便。 还是住去自家地盘,他们可随意行动。 雷盾被唤进来,当即禀道:“房间已经收拾好,迟师兄一个劲儿在问我,您怎么还没到。” 烛况不置可否,她结丹期曾轮值过大佛寺这边的掌柜,情知宗门元婴长老出现,下边人都会殷切倍至。 一行人议定,随即和怀济大师告辞离开。 路上,沈岁稔看黄半夏几次欲言又止,故作不见。 再看有点神思不属的公孙乐洵,倒觉得几分不好意思,神识传音师父问:“师父,公孙师姐还好吧?” “你师祖为她们检查过,神魂丹田都无问题。”司徒时元将耷拉脑袋的雪狐递给她,“但这个有问题,带点惹祸的本事。 不管查出肃羽真人有无泄秘,今日你算是得罪了他,往后小心些。” “无所谓,修士哪有独善其身一辈子的。 有时候走在路上,都可能被哪个不开心的大佬一掌轰死。”沈岁稔拍拍雪狐的脑袋,让老实进灵兽袋休息。 雪狐抬起无辜的眼睛:“岁初,我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不随便进别人的院子。” “上次你也这么说的,好在你有点天赋在身,否则真入不了宗门。”沈岁稔说真的。 雪狐立时挺背:“到宗门,我一定会好好干,不给你惹事。” “野性难驯,你适应不了还是要送走。”沈岁稔吓唬它,其实冰风雷系的灵兽,和修士一样受宗门亲睐。 雷长老愿意留下它,就是明证。 “人家有时候关太久,就想溜达溜达而已。 你不知道虎王心情不好时,爱踢人,还不给我吃东西。”雪狐顺便告小状,它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街边小食摊。 沈岁稔直当没看见,扭头时,怀里的雪狐忽然全身僵直,“怎么了?” “又是那个妖魂,抱它的女修也不对劲。 哼,她还戴狐狸面具。”雪狐往她怀里使劲儿藏。 “哪一个?”城戴妖族面具的女修不少,沈岁稔抬头看时,还不忘传音师祖,却听烛况说:“阿白也在灵兽镯内暴怒,它感应到幽月猫魂,却是时隐时现。 把雪狐给雷盾,你不要乱看。” “是。”沈岁稔压住再左右张望的冲动,递出雪狐后,就被师祖拉到身侧,与两位师姐成列而行。 只见雷盾带着雪狐,向一家卖灵宠的摊子走去,问灵兽环价格。 “快走几步。”仙客楼距此不过一二十丈远,烛况为免突发意外,不再安步当车。 并传音雷盾:“勿在街市动手,暂时盯着,我传讯怀济。” 她们一行进入仙客楼时,刚好在此就餐的沈听露看见。 她传音背对大门的苗朝兴:“表哥,你看掌柜亲迎的人是哪位真君?” 烛况真君虽然戴着隔神识的面纱,周身灵压却未故意隐藏。 苗朝兴转头一看,马上起身:“好像是烛况真君。” “表哥坐下,人家又不认识我们,你还想上去拜见不成。”沈烁放下筷子,斜瞥一眼上楼的沈岁稔。 在她警觉的看来时,不屑的收回目光,“瞧,人家平辈的看见你,连声招呼也不打。” 但不多久,伙计送来一壶灵酒,两盘菜:“三位客官,这是岁初师叔让送你们的,她还有事,少陪了。” “敢问岁初道友拜在哪位门下?”沈听露挺好奇她的。 伙计刚要说话,街上轰轰炸响,就听见有人吼道:“大胆妖孽,纳命来。” 楼上,沈岁稔听见熟悉的声音,神识嗖的探出,果然是觉缘和尚又在拿乌金钵收妖。 再看雷长老十分恼火的瞪他一眼,飞去拦截结丹女修,街上一片狼籍,不少修为低的受伤。 “师父?”她一转眼,自家师父也开窗去追。 第七十八章 不像是法阵 “沉住气。”烛况真君照常喝着茶,冷眼看着仙客楼的防御大阵开启,街上的人纷纷避入就近店铺。 所以对三个孩子挤在窗口看外边,她并未阻止。 她的神识能够很清楚的看见,雷盾和时元拦到结丹女修。 另一边又有执法武僧与觉缘和尚堵,正正压缩住她的逃路。 女修的传送符因着城池防御,已无法开启传送。 只见她将怀里灵兽砸向一边执法武僧们,嘭的一声,五阶灵兽被自爆。 “喵嗷!”登时一只幽月猫魂飞出,张牙五爪扑杀武僧。 结丹女修则和雷盾几个人倾刻间打在一处,剑气、术法横飞,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出招好快,没想到时元长老的剑法这么锋利。”公孙乐洵看的眼睛发亮,手不停的在比划,有点小庆幸他们未飞出自己神识范围。 黄半夏抽空看了眼岁初,师妹真是好眼光。 而沈岁稔在算女修一件件防御法宝扔出多少,见其脸上的狐狸面具被师父的剑光斩断时,她瞳孔陡然一张。 于是传音师祖:“这次是沈曼绮吗? 师祖,我下去找下苗道友打听一二。” “你想找沈家人问吧?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莫出大门。”烛况真君不反对,她神识里怀济已然赶过来。 “是。”沈岁稔在两位师姐讶异的目光中下楼。 楼下,沈听露三人同食客和避险的修士们,也正从窗口门口看斗法。 当她看到怀济大师掷出的香板砸中妖魂和女修,后者落地抬头的刹那,她吃惊不已:“绮姑姑,她……她,得给灵蕴楼传讯。” “表妹,你看清楚了吗?”苗朝兴唯恐认错人。 反倒是沈烁按住姐姐:“三姐,你为何不想想,元婴修士也要出手伤她。 定是她做了什么让人恨的事。” “八弟,许是误会。”沈听露不听他的,也不觉得有认错人。 沈岁稔下楼时,刚好看见她发出飞剑传书,目标直指十字路东的灵蕴楼。 她再看向街上的女修,发现她诡异一笑,刷的扔出好几个黑球。 “轰天雷,师父快退。”沈岁稔已顾不得打听女修是谁,冲到大门处灵力声传半条街。 轰轰轰 她的声淹没在爆炸声中,和门边的众人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 而司徒时元他们比她更早看见,纷纷飞离老远闪避。 唯有怀济大师这个元婴,将其中两个轰天雷反打回去。 但女修已经和那幽月猫魂,冲入一家炸开防御的茶楼,她转眼间将一张困仙符压下。 里边的修士不及飞离,就困入其中让人无法看见。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这一店的人。 啧啧,大师,两百多条人命,各大宗门的弟子都有。”女修有恃无恐。 怀济大师立刻答应:“我放你,你放他们。” “好,开城门,让他们停。”女修扫向再次围来的人,腹诽自己居然一找到猫妖,就被发现,难道它投靠了大佛寺? 觉缘和尚不知从哪儿,最先飞回:“师叔不可,她可走,妖魂不行。” “喵嗷!”幽月猫魂厉吼。 站稳的沈岁稔立刻封住耳识,她身边好些反应慢的小修士抱头痛呼。 仙客楼的防御阵不隔音,是个缺陷。 “岁初,去帮迟滔补阵。”烛况真君传音后,发现她根本没听见,不禁摇头。 再见远处雷盾和时元安然飞回,她便放出虎王阿白下去找徒孙。 “岁初,大和尚要放走妖魂,本王不甘心。 他家元婴怎么只出他一个,连个结丹都抓不住。”阿白一见沈岁稔,就打出结界隔开一楼看它的修士。 沈岁稔已放开耳识:“大佛寺只七八个元婴,将闭关的,做任务的,守卫本寺的,探秘境的减去,不会来好些。 还有个控制城防大阵的,人家其实出了一明一暗两个元婴。 咱俩之前还用符伤过八阶九阶呢,有时不能只看修为。” 阿白颔首:“即如此,咱们出去伏击一下妖魂,怎么样?” “不去,那结丹女修的法宝比我多,修为也比我高。”就算是师父的仇人,自己此刻也不会去让师父分心。 沈岁稔颇有感触:“法宝多底气才足,这次回去我要多兑些高阶法宝。” 阿白退而求其次:“你把那宝贝火借我用。” 沈岁稔退后:“不借,它还小,不到在人前显圣的时候,师祖也不会同意。” “切,胆小鬼。” “妄自尊大会被杀滴,我不想跟你万魂幡里做兄弟。” “什么意思?” “一个笑梗。” “听不懂,我是你的长辈,做的哪门子兄弟。”阿白白她一眼,才应她所求撤掉结界。 沈岁稔立即神识外放,看见大街上的武僧,已经给女修和幽月暗猫让开路。 她跑来门口看,倒和火速赶来的灵蕴楼掌柜打个照面。 不过眼前有防御阵光,她看的见对方,对方看不见她,只拿着玉符不住传讯。 然后阵门开个口,灵蕴楼掌柜朝柜台后的迟滔真人拱拱手,找去沈听露他们那边不知传音说些什么。 但见他们指向外边,沈岁稔可以完全确定,街上飞向城门的女修,就是沈曼绮。 这位怀里还抱个小婴儿,许是做人质用的,怀济大师在后边跟着,不许其他人动手。 再看师父,咦,神识里只有雷长老,“阿白,我师父呢?有出南城门吗?” 浮屠城这条大街,南北全长二十多里,北边的尽头就是大佛寺,没有设城门。 嗯,也或者大佛寺本身就是它的北城门。 而仙客楼正好在十字大街附近,离南城门有十里远。 她的神识比一般筑基的五里范围多一倍,恰能看清城门,却看不到城门外。 “师父迷。”阿白嘴上吐槽她,神识却在找人,“城外没有,可能在隐身。 我发现另一个元婴期大和尚,在悄悄破困仙符,他那不熟练的掐诀动作,定是在向烛况请教。” 它的话,让沈岁稔打消向师祖传音的想法。 神识中,女修顺利迈出南城门,但她肩上的幽月猫魂,却突然被什么吸走。 “哈哈哈哈,一只八阶妖魂,怀济,我谢谢你了!”大笑声随着大大的黑旗一闪而逝。 “魂幡,落神宗?”沈岁稔很想和街上其他胆大的一样,迈出门去看一眼实况。 可她脚尖刚动,身体立刻被师祖的神识锁住:“上来。” 而城门口这里,女修怒了:“怀济,你不守信用。” 说着毫不留情掼出婴儿,同时想引爆困仙符,却发现没动静。 怀济大师险险接住吓哭的婴儿,司徒时元和另两个结丹,已现身与女修交手。 女修堪堪躲开剑光想再启传送玉符,却听见灵蕴楼掌柜飞来传音:“沈曼绮,住手。你想被宗门除名吗?” “白痴!”女修理都不理他,数个元婴剑气球甩向司徒时元他们。 噌啷,锵锵锵,轰嚓…… 在怀济大师护住婴儿后退之际,她冷哼一声传送走。 司徒时元堪堪躲过火系剑气,飞回时没有试图追,依对方传送的空间波动振幅判断,是不定向传送,天知道会落在哪儿。 她来到女修刚刚传送走的位置,神识搜索间,很快找到一小片碎玉。 “师妹找它作甚?”雷盾也飞遁回落,他和其他人一样,早防着女修的花样多法宝。 在对方剑气球还未斩出时,已经利用遁术闪开,只过他飞遁的有点远,回来晚一点点。 “雷师兄看看这个。”司徒时元从储物戒又取出一小块碎玉。 阳光下,两块玉的纹路在修士神识中,不说大致相同,也是一模一样。 她将两块收起:“原来这块,是那次劫小和尚的男修,捏碎的传送玉符。” 雷盾看了眼与佛修说话的灵蕴楼掌柜,若有所思道:“那也是个结丹期,这个叫沈曼绮的也是结丹。 他们另外两个分社还聘有元婴散修坐镇,藤萝社,隐藏起的实力不小。 此女身份不应该由我们说破。” 他说完,即要传音给十分懊恼的觉缘和尚,没这家伙突然蹦出来收妖魂,也不会在城里打起来束手束脚。 觉缘听到他的传音,果然找向灵蕴楼掌柜,只不等他质问,城内元婴佛修的声音传来:“怀济,快定住婴孩儿,茶馆人说没谁带孩子。” 而此时,孩子刚好被怀济大师交给个结丹武僧,后者动用缩地术一步跨入城中。 且在听见示警拍定身符给婴儿的刹那,尖锐的啼哭响彻浮屠城。 震的楼梯上沈岁稔再次封住耳识,但她的神识不由看向南城门,就见婴儿自爆。 将武僧也炸碎的同时,整条街面瞬间漆黑如墨,百鬼啼哭。 沈岁稔哪怕封着耳识,神识却被影响,万幸识海里有三个护神之宝,刹那让她清醒。 而她眼前大厅里,低阶修士们在这一刻失智拔刀相向。 阿白也狂躁的低吟,好在烛况真君与它有契约,能及时安抚住虎王。 但正下楼的几个筑基,却是拔剑砍向挡路的沈岁稔。 她毫不迟疑的用水球符砸向他们,嘭嘭水爆,浇的几个刹那失神。 啪啪啪,沈岁稔飞身将定身符拍在他们身上,然后一路向上砸水球,唤醒失智者,包括店伙计。 这时,烛况真君在包厢叫醒公孙乐洵两人的神智,传音徒孙,又一次发现她封住耳识在自救救人。 叮叮当当的打斗中,桌椅板凳尽碎,饭菜酒水齐飞。 烛况一声加持灵力的威喝,令各个包厢内,心神不稳的结丹食客们,定神稳住身边的低阶。 阿白紧跟着一声兽吼,配合她的威压制住打斗的。 而沈岁稔见大家停下却不敢大意,她放开耳识听得啼哭未曾减弱,便飞身在茫然的修士间拍定身符。 “岁初,别浪费符。”定住神的迟滔真人弹出数道灵力,给大厅中修士封住穴。 他已经看到街上到处有修士厮杀,还有人在攻击仙客楼的大门。 那些结丹期,眼里黑雾腾腾,若不是有个元婴佛修散开念珠将他们打落,但凡露头儿的筑基炼气,有一个死一个。 沈岁稔自然也有看到,她传音楼上:“师祖,不像是法阵。” “嗯,是上古流传的怨婴傀儡,幸好引爆它的人,不到元婴修为。”否则,连烛况自己都可能失智杀人。 她扫过街上,看见怀济师兄弟已经在多方制止修士,但地上死的是救不活了。 沈岁稔受不住啼哭声,刚要再封耳识,就听见众多的佛修吟经,钟声、佛号从外向内冲击着。 只片刻,婴儿啼声被压下,街面渐渐透出天光。 她跨步来到沈听露三人面前,结界一打,抓开定身符说:“有人说,刚刚的结丹女修是太一宗沈曼绮。” 旁边的沈烁睁大眼睛,想警告三姐勿要多言。 沈听露没看他,而是想先行揭掉表哥的符,却被岁初挡住:“岁初道友,这里边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看看这店里受伤的,外边丢命的,可都是她的手笔。”沈岁稔见她不肯正面回答,啪的拍回定身符。 再看苗朝兴,对方眼里有苦色,看来也不会。 沈岁稔挥开结界,眼看众多结丹佛修放出丹火,在大街上烧去最后的阴气。 再看多家店铺里的修士,自发出来帮忙收拾残局,将各处血肉残渣清除收敛。 她上楼的脚步不禁沉重,修士的命不值钱,一进包厢她就抱住阿白的虎头,“师祖,一个怨婴傀儡,居然能影响这么多修士。” “匪夷所思,只一声我就心神失守。”公孙乐洵后怕不已,黄半夏到这会儿都还头疼。 烛况亲手给三个小弟子煮好养神灵茶分盏:“不是一个婴儿,是用九百九十九对母婴之魂所炼,那边母符一爆,婴魂怨气呈倍数升级。 “这等阴毒之物,据传为上古器宗弟子所炼,到最后他自己都控制不住傀儡,被噬魂而亡。 “自他始,影响了太元界所有修习傀儡术修士的前途,傀儡师被杀掉好些。 机关傀儡术,很长一段时间被人人喊打。” “可这等邪物,还是流传了下来。”黄半夏看一眼窗外残景,立刻收回神识。 沈岁稔抓起茶水一饮而尽,“防不胜防,必须努力修炼,我不想当街上被人铲的残渣。” 她闭眼再睁眼,和两个师姐,一起站到窗边看完收尸的全过程。 “逞强。”阿白拱她。 “没有。”沈岁稔的手刚放它头上,窗前突然咔一声裂开。 第七十九章 嗷嗷 她推着两位师姐极速后退,躲那半空裂缝里,抓向她们的大掌,“阿白。” 烛况也祭出本法符笔,打向阿白去咬的巨手。 却是不料,对方只虚晃一掌,真正的大手,刷的抓向还在退的沈岁稔,还顺便打掉她扔来的高阶定身符。 沈岁稔生生被抓住,还制止公孙乐洵甩惊雷符:“师姐勿用雷符。” 公孙陡然想起,自家长老重伤在身,她一犹豫另一只手里的剑气球,也不敢扔。 “岁初!”阿白张嘴咬了个空,而烛况妄动法力未一击而中,身体摇摇欲坠,“熊王放手,给你一百年份涤神丹。” “两百年份,来换。”熊王的声音和半空裂缝同时消失。 阿白驮着烛况飞出窗,却是追之不及,只因前后不过两息(十秒)。 怀济大师从重伤员那儿飞来,都不止三息,他十分有眼色的打出结界:“烛况道友,你还是先回去,我到苍澜山要人。” 司徒时元和雷盾,从城门处飞来:“师父(师叔),是岁初吗?我去找。” 空间裂缝贴着窗,刚刚他们只听见部分声音看不到人。 “长老。”楼下的迟滔名符其实的慢。 “不要去,熊王不敢杀她。 等岑澈师兄去带人。”烛况抬手制止他们,平复翻腾的血气。 “那师父先回住处。”时元拍拍阿白,让它迅速飞回去。 一行人移至仙客楼后院的阁楼,看的街上修士云里雾里: “又是落神宗的谁?” “不像。” “耳背,是熊王。” “他?是了,附近唯他能裂空而行。” “关键他做了什么,能换走够吃两百年的涤神丹?” “臭丫头,你还挺值钱的。”熊王哼着小曲,提溜着沈岁稔,从空间裂缝落回他的山头儿。 还故意将满身伤的她,撞地上拎起又撞两下,让她伤上加伤,“怪能忍的。” 话音刚落,他又掂直了人,灵力打向沈岁稔的丹田禁灵。 然后伸手:“拿来。” 沈岁稔抹去脸上并嘴角的血,抱出一套法衣,才给他摘储物袋:“我要换法衣。” 熊王全都抓走,随手丢地上,威压压下:“你以为自己是谁? 隐形的拿来,你们宗门弟子都爱藏一手。” 见她指上储物戒现形,他又呵呵道:“抹去神识,别耍花样,将其他隐形的都拿出来。” “咳。”此刻,沈岁稔特别感激小乌龟送她蚌珠,她大多东西都放那里。 用隐形储物戒,也是她在储物袋后,又加的一层保险而已。 岑澈长老都发现不了的东西,熊王更不可熊发现,不然就不会先封她丹田。 可惜钻一趟空间裂缝伤重,只能暂时苟,她再弯腰脱鞋要解脚腕上的隐形链。 “咦,真会藏,洗干净。”熊王扇着风后退。 “没灵力。”沈岁稔说着就抹去神识,和隐形戒一起扔地上。 熊王嫌弃的掐水清洗,探入神识检查,看到有一个元婴两结丹剑球,各种炼气期灵符,阵盘,丹瓶并衣物灵石法器,还有吃的喝的,“上次用的雷符呢?” “用完了。” “果真?” “真的,。”沈岁稔拍拍自己身上,以示真诚。 熊王不搜,只是近前拍向她的额头,封禁神识。 但沈岁稔以为他要搜魂,下意识的命令异火准备,这会儿先保命再保火。 当熊王的手距离她仅仅零点零一毫米时,有妖来报:“大王,大王,不好了。” “掌嘴,本王好的很。”熊王虚虚挥掌,七阶花熊打着滚滚远。 “呜呜呜,大王好大王好,好大王。”这家伙滚完跑上来,直立着边打自己边讨好说。 沈岁稔眨去眼里的笑意,就见熊王踢给它个储物袋:“赏你了,什么事?” “熊嗷嗷去偷金角虎蜂的蜜,被叮的满身包。 给它给解毒草也没用,疼的发狂乱咬熊。 一上午打三架。”花熊抓住储物袋,它口齿还算伶俐,表达的十分清楚。 但算术完全不合格,三架愣伸出整个熊掌比。 熊王想再踹它一脚,他指使沈岁稔:“将你的解毒丹找出来。” 她配合的取出放地上,却听花熊又说:“大王,我们打不过发狂的嗷嗷。 要不,您去制住它喂药。” “事儿精,在这儿看着她。”熊王弹个透明结界困住沈岁稔,抓走储物工具里所有丹瓶,和剑气球。 花熊跑到结界外,老实坐下当牢头,并且只看大王给的储物袋,另几个瞄都不瞄一眼。 沈岁稔看它认真扒拉东西,神识一动从腰带扣里,取出个小还丹放手心。 没错,她准备了很多储物工具,发钗上还镶个隐形的。 但此刻她却装着解开脖子里的纳宝袋,平日和狐牙挂一起的。 “你刚刚吃的什么?”花熊进不去结界,但神识注意着她动作。 “这个。”沈岁稔从纳宝袋里抓出个丹药,是一颗平平无奇的青丸,大名灵兽丹。 花熊的脸贴上结界嗅:“很香,跟这里的不一样。” 它晃晃前掌上的储物袋,眼睛咕噜噜转:“你给我,我跟大王求情放你。” “不用。咱俩聊聊天就成,刚刚那熊嗷嗷是谁取的名? 怪好听的。”沈岁稔尝试弹出丹药。 花熊张嘴等接,但结界又弹回了丹药,它叹气:“只有大王可以打开。 你出来后,这丹药能给我吗?” “有的话就给。” “再加三个。” “行。” “嗷嗷就叫嗷嗷,它总喜欢这么叫,大家就叫它嗷嗷。 力气又大,咬谁一口谁倒霉。” “噢。”原来不是熊王取的,“它和你一样七阶?” “对。” “还有几个七阶?” “好多,熊、狼、虎、蛇、猴、鹰、蝶。” “八阶呢?”好吧,你即然不单讲熊族,我们就说全部。 花熊认真讲:“熊、狼、虎、蛇、猴、鹰、蝶。” 沈岁稔一噎,差点呛到自己。 “哈哈哈,你跟只笨熊打听消息,该说聪明呢还是笨?”熊王拎个泥乎乎的大胖熊过来。 沈岁稔蹭的站起:“国宝。” “什么?”熊王咚的扔下黑白色的猫熊,踢走。 扑通,猫熊掉入远处温泉咩咩叫。 沈岁稔默默点评他的动作:“十年起步。” 话落,身前结界啵的打开,花熊嗖一下立在她脸前伸手。 熊王背着手笑:“伤好了大半,拿出来吧。” 但见沈岁稔从脖颈拉出一串天狐牙项链,他的目光微沉,似乎妖庭传过一道与狐牙有关的通知。 那会儿他当个笑话没听完走了,过会找狐王问问去。 接过纳宝袋,看清里边还是丹药。 他打量着小修士握在手里,写着凝神丹的瓶。想了想,并没要过来:“看在你值两百年涤神丹的份上,本王暂不封你神识。” 但他却要求:“头上手上所有饰品都解下。 然后,去给熊嗷嗷洗澡,洗干净些。” 他倒要看看,拿下身上的各种法器,她还有什么隐藏的东西,总归小小筑基解不开他的丹田禁制,跑不了。 沈岁稔迟疑了一下,心想有神识比有东西好,于是抽出袖里的帕子,将发钗玉梳项链手镯等,通通褪下包住。 “身份玉牌和狐牙不能给。” “可。”他要来也无用。 沈岁稔看他抓走自己一堆东西,随手扫进他洞府再合门,心说可惜了里边的吃食和大半瓶黄沙漫天。 “愣着做甚?花熊监督,她敢偷懒就扔去给你们采蜜。”熊王飞走前吼来一句。 花熊一个激灵,也吼道:“快干活儿,哼,你欠我三个丹药。” 原以为人修还要磨蹭,没想到她咻咻咻跑去温泉,冲着嗷嗷摆手:“貔貅王,你好呀!” “咯咯?”熊嗷嗷不用神识时,根本看不清过来的是谁。 它摊坐在泉水中,手足拍打着水玩儿,也根本没在洗澡。 沈岁稔连打几声招呼,它都自顾自玩儿着,直到一捧水扑面而来,它大掌啪的拍开。 这才正眼看人,神识也懒洋洋的外放:“你是谁?可少有谁再喊我们貔貅了。” 然后嗅了嗅:“香香的。” “这个。”沈岁稔将手里写着凝神丹的丹瓶打开,倒出的却是灵兽丹。 开玩笑,这可是修仙界,眼前的猫熊再漂亮,它也是七阶小妖王,给它洗澡会要命。 咻咻咻,她将几颗丹药弹过去。 熊嗷嗷抓住时,还有一颗被花熊截走吞下,它“汪”一声扑去,眨眼睛间将花熊拍水里打。 沈岁稔运转内力,嗖嗖跳飞老远,等待良久,花熊都已经被打成猪熊样,惨叫连连。 她神识四处游走,还不见九阶熊王的神识扫来,有心从腰带扣里取出个阵盘隐身。 但刚想动作,就觉身边草叶微动,定是熊王的神识,她立刻打消念头,主动往泉边走。 熊王见她没再摸出什么东西,又观察片刻,收回神识真的飞走。 沈岁稔不知实情,蹲在水边等两头熊打完,才站起说:“貔貅王,熊王让你洗干净再走。” “累了。”熊嗷嗷躺进水里不动。 沈岁稔喊道:“打败的王给胜利的王洗澡。” “诶,好主意。”熊嗷嗷哗啦坐起,踢着花熊让它给自己洗。 后者冲沈岁稔低吼两声,就被猫熊的拳头打断,不情不愿的给对方洗澡。 而沈岁稔找了个阳光好的大块岩石,仰身就睡,反正九阶的地盘没别的妖敢闯。 嗯,丹田被封她可以用锻神诀,过去未来石里的就算了,大梦诀里都配套的。 功法一经运转,她身周的气息更加安详,阳光抚过她,扫过水里嬉闹的两个熊,再掠过花花草草,显得特别慵懒。 时间慢慢流逝,沈岁稔越发睡的沉,不一刻,闹完的熊们出水,看到这边阳光独好,也不由打个哈欠。 等熊王从苍澜山狐王那边回来,看到的就是一人两妖,在水边岩石上呼呼大睡。 他抬脚就要踢花熊的瞬间,忽然发现禁灵的小修士一呼一吸间,周遭灵气都比往常更加活跃。 尽管进不到她身上,却是大部分被俩笨熊吸收。 熊王沉思片刻,当即坐下修炼,只一个小周天,他就发现自己炼化灵力的效果,比过去三天都好。 他睁眼打量沈岁稔,她身上有什么聚灵法宝?不对,饰品已除。 熊王想了想,无声放出一道神识向她眉心查看。 沈岁稔刷的睁眼,异火咻的飞出,嗞一声灼断那根神识又退回。 “嘶!”熊王当即捂额。 俩熊被惊醒:“大王。” “嗷吼,把这人修扔去北崖吊着。”熊王痛的低吼,不把人送走,他担心自己一掌拍死她,以后定无宁日。 “起来,走。”花熊瞪向沈岁稔,笨人修,又惹大王生气。 熊嗷嗷说:“我押她走,你摘些雾茶给大王泡水。” “不必,你们都去,一块儿吊着。”熊王拿出一粒丹吞下。 “啊?!”俩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也受罚。 沈岁稔站起率先向北走,它俩一左一右跟着,不像押解像护卫。 熊王看到,头更痛,狠狠摔出她那些丹瓶,每一个都抓一粒吞下。 别说,吃完最后一个,头痛立刻缓解,他拿起丹瓶打量,“养元丹?骗鬼呢,臭丫头的药和瓶严重不符。” 他这边开始检查所有丹瓶标识之际,熊嗷嗷它们飞一段停下偷懒,还向沈岁稔神识传音:“你怎么伤的大王,教教我。” 沈岁稔疑惑的看它:“你想篡位当大王。” “当然,不想当大王的妖不是好妖。 他老了该去妖庭养老,苍澜日后有我们年轻力壮的在。”熊嗷嗷回那叫个理直气壮。 沈岁稔问它:“他去养老,别的九阶大王来打你们,怎么办?” 熊嗷嗷有严密计划:“我又没说现在让他走,等我九阶打败他和别的大王,再送他都去养老。” “有理想有气魄。”沈岁稔给他竖拇指,引得花熊侧目,“你们在偷偷说什么?” 熊嗷嗷张口就来:“说打败九阶,登基称王。 花花,我回头封你做苍澜第二护法长老,长老噢,只你有的头衔。” “我不当第二,要当第一,吃最多的蜜。” “我才是老大。” “大王不是长老。” “我可以是。” 两头熊隔着沈岁稔互相拱着头争论,看的她直乐,“小心熊王听见揍你们。” “不怕,区区九阶,我们马上就会打败他。”熊嗷嗷继续豪言壮语。 “哟哟哟,我瞧瞧谁在大言不惭,原来是嗷嗷。”娇笑声由远及近,瞬息而至。 第八十章 大王救命 “让本王摸摸,还是那么毛茸茸的惹人爱。”一身彩衣的女子如蝴蝶般飘落,她抓过僵直的熊嗷嗷一阵揉捏。 眼睛扫向沈岁稔:“炸伤熊王的小丫头,有胆。” 看来抢帝流浆时有她,沈岁稔直觉女子就是蝶王,所以很慬慎的不说话,只作垂首恭敬状。 而自己另一边的花熊,已经有点站不住的往她身后躲。 好在这妖王只揉搓一阵猫熊,丢下句“改天到迷蝶谷玩”,就飞向熊王洞府。 “快走快走。”熊嗷嗷打着跑的往前边的河里冲,眨眼间已没入水底不出。 沈岁稔扶住身后打了好几个抖的花熊,也不知是不是它满身黑色一撮白,才叫个花熊的:“什么情况?你俩可是七阶小妖王。” “嘘,九阶大妖的耳朵很灵。”花熊用神识传音,“不想被吃别说话。 她可不是我们只用嘴巴吼熊的大王。” 沈岁稔点点头:“只传音,我们要等等嗷嗷吗?” 她的神识探向河水,发现熊嗷嗷很用力的,在搓大妖摸过的黑白皮毛。 “下去帮帮它不?”背上够不着,它居然在蹭水草,小鱼小虾全被吓跑。 花熊摇头:“要去你去。” 但眼见小修士一个助跑扑通跳下去,它左看看右看看,附近十多里就自个儿站着。 于是灵力一提,噔噔噔跑到河边,扑通扎下去。 结果沈岁稔这边正把猫熊提到岸边洗背,它扑了个寂寞。 熊王在洞府外应付着来访的蝶王,他不喜欢她进自己洞府。 放出神识扫过趴岸上搓背的嗷嗷,头一次见它这么老实,还是受个筑基修士摆布。 蝶王见他心不在焉,脸色微沉:“熊王传个话很难吗? 他们人修深入的太过,仅半天,四五六阶被围杀上千。 今日清理我迷蝶谷,来日未必不会再入你苍澜谷。” 熊王沉默良久,“当年我劝过你数次,莫做太过。 人族诡计多端不好相予,那红萝事事依你,如今她能元婴脱逃夺舍,你能吗?” “一句话,帮否?” “你肯退让?将他们的人还回?” “不能,他们出去后,我谷中底细岂不天下皆知。” “那就帮不了。” “告辞。” “不要动嗷嗷它们,否则本王不介意与人修合作。” “你!还在记我吓嗷嗷花花的仇?” “你都把它们架火上烤着,是吓吗?”熊王锐利的眼神射向她。 蝶王心虚的快速离开。 这边厢,沈岁稔听到熊嗷嗷讲那蝶王抓了它和好多小妖,跟人族婴孩修士放一起烤着吃,强压着恶心跳上岸。 “其他妖王不打她?” “大王带妖王们拆了一遍迷蝶谷,敲断她的翅膀,救回我们。” “为什么不杀?” “妖庭干预,所以大王讨厌妖庭。”熊嗷嗷看看她,以为妖族九阶很多吗? “……”那你还要送他去妖庭养老,沈岁稔无语至极。 这时,花熊抓着两条鱼上来:“嗷嗷,吃吗?” 熊嗷嗷刚伸手,发现蝶王身影立刻竖起毛,见她仅是路过,又听见熊王说她不敢,才放心接鱼。 但花熊已经把鱼捏碎好几办:“我们快走吧,下次再吃。” 于是俩熊无奈的叹息,抓着沈岁稔刚要起飞,熊嗷嗷突然想到她是个修士:“你的飞舟拿出来用,飞着太累。” 结丹期的走兽嫌弃飞行太耗法力,又飞不太久,更喜欢在地上跑。 “嗷嗷,我好像看到蝶王又飞回来了。”花熊话音刚落,那蝶王已出现在沈岁稔神识里。 “叫熊王速来。”沈岁稔看清蝶王盯向自己,那不善的目光,是要吃自己?! 她全身寒毛应激式的竖起,神识迅速取出蚌珠内的两个元婴剑气球。 这玩意儿比起符宝最大的优势,在于不论灵力还是神识,都能催动它攻击。 但神识必需强大,方可使用,而沈岁稔刚好有此条件。 可惜剑气球和符宝一样,每一枚都是剑修倾力而制,不能量产。 当此时,在对方远远挥开俩熊,张手抓向自己的刹那,她毫不迟的控制一个剑球飞向蝶王。 噌啷,锵,刷刷 一道锐利的金色剑气闪过天际,蝶王完全没想到丹田被封的小筑基,还有这等法宝。 而且她只是抓人没怎么动法力,以致正面受击之下,闪的再快也被剑气伤到,右边肩膀被狠狠削下。 抓回断膀,她气的左手猛挥一掌拍向小修士。 沈岁稔动不了灵力,也被剑气后挫力打出老远,蝶王的大掌拍来前,她已无力再扔第二个剑气球。 她边吐血边跑,还不忘神识传音嗷嗷:“再喊熊王救命!” 幸好熊嗷嗷伸出援手,抓起她就飞,还狂叫着:“汪、汪、汪,大王救命!” “救命救命,大王救命!”花熊也后知后觉,飞跑着去洞府喊救兵。 蝶王一击未中,恼羞成怒吐出根灰丝打飞嗷嗷捆上,同时倾尽全力拍那摔地上的沈岁稔。 吾命休矣! 沈岁稔命令异火准备,整个魂力尽数涌向火苗,准备引火自爆剑气球,她死也要拉走蝶王殿背。 不料大掌拍来的瞬间,异火刚一飞出识海,她整个人被另一道掌风挥飞,异火在后边追。 呼,沈岁稔立刻调动神识,抓出飞毯接住自己。 “蝶王,你敢在本王地盘造次。”熊王不过几息没用神识看着这边,就发生如此激战。 他拍开天空薄弱节点,话到人到掌风到,险险救下沈岁稔。 蝶王滚落避开他的攻击:“熊王误会,我不过要找小修士问个话,她二话不说就扔元婴剑气。 你看清楚了,我才是受伤的一方。” “嗷嗷,滚回来!”熊王没全信她的话,但见她一条臂膀断开,也有几分迟疑。 这一刻,他神识化刀斩断熊嗷嗷身上的灰丝,“这个呢?” “只是不让它助小修士,你看没伤到它的。 熊王,请看在蛟王救过你的份上,莫怪。”刹时,蝶王眼里尽是柔弱。 熊王微恼,他别过脸:“你……本王护法,你速速接回臂膀。” “有劳。”蝶王掩下恨意打出结界,庆幸是金系剑气削的伤口整齐,还能接回。 她不过想抓了小丫头,好找岑澈交换,尽快结束修士围攻迷蝶谷。 今日断臂之仇,必报之! 另一头儿,熊嗷嗷哪里敢回,它不吭声的跳上沈岁稔的飞毯,而紧跟它的花熊也挤上来,“怎么办,蝶王肯定会找大王不在的时侯,吃掉我们。” “杀了她!!”沈岁稔也不再藏着丹药,神识抓出好几个丹瓶。 分给两个妖王顶级灵兽丹后,她才吞服小还丹、合神丹。 再准备好惊雷符、冰封符、剑气球,以防万一。 就,灵力被禁好烦。 “你伤她都属意外,还想杀?”熊嗷嗷觉得丹药也没那么香了,它回头看看,刚好和大王神识相遇。 于是传音:“大王,是蝶王先打我们的,她不怀好意,想抓走小修士。” “嗷嗷,你和花熊为何对小丫头如此亲近?”熊王问出心底疑惑,八阶化形后,某些感知天性会减弱,但他知道人族里有特别通灵的修士。 小丫头得纯血天狐认可,又能助妖修炼,大概也是此类体质。 熊嗷嗷一怔,歪头问:“有吗?” “有。” “嗯……我不知道,就,就觉得她跟别的修士不一样。” “嗷嗷,现在你们带小丫头去浮屠城,以后就跟着她留在仙游宗。”熊王垂眸看向蝶王,很想趁她专心接脉时灭杀。 自己不可能一天到晚守着所有熊族,她却是个狠的。 熊嗷嗷想也不想说:“不,我还要打败你当大王。” “等你能杀蝶王,再来夺位。 去宗门修炼有丹药供应,你看与你同出秘地的阿白,比你小却马上要八阶化形。 它也在仙游宗,你们做个伴。”熊王在衡量,一旦杀不掉蝶王后,自己的得失。 熊嗷嗷没应,而是找沈岁稔确认阿白的修为,“熊王让我们跟你去仙游宗,能和阿白一样快的修炼吗?” 沈岁稔有点儿反应不及:“为什么让你们去?” “蝶王记仇,还爱吃猴脑和熊掌。传说她是妖庭某位长老的情人。”花熊不在意去哪儿,反正它跟着嗷嗷不会吃亏。 沈岁稔想了想,“还是得杀了蝶王,趁她现在受伤出手,成算更大。 你们不想杀她吗?趁她病要她命。” 俩熊呆了呆:“你说真的?” “嗯,找外援。”她有钱,沈岁稔说干就干,取出腰带扣里的传讯纸符,神识注音后:“帮忙输入灵力发送。” 俩熊问:“找谁?” “我师祖。” “你师祖是谁?” “发送完说。” “噢。” …… 司徒时元被师父烛况真君拘在身边,想着徒弟的万里传讯符没动静,八成被熊王没收,她就一阵心焦。 “师父,岑澈师伯何时能来?” “已在路上。”烛况真君话音刚落,公孙乐洵敲门:“长老,岁初的传讯符,好几道。” “快些点开。”司徒时元咣当开门。 一道道传讯符里,是沈岁稔这短短半天的经历。 公孙乐洵每点开一道传讯符,都极力压制自己手抖,岁初是个猛人。 她最后三道传讯一模一样:“弟子以庚金为酬,拟发布黑市任务,请于今日酉时前,联手诛杀迷蝶谷蝶王。” 司徒时元听的心惊胆战:“师父,我去送涤神丹,先把岁初接回来再说。” “你单人匹马,进得去九阶地盘吗?”烛况闭目沉思片刻。 睁眼看看天色后,又道:“喊雷盾去黑市发布任务,全修仙界可见。 标明庚金有五份,有婴儿拳头大小,另,每人赠下品灵石百万作茶水钱,只要五个战力强大的元婴修士,先到者先得。 申正时分,须在苍澜山朱雀顶集合。” 公孙乐洵估算出,这一任务最少值两千五百万下品灵石,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真发布?”司徒时元心里也打鼓,岁初的身家是不少,但暴露出来比蝶王还要命。 烛况真君轻轻颔首:“以我的名义发,痛陈蝶王先设猎场、不思悔改还回修士,此番又以大欺小,欲抓本君徒孙岁初为食。 今次好教他们长长心,敢伤我门下弟子者,杀、无、赦!” 这一任务以异常快的速度,引爆整个修仙界热议。 在沈岁稔还不知道的时侯,她再次荣登热榜第一。 闻道宗主第一时间发来问询:“师姐,你你你,好生败家! 等着,这任务,师弟我接了。” “谁守家?”烛况真君只三个字就打发了他。 其他各宗元婴修士闻讯,把本来快忘掉的沈岁稔,又重新记起。 纷纷交代自家年龄相仿的子弟,以后见面尽量交好,不交好也别惹她。 扪心自问,他们自己是舍不得拿几千万灵石,给徒孙出气的。 浮屠城灵蕴楼内,沈烁连连啧舌,“岁初,好生值钱。” 沈听露却道:“你应该说,烛况真君护犊心切,岁初很受她重视。 不过,她师父是谁,我们居然没听说过。” 沈烁耸耸肩:“师祖厉害也一样靠山硬。 像白榆的师父天下闻名吧?又给她多少关照?” “八弟,慎言!”那可是宗主,且给的关照不少,只不过以前白榆年龄小,被人哄走罢了。 沈听露有时觉得,白榆挺可怜的,围在她身边的家族子弟,唉,不说也罢。 伏疆宗主后来将他们遣去做任务,严管白榆的帐目不是没有原因的。 太一宗内,沈白榆满身伤的做任务回来,听到传言,首先想到的是:“有说岁初被安然救回吗?” “师妹,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先养好伤再说。 那,宗主师伯给你备好的疗伤药浴。”瑶光将一乾坤壶的药液倒入澡盆。 她搞不懂师伯为何不替师妹还债,非得让她自己还。 而债主岁初,是个神奇的存在,不论师妹还一百灵石还是一万灵石,都只回俩字儿,加油。 就这,还能让师妹可劲儿给她写信。 好吧,其实自己也挺感激,她救下自己一只手,祝她好运。 好不好运,沈岁稔不知,刚逃出升天不久,她的飞毯,硬生生被熊嗷嗷控制着,飞进了绝灵绝识的盆地。 让等着收公孙师姐回洵的她,一张传讯符也没见到。 “嗷嗷。”花熊用兽语埋怨嗷嗷,好好飞着你又招惹蜂群干啥。 沈岁稔抹去满脸汗,没神识打不开蚌珠拿水解渴,她确定这不是普通盆地:“还要走多久,才出的去?” 第八十一章 吹个牛 熊嗷嗷左右瞅瞅,吱吱嗷嗷说一堆,大意是它上次掉进来,很快就走了出去。 沈岁稔的兽语还算可以,她听完找个地儿坐下不再走:“今天大概快不了。 你俩说人话,没灵力不影响说话。” “为啥?”嗷嗷也累的坐下,它忘了自己横骨已经炼化,但一挨地面它咩的跳起来,地上烫屁股。 花熊慢了一步,哈哈拍掌自己没被烧到,被瞪后,转头问沈岁稔:“你为什么不怕热烫?” “我的法衣隔热防水。”就算被刮破又没有灵气,但并不影响它本身的材质作用。 俩熊一听,都伸爪子摸她法衣,然后喇啦两声,长袖变短袖。 “我谢谢你们啊!”沈岁稔使着洪荒之力,才没生气。 她将肩上的飞毯往地上一甩:“坐。” 俩熊摇头的动作如出一辙,它们看不出她生气,但听的出她在咬牙说话。 沈岁稔看它俩又累又委屈的表情,叹过气将毛毯抖开,自己先坐上:“一起坐,等这边的禁制自消,我们就能飞回熊王的洞府。” “禁制,什么禁制?为什么我不知道。”分坐坐后,熊·好奇宝宝·嗷嗷上线,花熊同款表情。 沈岁稔想了想道:“你上次掉进来是快天黑还是天亮?” “快天亮。” “嗯,这禁制天气一凉,会自动收缩。” “是吗?” “是。”实际,沈岁稔通过观察,怀疑他们掉进哪个尸修的禁地。 至阳之极转为阴,这处分明是个天然聚阴之所,只在午时未时前后热辣逼人。 虽说没有赤地千里,但也寸草不生,盆地海拔低,本身空间就不小,且有人为加大其聚阴之力的痕迹。 她猜:“以前熊王定然告诉过你们,这里对妖不利,没事儿不要进。 是嗷嗷为躲蜂群,故意飞进来的,对吧?” 见俩熊齐刷刷点头,她抬高声音壮胆道:“我师祖正在召集元婴扑灭蝶王,他们最迟酉时到达。 就算天快黑时我们没出去,师祖和熊王也会来接我们。” 俩熊再点头,可熊嗷嗷只点一半,“传讯都发不出,你师祖怎么会找到你?” “夜深妖睡时,你俩放声叫,熊王定能听到。 那时蝶王已死,你们随便叫她也听不见。”沈岁稔头枕双手晃着二郎腿,这里是熊王的地盘,真养个尸王他能不知道? 犹记上一世,落神宗被个元婴级尸王搞得四分五裂,自相残杀。 据说那位尸王是前尸宗弟子,难道他在此修成的正果? 当然,也可能是她想差了,根本没有尸王。 熊嗷嗷脑子转的快:“九阶,元婴人修真会听你师祖的,跑来杀蝶王?” 好捧哏,沈岁稔给它一个赞赏的眼神,顺便吹个牛:“我师祖用十阶莲心酬……” 谢字未出,咻的一声,有个青衣白发,脚穿红脚的女人突然现身,她举着一把红伞背对他们。 沈岁稔蹭的跳起,阴阳伞,尸气,真诈出个尸王? 在对方猛的转身时,赤面獠牙张口火光。 俩熊吱的一声仰倒,随即慌张翻身往沈岁稔身后躲。 沈岁稔腹诽:你俩是七阶、七阶!那是个面具好不好? 真不知,它们的视力为何在此刻突然变高。 不对,是尸王的气息,元婴级尸王让它们怕。 她面上力持镇定,刚拱起手说话,尸王却先开口,声音沙哑不流畅:“我,杀…蝶王,十阶…莲…心……拿来!” 沈岁稔暗暗压住心跳速度:“好,前辈若肯顺便带我们出去,解开晚辈丹田。 十阶莲心定然奉上,并给您一个高阶掩息玉。” “走。”尸王红伞一转,整个盆地灵气立现,她掐诀引动灵力,点在沈岁稔丹田几个位置。 不几息灵力回归,沈岁稔瞬间喜上眉梢,俩熊也不禁晃动身体,并试着向对方传音。 她控制飞毯飞起:“前辈,一块儿?” 尸王一怔,摇头后用神识问:“你,不怕…我?” “您又不害我,当然不怕。”到底是不是那位给尸宗报仇的尸王,沈岁稔也不敢问,她上一世没听说过对方的性别。 “我们怕。”熊嗷嗷两个趴在她腿边咬裙脚,并成功让她的裙子变短。 她不好意思的冲尸王笑笑,取出隐息玉抹去神识奉上:“前辈,我换个法衣先?” 尸王转轻颔首,接过掩息玉转身。 沈岁稔轻踢俩熊,跳到飞毯一角,打出隔绝神识的数十层雾气结界,换套法衣法靴出来。 她在尸王回身时,又取出蝉翼面具和两块万里传讯符:“前辈,不嫌弃的话可戴这个面具,然后我们交换个传讯印记。 另外,我想跟师长通信,好确认他们杀蝶的时间,将莲心同时带来。” 尸王想了想,九阶妖修好伤不好杀,有帮手更好,她接过面具答应下来。 传讯玉也打上印记与她交换,默默收入储物戒。 心想,自己已经很多年,没跟人通过传讯了,而她也不再是人。 打出结界换面具时,她化作死命护她逃走的师姐模样。 而沈岁稔这边发出的传讯符,刚一到仙客楼打开,司徒时元担忧的心总算落地。 但听到岁初说“身边已有一位元后大修帮手”,她的心又顶回天灵盖。 于是不禁苦笑:“这孩子,炼气期被结丹劫路,刚筑基就左撞一个九阶,右遇一个元婴。 师父,得亏现在太元界没有化神,否则她结丹后,可怎么办?” “凉拌,修士哪可能总面对同阶,越是大宗门精英弟子,越会常常遇见高阶。”好东西一多,自然级引高阶目光。 烛况真早已习以为常,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旁边,公孙乐洵偷看她一眼,心说岁初遇见的也太频繁,而且还牵头想干掉一个九阶。 哦不,师妹的想法正在成为现实,就在刚刚,已经有五位元后大修,在朱雀顶集合。 当沈岁稔收到岑澈长老带队的消息后,握拳喊“嘢”,引得一尸两妖看她。 “前辈,他们马上就到,您,能帮忙确认蝶王的位置吗? 按理,她被削掉右膀,此刻也差不多接上筋续上骨,定然不会呆在原地。 但伤势也不可能马上好,无法立刻飞回迷蝶谷。”她回变漂亮的尸王一个笑脸,报了蝶王原来的位置。 其实,那边距离盆地也才五百多里,很近。 尸王被她的笑脸迷惑,点头:“可。” 待人一走,熊嗷嗷两个才敢大喘气:“你把个元婴指使来指使去,她居然不生气。” “你不懂。”看尸王的样子,应该是清醒不久,过去为人的习性逐渐占上峰,大约看他们修为低,才会对他们没太大反应。 也或者,对方是因为熊王,才没对他们出手。 飞行片刻,花熊开口说:“可以问大王,让大王带尸王去杀蝶王。” 沈岁稔问:“熊王肯吗?妖庭不追责吗?” 俩熊对视一眼,沉默漫延中,飞毯忠实的飞行着。 它们不会说大王寿元快尽,每一次倾力斗法都会消耗生机。 不长时间,熊嗷嗷突然立起,它神识里,看见大王一拳砸中蝶王。 发现沈岁稔的神识看不到百里,它转述所见。 此一时,可不止它看见,不少八阶妖王都发现这边的灵力波动。 蛇王甚至找到九阶狼王:“好像是熊王和蝶王打起来了,去吗?” “不去,他们九阶多年,我刚入九阶,上次与熊王同去,也就砸了蝶谷。”狼王有自己的考量。 蛇王不由说道:“上次是龙王刚好在她那儿,这回东海还在恶斗,顾不到她。” 它对迷蝶谷垂诞已久,无奈实力不如个老蝴蝶。 “不去。”狼王这次打定主意两不得罪,它已看出熊王的迟暮之像。 那熊嗷嗷天天嚷嚷着打败大王,其实是在警告大家,它马上会升八阶接力熊王。 可它怎么会是蝶王的对手,除非有大机缘。 “行吧。”蛇王有些失望,正要告辞之际,神识里扫见数道遁光,“修士。” “嗯?六个元后。”狼王警惕观察,但见他们的方向是熊王那边,遂道:“通知大家去往苍澜江捕鱼。” “啊?离开。” “蝶王若陨,你想被妖庭的老东西们问责?” “甚是甚是。”蛇王喜形于色,和狼王分头行动。 而沈岁稔并不知道援兵将至,她正因此刻无法直接通知岑澈长老,而起恼,“我再发传讯符。” 好在曾与公孙师姐他们换过很多传讯纸符,此时又相距不远,可居中通传。 未及多久,飞毯将他们带近斗法地带,沈岁稔抬眼就见尸王加入攻击。 她迅速选位置布阵,元婴级大虚弥隐身阵起,其强大的隐身防御力,很方便他们观看高阶斗法。 半空中,果然是一人拼命十人难挡,别看蝶王耷拉着一条手臂,单手爆出万千灰丝,也能与熊王、尸王打个旗鼓相当。 “大王好像受了伤?”俩熊扒着阵门,一脸担忧。 他们打远时,沈岁稔偶尔看不清,“以前,熊王打不过蝶王么?” “打的过,但她有毒粉,吐的灰丝也带毒,一定是她给大王下了毒。”花熊不知道它猜中了事情真相。 蝶王何等敏锐,早防着熊王趁她接筋骨时动手,所以在结界合闭前,偷偷弹出毒粉落在结界表面。 等熊王趁她疗伤的关键时刻,终于下定决心,想再重伤她一次的瞬间,拳头刚一砸上结界立时中毒,灵力后滞。 蝶王刹时破界而出伤到他,若不是沈岁稔吹牛诈出个尸王,说不定蝶王已逃之夭夭。 “那毒应该对尸王没用。不好,她要逃走。”沈岁稔将神识放到极限,隐约看见蝶王背展双翅。 她再度拿出元婴级的灵符,“嗷嗷,敢不敢冲出去偷袭她?” “敢。”嗷嗷是见识过她灵符威力的。 花熊挤来:“我也去。” “防御符不够,只能嗷嗷一人去。 来,你将这个隐形飞舟认主。”沈岁稔脑中念头闪过八百个,最后还是决定不凑热闹。 她将高阶金钟符拍熊嗷嗷身上,冰封符和剑气球也给它。 教它如何迂回到战圈附近,怎样放符球,不给惊雷符是担心它怕雷,“记住,一定要跟熊王说好,让他把人打向你的侧面。” “知道知道,本王会打群架。”熊嗷嗷认主飞舟,咻的飞出阵去。 就算有灵力波动,斗法中的妖王也无暇多顾。 它偷偷靠近传音:“大王,小修士给的符,我来帮你。” “蠢蛋,有毒气别靠近。”熊王的喘息加重,但每一拳都集聚全力轰出。 即然动了手,就绝对不能放走蝶王。 熊嗷嗷:“小修士教我转内呼吸,我有冰封符。” 它眼看蝶王耍了个滑头,让大王的拳击向尸王那边,蝶王自己趁机冲向斜侧飞走,便不再啰嗦。 御舟追着,刷的放出千里冰封符。 可惜它速度慢又是第一次用符,将将冻住蝶王背后的翅膀,但已足够让蝶王跌落。 “扔剑气球呀!”沈岁稔恨不得自己飞去。 熊嗷嗷也正要扔,但见又一道冰冷的剑气飞来,并利落削断蝶王的翅膀,它果断退回大虚弥阵。 “长老,是岑澈长老。”沈岁稔抱住猫熊跳,如愿亲到国宝萌萌的脸。 “熊王,你勾结人族杀我!”蝶王刹时被几个元后围攻,她恨意满天,吼声百里可闻。 熊嗷嗷气的汪汪叫,沈岁稔灵机一动,传音它如此这般。 于是它抓上花熊咻咻飞出:“汪,蝶王毒杀大王,该死。” 俩熊架着飞舟跑,四处嚷着蝶王毒杀熊王,那些不敢冒头儿的小妖王,埋头更深。 而躲开的各位妖王,向苍澜江飞的更快,它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边厢,本就伤上加伤的蝶王,面对八个元后级别围攻,没有坚持一刻钟,妖婴窜出想逃。 “给本王死!”熊王原本只想让她因重伤闭关百年,好让嗷嗷安心进阶,现在是半分不留手。 岑澈先他一步冰封妖婴,另几位戴面具的元后,齐齐发力,和熊王的拳头共同将蝶王的元婴轰成渣粉。 飞回来的俩熊高兴的击掌,再也不会有妖敢眼馋它们的熊掌。 “她的妖尸不能留,有毒。”熊王接过岑澈扔来的解毒丹服下,必须毁尸灭迹。 岑澈颔首,有的九阶皮骨拿着是麻烦:“各位,善始善终。” 几道婴火,刹时烧向恢复原型的黑纹灰斑蝶尸。 沈岁稔心说:有灵石真好! 第八十二章 一起修炼呀 这场围攻来的快也散的快,且没受什么伤,做任务的五位元后大修简直不要太爽。 他们向岑澈真君一拱手,请他出示完成任务的凭证,好去找烛况真君拿尾款。 而俩熊跑去熊王身边献殷勤,只尸王举着红伞,慢慢走近暴露位置的大虚弥阵这边。 阵内,沈岁稔单纯用眼看五位元婴的行态,以期将来遇到时注意点。 可惜他们飞离的太快,她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见长老迅速走到尸王身前,她赶紧传音,以免误会: “长老,我与这位前辈商定的是十阶莲心,但不方便自己拿出来,一会儿请您替我给吧。 还有,熊王封我丹田,扣下了我明面上所有的东西。 而他被蝶王毒到,还是我们救的他,那什么两百年的涤神丹,不能给。” “我找他说。”岑澈笑着安抚她,然后请尸王留步:“道友,稍待。 容我确认过自家弟子安危,再付你酬劳。” 尸王想了想,止步。 岑澈真君这才走入沈岁稔打开的阵门,“你可知尸王身份,就敢请她助拳。” “您看出来她是尸修了?”沈岁稔心说掩息玉白送了,瞒不过元后的眼睛。 “勿顾左右而言他。”岑澈真君少有的严肃,打斗中的阴气是个修士都看的见。 沈岁稔将盆地所见细细说来,然后抓一把莲心给他:“弟子也是盲猜有尸修,哪想到真飞出一个。” 岑澈摇头,这孩子过于大方,以后得让师妹教她把把家。 他只拿十颗,剩下的退回,决定告诉她实情,“她,大约是尸宗长老的后人,得某些人相助才在此修炼。 出去后,除了你师祖,不要与任何人提及她,包括你师父。” 沈岁稔吃惊不小,反过来再看日后落神宗的下场,很难不让人联想,恐怕不止尸王一人之功。 “是,弟子谨记。”她郑重应下。 岑澈脸色缓和,很满意她听的懂内里关窍,“走,蝶王已灭,瞧瞧熊王还愿意送七阶不。” “咦,您也知道他和蝶王的恩怨?” “不止,蝶王与东海蛟龙敖启关系颇密。 所以这次任务,是以你师祖的名义发布,正好亮明你的身份,以后让无忧或离岄接替雷盾。” “由我师父保护不行吗?”沈岁稔问完,见长不答,看来是不行。 少顷出阵,尸王拿到莲心,走的干脆利落。 反而熊王迟疑的问嗷嗷:“你们,想去吗?” 熊嗷嗷想蹭仙游宗的渡劫法阵:“玩一玩,合适就呆,不合适就回来。” “那可不行,宗有宗规。且你们在仙游宗的日常消耗,熊王都需付费。”哪有白给人养孩子的,岑澈真君很快打破它的幻想。 熊嗷嗷抓过沈岁稔,“你,可不是这么讲的,还说阿白领长老份例,有灵石有丹药发。” 沈岁稔推开它的爪子顺毛,“阿白和我师祖有平等契约,你又不和别人契约。” “咱俩订,还有花熊。” “不订。”明知道养不熟,还浪费一个契约名额,她才不干。 而且嗷嗷晋级八阶时,自己还得替它分担雷劫,超级不划算。 “那我不……”嗷嗷的决定未曾讲出,熊王这边的一块传讯符嘀嘀直响。 是的,妖族也有传讯符,因为人家也有妖修会炼器。 熊王看过内容,正色道:“嗷嗷你带花熊去仙游宗,什么时候化形,什么时候才准离开。” 见俩熊还要说什么,他传音说:“我毒虽解,但要关闭苍澜熊谷闭死关,护不了你们。” 顿了顿,他又看向岑澈:“东海蛟龙胜负已分,常以龙王自居的敖启夺得族长之位。” “他,不是个安分的。”岑澈的万里传讯符,自此刻开始传讯就没停下。 直到沈岁稔拿回熊王收走的大部分东西,他还在收发传讯。 同一时间,修仙界但凡临海的宗门世家,都在收到消息后,加强防御召回弟子以防兽潮。 而迷蝶谷这边不临海,邢城主正和元婴佛修感叹,烛况真君大手笔之际,忽然收到联盟通知,蝶王陨落,天明前杀穿迷蝶谷。 他唏嘘不已:“还真叫她干成了。” 话音未落,又收到蛟龙一族已定族长。 “邢道友,我们加速吧,贫僧需得巡视苍澜江入海口。”元婴佛修自然也一同收到消息,大佛寺以南有归墟海。 “我去传令。”邢城主心想,未来十多年,闭关是闭不成了,敖启掌权定然向人族示威,不知要影响多少人和妖。 而此一事,最先影响到的是赤练妖王巳时。 不久前,小狐王告知它,海边有通往人族的秘密传送阵,它们议定后,由它悄悄寻去悦律岛律吕阁。 拿着小狐王的信物,找一个叫姚袅袅的修士,好联系岁初搞些渡劫法阵。 万没料到,蛟龙一族居然全面控制传送阵,且将它与外出的小妖们,通通关起来。 不过几天时间,东海开启小兽潮模式,它被扔出攻打渔猎海兽的人族海船,而龙族啥也不奖励,简直白嫖妖干活儿。 巳时是要求人族帮忙的,怎么可能实打,所以和船上的结丹修士一交手,它就落海找了地方躲起来。 并且很快挑到个人修,摇身掩息至五阶,主动被其生擒。 如它所料,这海船被打沉之后,修士们纷纷各显神通撤离。 仅仅一天两夜后,巳时被带入人族地盘,后来出了灵兽袋又被关进笼子卖。 结果在街上仔细观察后傻眼:“不是海岛?” 它待要施法骗那摊主开笼之际,忽听一声:“螃蟹螃蟹,多给岁初买些做蟹黄包。” “姬域?!”巳时突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触。 “谁?谁在喊我?”土麒麟姬域在聂成章肩头,看来看去。 聂成章和觉行对视一眼,他两个参加灭藤任务后,又负责看押那些纯纯的伙计和女侍,直至今早才完成交接。 姬域一看扶风城靠海,嚷嚷着要买海鲜吃。 “姬域,你别来回看,问人家在哪儿。”觉行抓抓它的脖颈。 然后,他们就在一个灵兽摊上,见到了赤练妖王巳时。 因为没见过,哪怕有神兽作保,买下之后,聂成章也不敢大意,他火速传讯沈岁稔。 后者收到消息一惊,“我去扶风城接它。” “倒也不必,你与它对话确认后,我们回浮屠城带上它。”这么点小事,聂成章自己就办的了,何况还有个觉行在。 只是这边巳时将声音传入玉符之中,扶风城内就响起“呜呜”的海螺示警声。 修士们以极快的速度躲入就近的商铺或建筑,包括聂成章几个。 紧接着,扶风城的执法武僧纷纷上街传令:“海中妖兽上岸,修士迅速报名参战。” 每一次兽潮,当地都有权征用修士守城,但凡城中修士,不论道魔佛,皆有守土之责。 修士躲起来不应,人家也不会怎么着你,只在以后拒绝你入此城而已。 “岁初,我听见许进不许出的……”巳时说到一半,轰轰轰,扶风城内四处有爆炸声轰鸣。 觉行反应极快的拍巳时一张定身符,“岁初,城中进了奸细,以后细说。 妖王得罪了,我必须将你上交城中戒律堂。” 巳时快气死,但在听见元婴怒吼:“敖尘,敢潜入城中,就留下吧!” 又见远处蛟龙被一张灵网罩住,它就知自己被怀疑了,心里说:出师不利,岁初快来。 而这一边,沈岁稔拿着传讯玉符等半天,确定对面不会再说话,才缓缓收起玉符。 “师父,海中一族来者不善,浮屠城很可能会发布驰援任务。” 司徒时元会意:“你想去吗?” “想,筑基后,我还没有实打实的斗过法。”确切说,沈岁稔除了在迷迭城关门打狗那次,还没跟同阶较量过。 太元界炼气期数量庞大不假,但筑基有两百年寿岁,认真估一估,不比炼气少太多。 “可以做好准备。”弟子上进,司徒时元又怎会反对,但是,“自你筑基之后,连续修炼的时间不曾超过三天。 “兽潮刚开始,大佛寺不会大规模招人。你且闭关几日,正经梳理自己的灵力。 “你几次从结丹元婴手里占到便宜,是运气,也是他们高高在上惯了,没防到你一个无名小卒法宝众多。 “但以后不同了,你是被师祖看重的,问符峰新一代的大师姐,别人会防你。 “且你面对的主要是同阶,唯有修为扎实,才是根本。” 她顿了顿,笑道:“当然,有条件多带法宝也是底气。” 沈岁稔想了想点头:“师父提醒的及时,我确实该闭个小关,理一理最近所得。” 师徒俩都不是拖延的性子,很快将住的小院子一番布置,高挂闭关牌。 这让来找她的黄半夏颇为无奈,却让阿白和两头熊很高兴。 它们得知岁初在修炼,抢在她入定之前传讯:“一起修炼呀!” 沈岁稔面对一个领俸禄的虎长老,两个交借读费的熊同学,拒绝是拒绝不了的。 她自己挺奇怪,小妖王们为什么喜欢在她身边修炼。 过几日修炼结束后,她悄悄问虎王:“我和师祖一样通灵吗?” “不一样。”阿白嫌她今天修炼太短,它还没打个长盹,就结束。 再看俩熊,呼噜呼噜睡的香甜,灵气嗖嗖往它们身上钻。 “烛况只是天生能与我们虎族沟通。 你,我也说不清,总之相处中,但凡血脉纯度高的妖族,多少都能感应到,你身上有股别样的生机。 特别是你修炼的时候,能助妖吸收更纯净的灵气。” “你传承记忆里没有记载吗?”沈岁稔心下一凛,她可不想成为人形聚灵阵。 阿白点了点头:“隐约有,但我翻找许久也翻不找。 小雪狐的修为低,直觉却准,它一直黏着你,可不止不想当妖庭的种狐一个原因。” “人族修士会被我影响吗?”她记得在巳四号院里修炼时,师姐们没感觉到异样。 阿白叹气:“我又不是人,哪里会晓得。 但应该不会,否则你进炼气五层时,烛况就会告诉你不要跟别人在一处修炼。” “那就好那就好。”想想也对,如果有异常,师祖早早就提醒了。 至于不同的生机,或许与她重生有关。 阿白见她开门出去:“你上哪去?不修炼了?” “活动活动练练刀,光打坐不练武,会变成脆皮儿法修。”沈岁稔取出水系法刀,当即将刀法在脑海中演练一遍。 识海里的绿叶感应到她的意念跳出海面,刷刷刷开始模拟招术。 而且仅一招斜劈,却次次劈在同一位置,直至将沈岁稔无边的魂海劈成两半,才慢腾腾落回合拢的海面。 阿白盯她半天没动静,刚说一句:“你刀法练的挺别致。” 就见她抽刀出鞘,上来就在同一方位猛力劈砍三记。 沈岁稔刚觉得这刀的重量在筑基期用显轻,眼前一棵硕果垒垒的林擒树,咔嚓,斜着断开。 “已是四价灵果。”她慌忙丢下刀,掐出御物诀撑住上半截树,“迟长老不会让我赔他树吧?” “你可以让他赔你刀。”阿白走出房间,俩熊也被吵醒,跑出来就看她抱个断树。 沈岁稔将断树重新扎个坑浇水,才发现自己的刀身布满裂痕,她以灵力抓取,嘣嘣嘣,刀碎成渣。 “我,刚刚挥刀时,并没有输入灵力。” “魂力?”阿白看出一点端倪。 沈岁稔感觉是,她收起残刀,“嗷嗷、花熊,这树上的果子请你们吃。” “切。”俩熊不屑四阶,还从自己的本体空间拿出八阶灵果吃。 然而沈岁稔不眼气,她压根儿就没看,风一般的跑回房间,整个意念沉浸在识海。 心念微动之间,绿叶又飞起模拟刀法,这次不止斜劈,还横砍竖斩。 看了许久,她得出个荒谬结论:“这分明是切水果刀法。” 神识看看院中的另一株林擒树,她想再去试下。 不过翻遍储物袋工具,已找不见法器级别的刀。 炼气期用灵器级的灵刀有两把,她拿出来不过刚一挥起,连刀带柄尽碎,承不住魂力。 无奈之下,她只能给师父发传讯,请她帮自己买几把上品法器级的刀来。 司徒时元回讯:“稍等,公孙长老送来丹药,你师祖刚刚服下。” “效果如何?”沈岁稔喊上阿白去往隔壁。 第八十三章 送你个消息 留下的俩熊你看我我看你,花熊一脸茫然举爪数:“嗷嗷,她不是闭关吗? 大王每次闭关都从下雪到花开,她才闭一二三,五天?” 熊嗷嗷如是评价:“人族,没个长性。 岁初还是小幼崽儿,贪玩儿。” 它俩围着断树转圈,在评估新栽下去的,岁初能不能救活。 少顷,路过的迟滔真人听见,不禁转头多看一眼。 这一眼心痛如麻:“我的四阶林擒,两位两位,弄坏东西是要赔灵石的。” “找岁初,她砍的。”熊嗷嗷聪明的紧,最近通过神识观察仙客楼食客,就知灵石很重要。 迟滔真人再看一眼,的确是刀痕,妖族通常不用武器。 恰这时,沈岁稔回来,“迟长老,不好意思,我练刀时砍断了树,多少灵石我付。” 迟滔眉毛立刻舒展,笑着摆手:“一棵树而已,不必不必。长老那边如何?” 闻言,花熊想说这人欺负熊,被熊嗷嗷瞪住。 “师祖明日就回宗门。”众人只知师祖受伤,并不知伤在哪儿,所以沈岁稔不讲服药效果。 迟滔真人暗暗舒口气,三位元婴长老在此,他唯恐侍侯的不周到,“不知我现在方便进去否,好给公孙长老安排住处。” “您去吧,雷师伯范师伯他们都在。 那,这是林擒树的补偿,您一定要收下。”沈岁稔就是看到他要灵石,连忙过来给赔,她一袋灵石远远超过果树的价值。 迟滔真人推拒几次,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勉为其难收下离开。 他一走,熊嗷嗷不高兴的说:“你们宗门里的其他人,都和他一样欺生?” 沈岁稔关好门,检查过隔音防御禁制,才回答它:“你们到时候和阿白住一个峰头,没人敢如何。” 熊嗷嗷才不信:“我要跟岑澈真君订了契约的话,他是不是对我和阿白一样恭敬?” 沈岁稔不禁有些好笑:“你跟他较什么劲儿,又不会一直打交道。 “再说,你快化形了,进宗门就是闭关冲八阶,哪来那么多杂念。 “要是宗门结丹有谁欺负你们,当场打回去,然后找我师祖善后。 “嗷嗷我跟你说,能不与人族订契就不要订。”她不好直言,现在是银货两讫的状态,一旦订契再解开,你就欠了人情,得还。 想了想,她又道:“要不,你们和熊王说说话。” “大王不回信。”花熊终于插上嘴,“可我想回熊谷,和小伙伴们玩儿,熊壮壮、熊当当一定也在等我们一起掏蜜。” 沈岁稔推着俩熊进修炼室:“晋阶化形就可以回去,起码可以自保。 “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蛟龙傲启串联多地九阶妖王,共同施压妖庭发动大兽潮。 “熊王正是担心顶不住这个压力,才会闭死关。 “幸好我们及时杀掉了蝶王,否则她能号令半个苍澜的妖攻城,妖兽一疯,你俩也可能上战场。” 见它们终于在思考,她又轻声道:“只有八阶,才不用受九阶威压压制。 大家都是元婴级,无非初期后期的区别,找个人族城镇窝一阵,完全无需理会九阶。” 嗷嗷想通后就俩字:“花花,修炼。” 沈岁稔十二万分的支持,率先入定带它们进入深度修炼,才悄悄离去。 在师祖房里,她没见到师父:“师祖,我师父给你做宵夜去了吗?” “她正给你准备东西。”烛况真君已炼化完丹药,丹田元婴裂缝完全修复。 但还需休养些时日:“岁初,此次前往律吕阁支援,定要与师兄妹协作。 面对大型兽潮,个人的力量是薄弱的,一会儿,去公孙师兄那边领物资。” 她给出好些灵符,还将师妹修好的大五行罗天阵给小徒孙,又交代她海上主打雷火刀剑快攻,别的不好使。 “是,师祖,我一定听雷师伯、范师伯指挥。”哄俩熊之前,沈岁稔可不止听说沿海各地兽潮。 还得知律吕阁被敖启带领十多九阶重点围攻,如今护岛大阵坚持十多天已是极限。 据说几天前太一宗派援的大队人马,中途被困在什么礁,他们防守的海域和凡人国度也频发兽潮,无法再派更多高阶前往。 而袅袅的师父,莲渠阁主无奈之下,又向联盟和各宗发出求援信。 仙游宗三元婴有伤在身,也要防范境内兽潮,所以只由岑澈真君一人带队,派出十位结丹,五百筑基支援。 宗门那边的四百人,已经前往海神城,准备与各方队伍集合。 另一百筑基,刚好是这次灭藤行动、清剿蝶谷中没有受伤的弟子,也要马上跟随长老出发。 沈岁稔领完东西,再次和江骁野他们组队。 不过此时,她给大家拱手道:“岁初,有劳师叔师姐师兄们指点。” “好不习惯,我涨了一辈儿。”倪师姐,不,倪师叔他们几个,拜的师父虽是结丹后期,却与烛况真君同一辈。 公孙乐洵也来掺一脚,“我们改口,师叔们速给红包。” “拜师宴再给拜师宴再给。 现下没有拿得出手的见面礼。”大家互相调侃着,又介绍沈岁稔和另几个队的弟子认识。 正准备出发前,司徒时元赶来,塞给她好几个储物袋,“吃的、用的、斗法的。” “师父,我东西够用。”沈岁稔知道师父的身家不丰。 司徒时元结丹时,身上龙族血脉返祖,为免在海上发生意外,不参加此次行动,“岁初,我找怀济大师给你买的。 其中轰天雷、火符和百里传送符最多,你自己注意分开放。” 她轻拍着弟子的发,传音道:“打不过时,就跑,活着才最重要。” 沈岁稔重重点头,有师父真好,“嗯,会的。 这个储物袋里的东西,给您炼本命法宝用。” 司徒时元神识扫见里边的庚金和龙神木,忙把人拽回她们的院子,打上好几层结界说:“上次给我的高阶灵果我吃,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你自己炼器用。” “我在功德殿还存有一份,这就是给师父准备的。”沈岁稔又按回她手里。 原是想师父正式拜师时做贺礼,但现在到海上不知几时打完,“师父,我一直藏着贵重东西也很累的,你帮我解决它们。” “师父给你放着。” “不行,您必须得用。” “我有炼制本命法宝的灵材。” “师父,师父,求收下我的孝心。 再求您在宗门帮我照顾点嗷嗷,它救过我。”沈岁稔赶紧略过这个话题,决定回宗后让师父看看她存的好多灵材。 “也要关照我。”雪狐从灵兽袋里钻出,“那,我到大佛寺找狐王要的东海地图,上边标的红点,都是可以藏身的好地方。” “小狐狸够朋友。”沈岁稔前世在东南沿海许久,一看图就知胡爷爷是用了心的。 “岁初,列队。”江骁野在喊集合,他们会途经扶风城,转太一宗,走海神城入东海。 “师父,等我好消息。”沈岁稔跑出门和师父挥手,与同门走上夜色浓重的大街,不止他们,大佛寺也有几百弟子前往扶风城接防。 另外有各宗被召回的弟子,也在积极返回宗门或指定的集合地。 传送大厅外,一直排了好长的队,但前往律吕阁的队伍,优先。 沈岁稔预先给聂成章传讯,是想一到扶风城能接上妖王巳时,不料对方说妖王被关在戒律堂。 凭她捞不出,只能找带队的岑澈真君,“长老,哦不,师伯祖。” “莫急莫急,怀善道友已将它带出地牢,好生招待着。”岑澈真君可是一直与怀善大师通着信,妖王巳时的安危他也上心的很。 沈岁稔连连拱手,长老是她的福星:“嘿嘿,谢谢师伯祖,我能预约请您炼本命法宝吗?” “能,但你得自己上手,以便将来与法宝更加契合。”岑澈自己也很想炼制高阶灵材,比如龙神木。 沈岁稔两个目的达成,很是开心:“没问题,完成任务后,我就去器峰地火室,精进自己的炼器手法。”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她下传送阵,看到扶风城内一队又一队,从战场上回来的伤员。 十多天前,上岸妖兽没有成功围住城池,就被修士打退入海。 加上龙王傲尘受伤逃走,他们这边的兽潮,一直都是被扶风城压着打。 但附近的散居小镇,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妖兽四处偷袭不退,修士就得分散开四处救援人族,并打退妖兽赶入深海,才算胜利。 沈岁稔找到养伤中的聂成章和觉行,“听说你们已经报名前往律吕阁,伤势恢复的如何?” “皮外伤不要紧,袅袅有难,我必须去。”觉行自认和袅袅岁初,是铁三角。 聂成章也道:“已经好了七八成,我们宗门临海的兽潮当天就被压下,根本用不着我。 今次师父已带队前往律吕阁,我定是要跟上的。” 沈岁稔点点头:“我们排在半个时辰之后走,大佛寺的队伍似乎排最后一批,聂道友打算走哪批。” “跟你一批走,姬域天天的吵着赶紧打完去找你。”听它的口头禅,聂成章简直头疼,还好这两天它去烦赤练妖王了。 觉行想想就乐:“哈哈哈哈,它因为上次给你买的海鲜没保存好,生怕这次新买的鱼虾再臭。” 沈岁稔还真知道此事:“它在传讯符里跟我讲了,说是那卖海鲜的老板,送它的保鲜箱有问题。” “对对对,我们去赶妖时,它还出灵石,找个小师弟陪它找人家老板赔。 可老板早就参加猎妖队,不在城中。 它笨的呦,天天去老摊位等人家再开摊。”有姬域在,觉行几乎每天都能听见好玩儿的事。 他正抚掌笑谈,姬域飞进来:“觉行,你又背后笑我。” “我哪有在背后笑,都是当面笑你的。”觉行伸手撸它的头。 它张嘴就要咬他,被沈岁稔抱到一边,“觉行开玩笑了,他知道你每天去街上,是在等他们平安回来。” “还是岁初懂我,哼,不要理觉行。”姬域和她拱拱脑袋。 然后又传话道:“赤练妖王说有事找你单独讲。 它和岑澈真君在隔壁禅室。” 之所以是禅房禅室,全因大佛寺辖下的修仙大城并不设城主府,而是在城内建分寺汇聚香火。 而聂成章和觉行一样,目前就住在分寺香禅室,他们很有默契的未问妖王巳时的来历。 沈岁稔很快见到赤练妖王巳时,得知它为求借渡劫法阵,又是偷溜出妖庭,又是假装五阶,很是给了一把同情。 但听到它们被监视,她不禁道:“二十五年后,你们能全部晋升八阶吗? 要不要在重明妖王化形后,想办法去到别处住。” 修仙界的日子,可是闭个关就过去好些年。 “妖庭的灵脉对我们修炼最有助力,我和狮王他们不管。”巳时一个决定不了,只能如是回答。 沈岁稔并不强求,只要小狐王保持警醒,应该没大问题。 她将早就准备好的五个万里传讯符给妖王,“我已留下神识印记,以后有事可随时候联系。” 得了好处,巳时也有回馈:“送你个消息,我找到秘密传送阵,刚好看到一个人修,被蛟龙族从传送阵恭敬接走。 你知道,这些蛟虽非真龙,却向来倨傲,对个人修恭恭敬敬,很不寻常。” 它当即拿空白玉简刻画出此人样貌。 “是她!”沈岁稔一眼认出,是在浮屠城出现过的沈曼绮。 惊讶还在后边,只听巳时又说:“她身边,还带着个八阶幽月暗猫的妖魂。” “长这样?”沈岁稔用灵力绘出妖魂,巳时点头。 “妖王稍等,我跟长老禀报此事。” 片刻后,岑澈真君打听来最新消息:“落神宗道藏收走妖魂后,大佛寺一度想找他赎回,他却未曾回应。 加之魔门也有发生兽潮,怀济不好再找他,目前并不知他的魂幡里,有没有那妖魂。” “师伯祖,妖魂还好说,大家见到总会警醒。 可沈曼绮不一样,太一宗的人也不知怎么同大佛寺斡旋的,害死那么多人,居然没有通缉她。” 沈岁稔在想,这个沈曼绮,跟疑似勺乌山的幽月暗猫搅和在一起,自己是否可以怀疑她与父亲有仇怨。 第八十四章 在此 岑澈真君轻易就能猜到她的想法:“太一宗想要查证后,先除名再发通缉令,毕竟她多年未回宗,他们怀疑有人假冒也有可能。 虽然没有明发通缉,各宗派也都收到太一宗和大佛寺知会,沈曼绮在浮屠城的恶行,大家心里有数。 你父亲与之关系如何,我们还不特别清楚。” “就算没父仇,我与她也有师仇。 可惜她法宝好像取之不完,现在真遇上,弟子也只有先逃为敬的份儿。”沈岁稔想着,兽潮一起也不知对方还在不在东海。 岑澈真君刚想鼓励她两句,传讯玉符急速响动,打开一看,他少有的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 “长老?”情急之下,沈岁稔喊出习惯的称呼。 岑澈真君按下翻滚的心绪,喊来雷盾:“莲幽阁主陨落,我先行一步,你们也尽快。” 话音落,他已缩地成寸出了这院子。 “莲幽阁主陨落?袅袅的师父!”沈岁稔突然打了个寒颤,上一世她没听说律吕阁的阁主陨落,也没听说海上大兽潮。 就算那时她还在挖矿,兽潮中陨落一宗之主这样的大事,也会传到耳中的。 而今,上一世没听说过的袅袅活着还筑基,她师父却死了。 “长老,我也去。”她刚抬脚,被雷盾抓住,“元后大修陨落,我都不敢轻动,你一个筑基能做什么?” 但见她一刹那满头汗,他还以为自己刚一抓抓的太用力,连忙给跌坐凳上的她打回春术。 范离岄来的稍晚点,看见沈岁稔抱头窝在那儿不动,“师兄,你又训她了?” “没有,弟子只是想不通,一位元后大修怎就突然陨落。”沈岁稔抬头,眼里有一丝迷茫。 是因为藤萝社覆灭,九阶蝶王被杀,才引出一连串的变故吗? 还是所谓的重生先机,其时从她进入象王谷秘境,认识小狐王它们开始,就已完全消失。 一念至此,她目光完全清明,“离岄师伯,长老提前传送,我们能提一提时间么?” 范离岄和雷盾对视一眼,“不能,太一宗那边传送阵接收繁忙,就算我们人少,也必须等。” 其实半个时辰不长的,只要沉下心来多画些符,很快就到。 觉行得到消息跑来时,沈岁稔已经画下好厚一叠火符。 他说:“岁初,这让我想起那次在联盟,我和袅袅一起看你画符。” “律吕阁会是姜姽婳姜真人,接任阁主吗?”沈岁稔听到袅袅的名字,笔下微顿。 记得去年好友的师姐进阶结丹,她说她幸好年龄小,不用像师姐天天跟着师父学习宗务。 “听我师父说,莲紫真君接任。”觉行到底有个元后师父,消息比她快的多。 沈岁稔彻底停笔:“居然不是代掌?是法统转移。 律吕阁也要像太一宗一样,以后各峰头角逐宗主位吗?” 问题是太一宗元婴数量超过十,光元后修为就占半数以上,结丹百多人,不怕内卷。 而律吕阁只有三个,不,现在剩下一个元婴后期,一个元婴中期。 结丹修士,更是连太一宗的一半都不到。 莲声真君这个元后大修不接掌,偏由元婴中期的接。 “莫不是莲声真君和姜真人也出了事?”那袅袅以后会很艰难,沈岁稔从来不信宗门一派和气这话。 仙游宗内部,也是在上一代经过大清洗后,由前前任宗主的三个嫡系徒孙,子泉真君、闻道宗主、闻锦真君,分别掌理问道问仙问阵三峰,各主峰间才达成奇妙的和谐。 她轮值时仔细观察过,问药峰始终抓着外事堂的丹药定价权,公孙师姐可对其他长老都不多亲近。 岑澈长老因为战力强,常常在外行走,算是门面担当,他器峰开炉炼器的业务,全部甩给宗主派人打理。 师祖是能不管事就不管治事,符纸只让轮值实习的弟子做空白的,且做出立刻交给内事堂,随便分哪儿概不过问。 而剑峰弟子少收入少,辰玄长老分明是个剑修,却总被派去做些不怎么露面的活计。 说剑峰没被无形打压,她是完全不信的,“希望袅袅没有受伤。” “岁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觉行发现她盯着窗外的树看。 沈岁稔收回发散的思绪:“听了,你说姜真人在妖兽又一次强攻后,落海不见。” 觉行改为神识传音:“你说巧不巧?师徒两个前后出事。 我们,到达之后劝袅袅暂离东海修行,可好?” “莲声真君呢?” “重伤。” “律吕阁,风雨飘渺,袅袅不会同意的。”沈岁稔十分肯定。 “岁初,启程。”范离岄的声音传来。 …… 晨曦将至未至时,沈岁稔传送到太一宗坊市。 而姚袅袅在海风中满脸仇絮,她盯着师父以身为阵眼的山门,“师叔,律吕阁会散么?” “不会,只要你们在。”莲声真君也看着师姐托住山门的遗体,他就是死,也要保住悦律岛,守住山门。 姚袅袅眨去眼里的水,“莲紫师叔正在安排我们传送走。” 甫一开战,悦律岛坊市的传送大厅就被奸细毁坏,外界无法走传送阵进来,但宗门可以向外传送。 早前,已经将不少战力低的散修,和阁内幼年弟子送走。 而终于快有万人的宗门,在护岛的第一层大阵被妖兽撞坏后,连上送走的年幼弟子,如今只剩五千不到。 看看山门内外,一具具抢回的残尸,都还没来得及收敛,她咬牙切齿。 周围好多同门连连奋战十数日,倒在尸体中间抓紧睡一会儿,好恢复体力神识。 莲声真君迟疑良久,才略略点头:“嗯,若有万一,将来就靠你们重启山门。” 说着,他站起身远望飞来的蛟龙真身,当下唤出本命横笛:“回内堂去。” “我不!”姚袅袅知道,高阶妖兽又重新集结驱赶低阶,在第一层护岛大阵完全破碎的此时,低阶的也会大规模上岛。 “听话。”莲声真君给她一个笑脸,挥动袖子送师侄飞入惊醒的筑基中。 他自己飞出护宗大阵的瞬间,身后有十多个结丹齐聚。 “送蛟王们一曲凤嘲凰。”一群杂龙也敢妄称龙王。 笛声轻启时,数种乐器齐鸣,把个敖启为首的蛟龙们,生生挡在山门外十多里。 一条刚晋八阶的杂色蛟龙听的懂,然后气到龙须乱抖:“族长,这曲子,分明是在嘲……” “嗷吼!”敖启摆动龙尾,将多话的杂龙打入海水。 原以为此龙会乖乖飞回,不料许久不见,他吼道:“花蛟何在?” “在此。”岑澈等五个元后修士浮出水面,他们各自一道灵力汇聚成灵力网,将花色杂龙网的血肉分离。 真得谢谢巳时妖王说的秘密传送阵,他们才能在海底传送过来,从蛟龙背后突袭。 “岑澈。”看见好友来援,莲声真君心喜之下,吹错一个音符,他身后的结丹,更有喜极而泣的。 转眼之间杂龙呻吟痛叫,可惜不等敖启飞来救它,肉身被各色灵力绞断。 它的妖婴被岑澈冰寒至极的异火,生生烧化。 “嗷……欺龙太甚!随我杀了他们。”敖启一声令下,带着二三十条八阶九阶飞将而至。 海面上的四五六七阶妖兽,被高阶的威压驱使着,再次冲岛,一副誓要再破护宗大阵的架式。 赤心真君笑道:“来的好。” 另外几人互视一眼,齐齐亮出法宝,就迎击而上嘎嘎乱杀一阵低阶,他们踏着鱼鲨蛟妖尸飞天,与八九阶短兵相接。 蛟龙们以为龙多想合围,却不料它们一分散各个方位,身后又冒出七八个元婴修士。 包围刹时变成了被人修内外夹击。 一时间术法齐飞,并蛟兽吼叫,看的山门内律吕阁弟子握紧拳头,恨不得自己上。 姚袅袅咬牙御剑而起,准备随时与大家冲出,向未退的低阶妖兽发起攻击。 “姚师妹,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师父要你快去传送阵。”莲紫真君的弟子唐晴跑来找她。 附近众弟子闻言,尽皆看向手持利剑的姚袅袅。 她转头就道:“唐师姐,告诉师叔我宁死不退。” “死什么死,援军已到,我们送伤员去海神城休养。”唐晴飞上来就要拉走她。 姚袅袅甩开她的手,飞至队首一位结丹师兄身侧,后者的师父是莲声真君,他淡淡瞥一眼唐晴,抬手道:“准备……杀!” “杀!”四面八方,活着的筑基弟子,尽数同队首的结丹冲出护宗大阵。 什么音修远攻,那是一开始弟子齐备,能组成乐阵。 现在死伤那么多,神识灵力已无法支撑乐阵持久,大家只想提剑杀妖,用它们的血祭奠同门。 唐晴怔怔站在飞剑上,看着姚袅袅不要命似的扑入四五阶妖群。 那一道道挥出的剑光,一张张爆开的火球符,闪痛她的眼,“死心眼儿,也不知道哪来好些火符。” 她自然不知道,那是沈岁稔和觉行两个有火灵根的,每季坚持给朋友寄来的,后来火土灵根的聂成章,也凑热闹送。 更不知道姚袅袅为回礼,已将水符练的炉火纯青。 唐晴跑回内堂复命之际,姚袅袅已经杀掉十几只四阶,正待再接再厉时,结丹师兄飞来。 他将她护到一旁,传音道:“袅袅,趁现在正乱,你潜回魂堂,把姜师妹的魂灯藏好,请岑澈真君回头帮忙找人。 我师父伤重,一时无法下海找。” “宫师兄……”姚袅袅暗惊。 宫师兄给她一张高阶隐身符:“快去,你也不想将来阁主之位被唐氏所得吧。” “好。”姚袅袅看一眼山门方向,下一任阁主必须是自家师姐。 她快速返回宗内,避过人悄悄进入弟子魂堂外,守卫的弟子都去杀敌,倒方便她取走师姐的魂灯。 看着好些灭掉的魂灯,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又动手将新近灭掉的那些,向上移了移,紧挨着师父。 恭敬三揖后正待退出,忽听大门禁制被触动的声音。 姚袅袅下意识的禀息隐身房柱之侧,就见莲紫师叔推门进来,她身后还有一个女修。 那女修薄纱蒙面,修为未测:“莲阁主就这么急着送我走?” 莲紫真君的声音很冷:“你若不怕外边那十多个元婴,可以住下。” “莲阁主别过河拆桥呀,没我们攻岛,你也当不上阁主。 答应的事,希望你不要忘记,否则你大跳艳舞,调戏……”蒙面女修话未竞,人已被莲紫真君扼住喉部。 但她仍然面不改色:“我死,留影传遍修仙界,律吕阁万年声誉毁。” “滚!”莲紫真君万没想到一次醉酒,给自己留下巨大隐患。 她对着西边的圆柱快速打出手诀,可容纳一人的空间立现。 而隐身的姚袅袅努力压住心跳,女修是妖族吗,还与师叔有交易。 她闭目不敢多看,唯恐被两人发觉。 “记得尽快将龙首石送来。 其时,我建议你们律吕阁搬离东海,就现在这么点儿弟子,扛不住龙王几次兽潮。”蒙面女修笑着踏入空间,转眼传送走。 莲紫真君盯着合上的柱子良久,猛的转身抓出师姐已灭的魂灯,狠狠摔碎。 “师姐,如今陨落这么多弟子,你可知错了? “保这座岛有何意义,我们丢下个空壳让敖启随便打,就算让他抢走龙首石,打开龙宫又如何? “龙族实为增强就增强,凭什么由我们独扛兽潮。 “你看到没,第一个赶来救援的不是太一宗,也不是苍元宗,亏你信他们的共守海域。” “现在,我被人威胁取出龙首石,可阁主令牌在哪儿?在哪? 姽婳居然死也不肯交出。”莲紫真君这句话说完,一直控制呼吸的姚袅袅控制不住。 “谁?袅袅?你拿走了姽婳的魂灯?”莲紫真君一连三问,并眼疾手快的打落她发出的传讯纸符。 抬手就向姚袅袅隐身的地方,罩出灵力大网。 刚刚她就觉得魂灯位置不对,现在看来不是守卫动的。 “师叔,一段留影也值得你伤我们?”姚袅袅不是站着挨打的人,她启动百里传符就要遁走。 但她发现符不管用了…… 与此同时,沈岁稔和一众修士借用妖族的秘密传送阵,到达律吕阁千多里外的一处暗礁。 第八十五章 小心无大错 姬域马上献媚:“岁初,放我出来,好替你给袅袅发个飞剑传书。” “傻傻的,幸亏没带它回妖庭。”赤练妖王巳时,在灵兽镯里传音沈岁稔。 它见这边传送阵全由人修守卫,还扩展了空间,想必水妖已被人修灭杀。 “傻妖有傻福。”沈岁稔和大家跳上司雨真君备好的楼船,站在弦边望向东方看不见的海岸线,“从这再往东传送一次,就是妖庭所在了吧?” “上岸后还要走几万里,一层层的妖兽,凭你现在的修为别去挑战。 咦,太一宗那人好讨厌,又追过来。”巳时收回神识,也扒回乱看的姬域。 “你老实点,这船上元婴结丹好些个。 再吵吵,就去后边船上找你的聂成章。”它不喜欢那个叫连翘的结丹。 姬域不乐意的窝到一边玩球,自从被虎王教过做妖,它再不搁七阶面前张扬。 沈岁稔传音它左边柜里有甜点,便低头给袅袅发出传讯符。 刚一抬头,就看见沈白榆对自己挥手,而连翘真人则与她一起走来。 “岁初,这个给你。”在宗门坊市见到她上传送阵,沈白榆就火速找师父又要一盒法宝。 沈岁稔先给连翘行礼,没接玉盒,“我不急着用灵石。” “拿着。”沈白榆硬塞到她手里,并神识传音道:“十个轰天雷,给你防身用。” 沈岁稔待要推回,一身宽袖大袍的连翘笑道:“白榆师妹的心意,小友莫要再推拒,显的生分。 那,这是我送你的防御镯。” 说话间,已将玉镯套到她的手上,和当年的弦思真君动作一样。 所不同的是,连翘真人没抓她的手。 沈岁稔立即褪下:“真人,无功不受禄。” “送出的东西,本真人还没收回过。”连翘真人漂亮的眼睛里,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她打量着沈岁稔,端看其有没有胆量递还到自己手中,结果是真敢。 “岁初,连翘真人炼的法器很有名,你赚到了。”洛宁是从宗门出发的那一批队员,她瞄见这边情形,迅速按住岁初递出的镯。 说着也从储物戒取出个玉镯,却是给到沈白榆手里,“沈道友拿去玩吧,这个可以反弹对手的攻击。” “洛道友的东西承自岑澈真君,白榆快谢过。 楼船马上起飞,片刻即入战场,两位保重。”连翘笑容不减,示意沈白榆跟自己走。 没想到后者不动,“师姐,我还有事找岁初。” “嗯,快些回来,与你的小队熟记战术要点。”连翘眼里闪过一抹不愉,点点头转身找太一宗的结丹去。 沈岁稔多看了她一息才收回目光,“沈道友,何事?” 沈白榆改为神识传音:“没事,我不想和师姐呆一起,偏偏这次把我安排在她手下。 总觉得她每次出关后,都有些阴晴不定。” “……”你什么都和我讲,合适吗?沈岁稔轻移脚尖。 洛宁注意到,默契的说:“沈道友,队长喊我们集合训话,少陪。” 说完,拉着沈岁稔就走,并且传音她:“岁初,我记得你说你姓沈。” 沈岁稔冲愣住的沈白榆一挥手再见,就和洛宁挨近,边走边传音:“一个沈,以后再和你讲。 洛师姐,不对,是洛师叔,你有没有听说过连翘真人是左利手?” 洛宁不用想就可以解答:“没有,方才还发生什么事? 讲真,你喊师叔我真有点不习惯。” “多喊几次你就适应了,当长辈多爽。 刚刚那位就一副长辈的姿态,居然用左手给我戴镯子,而且还戴着蚕丝手套,感觉怪怪的。”对方明明不喜欢自己,还要送什么礼物,沈岁稔看了眼手里的防御镯。 快速取个玉盒装上,且道:“师叔帮我挡下视线。” 洛宁住步打出结界,看她将玉盒贴上好几张带禁制的符,“怀疑有问题? 海边,有些女修为保养皮肤,戴蚕丝手套和遮阳帏帽,很正常吧。 但她故意用左手,多少与你有点私人恩怨的感觉。” “小心无大错。”那次因为幽兰草,宗主可是逼着她父母立誓来着,沈岁稔专门用个小储物袋另外收着玉盒。 洛宁刚一撤掉结界,公孙乐洵在几步外迎上:“洛师叔,岁初可是我们一组的,你不能拐她。” “你怎么也喊师叔?”她看向东边,太阳在冒头儿啊。 几人说话的功夫,楼船起飞,她们自然快速归队,准备马上要来的战斗。 沈岁稔神识绕过楼船,未见袅袅回信飞来,她用传讯玉联系后船的觉行。 后者秒回:“我和聂成章也发了传讯不见她回,大约此刻打的正厉害。” 如此近的距离,绝对不存在传送纸符到达不了的问题,除非有人专门拦截,或收信人太忙。 而他们万万想不到,姚袅袅不是忙,是被莲紫真君扔进一处她从未听说过的水牢。 黑暗中,她一掉进来就听见熟悉的声音:“谁?” “师姐,你丹田也被封着吗?”姚袅袅游过去姜姽婳说话的位置。 黑暗中,姜姽婳苦笑:“你也被关进来,看来师叔是铁了心的要拿龙首石,换妖兽退走。” 姚袅袅蹙眉:“已有十几位元婴真君驰援,相信后续还有人。 她这个时候,根本无需给什么龙首石保大家平安。 分明是她自己的艳情被留影,才受挟制。 她一个元婴修士,就算养个把男宠,又有谁敢说甚,堂堂元婴怕个留影玉。” 她边说边从一个纳宝镯中,拿出月光石照明,还好岁初常提醒她,备个禁灵禁识后能用的纳宝工具。 但当她完全看清师姐冻的发青的脸,立刻骂道:“她当的什么长辈,是成心害师姐吗?还给你用禁灵锁。” 而姜姽婳则问:“你说什么?师叔受人威胁?你亲眼所见?” “对,不对,护岛的大阵虽破,但宗门大阵封锁,那女修又是如何进来的。”姚袅袅刚点头又摇头。 姜姽婳沉声道:“大约,趁着坊市散修撤入宗门混进来的。 你说,师父的死,会与她有关吗?” 姚袅袅撬锁的手一抖,她知道师姐说的是师叔,“最好不是她。 我们想办法出去,找莲声师叔。” “锁乃地火炼制,你打不开。”姜姽婳话音未落,咔咔两声锁开。 哗啦啦,姚袅袅得意的拉开锁:“岁初教我的法子,还有怎么脱开捆仙绳,她都会。 从前只觉得没有万里传讯符,通话好不方便,现在却觉得每月一寄信交流所学,真棒。” 姜姽婳服完她递来的丹药,便道:“以后即使用万里传讯符,常常寄信寄物也最好保持。 不能因为你先筑基,就逐渐疏远朋友。” “师姐说的是连翘真人吧?我不会,岁初和觉行也不会像她一样。 哼,她先于别人晋阶,就不与从前的好朋友联系,师姐不必挂怀。”姚袅袅只在连翘的结丹大典上,见过她一次,对她那种看师姐是晚辈的目光非常不喜。 明明跟师姐同岁,以前追着师姐学琴,先一步筑基结丹,就高人一等吗? 谁还不是个宗门亲传,资质大差不差的情况,晋阶不过早一天晚一天。 她安慰着道:“师姐,你现在也是结丹真人,咱不比她差。” “怎么说到我身上了。你有没有问过岁初,这等无灵无识的开锁之技,可是仙游宗不传之秘?”姜姽婳担心她们小,无意中违了宗规。 “师姐你想什么呢?岁初基本不提仙游宗的人和事,这技巧是她当散修时所得。 原想筑基后就找她,现在也不知几时能再见面。”姚袅袅眼中多了几分惆怅。 她此刻还不知,几个好友已经随船到达岛外四周。 并各自随同宗门队伍,按统一命令分区,从后方杀入低阶妖兽群里。 数千筑基修士,犹如他们手中开道的轰天雷,在结丹修士的掩护下,四处爆点。 妖兽再多也怕雷火,沈岁稔这些负责突击的小队,个个身披高阶防御符。 他们不论妖兽死活,只管御剑飞在前边扔雷和符,后边自有剑阵小队,灭杀侥幸活着的妖。 突击队犹如炮兵前奏一样,狠狠打乱成片妖兽的秩序,使它们在雷球火符之下四散逃命,又为剑阵所阻。 那些七阶八阶也被新到的元婴修士重点攻击,无法再用妖王威压令妖兽听命攻击。 以致围岛的低阶妖兽,在修士一波雷霆万钧的攻势下,狂躁失控自相残杀。 此等情形,贪功的修士会失陷其中,与妖兽打成一片。 腥红的血液,突袭成功的畅快,各种深海妖兽皮骨的诱惑,真的会让修士的杀欲陡增。 沈岁稔暗自翻译翻译,就是大型斗战令肾上腺素激增,杀兴奋了,人和妖一样。 这不,她灵兽镯里妖王巳时打翻欲冲出的姬域,让它只能暴躁刨地。 “赤练王,不行就打晕它。”沈岁稔就是预先料到此景,来回几轮轰炸后,她迅速给巳时扔了两瓶冰露丸,自己也含下几颗保持清醒。 公孙乐洵也在此时提醒队友们:“大家舌下多含几粒冰露。” “孙师兄回来。”队长江骁野一道剑气挥在孙师兄面前,及时将人拦在数层妖尸外。 他还吼道:“妖尸不归我们收,升剑整队,撤。” 结果沈岁稔刚和队友们重整队形,就发现太一宗的收尸小队,陷入诈尸的妖兽重围。 她神识广看的更清,惊讶道:“水下藏着四个六阶。” 队友们细看:“定是它们控制着那些四五阶诈死。” 一般海上大兽潮时,妖王们都不带一到三阶的妖兽玩,炼气修为太炮灰。 “快飞远些,谁还有轰天雷,咱们侧面炸一下,为友宗争取时间。”江骁野可不会不顾同门性命,硬上去救人,六阶可相当于结丹初中期。 “我还有。”沈岁稔拿出沈白榆先前给的那盒之际,就见玄剑宗补刀的一队剑阵冲杀,给太一宗小队生生撕开条生路。 灵兽镯里,姬域因数颗冰露清醒过来,神识刚放出又大叫:“小成子,岁初快去救他!” 沈岁稔眼见一个六阶剑齿鲨从海下冒出,血口生吞那些剑修。 边上的聂成章因为拉住一个修士,被巨齿扎中肩头,姬域撞开妖王巳时,咻的飞出,神兽怒吼冲天:“嗷!” “姬域!”沈岁稔没抓住它,巳时传音也至:“它也关系秘境,要护住。” 它不说,她也要追的,她脚下鸟翎嗖的飞扑而去。 “坏事儿!”江骁野令队友快撤,他自己刚追一半,那边就轰轰数声雷球连爆,当中还夹杂着结丹剑气。 海水和妖兽血水飞叠之间,大家没看见沈岁稔飞出。 而那只六阶剑齿鲨的残尸,四散溅落。 江骁野正心急间,忽然看见她一边抓个人,鸟翎带着一串儿修士迅疾飞天,身后却是两只六阶银翅白鳍飞着紧追。 “剑气符。”沈岁稔丢开沈烁和费赞,也回身扔剑气球。 她身后的聂成章等剑修,刷刷扔出剩下几张结丹剑气符。 轰轰轰,剑气叠加之间,一只六阶中招,另一只六阶痛失伴侣下,带着重伤冲撞而来。 异样灵力震荡中,不知谁还喊了声:“它要自爆,岁初加速飞。” 可沈岁稔的鸟翎被突起的海风搅动,速度受阻,“多拍防御符。” 眼看六阶白鳍要爆开,雷盾在远处一记雷斩,咔嚓将要爆的六阶斩成两半。 “还有一只六阶。”沈烁按住伤口一阵后怕,若非友宗全力搭救,方才差点丢命。 “已经逃了。”雷盾飞近,暗暗瞪沈岁稔一眼,逞英雄。 “谢谢师伯。”她也知自己追姬域,救人心切失了平常心,玄剑宗的弟子,身上怎么可能不带高阶剑符。 但费赞等人不这么认为,没有她那一阵雷球炸开,大家已入妖腹,妖的胃液融人很快的。 到时,外边的人想救他们,还得防着杀妖伤到他们。 所以两宗弟子谢过雷盾,纷纷再谢沈岁稔。 姬域则是不见外的说:“岁初,快快将最好的疗伤药,给聂成章用。 嗯,你那个大还丹,就极好。” 众人:…… 聂成章不好意思的摆手时,各家带队结丹的“速速撤离”命令传到。 他们眼见有弟子真的杀红眼,钻到妖兽群里挥剑斩妖,捡尸不止,不大会儿,伤亡的人数比大轰炸时还多。 气恼之下,结丹们通信儿后统一传令。 沈岁稔听令归队之际,远处嘭的一声,爆出个大大的求救烟花。 求月票。 第八十六章 语不惊人 紧接着,穿透天际的女声传来:“快救云川,白榆闪开。” 太一宗的求救烟花,让附近好几个结丹心惊,不是紧急情况,谁敢这时放烟花。 沈岁稔立刻神识延展搜索,却只听见灵力声爆,找不见人,离的太远。 “糟了,连翘被八阶蛟龙咬住,离岄也在那边。 岁初你用鸟翎带大家回船上。”雷盾飞去救援的刹那,一道元婴灵掌飞向事发点。 只听见司雨真君暴喝:“孽畜敢伤我儿,死!” 轰轰轰 片刻后,沈岁稔眨眨眼,很想问退回来的雷盾师伯,那边的情形。 “通通回去楼船休整,不要分开飞行。”雷盾扫向附近好几队筑基弟子。 然后传音一直盯着他的沈岁稔:“离岄没事,人都已救下,回去再说。” 沈岁稔和聂成章对视一眼,传音他:“结果定是不妙,你看好姬域,一会儿别让它在太一宗弟子跟前露面。” “云川最好无碍,我还等着明年的天骄大比打败他。”聂成章心中有数,当即不顾姬域的好奇,将它推入灵兽戒,锁住出口。 大家返回楼船,在有空间折叠法阵的饭厅,吃饭疗伤补灵,整理剩余的攻击法器。 外边自有另一批预备修士接任去厮杀,总归不能让妖兽缓过劲儿。 沈岁稔被队友们围在结界内,正集体给她洗脑,这个说:“救人也得注意保护自己。” 那个道:“量力而行,我们不是无所不能,你也才筑基。” 又一个讲:“我们是修士,不是侠士。” 江骁野也首次说了重话:“岁初,我们十人小队是个整体,各有攻防之位要守。 你擅自飞离,万一小队受到突袭,少你一个就多处防御漏洞。 就算这次你救人没受什么伤,也要记过一次。” “我检讨,下次再不单独行动,若再犯,开除我队藉。”沈岁稔举手认错。 “噗……”倪师叔差点笑喷,她掩口压下岁初的手,“行了行了,大家也是担心你失陷其中。” 她口中的大家互相看看,都挺喜欢和岁初组队的,跟个小老虎似的,冲杀在前的攻击型队友,谁不爱。 关键岁初是个大方人儿,这不,她师父准备的顶级参汤,也放桌上跟大家分享。 黄半夏开着玩笑说:“若再犯,也是我们没指点好。 首要问责江师叔,谁让他是队长。” 她自觉的跟着沈岁稔和公孙乐洵改口,常年在联盟坊市的生活,早已练就了她趋利的本能。 以前被人叫老好人,不过是她没靠山,没实力,不敢拒绝人而已。 现在是问药峰内门弟子,有靠山感觉很好。 原来的孙师兄,升格的孙师叔连连点头:“有道理,开除他的队长职务,罚他给大家买什锦楼的点心。” 江骁野眼看大家抢完参汤,被他的话气笑:“合着都怪我。” “都怪你!”不熟的声音从结界外经过,大家抬头看去。 就见太一宗一个弟子对着沈白榆狂输出,“大家好好的剑阵围杀五阶,你却突然插入隔壁结丹战圈。 才让重伤的八阶有机拿你为质,先后伤到救你的云川师兄,连翘师姐。 他们至今昏迷未醒,沈白榆,你怎么有脸来大厅吃饭。” 啪,端饭回来瑶光一拍桌,“姓汤的,师兄师姐受伤,我们就不能吃饭喝水了吗?” 沈听露来给受伤的八弟打汤,刚好听见姓汤的最后一句:“汤师兄,谁愿意自家人受伤,不过是补些水,我们接下来还要去杀妖报仇。” 汤师兄冷笑:“报仇用的着她吗,八阶她杀的了吗? 她不拖后腿就是好的了,我不要跟她一队。” 沈白榆脸色煞白,被大厅里几十桌的修士齐刷刷看着,心里有苦说不出。 她当时,莫名被一道灵力打入隔壁战圈,现在还有伤痕。 沈岁稔撤去结界,扫视一圈的太一宗弟子,有人避开视线不看,有人眼里闪着八卦,就是没有上来劝停的。 好在瑶光真替沈白榆出头:“好,我同意你退队。” “是她退不是我退,瑶光,你别一个劲儿护她。”汤师兄也是元婴亲传,根本不带怕她,各峰都暗暗聚力,以待下一代宗主的角逐。 他嘲讽道:“白榆凭她爹那点微末之功,才能拜在宗主门下,实际啥本事也没。 还和她那个养灵兽的爹一样,跟个散修似的妖没杀几个,死在兽潮也要拖累别……” 他话语未竞,嘭嘭两声,沈岁稔一记左勾拳打在他脸上。 不用右拳,是因为另一边沈白榆在打,且两人极其一致扭住他还击的手,卸力后又猛的推开。 速度又急又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汤师兄自己都慢半拍,才连连被击中。 堂堂太一宗亲传弟子,在自家楼船,被两个年龄小的瞬息打中脸,痛的他倒吸凉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瑶光想阻止,沈听露蹭的隔开她,“师妹,汤峻冲撞我沈家长辈,不该打吗?” 恰汤峻在这时缓过劲,提拳冲向沈岁稔的丹田,却反被她一脚踹中大腿的伤口,跌坐在地上,血刹时流出。 太一宗弟子不满沈岁稔出手过重,待要开口,她已拔刀抵在这位汤师兄喉部,同时拍他一张定身符。 沈白榆又一次惊住,“岁初,不必如此。” “闭嘴。”沈岁稔不满她出手慢。 这下,不少太一宗弟子冲来,“放开。” 但仙游宗弟子也冲来护自家人,主打一个帮亲不帮理:“让他们自己解决。” 刹时两方对峙,别的宗门弟子和散修迅速退开,颇有些让地方给他们打的意思。 但聂成章嗖的站到沈岁稔身后,表明他的支持,紧接着是觉行,觉德师兄弟。 苍元宗邱露也走来:“岁初道友是古道热肠,素来侠义。” 万兽宗的宗柔犹豫一息,也站出来,然后发现,好几个在象王谷秘境被岁初救的人,都站在仙游宗一边。 “这是作甚?”茶厅喝茶不想理会的结丹们,这时也不得不出面。 数道威压一放,筑基们纷纷束手,唯有沈岁稔顶着压力不松刀。 她抢先说:“道歉,他必须给沈前辈和所有守卫太一,扑灭勺乌山兽潮的修士,道歉。” 全场更加静,这关别的修士什么事。 “岁初。”范离岄走近,拿开她的刀,传音她打就打了,别怕。 沈岁稔眼里寒光如刀,继续凌迟姓汤的,“他说兽潮里,别人跟个散修似的没杀几个妖,此乃诛心之言。 沈前辈杀了多少妖,他数过吗?还咒人死。 那些曾在那场兽潮中陨落,没杀到最后大胜的人还有罪吗?” 众结丹皱眉,这话可不能应,他们互相对视收起威压。 沈白榆当即冲出一拳,打向汤峻脖子,但被一道灵力拦住。 她大声吼道:“我爹救出那么多人你怎么不提,他是灭妖救人时失踪的,没死。” 沈听露暗自摇头,白榆说不到点上,她迈步而出:“每次兽潮,都有修为低的修士陨落、重伤。 不论他们灭妖多少,力所能及的守卫人族,何错之有。” 沈岁稔暗自点头:“特别那些低阶弟子和散修,被征集参战后,遇到高阶妖兽倾刻团灭,是他们愿意少杀妖吗? 敢问这位汤道友,你今日又在兽潮中灭了多少妖?可有杀过六七阶? 你对谁有意见就找谁论理,辱及家人是何意?” 她的话,得到在场不少散修和外门弟子认可,遇上高阶妖兽真不是谁都逃的开。 众人见她弯下腰,却不是揭开定身符,而是掰开汤峻握拳的右手。 三根半寸寒针映入众人眼帘,那蓝光,莹莹闪人眼。 沈岁稔举起他的手:“各位真人可看清了,是他先用暗器,我才出刀的。” 这下,换汤峻脸色煞白,他方才太过气急,才抓暗器用。 在场诸人哗然,继而窃窃私语,有人失口而出:“好像带毒。” “寒魄针?!她打你你打回即可,居然要坏她丹田。”雷盾不顾结丹身份,上来就拎起人。 “雷道友,息怒息怒。”太一宗两三结丹连忙上前解救汤峻,顺便拿开定身符。 再抓过寒魄针一看,“没毒,没毒的。” 而汤峻的亲师兄凉川真人给他打眼色,不能什么都任一方讲。 汤峻收到眼色,马上辩说:“道友别牵扯他人,我说的是沈白榆,和她那个死了还冒功的爹。” 结果他话音未落,沈岁稔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越过身前的雷盾,迅速一脚踹飞汤峻。 “小友过分了。”凉川真人打出灵力托住师弟,并没发现一道蛇影潜入汤峻身上。 他知烛况真君因为这个岁初,灭了个九阶,所以憋着气说:“此乃我宗内务……” “好叫真人知道,我姓沈,打他名正言顺。 我私心重着呢,他敢再泼一句脏水,见一次打一次。 他今天必须道歉。”沈岁稔要不是被范离岄抱着,还打。 关键,她得把隐身飞出的妖王收回来。 咦?如此维护沈家,是嫡系子弟吗?看热闹不认识她的修士,互相传音打听。 哪怕相识的,也和仙游宗弟子一样,都吃惊不小,岁初以前不是凡人散修吗? 这边厢,凉川和两个结丹师兄微怔的瞬间,沈白榆和沈听露两个,扑上来就动手。 汤峻打回去一拳时,突然腰后一凉似有蛇爬,而自己满身灵力使不出来,“师兄,快……” 好在两个女孩也不用术法,只是单纯的用拳头出气,嘭嘭,“叫你胡说。” “再咒人,我杀了你。” “沈定儒是死了……” “沈白榆打烂他的嘴。用力,你没吃饭吗?”沈岁稔挣不开范离岄,果断传音巳时躲到沈听露身上。 凉川真人想捂脸,觉得师弟先后被女修打的还不上手,委实丢人,但又不得不用灵力拔开两个沈师妹,“瑶光,萍聚,拉住她们。 两位师兄,请大家回避。” “各位先请。”太一宗两结丹,对其他结丹修士拱拱手。 不成想刚按住葫芦又起个瓢,二楼养伤的沈烁听见消息,捂着伤口飞奔而至,二话不说扑在汤峻身上就打。 他沈家就是再末落,也不能让人指着鼻子骂贪功,哪怕此时只几人在此,“仗着元婴亲传,欺人太甚。 我沈家老祖辅佐开山祖师,历代子弟与宗门共荣辱之时,你还不知是奈何桥上哪只鬼。” “胡闹!”见是个男弟子,凉川真人直接上手拽开。 太一宗另两个结丹匆忙赶人出去,自家弟子内哄,丢死个人。 范离岄抱紧沈岁稔两臂传音:“适可而止,再呆着不合适。” “赤练妖王在沈听露那儿。”反正姓汤的被揍的不轻,也丢了人,沈岁稔才不想继续呆着。 范离岄让师兄带队走,她抓着岁初经过沈听露,神识紧盯着也没看到妖王巳时。 但沈岁稔却传音:“已回。” 然后盯着地上的汤峻,不动:“我要听他道歉。” 她一句话,让那些走出大厅的人,又停下想看完。 雷盾当然也拐回来,“甚是,言出必得行。” “……”范离岄咬牙住步,都是犟筋,岁初拜错师了,你俩才该成师徒。 她刷的瞪向凉川,“道友,听说守拙真人的弟子还活着。” 另两个沈也说:“汤峻咒同门死,必须道歉。” 那沈烁边咳血边点头:“对,汤峻必须道歉,否则我就去敲祖师的塔钟喊冤,让宗门公审他。” “只是口角而已,少年弟子们性劣,回去定严加管教。”凉川真人才是最气的那个,沈家新一代的子弟,怎如此难缠。 春归山的三个他可以料理,但仙游宗这个着实不能硬拒。 沈岁稔看向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通明真君死了。” 众人大惊,岁初今天是语不惊人誓不休吗? 有胆!沈烁眼前一亮,他收回从前嘀咕岁初的话,有机会定要对饮三坛。 汤峻爬起来:“我杀了你。” “来杀!”沈白榆抽把剑递他。 “你!竟敢出口恶言!”凉川真人也刷的拔剑对向沈岁稔。 雷盾当的拦下,“呵,你们可以说别人,别人不能说你们是吧。” 凉川调动全身法力,才能顶住他的剑:“能一样吗?” “不一样吗?都是人,都是各自的长辈。”雷盾说的理所当然,他是剑修又是结丹后期,还真不憷元婴初期的通明真君。 第八十七章 瓜甜管饱 沈岁稔又开口:“对不起,我误听了传言。 凉川真人,该你师弟道歉了,他不说,我继续说。” 众人心声:好生无赖! “岁初小友,你,你这……”太一宗另俩结丹可没元婴师父,雷盾他们惹不起,只能劝沈岁稔。 可张口又觉着措辞不好掌握,眼前这个小姑娘修为仅筑基初期,可备不住人家有个元后修为的师祖。 还是个愿意砸灵石,灭你没商量的师祖。 “通明真君大人不会计较我小人过。 我只要汤峻道歉。”沈岁稔拒绝和稀泥,她记忆里,通明真君的确在今年死了,很巧,就是这几天。 至于原因,她不特别清楚,现在世事变化,会不会再死,也不一定。 “呵!”凉川真人冷冷瞥她一眼,刚想说不道歉,他的传讯玉符嗡嗡作响。 太一宗两结丹的玉符也同时响起,他们神识查看之际,司雨真君的声音传来: “汤峻道歉,交由执法堂处置。 其他人迅速补充灵力,准备再战。” “尊令。”大家对元婴法旨都有敬畏,偶有怨言也是私下偷偷说。 临走前,好多人不由自主看看沈岁稔,猛人啊,敢当人家结丹弟子的面,说元婴真君死。 “我,师兄?”汤峻看到师兄眼里的震惊。 凉川收剑收符,压下心慌平稳吐字:“向岁初小友道歉。” “不是给我,是给沈氏定儒,以及平乱勺乌兽潮的修士道歉。”沈岁稔十分怀疑通明真君出事。 她再观察,另两个结丹也不如先前活跃,只闭口当立柱。 “按她说的做。”凉川的冷眸压向师弟。 汤峻是怕代师授业的师兄的,他深吸一口气,故意冲着沈岁稔方向,不理另三个沈:“对不起,我言辞过激听信传言。 特向沈氏定儒,及平乱勺乌兽潮者致歉。” 啧啧啧,瓜甜管饱! 厅外的修士们吃完囫囵瓜,脚步立时变的轻快,不几息就散的干干净。 沈岁稔出来时,过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但她的队友和朋友都在二楼房间等她。 只是,她被雷盾和范离岄带到另一房间。 “沈岁初,你能耐的很,吃个饭喝壶茶的功夫,又得罪个元婴。”雷盾手指点到她额前五寸。 沈岁稔也不辩解,立正听训:“我错了,不该提通明真君。” 雷盾评她:“当面认错积极,遇事坚决不改。” “师兄别演了,我又不会怎么着岁初。”范离岄很轻易的识破他。 他不自在从储物戒拿买刚泡的灵茶,倒给师妹消消火。 范离岄坦然受之,晾了一会儿沈岁稔,才开口:“岁初,你是真听谁说过通明真君什么事?” 沈岁稔迟疑了一下,“很早以前在浮光城,似乎听谁提过一嘴,通明真君特别想进阶元婴中期。 然后,各种办法都试,包括劵养侍妾。” 范离岄和雷盾交换眼神,方才太一宗三结丹的微妙反应,他们都看在眼里。 若真是通明真君有个万一,岁初的话保管传遍修仙界。 所以她决定:“平息兽潮前,岁初跟我住一起,可以找洛宁她们作陪。” “接下来,他们小队的行动区域,通通远离太一宗。 还有,不要见沈家人,我会通知其他弟子,不许给他们方便。”雷盾完全同意师妹的安排,如今看来,自己的确不适合保护岁初。 两人当沈岁稔的面议定,各自去忙,让她休息会儿好再上战场。 赤练妖王待他们走,便钻出灵兽镯,“你该不会也被监视着吧?” “那是保护。” “一样。” “不一样,我发生危险,师伯们会拼命救。 小狐王有危险,狐长老会犹豫救它有无胜算。”话虽如此,总被人看着也不舒服就是。 沈岁稔凑近它脸前,神识传音:“赤练王,真得每隔二十八年,秘境才接近太元界。” 巳时保持眼珠不动:“真……” “想好了再说喔,感激之下,我会为你们几位提供更多的渡劫法阵。 甚至,为你们发布任务,找结婴用的灵草炼丹。”它不动,沈岁稔的怀疑加深。 巳时想了想,告诉她:“可以提前出现,但需要真龙为引。” “太元界早已没有真龙。”别的神兽大妖,或因为巫妖大劫死伤、或环境不适被迫迁走,才逐渐稀少灭绝。 但龙好淫,以致后代越传血脉越不纯,真龙早在迁移之前就自我减少。 巳时却道:“死的也行。” 沈岁稔不要这个选项,“真龙骨架威压甚重,或能压死个元婴修士,而且也没地方找去。” 巳时马上又给出选择,“有地方,我发现你们救援的岛,是个龙首形状。 若我传承记忆不差,这附近定有龙宫,是真龙寿尽前,自沉海底为冢的那种龙宫。” 沈岁稔盯着它目不转睛,好大一会儿说:“妖王,是你想化蛟吗? 有追求是好事,但请别拉我当炮灰。” “那么聪明干嘛?”看见一个个杂龙,巳时还真是有化蛟飞龙的念头。 它继续诱惑:“但有真龙龙气在,可以很快引秘境到太元界。 因那秘境,本就是这里的一块土地。 岁初,你真愿意一直被师门监控二十多年?” 沈岁稔知道它不会放弃:“不愿意,但你能找出龙宫吗?找出之后它能让我们进而不让蛟龙进吗? 如果是玄武武呜跟我说,我还能有些信心。 您说,我还不如多抱个枕头睡。” “什么意思?” “白日做梦。” “万一梦想成真呢?只龙头也行呀,岁初,考虑考虑。” “你不如说真龙精血。” 她听见有人敲门,请妖王回灵兽镯,才开门,“洛师叔,黄师姐。” 洛宁进来倒了好大杯水喝,“关门关门,刚刚大家都在问我俩,知道你为什么姓沈不知。 搞笑,你爹和祖宗都姓沈,你自然跟着姓沈。” “沈家几个找你,已被雷长老礼送走。 聂道友他们也主动回避了。”黄半夏想到刚认识岁初时,她就跟她们说过姓沈,就觉又亲近几分。 两人通过这些消息,便说起过会儿杀妖事宜。 另一边,沈烁摊手说:“她凡人界来的,与我们差着很多辈,不想亲近也是人之常情。 唉,早知她是自家人,咱们可以求上门去买寿元丹。” 说话间,他被三姐踩了一脚,“三姐,我实话实说没有错。 反倒白榆,什么事儿都藏着掖着的,瞧,被人欺负了还得自家人上吧?” 沈听露真想封他的嘴:“少说两句。” 沈白榆听多了,也不在意:“我们给族里传讯岁初的事。” “不要。”沈听露两个当即反对。 “为什么?” “为她好。” “可她该上族谱,领宗族份例。” “迂腐,族长若知道沈岁初成为仙游宗亲传,第一件做的就是要人家补偿。” “啊?” “算了,跟你说不通。”一个被族长哄着长大的人,沈烁多余跟她讲,转身就回去养伤。 沈听露想了想,提醒她道:“你忘了,你挣的东西,要上交族里一部分。 岁初当年出秘境,应该得了不少东西,现在又拜了师,得元婴师祖看重。 但她是散修时定然艰难,你想她再分给族里吗?” 沈白榆迟疑着说:“以前的应该不算。 而且,我们不说也有别人拉往回传消息。” “族长只是个筑基后期,不是结丹后期。”得消息没那么快,沈听露摇摇头,“别人是别人,你是你。 岁初以前连姓氏都不与你互通,说明她不想来沈家。” “可她极力维护我爹。” “也许因为他们都来凡人界。” “岁初她……我听三姐的。”沈白榆终究被说服,然后又道:“她帮过我很多次,我回宗后,找通明师伯陈明原委,他要恼就恼我。” “……”沈听露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说她幼稚,多提一次人家心里恼一次。“你不提对她最好。” 此时,她们都不知道,就在她们到达海神城时,通明真君从东南战场撤回后,因为服丹走火入魔,杀死了所有侍妾,连隐1峰上的弟子都没放过。 若不是大弟子苍穹真人,当即立断锁住护峰大阵,带几人逃出,整个峰头团灭。 等太一宗留守的三位元婴赶到时,通明真君削断半个峰头元婴破碎。 他临死前神魂清醒,将所余灵力尽数灌给大弟子,要求弟子杀一人,为他报仇。 如此大事又是丑闻,三位元婴紧急通知防守勺乌的宗主回山,迅速封口魂堂守卫紧锁消息。 连凉川真人,都只收到他师父重伤要闭死关的消息,其他人更不知实情。 所以范离岄得知凉川真人带师弟回宗,立刻找沈岁稔说:“通明真君可能真出了什么事。 你以后说话注意点,撒气也讲究方法。” 结果沈岁稔来了句:“说不定已经死了,他俩是回去奔丧的。” 范离岄差点被她这句噎住,良久才道:“别忘了,你以后还要去太一宗。” “最多去一两次。” “拜师之前,你可没这么狂。” “拜师之后,宗门给了我底气。 师伯,今日姓汤的言辞不敬,我无视之。 他日认回父母,别人定然轻视我。”沈岁稔就是这样认为的。 范离岄想了想,的确是这样,“不提了,出发,杀灭一批妖兽,去去火气。” “是。” 这次再杀出去,已经无法如同开始那般狂轰乱炸。 因为八九阶们被元婴修士赶出这片打,低阶妖兽又伤亡众多,各自逃窜。 修士们索兴不再替换着人员打,而是一鼓作气,与律吕阁修士内外夹击,将逃的慢的妖兽通通截杀。 沈岁稔直杀到数把大刀卷刃,金乌高挂,才收到命令收队。 她这才有空环视四周,人和妖的尸体密密麻麻,原来他们已经打到岛上,和律吕阁修士汇合。 而妖兽十几天围岛以来,第一次在白天尽撤。 大家尽量将人族修士遗体拢整齐,火化后会连同他们的储物工具,一并交于其宗门善后。 至于散修,没有人认领的情况下,也只能归藏海底,身家归零。 而妖兽的皮骨,能用则扒,不能用则烧灰撒海。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 这期间,沈岁稔许久打听不到袅袅,且一张张传讯符发出,却永远没有回信。 觉行和聂成章找来,都说太过奇怪,毕竟纸符能正常发出,说明人还活着。 好在雷盾师伯找到结丹修士,问出了袅袅魂灯无事,人可能已同伤员传送至海神城的消息。 洛宁叹道:“等她回来,你们还是快些交换万里传讯玉符吧。 以前我们炼气期,也没觉得不好找见人。” “大约炼气期,我们的活动范围只在万里之内,而筑基后动辄传送到十万里以外。”沈岁稔很认真的回答。 引得身边师叔师姐们,就此展开多角度讨论,还说,必须研究出传送十万里的传讯纸符。 然后,经过他们身边的结丹师叔说了句:“有这精力,不如多挣些灵石,买几块万里传讯玉用。” 大家深以为然,改口就赞师叔英明,马屁拍的震天响时,只听得律吕阁莲紫真君对大家诚恳感谢,并邀所有修士进入护宗法阵休整。 各带队长老一商议,弟子们又乏又伤的,是该进大阵更安全些,于是各宗各派集合前往。 快至山门时,所有修士都看到那位以身为柱,撑住山门不倒的阁主。 “是莲渠真君,仙游宗弟子列队,致敬!”随着范离岄一声传出,沈岁稔跟着大家齐齐行礼。 穿过山门后还不禁回望,这位元后大修和生前一样,红袍乌发顶天立地,唯风华绝代可赞。 她传音身前的范离岄,“阵师们,能在今日修补好大阵,请她安歇吗?” 范离岄也是唏嘘不已,修到元后何其不易,“这要看律吕阁,能否提供足够的阵材。” “太一宗,苍元宗没带齐阵材来?”说好的攻守同盟呢? “你问住我了。”范离岄也不知。 在他们很快经过律吕阁的演乐广场时,沈岁稔突然“咦”了一声。 她感应到自己练手的隐灵传讯符,在附近飞,于是立刻拿万里传讯符问觉行和聂成章,“你可有感应到什么?” 第八十八章 溜麒麟 聂成章那边秒回:“我们正想着一会儿找你。 刚刚姬域贪玩,发出份飞剑传书,飞的方向居然就在演乐场左边。 等它告诉我,再用神识去找,符已经没了半分痕迹。” 沈岁稔马上又问:“方向是不是箜篌玉雕西侧的溪流?” “对,姚道友还在律吕阁内。 如果,范长老和姜真人有交换过传讯符,最好请她悄悄放一张看看。”聂成章早不是三年前的少年,考虑事情逐渐老成。 沈岁稔让他一定看好姬域,律吕阁的传位不正常,大战稍歇,前阁主尸骨还顶着山门,两个徒弟却先后不见。 她看到觉行回复一句:“刚刚我师兄听见谁说,袅袅拒绝了去海神城,和同门一起冲杀出不久,就不知去向。 岁初,别是她和姜真人一样落海吧?” “不会,我们一定能找到她。”沈岁稔回复之后,立即传音带队的范离岄。 后者听完,不动声色的放出神识查看。 未及多久,便发现演乐场一侧的溪流不同,于是传音道:“我与她不熟,等莲声真君和宫道友。” “他们,可信吗?”沈岁稔下意识问。 范离岄顿了顿,“岁初,心思别太重,会累。” 沈岁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师伯,我这样想是人之常情,您不要引申。 还有,我很信任宗门。”起码秘境落地仙游之前,各主峰都会对自己很好。 这么一想,还是雷盾师伯更好一点,爱憎喜好不掩饰。 范离岄可不知短短一句话,沈岁稔把她的监护职责提前给下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队伍已经来到律吕阁的客院。 莲紫真君说院落有限,弟子们又连续作战食材告急,委屈大家共用住所自备饮食。 所以她开了库房,给每个来支援的修士,送上一盒五阶深海干鲍,干贝,金钩海米,并上品避水珠一枚。 四样东西看似简单,在内陆却卖的十分贵,而五阶以上的,哪怕东南沿海也不便宜。 沈岁稔看到自己在内的几千修士,人手一份的礼盒,脑中忽然闪出几个字“崽儿卖爷田心不疼”。 待到安顿下来,她刚想去找姬域,就被沈白榆找上门来,并以其父名义拜访,师伯们都不好意思再拦。 甫一见面,沈白榆就长揖一礼:“岁初,今天一直没对你说谢谢。” “不必,我应当做的。”沈岁稔侧身托起她的手臂:“你不去疗伤吗?” “你是除了瑶光师姐外,第一个发现我受伤的。”沈白榆咬咬唇,欲言又止,这里虽无别人,到底是会客厅。 沈岁稔不猜她的心思,给她倒茶请入座时问,“该不会连翘真人和云川道友,伤的特别重。” 沈白榆想了想,她觉得岁初是自己人,她当即打出结界,以神识传音:“师兄的伤还可治,连翘师姐一只手臂被蛟龙咬碎。” 沈岁稔莫名心悸,“左手右手?” “右手,那蛟龙被司雨师伯扒皮抽筋。 而我,一辈子都要背负,害师姐失去一只手的罪名。”沈白榆捂住脸。 她就想找人说说实情,想来想去,只有岁初这里能畅所欲言:“可是岁初,根本不是我误撞那边战圈,而是有一道灵力,将我打到八阶蛟龙爪下。” “沈白榆,你怀疑谁?”不然不会这么彷徨,沈岁稔又多加了几层结界。 沈白榆抬头看她,眼里有喜有泣:“你信我?” “信。”沈岁稔坚定点头,两辈子接触,她清楚她不是个推卸责任的人。 “连翘师姐,那道灵力打在我的侧腰,推力又大又准,让我狠狠摔在龙尾上。 准到,连让我想她是不小心打到的可能,都没有。”沈白榆说出来名字,心里蓦然一松。 她和瑶光师姐说她不是失误时,从小一块长大的师姐,却说斗战场上什么意外都会发生,劝她不要一直介怀。 这些话,让她都不敢与之说清原委,“现在我若说这个,别人定以为我在逃避。 哪怕我腰背的伤在,也只能证明是和妖兽打斗受的伤。” 果然有问题吗,沈岁稔脑中划过一道神光,她想抓住却又被院外喊声打断。 看到外边是觉行和聂成章,她传音让他们等一会儿,然后给沈白榆打了几个净尘术,“你以前和连翘有过不愉快?” 沈白榆想了想,叹气道:“表面上没有,但我小时候,第一次用阿祖的隐身符玩儿,看见她听别人说爹的坏话,还笑着点头。 当时我想跳出去反驳,但被阿祖抱走,说以后不要亲近那些人。” 顿了顿,她又似回忆道:“后来有好几次,我都觉得她在挑拨师兄和我的关系,但和师兄说,他不信。” 沈岁稔想到一种可能,“难道她与沈前辈有过节?” “我打听不出来,她在宗门常送人法器,人缘很好。” “你打算和你师父说吗?” 沈白榆颔首:“要说的,可事已至此,她现在成了我和师兄的救命恩人,师父也不可能在人前为我辩解。 你信我我真的很高兴,以后,算是欠她一份人情。 如果哪个秘境里有断肢再生丹,我一定拼命拿到还她所谓的人情。” “你以后,离她远点。”也离我远一点,沈岁稔斟酌一下,又道:“有些事虽然不怪你,但身在其中定为人所议。” “我会小心,谢谢。另外就是你要不要回沈家上族谱?”沈白榆将之前沈听露提醒的事,与她言明。 并道:“沈家虽大不如前,到底也有不少筑基修士,以后出门在外多少也能互相帮衬。 对了,这是沈烁让我给你的,谢你救了他。” 说话间,就递来一个赤红色的珠子。 “极品避火珠?太贵重了。”沈岁稔不要,她将来誓必与沈家闹的不愉快。 沈白榆按进她手里,“收着,他得家里老祖喜欢,宝贝不少。 沈烁,嘴巴有点臭,爱蛐蛐人,连族长的刺儿他都常挑。 他给你这个谢礼,定是心虚以前嘀咕过你。” 她早已看到外边有人等她,“兽潮结束后,你一定要来太一宗灵兽谷一游,我阿祖特别想见见人,当面致谢。 不耽误你会友,走了。” 沈岁稔送她出门,最后暗示一句:“沈白榆,我去太一宗拜访,你会很不好受的。” “不怕,汤峻的师父是元婴,我师父还是宗主呢!”沈白榆以为她指此事。 沈岁稔目送她离开,站在院门口良久未动。 姬域在灵兽戒里都等的不耐烦了,一直传音:“岁初岁初岁初。” 盯着这边的范离岄,也传音她:“伏疆宗主教导的弟子不错,越交往,你越舍不得伤到她。” “师伯说的好像我要暗戳戳搞事一样。 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我修炼时间都不够,哪有空和他们弯弯绕统。 所以兽潮一结束,我要去太一宗。”沈岁稔刷的转身回院,她还得抓紧时间找袅袅。 于是三个小伙伴加两妖聚在她休息的房间,开始密谋。 “客院离他们的演乐场不远,我想借着观看乐器的名义,到那边再发个传讯符。 可师伯看的紧,不准随意走动。 如果袅袅真被谁困住,相信莲声真君回来之前,也会被转移走。 你们谁可以出的去客院。”沈岁稔拿出她的练手之作。 一张仅有拇指长宽的传讯符,上面的符纹不带半丝灵光。 觉行拿过来看,却看不出用什么画上的,“长老们也不许我们出去这边客院。 不过我师兄有对表侄在律吕阁,他可以找他们去。 我借机跟着他,可这符放出去后,你得一直神识跟着才行。 那演乐场再近,也超过我们的神识范围。” “我还没学会分裂神识之术,你们会吗?”大梦诀里有,但她没有时间练。 两人摇头,聂成章劝道:“最好到结丹再学这等秘术,目前我们的神魂不强,偶而伤到一缕神识,都得养个把月。” “我隐身跟着符。”姬域自告奋勇。 结果三个好友异口同声:“你不行。” 然后齐刷刷看向盘在桌上的赤练妖王。 “本王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巳时紧紧锁定沈岁稔,想她多在此住上些时日,带它寻寻龙宫踪迹。 若非这岛是人族的,它一个七阶留下找不方便,何必告诉她。 沈岁稔摊手道:“龙宫之类您别指望了,兽潮结束后我有很重要的事做。” “赤练妖王,岁初一个七阶,哪可能找见什么龙宫。 不如给您寻些上品结丹期丹药,比如增进修为的升元丹。”觉行也觉着妖王提的条件不靠谱。 姬域哼它,“龙宫有什么好去的,你不怕里边住个老妖魂,夺了你的舍?” 它的话,难得聂成章点头称赞,于是更加批判巳时,“朋友有难理当援手相帮,你还要好处,多少有点丢妖的脸。” “咝!”结果巳时一吐舌信,把姬域吓的缩进聂成章的灵兽戒里。 沈岁稔三个无奈摇头,她想了想,“要不,我哪天遇到龙涎草龙血草之类,都给你留着?” 巳时看强求无用,也只能免为其难点头,但有要求,“咱俩先定个临时契约,免得突发状况,我被元婴修士给除了。” 八阶蛟王说杀就杀,这批元婴的战力太强。 “有道理。”沈岁稔马上用小狐王教的结契口诀,片刻不到,她识海里就出现一团额头带角的蛇影。 上一世,她没闲钱养灵兽,前次出秘境还未开识海不知实情。 这会儿,属实头一次在识海观察灵兽契约。 “赤练王,你该不会也有龙族血脉吧?” “你说呢?不要一直盯着本王的魂影,感觉没穿衣裳似的。” “噗,您平常也没穿法衣好不。 而且,你识海也有我一点魂影,不吃亏的。” “你才四阶,神魂就一个小白球,有个甚好看。 出去出去。”巳时的魂影赶她出识海。 不多久,它的真身就隐在半空,追着沈岁稔放出的传符讯走。 很快,那符就沉入演乐场一侧的溪水中。 巳时确认过安全,缓缓入水,追着游到水分流的一处岔口,为防御大阵所阻。 传讯符纸刚一触及大阵,就见一个七阶鲛人现身,转眼毁去符。 它进入大阵之前,神识扫过巳时隐身所在,万惜它七阶初期的修为,不足以发现以万为龄的赤练妖王。 不过,巳时很谨慎的等它离开半个时辰,才悄然退离,然后再去确认这里是什么地方。 而这段时间,沈岁稔几个等的有时急,三人在进出客院区域的小道装着看风景。 但凡有人问他们做什么,都会举起姫域说:“溜麒麟,它没见过海岛。” 这一说,使得不少经过的修士,都要围观一下神兽。 姬域生气的自己钻回灵兽戒:“你们三个都是坏银,我要找赤心真君。” “真生气了?”觉行点点戒帽儿,对两个好友传音:“哄哄?” 沈岁稔摇头:“不,我哄它会点很多吃的,没空做。” “觉行,你来哄。”聂成章不揽这个活,取下灵兽戒塞给他。 然而觉行一开口,姬域就在里边给他调个屁股,“都是你出的坏主意。” “开始你也没反对。” “哼,那是我没想到你们把我当小狗儿。” “没有没有,大家是羡慕我们有神兽朋友。 你看这样行不,今晚岁初做的白灼虾青虾,都给你吃。” “真的。” “真真的。” 总算把小神兽哄住时,妖王巳时传回来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消息,“你们的朋友,在那位莲紫真君经常弹琴的假山。 以符的最终去向看,她在水下。” “确定?”沈岁稔不禁为好友难受。 “嗯,我专门蹲守在附近,听到律吕阁弟子说的。”巳时也算艺高蛇胆大,听到阁主正和阵师们在检查护宗大阵,果断围着大阵转了个遍。 它特意提醒沈岁稔:“那边有个七阶鲛人看守,你们不要试图亲自救人。” 沈岁稔晓得轻重,“只能等师长们回来,赤练王,请再帮多盯着会儿可以吗? 我担心袅袅会被转移走。” 她却不知,七阶鲛人已将短时内,连续收到传讯符的事,告知莲紫真君。 此时,莲紫真君神识紧盯那座假山,刚好捕捉到巳时入水那一刹的灵力波动。 她元婴威压瞬间锁定妖王的方向:“出来!” 第八十九章 五行 巳时当即紧张防备,因为没有太多斗法经验,它刹那间泄露的气息更多,诈它的莲紫真君唇角含笑,倒没再往水下深看。 她实际上看不到对方,但装看的到,这不就真的看到了,“别让本真君再说第二次。” 话音未落,她的七弦琴已抱在怀里,人也同时飞落在水流岔口,威压压到巳时在水里显形。 “快来救我。”它在被莲紫真君抓住前,火速启动沈岁稔给的闪遁符,并在识海里沟通她小小的魂影团求救。 而沈岁稔忽然感应到它的惊慌,丢下句:“妖王被发现了。” 便御起鸟翎,飞速前往妖王巳时所在,同时又给师伯发一张传讯符。 觉行也要追,聂成章阻止:“我们各自找结丹前往,若是莲紫阁主,只岁初和她师伯们不行。” 两人分开行动之时,雷盾和范离岄已御剑而追。 “到底没看住她,居然指使妖王去做事。” “我现在觉得,岑澈师伯给她鸟翎炼的品阶太高。” 这不,沈岁稔飞到极限,鸟翎的速度一分钟能达八十多里。 尽管一再提到两个音速让神魂不适,但她很快找到妖王巳时。 然而,但是,巳时整个身躯刻进律吕阁的山门上,正是与莲渠真君相对的另一个石柱。 它被两个元婴阵师,并多位修补护宗大阵的结丹真人围观。 而那莲紫真君和律吕阁弟子们,个个怒目而视,偏又一碰山门就被无形之力弹开。 沈岁稔嗖的飞来,若非鸟翎与她心意相通,绝对步妖王后尘。 她紧急刹车跳下,心念沟通妖王没受伤,只是莫名下不来山门石柱。 然后缓口气,对着眼冒火星的莲紫真君行礼,刚要开口就被疾驰而来的范离岄抢先:“巳时你给我下来。 打坏我的琉璃杯还敢跑。” “莲紫前辈见谅,这厮方才打坏师妹心爱之物,怕受罚夺门而逃。”雷盾紧跟着圆话,反正不能让对方拿住把柄。 沈岁稔秒懂,“师伯,琉璃杯我赔,可它刚说撞到上边下不来了,怎么办好? 莲紫前辈您大人有大量,帮我放下它吧!山门,我借灵石给您修好。” 范离岄能咋办,必须撑着往下演,“还到你地老天荒,早让你锁它进灵兽镯,为何就不听?” “师伯,我错了。让巳时下来吧。”沈岁稔一副欲苦无泪的模样。 可,莲紫真君疑云不散:“你们的灵兽,为何不戴身份玉牌?” “岁初,它没戴吗?我看看。”范离岄立刻放出神识,假意要探向妖王身上。 “不可。”莲紫真君忙阻止,“山门禁制已大开,触之必受音攻之苦。” 沈岁稔紧跟着问,“有禁制它怎么上去的?” 莲紫真君瞥她一眼,心说这个就是岁初? 怪道方才小妖的遁符快,多半是烛况给的,她道:“它飞遁时误触的,如今大阵正在修复,一时难下。” “这,一时会多久?”沈岁稔看向阵师们。 现在,谁也吃不准个时间,何况她一个筑基问,人家元婴结丹自持身份,也不会上赶着回答。 还是雷盾向联盟的元婴阵师拱手相问,对方才说了句:“短则二三日,长则二三月。” 沈岁稔再转向莲紫真君,后者却只看山门,叹道:“阵材短缺,小友等等吧。” “不要!岁初,我灵力正在被此门吸走。 你快想办法,不行找岑澈真君来。”妖王巳时只认岑澈,它这会儿说话都带着颤音。 沈岁稔也没办法,卖了她也修不起一个宗门的护宗大阵,“你等等,我看看师伯祖打完蛟龙没有。” 说话间,就拿出万里传训玉要传消息,但莲紫真君丝毫不动。 范离岄眼看对方不接招,一把夺过传讯玉,“师伯斗法结束,自会回来,莫扰他心神。” 继而又对挂着的妖王说:“巳时你就在此好好反醒反醒,损失些许灵力正是让你长记性。 岁初未尽好看守之则,也一样要罚,正好让你俩为律吕阁守大门。” 众人:你确定不是看着小妖王不被杀? “是,弟子愿受罚。”沈岁稔恭敬从命,垂首后给师伯传音:“赤练王不会和莲渠真君一般,成为阵眼吧?” “师兄在此守着你们,一会儿,我去岛外看看斗法可有结束。”范离岄是不可能当外人的面,打断师伯的战斗。 “岁初,我们陪你。”觉行和聂成章,也请来各自带队长老。 莲紫真君皱眉,“各位小友,此处正在修复,不便留你们旁观。 至于上边的小妖,也只能让它先行在此。” “我不,岁初!”巳时越挣扎,身上的灵力流失更快。 “别动,趴着别动。灵石,你先拿灵石顶着。”离得近,沈岁稔更能感受妖王的失措,她不能真的只等长老回来。 一把上品灵石嗖嗖飞向山门,无奈刚一接近就被无形之力弹落在地。 “怎么会这样?”沈岁稔转身冲着莲紫真君抱拳:“前辈得罪了。” “作甚?”范离岄眼疾手快的拉人,但鸟翎委实过快。 咻咻带着沈岁稔飞至山门上方,她待要纵览这片布局如何解,忽的一阵海风拂面。 然后就华丽丽的掉落山门正脊中间,刹时两侧鸱吻兽喷出水注,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同一时间,雷盾和莲紫真君齐齐腾空,想抓她下来。 不料两人刚一靠近,无边水啸龙吟入耳,刹那间就被弹落到地,唯有紧追而起的另两人,顺利登顶。 “成章。” “觉行。” “我们没事,就这鸱吻的水似有吸力,让人动弹不得。” “什么情况?”阵师迅速查看这座山门变化,可除了看到水注如瀑,落在地上转眼消失,别的再无异处。 但脊顶水雾形成薄幕,肉眼无法看清其后,神识稍触又有龙吟震痛神魂。 “师父。”莲紫真君被徒弟扶住,她眯眼看了一下故去的师姐,为什么从不让自己知道,这座山门如此多变。 难道只传阁主一脉,其他人都不配知晓? 师姐,你即命我临危掌阁,为何不将所有托付! 她闭目掩去思绪,决定以后拒绝烛况的徒孙再登岛。 而范离岄这边迅速给头痛的雷盾安神丹药,“岁初,你们没受到音攻吧?” “没有,和觉行说的一样,水吸着我们动不了,有少量灵力正被它吸食。 师伯,我怀疑山门只有筑基修士能接近。”沈岁稔的眼睛都睁不开,神识透不出薄幕,只能大声回话。 她仔细问过两个好友状况,再看三人站的位置,“我体内流失的是水灵力,可我水灵根不是最高的,你们呢?” “土灵力,我火土是一样的。 姬域是纯土系神兽,它说在灵兽戒内,灵力也止不住想往外窜,它启动隔绝法阵才好些。”聂成章是火土灵根。 觉行说:“我木高于火,但流失的是火灵力。” 顿了顿,又道:“这么说差两个金、木灵根?” “关键集齐五种灵力是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莫名困在此,其他人估计不想上来。”聂成章讲究一剑破万法,日常的修仙技艺里,除了剑阵,学的都浅。 “嗯,可能。”沈岁稔没有看到附近全貌,不太确定是什么阵法。 修仙界本就以五行为基,经常需要这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封印,或开启什么。 很显然,他们目前是在开启,“万一这下边镇着什么东西被放出来,你俩就受我牵连了。” 两人异口同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那我联系赤练王,请它传音我师伯一试。”他们现在神识传不出去,沈岁稔用传讯玉也发不出消息。 身周的水幕相当于一个半隔绝带,也只能用契约沟通。 范离岄收到巳时的转述,先给莲紫真君道歉,“前辈见谅,那灵兽是烛况师伯给岁初的。 她心甚爱之,又年纪小沉不住气,方才多有得罪。 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能否找年轻的筑基弟子上去试试,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可。”联盟的阵师首先反对,“一般吸走修士灵力的设置,都是某一阵门。 律吕阁山门即为护宗大阵的阵眼,定然干系重大。 还请莲紫道友先告知,山门是自毁阵眼,还是镇压着什么?” 否则,莲渠怎会舍命也要撑住它。 另一个元婴阵师表示赞同,“岛上,可是各宗派来的精锐。 而上边,也都是此次来援道友们的亲传弟子,道友还请直言。” 莲紫真君苦笑,“好教道友们知晓,我临委受命,很多口口相传的东西,此时还未理清。” “赤练王,问她姜真人和袅袅可知,让她速找两人过来。 算了,我说一句,你开口问一句,声音放大。”下边说话,沈岁稔几个在脊顶听的特别清楚。 还好她能与巳时在识海传讯,有些话遇到时机,必须讲出来。 妖王巳时嘀咕一句,瞬间变成她的嘴替:“敢问莲紫真君,前阁主首徒姜姽婳真人何在? 她总是知道山门之用吧?还有次徒姚袅袅,可听过一言片语。 将她们来找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联盟阵修颔首:“确实,道友何不招来她二人一问?” “前辈,刚好岁初和袅袅交好,想必她知好友受困,必然着急从海神城回来。 可否请她一见?”岁初刀已递出,范离岄没有不砍的道理。 “这……”莲紫真君迟疑不决之际,猛然看见师姐师兄的弟子,连袂而来。 她瞳孔微张,不知两个禁灵禁识的师侄,如何逃出。 再看师兄的好大徒宫澄,竟是满脸含笑:“师叔,你派的任务我圆满完成,果然在海底珊瑚丛下,找到姜师妹。 “本欲送她到海神城和袅袅一同休养,不想小师妹偷偷在岛外找姜师妹,未曾离开。 “她为找人,收到好友数道传讯符,都没来得及回复。” 范离岄和雷盾互视,两人瞟了眼山门脊顶,岁初什么时候开始与他合作的? 当然没有,沈岁稔三人也在互相交流,这位修仙界美男榜榜首宫师兄,是何时找到的人? 而莲紫真君已在此刻接住台阶下,她上前抓住姜姽婳的手:“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姜姽婳不动声色的抽开,“师叔,山门下压着龙首石。” “什么?”莲紫真君一怔,难道给蛟龙龙首石,得拆了大门? “师父说过,时机到,龙宫当开则开。”姚袅袅到底年龄小,眼里有遮不住的嘲讽。 她怕再看着师叔,会忍不住质问,于是一个飞身御剑而上,转眼落于山门脊顶。 “袅袅!” “姚道友。” “小时候,师父带我上来试过,我是木灵。 岁初,谢谢你。还有觉行,聂道友,谢谢你们不断发传讯符,给宫师兄指明了方向。” 姚袅袅从师兄那里得知,他听到有人一直打听她。 后又发现传讯灵光持续飞向假山水流,才决定用身上唯一张传讯纸符,试探追踪的。 当他们跑出水牢,又刚好师叔回来,有小妖王引走了师叔,否则他们仍然受困。 没想到,妖王是岁初的灵兽。 “回头,我再另谢你的灵兽。”她此刻不能动,只能空口说。 沈岁稔替她高兴:“你没事就好,先解决眼前问题,再细聊。” “嗯,你们都是什么灵力,我好让师姐配一个人上来。”姚袅袅收敛情绪,给他们讲龙首石是开启龙宫的钥匙。 但律吕阁一直没开,全因试开的弟子凑不齐。 倒不是说没有高根值弟子,而是钥匙不给面子不给开,“想来开龙宫,不止要恰当的五行灵力,还要个龙族血脉的妖王。” 师父这次不是压制龙首石,而是在重伤不治之下,借它的力量,维持摇摇欲坠的护宗大阵运转,为弟子们争取援军赶到的时间。 “我师父,不能任妖族占领律吕阁。”撤走容易回来难,一旦全宗离开,那股心劲儿就泄了,万年积藏一毁,拿什么再杀回来。 沈岁稔暗叹一声,“节哀顺便,莲渠真君一定不想看你垂头丧气。” 觉行道:“袅袅,夺了龙宫宝藏,重塑律吕阁荣光。” 聂成章想了想:“以后我也叫你袅袅吧,需要帮忙时,吱会一声。” 姚袅袅重重点头,别人难得一挚友,她却交到好几个。 只是她刚告诉师姐还要个金灵根,就有数道人影飞落脊顶。 第九十章 这还差不多 “云川?!邱露!”沈岁稔知道云川有金灵根,可,邱露是吗? 如果是,怎还能上来两个,“袅袅?” “我不知道。”姚袅袅往下一看,嚯,来了好些筑基,而且还有人继续往这儿飞。 她再细看,除了仙游宗弟子未来,其他宗门太约都飞来十多个比较拔尖的弟子。 消息传的够快,定是师兄师姐告知大家龙宫之事,好让师叔阻止不成。 龙首石,绝对不可能交给妖族用,“两位道友来的好快。” 邱露给出答案:“方才一收到师叔传讯,岁初道友困在山门顶。 我来看能否帮得上忙,在半路遇见来救人的沈白榆,但她刚刚被挡了下去。” 沈岁稔对她印象还行,听说她仍被同门排挤却无阴郁,只一心修炼提高自己,“劳你挂心,多谢,不知你被吸走的是?” 邱露:“水灵力。” “云川道友呢,重伤之下也要陪师妹救人?”聂成章的语气净是嘲意。 “当然,不过能有幸一见传说中的龙首石开龙宫,也很吸引我。 我被吸走的是金灵力。”云川说完,立刻吞丹药补灵,他现在的状况,流失灵力并不好。 但如此盛事,他身为太一宗主亲传,必须在场,“岁初,许久不见,恭喜筑基。” “谢谢,你如果坚持不了……” “无妨。” 看他态度坚定,而且也无法离开,沈岁稔不再说话。 且也没再看袅袅与姜真人的互相喊话,而是专心听觉行的传音:“会不会五个人完全不够?” “问题是,这脊顶站不下太多人。 邱露是水,再来金木火土四个人,便见分晓。”传完音,沈岁稔又听见妖王巳时在呼叫她。 “岁初,你听见求救声了吗?”刚刚两个修士一飞上去,巳时脑海里就响起“救我”的声音。 “没有。”沈岁稔话音刚落,又有两个筑基修士飞上来,其中一个是她见过的联盟修士桑尧泽。 而其他好多同时飞的人,都被弹了下去。 她刚听到这两人给袅袅报出金灵力、木灵力,就觉脚下微晃,“会是姬域和巳时代表火土吗?” 三个好友同时点头:“有可能。” 话音未落,整个山门拔地而起,妖王巳时瞬间滑落石柱,却是正正好掉在拱地而出的龙首石上。 “岁初!”巳时的一口气还未松完,龙首像活了似的,昂首龙啸着飞向大海。 沈岁稔还动不了,安抚它道:“师伯会跟着你。” 果不其然,一众元婴和结丹紧追而去,有些筑基修士见山门已起,自然也追着龙首想捡机缘。 唯姜姽婳和宫澄两个结丹,一直追着飞高的山门。 在那边龙首石投入海水的刹那,山门以极快速度落至原位。 沈岁稔他们登时被甩飞天际,始终守在此的雷盾速度极快的,抓住一个又一个放到飞剑上。 大家看到莲渠真君的身体,也在此时被归位的山门弹开。 “师父。”姜姽婳飞扑抱师父,宫澄举手托山门。 但莲渠真君的身体没挨着地面,就化尘消散,只一身大红法袍落在她身上。 “师父……”姚袅袅从剑上飞扑而下。 却被沈岁稔一把抓回,“到这边,替你师父顶住山门,快!” 那群阵师太不靠谱,全追龙石不顾大阵,差评! 沈岁稔回望莲渠真君最后飘浮的位置,自己上一世与雷劫中陨落,也是渣都不剩。 她突然之间,就有种莫名的感触,不由失神望天。 姚袅袅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在扫见宫师兄力有不怠,护宗大阵随着山门倾斜再次裂开。 她压下心痛,扑落在门下顶着,而灵力也不可避免的被大阵吸走。 留下的律吕阁弟子,紧跟着飞身而上,给他们输送灵力。 “袅袅,接灵石。”沈岁稔落地后向前一步,灵石没被弹开。 雷盾以为她要去顶门,连忙按住她:“别人家的大阵,勿再近身。” 说着,和她一起给用灵石扔入宫澄手中:“宫道友,速速吸收。” “多谢。”宫澄一看是上品灵石,心说人情欠大发了。 这边厢,沈岁稔跟雷盾不见外的说:“师伯,我只是想将灵石投的准一些。 之前我给赤练妖王的上品灵石,您帮我捡回来没?” 雷盾呵呵一声:“我现在投给宫澄的灵石,就是你扔掉的。” 沈岁稔瞥他一眼,借我的花献您的佛,还好意思说,又看一眼袅袅手中灵石起作用,投的更快。 还边投边回沈白榆那边,关切她有无受伤的传音。 觉行等人见灵石有效,也纷纷解囊,不过大家不像沈岁稔豪横,基本拿中品灵石投向律吕阁弟子手中:“炼化。” “谢过道友们相助。”姜姽婳身披红袍法衣飞至半空,手诀一打,法衣嗖的变身红色令牌,闪烁着灼日红光。 她的灵力声传全岛:“律吕阁弟子听令,十息后护宗大阵关闭,速至各要地防御。” “尊令。”岛上,凡律吕阁筑基弟子看见令牌,尽皆伏首,并迅速御剑飞往四处防守。 正追逐龙首石的莲紫真君,在水下晃见阁主令,心痛异常又不得不转身回返。 再远处,斗法中的元后大修和九阶大妖,听见龙吟海啸声,登时分出神识看向悦律岛方向。 这一看,就看到海底升起一座熠熠生辉的龙宫。 “不打了,撤!”蛟龙敖启立时下令,众妖应诺。 “想进龙宫?”元后们哪容它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龙宫顶着厚厚的屏障,且得许久才开。 多杀几个妖,他们进去才能多得宝贝。 下一刻,修士们打的更加起劲儿,把个想走又走不脱的敖启气到不行。 他专挑莲声的方位打,可恨岑澈总用剑用拦的厉害。 且不提这边仍在焦灼的斗战,只说护宗大阵在姜真人手中关闭后,所有顶门的弟子都累软在地。 可惜连日来,他们身上的丹药基本用完,只能干躺地上不动。 多亏了沈岁稔这些筑基,再次贡献自己的丹药,众人才能快速补一补灵力。 此时,姜姽婳从师父给的储物戒里,取出老大一块玄精石充当柱石,“师父说还差两样东西,才能炼出山门石柱。” 姚袅袅被沈岁稔扶着喝参茶,有气无力的问:“差什么?” “巳土和十阶以上雷系大妖骨,早前,师父向联盟借到了巳土,但找不到雷系妖骨。”姜姽婳扫视周围,重设护宗大阵所缺阵材更多。 沈岁稔从蚌珠内取出一物:“需要很大块么,你们看这个够用么?” “夔牛骨?”刚飞回的两位元婴阵修,一眼认出她手中妖骨。 话说他们还是有职业操守的,追到半路想到护宗大阵,比莲紫真君都早返回。 联盟阵修迫不及待的取出炼器炉:“快换块石头顶门,将这两样投入炉中,我们好尽快用婴火熔化成液。” 好多修士都把目光投来,想看看十阶以上雷系妖骨的真颜。 雷盾眼神略带危险的瞄沈岁稔,后者传音他:“师伯别担心,我还给你留一块加炼雷光剑。 保证价格最优,怎么样,够意思吧?” “这还差不多。”雷盾眼神刹时变的慈爱,让沈岁稔一阵恶寒。 “不,这是岁初的。两位前辈可用其他材……”姚袅袅未说完,刚飞回的莲紫真君迅速找沈岁稔说话: “小友开价,我们买下这根大妖之骨。” “不用,我送袅袅的筑基礼物。”并非她沈岁稔大方,而是见到莲渠真君消散之际,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的重生,不止她的重生。 似乎象王谷秘境所得的某些东西,应该有它更好的去处,“袅袅别急着拒绝,想想你师父。” 姚袅袅看着妖骨未语,这不是秘境里有东西和岁初交换,大战到现在,她已快成穷光蛋。 “袅袅……”莲紫真君目光热切,她希望龙首石不再做为阵基填下,所以传音道:“回礼你从库房随便挑。” 一圈人都在看她和沈岁稔,大家心说和岁初交朋友果然值得。 姜姽婳长叹一声:“我替师妹收下了,谢岁初道友。” 说完,她长揖一礼,而阁主令在她手中,周围律吕阁弟同随她行礼。 沈岁稔哪里会生受,连忙站起,深深回礼。 莲紫真君越发的憋火,她这个阁主算什么? 眼看着师侄接过妖骨,投入炼器炉中,她还得被两个阵师指挥着,以婴火炼化。 这边雷盾快速带走沈岁稔,连让她跟朋友们说句话的时间都不给:“从现在起,你老实呆着。 外边那些人,看你像个散财童子,不,你就是个散财的。” “信不信,龙宫开启后,袅袅得的好东西定然送我。”回到住处,沈岁稔将另一块夔牛骨给他。 “师伯,我不要灵石,但你以后要无条件给我做三件事。” 然后,又跟各个房间开门的师兄师姐们回话,说她没事。 “厚此薄彼,我答应了。”雷盾夺过,就拿在手里细细看,扫见江骁野和师兄弟们从大门走来,他嗖的收起妖骨。 一位结丹师兄撇撇嘴,“雷盾,你忒小心眼儿,放心,我们又用不到雷系材料,不抢。” 另一位师姐颔首同意:“我们想去看看龙宫,你留下看着点弟子们。” 雷盾自然不会推拒,哪怕听见沈岁稔突然传音等一下,他也点头:“行,师兄师姐们尽管去。 骁野你通知大家,整装待发的命令取消,但仍需闭门不出尽量修炼,保持最佳状态准备闯龙宫。 嗯,也可能龙宫未开,妖兽先来,总之做好万全准备。” “好。”江骁野虽然应下,但却等几位结丹长老走后,又说道:“师兄,我找岁初借几颗极品合神丹。” 雷盾摆摆手让他们离开,“没我允许,岁初不准再出这个院子,一会儿去修炼。” “恐怕不行,巳时在那边一直喊我,它说离岄师伯根本接近不了龙宫大门,它被海水压的喘不过气。 我刚传音师伯,您是一点儿也不听完,就让几位长老走了。 江师叔借什么,我先拿给你。”短短几息功夫,沈岁稔已经听到妖王巳时喊了十几遍,你和开启龙首石的修士快来。 雷盾一僵,他刚刚急于让人走,好看妖骨来着,但仍然狡辩说:“他们遁速没我快。 稍等会儿,离岄回来我再送你,正好给你留时间通知那几家弟子,商量商量一起走。” 江骁野拿到丹药,“师兄,你要不要拿留声石,记下你刚刚说的什么。” “说的他们速度……臭小子,你站住。”雷盾没防着他跑,缩地成寸追到院外时,江骁野已经啪啪全启隔壁院的禁制。 再回来时,沈岁稔已经拿着传讯玉狂发传讯。 片刻不到,觉行等人汇聚而来,身后还跟着各家结丹长老。 姜姽婳首先开口:“我师父也只知龙首石是开启龙宫的钥匙,至于多久可以打开,没有记录传下。 而开启后,能进什么修为,亦不可知。” “我知道。”姬域看到沈岁稔,才从灵兽戒跳出来。 话已出口,结丹们齐齐看过来,聂成章想按回它已晚,“你知道什么修为能进?” “就是什么修为的人和妖都能进,但必须有这位龙王或近亲的后代,才能打开门。 岁初和你们去了不顶用。”这点妖族传承,对姬域来说太过简单,它照着复述一遍而已。 大家面面相觑,商量是否等元婴真君们回来再议。 而姬域跳到沈岁稔肩上传音:“我有看清那个龙首,上边刻的妖文说龙王后嗣在人族。” 沈岁稔心下一凛:“果真?” “我骗小成子都不会骗你。 岁初,你身上为什么突然好凉。”姬域以为她病了,伸爪摸她额头。 沈岁稔按住它,传音道:“半妖,也就是龙王的人族后代,会有很多吗?” 姬域回忆了片刻,再度转述:“十个有一个活着传代,都是龙王的大造化,说明它对这方天地有功,天道给它一脉留一线生机。” “它会留下残魂夺舍吗?赤练王说龙宫里一直有呼救的声音。”沈岁稔打了个抖,上一世程之舜在东海失踪。 他是师父的亲子,也有龙族血脉,会和这座龙宫有关吗? 她想到此,马上又问:“姬域,没有龙首石,单龙王后人能打开龙宫吗?” 第九十一章 向来如此 “没注意,我再从传承里找找。”姬域闭目,开始从它浩如烟海的传承记忆里找答案。 而沈岁稔低头用万里传讯玉,快速给师父递龙宫的消息,并附带一句:“龙宫若开,魔门定然云动参加,尽量别让程师兄来。 前世,他失陷在东海找不见。” 但这句刚写上,外面风起云涌,咔嚓数声雷鸣大作,她手中玉符啪的落地,转眼碎成粉。 众人看天的目光陡然转来,就见沈岁稔脸色惊疑不定。 雷盾双目一凛,神识看自己的传讯玉,他们亲传弟子用的,基本都是师伯炼:“什么情况?” “刚雷声一动,我误触到传讯玉的自毁阵纹。”沈岁稔抱住吓一跳的姬域,将粉沫收起。 心里却不住打鼓,她没有误触阵纹,是天不许她告诉师父吗? 前几次每每想提起时,都突然有事中断谈话。 她默默的摸出备用传讯玉符,幸亏这次问岑澈长老要的多,只可惜好些人的印记,得下次再交换。 “袅袅,觉行,聂成章,麻烦你们再打两次印记吧。”沈岁稔一次拿出两个,要真正做到坏一个,另一个还能正常用。 她一喊,邱露等人也表示要和她交换传讯印记,八个年轻弟子,当即取传讯玉互留印记。 几位结丹修士,自然是乐见其成。 而雷盾这边,查看到自己的传讯玉正常,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悸,并迅速给海上的范离岄等人传信。 刚传完,司徒时元和烛况的传讯就进来:“岁初的传讯为何突然中断?” 他回复的同一时间,蛟龙敖启着急去探龙宫,他的人没有顺利拿到龙首石,但不能再被人族抢占先机进去。 所以在率队冲不出人阵之后,他强硬命令三条新晋的八阶蛟龙自爆冲阵。 敢不从,他以主仆魂契控制三个蛟自爆。 岑澈真君守的位置首当其冲,幸亏他反应快,遁离前以一道剑气劈中一龙腹,爆炸力量才没无限放大,救下好几人。 大家迅速飞回,再组诛仙阵时,他吐出口血,“咳!” “岑澈。”莲声、赤心两位真君险险被他一剑救下,扫见他吐血,重入人阵守位,以神识传音他。 岑澈抬手,迅速涌动灵力镇好他的方位:“小伤,不必理会,定要好好教训敖启。 它若头一个带妖进龙宫,威望更重,再夺妖庭大长老之位,会更肆意寻衅人族。” “恐怕打不成了,那边,妖庭几位长老飞来。”联盟的沃相长老,这次又亲自出面。 执事长老不是好当地,哪里有大事,他都得第一个到场。 看着又被困住的敖启,冲着成功逃脱的大妖们怒吼,沃相长老不禁摇头,你以别人性命开道,别人怎会死心追随。 岑澈真君讥笑:“看来,妖庭也不想敖启坐大。” 另一元婴呵呵:“他们暗地里支持海族兽潮,也就差亲自上场而已,都不是好东西。” 再一人叹道:“可惜这次来的人少,否则灭一半蛟是有把握的。 妖庭这时候又出来当合适佬,不够恶心人的。” “打打谈谈,向来如此。不过……”莲声真君沉吟片刻,“此次进犯的八九阶妖王,比以往多出太多。 但打起来的时候,法力却天差地别,部分八阶实力明显不足,想来妖庭也以此摸清了敖启的实力。” “定是用什么办法提高修为,就不知会不会影响身体。 两三个八阶蛟龙自爆,过于奢侈。”沃相长老看出一些众所周知的问题。 几人笑道:“长老和妖庭的长老探探虚实?” “可以探,不一定有结果。”沃相长老也有此意,因而在妖庭长老们落下不久,斗法当即宣告结束。 敖启冲阵虽然成功一时,却又一次被十多人修围困,这些混蛋就瞅准了他重点打。 为保持实力,他不得不接受妖庭的调停,传令结束兽潮。 但在说起龙宫时,坚决反对人族的炼气弟子进。 妖在炼气期,可比不上人修的聪明,进去就能被人族吊打,还抢什么宝。 双方争论转眼激烈起来,岑澈真君默默退后,查看传讯玉里不断传来的话。 雷盾收到他平安的回讯后,心落肚里并和结丹们互通口风。 几个筑基则听令,到转眼放晴的屋外自由活动,和仙游宗走出房间的几个弟子,三三两站一起说话。 姚袅袅有事找岁初,和邱露道了不好意思,把人拉到一边打起数层结界传音私聊,她可没有为师叔隐瞒的意思。 在她看来,大方传开风流可变韵事,反而不会有人当面说三道四。 当然,因为对面是岁初,她才说出实情,对别人她也不可能说:“我看到一个女修……” “所以,你到女修离开,都不曾判断出对方是人是妖。 那么,能大概画出她形貌吗?”沈岁稔认真听完,觉得修仙界就这点最方便,不用学画也能以神识或灵力绘出个大概。 姚袅袅常练习乐器,神识经常分分合合,她选择用空白玉简,神识能画出不同角度的同一人。 沈岁稔仔细看后,蹙眉道:“身形很像沈曼绮。” 姚袅袅立时想起,太一宗发给师父的消息:“在浮屠城行凶的太一宗弟子?” “对。” “如果真是,她不仅和藤萝社勾结,还与妖族有关。 我听的很清楚,她当时说的是我们攻岛。” “难不成太一宗怀疑成真,她被什么老妖怪夺舍?”沈岁稔再想敖启和蝶王的关系,而蝶王、沈曼绮都与藤萝社相关,她出现在此,还真有可能是被夺舍。 正当此时,她看见觉行脸色古怪的触动结界,撤掉即听他说:“各地兽潮结束,人妖两族要共探龙宫。 魔门收到消息,也要来掺一脚。” 两人一起看姚袅袅,就见她摆摆手:“习惯了,每次我们卖命出力,打退妖兽后,两族又会坐下来谈。 但如果我们败了,成为兽粮,连谈的机会都无。” 可她这次以后,再也没有师父了。 沈岁稔揽过她的肩:“努力结丹。 我们才十五六岁,说不定可以成就三十岁金丹,五十岁元婴。 到时同去蛟龙老巢,杀他个七进七出,报仇解恨。” “好不知羞,还三十岁结丹。”姚袅袅被她逗笑。 觉行却认真道:“目前修仙界三十多结丹倒有先例,我反正年龄最小,将来未必没有打破记录的可能。” 他话音刚落,听见邱露笑道:“看这里,今天你们的话我可是要留影留声的,就等你们将来兑现。” 三人转身,就见她和聂成章人手一个留影玉,正举着对准他们记录。 姚袅袅遮脸,沈岁稔轻咳一声假装淡定。 唯觉行理理僧袍:“把我录的英挺些,好教将来的徒子徒孙们,惊叹他们老祖的不凡。” 噗,这话,引来更多笑声,一时震碎残存在律吕阁顶上的阴云。 兽潮停止,无论护宗大阵还是传送阵,修士一方都可以全身心的投入修复。 而在等待两族谈判的间隙,范离岄从海上回来:“龙宫短时间内开不了,也靠近不得。 巳时,对它我是没招了,岁初去当面安抚一下更好。” 沈岁稔当即随着雷盾前往龙宫所在,姬域还没翻到传承,被她留在岛上慢慢翻。 看着眼前半出海面的宫殿轮廓,瞄一眼都会被保护它的灵光屏障刺痛眼,沈岁稔根本看不见巳时何在。 她和师伯稍稍靠近屏障,就会被无数水箭攻击。 沈岁稔心说姬域这次的消息特别靠谱,她来了也不顶用,只能与巳时通过契约神魂对话,“我进不去,但妖庭已来人,两族准备共同探索龙宫。 再等等,元婴真君们会到,岑澈长老也在。 我们想办法,看能不能给你送进个避水珠。” 巳时得知妖庭长老尽到,有那么一点儿心慌:“早知道,我从陆路过玄剑宗万兽宗,正大光明走出妖庭多好。” 沈岁稔给它托底儿:“大不了,你以后跟我回仙游宗生活。” 巳时却问:“那谁给重明送渡劫阵,谁照看自以为聪明的小狐王?” “……”沈岁稔自己去不了,长老们会去送法阵,但不会留下照看小狐王。 想到此,她突然迷过来,其实宗门当初同意送五妖回妖庭,已经预料到它们在那里不适应了。 而且以它们的气息锁定秘境,用不到五个全齐,宗门只要及时护住一个就成。 之所以全部送回,只怕是宗门在妖庭有内应,能及时进行保护。 嘶! 沈岁稔打住发散的思绪:“已经传令不许低阶再靠近,我先离开,早前给你的符,都拍上护体。 咱别的不多,符最多,你尽管用。” “走吧走吧。”巳时能怎么办,眼看她被攻击还让她闯吗? 万幸龙首石已和石雕龙身合体,它能窝在龙腹下受到保护。 但这个就不必告诉沈岁稔,得让她多欠欠自己情分,将来好指使她做事。 一无所知的沈岁稔,和雷师伯退离龙宫站到岛上后,才借用他的传讯玉,和师父通上话。 没错,万里传讯玉符有即时通话作用,比之联盟的通玄镜,只差个面对面看到对方而已。 沈岁稔发现,宗门长辈们似乎都不用联盟的通玄镜,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防窃听。 她背过雷盾打出结界说话:“师父,龙宫若开,你会来吗?” 司徒时元传讯玉的另一边说:“不去,白喀雪山小兽潮刚压下,我领了宗门任务守御。 前次你是要跟我说什么,突然中断。” “呃,就问问程师兄会不会来。”沈岁稔小心翼翼说完,发现传讯玉没坏,暗暗松口气。 司徒时元在那边一顿,“我没有和他互留传讯符,你,不想让他参加?” “嗯。”沈岁稔就知道,师父懂她的意思。 司徒时元压了压担心:“唉,恐怕他们已经出发,魔门在道门的探子,第一时间就会传回龙宫的消息。 据说,魔月宗那边的兽潮,没起太大波澜就被压下。 整个魔门,也就血轮宗兽潮严重点,也在今天早上结束。” “师父放心,如果他来,我会看住他。”看来是阻止不了。 司徒时元想说你顾好自己,但话到嘴边,变成:“你要小心,和他说,我等他来参加拜师宴。” “会的,我会将他带去参加。”沈岁稔关闭通讯玉,闭目推算程之舜失踪的时间。 自己二十二岁遇到师父,拜师后,师父说在沿海区域呆了快五年,特别想念家乡的面食。 也就是说,程之舜是在自己十七岁左右失的踪,而那一年,刚好是灵石矿灵能爆炸,自己侥幸未死。 等一下,那座灵石矿的位置,就在太一宗和苍元宗交界的山脉,如果从地图上看……她急忙拿出储物戒里刻有地图的玉简。 修仙界的地图,都是多维立体的,神识透入其间,拉近距离可将一座池名字看的清晰无比。 只是限于护城大阵,无法看到城内。 而她此时,需要标一下龙宫位置,然后拉远距离鸟瞰。 不多久,就发现灵石矿和远处浮浮沉沉的龙宫,在一条线上。 上一世有无小兽潮她不知,但莲渠真君活着,龙首石就不可能离开律吕阁。 如果是程之舜,或者是妖抓住程之舜打开了龙宫,然后引爆。 不对,这条线不对,她反复拉近再拉远看,一遍遍看地形地貌。 片刻后,沈岁稔甩甩头,刷的撤去结界,“师伯,你快看这个。” 雷盾有些莫名其妙的接过玉简:“看什么,地图我好几份。” “看我用神识标注的一条线,从陆地往海上看。” “咦,”雷盾神识细看,从龙宫延伸到陆地山脉的线很长。 但反过来看时,那条线就像一把利剑刺向龙宫,山脉像是剑柄。 他眼力不弱,马上认出:“阵,像一元一始阵。” 沈岁稔将自己的猜测,大胆讲出:“您说,会不会开龙宫,这一条线都震荡。 特别是剑柄位置的山脉,那里有座灵石矿,龙宫开,它做为阵眼必然受到影响。 比如,灵能异动,发生爆炸之类。” 在雷盾思索之际,她又道:“或者,先炸了那里,从而促使龙宫屏障自爆。” 第九十二章 客人 “岁初,你的想法很危险。”雷盾深深看她一眼。 放出飞剑带她:“两地相距几万里,龙族在人族聚居地,摆不出这阵势。 借山川地利之貌顺势起阵,只能是人族摆弄的。 我们回去律吕阁,租借传影璧给闻锦师叔过目。” 顿了顿,他难得侧面夸了句:“阵法课没白上,恒得师兄,弦和师姐没白给你开小灶。” 沈岁稔没太多感受,她两世刻苦学习,不是为了让人夸:“师伯,联盟阵师在岛上,龙宫又非我们一家之事,何苦花这个灵石。” 雷盾不禁乐了:“呵呵,你也会想着省灵石。” “不单止灵石,您看这一道线上不少城池山脉,万一发生震荡得死多少人。 通知他们避难,可不是小事,得太一苍元两宗出面。 报晚了,人家以为咱们故意的,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自来看。”沈岁稔自认理由十分正当。 而雷盾也仔细打量她,肯主动为宗门着想了,“拜师后,就是不一样。” 沈岁稔严肃脸:“更美了?” “是臭美。”雷盾不再理她,但回到律吕阁,直直找向炼制山门石柱的两位阵师。 两阵师看过地图,立刻传讯谈判中的沃相长老。 接下来,就没沈岁稔什么事儿,她回到住处,被等着急的姬域要求:“今晚的海鲜必须做,再晚又变不新鲜。 我翻了好久传承,可累可累。” “做,马上就给你做。那谁,袅袅、觉行他们人呢? 还有洛师叔也都不在。”她回来,就小神兽一个守在院门内,同门住的这一溜儿院子,全闭门。 姬域说:“火灵根被叫去地火室干活儿,说是布阵的材料要炼化。 其他人,有闭关的有分去全岛巡逻的,你路上没看见吗?” “专心想事情没注意。”那么大的岛,有山有水有植被,几千人散开她的神识可看不全。 沈岁稔将储物戒里常备的锅碗炉灶取出,掐个御水诀,就开始处理它买的海鲜。 还好这次保鲜箱不错,鱼虾都活蹦乱跳的,和跳来跳去的小神兽一样活泼。 她神识传音:“传承里怎么说?” “跟龙王血缘近的,无需龙首石当即可进。 但有高阶防护屏障时,就要用去龙王后人,一半心头精血破阵。 现在有龙首石,只用他普通精血,就能开门。”姬域话音刚落,就见岁初手里的鱼鳞带骨头飞走。 “一半心头精血,去大半条命。”所以,假如程之舜真是这位龙王后人,上一世若误入龙宫,必定是被人放血而非自愿。 修士的心头精血,和普通精血不同,一生不过数滴,每少一滴,修为减一分,且得好几年才能养回。 程之舜不是个要钱不要命的性子。 当然,一切仅止她的猜测,或许他不是因为龙宫失踪。 沈岁稔放下鱼洗手,传讯玉碎的太不是时候,她传讯觉行帮她问问程之舜现在何处。 片刻不到,觉行回讯:“他们的楼船刚刚起飞。 说是到联盟后,再转乘传送阵,到达海神城,最早也得后天。” 稍一停顿,他问出疑惑:“你那么关心他作甚?” “回头告诉你。快快炼器,我今晚会做完所有海鲜,来迟就没你份儿了。”但愿,今次龙宫能正常开启,灵石矿不要发生爆炸,附近不要地震。 她原本,有过两年去矿场找找爆炸原因,并找办法解决的想法。 毕竟,矿上虽有很多该受罚的人,但也有不少像自己一样,本身未做什么,却糊里糊涂被牵连者。 更有曾经帮过她的一些炼气修士。 姬域看她剥鱼的动作又狠又快,不禁小声问:“岁初,姓程的对你很重要?” “嗯,和你一样重要。”沈岁稔不想师父再找不见儿子。 而此时,程之舜盯着传讯玉奇怪半天,原来岁初的传讯玉突然碎掉,才联系不上,真奇也怪哉。 他正待再向觉行打听些事,师父传音声到耳边:“之舜,来一下。” 两刻钟之后,他与师父谈话中,听到某些事,立刻用深邃而又危险的眼神看人,“你就因为看破她的血脉,又刚好想要个孩子,才救她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活几百岁的人,还能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对谁一见钟情不成? 再说,这世间所谓一见钟情,也不过见色起意。”鬼月真君头一回发现,小徒弟、好大儿还有这等天真的想法。 “哼,老不羞。”程之舜扭头就走。 “站住,平日里你没大小无所谓,现在老子给你讲正经事。”鬼月真君一个定身诀定住他。 起身与他面对面,又无奈解开术法道:“龙宫里可能有真龙之血,但你万不可受身体控制,抢到即服。 你娘结个丹,都能突然化龙,你若吞下哪条真龙的血,当场就可能显现龙身。 我一点不想你成为众矢之地,以后被什么人盯上。” 程之舜翻了个白眼:“一堆的八九阶妖和元婴进去,还轮的到我拿。” “万一只让筑基进呢?” “不可能,四五阶的妖抢不过人,龙王是妖会向着妖。” “打住打住,空口白辩没意思。 别管进多少人和妖,你能进去就记住,和我分开后,可以跟那个岁初组队,其他人一概不要信。”鬼月真君将最重要的叮嘱输去,就赶他走。 程之舜怀疑的瞅他:“你看出,岁初有什么神兽血脉了?” 鬼月真君翻了个白眼儿:“她是个人,不过是个大方人,异火都能分你,又算你师妹,跟她组队最安全。” “切,很多人都跟你一样的想法。”程之舜推开他回去睡觉养神。 两天后,魔门还在传送弟子时,妖族的各种妖,先行到达悦律岛。 而参与重建坊市围墙的沈岁稔,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小狐王,涂山栾。” “正是本王。”小狐王昂首甩尾,像个妖王一样走向她。 又看了眼站在她左肩上,对自己招手的姬域。 然后转身,对跟来的十个狐侍卫下令:“去找族长,就说本王这几天跟岁初住,你们不得打扰。” 侍卫们刚一迟疑,小狐王七阶威压立现,它们瞬间转头飞跑,不想被踢飞入海。 直到它们不见踪影,小狐王嗖跳起踢开姬域:“这是本王的位置。” 姬域腾空着陆后,满腔的高兴化作控诉:“你可以站岁初另一边肩膀。” “笨老六,那是右边,下首。 要站也是你站。”小狐王轻飘飘瞥它一眼,又扫向一群对自己好奇的人修。 “看本王就大大方方看,羞羞答答显得不大气。” “噗。” 不知是谁,听见她这句话忍不住笑起来。 “狐王不觉得冒犯吗?” “不会,本王长的好看,不怕看。” 近处不少女修,当真走近一些看她,没办法,纯白色的毛茸茸,对一些十几岁的女孩有天然的吸引力。 更何况小狐王还有天狐光环加持。 不过洛宁等见过她的修士,对她点头致礼后,就开始投入垒墙大业。 “觉行和袅袅呢?还有你那个剑修何在,你找他去,别跟我抢岁初。”小狐王神识扫来扫去,想让姬域走。 姬域哼一声跳上沈岁稔的右肩,不满道:“小狐王不爱我了。” 沈岁稔登时无言以对。 “岁初,你一肩一个神兽,还怎么垒坊墙。 到帐篷那边烧茶去。”雷盾看见她这形象,开口赶人。 “是。”沈岁稔也不想继续呆这儿被围观,她以极其快的身法,跑进仙游宗的帐篷。 两手各抓一只神兽放椅子上,净尘术走起:“你们许久不见,聊聊天。 觉行他们在炼制阵材,丹药。” “没空跟它聊,好容易让族长带我来,找你有正事。”小狐王这时露出愁色。 姬域见此,乖巧的窝着不动。 沈岁稔一凛,速度打出几层隔音结界:“出了什么事?” “巳时不见了,它去找你,突然中断了消息。”小狐王话音未尽,就见岁初两个神情放缓。 姬域刹时直起身,告诉她妖王巳时的近况。 “哎呀,吓死个狐,幸好它没事。 咱们对对话,说它受伤被你救了?”小狐王真心为朋友着想。 沈岁稔沉吟片刻:“什么都不说最好,讲了妖族长老也不多信。 你既然能来,就跟我们一起进龙宫。” “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族长不让。”小狐王也很无奈,以前觉得在秘境被压着不自由。 现在发现外边的世界,不是大家想象的恣意,甚至不如以前自在。 除非,她能成为九阶大妖,站在顶端,“来的时候,我想找火火呜呜一起,族长说它们自有本族带领。 可我观察过,没有它们两个,都把本王当小幼崽儿哄。” 姫域提出:“小狐王,你搬来和我住。” “不去。”小狐王可不去看人脸色过日子。 沈岁稔想了想说:“姬域,我跟小狐王商量点事,你帮忙守着点。” “我不能听?” “能保证不说漏嘴吗?” “呃……”姫域想想做不到,乖乖跳出结界,走向帐外。 “回来。”小狐王闪过去抓回它,“你站外边,别人一看都知道我们在说秘密。 就在帐蓬内,用神识防御有人偷听。” 姬域传音沈岁稔:“进我的地母鼎,谁也听不见。” 后者正在布下大虚弥隐身阵:“千万别,空间波动让九阶和元后发现,杀你和聂成章夺宝不在话下。 不是说好了,只在宗门布阵才可以进出吗?” “噢。” “和小狐王谈的事,成功之后定分享给你听,可行?” “倒也不必,我怕自己不小心讲给赤心真君听。”姬域自家知自家事,它多数时候管不住嘴。 小狐王为奖励它的听话,大阵一起,将早前承诺的土系灵果拿出后,又给它一盒火系灵果,才推它出阵。 之后和沈岁稔吐槽:“剑修,把姬域养的忒娇气些。” “说明它过的舒心,闲事不论,咱们来说说象王谷秘境。”哪怕有大阵保护,沈岁稔仍然小心的用神识传音。 她正色道:“你不想被妖庭束缚,我也不想被师长每天跟着。 倒可以想办法早点让秘境停留仙游宗一次,至于能不能永远留在宗门辖地,相信长老们也不强求。” 小狐王秒懂:“原来,你们不信重明说的二十八年一出现。 那为什么,还愿意放我们离开?” 沈岁稔分析给她听:“一,宗门强留你们,付出太大,但得利的不会独仙游宗,不值当。 二,秘境刚关,必有休养生息的时间。 三,长老们对秘境,是有缘就得的心态。 当你们点头同意时,反而被长老摸准,秘境是可以人为控制的。” “啊?也就是说我们什么都不懂也不应,公孙老头儿也没招儿?”小狐王哼哼两声,人修果然奸诈。 沈岁稔好笑道:“想的美。 无秘境交换,公孙长老定然诈你们其他东西,没有白帮忙的道理。” 比如,强硬留下你们的多年积藏,和凝炼的精血。 顿了顿,她又问:“怎么样,早点让秘境现身?” 小狐王果断摇头:“重明不进八阶,不行。 它结婴了,我们才有保障,而且牵引秘境需要个八阶。” 这么说真的不用你们全部出现,“那你结婴呢?” 小狐王连连摇头,她无论力量速度,都比不得重明:“我不行,带不动呜呜。 其实重明最多明年就进阶,不用等太久。 让你长老多多给渡劫法阵和法宝,我好劝它们早些引秘境出来。” “小狐王,你居然全跟我讲,也不怕我出卖你。”沈岁稔举起她对视。 小狐王一歪脑袋,笑:“你会吗?” “当然不会,早上刚炖好的鲍鱼,给你和姬域吃。”说着,她就从储物戒里取出食盒,喊姬域一起。 只是这顿才吃到一半,海上传来大爆炸,他们脚下也震动不已。 沈岁稔第一时间将它两个,连带桌椅食物送进灵兽镯,她刚掀开帐篷,就看见结丹们飞上半空远望。 别家弟子,正向坊市的一处法阵飞奔。 于是传讯雷盾:“师伯,是龙宫方向强行破开屏障吗?” “还不清楚,离岄说死了两条蛟龙,你进坊市防御阵去。”雷盾见她返回帐篷,才想起还有两个妖。 刚想飞来送他们,不料有人比他更快抓向岁初。 他提剑就斩,“敖尘!” 而沈岁稔疾速后退中…… 第九十三章 好奇心 “滚开。”敖尘是九阶,再受过伤也比雷盾快,何况他伤好的差不多,还喜欢用人族法宝。 闪开剑光,一张高阶火球符,瞬间飞向雷盾。 同时,用他的灵力大掌,嗞啦抓破沈岁稔退入的帐篷,竟不见小修士。 他神识扫视间,一群结丹和个元婴阵修飞来,刹时打在一处。 而雷盾躲过火球,心下一惊,试着传音,“岁初可在?” “在,有大虚弥阵。”沈岁稔正站在阵内,近距离看斗法,方才见一张灵掌抓来,她毫不迟疑退入阵中。 看见师伯加入战斗,她神识透入灵兽镯,“小狐王,得谢谢你今天出现,我才设这个阵。” 而且刚好设在最角落,与灵掌抓破帐篷的位置相反。 如果在坊墙下,她有可能又被抓走。 小狐王得意一笑:“咱俩之间,不必谢。 这个敖尘还会用符炸人,可他干嘛抓你?” 姬域觉得这名字非常耳熟,一听炸人,它猛喊:“想起来了,他是偷袭扶风城那个龙王。” “起开,回答的牛头不照马尾。”小狐王踢开它,在灵兽镯内继续享用美食。 沈岁稔当然不知,所以她又将视线转向阵外,不大会儿,又见数位元婴飞来。 那敖尘不出意外的被围住,他先喊停手:“你们什么意思,说好的共探龙宫,却不愿出人去开门。 你们弟子的命是命,我龙族的命就不是命吗?” 岑澈真君面沉如水:“敖尘,前两天小弟子已去过龙宫,稍一靠近也被攻击。 而且她是人,也非龙族血脉,怎开的了门。” 司雨真君亦是目露凶光,似乎想杀尽蛟龙赔他女儿一只手:“哼,你真在乎族人性命,在族人精血无用,敖启向里边扔幼年蛟龙时,为何不阻止。 而我们的阵师,可是一直在找破解之法,并不建议谁用性命破开屏障。” “问题是你们解两天都未打开。 而那小修士能启动龙首石,定也可能破开屏障。 让她和另几个再试一次,又有何妨?”敖尘就是听说岁初几个与龙首石的关联,修士又不送人去破开龙宫防御,才来抓人。 “何妨?拿弟子性命开阵的事,不干。 看在没人受伤的份上,速速离开,否则就吃本真君一剑。”赤心真君没看到自己徒弟,心里正烦着。 敖尘环视一圈,他打不过,只能恨恨离开,走之前,深深看了眼帐篷位置,那小修士究竟躲在哪儿。 沈岁稔一直都站那儿看着,有些奇怪他怎么就一下找到自己。 想到什么,她立刻给姚袅袅传讯:“袅袅,那天蒙面女修用的小传送阵,会将人传到何处?” “不知,我得问师姐。发生何事?”姚袅袅正在地火室提纯灵材。 沈岁稔将方才的事告知,看了眼坊市方向:“她会不会隐藏在重坊市的散修中。 我能不能把她的出现,告诉岑澈长老。” 姚袅袅回的特别快:“先不要,我师叔的事,莲声师叔正在劝她。 若她发现别的同阶知晓,定会再引出事端。 我现在就找师兄师姐查散修。” 沈岁稔应下:“嗯,我再通知另几人,别出律吕阁大门。” 自山门石柱炼成,太一宗又送来不少阵材,律吕阁护宗大阵很快修补好,才会有余力再建坊市。 这边厢,司雨真君率先离开,去看女儿恢复的如何。 赤心真君也着急忙慌去找徒弟聂成章。 姬域叹道:“羡慕有师父的崽儿。” 小狐王斜晲它道:“听说他也很宠你?” “对我和聂成章,是不一样的。”它分得清。 两神兽说话的功夫,岑澈真君找来,“岁初,若一元一始阵解的不成功,你们必得去尝试破开屏障。 龙宫外的防护和秘境阵门不同,元婴修士的灵力越触碰,它反弹的越厉害。” 别看是个一,但一生二,二生三,变化多端。 “做为阵眼之一的灵石矿,可有下到地底查看?”沈岁稔最关心这个。 岑澈没有瞒她:“灵石矿下有个自毁阵眼,现在好几个阵师在那里。” 沈岁稔毫不犹豫的说:“我全听师伯祖的安排。 那蛟龙一族,就没有个血缘近的? 感觉它们还没有妖王巳时有用。” “十几万年时间,这位真龙的亲缘后人,怕不是陨落就是在他界。”岑澈宁愿最后暴力拆阵眼,也不愿几个少年弟子前去,发生意外。 沈岁稔心头一动:“敖启的龙血很不纯吗?” 岑澈颔首:“一条无名小蛟,相传几千年前,他得了大机缘,一路从七阶到九阶巅峰。” “那时,蝶王呢?”不知为何,沈岁稔想到了她,“熊嗷嗷说,迷蝶谷里经常有龙族做客。 如今看倒有些奇怪,那边没有海,蛟龙一族为什么喜欢去。 若说为蝶族美色的话,弟子不敢苟同。” 岑澈眼神陡然锐利,“当时,蝶王应该是一样的六七阶,他两个基本同时获得机缘。” 几千年前他还没出生,以前还真没多注意这些细节。 他稍稍思索后,立刻联系沃相长老,“迷蝶谷最好封住,待龙宫事了,彻查之。” 不久,沃相长老回讯:“蛇王找邢道友,想要我们的人退出,它要那片谷地。” 岑澈想了想,直言道:“我怀疑,这次兽潮中出现好多的八阶,与迷蝶谷有关。” “封。”沃相长老听到此,即时表态。 两人议定后,岑澈真君看着沈岁稔的眼神,和蔼的很:“妖和人一样,有好有坏。 你即与心性上佳者有缘份,便珍而重之,所谓财侣法地,侣也包括妖族朋友。” 这孩子,多半承袭其父的天份,与妖通灵。 沈岁稔眨眨眼睛,十分怀疑长老在说给小狐王听,她重重点头,“会的。” “阵起走,我刚好找莲声,送你进律吕阁,建坊市的任务你不必再做。”岑澈心想,放个结丹在她身边,似乎力度不大。 但放个元婴……宗门统共几个元婴,伤的伤,忙的忙,真分不出人,“岁初,此间事了,你要不要闭个小关?” “师伯祖,魔门什么时候到?”沈岁稔和他同时问题,但她连忙回答:“我正有闭关的打算。” “大概今晚会到,你想和程之舜组队没问题,但要分清内外主次。”岑澈真君目前只知司徒时元曾身在魔门有子,却不知她是龙族后人。 修仙界并非所有元婴,都有烛况和鬼月看透本质的眼力。 而烛况真君出于保护心理,也不会将徒弟的身体状态说出。 沈岁稔是上一世就知道,今生师父又告诉她一遍,她更不可能跟别人透漏,“弟子谨记。” 她就守在律吕阁等着,半夜时分袅袅找来,“岁初,师兄在散修里查出好几个有问题的人。 但都不见那个蒙面女修,她很可能已经返回妖族。” “你发个传讯即可,怎还亲自来一趟。”沈岁稔见她面容疲惫,连忙煮灵茶给她。 姚袅袅躺在她床上:“躲清静呗,两位师叔吵架,莲紫师叔认为她只是情急下关住我们,非得让我和师姐为她作证。 她脑子也不知怎么想的,从她摔碎师父魂灯那刻起,我们就不可能原谅。 唉,不提也罢,小狐王和姬域不在吗?” “出去玩了。”沈岁稔此刻还不知,小狐王凭她的幻术,和岑澈真君给的身份玉牌,把整个客院逛个遍。 当然,她不可能跑去别人住的院子,就是今天吃太多,撑着后带着姬域四处走走,一会儿幻化个草,一会儿幻化成人。 美其名曰:消食。 当此时,俩神兽走到太一宗弟子住的地方,小狐王有点累,刷的幻成路边两块石头卧着。 姬域和她传音说:“有三个太一宗弟子,和岁初一个姓,他们还一起打了一个太一宗弟子。” “你别一一一的,天下和岁初同姓的多着呢。 我想想她姓什么。”小狐王记得岁初说过。 姬域特别利索的说:“姓沈。” 小狐王恼它打断自己的回忆,抬脚要踢它之际,有扇门打开,一宽袍女修快步走出,身法奇快。 但追她出来的元婴修士更快,小狐王惊的按住姬域,两小只一动不敢动。 女修是连翘,她被阻断路,语气颇不耐烦:“爹,我只是想趁夜深人静,到海边走走。” 元婴自然是司雨真君,“海里到处是妖兽,我陪你去。” “您倒不如去龙宫那边瞧何时能破开门,好教我早些进去,找找有无断肢再生丹。”连翘甩袖往另一方向走。 司雨真君身形一僵,龙宫里有此丹药的希望,微乎其微,但他不能任孩子自己到海边。 万一女儿看见那些海妖,想发泄怨气灭杀,他好在边上打打帮手。 而两小只,直刻他们走了半个时辰后,才敢缓口气。 但姬域刚想活动活动身体开口,又被小狐王按趴下去。 抬眼一看,什么也没有啊? 然而小狐王的眼里,却清楚看见,有个人隐身出了连翘打开的院子。 并以极其快的速度,向着散修们住宿的地方遁去。 她好奇心起,让姬域启用隐身玉回去,“我有事,过会儿再找岁初。” 说完,她追逐隐身女修方向而去。 姬域怔在当场:“什么重要事嘛,丢下我一个。” 它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再走动,便咻咻咻的跑离。 片刻后,沈岁稔听它讲方才发生的事,第一反应就是小狐王发现了什么特别的情况。 “袅袅,我得去看看。” “一起,我带你更方便。” 结果她两个赶到散修所在,根本看不见小狐王。 沈岁稔又担心传讯会暴露小狐王,只好和袅袅在这边十多处院落外,假装巡视。 不成想两刻钟后,她给小狐王的子母符裂开。 “袅袅,帮忙送姬域回去。”沈岁稔乘鸟翎瞬间飞走。 姬域跳脚:“一个一个的,都丢下我跑。” “她自己都得人保护,你跟去只会干扰她。”自出了岁初房间,姚袅袅就发现隔壁雷真人的神识,正大光明的跟着她们。 她快速飞至迎客大道,果然望见雷盾真人的遁影远去,“有雷真人在,她们很快会快来。” 但事情没她说的那么简单,其实也不多复杂。 就沈岁稔循着子母符气息,和师伯潜入海底,在一片珊瑚丛边,发现个翻跟头的大蚌母。 咚咚的响声,以及小狐王从里边喊出来的威胁,让她特别好笑。 “谁在外边,岁初是你吗?快快让它张开。”小狐王听见熟悉的笑声,终于不再说什么:不放本王,信不信回头给你烤了炒了吃。 雷盾叹气:“你可真会找地方钻。” “咳咳,那个,还请蚌母前辈原谅则个。 晚辈愿用帝流浆,换出小狐王。”沈岁稔说完,向雷盾传音: “师伯,第一件事,分我两滴帝流浆呗。” “一滴,我一共抢到四滴,加炼雷光剑不能少于三滴。”雷盾心疼的分出一滴。 蚌母却不开壳,它以神识传音:“品质不高,我要三滴。 另外,将我悄悄带进龙宫。” 雷盾收回玉瓶:“不如我劈你三剑,照样救出狐。” “狐尸。”反正它常潜深海,最不怕狐族报复,且也不怕眼前修士的剑。 雷盾亮出的剑登时晃动,沈岁稔忙道:“可以用别的代替吗?” “归月升仙草也行。”蚌母自认为通情达理。 沈岁稔就是怕它提太高要求,才说帝流浆的:“您可真瞧得起我,那是十阶灵草,太元界难觅。 这样,今日预付一滴,剩下两滴我向黑市购买。” “得得得,给她,算我第二件事完成。”雷盾传音阻止她,总归这次抢到的帝流浆不是极品。 蚌母也信守承诺,接了东西,当即张口放狐,“我们先定个临时契约。” 小狐王一获自由,听到这个暴跳如雷,尾巴当即打向它:“不要脸,你想进阶时让岁初挡雷。” “切,我要与这个结丹定契,不是筑基。”得亏蚌母未化形,否则定送她个大白眼,有现成的雷灵根挡雷,何必找个修为弱的。 它再度张大壳,眼看要夹向小狐王,沈岁稔识海的绿叶,毫无预警的飞入壳内。 “什么东西?”以蚌母的法力,居然吐它不出,而且被定住了身。 沈岁稔三个对视,不知什么情况时,绿叶又嗖的飞出蚌壳,并带出一颗紫色龙珠。 周围海水登时形成漩涡,席卷在场的两人两妖。 第九十四章 快些去 尽管沈岁稔以最快的速度抱住小狐,但巨大水漩之下,他们不可避免的冲散。 且雷盾这个结丹修士,也抵挡不住水势,因为他的灵力困在丹田施展不出。 传讯是发不出去的,他只来及握碎子母求救符,咚一下,和蚌母撞上。 紧接着,沈岁稔也像滚筒里的衣服般,被卷撞在蜂母壳上。 她没有雷盾皮厚,额头登时就撞出血,刹时被绿叶推近的龙珠吸收。 然后,眼前闪过那位道友揪着盆里的绿叶质问:“芽芽,你将敖紫棠给的龙珠丢哪儿了? 那可是开启她宫殿的钥匙芯儿。” 沈岁稔还想往下再看,但她又和小狐王撞一起,接着是师伯、蚌母和卷进来的珊瑚。 水流的强力冲击,是最让人痛的攻击之一,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尽量护住要害。 在数度头晕目眩后,她感觉自己撞在什么东西上,q弹似的感觉刚传来,下一刻就“嘭”的撞在硬物之上。 啪啪,他们几个同时摔下。 “好疼。”小狐王踢开蚌母,睁眼就和龙石下的巳时对上,“你你你……” “你们怎么进来的?”妖王巳时难得大发善心,拿自己攒下的万年灵霜露,喂她一滴。 再转向昏迷的沈岁稔时,迟疑不动。 瞬间伤愈的小狐王,夺过灵玉壶就要给岁初喝,不料巳时刷的夺走:“她才筑基,喝一口绝对爆体而亡。” 说话间,又找出酒杯滴入一小滴,兑上蜂蜜给沈岁稔灌下。 差不多同一时间,岑澈真君找到海边,可碎掉的子符已经一起被卷走,他找不见人。 万幸沃相长老及时发来传讯:“岑澈,方才龙宫屏障被一道水龙撞穿,我们追之不及被水箭射回。 但,我似乎看见雷盾的雷光剑在里边。” “马上到。”岑澈真君火速赶来龙宫这里。 不论妖修还是人修,都正围着龙宫转。 好几个看见雷光剑的人,迅速围上岑澈真君:“道友,雷盾何在?” “诸位,雷盾之前遇险求救,我还没找见。”岑澈展开手里裂开的母符。 妖修们也挤过来,敖启冷声道:“你们找到破解之法,要甩开我们妖族。 借道我族传送阵还不知足,又想独占龙宫。” “无稽之谈。”岁澈眼现寒光与之对视。 两边长老们刚要劝和,远处有遁光疾驰而来,大家神识里清楚看到是魔门的船。 此一刻,程之舜捂着狂跳的心,“越靠近龙宫,我越压不住血液沸腾,心口难受。” “若是不能压住,我现在就带你离开。”鬼月是想让他得宝增修为,不是来送命。 程之舜刚想说再试,楼船骤然落水停止,魔门元婴纷纷和三丈外,道门楼船上的人打招呼。 “师父,你也出去吧,我应该可以。”他神识探向龙宫方位,出乎意料的没受到屏障阻碍。 并正正好与刚刚醒来的沈岁稔撞上,她靠着龙宫大门正炼化丹药:“程之舜?千万别让人发现你。” “你真的可以?”鬼月担心的看着他的碧色双眸,曾经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担忧。 程之舜点头,“有事我叫你,再不出去,别人才会怀疑。” 他强硬的送人出门,立刻又将神识探向龙宫:“岁初,都在说破不开防御阵,你,还有他们,如何进去的? 而且,雷真人和七阶妖王,似乎发现不了我。” 沈岁稔叹气,拍拍腿上的龙珠:“你哪个祖宗的地界,定是护着你的。 听着,我无意中拿到开启龙宫的龙珠,你速取精血给鬼月真君,让他找条新来的,没尝试开过阵的蛟龙,打到屏障这里。 好趁机将你的精血洒在屏障上,那时我已将龙珠放入阵心,估计你的血能让屏障自去。” 她醒来时,紫色龙珠已经主动将信息传递,上一世灵石矿爆炸,多半是在没有钥匙芯的情况下,有人强行破龙宫的阵,导致矿山下阵眼自毁。 而今生,如果没有小狐王的误打误撞,搞不好灵石矿还得再爆一次。 绿叶也飞回识海,游的那叫一个欢实,好像在说:哥们没白住你识海。 “她什么都告诉你。”程之舜突然嫉妒起岁初。 沈岁稔没好气的说:“她她她,她是我师父,是你娘。 喊个娘能累着你是怎么的? 师父让转告你,注意安全,一切保命为上。 她等着你去参加她的拜师宴,等着你回去喊她娘。” 深度解读师父的意思,自己果然是师父的好大徒:“别愣着,快快安排去。” 程之舜被她一阵输出,有点尴尬:“我倒想快,但眼睛的颜色掩不住,血流速度心跳快的让人站不稳。” “笨哪,找我师伯祖弄块冰放身上,血立刻流慢。 至于眼睛,在海上戴个帏帽或斗笠说防晒,没人觉得有问题。”沈岁稔常见散修们戴。 程之舜:“就这么简单?” “没错,快些去。”沈岁稔催走了他,才好摸摸自己撞疼的肩,“龙珠的传送,果然很龙族。 小狐王,那位蚌母前辈可有动静,我师伯也吃过灵霜露和丹药,为什么还不醒?” “蚌母在养伤,呵呵,看它以后敢乱吃。 你师伯,搞不懂。”小狐王不学医。 沈岁稔只好自己近前察看,妖王巳时传音她:“刚刚,你和谁在说话?” “你能听到我的意念?” “听不到,你识海里那么多宝贝护着呢。 但我感觉得到你在说话。” “你感觉错了。”沈岁稔不承认,一探师伯的脉,手腕立刻被反握,“师伯,你醒了?” “我们在哪儿,龙宫?”雷盾见是她,松开手抓过剑。 他们能看见屏障外的人和物,但外边的人看不见他们。 沈岁稔甚至看得见鬼月真君匆匆回仓库,“师伯,这里快打开了。 您说,等大家看到我们,怎么解释?” “实话实说。”话落,雷盾以出其不意的速度,打出契约法诀,与蚌母定下临时契。 后者不再装死,“你订的主仆契?”它被人修拿住了生死。 “对,我必须保证你在龙宫不会害我们。 出去后,我自会给你解除。”雷盾并不喜欢带灵兽。 小狐王在旁边窃喜:“岁初,看它还得瑟不?” 沈岁稔今次主动提议:“咱俩现在也订个,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及时找到对方。” 小狐王略一想,就点头同意,当她看清岁初识海,连连惊叹:“哇,这片绿叶将你魂海映的碧绿碧绿。 咦,红色的是星辰天火。” 它小小的魂影,还飞近去看异火,毕竟占全火、金两系的神兽天生亲近火。 “涂山栾,你好吵。”巳时魂影吐槽。 “你也来玩儿。”小狐王嘿嘿两声跳上绿叶,无师自通学着冲浪。 沈岁稔瞥一眼玩的不亦乐乎的她,随手将她的身体移入灵兽镯:“赤练王,你要不要进来? 稍后屏障退开,妖族长老会进来很多。” 巳时本来有点迟疑,听到妖族长老,嗖一下飞入灵兽镯内,并传音:“赤练王不好听,以后别叫。” “巳时前辈?” “可以。” 她俩刚定好,七阶蚌母提要求道:“我也要进灵兽镯。” “师伯有灵兽环。”沈岁稔怕它和小狐王打起来。 雷盾正在围着石雕的龙身看,一点也看不出有阵纹痕迹。 闻言头也不回道:“灵兽环给雪狐了,让它暂住你那儿。 来看龙珠放在哪个位置是对的。” 一个临时合作的七阶妖而已,他并不在意。 沈岁稔也只能收起蚌母,转而拿龙珠绕着石龙看。 许久,她也找不出机关或阵纹符纹。 再看屏障外的两三楼船,上边的人和妖都不靠近这边,也不见鬼月真君再出现。 咦,师伯祖也不在甲板上,是去制冰了吗? “岁初,你看龙身,看外边的人有甚用,他们也听不见看不见我们。”雷盾试过传讯符、试过神识传音。 无奈师伯师妹一点也收不到。 沈岁稔将龙珠比在龙首张开的大嘴上:“我看不出龙身有什么机关。 龙珠……似乎民间雕龙,都是龙爪握着。” 说话间,她试着将龙珠比在龙爪里。 咔嗒一声,龙珠刹时落入爪内,紧接着龙吟再起,半隐在海水的龙宫巨烈晃动,轰隆隆的抬出水面。 巨大的震动,差点甩飞两人,雷盾待要护住人,就发现岁初抱着龙后爪,藏在龙腹下冲自己招手,“师伯,这儿最安全。” 却原来,沈岁稔方才拍金钟符防御之际,妖王巳时及时提醒的她。 雷盾当即随她钻到龙腹下,果然坐的稳稳当当。 他刚要说什么,沈岁稔指指屏障外边,瞬间开启隐身玉符,“师伯,说不定龙宫静止后,防御屏障立消。 我们隐身,以防有人先于师伯祖进来,出手使坏。” 雷盾颔首:“不错,有些风头不宜多出。 待师伯进来后,我找时机现身吸引目光,你暂且保持隐身,寻机会再出。” “你师伯还怪好的。”经巳时示警,小狐王已经不在沈岁稔识海玩儿,它听出雷盾是在保护岁初。 而此一刻的龙宫屏障外,人、妖的高阶都飞近来看,那些原来在海下研究阵眼的修士,也纷纷现身。 沈岁稔看见鬼月真君从楼船上飞来,速度快到冲到好几个八阶妖修。 几个妖一看元后修士,忍下这口气,不料鬼月真君得寸进尺,欺身到龙王敖尘面前,一阵大笑把几条小蛟龙震的东倒西歪。 且出道:“敖尘,听说你想抓几个人修来开龙宫,结果不仅没成功,反而被打的灰溜溜……” “鬼月,你找打。”敖尘的拳头刷的击出。 “怕你吗?”鬼月真君硬碰硬接下一拳,同时抬腿,将他身后一只五阶小蛟龙扫去龙宫屏障。 我儿。”敖尘顾不上再打,飞身抢那条小蛟龙。 其他修士多用不赞成的目光看一眼鬼月,又专注的观察完全浮出水面的龙宫。 在发现它的金光越来越璀璨夺目,防御屏障上的彩色流光正在一道道抽离时,火速传讯自家弟子们前来。 不过这厮的哈哈大笑,到底引来蛟龙族长敖启的侧目:“道友,适可而止。” “开个玩笑而已,我脚下有分寸,不如敖族长投龙精准。”鬼月不无讥讽的回道。 “玩笑?”这边敖尘捞回儿子,冲着鬼月就是一记火球。 鬼月心喜:来的好!他不退反进,御水诀吸上海水,刷的将火球顶开。 在敖尘又打来一记火球的瞬间,他反而闪进一群妖修中,以致火球追着他扑向妖群爆开。 而两个斗法的却不管不顾,越打术法越厉害。 五六七阶小妖们躲之不及,大妖们迅速转身施救之际,鬼月的本命勾陈枪故意被敖尘打飞。 然后,枪头从几条慌神乱飞的小蛟龙身边穿过,并嗖的划破它们的身体,带出一溜儿血色,存留在枪头血糟。 “住手。” “住手。” 勾陈枪借着两方长老出手的灵力,迅速失速撞向龙宫屏障。 “我的枪!”鬼月疾速追去抓枪,并挥掌将程之舜的精血,弹在金光更浓的屏障上,和几条蛟龙血齐齐落下。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刚受了伤。 但沈岁稔和雷盾在里边看的清楚,那根本不是他的血,后者刚想开口:“鬼月……” “师伯,飞了!”沈岁稔话音未落,他们藏身的这个石龙,腾空撞向屏障。 两人被巨大龙威压制的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屏障被冲碎,石龙爆开。 而沈岁稔不可避免的,被击落入海。 一直悄悄注视这边的程之舜,只见一抹紫色投入海底:“岁初,会是岁初和龙珠吗?” 他连忙延展神识,仔细看龙宫四周找人,可惜遍寻不果。 正待传音师父时,那座金璧辉煌的龙宫,正式飞出水面展现在大家眼前,却是不等众人高兴,一条紫色雷龙绕柱飞旋而出。 昂……咔嚓……轰隆 吼声起,闪电至 夜空中炸开的雷,震的围在近处的人和妖纷纷落海,包括元后大修及九阶大妖。 从岛上飞来的修士们,也一个个摔进海水,就连始终在三个楼船上的人与妖,也在船板上跌来跌去。 海底的扎进海泥里的沈岁稔,更不好受,原因是避水珠碎了,而她刚顶开泥沙想离开,就跟突然冒出来的大眼睛对上,“吓!” 第九十五章 还有一只 沈岁稔战术后仰,仔细一看,原来是紫色龙珠里有个人,那一身紫袍紫发的,刚刚猛一下没看清。 而且对方额头,有她在上古璧画里见过的龙角:“您是,见过龙王。” 龙王眯眼看她:“你不是龙族,何以拿到龙珠?” 沈岁稔听见蚌母的求情传音,没露出它:“无意中从蚌壳内所得。” “你镯里的蚌母吧,等阶竟如此低。 那个打开我防御屏障的龙族何在?龙珠交给他,可开大门。”龙王倒也不深究,关键她仅是一道快散的分魂,究也无用。 就像此刻,她说完瞥了眼那灵兽镯,龙威一收,化作一团紫雾休息。 这让沈岁稔想好的说辞,准备了个寂寞。 “吓死我了,岁初快快上去送出龙珠。”小狐王在灵兽镯内瑟瑟发抖,她感觉龙王的修为很高很高,一眼就能灭了自己那种。 巳时早就窝在角落不动,唯一硬壳的蚌母,强撑着对沈岁稔说谢谢。 “来点实际的谢礼,避水珠和我师伯。”沈岁稔想将龙珠收入储物戒,发现收不进。 只好找件法衣包好,挂在身前。 蚌母这时间也不还价,很快送出一个避水珠,并道:“你师伯在百里之外,我神识看不见,仅神魂感知到他大概位置。” 有了避水珠,沈岁稔认主驱动后,很快形成一个护体水泡,令她不必再受海底水压之苦。 也能腾出空来给师伯,师伯祖传讯。 岑澈和雷盾的回讯同时秒到,“在哪儿?” 她道:“几百里外,马上就能回去。” “不必着急,龙宫大门仍然紧闭,很多弟子落海,路上遇到和他们一起来。 雷盾一会儿就与你汇合。”人没事,岑澈就放下心来。 他盯着横卧龙宫大门口的雷龙,尽管只是个机关傀儡,大家仍是不敢轻视,对方散发的龙威,堪比许多个元后修士。 攻击,蛟龙一族不许,谈,一个只接受守门任务的傀儡,怎么谈。 何况傀儡龙只要龙珠,嘴里重复着“我的龙珠呢”? 它不拿到东西,就横在门前不动,你敢靠近门,它一声吼又是电闪雷鸣,龙宫四周瞬间电网密布犹如雷劫降世。 修士还淡定些,妖们一见雷电,修为低的都胆怯退后。 “是化神境么?”赤心真君走过来和岑澈真君传音。 岑澈微微颔首,“感觉是,唉,以前化神境也就是个看大门的。” “哈哈哈,那你我也就是个洒扫童子。”赤心真君自嘲后,看向飞走的鬼月,“鬼月这次做了个好事。 你说,他打敖尘,是无意还是有意?” “无所谓,总归大家得利。”岑澈回忆着鬼月出现后的一举一动,再看他拎着那个小弟子扔回楼船,不禁又道: “别管防御屏障怎么去的,单此次分布在一元一始阵的阵眼,没有自毁爆炸伤人,就算他功德一件。” 眼见着鬼月又带着他小弟子御舟而去,他沉吟着道:“他做什么去。” 当然是找沈岁稔。 且鬼月真君不大情愿,可他儿子非常要去确定人安全,“岑澈都不动,你个筑基倒上赶着去搭救。” “她身边有雷盾真人保护,岑澈真君为何要动,更不用我救。 师父,我是为你好,之前你伤到好些小蛟,它们若打开门,毕定吵着不让你进。”程之舜是在雷声住后,委实找不见岁初,才无奈联系觉行。 然后觉行就给了他个大至方向,说是岁初刚报过平安。还说要找他。 而自己得早些和岁初面谈一下,好为接下来的组队打基础。 “真的是关心我?”鬼月真君听了挺开心。 程之舜一转头:“不信拉倒。” 话落,就见飞舟嗖嗖的加速,不多久,神识里可以看见御鸟翎飞行的沈岁稔。 程之舜大声喊她:“岁初。” 而沈岁稔刚想飞来这边,哗啦,海里冲出条七八尺的横公鱼,它吐出的水箭刹时与她的鸟翎相撞。 高速飞行物体撞车,任是沈岁稔反应再快,也难免有短瞬的失控。 好在鸟翎经特殊材质加炼过,外形看着是羽毛,实际并未有空隙,和一张飞毯似的又结实又宽敞。 想也知道,沈岁稔不可能老踩着根细杆飞。 此一刻,鸟翎不仅没被撞入海,甚至凭基强劲的防御功能,反弹水箭将横公鱼撞翻。 “师父,快。”程之舜要他出手。 “还真救上……”鬼月刚要挥出灵力大掌,就见沈岁稔身边飞出三个七阶小妖。 都不用他动手,仅六阶的横公鱼被小妖王们狠狠打落海面。 并被蚌壳夹住半个头,只留尾巴在使劲甩动,又被妖王巳时一口咬住鱼腹后,慢慢不动。 蚌母嫌弃的吐出它:“毒血会流到我体内。” 只见那鱼翻白肚,气息渐无。 沈岁稔飞近开口:“死了么?它刚刚就是瞅撞来的,也不知道谁派的。” “无妨,刚死之下,我可以搜魂。”鬼月觉得这鱼挺傻,明明自己就在附近,还敢动手。 但不等他的飞舟靠近,横公鱼头部嗖的飞去一道影子,鱼身也瞬间自爆。 得亏沈岁稔的鸟翎快,神念一动,载着小狐王和巳时飞出老远。 而蚌母壳厚,第一时间沉入海底,它有些生气沈岁稔不带它飞。 完全忘了它没和她契约,也没在鬼月真君开口时,跳到沈岁稔的肩上,自然不会被带走。 飞去抓影子的鬼月真君转眼看不到那影子,懊恼不已之下,神识犁遍周遭三百里。 可惜只搅动藏身水下的小妖,却不见那影子踪运动。 沈岁稔从远处飞回,“是幽月暗猫的妖魂,怪道一见面就想弄死我。” 程之舜盯着她身前挂的布包,移不开眼:“就是你在黄泉入口,伤的那只?” 鬼月真君转头,恰好看到这一幕,心说少年开始慕艾了么?可这岁初长的也不极美。 但下一瞬,就见沈岁稔解开布包,扔来个紫……龙珠! 程之舜欣喜的抱住,被龙宫异动影响的心跳,在这一刻反而平静。 鬼月真君:是我想多了! “龙王说,你拿着可以打开龙宫大门。”沈岁稔轻吐一口气,那只妖魂定是和沈曼绮一起的,早晚要灭了他们。 她话音刚落,龙珠里的龙王又现身里面,小狐王和巳时嗖的飞回灵兽镯。 刚浮上海面的蚌母,转眼又沉下去。 另一边,幽月暗猫逃回主人的身边,其主人沈曼绮看它的样子,就知没成功,“早说了别找事儿,等进了龙宫再杀她。” 它恨声道:“那时好多元婴,没得此刻半路截杀方便。 偏偏我们巧遇她落单,斜刺里又跑来个管闲事的元婴后期。 你也不说帮我,倒看见元婴修士,先躲了。” “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某人被炸掉手臂,不也想杀她吗? 可人家就能沉的住气不动,在等良机。”说话间,沈曼绮就将它收入特制的魂戒,并向着陆续而来的修士方向移动。 幽月暗猫改用传音,且不无讥讽的道:“可拉倒吧,那位四长老要能沉得住气,就不会在你我功力大减,打不开秘库后,炸那库门。 一整个库房的东西,被她炸毁大半,搞得最后两瓶断肢再生丹成渣。” 感受到主人心火被挑起,它不动声色的说:“雀一,明明你从前修为比他高,何必事事听他摆布。 你我伤没养好,他就为可能存在的再生灵芝,命你跑来东海游说龙王找龙宫,多危险。 他看重的是雀二雀三,一点儿都不为你考虑。” “幽月小猫儿,闭上嘴。 再鼓惑,本君哪怕只在结丹肉身里,也能亲手结果了你。”沈曼绮,哦不,是雀一,曾经的假红萝,到底积年修行,不会受一个妖魂的迷惑。 见妖魂不敢再多言,她贴到脸上一张改变容貌的法宝,瞬间将修为调到筑基,御剑找落海的筑基们汇合。 巧合的是,沈岁稔也准备往这个方向走,只不过她眼前的程之舜正在受龙王训话,一时半刻也走不脱。 龙王对程之舜上下嫌弃,眼见后者听的不耐烦,把龙珠扔回给小丫头,她龙威再现。 扑通,扑通 程之舜一下被威压压趴到船板,就连鬼月真君也顶不住身体伏下。 沈岁稔举着龙珠侧身,“龙王,与您最近的亲族后代,太元界里只有他一个独苗。” “哼,少唬本王,他娘呢?他外家人,不都是本王亲族。 还有你灵镯内的赤炼蛇,也算。”龙王立刻拆穿她,且道: “龙宫里还有一只,你去把它带出来养大。” “不不不,还是请程师兄……”沈岁稔被她一瞪,硬着头皮说:“我养不起。” 她心中腹诽,您要随着一起,我可真不敢养,动不动就生气,要命。 “我也养不起。”程之舜趁龙王威压减轻,也迅速拒绝。 龙王冷哼一声,压他再度跪下,“菜就多练,到我寝室取走真龙之血,仔细炼化提升体质。 人族的身体脆弱到不行,体格不强,你怎能在东海称王。” “!!!”沈岁稔和程之舜同时一脑门黑线,好好的人不当,傻了才跑海底当妖,且还是半妖。 只有始终伏地的鬼月真君窃喜,他儿子若得到龙血,便能早人一步结丹甚至结婴,将来未必不能化神。 就听龙王说:“小修士,养龙蛋只须它破壳化形,此后本王自会令它游历各界,无需你负责。 那个谁,小赤炼回头就跟在我侄儿身边,将来有你修成化蛟之日。” 巳时在灵兽戒里当场石化,凭什么呀,我才不要给幼龙当随从。 而沈岁稔立刻听出了亮点:“龙王,太元界很早就无法与他界互通。 如今灵气也不如从前,自人族妖族大战后,再不曾有修炼到化神境界的。” “还有这等事?”龙王微怔间,威压散去。 程之舜起身,顺便拉着师父一起,并传音他:“不准接龙蛋。” “十几万年过去,它一出龙宫必定化形,养一养也无所谓,只要报酬足。”鬼月真君算的清。 这时,龙王也收敛神思,“我给你一间库存,拿去养龙蛋。” 沈岁稔迟疑,程之舜见自家师父意动,冷冷的看他,传音:“有它没我。” 而龙王不等她答应,直接敲定:“就你了,把龙珠给他拿着。 叫程之舜是吧,过来本王教你如何隐藏眸色。 你不接触龙族,永远不会这些秘术。” 沈岁稔闻言连忙问:“有秘法可以隐去脸上的龙鳞吗?” 龙王颔首,太元界的变化她始料未及,唯二的传人得好生教一些秘术:“有,都会教他的。 那个谁,布下结界等他学完再走。” “是。”鬼月真君应的超级快。 龙王教的也快,只将龙珠贴在程之舜额,刹时许多东西融入他的大脑。 “灌顶啊,岁初你要有个大乘期老祖,说不定也会有这机缘。”妖王巳时有感而发。 且在识海与她沟通:“那什么龙蛋,我不可不管,都交给你带。” 沈岁稔想,只要龙蛋自带物,放在宗门眼熊嗷嗷一起养,也不是不可以。 正这么想时,龙珠从程之舜额头脱离,“速回龙宫开门吧,太阳露出海面是最佳时机。” 话落,龙王又化烟休息。 鬼月真君这次没听,“之舜?” “东西太多,我得吸收吸收。 岁初,帮我护下法。”程之舜当即盘座闭目,龙珠化作米粒大小,落在他肩头。 沈岁稔点点头,将小心探出海面的蚌母捞上船:“一定把隐去龙鳞的秘术,先学会。” “嗯。” 不多时,雷盾找来,看见鬼月真君坐在船头喝茶,岁初则像个侍卫一样,站在姓程的结界外护法。 “师伯,我们的人都抵达龙宫了吗?”沈岁稔向他摆手。 程之舜也在此时睁眼,一直遮不住的碧眸,又变作琥珀色。 雷盾靠近飞舟:“就差你了。” “不急,天快亮时龙宫必开。”沈岁稔跳上师伯的飞剑,传音程之舜:“效果很好,回头一定教给我师父。” “休想抢我的功劳,师父,走。”程之舜跟个争宠的孩子一样,转头不看她。 但在离龙宫百丈时,又主动找她商量怎么放回龙珠。 沈岁稔说编个故事,龙王一句“你们真费劲”,自己飞向大门前的雷龙。 刹时,雷声再起,雷龙绕柱,龙宫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第九十六章 收 高阶妖族率先冲,元婴们刚跟上,雷龙一个喷嚏喷飞他们。 龙王声音传出:“低阶先进。” 雷盾听见龙宫要求,以极快遁速飞抵,他这时也顾不上加进宗门队伍,而是抓起沈岁稔就将她扔向大门:“起跳。” 与他一同动作的是鬼月真君,且送人速度更快。 所以程之舜是第一个进入门内的,紧接着沈岁稔也涌动着下肢灵力,安全落地。 “可恶。” “人修违规。” “岂有此理,挡住后边的人。” 妖族年轻的妖生气嚷嚷,飞起拦截后边扔弟子进门的修士。 无奈修士们太快,且有志一同送筑基进去,拦住一个拦不住一群。 他们也只好有样学样,飞去抓自家五阶族群扔。 而散修们自己飞身往里冲时,隐在其中的沈曼绮被龙王轻飘飘一瞥,当即不敢再冲,并趁乱调回结丹修为。 一时间,龙宫大门口尽是各种姿式落地的人和妖,撞一起的,骂人的应有尽有。 也就宫殿高大广阔,进来万把人跟雨落大海一样不显,他们甚至到两边侧殿,还得运转灵力飞跑。 但很快,大家就发现楼梯上不去二楼,且神识被压在身周三尺。 这些,半点也影响不到抢先机的两人。 程之舜刚进来时,扫一眼到处金光闪闪的大殿,什么极品灵玉雕椅,鲛纱垂幕,避水珠帘都不重要。 他一把抓着沈岁稔,向着大殿左侧跑,待找到一面龙王布雨的墙璧,瞬间打出法诀,墙开出现盘旋而上的楼梯。 他率先跑上:“寝室里边有个库房,是给你养龙蛋的。” “卧房不与别处相通?”沈岁稔回头,看见邱露和聂成章紧追而来。 程之舜自然也看的见:“不通,龙王也不许别人进。 外边的龙形傀儡是她的身外化身,听她的吩咐不会做错。” 果然,追来的两人刚要伸脚登梯,就被突然抬起收缩的楼梯弹走。 后边又有不少人跑来,却什么也没看到。 聂成章再抬头时,面前只有墙,且听见岁初传音一句:“后殿有库房,丹房。” 这边厢,沈岁稔一进龙王卧房,就觉灵气逼人,且不说灵玉铺地,只道那张大床散发的气息,差点让她合不拢嘴。 “安魂木做的床?!鲛纱帐,极品天蚕丝被面。 就连枕头,都是万年紫金竹制成。 我们能搬走吗?”沈岁稔问向到处找库房位置的程之舜。 “试试搬一下,龙王会不会阻止。”程之舜刷的拉开衣柜,尽是符纹繁杂但灵光隐匿的法衣和裙子,“居然全部新的,装走,你和我娘穿。” 说话间,他连衣带柜推到沈岁稔面前。 而龙王在龙柱上,看到两万多的人和妖挤进门,因为禁制上不去二楼,他们只能抢眼前之物。 举凡桌椅灯盏、丹炉、酒坛,大库房里还未放物品的架阁、空玉盒,剩下的阵材边角料,通通不放过。 刹时的蝗虫过境,争抢着快把一层大殿拆完,连后厨的锅也搬走,如果不是铺地的灵玉有阵法,八成也拆。 简直财迷的让人辣眼睛。 幸好这地方她一天都没住过,除了龙血,东西都交给阵宗的朋友置办。 当时还没装齐,人妖两族大战开启。 她不建议龙族参战,被族里派去送幼崽儿到他界暂避,不成想自己的本体再也没回来。 原因为何,她一个丢失记忆的分魂她,不得而知。 可惜了这座宫殿,以及丹房的那些灵草丹药,没另外保护早就失效,一碰成粉。 再看二楼的俩,也快搬空卧房,于是传音两人:“只要你们储物工具多,可以通通拿走。 一盏茶后(十分钟),本王会放结丹进来,到时你们就挑不到了。” 沈岁稔一听,手碰上柜子收,摸到床、妆镜、窗帘、桌凳、画作、宝剑,通通收。 程之舜找见库房,打开机关转身一看:“你一点都不剩?” “回头再分,不贪你的。”沈岁稳的头探进库房,身体还在门外,眼睛却被闪花。 一箱箱的灵石,全是极品的,三个妖也在灵兽镯里说:“快收。” 尽管没它们想要的灵草龙骨,但极品灵石可是好宝贝。 沈岁稔冲进来:“收。” 程之舜因为拆门后一个八卦盘,没她速度快,边收边扫视不大却极贵的小库房:“我还没找见龙血。” 沈岁稔知道他耍性子不与龙王说话,便开口问:“龙王,龙血何在?我们还等着去找龙蛋。” 龙王呵呵:“床上的暗阁,你查都不查,已全扫入储物戒。” 沈岁稔收完一地的灵石,马上神识探入储物戒找,果然在床头暗阁看到个青玉瓶。 她交给程之舜的刹那,龙王一声:“时间到,六七阶进。” 结丹期的人与妖瞬间冲进来,神识不受限的他们,扫见一层楼都已空,顿时黑脸。 “二楼。”龙王开放禁制,几百个结丹期人和妖,也和筑基似的挤着上。 而留在一楼所有的筑基和四五阶妖,不由自主的浮空。 下一刻,头脚倒悬,嗖的被传送走。 沈岁稔也不例外,速度快的,三个小妖王都来不及跳出灵兽戒,就已经掉落在一片雷电的树林。 而龙宫大门外,元婴们和九阶紧张向前张望,就听龙王说:“他们传去本王的后花园。 而你们,进来上三楼。” 妖族大多欣喜的迈入门内,反而是元婴修士有些迟疑的互视。 “哼,怕了?”龙王讥笑,“你们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怪道太元界如今末落到连个十阶都没。 上三楼,可传送到别的界域三个月,那边有十阶到十三阶,不敢上者,滚吧。” 已进门的妖惊讶住步,而元婴修士们,这时反而欣喜的迈步,他们太想找到化神的路径了。 与其在太元界找不到契机,或死于寿终,或陨于七九六十三道化神天劫下,不如到外界一试。 须臾间,他们已用传讯玉通知宗门,迈入大门内。 莲紫真君走的最快,她早在这海岛呆得烦烦的。 且不提收到消息的人如何反应,但当前有七八个元婴修士未动,其中也包括鬼月、赤心、岑澈、司雨。 他们,各有各的考量和牵挂。 修罗宗的罗恒在门内转身催:“鬼月,一起。” “不。”鬼月真君刚开口,龙王哈哈笑道:“即动龙宫,便由不得你们。” 她动一次传送阵,耗去那么多灵石,怎么能漏掉小鱼三两只。 话音未落,已有一股吸力,将不动的七八人吸到三楼,连楼梯都省的走。 “到达之后,收集龙族,特别是龙王敖紫棠的消息。 不想回来的,本王也不强求。”看着一群妖修人修从三楼传送走,龙王笃信三个月后,他们之中大多数会求着回来。 真当十三阶大乘为王的地方,好混? 再看二楼结丹和六七阶,在空荡的楼层什么都没找到后,那种震惊、失望和不可置信交织的表情,她更乐。 然后一个摆尾打到龙柱上阵眼,二楼的也传送走。 很好,四周除了熟悉的风和海浪,再没别的活物,打扰本王窝回化外分身上休养。 唯一让她不习惯的是,分身居然掉到十阶,只剩一点守护龙宫的意识。 当初那群阵修丢下未装饰完的龙宫时,究竟对本王分身做过什么,才使她的分魂和分身不在一处? 想着想着,龙王睡熟,整个龙宫再次沉入海底。 而落入她所谓花园的筑基和五阶们,眨眼间就淹没在植被盈天的地带。 仰头,一根草,都比两个自己都高。 别人砍砍草还能再次看到天空,就沈岁稔和程之舜等人,掉在四处雷网的枣木林中,抬头是雷电,垂首还是雷电。 明明大家都离得很近,却是神识传音不出三尺外,大喊也都听不清对方说什么。 却是偶尔能听见妖兽厉声惨叫,间或看见五阶雷鸟飞遁,想来也有非雷系五阶妖兽,掉进此处。 而人族这边,各有各的烦恼。 比如觉行心疼自己炼丹的手被炸糊,姚袅袅始终含丹药护着嗓子。 其他一些认识不认识的,短暂无措后,统统停止无用的喊话,只专心想自己的招儿走出去。 像沈岁稔,混身上下被电的抖动不止,想好好迈出一步都难,还想提刀砍树。 呵呵,剑出鞘噼哩啪啦轰成渣,她手里最后一把刀,在两息之前宣告阵亡。 小狐王三个万分庆幸在灵兽镯内,个个劝她:“用防雷法宝,速速离去吧!” “没有,陷到这地方只有凭借身体,力扛走出。”她是看到一枝压垂的雷枣,想摘下来。 不成想术法无法施展,刀剑也不许用。 古籍中有载,经过雷电锤炼的灵果树,只要能存活下来继续开花结果,其果实自带扛雷之用,枝干可炼防雷法宝。 多好的渡劫宝贝,可惜近在咫尺拿不到手。 “我要炼体了,你们耐些心等。”沈岁稔咬牙忍疼,仔细再回忆绿叶上更完整的炼体术,然后试着引细细一丝雷力入体。 哪知雷电不讲武德,须叟之间窜入体内良多,完好的经脉瞬间出现炸点。 沈岁稔不敢迟疑,迅速调用丹田木灵力,在雷电走过的地方修复。 很快,雷力走遍全身,她体内灵力就有些不够。 这时候,那些极品灵石派上用场,抓出一把就吸收。 如此状况下,雷电之力也趁机钻入更多。 沈岁稔后边补充着灵力锤炼经脉,雷力再追上来搞破坏。 如此循环往复中,经脉变的更宽阔坚韧,丹田里的五色灵液湖,又多了紫色雷力涌动。 小狐王神识稍一透出,就看到她身体在冒血,头发眉毛已成灰,但仍然坚持引雷电入体。 她迅速收回被电断的神识,后怕不已,于是咬着月魄果安神:“还好雷电没有进入识海,否则咱俩也不好过。 人族能得天道厚爱,不是没有道理的。” 巳时想想都怕:“但化形渡雷劫时,会有一道血色灭神雷。” “化形雷劫比这个大的多,我要出去试试。”蚌母一狠心,在小狐王和巳时惊诧的目光中,跳出灵兽镯。 它的修为可比肩结丹大圆满,跳出来就吸引更多的雷打来。 “夭寿噢,你离我远点。”沈岁稔刚刚适应雷力,准备再接再励,转眼更密集的雷电打来。 睁眼一看,蚌母就挨在自己身边,成为一个引雷的聚点。 而蚌母被当头雷击,还有些晕乎乎,没听清她说什么。 太疼! 沈岁稔忍不住抬脚踢开它,不料稍稍挨着,自己先被加剧的雷电电翻,跟那离水的鱼一样,半天翻跳不起来。 “啊……毁灭吧!”她气的捶地,捶到一团电流在手上噼啪响。 小狐王和巳时看的直捂眼睛:“太可怜了。” 两小只正替她担忧之际,有道天籁从树而降,“要帮忙吗?” 沈岁稔定睛一看:“程之舜,你为什么没事?” 还扛着一枝青红诱人的雷枣,边吃边吐核,雷电在他身上滑过,力道都轻许多。 有龙祖宗了不起呀! “是了不起,秘法炼雷入体,瞧我这拳头。”程之舜向蚌母挥拳,刹那将它挥出老远。 原来,沈岁稔将心里的怨念说出了口,她一时起不来,特别上道的改口:“程师兄,拉师妹一把。” “善变。”程之舜却是放下枣枝,轻敲她头,然后抵住她的心口说:“别动,等我给你这光光头留个影,再帮。” “小心眼儿,那次你受困捆仙绳时,我们还不熟。”沈岁稔翻了白眼儿,手也同时抓到那根枣枝上的红枣,瞬间放入口中咬破。 一股奇异灵力刹那在口中爆开,流向四肢百骸,抚平被雷电电伤的身体。 程之舜再想抽走为时已晚,被她刷刷拽走七八个扔进灵兽镯:“一会儿你上树摘枣赔我。” “全给我才算。”沈岁稔疼痛缓解,一个鲤鱼打挺跳起。 紧接着发现,雷电对她也开始服贴,滑过身上只有麻麻的感觉。 她嗖的跳高要摘枣,刚一触及又被电的混身发颤,咚的摔落。 “知道我这一枝枣的珍贵了吧?”程之舜凉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她嗖的起身,顺手又拽他一颗枣吃:“有何妙招?” 程之舜出掌拦,又一次落后半息,他刷刷全摘下收入储物戒,再不给她机会:“你应我一件事就行。” “什么事,说来听听。”枣真甜,特别是抢来的,更甜。 第九十七章 酷酷砍 不远处,蚌母看到他们不再受雷电之苦,突然有三分后悔跳出来。 疼痛之下,它顶着雷电飞向树梢,定要夹下些雷灵枣解痛。 未料一碰树枝,整个蚌身被无数雷网环绕,上不去下不来颤抖。 沈岁稔这边始终注意着它,见此连忙跑近抽剑,转眼剑碎,“程之舜,帮帮忙,龙珠是它找到的。” “我觉得程师兄很顺耳,以后你都这么叫。”程之舜刚刚就想提这个要求让她答应。 现在有机会多赚她一次,立刻顺势说出。 “行。”反正他是师父的儿子,又比自己大。 沈岁稔一抱拳:“师兄,劳驾?” “汝子可教。除了道号外,以后别连名带姓喊别人,当心得罪人。”程之舜也不知她哪学的毛病。 沈岁稔微怔,自己习惯了凡人一世连名带姓叫人,他不提倒没注意:“听师兄的。” 程之舜这才上前,“至于教你妙招的条件,就是你欠我个人情。” “重复收费了噢。”沈岁稔斜他一眼,不答应。 程之舜站定不动:“不答应不救它,也不教你。” 小狐王看俩人对视僵持,不由提醒道:“岁初,碧落蚌母修炼到七阶巅峰,可将受到的攻击,自动转移到契约者身上大半。 所以它说订契时,我才要打它。” “那师伯现在……”沈岁稔立刻答应程之舜。 后者也利索的,从储物戒拿出个好宝贝用。 与此同时,传送到灵田的雷盾,感觉身体被雷击的力度加大。 可他如今的灵力被锁丹田,无法运转功法炼化雷电。 且储物工具都打不开,没得丹药减轻伤害,只好生受之。 他头发虽没有成灰,却是爆成鸡窝状,电流窜过身上,形成好几道血痕。 关键是五脏六腑都疼,让他时不时忍不住咳出血。 “你这个临时灵兽也是个坑货。”守在他身边照看的寻规师兄,扔下镰刀数落着始作俑者。 把重归凡人,无灵力神识的不适,通通发泄出来。 “好像停了。”雷盾缓缓睁眼,看见范离岄飞奔而归。 并拿出丹瓶倒药:“师兄,我借到了丹药,你快服下。” 雷盾刚要张口,忽然扫见丹瓶上有太一宗标志,“你找的谁?” “连翘,她纳宝镯里装了不少丹药。”范离岄意外师兄按回丹药,且态度坚决。 “不吃,你去还给她。” “为什么?” “不为什么。”现在这地界,田里割稻的结丹们,都竖着耳朵,雷盾不会讲师侄对连翘特别防备。 而他目前处于保护岁初阶段,欠了连翘人情,若双方有冲突,容易判断失误。 边上的寻规师兄低声说:“离岄,连翘自己还是伤患,不好用她的丹药。” “可雷师兄……”她自己的纳宝链里,放的都是增修为的丹药,无法给师兄疗伤。 雷盾深吸口气:“还她去。 万师姐、陆师兄去碾稻子,极品紫米的疗伤效果,也很好。” 范离岄看他果然不要,装好准备送回去,却听师兄说:“替我送她份礼,表谢意。” 她轻轻颔首:“会的。” 雷盾的视线跟着她走,不多久,远远看见连翘的位置,“寻规师兄,和她组队割麦的,是哪一宗弟子?” 刚传送时,他没受莫名雷击干扰,很是观察过一番。 太一宗结丹只连翘落在灵田,其他人没传送到此,当然,他们仙游宗和另几宗派势力,也未全部在此。 “似乎是个散修,没见过。 一会儿问问离岄,她对那人可有印象。 你好好理理身体,我得快些割完灵稻,真不知哪位前辈设的法阵,必须亲手收完稻重新插秧,才算过关。 我都忘了,有多少年没有亲手种收灵田。”为尽快离开,寻规真人无奈再度下田割稻。 雷盾皱眉望着连翘那边,总觉得她身边割稻的女修,在哪儿见过。 正仔细搜索以往记忆,身上又一阵电流窜过,抖断他的思绪。 而这边厢,蚌母脱离雷网落地,再次被地上的游走的电流缠身。 它虚弱的开口:“灵兽镯。” 沈岁稔不仅收它进镯,还给它大还丹:“吃下。” 蚌母情知她是不想雷真人受苦,顶着小狐王两个的嘲笑,迅速吸收炼化完。 再吃她送进来的雷灵枣后,身上伤痛顿时被抚平,于是传音爬树的她:“多摘些半青半红汁水足的,作用最好。” “嗯。”点头归点头,但沈岁稔背着雷击木制成的八卦盘,酷酷一阵砍枝丫,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光挑一种摘,她的手得冒许多次烟儿,且八卦盘只护前后心,能让她顶着雷网上树,但护不住伸出的手脚。 “程之舜,你接好了,枣落地化土的话,我白干一场。”她此刻是站树叉上,完全凭手劲砍折长满枣的枝丫,不挑的。 “叫师兄。” “你个骗子,拿着龙王的八卦盘防御,根本不是秘术秒招儿。” “叫…师…兄。”程之舜干脆不接她扔下的枝丫,任那灵枣一碰地面消失不见。 沈岁稔不喊,干脆摘临近的枣,扔自己储物戒:“不要,我都自己收,反正损失的是你。” “你!”程之舜气结,眼看着她一把一把枣收入储物戒,自己又上不去树抢八卦盘,才冷哼道:“砍枝,光摘枣浪费这满树的雷击灵材。” 沈岁稔嘿嘿一笑,投给他好大一个红枣:“程师兄,我觉得你改叫程三岁,也挺适合。” “那你就是沈二岁,不,一岁。”程之舜听懂她的嘲笑,狠狠咬下半颗枣。 小狐王在灵兽镯里想不通:“岁初和龙王后人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妖王巳时懒得分析,它看一眼外边的雷都混身发颤,特别想岁初快些离开。 但这怎么可能,对于修士来说,成片的雷灵果树就是宝贝疙瘩。 适应雷电后,不好好搜刮一番,都对不起挨这遭雷劈。 沈岁稔跟程之舜合作着砍下好几棵树的枝丫,顺便找到觉行、袅袅和邱露,分食灵枣后,轮流爬树帮帮枣树裁枝减负。 人一多,他们只选成熟度最高的灵果摘,枝干则选适合炼器的砍。 “聂道友,也不知掉到哪儿。”邱露当时和他一路。 “我看见他也掉到了此处,但具体位置不知。”这时,有适应雷力的修士缓缓走来,想加入摘枣大队。 委实看见他们几个能顺利摘得雷灵果,砍到那么雷击木,眼馋。 “你愿意出三成所得租借御雷盘,就可以。”他们给龙王的八卦盘,取个称职的名字。 在沈岁稔看来,人多力量大,轮流爬树可以减轻每个人雷击伤。 让另外的队友能适当休息后,安心用雷力锻体,大家两相便宜的事。 没死仇的情况下,道魔也无所谓,此地除非雷灵根,否则打不出术法斗不起来。 当然,不可能紧着一两棵树砍秃,都是适量则止。 所以,在他们换着果实更大更多的树移动时,队伍越拉越长,人越来越多。 沈岁稔自己也许久都没轮到爬树,只是抢着时间不断炼体再炼体。 搞得东躲西藏的妖兽们看见,都想来取取经。 然后,还真有个火红的狐妖顶着防御符跑来,直冲沈岁稔,“岁初道友,天狐王在吗? 我族十多个狐陷在深雷区,特来找天狐求救。” “五阶能开口的狐?” “应该是吃了什么灵草,提前化去横骨。” “他们居然认识岁初。” “毛真漂亮,做件……” “嘘,你看它用着符,在狐族应该有一定地位。”一般的妖,还真不用符,得了修士的东西,很也不会用。 修士们互交流时,沈岁稔在问小狐王的意见:“这只五阶知道我,大概是狐族长的嫡亲吧?救还是不救?” “救吧,狐族长这几年给我的供给,都是顶级的。”小狐王不是个心冷的。 巳时却道:“那是狐族长在迷惑你,早晚要还的。” 沈岁稔略一想,就伸出手腕道:“你敢进我的灵兽镯,带我去吗?” 火狐迟疑退后,再看这么多修士盯着自己,特别是有万兽宗标志的修士,眼里发着光。 它紧张的问:“你……会放我走吧? 小狐王说,你是个很够朋友的修士?” 姚袅袅在边上笑道:“你来求救,又不信她,怎么救你们呢?” 她可是知道,小狐王此刻就在灵兽镯里,不吭声说明关系不深厚。 万兽宗的宗柔则开口说:“岁初好像不养灵兽。” “可她会把低阶神兽送人。”火狐最怕的就是万兽宗的人,他们抓幼兽的法子,防不胜防。 此话一出,引来一片笑声,连妖族都有岁初的盛名。 其中就数程之舜笑的最大声:“你下次一定要送我。” “我也报名。”邱露当即举手。 觉行挤开他们:“先排我。” 沈岁稔轻咳两声,收下大家的调侃,对火狐正色道:“你想顶着雷电正在外边也行,这忙我替小狐王帮了。” 然后跟一众修士说:“有没有想去深雷区见识的? 这片儿完全成熟的灵枣,也采好些,说不定更深处有别的灵果。” “有的有的,有闪着金色灵光的灵果,不知叫什么。 长的可好了。”火狐知道如何激起修士的贪欲。 果然,它贫乏的形容,瞬间引起修士们兴趣,纷纷表示愿住。 于是沈岁稔再度成为队首,但越往火狐领的深雷区,雷网越是密集。 大家逐渐感受到更大的电流入体,吃两颗雷灵枣也顶不大住。 在有人提出暂停后,火狐担心他们不再走,立刻道:“那金色的果子我只闻一闻,都能抵住这雷网。” 有人提出质疑:“其他狐呢?定也闻到,不照样陷在其中?” 更有人眼神不善起来:“该不会,你在引我们进陷阱。” “没有没有,岁初你相信我。 我是刚好得了这个。”火狐为证明自己,扯出颈下的一片雷龙鳞片。 顿时引来好几道火热的视线,吓的它挨近沈岁稔的腿不敢动。 “不愿去的,可以返回。”沈岁稔扫过几十人的面庞,想要宝贝又不想受罪,哪有这种好事。 感受到识海绿叶的兴奋,她必要去一探。 刷刷刷,朋友们率先站到她身后。 袅袅拍上她手臂,“我是一定要去的。” 这么一拍,发现窜入自己身上的雷力变弱,连忙让邱露她们试,感觉一样。 大家的目光不禁盯向御雷盘,而它的含金量,此后又上一个台阶。 不多会儿,沈岁稔身后就排出一字长蛇阵,修士们一个个手持雷击枣木枝丫,互相放在前方队友肩膀,大步前进。 越深入雷威越重,大家的步伐逐渐减缓,凝重的观察两侧,被雷电击毁后没有生机的树木。 这些死树,严格意义上不能叫雷击木,正是因为没它们分担雷力,此路才越发难行。 小狐王时刻注意着火狐,并和岁初在识海神魂沟通:“它要敢起坏心思,立刻杀了。” “感觉它没撒谎。”沈岁稔直觉很准。 而程之舜在她身嘀咕着:“好人都让你当了。” 沈岁稔扭头:“那换换位置?” “不。”程之舜推正她的头,队伍里魔修少道修多,他可不会站前边趟雷,哪怕有御雷盘挡雷。 在他身后的觉行,用简易处理过的枝丫敲敲他:“又欺负岁初吗?” “她不欺负我就谢天谢地。”程之舜回头瞪他,哪儿哪儿都有你。 觉行瞪回去,“那就别跟个怨男似的说小话。” “死秃驴……”程之舜转身就要用拳头理论,却是枝丫落地瞬间,和队友们齐齐被电翻。 “你现在也光头。”觉行对他有些改观,但不多,迅速回击着。 “程之舜,你在前边搞什么?”也在队伍里的魔修陆放吼他。 沈岁稔快速转身,“程之舜,你来当队首,享受下当好人的感觉。” 然后不由分说的,将御雷盘拍他背上系住。 程之舜拒不了,因为觉行死死拽着他,“发个牢骚也不行么?” “那你嘟囔我可以,觉行说你一句不行? 以后就叫你程三岁。”沈岁稔正觉得顶雷难受,可算让她找着机会甩下锅。 程之舜顶着众人利剑似的目光趟雷,走没多久就受不了,仿佛该打在别人身上的雷电,都聚到自己身上。 后悔:“岁初,这么疼你吭都不吭一声。要不,再轮换?” 但见她不为所动,又递软话,“我也是突然心神不宁,才转移转移注意力。” 沈岁稔第一反应,“你师父有难?” 第九十八章 拼了 “你师父,不,是我师父,似乎有危险。”程之舜想要喷回去,又立刻改口,她师父跟自己更亲。 而鬼月真君那边,确有些小危险。 一群元婴修士和八九阶妖王们,传送落地的当下,就与另一群结丹、元婴剑修相遇。 “什么人,胆敢闯我剑宗试剑林。”问话和剑光同时飞至。 另一人道:“师弟,拿下再说。” 接着是数个方向剑光袭来,岑澈、鬼月等人不得不边防御边说:“道友误会,我们误传此地。” 都打了起来,谁还和你误会,打完再说。 特别人家正在自己宗门秘地试炼,突然来了外人,不打你打谁。 这场架,全是因为龙王忘记,时间过去十几万年,不是十几年,她当初选定的着陆海岛,如今已成为陆地的一部分。 而且还变成此界宗门的试炼地,巧的是,人家宗门中阶弟子,刚好今天来试本命剑威力。 此刻,剑宗元婴见到九阶妖修,眼露喜色,“师兄,抽几条蛟筋炼入本命剑可好?” “甚好,还有九阶的鹰翅骨,可使剑的飞速巨增。” “师姐,我想要个狐皮披肩。” 太元界这方的妖王甫一落地,还未缓过超长传送的眩晕感,又被攻击又被人讨论剥皮抽筋,怎么受的了哟。 有些九阶作威作福惯了,可不会像修士一样,考虑良多,因而反击的更厉害。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敖启敖尘等九阶还是很能打的。 打不过成阵的太元界元婴,却能将几个单打独斗,要抽他们龙筋的元婴剑修,打成重伤,还挟持住一人。 且开口就问:“这是哪一界?” “敖尘住口,别再伤人。”沃相长老那个气啊,你个傻瓜,开口就暴露自己。 他们修士这边,听说此为宗门之地,都是收着力打的。 此刻,妖族的大长老火麒麟,也迅速传音众妖不要再多话。 大家心里清楚,龙王说的三月之期,大约做不得准。 传送启动那刻,被龙宫法阵硬套上手腕的龙镯,已在大家掉出传送阵时全部断开。 这代表着,龙王已经约束不了他们的归期,且传送阵不知还能不能用。 而剑宗元婴们,早发现这二十多个元婴修士战力了得,几十个妖修也异常强悍,让他们着实打的有些吃力。 听见敖尘的话,当即道:“异界修士?” “通知师父。” “快叫长老。” 打了小的,招来老的,几位合体期道君转眼就到。 依常理,元婴之上有化神,化神之后有炼虚,炼虚之上是合体,然后大乘,再然后就可以渡天劫飞升成仙了。 所以在合体期面前,岑澈,鬼月等元婴后期,根本就不够看的,刹时就被威压镇在当场,无法再还击。 “你们,从何处而来?”一位合体道君低沉的声音炸在耳边,太元界修士们感觉骨头都在疼。 众元婴和妖王,都多少年没被人这么压弯过腰,龙王不算。 “前辈,我等来自太元界,闯一秘地时,无意中传送至此。”沃相长老身为联盟大长老,主动顶着威压回话。 “太元界?”几位合体道君互相看看,想起那是哪里后,迅速商量起来。 再问问题时,感觉太元界的人修妖修默契起来,说的都不尽不实。 其结果就是,这群异乡来客,被关在一处禁灵之所,等待大乘道君招见。 这个剑宗行事也算正派,并未缴走他们的储物工具。 鬼月真君就是这时候发现,小弟子送自己的一块防身符玉裂开,他不禁叹气。 此符,乃是之舜炼的第一个法器,加了特殊符纹,很下了番功夫的。 而玉一裂,程之舜是有些心神感应的,这大约与他身在龙族秘地,心神活跃有关。 沈岁稔给出中肯建议:“有危险你也帮不上,还是快些搞点好宝贝,增加自身实力为要。” “也只能如此,但心里多少不安宁。 你也不想我失神下,大家再被电翻吧,换回来。”程之舜打起感情牌。 可沈岁稔坚决不跟他换:“你可以找别人换。” 他再停下转头看队员们,大家齐刷刷摇头,谁像他似的,争着打头儿趟雷。 跟在一侧的火狐心累不已,求你们快走:“快到了,你们嗅一下香气。” “闻不到。”程之舜说是这么说,脚步却在加快,前边没有灵果,他生吃了火狐。 而他注定吃不到,又走一刻钟,大片碧绿的树叶、白银金红紫各色闪电,刹时映入眼帘,其光彩之夺目,颜色之璀璨,言语难表其一。 沈岁稔注意到,这些树统共不过二十八棵,却因树冠繁茂,其上下左右雷电闪烁相连,使人有种看见大片树林的感觉。 再看那些隐在叶片间,金灿灿的灵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似乎在说:“来吃。” 大家忍不住推着前边人向前一步,然后就见火狐尖啸,那树林里不仅跑出狐,还有人。 但不等他们跑出树冠下,咔嚓,数道雷网叠起,生生将其挡回弹飞。 然后丝毫挣脱不开,嘭嘭嘭,撞在树干上摔落,又被刹那而至的雷电裹成茧。 良久,茧散人冒烟儿,狐都快变成秃狐。 众人庆幸,没在第一时间跑上前,待看清爬起的人,好多都认识。 “聂成章?” “桑道友。” “康道友。” “觉明师兄,我师兄在吗?” “江师叔!黄师姐。” 沈岁稔还看到沈听露和另外几个修士,从别的方向飞奔而出。 江骁野扶着树干爬起,对着沈岁稔的方向说:“多亏了姬域打下的雷灵果,我们才能在此坚持。 可试了无数办法,走哪个位置都走不出这个区域。” 说完,立刻抓出储物戒里的雷灵果啃,另几个爬起的人,也统一动作吃果果。 “姬域呢?”沈岁稔看向聂成章。 后者扫向一棵紫金雷网密布的大树,“吃了很多雷灵果,落下树不见。” 沈岁稔稍怔之后对他眨眨眼,见聂成章几不可见的点头,瞬间明白小神兽钻进混元地母鼎,躲雷去了。 当此时,小狐王的声音,也悄悄传入耳中,“岁初,姫域是土麒麟,最不该怕雷的,这树上的灵果有助它进阶,剔除眼中混浊。 它此刻定在吸收灵果,不会有事。” “我知,前边是太古雷灵树的分枝吗?”沈岁稔当然不会认为,眼前的树全部是太古传下来。 小狐王有些不太确定,问过巳时和蚌母的看法后,迟疑点头:“多半是。” 曾经的巫妖量劫打碎太多东西,能流传于世适应当下天地的,多少都有变异。 她想了想,又道:“就算不是,吃它也能减少雷击,你看剑修小子的剑还拿在手里。 得多带些走,方便我们以后渡雷劫。” 沈岁稔很是认同,转头看队友们还在和树冠下的一些人对话。 而火狐焦急的跳来跳去:“怎么让他们出来,想想办法。” 沈岁稔沉吟片刻,和身前的程之舜说:“还有什么防雷电的宝贝吗?” “给你。”程之舜要解下御雷盘。 沈岁稔连连摇头,“我看里外说话不受限,里边出不来,外边或可进去。” “冒冒然进去受困吗?” “不,我要看看附近的地形。” 说话间,沈岁稔拿开肩上觉行的枣枝,快速搁到程之舜肩上。 “等一下。”在她差点被电翻之际,程之舜猛然抓住人,并冲雷灵树下的聂成章喊话:“扔出一个灵果。” 嗖,嘭,滋啦 好好一个灵果,在众人眼前被爆汁,转眼电成灰。 一时,静默无语。 沈岁稔这边迅速咬开一个灵枣,稍稍缓解疼痛,“必须得看看是何阵法,否则白跑一趟。” “我跟你去,觉行帮忙扶稳我后面的枣枝。”姚袅袅身为音修,阵法修习的绝对没问题。 两个女修都带头行动了,树冠下还有自己的同门、亲友,队伍里自认阵法不错者,纷纷站出。 一手拄着枣木枝支撑走路,一手拿着雷灵枣咬着止痛,两两一组,开始绕着雷灵果树区观察。 无奈,努力不见得有结果,他们走了两遍都不见阵法痕迹,反被雷击的狼狈不堪,无力再走。 “邪门,究竟谁搞的阵法,我们这许多人一点端倪也看不出。”姚袅袅张口,牙齿上都闪着电花儿。 沈岁稔摸摸光光头,闭目看一眼识海绿叶,它除了兴奋的跳跃,似要飞向雷灵果树外,给不出别的信息:“我想,亲自进去一探。” “你要出不来怎么办?”火狐比袅袅还担心,生恐一群修士对付它。 “凉拌。”沈岁稔取下灵兽镯姚袅袅,“帮我照看。” “不,我要跟去。”小狐王的声音从里边传出。 火狐睁大狐眼盯着镯子,它一路小心翼翼防修士,却完美避开了最安全的地方吗? 接着,它又听赤练妖王巳时和另一个妖,表示同往的声音。 而在火狐还想着怎么和小狐王打招呼时,沈岁稔已经果断迈入树冠之下。 “拼了!”姚袅袅一咬牙,也跳进来。 两人立刻受到雷网加身的欢迎,顺带着一直跟她俩转的聂成章,伸手接应时也再次成雷茧。 沈听露和江骁野慢了一步阻止她俩,只能取出雷灵果,静待茧开。 不远处看见的队友,赶紧往回递消息。 程之舜当即解下御雷盘给觉们,“我就知道她要蛮干。” 说完,也跑进眼前树冠之下,很顺利的成为雷茧。 “邱道友。”觉行将御雷盘丢给身后的邱露,咻的跳走。 邱露又丢给身后之人,上赶着跳里。 然后就跟接力赛一样,后边的修士一个传一个,前赴后继。 有那心底不想进去雷灵树下的人,在此情形下,都不好意思干看着不动。 不多久,原来几十人的队伍,少去小一半人。 陆放正准备将御雷盘交给另一人时,程之舜那边提前破开了茧,接过不知谁递来的灵果一口气吸完。 马上变的生龙活龙,开始喊人:“陆放,你们后边的暂时不要进来,好给我们在里边的人,托个底。 那御雷盘是我的,你给我看好了。” “程师弟,我们是摆设吗?”队伍里,两个魔月宗筑基师兄不乐意听他的话。 程之舜当即点头:“我信陆放会还我御雷盘,不信你们。” “你!”俩师兄看见队员们窃笑,有被气到。 “别吵,不然接下来不带你们发财。”程之舜就跟没看见似的,转身找人:“岁初在哪儿? 觉行,这么多茧,哪个是你吱一声。” 他这边大咧咧吆喝着,另一边的沈岁稔却在茧内梦游。 哦不,修仙界叫做神魂出窍。 小狐王和巳时,追着那片包住她神魂飞出识海的绿叶,却又抓不着。 想要喊外边的聂成章,又被岁初身上厚厚的雷电所阻。 而沈岁稔随着绿叶瞬息飞出此地,神魂鸟瞰这片面积比律吕阁还大的海岛。 整个地形地貌,几乎转眼印入她脑中。 飘浮之间,她不仅看见了散落各处的同阶们,还有结丹修士。 而雷网树林所在,和一片七阶正在收割的稻田,仅有一山一湖之远。 她待要细看稻田里的人都有谁,绿叶却更想朝着湖面落。 结果龙王一声“谁在那儿”,他俩谁也没达成目标,绿叶嗖的又带她回到识海内。 小狐王和巳时的魂影紧张问:“岁初,你没事吧?” “没有,一会儿再说。”沈岁稔睁眼,发现她身上的雷网不在,正倚着树干,由袅袅不断喂着灵果汁。 “醒了!” “岁初。” “师妹。” 好几个人挤到她身前,程之舜和觉行的头,还咚的撞一块儿。 两人不仅没掐,还有志一同问,“你怎么回事?” “大概雷电的太狠,我昏过去很久吗?”她感觉就一小小会儿。 觉行的嫡亲师兄觉德说:“道友半个时辰没醒,贫僧再给你把把脉,可否? 诸位道友稍让让,岁初道友需要多调息。” 众人这才退开,只留觉德和姚袅袅在她跟前。 “岁初,贫僧感觉你方才神魂有异。 似有离魂之状,日后要特别注意,以免为歹人所乘。”觉德看似闭目把脉,实则在传音,他心底,十分感激岁初曾经的帮忙。 “您的医术真好,是有刹那神魂不属。 回宗后定会好好调养。”沈岁稔经他一提,确实有点后怕,幸好今天都是可信之人在身边。 识海内的绿叶,必须尽快控制住,否则就请出去。 稍事休息后,她和队友们开始绕树转,依然没发现阵眼,但她倒对打开出路有点思路。 找棵安静的树干靠着,正想拿纸笔模拟一画,一个雷灵果咚的砸在她头顶。 迅速接住再仰头,就见龙王正瞪着她:“刚刚是你在半空偷窥。” 第九十九章 九星卧龙阵 沈岁稔当然说:“我一直困在雷区未出。” 龙王一个字都不信她,“少打马虎眼儿,让芽芽那个小混蛋出来。” 沈岁稔一顿,合着您认识那位道君,而绿叶沉入她识海深处,假装没看见龙王。 她正待迂回打听之际,程之舜和觉行这对别扭的组合过来。 两人连坐下的位置都要抢一抢才罢休,结果走在他们身后的袅袅和聂成章,坐在了他俩争的蒲团上。 “你要画符?”袅袅转了好几遍,终于放弃找阵眼。 她现在更希望多摘些金色的雷灵果,“也不知姬域什么时候能醒来。 聂成章,你要是个单土灵根多好,可以像雷灵根似的摘很多灵果。” “不好。”聂成章身为剑修,更喜欢攻击力强大的火灵力。 觉行不再争抢,笑道:“袅袅,雷灵根就不要奢望了,属于稀有难遇型,咱们传进来的万把筑基里,也没有一个。” 筑基期的雷灵根,是个宗门都舍不得送到兽潮中斗法。 目前在树冠下的修士里,仅有一个单土灵根的宗柔,她可以上树,体内循环着土灵力摘下雷灵果。 好些人排在树下等她摘果,姚袅袅不想挤在那里,只好仰树兴叹。 “程之舜,你盯着树,是有发现什么不同吗?”觉行一扭头,看见这人仰头不动。 “嘘,别打断他思绪。”沈岁稔不用看,都知道是他发现龙王在上边。 果然,龙王用秘术传着音都要训人:“白给你一堆秘术,连个雷区都闯不出,来到变异雷灵树下,又不抓紧用雷电锻锻体。 也就人族没有化形劫,且结丹元婴时只九道雷劫,能让你轻松过。” “元婴三十六道,想化神五十四道。”程之舜提醒她,如今天地元气早与往夕不同。 龙王一怔之后,自言自语:“以前人族结丹元婴化神都不过九道雷劫,五十四道,这是进阶炼虚才有的六九雷劫。 如今元婴都要降三十六道四九雷劫,难道两族大战,有伤到太元界根基? 所以,天道才对太元界修者惩戒……” 好半天,树下的觉行等人已进入炼体状态,龙王才回过神。 然后看向沈岁稔:“你骗本王说人妖大战后,已没有修炼到化神的人。 现在又知化神的具体雷劫,定是有人成功过。” 沈岁稔有话要说:“那是我没说完全,您有耐心我就多讲点。 “雷劫渡完还有个心魔劫,陨在心魔里的也不少,五十四道就是这么记录下来的。 “后辈难以进阶,大战若干年后,那些大小宗门,和大妖纷纷搬离,把太元界很多宝贝带走,龙族走的最早。 “再后来,通往各界的界域传送门彻底消失。 “直到几万年前,才有苍元宗修士成功化神,并借助那一刻的天地伟力,踏碎虚空飞往别的界域。” 那时,苍元宗风光无限,坐稳了太元界第一道门的交椅。 不过好景不长,那段时间各势力化神的井喷,却都一去不复返。 化神老祖音信全无之下,宗门实力还得看元婴修士,排名再次发生变化。 但这几万年来,成功化神的也没有太多,据说不过二三十个,真假未为可知,因为妖族的不在其列。 她吧啦吧啦说好多现状,却不见龙王有反应,于是传音程之舜,“求一下她呗,让我们带些雷灵果离开。” “不……” “现成的捷径不走,是傻瓜。” “你!” “快和她提,我不想费脑子解阵,赶紧出去找宝贝最重要。” 程之舜哼她一声,终于要和龙王开口。 不料,龙王理好思绪又问:“离开的人和妖,就没有一个修到合体、大乘,找到传送界门修理吗?” 程之舜不禁翻了个白眼儿:“呵,出去后,还活着没都未可知。 再说,有几个修仙的会大公无私,大乘了还想飞升成仙呢。 重修传送门,身家花完还得举债,回来后就为得一句谢谢吗? 好比您让我们进来淘宝,真的是白送?” “自然不能,这岛多年无人打理,灵植再疯长会破坏大阵的整体布局。 送你们进来,修整修整,好将龙蛋的口粮集齐。”龙王没有说的是,她会挑些妖留下来继续打理,以便龙蛋化形后有自己的领地。 沈岁稔立刻表示:“晚辈愿意为龙王效劳,拿些许酬劳即可。 您看这片雷灵果,怎么修剪的好?” 龙王上下打量她,再看程之舜:“瞧瞧,你这个做师兄的就不如师妹上道。 人家分明是跟我讨东西,说的话却让本王受用。” “就说您给不给吧?”程之舜觉得岁初提了,自己不必再小意讨好。 “给,但全部由你上树采。”还给我翻白眼,不信治不了你,龙王神识轻轻一动,那边树上的宗柔摔落地。 她刚被人扶起,就见程之舜弹动着手脚,挂在树枝上,而且想跳跳不下来,一串儿又一串电流打在他身上。 众人满眼问号,“程道友,你怎么上去的?” 之前所有人都试过,除了宗柔都爬不上。 他们还搭过人梯想摘灵果,但一碰到树梢就被雷电打翻。 沈岁稔漫步走来:“龙王让他摘灵果,我们大家跟着他接就是。” “可,为什么选他?”宗柔扶着树干,却是再上不去。 她摘果大家都给报酬的,让给程之舜有些不甘。 “他惹本王生气了。”龙王的声音在树上响起,她的龙形身影闪过众人眼前。 不论修士还是妖,当即不敢喘大气。 只听龙王又说:“此果不限品阶,多食有助炼体,果子你们在此随便吃,包括妖在内,但出去时每个都只准带十颗。 多余的交给岁初,她需送去给本王侄儿。有意见吗?” 众人在她收起威压后,才轻声齐说:“不敢。” “很好,不独你们,所有人和妖在岛上所得,都要给本王留下大半。” 龙王说完,又指向程之舜:“你,认真给我摘,什么时候摘完,什么时候下来。” “他不摘完,你们都别想离开。”言罢,身影无踪。 大家都用同情的目光着程之舜,“程道友,拜托了。” 沈岁稔双手一摊,准备接灵果,“这次我帮不了你。” 程之舜气结,可又不能不干,在树上呆的越久,雷电打的越多。 觉行炼体完毕,见此情景,马上招呼树林外的队友们进来,不拿白不拿。 他乐得看程之舜笑话,可惜这厮动作贼快,二十八棵树半天被他采完。 然后促不及防下,雷区所有人和妖,全数被突然爆起的雷电打出来,没进重雷区的也不能幸免。 区别是一些扑通扑通落进湖水,一些掉到旁边山顶。 只有睡在地母鼎的姬域,稳稳落入聂成章怀里。 沈岁稔飞出湖面第一眼,就认出,此湖是她在空中看到的那个。 但还不等她落地站稳,识海里的绿叶又作妖,嗖的将她拉入湖底。 这让同时飞出湖的修士们不明所以: “是岁初道友吗?” “应该是发现水下有东西。” “咱们也下去看看?” 还不等所有人响应这个提议,姚袅袅、程之舜、觉行和聂成章四个,率先跳回水。 但澄澈可见底的湖,根本看不到岁初的身影。 “你发传讯,聂成章跟我去上边收雷灵果。 龙王已经把她侄儿交给岁初养。”程之舜拉拉觉行传音,这次见面起,他一直没顾上和岁初交换传讯印记。 “不早说,已经有人开溜了。”聂成章神识扫向湖边,看见同得雷灵果的狐族没动,反倒修士跑掉好几个。 他们飞出湖拦截,觉行和袅袅边发传讯边找人。 而沈岁稔这边,被绿叶芽芽,带入一座灵气逼人的水下洞府,但抬眸细一看心肝儿都颤。 “龙龙龙……龙蛋,有九个?”吓死个人哦,她哪养的起,这岛上的东西全采走,也不够九条用。 妖王巳时一惊,因为它又听到“救我”的声音,于是连忙飞出确认。 “只有一个龙蛋,其他的有鲲鹏,旋龟,横公鱼,水麒麟,香鲸,赤鲤,蚌精,蟹将。”小狐王也飞出灵兽戒一一点出。 蚌母随之飞出:“除了龙、鲲、龟,其他都死了。” “你眼花吗?这都是幻像,真正的活物只一个龙蛋。 龙王不可能让别的妖,分润幼崽儿的灵气。”说话间,小狐王已摇动七条狐尾。 只见它两爪向前一扯,眼前的九个蛋瞬间褪去灵光。 沈岁稔将灵力附在眼上细看,果然九个里只一个真的,另外八是极品灵玉制成。 再一细看洞府布局,她认出阵法:“九星卧龙阵。” “你眼力不错,居然认得晨初所创阵法。 是芽芽教你的?”龙王的龙形再次飘出。 三只妖王顿时僵住,沈岁稔很偏心的,将小狐王抱入怀,故意忽略她的问题:“龙王,您每次都突然出现,晚辈们的心脏倍受考验。” “滑头。”龙王说着扫了眼巳时,“你听见了?” “听……听见了,见过龙王。”巳时迅速点头行礼,它身边的蚌母也随着行礼致敬。 龙王轻轻颔首:“以后你随小修士一同照顾敖简,岛上所获之物,可与它共用。” 如今太元界没有真龙在,侄儿身边有个帮手最好,尽管血缘稍远,但它和小修士关系好。 相比妖族,龙王莫名的更信沈岁稔一些,嗯,再加外边揍人夺回灵果的小子。 而巳时当场愣住,它心里即有抵触,又稀罕龙王说的整岛物资。 龙王不在乎它怎么想,诺大的资源,不要的是脑壳有问题。 她再度看向沈岁稔,“知道如何解阵吗?” “知道,逆九星轨迹,挑一二五星拆阵。”原来,自己上一世得到的阵宗残卷,就是那位晨初道君留下的吗? 沈岁稔也第一次知道,对方的道号。 龙王只是以神识成影现身,她的分身暂时不能离开龙宫,动不得手:“拆阵。” 沈岁稔摇头:“龙王稍待,凭我的修为,怕是拆不了道君所设法阵。 不如,您暂且离开,由芽芽来拆解。它似乎有点怕您。” “哼,它将本王集齐的龙珠当弹珠玩儿,弹入海底累所有人寻了半个月。”以致工期延误,龙宫未建全。 但龙王不想再拖时间,转眼消失在水下洞府。 小狐王这才深吸一口气,嗖的钻回灵兽镯:“她一直盯着,我还怎么探险找宝贝。” “当她不在。”沈岁稔也紧张,只不过她藏的深。 再收起另两只,她才靠近龙蛋,然后双手迅速结印,尝试究竟能否解。 不出所料,九个蛋纹丝未动,她刚要放弃沟通绿叶,那家伙咻的飞出识海,啪的贴她的光光头上。 沈岁稔这才惊觉,忘了用灵力催发。 但目前也管不得,绿叶先是将阵法步骤传输给她,接着输送超多木灵力,应该是助她拆阵的。 沈岁稔对照一下,和上一世学的一样,于是重新结印,双手的速度比刚才快了好几倍,她也累的大汗如珠般落下。 洞府内大量的灵气被她调动,在繁复手印的指挥中,分别落到一二五位。 随着她引上更多的灵气,只听咔嗒一声脆响,第一个玉雕的蛋裂开,之后是第二、五。 龙蛋趁机冲破束缚它的保护圈,刹时也裂开蛋壳,岛上瞬间风起云涌。 绿叶功成身退时,小狐王三个惊呼:“幼龙要出世。” “会是七阶,还是直接八阶化形呢?”沈岁稔话音刚落,一条蓝紫色幼龙飞出蛋壳,幸好洞府够大,够它伸展身体。 龙王也再次现身,“破壳即九阶,敖简好样的。” “紫棠姑姑,你怎么变这样了?”幼龙刚要扑上她,龙形突然灵力激荡,全身泛起细碎雷电:“不好,我似乎要化形。” 它急不可待的收走蛋壳,龙尾甩破那几个极品灵玉蛋。 “不急,这里还能拖延两三刻,小修士速速去布渡劫法阵。 赤练蛇、碧落蚌留下护法。”龙王立刻下命令。 沈岁稔可没有专用的渡劫阵旗阵盘,只好丢下心慌的两妖,抱走打碎的极品玉,“龙王,妖族现在化形,也是三十六道雷劫。” “什么?”敖简傻眼,传承里只有九道化形雷劫之说。 他原本该早些破壳,修炼些时间再化形更安全,可没想到在阵法里呆太久,一下到九阶。 “紫棠姑姑,怎么办?喂,那个修士你回来说清楚。” 可沈岁稔这边已然飞出洞府。 第一百章 想什么呢 “不怕不怕,你本就是雷龙,就当天雷炼体。”龙王心下暗叹,自己苦心给他准备的低阶炼体雷区,白费。 好在长大些后,可以到雷岛炼体。 就在龙王给小龙王讲太元界变化之际,沈岁稔一出洞府,就被袅袅的神识发现。 她不待她游来,传音道:“速上岸找大家布阵,化形天劫。” “好多人不会。”袅袅说完,觉行也飞游而至,他道:“程之舜要回雷灵果,很多人选择离开。 哼,真是有好处来,没好处跑的快。” “正常,你们上去选位置,我再找龙王要人。”起码将山那边的七阶,找过来一起布阵。 沈岁稔这个想法很好,只不过…… 龙王说:“七阶被传送的地方,只有完成任务才能放出。” 沈岁稔合理揣测:“其实,我们和五阶在雷区,也是因为采完雷灵果,才出得来吧?” “对。” “您没有控制中枢大阵的阵盘?”好干脆,沈岁稔意外至极。 龙王心乱,语气也瞬间变沉:“有的话,本王还用的着,让你们来岛上占便宜。 好生啰嗦,速度布阵去。” “岁初,龙王本体在他界,说是当初还要再回来,才把小龙王和认主的阵盘,交由布阵的阵宗负责。 现在这是她分身,掉阶的分身。”巳时只敢以契约神魂与她递消息。 掉阶都能压制一群元婴和九阶,还是别惹她不快。 “晚辈这就去布阵,关键还要靠小龙王自己。 丹药可在渡劫时吃。”沈岁稔刷刷奉上三颗大还丹,五颗极品合神丹,并迅速告退。 小龙王千万平安渡劫,不然这大龙王要发疯。 她一飞出湖面,还留在此的修士围过来,“岁初,渡劫法阵我们只交课业时炼过阵旗,但没真正上手布置过。” 筑基期学阵法的再厉害,卖卖困阵杀阵不成问题,但不会有人找他们布设渡劫大阵、护宗大阵。 就好比这次律吕阁修补护宗大阵,最多用筑基们提炼阵材。 “化形天劫非同小可,我们布下的阵,估计都走不过两道劫雷。 岁初,这活儿咱们不能接。”江骁野劝她。 沈岁稔叹道:“是龙王的侄儿化形,不按她要求布阵,我们只怕脱不得身。” 她取出敖简泄忿打破的极品玉石,“江师叔,各位道友,我们以极品灵玉为基,雷击木为辅,尽力布出两仪八卦阵。 龙王给出极品灵石填阵眼,会的请跟我来。” 程之舜一听就知道,是龙王小库房里那些极品灵品。 他拿出御雷盘,“我阵法稍次,这个,或可挡两波雷。” 然后又抱出一堆玉盒:“追回的雷灵果,正好渡劫服用。” “还有我的四象上元阵盘,多少能挡一波。”觉行也不去逞强,贡献出师父给的高阶阵盘。 能一直留下组队的修士,除了同门外,不是交情好的,就是要还人情的。 而且,大家亲耳听见龙王交代岁初有任务,猜测和她组队,能获利更多。 所以阵法不大行者,也拿出得用的防御法宝,让化形的龙王使用。 唯一留下的狐妖们,则是因为小狐王在此,没有命令它们不敢擅离。 沈岁稔自是来着不拒,然后带着阵法优异者,迅速朝袅袅选定的山顶飞。 她倒是想搞个避雷针式阵法,可惜手里没有现成的尖头玄铁。 而两仪八卦对阵修们并不难,只要有材料,一刻多钟,足以让他们将符纹刻在数块灵玉上,并埋下布齐法阵。 阵起,沈岁稔通过巳时通知龙王。 龙王未出水府,然后就见小龙王敖简一露头,瞬间被满天雷电锁定。 它跟着巳时飞至山顶,接过岁初给的好些阵盘,丹药,又连吞十几个金里透紫的雷灵果。 用小奶音郑重承诺:“化形之后,本王定有重谢,在场修士都有。” “龙王威武。”年少的筑基们,很是捧场。 敖简得意昂头间,闪电照亮乌云,雷声已然轰鸣蓄势。 沈岁稔等修士疾速飞走,再晚,会被劫雷一并算作应劫者打。 待它完全放开丹田,铺天盖地的劫雷如约而至。 敖简本就是雷龙,又初生牛犊般,飞旋阵内叫嚣,它看着天雷轰击渡劫阵,不过三道半雷,阵毁。 以致第四道雷妥妥打在它身,疼的嗷一声飞开,但劫雷追着打第五道,它都来不及扔挡雷的东西。 这一幕,可是被全岛的妖和修土看见。 大家惊讶有龙族渡劫的同时,部分未困入阵中的结丹修士,拼命御剑赶来,却是半路陷入别的阵内,唯余望龙兴叹。 而山那边的雷盾等人,尽管离的近,却还未完成种植任务,出不得灵田近身观看。 “这是化形劫,看着比蛟龙威猛,难不成是真龙?”范离岄不禁揉揉眼睛。 雷盾颔首时,远处的连翘目露寒光,紧紧盯着雷劫:“居然是真正的龙。” 即为真龙,敖简还是有点儿本事的,除了一开始的仓惶,后边几道适应雷电后,居然穿梭云端劫云内,仔细感应并吸收雷力。 在山头都被雷轰平的时候,他反而主动迎上一波又一波雷。 看的龙王不住点头,欣喜不已。 而山下老远的地方,很多第一次近距离观看化形劫的修士,默默坐下感受天地伟力。 觉行挠挠光头:“它是不是用不着阵盘了,等会儿能找它还不?” “想什么呢,这才七道,第八道。后边还有二十八道。”程之舜不刺觉行两句,不舒坦似的。 沈岁稔则看看天,再看劫雷里跳的欢的幼龙,不确定的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天上的劫云在变薄。” “有吗?”好几个修士疑惑。 然后就见第九道劫雷火速劈完,云消雷散。 半空扑腾的敖简登时伸直龙身,“雷呢?” 再然后,无数灵气从天降,尽数落向小小的龙王,眨眼间,它的身体咔咔一阵响,刹时被灵气团成茧。 “九道,巳时它只有九道。”小狐王迫不及待的飞出灵兽镯,抓着巳时激动喊着。 她们也是从上古活下来的,是不是也可以九道劫雷就化形。 沈岁稔和小伙伴们面面相觑,这和他们学的不一样,再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只有一颗红日将要退场。 “天道,这么偏心的吗?”终于有人发出疑问。 当此时,雨滴嗒嗒而落,又有人道:“灵雨,别管天道偏不偏心了,咱们先沾一波光。” 很是,大家迅速拍张防护符在身,打坐吸收天地馈赠。 程之舜听见龙王要求他护法的传音,没一起修炼。 他也知妖族刚渡劫结束,形体正化形,是最虚弱的时候。 而沈岁稔也没动,她紧紧盯着还浮在半空的灵气茧:“小狐王,多久化形成功?” “啊,快了吧,我们再靠近些看看去?”小狐王也没化过形。 “走。”沈岁稔放出鸟翎,带上三小只和程之舜飞向山头儿。 与此同时,山那边雷盾等人所在的灵田,刚种下不久的稻种,因为这波灵雨迅速发芽顶土而出。 结丹们不再看龙王化形,争抢着分秧补种,当最后一根秧苗站稳,他们登时被灵田法阵弹出。 大家有志一同的飞向半空的灵茧,却听见龙王喝令停止。 但就有那胆儿大的修士,没有停下。 这个修士的飞剑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她本人极力止住速度,魂戒里的幽月猫魂差点吓死:“雀一,你疯了!那是真龙王。” “不是我。”雀一待要后退,龙王的神识攻击刹那而至,她神魂一震掉落飞剑到半山腰。 这时,沈岁稔迅速赶至小龙王的灵茧旁,程之舜放出飞剑护在另一侧。 雷盾等仙游宗结丹,齐刷刷看看沈岁稔,但又不好在此刻传音问她。 只因此时龙王发怒:“想死,本王成全你。” “龙王饶命,晚辈方才慑于龙威,才致飞剑失控。”雀一忍着神魂震荡,努力压制住真正的沈曼绮,伏跪在地求饶。 “是吗?”若在以往,龙王可不会听她辩解,无耐如今法力不再,刚刚一记神识攻击消耗颇大。 “是,晚辈敢发心魔誓,绝对不敢对龙王不敬。”雀一只是没有肉身,暂与他人共用一体。 又不是没脑子,敢以结丹修为在高阶龙王地盘,害人家的幼崽儿。 且看方才情形,小龙王的等阶应在九阶,她可杀不死,“太一宗连翘和诸位道友,可为晚辈作证。” 但同来的好些结丹静默在当场,有人悄悄扫视连翘,先前这女修,可是帮她收割点种来着。 连翘倒没沉默,而是单手一礼:“龙王见谅,我这新组的队友也就是个结丹,绝无冒犯小龙王之意。 诸位道友可为我们做证,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有她出面,结丹们不好再沉默,纷纷应和,大家也怕被迁怒。 “她在撒谎。”小狐王在识海与沈岁稔如是说,“跪地的女修,就是昨晚从她院里偷偷离开的人。 我一路跟踪,女修不知如何发现了,还很狡猾的把我引到蚌母那儿。 本来是女修攻击的蚌精,靠着传送玉符逃遁后,倒让我被蚌母咬住。 而且,刚刚我看见那太一宗结丹,打到女修飞剑上一张符。” “确定女修是你跟踪的人?” “确定。” 于是,沈岁稔主动为佯装思量的龙王分忧,“龙王,想来真的是意外,不如让她奉上身家,好为小龙王压惊。” 她方才没看清女修,而且易容在修仙界太过普遍,不好做辩认标准。 但对方急切之下的声线,有些耳熟,等会得看看对方的体态。 “晚辈自愿奉上全部身家。”女修闻言,利索摘下明面上的储物工具,反正她隐形之物多着呢。 龙王顺势道:“且饶你一命,滚。” “是是。”女修爬起来低头捡剑后退。 沈岁稔跳下鸟翎,故意走近她,趁她紧张之际,悄然放出窃听傀儡两枚:“前辈,飞剑亦是身家之一。” 女修身体微僵,又迅速丢下剑离开,连翘想了想,深深看一眼沈岁稔,才向龙王告退追去。 沈岁稔看着女修的背影消失,才抓过储物工具和飞剑,对着雷盾等人笑着拱手:“师伯,师叔,我们各宗弟子组队,接了为小龙王护法的任务。” 众结丹们,早就发现湖边一群打座的筑基,有龙王在侧,他们也不多说什么。 只请求,就近感悟方才的天地规则。 龙王见沈岁稔跑去和她师伯们商量什么,还打上隔音结界,便传音程之舜:“他们都可信吗?” “还行,您在,他们不敢有异动。”程之舜看向还在下的灵雨,不愧是龙,雷劫后的灵雨,也比别人足。 龙王答应结丹们的请求,就见岁初还在那儿传音商议,也不知说些什么。 再看那三只小妖,居然还护在结界外,一点没妖的自觉。 而沈岁稔当然在说离去的女修,“雷师伯,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且她能发现小狐王,绝对不是个简单的散修。 您用雷力将她的东西过一遍呗。” “既然你和师兄都觉得她眼熟。 定是在离宗之后见过,又留下特别印象之人。”范离岄对那女修飞剑失控的理由,也不信。 “只可能是在大佛寺。”雷盾拿着东西过电,没发现异常。 沈岁稔心下一凛:“沈曼绮!定是她跑来隐藏在散修之中。” 不能说莲紫真君会面的女修,但她能讲这个:“师伯接到我之前,我有被幽月暗猫的妖魂截击,幸得三位小妖王相护。 妖魂逃脱后,定然回到她身边,刚刚不该放走她。” “还有这等事?当时为什么不说。 算了,我去追她。”雷盾当下就要行动。 范离岄赶紧制止:“师兄,她和连翘一起,此刻也不知飞去何方? 不如让岁初问一问龙王,好有的放矢。” “离岄,你给连翘发个传讯,看她回讯说位置不。”寻规、陆、万三位真人,虽与岁初不熟,但听到昨晚的诸多内情,也加入讨论: “那连翘骨子里,很是看不起人。 今日突然容许这女修接近并组队,该不会两人私下见面后定好的计。” “怪道她刚刚还追去,原来早知女修身份,看来太一宗要私下坦护。” “万一不是沈曼绮呢?” 几个看向岁初、雷盾确认,两人先后点头:“多半是她。” 第一百零一章 得寸进尺 范离岄传讯后,久久不见连翘回讯,“这样,我和师兄师姐们去追踪。 雷师兄在此看看化形后续。” 主要是跟着岁初,以免妖魂再次偷袭,方才小师侄又得罪人家一次。 只是不待他们行动,那边小龙王吸收完灵气茧,立刻以三头身的光屁股模样落地。 他一看自己的娃娃样儿,顿时嚎起:“我不要当小屁孩儿,呜呜,紫棠姑姑,快给我变高。” 龙王:姑姑做不到。 沈岁稔揉揉眼:再是三岁的小龙王,也算化形完成。 当,那她任务岂不是完成了,嘻嘻…… 小龙王不这么认为,他冲天的委屈加剧雨势,刹时惊醒打座的修士们,于是好多眼睛,见证了九阶龙王也会光屁股。 修士:哎呀呀,多好的吹牛故事。 敖简:这分明是事故。 程之舜抱起他,没摸他稀罕人的小小龙角,反而捏住他鼻子:“快掉泪,好让我捡点龙泪。” 结果,小龙王敖简一记奶拳打飞他:“想啥呢?” 然后飞向沈岁稔这边,毫不客气:“给我新衣裳。” “不给他!”程之舜擦着鼻血起来,半边脸肿成馒头。 敖简:“再多话,本王还揍你。” “来。” “来就来。” 沈岁稔赶紧追着抱开敖简:“来挑法衣。” 她储物戒有男款也有较中性的,包括龙王那个衣柜的男款法衣,挑出几套展示在敖简面前。 这才没多少,就引得在场结丹修士啧舌,属实在他们眼里,这些不张扬的法衣品阶都不低。 特别有两套灵光不显,却又符纹古朴,应该是小姑娘在龙宫淘到的。 敖简禀持龙族本性,只挑色彩亮灵光足的,成功地避开了龙王那两套低调不奢华的。 龙王默念:不生气不生气,他还小。 而程之舜眼看小龙王穿上法衣法靴,得意洋洋冲自己吐舌头,且还传音他:“姑姑说,我也是你的老祖宗,以后再有不敬,还揍。” 他也不甘示弱,“呵,没有以后。 等我们采完灵草灵木离开这里,下次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 您呢,自个儿在岛上玩吧!” 再看小龙王被他说的失望愣住,不由的嘿嘿笑出声。 却不料,大龙王发话:“岁初,以后敖简就由你教导,赤练和蚌精随护。” 程之舜:…… 蚌母震惊:为什么还有我的事? 妖王巳时瞥它一眼:我都躲不过,你一个正经海族还想不听龙王号令! 沈岁稔震惊加一:“龙王,说好的护到小龙王破壳化形,他现在已经是九阶妖修,我教不了。” “本王说你教的就教的。 敖简,以后在人族宗门多多学东西,东海龙族还等着你这个王重兴。”龙王不容她拒绝,敖简懂得太少,正好小修士心眼儿好。 蛟龙那帮蠢货,她这个龙王当面,都只顾抢宝不知拜见,还能指望他们教孩子什么。 至于狗屁妖庭,不把孩子教坏她都要谢天谢地。 “师叔救命!”带个三岁小龙王,她可别想安生了,沈岁稔迅速给范离岄传音。 范离岄果然不负所望,拱手上前:“龙王,岁初也还是个半大孩子,能教的东西有限。 您若信得过她,可将小龙王送往我们仙游宗符峰学习。 那里不仅有好几个将要化形的小妖王,还有我师伯烛况真君亲自教养。 她也是岁初的师祖,过去几年一直教导岁初修行。” “是吗?”龙王扫向沈岁稔,能教出她的人应该不赖。 她连连点头:“是,有虎王,还有九阶熊王,八阶狐王送到我们符峰的妖族。 嗯,蚌母和赤练王本来也要去的。” 众结丹:符峰干脆改名灵兽峰得了。 范离岄不失时机的道:“没错,只是它们到我宗学习,需得交些借读费用,毕竟丹药兼渡劫法阵,我宗都提供最好的品质。” “行,只要你们能教好敖简,此岛今次的出息可拿去一成。”龙王干脆利落,主要她耗神太久,必须赶紧回龙珠休息。 范离岄眼前一亮,立刻躬身应诺,“定用心教导龙王敖简。” 众结丹嫉妒的要死,因为龙王接下来,用震耳的声音传遍全岛:“岛上有十阶以上灵物,尔等采摘之灵植,必须是成熟的,该砍的砍该补种的种,所得本王只收六成。 记得不许在岛上杀生,否则就永远留下守岛。” 好好的后花园,别给她弄脏。 见眼前结丹愣住不动,龙王怒道:“不愿寻宝的话,本王送尔等……” 这下,结丹们迅速飞离,嫉妒可以放在以后,抢到宝才是自己的,四成可不少。 那个急切,连山脚下的弟子都没带。 而范离岄一直笑着,将三块仙游宗身份玉牌,当场刻好奉上,和师兄师姐们快速离开。 走前传音沈岁稔:“有十阶灵物,抓紧采摘,待出去后再找沈曼绮。” 龙王盯着雷盾:“你为何不走?” “保护小龙王,直至回宗。”雷盾睁着眼睛说瞎话。 龙王很满意,交代敖简一些事就不见。 敖简特别神气的指着程之舜:“以后长着呢!过来抱本王下山。” “切。”程之舜理都不理他,跳上飞剑就走。 然后沈岁稔就看到敖简嘿嘿笑着,指上一道电流击中程之舜的背,令他一直滚到山脚湖水里。 接着,小手再一张一缩间,整个湖布满雷电。 程之舜被电网缠身,飞都飞不出来,“敖简,你给小爷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略略略,本王等着,有本事你出来。”敖简怎么可能怕他,咻一下变回真身,飞扑去湖里故意加大雷电量。 觉行咦咦两声,为程之舜念过阿弥陀佛,迅速跟湖边一众筑基后退再后退。 小狐王打了激灵,“岁初,还好你没头脑不清养他。” 沈岁稔深以为然,“程三岁对上敖三岁,且有得热闹瞧。” 她待要跳上师伯飞剑,忽觉窃听傀儡有动静,连忙打个手势让三小只回灵兽戒。 “师伯,打个结界。”她快速选个平坦地儿,放上桌椅并监听傀儡。 雷盾的神识特别熟练的放到傀儡上,瞬间听见连翘的声音。 “我早说过不让你进龙宫,偏不听。 如今不过用你测一下龙王实力,就委屈上了,哼!” “你在拿我的命试!当年你非要试着偷袭浮月和雀王,我已为此丢了肉身。” 这一句,就让沈岁稔心跳加速,和雷盾露出同款震惊之色。 默契跑进岁初识海偷听的两小只,一脸的不解,雀王定是妖无疑,但浮月是谁? 浮月真君,已故太一宗宗主,勺乌兽潮初起,被她率众迅速打压下去,后妖族请求谈判,归途中被暗算陨落。 这才是太一宗,死磕勺乌众妖,定要将几个大妖王杀光的主因。 而被监听的那边,连翘啪的甩雀一一记耳光:“找死吗? 回去后自罚打神鞭,现在离我远些,无事不要联系。” “是,属下知错。”雀一咬牙离开。 幽月暗猫在隐形魂戒里,咕噜噜转眼睛,它听到的可是大秘密,那位太一宗养出的雀王,居然是她俩杀的。 传说浮月宗主和雀王互相暗算,两败俱伤,定是她们搞的鬼,可为什么,有什么好处吗? 良久,只听雀一停下飞行,并以密语传音:“小猫儿,出来给本君查查,有无被她下暗手。” 这边厢,沈岁稔除了听到风声突止,再无别的声音。 她正要和师伯传音,忽然心中警铃大作,感觉一道神识卷向窃听傀儡上。 沈岁稔当即立断,火速自爆两枚傀儡:“师伯,被她发现了。” 雷盾起身:“发现,她也不敢寻究,而且会躲的更远。 可惜,她们的对话无法留声。” 太一宗出现两个夺舍之人,属实让人想不通,他们宗门的昆仑镜是摆设吗? 而另一边的雀一,没看出爆掉的究竟是什么,只皱了皱眉,将全身衣物换掉,甚至把满头乌发剃光,戴个帽子飞走。 幽月猫魂问:“雀一,是她做的手脚吗?” “不知,今天接触的人太多。”雀一有几个怀疑对象,但她现在,只想去找稳固神魂的灵草。 “岁初,我觉得那个女修可能会怀疑连翘。”小狐王见他们下山,嗖的跳到沈岁稔肩上。 她在灵兽镯里呆太久,也觉得闷。 沈岁稔想听听她的见解:“有什么依据吗?” “连翘偷偷给她飞剑上拍符呀,再放个监听法器也不稀奇。 而且她俩有矛盾,叫雀一的女修心里是恨连翘的。”小狐王分析的头头是道。 “小狐王说的很有道理,这套傀儡材质特殊,自爆时会化气消失无踪。 我曾亲自自爆观察全程,请师父查找都无痕。”雷盾也曾在功德殿兑出一套。 沈岁稔还以为是傀儡手册上夸大其辞,“师伯不愧是师伯。” 她马屁刚拍完,就见小龙王敖简拎着程之舜的脚,飞出湖面。 还向自己招手,且一道灵力阻住觉行等人靠近,“那个岁初,你快来看看,他没气了。” 定是电的太狠,伤到了什么地方。 她疾驰而下,探向程之舜时,听见他神识传音:“就说我伤到神魂。 臭小子法力深厚,结婴后再和他斗。” 沈岁稔差点笑喷,只好将满腔笑意化作拳力,猛的捶在他胸口:“回气了,刚刚只是电晕神魂而已。” 一群筑基一看就知道程之舜做假,但小龙王还不懂。 刷刷刷掏出雷灵果挤汁喂他:“以后我不电你了,醒来看本王送你们的谢礼,好多好多。” “咳咳。”程之舜被沈岁稔掐到手背,顺势坐起,“头疼。” “给你丹药,岁初说能治雷劫的伤。”敖简拿出大还丹,合神丹。 姑姑说他在太元界,也就程之舜一家亲人了,他再不想只他一个。 “程三岁,意思意思得了。”沈岁稔传音他适可而止,抓过一个合神丹丹瓶,塞给假伤员。 并对敖简说:“他吃完丹药就好,你打算送我什么? 把大家放过来呗,我们这个小队需要协作寻宝。” “嘿嘿,有我在,什么宝都有。”敖简特别自信,且没听她的撤回灵力,反而两只小手左抓抓右抓抓。 片刻不到,把一群筑基和狐,全给罩在超大的结界里,好教他们神识探不出,看不到外边。 “岁初,什么情况?” “雷真人,小龙王要攻击我们吗?” “涂山狐王?” 此起彼伏的问话响起,沈岁稔来不及回答,就被眼前的景像吸到住目光。 小狐王和巳时,更是凑近看湖面映出的全岛影像,“跟我们一样。 敖简大王,能传送去我们想去的位置吗?” “等一下,我回去收个东西才行。 程之舜,你跟我来。”小龙王虽小,分的清里外,拉住人跳入湖下。 雷盾拍着结界,让里边的安静等一会儿。 然后传音沈岁稔:“你一点都不惊讶,小龙王对他的亲近。”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有龙王交的任务。” 雷盾不置可否,也不多问,修仙界一堆的秘密。 而小龙王的秘密就在水下洞府,当他俩站在洞府内,他指着一面光滑的墙:“这是阵枢,紫棠姑姑让你我一起认主。” 说话间,他配合秘咒结出手印,眼前的墙壁刹那消失,转眼一个青色龙珠落于手中。 与此同时,湖面上的影像也不再出现。 “滴血认主,以后岛上出产可以随时来取。 但龙珠要放我这里。”敖简率先点出眉心精血。 程之舜也滴出血:“它还能认两个主?” “最多三个,姑姑的血也在上边。”敖简让他探入神识仔细看,立刻和湖面一样,能看岛上全景。 于是程之舜指着还没人找到十阶灵药田,“带我们去这里。” 敖简将龙珠融入龙爪:“我现在的法力,一次只能带走两个站在洞府的人。” “那就一次送两个,把狐妖们装进灵兽袋,让它们去松土。 我现在找岁初商量,请她师伯先过去占地方,省的传送过程中,有结丹争夺药田。”灵草都长疯了,程之舜没有自己采完的耐心,何况还得养护幼苗。 沈岁稔一听他的提议,不仅百分之百赞同,还得寸进尺:“要不,再找我另外的师伯师叔们一起?” 第一百零二章 直白 程之舜指指结界那边,“然后觉行也说找他师伯,姚袅袅聂成章也一起提要求吗? 沈岁初,你不要开个坏头。” “不行就不行呗,不过劳您记住,我大名沈岁稔,道号岁初。”沈岁稔也不知咋回事,大家喊她名字特别的随心。 以前,胡四爷爷还经常懒省事喊她沈岁,然后种灵田的修士也都跟着喊。 程之舜斜她一眼,“你炼气时就取道号?脸可真大。” “你名字,不也是跟着之翀、之昂真人的道号叫的。 以后大概也是道号。”老小不说老大。 程之舜想想的确如此,一时无法反驳。 而事情一经议定,很快行动起来,筑基们前一刻还想问问为什么关他们,下一刻被塞个狐送到高阶灵田。 这会儿谁还想问题,二话不说就是干。 沈岁稔灵力催长头发后,一个可顶四个,因为她身边有三个七阶妖王,采摘的那叫个不亦乐乎。 当然,再去第二个地方,是无法取巧的,因为水下洞府对主人以外的人,仅单向传送,不回收。 不过有敖简给大家开挂,他们这队人,总能先别人一步,精准找到还没被发现的灵草灵植。 大发利事大发利事,果然跟着岁初最有利。 但程之舜却打断沈岁稔今日份的快乐:“你们几个先别砍这竹子。” “为什么?”沈岁稔怀疑的看他,万年紫金竹,可炼渡劫法阵,很贵的。 程之舜答曰:“这几天偶尔盯全岛景像,我记下不少用隐形工具藏东西的人,盯的眼花。 换你们来盯一段,他们的私藏,我们回头平分。” “龙王的状况能拦下所有人吗?”沈岁稔直觉真打起来,龙王只怕奈何不太了一大群元婴。 程之舜弯食指,敲她额头一记:“你累傻了?敖简可是九阶,出去后我师父你长老,都是元后。 就是太一宗和律吕阁,也不会明面上允许私藏。” 沈岁稔打开他,“有道理,我马上去看。” 蚌母不想去被个小小龙王压制,主动找向雷盾那里,合作砍竹子。 “奇怪,它似乎很怕见到龙王。”小狐王看人准,看妖也不差太多。 巳时吐了吐舌信,“龙珠,怎么到它壳里的,有待挖掘。 龙王留它当护法,未必没有暗中观察的意思。” “喝斥女修雀一时,感觉龙王没有那么厉害。”所以小狐王现在才又活泼起来,主要在岁初的识海对话,龙王听不到。 “你俩能别跑进我识海说话吗?”沈岁稳带着两小只,找来敖简休息的空间小屋。 这是雷师伯提供的便利,随放陏用自带防御法阵,比搭个帐篷好太多。 “对,被小狐王一打岔,我差点忘了进来和你讲什么事。 岁初,看全岛修士藏没藏东西,委实浪费时间,龙王敢分出四成,定有检查收获的法宝。”巳时赶紧对她讲完,感觉那程之舜就是没罪找罪受的一批。 沈岁稔颔首:“我知道,但也不排除龙王没有的可能,而且,我想来找找雀一和连翘在哪儿?” 然后,她们三个一进到空间屋内,入目就是小龙王敖简以真身趴着睡觉。 而且他还一边睡一边流口水。 “太过浪费。”沈岁稔摇摇头,找出一个装火云草幼苗的玉盒,放在他边上接口水。 巳时凉凉道:“变不成龙诞草的。 他睡的也太沉,我们进来也不动一下。” “就当灵水浇草。”沈岁稔摸摸龙角。 话落,敖简睁开一只眼看向巳时:“哼!你为甚没给本王守在门口?去,守着。” 也不想想,程之舜不经他同意,怎么可能让别人看到龙珠,真笨。 巳时登时闭嘴,看一眼沈岁稔求救,它错了,应该学蚌精躲远些。 沈岁稔坐在青龙珠旁边,先劝:“敖简,你修为那么高,七阶守门多没牌面。” “是呢是呢?尝尝,可好吃可好吃。”小狐王不失时机的,拿出岛上没有的高阶灵果。 敖简嗅嗅,吞下,“还要。” 小狐王连忙拿出更多投喂,沈岁稔给巳时使个眼色,后者逃也般离开空间屋。 她这才把目光放在青龙珠上,心下腹议龙王莫不是集齐了,金木水火土冰风雷八种龙珠。 再转动龙珠寻找雀一时,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定是又易过容。 可惜人太多,她一个个去分辩形体步态,着实费力。 转着转着,忽见连翘一脸喜色的跳崖,扒住颗冰肌玉雪般的灵芝正往前凑。 “泽生灵芝!太元界以前没有,听说是族长从别的界域移来的。 这修士运气顶好,遇见颗刚好成熟的,摘下刹那吃了它和露水,能断肢再生。”敖简的头突然伸过头来看,想数数他有几棵。 “不能让她摘到。”沈岁稔还真没见过这灵芝,宗门典籍里也未有记录,连翘却知有,她是何人? 小狐王也同时指着连翘:“你化形时,她要害你。” “什么?!”敖简龙目精光一闪,神识刷的打入龙珠。 一股厉风刮向刚吞下灵芝的连翘,可对结丹期的修士,不过刮道皮肉伤。 见她安然飞上崖顶,倏忽间,断去的右臂连同手一起长出,宛若嫩藕般。 她那得偿所愿的笑脸,刺的三小只当场冷下脸。 “可恶!”敖简生气自己修为低,不能完全随心所欲控制龙珠。 “还有哪个害本王,我一块儿去杀了他们。”龙啸之声紧接而起。 程之舜和雷盾急慌慌跑进来,正正被变回人形的敖简带翻。 他忍着痛拎起他:“你搞什么?” “有人害本王,你跟我去杀了她。”小龙王举着龙珠让他看里边,手臂长好的连翘。 程之舜蹙眉,他还是很有理智的:“她是两大元后之女,你最好有确切证据,否则好杀不好埋。 以后,她父母都要追着你报仇,除非你以后都不离岛。” 有些人身后,就是站着更强的人,离开岛上,小龙王身后却没人撑腰。 龙王当众托付仙游宗教导,其实是走了步臭棋,顷刻已让世人知晓她的无能为力。 他当时都不好意思说她老糊涂,“岁初,你来说究竟什么情况。” “很遗憾没有证据。”沈岁稔追到门口,从他手中拉过敖简,“她一个结丹,随时都能杀。 “听我跟你说完,我们可以抓住她的同伙,与太一宗当面搞清楚事情,才不会有后患。” “好,你说。”敖简跳上桌,却发现除了小狐王,他们还是比他高,就好气。 沈岁稔精准捕捉到他情绪变化,示意雷师伯和程之舜都席地而座。 小龙王的愠色才稍稍缓和,接过她递来的糕点安静的听。 …… 与此同时,龙王敖紫棠经过几天休养,再次醒来想看看敖简的适应状况。 她刚要移动,突然发现有人神识入海探龙宫,“何人,下来见本王。” 海面一群元婴互视后,当即解除隐身。 片刻不到,下入海底一半人,并齐齐向龙柱上的龙王行礼。 龙王扫视他们:“想去异界探险?” “非也,宗门有一人前往探路即可。 我等是收到消息,特来等自家弟子出龙宫。”莲声真君身为东道主,率先回话。 天知道他正在疗伤,突然收到师妹莲紫去往他界的传讯,差点吐血三千。 偏偏好几个从妖庭赶来八九阶妖修,个个都找他打听情况,却不敢来面见龙王。 幸而,各宗另派元婴前来,否则他真担心妖王们,突然发难。 自己人多,他面对龙王也有底气:“扰了龙王清静,还请您见谅。” “真不愿住?错过这次机会,再想出去万难。”龙王语带诱惑的扫视几人,视线停在一个洒金石榴裙的女修身上,并扫了眼她的腰间玉牌。 就见此人微微一礼,“多谢龙王美意,我等即受宗门任务,不敢随意外游。” 能被派来的,都是拎得清轻重的元婴,自愿或非自愿传送走的,还不知能否顺利回返。 再离开一批,道魔妖高阶失衡,各宗门擎等着出问题吧。 但若三个月后,证明,宫这边可以顺利往返,各宗自有安排。 但目前要紧的弟子们:“晚辈能多问一句,筑基、结丹弟子,大约多久能出来?” “仙游宗烛况?”龙王不答反问。 烛况真君一顿:“正是。” 龙王又问:“岁初说你教养几个七阶?” “是,代人教些时间,化形后它们自会归家。”烛况尽管疑惑加重,仍然气息平稳。 “嗯,那些筑基,也差不多到时间出来,你们上去等着。”龙王得等他们离开,好能触动岛上的龙珠。 人在别人手里,烛况等人也不想惹龙王不快,十分利索的退离。 而龙王则迅速探向她的岛,一眼就看见敖简他们转着青龙珠,说什么:“还找不到,她不可能凭空消失。” 龙王已经看到,各处灵植灵田的幼草长势良好。 有几个大聪明修士找不见成熟灵草,居然找到矿在挖。 修士就这点最讨厌,得赶紧送走,“你们找谁呢?” “紫棠姑姑,找那个御剑撞我的女修,她是个坏银。”敖简蹦下桌子,对着只露双眼的龙王,吧啦吧啦学着沈岁稔讲的事。 龙王没耐心听完:“这个好办,龙宫里有谛听镜,到时打开,谁的神魂不对,自会指出。” “谛听镜,亦可验出有无隐藏的储物工具吗? 晚辈能不能不验我们这一队。”沈岁稔一点不想暴露她的蚌珠,所以当面走后门。 龙王斜她一眼:“给你个面子,通知他们准备,我送你们先离开。” 程之舜提醒她:“紫金竹还没砍完。” 龙王心说,再多呆几天,本王好好的岛,会被你们薅秃:“留些小妖守岛时砍。” 程之舜反对:“不行。” 小龙王更反对:“我不同意。” 他俩是要回来的,不准别的妖在此占地为王。 雷盾瞥一眼程之舜,再看岁初习以为常的神情,重眸沉思。 又听龙王说:“果真不留。” “不留。”敖简这几天被程之舜教很多东西,懂得岛上的妖一多,消耗的是他的资源。 龙王连原因都不多一句,便点头:“好,有空时回来修理修理灵植。 你,将几个结丹找来,到龙宫准备收取岛上所得,一成归你们,五成归本王。” 雷盾被点到,很快给师兄师妹们传讯。 而沈岁稔跑去竹林,和大家一商议,所有人迅速分组,只找最高最壮的紫金竹砍。 补苗什么的,竹子都不需要。 所以在范离岄几人找来时,他们这一队已经站在空间屋前,等着交上自己所得,并分走四成。 而小狐王三只,再次窝回沈岁稔的灵兽镯,采的东西也交她负责分。 等第一排交完,姚袅袅在她身边侧首传音:“岁初,这岛叫什么知道吗?” “龙岛?” “如此直白吗?” “我猜的。” “你们聊什么?”觉行加入群聊,“能不能和小龙王商量,他没用到阵,还我。” “有没有可能一问,小龙王把谢礼收回? 觉行,真让你选,选哪样?”姚袅袅笑他对那套阵盘念念不忘,大家采到的十阶灵草,随便都比阵盘贵。 “当然是两样都要。”觉行理所当然的模样,瞬间逗笑沈岁稔和她前后的人。 这笑声,随着传送开始,戛然而止。 不多久,大家落在龙宫的第一层大殿内,而大门仍是紧闭。 聂成章看看左右,传音沈岁稔,“怎么没见程之舜,他当时在我后边。” “传送或许有延迟。”沈岁稔也只能讲这点。 好在她话音未落,程之舜从梁顶位置迅速落地。 她刚传音说道:“龙王,没一起回来?” 就听见门外传来龙王声音:“都退后。” 声落,龙宫刹时飞出海底,引来等在此处的元婴修士们张望。 下一刻大门洞开,沈岁稔看见烛况真君,欣喜大喊:“师祖,你怎的亲自来。” 烛况笑道:“接你们。” “太好了,我正愁十阶灵草不好存放。”她试着迈出大门,十分顺利的踏出。 烛况嗖的闪移至她身前,见她拉下头巾头发短好多,“有无受伤?” “十阶灵草?!”一群元婴眼前一亮,“小友可愿与我等交换。” “暂时不行,所有人都有采到,也都需交给龙王四成。”沈岁稔提醒别抢。 元婴们一听,瞬间上前,拉住自家走出门的弟子,“你们师兄师姐呢?” 为何只传送回来这几个? 第一百零三章 调皮 当然是因为小龙王初次操纵整个岛上的大阵,不熟练。 他此刻用小手在青龙珠上一抓一点,就有这一片儿那一片的修士或妖被弹走。 有时候漏掉一两人,还得程之舜提醒他。 所以龙宫大殿里,落地的人或妖没有规律,一会儿多一会儿少。 雷盾范离岄几个迅速占据大门左右:“姚袅袅,岁初,苗朝兴,桑尧泽,还有觉行、聂成章、陆放你们所有人,速速就位。” “是。”沈岁稔拉着师祖守到一侧,并快迅提练要点传音她缘由。 其他元婴不禁蹙眉:“小友们这是何意?” 范离岄放出桌案在龙王指定位置:“龙王要收六成所得。 晚辈等受命,在此盘点。” 几个元婴不禁看向龙柱上的雷龙,不解为何只由仙游宗结丹被放出主持,自家就几个筑基参与。 待听得自家前去就位的弟子传音禀报,有小龙王敖简出世即九阶,且以后要到仙游宗修习。 再听小龙王的学费是岛上一成收益,众元婴差点失态,看向烛况真君的目光,羡慕嫉妒恨都不足以形容。 龙王仿佛听见传音一般,“本王下的任务,你等有意见?” “不敢。”众人齐齐应声。 烛况这时道:“莲声道友,奚雨道友,好卿长老,能请你们指点一下离岄他们吗?” 她一句话,邀请东道主,援兵最多的太一宗,并联盟派来的元婴长老。 然后又请其余元婴在场做见证,重在参与嘛。 “乐意之至。”莲声真君是不会拒绝的,毕竟各宗收益要给他们律吕阁一份的,且袅袅几个弟子也在其中。 其他人别管心里怎么想,自然也不会拒绝。 指点肯定是不必的,记录计算收益结丹们经常做。 何况有龙王亲眼盯着,他们只默默当看客即可,嗯,还可以知道哪些灵草在哪一方手里,方便以后交换。 而沈岁稔和同队筑基,做的就是整理所得,分门别类放入龙王给的玉箱内。 别看这活简单,却是在师长们报出每一份灵植后,经他们手,更能观察清楚各式高阶灵植的真颜。 玄冰草、九曲参、八瓣莲、七叶花、剑叶草,一株株稀世十阶灵草,此刻跟低阶灵草一样,摆满玉箱。 元婴们正互相传音,说着可以炼出哪些丹药之际,出现第一个想隐藏所得,不尽数登录的弟子。 龙王只轻呵一声,这名苍元宗弟子就被雷网加身,眨眼间法衣成灰,好些女修啊的捂眼。 咚咚咚,好几个储物工具掉落,被雷盾吸到手上。 苍元宗的韶和真君忍着气,扔给此弟子一身法衣:“还不快退下。” “一会儿再来登录。”雷盾将他的东西放到桌上未动。 后边排队出门的修士,心里都打着鼓,藏灵草的瞬间将之转移的明面。 五阶妖们都不怕,因为它们只有体内空间,极少有储物袋。 “还好我们跟岁初一队,不用查。”苗朝兴见此,和沈听露偷偷传音,因为他也有将灵草私藏。 沈听露赶紧制他,“嘘,此事不可再提,免得她成为众矢之地。 表哥,她沈家子的事,你也不要与别人议论。” “我晓得。”人家找去沈家,自有人家的道理。 而这批队友们,心下都明白自己提前批传送出来,托谁的关照。 邱露跑来将玉盒放入箱时说:“岁初,以后再进秘境,我一定紧跟着你,寸步不离。” “我也是。”宗柔立刻表态。 更多队友将封好灵草的玉盒,放在沈岁稔面前的玉箱,不大会儿,她登录的玉箱装齐。 然后躲懒和小狐王传音:“其实我更想自己组队。” 小狐王想了想:“一个人不无聊吗?” “不无聊,心里眼里只有灵草灵石灵矿。 其实组队很容易被人背刺。”沈岁稔前世遭遇过多次,也逼得她学会先下手为强。 但今生遇到的队友,似乎杀心都小一些。 不,是因为身边的大宗门亲传,都清楚对方不好惹,师长给的保命东西多。 她不由看向师祖烛况,后者正与奚雨真君互相传音,“雷盾说发现那女修异常,身边带着猫魂后,再想找已找不见人。” 烛况自然没提连翘和偷袭浮月宗主之事,需知抓贼拿赃,需得按住一个,让太一宗的修士自己听到实情。 “沈曼绮,果然是被夺舍。 那孩子我记得,是个忠厚的性子,不可能结丹后不回沈家撑门面。 多谢道友,一会儿结丹们出来,我倒要好好瞧,究竟是哪个老不死的,敢借我宗弟子肉身行凶。”奚雨真君也是成名的剑修,说完最后一句,眼里已凝出弑血杀意。 烛况事情办成,这才看向背着手看别人装箱的岁初,“你找我有事?” “没,就是看看您在,我好狐假虎威偷懒。” “调皮。” “嘿嘿,师祖,怎么道魔各宗,又派好些元婴前来?”沈岁稔不觉得闯个龙宫,需要这么大阵仗。 而且龙王的岛也不是秘地,仅仅隐在海中某处而已。 烛况看了眼龙柱上闭目的龙王,方道:“你师伯祖他们,被传送至他界。 岁初,我们问龙王不讲是哪一界,你在她跟前,能问出的几率大吗?” “单向,还是双向传送?我现在就向龙王请教。”沈岁稔一惊,据说外界都是化神遍地走,元婴不如狗。 她迅速神识传音龙王,但话却讲究次序:“龙王,结丹修士,什么时候出来? 总不能都下了楼,程之舜还呆在岛上最后回来,太扎眼。” 龙目神识扫视大殿,的确剩下少许人:“马上。” “那元婴呢?” “三个月后,他们现在在玄黄界。” “不对呀!” “哪里不对。”龙王睁眼。 “去往外界,那边应该不会像秘境一样,时间一到将别界修士排斥走。”沈岁稔十分怀疑,龙王的说法。 而龙王却道:“放心,传送界门有阵宗设的限制。 本王送幼崽儿们至他界游历,还能不加个保险。 三月日期一到,他们不论身在何处,都会被定位龙镯带回界门,启动传送。” 沈岁稔更加不放心:“返回的龙镯,是专为龙宝宝们所设。” “嗯,嗯?什么意思?”龙王回过味儿来,她在怀疑自己。 沈岁稔深吸一口气:“龙王,您该不会忽略到,有一种法器叫做量身定制。 阵宗为幼龙设计的保护,大约人族不适配,三个月后能回来的,或许只有蛟龙。” 良久,龙王都在沉思。 沈岁稔见她不再理自己,速度和师祖陈明详情。 烛况向来在外人面前放松的眉眼,登时紧紧蹙起。 她待要与龙王说话,忽见这位雷龙飞离龙柱,直入龙宫楼上。 转眼,又见结丹修士和六七阶妖,像被人踹下一般,从二楼掉落。 沈岁稔第一时间,看见程之舜抱着敖简,悄悄落在后退的筑基身后。 敖简与她的视线碰上,“岁初,门口哪个是你师祖?” “着红底洒金裙的就是。”沈岁稔话落,眼看着他指挥程之舜出来,这才将视线放到连翘身上。 只见她当仁不让,站到太一宗结丹队首,还扬起嫩白的右手对着奚雨真君摇: “师叔,弟子得龙王之惠,恢复如初。” “好好好,我马上给你娘报喜。”奚雨拿出传讯玉时,特意看了眼还在殿内排队白榆。 见她怔怔盯着连翘的手,却不上前说话,不禁摇头,并传音已经出来的云川:“劝下白榆,此次所得送一半给连翘。” 云川看着被好些人围住的连翘师姐,没有回话,十阶灵草,他师妹也需要,感谢可以用别的。 “白榆,我们也去恭喜师姐。”瑶光拉住师妹。 沈白榆摇头,“不急在一时,马上就到我们。” 说完,她快步向前移两步,却是发现魔月宗的程之舜抱个孩子,没有排队就能跨出大门。 甚至连他两个结丹师兄追来,都没停下。 “咦,他为什么不受大门限制。”正排队的筑基奇怪着,大家都是由雷真人用雷灵力划开禁制,才能出门。 他身后的人提醒:“看仔细,他抱着的是龙族。” “那个渡劫的龙?” “对。” “小龙王,欢迎你到仙游宗。”烛况真君收回注视三楼的视线,对敖简报以真诚的笑容。 “啊哈,突然好瞌睡,我紫棠姑姑呢?”敖简非常不见外的伸手扑她怀里,这个人修身上的气息,和岁初有点像。 烛况真君刚搂住他,就发现他打起呼,一时间哭笑不得。 元婴们也都有些好奇的,打量真龙幼崽儿,果然气息纯正,龙角分叉色泽鲜亮,不是蛟类的直角可比。 “睡这么快?”沈岁稔和师伯请了假跑过来,还拿手指捣捣他圆嘟嘟的小脸。 结果她面前的程之舜也传音:“岁初,快找个地方让我躺下,神识消耗太多,快撑不住了。” 沈岁稔迅速给他极品合神丹,“师祖,您有带空间小屋吗?” “拿去船上挑个地方。”烛况用神识给她一个桃仁大的小屋,并迅速抹去上边的神识印记。 沈岁稔看看船不是自家的,传音道:“师祖,还是您送他们进去后,再拿回来。 是程师兄要用,不是我。” “也好。”烛况真君遁光一起,将她和程之舜都带向岸,转眼放下空间法屋变大。 程之舜一头扎进去,滚到长塌上瞬息入睡。 沈岁稔将小龙王放在另一头,又放出蚌母和巳时:“守着点小龙王,也好让龙王有个好印象。” 俩妖:…… 然后才接过师祖给的极品灵茶,一饮而尽:“师祖,如果集中太元界最优秀的阵师,能否将龙宫留做界域传送门。 如此一来,您可以到别的界域化神,免受五十四雷劫。” “你倒敢想,此次龙宫现世,已经传送走四位顶尖阵师。 不过,你可以探探龙王的意向,她不同意也难成事。”烛况真君招她近前,查看她神魂无事,才放心打出隔音结界。 “骁野说,你在雷灵树下常时间昏迷不醒。” “嗯,神魂当时被绿叶带出,得以看清整座龙岛。 师祖,此岛位置,就在律吕阁数千里外的风眼区。”沈岁稔觉得护岛大阵,绝对借助了风力。 龙王之所以让砍过高的树,恐怕就是防止树借风势,影响整个大阵。 “龙王这个分身傀儡龙,修为大概掉到化神。 但她神识能一直看到全岛。”沈岁稔记得书上写,化神后神识可达千里范围。 烛况真君沉吟片刻,“不一定是她分身掉阶,而是自太元界封闭后,会自动将化神以上修为,压制在化神境。 这是此方天道,对修者的坦护。” “有大乘来过?” “不,是宗门化神过的老祖,感应到天地规则变化,口口相传给主峰弟子的。 龙王非本体,分魂失养之下,大概感应不明显。”烛况说完,神识里看到筑基的收获全交完,正被送来楼船。 便给她几样防身符,带着她出来时神念一动,空间屋化回桃核大小,挂到腰间。 沈岁稔同师祖,落在龙宫前小小的广场,刚好龙王传音,“谛听镜辩出一个结丹女修易容,但没发现夺舍,本王已标记……” 她看到龙王标记的女修,刚刚一只脚踏出大门,“师祖,出门绿色法裙者,雀一。” “但她有双魂,应该用了什么借魂秘法。”龙王来了个大喘气,烛况巳将消息递出。 而此时,沈岁稔眼看着奚雨真君出手,下意识的往师祖身后一躲。 烛况真君笑着用护体灵光圈住她,刚要去往。 却见雀一被抓刹那,一只幽月猫魂咻的冲开奚雨真君,且利爪一下扣向转身后退的姚袅袅。 “大胆!”数个元婴修士移身飞救,烛况也不例外,给徒孙打个结界飞去。 沈岁稔此刻不敢擅动,迅速拍防御符,心道奚雨真君太过托大,都不等师祖走近就行动,雀一和别的结丹不一样。 无奈妖魂扣着袅袅的神魂命脉:“都别动,放我主人出来。” 此刻,双方对峙,范离岄迅速放出防御阵盘,将身后一众筑基护住。 觉行有心放异火,却又担心不能一击而中,反害人,他看看岁初。 沈岁稔传音他别靠近,先护好自己。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时间 然后感叹雀一反应好快,居然退回龙宫大殿,拉开法衣外衫,数串轰天雷挂在她身上。 雀一笑道:“诸位真君,是放我走,还是看我与各家结丹,共赴黄泉。” 话音未落,她和一群结丹周围灵光乍现,束成灵网:“别动,上古顶尖困仙符噢。” 又来这套! 而且雀一乖觉的很,扎进人修这边,一个妖族都不带囚困的,“龙王,晚辈并无不敬之意,只想求个活路。” 龙王似乎不在的样子,众元婴此刻被大门禁制挡在外,还真奈何不得她。 莲声真君气急,外边是被挟持的袅袅,里边是被困住的,阁中最优秀的结丹弟子。 可他左看右看,不见龙王出现。 而结丹们想动,却发现脚下似有游蛇,转眼缠住下肢,全身灵力登时被禁锢。 连翘居然第一个斥道:“宵小何人?” “龙王,有人要炸你的龙宫。”沈岁稔当即扬声大喊,压住连翘的声音。 不料引的那幽月猫魂喝道:“闭嘴。” 只它刚一开口,就见雀一的困仙符嗞嗞作响,灵网铮铮断开。 龙王出手,随便甩道雷电破了困仙符的结点,结丹们一获自由各种术法打出。 该死的老龙,雀一恨的牙痒痒,大殿内她不敢放化神剑气符,恐龙王真恼后拍死她。 所以,她此刻故意往六七阶妖堆里躲。 而且刷的扔出数个鬼傀儡,爆开在结丹修士们一边。 大殿内里顿时鬼泣连连,影响到结丹修士和妖的心神,定力差的,已将灵力打到自己人身上。 还好有律吕阁音修们,被莲声真君吹响的清心曲定神。 并迅速拿乐器,应合曲调为修士静心,才不致人修自相残杀。 但好些六阶妖不如七阶妖反应快,没有及时跑上楼找龙王庇护,清心曲对它们作用不大,打斗一起停不下来。 殿门外收灵草的觉行等筑基,也都有些神魂失控之像。 “雷盾,定住他们。”烛况真君抓一把定身符,扔入防御阵内。 她和元婴们齐齐堵住宫门,看那雀一破门后能跑哪儿。 “又是用鬼婴那一套。”沈岁稔激活师祖刚给的后土符时,发现幽月猫魂偷瞄自己。 于是传音烛况真君,“师祖,我准备启用您的五方神火辟邪符。 您能否在妖魂……” 她与师祖商议完,再传音小狐王行动的刹那,龙宫内的龙王终于出声:“鬼祟之道。” 咔嚓,咔嚓,轰轰轰 数道雷电将鬼哭声震散,而拿着一件雷型法宝,坚定破门脱逃的雀一,也被龙王的银紫色雷网,罩的严严实实。 连翘皱眉,这个笨蛋,怎么就被奚雨看穿了伪装。 “龙王,您定然想寻找龙族,晚辈知晓太元界一处界域传送门。 不是无法修复的旧址残赅,而是太元界这些年,重新蕴养出的全新界门。”雀一无法脱困,情急之下向现身的龙王传音。 龙王自己有私人传送阵,不稀罕她的消息,所以果断发出神识攻击。 “啊!”雀一前两天刚养护好的神魂,瞬间被打个正着,连点反击之力都无。 昏死之前,她居然在想,还好还好,还好龙王没必杀她心,否则雷网触动满身轰天雷,能将她的神魂轰成渣。 沈岁稔看到她连人带雷网被踢出龙宫,那奚雨真君想靠近捆人,雷网却不动。 再看那个连翘,不知她垂首在想些什么。 于是又给龙王传音:“龙王,连翘,就是大殿内唯一一身黑衣宽袍的结丹女修,她的神魂可是两个?” “一个,没有双魂,也没有被夺舍。”龙王相信宫门上的谛听镜。 沈岁稔不解,那是怎么回事呢?当时和雀一对话的声音,的确是连翘。 而此时,莲声真君迅速传音另两个元婴,悄然向妖魂移动着。 不料妖魂警觉,抓着袅袅飘移至沈岁稔三尺外:“再动,我弄死她俩。” “你试试。”沈岁稔抬头看它,被飞来的师祖正正挡在身后。 其实,她已经不在原位,而幽月猫看到的“她”,是小狐王用辟邪符制出的幻像。 她见袅袅昏死状态,不由目露凶光,声音响遍周围:“你的主人已经受缚,不想魂飞魄散,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话落,就拍下肩头隐身的小狐王,示意她控制假岁初真辟邪符,随时扑向妖魂,好与师祖配合救人。 却不料幽月猫魂说:“我投降! 但你必须请龙王帮忙,切断我和雀一的契约。” 这操作,差点让假岁初真灵符闪到腰。 也让围来的元婴修士们,面面相觑,杀还是收? 烛况却是感觉,声音不是身后岁初发的,她神识扫视间,收到小狐王传音,方知身后是假人。 而幽月猫魂不知道,它十分清楚自己没有胜算,杀个小筑基死个自己,太亏。 它犹豫一息,对假岁初加重酬码:“雀一以前是红萝,而且她和太……杀了……啊!救我!” 这只妖魂不知触动到什么神魂禁制,突然之间圆目欲崩,抓着袅袅的利爪收缩。 沈岁稔第一时间看向殿内的连翘,刚好看见她翘了下嘴角。 而莲声真君果断行动,本命横笛如剑般飞斩妖魂的手,恰好能让烛况的灵掌拉走袅袅。 “收符进阵,它会自爆。”烛况将人塞给现身的真岁初,以灵力推她入阵。 阵内,队友们迅速接过袅袅喂丹药,小狐王控制辟邪火符飞回。 这边,烛况和元婴们,齐力将妖魂轰出小广场后,再尽量轰远些。 当它落海的瞬间,只来的及喊了一句:“雀一和人杀了浮月宗主。” 嘭嘭嘭 八阶妖魂当场被爆元神,一阵海风将它最后的怨气吹散干净。 沈岁稔长长一叹,此妖终于寂灭:“师伯,袅袅神魂可有受伤? 会像守拙真人那样,时时昏迷吗?” “不要紧,妖魂只是魂体,没有肉身加持,它的爪子没那么利。”范离岄也松了口气。 “不过,还是找专门的医修再诊看的好。” “岁初你们都上船,以免再有危险。”雷盾盯紧困雀一的雷网,随时准备攻击。 他传音师叔烛况之际,奚雨真君指着雀一的剑都在抖,“妖魂说她杀了浮月宗主?” 元婴们纷纷点头,联盟符部长老好卿真君开口:“道友不如趁着龙王困住她,尽快传信宗门,好将这叫雀一的,押回。” “前次说红萝是被夺舍,如今看来不全是,雀一,会不会还有雀二、雀三等等。” “有可能,这些年藤萝社势头劲猛,暗地里,还不知藏着几只雀。” “不管几个雀,现在都不如传送门重要,对面要是循迹传来几十个化神,我们就被动了。 烛况,我观龙王对岁初小友轻睐有加,她能否居中再打听更多事?” “之前正要和大家分说……”烛况将岁初问到的一一转述,末了又说:“龙王久在楼上,想来是检查那传送禁制,我们再等等。 好与她当面谈谈,毕竟太元界也是她的家。” 好卿真君颔首,“幸好,这次采到好些十阶灵草,或能多炼些丹药,助大家冲击化神。” 奚雨真君没心情参加与他们的讨论,她尽量平复心绪,抓住传讯玉开始联系宗主。 大家讨论一会儿散开后,元婴魔修暗自传音嘀咕:“几千年前的人,猜猜会是谁?” “定是与太一宗有仇呗,长昆,你说呢?” “不关我事,你们还是想想,如何才能炼更多丹进阶化神。”说完,长昆真君转身走开,找来防御阵要带走弟子陆放。 并和沈岁稔传音:“你们宗门的寿元丹还在吧?” “我出游之前,还在。 前辈,此次陆道友采到延寿的长生果,您看琉璃球我也不……”沈岁稔拿出定位的琉璃球。 可长昆真君不待她说完,就带陆放飞回魔门楼船,“我送出的东西,没收回的道理。” “……”沈岁稔听的牙疼,等她和一个个被接走的队友,挥手暂别时,传讯玉一直响个不停。 直到只剩本宗同门,她才拿出来回信,是提前上船的洛宁、公孙师姐和沈白榆等人,关心她有无受伤。 “岁初,问问龙王,这些灵草放哪儿? 你好跟雷师兄回船上休息。”范离岄等她回完信,才问。 沈岁稔看一眼大殿里重新排好的队,“龙王又上楼了。” “对,妖魂一灭她就飞上楼。” “我神识透不进二三楼,没法给她传音。” “那就先上船,回头再说。”经过姚袅袅被挟持,雷盾可不敢再让她呆门口,也担心她一直观察连翘,引起对方警觉。 沈岁稔再看围住雀一的师祖,心知她不会让自己留下,便和大家一起上了师伯的飞剑。 这时,黄半夏给她传音说:“岁初,我看见律吕阁一个女弟子拌了袅袅,她才会被抓住。 不过我看她只是想让袅袅出个丑,却没想到突发意外。” “是唐晴吧?”沈岁稔也不知这人怎么想的,组队时一直对袅袅摆个脸。 “是她。”黄半夏也不懂那人想法,同门之间再有矛盾,也不能做任务时任性。 沈岁稔说:“袅袅定知道,她会处理好的。” “还有。” “还有人使坏?” “不是不是,那个沈听露向我打听,问你拜师前在宗门可还好。 我说你在宗门闭眼修炼,睁眼学习,忙的很。 是师长眼中的好弟子,同期眼中的交好对象。”黄半夏说着说着就笑了,她也是听别人这么议论岁初,照章搬运。 “有吗?我看大家都一样努力。”沈岁稔不觉得,而且她也有找机会偷个小懒。 黄半夏摇头:“有,我们虽然也刻苦,但每个月会到坊市散散心,听听曲儿。 轮到值守任务,也会找找执事弟子,挑些轻省的。 可你,基本都不下山,除了修炼就是画符刻阵,要么在藏书楼看书简。 而且内事堂发什么任务都接,给灵兽洗澡,给膳堂杀鸡宰羊,这么脏累的也没推过。” 结果逛个藤萝阁,他们还没岁初懂的多。 “岁初,原来你这么苦,怪道筑基快。 我不能让你再累着。”小狐王从她肩头跳回灵兽镯。 沈岁稔:……其实是你站累了吧? 转眼飞到楼船,因为不是宗门的船,她和好几个同门一间屋。 大家互相交流完采到的东西后,又说起小龙王敖简。 “岁初,以后我们去看小龙王,你可要尽地主之宜。” “小龙王会任我看吗?” “我很想摸摸他的龙角。” “长的白白胖胖好可爱,再骑条红鲤,和年画娃娃似的。 羡慕程之舜可以抱着他。” “那会儿,我突然觉得程之舜好有气势,美男榜要投他一票。” 沈岁稔听着看着,楼慢慢歪向谁家弟子最帅,能不能入美男榜,杀不杀得进天骄前百、前十。 “她们好花痴的感觉,还是修士吗?”小狐王表示有被吵到。 巳时笑她:“你见识太少,修士才最是好色,听说每年定颜丹美颜水卖到断货。 对吗,岁初?”它发现,刚刚还饶有兴趣看人的岁初,此刻却倚着床头睡着。 事实上,沈岁稔并未入睡,而是在听龙王叹气。 “唉,感应不到了,本王定制的六十四个龙镯,无一幸免。 那都是难得的天材地宝。”极品材质炼制,龙王也很心疼。 沈岁稔没亲眼见到龙镯,无法感同深受,“对蛟龙也没用?” “不清楚,那帮蠢玩意儿,不知乱吃的什么,好几个修为虚浮,能不能在玄黄界活到现在,都未可知。 你看看外边那船新来的八九阶,又蠢又害怕的,不敢去拜见本王。”龙王很有怨言,但又觉得生气掉价。 沈岁稔不做评论,小心试探,“会不会有玄黄界的修士遇见他们,拿到龙镯反向定位龙宫,然后找到传送节点传送过来? 龙王,我们太元界现在可没化神和十阶,万一被外界高阶修士追来,祸福难料。” 见她不太在意的样子,于是又道:“再万一,玄黄界修士看到敖简,对它起了歹心。” 刷,龙王神识如电:“他们敢?” 沈岁稔心说,着急就好:“修仙界,谁拳头硬谁说了算。 双拳难敌四手,只您一个倒不如大家合作。 旦有化神以上传送来,先在龙宫教他们做人。” 第一百零五章 人和财 结果却听龙王说:“用处不大,那个雀一说,她知道一个新形成的传送门位置。 “我没问那是通往哪一界的,是否演化完全。 “要知,很久以前,太元界才是这方世界的中心,各界都有来此的传送界门。 “什么天梯形、玄塔状、飞岛样,不一而论。” 沈岁稔微微一怔,赶忙给师祖发传讯,必须看住那雀一,且保住她命。 等一下,连翘定然也知详细,赶紧备注提醒。 “新的界门,为何我们都不曾发现一丝端倪?”一群元婴们收到消息,都有点懵。 自完全闭界后,各方竭力寻找原来的传送界门,可后来找到的净是残迹。 没有更高阶的阵法师和布阵材料,元婴们无法重建界域传送门,最关键的是,没有找到定位他界的详细标图。 烛况真君这时不能再想着撇清什么:“各位道友,雀一能隐在结丹身上,想必若有雀二雀三也能。 我提议,结丹弟子们暂留大殿,以待龙王再行检查。” 众人互相看看,点头:“也好。” 不过修罗宗的女罗刹思凡真君笑道:“门外,你家五个结丹弟子,是否也该看管起来。” 烛况自然不反对,“该的,待六七阶妖尽出,令他们五个进殿。” 他们一番商议,迅速安排好各自事项,八九阶妖王们跑来,说要拜见龙王。 众元婴:可真会捡漏儿。 他们却不知,是小狐王和巳时听到龙王报怨,决定给这些妖王们卖个好传个信,才有这一出。 片刻后,等沈岁稔这边与龙王商量妥,元婴们才被允许进入龙宫三楼面谈。 其行色之匆匆,令殿内众结丹心里直打鼓。 连翘快排到大门前时,不禁扭头看那三楼,师叔他们去做什么?刚刚都没看弟子们一眼。 还有前一批元婴,被龙王送往哪里寻宝,为何还不见出现?定是出了问题。 不然那困在门前小广场的雀一,不会只留结丹看守。 她怀着疑问,静等雷盾打开禁制,不料对方却一拱手道:“各位道友,真君们发话,暂停登录灵草,我等有新任务。” 说话间,他已与范离岄四人,踏入大门。 吱呀,龙宫大门合闭。 沈岁稔站在甲板上,远望龙宫,“你们希望到玄黄界吗?” 小狐王三个在灵兽镯里齐齐摇头,“化形前不希望,以后,化形了也要苟着。 唉,没赶上好时候……”从前别的大妖王呼风唤,轮到它们要化形,咣咣咣,界域传送要重启,更高阶妖王眼看就下凡。 沈岁稔颔首:“是要小心,八九阶,元婴,在化神面前或可一拼,但在合体、大乘眼里,估计和炼气小修一样。 但愿师伯祖他们不会立刻遇到大乘期,一切平安。” 就像她上一世,很少遇见元婴修士。 但这是不可能的,在另一界域的岑澈真君等人,今天被大乘修士招见。 剑宗的大乘道君,一身道袍一把剑,坐于厅中似与周遭融为一体,完全不见灵力环身,气息质朴若初生婴儿。 廉隅道君喜欢直来直往:“本君已巡查过你们的传送位置,只残留少许阵法痕迹,单凭尔等很难再度开启。 “太元界失联多年,偶有踏碎虚空来到灵界者,也很快沉寂下来。 “究其原因,是身后没了支特,而剑宗向来短缺人和财。 “所以,身为剑宗太上长老,本君诚邀你们加入剑宗,并助你们往返两界。” 说的好听,大抵是押着我们前往太元界,搜刮些物资。 元婴们迅速眼神交流,沃相长老发现有人意动,率先开口:“道君,可否给我等时间商议。” “当然,一刻钟。”廉隅大方的很。 “道君,不知我等妖修可以加入否?”火麒麟问出在场一些妖修的心声,这位道君分明要把持两界传送门的意思。 而他们妖修被送回去,再想来岂不是要大出血,万一送走前谁动了歪心,把他们变材料,简直白修炼一场。 修士一方眼里露出赞赏,不愧是妖庭大长老,洞察能力一流,可自己要不要应呢? 廉隅道君想想也无不可,但有条件:“你们同意订立灵兽契约吗?” 妖王们纷纷摇头,火麒麟道:“上古时,妖修也有拜入人修门下的,我们只可能做弟子。” “那就一个选择,返回太元界。”廉隅道君深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火麒麟给狐族长打眼色,让她开口转寰一二,后者却摇头不语,因为她想回去,狐族一大家子呢。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在太元界她好歹是大妖王。 “大长老,你好生糊涂,什么灵界,从未听说过。 我等即到此界,当去妖庭才对。”敖尘话一出口,就听见眼前大乘修士的笑声。 众人只觉脊背都要压弯,身心皆随笑声震颤。 倾刻间,他被高阶威压压制到伏地而趴,身上骨头咔咔断开好几处。 廉隅道君的轻哼炸在众人心头:“小小九阶还嚷嚷去妖庭,走不出人族地盘,你就被人抽筋扒皮了。 来人,将这些妖再送无灵之地看管。 此蛟扔去剑林,给元婴弟子们练练手。” 火麒麟顶着威压,连忙求道:“道君息怒,敖尘向来没脑子,您且饶他一回吧。” 他向人修递去求救的眼神,沃相长老无奈开口:“道君,如今在太元界修至九阶不易,需得经受四九三十六道雷劫加身。 且敖尘伤未痊愈,还请您高抬贵手。” 廉隅道君笑问:“你以何身份求情?” “记名弟子如何?”沃相长老本就孑然一身,联盟离了他还会再选执事大长老,拜入剑宗亦无不可。 廉隅道君向岑澈等人努努嘴:“他们呢?” “前辈若赐断肢再生丹,晚辈愿意。”司雨想女儿恢复如初。 莲紫也表态:“晚辈愿意。” 苍元宗和联盟个别修士,也一同跟进。 接着,又有好几个没什么家累的应邀,统共二十四个修士,一半同意的。 岑澈打眼一看,和他没应的人里,魔修居然占多数。 他跨前一步:“晚辈岑澈,想请教道君一事,不知可否?” “你单冰灵根,听说一手剑法了得,准了。”廉隅道君是爱才的,否则也不会招揽他们。 岑澈直视他道:“待传送界门重启后,您和剑宗,会护我太元生灵否?” 左右不少剑修看向他,这还是个心怀天下的。 “会,但护不长。一旦剑宗在太元界获利,陆续会有人闻风而动。 特别是曾经出自你们太元界的太元宗,这个宗门你回头可以打听。 入我剑宗后,你们即为内门弟子,可随意游历。 你当知,所谓修仙界的秘密,从来瞒下瞒不住上边高阶。”廉隅真君可以说是直言不讳。 岑澈得到答案,当即行礼:“谢道君……” 他刚一开口,就听见青脆的钟声传来,不仅廉隅道君猛然起身远望,其他剑修亦然。 一道飞剑传书直抵他身前,点开即闻:“太长老,问道宗的元更道君前来拜访,宗主已带仪从亲迎。” “速与我迎客去。”廉隅道君身形一闪,已然在大厅外,剑修们紧跟其后。 转眼,整个花厅就只太元界的修士和妖王。 但他们绝对不会踏出门半步,省得被什么阵法打回。 此一刻,所有人都暗暗松口气,狐族长胡夕,见大长老给敖尘喂药,那蛟龙族却丝毫不动,心下鄙视之。 就听敖尘有气无力问:“岑澈,你要加入剑宗吗?” “不好说。”岑澈是另有隐情,自他到此灵界,本命剑上的寻息符就时闪时灭。 也就禁灵期间不显,今日一出禁灵谷,又闪到不停。 他怀疑,失踪多年的大弟子沅北,就在灵界。 “敖尘,只怕灵界人修与妖族关系一般。”岑澈点到为止。 敖尘骨头接好,又不死心问其他修士:“你们呢?赤心你可是真正的剑修。” “敖尘,你受伤就不要瞎挑拨。”鬼月笑话他。 怀善大师则坚定道:“阿弥陀佛,贫僧当寻一佛寺。” “我跟岑澈一起。”赤心觉得这群人和妖,心眼儿都多,倒不如跟着一向行事稳妥的岑澈。 其他元婴多打着哈哈,没正面说想法。 敖启此时发声:“其实,我们还有另一种选择。” “什么选择?”敖尘斜他一眼,自他将幼蛟扔去破阵,就别想自己对他有好脸色。 其他妖也都看向敖启,大家不想被圈禁,希望他真的有两全齐名之法。 敖启很享受这种注目,他挑眉抓出一把灵石:“道君说需要人和财,想必是此财。 我们租借剑宗的洞府,修到十阶。” 好几个修士听的撇嘴,晋阶那么容易吗?不过也不失一个办法,端看剑宗允不允。 他们三三两两正在传音,就见剑宗弟子带着一人御剑而来。 那人不等飞停,嗖的跳下急步冲进来,刷的滑跪到岑澈身前:“师父!” “为师就知你会没事。”岑澈抬起的手微颤。 “沅北!” “元婴后期!” “他,才多大,灵界这么养人?” “约八十而至元后,啧啧啧,会百岁化神吧?” “别吵别吵,腾地方给他们师徒说话。” 众人互视着要向窗口去,沅北却道:“诸位前辈不必如此,沅北此来除了接走师父,也有邀请大家做客问道宗之意。 元更长老与廉隅道君商议,两宗合作之事。” 鬼月凉凉开口:“再合作,我们也非刀俎。 不过随你师父走也好,起码你不会糊弄大家,对吧罗恒。” 罗恒重重点头,他一向捧着鬼月:“同意。 师同父,沅北对岑澈来讲,比亲儿子都亲。” 鬼月顺势接过话:“所以你这亲徒弟,告诉你亲师父此为哪一界。 咱们太元界的典籍里,可没灵界一说。” “对,再说一说你们元更长老,怎么知晓我等在剑宗。”敖尘插一嘴。 “敖尘,不会说话闭嘴。”火麒麟那个气呀,你管恁多作甚,人家有暗探不行吗? 沅北低头笑着传音:“师父,蛟龙敖尘还是直肠没多长进。” 岑澈轻拍他头,拉他坐到身边,家乡点心灵果摆一茶几,“调皮,给大家说说灵界。”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入座。 沅北轻咳一声,自己都元后修士了,师父还当他是小孩子,“所谓灵界,就是原来的玄黄界。 “太元界各方搬来前,早已联手清剿出好大片地方。 “他们搬来后又重拳出击,把玄黄界各大小势力打的服服贴贴,不敢夺其锋锐。 “然后组建了太元宗,支援了大荒界修士打败其界兽潮,使太元龙族带领众妖成功入住大荒。 “又先后建起通往星耀界,宿山界,云阙界,藏水界的界门传送阵,令此界成为新的传送中枢,一时威风无两,玄黄界自此更名灵界。” “呵,呵呵,呵呵呵呵……”鬼月讽刺的呵笑。 沃相长老也逐渐失态:“哈,那我们算什么?他们搬走太元界积藏,留下一堆烂摊子。 他们前生造孽,我们后世之人,连结个婴都被天罚几十道雷。” 众人神色不一,但对什么太元宗,打心底不喜。 “我不信,它多个门派缝合的宗门,能昌盛十万年。”敖尘管不住快嘴。 沅北颔首,一抹储物戒给大家分发玉简:“诸位细看,莫出声议论。” 那就是可以传音,敖尘哼哼两声。 沅北看也不看这个二傻蛟龙,和师父传音:“您这些还好吧?” “很好,还给你收了个单水灵根的师妹,刻苦的跟你有一拼。 原本为师还相中另一个孩子,可她灵根不适我教导。 忍痛交给你烛况师叔,结果那小丫头,自己拜了个结丹做师父。”没收岁初入门墙,岑澈内心是遗憾的。 沅北顿时被勾起兴趣:“都叫什么名字,喜欢什么?修为几何?” “洛宁,岁初……”岑澈开始给大弟子讲时,太元界这边的岁初频频挠耳朵。 “感觉一直有谁在嘀咕我。”沈岁稔真有这感觉。 “错觉而已,你是被雷打太多,耳朵痒。”洛宁盯着龙宫大门,一见打开蹭的站起。 沈岁稔也极目张望,就见妖王们先出,后边师祖他们脸色微沉的走出。 她赶紧传音:“师祖,上边的传送如何?” 第一百零六章 福至心灵 “玄黄界一端异动连连,定是那边高阶阵师,在试图打开传送禁制。 有人提出敲坏一角阵纹,好迟滞那边打开传送界门的时间,龙王把我们赶了下来。”烛况真君闭了闭眼,真是昏招。 只要对面阵纹不出问题,照样能传送到太元界,化神修士有抗御空间风暴的能力,无非是着陆点变的不确定,给本界防御上难度。 且她不能堵了师兄的后路,就为给大家争取点化神的时间,不值当:“现在,要开始审问雀一新界门位置。” 沈岁稔突然灵光一闪:“师祖,你说新界门有没有可能在迷蝶谷。 她应该是常常往返迷迭城和迷蝶谷。” 想了想又补充道:“先前师伯祖和沃相长老通过信儿,他们有打算龙宫事了,前往迷蝶谷一查究竟。 “现在沃相长老不在,联盟褚长老的侄孙,又有勾结藤萝社的嫌疑,也不知他们的人谁可信。 “我觉得,可以找龙王直接搜魂,且宫门还是重新关住的好,以免雀一的神魂被爆。” “我上楼一趟。”尽管烛况不认为传送界门会在迷蝶谷,更不会请龙王搜魂,但仍是与元婴们招呼一声回返。 穿过大殿时,打坐醒来的连翘喊了她声:“烛况真君,我们还要等多久?” 此一声,引得好几个结丹修士起身询问。 “静声。”龙王的威压突然铺下,好些结丹们冲连翘摇头,搞得她很尴尬。 奚雨真君侧头扫连翘一眼,想到之前上三楼商议,龙王见面即说:“太一宗弟子连翘,驱使外边的雀一,欲暗算敖简。 本王为侄儿积福不杀她,但她不许再入龙宫,现有灵草尽数交还。” 她当时没脸的很,快步行至雷网前,默默盯着脸上易容面具消去大半的雀一,忍不住传音:“沈曼绮,你能借此机会醒来否?” 可惜,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而烛况很快上到三楼,请求龙目紧锁的龙王撤去雷网,他们要搜雀一的魂。 “你们搜不了,她神魂有大乘期禁制。 即便你们找个善御神魂的元后,搜她魂反会被伤到。”龙王淡淡扫她一眼,如果她不来问,自己也不会说。 烛况立刻反应过来:“她不是太元界的。” “不知,界域之间有天然薄弱地带,或许有大乘修士将人投送下来。 也或许是太元界哪个残留的元神,搞的禁制。 毕竟她的同伙,叫连翘那个,瞅准了我岛上有泽生灵芝,从前知我从大荒界移植它的人可不多,你们可以搜她的魂,她神魂无禁制。” 都有谁知泽生灵芝,龙王得好好回忆回忆,“你让下边的结丹交完灵草,滚蛋。” 她对大殿里好些结丹走来走去,试图再拆走些什么的样子,不忍直视。 “敖简就交给你了,护好他,这段时间别再来打搅本王。 那边想打开阵宗特制的传送门,最少也得一个月,够你们的人冲击化神用。”龙王看着被另一头阵门影响,而变的忽闪忽灭的传送阵纹,就好烦。 “好,龙王还知道些什么,能否说完。” “暂时没有。” 烛况深缓一口气再问:“灵草分给妖庭一成后,放哪儿?” 龙王用不着:“给敖简。” 烛况当即反对:“不行,那么多东西会为他招祸。 这样吧,搬入大殿您收时,我找天狐涂山栾使个障眼法带走。” “随便你,只要不放我这儿就行。”若然玄黄界来人,首先搜刮的就是龙宫。 龙王赶人,是要将一二层的传送岛上的阵毁掉,敖简已经用不到。 烛况下楼后,元婴们再次被她带来的消息震惊到,然后又是一阵乱哄哄的意见。 “意外传到太元界的人,想办法回去都来不及,不可能滞留在此搅风搅雨。 多半是哪个大乘期残魂干的。” “大乘禁制,也保不齐有哪方势力觊觎我们太元界。 这里毕竟曾是七界中心,灵物良多。” “多个屁呀多,早十几万年就被搬迁的宗门掏空。 外边的化神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找到点什么。” “挖走灵石灵矿,供他们的结丹元婴呗。” “那这日子没法过了!” “所以,我们必须有人化神,可陨在五十四道雷劫下的,不知凡几? 先声明,谁爱进阶谁进,我不冲。” “没让你冲,不说这个了,速收灵草灵果,该给律吕阁的给律吕阁,该给丹师炼药的给丹师。 妖族那边,可是定下不少丹药。” “唉,龙王她老人家,啥都不说,每次问才挤出一点点告诉我们。” 吐槽归吐槽,修士们行动起来是很快的。 不消多久,龙宫前人妖皆散,它这次并未沉海,金灿灿的一直浮在海面,在夜幕下能照亮老远。 沈岁稔直到再看不见那亮光,才收回神识,却发现洛宁一直没收回目光,“洛师叔,师伯祖不会有事的,我们回房休息。” 洛宁摇头:“龙宫是上古阵宗大乘修士所建,能在另一方界域引动这边传送门者,不是大乘期,也得是合体期。 师父一行人,定是落地不久,就遭遇高阶修士。” “宗门魂灯无隘,证明人没事。”沈岁稔想着吉人自有天相。 不论师伯祖遇到玄黄界哪些高阶,对方既想进太元界获利更多,势必要带熟悉此界的人。 洛宁有自己的担忧:“沅北师兄的魂灯也好好的,可近三十年没消息。 岁初,如果师父困在外边二三十年,我若没结丹,问器峰前景堪忧。” “那都是如果,走了,陪我看看袅袅醒没。”沈岁稔揽着她要回仓。 …… 被两人担心的岑澈真君,此时已与大弟子交谈的很多,他蹙眉道:“都搬来十多万年了,那太元宗居然还分本土派和移居派。” 沅北颔首:“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他们由太元上古大宗组成,内里还有许多派系,为权为财斗的相当厉害,眼看着就有分崩离析的可能。” “灵界其他宗门也在里边搞过事吧?”岑澈真君想也知道,太元宗庞大霸道压的其他门派喘不过气来。 沅北再颔首:“正因为如此,元更长老才会得到消息,迅速赶来谈合作。 搁从前,二流门派的剑宗和问道宗,发现通往太元界的传送门,肯定不敢门瞒着群宗之首的太元宗。” 在灵界,一流门派只有太元宗,余者皆不许进一流,敢超它它就打的你变三流。 “元更长老他如何得的消息?”岑澈疑惑不解。 沅北从储物戒抓出一个土黄色的,比蚂蚁还小的尘土颗粒,当即就知:“你学了上一任长老的傀儡术?”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嗯,放在与我有嫌隙的剑宗弟子身上。 我就守在他们坊市,原打算他一出门就套他麻袋,没想到听见师父的声音,本命剑也一直提示,真的是您在试剑林方向。” 所以他赶紧搬救兵,才有元更长老亲至剑宗一事。 “师父,加入剑宗不如加入问道宗,两宗虽然紧邻出产相同,但剑宗,委实太穷。” “也好,太元宗若倒,定会令灵界格局大变,有宗门要好很多。”岑澈真君明白,他们现在是弱势一方。 他这一决定,元更道君表示很喜欢,廉隅道君再不情愿也得让人。 算了,如今两宗合作同入太元界,分一半修士给问道宗,且里边多是魔修,也显剑宗之诚意。 嗯,也没有一半,毕竟佛修不入两宗。 但妖族,问道宗同样不收,敖启出灵石租借洞府的提议,也被两宗否决。 为此,他深恨之。 这些,沈岁稔目前无所得知,且她探望袅袅的想法总是受阻。 刚和洛宁收起坐椅转身,妖族的鹰长老飞抵船尾,引来甲板上好些修士防备。 而他只隔着防御阵光传音说话:“岁初小友稍等。” “鹰长老,小狐王和巳时前辈都接了龙王任务,要看守小龙王。”如今情形,沈岁稔已经劝服小狐王暂住仙游宗。 结果鹰长老说:“我不找她,找你。” “鹰王有何事,可与我直言。”烛况直君从楼船顶层走出,并用阵牌挥开防御灵光,放他上船。 沈岁稔和洛宁,迅建站到她身后。 鹰长老上来即道:“我想请岁初小友到妖庭一趟,顺便带些她喜欢的七八阶,给小龙王做伴。” “为什么呀?”又不是海族,小狐王不顾巳时的阻止,从灵兽镯跳出。 甲板上有些修士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心说仙游宗问符峰真要变灵兽峰的感觉。 而沈岁稔抱住小狐王,传音她缘由:“妖庭想保护那些小妖。” 小狐王还是不解,但在触及鹰王放柔和的鹰眼时,突然就福至心灵懂了。 是避祸,他界修士进来,定是为资源,而妖,特别是血脉纯度高的妖,在修士眼里都是材料。 于是,她仰头看沈岁稔:“去吧。” 不待岁初点头,又看向烛况:“师祖,去一趟吧,再将火火和呜呜接来。” 鹰长老对小狐王此刻的表现,再满意不过,没白养。 烛况真君没有做主,而是看向沈岁稔:“你说呢?” “去,刚好给重明王送渡劫法阵。 师祖,您这次有带吗?”沈岁稔知道,师祖是让自己落人情。 渡过此次危机,她在妖庭多少会有些薄面。 “带着。”出发前,烛况就有想到,经东海前往妖庭送一次法阵和结婴丹。 鹰长老见她们答应,迫不及待的邀请她们到妖族楼船。 “倒也不必,大家总得给律吕阁交过抽成再走。 鹰长老不也要等联盟和太一宗的丹药送来?”烛况真君不可能丢下几百个弟子就走。 她要看看雀一会交代些什么,那连翘可会露出破绽。 鹰王一想也对:“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 “嗯,你们最好能预选出妖,如此我们往返不过一二日。”烛况给出可行性建议,亲自鹰王送走。 回头就见洛宁绕着岁初转圈:“你为什么那么招妖喜欢。” “洛师叔看错了,妖族只是觉得,我不会照看着照看着,把他们的幼崽儿变成自己的灵兽。”沈岁稔有自和之明,拽住她不让她再转。 看见师祖回来,两人不再玩闹:“师祖,我们和律吕阁一交割就走吗? 仅由几位师伯带灵草回去,安全吗?” “很安全。”烛况真君神秘一笑。 当然安全了,沈岁稔一到律吕阁,就发现又来许多修士,且都带着丝丝丹香。 等见到公孙枢和乐厚等顶尖的元婴丹师,她便明白,灵草是要在律吕阁就地炼制。 将来就算被打劫,劫走的也是丹药。 可怜有火灵根的弟子,再次被抓公差,烧火提炼药草简直不要太忙。 没火灵根的,也不能闲着,加工符纸、赶制炼器材料,处理药渣、清洗丹炉器炉,总有一款适合你。 沈岁稔则是唯一一个得闲,且还能下了妖族传送阵后,沾小狐王的光,坐在九阶鹰王背上飞向妖庭所在。 另一个程之舜,还在烛况真君挂着的空间小屋呼呼大睡。 鹰王速度,可比后边坐楼船的妖,快许多倍。 她的神识都没看清一路环境,人就站在妖城内。 更夸张的是,脚刚沾地,小龙王醒来打个喷嚏,妖庭登时变天,乌云密布。 他有些兴奋的飞上半空:“谁要渡劫,我带它呀!” 一城的妖看见他真身飞舞,半数低阶伏地拜倒。 小龙王哈哈大乐:“雷劫而已,别怕,有本王在。” “是重明要化形,烛况道友请随我来。”鹰长老遁光一起,带着他们向重明的洞府飞。 小狐王紧张的抓着沈岁稔衣裳:“重明一定会成功的。” “会的,师祖带的渡劫法阵,可比我临时摆的厉害,而且各种丹药备的齐全。”沈岁稔不担心,再不济还有个九阶雷龙,能给重明妖王挡挡雷。 转眼来到重明洞庭,她只来得及和狮王、龟丞相点个头,还没看清那些不认识的大妖,就被师祖喊去布阵。 “渡劫法阵讲究因势利导,阵枢是以坎离定南北,还是以乾坤定位,要辩别劫云厚度和风向。 仔细看我如何布设的。”烛况真君算好风向定下阵枢,转眼飞旋洞府四周插旗。 沈岁稔唯恐遗漏步骤,紧紧抓住她的衣摆,寸步不离学,留影玉梳也尽责的录下。 当此时,她和师祖的传讯玉都响个不停,两人布好阵一看传讯,全部写着:雀一神魂突然消失! 第一百零七章 特别诚恳 烛况立刻回讯,不一会儿传讯玉内再现好多行字。 沈岁稔见她轻叹:“师祖,什么情况?” “雀一醒来一句都不肯说,眼看问不出什么后,他们搜了沈曼绮的魂。”烛况按按眉心,将传讯玉放权给她看。 沈岁稔神次快速浏览,那沈曼绮是在勺乌山猎妖时,被经过的红萝抓走。 之后和好几个女修,一直被囚禁要求修炼,那几个人相继因过量丹药陨落,只她成功结丹逃出,却又被抓回,之后的记忆再无。 雀一眼见沈曼绮被搜魂变成个傻子,放声嘲笑一群修士之际,她自己的神魂碎裂化无。 但因为担心她使了秘术,沈曼绮仍被关在禁灵笼。 “沈曼绮,唉……”沈岁稔觉得,自己不配说她何其无辜之类的话,这时候不可能放她。 能被选出搜魂的元婴修士,不可能将人的神魂弄坏,只能是中了雀一什么招术。 不过从搜魂结果看,沈曼绮根本没去过迷蝶谷,很可能都没见过师父。 谁假扮了太一宗弟子的她?又能让人不起疑心。 答案呼之欲出,沈岁稔首选连翘,“我问问师伯,连翘当时在场不在。” 烛况真君摆手:“不用问,结丹们是参与不了的。 而且龙王当众人面,说破她与雀一合伙暗算敖简,元婴们已议定,不许她母亲接触雀一。 出发前,我告知伏疆宗主,龙王建议搜魂连翘,做不做由他决定。” “他会吗?”沈岁稔好奇。 “不好说,但他绝对会限制连翘的行动。 通知重明王,应劫。”灵宝级的谛听镜,都看不到其人神魂问题。 仅凭一段没有留声的对话,烛况自己不可能去揪住连翘搜魂。 伏疆,大概也不想在此敏感时期,引起宗门矛盾。 “我立刻通知。”沈岁稔曾和重明交换过传音符,当下就能发给它,自己退至小狐王他们身边。 敖简发出邀请:“哈哈,岁初、涂山栾,你吃个雷灵果,我带你去玩劫云呀。” 沈岁稔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同小狐王齐齐后退,目送他腾空而去。 片刻后阵起,重明妖王在众妖瞩目下飞出洞府,烛况刷刷扔给它好些丹瓶。 咔嚓 天上开始闪电,她又拿着纳雷盒,飞到劫雷边角预备收雷。 第一道雷轰的打在渡劫法阵,仅少许落入阵内妖身,大部分被飞进云层的小龙王劫下炼体了。 然后二三四五道劫雷,不错趟的打下,小龙王扑腾的好不欢快。 可突然间,沈岁稔的传音打断他快活:“快闪开,劫云在散薄。” 鹰长老也劝它:“小龙王快回来,你挡去最后几道,会影响重明化形。” “也是九道啊?”小龙王不情愿的落地,烛况真君适时半去伤到一角的阵:“重明王,最后三道必须你亲自扛过。 若九道后还有,我再重新启阵。” 但当重明吞下丹药飞起,咬牙迎下最后三道雷,劫雷果断收威消失,像极了赶着下工的牛马。 天地灵气扑面而来时,众妖不禁问:“以后化形,是不是只用受九道雷劫?” 鹰长老回答不上来,烛况真君也说不知道。 而小狐王抓着玄龟呜呜,又蹦又跳:“只有九道,太好了。” 沈岁稔刚想说要不找个妖化形试试,就见师祖对自己摇头并传音:“由他们自己提。” 她闭紧嘴巴传音:“师祖,重明王会变成几岁模样?” 烛况细细教她:“与她的心智有关,像小狐王,将来化形超不过十岁模样。 你挑两套漂亮法衣,一会儿送给重明妖王。” 沈岁稔颔首,原以为要像等小龙王时等许久,不想她这边刚挑出法衣,那边重明的灵气茁吸收完。 一个身着彩衣,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美貌少女,冲着小狐王几个好友招手。 “哇,重明好漂亮。”小狐王几个飞奔而去时,敖简钻回烛况的空间小屋,一爪拍醒程之舜,“为什么她有衣裳?” “很疼的,什么衣裳?”程之舜还没睡饱,看到床边撑坏的法衣,从储物戒又掏一套,“变回来穿上。 你以后得学会变身后,将皮鳞化开衣裳。 为帮你,我神识消耗到干,别再吵我,否则断交。” “哼!娇气。”小龙王变回人身,穿好法衣出来就给烛况告状:“师妹,程之舜欺负我。” 沈岁稔瞬间被他雷住:“我师祖怎么成你师妹了?” “敖简要加入仙游宗做长老吗?”几位妖庭长老同时发问。 敖简对上烛况真君淡定的笑脸,“我比程之舜辈份大,他喊岁初师妹,岁初喊你师祖。 他定然也要喊你师祖,你当我师妹,他也得喊我师祖。” 好强大的逻辑,沈岁稔笑服。 但更服师祖说:“有道理,你以后可以叫我师姐,好让我在别人面前,能有几分面子。 如此一来,仙游宗所有小辈弟子,都得喊你小师叔祖。” “程之舜是谁?”鹰长老刚开口,敖简那边已经和烛况点头:“这个好,师姐要替我教训程三岁。” “回去就训他。”烛况真君成功拐个九阶小长老,笑的更美。 鹰长老几个只能无奈叹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也管不得。 听见这边对话的小狐王道:“重明,我要跟着岁初喊小龙王师叔祖,感觉哪里怪怪的。” 巳时送她个白眼儿:“你自动降辈份了呗。” 呜呜火火没有更同意:“别再跟着岁初叫。” “不相干,你叫你的,她叫她的。 走,我和你们同去仙游宗。”重明听巳时说最近的变化,决定住去人族,相信妖庭不反对。 沈岁稔和烛况真君万分欢迎,但当她们带走七八阶,登乘海底传送阵后,她笑僵的脸皮登时垮下。 “师祖,我真的去了一趟妖庭吗? 它长什么样儿,我都没着清。”委实妖庭占地太广,城池之外,又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洞府。 毕竟妖住城外,也不怕妖攻击。 而沈岁稔只从城池大门到重明洞府,在洞府接收完小妖们,又迅速离开。 烛况则道:“等你成就元婴,随便到此飞一圈,自能看的清楚。” 小狐王趴在空间小屋说:“除了城内热闹,外边也没什么好看的。 师祖,这空间小屋比灵兽镯舒服,平时在外边放大,直接就是房子,你送我一个呗。” “行,回宗之后让岁初带你进库房挑个。 重明你们也一起,你不再取个名字吗?”烛况真君这次借来雷盾几人的空间屋。 防的就是化形后的八阶小孩妖们,挤在灵兽镯里打架,欺负七阶,特意将它们调开。 而小狐王五个,专门占了一个空间屋,挂在沈岁稔身上。 重明在看沈岁稔给的宗门手册,以便尽快了解其自己要住的地方:“多谢烛况长老,我们就厚颜收下了。 至于名字,我已经习惯听大家叫重明。” 顿了顿,她又道:“关于秘境,你们有何打算。” “暂时不动。”现在没空让弟子们闯秘境。 重明又道:“我可否向您请教些修行问题?” “乐意之至。”烛况以最大的诚意交好他们,是在为弟子们留香火情。 沈岁稔看师祖和她聊的太深,听了会便主动放弃,转而和小狐王几个闲话起来。 说起宗门后,呜呜突然提出:“岁初,你有什么得罪的人告诉我们,好让我们遇见时有防备。” 不知怎的,沈岁稔眼前闪过的,居然是藤萝社四长老以及连翘的脸。 …… 同一时间,在律吕阁的连翘,正哄着弦思真君,“爹魂灯好好的,不会有事。 我看您眼下都担心出了皱纹,那,刚炼好的美颜汤,尝尝。” “连翘,你爹才刚刚传送外界,他们又是夺走你所采灵草,又是怀疑你与什么雀一有关。 那雀一是什么东西,一个千年老残魂,就因为她主动接近过你吗? 还说什么龙王指以你暗算小龙王,简直无稽之谈,我儿怎会做如此事。 娘是因此事难受。”弦思真君找宗主理论无果,心里压着火。 连翘笑道:“些许灵草而已,与我的手臂相比,只是身外物。 唯一舍不得的是,我采到的月神花,能助您和爹助养神魂。” 元婴修士的神魂越强大,迎来化神的机会就大,且历代记载,魂力强盛者进阶几率更大。 不然,用于元婴修士壮大神魂的涤神丹,也不会一万灵石一颗,仍然异常抢手。 弦思接过药一饮而尽,“我去找奚雨,花灵石买回月神花。” 可她刚一迈出客院,就发现有人在监视女儿的院子。 火气再也压不住之下,她硬闯议事花厅,当着一众研究地图预设防御带的修士,对伏疆宗主开炮,场面颇为难看。 连翘后悔死,提什么月神花,她此刻该低调,该委屈。 …… 这边厢,沈岁稔一行传送结束,他们再出海底,乘破云舟片刻直抵悦律岛。 此刻已然深夜时分,再进律吕阁不合适,烛况道:“我们在坊市找间客栈住。” “找我们负责建起的那间。”别看沈岁稔当初坊墙没盖完,可她参与建造了半条街。 夜晚的坊市到处有日光灯照明,又鲜少有修士行走,她们很快来到传送大厅叙对面的客栈。 沈岁稔的脚刚踏上台阶,就见师祖盯着远处看,她不由也放出神识。 就见奚雨弦思两位元婴真君,带着连翘缩地成寸而来。 对方一行看到她们,颇为意外。 弦思真君拉着连翘的手,脸色说不上好看,只略略向烛况点头。 奚雨真君则打招呼:“这么快回来,妖庭此次速度蛮快。” “也就几十个小妖,早早选好,我仅仅接一下。 你们这是要回宗门?”烛况看的出,奚雨在压着气。 “是我和连翘回去,你们聊,我们先失陪了。”弦思真君抢先说完,拉着女儿就拐进传送大厅。 沈岁稔敏锐察觉,连翘滑过她身上的视线,透着一分冷意。 想到重明神鸟看破一切虚妄的天赋,她迅速传音:“重明王,您能不惊动结丹女修,看看她有何异常吗?” “可以,你追上她。”重明瞬间双瞳闪光。 刚好奚雨真君快步追去,“师姐,你还真走。” 沈岁稔点点空间小屋,说道:“师祖,我们看看去?可别出什么事。” 烛况秒懂,两人快速进入新建成的传送大厅,就见奚雨真君压住桌上的灵石,还在传音劝着什么。 那连翘一见她俩,连忙对烛况真君不好意思的笑笑。 沈岁稔则传音重明距离可否,没有听见回答,她神识探入空间小屋。 只见重明双目灵光波转,正一瞬不瞬看着连翘,而后者开始时没有任何感觉的样子。 但不过十几息,她就悄然移步弦思真君身侧,“娘,我感觉不舒服,不若请奚雨师叔同我们一道回宗。” “哪不舒服,他们有人看查你神魂了?”弦思真君紧张的同时,还目露凶光的盯向奚雨真君: “我儿旦有事,必与那群人不死不休。” 紧接着也不听奚雨真君解释,反而瞪向沈岁稔她们:“烛况,你跟来是监视我儿的?” “道友何出此言,我不过是见你们旁若无人的争执,闲来无事看个热闹而已。”烛况真君特别的诚恳。 沈岁稔当时就愣住,师祖威武。 奚雨是哭笑不得,这么直白噎人的烛况,真不是所有人都顶的住。 果不其然,弦思真君登时无言以对,想说的话全被卡在嘴里,不知如何张口。 还是连翘微讶之后晃她,她才回神,且扫向几个恨不得将头缩到桌下的修士,“还不快拿传送牌。” 看守传送的结丹顶着压力开口:“奚雨真君,您的传送牌拿吗?” “拿。”奚雨心下暗叹,也交上自己那份灵石,并对烛况真君传音:“我接了看管任务。 下次有时间,咱们好好喝一杯。” 转眼,这三人坐上传送阵离开。 沈岁稔迫不及的看向空间小屋,但见重明一头汗闭目打坐,立刻送进几瓶极品合神丹。 巳时打开喂丹药时,还吐槽:“一瓶就一颗,你们也不嫌浪费丹瓶。” “一颗从500下品灵石涨到1500灵石,据说现在又涨到2000灵石一粒。 不单独装,更买不起。”沈岁稔都后悔她五百灵石那会儿,买的少了。 重明吃下不大会儿睁眼:“效果很好,值这个价。” 沈岁稔赶紧问:“您看出她有什么问题了吗?” 第一百零八章 传说 “她是半妖之体,又身带高品阶灵宝遮掩。”重明一开口,就是重磅。 “……”沈岁稔压住想脱口的话,怪道没人发现她的异样。 后天灵宝,可以说是此方世界最顶级的宝物,但灵宝也分下中上品,极品。 龙王的谛听镜、以及分魂,都辩不出她,说明她的灵宝品质很高。 旁边,烛况发现她眼里的震惊闪过,又欲言又止,想来是听到什么出乎意料之事,“去客栈再说。” 沈岁稔租下客栈一座小独院后,火速将大五行罗天大阵布好。 烛况笑着夸奖,并封住另外几个空间小屋的视听权限,不许小妖们听看她们说话。 “习惯很好,回宗之后,我单独拔给你一个副峰,拿去练习护峰大阵。 哪天练到符阵相合,就是大成之日。” 沈岁稔开心:“师祖万岁,我一定好好练习,争取不花灵石买。” 接着,她又请出重明,并道:“方才重明前辈说,连翘是个带着高阶灵宝的半妖。 师祖可知司雨、弦丝两位真君,有无妖族血统?” “不知,我拜师时,他们已经结丹,若有妖族血统定然早早掩遮起来。 不能单以此判定连翘。”烛况想了想,又道: “灵宝可是先天?重明可知她出自哪一族,骨龄多少?” “只能看到是鸟族,灵宝不知为何物但绝非先天,骨龄看不清。 但我确定她母亲不是妖族后代,而她本人的妖血极浓。”重明到底刚刚化形,修为还是欠些火侯。 而修为,又直接影响她的天赋开启的程度,“劫她搜魂的话,小心她的灵宝反噬。” 烛况轻轻摇头,给重明沏好灵茶:“喝茶,她的事,我们不好直接插手。 且激发血脉的半妖后代,对宗门也不是个坏事,查她,终归还需要太一宗处理。” 她得和奚雨好好传传讯,合理的将消息一点点放给对方,并提醒务必让看住连翘。 相信,之前伏疆定是采取了什么手段,才引起弦思的过激反应。 她微微抬手:“岁初也坐下,你近来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太多,她和你没有关系,以后交集也会很少。 收收心,这几天闭个小关,回头师祖送你们回宗门。” “师祖,我得先去找父亲,再晚,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万一真的与玄黄界来人大战,短时间内,宗门都不会允许低阶出远门。 见师祖点头答应陪她去,沈岁稔更加直言道:“可能是第一印象不好吧,您有所不知,她手臂受伤的事有些古怪。 那天……感觉她好像故意受伤的。”她将沈白榆之事讲给她听,还拿出连翘送的防御镯。 一层层禁制打开:“刚好再请重明王看看这个。” 烛况看着被重明拿起的镯子,笑道:“她母女送的东西不仅一样,还都不得你喜欢。 而且,对沈白榆能以平常心对待,很好。” 她早就发现,岁初只收认可之人赠送的东西,外人送的通通卖掉。 “嘿嘿,也是我手碗上东西太多。”沈岁稔晃起两腕,隐形的不隐形的镯子通通露出,足有七八个之多。 小狐王见猎心喜,跳出空间小屋:“隐形储物镯分我一个。” “好。”沈岁稔刚脱下储物镯,咔的一声,重明手捏断手里的防御镯。 当烛况看到断面处的一粒黑沙,啪一声,桌子在她掌下成齑粉,她阴沉的脸,把个小狐王吓一激灵。 巳时传音:“快回来,她很生气。” 另一个空间屋里,小龙王被震醒,揉着眼睛跳出:“怎么了,谁惹师姐生气,我去劈他。” “都出来看看此物,以后要防备。”烛况把他捞在怀里时,扫了眼装睡程之舜。 后者只好乖乖听话,并道:“冥沙,常带身边易招事非,起口角。 我小时候,就中过招儿。后来师父杀了那人。 师叔祖,您会为岁初杀连翘吗?”小龙王缠着自己喊小师叔祖,再喊烛况真君师叔祖,好像也顺利成章。 “又是她,本王现在就替你们杀她。”小龙王至今还没杀过人,却总把杀字挂嘴边。 程之舜拎住跳开的他,“我在喊烛况师叔祖。” “错了,我才是师叔祖,她是师祖。”小龙王假意挣扎。 “没错,都是师叔祖。”程之舜抱紧挠他,他痒的呵呵笑,冲淡了烛况脸上的阴沉。 几个妖这才大喘气,盯向岁初用灵力捧起的暗色沙粒,只听烛况真君说:“我不会,杀也该岁初亲自动手。” 程之舜故意说:“她可能是个三千多年的半妖,搞不好已经结婴,岁初打不过。” 第一次勺乌大兽潮,就起自三千二百三十年前。 “程之舜,你一天不挑事儿嘴痒是吧? 师祖今天杀了连翘,明天两宗就有可能翻脸。”沈岁稔横他一眼。 重明始终坐着喝茶,此时茶完她才说话:“连翘可能用秘术重修了,她现在的修为就是结丹期。” “反正我不喜欢她。”鸟族除了重明,巳时都不大喜欢,此天性也。 小狐王则给呜呜、火火灌输:“记住连翘的长相,她绝对不是个好人。 还想害小龙王,也不懂大龙王为啥不灭了她。” “紫棠姑姑说我刚出生,不宜杀勠。弄脏了小岛会影响某些灵植生长,糟心的是我。”小龙王给出个官方答案。 大家逐渐讨论起来,沈岁稔盯回冥沙,“她对我果然心存恨意,今日呜呜问我得罪过谁时,我脑中第一个闪现的是藤萝四长老。 第二个就是她,回忆他们看人的眼神,甚至有种他们是一人的错觉。” “嗯?”烛况伸手抓过她手腕探看,唯恐冥沙影响到她神智。 程之舜蹙眉,他是先后见过两次四长老,“若是一人,下次见到的,应该是右臂健全的四长老。” 烛况查过岁初没事,迅速传讯宗门:“查,我率队清剿藤萝社那两日,连翘在哪儿。” …… 仙游宗,问仙峰 闻道宗主刚结束与各宗掌教的通话,就收到师姐发的消息,他不禁和面前三个师兄师姐叹道:“这连翘,是今天被提起最多的人。” “她采龙王的灵草,还和雀一一起试图暗算人家侄儿,被怀疑也完全是自找的。 弦思倒还委屈到不行。”闻锦真君是一点也不同情,还要叮嘱爱徒防着此人。 辰玄真君想了想,说道:“雀一消失,又不搜连翘的魂,新界门牵扯太多人力。 其实我建议撤回搜寻的结丹弟子,能进阶尽量快速进阶。” “我赞成。不论雀一所说新界门何在,多年未见外人穿梭而进,很可能存在某些问题。 盯紧龙宫的传送门,方是要务。 我决定,前往东海冲击化神。”身为大师兄,子泉真君勇于担责。 “师兄不可!”几人齐齐劝。 子泉真君却坚持:“不出三天,各宗定然选派元后化神。 我们目前少一个岑澈,本就势弱,若他们都有化神我们没,玄黄界人一到,必先拿我们开刀。 我年龄不小了,冲一把,成功皆大欢喜。不成,就令雷盾进阶元婴。” “师兄,此事不能只听你的,你和雷盾都是雷灵根不假,进阶时却不会少两道雷劫。 况且你伤势未愈,人选再议。”闻道宗主是一个元婴也损失不起,若非事态逼着,他真不同意强行进阶。 子泉真君笑他:“人选,也就我、公孙、辰玄和烛况。 烛况现在是一人身系多个妖王后代,剑峰损失不得辰玄,他必须保持完整战力,做好我们的底牌。 说说,我和公孙,你们选谁?” 三人登时卡壳,手心手背都是肉,五十道雷劫呀!多少人陨在其下。 正面面相觑间,一声虎吼震耳欲聋。 “阿白要进阶。”四人迅速转场到秘谷。 哪知虎王阿白硬压着丹田,要求:“等烛况回来,我害怕。” “阿白。”闻道宗主刚一开口,就被它打断:“你们不要劝我,不听。 我去过东海,中间转三个传送阵,就能回来。 烛况说她带着小龙王和雷灵果回来。” 眼看阿白未战先怯,他们又收到烛况的传讯,只能守着它等。 而这头儿,沈岁稔也有幸钻进空间小屋,被师祖带上传送阵。 不如此,凭她的修为连转几个超长传送阵,神魂必定受不住。 “岁初,阿白是什么妖?”重明一开口,小龙王敖简也跟着问: “是和涂山栾一样的狐族吗?” “小祖宗,你吃完再说话行不。”程之舜看他手上脸上全是奶浆,就有打净尘术的冲动。 大半夜的不睡觉,非得跑来和岁初一间屋。 “哈哈,你叫我祖宗了。那,小祖宗赏你的。”小龙王可是有好几乾坤玉箱的灵物。 全赖小狐王帮忙使障眼法,才在一群修士眼皮下,收入本体空间。 他随手丢出的,就是当零食吃的雷灵果,而且见者有份。 然后听见沈岁稔说:“阿白是只斑烂虎,据说是神兽白虎的后代。” 小龙王嘻嘻笑道:“咦,东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中有麒麟来镇土。 凑够了,你就会有传说中的四灵现世,五方献土。 可惜我不是青龙,重明也不是朱雀。” “龙族传说?”沈岁稔和程之舜异口同声。 “不知道,脑子里突然闪过的。”小龙王继续干饭,人族的点心真好吃。 重明眼神微闪,示意想开口的呜呜别说话:“其实,岁初有土麒麟。 而龙也未必仅要青龙,虎也找不到真正的白虎,高阶后裔即可。” “!”小龙王有被惊到。 “重明,同为火系神鸟,那你是不是可以代替朱雀,岁初能得到什么土?”小狐王则是问出关键。 沈岁稔也好奇,“小狐王和巳时、火火、呜呜前辈都没听说过吗?” “前边两句我们听过人族里流传很广,但后边四灵现世五方献土,却是不知的。”火火发现呜呜缩头又伸头,决定一会儿偷偷问问它。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重明和小龙王,后者说:“不懂什么意思。” 而重明也摇头:“我是化形后,脑子里才有句话,像谶语。” “后悔将土麒麟给聂成章了吧?”程之舜是逮着机会就要呛呛人。 沈岁稔的心思却还在几句话上,“等阿白化形,看它如何说。” 她没有立即传音师祖,是想师祖集中精力,应对随时可能会应雷劫的阿白。 当中转三个传送阵,回到宗门坊市已经是日上中天。 快飞至山门之际,已见层层又叠叠的乌云,铺满半个仙游宗的上空。 且电闪雷鸣不断,却是没有一道打下来。 沈岁稔跳出空间小屋,就见宗门弟子们无一在行走,大门守卫都躲在防御阵里。 如果不是看到烛况真君回来,他们也不会出阵,“长老,宗主下令所有弟子进阵。” “嗯,进去吧,注意山门即可。” “是。” 这天像也太过特殊,沈岁稔问:“阿白要一下进到九阶吗?” “阿白不可能引来这么大劫云。”烛况真君再清楚不过。 “好多劫云。”小龙王想飞出来,却被烛况真君挡回:“你暂且勿出,到秘谷再说。” 她还拿走这个空间小屋,一起封住视听权限的刹那,秘谷第一道劫雷已经轰下,却是分成两个方向。 烛况真君心知有异,丢下句“岁初自己来”,人已用秘法闪遁而去。 沈岁稔当即祭出鸟翎,以最快速度飞抵秘谷,抬眼就见两个山峰上,分别有两个人在飞身迎雷。 且今日谷中尽是元婴结丹,没有低阶弟子。 她连忙压下遁光,给宗主等人行过礼,退到在结丹队尾的师父身后:“师父,谁在渡劫,师祖呢?” 司徒时元取出蒲团让她坐下观看:“东边两峰是大哥和剑峰的蔡师兄。 西边的三个峰头,依次是阿白、熊嗷嗷和花熊。 阿白好像出了点什么问题,师父去看情况。” “全挤到一天了,怪道劫云多。”沈岁稔话音刚落,那边烛况飞下山峰。 三座山峰顶上的妖齐齐出洞,那天雷终于找到正主,雷电瞬息而下,且自动连成一片铺着三座山峰打落。 元婴们赶紧飞去好擦边收雷,以做轰天雷用。 此刻,沈岁稔的神识被晃的看不清那里,只听见龙吟咆哮。 “大哥!”司徒时元眼见渡过七道雷劫的大哥跌落,他头顶雷歇,嗖的飞去。 沈岁稔急着追上,“师父,别去。” 她看见师祖飞向那边,而盖下的雷网,突然有一道冲向师父打。 第一百零九章 握个爪 幸好,闻锦真君飞来将人拉走,并抬头望天:“还请龙王勿要贪玩儿。” “嘻嘻,本王不会伤到她。 你们太弱了,一道雷都接不住。”小龙王忽的飞来,龙首挨近司徒时元,后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打的我大哥?” 沈岁稔跑来一把抱开他的头走远:“敖简,你再不上去炼体,劫雷又要结束了。” 然后快速传音:“别让人发现师父真身。 还有,我师伯是不是你打翻的?” 她这时看到,司徒黄裳又飞身迎第八道雷,还好还好。 小龙王略心虚:“我想帮他激活龙血来着,哪知他太差,没有变龙的天分。” “快走快走。”想什么呢?沈岁稔推他离开,半妖后代能传到现在,都是天道开恩。 就两句话功夫,司徒黄裳和蔡师叔那边已先后渡完劫。 司徒时元眼见天地灵气灌入大哥体内,总算放下心来:“方才有劳师叔。” “没我,你也能躲开。”不过会受些伤,闻锦真君飞走前,深深看沈岁稔一眼:“岁初,欲盖弥彰听过吧?” 龙王的雷谁都不打,只往司徒兄妹身上招呼,且那说话的亲腻样,定有内情。 但闻锦真君不会多问什么,转身飞回西边。 倒不是她不关心弟子们结丹,而是东边不仅有子泉师兄看护,师姐烛况也去盯着。 而她,必须去给阿白它们,远程调控三座峰头的渡劫法阵。 沈岁稔和师父互视一眼,“师父,龙王教了秘法,可助你隐去气息。” 司徒时元伸手接灵雨,很高兴大哥顺利结丹:“在宗门走动的时间一久,有些事就瞒不过人眼。 下灵雨了,你去打坐修炼会儿。”魔门结丹后,她因脸上有龙鳞,整日躲在洞府不敢出。 还好大哥的结丹正常,没有异像发生。 沈岁稔看向还在打雷的三个峰头,“不,我心思不安,想看看阿白它们几道雷劫。” 她是看到蔡师叔那边还未下灵雨,多半在过心魔劫。 万一自己一打坐,再误入人家的心魔劫,就尴尬了。 “那我去看看大哥,你别靠那西边太近。”司徒时元也不强求她,御剑飞去峰头。 沈岁稔轻呼一口气,没再往结丹那边走动,她站在原地,远望另一头连成片的雷电,心里祈祷九道雷劫九道雷劫。 或许太过专心,她此刻没有注意到,识海里那片绿叶,随着心念意动正一飘一落。 良久,西边一座山峰九道雷打完即停。 沈岁稔听见阿白欢快的吼声,下一刻它就被灵气席卷成茧。 小龙王又一次失望,低头传音她说:“岁初,又是九道,你老实说,在岛上说化形三十六道劫雷,是不是吓唬我?” “不是,以前妖族化形就是三十六道,你可以问妖庭,或宗门任何一个妖。”沈岁稔举手发四,心底为阿白高兴。 但下一刻,小龙王指着第二个雷劫终止的峰头,“你上来看看,又有一个九道。 按说它们一起渡劫,雷该更厉害才对,现在本王不过翻几个滚儿,就没了。” “那你以后,多多参与几个妖的雷劫,加一起也不少。”那座峰隔的太远,沈岁稔隐隐听见汪汪声,不知是熊嗷嗷还是花熊。 刚好师父师祖飞来,她连忙问最,后一个还在应劫的是谁。 “花熊。” “现在是第八道。” “第九道。”沈岁稔目不转睛。 她立起脚尖的模样逗笑了烛况真君,于是遁光一起带她师徒近前观看。 “师祖,我感觉花熊的劫云没有变薄。”不等她说完,花熊的第十道劫雷落下。 司徒时元轻叹,她原还抱一丝妄想,结婴不用再受更多雷:“看来只有十几万年前活下的大妖,是九道。 嗷嗷和阿白,同出一地。” “啊这,花熊岂不是要哭死。 师祖,它专心应劫之下,应该不会发现,嗷嗷只被雷劈九次吧?”沈岁稔希望它能坚持到底。 想来师祖定不会和俩熊讲九道雷劫。 “它不敢分心的,那三座峰的渡劫法阵,设有四重。”烛况紧盯着打下的又一道雷,似乎因为敖简在半空一挥,变弱不少。 以往,三十六道雷,打不完前九道,第一重法阵已毁,就像她给重明设的一样。 烛况想了想,解开身上所有空间小屋的限制,一一传声里边的妖看化形雷劫。 但已经化过形的八阶们有胆看,还未化形的七阶,都很害怕。 小狐王传音沈岁稔问现在第几道后,强逼自己看完。 而小龙王在空中欢腾着,也传音沈岁稔:“信你了,这个雷多,能多玩会儿。” 沈岁稔提醒它:“记得最后九道不要玩。” “不是三道吗?”小龙王有些不解。 “不是,一会儿师祖会提醒你。”沈岁稔心底有个疑问,但见师长们神情凝重,她便暂时压下不问。 时间流淌,一道道雷劈下,一重重法阵崩裂。 好在花熊本身强悍,又有多重帮助,它终于平安渡完,被灵气卷身。 一时万里晴空,碧波如洗。 闻道宗主掐诀请去一身汗,笑眯眯的飞来,看敖简像看稀世珍宝,“敖简,欢迎你来仙游宗。 我是本宗宗主闻道,你要不要跟我在宗门转一圈儿,看喜欢哪个峰,就住哪个。” 小龙王摇头:“我跟师姐和程之舜一起住。” “师姐?” “嗯。” “……”后边几个元婴一脸疑惑。 “是我师祖,敖简以后要当大家的小师叔祖。”沈岁稔赶紧和长辈们讲。 闻道宗主几人立刻笑成几朵花,纷纷上前认小师弟,送的见面礼,一个比一个闪亮。 简直投龙王之好了有没有,敖简瞬间被收买,抱着礼物问沈岁稔要储物镯。 闻道宗主迅速奉上一个:“用这个,超级大,可以存很多很多东西。 而且经由冰系灵物加持,买的食物能保鲜更久。” “谢谢师兄,我也有回礼。”小龙王被空间屋里的程之舜提醒,刷刷刷送去几株十阶灵草。 众元婴:壕师弟! …… 一个时辰后,沈岁稔站在独属自己的峰头,大手一挥:“小狐王,你们先挑地方,我来盖房子。” 此峰虽不大,仅有百多米高,却有条从问符峰引来的河流。 从山顶到山脚,灵植多以制符的原料为主,七星草、黄桑、青云竹长势最好。 这些都是她以后的产出,要仔细维护,所以住处就建在远离灵植的半山靠上。 可好半天,重明几个都跑去选自己的住址,就小狐王坐着不动也不出声。 沈岁稔席地坐她对面:“你好像在不高兴。” “我在生你的气。”小狐王斜她一眼。 沈岁稔嘴里念着“当当当当”,从储物戒里摸出食盒打开:“火灵炭烤荷叶鸡,告诉我哪儿惹您生气,改它。” “哼,”小狐王抓起整只鸡大咬一口,好吃。 所以她决定大方的,给岁初改正错误的机会,“你叫大家重明、巳时、火火、呜呜,还有敖简,姬域。 就连蚌精,也跟着师祖喊人家碧落。 偏到我这儿,你一直小狐王小狐王的喊,好不生分。 咱俩,才是认识最早的!” “我的错,以后叫你阿栾?还是涂山栾?” “随你。” “其实我还是喜欢叫你小狐王。” “不吃了。”小狐王将鸡扔回。 沈岁稔连忙解释:“诶诶诶,听我说嘛,正是因为咱俩最好,我才会用亲切的声调喊小狐王。 你看喊别人都是重明王、赤练王。” 小狐王瞪她:“少骗狐,你有时也喊敖简小龙王。” “方便区分他和大龙王,小狐王,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沈岁稔心说妖庭把小家伙儿养坏了,变的多疑敏感。 她打出层层结界,直视着小狐王,见她不吭声,干脆拿出阵盘布出大虚弥阵。 阵光一起,她说:“好了,它们看不见我们。 而且我也跟你们解除过临时契约,巳时听不见谈话,重明有破妄眼也不行。” 小狐王这才长舒一口气:“重聚后,大家都变了。 笨呜有事瞒我,火火可能被谁欺负过,身上有伤,眼里藏着股阴森气儿。 巳时向往东海蛟龙的威风,想化蛟,重明心事更重。” 说着,她又拿起鸡:“以前压在山底,都是我出去给大家找吃的。 而以后,它们再也不需要我。” “我需要。”沈岁稔出右手:“握个爪,以后你留下跟我做伴儿,这个峰头就叫天狐峰。 那什么狗屁妖庭,咱不住了。” “不定契?”小狐王有点儿迟疑。 “不定。”沈岁稔示意她伸爪。 然后一人一狐的爪子握在一起,带着股……荷叶烤鸡味儿。 远处,巳时看不到她俩,一直问重明:“看的到里面吗?听的见说什么吗? 阿栾居然也有了小秘密。” “你自己都有秘密,还不许她有?”火火不留情的呛去。 呜呜缩着头怕它们又打架,没想到巳时不反驳。 正奇怪间,重明收回目光,她除了能看到一个法阵,目前还看不进阵内,“各找窝去,以后我们跟阿栾会长居在此。” 三妖:“长居?” 重明颔首:“对,玄黄界的人进来,绝对会去妖庭寻宝,仙游宗更安全。 而且,我需要好好闭个关疏理疏理传承。” “万一先进的是妖呢?”火火刚一问完,就后悔,搞通传送界门的定然阵法好,妖族几万个里出不了一个阵师。 重明还真在想这个问题,会不会那连翘就是他界妖族派来的,哪天再见,最好能找个机会让她现出半妖身。 连翘一点也不知道,她除了被修士念叨,还被妖记上。 但她知道,自己一旦“被”思过洞闭关,几十年都可能出不来。 “奚雨师叔,闭关我习惯在连山峰,别处您别跟我提。 相信宗主师叔,也不会强制我下到阴木崖思过洞。”连翘的态度坚决,并道: “您若非要送我下去,连山峰弟子不会答应,娘更不会答应。” “我从未说过送你下思过洞。 连翘,我说的是送你去闭个关,结丹们闭关的悟道谷。 否则你以为你娘为何没再出现。”奚雨真君也冷下脸。 连翘登时弯身一礼:“师叔见谅,是弟子误会。 本身龙王指摘的罪名就不存在,我没有指使雀一,更没有暗算小龙王。 她一张嘴,我是百口莫辩,如果爹在场,定然会要龙王给说法。 在化形当时,我身边没有一个师兄师姐,但那群道友里应该有留影石,宗门可以查。” “闭个关,休息些时日。”奚雨不想说更多,当日在场结丹的留影石上,看不到连翘动手。 总算将人送入闭关地,她本想回自己的望月峰一趟,不料收到烛况传讯:“能跟我说说,雀一神魂消失的详情否? 我比较一下公孙师兄和你的视角,有何不同。” 她这一回讯,倒是守在连翘门外未动,无形中使得门内的连翘,手拿通玄镜却不敢轻易联系他人,只能生闷气。 …… 与她相反,沈岁稔这边开心得不得了,在和小狐王选定好位置,又是平地又是伐竹,她们要盖个竹屋。 结果,竹子刚砍好,师父司徒送来一套空间屋,放大在地面后,妥妥的一进四合院。 “师父,还有别的样式没,我要挑个自己喜欢的。”有屋有院,小狐王立刻喜欢上。 司徒时元举着个令牌:“符峰库房有,要跟我去挑吗?” “要要要,师祖说我还可以给重明它们挑个。 岁初留下继续干活。”小狐王欢快的跟着她离开,还不忘交代沈岁稔,勿必将竹屋也给她搭起来。 小小的竹屋,直修到第三天下午,小狐王才勉勉强强点头:“人族擅器,岁初你差点意思。” “盖的挺好呀!”呜呜真心夸奖,它选在河里住,与火火打的洞府相距百丈,可火火被重明直升九阶刺激到,又闭关。 重明住在山顶古树,巳、时住她旁边。 它们统一选择空间小屋放可屋放大用,才不费劲造树屋。 小狐王也不费劲儿,她只监工:“一间有点跑不开。” “你要求太高。”沈岁稔深悔跟她讲什么吊脚楼,自己硬生生摸索一遍。 她躺在光秃秃的地板上打个滚儿,传讯玉闪动起来。 点开,是觉行在说话:“岁初,你再晚一两天从妖庭回来,就到太一宗找我们。 大家明早起,排队向海神城传送。” 沈岁稔蹭的坐起:“为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 半步神兽 觉行声音里透着些许苦恼:“炼丹总是炸炉,不论是几阶灵草,用地火还是修士的丹田之火。 只要一加热,十炉炸八炉,然后没有丹师证的筑基,都不允许再碰灵草。 唉,我还是炼丹学徒,看着那么多灵草不能碰,好难受。” “兽潮任务早已完成,离开也好,回宗门闭个关,或者拿到丹师牌牌。”沈岁稔又躺回去。 结果觉行却说:“暂时不让回宗,以备问询。 因为元婴们自己亲自清洗除杂,照样炸炉,十炸七,也不比我们厉害多少。 说是龙王岛上的灵草,乃因天时变化发生异变,海风干扰,以致灵草入炉不溶。 三天来,连一炉破障丹都没能顺利凝出,元婴们决定分一半丹师到太一宗炼丹。” 顿了顿,他又道:“现在正寻查原因,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折腾人。 要求我们每个上岛采灵草的弟子,都必须将采摘时的灵草状态,及其周围何物,当时天时,详细记录上交。 你记得写一份,不聊了,我找聂成章一块写去。” 沈岁稔慢慢坐好:“吐槽归吐槽,写得认真写,毕竟事关化神的破障丹。 我此刻在宗门,师祖安顿好妖族我们立刻返回。” “那就太一宗见,别忘了捎点奶豆腐花饼、冰皮绿豆糕、八味晴霜酥。”觉行吃过一次,念念不忘。 “我现在就去准备。”沈岁稔这几天都没下天狐峰,是不想在下边山谷遭遇那些妖。 妖庭那四十九个妖,三天恨不得打一百八十次架,偏偏别的地方它们不住,非得住在重明王的附近。 呜呜每天都从山下传来它们的盛况。 沈岁稔暗戳戳猜想:大小妖们不敢住师祖的那边,定是怕小龙王和化形后九阶的阿白。 可惜龙王虎王未动,住在虎峰竹林的嗷嗷,却会嫌它们吵闹,一熊掌拍趴它们。 而重明王忙着在山顶晒日月,管过一次后,再不搭理它们三天两头喊救命。 想到重明的谶语之说,她趴着与玄龟平视:“呜呜,你化形后会不会也是九阶?还有姬域。” “不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呜呜头一缩四爪一转,嗖嗖嗖爬向走廊。 小狐王要抬爪按它,被沈岁稔摇头阻止,“干嘛不追问,它肯定知道。” “它的反应就是答案,嗷嗷也算上古神兽,阿白是半步神兽。 他俩都在另两个神兽后相继九阶,定有些说法。”沈岁稔话音刚少落,阿白俏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还故意浮空,争取比她高半头:“说我什么呢?什么叫半步神兽?” 沈岁稔绕个圈儿说:“元婴大圆满之上,化神之下,可称半步化神。” 啪 阿白拍她头一下才落地,身高刹时比她矮半头,“那不还是元婴。 大妖就大妖,想想我这一身虎皮也蛮好看的,纯白的,也就那样儿。” 说完,还特意瞥小狐王一眼,后者呲她一声表达不满,转眼跑掉,“我找雪狐制些冰装绿豆糕去。” “切,小屁狐一个。烛况和子泉马上要去太一宗,你做好准备。 那,烛况让你记的东西,此玉简不准带出宗门。”其实阿白化形后,也是半大孩子样。 沈岁稔忍着笑接过玉简:“你去吗?” “不去,我一走,这山脚下的妖能闹翻天。”她的虎峰和天狐峰相邻,共同形成山谷,顺便接了宗门看守小妖的任务。 最主要的是,因为她化形,大家才答应子泉试着化神,她得替烛况留守宗门。 “嗷嗷要走?”沈岁稔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阿白赞赏的点头:“花熊的修为已经稳定,他俩都想回去。 行了,我得去修理修理敖简,臭小子把虎峰上刚开花的灵果树,搞成大半光杆。” “我送你。”沈岁稔怀疑龙虎开斗后,剩下的一半树也得秃。 “不用,本王如今可比鸟翎的速度快。”说话间,阿白已闪遁到十里外,哈哈大笑着离开。 沈岁稔怀疑她故意来显摆的,转身扫见小狐王从房后勾头,“你躲阿白干啥?她又不修理你。” “嘘,看。”小狐王竖起爪子示意低声,然后往右边移半步,就见她身出现个高壮的修士,而且有点……黑。 沈岁稔莫名觉得眼熟,迟疑着开口:“花熊?” “是我,找你帮个忙。”花熊挠挠脑袋,他还不特别适应人形。 沈岁稔身法一动,转眼到他俩面前:“先说什么事?” 花熊连忙说:“就寿元丹,能卖我一粒中品吗? 我用苍澜山的镇山之宝跟你……” “花熊,中品寿元丹不值此价。 它只能延寿百年。”熊嗷嗷在他换字还未及说出前,跑来打断。 他化形后长的仍是萌萌哒的团子脸,看着比阿白还低小半头,但人家背着手不笑时,九阶气势十足。 要求也更高:“岁初,即要我们就要上品的,能帮忙买到吗?” 他一直想等岑澈回来买,但几天过去,小妖们的闲聊让他知晓,自己离开前等不到人。 他还在犹豫找不找岁初时,花熊解决了这个问题。 “长生果可以吗?我的长生果送你。”沈岁稔将一个玉盒取出打开。 一个晶莹透亮的嫩白灵果,闪闪发光,香甜之气入鼻即觉神清气爽,看着就有种让人吞下的欲望。 熊嗷嗷和花熊忍住想吃的口水,“能延寿几百年?” “一个五十年,十个也是五十年。” “延寿有些少,和上品寿元丹差的有点多。”熊嗷嗷不了解长生果。 他家大王已经吃过两次寿元丹,第三次还不知效果如何。 “总共采下三十六个,交给龙王后,每人只分到一个。”小狐王啪的盖住玉盒,那树娇贵,小龙王只带人族靠近,不许妖沾手。 跟岁初组队的人,采的这类稀罕物,都在龙王默许下,私藏在身没暴光人前。 “这是天生天养的,比起修士炼的寿元丹,更富有生机。 爱要不要。”小狐王瞪岁初:“你怎么什么都送。” “嗷嗷救过我的命。”沈岁稔心知,当时没有熊嗷嗷拉开她,她绝对死在蝶王掌下。 “拿去给熊王吃,现在多一个九阶,就多一分保障。”她将玉盒塞进嗷嗷手里。 “岁初,待苍澜的雀火草成熟,我给你送来。 大王收到妖庭消息,想搏一把冲击十阶。”可又生机不足,熊嗷嗷珍而重之收起。 沈岁稔不禁问:“这么快就决定?” “嗯,他说有我这个九阶,他不再有后顾之忧。 此时冲阶,大佛寺也会全力支持。”熊嗷嗷有些低落的道。 沈岁稔一拍他肩膀:“别担心,马上破障丹就炼出,他一定能顺利进阶。 然后,你再想送他去妖庭养老,就得努力进十阶化神。” 熊嗷嗷没有说,大王不需要用破障丹,“我愿意追着他进阶,我们走了,大王在宗主那儿等着。” “等下,互留一下传讯印记。 然后这几盒灵枣,几根雷击木,你们和尸王前辈分一分。 再告诉她,我原来的传讯符已碎。”沈岁稔刷刷取出几样。 俩熊本就借读,穷的只有灵石,自觉给灵石不好意思,跟买她东西似的。 在离开时,还暗自商量以后多给她灵草。 沈岁稔要是知道,一定会大声说“灵石我超级喜欢”。 这不,她和小狐王跑去坊市买一圈东西,外事堂又买一批,刷刷的花掉好几万灵石。 更不必说功德殿里刷去好多功德点,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次龙王岛采的灵草,会在队伍归来后,奖一批功德点。 小狐王对功德殿的极品合神丹很感兴趣:“再多换点,我给你灵石。” “狐王见谅,此丹有限制,如今每人每月最多能换走十粒。”万长老盘过库存,再无新丹供应,本月起就无货再供。 他很希望问药峰多多炼丹,可惜象王谷秘境的灵草早已用完。 不知其中内情的小狐王失望不已,但见别的弟子都是拿弟子牌兑换东西,传音沈岁稔:“我的令牌也可以兑么?” “暂时不行,你身份玉牌上没有存功德点。”沈岁稔刚给她讲什么是功德点,便收到程之舜的紧急传讯。 一看之下,抓着小狐王就往问符峰跑。 …… “师父怎么会突然晕倒,程之舜你会不会教人?”沈岁稔看着师父昏迷中还不断吐血,师祖在边上止都止不住,她拽到人就想打。 烛况真君语带严厉:“岁初,安静。” 沈岁稔刷的推开脸色惨白的程之舜,不料他毫无预警的栽倒。 小狐王放出灵力接住人。 “程之舜!”沈岁稔放平他,把脉、掐穴一气呵成:“难道龙王给的秘法有误?” “不可能。”小龙王和阿白一起飞进门来。 “师姐,她服用了一点点龙血,驱不出雷力。”他一口龙息喷在司徒时元身上,小手在她额头抓呀抓。 不大会儿,抓出细若蚕丝的雷电,司徒时元当下就停止吐血,气息慢慢平稳。 沈岁稔注意到师父脸上的鳞片,倏忽间化光消失:“好了?” “嗯,相当于雷电炼了遍五脏六腑。 你呀,关心则乱。”烛况刚刚就是想抓出那丝雷,无奈一直不成功。 小龙王则跑来给程之舜吹龙息,“他没服用龙血,为什么不醒。” 见没用,一屁股坐在程之舜肚上,小手刚要像岁初一样掐向他人中,他的眼睛刷的睁开: “我师父那边,定然出了什么问题。”说话间,他连吃两颗凝神丹。 小龙王想问话,被阿白拎开捂住嘴。 烛况真君过来给他把脉,除了心跳过快也无事,“你师父,给你种过神魂护息术?” “嗯,他担心我在外遇险。 但我没告诉他,炼气七层后,我反过来能感应到他危险。 而这次,特别的严重。”程之舜刚刚有种窒息要死的感觉,说话间起身来看司徒时元。 沈岁稔让开位置,“太危险,得封住这种联系。 若在斗法中感应到倒下,别人白捡你一条命。” “是得封住。”恰好司徒时元醒来,她方才是有意识的,能听到所有人说话。 程之舜大大松口气,却没答应,“您没事就好,将龙血偷偷掺入茶水,是担心你不肯服用,却没想到它效果会如此霸道。 那茶你定然喝出不对,干嘛要硬喝。” “你端的茶,再难喝师父也会喝下。”沈岁稔翻了个白眼儿。 司徒时元笑着拉住程之舜的手,“舜哥儿,封了吧,相信你师父知道会影响到你,也赞成封。” 程之舜摇头:“等他回来后。” 沈岁稔和师祖默契的带三小只离开房间,留待母子两人再商量。 “师祖,传送去还未到十天,已发生两次危机。 您对玄黄界有所了解吗?”她目前看到的资料,对其它界域介绍甚少。 烛况真君沉吟着道:“说是仅次于上古太元界。 天黑后我们出发,你一应所需可有备好?” “准备好了。”沈岁稔晓行要到太一宗,不禁握拳,玄黄界什么的,被她暂甩脑后。 而她也不可能知道,就在刚刚的灵界剑宗,岑澈他们等在传送点前,旁观阵师们解开一道禁制。 在界门将将露出一角时,忽有三个大乘修士无声降临。 且二话不说轰击试剑林的防御阵。 幸而有廉隅、元更两位大乘迎击,但防御大阵也倾刻被毁。 其中一个大乘的术法,打在刚刚解开的禁制上,以致快显露的传送界门,再度隐匿。 廉隅见此怒道:“庄行简,敢伤到剑林,本君与尔等不死不休。” “廉隅,此乃警告,你知悉传送门却不知会一声。”三个大乘见好就收,然后两方齐齐落地交涉。 剑林内,岑澈、鬼月等人和两宗弟子,躲的再快也被波及受伤,五位大乘期威压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师父,那三个是太元宗的。”沅北盯着传送界门那边,恼恨异常。 元婴们业已猜到:“他们的消息一向这么灵通吗? 恐怕,传送门的归属要易位。” “来者不善。” “他们暗探够神速。” 沅北摇头:“不可能这么快,定是谁泄露了出去。” 鬼月这边服下丹药,传音岑澈,“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的呢?(求个月票) “有。”岑澈眼神凝重,“但越晚打开传送,越好。 好让我们的人,能有时间集齐破障丹的十阶灵草。” “各宗都有一两株,只要愿意对一块儿用,四十九味灵草不难集齐。 难的是顺利成丹。”鬼月门清儿。 而此刻,沈岁稔再次收到觉行的消息,又一炉破障丹在太一宗炸炉。 为配比,丹师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次日,沈岁稔一下传送阵就发现,太一宗坊市有种压抑的气氛,街上再没叫卖的摊贩。 “修士连走路都没声音呢!”小狐王坐着岁初肩后的专用兜兜,左顾右看。 街上明明来来去去好多的修士,愣是没一点声。 “有声音,我有听见对面楼上在说话。 还有那里,再那里。”小龙王在司徒时元怀里,挨个指街对面的商铺酒楼点名。 他俩这一开口,街上很多人的视线看来,本想细看高阶神兽模样,但见最前边是仙游宗两位元后大修,便自觉收回目光。 所以不少人没注意到,他们四人身后,还站着个程之舜。 然而对面楼上的人,不仅没收回目光,还探出头来看:“原来是小龙王和子泉、烛况,老夫可有幸请各位对饮一杯灵茶。” “水前辈?!”子泉、烛况两位真君早就感应到,附近店里有不少元婴气息。 不曾想,这位多年不再出门走动的老前辈,会现身在此,他们连忙拱手行礼,“合当晚辈们请您。” 沈岁稔自然也跟着拱手,并跟在师长身后,边传音边向对面走,“师父,陆放的师祖一千多了吧?” “是,曾服用过上品寿元丹,如今一千多岁。 是魔门里的佛修。”司徒时元注意到,程之舜止步在向左边酒楼看。 她视线移去刹那即收回,手指点点小龙王的小手,“小老祖,大声喊他。” 小龙王最喜欢当祖宗,迅速高声喊人:“程之舜,姑姑曾命你陪我玩,本王现在要坐高高。” “耀日师伯,您看我走的开吗? 等会儿安顿好,我去拜见您。”原来程之舜是在和魔月宗元婴传音,小龙王开口正好解了他的围。 师父不在太元界,他回去魔门九成九被某些人使拌子,二师兄还成,大师兄指望不上帮忙的。 所以他这会儿,特别心甘情愿的,扛着哈哈笑的小龙王向对面走。 斜对面酒楼上,耀日真君握着酒杯皱眉:“他跟着道修,像什么样子。” 对坐女修星月,此时同样开窗向下看:“师兄,你觉不觉得,之舜前边的女修眼熟。” “不觉得。”耀日真君瞥她一眼,“劝你也别觉得,她大概是烛况新收的弟子。” 星月真君不置可否,刚好和走在最后的沈岁稔,对上目光。 星月一笑,继续观察司徒时元的背影。 后者淡定自然的走着,“岁初跟上。” “就来。”但沈岁稔没立刻走,而是仰头开口:“前辈,可要晚辈帮忙喊住程之舜?” 师祖让背的玉简里,有大部分太元界元婴的名字、样貌、修为、法器等,唯独不写年龄。 她一眼就认出,楼上女修是魔月宗元婴丹修。 而星月真君,当然知道曾被两度热议过的岁初:“不找他,找你行吗?” “不行,晚辈还要侍奉师长。”沈岁稔话音刚落,烛况声音传入她耳中:“星月,有事?” “认识认识你的小徒孙,和徒弟。”星月咬重后边二字。 烛况一点不避:“眼力不错,要过来叙个旧、送个礼吗?” “不必。”我灵石多呀?再说跟个后辈叙的哪门子旧,星月败退。 神识扫见沈岁稔直勾勾盯着她窗合严,才算转身进入茶楼,不禁吐口浊气:“小丫头那眼神,将来别是第二个烛况。” “那小丫头,是个带财的。 长昆的弟子也跟着她组队,没少捞宝贝。 水前辈真正想见的,恐怕是她。”耀日想了想,决定多坐会儿等程之舜。 而茶楼上,正如他所料,陆放的师祖水衡真君,只与烛况两人寒喧几句,便拿出一套日月星轮给沈岁稔。 “这是给小友的见面礼。”服下徒孙送的一个长生果,他生机重新焕发。 陆放传讯说,全赖眼前的小姑娘,愿意带着大家发财。 “一套星轮法宝七个,可分可合,亦可做暗器,关健时刻能绝杀反胜。” “煨毒了吧?”沈岁稔在师祖示意下,接过。 且一句话把水衡问愣半息,他摇头失笑:“怪道烛况喜爱你,直来直往随心而动。 没煨,你要想加,最好用七步灼魂香。” “谢前辈指点。”沈岁稔倒想加点断魂香,能让她用到暗器的敌人,定然实力强且犯到她忌讳。 烛况再拱手:“前辈见笑,她还是小孩儿心性。” “挺好的,老夫当年就是受不得佛门约束,才散功入魔门修行。 修仙嘛,心向往之身随行才惬意。 所以我要跟子泉交流交流如何化神,你们都随意。”水衡真君摆摆手赶人。 子泉真君猜到一二:“您,不再考虑考虑。” “活够本了,不想让长昆见天琢磨给我延寿。”眼见爱徒这八九年愁容加深,劝说无果之下,自己冲一冲化神也好争争三千寿元。 顺便给血轮宗,保留现有的元婴战力。 “即如此,我们就先行告退。”烛况起身要走。 小龙王却在这时,向水衡真君伸出嫩白小手:“你刚刚说随意,我也想要见面礼。” 后者捻须笑:“你是长辈。” “岁初说我还是个龙宝宝。” “唉哟,一二十万岁的小宝宝。” “不算,我今年刚破壳。”听岁初说,年龄可以是个玄学。 “也对,给给给,禁灵圈,看谁不顺眼罩它。”水衡真君手一个乾坤圈样的法宝,刚递给小龙王,眼前又多出一张爪子。 小狐王眨眨眼:“我的呢?” 水衡:…… 好吧,人和妖都是自己招来的,他干脆连程之舜都送了份。 四小只特满足的下楼,沈岁稔:“师祖,我们还住仙客楼吗,我想正式递张拜贴。” “租住客栈,等离岄带弟子们过来,住我们自己的楼船。”烛况此次专门带楼船来。 “岁初,什么拜贴?”程之舜自然知道,她不用给仙客楼递贴。 看到沈岁稔拿出,他才知是给太一宗的。 “等我下,我见过师伯跟你一起去。”定有热闹,程之舜想看。 因而他跑去酒楼,给耀日真君留下两个雷灵果,雷击枣木并紫金竹。 总之都是扛雷的,“师伯,水前辈和子泉真君在交互前人心得,你最好也去蹭蹭。” 程之舜说完就要走,一直被当隐形人的星月真君抓回他:“还有我的。” 他就知道,来拜见一次别想轻易走脱:“师叔,您不冲击化神,先给小侄我省点呗。” “你的灵草,都交给我来炼,只分丹不收费。”星月身为丹师,非常愿意拿万年十阶灵草开炉攒经验,恨不能每天炼一炉。 若是以往有机会多炼十价灵草,今日也不会炼破障丹连续炸炉。 “等师父回来给,这个能美颜的茶树送师叔,即入茶又能冲茶,您回去试种。”龙王岛上好些灵植熟了落,落了熟,茶树都能挤成团长。 程之舜将带泥的茶树放桌上,趁着她掐叶闻尝,一溜儿烟的跑掉。 寻到客栈时,娘和沈岁稔都不在,他一个人面对烛况真君,多少有点压力。 “师叔祖,我带小龙王去识字。”赞美小家伙,没让蚌精和巳时跟护,多英明的决定。 他倒忘了,前两天还吐槽两妖躲去闭关的话。 结果小龙王说:“我要在师姐这儿看书。” 程之舜只能硬着头皮,搬出厚厚的图册,坐下来教。 却不料,烛况真君放出空间小屋,“你们进里边学。” “为啥?”尽管小龙王不解,但一对上她的笑眼,就会不自觉的听话。 不长时间,一直观察外边的程之舜,发现烛况真君低调的出了坊市,隐身云端前往太一宗。 同一时刻,沈岁稔站在太一宗巍峨的山门外,盯着开山祖师留下的剑痕,久久不语。 来往的年轻弟子里,有认识她的,发现她竟然未被剑痕内含的剑意影响,都有些羡慕。 而她之所以不受影响,识海里面绿叶有大功,正保护着她的神魂。 她从剑痕走势上,看到晨初道君刀法的痕迹,“芽芽,太一宗祖师,曾得过晨初道君真传?” 绿叶芽芽灵智未醒,除了翻滚别无他话。 微风徐来,时间流淌,剑痕前多了好几个观摩的修士,山门守卫早已见怪不怪。 剑痕石璧放在那儿,就是供天下修士学习的,能悟多少看悟性。 而今天,守卫们都在私下传音打赌,仙游宗岁初能看多久,才会受不住后边更厉害的剑意退开。 云层中,程之舜和敖简同步打哈欠,读书习字好累,看岁初站着不动更累。 不一刻,陪站的司徒时元动了,神识传音道:“岁初,太一宗五百弟子御剑而归。 其后,还有其他宗门结丹真人,并数个火灵根筑基。” 沈岁稔退后转身,等待。 耳边是师父实时播放的距离:“八十里,七十里,五十里……二十里,十里。” 沈岁稔整理衣冠,行至太一宗正门前双手举拜贴,灵力加持的声音干净透亮: “仙游宗沈岁稔,特来拜见太一宗守拙真人,请借父亲大人沈定儒魂灯,寻其踪迹。” 刚想接拜贴的守卫陡然愣住,门厅里结丹修士咻的闪身而出,接过拜帖:“小友请到厅中喝茶。” “不必,我们就在此等侯。”司徒时元代徒拒绝。 结丹修士略一想,点头返身,火速上报。 “什么意思?”小龙王见程之舜刹那间两眼放光,万分不解。 后者压住他的嘴:“嘘,看着。” 当此时,来往修士驻足,飞到山门前的五百筑基,更是连飞剑都忘了下,不少人看向前排的沈白榆。 而她莫名在想:难道父亲不止她一个女儿? 云川抓住她冲飞向沈岁稔,但有两人更快。 沈烁站沈岁稔面前,满脸不可思议:“你是谁?” 沈岁稔轻声若洪钟:“沈定儒、庄和之女。” “她呢?”沈烁刷的指向落地的沈白榆,他直觉岁初不是私生女之类。 沈岁稔毫不迟疑说:“抱走我的沈兆、陆九娘之女。 沈白榆,我今日来认父归宗。” 调包、李代桃僵? 不不,是鸠占鹊巢!!! 大门内外的修士,眼里八卦烈火熊熊燃起,手里传讯符咻咻往外发。 岁初,可是左手送神兽,右手能将真龙领回宗,还得龙王交学费的人。 归元殿 “她是灵兽谷沈定儒的女儿?”伏疆宗主抓着拜贴的手,青筋鼓胀。 “岁初是这么说的,她师父时元真人在侧,想来是为她站台。”结丹真人不敢抬头看宗主。 伏疆宗主用灵力抚平握皱的拜贴:“送去……给守拙!” 岁初若是,那今日九阶雷龙、七阶天狐、据说她去帮忙渡劫的九阶神鸟,都会入太一宗。 龙王岛上的一成灵物,也该归太一。 可,她拜入了仙游宗! 沈家! 让太一宗错过了这一切! 他的心在滴血,神识刷的扫向山门外,只见自己小徒弟,有些愣愣的看着那岁初。 而大徒云川,震惊之余拱手相请,不错,这才是处理事情的态度。 可岁初却道:“道友,我得等守拙真人同意。” 偏傻傻的小徒弟这时问:“岁初,我不是我爹的女儿?” 众人:咦,你不斥责她胡说八道吗? 再看岁初对她,居然平静以待。 这俩咋不按套路走,不吵不骂少了许多热闹。 “不是。沈白榆,你可以现在去找沈族长要人,他们三年前被禁足沈家。”沈岁稔直视着她说完。 转而仰头对空开口:“有请伏疆宗主,将沈族长并沈兆夫妇召来,当面对质。” “岁初,我已紧急传讯老祖,一切我们回春归山祖祠分说,可好?”沈听露心里急的不行,岁初分明连族长都怀疑。 而且打心眼儿里,不信任沈家会公正处理。 倒是沈烁已然冷静下来,并想推动此事罢了族长,“我看在此说也无不妥,有开山祖师神像盯着,谁敢撒谎就是欺师灭祖。” 伏疆宗主闭目,再睁眼,宗门内元婴尽数来到大殿。 “伏疆,山门外此刻隐身数个元婴。” 吃瓜群众不分仙凡。 感谢书友们的投票!!! 月底再求个月票!!! 第一百一十二章 良心说 伏疆宗主再看向山门时,已聚更多人,本门弟子还有不少跑去看热闹的。 而殿内师兄弟们,多倾向当即拿人审问,可说着说着就偏了方向。 “按说此乃家事,但岁初一闹,就不仅是家事。” “她私下找,不好吗?” “呵,让别个继续顶着她的身份,行走世间? 功成名就时,连叫亲爹娘都名不正言不顺?反正搁我我不干。” “说起白榆,她身世一证,师兄打算如何处理。” “师兄,她是她,与父母何干?” “没沈定儒,守拙不会拿天材地宝养大她,她也拜不了伏疆门下。 祖上没个修士的,有几个能被扶持到元婴。”弦思真君撕开大宗门的华丽外衣。 她旁边的元婴真君凉凉开口,“两人,一个还在花宗门资源,一个已经给宗门捞回多少宝物。 这白榆,该不会和沈家看重了灵兽谷产业。” “白榆几番历炼,也在给宗门回馈。 她为人正直,从不擅动灵兽谷。”奚雨真君环视众人,想为弟子争下任宗主位,就光明正大争,往一个孩子身上泼甚脏水。 伏疆宗主开口:“沈白榆,从前是我的亲传弟子,以后也是我的亲传弟子。 收她,是看重她的心性和灵根资质。 我教的弟子,不比别个差。” 但他深知,打今日起,白榆和连翘一样,未来已无竞争宗主的资格。 那岁初亦是大宗门亲传,不会跑来乱认爹:“来人,再去沈家传人,令他们速至。” “师弟不出面主持?” “守拙已然到达。” “前边的弟子?” “看则看已。”伏疆宗主淡然以对。 事已至此,与众人眼前摊开真相,才是对白榆的锻炼和保护,世人以后再说什么,都不能影响她。 岁初要闹就闹,又不是他太一宗的错,提供场地也是他大度。 可,她为什么要天下皆知?伏疆宗主陷入沉思。 …… 守拙真人快接近山门时,这边可谓人山人海。 而一下传送阵,听到消息的觉行和聂成章几个,都挤不到前边。 当然,从坊市到此三百多里,他们自己飞肯定来不了那么快,都是央自家元婴结丹长辈送来附近的。 此时他们只能飞剑到半空,看着岁初腰背挺直的立在那儿,而沈白榆则进山门内迎守拙真人。 这边厢,沈听露久不见老祖到,传音沈烁:“我去接应,你不要火山浇油。” “三姐别去,族长是个心狠的,万一路上伤那两人推到你身上呢? 看,守拙真人来了。”沈烁果断拽住她。 头发花白,形容渐老的守拙真人,一条腿行动不便。 他任由沈白榆扶着走到沈岁稔面前,一径打量着她。 沈岁稔深深一礼:“沈定儒之女沈岁稔,拜见真人,我来借父亲魂灯,好找回他。” 守拙真人却提了个奇怪的问题:“你遇见很高兴的事,是怎么笑的?” 好多人不解。 沈岁稔微讶,之后冲他咧开嘴笑,将将还庄肃紧绷的脸,顿时有种喜上眉梢之感。 守拙真人刹时颤抖抬手:“我,我…… 你,你笑起来时只像定儒一点点,却和他成亲那天,你祖父笑的一模一样。” 说话间,他用灵力在空中画出个开心的中年人,和一个骑在狼背大笑的青年。 沈白榆当即一僵,强忍住失态,从前,阿祖怕她忘了,给她画过许多次家人,还说自己跟他们长的不像。 而沈岁稔则是目不转睛盯着画像,她前世今生,第一次见到亲人模样,祖父母在她出生前几年已过世。 “回头,能请您画出祖母,和母亲吗?” 守拙轻叹颔首。 此时,围观的修士里,不知谁说了句:“岁初,和她祖父的眼睛好像啊!” “隔代遗传。”觉行发现是挤在前边的陆放,立刻大声附和。 “亲生的就是亲生的,换的了人换不了貌。”聂成章也添柴。 他俩带头儿,登时就引得一片嗡嗡议论,不是像,是真的一模一样。 反观沈白榆,和灵力画出的两人没半分像。 云川扫了聂成章一眼,遂与守拙真人道:“师叔,是否验验血才更确定。 毕竟世间相像者众,与亲长不像者亦众。” “云川道友在质疑什么,我家岁初乃问符峰亲传,十五岁筑基的天之骄子,独拥宗门天狐峰全部出息。 还不至于跑来冒认父母。”洛宁、公孙乐洵等人御剑落到岁初身后。 他们也是刚刚从海神城传送到坊市,接到消息被子泉真君悄然送来。 “别忘了,那天贵宗汤峻言辞不敬,岁初第一个上手讨还公道。 她当时就表明是沈家子。”江骁野扫见山门内看热闹的汤峻,当即拿他说事。 瑶光默默站到沈白榆身后:“验亲,也是应有之义。” 起哄声又从围观弟子里传出:“沈家人出来验一验啊?” “岁初父亲不在,如何验?” “沈白榆的父母在。” “春归山到此有多远?千里?” “魂灯,守拙真人给不给呀?” 议论声层出不穷,太一宗数个结丹扫视周围,总觉得有人在故意引导。 半空云层里,烛况真君斜一眼程之舜,“你倒是能,指使的动道魔两方弟子,为岁初摇旗。” “咳,也没有了,他们在龙岛雷区欠我个人情。” “用在这件小事上?” “没有百年不变的人情,趁早还掉,大家都安心。 再说岁初也是我师妹,该帮场就得帮。”程之舜只讨回个别人的,剩下潜力更大的几个,以后再讨回人情不迟。 烛况并不拆穿他,“下边,由着岁初自己处理。” “是。”他乐得继续看热闹。 就见守拙真人果然取出魂灯,灯已无焰,只灯芯留有些许未灭的暗红。 “你可知我曾用什么想引它再燃?” 他不待沈岁稔开口,拉住沈白榆说:“不怕大家非议,沈家送来白榆后,我取出才月余大小的她一滴心头血。”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取婴儿心头血,搞不好会死人的。 守拙即做,就不畏人言,徒弟和徒弟的孩子,当然是徒弟最重要。 可现在孩子养了十五年,唉,“太一宗年轻一辈,总传我用天材地宝养她,却不知她因此事身体受损。 尔后,在她炼气五层时,她又主动取一滴心头血燃灯,以致后来比别人晚筑基。” “您要我感激她?不可能。”沈岁稔的眼神冷却。 守拙一滞,收紧魂灯:“她最无辜,错的另有他人,包括我也有失察之过。 岁初,你能保证以后不伤害白榆吗?” “不能,当我递上拜贴那刻,伤痕已成,且不由我控制,必会迟续不断。 就跟沈兆陆九娘抱走我一样。”沈岁稔摇头拒绝。 沈白榆也同时摇头,“阿祖,别为难岁初。我占了她的,当还。” “怎么还,自废修为自逐太一宗吧!”又有人出声。 刷,修士们看向此人。 “闭嘴!”沈岁稔和云川,同时朝着说话人瞪去。 她冷声斥道:“汤峻,又是你! 想为角逐下一任宗主,提前踢对手出局,委实用心险恶。 沈烁,进去打他一顿,好教他记住,沈家子弟不是外人可欺。” “固所愿也。”沈烁吃了龙王岛上的灵草,伤势痊愈修为亦更精进,正想找人过过手。 他机灵的很,传音山门内几个沈家子弟,一会儿悄悄帮着出手就行。 “你们放肆!”汤峻当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师父陨落宗门未发丧,师兄让他少惹事。 这边沈烁才跑进山门,就有结丹拦:“大门前,成何体统。” 嘭! 却又另有结丹出面,踢翻汤峻:“滚回去闭关。” “是,师兄。”汤峻咳出血,趁势脱离,他大师兄苍穹真人冲周围拱拱手:“见笑了。” 然后转身离开,他身后跟着的师弟凉川真人,则冲沈岁稔说:“小友是沈家人,却非太一宗弟子。” 沈岁稔无比赞成,颔首笑道:“所以我才让太一弟子动手呀,这不,汤峻挨了打。 真人,你说他这次长记性了没?” 众人无语,你还真是只要结果,不管过程,那凉川被她噎的甩袖离开。 归元殿里看戏的元婴们,各有想法。 灵兽谷守拙真人的师兄,守持真君叹道:“可惜了,让烛况捡个漏儿。” 伏疆宗主也暗叹,错过了心性稳如石又有胸怀的弟子。 特别是看见沈岁稔在说:“沈白榆,抬头,挺起腰! 修为是你自己苦练的,亲传名份,是伏疆宗主亲自点的。 你唯一错的,是投抬在陆九娘肚里。” “岁初……”沈白榆不知该说什么,原来岁初早暗示过自己,她来拜访太一宗,自己会不好过。 汤峻不过是第一个,说到自己脸上的。 正当她斟酌,怎么谢才不让岁初反感之际,有人替她开口:“沈岁,谢谢你帮岁星。 娘,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岁星。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那么小就被取心头血。” 人群让开,陆九娘泪洗满面,她走到她们面前,“岁星,我的儿啊,早知你受此苦,娘一定不换走你。” 她想拉沈白榆的手,但后者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再看向沈岁稔:“沈岁,看在娘养你一场的份上,以后帮着点岁星可好? 我拿这条命,给你赔罪。” 说话间,她一把短刃戳向自己。 当 沈岁稔和沈白榆同时抬手,但前者中途收手,刀被后者打掉。 陆九娘心下一喜:“沈岁,娘……” “我娘姓庄,那,继续你的表演。”沈岁稔灵力一抓一送,又将地上的刀递至她眼前。 陆九娘:这孩子咋一点旧情不念? 众人:哎呀呀,岁初别识破那么快呀! 不过,沈白榆和这女修,也不太像。 “你别再说话!”沈白榆的脸涨红,一手拿过刀,一手刷刷点住陆九娘的周身大穴,神识搜寻沈族长。 诚心认错不行吗?来这一出。 而沈烁沈听露都快气死,“岁初,老祖定然出了什事。” 两人顾不上找人群里的沈族长,飞速御剑回家。 …… “怎么回事?沈家人脑子坏掉了? 沈渡舟何在?”伏疆宗主蹭的起身,发现派出的结丹不回信。 “我去沈家看看。”守持真君闪身前往。 “沈大族长,沈兆,你们做的好事,却推个女人出头,恶心!”沈岁稔对陆九娘有怨恨,对一直躲后边的沈兆更不屑。 她直直盯向人群里的沈族长和沈兆,修士们再次齐齐分开,给这俩人让出一条取死之道。 沈族长不自在的迈步,失算,这招儿不行。 三照两面,一验血脉后骗不了人,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那个,岁,岁初,我也是刚刚听说此事。 他们做错了事不假,却也将你养大教你修炼。 没他们,你也拜不了仙游宗不是?” 他拽出身后垂首不语的沈兆,“你诚心给孩子们认个错去。 都是一家人,咱们接俩孩子回春归山,好好谈谈。” “呵,沈族长,当年前往凡人界接我的,是你和沈兆两人吧? 我特别想知道,他是怎么在你眼皮子底下,调换了人?”沈岁稔直击要害。 沈族长顿步,感觉好多人看他的眼神,带着不屑和鄙夷。 沈兆这时突然抬头,“沈岁,摸摸良心,没我们养着,你就死了。 没我们带你进修仙界,你一辈子都是个凡人。” 在场修士里,居然有人点头认同。 也有人惊呼:“看,沈白榆和他有三分像。” “无耻!”洛宁等弟子则对沈兆咬牙切齿。 而沈岁稔当即按住心口:“我的良心说,没你们换我,我就在修仙界长大。 不会十岁才修一套阉割的功法,十二岁还炼气一层。” 众人哗然,他们还以为岁初筑基早,有养父母的苦劳在里边。 当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司徒时元托起一物,飞快打出手诀。 灵光闪现间,修士们看到巨大影像放出,里边有大片灵田和其中劳作的低阶炼气。 俄尔,有一蒙面女修出现,赫然就是托着留影玉的司徒时元本人,不过她的修为明显压在筑基期。 “师父?”沈岁稔没想到,师父还找时间去了浮光城。 司徒时元冲她笑笑,示意她别说话,“守拙真人,这里有沈兆夫妇的良心。 就不知您看完之后,会再要求小徒大度否?”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好啊好啊 话落,只听留影画面里,司徒时元也开口:“岁初说,她小时候就在这种田。” 另一女修声音出现在画外:“师妹专程跑一趟是为何?” 司徒时元道:“为真相,省的将来有人说,如何幸苦养大岁初。” 只见她走向地头,招呼劳作的炼气修士打听岁初,并当场拿出灵石,“我想问问沈岁稔,还有陆九娘,沈兆,他们以前的生活情况如何。 你们随便讲,好坏都可以领十块灵石。” 炼气们一听,瞬间丢开面对筑基的拘谨,登时眼睛发亮,就有个少年抢先问:“前辈是不是沈岁的亲人? 她现在在哪儿?修为可有长进?” “是,你怎么看出的?”司徒时元当即弹给他十块灵石。 其他人见这都有灵石,跃跃试。 少年当即大声讲:“您说她名字时,笑里都是温柔,不像陆前辈,一急就死丫头死丫头的喊。 您还没说沈岁现在如何?她还好吧?” “她如今已拜了师,在亲友身边过的很好。”司徒时元没说更具体的。 少年握拳与身边小伙伴一顶:“就知道,沈岁定是去找亲人才走的。 她和她爹娘长的一点不像,俩人经常背着沈岁去吃灵餐,却买来凡米给沈岁吃。” 小伙伴连连点头:“我们看见好几次,炼体也不给泡药浴,让她硬炼。 沈岁引气入体后,也从来不给她买丹药进阶,对沈岁说什么她资质太差,怕丹毒堵住经脉更难修炼。 以前住这儿的胡四爷爷说,沈岁肯定不是亲生的。” 司徒时元刷的又给这孩子十块灵石。 有人眼热十块灵石,赶紧说道:“也不能这样说,人家猎妖回来吃点灵餐补养没问题,反倒沈岁以前没修为,吃不得灵餐。 炼体方法不同,你也没全天盯着人家没用药,他们教导严厉也不是大毛病。” 司徒时元照样弹给他十块灵石。 剩下的人,见果然都有灵石,争先恐后的讲着知道的事,有好也有坏。 且有人说起沈兆夫妇去猎妖,收入不错,没必要种田。 还说沈岁稔七八岁时,经常被丢家一两个月看守灵田,没吃的没灵力又不好找工,大家就雇她捉虫松土。 她会跑去找养灵兽的康老,接一个喂养灵鸭的任务,然后把鸭放进田里帮她捉,两头儿挣灵米做饭吃。 可以看的出,多数人对沈兆夫妇养孩子,有微词,看不上他们不尽心。 最早说话的少年,还从别处拉来个老修士,说这就是康老。 康老头儿摆手说:“我不为十块灵石,只说两件事。 第一件,五年前各门派到浮光城收徒,顶顶好的事,不用花灵石去各宗试炼。 我和老胡前脚告诉沈兆,带孩子去试试,灵根杂也可以去万兽宗撞撞运,总比当个散修强。 可后脚,他们夫妻就带沈岁去猎妖,一直到收徒结束两天才回来。” “哎呀,我还以为他们不小心错过的。 后来九娘还说不该那几天出城。”一个中年女修惊讶。 老头儿呵呵两声:“第二件,你们大概不知道,那两夫妻,给原来的管事塞了二十块灵石,要送沈岁去城主府当婢女。 就问你们,舍得送自己孩子做奴婢吗?” 炼气们摇摇头,哪怕修为再低,咱也是个修士,当跑堂也比原来的城主府婢女强。 啪,画面里的司徒时元握碎灵石。 一群低阶炼气登时噤若寒蝉,唯那康老头儿不怕,反正他寿元快尽:“沈岁走的好,否则一进前城主府,出事必迁连她,定被送去挖矿。 这孩子,后来给你们干好些活不加价,不是真傻,是感激你们曾给她口饭吃。 她大方不贪财,林子里发现好宝贝,肯带朋友一起去得,该有好时运。” 老头儿说完就走,果然没要灵石。 但画面上,有一道身影飞快追他,给了一袋东西,留影终止。 “岁初,原来你小时候比我个孤女还苦。”黄半夏声音不小。 沈岁稔笑道:“我们现在都很好。” “你,太心软。”黄半夏瞥向久久不语的沈白榆,眼神不善。 云川侧身挡住她视线,传音她别挑拨。 而司徒时元收起留影玉,淡淡的说:“沈兆,这就是你们的养育,你的良心。 要不要问问沈白榆,她从小到大吃的什么,用的什么,引气入体有多少人护法。 可有缺过丹药,可有小小年纪,饿着肚子去干活挣吃食。” 顿了顿,她又转向守拙真人,“岁初有个修仙的爹,真人若不起意抱走她,她凡人界的亲友,会把她供起来养大。” “我的错。”守拙真人话音未落,已闪身至沈族长身前,啪,一巴掌甩他脸上。 沈族长当即嘴脸出血,被打翻在地,半天起不来。 被吓住的沈兆,本以为守拙真人会打他,连忙看向沈白榆求救:“岁星,白榆!” 云川再度挡住师妹,袖下拳头握紧,心道师妹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可守拙真人根本就不看沈兆,只找沈族长:“沈载,为什么要换她们,我徒弟与你有何仇何怨? 让你处心积虑,阻挠他的魂灯重燃。” 沈族长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是我半路有事,又传讯陆九娘喂几天孩子后,沈兆换的。 小孩子都长一样,我几天没照面儿,真没发现。” 陆九娘不能言不能动,但两眼都是怒意。 沈兆自嘲一笑,却是没有辩驳。 于是沈白榆出手解开陆九娘大穴:“你说,你们已经对不起岁初,别再让我看不起。” 陆九娘迟疑,但对上沈岁稔了然的眼神,她一咬牙说:“你当时被凡人养的特别娇。 半路上我喂你,你不吃我的奶水,我们只好找羊奶给你喝。 稠了不行,稀了不行,甜了淡了你都不喝,族长说他回去把你的奶娘带来,可一走好几天。 你把我和兆哥折腾的够呛,连带岁星都没休息好。 我当时就抱怨了一句,天生娇气,除了没爹娘,比岁星命好,以后进灵兽谷得有多少人侍候着,多少好东西养着。 真没有一点儿换你们的想法。” 她说完,看向沈兆,“兆哥也没有,但他和那天回来的族长一碰面,居然说……说族长暗示把岁星送进灵兽谷。 我开始不同意,可后来越靠近修仙界,见到越多低阶修士的困苦,就,鬼迷心窍了。 心想族长说的在理,哪怕孩子长大没灵根,也会因为养在太一宗,有个好前景。” “污蔑,我没有说。”沈族长厉声道:“沈兆,亏我还要帮你说和。” 陆九娘马上道:“兆哥,我不想岁星恨我们,你肯定有证据。 拿出来,现在不是他沈载的一言堂,没有像老祖一样不防他的人,我们不必怕他。” 沈兆不语。 “他们不说,守拙真人搜魂不就行了。”程之舜在空间屋吐槽。 没料到小龙王,一字不差的喊到外边,还用奶声奶气的语调,说着让人恨的话,“岁初,干脆本王替你一掌拍死他们吧。” 修士们抬头找人,连他一鳞半爪都不见。 沈岁稔果断谢绝,“我知道他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这一刻,小龙王先天捧哏圣体附身。 沈岁稔和师父对视一眼,说道:“他怕沈族长杀他们和他女儿。” “啊,一个五阶人修而已,有甚好怕。”还不够他一根龙爪杀的。 “因为他后边有个结丹,不是沈家老祖,对吧,沈族长?”沈岁稔缓步走向沈族长。 她眸中含笑逼视沈族长,且脚步不停,一直走至对方脚尖前,“结丹后边有元婴。” 沈族长不由得后退再后退,可沈岁稔还没停下的意思,而且从储物戒里摸出一叠帐册抖抖,“认识这个吧?” “你?你……”他眼里有惊又有恐。 修士们不由盯向帐册,只见封面写着二号坑来往帐。 沈岁稔住步,侧首看向神情莫测的沈兆:“好叫你知晓,我师父时元真人是剑修,师祖是烛况真君。 帐册,是我雇请结丹真人查到的。 今日我来下拜贴,还请了九阶神鸟和龙王护法。” “哈哈,终于该本王上场了。”小龙王听见护法二字,嗷一声从空间小屋飞出,以真龙之身盘旋至沈岁稔头顶。 修士们还没看够他的真身,就听“唳”的一声,一只五彩重明神鸟,从沈岁稔的镯内飞出。 两只神兽飞舞长啸间,顿时引来山林百兽附声,鸣叫拜伏不绝与耳。 “她果然有九阶神鸟。”归元殿里,众元婴不禁起身。 收到妖庭消息时,他们还有些怀疑,现在已可以确定,是岁初当年从秘境带出的。 至诚真君开口:“伏疆,三年前她究竟带出多少神兽,妖庭那边打听出来了吗?” 伏疆宗主叹息:“说是还有一只玄龟,基本没露过面,另有一狮一蛇,七阶。” 奚雨真君也叹:“她这是继承了沈定儒的天份。” “呵呵,人家可不止认父,还在示威。”弦思真君眯了眯眼,疑惑道: “她想摆平沈载,用的着这么大阵仗吗?” “奚雨,你速速传讯烛况,我们把人请进来。”伏疆宗主有预感,岁初要剑指太一。 云层中,烛况真君只看一眼传讯玉,一个字都不回。 而沈岁稔在诱导沈兆:“你说,是我当面杀你杀的快,还是躲在后边的人,偷偷摸摸动手快? 我不杀沈白榆,废去她一条手臂怎么样?或者两条。” 沈兆正怀疑她骗自己,陆九娘惊慌失措喊:“啊,放开我儿!兆哥!” 原来重明一伸爪,抓走沈白榆并扯她起右臂,“本王数到三,一。” “岁初!” “岁初!” 守拙、云川飞起,却根本靠近不了神鸟,他们想让沈岁稔喊停。 但她就不动,且道:“小龙王,谁去救人劈谁。” “好啊好啊,你们快来救人。”小龙王闪着雷电飞去神鸟左右,一道雷光劈落了守拙和云川的飞剑,人没受一点伤。 众人:龙王还怪手下留情嘞。 伏疆宗主不得不出面,可他刚飞出山门,烛况真君也现身:“伏疆,我请你品茶。” 转眼,把人给劫到云层的去。 重明不耐烦的抖着沈白榆:“二!” “疼!”沈白榆挺配合的。 这下,沈兆感觉神鸟真会撕人,立刻道:“我说,我说,岁星别怕。 沈载,他怨恨沈定儒全力支持沈万当族长。 还有很多年前,沈家炼气子弟组队历练时,沈定儒救了只三眼碧狐,那狐带他找到一处完整坤银矿。 沈载想采,但沈定儒不许他动,并直接上报宗门,后来宗门奖励沈定儒一成,银矿交给沈家打理。 他那时,就嫉恨沈定儒独得一成奖励。” 坤银,是很多法器中不可缺少的灵材。 “沈兆!你血口喷人!完全是猜测。”沈族长怎么会承认,可他刚吼完,就有一结丹老者飞来定住他。 “老祖!”沈兆仿若看到救星,扑到老者面前跪下,“我知道换孩子不对,可我没办法,不换我们都得死。 您一直闭死关,我求告无门呀! 求您让沈岁放下岁星,我年过半百进阶无望,就这一条骨血。 求您,我会把自己所知都说出来。” 老者看出沈岁稔不会伤白榆,他冲行礼的她点头,安抚沈兆说:“我保岁星,你继续说。岁初?” “重明王。”沈岁稔只一声,重明扔下沈白榆,抓着失望的小龙王飞去云层。 沈兆见女儿被她师兄师姐护在身后,眼一闭说:“沈载筑基后,争取到坤银矿的监采任务。 又过些年,他被大哥沈万查出帐目有问题,两人吵架很多人都有看见,那不久大哥在外遭遇围攻致死。 我感觉是沈载干的,于是申请调离矿场。 后来,沈定儒坚决反对沈载接任族长,他私下找我们调查沈万的死因,我不知道他查到了什么,但兽潮一起,他就出事了。 不久老族长坐化,沈载顺利接任。 他去接沈岁时,故意点刚有孩子的我,就没安好心。 老祖,他是族长,我妻女在族中,我敢不从命吗?” “沈载,是你杀了我爹!”接到老者的沈听露,终于推开阻止她的沈烁,拔剑冲向沈族长。 伦理大戏,世家内斗呀! 修士们自觉后退一圈,给他们让场子打。 可惜老者沈渡舟,抬手定住她:“待岁初之事问完。” 沈岁稔暗叹,凭沈族长当时才筑基中期,怎可能杀的了快结丹的沈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还笑 沈渡舟看了眼面如死灰的沈族长,一记灵力解开他的禁言:“沈载,讲真话。 方才你动用大阵,延误我到达之事,可作罢。” 沈族长有点懵,他怎么可能阵困老祖,又不是活的不耐烦,“老祖,我……” “勿狡辩,主动说,清理门户时我会善待你儿。 否则,单凭你毁了我沈家,将结丹的麒麟儿,你这一支就得神魂俱灭,以戒后人。”沈渡舟昏浊老眼猛变狠厉,犹如迟暮巨虎,让人不敢小视。 沈载心一寒,他深知历代祖宗从不仁慈,才有沈家的屹立不倒,“大哥不是我杀的,是,是连翘,我只报了大哥行踪。 我也没有用大阵困您,不信您问沈兆,当时我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不知宗门还传讯您出面。” 神转向! 众修士再度哗然,有些胆小怕事的,想悄悄退走。 沈岁稔微讶,于是神识传音沈烁:“可知是谁动的大阵?” 沈烁略一想,传音回道:“大概是大伯母,她可能知道点什么。 当年万大伯陨落,眼看沈载起势,她带三姐回了苗家生活好些年。” 说完,万千感叹在心头:“唉,如果万大伯还在,定已结丹,沈家何至于筑基当族长。 话说,你雇的谁查沈家?直击沈载七寸。” 沈岁稔当然不可能报出,师伯唐追仙接了她的任务。 她猜唐师伯为拿到她的大块庚金,动用了一切可用的手段,才能短短十多天,在她们刚准备来太一宗前,找齐好多证据。 两人正传音的功夫,一道怒喝响起。 “一派胡言!”弦思真君御剑而至,兜头就是一道灵力打向沈族长。 沈渡舟防御拦载的瞬间,沈岁稔一声“重明王”,神鸟咻的飞出拍散灵力。 且旋至弦思真君头顶,一张符登时扣下困住她。 她怒视沈岁稔:“岁初,你什么意思?” “岁初,不要太过份。”伏疆宗主飞下云层,上前揭去符,好在重明王给他面子没拦,否则不好收场。 但弦思真君一脱困,转眼就闪遁至沈岁稔面前。 可先有司徒时元一挡,又有重明生生挡在中间。 烛况真君再度现身:“弦思道友,稍安勿燥,想想你三年前的誓言,若伤岁初,连翘必百倍受之。 待沈载说完,大家自会甄别。” “说什么,说我女儿坏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徒孙,来找调包她的人算帐,算来算去,是不是要算在我女儿头上? 我问她两句怎么了!”弦思真君满目恼意。 “师姐,清者自清,他说是就是吗?我们也要查证的。”伏疆宗主想到烛况给看的证据,就一阵心烦,家贼。 弦思真君反问:“查什么?连翘与沈家有何干系? 她结丹不久受伤,一直在闭关中。” 沈岁稔在师祖身后大声说:“她代管过银矿事务,与沈载合谋盗矿。 沈族长,当年太一宗派何人监管银矿?” “信口雌黄,我女儿什么没有,稀罕那点银矿。 你给我把话收回,否则今天休想善了。”弦思真君再转向沈族长: “沈载,说话要负责,敢污蔑我儿,后果你和沈家受不起。” “敢问弦思长老,若为真呢? 沈家与宗门同甘苦数万年,为宗门陨落子弟无数。 目前虽无元婴,但查证连翘属实杀我沈家子,旦有一人存活,不死不休。 沈家子弟,灭门当前,敢否?!”沈渡舟灵声响彻山门。 咻、咻、咻 二三十个沈家筑基子弟飞至他左右,包括沈兆沈白榆父女也围来。 筑基子弟转眼站位,形成三十六天罡移星阵,手扶灵剑齐声说:“旦有一人存活,不死不休。” 围观修士内心啧啧称奇,沈家居然敢硬顶元后大修。 沈岁稔也有些意外,沈家人还有这股子彪悍,怪不得近三千年无元婴顶门,表面被收回内门一峰,却依然得太一宗看重吸收子弟。 而她识海的绿叶,也在阵起飞旋盘舞,刹那间,识海里闪烁出三十六天罡阵图。 与沈家人的站位,几乎一模一样。 沈岁稔不禁心下生疑,沈家与上古阵宗也有关联?难道太一宗是阵宗弟子所创? 恰绿叶此时开始不断撞击它绘的阵图,她忍着脑仁疼内视传音:“安静!” “什么灭门,什么不死不休,当宗门是摆设吗? 师姐,你是打算自毁宗门根基吗?”伏疆宗主语气严历,大宗门里,有许多传世万年的大小世家,共同维护着宗门荣光。 今日若有宗门长老灭杀世家,兔死狐悲之下,明日他们就会与宗门离心离德。 他心累到不行,想把人都带去大殿分说,可师姐一直陷入辩白不配合。 行,你愿意在天下修士面前,掰扯你闺女好赖就说个够。 “沈渡舟,我何时曾说灭门之语?”弦思真君有点下不来台,她是知道世家相互联姻,盘根错节杀不绝的。 沈岁稔笑道:“连翘杀人偿命时。” “你!”弦思气结,她当初就不该立誓不伤她。 沈岁稔又说:“重明王,能否请您护佑沈家几年,等他们有两名子弟结丹再撤。” “有何好处?” “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你有要求,除命外,必全力以赴。” “成交。” “多谢。”沈岁稔一抬头,就见沈家一群子弟看她像宝贝。 沈渡舟更是说:“岁初,你像定儒,重情重义。” “我只想为父亲积善因。想沈族长说出真相。”沈岁稔更想去沈家查查,说不定有阵宗的东西。 她这么一想,绿芽嗖嗖的钻上钻下,似在说:快去快去。 而沈族长见此情形,为保儿子,他心一横说:“当年,宗门派通明真君监护银矿,但他醉心修炼不管事,巡视、验收,由筑基大圆满的连翘负责。 调换岁初,就是连翘的主意,她说沈定儒一旦被找回来,事发后,大家最少要入冰帘洞思过五十年。 她让我杀了岁初,可到底是沈家的孩子,我就命沈兆带孩子在凡人界生活,长大嫁人谁也找不到。 但他,又悄悄把岁初带进了修仙界。” 沈岁稔觉得好笑,这俩是你打一点扣折,我再打一点折扣,倒给了她条生路,她和师父传音:“所以,我还得谢他不杀之恩吗?” “还笑,他们都是自保。”司徒时元传音她别自己打岔。 而弦思真君当然不认同的反驳:“不可能,空口无凭。连翘不差灵石。” 沈族长直视她:“银矿里发现了伴生的庚金矿。 连翘很稀罕庚金,她应该送给长老您好几次吧,上边我都标着暗记,您要不拿出来看看。 我这里存有来往帐目,亦有矿上人证。” 庚金啊,提高法宝品阶增加锐力,何止连翘,全修仙界修士,都稀罕庚金。 弦思真君以前还真收到过,但她不会说,“笑话,你随便弄几张流水帐,找个沈家人来,就是证据吗?” “人证是挖矿的散修,沈家子弟中,除了几个心腹,我一概杜绝他们接触到庚金矿。 您若不信,可以当面找来她对质。 岁初,你爹也是被她的陷阵所害。” 沈岁稔不可能听他一面之词,举着帐册冷声道:“我父亲查到银矿里有庚金,并找到庚金去向。 他是被你们合伙害的,定是你以沈家子弟遇险为由,诱他进阵。 沈载,你们是合谋,你休想狡辩。” 她又转身正对弦思:“弦思真君,你不找连翘真人出来对质的话,我会以为她是主谋。 您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有。” 帐册在空中开合,刷刷的在弦思真君面前翻页,上边即有连翘每次取走庚金的流水记录,时间精确到某一时某一刻。 也有沈族长每次送庚金的记录,更有两人进黑市卖庚金的遭遇。 总之,举凡两人会面时间、地点、所遇人物,标的细细麻麻。 好多元婴修士的神识,从隐身处冒出来看帐册。 伏疆宗主已经提前看过备份的,他知道上边不涉及矿址,且只截取一部分流水,不显示庚金年产量。 否则在岁初刚一翻开,他就会毁去。 就见沈岁稔未曾一翻到底,而是中途合上,“真君看过,不敢让人对质了吧?” “呵,有何不敢,全是一人之笔迹,拿笔都会写。”弦思真君不带怕的,莫说此事不实,便是真的又如何,庚金退回就是。 至于杀沈万,自己女儿有多蠢,才会干这种事并让人知晓,分明是他沈载怕查帐,杀的兄长。 “伏疆宗主,您看弦思真君答应在此对质,可否请人出来。”沈岁稔故意曲解她的话。 弦思真君当即眼射寒光,“此涉宗务,自当在归元殿内合议。” 伏疆宗主总算松了口气,师姐理智回归,没掉岁初的坑里,“不错,调换你的事已然查清,别管谁的主意否,实属沈载本心使然。 他但凡有一点顾惜兄弟,都不可能去做,调换一事他当受罚罪不致死。 剩下的帐目及沈万与你父亲之事,皆牵扯宗务,定论一出自然该杀杀。 岁初,我们不可能只凭沈载言词,就听他的给谁判罪。 自然也不可能凭连翘说两句,就信她。执法堂调查,需要时间。” 连翘出面对质,她又像前次只一味喊冤,师姐控诉大家欺负,宗门才被动。 方才,他已经传讯师妹奚雨,没收连翘储物工具及一切通讯符,将人从闭关地移交到执法堂地牢。 盗取宗门产业,实属大罪,那么多庚金能追回则追回。 顿了顿,他问向沈渡舟:“沈载暂押再审,而沈兆和陆九娘也难辞其咎,沈家准备如何处理? 你放心,沈万之事定有公论,此刻连翘已经交由执法堂关押,查清前,不可能有人从至诚师兄那里讲到情。” 至诚真君的声音随即响起:“连翘已单独收押,沈渡舟可进宗门证实。 现,执法堂弟子锁拿沈载,敢阻挠者,一并问罪。” 他话音刚落,弦思真君就往执法堂方向飞去。 伏疆眼神微沉,师姐太不顾全大局。 暗处看热闹的元婴们颇为失望,但能理解,太一宗,不可能将连翘放到大厅广众下审。 可其他筑基炼气修士,顿觉索然无味。 就算看见沈家的老祖,出手废去沈兆夫妇修为,要罚他们后半生种田悔过,也不尽兴。 但见他又一掌拍碎沈载丹田,好些人都觉得:真狠! 一旁,修为尽失的沈兆和陆九娘瑟瑟发抖,老祖对他们,算是手下留情的。 沈渡舟不看沈载哀嚎着被押走,只和岁初道:“这是他调换子弟血脉,怡误子弟前程的惩罚。 待查清他如何谋害兄弟,必在祖祠千刀万剐,神魂俱焚。 届时,沈家子弟齐聚,你来观刑否?” “观,我也是沈家一份子,该给祖宗们敬香。”亲眼看仇人正法,沈岁稔当然愿意。 但在此之前,她还有要事问守拙真人:“那魂灯可借否?” 守拙扫一眼站在亲父母身侧的白榆,还好这孩子无自怨自艾之像,也未唾弃她父母。 他暗叹一声:“拿着,希望你回去能点着。” 他话刚落,就见岁初一手托灯,一手击向自己的心口要穴,“当面点,相信父亲等着我找他。 伏疆宗主,我会找出父亲,当面指证连翘,她害了人,别想置身事外。” “你?!”这是当众取心头血。 “咳!”沈岁稔被师父半抱住,灵力化刃刺入心尖,一滴鲜艳的血,被灵力裹着放入魂灯,她口中念念有词。 修士们争相注目,想看灯着不着。 伏疆宗主和烛况真君同时出手,以法诀快速牵引,血溶灯芯。 倾刻间,魂灯窜出火苗,引人惊呼:“亲生的!” 这人被大家鄙视,那沈兆夫妇不早承认了,岁初是沈定儒之女嘛! 而守拙正激动不已间,火焰渐落,慢慢变的要灭一般,“不,定儒的魂息竟要断了。” “师父,帮我拿着。”沈岁稔当即立断,中指点入眉心。 “住手!”司徒时元察觉她举动,就要阻止。 但烛况真君一手接住魂灯,一手抓回她:“羊羔跪乳,乌鸦反哺,这是她的孝。” “岁初要做什么?”小龙王不懂就问。 程之舜:“用她的魂,补她父亲的生机。” “管用吗?”小龙王怎么觉得不太靠谱。 求个月票。感谢大家!!! 第一百一十五章 干的漂亮 太一宗坊市,近几天没了一群爆躁的元婴丹修吃茶喝酒,又恢复热闹景像。 苗朝兴攒够灵石买到心怡的法器,想奖励自己一顿好酒菜。 结果连进几个酒楼,都是人满为患,再进一家还不见空位,他只好退出。 不料峰回路转,有人喊住他。 “苗道友,这儿这儿,一起拼个桌。”苍元宗的几个修士,向他摆着手,有一人走来请他。 苗朝兴不想再找地方,当即加入坐下:“原来是武道友、卢道友、徐道友。” “找到了吗?”三人异口同声问的同一件事。 苗朝兴摇头,“我昨晚离开勺乌山时,还没有。” 武道友伸出八字:“这都四天了,今天第五天,岁初道友是准备找多久? 不知烛况真君会一直陪着否,我们这次执行任务的弟子,受命明天返回宗门,恐怕不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啰。 我听说,很多一开始跟去的元婴和结丹,都已撤走。” 徐道友不多嘴评论元婴,只说:“沈家人和守拙真人,是不可能撤的。 而且有重明神鸟和小龙王开道,勺乌山的大妖,也要给两分薄面让道。” “她有孝心是个至纯之人,不找到估计不会死心。 那天,见她取心头血还不觉怎样,后来她竟然不怕影响进阶,斩自己神魂引灯。 历来只有三成的成功率,可她愣是将灯火引旺,天道也在成人之美。 说实话,我是做不到的,希望她能找到。”卢道友举杯祝福。 苗朝兴几个也同举杯,唇刚沾杯,就听见街上有喊:“找到了,找到了,岁初的魂灯有回应了。” “道友,那是沈定儒的魂灯。” “都一样都一样,可惜他们太深入勺乌,不能亲见。” “……” 酒楼上下,登时纷纷议论,还有提议一起去看看的。 “苗道友,快问问沈道友。”三个苍元宗修士想获得第一手消息。 “稍等。”苗朝兴已经在联系表妹沈听露。 而此时,沈听露没有回复他,因为魂灯刚有反应不久,队伍里有人突然发难。 几个轰天雷同时炸开,哪怕两个元婴扑救,和她一样的筑基们,也很多人受伤。 她被老祖死死护着,才没事,“老祖,你没事吧?” “没,你给大家护法。”沈渡舟护下另两筑基时,受了点伤,还好子弟中他只带听露来,不然刚刚真护不住好些人。 他丢下一个阵盘给伤员布下,就开始神识扫视周围,看到守拙他们在几十里外。 于是传音沈听露:“小心看住这些人。” 她想起刚刚扔轰天雷的,就在筑基之中,“老祖怀疑还有。” “嗯,我去去就来。”沈渡舟飞到守拙真人这边时,另外被救下的筑基们,也被雷盾“护”入阵法中。 所不同的是,他有将宗门弟子和散修分到两个阵内。 而司徒时元没跟着师父去追击,先找不见人影的徒弟,飞一圈又回来:“雷师兄可感应到岁初在哪,我传讯发出无人回应。” 雷盾举着定位镯也在找,“没有反应,但镯子完整无损,人应该没事。 岁初几个,有可能是掉进什么法阵中。 这勺乌山打了许多次大战,难免有前人遗留的残阵。” 轰天雷的冲击力不小,当时重明和小龙王卷着岁初,并她身边的洛宁、觉行、聂成章,一起飞遁。 其实还有一个程之舜,他懒得自己走,一直躺在小龙王带的空间小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守拙真人这几天变得老了,太怕徒弟的亲女儿,也折在这里。 沈白榆安慰道:“阿祖,岁初吉人天相,很快会回来。” “但愿如此。”守拙真人和身边的守持真君说:“师兄,可有看到岁初?是否有大妖在附近出没。” “三百里内没有他们踪影,按理重明鸟速度极快,应该带着岁初迅速飞回才是。 或许雷盾推测的对。”守持真君升空,预备寻找阵法痕迹。 却是先看到烛况抓到行凶者,她简单粗暴的直接搜魂,不料那人神魂自爆。 守持真君蹙眉:“雷盾,问问散修们,方才那筑基,可有印象? 看他是与谁有仇,还是冲着岁初的魂灯?” “是。”雷盾将定位镯交给司徒时元,后者就在岁初他们飞离的方向,一步步感应寻找。 这边厢,沈岁稔揉着还有些嗡嗡响的脑袋,被小狐王叫醒,她第一件事就是确认魂灯。 还好爆炸时,她反应快收入空间小屋内,给小狐王护着。 此刻可以看到灯焰更旺,但只能看取不出来。 再试储物戒也是不能用,唯独不用神识的纳宝链可以打开,她赶紧拿丹药护神。 委实几天前分割一部分神魂,还没养好。 “别试了,你醒之前,我几次想出来都不行。 神识探出不多,瞬间被无形之力弹回。 我们一定是掉入什么奇怪的阵法,且阵法正在失去效应,所以神识没被全禁。 还可以探入储物戒内,但拿不到东西。”小狐王分析的头头是道。 沈岁稔颔首赞成,再看她的周围,尽是人骨妖骨,阴风时有时无飘过。 不远处则是趴地上人形的重明,其他人不知何在,因为神识探出一里,果然又被弹回。 “重明。”她跑到重明身边喂她吃丹药。 但奇怪的是,修为高的重明迟迟不醒。 沈岁稔想将她收进空间屋或灵兽镯,“收不进去,我将你放她身边……算了,带着她。” “如何带?”小狐王问完,就见岁初跑到一里外,片刻后又跑回来,背起重明试重量,带走。 沈岁稔闭目再睁眼:“小狐王,你试试魂灯在哪个方向最旺,我们就走哪边。” “不找小龙王他们?” “边走边找。” “右边。”小狐王举起魂灯,指挥她走几步后,又转向。 大约一刻钟后,沈岁稔来到一座高塔前。 这边的人骨妖骨更多,而且摆放的十分有规律。 “岁初,居然是十阶以上的大妖骨。” “人骨修为也不低,我们该不会掉进了万仙冢?” 她放下重明,正待仔细观察,一道阴风刮过,在她眼前出现个人形,并说:“不是万仙冢。” “你?!”沈岁稔心跳如鼓,待对方转过头来,她有些意外:“爹!” “是我。”沈定儒仔细打量她,却在她走近时后退。 沈岁稔心下一凛,陡然住步:“您,转了鬼修。” “嗯,你将塔前的人骨移开,我方能……” 轰,他话音未落,一道火符轰起,透明的身形转眼被轰散。 他再重聚起,沈岁稔又是一道火符在手。 “不孝女敢杀老子!” “龟儿子敢冒充老子爹,去死!” 沈岁稔左手甩出符,他嗖的闪开,却不料还未立稳,又有一道火烧来。 轰,滋 “啊,什么火?”此影最后化作一点蓝白鬼火,被异火吞没。 它得意的飞扑向地上白骨,又吞没一丝火苗,飞回沈岁稔手尖邀功。 她夸奖道:“干的漂亮,我们看看哪个白骨上还有鬼火,都给你吃。” 异火嗖的飞向白骨,那累累白骨中的鬼火,一见它纷纷想逃,可惜都没长腿。 片刻不到,但凡被它光顾吞灭鬼火的白骨,都褪出了假像,成为五六七阶的骨相。 沈岁稔拿起地上一块人骨,细看之下道:“这是筑基期的。” 话落,骨碎成灰。 她环视四周,脚踏罡斗来高塔前,只见灰败的塔共计七层,每一层都大门紧闭。 “岁初,你要进去吗?这鬼火幻像很厉害,居然连我都未第一时间识破。 虽然魂灯越靠近塔,火苗闪烁越急促,但也可能是假的。 进去的话你得更加小心,我现在都分不清,塔是否为真。”小狐王提醒道。 “我不进,需先破此白骨叠阴阵。”沈岁稔却是绕塔三周半,掐着指头演算方位。 然后飞身抵近一片人骨妖骨交错之处,手上水灵力涌动,以极快的水速冲开骨头飞退。 就在她飞开瞬间,被冲净地面冒出一棵阴槐木,枝叶无比茂盛。 “烧它。”沈岁稔将异火弹向树身。 不料,识海里的绿叶,却先异火一步飞抵,转眼穿透树心飞回。 咔嚓 树身两裂,枝叶尽落间,传来小龙王咆哮:“哈,吃本王一拳。” 轰隆声动间,小龙王飞至,对上沈岁稔稍稍一愣:“又一个假人。” 话音未落,小小奶拳就要轰来。 “小龙王我是真的。”沈岁稔可不敢硬刚,以极身法闪去树的另一侧。 程之舜也在空间小屋喊:“小祖宗她是真的。” 但为时已晚,小龙王收不回带雷电的拳力,只能飞跳而起,用脚将之踢叉,分向阴槐木上。 然后咔嚓一声,树倒。 又吱呀一声,高塔大门硬轰开,呼呼的阴风从里边卷出。 沈岁稔嗖的飞回来,阻止还要放雷的小龙王,“先别动手。” “里边有我们的人吗?”小龙王收回奶拳,神识透不进大门内。 干脆转头看重明,“她怎么还没醒,有点弱。” 重明忽然间睁开双看它:“你说什么?” 小龙王立刻摇头否认:“没有。” 然后特别无辜的问:“重明王,你干嘛呀躺地上?” 重明的回答是,跳起来一挥手,将他给扇进塔门内。 “啊啊啊,好多鬼呀!”小龙王大叫着从里边逃出,飞扑进勾头看的沈岁稔怀里。 后者好笑不已:“你一个雷龙还怕鬼? 程之舜,里边什么情况?” 程之舜努力忍着笑:“里边挂了好多白灯笼,地上厚厚的血池。 小龙王一睁眼,对上个断半个脖子的长舌鬼。” “呜呜呜,不是一个,是好几个,他们舌头舔我脸上了。”小龙王怕痒。 沈岁稔赶紧打掐出水给他冲脸:“都是幻像而已,假的。 你不喜欢这儿,我们马上离开,找洛师叔他们。” “不必,他们循着小龙王的惨叫已经找来。”重明在一旁凉凉说道。 小龙王用控诉的眼神瞪她寸,洛宁飞奔而至,“果然是你们破了阵眼。” 紧接着觉行和聂成章也找来,三人所遇情形,和沈岁稔这边大差不差。 几人还在商量着进不去塔时,重明变回真身,在空中飞舞:“敖简,跟我一块荡去这方阴气。” 小龙王不情愿的化龙飞起,两神兽吐出一火一雷,刹时充斥在高塔四周。 眼看要打在阴槐木上,觉行连忙喊着要去收:“等一下,这个卖灵石。” “它也可以做阵基,但岁初没动,定有道理。”聂成章一把抓住他。 两人说话间,雷火同至,将那树轰碎烧飞。 沈岁稔这时发现,空间小屋里的魂灯,随着周围碎骨和阴气的消失,变更加鲜亮。 她顺着灯焰方向,重新站在塔门口,入目即是一方干涸的血池。 四周白惨惨的灯笼上画着黑眸,看着像是一个个人眼,下边晃动的白绦,大概是小龙王口中的舌头。 小狐王在空间屋伸脑袋看:“呀,摄魂灯,里边都是人的魂魄。” “岁初,你父亲?”洛宁三个也站过来看。 “可能在里边。”沈岁稔颔首,她加厚身上的护体灵光,抬脚就要进塔门。 但脚尖未过门槛,干涸的血池刷的涌动。 白灯笼下白绦咻的延展扫来,她像尘土一样被狠狠扫飞,身旁三人亦不能幸免。 四个空中后翻,先后安全落地之后,同时摸摸自己的脸,“好像被什么舔了下,难受。” 沈岁稔掐出水注冲脸:“有无感觉神魂不适?刚刚小龙王就说被鬼舔到。” 三人各自内视检查神魂:“没有。” 沈岁稔掏出纳宝链中所有的符:“你们退后,我要试着毁了这个血池。” “一起。”三人各自取出随身可拿的火符。 程之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重明王在,你们用什么火符。” “程之舜?”沈岁稔四个,齐齐回头看他。 “你能出空屋里了?”小狐王也托着魂灯要闪出,然后咚的一声被墙弹坐在地。 她不忿道:“为什么他能出来,我出不来?” “哈哈哈,骗到你们了吧?”高大的程之舜口里,吐出小龙王的奶音,他一转身,变回自己的三头身。 正掐腰得意间,被烧完阴气的重明拎起,他赶紧喊:“岁初岁初。” “重明王,我来抱他。”沈岁稔只好转身接过他。 又道:“你能烧掉这个血池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源头 重明道:“烧掉它,有可能阵破塔倒。” “倒则倒已,一个破塔。呃,还是说,这塔有什么说头儿?”觉行说着说着就觉不对。 重明颔首:“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太元界通往他界的传送界门,且每层代表一界。 可惜没有演化完全,就被人为阻断。” “雀一说的新界门?!”沈岁稔和小伙伴们对视。 重明再颔首:“对,轰天雷爆炸时,我刚好从薄弱空间节点,晃见这座塔影。” “哼,所以我明明带着岁初和洛师侄,成功避开了爆炸,却是被你带到这边。”说着,小龙王不由摸摸小屁屁。 他就觉着谁踹到他的龙屁来着,原来是重明干的。 “人族不正在找传送界门吗?”重明自觉是在做好事。 洛宁蹙起眉:“可这界门,里边是血池阵,外边是白骨阵,还能再继续演化吗?” “大约不能,否则也不会有人专门在此设阵,而且还是重叠交错的阵法。 我们现在还在阵中阵。”聂成章寻来之前,已经在他到达的位置,都飞过一遍。 好多地方都有无形屏障阻隔,说明破除一个阵眼,只管塔周几里远。 觉行颇为认同:“通到他界又怎样,龙宫一个传送门,搞得整个修仙界如临大敌。 再多几界域,还能安心修炼吗?” “这塔,其实已经半毁。”沈岁稔仰头看,回想方才的累累白骨, “白骨叠阴阵,需要不断有尸骨填充,才能循环往复。 勺乌山和太一宗打了三千多年,为此阵提供诸多养料。 不出二十三年,大约又有一波兽潮为此阵所用。” “你倾向破阵毁塔?不怕你父亲也被阵杀?”重明还以为她会要求自己进去救人。 沈岁稔迟疑了,按她的想法是不破不立,可是,“你冲进来时,你有看到出路吗?” 咳咳,她看出重明不想塔倒,就想搬救兵。 “没有看到。”重明回的干脆利。 几人齐刷刷吸气,特别是小龙王,小奶拳气的晃起:“重明,都没退路的地方,你也冲。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往塔里冲?” 重明两手一摊:“有血池,冲不进。 你满身雷电都被打出来,我冲也一样。” “我是自己飞出来的。”小龙王不承认。 他话音刚落,沈岁稔放下他,并向塔门内抛东西,数道金色光茫只在里边打个转儿,就被扫地出门。 落在几人面前,转眼变成金粉。 “金饼?”觉行吸到手里一点看。 沈岁稔点头,再以神识探看魂灯,已然没有之前的急促: 她再扫视那些名为摄魂的白灯笼,直觉父亲没被摄走魂魄,否则人死魂灯定然引不着。 略一沉吟,她道:“里边的阵法我看不出大名堂。 但外边的,却是白骨叠阴阵和九幽冥灯阵相错,应该还配合有大周天星斗阵。 我们拔着阵眼向外走,总会找到出路,到时候阵师们自会齐聚在此解阵。” “还有大周天阵?是了,现在是白天,星斗阵的作用会自动调慢。”洛宁马上想通,也赞同她的想法。 “那就以你刚拔除的阵眼为参照。” “嗯。”两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并立刻展开行动,重回方才阴槐木拱出的地方。 聂成章毫不犹豫的跟上,反正他决定大家动脑,他武力支持。 而觉行稍慢一步,传音纯看戏的程之舜:“你说,我们一起用异火,能突入塔内烧掉血池而不伤塔吗?” “你只要能保证,不让它们三个一见面就掐架,我没意见。”程之舜也觉得被污浊过的界门,还是毁掉的好。 保不齐,就因为这破塔里吸收的阴气太多,影响到太元界生灵的化神。 想到此,他复盘一下龙宫现世后的种种,向蹲在地上写算的几人喊着:“岁初,你们觉得那雀一,会不会是别的界域修士,专门到太元界阻挠传送界门形成。” 沈岁稔正和洛宁在地上演算,听他一喊之下分神,算错个数,“大概是,你安静点别说话。” “对,安静点别吵我睡觉。”小龙王人小觉多,话音未落,已经抱着重明的腿打起呼。 重明无奈抱起他时,沈岁稔这边已经定好下一个方位。 几个人和重明招呼一声,就运转轻身术向着斜前方移动。 程之舜暗自打量会儿,问道:“重明王,你不能搭把手吗?破妄眼应该比他们推算阵眼快。” “我刚拒绝烧血池,岁初大概担心再被拒。 而且这阵她会破。”说话间,重明抱起小龙王,飞上塔尖扫视四周。 她相信,岁初再破一个阵眼时,大阵及看护者,定然有反应。 果不其然,在沈岁稔他们用水灵力冲出又一棵阴槐木时,重明视线里的空间波纹一闪而逝。 树被绿叶穿心而过之际,她听见塔底有隐约的咔嗒声,“岁初,左七右九,速度下一个阵眼。” “马上。”沈岁稔几个相视一笑,迅速到达方位,不多久又一棵阴槐木破除。 这一次,重明听见的咔嗒断裂声更响,她毫不迟疑的再指挥。 两相合作之下,又有两处阵眼拔除,九幽冥灯阵九去其五,剩下的阵眼,都在拦住他们的无形屏障外。 沈岁稔略有遗憾:“得晚上星辰出现,才能再破。” “休息休息,明明没费太大力,我却很累的感觉。”其实洛宁单水灵根,化水冲骨是很消耗水灵力的,她和岁初轮流为主,一剑一佛两修为辅,连续拔阵之下,的确累。 但少了五个阵眼制约,重明准确捕捉空间波纹的位置,飞身化鸟冲去:“我去带元婴们进来。” “喂!”不靠谱,程之舜眼看小龙王在塔尖翻身滚下,特别想吐槽重明。 然而对方已经冲入空间裂缝,还是聂成章御剑接住的小龙王。 但他没有立刻落下飞剑,而是停在第五层,从半敞开的窗口看见里边有个大磨盘转动。 其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索链,寂静无声的随磨盘行止。 “怎么了?”玄精铁索而已,程之舜却从他脸上,看不可置思议的神情。 “觉行,岁初,洛道友,上来看。”他一气儿喊完三人,才和程之舜说:“你注意看那索扣。” “索扣……” “什么扣?” 几人站在飞剑上探来,沈岁稔和觉行没看出特别之处。 而洛宁跟师父学习炼器,在索链的不断转动中,很快发现盲点:“标记,是联盟器部。” “褚长老?那次,黄师兄的姐姐指称他侄孙有问题。”沈岁稔马上想此事。 “褚长老?那次黄师姐的姐姐,指称他侄子给的传讯符有问题。”沈岁稔马上想此事。 觉行揉揉眼睛:“标记在哪儿?这索链是谁向他……” 买字他说不出口,因为从塔内索链交织往错的布局,和转换的机关来看,只能是炼器大师亲至,当场浇铸而成。 他思维一发止不住想:“联盟长老不仅打制工具,且知晓新界门所在,各宗却不知道。” 程之舜在空间屋里紧锁眉天:“细思极恐。” “是联盟和外界勾结,还是个别长老有问题? 沃相长老参与几分,他会不会在玄黄界背刺师父。”洛宁很担心。 沈岁稔看向重明飞走的方向:“师祖他们收到消息,定会第一时间传讯各方,哪怕只进来几人,也会提前通知。 对了,联盟的褚长老,似乎没在外怎么走动。” “他手握通玄镜等高精炼器工艺,每天很多人排队买。”觉行说话间看向蹙眉的聂成章。 斟酌着道:“你用的通玄镜,会不会被他做过暗手?” “我现在就想拆开它,但储物戒打不开。 万幸以前只是姬域和师父拿着玩儿,并未传什么要紧事。”聂成章一直把它当成哄小神兽的玩具。 “想那么多没用,趁现在窗开,看看每一层里边的情况。”程之舜发出提醒之际,另一边的重明,已然顺利飞出这片空间所在。 烛况真君第一个发现她:“重明,孩子们在空间屋吗?” “药。”重明恢复人形瞬间,落地软倒,司徒时元迅速喂丹药,但好半天不见她反应。 守持真君道:“看来真是掉入什么法阵中,奇怪的是我们找不出阵的痕迹。 难道又是什么上古的遗迹?”可与妖族斗法多年,这附近再是贴近勺乌山腹地,也该会被人发现点端倪。 “无所谓是哪儿,只要能找到位置。”烛况查看重明带的空间小屋,里边没有人。 “这些筑基,就由沈氏和守拙送去太一宗休息。”实际是看管起来。 之前自爆的筑基修士,所有人都说不认识,好似凭空出现一般,这不可能。 沈渡舟想想自己在此作用委实不大,遂点头:“有劳真君费心,我这就回去再斟别一番。” 他怀疑那轰天雷,是连翘找人放的,他要从源头查起。 这边守拙有话说,但被师兄摇头阻住:“你本就有伤,如今连重明王来去都被伤到的地方,你去不得。 安心,我会将岁初平安带归。” “有劳师兄。” “你,下次尽量别带白榆和岁初见面。” “我知,可找定儒,白榆承他德泽,也不会缩在后边。” “算了,回去吧回去吧。”守持真君忽然没心情与他讲,自己是提醒他别在岁初面前护着白榆。 人家早几年前把寿元丹低价卖给你,都是情义,别自己消磨光。 眼不见心静,送师弟远去后,守持回头就对上烛况似笑非笑的眼。 “咳咳,道友,重明何时能醒。” “快了。” 重明很给面子,几乎烛况真君刚一说完,她就睁开眼。 “重明王,神魂可有不适?”司徒时元再着急,也给她兑出极品灵蜜水喝。 重明一饮而尽:“我们,看到了新的传送界门。” “在哪儿?”两个元婴登时失态。 而暗中观察修士动向的勺乌妖王,也在转瞬间飞来两个,“重明王当真有见到界门?” 重明瞥这两鸟族一眼,“就在孔雀一族的山林之上,你们多年来没有感应到半分吗?” 俩鸟斜一眼守持真君:“自孔雀王陨落,那片就已成禁地,我等轻易进去不得。” “谁列的禁地?孔雀一族还有九阶?”重明是个擅学之鸟,在妖庭闭关期间,她借阅大量玉简资料了解太元界。 近几天,又将沈岁稔功法以外的玉简,都看个遍。 对于太元界各方,不论人族妖族,基本心中有数。 两鸟族对视一眼,决定讲实情,总隔一段时间发动兽湖,他们打的烦烦的。 但现在是勺乌诸妖想罢手,太一宗却要一次又一次复仇,找人说项也没用。 一鸟道:“他们有三个八阶,当年有一个在雀王带动下,也与人族交好,雀林就是他在三千年前找人族设的禁阵。” “何人?”守持真君立刻发问。 俩鸟不言,重明心说人只怕早死了,“带我们进去。” 俩鸟迟疑:“这……重明王,雀林毕竟是雀王归藏之地,须得经过金乌长老和另两个八阶孔雀的同意,可长老在闭关。” “另两只八阶?最早与人族交好设阵的那只呢?”烛况真君有点怀疑那只联系的人,是三千年前的雀一。 另一只鸟族说:“进九阶时陨落。” 烛况和守持两真君不禁对视一眼,“何时?” “四百还是五百年前,大概有这么久。” “你们可见过此人?”烛况真君心念一动,与空中画出雀一的元神样貌。 俩鸟仔细端详,“眼熟,似乎见过又似乎没见过。” “不管熟与否,日后再论,你们两个,现在立刻马上去找金乌长老。 就说小龙王困在里边,必须开阵,否则妖庭的几位长老片刻即至。”重明一点也不想再冲破空间薄弱点,进进出出太伤身体。 俩鸟傻眼:咋还拿妖庭压鸟呢? “不去?”重明眼中登时现出重瞳。 “去,马上马上。”俩鸟咻咻飞走。 烛况真君这才问起详细,片刻不到,这边消息就发到各宗。 褚长老身为联盟器长老,自然收到头一手消息,他在修炼室静坐良久,终是走至案前叹道:“雀一,你说连翘又做了什么,让他们提前找到新界门?” 他面前的太极鱼盘内,一个球体状元神,缓缓飘动似想回答。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退 褚长老也没指望她说话回应,只独自道:“做妖时脑子不好使,升格成半妖,脑子仍然缺根弦儿。” 鱼盘里的雀一很是认同,无奈经过此次神魂传送,她的元神大损,连褚长老最后一句话都没听清,又失去意识。 褚长老沉思片刻,随即封住此盘,连其他积藏一收,没惊动任何人,默默离开联盟总部。 这边厢,做客太一宗的元婴修士,成群结队赶来勺乌雀林。 金乌长老等九阶妖王,再是不情愿,也得让人进来,毕竟九成九的妖不懂阵。 找到破阵之法,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临近傍晚时分。 “这林子,外布楠木朝阳,内按五行聚阴种竹,妥妥的斫龙封魂阵。 至诚道友,他们妖族不懂,你们斗法多年,就一次也没进来瞅瞅?”所谓符阵不分家,联盟的好卿长老,说起阵道也是信手拈来。 至诚真君苦笑:“偶然到此,也是和妖王斗法中。 素知此地乃雀王灵藏,谁也没多注意。” 再怎么着,雀王也是在太一宗养大的,当年虽然给她送丹药引发大战,但错不在她。 且她极力调停两方,与浮月宗主同遭暗算身陨。 “烛况道友来了,我们同去破阵吧。”他不想多聊此事,妖族的腹心之地,也并非所有太一宗元婴都能打到此。 就好比联盟所辖的迷迭城,在烛况发起灭藤行动前,鲜少有修士能打进蝶王洞府所在。 烛况真君同意,尔后交代雷盾和时元:“阵破之后,你们须与留守的元婴修士寸步不离。 勺乌山的妖与别处不同,随时能跟修士反目。” “是,师父(叔)。”两人有分寸,不会增加额外事件。 雷盾稍有迟疑:“师叔,果如重明所说,界门被污严重之下,破还是救?” 烛况真君一时也无定论:“看其演化状态再定,投入过多没好处之后,谁也不可能死嗑它。” …… “这破塔,只开一三五七的门窗,偏偏这四层里都有不同法阵。 我现在都怀疑破阵过程中,它会自毁爆炸。”觉行站在塔前,跟睡饱的小龙王齐齐掐腰。 程之舜还在空间小屋不得出,他躺在玉床上翘腿:“依我看,没有自毁装置。 幕后之人定然算计过,这个界门只要伫在这儿,太元界永远不可能演化出第二个界门。 而龙宫的传送门,怕出乎其意料。” 一翻身,他又冲着走位的沈岁稔喊:“打有星光就开始算,你累不累,一直算一直算,当心神魂受不住。 洛宁,你也不劝她打坐休息会儿。 外边那些高阶阵修,总归会想办法进来的。” “劝不住。”当洛宁不想么,委实演算周天阵耗神,她若打断,岁初就得重新算起。 她也只能和聂成章护在左右,一会儿给她打回春术,一会儿给她喂丹药吃,唯恐她支撑不下去。 “也不知她怎么学的阵法,居然能在筑基初期,一个人演算那么复杂的阵。”程之舜正嘀咕着,自己在这方面没有天分。 那边,沈岁稔终于站定一个位置:“三阵交结节点在此,小龙王轰一下我脚前一尺。” “好嘞。”小龙王噔噔噔跑到她身边,小奶拳上闪电带火花,咚一声砸下去,地上只飞起些灰,走个坑儿都没见。 “哟,你敢本王的拳头还硬。” “不要太多电,加大雷灵力。 觉行和聂成章也一起。”沈岁稔自己委实没力气再动手。 三人齐齐砸那块地时,洛宁扶她到边上坐,“你快打坐恢复,我也去帮忙。” “洛师叔不要去,水灵力对它无甚用。 我需要你护法。”沈岁稔一放松下来,只觉额头突突的疼。 洛宁连忙将纳宝镯里的丹药都倒出,“看哪个能吃。岁初? 她刚开瓶盖,眼前的人就没了声音,吓的洛宁赶紧摸鼻息。 “岁初太累,睡着了。”小狐王抓抓耳朵,她此刻方觉,没有和岁初订契约真不方便,好多想法不能共享。 “岁初快看看,砸到个什么东西。”小龙王这边高兴的跳起,他们砸出个半尺深的坑,里边放着块血红色怪石。 洛宁嘘了一声,将一条飞毯放地上给沈岁稔。 她走近一看,“冥界的东西?” “是。”觉行瞪着一尺见方的石块,“居然弄到这么大块夺魄石,怪道鬼火也能与幻阵成灵。 小龙王,用你的雷电,狠狠击碎它,这东西吸食生气,消人神魂。” 小龙王不懂:“碎了就可不能再害人吗?” “得填回黄泉才不会彻底害人,用雷力打碎只是暂破这一阵眼。”大佛寺御守黄泉入口,觉行对此知之甚深。 小龙王当即在大家注目下,将夺魄石击碎成粉渣,觉行刚以火灵力拾起之际,整个高塔四周轻晃数下。 然后就见烛况真君打头,好些元婴一把把火符甩出开道,与他们只隔百丈,但中间还有一层薄纱状物,看的不十分真切。 “师姐,我和岁初在这儿。”小龙王跳去招手,咚的一下被薄纱弹回。 聂成章闪身,精准捞住人,没让他摔到。 “唳!”重明也在看见他们的刹那,带着一身火焰飞冲而来。 转眼在薄纱上烧出个洞,烛况等元婴也趁纱自动合补前,疾速跳进来。 其他人直冲高塔而去,嘴里还喃喃着:“是传送界门,是界门。 天道又给太元界降下了界门……” 唯有烛况真君接过小龙王,近前把脉,探看自家徒孙状况:“她又做了什么伤神之事? 我们突然看见高塔,是否岁初所为?” “是,她破去数阵的叠加节点。 耗神太过,偏又打不开储物戒,合神丹取不出。”洛宁说话间,就见小狐王和程之舜先后跳出空间屋。 她迅速查看储物戒,原来阵眼一破,已经可以取放东西。 而小狐王已经在告状,要求烛况一定要狠狠罚岁初,闭两年关不准下山。 “不下山,没吃的。”沈岁稔只稍眯了会儿,人声嘈杂之下,她也睡不着。 “这个定魂丹吃下炼化,剩下的你不必再管。”烛况真君非常干脆的,将她和两小只送入空间小屋。 然喊几个少年人:“洛宁,你们几个都进去,接下来破阵容易影响低阶心神。” 沈岁稔自知接下来她帮不上什么,“师祖,魂灯在塔门前最旺,我父亲不知困在哪一层。 但塔内似无生人气息,我倾向他在塔底,魂灯……” 她的话未尽,烛况真君灵力一点她的睡穴,取走魂灯:“重明,我给你布下一个防御阵,你拿着阵牌不用理外边任何人。” 重明接过空间小屋:“不必我进去帮忙破阵吗?” “不必听他们的,这阵一看就是出自元婴以上阵师。 空耗你的法力破妄,也无法一日之内破开。”也就这次大周天阵松动之际,赶上有人用十几枚轰天雷,机缘巧让重明看到了高塔。 烛况真要对主使人说声谢谢。 她还不知道,指使修士用轰天雷的人,正是连翘。 在被押入执法堂大牢前,连翘于闭关洞府内,收到岁初认父的传讯消息,紧接着又看到岁初举证,沈族长倒戈的传讯。 她当时就压不住火气,又是岁初,简直就是克自己的存在,前次害她断手,今次又要害她被关押。 她一气之下,要求雀三派人杀掉岁初,方法不计。 等冷静下来想撤回前令时,刚好奚雨真君和执堂队收押她,以致传令未能及时撤消。 而此时此刻,她听着守卫们在讨论新的界门已找到,不禁奇怪。 于是收敛纷乱思绪,走到铁门前向守监的结丹打听:“师姐,可知新界门在哪里? 师叔们是不是可以通往他界,找回我爹。” “就在勺乌山雀林,修仙界派出那么多结丹没找见,不成想,重明神鸟第一次到勺乌山,就能看见。 果然是能看破一切的神鸟,原本她和岁初该是我们……”结丹师姐正说的起劲,忽然收到同伴的眼色,于是立即止住话头儿。 并轻咳道:“连翘,关押期间我也不好与你聊天,你修炼吧。” 说完,她和同伴立刻佯装作样打起坐。 独留连翘立在铁门后,垂眸暗恨:怎么那么凑巧?难道,是雀三亲自出马,被岁初的师祖给抓到搜魂? 她这一纠结就是三天,想让人给母亲递个信儿都做不到,而沈岁稔在空间小屋美美的睡了三天。 服过定神丹醒来后,不说神采奕奕,也是精神十足。 所以能将高塔内塔外吵架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她神识放出一看,嚯,“宗主也在,各宗派掌权人都在场,他们吵了多久?” “两天,三派,一派支持继续研究破阵开通传送,一派坚持传送门被污严重,且把握不住要毁掉。 最后一派,觉得两边说的都有理。”洛宁不禁叹气,人越多意见越不统一。 然后继续说:“你没看到,前天他们齐心清理掉塔外的阵,一切都顺还好。 后头想办法越过血池进去一层,拔掉摄魂灯笼,里边的残魄尽散不说,第五层的索链瞬间透窗而出,当即交错扣在塔身。 变阵在眼前形成,他们不仅无力阻止,还被扫出塔再进不去,重新研判阵法恼火的很。”洛宁冷眼旁观,觉得一群吵架的元婴,和自己炼气期没什么两相。 小狐王咳着瓜子吐槽,“最后那派就是两面派,没有立场。” “不管他们,我魂灯呢?” “师伯拿着。” “觉行几人呢?” “太挤,他们换去另一个空间小屋。” “那……” “你想问第五层的索链印记?”洛宁猜出她的问题。 沈岁稔颔首:“对,联盟什么表示?” 洛宁给她倒一碗补血的参汤:“没表示,褚长老那里人去楼空,他那所谓的侄孙一问三不知。 搜魂结果是,当初褚真人的确不知,他发给黄文竹的通讯符有问题。 且他有记忆以来,就是褚长老养大的,修炼后专注炼器百年,并未任何关于传送界门的事。” “人家是有备而来,就是不知哪一界搞鬼。 坚持毁塔的一派,可能担心是另外几界合伙搞的。”沈岁稔闭着气喝完汤,补血汤苦苦的。 “我看看外边。”她将神识迅速放出老远,发现高塔五层索链将高塔捆扣之余,还有两根像是天线一样在塔顶飞舞。 于是问道:“重明王,你可看得到飞舞的长索,伸去何方?” 重明想了想,却是道:“岁初,也许你和你师祖是对的,塔毁掉更好,塔在一日就有无尽的争吵,很烦。 她之前不过好奇传送界门内里的构造,然后看了两天吵架,好奇心已消掉大半。 “或许,你父亲真的压在塔下,血池烧去,不见得塔倒,却会发现新的变化。” 说完,她起身主动出阵走向塔门。 沈岁稔此时看清,挂灯笼的位置,现在尽是细细的倒刺铁网,而干涸的血池又加厚半尺。 众元婴见重明过头,就有人问:“重明王,你的意见呢?” 重明转身将两个空间屋扔给烛况:“烧。” 即然人族下定不了决心,她来下。 沈岁稔只觉眼前一团火冲入塔内,血池登时被灼化,变成一池血水。 有无数人影从水上飘过并被吞没,一众元婴们想阻止重明打入的火势,已然来不及。 “师祖,魂灯。”沈岁稔想看看有何变化,烛况真君顺手传入空间屋内。 这边,太一宗的几位元婴,紧紧盯着不断蒸发的血池,叹道:“闪过的人脸,多数是我宗弟子。” 话音未落,就听见嘣嘣数声,缠扣在塔外的索链正在断开。 “退,重明快退。”眼看池干倒斜,烛况真君灵力缠住重明,与众人飞退。 沈岁稔盯紧了看那血池爆开,塔座登时飞碎一半。 她眼尖的看见另一半塔座洞开,无数索链从中涌动而出,试图再将塔拉回原位的样子。 而她手中的魂灯在此时猛窜火焰,“师祖,父亲在塔下。” “师兄,闻道,斩断索链。”烛况真君毫不迟疑的飞回,和师兄弟同时拔剑斩索。 其他元婴见索断数根后,高塔轰然倒下,天地灵气骤然活跃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迈进 好几位准备化神的修士,顿觉丹田灵力畅顺无比,似有进阶之兆。 大家相互看看,同时想到“不破不立”这句话,难道真是未演化完的传送门压运? 如此,便不能坐视塔起,“速斩!” 俗话讲破坏远比建设快,众元婴合力断索,手段百出下,不过个把时辰,未再成功立起的高塔自碎成灰。 沈岁稔清楚看到,涌出索链的地方,炸开个百丈深的壕沟。 其内无尽灵力升腾间,将所有人抛高又吸下去,片刻再甩飞出来。 烛况真君将将站稳,听见司徒时元在远处传音,她下意识的,伸手摸腰间两个空间小屋。 结果什么都没摸到,登时心跳漏一拍,人咻咻向深沟下飞。 “怎么了?”边上的重明跟她一起跳,倒引得更多元婴向下来探。 不是他们不用神识,而是这宽二十丈,长百丈深百丈的壕沟,它非常遵循修仙界定律,压制神识在百丈内,元婴也不例外。 其实此处已经不能叫沟,可以称之为峡谷。 可烛况直到下至最底,也不见岁初他们,包括两个空间小屋也不在。 她没顾上回答师兄的传音,而是快速传讯好二徒:“时元,与雷盾速来。” 尔后才与众人道:“岁初和几个筑基弟子不见,小狐王和敖简也同时消失。 所以,我想试一下,同样用空间小屋,能否引动什么传送。 各位道友还请自行寻找异常之处。” 事实证明,她和重明进空间小屋没传送走,下一批的雷盾并一个七阶妖也未成行。 “找筑基初期来,小徒白榆第一个报名寻人。”伏疆宗主心说,正该白榆表现的好时机。 其他人怎肯让他专美与前,现在情形分明是那传送界门消失后,开辟出新传送道,地点或许不是他界,但一定有秘地之类。 毕竟,沈定儒魂灯反应不做假。 他们正商量之际,好几人的传讯符响起,打开一看简直惊喜:“就在刚刚,破障丹成功炼出一炉。” “算算时间,恰是眼前峡谷裂开之时。” “看来半死不活的界门,确实该除。” “该化神的尽快化神,龙宫那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卿道友,发通缉令吧,褚陌总归问题不小。” “……” “这样,准备化神的道友来我宗准备,各宗还未返回的筑基,可到此处一试。 我们暂且命名雀王峡谷,如何?”伏疆宗终止大家的闲谈。 众元婴不反对,叫什么名字不要紧,只要有更多弟子可进的秘地,对大家都好。 别说,你还真别说,元婴们见多识广,沈岁稔几个,还真就传送到一处灵气逼人的地界。 可惜的是,只有筑基初期的他们能出空间小屋,小狐王和小龙王无法跳出。 后者在空间小屋跳脚,程之舜仔细安抚着。 而前者眼睛咕噜一转,招沈岁稔再次进空间屋,“咱俩再定契约,方便随时共享消息。” “行。”沈岁稔急着向魂灯指引处走,没多想就与她定好契约。 再出空间小屋后,发现小狐王居然能跟她一起出来,尽管修为被压制到五阶,也笑的像个偷吃到鸡的小狐狸。 沈岁稔后知后觉夸赞:“涂山栾,你可真聪明。” “嘿嘿,一般一般。”小狐王得意的放出神识,发现七阶百里的探索距离,今次又被压制到四五里。 秘地就爱压制修为,好讨厌。 而她神识中,又尽是荒凉草木,鼻尖,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儿,也让她心生不喜。 “大家都要小心,最好戴上这个千里一线牵,以防突然失联。”洛宁提出很实用的意见,并拿出几个红色腕绳,先与岁初互打神识烙印。 没办法,委实血腥味时重时轻,她甚至看到不远处有半掩的,新鲜人骨和妖骨,充分显示这不是个善地。 聂成章默默接过,转过喊觉行之际,发现他又进去空间小屋。 于是敲敲门:“你们搞什么,小龙王要想……” “嘘,我好容易哄睡他。”程之舜给小龙王盖上薄被,还点上安神香让小家伙多睡两天。 这才和觉行出去,收好空间小屋之后,说:“一掉进这里,敖简就有点情绪暴躁。 所以还请小狐王担待则个,别刺激他。 你不提结契之类,他大概想不到。” “你为何不与他定契?”小狐王又一次摇身变作更小的狐狸,跳在岁初肩头和大家交换千里一线牵。 程之舜沉吟片刻道:“斫龙封魂阵,很可能不是封的塔里的魂,而是这里的龙魂。 小龙王接下来,最好呆在里边不出。” “你对小龙王还怪好嘞。”觉行忍不住刺他两句,率先跳上岁初的飞毯,并问:“怎么没选飞舟。” “我担心再爆。”沈岁稔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用飞舟,过不多久它就会英年早逝。 “都快些上来,各自向纳宝链转移些必需物品,以防遭遇无灵绝地。” 稍后不长时间,飞毯载着他们顺着魂灯指引,一路走过山山水水。 所过之地,一处比一处荒凉,明明灵气比太元界还浓郁,却尽显颓废之像。 而且,什么灵植灵果,一样没见到。 “停下,我有听见斗法声。”小狐王动动耳朵,指着一个方向道。 而那里,也恰是魂灯火焰指引所在。 五人立刻进入防御攻击状态,并下了飞毯,各自御剑而行。 快接近斗法位置时,沈岁稔超倍的神识,首先看见数只四阶妖兽,被三十多个炼气后期的剑阵围攻。 再外围,还有炼气修士手执刀剑,似有随时支援之意。 而半空中,另有几个筑基修士御剑而立,一个个提点炼气们挥剑力度,还时不时协助他们攻击妖兽。 其中一个白发筑基,敏锐的感应到她的神识之际,刷的转身看将过来。 沈岁稔抓着魂灯的手不禁一抖,父亲?!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狐王早发现她神识异与常人,悄声传音问:“岁初,你是不是看到什……” 可未问完,就见一只五阶啸月狼斜刺里飞来,转眼间,又有一只少见的五阶火鸦飞驰而至。 聂成章当即挥出一剑,未料沈岁稔抽刀拦阻,当当两声,她道:“别动手。” 另几人正在疑惑,就见远处有炼气期飞跑而来,“敢问前辈们是太一宗弟子,还是散修?” 觉行待要开口,程之舜已经扯起了虎皮:“我们是太元界各大宗门弟子,今次恰好打通此地,前来查看。” “可有太一弟子?”炼气们很执着,且面对五个筑基修士丝毫不惧。 沈岁稔抬手制止队友们说话,将魂灯暗暗护好:“还请前去通禀,太一宗沈定儒之女特来寻父。” “沈仙师之女?”炼气们互视一眼,颇为意外,并迅速发出飞剑传书。 而侧面的啸月狼陡然长啸,那只火鸦想飞近打量她,但被小狐王一瞥,它未再靠近。 沈岁稔想了想,从飞剑上跳下,“你见过我?” 火鸦侧首再看,然后犹豫着点点头,又咻的转身飞走。 下一刻,沈岁稔的神识里,就看见点开飞剑传书的白发修士,在向这边张望,但奇怪的是他飞剑一转向飞,整个人被一根什么东西拽回。 火鸦展翅救援之际,半空中其他筑基,也被拽的七零八散,把一群剑阵围妖的炼气期惊到。 以致那些四阶妖兽,趁机窜出包围圈,啸月狼返身想回防,无奈它也只能拦住逃开的一只。 这边的炼气修士也慌忙回返,可他们靠轻身术,倒不如大喊一声“跟我来杀妖”的沈岁稔快。 就见五道飞剑转眼拦在几只奔走的四阶前,不同灵力的术法和剑气,刷刷的打向妖兽。 当当声响中,那些妖兽居然能抵住剑气。 五人各使奇招,冰封符、火球符、定身符齐齐上阵。 “皮再厚,也休想逃走!”聂成章向剑身加大火灵力,刺倒一只时,发现觉行已经利用火符一棍打翻一只。 他又想去帮其他队友,却发现岁初的刀,十分利落斩掉一只冰封的兽头,洛宁也一样的手法,不过用的是剑。 唯有程之舜这边,法剑不在手,打出一个又一个术法,专往妖兽眼睛里戳。 “别玩儿了。”沈岁稔转身飞去,一张筑基期冰封符啪的甩出。 那妖登时身体一僵,保持张牙舞爪样翻倒,程之舜一记灵力刀,刷的削断它头。 战斗结束的太快,追来的炼气们跑到跟前,已经没有活的妖。 哦不,还有两个,咬断妖兽脖子的啸月狼,和立在沈岁稔肩上的小狐王。 “你们愣什么,速速将妖尸收走。 这是送你们的见面礼。”而她一开口又惊呆众炼气。 “妖,妖会说人话?” “嗷!”啸月狼不满的吼他们,随即走至沈岁稔面前,示意她跟它走。 一行五人不再理会惊疑不定的炼气,而是随着啸月狼,前往沈定儒等人消失的方向。 大约前行百多丈,来到一人多高的草丛前,拖行痕迹虽然明显,但神识却透不过草丛,不知里边深浅。 沈岁稔传音队友们:“你们在外等,我先进去。” 结果她迈入草丛,几人也一齐跟进,程之舜还说:“快走吧,我们也想看看那些人都是谁。” “前辈们稍等。”有两个炼气后飞奔喊住几人。 沈岁稔退一步问:“有事?” “剑履草丛特别的伤人神识,只要放出必会被斩断。 且人在其中行走,升不起护体灵光,只能任草叶割伤自己。 往常,沈仙师轻易不让我等进出。”两人说着,就从各自背的包里,取出兽皮送。 也算他们的回礼:“这是我们用铁甲熊兽皮炼的兽衣,穿上可防割伤。 就是数量太少,新的只这两套。” “谢谢。”沈岁稔上前接过,她身上有法衣,但对方一片好意也不能辜负。 又取两瓶聚气丹给二人:“我父亲他们,为何突然落入草丛。” 听说外边的丹药很好的,但两个修士不好意思当场开瓶,只道:“他们被长索锁着,褪不下来。 前辈们可以亲自去问,再多我们也不清楚。 但一定要在下露水之前走完草丛,否则会被它吞没当养料。” “剑履草有这么凶险?变异的?”觉行闻言,不禁灵力一斩眼前草叶。 不料叶子依然随风摆动,未见半丝断裂,反倒他的手被划伤见血,且用灵力止不住血,“犹如剑在手上割。” 聂成章给他撒的止血散,根本不起作用。 “你们有专门的止血药吗?”沈岁稔赶紧扒拉身上的疗伤药,见两个炼气摇头,她干脆拿小还丹弹入觉行口中。 啸月狼在边上不耐烦的甩尾巴,小狐王瞪它它也照甩不误。 “还是不行,我们一路被割伤,会流多久的血?”沈岁稔考虑将队友们收进空间小屋。 一个炼期说:“最里边有丁蒲草,烧灰敷上即愈,别的药都不管用。” 他话音刚落,就见沈仙师的女儿将小狐狸送入灵兽镯,接着又一推小和尚,跟他边上包扎的修士,两人凭空不见。 于是傻傻的问:“人也可以进灵兽镯?” “空间法屋,有机会让你们试试。”沈岁稔再想推洛宁和程之舜进去,两人已取法衣先她一步,踏入草丛。 “岁初,我们没那么娇气。”两人用法衣包头脸的动作神同步。 空间屋里的觉行和聂成章也要跳出,但沈岁稔也进入草丛,没她开权限他俩出不去。 而草丛又深又高,人进来瞬间就被淹没其中。 哪怕有法衣裹住脸,草叶也能划开法衣,尽管剑叶没碰到手脸,它摆动间的劲力,也仿佛剑气隔空打在身上。 想边走边运转灵力锻体吧,剑叶能随灵力波动扎入身体,疼痛不已。 沈岁稔不禁佩服前头领路的啸月狼,任是草叶划破皮毛,也不稍停一步。 等到三人走出草丛,眼前豁然开朗,平整的原野中间有一具巨大的、灰败龙骨。 其周身数根索链捆绑,微风中,骨架有摇摇欲坠之感。 “果然斫龙封魂,连半点龙威都不存。”程之舜蹙眉近前。 而沈岁稔则将视线,放在龙骨四周开辟齐整的药田。 盖因药田边上,躺着几个穿破旧兽皮法衣的男女修士。 他们刚刚被一路拖回,疼的不想动,只用神识扫视几个年轻人,有人喊:“沈道友,快醒醒,看哪个是你闺女。”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锅端 沈岁稔就见白发的沈定儒手指微动,火鸦用头想拱醒他。 她一个闪身来到父亲身边,把脉之后,托住他的头当即喂下颗大还丹。 啸月狼嗅了下丹药余香,知是好东西,便默默退开去找丁蒲草。 “等下。”沈岁稔给它和火鸦各两瓶丹药,“小还丹,灵兽丹。” 几个筑基见此瞬间坐起,看她的眼睛,布灵布灵的闪闪发亮,“小道友,求颗丹药呀!我们以后还你灵石。” 十多年来,他们最缺的就是治疗暗伤的丹药,上好灵草都在妖兽地盘,大家离不开龙骨附近,会炼丹采不到更多灵草也白搭。 他们不奢求五万灵石的大还丹,几百灵石的小还丹就行。 “师叔,小还丹,养元丹给前辈们分分。”世人患寡而不患均,沈岁稔略一想就做出决定。 程之舜正请啸月狼指认丁蒲草,一扭头看见她刷刷刷取出二三十瓶丹药,立刻传音警告她:“岁初,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家不会多感激。 而且财不露白,你送这么多上品丹好吗,想让别人以后惦记你的身家?” “中品,一瓶只一颗丹药。 他们十五个人,每人四百五十块灵石,还的起。 至于惦记身家,谁出手剁谁。”沈岁稔一向将买回的丹药再倒腾开,表面放中下品,她自己用的上品极品,藏的很严实。 而洛宁做事也谨慎,分丹药时,让每个人在空白符纸上写欠条,还不还另说,借据最好有。 “岁初,你给我们放出去,我帮你父亲诊诊脉。”觉行在空间屋传音,他看到龙骨附近自生的灵草心痒痒。 沈岁稔传音道:“你和聂成章是底牌,等下看看情形再出来。 瞧,小狐王都不说什么。”说话间,她将空间小屋御空递给程之舜。 觉行瞅了眼无聊瞌瓜子的小狐王,再看打坐的聂成章,“我想姬域了,它什么时候醒来?” “不确定。”但聂成章转头就向小狐王请教,关于神兽进阶的问题。 一人一狐说的越来越复杂之际,程之舜已经采到不少丁蒲灵,而那边厢沈定儒也醒来。 他一睁眼,就对着沈岁稔笑着不语,心里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闺女长的真好,眼睛像自己,鼻子嘴巴像娘子。 沈定儒想把这缺失的十几年,全部看回来。 而沈岁稔读出他眼里欣喜中夹杂的愧疚,所以,并不打算在此刻将自己的经历告之:“父亲,您怎会白了头发?” 沈定儒眉头一蹙,打起隔音结界:“你娘,给你挑了哪个名字?她还好吗? 你呢,方才的飞剑传书里说各大宗门,说明你没拜入太一宗。 你何时到的修仙界,是不是沈家有人欺负你? 你这傻孩子,定是找我才掉入此地,这里目前有进没有出的。 唉……” “娘给取名沈岁稔,她生下我没多久就过世,我阴差阳错拜入仙游宗。” “过世?不可能,不可能,她身体一向很好,家里不仅有我留下的养生丹,还有子母符,她若病重定会捏碎通知我。 而且你刚出生不久,火鸦飞回修仙界报喜,说是母女平安身体康健。” “父亲……” “叫爹。”沈定儒感觉闺女总叫父亲,太过生疏。 “爹,您别激动,我们回头再去老家查查原因。 当时我还小,有些事可能不知道。”沈岁稔看了眼火鸦,心想当时就五阶的它,如果发现母亲身体有问题,定然不会回修仙界。 “咱们先将眼前的问题解决,把您脚上的索链打开。 另外,我师祖烛况真君和各宗元婴,合力毁去压在此地的高塔,不久定然能率众进来此地。” 她发现这索链与高塔里的完全不同,拿在手里一拉还有弹力,且变的细如发丝,怪道他们能跑到草丛外那么远。 沈定儒平复心绪,人死不能复生,眼前的孩子重要:“烛况真君是元后大修士,很护短,你多多孝敬她。 至于索链勿急,等闲法器切不断。 拿块空白玉简,我将此地情况给你详细写下。”他觉得口述太慢。 “好,我给爹热些饭食。”她和小狐王买的好些吃食,还没来得及给觉行分。 沈定儒想说他早已辟谷,但见她火炉、锅碗、食盒拿出一大堆,也就不阻拦。 边上炼化完丹药的修士们,羡慕不已,“我就该学学沈道友,早点娶妻生子。” “沈师弟也是筑基后,才回乡成的亲,不过他修仙前就早早定亲。” “羡慕啊,他自己筑基巅峰,闺女也是筑基,看着年龄真不大。” “诶,小道友,还没请教贵姓,方才沈小友喊你师叔,不知你们是哪个宗门?”都是积年的老筑基,他们不会直接问太一宗。 “仙游宗。”洛宁答的简单明了,并问起大家是如何进到此地,这边又是什么情况,为何四阶妖兽只有蛮力,不大会运用灵力的样子。 而这边,沈岁稔已经接过父亲写好的玉简,神识透入其中查看。 原来,父亲是有感于沈家内里有纷争,老族长坐化前阴晴不定,族里子弟战战兢兢。 而宗门内也不适合凡人居住,才一直未带着有孕的母亲到修仙界。 他在祖宅陪产期间兽潮再起,收到宗门任务拒绝不得,遂将火鸦留在凡界家里看护。 却是不过月余,火鸦感应到他数次危险,又见她和母亲平安,立刻回到修仙界,还救下陷入阵法中的父亲。 不料前脚脱险,后脚他们触碰到某种禁制,掉入此间一困十多年。 好在有人做伴,又有龙骨余威在此,妖兽等闲靠近不得。 倒是他们这群人逐渐向外探索,死了些疯了之后傻了些。 又在某次救下此间凡人,并教会他们修炼,以术法对抗妖兽。 沈岁稔看完,不禁惊疑:“这地方居然一直是妖兽称霸,人族连修炼功法都无。 还是你们一点点教出来的,怪道炼气们称您为仙师。” 沈定儒颔首:“他们自己也不知他们被圈禁了多少年,靠着勇武之人,习练武道对抗一到三阶的炼气妖兽。 可人族哪怕练到先天境界,在三阶面前也是势弱。 据说,城池一直在缩减,如今统共就剩下一个破城,仅几万人。 我们再晚些掉进来,说不定连人族都没了。” 顿了顿又说:“也可能我们掉进来引动此地气机变化,妖兽们在不几年后,三阶进到四阶筑基初期。 可是人族的修炼虽快,灵气也足,却迟迟未有进到筑基期。 无法之下,我们只好用诱妖草,时不时将小批量的三四阶妖,引来此地围杀。 对了,这里的妖兽有问题,千万不能吃它们的肉,会让人在修炼后心神错乱,疯掉。 不过空冥兽挺多,用它们的皮炼储物袋,没有影响。” 沈岁稔点点头:“方才打杀的几只妖兽,是有些傻傻的只会横冲直撞。 可我见这里炼气后期的,较外边修士的气息更浓厚,想来都已达到进阶边缘。 这边药田里,不少是筑基丹所需灵草,难道你们还没炼制出筑基丹?” 其实在太元界,并非都需要筑基丹才能筑基,但若有它的加持,成功率可达八九成。 所以才会有很多人,愿意花大比灵石购买。 “灵草是炼气们拼拼凑凑找来的,成丹还行,但服下丹药的,没一个成功筑基。 不过,灵力比寻常炼气大圆满深厚。 想来,与此地从来不打雷有关。”沈定儒正遗憾之际,忽见闺女打出两层雾结界。 阻断外人视线后,从储物戒里,拿出两个写有极品筑基丹的瓷瓶,他微惊:“你,还随身带这个?” “原先为自己准备的,但我没用上,您看有哪个人合适,给他用。”沈岁稔觉得本地修士筑基对大家更有利。 沈定儒没收:“万一不成功,可就浪费了,何况筑基需要小闭关,时间长短不一。 你也说,元婴修士们正在想办法进来,到时将人都带出去再筑基不迟。” “也好,但这些丹药您拿着用,我有百万功德点,可以兑很多。”沈岁稔一样样往外拿丹药,养元丹,回灵丹,小还丹,大还丹,合神丹,等等十几种。 甚至还有五到八阶灵果,满满当当放一地。 把旁边听他们谈话的火鸦,看的目瞪口呆。 但又在她拿出两株碧色灵草时,激动的嘎嘎叫喊小伙伴,就见啸月狼从程之舜那边,嗖的扑飞而来。 沈定儒招啸月狼进来结界内:“岁稔有能言草,你们俩吃。” 两妖兽高兴到不行,能提前炼化横骨说话,比用神识交流舒服……吧? 尽管不确定,它俩还是对沈岁稔表达过谢意后,迫不及待的吞服下去。 然后就,在父女俩注视下,华丽丽的昏睡过去。 “不会出问题吧?我找小狐王过来看看?”沈岁稔不大确定。 沈定儒与它们有契约,可以感应到好坏,他摆摆手:“没事,它们正在吸收药力。 你将这些年的生活,给爹讲讲。” “就是修炼,然后遇见些妖王。 爹还不知道吧,有龙宫现世可通他界。 而此地上方,之前压着一座高塔,是演化失败的传送界门。”沈岁稔避重就轻,成功转移了父亲的注意力。 就在她讲述外边近期变化时,烛况真君他们已经紧急调来筑基修士,试着寻找传送入口。 姚袅袅也从律吕阁紧急赶来,并找到烛况真君说:“前辈,龙王让我悄悄找您,说龙宫传送门又有异动,很不寻常。” “必须立刻去吗?” “龙王没说,是我去给守卫那里的道友们送物资时,她传音我的。” “那就等找到这边入口,我再去。”烛况真君更关心徒孙的状况。 无奈,将新鲜的雀王峡谷翻过数遍,依然找不见入口。 重明的破妄眼,在它面前完全失效,“不如等一等,可能需要里边有什么事,从内向外打开入口。 总归岁初几人的魂灯安然无恙。” “为今之计,只能等明日同一时辰再试。”这点气,烛况真君还沉得住。 她却不知,沈岁稔比她更沉的住气,给父亲讲那么多修仙界的事,一句都没说她曾经的不如意。 而找来的小狐王打量许久沈定儒,送他一颗结金果:“快快结丹,否则你修为太低,以后还是护不了岁初。” 正高兴的沈定儒,听完后一怔:“岁初?你改了名字?” “没。这是一位前辈给取的道号,我修炼后一直用着。 方便好记。”沈岁稔这个大名,叫起来有一点点绕口。 小狐王不断点头:“岁初的名号,可比沈岁稔三个字叫的响。” “岁初?还真有此名。”沈定儒喃喃道。 沈岁稔和小狐王对视一眼,“爹,什么意思?” “你跟我来。”沈定儒带她走到龙骨之下,“龙腹有余威,你在此修炼试试,爹给你护法。” 沈岁稔没有立即坐下:“您以前听过别人叫岁初吗?” “修炼完,告诉你。我需要整理整理思绪。”沈定儒点点自己的脑仁儿。 “听您的。”沈岁稔无所谓了,修炼一下也好。 而她这一入定,就到晚上。 …… 月上柳梢时,闻道宗主给烛况真君传讯,“留在律吕阁的丹师,总共炼成九颗破障丹,可当我们抓阄分配后,发现九丹已成灰。” 烛况当即急问:“是有人搞鬼?还是丹药有问题?” “丹没有问题,但是成灰的丹,很明显是被人为烧掉,且有两味灵草失踪。 师姐,能神不如鬼不觉潜入律吕阁,且能瞒过我们一群元婴神识的人,你说会是谁?” “褚陌,而且他的修为很可能在元婴之上。”烛况稍一思索,就能猜到。 敢在塔内机关留下标记,本身就说明褚陌不惧太元界修士看到,能让他有恃无恐的是什么,只能是高人一等的修为。 毁丹盗药,说明他不想有人化神,且带着恐吓之意:“那两味灵草,搬到太一宗炼丹的修士,应该还有。” “没有了。” “闻道,你一次把话说完!”磨叽。 闻道宗主连忙加快语速,“师姐别急,是这样,我们出发时,在太一宗的丹师们要取经,便带着所有灵草又搬来律吕阁。 当时,所有的灵草都被放在丹房。” “被一锅端后,想找龙王拆借灵草?”烛况冷哼,严格说,大家都有责任,过于大意。 第一百二十章 可能 闻道宗主这次秒回:“龙王不回应,他们把主意打到我们分的那一成上了。” “公孙师兄就没说什么?”毕竟宗门的灵草,都是交给药峰打理的,烛况不信师兄那么轻易给。 闻道宗主不禁笑出点声:“师兄要价高,大家还正在磋商中,他希望一部分丹师到仙游宗炼丹。 到时候丹成,子泉师兄就能分到上品丹,再者多几个人在仙游宗化神,也总会留点香火情。” 顿了顿,又严肃道:“我找师姐,是提醒你们小心,别让那人又摸到雀王谷去搞事情。 毕竟,我们不知道岁初掉进何处,他有可能知道。” 烛况真君颔首,想到那一成收益在宗门库房,她道:“我明白,你速速通知闻锦,在宗门的弟子一步不许外出。 在外的弟子,近期不要回宗,回去也不准进山门,以免被人所乘。” “已经通知过,离岄他们带领的几百筑基,还由师姐看顾。 另外,我大约会和丹师们一起返回宗门,师姐一定要小心,切不可单独行动。 特别是发现高塔的重明。”闻道宗主担心褚长老会找落单的元后下手,从根本上打断太元界的化神进程。 要知道,界门一开,有化神和没化神是两种结果。 “好,你记着,在子泉师兄化神前,我和这边的五百筑基弟子,都不会进宗门。 若回,必然是有人假扮。”挂断传讯玉,烛况喊醒打坐的重明,决定找至诚等元婴商议,三人一组巡守峡谷。 重明只提一点:“岁初进去的地方,说不定压制修为,那什么褚长老并不敢进。” “但愿如此。”烛况真君话刚落,就听见司徒时元传音:“找到了,师父,入口在……” 轰一声,她后边的话被淹灭,峡谷底下接连传来爆炸,火光四射。 临时营地顿时嘈杂起来,各帐修士们手持法器跑出,喊着自家长辈。 “师伯。” “师叔。” “什么情况?” “筑基弟子听令,按律吕阁斗战时,原组原队成阵,随时侯命。”一群结丹接到命令,立刻看住自家筑基弟子不得出阵。 “是。”各宗弟子迅速组阵,他们看不清那边峡谷具体情形,只感受到巨大的灵力波动。。 而这边厢,烛况和重明等人赶到谷底速度再快,也阻止不了伤亡,其中妖族的金乌长老,不仅没飞出谷底,还被掏心而亡。 唯一幸运的是,接受任务的筑基们,因为天晚未在谷底,在此的都是结丹和元婴,以及妖。 而不幸也在这一点,好些个妖和结丹修士,当场被炸断手脚。 那勺乌的妖们,登时与修士打起来:“又来这一套,三千年前暗杀我雀王、狼王,三千年后又暗杀金乌长老。” 至诚真君立刻反驳:“属实倒打一钯,雀王和浮月宗主,是被你们妖族偷袭陨落。 而金乌长老飞速极快,根本没和修士挨着。 且你们看看清楚,他被掏心而亡,哪一个元婴修士能在逃命时,无时无息杀他并掏心?” 地上,金乌长老巨大的真身显现,一双眼不可置信死不瞑目,心口那儿洞穿无心,且无多少血。 妖如果肯动脑,就不是妖了,两边你来我往斗将起来,非太一宗修,也被迁连。 烛况两张符甩飞袭击她的妖,将受伤的修士和妖喂上丹药,随即都收进空间屋,并道:“敢阻本君救伤员者,杀!” 几个妖见她也救妖,又有重明王在侧,遂找别人打去。 “师父,爆炸一起,正好探看入口的雷师兄,掉进里边。”司徒时元一只手臂血流如注,怀里还抱着个被炸伤的沈白榆。 “她怎么在下边?”烛况也顾不上听她回答,迅速借重明的空间屋,送两人进去疗伤。 并道:“重明,命令妖族罢手,这很明显是有人想挑起人妖对战。” “姓褚的?” “可能。” 重明瞅瞅打的难分难的两方,发现峡谷在他们斗法中,扩展的更宽。 她仰天一啸,使得斗法的人和妖,动作短暂一滞。 尔后再一声清脆的长鸣,八九阶的妖们,刹时被神兽血脉压制,不由自主的落地。 好在元婴们也在烛况传音下,未趁机伤妖,并落在妖修的对面位置。 重明不知,她这声音由谷底传出老远,让遁离此地的褚陌褚长老不禁叹息:“打不成啰。” 片刻不到,他换了容貌进到太一宗坊市,熟门熟路的找到一间专卖低阶法衣法器的小店。 看到雀二正在训雀三,他笑道:“他又做了什么? 不对,他又接到什么奇怪的命令,替连翘做了什么?” “没有,四长老关在执法堂,递不出消息。 雀三想混进里边救人。”雀二顶怕眼前的褚长老,半分不敢隐瞒。 褚长老轻蔑一瞥:“雀三,你就是个看守仓房的,别再去执行什么任务。 前次你控制的筑基修士去杀岁初,人没杀到反而让他们发现传送界塔。 这次你要能混进太一宗,只怕前脚迈入山门,后脚就被逮住,那才是害她。” “可不能不管四长老呀,她是我们的雀主。”雀三猛抬头盯视着他。 褚长老冷哼一声,他立刻被威压压跪在地,身上骨头咔咔断裂数根。 只听褚长老说:“本君乃人族炼虚道君,何来的主,嗯?” 在他眼里,连翘仅是执行任务的雀四。 雀二赶紧打圆场:“褚长老息怒,雀三是心急。 四长老从小没吃过这等苦,不知她能否适应。 也不知太一宗查到多少,最后放不放人。 万一出什么事,雀皇那里定会处罚我俩。” “不多动,他们查不到会放人。 多做多错。”褚长老深有感触,他今日就是做的太多,但不做不行,否则将来没法交代。 “还有,劝你们日后少去招惹那岁初。 有些人,天生带着某种运道,在她顺风成长时撞上去,适得其反。 且等她几年,运势落下再动手不迟。” “多谢长老提点。”雀二躬身行礼。 好半天,感觉不到对方气息,他弯腰给雀三丹药,用神识传音道:“我们和他和雀一不一样,雀主只是我们的雀主。 那岁初,单独被熊王抓走,都能搞死一个九阶。 她现在身边好几个元婴结丹陪同,你居然强令暗子杀人,无异于送人头上门。” “可,雀主心头恼恨,几次下令杀之。”雀三认为自己在执行命令,没错。 雀二特别想敲开他的榆木脑袋,“雀主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冷静下来,自然会撤回命令。 可现在呢,传送界塔被修士们发现并毁掉,一旦有很多人或妖成功化神,必然还会引动天机,有第二个界门萌芽。 而以我们的能力,上哪儿找去。 你可知,人为阻断一界传送通道,要花去多少人力物力,把你一族老小卖给人修,都不够炼一个阵。” “我,我也没想到几个雷子炸开,会被他们发现端倪。”雀三这才有些慌:“怎么办?” 雀二捏捏眉心:“凉拌。万幸龙宫出现,它只要通着,那个被污的塔就不特别重要。” 实际上,龙宫也算是雀主私心,推动兽潮鼓捣出来的。 他真后悔闭关,不就是断肢再生丹么,他去求褚长老联系上边送下一颗,多简单的事。 不论龙宫出现,还是塔倒,都有雀主的过失。“上边问责下来,褚长老定然将界门失守的责任,推到我们这边。” 雀三不服:“我们也有嘴,几个轰天雷就震开禁制,是他没有勤加防御。 不像三千年前雀主第一次下来时尽心尽力,设计给禁阵提供养料。 他能安稳守在此界几百年,完全是雀主之前的余泽。 什么狗屁炼虚道君,进到太元界都是化神。 他现在该做的,是去杀掉那些敢冲化神的元后,和九阶。” 雀二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都说他被压制在化神修为了,能一个人杀的了那多元婴吗? 就问你现在结丹修为,被一百个筑基后期围攻,能杀几人? 何况他是道修不是魔修,没可能做灭一界元婴的蠢事。”是想被天罚么? 雀三顿住,赶紧转移话题道:“雀主那边,真就不再努努力? 我担心那个岁初,真能找出她爹指证。” “他最多指证盗矿,指证他的兄弟设陷阵害他。”雀二十分笃定的原因很简单,当年出面设阵的人是自己,雀主压根没露面。 雀三踢翻凳子:“早知道,我们当初就该以真身下来,也不会束手束脚。” “妖身,哪有人的身体行走方便。”雀二也想,但雀皇由不得他如何。 他道:“总之,静观其变,沈定儒不过小小筑基,不见得能活着出来。” 雀三赞同的点头,“最好岁初也困死在里边。” …… 沈岁稔可不知她被人巴望着陨落。 她在龙骨下修炼完几个周天醒来,已是深夜时分,可睁眼不见护法的老父亲。“我爹呢?” 小狐王指指头顶,就见沈定儒爬到龙骨架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爹,要帮忙吗?” “不用,你休息会儿。” “修炼就是休息。”沈岁稔不走,还试图扒住龙骨上去。 不料她刚跳上,就被龙骨上的索链打飞。 沈定儒飞身御剑来接,可她这边,已然召唤鸟翎自救成功,“你这孩子,吓的我心口疼。 你可知这索链能一下打死四阶妖兽,我看看你伤到何处。” “岁初。”小狐王追之不及,药田边洛宁和一众修士,呼呼啦啦也都跑来。 沈岁稔落下鸟翎:“没事没事,我没事,打扰大家雅兴了。” 一群离家多年的修士,好不容易,才吃到思念已久的家乡肉,跑来时都舍不得丢掉手里的烤肉。 程之舜松了口气:“岁初,你还如老老实实修炼。” 一群筑基里有人笑道:“沈小友,这龙骨一向只有你爹爬的上,别人想碰碰,它定要教训。 今次看到你也不例外,我们平衡了,是不是呀道友们。” “很是很是。” “哈哈哈。” “见笑了见笑了,小女无事无事。”沈定儒拱着手谢过大家,带着闺女又重回龙骨下。 小狐王坚决站她肩上:“太冒失,龙身可不是谁都可以上去的,哪怕它已陨落。” “我忘记跟你讲,龙骨很有脾气。 来,行个礼道个歉。”沈定儒指挥。 沈岁稔恭恭敬敬行过礼,“爹,您可知龙王是什么龙?您,又在找什么?” “嘘。”沈定儒示意她小点声,然后轻拍她的头道:“宝物自讳,我找到再和你说。 你要不想休息,就站这儿等我。” 两人都没发现,一绿色从她头上,过渡到沈定儒手上。 “哦。”沈岁稔听出点敷衍的感觉,小狐王也在识海里与她沟通,“你爹,自从听见我喊你岁初,就有点怪怪的。” “可能……”沈岁稔刚想给父亲找个理由,左腕上的定位镯忽然一闪。 “雷师伯?定是师伯在左进。”她激动的拿万里传讯玉联系。 却不料,对面久久没有回应,再找师父,仍然不见动静。 小狐王用一条尾巴轻甩在她脸上:“再拿纸符试。” “噢对,英明不过小狐王。”沈岁稔翻了几个储物工具,才找到有雷师伯印记的传符纸符。 她这边刚一放飞,符纸贴近剑履草的刹那,就被高大的草叶卷走吞没。 一人一狐面面相觑。 洛宁看到后,边传音边走过来:“你在试什么?” 吃肉的人群里,也有注意到传讯灵光的,“沈小友,草丛内外的传讯不通。” “谢谢前辈提醒,我就试一下剑履草的厉害。”沈岁稔先答过外,再要与洛宁说话之际,头顶一根龙骨垂到肩头。 她不过伸手推开,就见洛师叔面露惊恐。 肩上的小狐王也突然滑进怀里,可下一刻,仍然没能抓住人,于是她果断钻进灵兽镯。 当此时,沈岁稔整个身体突然透明扭曲,转瞬消失在众人视线中,随她一块儿不见的还有沈定儒。 “岁初!” “沈道友!” 大家这次丢下烤肉跑来,可总也跑不近龙骨,好似不在一个空间。 程之舜停下放出觉行和聂成章:“你俩帮忙看着,我带小龙王出来查看。” “速度快点。”聂成章看看自己的灵兽戒,决定有小龙王出马,就不强行唤醒姬域。 第一百二十一章 要命 沈岁稔只觉一阵眩晕,就立在一片虚无之中,她神识所到之处,没有边界也不见他人。 内视身体无恙,识海里小狐王在叹气:“岁初,我又出不去外边了,真讨厌。” “限定修为,这里也不知何地,神识可以外放,但我的储物戒也是取不出东西。”沈岁稔又试了下弹出火焰照明,果然空有灵力施不得术法。 “我爹应该也在,咱们找找去。”她随意选定个方向就要迈步,绿叶嗖嗖飞出识海,满身碧绿发出莹莹亮光。 小狐王在灵兽戒跳起:“左边,也有和芽芽一样的绿光,看看去。你能施展轻身术吗?” “别担心,我会轻功。”沈岁稔提调内力,一飞也是好几丈。 飞不多久她的神识就看清,绿光是自家父亲手上发出的。 他本人还在翻看带绿光的手掌,但看见一片绿光飞来,他看到后边的人:“岁稔?” “爹,看来是绿叶芽芽,偷偷在你身上做了标记。 它是上古阵宗晨初道君的灵植。”沈岁稔托住芽芽给他介绍。 却不想沈定儒盯着芽芽,说:“我好像见过它。” “咦?”沈岁稔惊讶之余,连问他索链是否还在都忘了。 沈定儒沉默良久,指着一圈道:“这里,就是我龙骨上一直找的宝物,它经常自己换位置。 最早,我以为自己看到的都是一场幻境。 可听到你又叫岁初,我才惊觉,自己所见有可能不只幻境。” “爹?”难道爹和自己一样,经历了说不清的转世?沈岁稔握紧绿叶芽芽。 后者可能感觉不适,咻的飞回她识海,完全当成自己家一样,进出自由。 “当年我一掉进来,就落入龙骨内,那时还没别人掉落。 我想尽办法破不开身上索链,于是就异想天开打碎龙骨。 你知道凭我当时才筑基中期,肯定是打不碎,却不料崩坏好几个法器后,在龙骨里发现这个。”沈定儒从怀里取出一块很小的玄色碎石。 沈岁稔:“过去未来石?” “你知道?” “嗯,我在一处库房得到一块更大的,只能神魂进入也能锻魂,送给师父后,她又给了我。 现在在储物戒里,取不出来。” “你在里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上一世,沈岁稔当然不可能说:“看到我是师父的弟子,然后我就拜了师。您呢?” “我看到自己魂魄依附在阴差令旗内,有一天他前往阳界锁魂时,遇见和芽芽叶片一样的树。 那树上有一缕残魂快要消逝,阴差就带她到黄泉投胎,那时残魂说:岁初多谢上差援手。 没想到,你现在也叫岁初,还拿出与那树一样的叶片。”沈定儒欲言又止,那不会是孩子的未来吧?要不咱换个道号,不叫岁初。 沈岁稔读懂了他的意思,但她感觉那应该是自己渡劫后,她不记得后边的事。 又不可能对第一次见面的父亲,说她重活一世之类,但见老父亲满目担忧,她笑道:“爹,说明上天给我们示警,这是好事。 修士修炼,不就为逆天改命,与天争寿嘛? 修仙界所谓的神算子,也常算出谁谁如何,然后人家得到提示做出改变,也活的挺好。 我们现在出去吧,洛师叔他们一定担心的很。 呃,怎么出去?”她发现这和她的未来石不一样,上下左右找不见大佬们留下的指引。 沈定儒不可能被她几句说的释怀,也知冒然提要求,孩子会有抵触。 他现在希望自己能早些见到这孩子的师父,商量一下能不能给她改个道号。 “出口在这边。”他引着沈岁稔转身走没多远,手里的碎石便发起幽光。 只是在他像往常一样,画出圆弧想打开通道之际,手中的碎石陡然飞走。 父女俩飞身抓,不料有道影子比他们更快抓住,且转眼之间,捋走沈岁稔手上所有的物件。 “阿栾小心!还给我。”她不在乎别的东西,只在乎灵兽镯里的小狐王。 话音未落,她就命令异火出击。 那影子不退反进,扬爪挥飞异火:“在本王地盘,还想灭本王。” “龙王?”沈定儒拉住沈岁稔挥出的拳头。 她收回异火在指尖照亮,紧紧盯着又隐到暗处的影子,仔细感应识海里小狐王的状况,却发现一时沟通不到她。 于是开口便没多少恭敬:“龙族向来光明磊落,没有藏头露尾的,你该不会是个假龙王。” “你说的是外边那条用雷轰本王的龙?”龙影渐渐现身,是条不同于紫堂龙王发色的黑发龙王。 他龙爪随便一划,沈岁稔看见小龙王大叫着,对龙骨又是一记雷拳。 可明明破败不已的骨架被雷电打到,却不见分毫塌架。 她刚喊一声:“敖简别浪费力气。” 眼前的龙影,就收回龙爪道:“九阶而已,如今仅能施五阶法力,不过挠挠痒,去去污。” “龙王,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机缘巧合到此。”沈定儒示意闺女冷静。 他一抱拳道:“您若需要丹药灵石,尽管拿去,只小女的朋友能否还来?” “本王不需要灵石,也吃不了丹药,只要你女儿带着雷龙,前往破除一处阵眼。 届时,我能离开,你们亦能脱困。 至于这只小天狐,暂且留下与我解闷儿。”龙影嗖嗖扔回沈岁稔的东西,只留下灵兽镯。 “为表诚意,本王不强行破开储物戒,你将另一块过去未来石,拿给我。”他伸出龙爪。 沈岁稔戴回镯子戒指,毫不迟疑门扔给他过去未来石,“我用养魂木,换回小狐王。” “本王不需要养魂木。”龙影一拔灵兽镯,放出小狐王。 小狐王呼了口气,看看龙王,再看看沈岁稔:“岁初,我暂时留下,龙王有事和我谈。 破阵时你要多加小心,找觉行他们帮忙。” “你若不愿意去,本王也不强求。 但与你银镯呼应的另一人,此时正困在那边。 你父亲也会永远陪着本王。”龙王见沈岁稔还想开口劝天狐,率先截断。 沈定儒道:“龙王为何选中小女,她的修为并不高。 破阵需筑基的话,从前本地到此修炼的炼气,也有资质优异者。 您若现身,我等拼尽全力,也要推两三个人进阶筑基。” “他们不像你女儿有生机,又有雷龙和异火,进去也是个死。” “绿叶芽芽?” “嗯,商量好了吧?”龙王瞥向神识传音的一人一狐。 沈岁稔看着小狐王坚决摇头的样子,便道:“好。小狐王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喊我爹。” 这些龙魂,什么事都不直接讲,非得威逼别人去做。 偏她修为低,只能听从,“龙王请说地点,我们明日出发。 还请您指教一些破阵之法。” “不,现在去,此时时机正好。 我不懂阵,只知那处阵眼现在是漏洞。”再晚,阵被人修补住,还破个什么劲儿。 龙影道:“你可以将其他人带入龙腹骨,本王送你们去。” 说着不容她拒绝,将她和沈定儒挥出此地。 但沈岁稔并不打算带别人,她只找小龙王商议。 洛宁几人当然不可能让她一个人涉险,“要去就一起。” “必须一起。”觉行立刻支持。 程之舜也道:“我跟敖简订下契约,不在他身边怎行。” “我是担心离开,这边有什么变故。”沈岁稔有她的理由:“而且需要用雷火的能是什么地方。 雀林内部一整个斫龙封魂阵,此地被封其下,极可能就有极阴之地,阵眼多半在那里。” “我们都有火灵根。”觉行说完,不好意思的看看洛宁,她好像没有。 洛宁凉凉开口:“我阵法比你好。” 觉行:我炼丹比你好! 但他聪明的闭紧嘴巴,争这个没用,“岁初,中途扔下队友,是不道德的行为。” “说的好像我害你们一样。”沈岁稔劝不动。 聂成章这边已经取下灵兽戒,交给正和筑基难友们说话的沈定儒:“前辈,劳您照看一二。 姬域正在进阶中,万一是极阴之地,对它不利。” 众筑基问:“你们不留下一人?” “我们小队都去。”聂成章的态度,就代表其他人的态度。 几人很快整装出发,尽可能的将紧需之物,全部转移到纳宝工具中。 这一次,沈岁稔一扒龙骨就能登上,没被索链甩飞,其他几个有样学样。 小龙王还想会会这个本家时,龙影却没让他们进到未来石内部,而是运用秘法将之传送。 “唉呦。”小龙王屁股先着地,想爬起又被摔一跤。 程之舜拎起他:“让你抱住我你还不听。 这地方全是冰,再加一套法衣。” “神识,储物戒都没受限制。”沈岁稔以前买的法靴多,她挑出带毛毛的厚靴,分发给加法衣的大家。 “果然是极阴之地,我找找雷师伯。”她刚拿出传讯纸符,就听见雷盾的声音:“岁初快带人离开。” 沈岁稔毫不迟疑听令,刷的放出鸟翎,十指翻飞间灵力化藤,缠住队友们拉着飞起。 才升起一丈多高,方才他们掉落之地,就咔咔咔的裂开,刹那冰地变冰湖。 无数冰箭朝着鸟翎方向射来,几人打出的火球和火符,居然抵挡不住。 完全是凭鸟翎的飞速,才逃开这一劫。 但雷盾的示警又至:“此地有禁空限制,快落。” 可为时已晚,鸟翎转眼失去重力飘落,五人小队也摔向半空。 沈岁稔原是要换剑接应队友,但见鸟翎失力间又突然失控,疾速扎向一个低矮的冰雕,她连忙去追,“快以飞剑贴地掠行。” “不要超重,一人一剑。”雷盾的声音又响起,而且就在附近。 小伙伴们反应极快,各自唤出飞剑,没让自己再掉到冰面。 这边厢,小龙王还在空间小屋生气:“程之舜,方才你为何把本王扔进容间屋? 我的雷能把那湖给它爆飞。” “你的雷只会让冰面炸开更多,保不齐底下有更多暗箭。 看清楚,附近全是冰原,连山和树都是冰。”程之舜就怕他好心办坏事。 而沈岁稔那边是无心之下,办成好事。 她抓住了鸟翎,但飞剑的灵力冲击,将那冰雕撞开。 然后:“师伯?” “嗯。” “我拉您上来。” “不,我腿上被冰链困住,帮我驱驱寒就行。”雷盾冻的脸发白,身体全僵。 按理,修士该寒暑不侵才对,但修仙界各地它就有打破常理的东西。 “您先吃下旭阳丹。”沈岁稔给他喂下丹药的功夫,另几人也飞抵。 “又是锁链,设阵之人有毛病。”觉行在程之舜小心化去地上一溜儿长冰条时,皱眉吐槽。 “师兄,你……”洛宁不知如何问,才会不伤雷盾颜面,只一遍遍给他打回春术。 雷盾无所谓的,炼化完丹药又活动活动面部,说道:“掉进来的速度太快,砸破冰层又遇冰箭。 一记雷力炸出,更多冰层破开后,冰箭变索链,飞离时没发现禁空,就中了招。 你们都散散,站太近这冰层……” 咔 都不待他说完,众人剑下的冷又裂开。 “要命!”觉行只敢稍稍升空。 然而冰裂太快,箭如繁星般射击他们。 沈岁稔眼看普通火球伤不到冰箭,洛师叔快被冰箭凝出的索链追到之际,果断放出异火:“大火烧化它。” 呼! 紫色异火瞬息扑到链头,沈岁稔一根青藤拽开洛宁,后者喜上眉梢:“岁初,化了。” “让异火下入冰层一试。”雷盾看到觉行、程之舜也放出火焰,救下聂成章。 他差点忘了,这三个小的曾在弥乐峡得到异火。 而三人却没听他的,反是烧化诸多冰箭后,齐令异火飞至他身边,烧向冰索链。 嘀嗒滴嗒,冰化索开,雷盾一只脚恢复自由。 小龙王什么用武之地也没,急的团团转时,神识里晃见一道白影在远处滑过。 他咻的飞出空间小屋追去,“哪里跑!” “敖简回来。”程之舜连异火都不顾,转身就追。 聂成章和洛宁也追去查看:“你俩先化索。” 九幽冥火感应到主人离开,火苗一晃,飞向觉行的南明离火,大有久别重逢大干一架的意图。 沈岁稔的异火也想飞离冰索链,她就怕这个,迅速发传讯:“程之舜,召走你的火。” 可对方却在喊:“岁初,快快闪开。” 轰隆隆一声巨响,沈岁稔没入裂开的水下时,只看见一大片白狐奔腾而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有刀有刀 水,冰寒入骨,几乎能将人瞬间冻住,更有涌动的水流绞成冰索,冲破避水珠的气泡捆将而来。 沈岁稔纵有诸多火符,也爆不断它们,反而增加了水速,令冰索穿行的更快。 幸好三株异火乖觉,跟着入水,并卖力的烧化缠来的冰索。 但他们的身体沉重如铅,不断向下坠着,一时无法浮上水面,运转灵力或内力,都不能让身体变轻上升。 雷盾勉力游来,要托举沈岁稔让她先出水面,觉行也来帮忙。 但她指了指水底,神识传识:“师伯,我好像看到万年冰晶。” “我也看到了,但命更重要,异火支撑不太久。 我们的神识看不到水面上,也听不见声音,很危险。”雷盾结丹多年,眼力比她更厉害。 沈岁稔坚持己见:“我们是来破阵救人的,下边的冰晶,或许是阵眼之一,收起后冰水不会再这么冰。 师伯,趁着异火们还有余力,撬出冰晶,我有冰蚕手套护手。” 雷盾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不提冰蚕手套,你还是好师侄。 但他转念一想,又同意她的说法,撬出冰晶也好。 于是三人主动下沉,并令异火随行。 两株火倒很听命,但另一株九幽冥火却在犹豫,它此时想飞走上不去,再向下又太冷。 可见两株老朋友走远,它又不甘心的跟上。 沈岁稔的注意力在水底,顾不上它,但觉行时刻注意着呢,心说物似主人。 而它的主人程之舜,并聂、洛二人正飞行在水面上寻找他们。 小龙王此刻坐在空间法屋,看着外边全是水,再不见冰原后的黑夜更黑,而且看不见岁初跟小和尚。 “程之舜,那群跑掉的白狐,绝对有问题。 我什么都还没做,它们自己跑掉的。” “没怪你。”程之舜心里想的绝不一样,你一个纯粹的雷龙突然追四阶白狐,它们不跑怕没命。 “但你得记着,我们是一个小队,做事得顾着队友们。” “噢,以后会注意,希望岁初和觉行平安,最好能带着什么宝贝,突然跳出来。”小龙王托腮。 他不知道,沈岁稔的确挖到宝,万年冰晶下边还有好大一块万年冰髓。 但也因为太大,她的手稍一靠近就冻的弯不下,御物诀都难掐全。 觉行看的干着急,他很想帮忙收,可他的手比岁初还早冻僵。 而雷盾一只脚还被锁着,离他们这边有几十丈远。 他看到岁初掐不出诀,“用异火分割成小块。” 但三株异火是被冰封收伏的,它们仅有的一丢丢灵智,拒绝再靠近冰。 哪怕此刻有主人命令,也退退缩缩不尽力靠近。 沈岁稔不挖走冰髓心有不甘,特别是在收完冰晶后,没有水流再凝成索,无须异火再抵挡。 几人都看的出,这定是关键阵眼所在,放弃此次机会,不知下次还会准确落到此处否。 她想了想,摸出数把法刀,全是她在功德殿兑换的高级货,“我最后试一次,不成就上去。 觉行,你和师伯退远点,顺便让异火化掉师伯的冰索。” “上品法器级的刀,能砍的动吗?我这有把法宝级的剑,给你用。”觉行想说会不会太过儿戏。 沈岁稔吞下几颗丹药补灵祛寒:“法宝级的刀剑,以我目前的灵力只能催动两三招。 在这,恐怕一刀挥完,我灵力就已耗干。你们快退。” 觉行听到雷盾传音:“让她试一次就会死心。” 便不再多言,带领三株异火退至雷盾身旁化索。 而沈岁稔深吸一口气,她今生遇最多的是水,毁最多的是刀,今天两两相应,让她试试会不会负负得正。 心念一动间,她首先拔出五行刀,全身灵力涌入刀身,狠狠挥向冰髓,没有任何花招。 不出意外的,刀碎柄折。 远处,觉行眨眨眼,看到她又用金系法刀再砍,再断。 紧接着,双手执火木两系法刀,仍然刀断败退。 可沈岁稔犹豫一息,口中默念八十八十,好几个八十中品灵石没了,心疼一秒。 于是她决定收起土系法刀,果断选用水系的,闭上眼仔细感受冰水流速,顺势借力一挥。 咔 她以为刀断,不料雷师伯声音传来:“愣甚?已裂开一寸,再砍。” “是。”沈岁稔没有睁眼,凭着刚才的感觉连斩三下,巨块冰髓应声裂开半尺。 她有心加大力度,无奈又一个八十的刀毁。 在她神识提取储物戒内,又一把水系为主的法刀之际,眼前的万年冰髓自动裂开。 但不等她伸手抓过,一股骇人心魂的冲力,转眼从冰髓下喷射而起。 沈岁稔只觉身体瞬间变暖,被冲出好远,那块万年冰髓仅被她到两小块,就尽数化无。 快的,不给人折返再捞一块的机会。 “是水下火山,快走。”困雷盾的冰索消失,他拽住两小只飞身而出。 三株异火感应到火力,却是反方向冲回冰髓爆开的地方。 沈岁稔和觉行强力收回两株,九幽冥火他们无力召令。 好在整片水域升温的同寸,水面上下神识畅通,她一瞄见程之舜,立即让他收异火。 “这混蛋不听命令。”程之舜召不回,立即翻身下水。 只是雷盾不许大家再冒险,刷一下把他也抓到身边,一拖三飞上洛宁放出的飞舟。 雷盾神识扫视,指挥方向道:“我飞上去试禁空有无消失。 你们几个马上各自御剑,避免意外。” “是。”这摸不清规则的地方,小心为上。 几人目送他飞远后,才把注意拉回水下。 程之舜道:“九幽冥火好像有点爆躁,似乎找不到火山入口。” 聂成章不禁发出疑问:“你们的异火,是不是没有完全收伏?” 三人面面相觑,沈岁稔放出自己的火,“星辰天火,跟大家打个招呼。” 紫色火苗悠悠摇摆,似人在点头,然后脱离她指尖落在水面,在等她的同意一般。 “有一丝灵智,正是对火种需求最旺盛之时。”洛宁如是评价。 沈岁稔略一想,放火下水,觉行挠挠光脑壳,也放南明离火同去。 “你们看,水下的冲力在变小。”觉行掐诀吸上一道水线。 大家上手试温,只比平常水温热一点点。 “水并没有太热,说明火山没有爆发。 这阵眼是破还是没破?”沈岁稔感觉没破彻底,并逐渐升高飞剑观察地形。 当此时,雷盾疾速飞回:“禁空已解,方圆百里妖兽继续迁移,发现修士活动痕迹。” “师伯,这里有个几万人的城池。 其中大几千的炼气修士,是我爹他们十六个筑基逐渐教出的。”沈岁稔取出父亲写的玉简,补充上又一个龙王现身之事,交给师伯细看。 雷盾拿过迅速看完,沉吟片刻道:“刚刚所见之术法痕迹,绝对不是炼气期的,至于什么人稍后再探查。 我现在修为被压在筑基期,神识无法看太远,不确定此处是何阵。 但此地即与高塔和雀林相关,免不了封魂之类的阵法。” “如果仍是斫龙封魂阵的话,不知是用了十七个阵眼成阵,还是九个阵眼,两种阵型相差极大。 但龙王骨架定然是阵眼之一,它本该最容易毁的,可惜我们奈何不了龙骨。”沈岁稔十分遗憾,本地的修士没有一份完整地图。 而她在找到父亲后,没第一时间查看地型。 雷盾摆摆手:“龙骨等阶过高时,元婴修士也破不开。 不论十七个抑或九个,水下的万年冰髓和火山,恰应了极阴极阳之地,有清除它们的必要。” “火山,真人准备如何清除?”那是山,不是几丈的冰髓,你现在修为能做到不,觉行从心问出口。 小龙王跳出空间屋,举起小手道:“我帮你呀,咱们用雷给火山劈开。” 沈岁稔两手一合,完全赞成:“火山一爆发,必然岩浆四射。 到时,正好让三株异火尽情的吸收火力。” 她没那么大野火,只要求师伯和小龙王,能引起火山爆发即可。 “即如此,我们巡一巡四周,预先找好安全撤退的路线?就开始行动。”洛宁是懂实干的。 另三个不反对,总归是盲破,有阵眼破开不会错。 当然,如果错了,再继续找阵眼就是。 “两两一组,将四周巡完,随时保持联系,不要与妖兽斗战。 我先下去查看,你们查到三百里即刻回返。”雷盾当即做出决定。 沈岁稔很自然的洛师叔一组,异火不愿回来,她也不强求,一路以飞剑最快的速度查寻地形地貌。 等几人再次集结,将自己所见之地形绘在一张图上,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太阳初升,照亮整片寂静水面,偶有未化完的冰块飘过,还带着没逃出命的妖尸。 “烧掉它们吧,省得引来鸟族。”尽管父亲说龙骨周边没怎么见过飞行妖兽,但沈岁稔一路探看地,看到过三阶以下的鸟族。 “我来。”小龙王闲的发愁,不放过任何一个施展雷电的机会。 他坐在程之舜肩头,将一个个飘来的妖尸用雷火轰成灰,玩的不亦乐乎。 沈岁稔几个继续研究地图,直至雷盾从水下传讯:“找到火山入口。” “妖尸还烧吗?”小龙王耳尖的很。 “不烧了,岩浆一出比单独烧的快。”程之舜调头与队友们齐齐引动避水珠,缓缓落入水下。 大家刚到水底,三株异火弯着火苗飞来,一个个在自己主人身前摆头,它们进不去火山。 雷盾紧随而至:“真正的火山口,在另两块万年冰髓之间的位置。 而且那边已经没有冰箭冰索干扰。” “还有冰髓!”五人小组六双眼睛瞪大。 雷盾颔首,带领他们前行时道:“岁初,靠你破开它们啰。 关键,还有水系为主的法刀吗?” 沈岁稔当然愿意,她重重点头:“嗯嗯,有刀有刀,当时兑出五十把上品法刀。” 队友们诧异,唯有洛宁在海上组队时,见过她短短两天,用废数把刀的样子。 聂成章脱口而出:“你买那么多刀做什么?备点剑更好用。” “一把八千下品灵石,五十把就四十万,岁初,你真壕。”觉行羡慕不已。 程之舜挨近她的避水气泡:“沈三岁,你灵石太多我可以帮你花。” 小龙王举高手:“我也可以帮你花,就买仙客楼的烤乳猪,好好吃。” “哼,你们想的美,不给花。 等会大家一定要眼快手快,在冰髓化掉前尽可能抢走更多。”沈岁稔一想到先前化掉的冰髓,还有隐隐的心疼。 所以面对第二块时,她握紧刀柄,力图带动更多水灵力,以更快速度砍断冰髓。 她这么想时,闭目回忆晨初道君运刀的走向,右碗微抬间刀诀走起。 这头儿,程之舜看半天她运气,有心让边上的洛宁催一声之际,就听见一声:“开!” 哗、咔咔 周围水灵力瞬间为沈岁稔带动,与法刀同步作用在大块冰髓。 转眼,冰髓崩裂无数,大家眼疾手快抢到部分,并迅速退开数十丈。 再看时,那处冰化水在火山摇动后,正咕咕升温。 “岁初,还能再来一刀吗?”雷盾没想到,短短时间,岁初已将刀法领悟的如此通透,能调动身外灵力为她所用。 沈岁稔抓着上品灵石补充灵力,“差不多,等我一刻钟。” 一刻钟后,第三块冰髓完美破开,火山应声摇动更加剧烈。 而她也在同一时间脱力,被送入空间小屋,和飞舟上的队友远观师伯、小龙王放雷。 小龙王兴奋极了,他甚至在一道道雷电劈开火山封印后,变回真身飞旋到拱出水底的火山口。 雷与火的完美交织,形成炫丽色彩映在水面上下。 “我们几个,好像没做什么事,就白得一块冰髓。 还能送异火吃个饱。”觉行有点小心虚。 聂成章刚要说什么,就感应到陌生的灵力波动,他刷的转身向那边挥出一剑。 就见一队十个筑基后期现身,且二话不说向几人发起攻击。 沈岁稔眼看队友们被围攻,后边还有一队筑基入水,方向正是师伯他们所在的火山口。 于是她一把丹药入口含服,闪身而出时,一个结丹剑气球噌的甩出,生生将入水半个身位的筑基们,灭掉三成。 这一动作瞬间激怒围攻者:“杀掉这个女修。” 话出剑气立至……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暗号 锵锵锵 先有洛宁的剑光精准挡住他的剑气,后有聂成章的剑飞旋狂扫。 程之舜和觉行迅速补位,四人的剑光互为攻防,将几个围攻者逼的登时后退数步。 沈岁稔没有依洛师叔躲回空间小屋,她此时灵力虽未完全恢复,但架不住带的法宝多。 神识中扫见雷师伯已与几个入水的筑基交上手,且面对七个后期,和小龙王打的游刃有余,她便专心偷袭。 没错,当四个队友围在她四周直面攻击时,她每瞅见攻击者破绽,便甩向对方一张火符或水符,严重迟滞他们的攻击速度。 而这十个筑基后期发现,被围的五个人实力不弱,居然能越阶对战不落下风,于是一个传音后也开始动用灵符。 一时间,剑光并灵符纷飞,火球夹着金箭齐射。 双方的防御法器,也在一次次被攻击时,消耗奇快。 而沈岁稔他们都是血肉之驱,再有防御法器挡着,时间一长,在诸多灵符于眼前对爆后,也不可能保持住原来的队形。 而攻击者们,正是等他们四散开,好个个击破。 围攻刹时变对二对一。 沈岁稔面对同时正面向自己挥剑的修士,她心说来的正好,手中法刀虚挡一下,诱对方欺近之际,一个结丹剑气球再度爆开。 两个筑基后想逃开,却因脚下的飞剑没有剑气速度快,当场被剑气爆成几截。 “好生卑鄙。”攻击者的领队见沈岁稔又用剑气球杀两人,且转身向着自己这边扔符,猛力闪开时,挥出的剑都慢一息。 以致自己的弱点,刹那间暴露在程之舜眼前。 “走你。”程之舜哪可能放过机会,抬手间就是一道暗器射出。 嗖的一道金光从领队腋下滑过,瞬间带走一道血线和他的命。 被小小日月星轮夺命的领队,至死都不闭眼,为什么对手那么多法宝级武器。 而他的九个队友,在五人小组又重新集合到一处后,被剑光、灵符连续不断攻击,转眼只剩四个还活着。 四人惊骇,当机立断撤退。 十围五的情况下,五人小组都能反攻,只余四人,哪可能放过。 “不求全歼,我和师叔、程之舜。” “两两一组,我和觉行向右追一人。” 沈岁稔和战斗经验丰富的聂成章,同时给队友们传音。 几人刹那分兵,只追自己认为有把握的。 但不多久,他们各自发现,对方比自己更加清楚附近路线,飞的那叫个快。 幸而沈岁稔有鸟翎在手,带和师叔师兄最快截住一个筑基。 且她不等两队友出手,迎头就是一个剑气球,战斗没开始即告结束,那个筑基尸首分离百丈远。 程之舜不无羡慕的说:“还要追另一个吗?说不定可以抓到个活口。” “不追,岁初你迅速炼化完药力。 瞧瞧你手上筋脉都在鼓胀,丹药不能那么虎吞。”洛宁一脸不赞同按沈岁稔坐下,太过逞强。 沈岁稔嘿嘿一笑,鸟翎降落在地:“我再飞一段也还行的。” 程之舜一看洛宁要训人的样子,立刻逃开:“正好是陆上,我下去搜搜储物袋。” 沈岁稔趁机迅速闭目运转灵力,逃避被训。 洛宁肃着脸防御四周,神识不时扫过被搜的尸身。 她传音问:“程之舜,有没有感觉这些修士的不同。” “法衣的材质精细,和沈前辈教导的炼气修士穿着,完全不同。 方才斗法的法器,你看这把剑……”程之舜翻转着死去筑基的剑身,在上边找到个暗记。 “你们炼器师是不是都喜欢给法器留记号?”他刷的将剑扔来。 洛宁接过细细查看,然后飞身挥舞几个后,“里边加炼的风晶石较多,速度有提高,却有失锐利。” “那,再看看这个。”程之舜又将储物袋扔来。 洛宁不看里边的灵石和丹药,只挑着玉简浏览,越看她眉头越紧,“大荒界修士?” “嗯哼,我们不通外界多年,一通居然通两个,左玄黄右大荒。 而大荒界修士,见面问都不问一句就打,来者塾为不善! 而此次他们进来的,定然不止这些人数。 你还是速向雷真人上报,请他留下一二活口,搜搜魂。”程之舜很有善心的,将死者尸、首放一处烧掉,还给人挖个坑埋下。 尽管洛宁不喜魔修们动不动搜魂,但面对如此大事,她自然没有学老古板。 就在她给师兄雷盾传讯的那一刻,火山正式爆发。 本要留下活口打算搜魂的雷盾,抱住小龙王闪电遁走。 被抓的筑基修士试图跳下飞剑,可他低估了火山威力,跳出刹那就被涌来岩浆吞没。 “自寻死路。”小龙王趴在雷盾肩头,忽然感觉自己丹田在松动,他闭目内视:“咦,我的修为恢复……才七阶呀!” “说明阵眼解对了,再找到另几个阵眼全拆掉,你就能恢复九阶。”雷盾此刻,也因为修为回到结丹,说话都柔软三分。 小龙王问:“另几个阵眼在哪儿?你不知道吗?” “不久会知道。”雷盾飞出岩浆喷发最烈的区域,才有时间看洛宁的传讯。 同一时间,觉行两人快要追到敌人之际,又突然出现一队修士,两人转眼间被围中间。 聂成章本想强行突围,不料对方领队修为突变,一群筑基欣喜道:“真人,此地不再压制修为了。” 他见此,和觉行齐齐撒出一大把灵符,启动遁符的刹那,那位结丹出手攻击…… 而这边厢,雷盾扫见洛宁发来的传讯文字,大荒界三个字,登时让他心中警铃大震。 他飞速开启语音对话:“对方的小队里有可能有结丹进来,让岁初布设大虚弥阵,你们小队不要再出击。 我现在的修为没被压制,马上去找你们。” “有结丹?觉行和聂道友追人还未回信。”洛宁不禁担心起来,挂断通话马上联系两人。 程之舜已经先她一步找传讯觉行:“你找聂成章,叫醒岁初。” “联系不上。”洛宁看一眼眉头微蹙的沈岁稔,猜她听到自己的话,“岁初,你行功一个完整周天再停,他们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程之舜联系上觉行,飞身过来道:“你请雷真人先去救人,他们遇到另一队修士。 就在方才火山爆发时,那队边领队突然显出结丹修为,两人动用百里遁符,才没被抓住。” “报方位。”洛宁哪敢耽搁,又迅速连通雷师兄,和程之舜做为通讯中转战,实时汇报觉行两人的移动位置。 雷盾这边紧急转向,当他发现两人踪迹之时,那位带队结丹也刚好追到。 他们甫一对视就交上手,小龙王飞到小和尚觉行身边,只见聂成章昏迷不醒,嘴角血迹未干。 小龙王很大方的掏丹药:“给他吃,岁初说大还丹最厉害。” “谢谢,遁离时他替我挡下一掌。”有效果更好的大还丹用,觉行当然放回自己的小还丹,他虽有丹师师父,却不像岁初一样,每次出行都带着好几万一粒的大还丹。 小龙王看着聂成章丹药入口,不几息人就醒来,特别提醒他:“藏着,记得还我丹药,本王去抓个修士替尔等报仇。” 说话间,他无声化龙,隐身符一拍飞走,悄没声的来到两结丹的斗法中心。 且他不讲究方法,上来就是一记龙拳打向结丹修士后心。 而那修士全力对战雷盾,神识防备不到隐身的小龙王,等他中拳后护体灵光全碎,才惊觉自己被夹击。 面对两个玩雷的同阶,恋战的是傻瓜,他毫不犹豫的启动千里传送符。 可他低估了一龙一人的实力,只见两道雷网瞬间盖向他和他的符,刹时打断传送。 雷盾根本不给他撑断雷网的时间,配合小龙王吐出的雷电,一剑接着一剑挥出。 直至对方的防御法器用完,本命剑也见伤痕,他才减少剑光,但剑身集中的雷力更多。 “道友手下留情,我知此地有一龙王遗冢。”那结丹特别的惜命,极力用剑挡,边挡边吐血,委实打不过。 “不就是个龙骨,他有本王这个小师叔,不稀罕。”小龙王嗖的现身,一爪子拍向结丹。 后者拼命执剑一挡,却是发现龙爪没拍在身上,仅仅用雷网捆住自己,他暗暗松口气。 虽然常常见到龙族,却不曾见到这等纯雷系龙王。 而雷盾快速封住他的神灵和丹田,又用捆仙绳绑住,然后对小龙王道:“小师叔,帮忙给岁初师侄、洛师妹报个信儿呗。” “好啊好啊,送你的雷师侄。”小龙王对当长辈有瘾,立刻掏出一个十阶灵果送师侄。 那结丹满眼的羡慕:“龙王着实大方。” 雷盾挑挑眉:“十阶灵果,也不难采。” 那结丹苦笑:“道友说笑,谁人不知我大荒界乃妖族天下,采摘灵物后都要被妖族狠狠剥几层。 不然,我也不会为丹药跑到灵界,接下这个进来就被压制修为的任务。” “灵……”小龙王想问灵界是哪里,但他刚要挂断传完讯的玉符,就听见雷盾传音,又立刻机灵改口,“灵力不是重点。 你技不如人,才是关键。” 结丹修士被暴击,深吸一口气,“龙王说的是,不知在下可否加入贵宗?” “不能,万一你是细作怎么办?” “我可以为你们太元界,提供有关此地和灵界的秘闻,条件是求一庇护之地。” “你知道?”小龙王眯眼看他。 雷盾也眼神不善起来:“你是如何得知我等身份的?” “我接的任务,就是守卫此地,一旦发现阵法有异,第一时间修补。 若遇掉落此地的修士,一律不留活口。 从以往守御前辈那儿买来的消息,这里只有太元界修士会误入。 再多的事不可知,但此一秘地,每次进来需守御三十年才能出去。 我已进来二十九年零八个月。”结丹修士说的十分坦诚,他不想死也不想被搜魂。 这番话,也通过传讯玉,被沈岁稔三个听到。 她连忙传音:“洛师叔,请雷师伯问问他,此地的人族妖族是怎么回事。” 那头儿很快有问必答:“此地人族距离龙冢颇近,妖兽一圈又一圈围着,且那边妖兽常年受阴气侵蚀,极为噬血并无开智者。 我们得到的命令是不准不前往,勿要插手,否则死。 哦对,凡是到过那附近的,身上都会沾到剑履草的味道,所以很容易会被同队人发现并举报。 举报的奖励非常高,甚至可以获得进入灵界太元宗,成为外门弟子的资格。” 接着又是雷盾在问话:“你口中的灵界是何界,你们一次多少人进来,目前还有多少结丹元婴,多少筑基。” “灵界就是从前的玄黄界,我们一次进来五百人,总计五个结丹带队。 元婴修士无人肯来。”元婴进秘地被限制修为后,很容易被低阶杀死。 雷盾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事,“道友贵姓,道号为何?” “免贵姓潘,散修没什么取道号。 如我这等结丹修士,在灵界、大荒都如过江之鲫一般多,每天睁眼闭就是挣资源。” “潘道友可愿告之另几处阵眼?” “道友,这里压着一条生前作恶多端的恶龙。 你破开阵,或让它残魄得逃,搞不好夺舍你。”潘道友善意提醒,也算拉近拉近关系。 小龙王顿时不高兴:“谁告诉你是恶龙,下任务的人不一定都讲真话。谁下的任务?” “黑市任务,不问雇主。”潘道友再次看向雷盾,“道友,我诚意十足。” “嗯。”雷盾颔首瞬,出手如电封住他的五识和睡穴,转身扔进空间小屋,并封住空间屋的视听之能。 小龙王奇怪:“你为什么不问完他阵眼,再关押?” “他在避重就轻,除了所谓的龙冢,什么阵眼、地名一律不讲。”沈岁稔在另一头给出答案。 她提出想法:“师伯,即已破除这一阵眼,我想先去看看父亲,再看龙王是何理论。” “需得先安排异火的退路,我马上找你们去。”雷盾又带上另几个,快速找到她设阵的大概地方。 “师伯,这里。”沈岁稔打开阵门向他招手。 雷盾一下就看清手指捏成的暗号,遂在飞近阵门时,剑光刷的扫向角落。 第一百二十四章 遍地走 嘎一声,角落里跌出只闪电鸟,还好雷盾仅是轻飘飘一剑,它又闪遁快速,否则翅膀不保。 “五阶,风系。”小龙王飞过去,才一张口,闪电鸟便不敢再动,且一副垂首俯耳状。 却不想,龙王转眼送到它嘴边一颗丹药:“吃下,本王有话问你。” “它的翅膀得接一下骨。”沈岁稔三个从阵内走出,方才阵起刹那他们发现动静,所有的攻击防御蓄势待发良久,都不见监视者出现。 直到此刻正面相对,才看清是鸟族里擅隐擅遁的闪电鸟。 “噢,那你们接。”小龙王咻的收回小还丹。 张开嘴的闪电鸟:…… 在场众人:…… 片刻不到,觉行给闪电鸟接好骨,丹药喂下后,它啾啾啾,对着蹲在身边看的小龙王,连叫数声。 “什么意思?”洛宁知道岁初会鸟兽之语。 沈岁稔边听边道:“说是众鸟栖息的地方,突然狂风大作,有不少阴鬼冒出。 双方厮杀未久,又有火球从天而降,死伤众多。” 说着,她蹲下取把匕首在地上画图,推算设置阵眼的方位:“按之前冰原在北方来定位,闪电鸟所说的方位,该是东南巽位主风。 它们打斗中不断移动,火代表离位,在正南…… 雷师伯,此地很可能是以九种镇台为主的斫龙阵,闪电鸟的栖息地,多半是风系灵物为眼。 因为破除冰晶阵眼之故,另几处阵眼受到影响,离巽两处压制的阴地暴露。” “有道理。”雷盾身兼问道峰执事,常年听看同门教导小弟子,他本人对四艺也有钻研。 然后问三个有异火的弟子:“能否感应到你们的火是何情况?” 三人异口同声道:“玩的很畅快,没有回来的意思。” 雷盾颔首,异火遇见火山爆发和猫儿见到鱼一样,走不动道儿,于是他对沈岁稔示意:“走,去找你父亲,确认一下准确方位。 最好能与龙王面谈,让我们的人进来更多些,好与对方五百筑基周旋。 路上,大家仔细研读这些文字,找找有无此地的只言片语。”他和小狐王几乎全灭筑基小队,并收获结丹身家,拿到的储物工具较多。 “是,用我的鸟翎。”沈岁稔他们快速收阵离开,一路向南而行。 至于空间屋里潘真人的手下,左等右等不见他回讯,一路寻找发现雷系术法痕迹,立刻意识到有大问题,并向另四位结丹传讯。 此一刻,守御此地的修士们纷纷收到警讯,除却盯守自己方位的人,其他正在向这边追来。 可他们的速度没有鸟翎快,赶来的时侯,沈岁稔一行早已飞至大批妖兽聚居的山林。 闪电鸟急促鸣叫,禀告小龙王再向里走,就是禁地。 沈岁稔的鸟翎并未停下,几乎鸟鸣停止瞬间,已飞至剑履草前落地。 此草不仅防风防火,还能生长到一定年限后,在它的上空形成无形的禁空网,现在正好禁空。 想穿过它,要么飞的够高,冒险贴近罡风层飞,要么直接对草下手,打通一条通道。 “剑履草,要趁没有露水时趟过。”洛宁他几个开始准备另一套法衣护体。 小龙王则道:“我劈了它们。” 但他一记雷电下去,草丛丝毫不受影响的摆动,“没东西制住它们吗?” “有,将连成片的草同时冰封,并在一刻钟内,以木灵力贴草根部位全部割完。”雷盾带有冰封符,但他们人手不足,不可能在一刻钟内,将连绵百里的剑履草收割完。 所以他决定:“你们全部进空间屋,我自己趟过。” 说到这儿,他一挥手将他们全部扔进空间屋。 五人一龙围着昏迷状态的潘真人,窃窃私语起来,委实这位结丹真人太穷。 之前他的储物戒里丹药和灵石少的可怜,可供他们查资料的文字类玉简,更是聊聊无几。 “所谓灵界修士,似乎并不比我们强多少。” “我们最高修为的只有元婴,可找个十阶灵草都难。 而他们有化神、炼虚、合体、大乘,可想而知资源损耗有多严重。” “我怀疑,界门一开,他们会派很多元婴以下修士,来抢我们的资源。” “所以,各方真君们才想尽快化神。 太元界,以后不知能否重回巅峰,也慢慢有人可以修到化神以上。 若是不能,我们就比其余六界低一个等级,始终处于下风。 时日一久,元婴化神们耐不住性子,也会和上古末期的修士一样离开。” “但在灵界不好混,那里恐怕是元婴遍地走,化神不如狗。 对吗,潘真人?”沈岁稔注视着眼皮微微一动的结丹。 “哈,你在装睡。”小龙王一张奶拳,拍在他胸口。 潘真人不醒也得醒,他连声咳嗽:“龙王,我现在可经不起你一掌。” 小龙王收到沈岁稔的传音,收回掌说:“不拍你也行,告诉我们另外七个阵眼在哪儿,否则……” 他又握住奶拳,闪闪亮出电流吓人。 潘真人苦笑:“我只负责坎位和乾位。” 沈岁稔和队友们对视一眼,“乾位上以什么做镇台?” 潘真人在小龙王的拳头抵近太阳穴时,快速道:“一把仙剑,以我的修为靠近不了。” “这么说,你们五个结丹里,只有四人负责阵眼,一人总揽全局。” “是如此。” 果然是九个阵眼,得到答案的几人,没再多问问题,突然安静下来等待出去。 这让潘真人很不适应,他忍不住问:“据说太元界进阶难,你们对灵界和大荒界,就不好奇吗?” 程之舜笑言:“你们花的不是灵石吗?修炼的不是灵气或魔气吗? 进阶所需资源,也一样得去挣吧?” 潘真人微怔之后,居然无言以对,是啊,都是修仙界而已,除了高阶更多竞争更烈,没甚区别。 …… 各自沉默中,雷盾传音:“准备出来。” 沈岁稔几个一出空间小屋,就看见远处成群的妖兽奔围来,但在小龙王一声龙吟后,又愣在当场。 “飞过去。”雷盾拔出剑,上边噼哩叭啦闪着雷丝电光,结丹威压倾泄而降。 这些妖兽再是无灵智,也天然惧怕雷电,下意识觉得飞到头顶的人有危险。 更何况小龙王真身现世,一路闪电带火花的飞,妖兽们但凡敢呲呲牙,他一雷爪下去,轰死好一片。 行进千里之地,雷盾神识里,看到成片成片的妖兽在围攻城池,城墙再高、城防大阵再厚,也顶不住乌鸦鸦的四五阶硬撞。 他已经看到大阵灵光扑灭,妖兽爬上城墙,转眼间咬死咬伤不少人。 炼气修士来不及组阵者,很快陷入兽群中。 “前方百里城池失陷,我去救人,小师叔带队跟进。” “我也要去。” “你带队从……” “不。”正是显他神威之际,小龙王绝不放弃,并先于雷盾飞向破旧城池。 雷盾追上他,传音五人小组不需进城,在背后攻击妖兽。 有鸟翎,百里距离倾刻即到,面对成千上万的四五阶,五人小组没有急于冲进兽群。 此一刻,他们可以看见远处城头的雷电,很多妖兽被轰成焦尸,更有一部分掉头后退。 “火符不太足,我们到前边轰一波就消耗完毕。 飞一趟得不偿失。”觉行手里拿着几人集中在一起的火符。 洛宁抖着水箭符,再看一眼队友们的金箭、木刺符:“总感觉没有火球符威力猛。” “阵杀吧,我身上有父亲给的诱妖草。”沈岁稔一抹储物戒,碧色玉盒托在手中不敢当场打开。 聂成章颔首,“程道友和岁初布阵,我们赶妖兽入阵。” 程之舜无所谓做什么,但被沈岁稔堆手里一大把阵旗,他就有意见:“我阵法不精,你小心我阵旗插错位。” “这个是幻阵阵盘,用来放大诱妖草数量的,神识认主一下,是个修士都会布。”沈岁稔将阵盘也扔给他,并指明设在何处,便去布设大五行罗天阵。 等她布好大阵,抬头一看程之舜咬着根草叶,坐地上打盹,“程之舜,你有点不对劲儿。 是之前斗法时,中了什么暗算吗?” “没,就觉得想睡……”他最后一个字没说清,人就一歪睡昏过去。 沈岁稔眼看飞去妖兽那边的队友,在等自己的信号,便先行给程之舜喂一粒解毒丹,送进自己的空间小屋。 然后再将诱妖草放在幻阵下,通知队友们行动。 只见觉行三人,御剑冲向雷电未覆盖的妖兽群上空,灵符刷刷甩下,登时让胡冲乱撞的妖,更加混乱的自相残杀。 特别在他们拿出诱妖草,妖兽们闻见味道不久,像疯了一样追逐。 “草丢入我标的红圈内。”沈岁稔在他们飞近阵前,当即阵门四开,让丢下诱妖草的队友进阵。 后边的上千妖兽循味狂追,一看见幻阵放大的灵草,更加拼命的奔跑。 沈岁稔神识点击中枢阵盘:“来的好,大家注意,我放一波进来分割后,你们尽快解决。” 她话音未落,妖兽已是一窝峰的跑入大阵,它们眼看灵草近在眼前,不料纵身想吞下之际,咚咚咚的摔进不认识的地方。 沈岁稔顺利分割开妖兽在不同阵道,先射出一遍金木水火箭攻击,待妖兽倒地半数,再放队友们进入。 她控制阵盘,时不时射击一阵,辅助队友斩杀。 不长时间,三个阵道的妖清理完毕,大家还要再去诱杀几波,没时间剥皮。 沈岁秽果断将妖尸烧灰埋入地下,再等第二波、第三波猎物上门。 如是再三,当城池下的妖兽被内外夹击,仓惶逃退之后,他们也没有再行追击。 城里不论修士还是凡人,都真诚邀他们进城住下,这次的兽潮几乎全是四五阶,炼气修士们勉为支撑才能活下。 城主府一众炼气主事谢了又谢,城主更是道:“还请仙师们救命,此次妖兽等阶委实高我等一大阶,护城的法阵也坏掉。 城中凡人伤亡不大,但炼气初中期死伤最重,才仅仅半天,已然陨落上千人数。 沈小仙师,你定要留下几日,好帮忙威慑妖兽不敢再来。” “请沈小仙师留下。”几位炼气执事齐齐保拳。 雷盾只仰头看城墙,并不与这里修士交谈。 沈岁稔只好出面,但她摇头拒绝:“我们还有重要事,正在救我爹和十几位前辈。 这样,我借给你们一个元婴真君的大阵,近期你们别再进出,定能保命。 待我爹他们脱离桎梏,定会前来坐镇。” 顿了顿,她又道:“我们发现,有另一队不知底细的修士潜入此地。 阵启后,城内诸人紧守在内,切不可外出,不是我亲自来,勿开阵门。” 城内诸炼气更加心慌:“对方什么修为?不是太元界修士吗?” 沈岁稔没讲太多,只道:“来者不善,见面就攻击,所以得先救出我爹,尽量让我方人员足一些。 你们找几个阵法好的,来跟我学阵盘操作。” “这……”城主等人迟疑,他们面对上万四阶妖兽,都没有底气,更何况一群有法宝的筑基。 “不然,留下一位仙师也好,小师父也行。”他们已经不奢望龙王留下。 “阿弥陀佛,元婴所炼阵盘,没有十多个元婴同至,破不开的。”觉行肯定不会单独留下。 雷盾这时开口:“半个时辰。” “是,弟子现在就布阵。”沈岁稔也不等炼气们同意,当面给他们在城门外布下大虚弥阵演示。 此阵小可管方寸之地,大可护一城之域,用于护城防御低阶妖兽,绰绰有余。 她一番操作,阵内一切消失无踪,若有人攻击,大阵还会反弹走一半的攻击力。 城主等人见有此效用,立刻点头,他们并不知元婴有多厉害,但这阵可比之前十六位仙师教授炼制的,好上太多。 只是阵刚刚布好,沈岁稔一行正准备离开,忽见城主抱来一个长匣子。 “小仙师,此乃百多年前先祖意外所得,还请笑纳。” 盖子一开,刹时灵光四射,一把镶有各色宝石的剑鞘,映入众人眼帘。 小龙王喜欢,“岁初收下,送我。” 而仍困在空间小屋的潘真人则传音雷盾:“道友,剑鞘花绞与乾位仙剑。” “多谢。”雷盾示意沈岁稔收下。 只是在她的手一触及剑鞘,灵光突然爆开…… 第一百二十五 一直滚 随之而来的是嗡嗡剑鸣,响彻天地。 此地所有生灵,都在同一时间听不见,看不见任何东西。 只有小龙王看到沈岁稔被万丈灵光罩住,他迅速扑到她怀里:“带我一起呀!” 沈岁稔下意识抱紧他,熟悉的传送眩晕再度袭来,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站在一座山巅。 一把灵气逼人的剑,屹立其上,其光茫之盛,让人不敢直视。 远望,四处云雾透不出神识,视线向下,不出百丈尽是成列竖插的灵剑。 它们交错有致,生生织成一张万剑诛仙的杀生大阵。 沈岁稔放出鸟翎,如她所料果然禁空不可飞行。 在她考虑着,有多大把握能穿阵而过之际,右手的剑鞘挣脱开,与前方金光灿灿的剑身,像是多年未见的情人般颤抖激动着。 这时,沈岁稔方能直视剑身,其表面朴实无华,但却有强大的金灵力围绕,那剑柄上的花纹,与剑鞘上纹饰,不说一模一样,也是极为相同。 “岁初,剑想出来入鞘。”小龙王还以为什么好玩的地方,原来只有一把光秃秃的剑,插在山尖尖。 他嗖的钻进空间小屋,拍打着程之舜:“醒醒,外边有把顶好的剑,很适合你当本命剑用。” “小龙王,过分了啊,我也没有本命法宝。”沈岁稔抬步向剑身走,不料刚一迈步就有剑气迎射来。 她一个后空翻险险躲过,却是又有更多剑身扫向周身,眨眼间全身是血。 即便取出防御金盾,也是刚挡在身前,转眼即碎,唯独用剑鞘挡着,才让剑气稍歇。 “瞧这剑都不想认你为主,还不如给程之舜,他总是没一把合用的剑。”小龙王小手拍呀拍,拍在程之舜脸上,希望他快醒来夺宝。 沈岁稔左右观察山顶的剑,还不忘呵呵小龙王,“你的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 剑鞘,是城主送我的,也是传送我到此的。”她不用剑,可以给送给父亲用,父亲不用才轮到程之舜。 小龙王想说他也有被传送,但见沈岁稔将剑鞘推去剑身旁,他便瞪大眼睛看结果。 那剑身一见鞘,努力向上拔,却怎么也离不开地面,于是又激动颤抖。 且满身剑气飞舞,将个沈岁稔逼得一退再退,想到潘真人所说之仙剑,她开口道: “仙剑前辈,您一直施放剑气,我有心帮你重归剑鞘,也近不得身。”就这一会儿功夫,她已吞下两颗止血丹。 要知道,平常她是能不吃丹药就不吃。 嗡嗡 仙剑有回应,它停上发出剑气,收敛身上金光。 沈岁稔飞速靠近,在没有阻碍后,双手握住剑柄用力拔,却是一寸都拔不动。 难道是因为她用其他灵力,与剑不符。 她五行正好缺金,哪怕能在施展术法时,将灵力转换掐出金箭诀,打出锐金术,也无法从体内直接输送金灵力给仙剑。 “小龙王,喊程之舜出来帮忙。”她已然仔细观察过,手里的剑是万剑之首,拔掉它剑阵威力能降一半。 “来了!”小龙王求之不得,于是捏住程之舜的鼻子,揪着他耳朵把人强行叫醒。 他打着哈欠睁开一只眼:“小祖宗,你又怎么了,城外那些妖兽还不够你玩儿的? 别闹,异火正在进阶,需要我给它指引。” “指引个屁,它睡在岩浆层自个儿会进阶。 你是被它影响到,我在帮你。”小龙王凑近他耳边如此这般一说,程之舜蹭的跳下床,拎着他闪出空间小屋。 “岁初,我来帮忙,但拔出的剑算谁的?” “我的。”沈岁稔斜他一眼。 程之舜走到她对面,将手按上剑柄输送金灵力:“你厚彼薄此,不分亲疏哟,神兽你都能送人,剑为何不能。 要知道,我可是你嫡亲的师兄。 在龙宫得的养魂木、灵石、法宝,都给你先挑着。” “没我爹亲。”感觉到他的金灵力一送,仙剑晃动的更剧烈,沈岁稔直视他道:“程师兄,我想将仙剑送给我爹。 当我欠你一次,下回定然加倍给你。” “……”程之舜对上她特别认真的眼,想到她在龙宫所得,回去仙游宗都先紧着娘给,不由迟疑一息,“怕了你,送他。 以后遇见好东西,别忘了我。” “没问题。”沈岁稔抬手与他击掌。 小龙王在边上抓着剑鞘说:“不管剑给谁,这上面的宝石,你们得抠下给我。” “可以。”两人刚一答应,手下的仙剑就跟疯了般狂吸他们的灵力。 “糟了,我们的灵力不够他吸。”眨眼间,程之舜的丹田被一抽而空,他吞下回灵丹,又拿上品灵石吸收灵力,也几乎补之不及。 沈岁稔灵力比他深厚,但也搁不住剑身狂吸,她用神识从储物戒调出极品灵石,扔给程之舜一把,“你之前分的龙宫灵石呢?” “敖简全收进他在符峰的藏宝室,填藏宝箱。”程之舜用哀怨的眼神看小龙王。 斗法时,有极品灵石补灵,比回灵丹强千倍。 小龙王有话说:“是你自己说,带宝物回去魔月宗不安全,我帮你保存都没收保护费。” “那你也不能全搜走。” “你修为这么低,带好多灵草灵石,容易被抢。” “……” 沈岁稔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俩活宝。 但也因为这一笑,剑柄被摇动,“拔,小龙王砸土一拳。” “呀啊……”小龙王跳起,奶拳对拳剑身前就是一锤,咚咚咚,他连砸三拳。 噌锵 仙剑在三人协作下,拔地而起,并甩开沈岁稔两个的手,刷的插回剑鞘。 由于冲力太大,小龙王被带着一路滚向剑阵方向:“灵力使不出来,快拉我一把。” “抓住!”沈岁稔运转七星诀俯冲,程之舜抓住她丢来的青藤,一个借力飞跳到小龙王前边,两手一伸抱住他。 不成想,人没站稳也被带着向下滚。 沈岁稔加速追:“快拔出剑。” “破剑恩将仇报,我拔不出。”小龙王被程之舜护着,倒有空拔剑。 “扔掉它。”沈岁稔发现自己追的越快,仙剑带两人滚的就更快。 程之舜夺过剑用力一掷,两人当停止滚动,距那一排排没有仙剑压制,而万剑飞起的剑阵仅一尺之隔。 他小心的贴地不动,生恐滑入剑阵被万剑穿心。 这边厢,沈岁稔一个飞身而起,木灵力再次化藤想将两人卷回。 不料青藤一过某个位置,自动垂落在地。 好在程之舜能坐起,拽住藤被她给拉回来十多丈。 小龙王安全落地后,跑去仙剑跟前,噔噔噔的踩踢:“坏剑坏剑。” “不是它禁的灵力,是下边的剑阵禁灵。 你看,进入剑阵三十丈内,灵力自禁。”沈岁稔在指尖弹出火苗,但她向下方迈出几步后,火灭。 再掐诀,就只见手势变化不见火。 “破掉它!”小龙王抓起剑一拔,顺利拔出向剑阵一指。 咻 仙剑配合的飞离,直入下方剑阵横斩,叮叮叮,一阵金属碰撞声后,无数灵剑折断。 哪一列灵剑敢飞向它迎击,立刻被回旋的仙剑秒斩。 沈岁稔感觉,随着断剑的增多,她体内灵力开始游走。 当仙剑横斩到底后,一条三尺小路打开,他们的灵力不再受禁。 两人一龙对视一眼,踏上飞行法器:“冲鸭!” “咱俩一组向右杀,岁初向左,剑鞘扔给她。”程之舜将飞在半的小龙王按回飞剑。 “我试一下剑,若体力不支,劳小龙王接应。”沈岁稔脚踩鸟翎接过剑鞘,舌下含住一颗回灵丹。 小龙王应声:“包在我身上。” 程之舜则警告她:“岁初,别又逞强。” “不会。”她转身迅速抓住飞回的仙剑挥舞试重,没有任何花招,就是将水灵力注入剑身。 所谓金生丽水,二者相生,而仙剑吸收过她的灵力,此刻也不排斥被驱使。 此时,她脑中闪过太一宗山门前的剑痕,挽个剑花后,调动周围的天地灵力,以砍冰髓的力度加持剑身,狠狠斜劈而下。 只此一剑,即将她体内灵力吸干,她脱力半跪鸟翎之上闪退。 小龙王从后边接应住飞退:“岁初,你的一剑,好像没啥用。” 他话音未落,就听砍落两剑的程之舜,在叫了声“我去”后,急急飞远。 接着,下边剑阵传出咔咔咔一阵响,方才沈岁稔劈剑的地方,无数灵剑碎成块儿。 缺掉一大块的剑阵,刹时剑气凌乱,或叮叮当当自相杀起,或独自狂舞。 更有剑雨向着沈岁稔这边疾飞,但在仙剑飞上半空嗡嗡鸣声后,似被血脉压制般铩羽而退。 至此,剑阵已半毁。 小龙王惊讶到小嘴巴张的圆圆,他看看打坐恢复灵力的沈岁稔,再看看一地的碎剑,“程之舜,是岁初砍的还是坏剑砍的。” “一起砍的。”程之舜御剑靠近。 小龙王递给他仙剑:“你也试试。” 程之舜接过剑,他不信自己常年习剑,比岁初这个耍刀的差。 于是飞向剑阵挥出最得意的一记剑招,然后,大片灵剑被斩断,却未达到碎的程度。 “差点,你没有脱力,说明未尽全力。”小龙王的点评送到他耳边。 他哼哼两声,挥剑再砍,连连数剑后,这一面山体的灵剑宣告断尽。 不多久,程之舜于灵力耗尽前停下,他盯着手中仙剑发怔。 而沈岁稔灵力一复睁眼扫视,见他一动不动,问道:“他傻站在那儿作甚?” “想他为什么没有你那一剑的威力。”小龙王全看在眼里,人小不代表他不懂什么叫羡慕嫉妒恨。 沈岁稔笑道:“程师兄,你要不要学?” “要。”程之舜毫不迟疑的飞来她眼前,递剑:“再到山背面走一招。” “我还是用自己的刀给你练一遍吧,仙剑等阶太高,再用一次丹田受不住。”说话间,沈岁稔将招式和看过的剑痕,印入空白玉简交给他。 他看的很是认真,连小龙王从他手中抽走仙剑,都没太注意。 “岁初,你说我用雷灵力驱使它,会有什么结果?”小龙王是个身体力行的。 问完随即飞向山顶,在沈岁稔追来前,“哈”一声灵力附在剑身,重重的劈向背面的一片灵剑。 “闪开!”沈岁稔飞至,刚好看到千把灵剑向山顶激射而来,她一把捞起小龙王闪遁。 但灵剑们跟长了眼睛一样,追着他们跑。 不论是小龙王打出的雷电,抑或沈岁稔拍出仙剑飞斩震慑,都只能打断部分剑,阻不住剩余灵剑的追击。 “升高飞离。”程之舜回神,想立刻御剑飞向他俩,没想到又禁空,他只好以遁术前往山顶。 沈岁稔却是让小龙王改用雷火,并喊道:“躲开,别上来。” 说着,她将身上一盒轰天雷,全部扔向灵剑群。 轰轰轰 雷爆声中,仙剑聪明的飞回她身边,却不料逃遁中的沈岁稔,晃见山顶突现水色光点,又返身折回。 小龙王加大火力丢出:“那是什么?” “真正的阵眼,你立功了。”沈岁稔将身上所剩轰天雷,全部掷向那光点。 嘭嘭嘭,轰天雷正中目标。 轰隆隆隆 地动山摇,眨眼间一座山四分五裂。 程之舜看不见他俩,跑不及下,只能先藏身小龙王的空间小屋,再查看这小祖宗的神魂是否无恙。 而沈岁稔,其实也带着小龙王躲进空间屋,并在山崩时,随着核桃大的小屋一直滚一直滚。 远在禁地的龙影感应到又破一阵眼,笑着对小狐王说:“去,找沈定儒进来。” 同一时间,雀王谷里还在寻找入口的人修妖修们,陡然发现峡谷一面轰隆裂开,接着就是无数残剑碎片冲出。 烛况真君和一众元婴快速卷开残片,不大会儿,就在其中发现熟悉的空间小屋。 她抢在别人之前抓住,神识扫入看见昏迷的程之舜。 “烛况,他们出来了?” “不知,再翻。” “先救醒他,也好知好生什么事。” 但不等烛况应声,眼前裂口再度扩大,哗,巨大水流喷涌而出。 众人凌空飞起的刹,水已将整个峡谷填满。 烛况真君的神识一瞬不瞬盯着水下大裂口,其他人也不敢错过。 片刻不到,水势停止,水面荡羡出雷盾带几个弟子,和另一队陌生修士斗法,但这其中没有沈岁稔。 “之舜,岁初在哪儿?”烛况真君传音要醒的程之舜。 第一百二十六章 在那儿 且按下程之舜醒来描述所见所闻不表,单说沈岁稔和小龙王一路滚进个世外桃园。 “是真的桃子。”小龙王拽下一颗捏开,溅的满脸满手桃酱。 沈岁稔三两个净尘术,给他清理的干干净净:“除了桃子长的好,此处再没有别的生灵吗?” “我神识里看到的没有,桃能吃么,我又累又饿。”小龙王眼馋。 沈岁稔拍拍肩上的他:“我才是累的那个,你拿自己空间里的灵果吃。 眼前的桃树,搞不好又是阵眼。” “烦人,哪哪儿都是阵。 也不知程之舜掉在何处。”小龙王掏出两个灵果,还不忘给沈岁稔一个。 可惜她修为低,只能先收入玉盒,改换自己的低阶灵果啃。 两人边吃边走,不到半个时辰逛完像迷宫一样的桃林。 沈岁稔得出结论,“还是斫龙阵,加到十七个阵眼的迷魂消魄宫。 设阵之人,与那位龙王多少有点私人恩怨,不然对方也不会专一此阵,定要将他生刮削魂,一点点磨灭于世间。” “那紫棠姑姑也是得罪了人吗?”小龙王脑子转的快。 “紫龙王是在她自己的地盘,除了分魂与分身分开,嗯……也是,她自己不可能将身魂分开。 上古太久远,很多事都已失传,我们还是顾在当下好。”搞不清楚的事,沈岁稔没想浪费时间,只让小龙王进空间屋休息,她好破阵。 可小龙王在空间屋看她绕着几棵树,总是在原地打转的感觉,“用我的雷火烧掉树,可快可快。” “树只是表相,必须将其下连结的树根完全销毁,才算破阵。”沈岁稔也想一力破万法,无奈实力不允许。 她方才走遍桃林,就是在确认哪一片是阵眼儿位置,能这么快确定,完全是她多一世的阵法研习。 感谢上古阵宗传下的道统,想到此,沈岁稔不禁瞄了眼识海内悠哉飘浮的绿叶。 芽芽似有所觉,翻个身向她展现自己背面的美。 莫名看懂的沈岁稔收回神识,赶着找阵眼,只她这边刚找准一棵,识海里的小狐王发来警讯。 沈岁稔嗖的钻进空间小屋,没和疑惑的小龙王多做解释,只道:“你帮我护法。” 说完,盘坐入定,整个神神进入识海找小狐王:“发生何事?” “这个龙王果然不安好心,他方才找你爹想借肉身。”小狐王只所以留下,就是想替岁初保护她父亲,看住大后方。 沈岁稔一惊,幸好这秘地没隔绝神魂联系,龙骨距离乾位不远:“夺舍?我父亲的肉身根本撑不住他的残魄。 你和他斗法了?有没有伤到?” 小狐王没和她说,刚刚差点被龙影拽掉一根尾巴的事,“没有,还好我修为解禁,带你父亲闪离他的空间。 他说什么只是借一借肉身,做完事仍然归还,哼,打量别人都是傻子。 现在,只要我们离龙骨三丈远,他再想进入识海也做不到,而且你师伯刚刚已赶到,我们有帮手。 但是,龙骨身上的索链正在逐步断开,你再破阵下去,他神魂必然能脱困。” “我父亲他们的索链还没断吗?” “没有,都裂个口,我们正在想办法切断。 龙王说的破一个阵眼脱困,是诱你去破更多阵眼。” “你告诉师伯,方才仙剑已然拔出。 等我出了这个乾位的迷宫困阵,去找你们。”沈岁稔约摸着仙剑能斩断索链。 小狐王嘱咐道:“你小心,遇见的外人和魂魄,千万别信。” “晓得。”神魂中止联系后,沈岁稔刷的睁眼。 她要改变原来慢慢破阵的打算,抓出仙剑就跳出空间屋。 小龙王紧跟着出来:“我给你护法。” “好。”沈岁稔拔剑滴血,仙剑再度嗡嗡作响,并弹开她的血。 她用灵力接住血,横剑映出自己的双眼:“仙剑前辈,认主仅是权宜之法,好让你我更能保持协同一致。 你看,我并未用神识祭练剑身,将来定为你寻一合适的金灵根修士,如何?” 仙剑沉默,它的意识并不齐全,仅是本能的觉得眼前修士,与自己不契合。 “此一处迷宫,才是真正困你所在,我若破不开阵你也走不脱。 想来,前辈也不想永沉地底,而无用武之地吧?”沈岁稔再次将血弹到剑身。 这次,仙剑默默吸收,无其他反抗动作。 一人一剑达成短暂协议,沈岁稔接收到仙剑信息。 仙剑名唤龙渊却非仙品级,乃是玄黄界一位大乘期修士,在炼虚期所炼。 剑随主人征战数千年,不断加入高阶材质,品阶已臻至后天灵宝顶阶,其威力对战先天灵宝亦不落下风。 修士飞升仙界前,特意将其留在玄黄界,设阵试炼以待有缘人。 却不料龙渊剑等来有缘人,即被带入此地做镇台,日月消磨中,白瞎了一身好材质。 “龙渊剑,选你做镇台之人,多半是相中了你的名字。 来吧,一起破开此阵。”说话间,沈岁稔一跃而起。 并以直刺的之势,将剑狠狠穿过身前一株挂果最多的桃树。 剑透树干,又被她以蛮力在树心向下斩。 树痛桃落,并陡然化水落地,徒留一地血红色。 “灵桃果然不能吃。”小龙王盯着像血肉一样的残渣,好心打出道雷电,将之焚个干净。 而沈岁稔继续执剑下斩,有仙剑配合,她无需透支灵力,仅需引导它施为即可。 剑身将至树根之际,她提醒道:“小龙王,准备雷火焚其根系。” “好嘞。”小龙王跃跃欲试,体内婴火已召唤他手上。 沈岁稔命令贴到树底的仙剑,快速放出一道剑气,然后抽剑踢树,动作一气呵成:“倒!” 嘭咚 好大一棵树应声栽倒,小龙王一拳轰开树根,雷火轰然砸向地底根系。 轰轰轰 附近与之盘根错节的桃树,也在转眼之间着火。 沈岁稔不待根焚尽,拎起小龙王向第二个阵眼进发。 十七个阵眼无需全破,只要选中对的九处要害。 她之前已将桃林走遍,破一后很容易就能找二,然后破二进三。 很长时间过去,一人一龙已经毁去八个重要阵眼的树,太阳逐渐偏西落下。 饶是龙渊剑自主出力,沈岁稔不断以灵力驱动它,也累。 小龙王的兴奋劲下去,耷拉着脑袋不愿走,“我要睡觉。” “一鼓作气,咱们这次动静比火山还大,必须快些完成,否则有被人围攻的危险。”她想着,雷师伯有可能受了伤。 否则小狐王定然会在联系自己时,提出由师伯来找自己。 “你看剩下最后一个,破除之后我给你作松鼠鱼,如何?” “什么是松鼠鱼?这里都没有活鱼。” “那做别的,我储物戒里有羯羊和牛腩肉,用雪狐给的冰镇着。 还有一份五阶鲍鱼。”沈岁稔拎出食盒,挑些软糯的点心投喂他。 小龙王吃的香甜,小手一张:“最后一个阵眼,吃饱后破它。” “破它。”沈岁稔与他击掌,并加快投喂速度。 当此时,雀王峡内的水早不显现斗法场景,一片水润无波寂寞无声。 但在水下,程之舜正陪着元婴结丹们掏啊掏,感觉那座剑山的土和残剑都已掏出,可就是找不见他出来的路。 而原来四分五裂的山体位置,涌出一面大湖,有三个结丹修士立在湖边,却是无法飞越到对面。 “潘道友没消息,贾道友一队进入禁区未久,居然全队也是音讯皆无,而我们只能站在这儿干看着吗?” “难道你们想去禁区?” “不想。”三人互视一眼,明知去送死,谁也不愿。 “示警讯息已经发出,就看通道会不会提前四个月打开,放人进来修补。” “乾坎离巽,四个方位都有问题,且两个全毁,放结丹进来根本修补不成。 关键是,再进来的人是否会指责我们失职,是否会让我们安全撤离。” “在过去百年,这里都风平浪静,偏到我们接任务……”这位还没说完,突见湖水旋出一个涡。 眨眼之间,整面湖电流密布,爆开一个个大水旋。 三人紧急后退,灵剑灵符随时准备掷出之际,哗的一声,湖水从眼前开出一条道。 有一大一小两个人从湖底冒出,且二话不说就向他们砸来一张符。 “高阶惊雷符!速退。”三个结丹眼力不差,但话音未落,符炸开。 咔嚓,轰隆隆 沈岁稔没想到,破开阵眼一脱困,正好对上三个结丹修士。 小龙王已经累的趴怀里睡着,她一个人可不敢大意,直接上惊雷符。 且不以杀死对方为目的,只为自己争取到飞遁的时间。 可她万万没想到,惊雷符炸开了湖,湖水刹那消失殆尽。 三个结丹飞的无影无踪,而她怀里的小龙王揉着眼,指向炸开的湖岸:“停下,程之舜在那儿。” 话音未落,岸边的土被暴力打开,后面露出的是大佛寺结丹觉缘的脸。 “阿弥陀佛,找对……”他还没说完,后边有人推他一把。 “岁初,两边打通了。” “程之舜!” 沈岁稔赶紧驱使鸟翎飞回,落地刹那,有更多太元界修士,从不大的入口钻进来。 这下,她可就不怕遇见灵界结丹啰,小龙王也安心的睡下。 而那三个结丹却是不甘,属实不应被个筑基吓跑,于是半路折回。 但不等他们飞到湖边,就毫无意外的华丽丽的,陷入追来的太元界修士重围之中。 三个结丹一看十多个结丹后期上来就打,真是连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都不。 沈岁稔这边帮着扩充通道:“原来水都从这儿流向雀王峡,早知道,我刚刚多用一张惊雷符。” “可别,方才那震动刚刚好。 你看我们这一身水和泥。”程之舜示意她到边上说话。 同来的筑基们不禁颔首:“最前边好些人被震的耳朵疼。 岁初道友,还需要我们再破几个镇台?” 镇台,其实就是压来真正阵眼上的东西,一般为高阶宝物,比如龙渊剑,修士没有不喜欢要的。 沈岁稔道:“连上龙骨,应该还有七个。 当然,这仅是我个人推算,还得元婴阵师们再观测。” “好卿长老反对元婴修士进来,她就拦在入口。” “可以理解,此地妖兽最高五阶,敌人也只有五个结丹,还真不需要元婴真君。”沈岁稔与大家聊过几句,跟着程之舜走向一旁。 只见他打出几层隔音结界,才说道:“有落单的元婴修士被杀,短短一天死了三个。 好卿长老他们担心元婴修士进来后,出什么意外。” “褚长老开始动手了?” “大概是,现在谁也找不见他。” “连翘呢?” “还关着,你别那么关心她,事涉大量庚金,伏疆宗主不可能轻轻放过她。 跟你说一下,我没让娘进来,她被炸伤肩……” 沈岁稔打断他,急切问道:“师父的手臂没事吧?” “撕裂的挺重,正骨后得长几天。” “没事就好,不进来是对的,我总觉得这次破阵太简单。”沈岁稔刚一说完,地面一颤。 她走出结界,向源源不断进来的筑基们问,“谁误触什么禁制了?” “没有。”大家很小心的。 “我感觉,是兽潮。”万兽宗宗柔对妖兽比对人熟悉。 不长时间,苍元宗修士指向远处烟尘:“看!” “兽潮,迅速组建防御大阵。”活抓三个结丹的修士们,紧急飞回下令。 然后派出一半结丹,先迎头痛击一波妖兽。 沈岁稔和大家以最快速度布好防御阵,就见杀灭一批妖兽的范离岄等人回来:“筑基弟子守在阵内,不许迎击妖兽。” 大家不明所以,他们并不怕兽潮。 结丹们脸色沉重:“那些妖,身带血煞魔气,神智全无。 尔等冒然对上,恐为煞气影响神志。” “如此,更该快速扑灭它们,并找到魔气源头封印,不让魔气漫到雀王峡谷。 可,这地方一直有魔气吗?”沈岁稔还真没有见过魔,但闪电鸟说有阴鬼,现在多些有魔气妖兽,并不多稀奇。 有结丹提议:“还是请落神宗的道友,给俘虏搜魂吧。” 三个被绑的结丹大惊失色,一个说:“我们不知道,若知有魔气,定不会接此任务。” 另一个道:“定是发布任务的人,在出口那里动手脚。” 别说,他还真有猜对,在灵界那边入口,出现两位大乘修士。。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惊觉 其中一位大乘修士长剑挥起,干净利落的斩向入口处一团索链。 眼看索断数根,另一位迟疑的横剑阻止:“庄师兄,我们接的任务是维护这块飞地。你斩断阵索……” “黎师弟若想被压制修为进去修复大阵,我可以为你强行斩开传送通道。”庄行简淡然以对。 黎师弟当然不愿意进去,灵力修为被强迫性压制的筑基,他绝对受不了。 “可,阵索一断,飞地脱离控制,我们岂不是任务失败。” “什么任务,可有奖励?分明是谁都不愿沾染因果的恶事,才派我们前来一探。 黎师弟当知,太元界那座传送界门已然被毁,再留下此地,不仅没任何好处,反而是个把柄。 你想想,两万年来,但凡过来加固飞地之人,有几个善终的? 我今日断它,也算弥补前次在剑宗,打坏传送节点的过错。”虽然故意出手破坏的不是庄行简,但他不赞成。 黎道友犹豫不决,“这……自固住飞地之后,我们毕竟承了前人留下的遗惠。 师兄,难成你赞同太元界与灵界正常来往。” “不反对,他们有机缘自会寻来,至于正常来往,太元界暂时还没这个资格。” “可天地元气恢复之日,他们总归会逐渐进阶。” “这便是想太多,一个落后灵界数万年的地界,还能越数阶出现个大乘期么? 等他们完全恢复元气之时,你我不是飞升,就是已做古,管那多作甚。” “可是妖……” “哪来好多可是,你不想沾手,可以当作没看见。 搞不清楚就问问师叔去。”庄行简推开他,挥剑继续斩。 黎师弟没再阻止,却是传讯回宗门。 庄行简只当没看见,在他砍断七七四十九根阵索的同寸,整个飞地脱离桎梏,瞬间高速移位。 以致雀王峡谷再度发生变化,通道坍塌,河谷被撞压的收缩,修士们紧急撤离。 另一部分进入飞地的修士,前一刻还在防御阵内远观结丹灭妖,转眼被爆开的法阵甩飞,和那些身带血煞的妖兽,撞在一起。 这下,不打也得打,且得在地动山摇身形不稳的状态下,与妖兽厮杀。 沈岁稔倒想凌空撒符,无奈鸟翎刚一飞起又失重跌落,她也只能拔剑挥砍。 程之舜特别取巧的在她身后撒符,完全不用担前方遇敌,“应该喊敖简出来。” “他累坏了,吃下好些丹药。”沈岁稔神识扫一眼空间屋里的小龙王,小家伙已经恢复龙形盘卧大睡,丝毫不受斗战影响。 而她手里的龙渊剑不愧是灵宝,在她的指挥下,仅片刻就释放剑气杀穿一条路。 但随之而来的不是称赞,“岁初道友,伤到自己人了。” “岁初,你收剑休息,我们打。”江骁野离她不远。 玄剑宗修士也喊道:“岁初道友,这些妖兽已受伤,不值当你出手。” 沈岁稔看看剑,默不作声收入剑鞘,换上她的法刀。 但己方数百筑基委实太能打,那些撞一起的妖兽,团灭。 恰此时,地不再动,大家也能打扫战场。 不知谁说了句:“也没有真人们说的那么严重。” “这些是从结丹包围中侥幸脱逃的,本就受伤。 咦,它们,流的血居然是黑的。”又有一人正说着,忽然栽倒。 “杜道友。”旁边的人连忙扶,却是也翻倒在地。 太一宗云川迅速扬声示警:“糟了,快禀住呼吸,烧掉妖尸。” 他说话间,已有大片修士倒下。 沈岁稔放出火时,程之舜一把抓住她,将小龙王的空间给她:“送我进空间法屋。” 她看清后者眼眸变碧色并充血,立即塞给他丹药并送他空间小屋:“冰露丸,合神丹。” “不是魔气,妖兽的血,带毒。”程之舜从小在魔门长大,魔池秘地也去过数次,根本不会受影响,只有毒,会让异火不在身上的他中招。 “那,上品解毒丹,冰系灵果。 你……”沈岁稔话音未落,就见他也昏迷过去,只好用神识将丹药送入他口中。 可下一刻,程之舜突然睁眼,人还没站起就出掌斩向她神识。 沈岁稔反应极快,刷的放入龙渊剑,剑柄直击程之舜额头,一下就将人打昏。 然后她才闪身进去,封住后者丹田神识,把脉细看良久。 再出来时,公孙师姐等清醒的人,正在一个个击倒翻身醒来的狂躁修士。 她快速飞掠人群,持剑敲昏一个又一个中招的修士。 “岁初,还有冰露丸么?”另一头儿,封住同门丹田的宗柔,向她求药。 “给,这药作用不大,再加个醒窍丹试试。”沈岁稔扔过去两瓶,在她和大家将人搬去一边干净的地面,忽见离岄师伯御剑飞来。 “中毒这么多人?”进来好几百筑基,一下中招五成半。 “范真人,我师叔还好吗?” “范真人……” “范前辈……”众人纷纷行礼打问,范离岄一一作答安抚,好久才轮到自家弟子。 “师伯,你们那边也有人中毒?妖兽可有全灭?”这里的妖并不多厉害。 范离岄颔首:“嗯,有几个,这毒十分的厉害,作用于神魂后,普通解毒丹无用。 方圆百里的血煞妖兽已尽灭,有几位道友顺着妖兽的来路,前去寻找解药。 丹修们提议,解药需数种灵草,要分组寻找。 我要带岁初和乐洵找解药,你们在此听侯徐真人、甘真人调派。 这是不完整的地图。”说话间,她将玉简交给江骁野。 “是。”众弟子看见太一宗,和联盟的两位结丹真人御剑而来,连忙跟大家行礼。 范离岄与两位道友交代几句,便带沈岁稔和公孙乐洵上飞剑。 沈听露追来道:“范真人,我能否跟岁初一起?” “岁初?”范离岄尊重沈岁稔的决定。 后者却拒绝道:“我能保护好自己。” 沈听露谨记老祖教诲:见到岁初,听她的。 所以她未做纠缠,只嘱咐岁初小心后,便回归本队。 范离岄很欣赏沈家人的知情识趣,“以后可以相处。” 接着又问道:“你来的比较早,可知这些疯妖兽出自哪里。” “是在西边吗?妖兽大概是从兑位的沼泽地,跑出来的吧。”沈岁稔指着地上残留的此许污泥,很明显是被焚妖兽踩来的。 “观察的很仔细,但我打算去龙骨那,采些新鲜的龙血草给大家。 以备找不见解毒灵草后,以龙血草引毒离体。”范离岄带她们飞远后,改用神识传音,“刚刚搜魂过三个结丹,他们所知不多。 但此地,在灵界被称之为恶龙飞地,封与此的黑龙,乃是在大荒界灭掉几城人族的恶龙。 你父亲他们,在此地多有变故之际,与黑龙残魂相处十分危险。 进来前,我拿了师伯给的灵宝法器,得尝试着尽快将他们带出。” “是不是真恶龙未为可知,但设阵之人以恶龙身魂为祭,阻断传送界塔演化,是真恶。”沈岁稔也正想去找父亲。 “不过,我们要经过两处剑履草丛,夜晚有露水通不过。” “一晚上都不定能赶到。”范离岄宁愿坐在剑履草前等,她侧头一看垂头不语的公孙,“乐洵?你也中招了?” 公孙乐洵摇摇头:“没有,我在想岁初说的设阵之人,他,或者他们,究竟为何要对太元界如此。 还有连翘,紫龙王已经说过她与雀一之间有猫腻儿。 而雀一不仅知道传送塔的存在,又是几千年前杀害浮月宗主的凶手,她和褚长老多半有关。 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连翘或许是他们放在太一宗的暗子,而其他宗门有无暗子。” 沈岁稔和熟知内情的范离岄对视一眼,“但愿,太一宗的长老们,也能想到这一层后,对她严加看管。” …… 伏疆宗主等人,自然思虑良多,而且在修仙界连陨三名元婴之后,宗门出现不同声音。 要知太一宗十二元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当弦思真君听说,有几位元婴峰主在商议搜魂时,一下炸了。 她也不再去找伏疆宗主理论,而是硬闯执法堂地牢,想要带走女儿连翘。 可她都没走下地牢,就被赶来的至诚真君截下。 “师妹,看在司雨师兄面上,你擅闯之事我且不问,但连翘身有嫌疑,不能与外人见面。” “你不是在勺乌山吗?” “守持一人在,足以,请吧。” “师兄,你也支持搜连翘的魂?”弦思真君不退反近前一步。 至诚真君不由退后,并暗自防御,“师妹,此事……” “师兄,你和司雨同期拜入宗门,几百年的交情,当知他最宝贝这个女儿。 庚金之事,若连翘有错,我夫妇二人可加倍赔偿。 何以到搜魂的地步?你又不是不知,连翘幼时体弱,费尽千幸万苦才保下来。”弦思真君最会打感情牌。 至诚真君心里一叹,他何尝不知高阶修士得子不易,师兄师妹爱女如命。 可就在今天,说起丹师们已经到达仙游宗炼丹时,烛况真君突然提了句:“听闻,修仙界里没有司雨道友不认识的高阶丹修,他曾带着孩子求诊多人。 以致后来的医术丹术都挺好,这完全是因为养女儿学成了大师级。” 当时他还点头称是,说师兄在宗门的话,定然参与到炼丹中,但一转眼听到好几位道友在猜测褚长老,雀一,还有藤罗社之间的联系。 他才猛觉不对,烛况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提司雨父女。 再一联想,他差点当场失态,所以在雀王峡挤压成山后,立刻返回宗门。 “师妹,你们当时带连翘寻医问诊,确是辛苦。 你放心,我绝对不赞成,因为几块庚金就搜她的魂。” “果真?”对他,弦思真君还是很信任的。 至诚真君颔首,“我带你去看看她,师妹也劝劝连翘,主动认错和被动查出,量刑不同。 你也知,自传送界门现世,如今宗门正是用人之际,会无限量供应弟子进阶,莫要错过这个好机会。” “师兄放心,我定会好好与她讲。”弦思真君喜上眉角。 她并不是个多有心计的,所以也没想到,伏疆宗主等人在连翘后边的暗室,听她们母女说话。 连翘从她这里得知褚长老身份暴露,不禁有片刻失神,“所以,他比元婴修为还高许多?” “应该是的,被杀的三位元婴修士,几无还手之力。 连翘呀,你快些进阶才能多一分保障。 那什么庚金,咱们还赔得起。”弦思真君手里的庚金还没用过,她仔细翻找,真有找见沈族长口中的暗记。 连翘不提庚金,只道:“娘,我再快,也不可能三两月就结婴,最多会冲击到结丹中期或后期。 那个,有谁化神了吗?”连翘迟疑的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弦思真君将灵草失踪之事讲给她听,暗室里的至诚真君小心启动牢房的监测阵,瞬间看到连翘眼里一闪而过的轻松。 他随即收回神识,若有所思的传音伏疆宗主,“她的反应不太对,我建议换地关押。 搜魂,还是不要做的好,否则一旦出错,她变成沈曼绮那般模样,司雨师兄那儿不好交代。” “不搜确认不了她有无被夺舍。 昆仑镜没出照出来。”伏疆宗主满眼愁怅,他总不好请来重明王探看。 宗门的面子不能丢,“师兄,你准备闭关进阶吧,我会将她送至宗门秘地,并着八阶灵兽看守。”他不可能再派结丹看住她,弦思师姐一个威压压下,结丹们顶不住。 至诚有些意外,他原想着亲去守着丹师炼丹:“仙游宗已将灵草送来?” “嗯,走黑市渠道送交的,尽可能避开褚陌。”伏疆宗主刚一说完,边上另一元婴示两人认真听隔壁说话。 只听连翘说:“娘,就算我说了矿上的事,近期也不可能被放出去。” “你该不会真的出手杀沈万?” “怎么可能,为几块庚金还不至于。”她是命雀二杀的。“你别说,听我讲。” “我开的炼器铺子长久没我上门炼器供货,必然生意大跌,你通知掌柜的关门吧。 还有,您切勿单独出门,闭个关,待出关时,我爹定然已回。” 暗室里几人一对视,连忙派人去查连翘的私人铺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气机 第一百二十八章 气机 结果自然什么也查不到,连翘放在铺子里的人,身份再清白不过。 执法堂只能暂且限制伙计们自由,同时通过他们,暗中摸查附近店铺。 不过,因为第二天铺子关张,还是让关注它的雀二雀三,顺利收到约定好的暗号。 勿动!做好撤离准备。 “唉,能走最好。”雀二并不想一直呆在太元界。 雀三不置可否,雀主在哪儿他在哪,“法衣店还开吗?” “开,住在店里,比专门租客栈方便,不易引人怀疑。 不过今天可以歇业半天,我请你吃大餐,你想去哪家?”自打那个岁初闹一场,雀二都没敢在街上露过面。 如今她和雷盾被困勺乌山,自己正好出来溜溜。 雀三也想到外边活动活动,“带着什锦楼的点心,到百味居吃饭,让他们送几坛仙客楼的黄沙漫天。” “行。”雀二万万想不到,来送酒的是等在仙客楼,闲的发慌的唐追仙。 她易容成店里的炼气修士,一照面就认出,雀二是岁初曾画的一个人。 一个想打劫岁初,和雀一用同样传送玉符的结丹,何以隐藏修为在坊市。 唐追仙瞬间决定跟踪,再挣岁初一大笔。 而在剑履草丛中艰难行走的沈岁稔,则毫无预警的打个喷嚏,刹时面纱滑开,额头划出一道小血线,“定是谁在念叨我。” “速度止血。”公孙乐洵在空间小屋里提醒她。 “剑履草变异升级了,划伤止不住,得用这个。”沈岁稔拿出父亲给的丁蒲草灰洒上,血立时止住,但额头一道灰印暂时不能擦去。 公孙乐洵借过草灰细看,坐在她旁边的范离岄若有所思:“岁初,你本命法宝用什么?” “刀。” “确定?你手里的剑是一把后天灵宝。” “确定。”沈岁稔喜欢玩刀。 她坚定的回答,在走出剑履草后,得到奖励。 范离岄将一把灰扑扑的法刀给她:“送你,我早年在秘密境中所得。” “师伯,这好像是一把法宝级的刀。”沈岁稔摸着刀身,眼里都是小星星。 范离岄亲手抢的,当然知道品阶高低:“从上品掉到下品,不要?” “要,当然要,谢谢师伯。”好东西,沈岁稔自会拒绝,当场滴血认主。 实话讲,储物戒里一堆法刀,真经不住她用。 范离岄点点头:“本要在你拜师宴上送,哪成想这宴席一推再推。 乐洵也有,但要在拜师以后。” “乐洵师姐拜师何人? 你我同辈,可我先拜师,该是大师姐吧?”沈岁稔想着,应该是秦师伯吧。 公孙乐洵轻咳一声:“想的美,我比你早入宗门,当为大师姐。” “行,各峰筑基期亲传轮值问道峰,教授十岁以下弟子时,你先去。”沈岁稔不争。 公孙乐洵一滞:“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说话间她发现沈岁稔皱起眉头:“岁初?是附近地貌发了异变吗?” “不是,变的不太多,是刀。它原是个灵宝级法刀,由异火再锻后,能重归灵宝品阶。 师伯,你现在收回还来的及。”沈岁稔略心虚,她没打算让这把刀占住本命法宝的位置。 范离岄轻敲她头一下,加大飞剑速度,来到龙骨所在的剑履草丛。 “爹,雷师伯,你们怎么都在外边。”沈岁稔离老远就看见父亲等人,个个带伤。 小狐王见她安全回,很是松了口气,转眼闪进她挂的空间屋:“刚刚拽住索链从里边逃出,可把我累坏了。” “你睡会儿。”沈岁稔没耽误时间听父亲说原因,也没再问师伯的伤情,而是抽出龙渊剑猛输灵力猛砍。 沈定儒身上半裂的索链咔一声断开,引得难友们欢呼:“太好了! 沈小友,快快快,我的我的。” “爹,这把龙渊剑送你,由你来给大家砍。”沈岁稔也很高兴,她刚刚灵力输出太多,有点受不住。 “你这孩子,快吃丹药。”沈定儒全部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范离岄看看左右:“大家都进空间法屋恢复灵力,这儿的阴煞气过重。” “都听真人的,方才地动阴气漫延,幸有雷真人和小狐王出手,我等才逃脱。”沈定儒没立刻接剑,他想将龙渊剑给范离岄断索。 “各位道友稍等。” “不急不急,让小道友先行恢复灵力。” “我来一试。”范离岄等岁初他们都进入放大的空间屋,一抹储物戒,刷的抓出把锋利的斧子。 说话间,斧子已斩向一人身上的索链,咔,索应声而断。 空间屋里的众人不眨眼看着,范离岄手起斧落,仅仅几个呼吸,就将困住十几个修士的索链,尽数砍断。 末了,她还将断索一一收走,大有拿回去研究的打算。 十几个修士围着她又谢又跳,终于自由了。 唯有沈定儒敲门进来,什么也不说的站在沈岁稔身前,看她打坐吸收灵石灵力。 “师姐从哪儿搞来的斧子。”洛宁还想再看仔细,屋外的范离岄已经收斧。 雷盾大概知道:“应该是从太一宗借的。” “感觉这斧,比岁初的剑更锋利。”觉行这边脱口而出,那边桌上的龙渊剑噌啷脱离剑鞘。 嗖的从觉行头顶飞过,直击屋外成片剑履草。 “它它它,还会吃醋。”小和尚摸摸凉凉的头顶,好大一片红肿起来。 聂成章揽过他:“我帮你擦药。” 假寐的小狐王给身边小龙王打个隔音结界,笑话他道:“仙剑有灵,不忿你的轻视。 幸好岁初在这儿,它才没给你开瓢。” “呼,那也用不着去砍剑履草,它……”觉行的话未说全,外边草丛倒下一大片。 “哇,出去看看。”洛宁使剑,对好剑最感兴趣。 几人也不疗伤了,呼呼啦啦跑去看龙渊剑割草。 沈定儒略一思索,轻声道:“小狐王,还请你看看岁稔情况如何,适不适合叫醒。” 雷盾抬眸看他,听习惯岁初二字,猛听他喊岁稔有点不太顺。 刚好沈定儒转身看他:“雷真人,草丛一失,里边的阴煞之气多半会外泄。 依您看,那位龙王会脱困吗?” “不好说。”雷盾传音师妹拦一拦剑,就用刚才那把斧头。 范离岄顿觉师兄看热闹不嫌事大,“斧无灵,我不进草丛。” 为一把耍脾气的剑,不值当去给剑履草袭击自己。 “草丛后,阴煞之气重到看不清人。”雷盾此话一出,就见斧头呼啸飞向龙渊剑。 虽入进入草叶间,却十分有效的吸引到仙剑的注意力,一剑一斧刹时拼在一起。 当当,锵锵锵 在他准备看塾强塾弱时,沈岁稔睁眼,“龙渊前辈,回来。 我给你找了个金灵根修士,那把斧至今无人认作本命法宝。” 咻 龙渊剑飞回走出屋门的沈岁稔手里,众人可惜不已,没看到灵宝大战三百回合。 只见岁初抹去与仙剑的契约,奉于沈定儒手中:“爹,送你的。” “这么好的剑,给我可惜,你用。”沈定儒不算剑修,他主要是御兽。 “我没有金灵根。”沈岁稔知道父亲有金水灵根。 那十几个筑基难友羡慕不已: “沈道友,你闺女的一片孝心。” “快认主啊,我们修士用剑多方便。” “灵宝,很难得的,可以与你一起成长。” 龙渊剑嗡嗡作响,它对眼前修士还算满意,因为一圈儿人里,也就他的金灵根最好。 而且它感觉此人快要进阶,与结丹相伴可比筑基省事。 所以龙渊剑主动滑破沈定儒指尖,狠命的吸收他的血。 并在他打出神识认主契时,很配合的贴近。 然而变故陡生丛生,一声愤的龙吟震来,数道索链刷的飞出缠向沈岁稔父女。 仙剑龙渊被甩飞。 并在范离岄飞身斧砍之际,果断弃掉一截,也要把人抓回。 然而,有小狐王和雷盾同时飞出,灵力卷住索链不让它退走,其他人施展术法阻索,却险些也被索缠身。 “你们退后。”雷盾唯恐所有人被索缠上。 这边厢,沈定儒抓住觉行甩过来的灵网,努力止住自己的身体退势。 他很快迎来范离岄的一斧,身后索链咣的被砍断后,抓住落地断索,绞向岁初身后扯她的索链,死命的拉住。 “龙渊剑,砍。”沈岁稔可没闲着,她一手绕住大家扔来的绳或藤。 另一手摸出师伯送的宝刀,梆梆一阵砍,索上登时裂开大口。 好在范离岄和龙渊剑给力,第二斧随剑飞速砍来,索断人飞。 沈岁稔召唤出鸟翎,稳稳踩住的同时,抓住飞来的龙渊,追向还在张爪舞爪,试图索向其他人的索链。 一连数下,直到她灵力再次不继,那索被斧和剑已斩断好多,才停下不动。 “黑龙王,我们留在附近未曾走远,是有助你脱困之意,你居然恩将仇报。 先前也是你背信弃义,我帮忙努力破阵,你在夺舍我父亲。 咱们已无合作之必要。”我还没去找你报复,你竞先下手为强。 “你少给本王扣帽子,我不出手,你们只怕马上丢下本王逃走。”龙骨内,龙王特别气愤。 地动一起,他喊沈定儒数声,对方都只顾摘走灵草跑,根本不带自己走。 他此刻完全忘记,不久前他还想占据人家肉身,别人傻了才会带他。 “行,你不信拉倒,师伯,爹,我们撤。”沈岁稔降下鸟翎,和队友们跳上雷师伯的剑,连忙拿极品灵石补灵。 她这一二天内,多次耗干丹田,没想到经脉反被撑宽些,灵力吸收的也更快。 另一边,范离岄也收起空间屋,放出剑带那些筑基难友飞至半空。“勿与他多论。” “站住,本王准尔等离开了吗?”龙王再次驱动索链,无奈他方才耗去太多力量,已然无法飞索缠人。 沈岁稔见此,不禁笑道:“一个屠城人族的残魂罢了,你还以为自己是龙呢?” “那是雀皇陷害本王!笨蛋龙庭还帮她捉我。”龙王眼见两飞剑飞远,连忙改变策略,“等一下。 太元界被人妖两族施法锁住气机,不破开,你们将来连元婴都别想修到。” “什么意思?”范离岄和雷盾同时停下,所有人都看向龙骨方位。 “呵呵,本王不喜仰头看人。”龙王矜持起来,要讨价还价。 而沈岁稔这边与父亲传音:“爹,你要不暂进空间法屋,我怀疑这个龙王,在你们之中只相中了你的肉身。” “也好。”沈定儒本着不给她惹麻烦的心,点头称是。 同时又传音道:“我们这群人里,有几位道友伤的不轻,能一起进去吗?” “我借小狐王的法屋一用。”一个空间小屋装百人肯定挤,但进十几人还是很宽松的。 她不想大家一直进进出出,打扰小龙王休息。 沈定儒不赞成:“别,再拿一个你就挂三个法屋了,太过招摇。” “只有一个是我的,爹,我敢挂出来就不怕别人看别。 且这些都是历代器峰所炼,被抢后会自爆,别人惦记没用。”说话间,沈岁稔借出小狐王的法屋。 扔给范师伯身后的公孙师姐,转眼她将那十五个修士送入空间屋休息。 沈定儒这才要进屋和龙狐为伴。 结果龙王扫见,立刻中止与两个结丹打太极,“我要求借沈定儒肉身一用,好带你们查看那些人设下的法阵。” 沈岁稔断然拒绝:“不可能,爹你别管,太元界已经毁去被污的传送塔。 龙王,如今几万年过去,我们也找到另外的传送界门,随时可入其他界域。” 龙王嗤笑:“你以为毁个界塔,就能破除那些人的设计?天真。 “他们当年占去不少太元界的秘境,两三万年前发现有些秘境逐渐回归太元界,便送人进入太元界找出原因。 “后查知你们界内同一时期化神井喷,引动天地元气回复,传送界塔萌芽。 “再然后,他们合伙封印你们正在演化的传送界塔,又封住界内龙脉夺你们气机。 “自此后,你们太元界是不是难有人化神?” “我们进入他界的化神,是否都为那些人所害?”范离岄马上问出心底猜测。 龙王哈哈笑道:“你说呢?他们费尽心机占住资源,还能让你们的人安稳进阶吗?”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气机 结果自然什么也查不到,连翘放在铺子里的人,身份再清白不过。 执法堂只能暂且限制伙计们自由,同时通过他们,暗中摸查附近店铺。 不过,因为第二天铺子关张,还是让关注它的雀二雀三,顺利收到约定好的暗号。 勿动!做好撤离准备。 “唉,能走最好。”雀二并不想一直呆在太元界。 雀三不置可否,雀主在哪儿他在哪,“法衣店还开吗?” “开,住在店里,比专门租客栈方便,不易引人怀疑。 不过今天可以歇业半天,我请你吃大餐,你想去哪家?”自打那个岁初闹一场,雀二都没敢在街上露过面。 如今她和雷盾被困勺乌山,自己正好出来溜溜。 雀三也想到外边活动活动,“带着什锦楼的点心,到百味居吃饭,让他们送几坛仙客楼的黄沙漫天。” “行。”雀二万万想不到,来送酒的是等在仙客楼,闲的发慌的唐追仙。 她易容成店里的炼气修士,一照面就认出,雀二是岁初曾画的一个人。 一个想打劫岁初,和雀一用同样传送玉符的结丹,何以隐藏修为在坊市。 唐追仙瞬间决定跟踪,再挣岁初一大笔。 而在剑履草丛中艰难行走的沈岁稔,则毫无预警的打个喷嚏,刹时面纱滑开,额头划出一道小血线,“定是谁在念叨我。” “速度止血。”公孙乐洵在空间小屋里提醒她。 “剑履草变异升级了,划伤止不住,得用这个。”沈岁稔拿出父亲给的丁蒲草灰洒上,血立时止住,但额头一道灰印暂时不能擦去。 公孙乐洵借过草灰细看,坐在她旁边的范离岄若有所思:“岁初,你本命法宝用什么?” “刀。” “确定?你手里的剑是一把后天灵宝。” “确定。”沈岁稔喜欢玩刀。 她坚定的回答,在走出剑履草后,得到奖励。 范离岄将一把灰扑扑的法刀给她:“送你,我早年在秘密境中所得。” “师伯,这好像是一把法宝级的刀。”沈岁稔摸着刀身,眼里都是小星星。 范离岄亲手抢的,当然知道品阶高低:“从上品掉到下品,不要?” “要,当然要,谢谢师伯。”好东西,沈岁稔自会拒绝,当场滴血认主。 实话讲,储物戒里一堆法刀,真经不住她用。 范离岄点点头:“本要在你拜师宴上送,哪成想这宴席一推再推。 乐洵也有,但要在拜师以后。” “乐洵师姐拜师何人? 你我同辈,可我先拜师,该是大师姐吧?”沈岁稔想着,应该是秦师伯吧。 公孙乐洵轻咳一声:“想的美,我比你早入宗门,当为大师姐。” “行,各峰筑基期亲传轮值问道峰,教授十岁以下弟子时,你先去。”沈岁稔不争。 公孙乐洵一滞:“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说话间她发现沈岁稔皱起眉头:“岁初?是附近地貌发了异变吗?” “不是,变的不太多,是刀。它原是个灵宝级法刀,由异火再锻后,能重归灵宝品阶。 师伯,你现在收回还来的及。”沈岁稔略心虚,她没打算让这把刀占住本命法宝的位置。 范离岄轻敲她头一下,加大飞剑速度,来到龙骨所在的剑履草丛。 “爹,雷师伯,你们怎么都在外边。”沈岁稔离老远就看见父亲等人,个个带伤。 小狐王见她安全回,很是松了口气,转眼闪进她挂的空间屋:“刚刚拽住索链从里边逃出,可把我累坏了。” “你睡会儿。”沈岁稔没耽误时间听父亲说原因,也没再问师伯的伤情,而是抽出龙渊剑猛输灵力猛砍。 沈定儒身上半裂的索链咔一声断开,引得难友们欢呼:“太好了! 沈小友,快快快,我的我的。” “爹,这把龙渊剑送你,由你来给大家砍。”沈岁稔也很高兴,她刚刚灵力输出太多,有点受不住。 “你这孩子,快吃丹药。”沈定儒全部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范离岄看看左右:“大家都进空间法屋恢复灵力,这儿的阴煞气过重。” “都听真人的,方才地动阴气漫延,幸有雷真人和小狐王出手,我等才逃脱。”沈定儒没立刻接剑,他想将龙渊剑给范离岄断索。 “各位道友稍等。” “不急不急,让小道友先行恢复灵力。” “我来一试。”范离岄等岁初他们都进入放大的空间屋,一抹储物戒,刷的抓出把锋利的斧子。 说话间,斧子已斩向一人身上的索链,咔,索应声而断。 空间屋里的众人不眨眼看着,范离岄手起斧落,仅仅几个呼吸,就将困住十几个修士的索链,尽数砍断。 末了,她还将断索一一收走,大有拿回去研究的打算。 十几个修士围着她又谢又跳,终于自由了。 唯有沈定儒敲门进来,什么也不说的站在沈岁稔身前,看她打坐吸收灵石灵力。 “师姐从哪儿搞来的斧子。”洛宁还想再看仔细,屋外的范离岄已经收斧。 雷盾大概知道:“应该是从太一宗借的。” “感觉这斧,比岁初的剑更锋利。”觉行这边脱口而出,那边桌上的龙渊剑噌啷脱离剑鞘。 嗖的从觉行头顶飞过,直击屋外成片剑履草。 “它它它,还会吃醋。”小和尚摸摸凉凉的头顶,好大一片红肿起来。 聂成章揽过他:“我帮你擦药。” 假寐的小狐王给身边小龙王打个隔音结界,笑话他道:“仙剑有灵,不忿你的轻视。 幸好岁初在这儿,它才没给你开瓢。” “呼,那也用不着去砍剑履草,它……”觉行的话未说全,外边草丛倒下一大片。 “哇,出去看看。”洛宁使剑,对好剑最感兴趣。 几人也不疗伤了,呼呼啦啦跑去看龙渊剑割草。 沈定儒略一思索,轻声道:“小狐王,还请你看看岁稔情况如何,适不适合叫醒。” 雷盾抬眸看他,听习惯岁初二字,猛听他喊岁稔有点不太顺。 刚好沈定儒转身看他:“雷真人,草丛一失,里边的阴煞之气多半会外泄。 依您看,那位龙王会脱困吗?” “不好说。”雷盾传音师妹拦一拦剑,就用刚才那把斧头。 范离岄顿觉师兄看热闹不嫌事大,“斧无灵,我不进草丛。” 为一把耍脾气的剑,不值当去给剑履草袭击自己。 “草丛后,阴煞之气重到看不清人。”雷盾此话一出,就见斧头呼啸飞向龙渊剑。 虽入进入草叶间,却十分有效的吸引到仙剑的注意力,一剑一斧刹时拼在一起。 当当,锵锵锵 在他准备看塾强塾弱时,沈岁稔睁眼,“龙渊前辈,回来。 我给你找了个金灵根修士,那把斧至今无人认作本命法宝。” 咻 龙渊剑飞回走出屋门的沈岁稔手里,众人可惜不已,没看到灵宝大战三百回合。 只见岁初抹去与仙剑的契约,奉于沈定儒手中:“爹,送你的。” “这么好的剑,给我可惜,你用。”沈定儒不算剑修,他主要是御兽。 “我没有金灵根。”沈岁稔知道父亲有金水灵根。 那十几个筑基难友羡慕不已: “沈道友,你闺女的一片孝心。” “快认主啊,我们修士用剑多方便。” “灵宝,很难得的,可以与你一起成长。” 龙渊剑嗡嗡作响,它对眼前修士还算满意,因为一圈儿人里,也就他的金灵根最好。 而且它感觉此人快要进阶,与结丹相伴可比筑基省事。 所以龙渊剑主动滑破沈定儒指尖,狠命的吸收他的血。 并在他打出神识认主契时,很配合的贴近。 然而变故陡生丛生,一声愤的龙吟震来,数道索链刷的飞出缠向沈岁稔父女。 仙剑龙渊被甩飞。 并在范离岄飞身斧砍之际,果断弃掉一截,也要把人抓回。 然而,有小狐王和雷盾同时飞出,灵力卷住索链不让它退走,其他人施展术法阻索,却险些也被索缠身。 “你们退后。”雷盾唯恐所有人被索缠上。 这边厢,沈定儒抓住觉行甩过来的灵网,努力止住自己的身体退势。 他很快迎来范离岄的一斧,身后索链咣的被砍断后,抓住落地断索,绞向岁初身后扯她的索链,死命的拉住。 “龙渊剑,砍。”沈岁稔可没闲着,她一手绕住大家扔来的绳或藤。 另一手摸出师伯送的宝刀,梆梆一阵砍,索上登时裂开大口。 好在范离岄和龙渊剑给力,第二斧随剑飞速砍来,索断人飞。 沈岁稔召唤出鸟翎,稳稳踩住的同时,抓住飞来的龙渊,追向还在张爪舞爪,试图索向其他人的索链。 一连数下,直到她灵力再次不继,那索被斧和剑已斩断好多,才停下不动。 “黑龙王,我们留在附近未曾走远,是有助你脱困之意,你居然恩将仇报。 先前也是你背信弃义,我帮忙努力破阵,你在夺舍我父亲。 咱们已无合作之必要。”我还没去找你报复,你竞先下手为强。 “你少给本王扣帽子,我不出手,你们只怕马上丢下本王逃走。”龙骨内,龙王特别气愤。 地动一起,他喊沈定儒数声,对方都只顾摘走灵草跑,根本不带自己走。 他此刻完全忘记,不久前他还想占据人家肉身,别人傻了才会带他。 “行,你不信拉倒,师伯,爹,我们撤。”沈岁稔降下鸟翎,和队友们跳上雷师伯的剑,连忙拿极品灵石补灵。 她这一二天内,多次耗干丹田,没想到经脉反被撑宽些,灵力吸收的也更快。 另一边,范离岄也收起空间屋,放出剑带那些筑基难友飞至半空。“勿与他多论。” “站住,本王准尔等离开了吗?”龙王再次驱动索链,无奈他方才耗去太多力量,已然无法飞索缠人。 沈岁稔见此,不禁笑道:“一个屠城人族的残魂罢了,你还以为自己是龙呢?” “那是雀皇陷害本王!笨蛋龙庭还帮她捉我。”龙王眼见两飞剑飞远,连忙改变策略,“等一下。 太元界被人妖两族施法锁住气机,不破开,你们将来连元婴都别想修到。” “什么意思?”范离岄和雷盾同时停下,所有人都看向龙骨方位。 “呵呵,本王不喜仰头看人。”龙王矜持起来,要讨价还价。 而沈岁稔这边与父亲传音:“爹,你要不暂进空间法屋,我怀疑这个龙王,在你们之中只相中了你的肉身。” “也好。”沈定儒本着不给她惹麻烦的心,点头称是。 同时又传音道:“我们这群人里,有几位道友伤的不轻,能一起进去吗?” “我借小狐王的法屋一用。”一个空间小屋装百人肯定挤,但进十几人还是很宽松的。 她不想大家一直进进出出,打扰小龙王休息。 沈定儒不赞成:“别,再拿一个你就挂三个法屋了,太过招摇。” “只有一个是我的,爹,我敢挂出来就不怕别人看别。 且这些都是历代器峰所炼,被抢后会自爆,别人惦记没用。”说话间,沈岁稔借出小狐王的法屋。 扔给范师伯身后的公孙师姐,转眼她将那十五个修士送入空间屋休息。 沈定儒这才要进屋和龙狐为伴。 结果龙王扫见,立刻中止与两个结丹打太极,“我要求借沈定儒肉身一用,好带你们查看那些人设下的法阵。” 沈岁稔断然拒绝:“不可能,爹你别管,太元界已经毁去被污的传送塔。 龙王,如今几万年过去,我们也找到另外的传送界门,随时可入其他界域。” 龙王嗤笑:“你以为毁个界塔,就能破除那些人的设计?天真。 “他们当年占去不少太元界的秘境,两三万年前发现有些秘境逐渐回归太元界,便送人进入太元界找出原因。 “后查知你们界内同一时期化神井喷,引动天地元气回复,传送界塔萌芽。 “再然后,他们合伙封印你们正在演化的传送界塔,又封住界内龙脉夺你们气机。 “自此后,你们太元界是不是难有人化神?” “我们进入他界的化神,是否都为那些人所害?”范离岄马上问出心底猜测。 龙王哈哈笑道:“你说呢?他们费尽心机占住资源,还能让你们的人安稳进阶吗?”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沙子 “我们可以重返带您离开,但不会借任何人肉身给你用。”范离岄清楚事态的严重性。 但更加明白,这个龙王可不是生长在太元界的紫棠龙王,话不可全信。 即然地脉出现问题,那就离开此地后,大索太元界地脉,总会找到并破除的。 “没有肉身不行,我早说过只是借居他的肉身,以后自会归还。”龙王坚持己见。 沈岁稔比他更坚持:“没得谈。”且转身驱动鸟翎继续飞走。 龙王急了:“你都不为你们人族想想吗? 不解开那些人的设置,这里就是太元界的未来。 人族凋零,妖兽横行,沦落为他界修士历炼之所。” “我肩膀薄,扛不起这重任。”一个妖,跟她讲人族大义,这不纯纯搞笑嘛。 沈岁稔见父亲欲张口说什么,速度传音问道:“爹,你不会被他忽悠到吧? 太元界的阵师又不是吃素的,还能找不出地脉里的问题。” 沈定儒可不干这种事,那龙王真想要肉身重修,何不去找个妖夺舍,“我没舍身送人的觉悟。 只是在想,龙王多年来都藏身在过去未来石内,说明此石能护他神魂。 假如,我们找到并给他更多碎开的未来石,他是否不再要别人的肉身。” “我给他那块确实养魂,但现在得抻抻他。 不能让他拿捏我们。”反正沈岁稔对黑龙王第一印象不好。 而范离岄和雷盾也是同样想法,现在人已救出,且龙骨周围滋生的灵草,都在己方手中,他们可求不着龙王什么。 两人眼神交错瞬间,飞剑加速飞离,独留龙王在他的龙骨内暴跳如雷。 待他冷静下来一想,才惊觉自己急切之下,将底牌掀给了这群修士。 他顿时后悔不已,“人族惯会过河拆桥。 但本王这座桥,不是想拆就能拆的。 早晚,你们发现离不开此地,还得来求本王。” …… “范道友,入口全毁,我们在此寻了许久,都找不见新的通道。 你那边如何,有顺利采到龙血草吗?”留守原地的徐、甘二位结丹,给范离岄发来传讯。 无独有偶,另外一队前往灵界通道的结丹,也在此时传讯:“灵界出入口消失。 我们抓到几个灵界筑基,说是在地动之前,那里已经自毁,他们也在相互联系,寻找出路。 耽误之急,只能将斫龙阵所有镇台拆除,再看情况而定。” 范离岄点了点头,回复道:“我同意,位于中宫阴极的龙骨有变故,阳极城池我们会去重新布防御,两者最后再破不急。” 他们目前已经飞到城池不远的地方。 一方面在此给大家疗疗伤,再一方面也为确认地动后,城内外是否安全。 好在一路上除却妖尸,并不见活妖出没,城池看着无大事:“乾、坎已破,兑位正在破,诸位道友都选哪一处阵眼,安排我们去哪一处。 我们这一队现有结丹两人,七阶龙、狐,五阶闪电鸟各一。 另有筑基二十二个,其中伤员二十,结丹期俘虏一人。” 听她一说,传符玉另一方的人面面相觑,大家原来商量着由雷盾前往震位:“之前有在水面见过雷道友与人斗法,他目前状况如何?” “斗法的结丹已灭,雷师兄伤重。” “那,敖简龙王可愿前往东面震位破阵。” “可以,但我需将龙血草送去解毒,时间上会晚一些。”事实上,范离岄是要留给岁初三人取回异火的时间。 对方并不求快:“好,一言为定。” 他们通话的时间,觉行和公孙乐洵已经合力,帮着程之舜引出毒血。 “还有点晕,究竟是什么毒。”他看人都带重影。 觉行已经传讯向觉缘师兄问过,“说是兑位沼泽长着一株怪柳,还有大片鬼兰。 如今破开大半后,发现下边有一细小的魔魇石矿。 所以这个毒,也没特别指向哪种,大约是妖兽们吸食混合的气,才生成的毒。” “这地方克我。” “不,它克所有人。” “所有人里不包括岁初,她得利最多。”程之舜多少有点嫉妒。 沈岁稔一巴掌拍向他肩头:“一会儿接回异火,再到震位可能存在的雷区走一遭,保你阴阳怪气全消。” 当然,在此之前要入城,检查修复大阵,万幸这座城处于中宫位的,只倒了些房屋外,没什么大损伤。 而来送丹药的他们,自是受到热烈欢迎。 城主等人见沈岁稔安全回来,还救回众位仙师,又惊又恐的心终是落回肚里。 他再不敢送任何东西:“沈仙师,您和其他仙师真不留下养养元气吗?” “不了,你们自行组织一下,待困住此地的危机解除,定会带你们搬至修仙界生活。”恶龙飞地,不是个适合人族呆的地方。 沈定儒早年承诺过他们,可介绍资质优越者拜入太一宗。 城主和炼气们谢了又谢,再次目送他们御剑飞走,“速速通知各坊各街,只带贵重物品走。” 不提城内的鸡飞狗跳人声鼎沸,只道沈岁稔他们赶场一样,返回坍塌的入口时,兑位的阵眼也宣告破除。 无奈沼泽地尽是毒草,没有解药,亦没有可以以毒攻毒的毒药。 这多少,冲淡了大家见到失踪多年亲友的喜悦。 珍贵的龙血草被拿出来引毒,让好些丹修唏嘘,不仅太过浪费,且使用过,后遗症还一时无法消除。 临时营地里,云川就来找沈定儒商量:“您看能否找小龙王借点龙血,好叫大家……” 程之舜听见他的话,立刻跳起来拔剑就刺:“云川,你找打。” “程道友冷静,你们都无力斗法了,找小龙王有何不对。”云川没闪,灵剑刷的格开他软绵绵的剑。 沈定儒扶住程之舜,很不赞同的开口:“云川……” “当然不对,小龙王乃我宗入牒谱的元婴长老。 谁敢喝他的血,我就放谁的血。”沈岁稔抢先父亲一步,毫不迟疑的拔刀顶来,并环视四周心动的修士。 好些修士心虚的回避,他们没云川的胆量提。 洛宁等十几个仙游宗修士,也齐刷刷亮刀拔剑,“谁敢动小师叔(祖)。” 太一宗弟子自然不能让大师兄独挡,都纷纷跑过来。 也就帐内议事的结丹们赶来的快,才没让他们也拔剑。 “这是做甚,都头不疼眼不花了吗? 有力气组队破阵去。”徐真人眼神锐利扫过筑基们。 到沈岁稔时,她直接略过不看,省得忍不住斥责,得罪身边的范道友。 “收了,除中毒未愈者,其他人随我前往震位破阵。”范离岄明着护自家弟子。 并对结丹们说:“敖简师叔日前加入仙游宗,因着传送界门之事,还未广邀各方赴庆宴。 噢,重明王,天狐、玄武,也加入我宗为客卿长老。” “恭喜恭喜。”一众结丹酸到不行,当初说小龙王养在仙游宗,大家早已预料到他会被迷惑加入仙游宗。 搁谁,也不可能放着大好机缘,不彻底揽入门下,只是没料到仙游宗动作如此快。 但九阶重明鸟也加入,还有天狐、玄武,仙游宗怎么就这么幸运。 于是,他们视线不由看向沈岁稔,及她身边的沈定儒后,再看看太一宗徐道友闭目不语的样子。 啧啧啧,太一宗比他们更酸爽,甚好。 就见那沈岁稔还走向徐道友:“徐真人,晚辈想请家父与晚辈同行。” “应该的。”徐真人再不情愿,也得大方的笑脸答应。 未料,沈岁稔还找大佛寺和玄剑宗、魔月宗的人,借用弟子,这三家倒也应的痛快。 而等到出发后,雷盾和范离岄兵分两路带弟子行进,为的就是取回异火。 所不同的是,五人小组里多了沈定儒。 他看眼前面的仍动的岩浆,有点小愁:“居然还在喷发,异火们愿意离开吗?” “不愿意也得走。”程之舜静坐勾通九幽冥火。 沈岁稔、觉行紧跟行事,三人通过契约联系到异火,竟是借助它们的视线,意外发现这火山底连接着勺乌山的火池。 三人齐齐睁眼:“出口在火山底?!” “可确定?”雷盾极目扫视,但神识会被岩浆灼断,他不确定三人看到的为真。 “应该是真的,我曾经随师父到过勺乌火池取火种。”觉行揉揉发烫的眉心。 沈岁稔前世也到过火池,“待火山冷却后,再来一探。” “不管是不是,先召回它们再说。”程之舜需要异火帮他清理余毒。 好在异火们也吸收的差不多,没太费力也能召回。 雷盾几人是第一次看到三株天地异火,只觉它们特别耀眼。 待见程之舜的异火收回未久,引导其走遍全身经脉后,身上余毒肉眼可见的排出干净。 “效果很好,你快些洗洗自己。”又焦又糊又臭,洛宁退避三舍。 “岁初,觉行,我没力气,帮忙打几个净尘术呗。”程之舜还需再修炼一会儿,好补充灵力。 觉行跳开:“懒死你。” 程之舜转移目标:“聂道友?” “拿灵物交换。”聂成章也不惯他。 程之舜老老实实掐诀:“那我自己打吧。” 而沈岁稔则是忙着捻自己的星辰天火,没空理他:“师伯,你看这是什么?” 一粒赤红色的沙,被她用灵力托起,方才她问过空间屋里的小狐王,说是不认识。 雷盾接过:“没有灵力,也不像火山底的土质。” “我见过。”沈定儒的灵兽火鸦在灵兽戒里醒来许久,此时终于有它跳出来说话的机会。 “在哪儿?它是什么?有何用处?”沈岁稔一连三问。 火鸦看着沈定儒点头,才又说:“在你娘的嫁妆箱里,她说洒在箱底除湿防虫。” “用沙子?凡人界有这东西? 爹,你看家乡有这类沙吗?”沈岁稔记得,凡人界的家乡附近没有火山,能被异火带来又未烧化的能是凡物吗? 想也不可能。 沈定儒摇头之际,程之舜说:“此物定非凡物,你且收好,火山停止后我们可下去一探。” 沈岁稔看一眼喷不止的火山,也只能望山兴叹。 他们赶来震位与范离岄等人汇合,已是一个多辰之后。 可是眼见所谓的震位阵眼,看着像个平平无奇的,光秃秃小山包不说,连个雷灵物都没。 哦不,还是有的,有几个被定住身的灵界筑基修士。 这些人看见潘真人被放出空间屋,都眨着眼睛想与他说话,可惜被定身符暂时封住嘴和神识传音。 只见潘真人在雷盾示意下,上前掀去他们身上的定身符,“灵界通道被毁,你们要不要随我去太元界。” “真人……”几个灵界筑基不愿,但又不敢当着太元界两结丹的面说话。 只有一人道:“潘真人,我们来此地,就是想试着劈开山包找通道。” “你们倒聪明,震位主动,那就劈开看看。”范离岄似笑非笑的瞥他们一眼。 “劈山?用离岄师伯那把斧,最适合。”沈岁稔发现他们干的活计,不是劈就是砍。 然而她话音刚落,龙渊剑咻的从沈定儒手中飞出,二话不说放出无可匹敌的剑气就是一斩。 现场众人,被强劲的灵力风暴震的一退再退。 灵界几个筑基,趁此时机抓住丹田被封的潘真人就跑。 后者喊停劝不住,立即求救:“雷道友,帮我。” “潘真人不怕雷真人,怕他自己人。”程之舜见雷盾果然去救,啧啧几声。 沈岁稔笑道:“都是做任务的散修,他此刻被封灵力,怕他自己人杀他夺宝。” “他有个啥宝?穷的一批。 看,灵石矿!”觉行被聂成章拉住,刚一站稳,就看到劈开的山包下有堆成山,未经分割的灵石矿块。 “水灵石?”洛宁对水系物最爱,她抬步想走近之际,沈岁稔一把拽住她飞离。 其他人来不及问什么情况,也一起退离。 不等他们飞出十里,灵石山包嘭嘭嘭爆炸,刹时又地动山摇,大地轰鸣比前一次更甚。 沈岁稔的鸟翎再次失重,一行人转眼被甩的七零八落。 一棵满身雷电的大树破土而出,刹时惊醒卧睡的小龙王。 他嗖的飞出,绕树龙吟,转眼间天地变色,黑压压乌云伴随雷电齐至。 沈岁稔很幸运的被一道雷电击中,掉入地面裂开的大口。 “岁稔!”沈定儒飞身去抓,不料被裂口弹回。 就连范离岄也下不去,被狠狠抛出。 地下,小狐王指着前方:“岁初,有好多赤沙。”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闪电 沈岁稔放出异火防御,同时,将它带回的那粒赤色沙子拿出。 而沙子转眼脱离她,咻的飞入前方石床的沙堆,刹时与之化成一条土龙,飞出地底。 沈岁稔迅速打出土灵力,攀住龙爪顺利飞出地下裂口,裂口随之合拢。 “没受伤吧?”沈定儒见她上来,便不再挥剑砍方才裂口处,众人也关切的看她。 “没有。”沈岁稔这边刚给大家略述所见,那边立时有变。 却是土龙飞上雷电满身的树,直撞小龙王而去。 小龙王嗷的一声反撞,然而出乎意料,一照面他这个真龙就被假龙撞落在地。 “哎哟,疼。”小龙王落地化回人形,终究又让龙臀承担了所有。 程之舜随手抛给他几个回春术:“你干嘛和它硬碰硬,闪开多好。” “哼,它先撞我的。”小龙王不忿它打扰自己吸收雷力,还想飞上去报仇。 范离岄及时抱回他:“小师叔且细看,那土龙是要撞倒雷树的。” 她话音未落,树倒土落雷停,登时有一兽皮卷轴从树底飞出,兽皮看着很像雷系的。 “小师叔别动,我来打开。”雷盾担心小龙王再动手。 “师伯,拿这个挑开。”沈岁稔拿出一根闪着紫边金光的紫金竹,请父亲用仙剑劈出根拇指粗的长条。 好高的品阶,就这么砍断了! 被抢回的潘真人,和他身后被定身的几个筑基,不由吞吞口水,太元界似乎物资颇丰。 雷盾接过细长条,小心上前挑开卷轴,刹时有雷电倾泻而出,倾刻间电焦他手中紫金竹。 亏的他反应极快的丢开长条,并以雷灵力附拳与雷电对轰,才打散那团电流。 “好险!幸好岁初心细。”洛宁不禁给沈岁稔点赞。 沈岁稔听着心虚,她完全是在前世遭遇过类似陷阱,才长的心。 “咳咳,洛师叔,看兽皮卷上有好多画。” “有个人。”小龙王想飞去看,但他如今仍限在七阶,被范离岄抱的死紧,“人飞出来了,雷师侄揍他。” “千万别,是奔雷道君,大乘期道君。”潘真人出言阻止,并连忙对着飘出兽皮卷的紫袍道人行礼。 但那人双目放空远处,似在遥远的过去,也未对在场众人出手,大家这才拱手一礼。 只听他轻叹一声:“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想来尔等是太元界翘楚,才愿费尽心力破除诸阵。” “前辈,请指教。”雷盾感觉他仅是道留影,所以进前一步试探。 对方果然没有反应,只是又叹一声,“尔等能机缘巧合拿到赤沙,又有雷修触动本君的神识留影,大至概是已毁去传送界塔,倒是有一番气魄。” “呃,看来仅是留影,不是分魂。 他看不到我们,不知他还活着没有。”小狐王传音沈岁稔。 “嘘,听他说完。”沈岁稔早已将留影玉对准那兽皮,上边可全是阵图,还有太元界地貌。 队友们见她行事,也纷纷移位效仿,大乘道君说什么很重要,然阵图更加宝贝。 连没有留影玉的沈定儒,都取出空白兽皮和笔墨,趴在地上复刻地图。 但没画几笔,兽皮承受不住高阶阵图自燃,他正遗憾之际,沈岁稔送来张十阶兽皮,并一支高阶鸟羽给父亲画。 她自己也拿出一套,从父亲落笔的相反一侧,迅速描画着。 范离岄对他们的机敏很满意,也选了个方位留影留声。 潘真人几个有点儿呆呆的看着,心里再次感叹太元界修士的行动力。 羡慕沈岁稔一样又一样的高阶宝贝。 当然,他们也非常注意奔雷道君的话,“自太元界天地元气渐复,你们能扛住五十四道雷劫的化神,突然多起来。 他们进入灵界并很快崭露头角,进阶快战力强,颇能越阶而战,引起不少人担忧。 同一时间,那些搬去灵界的秘地和破碎陆地,渐渐挣脱回归太元界。 灵界很多人不愿,并联手击杀那些化神,又要设阵封印太元界。” 沈岁稔他们已听黑龙王说过一回,并不觉得震惊。 人为财死,上古太元界富得流油,一朝打的天崩地裂被天罚,得分一杯羹者,愿意撒手才怪。 反倒是潘真人几个吃惊不小,他们只知此地封印着恶龙,要逐。 只听奔雷道君继续说着,“本君阵道有成,被他们几次邀请布阵,都未答应。 并联合两位道友加以劝阻,委实封印一界有违天和,完全可以帮太元界一把,共享秘境。 可那些人鬼迷了心窍,劝不住的,眼看他们要封死太元界,本君与两位道友主动加入。 并暗改某些节点,为太元界留一线生机,此卷为阵图及破阵之法。” “多谢前辈。”雷盾连着三揖。 沈岁稔他们紧跟其后,礼半至,奔雷道君又开口,“想要离开此块飞地,并引归太元界,必要以异火灭杀黑龙王残魄,并化其龙骨。 这条龙明知妖族雀皇给他扎圈套,他却仍为赢得妖庭大长老之位,连屠几座百万人城。 并接连驱动兽潮,致无数生灵陨命,在大荒形成数个死灵之地。 我选他做阵心一遍遍斫魂,就是为无数冤死的人惩戒他。” “就知道他不是个好的。”小狐王的直觉一向准。 只见奔雷道君收回远眺的目光:“本君也只能做到此,能否拔阵之后护住你们太元界,靠你们自己。” 话落,他同身后画卷散成雷灵光点飘飞,倒地的雷树轰隆几声炸开。 天空瞬间电雷密布,倾盆大雨转瞬即降。 “进空间屋,岁初,速收画卷。”范离岄卷起他们几个进她的法屋。 雷盾也带着潘真人等进来,“沈道友,岁初,图展开看看。” 两张图,瞬间在长榻上展开,大家挤到周围细细研究比照。 而小龙王想飞去天空玩雷炼体,却被沈岁稔拉住:“这雷电,能帮此地消去阴煞之气。 你想炼体,我们回去后,找玄剑宗借雷池一用。” “行吧。”小龙王识劝,他可真是个善良好龙王,不像黑龙杀生百万不止,还被人妖两族共弃。 沈定儒察觉他的情绪波动,抱他坐桌上猛一阵夸,哄得小龙王咯咯笑不停。 而比他笑的更开心的,是城池里的炼气大圆满,一朝雷落,他们居然筑基了好几个。 城主跑到院外,在雷雨中又蹦又跳,“天道护佑,天道护佑!!!” 不少修士也在这一刻,随着他狂喊,消息扩散全城,几万老少同一向天跪拜,“天道护佑。” 声音一度压过雷电,传到勺乌山这边。 烛况真君等人迅速追逐声源,希望能联系到进去的弟子们。 妖修最熟悉地理,“好像在断风崖附近,那边临海,还有个时断时续的火池。” “横向分组,每二百里一组,向断风崖排查推进。”好卿长老立刻分好工,打的就是神识与神识交叉,不留死角的主意。 烛况真君和她一组,“你有听见里边夹杂的龙吟吗?” 她将灵力往耳上循环,“没有,是小龙王吗?” “不会,敖简声音稚嫩,这个声低沉且愤怒压抑。 我们还是注意下防御。”烛况真君很确定自己有听到。 她不知这是黑龙王想在雷电中跳出龙骨,不果之后的怒吼。 “嗯,我通知大家。”好卿长老可不敢大意,她信能通灵妖族的烛况。 一旁,重明忽然开口道:“我听见了,还看见海上闪电后,有一片陆地。” 紧接着就有元婴传声:“断风崖后有闪电。” “加速。” “看,闪电后有岛。” “正在向断风崖移动。” 元婴和八九阶妖修相继传声不久,众人先后到达断风崖。 只见离崖岸十几里的海面,数道雷电每闪一次,就能看到一大片陆地。 以元婴们的眼力,可以清楚的看见一座空间法屋,在大雨滂沱中稳如山石。 烛况真君试着用传讯玉符联系,但对面没反应。 而重明一眼认出与自己相似的法屋,她飞身抵近闪电边缘。 仰头长啸:“唳!” 接连数声,引得众妖修随她一起长啸。 片刻不到,恶龙飞地内的小狐王人立起来,“重明。” “在哪儿?”众人从阵图上移开目光,向屋外闪电的雨幕张望。 而小狐王已然冲出屋门,极目环视之下,长啸回应。 跟她一起的沈岁稔和两位师伯,则是仔细竖耳聆听,但除了小狐王的声音,就是雷声雨声。 为听清,他们没用灵力遮雨,眨眼间变成一排落汤鸡。 沈定儒翻找半天储物戒,没有雨伞。 倒是程之舜刷的用灵力送出一把灵器大伞,沈岁稔抓住打开。 “我听见了,重明和好多妖的啸声。”小龙王也飞出屋,迎着雨放声龙吟长鸣。 飞地外,重明等妖听到回应,再度吼啸。 小狐王欣喜的跳起来:“是重明,她在说……断风崖。” 沈岁稔回忆着:“断风崖?呵,火池就在它不远处。” “能告诉她,我们目前所遇吗?”范离岄不确定单一的啸声,能传出繁杂的内容。 “能,但是从头吼到尾,大概要一、二、三个时辰。”小龙王掐着指头一算,立刻打个激灵摸摸喉咙,到时嗓子还不得哑掉许久。 沈岁稔看着小狐王又扯着嗓子回应,恐她伤到声带,便不断给打回春术。 并与两位师伯说,“不如,我们去破除阵心。 奔雷道君的阵图上,九个阵眼除四,即可灭阵心,现在我们已破除五个。” 就在方才,有一组结丹借着大雨,破开离位火属镇台,说是一个朱雀头骨。 小龙王大力支持,“灭他,堂堂龙王不庇护一方妖族,反而频频发动兽潮,打断妖族的休养生息,该杀。” “师兄以为呢?”范离岄征求雷盾的意见,那边阴气重,不知师兄的伤势能否在斗法中不加重。 雷盾略一思索,神识传音她:“雷电不绝,是个好时机。 正好需岁初几个出力,省的明日众位道友在场,见到异火后惹麻烦。” 范离岄也是这个意思:“即如此,你们进空间法屋,我来御舟飞行。 小狐王,传信重明王,我们在飞地东面震位前去破阵心,请元婴们牵引飞地北面坎位的火山,衔接火池。” 打雷天,她要尽量减少使用飞剑。 “吃颗丹药润嗓。”沈岁稔贴心喂丹。 小狐王尽则长啸一刻多钟,重明顺利收到消息,转述在场的人和妖。 众元婴当即商议: “火山在坎位,我们需要将那片陆地转半个圈儿。” “嘶,冒着雷电布人阵牵引,起码需要四十九位元婴。 就算勺乌妖王们全部上,我们仍需再找二十多道友。” “太远的来不了,找伏疆道友在坊市发布任务。” “为保险起见,再招一百结丹来。” “甚好。” 重明飞回时,传讯已发给伏疆宗主。 他首先招集自己宗门的元婴结丹,却是有人急于前往,押送连翘至秘地关押后,没多做检查,就将之全权交给八阶灵兽白羽鹤看管。 连翘在她步出石室,就要封门前,恭敬一礼:“白长老,弟子有一事不明,想向您请教。” 白羽鹤住步转身,斜瞥她一眼哧道:“难得,你肯低下高傲的头,喊我一声长老。” 且踱步她身前,笑道:“让本王听听,你所请何事?” 这曾要自己当她的灵兽坐骑的小丫头,也有今天。 “妖族中,是否一贯有高阶血脉压制一说。”连翘直起腰直视着她。 她轻呵一声点头:“自然,但得是七阶起步,大妖的后代出生即七阶、八阶。 像土麒麟那种因故五阶的,是个七阶八阶都能压制它。 如此简单之事,你还要问我,目的何在?” “在此。”连翅放开身上的妖族禁制,悄然启动秘术,高阶威压登时扑向白羽鹤。 十阶?!后者当即大惊后退,无奈大妖的血脉压制使她双腿发软,扑通跪伏。 “小小八阶鹤妖,每每脖子仰的老高,想在本雀主面前充大王。”连翘抬手摸向她的后颈。 白羽鹤只觉脖子一凉,有根灵针入骨,她只说了声“你”,便栽倒在地不醒人世。 连翘灵力化刀贴近她颈下良久,“可惜你有魂灯在宗门,否则常年对本雀主不敬,真该死呀!” 说话间,取走白羽鹤身上的令牌,并抽其数滴精血在自己身上画符。 片刻不到,她变成白羽鹤模样封住石门,并带其大摇大摆的离开太一宗。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给你问 连翘出了宗门即向勺乌方向飞,她暗自庆幸自己是被秘密转押,不仅守门弟子,其他人也不知白羽鹤接了看守任务。 看来关键时候以静待动真没错,只要对手肯犯错,自己有的是机会。 唉,近几天她思索良多,自己从断臂起,就不断犯错,属实不该。 当此时,她定无可能真的进勺乌山,只打个幌子中途换过形貌,以炼气修为,火速前往坊市的法衣店。 正卖法衣的雀三见到她,忙不跌给讨价还价的小修士,最低价送走。 而这小修士出门不久,立刻在对面找间食店监视,她直觉要有重大发现。 没错,她就是唐追仙,仔细观察两天不见对方出门,只好她自己登门近观。 刚刚那店主看见进去挑法衣的炼气,意外和惊喜一闪而逝。 瞧,此刻店主就领着炼气离了前铺,只留个半大小伙计看店。 唐追仙打算,一刻钟后那炼气还不出来,自己再进去一趟。 而雀三完全不知他被盯上,连翘也没发现异常。 她一进后堂,雀二立刻开启防御阵,刚要给行礼,就见她抬手扇向雀三的脸。 雀三已经准备好受疼,不料巴掌没打上,反而小腿被雀主踢了一脚。 “四长老,不,雀主恕罪。” “哼,杀个筑基而已,就引出如此后果。 你都选派的什么鬼,没机会杀不会等一等吗? 知不知道传送界塔一毁,我们在此白呆几十年,回去后还会被责难。”连翘不可能真打他的脸,此刻正是她用人之际。 雀三不敢辩解,只跪地不语,听她斥责自己办事不利外,还没有及时规劝。 雀二也不敢求情,省的适得其反,他沏好灵茶奉上,等待雀主发泄完怒气。 连翘也没骂太久,猛灌两杯茶后,问道:“目前什么情况,我听说元婴们要去牵引什么陆地。” 雀二小心回答:“任务大厅那边传来的消息,似乎岁初他们将塔下连接的飞地,带向了勺乌断风崖。” 连翘闭了闭眼,甩去心底的厌烦,“又是她,当年就该连她一块儿杀。 雀一呢?姓褚的有没和你们照过面? 他如今又在杀元婴修士吗?” 雀二斟酌着道:“雀一神魂受损严重,褚长老过来一趟,说由他带着。 他除了一开始灭杀三元婴,在勺乌动过一次手,还未有新的消息。 雀主可要属下启动传讯,联系他?” “老东西,眼看龙宫传送在即,他不会再杀。 杀三个不过好让他回去有个交代。 北玄秘境还未到开启之前,联系他他也不会理。”连翘沉思,她留在太一宗并不安全,伏疆宗主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该搜魂时他定会搜自己。 而能带他们回去大荒界的北玄秘境,还有十年才会游走到太元界。 她原计划十年后出门游历,从那儿返回大荒渡完元婴天劫后,再回来。 “龙宫那边可有消息?”若传送通畅,走那边去灵界也好。 怕的是,她早前给雀皇上传过消息,灵界的人已经配合着将灵界节点破掉,而龙宫里的老龙不再开放传送门。 雀二摇摇头,“只听传言说,得等。 我们现在出发去律吕阁等吗?” “不,我们到海神城闭关。 若龙宫不开,方便向北玄秘境转移。”连翘取出从丹田取出一晶石,带两人闪入看了眼白羽鹤,“你们吸收她的灵力,快速达到结丹后期。” “雀主,您要彻底放弃太一宗身份?”雀三不由问道。 连翘笑了笑:“白羽鹤早想去妖庭,太一宗一再挽留。 所以我做了些布置,会让人以为她劫持我离开。 至于信不信,就不关我事,将来我们不一定再来。” 太元界再萌芽新的传送界塔,也得好些年。 “雀主英明。”这次,雀二也没什么意见。 三人并未出店铺,而是打扫一番痕迹之后,从一间卧房的小传送阵离开坊市。 同一时间,在外监视的唐追仙,已是大步而来进到铺子,“伙计,我方才买的法衣有问题,找你们掌柜来。” “我给您调换。”小伙计态度挺好。 “不,我要求赔偿。掌柜的……”唐追仙边说边向后堂小门走去,神识还探向门后。 “道友道友,不可。”小修士哪可能拦的住,门被带开,他委屈的喊:“蓝掌柜,你快来呀!” “别喊了,没人。”之前,唐追仙的神识一直绕在店铺前后,并未见人走。 所以她一拍小修士:“快报执法队,你们掌柜和他的铺子被盗。” “啊?这,这……”小修士这才发现,后堂几间房里都没人,且空荡荡的连个桌椅都没留下。 唐追仙则冲进一间房,盯着被砍掉一角的小传送阵,“终日打鸟,头回漏网。 这回,不为岁初的任务金,本仙子也要追你们到底。” 且不提她想办法修补此处传送阵,连太一宗征召结丹的任务都未接。 只道恶龙飞地里,沈岁稔一行在闪电鸟的指引下,抄近道返回龙骨所在。 当然,雷盾有将潘真人他们封在空间屋,不许其看到听到外面发生的事。 但因大雨,想趟过剑履草丛很难。 只能请出龙渊剑砍出一条小道来,却因太湿一砍一夜,及至次日早上。 而黑龙王一见他们出现,就放声大笑,“冒雨飞至,知道本王的重性了吧? 沈定儒,能被本王借居肉身,将来有你莫大好处。” 沈岁稔送他个大大的白眼儿,又与大家交换了下眼神,才开口道:“龙王还是打住空中画大饼的招术,我们前来破阵是救你脱困。 待出了飞地,可送您至妖族找一合适肉身。 你还不知道吧,即便不能回太元界,我们也可以借助灵界轮值的修士,到灵界去。” 她赌黑龙王不知飞地当前所有实情,前次送他们到坎位,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灵界轮值修士不可能带你们。”黑龙王不信。 “爱信不信,我们现在开始破阵,你愿走就跟我们出去,不愿就继续在此地老天荒。”沈岁稔看到十多队友已站到预定位置。 父亲和师伯们也各就各位,便没耐心与龙王废话。 只传音小狐王,“尽量多维持一会儿。” “放心,我在他身边都能迷住他,隔着未来石,他更难看穿幻像。”打一进来,小狐王和小龙王就悄然隐身,此时已站在龙骨前三丈。 而黑龙王眼见人修拿刀剑斧,斩向自己龙骨上索链,不禁在未来石内打转观察。 片刻后,他感到困住自己的地方松动,便尝试离开未来石,不料那条小雷龙突然飞至龙骨头顶,扬拳引来一连串的雷电。 黑龙王大惊之下,神魂带着未来石向后滚动,将至龙脊之际,未来石突然静止不动。 他再看人修,只见他们还在四周卖力斩索,没有谁动手脚。 不料稍稍松口气,忽觉身边有异,待要隐藏神魂,三株旺盛的异火,不知怎么进来,还将自己困在中间。 “你们,骗本王。”此刻,他再看外边,人修哪有在砍索链,而是以人为阵眼,组成一个十二都天阵。 此阵乃曾经的巫族所创,尽管流传世间后,人族无法复刻巫力,但是动用此阵后,仍能达到禁空止动的效果。 也就是说,他被困在阵中无法驱使未来石移位。 黑龙王脑中闪过许多念头,无奈沈岁稔连同程之舜和觉行现身,并且连打法诀,驱使异火攻击。 “你们怎么进来的?”黑龙王上次能躲开星辰异火,是因为后者火力不足。 如今三株异火,已是吃饱喝足,强强联合之下,黑龙王这道残魂根本招架不住。 而沈岁稔一句也不会讲,专心沟通异火烧对方。 眼见黑龙王嘶痛着一躲再躲,却是只冒烟没全灭。 “附火吧!”沈岁稔传音另两人。 觉行、程之舜重重点头,随即将神识附于各自异火,以使三株异火合并而不自斗。 黑龙王正疲与应付,猛见两株火让开位置,他迫不及待的闪遁向程之舜,想夺他舍。 却不料,更大的火球席卷而来,令他避之不及,“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不想离开此地了吗?” 沈岁稔眼见他的魂体要烧尽,才送他一句:“为大荒界冤死的数百万生灵。” “那是陷害、陷害!啊……”黑龙王最后的惨叫急促而又尖利,可惜都无济于事。 三株异火烧灭他在世间最后的残存,没有了目标又迅速开始互吞。 “分开。” “混蛋。” “三个白痴。” 就在沈岁稔三人忙于分隔异火的同时,整个龙骨骨架在小龙王暴击下碎成渣。 原先绑龙的索链应声落地,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余下的坤、艮、巽阵眼自解。 大雨骤然停止,雷电隐去。 “本王,竟如此厉害,这可是十三阶的大乘期。”小龙王自鸣得意。 在场诸人忍住笑,特别捧场:“小师叔祖威武。” 笑声未落,就见龙骨内飞出三团火焰,弟子们陡然防御起来,“是异火吗?” “不必紧张,自家的。”范离岄抬手安抚之际,火烧向龙骨。 沈岁稔三个,也从过去未来石里闪身而出。 也不知黑龙王彻底陨灭前,想没想到,正是他夺沈岁稔的未来石合并,才给了后者自由进出的便利。 “爹,我说过能进去灭他的,成功了。”沈岁稔首先向父亲报平安,她早前有将未来石以神魂认主的。 沈定儒含笑颔首,他已经做好准备,若他们进不去,自己引龙王入识海,将之带出未来石。 他道:“火顶厉害,以后多多带它进火山。” “嗯,会的。”沈岁稔看向三株比赛的异火,抱住小狐王问她施幻太久可有不适。 而异火们在须臾之间,将诺大的龙骨成灰,天空在这一瞬猛的放晴,此处阴煞之气顿消。 一道彩虹横挂,彼端处,居然露出烛况真君等人,绕着这边陆地施法的身影。 沈岁稔笑开了花:“爹,是师祖,她右边的是我师父司徒时元。” “哈哈,本王又变回九阶。”小龙王嗖的化龙,嗷嗷叫着飞向彩虹。 四处刚想出窝活动的妖兽瞄见它,十分明智的退回窝里继续睡。 程之舜抚额:“精力太过旺盛。” 觉行轻撞他一下,“说说呗,为啥小龙王和你最亲近。” 程之舜当然不说:“福生无量,缘份是也。” “切。”觉行扭头找聂成章聊天儿去。 “呀,小龙王飞去了震位,剑履草居然禁不住九阶飞行。 我们追不追?”小狐王精神尚可,施幻术对她来说,跟玩儿一样。 真正累狐的是斗法,特别消耗灵力。 “此处剑履草的等阶有限,据说上十阶后,可禁大乘修士飞行。 走,跟两位师伯商议,割些回去炼防御法器用。”沈岁稔首先找范离岄拿主意。 这边厢,小龙王飞到彩虹之上,龙吟转瞬即至牵引飞地的众修耳中。 没了雷电阻隔,那么大的彩虹挂着,大家当然看的到,现在多条龙飞临其上,看的更清。 唯一遗憾的是,他们贴近陆地时,有一层灵光阻挡,应该是自生的保护灵罩,破是破不开的,只能等它自然消失。 “敖简。”重明飞起化身本体神鸟。 小龙王看见她,摆头打招呼:“重明王,你来接我们的吗?” 两神兽也没想到,可以隔着彩虹对话。 “暂时进不去,我有话问你。”重明放出神识,仍是只能看到飞地震位细节,别处总隔着一层看不真切。 一群已在施法的元婴和妖王,却是只能看见小龙王的嘴一张一合,听不见他说什么。 小龙王略一想:“给你问。” 重明改为神识传音:“四灵齐聚,麒麟献土,是否与此类秘地相关? 现在,修士和妖族共同移动这块陆地,可我发现他们空耗法力,只能将陆地移动一点,却转不到你们说的坎位火山。 会不会,要求玄武和白虎后代,与我们一起来搬动?” “我不知道呀,你等一下,我去喊醒土麒麟问问。”小龙王顺着彩虹飞不出此地,正好他还得找岁初,问她阵心已破,为什么还出不去。 沈岁稔的解释是:“大至要等保护飞地的灵光消失,才能离开。” “多久消失?” “或许一天,也许一月?” “万一要等几年呢?” “不可能。”此地本就是太元界的,它回家而已,不会排拒太久。 小龙王又去问两个师侄,得到的答案差不多,再找聂成章叫醒姬域,对方不干。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甚好 聂成章被小龙王纠缠到不行,干脆把空间法屋交给沈岁稔,“你问她,瞧她给你喊不喊?” 沈岁稔抚抚小龙王头顶,又将法屋还给聂成章,“小师叔祖,在这儿等个一两天呗,你还能带着我们去打那些中阴煞的妖兽,彰显龙威浩荡。 而姬域才五阶,不升到七阶无法开启某些传承记忆,问它也白问。” “打坏妖时,你们听我指挥?”小龙王表示怀疑,别看龙小,人心里却明白,大家很多时候把他当小娃娃哄。 沈岁稔抬头高声问:“有谁组队打妖兽没,小师叔祖带队。” “有。”洛宁第一个报名。 公孙乐洵,倪师叔等人纷纷响应,这附近委实没啥好东西,大家都想四处浪一浪。 整个飞地里,属小龙王修为最高,跟着他没的错。 “瞧,都愿意。”沈岁稔早猜透大家心思,他们看不上剑履草,也不愿干看着龙渊剑和灵斧比赛割草。 小龙王被哄的挺开心,“那我去告诉重明。” “等等,小师叔带此玉简前去,将道君所言告之重明王。”范离岄刚刚以神识刻下事情经过。 小龙王神识扫过玉简,手一背不接:“要说好多话。” 范离岄笑道:“仙客楼烤乳猪、什锦楼三十六味灵点、百味居小炒拼盘。” “一言为定哦。” “一言为定。” 小龙王嘻嘻两声抓过玉简,咻的飞向彩虹。 当重明将小龙王所说,转述给元婴们后,不论人族还是妖族,尽皆哗然。 大家愤恺之下,一怒将陆地拉近断风崖好几里,可依然转不到坎位火山对齐。 可气的是,无法对齐,飞地就无法着陆。 重明私下与烛况真君提议,“将阿白和呜呜,以及沾了朱雀血脉的七阶,都带来一试。” 烛况眉心一跳:“上次的谶语?” “嗯。” “难道,上古人妖大战之初,就有人算到后面的变故? 还是说,天道以自己的方式,在救太元界?” 重明只看当下:“不管是什么,尽快将陆地定住,岁初他们也好出来,比照阵图解禁地脉,让更多人化神。” “我在阵中脱不开身,你也不能单独行动,还得防着褚陌截杀他们。”烛况思考良久,判断褚长老的注意力都在元婴修士身上。 于是给宗门传讯,派炼气或筑基弟子,用灵兽袋送阿白几个来。 同时再带几块替死命牌,得给岁初几个小弟子戴上,以免他们被褚长老一方报复。 且又以四灵血脉受天道厚爱为由,请勺乌山的妖王们,将山里沾点四灵血统的妖,都集中过来。 如此做,是为混淆一下,阿白他们在可能成功之后的作用,以免成为众矢之地。 沈岁稔并不知道,她的师祖,正在极力想办法为他们消除隐患。 她这边已跟着小龙王,四处猎杀中过阴煞的妖兽,顺便清理还存在的阴气。 那些身无阴气,眼无血熬者,统统不动。 至于遇见灵界到处找出口的筑基修士,只要对方不攻击,他们也当没看见。 连着几天清理行动,加入队伍的太元界弟子越来越多,小龙王过足了挥斥方酋的瘾。 当然,飞地的高阶灵植乏善可陈,矿也被灵界采成贫矿,但有一部分低阶灵草,是太元界绝迹的。 修士们采走成熟的,在小龙王的要求下,还给幼苗培土补种加施肥。 有悄悄跟来的灵界筑基,看的一愣一愣的,“我听说,潘真人要去太元界。” “何止潘真人,他们放回的四大队队员说,这块恶龙飞地马上就要落地太元界。” “我们,回不去了吗?” “只要他们不杀,在哪儿修练都一样。 何况这群修士身家丰厚,丹药充足,说明太元界没那么差。” “我觉得,咱们主动投诚比较好。” 几人讨论完,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毕竟双方斗过法,己方有四位结丹和数十筑基,死在对方手里,对方伤亡虽少却也有人陨落。 他们这拖拖拉拉的行事,看的小龙王捉急,“一群笨蛋,主动投来提供各界情报还能受奖,不配合有的罪受。 范师侄,雷师侄还不让动手伤他们,要我说打几顿就服了。” “这几天你没打过瘾吗?”程之舜不愿意再打下去,清理飞地、养护灵植,完全是给太一宗做白工。 “岁初,差不多得了,你还真要将角角落落,给弄清爽。” “嘘,我是转移小龙王的注意力,顺便等姬域醒。”沈岁稔是用神识传音回答他的。 “妖族进阶可没个准儿。”程之舜丢下种好的灵草苗,刚要去找聂成章探探土麒麟的状况,就听见姬域的声音:“岁初岁初,看我快看我。” 所有人转向聂成章那里,看到身披彩色毛发,更高更壮的姬域,特别它的眼睛,水汪汪的似闪烁的星光。 “姬域,七阶!你太棒了!”沈岁稔飞跑着接过它,举高高猛夸它厉害。 附近的修士无论羡慕或嫉妒,都围过来恭喜。 然后就有人忽然想到什么,悄悄和身边人传音:“七阶,土麒麟会不会选择离开玄剑宗,转而去仙游宗找岁初。” “咦,当初送神兽时,是有约定。” “玄剑宗亏了,聂成章也算竹篮打水。” “不一定。” “静待结果。” 但更多人是羡慕的,特别是女修。 “姬域变得好漂亮,我想摸摸它的毛。”宗柔最喜欢毛茸茸的灵兽,她这几天老在小狐王身边打转,嘘寒问暖只为偶尔给王梳梳毛发。 一个挤掉邱露,进飞地名额的苍元宗女修,同样说道:“我也想摸,瑶光道友,你呢?” 瑶光摇头不语,不论是岁初,还是聂成章,都不可能与她交好亲近,他们的灵兽亦然。 宗柔瞥一眼那苍元宗女修,拉着沈听露走远些。 而这边,小狐王已经沈岁稔身边打量起姬域:“还不错,原来的浊气清除,内息稳定。” “嗯,以后我也可以自称本王,施展血脉压制。哈哈哈……”姬域的大笑,在看见九阶龙王时,嘎然而止。 “他他他,九阶龙王?” “没错,本王破壳即九阶。”还不纳头就拜叫大王?小龙王神气的腾空,居高临下看它。 “哦,我可能在做梦。”姬域咻的飞回聂成章的空间法屋里,呜呜呜,为啥又有个高它两阶的大妖。 众人:…… 聂成章:…… “诶,你别藏呀,我有事找你。”小龙王跳到聂成章跟前,扒着他的法屋,结果只看到一个大鼎。 “这个,是它的……”小龙王还没说出伴生鼎三字,就被沈岁稔从后边捞起捂住嘴,“让姬域适应适应。” 紧接着又传音:“别提麒麟伴生鼎,也别说献土之事。” “好吧,等它半个时辰。”小龙王扒开她的手,嫌弃的呸呸呸,“岁初,你种过草都不洗手。” “我正在补苗,手上当然有土。 一会儿,还要找些合适的妖兽粪便施肥。”沈岁稔故意捏他的小脸儿。 小龙王闪电飞开,“程之舜,我不干净了。 你快给我摘些香香草洗洗。” 众人:这话怎的听着那么别扭? 半个时辰之后,姬域假装天下无事,和小龙王在法屋里会面。 做陪的除了五人小组和小狐王,还有范离岄。 沈岁稔将近期之事大概给它一讲,说完四灵现世、五方献土后,又温声道:“姫域你仔细翻翻传承记忆,我们有时间等。” 姬域点头:“我知道,你一提我脑子里就浮现这句话。 用它放在陆地中央,四灵各据一方,向天祝祷。”正经事,姬域很认真的。 大家的目光随它一指,看向混元地母鼎。 “就这么简单?”程之舜挺意外的。 “一点都不简单,要念好难好难的咒语。 还需要好多好多的修士齐心协力搬运,才能将分离的陆地牵回原位。”姬域一脸你个麻瓜的表情。 小龙王皱起包子脸:“可难念吗?我有些妖文不太会读。” “嗯,给你看。”姬域拍拍聂成章,后者会意给它空白玉简记录。 但是它刚画在玉简上一个字,玉简碎成粉扑它一脸,大家赶紧给它打净尘术。 “别急别急,画十阶兽皮上。”沈岁稔上次在藤萝社库房,抢到最多的是高阶空白兽皮。 可这次,十阶兽皮也承受不起咒语,轰的爆火,把小神兽搞得满脸灰不说,漂亮的毛发也烧焦一撮儿。 聂成章认命的给它清理。 姬域都快哭了,上古妖文里的有些字,它也不会念怎么办? 沈岁稔和洛宁赶紧哄,又是给洗脸又是给剪毛。 “我嘞个佛祖爷爷,姬域进阶后,咋还变的娇气?”觉行小心的和程之舜传音。 程之舜凉凉回音:“它在争宠,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危机意识这么强么?” “嗯哼,神兽嘛,同类竞比的心思更大。” “你很懂嘛。”觉行不禁看看他,再看看他。 他抬手把觉行的光脑袋推开,“看。” 原来,小狐王已经拿出一片玉色贝壳,“用它刻,飞升大妖的遗蜕。” 她口中的飞升,指的是十三阶飞升更高的仙界。 这一次,姬域的神识很顺利的将咒语刻出。 它不会的字,在场几人都在宗门学习过,不长时间就教会两个小神兽。 至于怎么传给重明,仰天长啸最直接,因为统共不过一百零八字。 一切准备就绪,断风崖上,阿白和呜呜早已悄然在列,恶龙飞地内,修士也分队四方策应。 雷盾带着小龙王,沈定儒和程之舜,守在东方震位。 中央就在人族城门,由五人小组并范和徐、甘二位真人守着。 只见姬域将鼎扣在测好的位置,它自己端坐其上,一声大吼引来内外四方妖族应喝。 俄尔,只听众妖于四方吟诵起咒,天地间登时灵气翻滚,声播万里。 元婴修士们在外配合着发力,刹那间转动了整块飞地,期盼已久的坎位火山,终于转到断风崖这边。 伏疆宗主和好卿长老,在南北两侧同时大喊一声:“撼地搬山诀,走起!” “走起!” “走起!” “走起!” 短短十里之距,人妖两族使出吃奶的力气,汗如水流下淌,一点一点将陆地拉近断崖。 火山对向火池的瞬间,整片飞地的保护灵光消散。 沈岁稔突然就听见上百人妖的号子声,只听一句:“合!” 咣咣咣几声,飞地从震颤不已到逐渐稳固,欢呼声骤然响彻天地。 飞地,稳稳的并到断风崖,以后这两个名字,再也不存在。 “呼,好累。”姬域身体软倒,包括护在它身后的聂成章,也因为不断给它输送灵力跪倒。 一圈儿人飞驰近前托住他们,大还丹、合神丹、补元丹,不要钱似的喂。 “师伯,小龙王和程之舜怎样?”沈岁稔立刻传讯雷师伯。 雷盾也是秒回:“正在补灵,问题不大。” 他的视线里,断风崖好些人修和妖倒地,耳边还有烛况师叔的传音:“都安全否?” “安全。” “甚好。” 他们对话刚结束,天地灵气再次风起云涌,但位置已不在此,而是在太一宗方向。 伏疆宗主急驰而去,守持等太一元婴真君,也赶紧追。 “劫云!是化神天劫。 道友们,安顿好这里,咱们同去观看化神劫。”好卿长老本欲施展秘法追,可转眼发现飘去的云彩变黑,当即灵力扬声,通报好消息。 “烛况,可否请小龙王和雷盾一起,或能给至诚道友减轻压力。” “怕是不行,你瞧这几个。 雷盾他们都累到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们的情况,还有阵图。”烛况方才被重明带飞,去接应阿白和呜呜几个。 她放开空间小屋禁制,就见司徒时元和袅袅帮着好几个妖喂药。 “对对对,我一高兴,倒忘了这茬儿。 走走走,我们一起去飞地看看。”好卿长老有些遗憾的望望远处的劫云,她真心想观摹化神渡劫。 不过,整个修仙界的气机更重要,只要拔除那些法阵设置,以后化神多的是。 与她同一想法的修士不少,所以大家兵分两路,一半看渡劫,一半下来接回的陆地。 烛况见到自家一众弟子无事,自是放心不少,至于中毒后遗征,慢慢清理不急。 但紧接着沈岁稔告诉她件事,叫她吃惊不小。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是它 却原来,人族城池几万人里,有八成都是有灵根的修士。 不止烛况,到此的所有元婴真君,都无法再保持淡定,不能让太一宗独得这些人。 他们研究阵图的同时,也商量出每宗分走多少人。 烛况再清楚不过他们的想法,所以看完阵图,回到城主府备好的客院,就派徒弟去请沈定儒私下说话。 “师祖,我去请。”沈岁稔请命,毕竟程之舜和小龙王几个都还没醒,师父正在隔壁间照看着。 “你不适合去。”烛况相信,此刻守拙正在讲岁初被调换一事,她出现容易引起她父亲更大的反弹。 司徒时元很快找到守拙师徒所在,因为只是没设防御的普通宅院,她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见沈定儒压抑的怒火: “师父,那是我的孩子呀!万一取血时出意外……” “那不是岁初。” “没掉换的话,就是。” “你怨为师?” “咳。”瑶光在门外轻咳一声。 沈定儒一开门,看见她不自在的领着位结丹女修。 司徒时元笑道:“沈道友,家师想见见徒孙的亲父。” “有劳司徒真人。”沈定儒连忙行礼。 司徒时元侧身,只受他半礼,前往师父院落的路上,交给他两块留影玉,一片玉简。 “都是岁初的生活,有空看看吧。”一块浮光城的,一块在太一宗山门的。 “谢谢,孩子劳您费心教导。”沈定儒如获至宝。 司徒时元笑笑:“我刚回宗不久,过去几年都是师父在教岁初。” 闻此,又想到之前听小和尚觉行说的,烛况真君为徒孙灭杀九阶大妖之事。 沈定儒再见烛况真君,果断行跪拜大礼。 “莫如此莫如此。”烛况灵力扶起他。 接着也不寒喧,而是直奔主题,说起城内几万修士的分配,并道:“除了你答应举荐的一些炼气,别的勿要多言。 另外有关连翘,你只陈述事实,结丹前,莫与她直接对上。 她,与雀一有关,又身带浓厚妖血,很大可能不是真正的连翘。” 沈定儒闻弦知雅意:“多谢真君提点,回头晚辈追查一下,看司雨真君可有妖族亲眷。” 小狐王见烛况真君满意点头,传音说:“岁初,原来师祖找你爹来,是这个意思。你爹好聪明。” “那当然,我爹在修仙之前,已经考中凡人界的秀才,十二岁的神童。”沈岁稔可是知道,少年秀才在凡界的含金量。 嗯,如果爹没修仙,她如今大概会在读圣闲书,学女工刺绣?不能想不能想。 只听父亲接着又对师祖说:“小女承您照顾,晚辈感激不尽。 还请真君笑纳此物。”说话间,他取一玉盒奉上。 沈岁稔和小狐王特别好奇是什么,“师祖……” 烛况真君失笑,开盒给她看后不禁一怔。 只见玉盒里,有五颗不同颜色的小小灵果,灵力流转晶莹剔透,仅嗅一下神魂都为之一轻,丹田元婴也忍不住想多吸一口香气修炼。 她迅速打出数层结界,以免果香散出:“五行灵参果?补益高阶神魂,亦可在修士大进阶时护住神魂。” “是,当年我掉到龙骨下,它们刚好成熟,就顺手摘下。 如今想来,黑龙王大概以为我已服用,才会一直找我借肉身。”沈定儒一见到女儿,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她也困在飞地,把这几颗灵果给忘了。 他见烛况真君要拒推,便又是一揖:“真君,只有您顺利进阶化神,我儿才会平安。” 自家孩子无意中使灵界阴谋暴露,即便那位褚长老一时找不到机会杀她,不久龙宫界门通畅,仍会有灵界修士进来。 而自己和师父修为低,离的远,护不住孩子。 太一宗的化神不是自己至亲之长,他指望不上。 “师祖,我爹的心意,您就收下。 回头再多赏我点宝贝。”沈岁稔将玉盒合住,不许师祖再推。 烛况想了想,没再拒,而是将阿白带来的替死命牌给她,“给你们备好的,滴血认主,危机时刻可以替你一命。” 沈岁稔这边刚认主成功,那边化神天雷已在太一宗炸响。 哪怕与此相隔千里,仍能让人感到无限的天地威压。 城池之上,不少修士飞至半空张望着。 她轻吁一声:“希望至诚真君成功化神。” 此刻,太元界各方,都和她一样的想法。 雷劫不停,所有人都有希望。 唯有连翘不希望至诚真君化神,太一宗执法堂堂主是化神期,对自己威胁太大。 她主动联系褚长老,可后者不回,因为褚长老前不久中了尸毒,正在秘密洞府养伤。 等他被催命符一样的传讯玉吵醒,已经是三个时辰后。 而至诚真君成功化神,并带动好些筑基结丹,甚至引动苍穹真人结婴的消息,也在同时传遍修仙界。 沈岁稔也跟着师祖师父,返回太一宗坊市,和暂时不能回宗门的几百筑基,住进了寻规真人租下的五进大院子。 巧的是,袅袅、觉行、聂成章的同门弟子,都租住在这一排,听说后面一条街住的是魔门各宗弟子。 除了早几天撤回的苍元宗,其他各宗大有在此开分店的架式,倒方便了元婴修士们见面。 这不,师祖刚迈进门,就被联盟的好卿长老,和奚雨真君一起请去议事。 而等沈岁稔将分配的房间布好阵,前往第一进的东厢房,上交此次所得时,竟意外的见到钱灿灿。 “钱师姐,恭喜你成为钱家第一个筑基修士。”沈岁稔感觉她有哪里跟过去不同,眼里再不是少年人的灿烂。 钱灿灿果然不像过去大笑,“同喜同喜,也是宗门这次鼎力支持,无限开放修练灵池,大量供应筑基丹,我才能成功。 宗门好多弟子,都在最近筑基。” “你怎么突然来此?是要回东海小镇探亲访友?”这个时候出来,有些危险。沈岁稔刚问完,又看见霍君山的身影。 “霍师兄?你也成功筑基,太好了。” “总算没有落后你们太多。”霍君山心知一步晚步步晚的道理,所以在宗门三年,修炼异常勤奋。 “这次,我和钱师妹接了宗门任务,秘密送阿白长老到此。 宗主说,烛况长老什么时候带队回去,我们再一起回去。” “是,等我们子泉长老化神,再不怕他一个姓褚的。”钱灿灿提起这人,居然咬牙切齿。 沈岁稔心一下凛:“发生了什么?他杀了我们哪位同门或师长。” “嗯,施萱,徐师姐,李师弟,何师兄,袁师叔……”钱灿灿一下报了十多人的名字。 后边还有:“带队的恒得真人失了条腿,好几位同门伤残断肢。 温初南温师姐,也少了只手。 岁初,听说小龙王的岛上有让断肢再生的灵草。” 沈岁稔点头:“有,但得等成熟。” 她急切问道:“那个姓褚的,他为什么向低阶修士出手? 还有,宗门不是早在阿白进阶时,就已经下令弟子们回宗?” 霍君山叹气:“恒得真人这一队,是到凡人界除灭越界妖兽的。 路程远,他们回来的晚,恰巧遇上褚长老追杀落神宗修士。” “道藏真君?”沈岁稔直觉是这个独来独往,四处收魂的元后魔修。 钱灿灿握紧拳头:“就是他,藏入仙凡交界的小城,赌那道修褚长老,不会对低阶和凡人出手。 却不料失算,姓褚的完全不顾别人生死,法宝砸向道藏藏身地时,半城人死伤。 温师姐说幸亏恒得长老拼命护持大家,而阿萱和徐师姐他们,当时正好分散在街上,真是救都来不及。 而那混蛋魔修,不仅没死,还拿魂幡把一堆人的魂魄收走。” “这混蛋,该死!”沈岁稔还记得,他在大佛寺的浮屠城,就截走过一次妖魂。 这次,大家受他牵连蒙难,他居然还要收魂。 “恒得长老不顾重伤,拼死去追,而那姓褚的,居然卷走阿萱他们的肉身,再次砸向道藏。 后来,一位路过的尸王突然出手,让姓褚的中毒放弃追杀,又从道藏手里要回阿萱他们的魂魄。 可他们肉身已碎,救不回了。”钱灿灿说到最后,止不住哽咽出声。 沈岁稔揽过人时,已经有不少同门聚在周围,大家义愤填应,却又因修为无可奈何。 “修炼吧,在此只当闭关,遇到姓褚的和道藏,且先逃命。 将来,旦有机会,必杀之。”沈岁稔也咬牙切齿,死伤的人里,半数是她同期,经常在课堂交流的师兄姐师弟妹。 她首先,就从练习刀法开始,一连三天,在院子里设阵挥刀再挥刀,简直练入魔。 沈定儒看着不住皱眉,他现在要跟孩子说,连翘不见了,估计练的更疯。 “司徒真人,你看这孩子以后要不要再取个新道号?” “这得岁初自己决定。”司徒时元不干预,但奇怪他为什么不满意,“自她给自己改名岁初,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走。” 沈定儒总不能说,他怀疑自己看到的残魂,有可能是闺女的未来。 恰此时,沈岁稔收刀:“爹,你喊我岁稔就行,反大家叫我沈岁、岁稔、岁初的都有。 但我喜欢用岁初做道号,岁次渐进,道心如初。” 她一说沈岁,让沈定儒强压下的努意再起,“你有空吗,咱爷俩乔装一下,到春归山一趟。” “行啊,要正法沈族长了吗?”沈岁稔很期待,但见父亲眼神微闪,便收了笑容:“他残害同宗,谋杀族兄,还不够死罪? 沈家,要反悔不成?” “不,行刑在三日后,老祖亲自动手。”看来,闺女和自己一样,对沈家的认同感不高。 也好,省的被束缚手脚,但他可不能让孩子误会自己,“我们提前到,去一趟灵田。 走传送阵,中间不在外露脸。 爹迟疑,是因为连翘,她和看守她的白羽鹤,在宗主带人去断风崖时失踪。 弦思真君一口咬定,白长老抓她女儿去了妖庭,还拿出一堆所谓的证据。” “哦,她老老实实没跑,我倒会觉得奇怪。 至于灵田,爹自己去,我想进沈家的藏书楼。”沈岁稔不在意这个。 原因是唐师伯传讯她,在坊市发现劫过她的结丹男修,并一路追到海神城。 然后意外发现,同他一起的女修,步态特别像连翘。 师祖已经派陆师伯,万师伯前往支援。 啧啧,只能说人做坏事,有时真心藏不住。 “好,现在走?”沈定儒也不在意连翘,当初对自己和沈万动手的人,表面上都不是她,也没证据是她。 但脱不了她的影子,还出主意换孩子,哼,自己忙完俗物就结丹,到时候定找她做一了结。 两人准备些礼物,在重明隐身保护下,来到春归山沈家。 沈老祖要开中门亲迎,但被父女俩拒绝,安全为要。 祠堂敬过香,沈岁稔拿出长生果和重明的羽毛:“长生果延寿,助进阶。 老祖,此风云际会之时,再冲一冲元婴也未尝不可。 羽毛乃求救信物,点燃后重明王可以感应到,会第一时间驰援。” 她得知沈老祖上次结婴失败受伤,才需要常期闭关,专门找小龙王换的。 “你有心了,我已领了结婴丹,正准处理完务再次冲击,此物正当时。”沈老祖没有客气,他进阶对族人都好。 “这是库房和藏书楼令牌,让你爹带你去挑东西,库房里想拿什么都行。 书楼任意层可进,玉简之类的,可以复制不能拿走。” 沈家在场的族老都没有意见,反而对她的好感加深,没得过族中多少护佑,却识大体肯为宗族谋利,当得起重奖。 “谢谢老祖,这是我给您的孝敬。”沈定儒送的是万年玄参,师父给的。 沈老祖拍拍他臂膀,这孩子才该做族长的,可族规中拜入宗门的子弟,不能任族长。 两父女首先前往藏书楼,总共三层,一层层走过,沈岁稔除了感觉藏书丰富,也没特别之处。 但就在守楼执事,引他们进入二楼夹层后,识海中的绿叶芽芽嗖的飞出,转眼扎进地上一盆黑土中。 整个室内登时灵光闪烁,沈家内里但凡种有的灵植,皆在一瞬间疯长。 而芽芽自己,也同从一片叶芽,长成一株树。 “是它!”沈定儒心下大骇。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重拳 “闺女,咱改个道号行吧?”沈定儒抓着沈岁稔就往出口退。 守楼执事沈十五见他一脸惊恐,迅速传讯沈老祖,“定儒,什么情况? 你该知这盆土,是先祖带回来的巳土,灵植最爱扎根它里边。” 只这灵植殊为特别,幻出的树影充满着勃勃生机。 “爹,芽芽大概不是那棵树,你看它还是棵嫩芽苗苗。”沈岁稔十分确定,自己前世没见过芽芽,否则今生该是见面就认主,相得益彰才对。 不过,也可能自己魂魄,曾呆过芽芽同类身上,它才会进入自己识海。 说话间,她已将颗极品合神丹弹入父亲口中。 沈定儒被她加入灵力的声音震醒心神,定睛一看盆里的绿苗,只有一掌高:“它方才有变大的。” 沈岁稔颔首:“有的,仅是虚像。咱们退后时,它就成这般。 爹,您太过在意反而失了平常心。 名字,道号,都仅是行走世间区别他人的代号,关键还在我自己的修为和选择。” “说的对,定儒你在那阴煞之地呆的过久,心思变重了。”沈老祖来的很快,他方才见家中灵植变化,本就注意着藏书楼。 “老祖所言甚是,我这心里堵的慌,必须去找人疏通疏通。 岁初,就请您暂时看护一二。”沈定儒收敛心神,顺着闺女的心意叫她名字,一拱手快速离开。 小狐王传音道:“要不要我跟去?” “不必,沈家最偏远的灵田,离此仅两三百里,有事我们很快能到。”沈岁稔传完音,转而和沈老祖说:“这盆土,可以分我点儿吗?” 沈老祖连连点头:“当然,一会儿给你装上。 这乾坤盆下是巳土珠,能够不断培育极品灵土,什么时候再用,随时来取。” 他稍一停顿,又道:“你看,要不要提前行刑?” “您决定,我看这边有很多残破阵,想来是不好带走的,能否在此研究两三天?”沈岁稔不接他的球。 老执事想说什么,但沈老祖已经点头同意,“随便研究,需要空白阵盘阵旗,或者其他阵道玉简,就找老十五要。 他常年在此,比我都熟悉。” “这是在书楼内专用的传讯工具。 有任何问题,都可来寻我。”老执事递给她一个竹制飞鸟。 然后跟着沈老祖离开,回到一楼,他急忙道:“老祖,岁初父女身边不离灵兽,她在密室一直呆着,可行吗? 且她带的是八阶神鸟,七阶天狐。” “无事,他们进祠堂后,两妖王已与大家照过面,岁初也没瞒我们。”沈老祖摆摆手,妖族喜欢看书的不多,即便妖王要看,他也不会阻止。 老执事还要再说:“可,那里有……” “她能见着,是她的机缘。”沈老祖说完,回头看了眼入口才离开。 重明在里边听见他们的对话,闪身出空间小屋,“沈家,还算能交。” 不待沈岁稔回应,她出手移开那盆土,眼前陡然冒出一个黑棺。 神识看不透,里边也无气息外泄。 “嚯,什么鬼?”小狐王也跳出来。 沈岁稔迟疑的近前拱手:“可是哪位老祖在静修?” “重明?”小狐王想问重明,里边是不是人,就见她眼神古怪,三两下又将巳土盆挪回,黑棺隐去。 “那个岁初,我突然觉得有点闷,下去看你父亲揍人比较好玩儿。”重明话音未落,已是遁走。 小狐王对沈岁稔眨眨眼睛,意思是我们还要在此吗? “要不你找重明?”沈岁稔不走,她的心神一多半在一排排的阵盘,和它们旁边的阵图上。 能堂而皇之放在沈家秘室的棺木,里边定是守护这里的人,她一个沈家后代怕个甚。 小狐王果断变小,跳上她肩头:“不,我陪你。” 沈岁稔对着黑棺隐去的地方一礼,便迫不及待的去拿前世向往以久的,上古九曲落仙阵盘。 片刻不到,她就沉浸在描摹阵纹的乐趣中,大半天都不带说句话。 小狐王见她从储物戒取出一堆的空白阵盘,开始一刀一刀刻画,又一个一个画到半途,阵盘自碎。 便知岁初又和练刀一样,进入忘我境界。 她无聊的飞到那盆土前,盯着短短时间,就长出侧芽的芽芽打出隔音结界,“芽芽,你究竟是什么灵植,或者是仙值?” 小狐王也不指望一株嫩苗给她回话,未料到,芽芽居然弯弯苗尖儿,似在点头。 她不禁靠的更近些,伸出前爪想触碰,却在指尖离芽芽一寸之时,被隔空一道灵力弹开。 小狐王的毛瞬间支楞起来,抓出司徒时元给的轰天雷环顾四周。 最后,她把目光放在盆下黑棺消失的地方,准备对方动手时,炸他个满面桃花开。 可对方再没动作,而她则保持扔雷的姿势,直到几个时辰后。 “呼,终于画对一个。”沈岁稔活动活动肩膀,忽觉少了个小狐王,扭头见她僵直的盯着巳土盆儿。 再看她抓着的轰天雷,赶紧传音她收起,“我送你空间小屋休息。” 小狐王撒娇:“揉揉。” “这儿很安全的,我是沈家子弟。”沈岁稔伺候公主一样,又揉又按给她入空间屋。 “你自己玩儿,我要趁精神状态好,尽可能将这些阵过一遍。” “三天后,你也可以继续来学。”小狐王不懂,她为何一定要这两天学完。 沈岁稔道:“我不好在此呆太久,谁也不知那褚长老会不会跑来杀我。” 还真被她说着了,褚长老得知至诚化神成功,已经悄然到达太一宗坊市。 他想趁至诚刚刚进阶,将之灭杀或打成重伤,让太元界的元后修士们,都不能安心冲击化神。 唉,他也是没办法,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将来自己被责难受罚,只好请道友们赴一赴死。 但他在坊市内外看了又看,听见不少修士议论至诚星君要稳定修为,时间三个月。 便想搞出些热闹,让至诚不得不出面救援。 褚长老在三天内选啊选,目光放在了春归山。 待到传出沈家今日开祠堂杀沈载,便向春归山转移。 而此一时,沈岁稔站在父亲身侧,扫见沈白榆扶着站不稳的陆九娘。 他们身侧,是鼻青脸肿,不敢抬头的沈兆。 “爹,你连陆九娘也打了?”沈岁稔一看,就知对方伤在腿上。 “嗯,你记住,报仇不分男女老少。”沈定儒这三天,照着九顿打那夫妻俩。 他就是要让沈家人看到,谁欺负他女儿都不行,成了凡人照样得挨拳。 父女俩传音的同时,也看着沈载被封住口,远远跪在供祖宗灵牌的正堂外。 有个年轻人扑跪到沈老祖身前,“老祖,求您给我爹一个全尸吧!” 扑通,沈听露走出人群跪下,一言不发,她爹也是死无全尸。 扑通扑通扑通,好几个沈氏族人跪下,他们父母当日随行在沈万身边,一同遭难。 大家的沉默震耳欲聋,沈载的儿子沈泷不敢直视。 沈族长扫视四周族人:“今日行刑,以为后人之戒。 沈载谋害族兄,致宗族子弟死伤数十。 为尽速结丹,谋一己之私利,大笔挪用家族收益,致我沈家子弟修炼资源紧缺。 大胆盗取宗门矿产,致我沈家赔付一半家资给宗门,你们说,当什么刑?” 他不提岁初,一是已碎沈载丹田惩戒,二是不想让人以为,是因她才杀沈载。 果然,一涉及族产,族人们立刻同仇敌恺: “剐刑。” “千刀万剐。” “沈载苛扣灵石丹药,你沈泷倒是大笔灵石花着,充足丹药供着。 我们却要进山拼命猎妖挣灵石,只今年,就陨落十五人。” “沈泷也得受刑,父债子偿。” “我的儿啊,你在天有灵看一看,害你的元凶今日伏法。” “行刑!” “行刑!” “行刑!” 沈载儿子,此刻已经被里里外外近千族人的声浪,压的抬不起头。 他悄然斜瞥到沈岁稔脸上,眼里都是掩不住的恨意,后者淡然以对,“真心疼你爹,可以代父受刑呀!” 他身形一僵,目光移向母亲,只见母亲垂首不动。 当此时,沈老祖解开沈载的禁言和上衫,一把法刀刷的飞上他身。 沈载惨叫三声不到,已因行刑晕倒。 沈岁稔眼看着沈老祖不断给沈载喂丹药,让其意识清醒受刑,足足三百六十刀。 但此刑也不像凡人界持续个把时辰,而是仅用一刻钟行刑完毕,最后再一刀刺入沈载心脏,结束他的惨叫。 有人迅速清理院落行刑处,一个火球烧去骨肉扫走,地上转眼又是干干净净。 沈老祖出手如电拍碎沈泷母子丹田,在后者惊恐的眼神中,说道:“放逐你们到灵田做工,是老夫践行你父肯说出实情的承诺。” “老祖……”母子俩不想去灵田,让他们带着身家去做散修也好在囚于灵田。 可沈老祖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也不可能让沈泷将来娶妻生子,“带走。” 沈泷呻吟着刚被拽起,就听见轰的一声,沈家祠堂上方的防御被攻击。 在族人们迅速组阵刹那,一道身影出现。 “本君要带走沈岁初,主动交出她,沈家人可免一死。 否则,灭族就在当前。”褚陌没轰第二拳,是发现沈家大阵异常坚固,没半个时辰他破不开。 “哈哈哈,现世报来的好快。 岁初,你也受死吧!”沈泷的大笑,被沈定儒一脚踹断。 认出来者的沈家众人稍显惊慌,但也没人出口说什么。 因为沈岁稔的身边,突然多了重明王和小狐王。 而她本人刷的放出求救烟花爆开,与她同一动作的还有沈白榆。 沈老祖也在同时表态,且不用敬称:“我沈家绝不放弃任何一个子弟,褚道友尽管放马过来。 看是你破阵破的快,还是援兵来的快。启阵!” “即然你骨头硬,就拿你开……”刀字未吐出,褚长老就发现沈家的大阵刹时变换。 沈岁稔神识扫过,是藏书楼那边有人在控阵。 可是,不该呀! 她蹙眉瞬间,烛况真君声音传至耳中:“我启的阵。” “还有我哦。”小龙王也在。 “这是个圈套?!”沈岁稔马上想到一点,但她没等到师祖回应,而是听见褚长老的声音在劈叉。 “九曲落仙阵?!”褚长老意外至极,此阵乃上古阵宗所创,可成剑阵可成乐阵亦可成鬼阵。 落仙落仙,它在灵界,可是令无数破阵之人陨命的大杀阵。 莫说他炼虚境在太元界被压制到化神境,就是大乘期想破此阵,也得十多人十多天。 但据说自大宗门搬离,太元界能分毫不差布置出来的,几乎没有。 更何况时移世移,布阵材质都不一样。 此念一生,他闪主藏书楼上方要先轰击阵枢:“此阵最少要元婴控制,你沈家一群筑基,能有几分……” “褚道友,别老无恙乎。”至诚真君,哦不,现在是至诚星君,从书楼步出。 褚长老一怔:“你,大晋阶不用稳定修为?” “好叫道友知道,经太元界六九经雷劫炼体的修士,气息稳的一批。”至诚星君笑的真诚至极。 我听你在吹,定是服用了什么灵物,打量谁没经过六九五十四道雷劫。 褚长老呵呵两声:“老夫即进不去,就不信杀光春归山修士,你们不出来。” 说着,他转身就向附近街市的建筑扔轰天雷,刚刚街上好多人,可都躲在里边。 不料空间一阵晃动,雷入空间裂缝爆掉。 他急道:“什么人?” “我,道友分明道修,怎的比老夫这个魔修,还噬杀。” 沈岁稔极目望去,“是水衡真君?” 重明纠正她:“不,他现在化神期。” “你,什么时候晋的化神?”褚长老扫视四周,不会还有吧? 水衡星君自得道:“和至诚道友一起呀,就在太一宗内。” “所以,什么带动弟子结丹结婴,都是假的?”褚长老刚一说完,就觉一道身影直扑自己而来。 他和沈家人齐齐惊诧:“岁初?!” 就见沈岁稔中间不歇,一拳击向他的气海。 褚长老不觉好笑,轻轻抬手击向她。 未料沈岁稔身形突然一转,闪至他身后向着他后心督俞穴就是一记重拳。 紧接着啊的一声惨叫,响彻春归山。 不论是烛况还是至诚,甚至是隐身他处的元婴,尽皆现身。 因那褚长老,居然被岁初击落在地,太扯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的灵石 沈岁稔也不想的,她体内灵力被抽干摔落下来,好在有重明护住,但又将她甩给小狐王去参战。 头晕眼花之际,她的神识晃见一堆的高阶扑向褚长老。 却原来,沈家内外埋伏了不下三十个元婴,十几个八九阶大妖。 他们才不在乎一个化神境,为什么会被个小小筑基打趴下。 而是趁着褚长老摔地上受伤的机会,转眼列出小周天星斗阵,灵力法宝泄洪般砸向他。 且将压箱底的化神符宝,都用出来。 轰轰轰 一时间,沈家大门外灵波震荡,轰鸣不断,大半条街被掀翻。 以致四周躲着的修士和沈家众人,有种天崩地裂的错觉。 好在前天新加固的防御法阵,能很快消弥落下的术法。 沈岁稔则是在父亲紧张的注视中,大口大口吞下万年灵露,“刚刚不是我。” “定儒,不要紧的,是老祖宗。”老祖沈渡舟开口,就惊呆了围过来的小辈们。 沈烁问的最快:“难不成,宗门一直对我们家客气,是因为这位老祖宗?” 一拳干翻个化神境,有如此厉害的祖宗,他们还怕个球。 沈渡舟颔首,没有底牌,宗门凭什么一直关照着,三千年都没有元婴修士的家族。 众人目光转向沈岁稔:“老祖宗还在你身上吗?” 要不要行礼呀? 在,但沈岁稔没空回答他们,她的神魂被老祖宗拽回识海,“你修为太低,一拳都没要他半条命。 送我到藏书楼,这么久了都没将人拿下。” 是的,褚长老到底修为深厚,片刻间冲破被堵住的灵力,复位断开的脊骨,单凭他层出不穷的法宝,就打伤好几个元婴。 重明和小龙王因为实战少,最先被打伤。 烛况恐褚陌抓住其中一个,迅速传音他俩退入沈家。 小周天星斗阵转眼少去几个阵眼,破绽瞬间被褚长老抓住。 他身法极快的跳出包围,传送卷轴一展要走,即然是诱他的套,实无必要再恋战。 而这边厢,除了至诚、水衡两位星君能追紧他,其余人虽不及他,却也很快追到街尾,但列阵包围已然来不及。 只能随着两位化神,驱动自己的法宝飞前攻击,但对方防御太强,各种法宝全被挡了下来。 褚长老轻蔑一笑,可这笑在传送突然中断时,秒变色厉内荏,“至诚,你们真不怕本君在此大开杀戒?” “切,逼逼叨叨个没完。开棺!”一个被沈岁稔背出的黑棺,陡然浮现落在街尾一点。 整条长街刹时光柱冲天,分明是十二都天神煞阵,长街瞬间禁空中。 怪不得要人将棺背来。 沈岁稳猛一掀棺,居然被老祖宗拉进棺内,与其交换了位置。 “哇,岁初,她她她……”小狐王陪她一起掉进来,原以为是个活人,再不济也是尸修,万万没想到是一具白骨。 “白骨精么?会喝我的血不?”沈岁稔自我调侃着,因为无法坐起,只好神识放出观战。 但,谁来告诉她,那位力敌几十高阶的褚长老,究竟如何又趴下的。 高端的斗法,竟是如此干脆利落吗? 当然是她老祖宗一脚踢趴的,且正正好踢在对方下三路的要害。 至诚、水衡等男修登时两股一紧,眼看着一具白骨将脚安回后,咔咔走近。 且道:“愣甚?动手!” 咻咻咻,数道灵力打在褚长老身上,现在禁空他飞不出去,只能全力反击。 可每每他一发力,就有一块白骨打在身上的大穴,阻断自己的灵力输送。 十分力只能使出一分的情况下,他也只能靠自爆法宝伤敌。 可气的是,那些法宝一飞出,就被灵石弹飞,落入黑棺。 沈岁稔高兴的收着一个又一个极品法宝。 却听小狐王问:“岁初,你有没有觉得,充当暗器的灵石很眼熟?” 沈岁稔心下一紧,神识扫过手腕,装极品灵石的隐形储物镯不在。 她迅速瞄向骨祖宗,看到自己的镯子挂在骨腕上,且一个又一个灵石被掏出,被打向法宝碎成粉。 “我的灵石?!”落在身上的法宝,突然就不香了怎么办? 还好褚长老法宝耗尽,她的灵石才没再消耗。 就见师祖打开她送的龙宫画卷,至诚、水衡两位化神齐齐发力,硬生生将褚长老轰进画中。 画卷一合,方才打的天昏地暗的长街,只有骨祖宗咔咔走路的声音。 至诚深深一礼:“沈前辈,有劳您出手相助。” 其他人或妖并不知这位是谁,但行礼准没错。 “你们诱他来此,不就打的这个主意。 记得给房屋街道修修,无事不要来吵我。”骨祖宗走到棺前,跳进去把沈岁稔她俩连同法宝一同踢出,“合棺。” 沈岁稔刷的推盖合棺,然后才敢揉揉被踢疼的臀,但背棺她不再干。 刚好交给从沈家跑出来,抢着抬的众人。 她则和小狐王快速捡法宝,沈定儒一起帮忙捡,结果骨祖宗只要她背,“一堆破烂,有甚稀罕,背。” “我替闺女背。”沈定儒走近。 骨祖宗却说:“我就相得中小丫头。” “那您等一下吧,这些法宝,可都是用我的极品灵石,打下来的。 不捡得亏死。”沈岁稔加重灵石二字。 水衡星君笑道:“放心,老夫给你保管着。” “多谢星君,卖了灵石请您喝酒呀。”沈岁稔自己是不用的,由别人出面比师祖出面拿合适。 她灵力一涌,也没听话的背棺,而是扛着就往大开的中门走。 沈定儒跟在边上护着,一群沈家子弟则是羡慕到不行。 而一众元婴,纷纷向至诚星君打听:“这位前辈是沈家哪一位?何等修为?” 至诚摇摇头:“我也不晓得,只知道是沈家某位长老,从万仙冢请回的。 诸位,今次有劳大家,稍后修缮完长街,请至百味居,伏疆师弟已在那设下庆功宴。” 没有褚陌威胁,大家才敢四处探查地脉,至于还有无隐藏的高阶,他们一致判定没有。 所以几天前他化神成功,好卿长老登门分析褚陌的性格,提议诱敌深入时,伏疆宗主亲至沈家商议设伏。 否则连翘失踪的情况下,剐一个沈载的具体时间,哪里会传的清清楚楚。 好在,褚陌真的来了,而他们的帮手委实厉害。 “上古的前辈?” “那我们还怕什么,丹药大成,尽快冲击化神才对。” “还要向烛况真君,换一份长生果。 没想到,长生果还有稳定修为之奇效。” “烛况道友呢?” “沈家。” 藏书楼外,沈家子弟齐齐在列,等待老祖宗吩咐。 藏书楼内,沈岁稔将黑棺放回,和沈老祖说要离开。 不料骨祖宗说:“他俩离开,你留下。” 沈定儒十分警惕,恐她夺舍,这种事修仙界不是没发生过,“老祖宗,小女将将筑基不久,还需回宗门修习。” 骨祖宗却是猜透他心思,“我还不至于夺舍自家后人,要夺,几千年了也轮不到她。” “老祖宗,定儒无有此意,确实是岁初需要尽快修炼,以防灵界,也就是玄黄界封印我们的人,进来找她麻烦。”沈渡舟也只能这么说。 骨祖宗问:“高阶来袭,最能保护你们的是什么?” 沈岁稔抢答:“阵。” “所以你留下跟我习阵,渡舟明日再挑些有天分的子弟,在我转世之前,尽快传给你们。”骨祖宗有自己的遵循的道法,不屑用别人的肉身。 “今日此炼虚修士来袭,若你们能掌握九曲落仙阵精髓,完全不必那么多人跟他打。 陷他入阵后,单由结丹控阵,不出三个时辰也必灭他。” 她只余一身骨一抹魂,每百年才能醒来不长时间,已无法亲手布阵。 “老祖宗是阵宗弟子?”沈岁稔问出心中猜测。 “嗯,也算有缘,你不仅唤醒了晨初师叔的芽芽,还能带着阵宗试炼地小神兽们。 我留你,亦是想留芽芽,用它的生机助我修补神魂。”骨老祖明人不说暗话。 沈岁稔立刻道:“随便用,我没认主,让它一直跟着您都行。” 话音未落,扑,一团土打向她的脸。 沈岁稔咻咻闪开时,听见骨祖宗的笑声,“我不要,不是谁都能养的住它。” 小狐王一点也不同情岁初见她被芽芽打的没处藏,也不帮忙且拦着沈定儒去帮。 她好奇的盯着黑棺:“你叫什么名字?重明是不是认识你?” “当然,她还是颗蛋时,差点在群鸟斗法中被打碎,刚好我路过,就送她到宗门秘地休养。 至于我,人称悟玄子。芽芽停住,今日到此为止,你们还不走?”悟玄子说完就赶人。 沈岁稔想了想,“悟老祖,弟子想去师祖师父见个面,有事请教她们。” “明日来。” “是。” 沈定儒这时开口:“悟老祖,我想开个后门,跟您学阵。 前番几次陷入阵法丢命,实该刻苦修习。” 悟玄子道:“你要结丹了。” 沈岁稔听出是陈述句,随即打量起父亲,“爹?” “方才褚陌被抓入画卷,我心头一松,丹田已有些压不住。”看来,不能陪着孩子学习了,沈定儒干脆放开丹田禁制。 沈岁稔眼见他身周灵力激荡,推着他就走,“老祖,在哪里渡劫?” “跟我来。”沈渡舟领着两人出来时,族人先是想问问各种问题,待看清沈定儒要进阶的样子,二话不说跟上去。 沈岁稔唯恐父亲渡劫不易,高阶法衣阵盘塞了好几样,甚至传音师祖请她指教。 司徒时元看她慌到要换小龙王的长生果,抓住她的手,“岁初,冷静,现在吃下长生果,以后化神又吃什么。 结丹仅有九道雷劫,你看有几十位元婴,亦有化神在当场,不会有事。” “慌什么!”烛况看着进入渡劫法阵的人,转头拍了徒孙一下。 “师祖,您……在就好。”关心则乱,沈岁稔差点说父亲上辈子,早早没了性命。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所经历的前世,太元界没有化神,褚长老仍是联盟长老。 尔今,太元界不仅有化神,还活捉褚长老。 而事实上,沈定儒的雷劫出乎意料的,又猛又快,仿佛九道雷同时打下来。 若不是沈家渡劫法阵专门为结婴而设,且他身穿龙宫的高阶法衣,又有仙剑龙渊劈雷,还真不一定能挡住。 烛况等人飞近劫雷边缘,随时准备强行救人。 “这天雷,好生奇特,本王都不确定能玩儿。”小龙王靠在烛况怀里,小眉毛皱的打弯儿。 最后一道雷散去,大家的神识扫去,只见沈定儒的法衣被雷火烧开数片洞,全身是血,多处白骨。 沈岁稔忍不住飞上前来的刹那,天地灵气总算堆叠下来。 只见父亲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仍然毫无动静的躺在焦坑内。 她稍一迈脚,神魂进入虚无,当她意识到可能是父亲的心魔劫时,就见一面阴幡下,父亲念念有词。 走近,可以听见他在念往生咒。 少倾,沈定儒睁眼抚摸阴幡:“岁初,为父实没想到,你是我未曾谋面的孩子。” 说话间,他将一块黑到发亮的晶石贴上幡:“此乃黄泉万年魂晶,爹在阴界挖矿百年才给你找到的,可补你神魂能投个好胎,快些吸收。” 沈岁稔眼见魂晶刹那间被吸收完,阴幡飞向一片闪闪发光的水流,而父亲的魂体像雪花一样飞散。 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可怜天下父母心,拼着魂飞魄散,也要为儿女谋划。” 又有第二道声音说:“他不找来魂晶,他女儿那点残魂,即便能投胎也是个少一魂两魄的傻子。 你将阴幡借他在时间长河里聚灵,已是仁至义尽。” 先前那声音又道:“看在沈定儒陪伴我千年的份上,给他女儿找个好去处。” “好,谁在那儿?”第二道声音厉喝之时,阴幡突然被吹来的风吹落水。 激起的浪花瞬间打碎画面,所有的一切消失,她也被弹出此间。 沈岁稔睁眼,只见父亲担忧的看着自己,“岁初,你没事吧?” “爹,你心魔劫已过?” “这,我只觉得美美睡了一觉,没见什么劫。” “那就好那就好。”沈岁稔怀疑,自己看到的画面,干扰了父亲的心魔劫。 不过也没谁说,修士一定要渡此劫。 第一百三十六章 鼓惑 沈定儒撒谎了,所以他借着闭关稳定修为,悄然来到藏书楼。 对着黑棺大礼参拜:“悟老祖,弟子此来求见,有要事请教,事关小女生死。” “有如此严重吗?”看在小丫头颇爱学习阵法的份上,悟玄子也要关心一二。 沈定儒重重点头:“弟子的心魔劫里,有一株和芽芽一样的树,树里有岁初的残魂。 我想如同曾经见过的梦境般,将她带离。 可不知为何,那树落入一条星光璀璨的长……”河字刚要吐口,登时被一连串雷声打断。 修完长街正要离开的修士们纳闷:“沈家,还有谁要结丹?” “只三道,不是结丹天劫。”是太乙雷示警,其主罚亦主救,至诚星君看看藏书楼方向,若有所思。 水衡星君传音他:“道友近水楼台,何不收一沈家子弟为徒。 那位前辈,生前最少也是合体修为。” 至诚星君摇摇头,此时收徒太过功利。 而悟玄子此刻正在和沈定儒说:“天道示警,你讲不出后面的不必讲。 你是想问芽芽来自何方,提前找到那株树做布置吧?” “是。” “寻木,乃仙树,生于河边,成树可连通三界,枝长千里,常人难以得见。 晨初师叔曾在游历中误入冥界,与其两界相连处,无意中所得。 你勿要想着找见灭它,因为你一生都可能找不见,也灭不了。”悟玄子让他打消此念。 沈定儒喃喃道:“果然与阴界有关。” 悟玄子扫了眼摇摆的芽芽,决定多点拨他几句:“你看到的,也或许是岁初的生机所在。 寻木有空间之能,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而修士,没有谁能保证与天地同岁,连太元界都能被打碎,况乎人? 心魔劫可不止进阶时有,你在意它,它即会成为你日后修练的魔咒。 有那想东想西的时间,不如抓紧修炼,为你女儿撑起一片天。” 她怀疑,晨初师叔被芽芽救下,送到了什么地方,所以它才会力量流失化成一片叶。 沈定儒沉思良久,“弟子受教,定会勤加修炼。” 不成想,他起身告辞之际,一块玉简射向他。 “你今时暂不宜习阵,此套剑法送你,记下后放回原位。” “是。” 他这边记忆剑法之时,另一边,沈岁稔已在半开的画卷前,看着褚长老在画中山水雷电中拼命的逃。 她问:“师祖,他多久会喊输?我想搞清楚连翘究竟是谁。” 烛况笑道:“你心中已有答案,问不问一样。 追仙传讯说,那两个结丹拼命护她逃脱,可见她很重要。” “唐师伯很生气,说只削掉其中一人的臂膀,又让们逃掉一次,没在大厅广众之下取掉连翘的面具。”沈岁稔刚刚收到消息时,也深以为憾。 烛况合上画卷起身:“不急,几个结丹而已。 我和你师父得同大家回去,机会难得,你留在沈家好好习阵。 稍后,雷盾会来沈家保护。” “师祖,还是让雷师伯好好养伤吧。 如今重明他们都住宗门,定会履约,倒不必再派人护着我。 且我在老祖宗那儿,谁也闯不进。”被人看着太不方便,沈岁稳趁机推掉监护人。 烛况想了想,“也好,重明说她会在此呆一段时日。 我们也会在坊市多留些天。” 只是她话音刚落,传讯玉嘀嘀作响,打开一看登时喜上眉梢:“子泉师兄成功化神,玄剑宗炳渊道友仅慢半个时辰,也宣告化神成功。 魔月宗耀日道友,大佛寺怀济道友,准备三日后服用破障丹。” “不会是在对战褚陌时吧? 只有那个时候,我们注意不到西北方灵气异常。”沈岁稔合理猜测。 烛况再一细看,笑的更烂灿:“还真的是。” 司徒时元吐出一口浊气:“那我们已有四个化神,再不怕界门大开。” 其实并不保险,但有化神就又底气对话,何况还会有人晋阶成功。 顿了顿,她又道:“师父,现在回宗门吗?” “宗门方向又有劫云。”外边有人大喊。 三人开门一看,劫云向着太一宗而去,“定是联盟的罗山长老要渡劫。 岁初,专心习阵,闲事勿管,我们暂时不会离开。”烛况拍拍徒孙肩头。 “会的。”沈岁稔送走她们和呼呼大睡的小龙王,却不见重明。 “阿栾,重明藏在哪儿?” “就躺在藏书楼看书,那个摇椅看着挺好玩儿,我们买上两把躺呗。”小狐王神识一扫,就看见躲闲养伤的重明,边翻书边吃着小零嘴儿。 “行,我托沈烁去买几把。”沈岁稔一边放出传讯纸符,一边向藏书楼走,刚好与下楼的父亲错开方向。 但是她上楼时,隐身看书的重明说:“你爹刚刚来过。” 进入秘室,悟玄子则说:“你也和你爹一样,有心魔?” 沈岁稔一滞:“我没心魔,我爹什么心魔?” “你。”悟玄子一点没为他人保秘的想法,她认为小丫头听听最好。 沈定儒是万万想不到,他前脚离开藏书楼,消息后脚就被人送给他闺女,两回。 “我爹是对我太愧疚,等我成了结丹老祖,他就不必太担心。”沈岁稔刚说完,就听见黑棺里带着咔咔骨响的笑。 悟玄子止不住笑:“羞也不羞,化神遍地之后,你个结丹也敢妄称老祖。” “那您是没听过炼气老祖,筑基大修士。”沈岁稔一点儿也不羞。 且道:“我来找您,是突然想到一事。 紫堂龙王的龙宫传送门,您能在这一边,调试控制灵界那边的传送吗? 我说的不是暴力破坏己方阵纹。” 悟玄子今天有精神,乐意多说说话,“不能,我只能封闭己方单侧,和敲坏阵纹差不多,对方最多偏离传送轨道。 修为低的,有可能陨在突变的空间裂缝里,修为高的,仍有一半机会落入太元界。 你想到的,那些元婴化神也想的到,他们不问就是已知结果。” 沈岁稔又问:“那您有没有兴趣,见见紫棠龙王?她送人到他界,就是打听她本体何在。” “不见,我辈份比她小,死的比她早,很多事不知道。 你要没事就下楼玩儿,或者去看阵盘。”悟玄子拒绝的很干脆,并将黑棺再次隐藏不理人。 小狐王传音:“她是不是受过大龙王的欺压?” 沈岁稔选择留下翻看阵图:“阿白在宗门,经常偷听弟子八卦,有时故意跳出来吓人。 老祖宗,大概也遇到过紫龙王的捉弄。 唉,眼看一个月要过完,也不知道师叔祖能不能一起回来。” 当然不能,太元宗三位大乘来警告那天,毁坏了传送节点。 剑宗、问道宗的阵师短时间内修不好。 而太元宗派来的阵师,简直就是拖后腿的存在。 “他们一定是故意的,不想立刻开通界域传送。 当初打到传送节点,九成九是算计好的。”赤心真君气的剑也不练,找岑澈真君师徒来吐槽一番。 否则他念头不通达,剑练都不顺。 “我向元更道君打听过,说是没个一两年,难修好。 两宗加一起只有五个大乘,他们不会因为修补时间,与十多个大乘的宗门起冲突。 我想,从我掉进灵界的地方,返回太元界散功重修。”沅北早已有此打算。 赤心真君稍怔后道:“也不差这一年半载吧? 不是,你这一身元婴后期的修为,干嘛要散。” 沅北实话实说,“我要回去经四九雷劫结婴,再历六九雷劫化神,好增强战力。 据我所知,早些年到此的化神前辈们,能与此界炼虚修士打个平手,但后来有一半被围攻致死。 单独看没有问题,而梳理时间放在一起看,就是有人有组织的对付我们。 他们之中,有没有活下飞升仙界的,我还没查到,但如今我们已进入某些人视线,在此界九道雷劫化神后,焉知不会被追杀死的更快。” 他宁愿在太元界雷劫下搏命,也不愿在灵界轻松化神后被秒杀。 赤心真君心下一凛:“太元宗干的?” “大约是,前辈觉得,一年后,太元宗会怎么说? 中间会不会又搞破坏,让传送门坏上加坏。”沅北对太元宗从来都持怀疑态度。 赤心真君陷入沉思。 岑澈真君传音好大徒:“你在鼓惑他跟我们一起回去。” “嘿嘿,被师父看出来了?” “你呀。” 师徒俩也没想着让赤心真君马上决定,他们今日无事,刚想摆上棋子杀几盘,就听见外边打斗的声音。 顺便说一句,前次拜入剑宗的十多人,已经搬去分配的洞府,留在这处大院的,除了要入问道宗的修士,就是太元界的妖。 三人神识扫去,看见敖启敖尘在打。 不少看热闹的以为敖尘又犯错,哪成想这家伙边打边说:“敖启为留下,将我们太元界各方实情,尽数讲给太元宗修士。 他马上,就要带龙族投靠大荒妖族。” “敖启,你出卖我们。”狐族大胡夕闻声加入战团。 其他妖蠢蠢欲动,修士也想动动手脚,那边火麒麟赶紧上去分开他们。 “何止敖启,好几个妖被人家收卖。 哦,收买他们的也是个妖。”鬼月真君踱步来找岑澈真君,他身后跟着万年不变的修罗宗罗恒。 且带来最新消息:“沃相、司雨他们要在剑宗冲击化神。 莲紫,动了凡心要与剑宗化神修士,结道侣。 在这儿呆得颇没意思,什么时候去问道宗报个到,好在他灵界转转。” “劝您别转,我们的已经被人盯上。”沅北可不是无的放矢,妖修被收卖几个后,接下来就是人修。 他们本就隶属各宗偶有矛盾,被人利用瓦解松散的团体,不要太容易。 “窝在问道宗不出?”鬼月蹙眉。 岑澈这时道:“回太元界。” 鬼月眼前一亮:“你们有门路?” “有。” “什么时候走?” “今晚。” “不地道,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带上我。”鬼月是必要回去的。 “还有我。”罗恒总觉得灵界不安全,尽管他没出去转过。 赤心真君也下定决心:“我也走,但元更道君能同意?” “元更长老不仅支持,还会掩护我们走。”沅北清楚,元更道君是为将来传送畅通做准备。 他们总归挂名问道宗,多少会偏心问道宗修士。 最重要的是,道君要派人随行。 “沅北,有连通两界之地,你从前为何不走?”鬼月提出疑问。 “因为那里在一处绝灵的凡人界,不知多少年才开一次。 我翻找很多记载才找到一两句,说那片仙山迷雾每隔几年,不定时现世一次。 我总不能一直呆在绝灵之地等它。”当他不想走么?沅北说完,就要求他们离开前,不许出这个门。 “你都没确定?”鬼心问着他,却看着岑澈,你徒弟这般不靠谱吗? 岑澈却道:“不闯一闯试一试,我不甘心,灵界不是善地。” 而沅北对两人的笑里,故意带着三分轻视。 罗恒果然被激:“去就去,谁怕谁?” 鬼月三个互视,他们想回去,就得一试,“我们入问道宗者十二人,现在走四个,其他八人就不问问? 别人我不知,怀善定是要走的。” “进问道宗再问不迟。”沅北又与那些人不熟。 晚间,元更道君到来之前的半刻钟,狐族长胡夕和蛟龙敖尘寻来,并坚决要求跟去问道宗,“我跟岑澈道友定契。” 胡夕觉得,妖们已不听大长火麒麟的管束,早晚会被人个个击破沦为灵兽,那还不如认自己人。 他俩互相传音后,速度极快的与岑澈师徒认主。 元更道君面对即定事实,便顺水推舟与剑宗商议带走两妖。 并提醒剑宗,要么彻底关起剩下的妖,勿使其接触外人,要么送他们去大荒,还落个人情。 待他带着岑澈等人回到问道宗点过卯,询问其他人可愿冒险回太元界时,只有怀善愿走。 而当岑澈一行进入仙山迷雾那刹,在沈家的重明和小狐王,命牌皆有感应到秘地有外人进入。 “重明,我去找岁初,秘境恐怕得快些固定下来。 好担心它自己转到灵界去。” “她在学阵,又修为低,找烛况。”重明先是联系呜呜几个。 小狐王心向沈岁稔,悄悄用神魂契约通知她。 以致她一分心划坏阵纹,阵盘爆她满脸渣,好在其他沈家子弟没被影响。 悟玄子问明原因,沉吟片刻道:“背我同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怀疑 “现在吗?我通知一下师祖。”沈岁稔不可能单独背老祖宗出门,即便有重明在侧,她也得多加小心。 而当她时隔三年,再次来到象王谷,身边已有师父,却不见总帮她的岑澈长老。 “试炼秘地不在此。”重明和悟玄子巡视一周,同时开口。 且悟玄子掐着骨节分明的手骨,算着呜呜给出的,它多年观测的运行轨道,计算良久之后说:“它在玄黄界附近。” 她不习惯叫什么灵界。 “灵界的人进了秘境?”烛况有些担心,灵界的人再将此秘境永远留在那里。 悟玄子并不担心,“等二十八天后,就知结果。 此试炼秘地名为北海四号,它每次游转二十八天,必回起始的北海。” “北海?哪一个北海?妖庭和玄剑宗相交处,有冰川冰原,说是以前的北海。 魔月宗以北接近凡人界的赤炎沙漠,民间相传也叫北海。”沈岁稔在黑棺内,神识刷的甩开整个太元界地图。 呜呜爬上去细看,被小狐王一把抓起:“别挡大家的视线。” 从宗门赶来的闻锦真君,则是点着一处更靠近修罗宗的地方:“还有这里,绝灵绝木绝水,常年风沙不断。 与勺乌山的断风崖颇类,都有一处自然形成的千刃断璧。” 要知,上古时丹器符阵四宗,分列东南西北四方。 从玄剑宗向西直至半个仙游宗,三分之一魔月宗,都是阵宗辖地。 她说完,即传音烛况真君:“师姐,三个地方,都不在我宗辖地。 感觉守侯许久,让出去好亏。” 悟玄子否定:“三个都不是。 你指的地方,倒像是地脉被截断的样子。 而北海四号原为宇宙游离的碎片,是经阵宗数代种植改造之后,方才形成的试炼之地。” 然后又指着一点说:“在此。” “白喀、伏魔两个雪山北端的太阳夹角?”别看沈岁稔躺在棺内,她能立刻算出黄经度数,并道:“这里有一天然地陷之所。 一直延伸到赤炎沙漠,和我宗乌川戈壁交界。” “那还等什么,快快守着去。 师姐,程之舜呢?”小龙王终于睡饱醒来,听大家讲半天,才搞懂又要搬运陆地。 “还有,短短时间搬两次陆地,会不会把我累的不长个儿呀?”小龙王表示深深的担忧。 司徒时元抱起他:“小师叔会长高的,程之舜在太一宗坊市闭关修炼。” “噢,最懒的程之舜都在闭关,岁初你为什么不修炼。 你修为太低,有些地方都不好带你去玩儿。”小龙王间歇性的摆长辈谱儿。 “谢谢你的关心啊小师叔祖,我还不到闭关的时候。”她每天腾两个时辰,睡觉休息的时候就是修炼,然后又不耽误学阵,简直不要太爽。 唯一有点特别的是,悟老祖发现自己修炼的是大梦诀,总拉自己进黑棺代替她躺着。 盖因悟老祖醒来后,炼制此棺时出了点差错,随时得有人躺着做阵心,否则从前聚集在棺内的魂力会溃散。 “北海四号不需搬运,有玄武在就行。”悟玄子打量一下呜呜单薄的龟壳。 “若小龙王肯援手,速度会更快。” 小龙王还挺得意,“看,我说离不了我吧!要不要再叫上姬域?” “我在,和虎王在下棋。岁初用琉璃球制的跳跳棋,可好玩儿了。 敖简要不要一起玩儿?”姬域一直呆在小狐王的空间小屋内。 “好啊好啊。”小龙王咻的飞入棺中的空间小屋。 悟玄子打消换出沈岁稔的念头,将黑棺推上破云舟,一行人向着白喀雪山飞去。 两个时辰后,在太一宗的好卿长老收消息,思索很久后,便找上昨天化神成功的罗山长老。 后者日常负责联盟的执法部,常以不同形象在外面走动巡查,“一个仅现世一次的秘境而已,只当不知。 好卿,大家推举你暂代联盟事物,是因你细心且果断。 但有些事,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且你看,烛况他们并未隐藏行踪的意思,否则在那附近的弟子,也不可能发现他们。” 好卿长老摆摆手,她当然知道联盟长老仅是个和稀泥的角色:“我在意的不是秘境,那本就是重明的出处,而是岁初又发现了什么。 特别是那位沈家前辈也在,大家互通一下消息,有事也好快速支援。 他们带回的那张阵图,很详尽,可架不住太元界地貌已变,好几处我们按图索骥也找不到位置。 眼看龙宫要开,待那灵界修士一到,定会干扰我们清理地脉。” “所以?” “能否找子泉道友问问,究竟什么情况,需不需要我们一起帮忙。” “哈哈,他就在隔壁,你为何不直接找他?” “他化神,我元婴。” “哈哈哈,好好好,我去打听。” 而子泉星君只道:“与地脉不相干,他们在算秘境近期会不会再出现。 毕竟里边灵草炼出的丹药,效果奇佳。” 罗山星君情知他未尽实说,但有个交代就行。 只是谈话中的两人,包括悟玄子都没料到,北海四号在返回途中,与天外陨石相撞。 小狐王、重明和呜呜的命牌,瞬间嗡嗡示警,三个身上一道道血痕不停的出现。 另几个妖,都惊呆当场。 而在天狐峰的巳时和火火,最先顶不住晕死,幸好司徒黄裳一直注意这边,他急速飞来救妖,并传讯宗主。 “悟老祖?”沈岁稔动不了,只能看着师父和阿白给三个妖喂药。 烛况心里咯噔一下,她和师妹连连打出的回春术,也没有几个妖新加的伤快,“悟前辈。” “糟了,定是北海四号受到攻击,偏离轨道。 快回去带另外两只妖和命牌汇合。”悟玄子气急,也不知后来是宗门哪个大聪明设计的,将五只妖当作秘地的半境灵。 或许原意是想后人得了秘地,也要善待小妖们,却没将极端情况算计在内。 “我去调整方向。”闻锦刚转身,悟玄子就跳回棺内换出沈岁稔,“重明他们只能生受,等秘地转速正常方能停止添新伤。 有万年冰髓吗,可混在灵水内暂减血流速度。” “有有有。”沈岁稔连忙取出剩下的冰髓,咣咣咣放出三个大浴桶。 万幸在沈家学习几天,小狐王找人添了好多东西,“师祖,灵泉水。” 她向来泡茶少,乾坤壶里很少存灵泉。 一番忙碌后,三个妖的血总算没流出的太快。 小狐王这才敢喊疼:“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这谁有答案?但沈岁稔一遍遍给她浇冰水哄着:“快了快了!” “你就会这一句,呜呜呜……疼。”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有钱难买早知道。 沈岁稔后悔没有催着重明早些固定秘地。 此时,姬域惊喜的指着小狐王,“不流了不流了。” 差不多同一时间,北海四号上的岑澈,也在后悔去救敖尘,害得自己大徒弟断骨。 “沅北,再坚持一下,地动在减弱,我们马上就能走出绝灵地带。”没有灵气的地方,无法炼化丹药,他只能给沅北正好骨,涂些正骨膏止痛慢慢恢复。 “没事师父,方才那陨石委实锋利。 可惜又从我们眼前飞走。”沅北全身骨头断了二十三处,疼的喘不上气,却也不想师父太过自责。 好在敖尘很自觉的背着自己走,省的师父受累。 “我不希望再见到它们,咱们好好的在采灵草,莫名其妙飞来一堆陨石,硬生生给咱们撞到这绝灵地带。 如果不是一会儿醒热一会儿寒冷,我还以为又回到灵界的绝灵地。”罗恒有不同意见。 鬼月紧了紧法衣,艰难的走在风中:“诶,炼器师最喜欢用奇石异宝炼器。 咳咳,赤心和胡夕,怀善他们探这么久的路没信儿,不会迷路了吧?” 奶奶的,一朝没得神识外放,真儿真心的不习惯。 “不会迷路,胡族长嗅觉很厉害。”敖尘神情低落,倒不是害了沅北受伤,而是不知这地方能不能回到家,他的崽儿没他护着可还好。 “我前边瞅瞅去。”罗恒要去接应接应。 鬼月一瞥,他止住步,看向一侧问道宗的五位化神修士,进入此境后,大家修为一同被限制在结丹期。 现在,又一样丹田灵力神识无法用。 是的,问道宗并未试图送来更多更高阶的弟子,他们讲究顺其自然。 即然太元界目前限制的最高修为是化神境,那就派五个化神弟子。 这五人分别姓钱、唐、江、湖、杭。 他们互视一眼但笑不语,跑腿的事,自然由修为低的去做。 岑澈将几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开口道:“罗恒不必去,人员分散太过不利行进。” 沅北则是暗自叹息,问道宗本是想派人与太元界各方交好的,而这五人显然不合格。 也不知道元更长老,将来会不会后不后悔。 正唏嘘之间,呼啸的大风骤停,赤热再次降临。 一行正快速拨去法衣之际,脚下传来剧烈的震颤。 “又要地动吗?”鬼月反应极的拿捆仙绳绑住罗恒。 岑澈这边刚与徒弟绑好,就见前方烟尘一片,赤心的声音破空传来:“百里之外不再绝灵。” “太好了。”罗恒忍不住飞跳而起,把鬼月拽的一趔趄。 不成想,他行坐着赤心三人赶来的妖兽,跑出绝灵地带后,修为却只在筑基期。 “这什么鬼地方,走一段降一截修为。”罗恒又开始叨叨。 但岑澈很高兴的放出破云舟,有灵力就好,“沅北,上船后你好休养。” 他将最好的疗伤丹药喂出,没想到狐族长胡夕找来卧房说:“我有闻见小狐王的味道。” 岑澈心下一凛,神识扫视下方地貌,不长时间,他就发现这里就是象王谷秘境。 不仅他,怀善鬼月等人也很快发现,下边的地形地貌似曾相识。 毕竟三年前进来的弟子们,绘出的地图曾被众元婴合到一起,重新描画。 但唯有沅北不熟悉,“我没有经过这边,当初是结丹修为进来结丹修为出去的。 用时不到一个月,嗯,大概二十八天。” “之前地动山摇,又有陨石群飞落,你说的时间只怕不能作准。”怀善大师扫视一眼后边的飞舟。 斟酌着说:“沅北,若我们长期滞留在此,那五人不得不防。” 沅北颔首:“是该防,我与他们也不熟,但尽量不起冲突。 问道宗在灵界说是二流宗门,那是相对太元宗而言。 实际它地盘不比剑宗小,元婴化神加起来,差不多也好几百人。 且平日里,化神多在外找机缘,少留宗门。” “好几百?加上炼虚不得上千? 太元界的人族元婴,加起来都没人家一个宗门多吧。 要是他们所有宗门都派人进攻太元界,我们怎么办?”敖尘一向搞不清楚人族高阶人数。 沅北笑道:“所以,我们才要加入灵界宗门。 不过也没那么夸张,除了太元宗体量过大,其余宗门的化神修士,也就与我们各宗结丹数量,不相上下。 炼虚期更比化神少一半还多,且有致命弱点。 而合体期,一个宗门也就五到七八人。 大乘期,像剑宗一样有三个的屈指可数。” “剑宗战力强,那你为什么要我们入问道宗?”罗恒一直想问他原因。 岑澈瞥他一眼:“沅北只劝我入问道。” 你们是自愿的。 “……”罗恒气结,明明你徒弟邀请大家去做客。 沅北没在意他的话,而是沉吟片刻后,请师父打出数个隔音结界才说:“我怀疑,问道宗是太元界两万年前,最后一位飞升的化神前辈接掌做强的。 而且,他很有可能还活着。” “元问星君?”众人惊诧不已。 这位乃是散修出身,一心修炼从不入哪家门派,仅仅几百年,他就突然化神离开太元界。 沅北轻轻颔首:“两万年前的问道宗,穷的都快卖山门了。” 赤心真君问:“你有什么依据? 不对,即是他接掌,问道宗应该大书特书才对。” “不,他要保命……”沅北还未语尽,破云舟陡然颠簸起来。 “跳船。”岑澈抱住徒弟飞离,大家紧跟其后,转眼间破云舟撞上山顶。 与此同时,沈岁稔拿着五只妖的命牌,在芽芽帮助下,将它们按入地底石碑。 “运转炼气心法,引导命牌沿即定线路走。”悟玄子传音随至。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起 石碑有一人高,上边弯弯曲曲许多线条,是北海四号游走在太元界以外的即定路线。 按说沈岁稔修为最低,不适合控制命牌。 无奈此为阵宗所立,唯有习练其宗门炼气心法者,才能碰触石碑,小狐王五个能靠近,却是合力在一起,重明的手也按不上去。 烛况他们这些外人,更是进入石碑三尺,就被它的力量压的神魂震荡。 因而,只能沈岁稔自己上,但她每次推动五合为一的命牌前进一掌,就要单手握灵石吸收一次灵力。 以致于飞行中的北海四号,一飞一顿一飞一顿。 而上边的人和妖,就像筛子里的稻谷般,被拨弄到南,又甩回向北。 沈岁稔再转向,他们又东倒西歪,哪怕没有禁灵,也抵挡不住秘地变轨的拉力。 时间慢慢推进,到入夜时分,命牌还差两掌就要回归即定轨道。 “岁初好棒,再坚持坚持。”小狐王在边上一会儿给喂水喂灵露,一会儿给她吃舒脉丹回灵丹。 沈岁稔一天之内吸收过多灵力,此刻发现自己的丹田扛不大住,“师父,师祖,我大概要冲进筑基中期,会不会太快?” 悟玄子先开口:“快个甚,我们那时筑基十年后才能结丹的,都属后进之辈。” “悟老祖在沈家几千年,定闻今时不同往时,筑基后二十年内能结丹者,都是天才。”若筑基有一年,沈岁稔也不太担心,闭个一年小关夯实修为即可。 但此时她筑基还不满三个月,又是在大量输出灵力的紧要关头,骤然小进阶犹如空中楼阁,虚的一批。 “几千年来,我也见过某几个沈家子弟筑基之时,一举到中期。”悟玄子也算是在宽她的心。 烛况也道:“器峰的沅北当年一筑基就是中期,没有问题的。” 还是司徒时元摸的透她,“岁初,筑基中期而已,冲上去,大不了事后再将灵力压缩回初期。 咱刚十五岁,重修怕什么?” “你师父所言甚是,回头师祖帮你夯实丹田灵力。 宗门秘地的高阶灵泉,你随便泡。”烛况相信她可以。 沈岁稔深吸一口气,单手用力按住命牌:“我冲了啊,要是松手你们就打断我。” “冲吧!”大家齐齐给她鼓劲儿,看的黑棺里的悟玄子直想摇头。 重明给她手里换上极品灵石。 小狐王将极品养元丹送入她口中,“你一定行。” “嗯!”沈岁稔眼一闭心横,以更快速度运转心法,小进阶她有经验,神识准确无误的指挥灵力冲击窍穴。 一遍又一遍,凝聚的灵力仿若冲撞城门士兵,直到轰的将门撞开条缝,无数灵力蜂涌跟进。 多个窍穴冲开,她身形一颤之下,右手按住的命牌瞬间滑下大段。 小狐王眼看又要偏离线路,张口疾呼的刹那,重明一把捂住她的嘴。 且传音道:“偏了,再费些时间拉回就是,岁初进阶更重要。 你看,烛况真君他们都没喊醒她的意思。” 小狐王点点头,再看岁初推着的命盘的手还在下滑,便希望她快些冲入筑基中期。 不料,长成一掌高的芽芽忽然飞出,它轻飘飘落在沈岁稔右手背。 绿光闪烁间,那命牌随之急转回轨道再推进,搞得北海四号上的生灵,又一阵的鸡飞狗跳。 幸好,沈岁稔进阶顺利,天明之前入筑基中期,可一睁眼,芽芽又跑回她识海补眠。 其他人互相一笑,总算松了口气。 沈岁稔进阶时,有感觉到芽芽在帮忙。 寻木除了空间之能,也是力大无穷的象征。 她看着石碑上走好长的命牌,微讶道:“走这么大截?芽芽好生厉害,再帮几下可行?” 识海里,芽芽翻个身,对她假假的表情不屑一看。 黑棺内,悟玄子道:“慢慢推吧,芽芽刚扎根不久,力量有限。 待北海四号回来,你进去给它找颗巳土珠。” “悟老祖不进么?” “专心做事。” “噢。”沈岁稔又一次进入单调的,手推命牌活动。 但她有一事颇为奇怪,于是在识海和小狐王嘀咕:“这个北海四号,二十八天就能游走他界一趟,它是如何躲过灵界那群人的荼毒?” “才不是,最早我醒来时,它好几百年才走到一个界域,擦个边就转向。 后边阵法松动才缩短的时间,不然你的骨祖宗,怎会掐算那么久?”小狐王很关心的问她身体状况。 “还行,丹田灵力并不虚浮。 省了十年修炼时间。”沈岁稔想想还蛮高兴,接下来几天推命牌也变的更加卖力。 特别是在师祖收到消息,龙宫的传送门里没有人传进来。 五位化神在龙宫宣布,会亲自带队,寻找灵界设在地脉里的断龙阵。 又一日,熊嗷嗷发来传讯:“大王成功进阶。” 沈岁稔不禁高兴的一跳,“芽芽,求你再帮一次,咱们到小狐王家里住几年。 她家有巳土矿哦,你随便扎根。” 悟老祖说,等秘地回来,可以启动上边的法阵,将其固定在太元界不动。 小狐王在她识海偷瞄芽芽,见它摇摆婀娜的身姿,迟疑片刻终于飞到岁初手背。 命牌猛的一顿。 在北海秘地内的几人再次被甩飞,把自己绑在树上,或藏入自己挖的地下洞府,再或躲进空间屋,都是无用功。 片刻后天地不再晃,五个化神连连蹙眉,如果不是沅北和他师父还在眼前遭罪,他们都要怀疑进了什么陷阱里。 “这秘境有什么毛病,还让不让人安生会儿?躲进空间屋撞的更起劲。 喂,当初小弟子们进来,没记录此等情况吧?”罗恒第一个跳脚。 “话真多。”赤心一脚踢来,可惜被他闪开。 罗恒躲在鬼月身后,“鬼月,你倒说句话。” “说什么,我又掌控不了这里,你赶紧趁它正常休息会儿,好为下一次飞顿攒力气。” 鬼月话音刚落,那边沈岁稳借力芽芽,又一次猛推命牌,大有一推到底的架式。 整个秘地猛一飞窜,良久才稳住速度前行。 快接近太元界时,沅北忽然指着天空的一处:“师父,快看那片星。” 岑澈极目望去:“是太元界。” 几乎他刚一说完,沈岁稔哈哈两声,全力将命牌推入太元界起始点。 咻…… 咣咣咣 北海四号一头扎进太元界的空间裂缝,巨大的空间波动,引来无数道目光。 “来了!”呜呜准备驮它。 重明抓着它飞出地底,秘地的光门入口明晃晃展现在眼前。 她二话不说往里跳,不成想光门弹开了她。 “重明,接着。”沈岁稔在师父的背上,将他俩的命牌扔来。 重明和呜呜抓住的刹时,咻的被吸入光门。 小狐王看看巳时、火火:“进吗?” “肯定要一起的,还得靠你,给修士打进出的标记。”两妖尽管伤势刚愈,也不会抛开小伙伴。 三妖刚一接过命牌进去,这边秦品章和无忧等人带队迅速赶来。 “两位师叔,附近妖兽已赶走,人、妖皆未出现伤亡。” “宗主师叔马上就到。” “子泉师伯与罗山星君已在途中。” “好,提前准备营地,迎接各方道友。”烛况的夸奖简单明了。 她一放下黑棺里,悟玄子就迫不及的抓着沈岁稔替自己。 秦品章他们第一头次见到白骨修士,微怔之间,光门里掉出个人。 “沅北?” “师兄?” “师叔?” “烛况师叔,闻锦师叔,好久不见。” “沅北,你怎么在里边?”烛况和闻锦第一眼就看出他有伤在身,一个刷的放出交椅给他坐。 一个把脉探他详情,只是不等探明,光门又接二连三弹出人。 “师兄!” “师叔。” “师伯。” “怀善大师。” “鬼月真君。” “赤心真君。”姬域嗖的飞入赤心怀里,一人一妖相见甚欢。 “还有罗恒啊。”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 罗恒左右扫视找人,什么叫还有,听着就不大尊重,但一看到烛况似笑非笑看自己,便收回目光。 没办法,他也打不过烛况。 这边厢,躺在棺内的沈岁稔向岑澈问出最紧要的事:“师伯祖,灵界修士跟着吗?” “跟来五个,岁初怎么回事?”岑澈对着棺边的白骨,做出随时拔剑的姿态。 “我没事,这是我家悟老祖。”沈岁稔的神识放到光门处,想看看灵界修士。 “师兄,这位是沈前辈。”闻锦赶紧闪身他跟前,唯恐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恰这时,五个化神被光门弹出,他们一落地即恢复修为,转眼各站一角隐隐成阵。 其中江、湖二位打定主意要来个下马威,化神威压登时铺散,好些弟子受不住。 “师弟,不可。”一钱星君迅速化去两人威压,并传音:“我们是来搞好关系居中联络的,且你们看那具白骨,分明是大乘期才有的玉白色。” “钱师叔,这都是我的师长和同门。”沅北早就发现白骨的不凡,总算有人没那么拎不清。 却不料,咔咔几声,悟玄子走近五化神:“你们,跟何人修习的五花阵?” 沈岁稔的神识随即细看,的确是一人居中,四人分列的五行阵。 之所以又叫五花阵,是因为组出此阵之人,各一持一面代表金木水火土的令旗,旗色白青黑赤黄,是为五花之色。 五人登时惊到,不过一个寻常站位,剑修也常站,她怎知他们用旗? “好叫五位星君知晓,家祖阵宗道君。”沈岁稔的声音适时响起。 “岁初扯的好一把虎皮。”阿白在烛况的空间小屋里,抱着半个瓜一勺一口。 小龙王吃的满嘴红汁儿,嗯嗯的连连点头。 就见五化神客气的拱起手:“秘境所得。” “噢,哪位师兄师姐如我一般,半死半活着教的?”悟玄子似要问个究竟。 五人感受到她话语内含威压,却也不想在太元界修士面前折面子,顶着压力再敷衍:“未见过,乃有阵图。” “兽皮。”悟玄子只道二字,沈岁稔就用神识送来一块九阶兽皮。 “画一个你们此刻的站位试试。” “这……”五人情知画不下来,此阵只能口授,无法落于任何纸张、玉简记录。 正在他们互相传音如何应对之际,沅北忽然道:“前辈,大约是我们太元界的元问道君,在问道宗时所传。” 其他四人倒罢,一钱星君眼里闪过异色,被悟玄子精准捕捉到,她收起威压,“哦,再传的再传呀,怪道你们的阵位站错。” “错了?”这下,五人皆惊,并互视一眼向她请教,姿态倒是能立刻放下来。 无他,修为越高,斗法越多,他们越能感到列阵后,存在某种说不清的漏洞,可就是找不见。 悟玄子会教才怪,她转身回去和沈岁稔换过位置。 “师伯祖,欢迎回家。” “岁初,来来来,中期,很好。”岑澈将沅北招来身来,亲自为他们引见。 沈岁稔刚一行礼,就得一套上品法宝级刻刀的见面礼。 近来刻阵废去好多刻刀,这礼真真送到自己心坎上:“谢谢沅北师伯。” 沈岁稔的回礼也不轻,一盒赤沙,“它虽无灵,却能化作土龙。” 当时奔雷道君散去,她和爹在大雨里首先抢救回赤沙,队友们抢回那棵烧焦的断树。 前几天专心学阵,也没顾上问问骨祖宗,此是何物。 “影沙?!”沅北和五化神同时出声。 岑澈眼神微闪,他见过不同形态的,也是岁初送的。 沈岁稔虚心请教:“是什么?” “炼虚修士炼制分身的灵材之一。”悟玄子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先于沅北传音于她。 而沅北则说:“以前炼分身用的,后来高阶们放弃炼制化外分身,又用它炼替死命牌。 但用的太狠后,灵界、大荒等地已鲜少得见。 而太元界,恐怕只能在某些秘境才找的见。 岁初,它太过贵重,你留着。” 可火鸦说,娘的箱子里有不少。 沈岁稔压下疑虑,“师伯,我炼不出那么高阶的东西,您拿去炼多些替死命牌,再送我。” “你倒不吃亏。”烛况轻拍她的额角,请大家到一旁新立起的宽敞院舍说话。 沈岁稔悄悄给秦品章秦师伯点赞,大家都在关注灵界化神和骨祖宗时,他已经清理出一片平地放空间法屋。 只是,在她要背棺跟进之际,骨祖宗传音道:“我们一进秘地。” “没命牌,怎么进?”她和小狐王的神魂联系,也暂时中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心里有数 “我在此地有神魂印记。”悟玄子说的理所当然。 沈岁稔没有的,“祖宗,您看我。” 她走近光门飞身触碰,然后一下跌进里边,黑棺紧随其后。 “呀,赤心真君,我要跟他们一起进去。”姬域扭头看见这一幕,咻的飞向光门。 可之后咚一声,光门弹回它。 “姬域,这不是你家吗?居然不给你进门。”小龙王又跟着烛况他们一起返回。 “怎么办?”姬域忘了,它的家当已经移入伴生鼎内。 秦品章飞身一试,照样被弹回,他喊来和沈岁稔同样木水火土的筑基弟子,仍不得进。 “大概,是因为悟前辈,或者岁初和小狐王有契约的缘故。”烛况一点不担心,有阵宗修士,有半境灵的五妖在,岁初没可能有危险。 但两个原因都不对,沈岁稔跌下时,刷的放出鸟翎。 先是护住自己,再又接住飞落的黑棺缓缓落地。 芽芽却不打声招呼,嗖的飞离她识海,绿光一闪不见踪影。 “它?” “大概发现晨初师叔留下的气息。” “噢,悟老祖,我借您光儿进来的吧?”沈岁稔自从得知芽芽乃仙木,从来都会护住它寄居之人,便也不再要求更多。 因为悟老祖说,只有自己获得芽芽认可,他们才能立契沟通。 “不,你已被石碑认可,神魂印记打在碑体后,从此后自然能自由进出。”跟她和阵宗亲传弟子一样。 事实上,悟玄子可以用魂力推动命牌,但她由着岁初去尝试掌控,以后秘地再飞走,没她也有岁初解决。 她扫视秘地,“此地妖兽仅至四五阶,传讯小狐王不许结丹修士进来。” “好。”她这边传讯时,小狐王几个找到曾经压他们的山。 当然,山体早已崩裂成谷,俯视全境的水潭,被新的阵法护在其间,只有他们五个能进来,查看整个北海四号实况。 重明看四处或悠闲或打闹的妖兽,第一次感到失望:“怎么就没有一个妖进入六阶结丹。” “我们才离开三年。”火火很中恳。 “但有……”呜呜想了想,是那些妖太笨,三年都没找到可以快速进阶的地方。 巳时最实务:“早些固定住秘地吧,我一点也不想它飞去灵界,成了人家的秘境。 那边居然连化神修士都能进来,刚忘了问岁初师长,大乘期能进否。 一想到我们的命牌与此地相连,我就后怕不已。” “看,岁初和她的骨祖宗。 还有传讯。”小狐王点开给大家听后,“我去接她们,悟老祖肯定知道更多事。 重明,警告一下小妖们,别惹我家岁初。” 说话间,她已架起一朵师父送的云团,急忙忙迎向沈岁稔,且不忘沿途施展七阶妖王威压。 嘻嘻,秘地如今再不压制她修为了。 两个伙伴很快在中途遇见,跳上鸟翎,“岁初,回头还是请岑澈长老,将鸟翎炼软合些更舒服。 对了,我们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找悟老祖。” “个个找我都说重要事,何事呀?”悟玄子将棺盖向下推开半尺,呼吸着阵宗残留的气息。 听她吧啦吧啦说着众妖的担忧,不禁笑道:“北海四号,本就是个专为低阶准备的小小试炼地。 除却本宗少数的炼虚、合体,及大乘可进且不受压制外,别人不行。 至于化神,元婴,进是能进,修为却会压到结丹或筑基。” “哈哈,那不必怕他们,敢来两个,就在秘地灭他一双。 什么时候固定秘地?”小狐王对着空中挥爪,让水潭前看着的小伙伴们安心。 重明用传讯玉符联接到沈岁稔的:“我,进来时九阶,现在修为还九阶。” “压制你们的法阵已解,而你是半个境灵,修到十阶进来也是十阶。”悟玄子的神识不断寻找芽芽。 “而固定此地,最少需要七个化神在外施法。” “怀济大师,耀日真君,近日应该能化神。 苍元、修罗两家元后也在闭关。”沈岁稔一算,够九个。 小狐王加加爪子不对:“好像少一个。” “剩下的道魔佛几大宗里,我不希望落神宗有人化神。 最希望怀济大师成功。”沈岁稔记仇,落神宗大部分人收魂收的没底线。 而她不知道,此时此刻,怀济迎来了化神天劫,仙游宗一带又一次劫云天雷当道。 灵界五化神一惊,对方居然练出了破障丹,那他们带来的丹药,岂非没那般重要。 待听到烛况和岑澈说:“这是我们第八个化神的。” “八个?”一钱星君几个已是错愕至极。 烛况颌首,却不说她将妖族的鹰长老、熊王也算在内。 岑澈收到她的眼神暗示,笑道:“秘境还未开放,几位星君不如到仙游宗休息一二。 顺便,也给我们一个请教化神心得的机会。 看,宗主亲自来迎几位做客。” 刚好赶来的闻道宗主,顺着师兄的话再次发出邀请。 还在迟疑的五个化神,发现又一片劫云飞向仙游宗时,感觉亲眼看看更好。 他们一行人离开许久,藏身空间裂缝的熊王和鹰王才现身。 “烛况,他们就是你催促我们快些赶来的原因。” “是,必须在他们没有注意到时,固定住眼前的秘境。 真是没料到,他们会突然由秘境带来。”烛况带队留守此处,她当即传讯自己界域的五位化神,赶路的速度再快些。 她空间小屋里的阿白,看到两个十阶,看热闹的闲心暂消:“敖简,你这小龙王的名号,以后要戴许久。” 小龙王揪揪小小的龙角:“我还是个龙宝宝。” “……”可我不是宝宝,好容易一化形即九阶,却因为新晋的十阶,还是当不了妖族最大的大王。 这下,阿白突然读懂姬域的委屈,又拉过它并温柔的抚着它头颈道:“以后,再不揍你。” “啊?”姬域很不习惯的说。 与阿白同一想法的熊嗷嗷,跑到迷蝶谷,想砸掉蝶王的破窝,散散遗憾之感。 奉命看守此地的联盟修士,是两个结丹修士,拦他不住之下,迅速传讯好卿长老。 不料嗷嗷行动力太强,一拳又一拳轰塌洞府,正待大笑,忽然脚下地陷。 他退后的同时,又是一拳,地陷之处陡然露出一点白骨。 他心下一紧快速起出,大大的骨架重见天日,他却当即惊叫:“幼年朱雀?!蝶王死的太便宜。” “什么?”两结丹看清后,更是放出求救烟花,召集就近的联盟修士。 他们一直没找出蝶谷异常,没想到被猫熊几拳打将出来。 熊嗷嗷不管他们找谁,首先传讯通知熊王,再次找岁初。 不料,这俩半天都未有回应。 他只好找阿白通报情况,别看后者比他大不了多少,却是战力超强,胜他一畴。 阿白立刻给烛况看,后者蹙眉:“蝶王从哪儿得来的朱雀?” 阿白替嗷嗷问的:“熊王,你的传讯器未开吗?” 熊王一摸:“糟,掉到洞府没带。 快给嗷嗷回信,不要靠近不要触碰,小心掉入什么陷阱。” “岁初一直怀疑那里有很大问题。 可我总没时间去看。”烛况开始联系迷迭城刑城主。 小龙王飞起抚平她眉弯的眉光:“师姐好忙好忙,我找岁初的骨祖宗帮你。” “小马屁精。”阿白轻斜他一眼,收回目光时,转眼看见姬域飞向光门,正正好接住掉下的岁初。 “你背的老祖宗呢?”她和大家一起飞来查看。 “在里边解阵,见过鹰长老,熊王。 晚辈有事与师长商议,还请见谅。”沈岁稔向两位化神的妖王行礼后,拉着师长到一边说话。 她如此这般一番述说后,烛况沉吟道:“灵气成液的修炼圣地,的确得筛选一下进去的弟子。” “师父,你快给程师兄传信,让他务必跟着雷师伯一起回来。”她好开后门给大家提前进入。 司徒时元想想不妥:“岁初,此事不妥,你奉命带一些沈家子弟提前进是理所当然。 但之舜进,太过突兀,对你不利。” 沈岁稔有不同想法,与她关系好的筑基同门,她都会提前放进秘地:“师父,袅袅觉行他们都会提前进。 修仙机缘从来不讲公平公正,我在带自己的朋友撞机缘。 谁爱说谁说去,没放仙游宗弟子们占一半名额,已经是我的公心。” “时元,你一叶障目了,以后想进去修炼的人,都得巴结我家岁初,谁敢呲呲牙,永远别想进北海四号。”烛况笑语。 之后和沈岁稔连连传讯点名。 如今褚陌关困,宗门有化神,又有辰玄真君暗地里接应,滞留太一宗的几百弟子,终于能够回来。 收到消息的人,恨不得长翅膀飞到西北雪山。 好在沈岁稔给大家标明,正式开放要等些天。 她这边给数个好友传讯完,又给闭关的父亲留个信儿,才翻看到嗷嗷的紧急传讯。 叮嘱他待援后取出两份图:“师祖,这是悟老祖刚刚标出的地脉。 因为山川巨变,她也仅是大概推算。” “悟前辈,还是不愿同我们一起寻找?”之前,烛况已经私下请托过,但悟玄子拒绝。 沈岁稔面露难色:“老祖去不了,她的养魂阵与沈家大阵相连,离开的越远,神魂越薄弱。 连番阻击褚陌,又推算方位,已耗去剩下的精神。 此时,也不过硬撑着将北海四号里的固定阵法找出,好方便我们进去修炼。” 顿了顿,她又道:“所以等秘地固定后,我得将老祖背回沈家。 到时,还请师祖干扰灵界化神的注意力。” “我尽速安排好。”烛况喊两位妖王,一并展开两份地图。 一份是奔雷道君的阵图,点画进太元全图中,看着和他们研究出的没什么出入。 但另一份,则是悟玄子从象王谷到此的地图,将奔雷之阵图再嵌入部分,就发现好几处不同。 “看来,奔雷道君不被信任,他最初的阵图,真的被灵界实施过程中修改过。 近来在外寻找地脉的修士,总有许多疑惑发来,也印证了这点。 岁初,你可否与悟前辈商议,回沈家时多绕些路。”她也知很麻烦对方,但这是最快发现问题的方法。 沈岁稔想到悟老祖说的,一旦被提要求,你要多跑两次找我,再狠狠要好处,因为师祖代表的是整个修仙界。 她于是道:“我得找老祖宗请示。” “去吧。”烛况颔首,然后在沈岁稔行至光门下,又传音:“多呆会儿,等化神们来到,你再出来。” “……”沈岁稔就知道师祖心里有数。 好在入夜时分赶来的化神们,什么条件都应,只要悟玄子肯帮忙。 而且,罗山星君催促着固定秘地,“太元界的东西,不能再被灵界拿了去。 趁着耀日和怀济牵绊着灵界修士,我们尽速完成。” 五人两妖按照悟玄子指定方位,充当阵眼,他身后各有十多个元婴,随时准备输送灵力。 待到子夜时分,就见沈岁稔跳出光门:“阿白,快来接应。 师伯祖,启阵压住光门。” 化神们登时应声发力,数道灵力绘聚成灵网,死死缠住光门数圈不松。 她后边,玄龟武呜背着个巨碑,从光门一跃而下。 重明展翅顶住碑身,尽量不让它摔倒。 小龙王、姬域随阿白飞近施力,或抬或扶。 “好重。”几个妖同时叫苦。 可这碑只有大妖可以触碰,周围修士打出灵力想帮忙抬,也无用。 而且它一离开秘境,灵力对它没招。 沈岁稔只能给他们加油,和师父等人,不断给五位神兽后裔送服丹药。 几个妖可以说用尽平生之力,扛着背着抬着,愣是在半个时辰之内,将巨碑拖入地下。 与之前沈岁稔推的石碑合二为一。 她以为会像恶龙飞地一样,闹出大动静,没想到半丝声音没有,连灵光都无。 只有地表的光门,从半空缓缓落地,化作普实无华的白玉山门,吱呀一声,大门洞开。 浓郁的灵气和灵果香味儿,从里边溢出,吸一口神清气又爽。 众人欣喜之余无声欢呼,就见地底飞出一石碑,咣一下立在门侧。 上书:破阵者,可入。 下写:筑基期。 第一百四十章 那么巧 沈岁稔一看小鸡爪般,歪歪斜斜的字,即知是小狐王的亲笔。 “我想进去看看,还得破阵吗?”小龙王站在碑前很不爽,他还帮着扛碑来着。 重明一伸爪,左右抓起他和姬域飞进门内。 阿白妙懂,大家已被石碑记住,她有样学样要抓沈岁稔一起时,后者机警的跳开。 “虎王先请,我有事要做。”她一点不想被拎,当然,也是要在外边搞清楚回沈家的路线,悟老祖是真的支撑不到走完整个修仙界。 阿白点点头,一跃跳入大门内,大门无声合上。 罗山星君等人收阵回来,最关心一点:“沈小友,秘地需要多久正式开放? 再过不久,太一宗的怒海秘境开放一个月,两者最好能错开时间。 小友也能和沈家子弟,到里边闯一闯机缘。” 之前,悟玄子肯帮忙探看龙脉的条件,是太元界所有能对外开放的秘境,不论何时开,沈家子弟都需有十个名额。 且名额不用时,可由沈氏一族公议转赠他人。 时限,五百年。 “石碑上会写明日期,具体我不知。 而怒海秘境,只准筑基后期进入,两边的筛选条件不同,沈家子弟可分入两处。 至于我,日后有机会,会在宗门角逐进怒海的资格。 晚辈是来请罗长老,和几位星君稍后将路线标出,好给悟老祖检视。”沈岁稔会严格遵守老祖宗定的规矩。 凡拜入宗门之子弟,不许占用十个名额,想进秘境可自行在本宗门角逐。 罗山星君挑眉看看至诚星君,意思是你们错过个好弟子。 路线图很快绘在沈岁稔地图上,她拿进门找到悟玄子洞府时,后者改变了原来的主意。 没错,阵宗弟子在北海四号是有洞府的。 简简单单白玉为床,蚕丝作帐,仙草蒲团,香木桌椅,灵玉茶具。 书架还有不少上古的纸质书藉和笔墨。 沈岁稔刚见到时,差点都收进自己的储物戒。 悟玄子当时给了她块出入令牌,言说外人进不来,书可以看,但不许她拿走东西。 此时又说:“岁初,走到苍澜山脉后,换别的子弟轮流背我,你忙自己的事去。” “为何?您不重的。”她已背出心得。 悟玄子呵呵一笑:“影沙,我听小狐王说你母亲有。 趁着北海四号还在稳定期间,你回去探个究竟,此后也好安心闭关十年。 最好能一举结丹,再做事更加方便。” “十年?!不是三两年吗?”沈岁稔反反手掌。 悟玄子这才讲明:“我只能帮你们开放一次,当然时日久些。 你想调整时间,就早些结婴,改变修炼洞府的开关年限。” 沈岁稔心道老祖宗可真看的起自己,“我离结丹还有一大截,不过得多多准备物资,不闭关时刻刻阵,画画符。 能去外边和妖兽打架吗?可以杀吗?” 悟玄子断然否决,“不能。太闲的话,就在附近灵田种稻,或进阵道破阵。 三年前你们已经杀过一批,必须给妖兽休养生息的时间。 若想进去结丹区域采摘,就在秘地结成金丹,出去后迎接天劫。” 顿了顿又道:“去让小狐王他们设限制,结丹后采摘的灵物不能过百。” 沈岁稔提醒她:“明示在石碑上的话,各宗门定然只派筑基后期进来。 像我和沈听露这样的初、中期,完全没有机会。 而且修士采摘灵草,根本控制不住贪心,您还是封住去结丹区的出口吧。” “也罢,今天的阵法课业交来。” “您没布置啊。” “你说的,封闭向结丹区出口,这就是你的课业,速去。” “……”没的办法,沈岁稔只好背着老祖宗,去完成课业。 面对牵一而动百变的复合大阵,起初她还有些心虚,但她很快发现,即便是修改出现差错,法阵也不会变为杀阵。 于是,便沉浸其中,不断利用地形,变换做为阵点的各种灵物。 一天一夜时间里,背着骨祖宗跑遍这片修炼用的洞府。 而北海四号秘地外,她招来的不少人,已经好奇的等待着。 “袅袅,你说我们还能找到庚金矿么?”因为换到的功德点最多,觉行对它最爱。 “我看岁初是找我们进去修炼的,大概没有机会采矿。”袅袅话音刚落,就见石碑上又一行字出现。 此次北海四号开放只供修炼,有意采集灵草者,勿入。 时限,十年。 “我们要进去十年?”程之舜赶紧检查自己带的丹药够不够,不行就找娘亲借点? 他这么想时,便抬头找娘,却发现聂成章转头四顾,“聂成章,你不检查物资,乱看什么? 四周的房子里没人,大佬们都在秘地门口站着。” “姬域传讯,我师父从秘地回来了,还有你和觉行的师父。”聂成章好心告知。 “嗯?岁初和敖简居然都不告诉我。”气人,再一问,觉行的传讯上也没有写师父已回,但人家师父一回来就给报过平安。 程之舜更气。 他也不费那力气寻人,直接找到司徒时元借东西,且道:“我以后住你那儿。” 司徒时元有点懵,刚想问他什么时,扫见沈岁稔精神萎靡的开门走出。 连忙上前拉住她问,“岁初,你眼里怎么都是血丝。” “破阵破的,我没事师父。”沈岁稔环视她通知的人,独不见洛宁。 看过传讯玉才知,洛宁发来消息说先回宗门拜见师父,之后正式开放再进也行。 沈岁稔不可能专门等她:“你们都有什么事未了结,给半天时间解决。 进去闭关期间,秘地是不放大家出来的。” 沈家子弟没有,江骁野等十几个仙游宗弟子也无。 就在聂成章和觉行稍有迟疑之际,他们师父和鬼月连袂而来,给徒弟送物资的。 包括洛宁也被送来,她说:“师父说我太儿女情长,把我赶来了。” “师伯祖还陪着灵界五个化神吗?” “嗯,说要去龙宫一探。” “怪道师祖没在此。” “没有烛况师叔和小龙王出面,紫棠龙王肯定不会见灵界的人。”洛宁近几天才知道,诱捕褚长老之前,师叔曾到龙王那里借到过法宝。 尽管没用上,但足以说明烛况师叔在龙王面前,有份量。 “看来,我一会儿得把小龙王带出来。”沈岁稔想着,就由小龙王打开龙宫大门,叫那灵界五化神多在里边呆几天,不让悟老祖探看龙脉受干扰。 她这边安排妥当后,背着悟玄子四处探查地脉涨见识之时,却不知北海四号的消息,在修仙界传的沸沸扬扬。 就是连翘听到传闻,也有心前来一探。 被唐追仙斩去条臂膀的雀二,立刻想打消她的念头:“雀主,连褚长老都被困住,我们不可妄动。” “正是因为他被困,我们才要尽快离开。 太元界一下那么多人化神成功,他们都没出手,我们就被几个结丹追的东躲西藏。 一旦褚陌顶不住出卖我们,整个修仙界都会追杀你我。”连翘已经确定,岑澈真君等人经由那个北海四号回来。 即能来,就能往。 雀二十分清醒:“雀主,秘境只准筑基修士进。 哪怕传说小龙王进出,众目睽睽之下,我们三个怎会瞒住化神,走入其中。 就算我和雀三藏身您的随身空间,您能保准秘境不会将结丹排斥出来?” 雀三收到他的眼色,“雀主,一动不如一静。 我们已甩开三个结丹,尽快前往玄剑宗,等待玄北秘境才是上策。 您原来,不也是这个打算。” “我再想想。”连翘是感觉到一丝危险,才想尽快离开太元界。 她连着三次用传界香联系雀皇,无一次得到回复。 究竟是雀皇在闭关,还是因为传界塔毁而放弃自己,她心里没底。 如今哪怕她找弦思庇护,对方也无能为力了,随着太一宗化神的出现,单个元婴的份量会减弱。 可惜,司雨真君没有回来。 “雀主?”雀二见她走出院门,想追出去。 雀三闪身挡住:“你现在的情形,再过招人眼。我去跟着。” “若再遇仙游宗三人,不可再正面对战。”雀二叮嘱他。 他点头答应,转身追出老远。 此地,乃是一寻常小城,灵气稀薄少有修士常住,多为寻找机缘的凡人,盖因翻过北方断界山,即为真正的凡人世俗。 只要有长生打算的人,都会由此向南,进入修仙界。 而连翘为甩掉唐追仙,带着两雀从海神城绕了许多地方,才选在此处落脚。 但她万万没想到,刚走上街头,就看见沈岁稔父女在路边摊吃饭。 连翘有心上前灭了他们,可又担心暗处藏着什么人,随果断放弃转入一家鞋店,并传讯后边的雀三引一引人。 沈岁稔似有所觉,抬头看看四周,“爹,刚刚有谁在看着我。” 她将悟老祖送至苍澜附近的迷蝶谷,确认那边朱雀骨出现的地方,正是一处阻断地脉之所后,不被允许旁观破阵。 悟老祖的说法是:“下边用的至阴至毒之法,只能高阶修士破阵,凡修为低的都不能靠近,芽芽留下,而你留在此已无用处。 你速去了结俗世,好专心修炼进阶。” 于是,她又被子泉师伯祖送到联盟坊市,汇合父亲前往断界山以北,无灵的凡人世界。 “可能认出了你,要不要改变一下容貌? 以防有些人挺而行险劫你入秘地。”沈定儒话虽如此,神识却扫过整个小城内外。 还真教他发现一个跛脚老头儿,在偷瞄岁初之后,匆匆出城向南而行。 “哼,站住!”他神识传音,不料对方一拍遁符继续跑。 “爹?”沈岁稔看父亲蹙眉起身,“是谁?” “不认识,但见我即逃,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次见到再追。”小狐王没在身边,沈定儒不可能放闺女一人在此,去追个可能的敌人。 而雀三跑出老远都不见他来,立刻回讯:“雀主,人没有来,应该没和唐追仙三人一起。 那沈定儒不敢离开岁初,只有结丹初期,我们去灭了他们?” “不,跟着他们看看,劫住沈岁稔问明秘地实情。”天赐良机,连翘怎么可能放过,怪只怪沈岁稔这时候单独现身。 雀三想了想,总觉得叫岁初的小丫头有点儿邪门,当即找雀二商议抓人。 可他不会料到,明着走入客栈的父女,暗地里换了形容装束。 且沈岁稔进入空间小屋找父亲的灵兽玩儿,独由沈定儒扮作炼气老修士,启动隐身玉出城向北而行。 待雀二匆匆赶来,与雀一同进客栈寻人,早没了他们的踪影。 “两人不在秘地附近,到此作甚?”雀二见到连翘后,问出疑惑。 连翘沉思片刻,“凡人界沈家,他们去探亲。 快走,我们追上去劫人。” 雀二还想再说什么,被雀三阻止:“被三个结丹后期围追转进也就罢了,遇见个结丹初期,怕个鸟。” “行吧。”雀二也不好再持反对意见。 三人迅速离城前往断界山,却是不知,他们身后还有两人吊着。 “师兄,这三个结丹,是看上岁初的身家了?”无忧很不解。 如今修仙界的修士,都知道沈家有个大乘老祖还活着,别管什么形态,人家就是无敌的存在。 加之岁初掌握一个北海秘地,此时打她坏注意,感觉有点傻缺。 “瞧瞧呗,反正也没什么事。”秦品章倒是不急,他接到的任务就是暗中保护岁初父女。 两人没有生命危险,不必出手:“你说,三个结丹男修里,怎就那么巧,一个断臂,一个跛脚?” “难道……我马上传讯唐师姐。”无忧心下一乐,“岁初这个小宝贝,一出来就能钓着鱼。” 沈岁稔还不知道,她身后马上会追来第三波人。 而是和父亲飞至断界山山顶,一下来到灵气几近全无的地界,有点不太适应。 这边,和修仙界内的凡人聚居地还不同,是真正的贫灵无灵。 “一山两世界,以前没有断界山的。 悟老祖说那时所有凡人,住的地方都有灵气。 而断界山以北,多是阵宗辖地。”她看见不远处,有刚刚炼气一层的人,正努力往这边山顶爬。 可爬着爬着,居然滚落下去。 沈岁稔稍一迟疑,便飞身拉那人上来。 不料,刚一放下人,一道大网从天而降罩向她。 第一百四十一章 轰轰轰 沈岁稔踢飞身边炼气一层的同时,身法奇快的躲过大网,且刷的放出五把法刀,旋向追来的大网。 但真正发力的,却是离岄师伯送她的那把法宝级的宝刀。 而沈定儒这边的龙渊也一起发力,剑光噌的竖劈大网。 大网与五把法刀登时四断,但又有一面旗幡风卷而来,转间就要将沈岁稔卷入其中。 她手握宝刀与幡相击,居然被震退三丈,幡旗紧追她不舍。 “用雷炸。”沈定儒追着幡斩,喊岁初换法宝。 然则沈岁稔轰天雷已抓在手中,却不敢此刻轰出,因为父亲追的太紧,雷爆定会伤他。 “居然是他,师兄,我们出手吧。”无忧的本命赤练随时准备打出。 秦品章扫向瞬间遁地的连翘三人,担心他们从地下突袭抓住岁初:“我去看着三结丹,你去斩掉那幡,对那人不必客气。” 他那边刚追入地下,沈岁稔这边放弃用轰天雷,也选择启用遁地符。 旗幡瞬间落空,且终被沈定儒的剑斩断旗杆。 无忧的赤练暂缓一息,正退后之际,就见沈岁稔从地底遁出:“道藏,你一个元后大修不去冲击化神,对我出手意欲何为? 你可知,我家大乘老祖在我身上留有魂识,伤我性命者必死。” 啊呸,断界山的土质太硬,遁地符也遁不深,而这老王八蛋怎么刚好在此? 她要不是有亲爹在这儿断后,定然用千里传送符跑掉。 沈定儒飞到她身边,给她连掐两个净尘术时,瞪她一眼,这傻孩子不跑又回来作甚,“道藏真君,我儿关乎北海秘地开放与否。 你此番出手,是要断掉各宗各世家筑基弟子机缘吗? 小心以后被全修仙界追杀。” “非也。本真君不过陪两位练练手,何来断他人机缘一说。”被叫破行藏,落神宗的道藏真君人随声到。 “也不会伤小友性命,否则我出五分力,你们父女此刻已是两具尸身。 倒是沈小友逃的挺快,费了我两件法宝。” “你究竟有何事?能交易我会答应,不能还你请另寻他人。”沈岁稔对他不会假以辞色,没必要。 因为老祖宗是真的截给过她一块玉骨,上边附着的一丝魂识,足够她面对元婴以下保命用。 “小友果然干脆,我帮你杀了后边两波跟踪者,换一颗长生果可行?”道藏心里清楚,因为前次连累恒得等人伤亡,仙游宗上下对他有敌意。 若不是腾不出手,又值当前用大批修士破解断龙阵,防范灵界大举进攻之际,仙游宗的人早就派元婴追杀自己。 所以,有能力并愿意冲击化神者,都能从烛况手里换到长生果,唯他不能也不敢在烛况面前出现。 但他知道岁初身上定有此果,就一直找人买她的最新行踪。 终于给等到岁初远离师长的消息,他怎能错过,“当然,灵石我还照付。” “没有,我采的长生果,早已给熊王服下。 道藏真君想让我伤暗中保护自己的师伯,可真是好一番居心不良。”沈岁稔直接把话怼他脸上。 沈定儒传音:“岁初,莫彻底激怒他。 你可知道是哪位真人跟着?” “不知,但定与雷师伯不相上下。”沈岁稔心说,师伯祖果然不放心她出远门。 她这修士当的,处处得受人保护,看来悟老祖催自己早日结丹,完全有必要。 这不,无忧师伯已经在给自己传音,暗授机宜。 再看道藏隐去恼意,一副不信的模样,她笑道:“道藏真君莫不是要搜身?” 说话间,她已经抓着父亲手臂,凭百里遁符遁向无忧师伯所指方向。 而道藏魂幡一出,刹时阻住他们去路。 不料,沈岁稔此刻发了狠,“爹,我来轰。” 她一下扔出三个轰天雷,饶是道藏真君的本命法宝,也要避其锋芒。 因为魂幡怕的就是雷和冰。 就在这一避之间,沈家父女已经遁出近百里。 道藏冷哼一声追上,长生果的生机能助修士扛雷劫,放岁初走,下次的机会不知在何时。 可在他将要追上两人之际,莫名的危机感迫使他停下。 前边跑的沈定儒注意到:“他为何突然不追?” “难道发现师伯埋的法阵吗?”沈岁稔这时也不能停下再遁,否则对方更加怀疑有诈。 与此同时,勉强藏入地下的连翘三人商议着:“雀主,截她,还是速走? 道藏说的两波人,定有我们。” 雀二再劝,“雀主,属下以为走上策。 关于北海秘境供筑基修炼十年,应该是真消息。 岁初不一定能控制它飞去灵界。” 雀三暗暗踢他一下,别再劝。 而连翘发现有人靠近:“谁?” 她可不单出声,且一张金箭符嗖的弹向秦品章这边。 后者闪过利箭也不再隐身:“雀主? 连翘,你还有这层身份?果然是雀一的主子夺舍。” “你是仙游宗的?”连翘根本不承认,她此次易容的同时,连声音和走路形态都故意调整过。 话音未落,她已和雀二雀三飞出地下,并迅速传送。 再不走,她怀疑有更多结丹追来。 轰轰轰 秦品章向来爱用压制性的法宝,他一出手便是一枚化神级轰天雷。 没办法,谁让好些元后到仙游宗化神呢? 吸走西北那么多灵气,宗门当然要收些他们的劫雷,做利息。 而连翘的上古传送轴的防御再好,主要功能也在传送上。 此刻,却是当真被炸开道防御口,轴杆也炸伤一点,若非三人防御法宝开启的多,就不止被炸的咳血。 连翘身边的雀二雀三,忙吞下丹药扔法宝攻击秦品章。 但不仅不见他紧跟,反而又是一道轰天雷飞来炸,无奈今日传送特别慢,只能再加厚防御。 万幸此雷爆比才的轰天雷威力小,应是收的元婴劫雷。 连翘心知带三个人影响速度,念头一闪,将雀二推出,“你用玉符传送。” 雀三在目瞪口呆中,和她一起传送走。 雀二苦笑着躲过雷,随即迎战秦品章。 那边厢,道藏看了一眼沈岁稔,颇为不甘的道:“化神级轰天雷?” “是呢,您要试一个吗? 刚才那传送轴,是个上古灵宝,您的魂幡却只是个法宝。”那传送轴真眼熟,沈岁稔果断不再遁行,也亮出个轰天雷。 即然道藏不进伏阵,吓走也行。 如果他们有个元婴队友,沈岁稔绝对拿轰天雷轰道藏。 “我这儿也有一个。”无忧见此光景,不再隐身,而是出现在道藏身后。 “爹,我这儿没问题,你去帮师伯抓那个断臂结丹。”沈岁稔一看见她,立刻传音身边的父亲。 沈定儒思索两息,道藏大约不会再追,便要点头同意。 哪成想,一道女声由远及近,“岁初,炸他。” 沈岁稔听见此声,毫不犹豫将轰天雷投向道藏,“爹,我们进阵。” 有元婴助手,她立刻改主意。 道藏逃命一样飞遁,仍是被炸出点伤,偏偏无忧听到沈岁稔传音,预判了他的逃生路,又一个轰天雷炸在他身前。 以致于,他再次受伤前后路都被断,只能折向女声相反处飞。 “道藏,我有帮手。”大红法衣顶伞的尸王追来。 沈岁稔极目四望,看到一个戴面具的元婴,堵住道藏去路,后者喝令幡鬼出击。 沈定儒眯了眯眼,“你认识尸王?炸道藏,结仇了。” “她帮过我,也救过教我符阵的恒得真人。 而道藏害死了我好几个同年师兄妹,早已结仇。”三个元婴倾刻打在一处,嗖嗖嗖,术法快如闪电。 沈岁稔的神识逐渐看不清飞远的他们,转身看向秦师伯,那边本已是压着单臂的结丹打。 无忧师伯跑去支援,对方快招架不住围攻。 而沈定儒也扫过秦品章那边,脸越看越沉,“断臂人,我见过。 当年兽潮时,他是跟在连翘身后的散修之一。 你在阵里别走出,我去帮忙。” 说话间,他已将两个灵兽留给岁初,飞向结丹战团。 当当当 龙渊剑合着悟玄子给的剑法,对付一个受伤的结丹,简直不要太利落。 秦品章传音沈定儒,“尽量抓活的。” “当然。”若不是要审问,沈定儒的剑光会和秦品章一样,再厉三分。 雀二剩下单臂还击,他习惯用术法拳力,配合神识扔出的法宝,本就不支。 在左右受敌之后,干脆爆法宝,嘭嘭嘭,很快阻住两个结丹再贴近打。 可加一个沈定儒,他再多法宝也不够爆的,于是心一横,打着圈甩出张化神剑气符,力图灭杀三人。 这东西,沈岁稔见过摸过,“快闪开,化神剑符。” 她话音刚落,刷的一道撼动山巅的剑光斩出。 “爹!师伯。”沈岁稔要跑出阵去,啸月狼和火鸦同时拦人。“他没事,已经躲开。” “我要杀了那人。”她有看见三道鲜血飞溅。 沈岁稔气怒之下,蛮力轰开两妖向阵外跑。 可她忘了这是无忧的阵,没有阵牌进来的,都不好出去。 幸好她反应过来,及时将两妖扫进空间小屋,就地一滚射过阵道里的火球。 而在她以寻灵诀找出阵眼的刹那,咚的一声,道藏被人打入阵中。 嗡嗡嗡,阵光叠起,困住了道藏,却也挡住尸王两个。 “岁初,放本王进阵。” “前辈稍等。”沈岁稔扫一眼父亲那边,看到他和两位师伯爬起去追击,便喊住一个:“无忧师伯,道藏陷阵。” “给。”无忧转身飞回,扔给她中枢阵牌就走,今天必须抓住那伙人的一个。 沈岁稔接住阵牌,立刻跑来中枢阵心位置,找到埋在地下的阵盘将两者合上。 便看见道藏边吞丹药,边喝令幡鬼撞阵。 他很敏锐发现有人看他,“沈岁初? 本真君今日处处手下留情,你却要杀我。 这就是所谓的道门弟子,名门之后?” “不杀你,等着一直被你追杀吗? 今日但凡你抓住我,拿到东西后,定会命令幡鬼带我自爆,当场灭口。”是因为师伯们在,你才没敢下死手。 沈岁稔可不信他的鬼话,快速开阵放入尸王两人,“道藏,你害死我宗弟子,该当偿命。” 道藏不认:“他们是被褚陌杀的。 我最多用尸身挡了一波攻击。” “哼,当时里边还有好多活着的人,被你收魂而亡。”能被恒得真人带队的弟子,都是宗门重点培养的人,执行任务时都有领到高阶防御法宝防身。 沈岁稔跟他废话许久,就是等尸王和面具人就位。 待两人一靠近道藏,她便立刻封死此处所有阵门,就让他们在里边打。 唯一遗憾的是,此阵为五火上阳阵,专克阴邪,尸王也属阴。 沈岁稔不能将火球丢向斗法中的三人,却能控制阵内的火球轰幡鬼。 反正只要道藏一放幡鬼助攻,她就拨动阵盘杀。 这给了尸王和面具人极大的便利,他俩都已元后,在封闭法阵中打个受伤的元婴,那是步步紧逼,招招死手。 旁观者沈岁稔,能近距离的看清元婴斗法,发现什么术法法宝,在近身战时,持久的灵力和拳头才是硬道理。 高端斗法,就是这么简单好用。 那尸王每一拳下去,都让道藏叫苦不迭,因为他只能躲不敢碰触。 前次他亲眼看见褚陌和尸王靠近时,中了拳头上的尸毒,堂堂化神刹那僵住灵力,只得黯然败退。 他连吐数次血,魂幡被面具人一拳砸落。 再想收回之际,沈岁稔刷的变换阵道,硬生生将魂幡与主人分隔两处。 她放出异火去烧幡,怎料里边一下冒出十好几个幡鬼,主动扑向异火。 “啊,解脱了!” “烧啊!烧化这鬼幡。” “出来都出来。” 鬼哭狼叫,震的沈岁稔心肝颤。 在看见几个十来岁的小幡鬼时,她陡然命异火停下:“你们,还有意识?” 一个小鬼道:“有一点,你烧吧,我不想再被幡主折磨神魂后,替他杀人。” 另一个说:“魔修,好可怕。” “烧。” “烧。” “烧!” 更多幡鬼扑向紫色的异火,但沈岁稔刷的收回,却听见鬼哭更痛。 她连忙道:“别吵,别动,我抹去道藏的神魂记印,想办法渡你们入地府。” “可以吗?”幡鬼们迟疑。 “试试不亏,回幡内制止其他鬼暴动。”沈岁稔劝回他们,再令异火烧向旗幡的杆儿。 这边厢,被逼入死角的道藏,嘶吼着:“萧师妹,你一点也不念旧情吗?”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什么情况 “念你放开护宗大阵,与人里应外合灭门尸宗的情吗?”他不求情还好,一求情尸王的拳头更快三分。 道藏却直呼冤枉:“我也是被骗开的,真不知道他们要赶尽杀绝,后来我还努力保下宗门好些弟子。” “把叛宗说的如此清新别致,够无耻。 道藏真君,原来你修到元后,一直不受落神宗重视,是因为曾经做过叛徒,欺师灭祖过呢!”沈岁稔的嘲讽随之而来。 以她的神识不足抹去元婴的认主印记,但加大异火的焚烧幡杆儿,就不信烧不去道藏的印记。 “闭嘴,我们师兄妹说话,有你什么事。”道藏恼恨不已,身上的伤又增加数道,还击的力度在减弱,魂幡又被死丫头扫走,以致身无帮手。 “潇师妹,我是因为一直救助尸宗子弟,才被落神宗排挤。 不信,你去找……啊,尸毒!”道藏迅速削下手背一片绿斑,他早已散去尸宗功法,没了防尸毒的丹药。 尸王冷笑着再出拳,劲力直击他心窝:“连这点尸毒都不敢沾,还说什么心念尸宗。 你帮着落神宗四处追杀尸宗弟子,倒有脸说救人。” 面具人对她只顾泄忿有些不满,从后心攻击时神识传音道:“速灭之,免得他脱逃。” 尸王稍微清醒,拳头伸展利甲刷刷增长,一记黑虎掏心插向道藏心窝。 不料后者捏爆一个黑球,登时令阵道内迷雾重重,尸王两人神识目力双双受阻。 “岁初,他在哪?” 沈岁稔的视线也受阻,再看那被异火烧着的魂幡,居然跳飞撞阵。 她快速收回异火,将之和到阵火上,一同投入尸王所在阵道,迷雾陡然散去小半。 但见异火忍不住偷吃,她又火速收回。 而视线中,仍是不见道藏藏在何处。 得知尸王和面具人的眼睛睁不开,神识暂困识海,沈岁稔控制阵盘将二人移入别处:“前辈们需要多久恢复?” “半盏茶。”面具人嗡声嗡气的故意掩住原声。 尸王道:“多谢你,岁初。” “不谢,我会加强阵道攻击,让他不得安生,以待两位前辈再出手。”沈岁稔并不管他面具人是谁,而是收回神识,专心寻找迷雾里的道藏。 片刻不到,火球在异火加持烧遍整个阵道,仍不见人。 她神识犁过地面,啧啧两声:“原来道藏真君有隐身空间在手,这下可完全暴露啰。 您陨落后,晚辈可以帮忙照料。” 实际她没看到,但不妨碍猜测,空间什么的,话本小说都写烂了。 如果是个能种灵植的仙府,她不介意接收,真的。 道藏躲着,咬紧牙关驱毒,死丫头,今天不该顾忌两个结丹,没第一时间强收你魂。 但我早晚会把你收进魂幡,一天照八次阴火烧你。 自己的本命法宝,不知被死丫头困在何处,他动用神魂联系,突然发现幡鬼在自相残杀。 以往,他或许喜欢他们互吞噬,好养出个大厉鬼,今日却不行,正是需要鬼多力量大时。 然而,当他想喝止幡鬼之际,忽觉神魂一寒,便快速斩断联系,咬牙低语,“沈岁初!你做了什么?” 沈岁稔当然是用一张冰封符,暂将撞阵的魂幡冻住。 要不说她最喜欢岑澈师伯祖,几乎每次见面,都给她塞冰系法宝。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带灵界化神困在龙宫内,会不会被对方为难。 当然不会。 灵界五化神并未全部进入龙宫,他们又不傻,也担心有诈。 所以钱唐江春湖里,只有一钱星君和五湖星君,随同一众修士进龙宫,另三人在外看海。 看到完整的传送阵门,两人异彩连连,只要对面灵界能修好,他们可以随时来往。 但在紫棠龙王问起龙族时,他们也只知数万年前迁入大荒界的龙族,飞升好几位龙王,其中有没有她,并不十分清楚。 “这么说,如今的龙族,早无本王名号流传。” “晚辈们修为低,鲜少到大荒。” “……”太元界几位陪同修士,只想呵呵。 不过,这几位之中没有岑澈真君,他正在海边营房内与莲声真君谈话。 “……莲紫一意留在灵界,我也不好劝她同回。” “还好,师姐没将阁主令交给她。 也许正因为此,她才不想再回来。”莲声叹息。 岑澈沉吟片刻,道:“我准备冲击化神,你要不要一起?” “我……”莲声迟疑,万一他失败陨命,律吕阁一个元婴都无的话,败落就在眼前。 岑澈不忍道:“莲声,你不化神,律吕阁就得搬走。” 莲声怒:“什么?谁的提议?要你来当说客的?” “这是现实,单一个剑宗就有好几十个化神,更何况整个灵界,和其余五界。 只要传送门畅通,有那么几个心怀不轨的进来,律吕阁首当其冲。 这五个跟来的灵界化神没有动静,完全是因为我们现在有七个化神,两个十阶。”岑澈连连打出几个隔音结界,改用神识传音: “岁初悄悄给我和烛况讲,她老祖有说,在每一处地脉断龙阵被拔除的三天内,都是天地气机最圆满时。 最适合修士渡雷劫,莲声,勿要错过机会。” “岁初……真的是你找到的宝,你当初就该自私点收她为徒。 希望我家袅袅跟着她,多沾点光。 化神的事,我要跟姽婳商量。”为宗门,莲声不能一意孤行。 “对了,司雨的女儿连翘,差不多和你家岁初有仇的事,听说了吗?” “知道,岁初身边有人保护。”岑澈近几天,浏览过很多太元界的消息。 他却不知,派去保护沈岁稔的两人,都去追堵雀二。 但无忧走在半途,被秦品章骂回:“主次不分,方才斗法离的近,你参与也就罢。 此刻,将岁初一个丢在阵内,又有元婴在斗法,是你我失职。不追了,回去。” “师兄去追无防,敢打岁初主意者必要剁他伸出的手。 道藏已被困入五火上阳阵内,阵是师父和师叔帮我一起炼的,他一个人绝对破不开。 追杀他的尸王是友非敌。”无忧抱歉的看了眼沈定儒,火速返回。 但她回来一看,好家伙,岁初带两个灵兽坐在阵枢区,边嗑瓜子边盯着阵盘,看尸王两个在一阵道内打道藏。 没错,尸王神识一恢复,立刻找出道藏藏身之所,一颗土粒大的随身空间,正是尸宗的传承法宝。 人家几个法诀下去,就将道藏揪出空间,并夺回。 沈岁稔遗憾不能要,只好坐下来看打架,反正魂幡要被冻许久,冰封符才失效。 她也就不浪费异火,去化自己的符。 “师伯,你看道藏今天会死么?还有被追的那人,可能拿下?”沈岁稔连忙给师伯奉茶。 无忧坐下先服药,她被化神剑气扫到,“会死,都能。” 沈岁稔将啸月狼和火鸦收入空间小屋,自己也安静的看打斗,不打扰师伯疗伤。 就这片刻功夫,那尸王已将手插入道藏心口,一把抓出心脏:“你这么坏的人,心居然是红的。” “……你,好狠。”被生剖出心的道藏,死瞪着她,元婴一鼓想要拉他们陪葬。 但面具人反应极快,一把灵剑刺破他的丹田,想阻止他自爆。 但道藏求生欲极其强大,他的元婴嗖的逃出后,立刻鼓涨,“你们都陪我死吧!” 这时,面具人再想回剑杀他元婴,速度已经是赶不上,且挥向元婴的剑光,多是打在阵上。 尸王飞身踢向元婴,可没了身体的束缚,道藏反而能轻松闪避。 “休想借他们破开阵。”沈岁稔怎么可能让道藏得逞,今天他逃掉,自己永无宁日。 异火再度被放出,将要送入阵道之际,无忧睁眼:“不能让外人发现你有异火。” 她迅速滑动阵盘上的阵纹,操纵更多的五行之火汇集过来,“让异火隐在其中。” “我之前试过,它把阵火吞了。”沈岁稔就怕这,所以后边烧迷雾,只能用一个个火球,远离异火。 “强行命令它,岁初,它是器,你才是用它的主人。”说话间,一处阵眼被斗法的三元婴触动。 咔,阵道松动。 无忧蹙眉将所有火驱入阵道,她只求尽快杀敌,尸王怕火可先行避一避,“记住面具人的气息,他有几剑打在阵眼上,是故意的。” “道藏的元婴比他肉身厉害?”沈岁稔也赶紧令异火跟进,并将神识附在火中,防止它不务正业吞火。 无忧颔首:“落神宗修炼神魂之术,是比一般修士神魂强劲。” 但也怕火,特别是天地异火。 沈岁稔提前传音尸王避开,异火在一堆五行之火掩饰下,直扑道藏元婴。 她注意到面具人多看了这些火两眼,但并不影响她配合师伯火攻。 “面具前辈,请您的剑挡住他后路。”沈岁稔也不会让他专心观火。 于是两方一合力,前烧后堵,火呼呼烧上被剑赶回的元婴。 “潇爻,岁初,你们不得好死。”道藏怒吼着,他不说做鬼也不饶她们,是心知没有机会做鬼。 滋滋声中,一位元后彻底陨落。 尸王怔了两息,施出阴火烧掉道藏尸身,“岁初,他日但有所托,万死不辞。” “前辈客气了,您帮个忙。”沈岁稔给师伯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将那面具人移送出五火阵。 她这才出现在阵道,修补一下阵眼道:“前辈,请跟我来。” 尸王随她来到困魂幡的阵道,没了主人的幡,在冰内暗淡许多。 “请您帮忙抹去他的神魂印记。”沈岁稔揭开冰符的手,被尸王一道力弹开,“小心。” “嗯?” “狡兔三窟,道藏或有一道神魂在此存着。 你退后,我来揭符。” “哦。”沈岁稔想了想,在她动手前传音,“方才的阵眼。” “我知,那位道友仅是暂时合作,不会性命相托。”尸王刷的揭开符,神识裹住幡杆抹去道藏的印记。 然后探入昏沉沉的幡内,准确抓向一群瑟瑟发抖的幡鬼中间:“道藏,出来。” “潇爻,你真要赶尽杀绝不成?”道藏果然留有后手,他又逃开,还踢幡鬼挡箭。 “一报还一报而已。”尸王干脆神识织网,将他神魂网出魂幡要烧。 当此时,有几个修为高的幡鬼追出,尸王抬手就要灭杀。 “等等。”沈岁稔连忙打出灵力阻止。 在尸王不解的目光中,幡鬼们请杀道藏,“他太坏了,经常跑去凡人界,挑着有灵根的孩子收魂。” “还故意下毒,让全城凡人染病,好收魂升级魂幡。” “……收正打仗的两军兵魂。” “他还吃别人的魂魄。” “……” “前辈,让他们报仇吧。”沈岁稔取出阵旗,布下困魂阵引幡鬼进入。 尸王犹豫片刻,终将道藏推入其中。 后者想在幡鬼中摆谱、下令,已是不可能,嘶吼着与鬼斗。 沈岁稔可不会干看着,一见幡鬼势弱,便弹出一丝火灼道藏的分魂。 尸王好笑不已,看着道藏最终被他自己养的鬼,撕碎吞噬。 “哈……”她大大舒口气,将收起鬼的魂幡,和道藏的储物戒一并给沈岁稔:“我该走了,后会有期。” 无忧刷的放开阵门,她不想岁初与她多交流。 “前辈,您会护太元界吗?”沈岁稔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尸王背影一僵:“我的目标,是杀尽落神宗灭门尸宗之人。 就算灵界再来人,我亦不会改变。” 沈岁稔再问:“那您成功后,会重建尸宗吗?” “不会,尸宗……和落神宗一样,都有为非作歹,是真正的魔道。”尸王说完,飞身而去,那面具人追着她离开。 无忧走来拍拍小师侄,“她有此执念,才会濒死时,将自己炼成尸。 传说,尸宗还在时,他们有位长老的孙女,只修佛法,从不练尸宗之术。 想来,就是这位潇前辈。” “刚刚的面具人会是……”沈岁稔盲猜。 无忧摇头:“不关我们的事,收阵找师兄去。” 说着,又看向远处:“瞧你救下的人还活着。咦,雷灵根。” 她转身飞去,拎回去土下爬出的半大孩子,并给她测灵。 沈岁稔迅速打出净尘术:“给雷师伯送去?哈哈哈,我可真是个好师侄。” 但下一刻,收到父亲的传讯,她笑脸冷下。 无忧问:“什么情况?”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庄家 半盏茶之前,沈定儒和秦品章齐齐将雀二逼至死角。 后者眼见法宝耗干无计可施,在龙渊剑将之钉在地上之际,居然主动以肉身自爆。 幸好秦品章速度够快,带着沈定儒险险避开这一爆,但两人再看雀二,其人神魂如一道流星般,眨眼飞走。 龙渊剑追之不及,飞回沈定儒身边,他蹙眉远望:“妖婴?!他不是人。” 秦品章若有所思:“居然不是结丹期,难道也像雀一一样,非真正夺舍。” “秦道友之前可确认有连翘在?”沈定儒快速传讯报平安。 “我诈了下,对方不承认。 本想唐师妹前来辩认,可她被人引到妖族,还未走出。”秦品章将自爆的尸体火化,捡起储物戒,里边的空间已碎,此妖真是不留一点痕迹。 两人打扫完战场,返回途中沈定儒的传讯响动,他点开一看,“是岁初回信了,她说先前三人使用的传送轴,就是藤萝社四长老的灵宝。 当时她有斩下对方手臂,如今连翘手臂恢复,对方也恢复,看来是同一人。 若真是连翘……唉,听说司雨师伯为给连翘拿到丹药,才加入的剑宗。” 秦品章却有不同想法,那司雨、弦思两位元后亲自抚养孩子,都未发现她的异样,不是连翘手段高,就是两人有失察之过。 他这边状况传讯回宗门之际,无忧也将道藏被杀一事上报。 双方汇合,暂且搁置连翘一事,只为捡到一个雷灵根的小弟子高兴。 但刚被沈岁稔换过新衣裳的小姑娘,得知还要去凡人界,而她已经没盘缠了,于是连退数步:“我不回去,我要到修仙界修仙。” “这可由不得你。”无忧一拍她肩膀,即将人定身。 并在小姑娘被惊住的目光中,将她交给沈岁稔:“你救的,你带。” “是这样姜果儿,师长们送我去拜祭过我娘,就回宗门。 来,我慢慢讲与你听,仙游宗乃是……”沈岁稔扶着她登上师伯的飞舟,将当年范离岄讲的话,对她复述一遍。 姜果儿如果不是被定身,脸能皱成个包子,她觉得这位前辈说的好敷衍。 而且,谁家的徒弟会被好几个长辈护送,她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沈岁稔要知道她的想法,定会说脑补要不得。 但此刻被她看的有点儿不自在,轻咳一声揭去她的定身符:“我不大会教人,以后到了宗门,自有人从头给你讲。 还有好大的藏书楼,等你到炼气三层修出神识,可在其中学到很多东西。 那,上品聚气丹,你可在此修炼。” 给完又觉不妥:“你修的什么功法,之前和谁修习?” 别学自己以前,功法不对,越修炼越难进阶。 “在大唐国跟长春观观主修行,功法是五行引气诀。”姜果儿很感谢她拉自己上山顶,又在被袭时,给自己拍了张护身符送出老远。 她听观主说过修仙界很危险,但没想到人未到就见各种术法对轰,山尖儿都变成个坑。 “你姓姜,我还以为你是姜国的呢。”而且此地离姜国最近,沈家就在姜国。 唐国她没时间去,回头背调这种麻烦事,还是让其他师伯或师兄妹去调查更好。 沈岁稔让她行功一个小周天,发现功法还挺中正平和,“继续练吧。” “前辈……” “你可以喊我沈师姐,或岁初师姐。” “师姐,你不问问我,饿不饿,渴不渴,为什么自己爬山吗?” 沈岁稔从储物戒取出茶水点心,推到她眼前,笑道:“洗耳恭听。” “……”姜果儿不由吞吞口水,好香。 但她还是先讲出原因,去年观主羽化升仙,道观易主,他们这些孤儿出身的,就被要求出门挣钱。 她年龄小那会儿才八九岁,出门挣得少,还耽误修炼,苦等一年多,也不见传说中的仙人到凡界收徒,便决定自己寻仙。 “那你的姓氏,是随观主吗?”沈岁稔耳边传来秦师伯的传音,便配合的问。 姜果儿猛吃几口点心,摇头:“观主说,他在姜国捡的我,就姓姜。” 说话间,她从窗口看向地下,“飞的好快,我从这到断界山,走了七天。” “穿云舟每一盏茶时间,可行六百里。”相当于一分钟六十里,妥妥快过音速。 沈岁稔的神识扫过地面,她曾经沿此线路走过一次。 越是接近沈家庄,越有点儿急切,哪怕多活一世也一样。 不长时间,穿云舟隐身,降落在无人经过的山脚,而远处有果林,里边有人正在摘果。 沈定儒敲门喊她,“岁初,旁边是你娘的陪嫁田。” “爹,师伯们不一起吗?”沈岁稔的神识,已经扫见不少凡人。 “他们在这儿等,秦真人还在疗伤。”沈定儒自己也没打算停留太久,他担心有人再想劫孩子。 沈岁稔刚迈出门,姜果儿就追着要跟她一起,“沈师姐,我不敢一个人在船上。 我会做法事,可以帮上你的忙。” “师伯们都在。” “就是在,才怕。”被定身很不舒服的。 “怕就练练胆儿。”无忧走来拉走她。 沈岁稔冲着想哭的姜果儿摆摆手,跟着父亲一路向着果林走来。 正指挥搬框的人,注意到信步走来的他们,立刻警觉:“什么人?这果林是有主的。” 沈定儒三两步走近:“方伯,是我。” “少,少,少爷。”方伯惊的掉落手中的石榴,不禁伸手抓他。 沈岁稔本想打出灵力接住,却被父亲眼神制止。 那方伯失态不久,便立刻收敛情绪,抱下水果筐,非得让父女两个坐上。 沈岁稔得知他就是管家,不禁垂眸沉思。 等到他们坐着牛车到家,记忆中的三进院落大开中门,迎接它久违的主人。 沈家族中老人,不少闻讯而来,认亲可比修仙界的沈家热闹,老族长当即要安排全族摆席。 沈定儒自然不让破费,“我带孩子回来,拜祭完,给大家测测灵根,看看诊就得走。” 老族长还健在的八十岁老娘,则把沈岁稔拉在手边比划:“那会儿你才这么点儿,被抱走时,哭的我心都碎了。 老婆子等啊等,希望你快点长大回来一趟,可你总不回来。 我都想,再晚一二年,老婆子等不到你,没告诉你娘埋哪儿,死都不敢闭眼。” “叔婆,我娘不就埋在墓地?”沈岁稔前世回来时,这位早已仙逝几年,包括方伯也故去。 老太太赶出房里的其他人,小声发着颤音说:“那是假的,后来还被接你的沈家仙师又烧了一遍。” 沈家因为修仙之故,生活在凡界的人过世后,都会火化,以免后患。 “叔婆,您慢点儿说。”沈岁稔再给她打回春术,又用凡人能吃的培元丹,要化水给她喝。 老太太按住,她经的多,知道是什么,“枯木难再生,给我浪费,给小辈们喝。 岁姐儿,你听我说,你娘死的蹊跷,房里东西看着没动却少一样,她很多半是被修士所杀。 什么修仙界事修仙界了,做不得准,人家受欺负的一方,出现一个厉害修士,都可能回来报仇,杀了你你还不知谁杀的。 所以我们沈家世代行善,不与人……” “婶子,娘子尸身何在?”沈定儒时刻关注后院,听到她的话,借口退出待客厅闪遁而来。 老太太道:“在庄家墓地。 那几天,岁姐儿一直哭,你媳妇日夜颠倒睡不好,奶水也被影响。 我就和奶娘庄氏,带岁姐儿到隔壁睡,哪知早上醒来一看,孩子的娘无声无息没了。” “她身上的东西?”沈定儒一回来,就用神识扫过卧房,全是他离开时的位置没动。 老太太一顿:“你别老打断我,连不上我会忘。” “您说您说。”再是修士,沈定儒也是晚辈。 沈岁稔赶紧用木灵力,给老太太疏通身体。 老太太缓了缓气:“我和庄氏吓了一大跳,那会儿方伯去收帐没在家,他守在你媳妇身边的娘子,怎么也叫不醒。 “庄家世代行医,他们送来的庄氏检查过说无疾无伤,要速速去请庄家老太爷再验,得快弄醒人好问问什么情况。 “我一想到可能是你的仇家,半点不敢声张,找来你叔亲自去请。 “唉,跟着庄老太爷来的还有一人,他看过只说,灵力刺魂。 “那方家娘救醒后,人痴痴呆呆,啥也问不出来。 “大家一商议,就将人埋入庄家墓地,移了族里另一人的骨灰代替你娘。 “是希望定儒回来,仔细查验的。” 老太太说完,精神就有些不济,但仍然坚持道:“可等来的却是你遇险,还要抱个奶娃子去救。 老婆子就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可人家是仙师,说开棺就开棺,说抱孩子就抱孩子。 定儒,我觉着他让人不舒服,以后你可小心些他。” “叔婆,那人已经死了,不必再担心他。”沈岁稔想问少掉什么东西。 老太太连连叹息后说:“庄家人查出,你娘嫁妆箱里铺底的沙子都不见了,随庄老太爷一起的人,庄氏也不让我们问来历。 但我想,他也是个仙师,庄家藏的深。” “叔婆,那奶娘呢?” “医不自治,那年一场时疫,她救人染病过世。” 既然在十里外的庄家,沈岁稔父女是一定要去的,尽管亲外祖父母早已过世,但母亲是族中养大,她自然要备些礼上门。 庄家族人很少,统共不过七八家,药铺开在这个四通八达经常成集的大村子里,种着不少药田。 据说,他们医术高的只去给人坐馆看诊,并不在城里开医馆。 “爹,您可有所发现?”沈岁稔专门扫过药田,没有什么灵草。 沈定儒赶着牛车,慢的不适应,他的神识早已覆盖整个村子,“没有,听说庄家是两百年前落户在此的,祖上是个游方郎中。” 顿了顿又一指:“倒是百里外的山,看着有些灵气,也不多。” “庄家人在那边修炼吗?”沈岁稔的猜想不成立。 因为一进庄家,如今的庄氏掌家人庄掌柜,深知他们是修士,便将一封书信给沈岁稔。 言明只有庄家血脉的修士,才能打开:“这是九爷爷的手书,他在八年前坐化。 两百年来,我们族中有灵根者极少,除了他老人家那代人,恐怕就是岁姐儿。 当年,也是九爷爷知晓沈家仙缘深厚,极力将和妹嫁入你家。 人,也是他亲自下葬的。”光嫁妆,就用去一半族产,连那祖传的赤沙,也给庄和带走三成。 庄家人,是将沈岁稔归在庄氏一族的。 沈定儒投桃报李,“稍后,测出谁有灵根,我会带入宗门。” “有劳妹夫。”庄掌柜并不抱太多希望,他过年时刚给孩子们测过,没有灵根。 沈岁稔在两人交谈时,滴血打开书信,上面先交代验尸结果,及埋葬地点。 紧跟着又写道: 岁姐儿,老夫曾打听到你已修炼,委实欣慰。 我当年无缘等到修仙界下来收徒,便与族中有灵根的三人一起修习家传功法。 待到引气入体,兴冲冲前往修仙界,刚翻过断界山就陨落两个。 好容易拜入万兽宗,族兄修到炼气大圆满,却也殒命历练途中。 我修练四十年余年,仍然只有炼气四层,还伤到根基,便打消念头回返家乡。 因有神识,才从先祖遗训中得知,庄氏来自灵界,却在三百年前游历大荒界时,误入秘境。 他在秘境里偶遇十人,发现一位不同的结丹,竟是太元宗的炼虚修士褚陌,于是被莫名追杀。 当时刚结丹的先祖拼命杀死两人,搜魂对方才知秘境名为北玄,每隔百年会脱离大荒飞向太元界。 在妖族冰川停留九天后,再飞游半年返回大荒界。 可他又被连连追杀,不得不跳入秘境一处险地躲避,结果落入太元凡人界,丹碎跌至炼气。 此后无缘再回灵界,便选择在太元界寻找丹药重修,不曾想,几十年后,那褚陌摇身一变成为联盟长老。 而先祖重伤未愈之下,寿元难继,选择到凡人界娶妻生子。 可后辈不才,少有灵根者,我也只能找些出过修士的人家,给小辈们联姻。 先祖后来寻找北玄秘境时,推算过它的着陆点,地图和遗物尽在你母亲棺椁。 “爹,看过我娘,必须马上找悟老祖确认。”北玄有可能是太元界流失的陆地,沈岁稔经庄掌柜同意,将信给父亲过目。 两人很快来到墓前……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值这个价 沈岁稔在母亲墓前拜祭,孝服、三牲祭品、香烛、黄纸,一样不少。 都是之前祭拜祖父母时,叔婆给准备的。 现在她连带着庄家先人和她的外祖父母,都一一祭拜,这让庄掌柜感到十分满意,东西分给她不亏。 所以当沈岁稔问起:“庄舅舅,若我和爹没有回来,先祖遗物就一直放在母亲这儿吗?” 庄掌柜据实以告,“不,九爷爷有交代,到你三十岁不来取,棺内阵法会自动火化你母亲,以他的修为也只能做到此。 三十年你不出现,要么是陨落或修为不前,要么是对凡界生母已无眷恋。 遗物,庄家自会往下代传承,但仇,我们连仇人是谁都不知。” “娘,对不起,孩儿来晚了。”沈岁稔在父亲起棺后,重重叩首。 她的错,前世知道身世太晚只来过一次,还拜祭错坟头。 当时虽未满三十,但仅远远看了一眼庄家,都没上门认亲。 发誓要进阶再进阶,能正大光明找回父母,却错过了重要信息。 “起来,看看你娘。”沈定儒一摸棺头镶的绝灵石,就知为何自己神识没有发现异常。 取下能隔绝修士神识的绝灵石,轻推棺盖快速解阵后,妻子徐徐如生的脸映入眼帘。 沈岁稔站起,久久注视着母亲,泪水不受控制叭叭落下。 但她的神识,一直在检查母亲身上的伤,且将留影玉开到最大录影。 不久,果然在母亲颈后,发现有灵力侵入的痕迹。 “修士都会灵力凝针,但气息消失太久,只能从其力道和细度来推论,是筑基期。 而我留的防御符根本就没启动。”沈定儒筛选着自己的仇人。 “会是沈载吗?”两灵兽此时也飞出站在棺边,啸月狼一开口,把庄掌柜吓一跳。 还好沈岁稔注意到,帮他介绍并亲自送他到牛车上休息。 再回来时,看到火鸦从母亲的镂雕镯子中,叼出一颗石榴子儿大小的石块:“我刚想起,有次玩儿这个镯子时,将一块打碎过的留影石,卡到里边。 当时岁初一哭,我忘记取出。” “碎掉的留影石没有灵力波动。 但不知有没有捕捉到什么画面。”沈岁稔拿在手里细看。 沈定儒掐诀尝试打开,没有画面,但偶有女儿儿时哭声,火鸦以前给他录下好多,如今都放在储物戒里珍藏着。 正在失望之际,忽然听见一道断断续续的女声:“你不该醒来,……打断我进阶,他居然还没死绝,那只好你替……柜上怎有影沙……” 后面虽然再没有声音,且碎石成粉,但父女俩却同声怒道:“连翘!该死!” “爹,你何时打断她进阶的? 我要杀了她!”沈岁稔咬着牙说。 沈定儒闭了闭眼:“不知,但有一次我在猎妖时,遇见她抓着只快结丹的孔雀。 她发现我经过,才丢开生挖的雀心,想来她当时要生吃,果然是与那妖婴一样的雀妖。 娘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定要手刃她!” “这也叫打断进阶,好牵强的理由。”可有些修士就是如此的随心所欲。 要了母亲的命,连翘当时定然也想杀自己泄忿的。 恐怕是她看见了赤沙,得宝欣喜才没再杀自己和一院的人。 沈岁稔检查一下留影玉有录下这段话,当即传讯:“师父,帮我在黑市悬赏一千万灵石,我要连翘的命。” “她做了什么?”在司徒时元旁边的范离岄,惊的抓过万里传讯玉就问。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沈岁稔只要结果,不讲过程,谁杀都行。 司徒时元只答一个字:“好。” “等等!”范离岄赶紧阻止这对师徒:“岁初,我不是不让杀,就,她不值这个价。 上次杀蝶王才花两千多万下品灵石,她连翘凭啥顶半个蝶王。 三百万,不,五百万,五百万足以。”这丫头身家太厚,花的也贼快。 “不,就一千万,我要让太一宗的元婴都心动,不给她任何庇护。 师父暂且向宗门拆借百万定金,我回去还。”沈岁稔坚持,她现在不管连翘究竟是谁,就是要她的命。 “我马上去挂任务,写明报杀母之仇,但不写雇主。”这是司徒时元的坚持,盖因她现在的修为,打不过弦思真君。 她不想让徒弟被个元婴盯上。 “师妹……”范离岄还想再劝,但司徒时元已御剑而去,“师姐,我请一天假。” 鬼月真君看见,立刻从后边追,不知有何事找时元,就不能私下找吗? 一个个的,真是……等等,连翘为什么杀岁初的母亲。 她迅速上报师父后,又联系无忧,后者不像雷盾经常用神识跟着师侄,并不知详情。 待找到岁初,他们父女正站在浮于半空的人身侧,舍不得移开眼。 无忧近前上过一柱香:“岁初,给。” 她拿出的是一具冰棺,可保尸身万年不腐。 沈岁稔却摇摇头,人死如灯灭,娘是魂魄都被灭,她不想有一天仇家找到娘的尸身毁坏。 “爹,我……” “我来。”沈定儒最后轻抚娘子的脸,他不信她魂魄全无,以后要努力修炼,好下黄泉找找娘子。 “娘子,岁姐儿很好,你安心。”说着闭目放出丹火,再睁眼,女儿已经用一玉棺收好骨灰。 他接过郑重收好,抚平空墓,“走,给两家孩子测灵根去。 我们不宜在凡界太久,明日便回。” 可惜的是,拿最上品的测灵尺,也没测到两家孩子有灵根。 庄家祖先的遗物,沈岁稔仔细看过,除却功法外,就是灵界庄家的一些简述。 另有褚陌十人的画像,两个被杀的已注明其出身。 最重要的是,有北玄秘境的具体降落位置,和里面的部分地图,她在上边看见很多不低于龙王岛的高阶灵植。 且有一座赤色影沙矿的标注,十分明显。 差不多同一时间,烛况研究数遍徒孙的传讯,找到岑澈商议:“师兄,岁初的怀疑不无道理。” 岑澈蹙眉:“速速通知品章,此事不可外传。 岁初已找回一块陆地,若再接二连三找到,禇陌那些未现身的手下,定会不惜代价杀她。” “我已通知过,唉,褚陌宁愿每日在画卷内,被各种阵法围困,也不肯吐露一字。 至今,我们都无法确定连翘的真实身份。”烛况话音刚落,又见传讯玉符闪烁。 点开一看不禁抚额,“岁初悬赏千万灵石,追杀连翘报杀母之仇。” “跑去杀凡人,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连翘挡不了大局,随岁初心意处置。 我之前在灵界想要传送门早通,现在知晓灵界和大荒界所为,我建议炸掉龙宫。”岑澈心知,灵界的太元宗若起心占据太元界,凭他们几个化神,没有胜算一说。 哪怕太元界的所有元婴后期包括妖王,全部成功化神,也不可能一条心。 关键时刻,剑宗和问道宗都靠不住,连自己人也有可能投敌。 太元界需要时间,哪怕十年,也能多些人进阶。 烛况沉吟着道:“师兄的意思是,灵界修阵的人拖延时间,是他们内部出现了矛盾。 一旦统一想法,传送门很快会修好,之后必然大举派高阶进驻太元界,甚至先灭各宗重建联盟?” “嗯,炸掉龙宫后,要进来的修士,就有一半机率掉入空间裂缝丧命,能吓住不少野心勃勃者。 至于有部分人成功进来后的防御,相信道友们还是能做到个个击破的。” “我不介意炸,其他人愿意否?” “只要龙王愿意,他人意见不作数。 越多人商议,越形不成决议。”岑澈从来不喜欢开大会。 两人正商量着如何与紫棠王说,传讯玉符又闪个不停。 烛况打开,“是悟玄子前辈,她说岁初描述的北玄秘境,很可能是北海一号,此处不是游离秘境,其原本就是太元界的一部分。 位置也对,就在如今妖族和玄剑宗相隔的冰川。” 岑澈的传讯也在闪,“是子泉师兄,他说迷蝶谷下的龙脉阵法已清理干净。 大家正高兴之际,悟前辈突然说了句,或该封闭龙宫传送门。” 烛况忙问:“化神们的意思呢?” “五人两妖意见相左。如果怀济和耀日也参与进来,九个化神境能吵十天。 不过,悟前辈能封闭传送门,倒比我们炸掉,更能让龙王接受。 一钱星君已经出来,我去拜访一下龙王。”岑澈神识一扫龙宫大门,准备飞去。 烛况要带着在海里玩耍的小龙王一起:“师兄,岁初手里的画像,我们得找个理由通缉。 不如说品章抓住藤萝社四长老后,审出了他们隐藏的成员,都曾听命与褚陌。” “善,待岁初的画像送回,看有我们认识的没。 三百年时间,我不信他们一直藏着不活动。”岑澈心想着,品章或许也能认出一二。 但事实是,沈岁稔将画像摊开后,两个师伯除了认出上边的褚陌,其他七人,从未见。 无忧道:“他们不可能个个寄在别人肉身上,多半会易容。” “三百年都易容,不大能坚持的住。”秦品章自问他是无法做到的。 沈岁稔则推测:“庄家先祖刚结丹就能灭杀其中两人,会不会剩下的七个都是真正的结丹。 或许已经有人陨落在数次斗法中。” 这些都不好说,他们一行次日下午就飞过断界山,重入修仙界住宿的当晚,几个人差点惊掉头上的斗笠。 酒楼饭馆茶铺四处有沈岁稔的传说。 “听说了吗,落神宗的元后大修道藏陨落。” “不止听说,我还知道他死在仙游宗岁初手里。” “沈家的沈岁初?” “除了她还有谁。” “诶,人家首先是仙游宗的岁初。” “她才筑基。” “架不住人家有灵石有师祖有帮手,找来两个元后大修,半天不到干死了道藏。” “啥仇啥怨呀?” “不知道。” “不可想像……” “似乎,道藏杀了仙游宗弟子。” “蝶王才死她手里多久,这又一个元婴。啧啧啧……” “褚长老也是她和她老祖生擒的吧?” “嘘,那位老祖是大乘。” “诶诶诶,死掉的先放一边,你们没听说黑市里有人砸一千万灵石,要太一宗连翘的命吗?” “走走走,看看去。” “我要接任务。” “……” “师姐,他们说的岁初,是不是你?”姜果儿一瞬不瞬盯着沈岁稔,进到租的客院,忍不住问她。 一千万灵石啊!自己从小到大只见过两块,摸都没摸一下。 沈岁稔则是不解:“尸王杀道藏的时候,有人围观? 炼气和筑基,也不可能就近看,这么离谱的传言也都信。” 无忧刷刷刷设好防御阵,“当事人传的呗,越离谱越传的快。” “消息不是尸王传出去的,就是同来的面具人。”秦品章想了想,这传言未必不好,也让有些想打岁初坏主意的人,行事前掂量掂量。 “传这种消息,居心叵测。 岁初,尸王和你不是一路人。”沈定儒当时并未认出面具人是谁。 秦品章不禁笑道:“传消息的人大概想不到,岁初凭自己的实力,又爆一个热门消息,压住了他这个消息。 一千万呢,岁初你放心,送你进北海四号后,我就去领任务。” “我也去,唐师姐肯定第一个跑到,哈哈哈。”无忧是真羡慕岁初,带回一块飞地,就获得联盟大比奖励。 北玄秘境的消息,宗门一定还要奖她,灵石花不完哦。 “哈哈,师伯见笑了。”沈岁稔仔细回忆着面具人的身形,招术,“尸王不会传。” 尸王潇爻不仅没传,知道后找上面具人:“你什么意思,要害岁初吗?” “有她挡在前面,会分走落神宗对你一半的注意力。”面具人卸下面具,奚雨真君娇好的面容露出。 尸王冷笑:“岁初没有拜入你们太一宗,真是她的幸运。 哼,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奚雨真君淡然以对:“阿爻,找烛况的话,她不可能帮你。” “不必你操心,我自有计较。 尸宗小秘库的钥匙。”尸王甩袖离去前,将钥匙扔给她。 而奚雨真君万万想不到,沈岁稔的眼睛毒辣:“无忧师伯,那面具人是个女修。” “是吗?”无忧垂首沉思之际,他们的院门禁制被人拍打。 那人大声道:“沈岁初,开门。” 刷刷刷,数道神识探来。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龙宫 “弦思真君?找来的好快。”选个小坊市住,也没避开各宗门耳目,沈岁稔待要前去开门。 沈定儒先她一步,“我来,呆会儿说话不要太与她硬刚,适当引导她起疑。” 门一开,他刚喊一声长老,弦思就闪身逼至沈岁稔跟前。 后者灵力一推,先把姜果儿推入房间。 护着她的秦品章和无忧,则被弦思的灵力甩去老远,两人刷的回身又将沈岁稔护至身后。 而沈定儒已经整个人伸臂拦在弦思面前,“长老莫吓到我儿。” 弦思冷冷说道:“谁能吓到她?我不与你多说,也不会伤她。” 接着,又直视沈岁稔:“明人不说暗话,岁初,撤回你的悬赏令。 我儿不可能跑去杀个凡人。” “你亲女儿,确实没有杀我母亲。”沈岁稔并不问对方如何得知是她放的任务,只道: “是连翘杀了我的母亲,而真君身为元婴修士,真的确定此连翘乃彼连翘吗?” “岁初!本真君找你来说正经事。”弦思真君怒意上头,她得到消息时,已经有不少元婴结丹闻风而动。 连翘不论在何处,有没被谁挟持,都会十分危险。 秦品章阻住沈岁稔再开口,他拱手道:“前辈,据闻连翘失踪,晚辈给您看一样东西。” 他放出一块留影玉,转眼施法将画面放大开来。 沈岁稔一眼认出,里边呈现的街道和人,正是她呆过的断界山那处小城。 片刻间,画面对准自己曾租的客栈,就见跛脚结丹和断臂结丹匆忙进入大门。 不大会儿,两人又气急败坏的出来,和走出街角的一位男修对视。 秦品章定住男修这个视角,“前辈,可认出这是谁?” 他伸手抚动,就见三人在城门口汇合,飞向断界山。 “……”弦思真君紧盯着画面上的人,那分明是连翘,哪怕易容也瞒不过自己的眼睛。 这孩子不是被挟持,是自己离开的吗? 为什么,她会和藤萝社牵扯至深,他们夫妻不缺她的修炼资源。 弦思暗暗缓口气:“不认得。” 沈岁稔指着画面上的几人,“那我给真君介绍一下,断臂者乃是藤罗社的结丹,脸变的再胖,发再短,联盟发出的通缉令上,有一张就是他。 跛脚的,曾在太一宗坊市司家炼器隔壁的隔壁,开了家法衣店。 全手全脚的,是位女修假扮,她是……” 弦思真君咬牙打断她,转身走向院门:“沈岁初,你好样的。 猜猜看,修仙界修士知你一出手就是一千万灵石,会怎样?” “您今日传出,我明日就加价到两千万。”谁怕谁? “你!”弦思回头怒视她。 秦品章抓起闪烁的传讯玉,“前辈,有人在玄剑宗坊市,发现连翘。” 他话音未落,弦思已闪遁而去。 大家目送她离开,良久才收起手中暗藏的符。 “她,会去查吗?”无忧表示怀疑。 “不一定。”沈岁稔盯着秦品的传讯玉,“真有连翘踪迹?” “没,闻道师叔催我们回去。”秦品章也是给弦思真君一个台阶,请她快走。 “天一亮,就立刻到有传送阵的城池。 你静心修炼几年,外边有爹在,就算一时找不见连翘,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她最好有胆去沈家庄。”他将啸月狼留在方伯身边,还给沈家子弟发布保护任务,大约明天就会有人暗中监护。 自家孩子一次又一次都被元婴威胁,沈定儒只盼她早日结丹,有些许自保能力。 其实连翘现在就很不好过,她和雀三刚找到一座修仙小城,想安顿下来等雀二,就看到城门口的悬赏令。 且进城池的人,都要在旁边的两位结丹修士那儿,重新领取身份令牌。 连翘扫见桌案上有她的画像,还有一面需要刷脸辩人的镜子,她转身跳上飞舟就走。 “雀主,这是谁和你过不去? 两个结丹为了灵石守在门口,真真跌份儿。”雀三迅速跟上。 “多嘴。”杀母之仇?连翘很少亲手杀人,多是传令雀一雀二动手。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她都忘了自己杀死过岁初的娘。 “再联系雀二,告诉他我们去凡人界。” “灭发任务之人的家族吗?” “休整!”连翘斜他一眼,有些后悔推雀二下去,雀三都不动脑子。 这个时候去杀人,是嫌自己被人追杀的太慢吗? 她敢打赌,那岁初父女定然在凡人界布置过人手。 “雀二,还是没消息。难道他没有甩掉那几人?”雀三心里有点急,面上却不敢露出。 而雀二的妖婴飞跑后,第一时间选择到凡人界山林,选个鸟类附身。 从雀主推他出传送卷轴那刻,他就决定不再去找她,大家十年后北玄秘境再见。 此时,他想起雀一曾说的话:“关键时刻,你们的雀主最爱拿人挡刀。 雀二,你认为这样一个不顾惜队友之人,雀皇为何一而再的送她到太元界? 真的是委以重任么?” “你是说,雀主原本就是太元界出生的? 不对,是雀皇还另有人手。” “我没说,点题的可是你。” “你见过?”雀二当日追问许久,给出许多好处,才得到一个人名。 他养好伤,要不要去找找? …… 沈岁稔回到宗门,上交画像副本,从功德殿兑出灵石后,一直盯着庄家先祖的原本看。 “岁初,看半天歇歇眼。”沈定儒给她拎来灵膳堂最补养的灵餐。 后边还跟着几个借住的妖王,他们早已化形,看着和人族七八岁的孩子大小,正是调皮好动的时候。 一看见沈岁稔回来,且她父亲挺亲切的,就想跑来打听打听妖族的消息。 狐族的妖最机灵,消息也灵通:“岁初,我听说狐族长和敖尘龙王已经回来。 他们,为什么不来接我们,毕竟鹰长老都已化神进入十阶。” “雪狐告诉你的?”沈岁稔让几个八阶小妖王都入座,一起吃饭。 “嗯。”狐妖刚点头,就看见了长臂猿爬上书桌。 她跑去拉这猴子下来之际,长臂猿却指着画像说:“他,我见过。” 沈岁稔丢下碗,刷到跑来,“哪个?褚陌吗?” “不,这个。两百多年前,他抓到过我,万兽宗的。” “什么修为?” “他看着好像五阶,但却能抓到那时七阶的我,我不确定他几阶。” “隐入筑基期,这下更难找。”沈岁稔不觉得对方会一直呆在万兽宗内,没有哪个宗门的筑基弟子,会超过三百岁骨龄。 对方最后一定是在散修中生活,这更安全。 沈定儒突然有新的思路,“结丹期只有五百寿元,这些人会愿意在太元界受三十六道天雷,结婴么?” “元婴也不可能在此空耗三百年,或许他们已经回去一部分。 毕章北玄秘境百年往返一次,委实方便他们调配人员。”沈岁稔又盯了会儿画像。 “算了,交给师祖处理,我去闭关。 那万兽宗总得查查此人,万一捋出来另一个呢?” “给,这个带上。”饭后送走一群妖,沈定儒给她好几个大储物袋,里边分衣食住行,都有准备好的物资。 特别是一个袋里,全是中品灵石,大概有十万之巨,合一千万下品灵石。 “爹,你也太富养闺女了,我把灵石都拿走你用什么? 再说,我有好多上品灵石,给娘花去一千,还有的剩。”更何况,还不一定能有人找到连翘,尾款可能都花不出去。 人好杀,不好找。 沈岁稔更希望,自己出关后亲手杀之。 “你师父告诉我,你存在功德殿的九百上品灵石,还有身上的中品,这次全部取完托她以后付赏金。 你拿这些中品去付帐,上品换回,还留在身边修炼用。 这些是十几年来银矿上该分我的,爹不缺灵石。”沈定儒从小没过过穷日子,修仙也一样没缺过灵石,以后也不会让闺女再像从前那样苦。 “您看,我身上还有几十块上品灵石,和八万中品,四万下品。 联盟的奖励也可以换灵石。”沈岁稔刷刷刷放出自己的几个宝箱。 她的蚌珠里还有近万上品灵石没拿出,北海四号里不少灵石矿,她可以随便采。 沈岁稔别的东西都留下,灵石推回给父亲。 沈定儒坚持给她:“找你师父换回来,以后结丹用。 想成为大阵师,很花灵石。 另外,结丹后修个正经洞府,挖个小秘库,分散放你的宝贝。” “那我给爹一份龙神木和紫金雷竹。 您加炼到龙渊剑里。”沈岁稔两样一拿出来,龙渊剑嗖的飞出谢她。 并道:“你若去玄黄界,我带你去找前主人的宝库。” “传送阵都不通。”沈岁稔才不吃它的大饼。 稍后联系过师祖,就在师父和父亲的陪同下前往北海四号。 短短几天时间,这里已经聚集两三万筑基修士。 如果不是有破阵要求,又只限定九百人进入修炼,恐怕来的人更多。 她一出现,各宗带队的元婴修士,视线刷的全聚过来,有两三位并不介意先打招呼。 “小友,还要等多久开放?” “岁初,限定九百人是否太少。 你带进去的亲友,可占去不少名额。” “沈小友,我们来说说道藏的事如何? 他的死,多少也与你有关,是否该给落神宗一个说法。”落神宗的元婴,干脆缩地成寸迎在她面前。 闻锦嗖的飞来,“什么说法? 道藏生收我宗弟子神魂,又怎么说。” “低阶怎能和高阶比。”落神宗元婴不会喊着为道藏报仇,一个欺师灭祖之辈,死了刚好不用分他资源,他们只想要好处。 顺便问问岁初,当时都有谁在场。 “前辈以为,结丹大圆满如今算低阶还是高阶?”沈岁稔走向坐轮椅飞来的恒得真人,将他推到落神宗元婴面前。 “杀道藏我有份,如果前辈能让我那些师兄妹们活过来,我愿给他抵命。”她直视着対方。 落神宗元婴还想再说什么,在场元婴的传讯玉同时响个不停。 他迅速一看:“龙宫炸了?怎么回事?” 沈岁稔也是一懵,看着元婴聚到一起说话,她也快迅摘下传讯玉看有无消息。 然则,师父司徒时元和沈定儒一对视,抓起她飞向北海四号的大门。 “快进去,今日起外边的事与你无关,不准再出来露面。” “师父……”您倒是让我搞清楚什么状况,紫棠龙王还活着没有。 当然还没死。 而且,敖紫堂根本也没有见岑澈真君,因为,她见到以元神状态找她的悟玄子,两人一起炸的龙宫。 “龙王,许久不见。” “悟玄子,你地脉已经巡到东海?” “嗯,跑去玄黄界那帮人的后代,委实心狠,层层阵法断太元界地脉龙气。 紫龙王,我时间不多,前些天在秘地找到晨初师叔的阵图和留言。 她说大战打到最后,发现太元界有支离破碎之像,曾亲至玄黄界找您当说客。” “我没来吗?” “不,您被您的族长困在一所秘地,镇着海眼儿。 这是玄黄界龙族,肯让出地盘给你们搬去的条件。” “嗷吼!”紫棠龙王龙首顶到她面前,“晨初,没找到海眼儿?” 她相信,她找到一定会救。 “没有,这是她寻找的路线图,您有缘,可自行寻找。”悟玄子取出北海秘地寻到的东西。 龙王看了一眼收起,再看潜入海底嬉闹的小龙王,“雷龙镇海眼最佳,待我本体消逝,敖简就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紫棠姑姑,下来一起玩儿。”小龙王发现她的神识,卷着海水飞出。 敖紫棠笑道:“你替姑姑去找营地里的烛况,要一样东西。” “好,什么东西?” “这里有写,拿去给她。”敖紫棠从龙宫送出一个玉盒给他,目送他飞去百里外的营地。 便道:“我启动备用通道传去灵界,炸掉那边所有的传送门。 你在这边一起炸掉龙宫,算我为太元界尽的最后一份力。” “愿您早日寻到本体。”悟玄子就是此意,她知道师叔建龙宫时,必会给龙王开辟一条单向的紧急通道。 而且,所有的阵都带有自毁的设置,全看龙王愿不愿意毁。 她没想到的是,龙王不只毁阵,连龙宫也一起炸。 片刻,烛况带小龙王送来好些雷符,又被赶走。 次日,悟玄子手里的界香燃起,她启动布置好的雷阵,和龙王同时炸毁两界的传送起终点。 灵界剑宗还在慢慢修复传送的阵师们,根本不知发生何事,传送节点已完全炸成灰。 消息上报,大乘们又是一顿吵,有些人的目光,又同时放在北玄秘境上。 而沈岁稔收到确切消息,已经是三天以后,沈烁跟随大批修士进秘地,带给她的。 “悟老祖可还好?连翘有无消息? 小龙王呢,有闹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时间 其实,仙游宗新进秘地的弟子,也有给沈岁稔捎来一份消息玉简,但上边没有具体内幕。 如果没有沈烁告知她实情,她看完玉简,和所有人一样,都只知是龙王启动自毁阵法。 而且,对于悟玄子的情况,还是得问沈烁。 有很多东西,只适合当时在现场的沈烁,私下给她说:“龙宫,和龙王去灵界之事,老祖宗只让我跟你一人讲,别人都不知,要保密。” “晓得。” “悟老祖巡查到东海,已经是精气耗尽,如今回到家里休养。 起码得等三年,才能再醒来。 高阶修士们,一个劲儿的请她醒后,继续向玄剑宗和妖庭方向寻找,有无被断地脉,一点不顾惜老祖宗仅是神魂状态。 而连翘没有消息,和她一同不见的白羽鹤,经各地妖族寻找,也不见踪迹。” 沈烁想起此人就不满,“哼,那弦思真君当真护的紧,你爹向宗主提议用魂灯找连翘。 哪成想,弦思真君在连翘失踪时拿走魂灯后,根本没放回去,定是怕人找到她女儿。” “许是护犊心切。”沈岁稔不无讽刺的说。 沈烁道:“连翘总归跑不出太元界,杀她是早晚的事。 倒是小龙王,真的很闹过一阵,但不全是因为龙宫炸毁,而是因为灵界化神质问你家师祖。” 沈岁稔当即拍案而起,“岂有此理,他们凭什么? 太元界自己的化神呢,就干看着?” “是这样……”沈烁徐徐讲来: 几天前清晨,龙宫骤然爆碎,海水飞天,离它仅百里的营地,登时被余波震散,海水倒灌。 沈烁看见一群高阶飞向爆心之际,悟玄子传音他背着棺慢慢跟上。 待到海水回落,修士们扑入海底,也只捞上些宫殿残块,不见龙王敖紫棠。 小龙王吼破嗓子也喊不出条龙时,灵界几位化神找上他身边的烛况。 “道友,昨日只有你进过龙宫,龙王都说了些什么? 还是你和龙王说了什么,好好的龙宫炸掉,你可知有多大损失。” “损失是本王的,关尔等何事。”小龙王都不用烛况说话,嗷一声撞退一钱星君。 后者忍着气,“当然关我们的事,没有传送阵门,我等如何回去灵界? 好好的秘境被你固定住,好好的龙宫被你们炸。 我不得不怀疑,此是有阴……疑点。” 他见子泉等太元界化神站在身前,压下阴谋二字。 眼前这些人,是扛过五十四道雷劫的化神,比己方仅渡九道雷劫,先天就强那么点儿。 而且,自己五人身边一直不离太元界修士,也只在西北和东海走过,对太元界可以说两眼一抹黑。 小龙王冷笑道:“是我们,请各位来的吗?” “你,小龙王莫不是忘了,我们是来谈合作的。”灵界的五湖星君在一钱的眼神下,压住火气。 “合什么作,想来抢我们的灵草罢了。”小龙王可不客气,而且他察觉烛况赞成他怼人。 “有本事来,就凭自己的本事走。” “我不与你讲,烛况道友,还请说说昨天之事。 想来,悟玄子前辈也想知道。”五湖星君扭头不看他,而是看向背棺而来的沈烁。 子泉这时开口,“师妹,但说无妨。” “龙王跟我要了些高阶灵符,其他什么也没说,就让我带小龙王出来。”烛况和小龙王,当时看不到还有个隐身的悟玄子在。 所以,小龙王抓出留影玉打开,如实播放他最后一次见龙王的情形。 “小龙王说,还好听你的话,常带留影玉留证据。 那几个灵界化神,只能生闷气。”沈烁一想到几个化神被自己一方死死压制,就高兴。 “不过,他们的神识太过厉害,说是听见律吕阁坊市的修士讨论地脉和褚陌,一致要求面见他。” “想问褚陌从何处进来的。”只要师祖无事,别的也不是她一个闭关修炼之人,能管的。 沈岁稔从储物袋里,取出好几个新刻的阵盘,“正好今天大家入住洞府修炼,我也静不下心来修炼,我们切磋切磋阵法。 研究下,怎么用最快的速度破开八门阵。” “别别别,前次悟老祖用神魂秘术灌顶我们的阵法,我还没研究透澈。 改天改天。”沈烁跑的非常快,他开始硬挤去老祖宗身边学阵,可学没几天,所有人都已听不大懂。 大家都说,幸好岁初和三姐,四哥学的最好,回头找他们再学。 自己现在哪敢跟岁初切磋破阵,简直找虐。 小狐王遇到飞奔离开的他,不禁问:“岁初,他怕你?” “不,他怕花样破阵。” “我也怕,给,重明在绝灵沙漠帮你找到的天外陨石。”小狐王倒地上好些。 “这么多,沅北师伯说它十分锋利。”沈岁稔弾向陨石一张白纸。 纸刚一靠近陨石还有一寸距离,就滋拉滋拉被割破。 她吸回手上细看,“果然好炼材,加入我未来宝刀中。” “你不用离岄真人给的那把?” “那把刀虽好,却也要温养许久,找高阶灵材修补才能重拾等阶。 不如我用现成的龙神木,紫金雷竹,天外陨石,等炼几把新刀。” “几把?你想组成刀阵?你不加庚金么?” “对,预计打十二把刀胚,看我能溶炼多少材料吧。 庚金得出关后,找岑澈长老帮忙炼入。”沈岁稔尝试过,她的丹田之火炼不化它,异火又很容易将庚金吞噬。 加之她刚进阶未久,没有办法完全沉浸在修炼中。 那就准备本命法宝。 于是,从这天开始,沈岁稔时而用异火炼化灵材,在洞府敲敲打打,时而在修炼室画符,刻阵,打坐。 间或跑去芽芽扎根休养的己土矿,练习刀法。 偶尔,觉行和袅袅等好友,还会找她到这处近千个洞府围绕的灵湖边,对打实战。 在此修练的九百多筑基修士,也逐渐形成小交换会,心得交流会。 湖边斗阵,斗符,斗丹斗法切磋者层出不穷,唯独炼器没人斗。 你说有没有人想跑出灵湖一带找机缘,还真没有,在灵气成液的地方修炼,每几天都能见到自己俢为的进步,傻子才会违反规则。 更何况重明神鸟还经常盘旋在空中,她的修为可仍是九阶,打他们完全秒杀。 而沈岁稔在器符阵折腾三年,十二把刀成形,融会贯通可成阵之后,才完全沉下心来打坐修炼功法。 这一炼,又是两三年过去,沈岁稔和九百多弟子的修为,节节攀升。 像觉行,袅袅,聂成章这些宗门亲传,简简单单就进入筑基中期。 程之舜找来沈岁稔洞府八卦:“我看到沈白榆也进入中期,你说,剩下的五年,她会不会和我们一样,冲进筑基大圆满。 甚至像小狐王吹的那样,在秘地结丹。 然后,以长老身份要求沈家放她父母,安享晚年?” “你有这闲心,不如快快去修炼。 人家筑基中期的,短短五年已冲入后期,别到时候我们都进阶,你还是中期。”沈岁稔一点不担心。 沈白榆要敢提,她就把她扔进五行颠倒阵里困个二三十年,直到她父母过世也不让见。 “你看大家都不再参加斗法,而是积极闭关。 陆放已然在你进阶前五天,先你一步入筑基中期。 如今人家又闭上关,准备一举冲入后期。” “我去,狗东西这么拼作甚。”程之舜的神识扫向陆放洞府,闭关二字晃的他眼晕。 “我不能拉他后边。”说着,他也跑回洞府挂闭关牌。 沈岁稔的世界清净了,她给朋友们发过传讯,再次调息入定。 未几日,待外边再无人走动,整片错落有致的洞府,重新在山间沉寂。 春去秋来,灵湖收到湖边大树年年不息的树叶情书。 秘地外,太元界除了不断有人化神,结婴,破除地脉上的阵法速度,也更快。 聪明人都发现,这两者之间成正相关。 特别是岑澈真君等人,在东海地脉刚一被清理干净时就化神成功,更加印证这一关联。 而那五个灵界修士也在无法见到褚陌后,观看一场又一场或成功或失败的化神天劫。 其间不仅没有看见,有哪个太元界修士,能引来踏碎虚空的灵光,也没发现什么传送界塔现世。 没办法蹭光走,就只好打听哪些秘境可能带走他们,当然是无果。 否则,以前太元界修士早大批前往他界。 数年来,五人倒是将太元界走了个遍,听说不少事,还主动要求参与清理地脉阵法。 但以联盟为首的化神们,统一谢绝他们的好意。 他们无法安心修炼,只能每年以传界香联系元更长老,上报此一地诸多变化。 没想到,今年元更长老主动找他们:“太元宗把持的秘境中,有两个在各界化神修士进入后,莫名脱离控制消失。 如今正被各界宗派讨要说法,时不时就打一场。 即然是原属太元界的秘地,你们留意下,它们会不会在太元界出现。” 灵界五化神面面相觑,可这任务又不得不接。 “还得找联盟的人商议。” “不,我觉得找岑澈,他的行动力强。” “沅北这家伙,本来指望他居中联系,他却丢下我们去闭关。” “他百岁不到,还想化神么?”哪怕是在灵界,也没多少这样的天才。 一钱星君想了想,道:“我记得,他们口中的北海秘地,是今年关闭。” “已经十年了么?”二唐星君一算还真是,“走,到西北雪山去。 说不定它关闭之日,能再带我们回灵界。 这鬼地方我呆烦烦的,连个化神期的丹药,都难买到。 我们只带了五十年的丹药,存货用完之后,都不知道上哪儿买去。” “太元界化神肯定有,可惜那小龙王被仙游宗看的紧。 不然上他岛上采些高阶灵草,咱自己就能炼。”五湖星君自打知道龙王岛,就一直念念不忘。 “我宁愿回灵界去,也不知道禇陌一个炼虚期,怎么在这呆几百年。”三江很不以为然。 太元界的东西,最多供化神苟延残喘,想再进阶,单凭此界灵气,修个千年都难进炼虚。 怪道太元宗的老家伙们,没有想办法将此界占据,委实有些鸡肋。 五人快速赶来北海四号这边,人未到,神识却是发现大门石碑尽皆消失,原来门外的营地空无一人。 五湖星君一懵:“我们掉入了什么幻阵?” “不是,看那边。”一钱星君加快遁速,将神识放到最远,指向伏魔雪山方向。 “劫云团?他们,居然好多人同时结丹。” “具体多少个?天,劫雷罩住了整个雪山。” 迎接天雷的大约有百多人,沈岁稔自然也在其中。 原来悟老祖说的十年结丹,是真的。 她在秘地修炼的最后一个月,终是灵力达到顶点,凝聚金丹。 刚一睁眼,就听见重明传音,“所有结出金丹者,都会被悟玄子的大阵排斥出去,你做好迎接天劫的准备。” “没有结丹的人呢?” “三天后出,准备!” “不是,……”当时她还没说完,就被甩到冰雪呼啸的伏魔山顶。 耳边更是有师祖的声音传来,“莫慌,我们都在附近,预先设有法阵。” 她睁眼一看,劫云已经在头顶向下压,眼看第一道雷随之打下来。 沈岁稔下意识的想扔出一件法宝顶雷,没想到周围灵光四起,打掉她的法宝。 远处,其他应劫的修士也同样待遇,大家只好听从各自师长传音,放弃扔法宝防御。 轰隆声中,第一道雷半数被法阵吸收,半数打在众人身上。 沈岁稔赶紧服下雷灵果恢复灵力。 她想传音师祖,可却感应不到人在哪儿,四周雷网一片,第二道雷又顺势打下。 总觉得,不太对劲。 但第三道第四道雷紧跟而来,她没时间乱想。 可她分明听见雷击声中,有渡劫法阵咔咔裂开的声音。 “岁初,将你的十二把刀放出来。 组成引雷阵。”悟玄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祖宗,我渡劫中还要引雷,是嫌雷劈的不够么。”沈岁稔是有让本命法刀雷炼的想法,却不是这么个做法。 但悟玄子涚:“你现在处于阵心位置,雷力太少。” “什么意思?”沈岁稔刚一问完,就发现自己的十二把刀,被老祖宗瞬间列成引雷阵。 刹那间,银光电紫倾泄落下。 沈岁稔淹没在雷网之中,心说:“完辣!”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机缘 那边厢,烛况和司徒时元气愤异常,却又不能冲去雷劫下,那会让雷势加到更大,“前辈怎能如此硬逼岁初。 完全可以让未入阵眼迎劫的人,填补进去。” 总共需要一百零八人,而在秘地结成金丹者,就有一百二十四个。 “你看现在还送的进去么?”悟玄子环视千里,那十六个被人为压制丹田,没一起迎天劫的修士,旁观半场已是吓的腿软。 护送他们的元婴,只能将压不住丹田的人,带离更远单独结丹。 “龙渊,请帮帮岁初。”沈定儒则是什么也不说,快速放出灵剑去挡雷。 然则,悟玄子白骨一点,将龙渊剑死死困住动不得。 她道:“从岁初获得秘地认可,给她最佳洞府之日起,她就必须承此劫雷。 结丹雷劫都渡不过,谈何修仙。” 话虽无情,她的心却是担着的,可没办法,一百多渡劫修士里,已经有人没受住第四道雷,丹碎后被化神抢出一条命。 但阵眼却因无人再应劫,形同虚设。 岁初身处天龙阵龙首阵心,她不引雷,整个法阵就会因缺失阵眼,效用大减。 和她一样担心的岑澈,准备在小丫头最危险时,随时抢人:“师妹,稳住,要相信岁初。” 灵界五化神则是停在百里外,远观整条雪山山脉上,此起彼伏的雷网。 “太疯狂了,以渡劫的人为阵眼,他们都不怕弟子死吗?” “修仙哪有不死人的,定是困住这一地脉的断龙阵太过棘手,才会设此破阵之法。” “你看,千里之地,布满了他们的化神和元婴。” “这是准备随时施救啊!” “你们应该想想,那北海秘地何等神奇,竟然一下供出这么多结丹。 如果每十年开放一次,不可想象。” “与我们何干?” “那是什么?” “这么拼,渡劫时还引雷。” 这边厢,银白挂紫光的雷电,一下让沈岁稔看到前世那个自己,身崩魂散在相同的雷下。 她的恐惧传递到小狐王身上,后者以神魂之力大吼一声:“岁初,你可以的!” 识海里的异火,也呼呼涨大火焰示警。 沈岁稔一个激灵醒神,在雷电顺着十二把刀轰开头顶大阵之际,她当即脚踏七星诀,巧妙闪在刀与刀的空隙游走。 用身体尽量冲开最细弱的雷,奋力炼化加在身上的雷电。 但真的好疼,且不说头发眉毛俱消,嘴巴牙齿上都过电。 但她必须坚持,再次尝试扔出一个防御阵盘,咔嚓,阵盘虽碎,却顺利掷出为她成功挡去三成的雷。 轰隆声中,第五道雷终于渡完,周身焦糊味伴着脚下还在闪的雷丝,怎一个酸爽可表。 沈岁稔赶紧再吞雷灵果,并一跃而起抓自己的刀,“老祖,雷已引下,我要抽刀变阵了。” “不行,继续。”又有人没渡完劫,阵心的雷不能弱。 “啊。” “啊什么,我已经放开你那处禁制,可以用防御法宝。 但你,真的要放弃以雷炼体的好机会吗?” “……”沈岁稔迟疑,取出一枝雷灵树的枝丫嫌小,在第六道雷下来时,刷的放出一整根紫金雷竹,“试试吧!” 围观众人…… “傻闺女,老祖骗你的。”沈定儒也只在心里说话,他的手心都握出了血。 其他被排斥出秘地的人,都是由元婴修士接应送至应劫阵眼。 且在第三道劫雷降下时,由一对一照看的元婴修士,启动第二层渡劫防护禁制。 唯有自家闺,是被悟老祖直接甩入阵心,在第一层防御碎后,却突然不准开第二层防御。 “岁初会成功的。”火鸦感知到他的情绪波动,立刻传音安慰。 它偷偷瞄一眼外边,就见沈岁稔抱个树,主动飞身迎雷。 高大的紫金竹叶,在她用力摇动下,犹如巨伞将打下的巨雷摇碎散落。 但劫雷刁钻的很,她也仅能摇开一部分,另一部分随着引雷刀阵,拐着弯的打到她身上。 “好在只剩下三道。”沈岁稔默默的安慰自己时,这道雷再次挺过。 但怀里的竹子应声裂八辨,比她炼器削的都薄,不能浪费,她连树叶都迅速收起。 而师祖烛况的声音此时传来,“最后三道,不能取巧,必须以身试雷。” “嗯。”沈岁稔咬住打颤的下唇,再次放出一株完整的紫金雷竹。 趁着劫雷还在酝酿,火速抽出离岄师伯给的宝刀夺命,刷刷刷削去枝叶和根部。 “暴殄天物。”这株,是让灵界五化神都动容的,十万年紫金雷竹。 “定是龙王岛所出,怎么不见小龙王?” 他们四处寻找小龙王身影时,第七道劫雷转眼即下。 沈岁稔毫不迟疑的举起长竹,一个起跳竖劈雷电,硬生生将之劈成两半,只留中间残余雷丝扑在她全身。 而她本人的灵力瞬间消耗一空。 一直卧在她阵眼下百尺,偷拽雷电吃的小龙王,瞄见她翻倒,赶紧弹出师姐给的万年灵乳放她嘴边。 “岁初,快打开瓶喝下。”沈岁稔迷糊之间,以神识勾开瓶盖。 一滴灵乳入口,灵力布灵布灵的在全身游走,露出白骨的伤,瞬间止血好转。 她腾的坐起,“小龙王?在哪儿?” 不待收到答案,第八道雷倾泄而下。 她再次挥竹横着一斩,又被击倒,竹也断开。 然后,她就发现小龙王从地底给她送灵乳,丹田里的金丹吸走的最多。 幸好正在渡劫需要大量灵力,否则她喝第一滴灵乳就会被灵力爆体,愰论第二滴。 当最后一道雷扑面而来,沈岁稔大吼着举断竹,以前所未有之速,完成横劈竖斩两个动作。 落在她身上的些许雷电,也被她全力吸收着,因为她的雷打完了。 “我还活着,灵气呢?”话音刚落,她后边阵眼里修士的劫雷,逐个结束。 待到最后一人渡完,天空一丝劫云不见,反而晴空碧洗,刹是好看。 灵气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天而降,扑入所有成功者体内。 沈岁稔只觉金丹随着降下的灵雨高速旋转,欣喜之余突愣住:“我的心魔劫呢?” 小龙王再开口:“别再管什么劫,你快点飞走我才能出来。” 沈岁稔睁眼就要拔走自的刀,却不料手一碰,刀碎……山崩。 “走,师伯祖再给你炼。”岑澈闪遁而至,大袖一挥连刀、竹和人,全部带走。 他观小丫头没什么事,“你没有用精血祭炼法刀?” “只用过一次,想着等出关加入庚金,在完成全部的本命法宝祭炼。”沈岁稳稔微微一叹,她这算不算懒一步工序讨了个巧。 “甚好,否则刚结丹本命法宝即毁,你定会受到重创。 我们炼更好的。”岑澈放下心。 沈岁稔想了想,问一句:“师伯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要做阵眼。” 岑澈反问:“说了,你们之中会不会有很多人提前忧心?进而迟疑不前未结出金丹。” “会。”沈岁稔再叹,扫过不远处,同样被师长们带回的朋友们,大家神识已经可达百里,互相撞到后各自恭喜。 她不禁道:“哪咱成为结丹修士,仍是棋子。” “我化神后,也是这天地间一棋子。 你看灵界修士,不也得受命在此界窝着。 好好稳定修为,杂事勿想。”岑澈将她放回到司徒时元身边。 后者早就给她和程之舜备好丹药灵茶,蒲团和玉塌休息。 “平安就好。”沈定儒拍拍闺女,总算是结束。 沈岁稔和师长们一个个打招呼,就是不理悟玄子。 刚想问师祖自己为何没有心魔劫,就见她和鬼月等好些元婴,甚至结丹后期飞上还在巨烈摇晃的雪山顶。 那里,不止小龙王从地底钻出,重明、阿白、呜呜、姬域都从不同方向飞出。 他们盘旋怒吼声中,绵延的雪山咔咔裂开,黑色魔气冲天而起。 “什么魔物?”沈岁稔此刻哪有心情稳定修为,何况她在灵雨浇注下,气息早已稳定。 一样被送来的程之舜,也抓住司徒时元:“他们也要在此引雷渡劫?” 司徒时元颔首:“是,伏魔山下的地脉,被那帮人埋下了魔晶和魔尸。 你们劈开山脉,由师父他们彻底灭魔。” 轰隆 她的声音淹没在雷电中,刚刚承受过雷击的雪山,又迎来更猛烈的劫雷。 五神兽,被鹰长老和熊王撕裂空间遁走。 沈岁稔看到雷师伯,秦师伯,沅北师伯,甚至唐师伯都在渡元婴天劫。 雷电太多,她的神识已然看不清具体还有哪些人。 “师伯祖,沅北师伯渡的元婴天劫?” “嗯,他重修炼体,说是经过咱们太元界的劫雷,能越阶挑战灵界修士。 我将你们送回秘地,好生稳定。稍后还有任务。”岑澈说完,故意瞟一眼百里外的五化神。 “这厮好不气人。”五湖星君不想找他帮忙了。 一钱星君道:“他说的是实情,十几年前他们只有两个化神,就生擒了褚陌。” “九道天雷都死人,三十六道,五十四道,今天他们不知要死多少。”三江话音刚落,就有人陨在雷劫下。 然后那一处,却是又飞上一个太元界修士,放开丹田渡劫。 五人同声赞道:“好胆识。” 与他们的赞声相反的,是岑澈等人的担忧。 而沈岁稔他们百多人,已经再次进入北海秘地,在没有劫雷干扰下,细细梳理自己的身体。 “岁初,你刚刚吓到我了。”小狐王从水潭找来。 沈岁稔抱住她道:“谢谢阿栾,没大有你及时喊醒我,此时我已成灰。” “不会的,最多碎丹,悟玄子和化神们会尽力救。” “我们一起修炼。”沈岁稔不置可否,她对悟老祖的隐瞒很生气。 但对师祖渡劫,很有信心。 事实也如她所料,两天后,烛况真君顺利成为化神星君。 再一天,小狐王控制秘地将所有人踢出北海四号。 她带着沈岁稔在结丹期可进的地方,采下好些灵草灵果后,回到无人的洞府区一指: “你家老祖宗为供你们结丹,抽取整个秘地灵气成湖,北海四号这次要休养生息百年,才能再开。” “以后,不能再供多个筑基结丹了吗?” “不能,历炼三个月都得出去。” “你这只聪明宝,在拐着弯开解我。”沈岁稔抱着她飞离,当她两个走出秘地时,大门石碑再次消失。 门外,那八百个没结丹的筑基,特别羡慕已经成为结丹修士的百人。 相熟的都围着他们,希望听听他们的心得。 见沈岁稔出来,好些个围过来: “沈道友,不,岁初真人,下次开放是什么时候?” “我们愿交灵石进入。” “可否预约名额。” “休要再吵!”小狐王大喝一声,将刚刚说给沈岁稔的话,又广而告之一遍。 众人失望不已,偷机取巧只此一次吗? “所谓机缘,不是次次都有。 尔等能十年入筑基后期,已快人一步。”联盟的罗山星君适时出现。 并放出云舟:“雪山应劫的修士,速与我前去灭魔。” “是。”沈岁稔第一个飞上云舟,其余人等紧随其后,留下一群修士不知所以。 直到不久后,他们看见未渡过天劫的伤员,才知那百人的凶险遭遇。 而此时,沈岁稔已下到地底,右手夺命,左手火符,和地脉周围的魔物拼杀。 有异火在前,她还能少些魔气侵扰,但那鬼叫声却是让人难忍。 四处队友,显然也被声波震的不清,已有失神之像。 “觉行,佛号声再大些。”程之舜长剑差点挥到自己人。 “他已经最大声。”聂成章护在觉行左右。 “退,冰符!”洛宁一张冰封千里,冻住些许魔物。 袅袅与沈岁稔背靠背:“你掩护,我吹清心曲。” “好。”沈岁稔旋身一转,护在她周围。 夺命刀,刀刀入魂,削去一个又一个黑漆漆的魔物。 刀剑声、佛声、乐声,在这方寸之地,与魔音争锋。 稍远处,进不到结界内的化神元婴们气的不轻,“灵界的王八蛋,还设下层层限制,最后一步破阵明明在眼前,却只能结丹初期可入。” “瞧,岁初砍到了什么?” 众人目光聚去,只听见当当数声,沈岁稔和百多结丹全都不见。 “快请悟前辈!” 第一百四十八章 消息 “道友莫慌,你看里边魔气正在消散。”刚化神三天的鬼月,抬手拍拍要搬救兵的元婴修士。 元婴修士多少有些不自在,“我也是担心弟子们,这阵忒邪门,不仅只许结丹初期进,超过三十五岁的还全进不去。 放眼整个太元界,也就这批结丹弟子最年轻,前途可期。” 当时进秘地修炼者,最大不超过二十五岁,修炼十年结丹后,刚好卡线。 而小和尚觉行,打破如今最小结丹年龄,二十二岁的结丹,敢信? 还不是全赖人家悟玄子前辈的神通。 陪站的小狐王才不管不顾,她立刻给悟玄子传讯,重明则是飞出地下,准备接应悟玄子。 但悟玄子一直都在附近观察着,她神识传声在场诸人:“他们应该是掉入某样魔宝之中,静观其变。” 世上有仙就有魔,魔修是人,但真正的魔却不是人。 真魔往往头顶角,身似铁,貌若人,要比妖族更加聪明,又在丹器符阵等修仙技艺上有所建树,可不比人族差。 沈岁稔他们之前灭杀的,都是经由魔气凝成的假魔。 但如今掉进来的地方,却是真真正正的魔器内里,四处黑雾一片片,神识被严重干扰。 她指挥异火烧一阵,也只眼前尺许会散开魔气,火稍停魔气会再堆集。 “袅袅?在哪儿吱个声。觉行? 师叔,师姐……”她走动片刻,自己队友们是一个也不见。 沈岁稔正怀疑陷入阵中阵的时候,忽听得一连串咳嗽声。 她寻声而至,手中夺命刀随时准备劈砍,心念微动间,异火受命飞向对面看不清的人或魔。 “岁初,是我。” “云川?你怎知是我?” “火,之前灭魔时,你们几个的天地异火可没藏着。” “你一直咳,没服用小还丹?”沈岁稔靠近他的刹那,挥刀就砍。 叮当 云川眼疾手快横剑挡住:“你也太过慬慎,我伤到肺,服的是润肺理气丹。” 他觉得,自己答错一个丹名,立刻会被虎视眈眈的异火吞没。 “我们应该是被魔气分批隔离,再找找其他道友。”沈岁稔再看一眼传讯玉,刚刚发的消息未有人回,大概传讯也受限。 云川颔首:“听说你的阵法很好,我剑法还行,侧翼护卫。” “不必。”沈岁稔用不着他护,且很快找见片最浓重的黑雾的。 刷刷刷,她将数根雷击木射向不同位置,转瞬形成聚阴法阵。 “能行吗?”云川不确定魔气能被招来,但眨眼功夫魔气确被吸聚至雷击木正中,在其阵内翻转云动间,他们四周的视野顿时开阔。 加之沈岁稔放火烧去阵内魔气,云川可以清楚看见,两人方圆两三里,都被一层半透明东西罩着。 很像冰川裂出一道道缝,要碎不碎的感觉。 紧接着,他就看见裂缝后有几个熟悉的人闪过,“瑶光、陆放、丁师侄。” 当当当,他的灵剑砍在上边,试图与对面汇合,但对面几人既看不见他们,又听不见声音。 “用丹火附你剑上。”沈岁稔自己则是将异火附在夺命刀身,刷的向裂缝上一掷。 只听得咔嚓,那裂缝裂的更开,对面魔气顺势挤过来。 她则一跃而起,手中雷符啪的拍上,轰,裂缝炸开个大洞,整个罩住人的半透明之物,碎一地。 云川好险没被砸倒在地,但他还得向沈岁稔致谢,因为瑶光三人,已经跑来汇合。 “白榆在我们附近掉下的,师兄快快寻她。” “不可,挨着一批批找人,专门去找她太容易错过。”陆放果断站在沈岁稔身侧,他承岁初几次的人情,特别这次提前带他进入秘地修炼,让他早结丹几十年。 沈岁稔不缺云川这个队友,对陆放一使眼色,两人快速向相反方向走去。 云川阻住瑶光喊人的举动:“她不会帮白榆,进北海秘地修炼,都是白榆自己在宗门拿到的。 沈家推选人跟悟前辈学习时,也故意不选白榆。” “她阵法本就一般,可师兄好歹提一句,岁初心善,万一答应先找她。” “别自己骗自己,丁师侄,你是岁初你会吗?” 丁师侄对云川师叔的“理智”再清楚不过,所以没接话:“两位师叔,再不跟上就看不见那两位的身形了。” 沈岁稔一点不想和他们组队,所以走的特别快,且片刻不到,就看到两团熟悉的异火随剑撞开裂缝。 “岁初。”姚袅袅跳过来与她对掌一击。 沈岁稔乐不可支:“袅袅、觉行,洛师叔,聂成章,邱道友,我们小分队一下聚齐大半。” 她话音未落,程之舜抱个剑伫她脸前:“我这么大个,你没看见一样。” 她是故意拉下他的,“程师兄,我正要单独和你说,请陆道友加入小分队。” “加不加的,不都在一起行动。 你,有事程师兄,无事程之舜,哼!”程之舜率先转头走。 陆放瞥他一眼:“你又要当队首?” “你我从小适应魔气,当然要首当其冲,为队友们开路。 怎么,不敢?”程之舜用异火向前一送,烧去大片魔气。 然后转身,看见队友和寻声而来的云川三个,皆用讶异的目光看自己。 于是禁不住挑挑眉,魔门弟子照样有大义凛然,比如他。 但是,沈岁稔上前一步推转他回身看,就见九幽异火所过之处,逐渐显现一面镜子。 “是魔镜吗?”觉行也令他的南明离火去烧。 三株异火再度并行逞威,很快将一大片魔气烧光,露出一整面墙的镜面。 几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镜子里出现的不是他们,而是好几个正在给地脉埋魔尸的修士。 “这些混蛋。”程之舜骂出声来。 沈岁稔则是和师叔洛宁对视一眼,迅速取出空白兽皮,在队友们协助下,将埋尸的几处标记。 异火们继续烧着,不大会儿镜面扩展,一片焦土逞现眼前。 陆放双目睁大:“落神宗的荒谷。” “快看,有人埋下东西。”姚袅袅甚至贴近看。 聂成章蹙眉:“一颗灵兽蛋?” “不,是块石头雕的。”沈岁稔在小龙王的蛋窝里见过。 紧接着,大家又看到另外被里的几颗蛋石。 沈岁稔计算完位置道:“镜面没记全,还有两到三颗蛋石。” 她刚一说完,镜面咔咔裂。 “速度打碎。”她举刀横斩,其他人各执法器猛砍,哗啦声中,整块镜面消失不见。 而他们挥出的刀光剑影,通通打在背面修士身上。 同样,他们也被对面打,且没人发现异样,只觉自己在攻破镜面屏障。 两方明明是一伙人,却在片刻之间打的不可开交。 “住手!”还好沈岁稔被谁一剑滑过脸前,冰冷的气息让她头脑一清。 而她的异火护住,嗖的飞回烧那人,引得对方惨叫,彻底惊醒她。 沈岁稔见众人陷入魔障,仍然对战,眼看就要出人命,她一咬甩出张高阶冰封符。 刷的只冻住大部分人,剩下漏掉的还在打。 沈岁稔心疼的又甩出第二张冰封符,三个异火飞快躲在她身后,万不想再尝冰封滋味。 许是两张元婴期的冰封符太过霸道,居然造成此方空间自动裂开。 沈岁稔迟疑半息,再甩出张惊雷符,轰隆一声,整个空间在她眼前分裂。 当啷一声,有东西跌落,低头一看,是把镶满怪兽的铜镜。 “岁初,化符。”两大片冰坨里,总有人先清醒过来。 还好人不能动,神识可以传音,且脱离铜镜空间,更多人清醒。 “不要浪费两坨冰,将他们分别撞在你左前三丈和左前四丈位置。 然后再用雷符爆开你右后两丈位置,现在将铜镜踢向右后一丈。 冰里的人听着,雷符一爆尔等勿要慌乱奔逃,可飞向岁初身前十丈位置,利用防御法宝暂护己身。”悟玄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沈岁稔报歉的看看冰封的众人,同时脚下灵力涌动,踢那铜镜到位。 大家可都听到悟前辈说,把他们当法器用,但这时候什么都由不得他们。 因为沈岁稔已经开始发力,结丹期的灵力足以让她催动两大块冰。 咚咚两声,冰坨就位。 她道:“各位,注意要爆。” 话落,一张惊雷符被她准备甩在预定位置。 轰轰轰 连续爆炸声中,她用小狐王以前送的龟甲,护住自己的同时,不断接应飞来的道友们。 这绝对不是一张雷符的威力,定是引爆了什么阵眼。 龟壳下瞬间填满三十多人,差点没把她给挤趴下,也就洛宁眼疾手快的抱住她,才将将站稳扣紧壳。 至于没挤进来的人,只能各自想法自救。 紧张时刻,此处阵门因里边阵眼被毁一个,破开个大大口子,守在外的众位修士迎着连续爆炸,火速由此冲将进来,飞向不同位置起出底下埋的东西。 良久,轰鸣停止,寂静无声中,沈岁稔神识控制龟壳稍稍开个缝偷看。 结果一下对上阿白凑上来的笑脸:“阵已破,可出。” “呼!”沈岁稔光速收起龟壳,委实挤的难受,脚被踩到好几次。 此时再看身侧地脉,虽有炸破些许地方,但整休无碍,且不再有魔气缠绕。 方寸之地灵气四溢,让人想坐下来修炼。 沈岁稔寻找着师祖身影,小狐王拽住她:“快快出去。” “有事要上报。”她以最快速度,将铜镜所见传音在测地脉深广的师祖。 烛况点点头:“稍后处理。” 而一众化神们可宝贝清理干净的地脉了,赶鸭子似的把一群小结丹赶出去。 他们还要继续在此布置防护法阵。 这边厢,沈岁稔抱着小狐王刚一钻出地表,师父和父亲迎上前接他们。 沈定儒什么话也不说,拉着闺女跳上飞剑就跑。 后边钻出来的沈烁和沈听露,仅能看见一道遁光飞走,他俩是这次沈家四个结丹里的俩。 另一个沈白榆则是和师兄云川一起出来,她四处寻找沈岁稔所在。 沈烁轻笑:“岁初不在,我们要去拜见悟老祖,你去否?” 她还在迟疑之际,沈岁稔已是说通父亲,到悟玄子黑棺停立的地方。 抱怨的话自是不会说,毕竟大家都有活下来,且是最大受益者。 沈岁稔直奔主题:“老祖,您看。” 她展开手绘的蛋石排列,将那铜镜一并用灵力勾画在空中。 悟玄子叹气,“破阵碎石即可,大约会有一块陆地被牵回。” 她说的果然没错,又几日,五神兽带领众妖陪同破除蛋石,天外缓缓飞来一片陆地。 众人前一秒有多欣喜,此刻就有多气愤,因为陆地上比先前的恶龙飞地,采伐的还干净。 跟来的灵界五化神失望不已,陆地显然不是在灵界失踪的两块之一。 但哪怕是块焦土,太元界修士也要将之费力牵引到荒谷,如此才有利于天道圆满。 并在陆地合并后,召集在场修士清理上边的焦土,和一些残余阴灵。 爱好灵果的小狐王犹为生气,“灵界的人,都不做维护的吗? 岁初,北海四号可不能这么糟蹋。” “和龙王一样定下规矩,采收后要补种。 妖兽单独守护的,只要能留种必须留。”除此外,沈岁稔别无它法。 总不能每次开放后,她跑去补种灵苗,没空没那大公无私。 两人正说话间,师父传来消息:“有人发现连翘行踪。” “在哪儿?我马上就去。”无聊翻土的沈岁稔一下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和父亲分享好消息。 司徒时元也正在从宗门出发,“大佛寺。” 总归,这边修理土地少岁初一个不算少,禀报过师祖后,她与父亲经传送阵向大佛寺出发。 落神宗的人,看见他们悄然离开,上报宗主是否跟上。 这位宗主近年来被宗内纷争搞的焦头烂额,吞并的尸宗要造反,事事争夺,不给权他们就脱宗。 而他总抓不到捣鬼的尸王,“不怕死,你就追去。” 怕死的落神宗修士,当即放弃想法。 但灵界五化神,却是和沈岁稔走同一条路,且大大方方出借飞舟同行。 她婉言谢绝,继续保持和师父通话。 话说连翘躲藏十年,中间不是没有人去凡人界找过。 但她这次太耐的住性子,就是不见踪迹。 “如今已经从雀一口中问出,连翘是大荒界雀皇派来的。 弦思真君自己都要找出她,弄清楚自己女儿生死。”司徒时元一直盯着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