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任重生后，他一直在杀我》 第1章 第一次 【虐文，主攻，不喜勿入！】 陶京墨重生了。 虽然他意识到这件事，是在看着身边沉沉入睡的商陆几分钟之后。 商陆一年前就死了。 他亲手把尸体推入火葬场的焚尸炉的。 哪怕是这一刻，他还能记起尸体焚烧时的味道。 他也亲手葬了商陆的骨灰，就在陵山墓园风水最好的位置。 在商陆的旁边，他也给自己买了一个墓穴，想着哪天自己死了之后，也葬在那里。 商陆去世一周年的时候，他带着对方最喜欢的小雏菊去祭拜。 结果，被人捅了一刀，就此殒命在商陆的墓碑前。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墓碑上的商陆笑得很灿烂。 谁杀了他，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自己死了。 此刻，身边的人是温热的，脸上有些红肿，像是被人掴了巴掌的手指印。 脑子里恍惚间闪过一些画面，商陆被他强拉着进了酒店房间，然后不由分说按在床上。 “先生，你喝醉了，我只是酒吧的服务生......我不提供这种服务的......” 由不得身下的人说什么，他从钱包里掏了一沓现金出来，扔在了对方脸上，“不够再说。” “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 啪的一巴掌，特别响亮，被压在身下的人惊恐地看着他。 “老子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还跟我叽叽歪歪的。不是干这个的？你他妈的一直勾引我，当我瞎呀......” 身下的人想要再解释，他又一巴掌下去，那人直接晕了过去。 之后的事，哪怕现在记不太仔细，但看看房间里的零乱，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第一次。 他居然重生到了与商陆第一次的那个夜晚。 其实，这也是他与商陆的第一次相遇。他喝多了，一眼就瞧上的漂亮男孩，就这么被他吃干抹净。 吃干抹净也就算了，他还就把人给霸占了整整四年。 直到最后一次，他在愤怒之下，一脚踹飞了商陆，他则摔门而去。商陆因为内脏出血，未能及时就医，后因内脏大面积感染而亡。 “他可以打电话求救的。但他没有，他就是想死！” 这是好兄弟沈光赫在商陆死后的当天晚上跟他说的话，顺道还递了一张用鲜血写就的遗书给他。 遗书上只有两句话：生而苦楚，但求一死。心愿得偿，死而无憾。 带血的十六个字，就像十六颗带血的钉子，死死地把陶京墨钉在了活罪难逃的十字架上。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陶京墨像是只受惊的鸟，先是回头看了一眼沉睡着的枕边人，这才赶紧起身拾起地毯上的手机。 “三哥，我不想开车去，一会儿你来接我吧，我搭你的车。” 陶京墨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声音，这才看了一眼来显示，上面有“陆泽轩”仨字。 他揉了揉有点疼的头，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与陆泽轩有什么约。 电话那头，陆泽轩的声音继续传来，“三哥，在听吗？你是不是昨晚喝多了，彻底把这事给忘了。今天是赫哥的生日。咱们不是说好了晚上去山顶露营，给赫哥庆生的吗？” 经过这一提醒，陶京墨倒是想起来。 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前世，他把商陆吃干抹净之后，扔了一张卡在床头，然后就跟陆泽轩、沈光赫一起上山露营了。 他刚想说，自己今天就不去了。 现在这个心情，他确实没法给谁过生日，更没有心情去露营。 “三哥，说话呀。你是不是酒还没醒？还是，昨天晚上太累了，这会没睡醒啊？我就说嘛，昨晚那个大学生，你肯定喜欢。 他一进来，你那一双眼睛就在人家屁股上打转。辛苦归辛苦，但赫哥一年就过一回生日，你不能不去。记得啊，回头来接我......” 陆泽轩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那小子一向这样的，才不管别人的反应，反正就说自己想说的。 他们三个人里，陆泽轩最小，他和沈光赫也一直惯着这小子。沈、陆、陶三家是世交，爷爷那辈是一起扛过枪的，孙子辈的三人也是从小玩到大，感情好得跟亲兄弟一样。 他翻了一下沈光赫的电话，正要拨出去，却突然想到什么，又给作罢。 随后，他拨了另一个电话，低沉着声音往卫生间去，“你带人去一趟白鹤岭......” 陶京墨洗完澡出来，商陆还在沉沉睡着。 他想让服务员拿个冰袋来，给商陆肿起来的脸冰敷一下。 但是，他又怕弄醒了商陆。 就这么重生了，他自己还没怎么缓过劲来，要拿怎样的心情面对前世死在他手里的爱人？ 而且昨晚，他才对人家用了强。 刚刚洗澡的时候，他似乎又想起来，昨晚商陆有醒过，那时候他正在兴头上，根本刹不住车，更何况商陆求他，他就越发兴奋，只想狠狠地欺负身下的人。 他该拿什么样的面目来见现在的商陆。 他没想好，他不敢。 他只得逃。 逃之前，就跟前世一样，他放了一张卡在床头柜上。 只不过，这一回多了一张纸条，纸条上这么写道：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这张卡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表达一点我的歉意。另外，我没有病，很健康。如果你不放心，醒了之后，可以去医院做个检查。有任何事，都请联系我。 纸条下面是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陶京墨的心情很乱，就连离开时的脚步，都显得特别仓皇。 打车回家的路上，他想了想，又打电话让秘书去酒店里等着，等商陆醒了之后，好送人回去。 做完了这些，他仍旧觉得不安。 重活一次，是让他来赎罪的吗？ 他也确实该赎罪。 前世，他那么爱的人，却死在了他的手里。 他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回家换了身衣服，这才看到自己脖子上的抓痕，应该是昨晚弄的。 他突然就想起前世与商陆的种种。 大多数时候，他想亲热，商陆都不愿意。所以，他没少用强，也有那么几回，被商陆抓伤了脖子或是胸膛。 那时候，他多傻逼，第二天还故意穿个低领的，去兄弟面前炫耀。 好像就是为了证明，那是商陆爱他的证据。 他伸手摸了摸抓伤的脖子，手机又响了起来，是秘书来的电话。 “陶先生，我到的时候，商先生已经走了。我问了一下酒店前台，大概就跟陶先生前后脚的时间。你看......” 秘书在电话那头等他的意见。 “算了......” 陶京墨挂了电话。 他想，可能是他起来洗澡的时候，吵醒了商陆，只是商陆装着没醒而已。 如何面对一个强了自己的男人，商陆应该也很怕。 他记得前世第二次见到商陆的时候，商陆的眼里既有愤怒、憎恨，也有恐惧。 毕竟，他昨晚太不是人了。 叹了口气，手机又响起来，这一回是沈光赫。 “老三，借我点人。” 沈光赫声音低沉，是那种让人着迷的低音炮。 “多少？” “十来个吧。” “行，我一会儿让他们联系你。” 对方挂了电话。 陶京墨则看着手机愣了那么一会儿，前世，他们在白鹤岭山顶露营替沈光赫庆祝生日。本来挺好的，快半夜的时候，沈光赫接到疗养院的电话，说他母亲又发病了，四处找他，还弄伤了自己。 沈光赫便半夜开车下山。 陶京墨和陆泽轩本来是要一起下山的，沈光赫说大半夜的，让他们别跟着折腾，更何况，她母亲也是老毛病了。 结果独自开车下山的沈光赫车子翻下悬崖，不只在icu里躺了一个月，还丢了一条腿，落下了终身残疾。 重活一世，他绝对不能让悲剧再发生。 他甚至偏执地认为，如果今晚救不了沈光赫，四年之后，他也改变不了爱人死在他手里的命运。 第2章 这是有人要弄死咱们 夕阳下山，星辰满天，白鹤岭是最适合观星的地方。 一切就如前世一般，三个人吃着烧烤，陆泽轩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只是，今晚陶京墨和沈光赫都没有喝酒，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 快到午夜，沈光赫的电话响起来，母亲病发，让他赶紧过去。他也如前世一般，匆匆要走，但让另外两人别跟着折腾，毕竟母亲是老毛病了。 陶京墨拿了自己的车钥匙给他，“开我的车吧，下山弯道多，夜里不那么好走，我的车皮实。” 沈光赫迟疑了一下，这才接过越野车的钥匙，然后把自己那辆劳斯莱斯的车钥匙塞到了陶京墨手里。 哪怕一切早有安排，但陶京墨还是怕有意外。所以，车子给了沈光赫，他要的不过是一个万无一失。 “三哥，赫哥母亲......” 陆泽轩还没说完，陶京墨就转了身，“去拿上你的东西，咱们下山。” “下山？赫哥不是说，不用咱们跟着去嘛。大半夜的，咱们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陶京墨才不管他说什么，已经朝停车的地方去了。 陆泽轩也没什么可拿的，毕竟带来的这些东西收拾起来还麻烦，他回头再买就是，又不差那点钱。 沈光赫的车已经往山下去了，远远地还能看到车灯在蜿蜒的山间闪烁。 陶京墨不远不近地跟着，陆泽轩则在副驾位置上打着哈欠。 前世，他在山顶接到沈光赫的电话，只有两个字‘救我’。他慌忙开车下山，只见撞坏的护栏，还有翻到山坡下的那辆劳斯莱斯。 因为害怕车子爆炸，当时卡在车里的沈光赫是被第一个赶到山下的陶京墨徒手给拽出来的。 而沈光赫的一条腿，也是因为拖拽太狠，造成二次伤害，就此无医，落了终身残疾。 前世，沈光赫不怪陶京墨，因为陶京墨若是没有及时拉他出来，他就跟那车子一起爆炸，葬身火海了。 想到前世种种，陶京墨就有些烦躁，他不想让好兄弟落下残疾，前世没能保住兄弟的腿，他觉得那也是亏欠。 电话在这时候响了，他按了一下蓝牙耳机。 “陶先生，沈先生刚刚安全通过了你特别交代的路段，按现在的车速，再有十来分钟就到山脚了。” “有其他发现吗？”陶京墨问。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嘭’的一声，电话里传来急切的声音，“陶先生，沈先生的车突然撞在路边的大石头上了。” “赶紧去看看。” 陶京墨也不由得加大了油门。 撞到了大石头上，这算好消息吗？ 至少没有撞掉崖边的护栏，掉下山去。 要这样比较，确实算是好消息。 陆泽轩本来都睡着了，车子连着两个大甩尾，他的头撞在了车门上，想不醒都难。 “三哥，太快了，能不能慢点？” “别说话，坐稳了。” 陶京墨的话音刚落下，他就发现车子好像有点失去控制。 刚刚那两个转弯，明明他的操作没有那么大的甩尾幅度，实际上不只甩尾幅度大，还来回摇摆，就像一个喝醉了酒的人在疯狂驾驶。 车子被人操纵了？ 想到这种可能，陶京墨后脖子一凉，果然，这辆劳期莱斯还是被人动了手脚。 哪怕他的人都检查过了，但这种远程操控事发之前，是很难发现的。 陆泽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陶京墨神色凝重，车子又不断摇摆，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三哥，车是出问题了吗？” 陆泽轩不傻，他三哥什么开车技术，不过是下山走个夜路，怎么可能把车子开成这样。 “泽轩，你来控制车。尽量别让车......”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便从驾驶座翻到了后排座椅上，陆泽轩一刻不敢懈怠。 只是抓到方向盘，他才明白，这车到底有多不能控制。 方向盘的作用极小，好在不是完全无用，而刹车踩不住，油门时大时小，就跟逗他玩一样，这是要命的节奏。 翻到后排的陶京墨已经打开了沈光赫放在座椅上的电脑，那就是个工作狂，走到哪里，一定会带着电脑。 陶京墨一边快速接连上车子的控制系统，手指不断在键盘上跳跃。 他在特种部队的时候，也遇到过一起车子被黑客入侵，无法控制的情况。当时，是他力挽狂澜，救了车上的人。 而这一回，他要救的是自己。 “三哥，快呀，我控制不住车了。” 刚刚车子突然打了方向，撞在了栏杆上，要不是刹车突然灵了，车子就这么飞出去了。 他还没娶媳妇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他要死了，也不知道沈光赫会不会为他难过。 还来不及庆幸，车子突然又自己发动，完全不受控制地飞向下一个弯道。 “见他妈的鬼了。三哥，这是有人要弄死咱们......” 陆泽轩大声吼着。 意识到这是谋杀，非得致他们于死地的谋杀，陆泽轩就更怕了。 从小到大，他可是在保护中长大的，哪受过这种惊吓，更何况还是谋杀。 陶京墨飞速地敲打着键盘，而屏幕上的代码不断闪过。 “还差一点......”陶京墨不是安抚陆泽轩，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三哥，快呀，真没时间了，我可不想死.......” 陶京墨连头也都抬，快速敲出几行代码，在车子飞向悬崖的时候，陆泽轩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千钧一发，车子停住了。 但是，情况并不乐观。 半个车身都在悬崖边上，若不是后车轮被护栏给死死卡住，就算陶京墨控制住了车子，也改变不了车子因为惯性直接冲下山崖的命运。 “泽轩，爬出去。动作轻一点！” 陆泽轩往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山崖，只一眼，他就哆嗦。 “三哥，我不敢！” “那我爬出去，你摔死！” 陶京墨扔了笔记本电脑，打开车门。 动作虽然不大，但足以让车身摇晃。 陆泽轩吓得哇哇大叫，连说‘我爬，我爬’。 随着陆泽轩打开车门，车身摇晃更为厉害，好在是陶京墨在车里适当移动努力控制平衡，给陆泽轩争取了时间。 只不过，时间很短，大概就是陆泽轩一只手刚抓住崖边的树枝，身子跃向地面，反作用力就让整个车身失衡，头重尾轻的车子就坠下了悬崖。 夜风里，陆泽轩的叫声颇为惨烈。 刚刚被人扶下车的沈光赫听到叫声，心下一惊，“怎么回事？” “陶先生开着你的车在后面......” 话只说了半句，沈光赫便像疯了一般，往回跑。 额头还在流血，很快就糊了他的眼睛。 还没有跑出去多远，轰然而响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再之后，便是更大的爆炸声传来。 “陶京墨！......” 沈光赫从未像现在这样怕过。 他一口气跑到出事的地点，就见陆泽轩坐地上哭，边哭还边叫着三哥，沈光赫的心都凉了半截。 第3章 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你 “老三呢？”他一把揪住陆泽轩的衣领，血水和汗水混杂在脸上，大半夜突然在手电筒光下看这张脸，就跟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你......三哥......” 陆泽轩大概是吓得有些狠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也懒得责备陆泽轩，起身抓住站在旁边的一个男人 ，“赶紧带人下去找老三，活要见人，死......” “老子还没死呢！”一个声音打断了沈光赫的话。 他这才回头，弯道内侧的地上似乎坐了个人，忽明忽暗的一点星火，像是此人嘴里正叼着烟。 沈光赫抢过刚才那人手里的电筒，照了过去，就见陶京墨抬手正挡着光，“晃老子眼睛，沈光赫，你找抽是不是？” 而下一刻，沈光赫则朝他扑过去，死死把人抱住，“让你别来，你添什么乱？那些人是冲我，你要死了，我把自己的命赔给陶家都不够！” “沈光赫，那你记住了，欠老子一条命！得还！”说完，陶京墨拍了一下沈光赫的背，他很高兴，他的兄弟没有折掉一条腿，以后不会拄拐了。 光华医院，这是陆家的私人医院。 陆泽轩身上披着条毯子，浑身还在发抖。 差点丢了命的事实，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沈光赫头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去向隔壁的病房。 陶京墨身上有多处划伤，尤其是右手臂，半尺长的血口子，是他在跳出车门时，在悬崖边上划伤的。 这会正缝针，他嘴里叼着烟，皱着眉，身上的血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魄。 沈光赫推门进来，他便抬眸看了一眼，“那小子吓坏了吧？” “嗯。我已经通知了陆大哥，一会儿就来把他接回家。你呢......” 陶京墨示意了一下正在缝针的手臂，血淋淋的，让人不忍直视。 沈光赫就在旁边静静等着，直到医生处理完伤口。 “陶先生，要不要给你开点止疼药，那样晚上你会好睡一点。”医生在离开之前问道。 “老子缝针都不打麻药，用什么止疼药。滚吧！” 陶京墨就这副死样子。 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哪怕是看医生，也觉得不顺眼。 他今天才重生回来，还没活过二十四小时呢，差一点又把命给丢了。 跟谁说理去？ 医生离开之后，沈光赫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你也知道今晚会出事？” 陶京墨拿烟的手顿了一下，沈光赫问得这么直接，显然也知道些什么。 “嗯。你怎么知道的？” 他把烟递到嘴边。 “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他让我晚上开车下山的时候，小心一点。我再问他为什么，他就把电话挂了。后来让人查过那个电话，是个网络虚拟号码，查不到人。我本来不信，但小心一点没错，所以便跟你借了人......哪知道，还是出事了。” 陶京墨点点头，然后胡诌自己也是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所以多做了些准备。 二人彼此看了一眼，沈光赫道：“幸好你没大碍，不然，我没法跟陶家交代。” “放心，枪子都要不了老子的命，这点事，算个屁。” 嘴上的牛吹得挺大，但前世，他就是被人从背后一刀捅死的。 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憋屈。 两人交换了一下车里的情况，沈光赫开走的那辆越野并没有出现操控失灵的问题，车也没被人控制，是而沈光赫想事情走神，一时操作不当，这才撞到了路边的大石头上，完全是个意外。 真正被远程操控的车，只有陶京墨开的那辆劳斯莱斯。 只是，车子坠落的时候，发生了爆炸，不知道车子毁损情况如何。如果像是前世一样，毁损太厉害，根本在车上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无从查找凶手，那他们今晚的夺命飞车，大概就成了个无头案了。 前世，陶京墨也帮沈光赫查找凶手，但一直未果。 后来沈光赫出院，一度情绪低落，整个人都变得极为阴沉。沈光赫让他不必再查，说就算没有任何依据，他也知道是谁想让他死。 这是家务事，他自己处理。 陶京墨也不好插手。 那之后的两年，沈光赫陆续把叔伯兄弟都给送去该去的地方。 也算是为断了那条腿寻了个说法。 “老三，这事是我连累了你。但我希望你别插手，我早晚会给你一个交代。行吗？” 沈光赫很少用这种口气跟陶京墨说话。 像是请求，又像是恳求。 陶京墨虽然有些自己的想法，但还是点点头，“行，你来。要我帮忙，就吱个声，你是老子兄弟，不是外人。” 沈光赫的话一向很少，能这样跟人说这么几句，大概也只有和陶京墨了。 当天晚上，沈光赫就离开了医院，陆泽轩也让他大哥给接走，只有陶京墨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还真睡不着。 刚刚重生回来，就差点丢了命。 秘书敲了门进来，替他拿来了换洗的衣服。 他刚换好了衣服出来，准备睡一觉，等天亮了再说。 秘书就汇报道：“陶先生，我刚才在楼下大厅遇到了商先生。他的脸色不太好，好像是来看急诊......” “谁？” 已经坐到病床上的陶京墨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一脸波澜不惊的秘书。 他记得秘书说，去酒店的时候，商陆已经离开，那应该是没见过商陆才对。 “商陆先生。白天在酒店，我查过酒店的监控，所以认识商先生。” 秘书很自然地解释了他的疑惑。 “你他妈的不早说！” 陶京墨一听这话，几乎是夺门而出。 商陆看急诊？ 他昨晚把人折腾得太狠，而且商陆此前并没有经验，身体受不住，发烧肿痛都是肯定的。 他就是个猪脑子，居然一点没想到这个。应该让秘书直接去学校，把人抓去医院，他全然给忘了。 重生的震撼太大，他确实没有想到那些。 急诊科。 商陆刚刚脱了裤子，趴在床上，医生准备检查伤口，拉着的帘子就那样被陶京墨给粗暴扯开。 医生转头怒喝，“干什么？” 陶京墨才不管，一把推开戴着胶皮手套的医生，拉了病床上的被子把人整个盖住。 “我是他男朋友。外伤药给我就行，我替他擦。” 在陶京墨进来之前，其实医生已经询问了一下商陆的情况，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陶京墨一副‘老子的东西，看一眼都不行，何况是碰’的样子，护食护得跟条穷凶极恶 的野狗，而且他还隐约记得，此人刚才是跟着他们医院的小少爷一起来的，就知道是惹不起的哪家少爷。 “我去开药。他有些发烧，一会儿要输液，身边不能没人。” 陶京墨当然是会听话的，立马答道：“晚上我守着他。” 医生这才转身离去，而被捂在被子里的商陆，这才得以掀开被子一角，探出张红了的脸来。 四目相交一瞬，陶京墨亦不敢多看，转而把视线落在别处，扶了他在病床上躺下。 “我叫陶京墨。昨晚......”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我昨晚喝多了。不是给自己找理由，是......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 “喜欢我？不是说我勾引你吗？还是说，有钱人，都把强奸当喜欢了吗？” 第4章 不是负责，单纯追求你 冷嘲热讽，是前世商陆一惯对他的口气。 听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调调，陶京墨才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活过来了。 心里百感交集，一时无言。 他没法给自己辩解，多说一句，都是狡辩。 一个不答，而一个也不再问，布帘围起来的狭小空间，仿佛充斥着太多的情绪。 陶京墨的目光落在商陆搭在床沿边的右手上。 商陆的手很漂亮。 骨节不大，十指修长，手指看似纤细，却不失力量感。 前世，他挨过这只手的巴掌。 也曾抓着这只手，按在自己的欲望之源，让其挑起惊涛骇浪。 他太喜欢这只手了，要命地喜欢。 就算是现在，他也想对这只手做点什么。 疯狂地。 布帘突然被拉开，打破了这狭小空间的气氛。 护士拿着吊针和吊瓶，非常公式化地说道：“晚上三瓶水，家属陪床的时候注意一下。” 刚刚那只被陶京墨肖想过的手，就那样被护士按住，然后吊针刺入皮肤，光滑的手背上粘上了胶布。 输液管里的药水顺流而下，开始进入商陆的身体。 “两盒药，各吃一粒，一会儿记得让他服下。”护士说着，把两个药盒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外用药，一天三次，擦的时候先用温水洗清患处......” 护士很公式化地交代着，陶京墨听得尤为仔细。 病床上的商陆冷眼看着。 厌恶，是有的。 憎恨，也是有的。 但更多的是如刀锋一般的冰冷。 如果眼神能杀人，大概陶京墨已经被千刀万剐。 护士离开之后，陶京墨让秘书送了热水来，并且照顾着商陆把药给服下。 只是这清洗患处，急诊科这个地方确实不方便，就这么个破帘子，谁都能一手撩开，没有一点隐私可言。 他在抱起商陆之前，柔声说道：“这里不方便，我带你去楼上的病房。” 这不是征询意见，只是告知一声，大概是怕对方反抗，再把自己给弄疼了。 抱起商陆的时候，对方仍旧是冷冷看着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秘书举着吊瓶跟在后面。 进电梯之后，陶京墨看了怀里的人一眼，好像比以前抱起来重一点。 跟着他几年，不只没有多长一点肉，反倒是越养越瘦，陶京墨在心头默默反省。 前世，他对他真的不好。 虽然前世活着的时候，他并不那么觉得。 他觉得自己就差没把心给掏出来，让商陆玩耍一番，他怎么就那么瞧不上自己呢？ 想到这个，心又不由得疼了一些。 “如果不舒服，要说，别闷着不吱声。”出电梯的时候，陶京墨怕自己抱得太紧，弄疼了怀里的人。 秘书跟在后面有些许诧异，他都跟着老板好几年了，也没见过他们老板对谁这么温柔过。 难不成，是今晚的车祸把脑子给摔坏了？ 私人医院的病房条件很好，更何况这还是陆家的医院。 陶京墨在这里就是vip中的vip，也就是急诊科的那些人不认识他而已。 商陆一直很安静，安静得就像有些不存在。 陶京墨打了热水来，试好了水温，这才柔声对商陆说，“能不能侧一下身，我帮你......” 他没把后面几个字说出来，只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商陆。 商陆甩了两个字给他，“你滚！” 陶京墨与他对视了几秒，最终低下头来，“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不会滚，你现在这样，是我弄的，我得负责。” “陶先生，你给钱了。五十万，我的屁股倒是金贵！” 清冷的声音像是带着冰刀子一般，一刀刀地扎进了陶京墨的心里。 他随手给的一张卡，其实，他也不知道限额是多少。 五十万，还是太少了。 他在心里想。 但很快他又觉得，五十万也好。 如果再给多了，商陆就能还清那些赔偿款，他大概就抓不住这根稻草了。 前世，他调查过商陆。 商陆，现年23岁，z大人工智能研二的学生。 老家在十八线的小城，父母开了一家小超市，以维持生计。 一年前，商陆刚上研一，他的父亲商仲文就因为醉酒驾驶，造成两死五伤的重大交通事故入了狱。 判了三年。 各项医疗、赔偿金加起来得有两三百万。 他的母亲把县城的两套住房卖掉，还卖了开超市的商铺，凑了一百多万，给了伤者和死者的家属。 还欠着一百多万。 商陆周末会在这间高级酒吧做服务生，也是因为实在缺钱。 读书要花钱，生活要花钱，每月按期支付的赔偿金，也要钱。 他的母亲如今在老家县城做点卖菜的小生意，挣不了几个钱，除了维持自己的开销，剩不下几个钱支付赔偿。 他是男人，他得支撑起这个家，他得替父亲偿还。 “钱我收了，所以，不需要负责！” 商陆最后这句，打断了陶京墨的回想。 “好，不是负责，我单纯追求你。赶紧吧，一会儿水凉了。” 陶京墨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急切，还有一点点不耐烦。 商陆就那么看着他，脸蛋红得跟个苹果一样，发烧让他很不好受。 身上哪里都疼，尤其是屁股。 他无力给自己翻身，身子仿若千斤重，头也像是块铸铁一样，他想好好睡一觉，最好是不要醒来那种。 陶京墨见他没动，这才抬眸，病床上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伸手摸了一下对方的头，确实好烫。 好在是已经吃了药，也打上了吊针，现在还在医院里，不必太担心。 他轻轻地撩起被子，低语道：“你睡吧，我会轻一点，尽量不会弄疼你。” 怎么能不疼呢？ 哪怕是不动，也会疼，更何况是翻身，伤口被人清洗。 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他的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蚊子，但他却没有吱一声。 陶京墨也很紧张。 当初他在部队的时候，拆弹都没有那么紧张，现在，他就怕自己再给对方二次伤害。 一丁点都不行。 陶京墨自己不许。 所以，光是清洗伤口就花了点时间，再之后上药，更是小心。 既怕药没有抹周全，不能达到效果，又怕抹得太重了，让对方疼。 他扔掉了药棉签，去仔细洗了自己的手，哪怕右手臂缝了针，真的没有那么灵活，他也不愿意这种事假其他人之手。 “我的手可能有点冷，刚才忘了用热水洗。” 商陆的身子颤了一下，他赶紧解释。 “我会很轻很轻，但不能保证一点也不疼。等你好了，要跟我算这笔账，怎么算我都没意见。” 桀骜不驯的头狼第一次学会了跟人低头。 毕竟，老天爷都开眼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有什么不能低头的。 “怎么算都行？”商陆的声音冷冷响起。 陶京墨因为这个回应，莫名有点欣喜，立马点头‘嗯’了一声。 “那就剁了你那玩艺！” 第5章 他是商陆，以后叫嫂子 陆泽轩一早就来了。 回去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回来。 绝然不是昨晚那个吓傻了只会发抖的男人。 他给陶京墨带了家里做好的早餐，好几个保温盒，毕竟陶京墨的食量比较大。 看到陶京墨在走廊上跟秘书说话，他就把保温盒先拿到病房去。 “沈先生那辆劳斯莱斯已经烧得只剩下个框架，没有什么可查的东西留下。不过，你那辆越野他们昨晚就拖回去，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还真有发现。陶先生，你看......” 秘书找出自己手机上的视频给陶京墨看，陶京墨扫了一眼，他的车也被人入侵了系统，只是昨晚并未被控制。 也就是说，昨晚无论沈光赫开哪辆车下山，车子都会出事。 但为什么出事的是他开的车？ 那么厉害的对手，完全可以通过车载摄像头知道车里的人是谁。 如果针对的就是沈光赫，为什么越野没事？ 想法还没有开始蔓延，病房里就传出陆泽轩的声音。 他赶紧把手机扔回给秘书，进屋去看。 “你不是酒吧那个服务生嘛，怎么睡在三哥的病床上。cao，三哥昨晚都那样了，还有心情在医院搞......” 不得不说，陆泽轩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 陶京墨赶紧走到病床边，把陆泽轩拉开，“吵什么，没看到他还病着？” 陆泽轩委屈。 陶京墨可没有因为维护另一个男人，对他这么凶过。 刚刚还推他。 就好像怕自己的宝贝疙瘩让人给欺负了一样。 他说什么了？ 给了他三哥这样的错觉。 “三哥，他怎么......” 可能是头回见陶京墨这么紧张一个人，陆泽轩说话都有点不自信了。话没说完，就被陶京墨打断。 “他是商陆，以后叫嫂子。” 陆泽轩觉得自己幻听了。 嫂子？ 这是玩真的？ 那双不太敢相信，又想试着确认的眼睛，先是在商陆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移到陶京墨的脸上。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只是，他不想承认。 所以，再次看向商陆，带着几分不确定，叫了一声：“嫂子？” “我喜欢女人。”商陆在陆泽轩的期待之下，淡淡回应。 陆泽轩再次看向陶京墨，“三哥，嫂子说，他......他喜欢女人......” 陶京墨的目光落在商陆的脸上，这人对他一向没好脸色，更没有好言语，会这么说，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他是陶京墨，前世四年都过来，他还怕一句‘他喜欢女人’。 于是，他笑了笑，“现在尝试男人也来得及。我有钱，长得帅，身材无可挑剔，器大活还好，你可以多试几次，没准儿就很喜欢了。” 陶京墨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确实，在没脸没皮这方面，陶京墨称第二，谁人敢称第一。 他垂眸含笑，似乎还有点得意，男人不吹嘘自己那点本事，就好像活得没意思一样。 陆泽轩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心里蹦出一句话：你们攻，都这么不要脸的吗？ 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有点怪异了。 陆泽轩偷偷瞅了一眼商陆，他只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嫌恶和憎恨。 想想也是，人家一个直男，让他三哥给这样那样，还弄进了医院。 假如哪个男人敢这样对他，他绝对把对方给剁了喂狗。 不得不说，嫂子的脾气真好！ 三哥至今没被人打死，除了他自己真的很厉害之外，大概就是他有钱，他家还有权，而且他长得确实很帅。 毕竟，帅也是一种资本。 陆泽轩在心里吐槽，后脑勺却被一只大手拍了一下，“行啦，别在这里当电灯泡，赶紧走。” 陶京墨开始赶人。 陆泽轩似乎还没有回过劲来，就已经被陶京墨给撵出去了。 倔强如他，出门之前还不忘喊一句：“嫂子，我叫陆泽轩，这家医院我家的，回头我再来看你。” 陶京墨心想，小子很上道，也算没有白疼这么些年。 回过头来，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就对上了商陆凝视他的目光。 笑意立马敛去，“陆家的孩子，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像亲弟弟一样。人不坏，就是话多，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商陆没说话，看他的眼神既冷漠又淡然，仿佛就是看一个陌生人。 确实，他们现在才第二次见面，不比陌生人强多少。 “肚子饿了吧，先吃饭。” 陶京墨自说自话，转头去看陆泽轩带过来的早餐。有虾饺、叉烧包、萝卜糕、干蒸烧麦、艇仔粥等等，有十几样。 陆泽轩的母亲是广东人，所以家里请的厨子也是广东厨子，除了煲汤是一绝，这广式早餐也是相当诱人的。 陶京墨夹了几样早餐到盒子里，递到商陆面前，示意对方张嘴，商陆的目光却往那边放早餐的桌子看了一眼。 陶京墨宠溺道：“别着急，那些都给你，我不和你抢。” 商陆可不是那个意思。 不过，是什么意思也不重要。 他伸手去拿筷子，却被陶京墨拒绝，“陆泽轩都叫了你嫂子，你也是我的人，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应该我来喂你。乖，张嘴！” 商陆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笑容那么真诚，眼里都是溢出来的喜欢，如果这都是装的，那只能说这个男人的演技精湛。 “这个叉烧包特别好吃，保证你尝过一次就很喜欢。” 陶京墨知道他喜欢这个。 前世，他也给商陆带过陆家的广式早点，商陆尤其喜欢叉烧包和萝卜糕。 他想看到商陆吃下之后，露出满意的表情，他很期待。 “怎么，怕我在里边下了药？” 商陆一直不张嘴，陶京墨拿筷子的手都有些疼了。 主要是受伤的手臂疼。 昨晚他就睡在沙发上，他那么个大高个，沙发睡起来当然不舒服。一直侧着身子，翻了两回身，还碰到了手臂上的伤口。 疼是真疼，还稍微出了点血，把纱布都浸透了。 “那我吃一口。”陶京墨把叉烧包塞到自己嘴里，然后又夹了一个，趁商陆没怎么注意，就把叉烧包塞人家嘴里。 商陆右边的脸鼓了起来，像是正在存储食物的小松鼠，有那么几分可爱。 陶京墨刚想笑，就看到他脸上还未完全散去的手指印。 他下手太重了。 他可真是混蛋。 下一秒，陶京墨就按响了医生呼叫铃。 不过半分钟，医生就到了房间，查看了商陆的脸之后，“基本不肿，但稍微有点......” 医生嘴里的‘指印’生生给吞了，又说：“我会让护士拿药膏过来帮他涂抹，放心吧！” 医生离开之后，商陆嘴里的叉烧包也消化了，他便不客气地自己伸手拿了个萝卜糕塞到嘴里。 一顿早餐，除了含有海鲜的早点陶京墨没给商陆，其余的都进了商陆的肚子。 陶京墨替商陆擦了药，虽然知道他已经退烧了，但他并没有让商陆今天就出院的意思。 这会儿坐在旁边，看着侧身躺着的人说，“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你在医院好好休息。我会让秘书陪你，有什么事，你跟他说。中午我回来陪你吃午饭。” 说完这话，他弯腰凑过去想在对方脸上亲一口，商陆突然回头瞪他，他那嘴也就没能落下去。 “陶先生要包养我吗？” 第6章 我能帮你抓到他 包养这个词，陶京墨不喜欢。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没有想过包养商陆。 他喜欢的人，他看上的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得留在身边。 他可以下地狱，但他得抱着他的天使。 “你是我老婆，没有包养。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去国外领结婚证。” 陶京墨一向这么霸道。 哪怕重活一世，这个性子是改不了。 有些坏脾气，可以改，但人必须是他的。 前世他就想去国外领个证，甚至还想过办个婚礼什么的。 前世没能做成的事，这一世，他一定得做成了。 “好啦，我走了！” 陶京墨起身之后，商陆才看到他手臂上有血渍渗出来。 那人的手臂上有伤，商陆知道。 刚才，让他一直端着碗，筷子一直夹着叉烧包举在空中，他也是故意的。 他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露出本性来。 陶京墨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且不说那天晚上是怎么打他的，前世经历的那四年，如地狱般的日子，他怎么能忘记呢。 是的，商陆也重生了。 他觉得老天爷太不开眼了。 如果早一天，哪怕是早半天，他都能错过与陶京墨的相遇，这一世的人生里便没有这个人。 他可以放下前世的恩怨，可以好好活着。 偏偏，天不垂怜他。 看着那扇刚刚关上的门，商陆面若寒霜，杀意在眼底风起云涌。 陶京墨在走廊上交代了秘书几句，黑着一张脸就往楼下去。 在病房里的好颜色都只给了那一个人，现在才是他最真实的情绪和样子。 医院门口停了一辆奔驰g65，一个穿迷彩的男人在陶京墨出来之后，拉开了车门。 陶京墨喜欢越野，空间大，底盘高，开起来过瘾，而且车子本身就很有攻击性，就跟陶京墨这个人一样。 当然，他喜欢越野，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在车里跟商陆寻点刺激的时候，不会觉得束手束脚。 毕竟，他可是大长腿。 187的大高个，寸头，五官算不得精致，但好看。身姿挺拔，腰板硬朗，虽然如今不穿军装了，但一点不失军人的风姿。 陶京墨曾经当过兵，在特种部队服役了几年。 要不是他母亲觉得特种部队的任务太危险，闹着要给他换单位，他如今也没有脱了那身皮。 退役之后，拒绝了家里的安排，让陆泽轩和沈光赫一人掏了点银子，就成立了如今这家名为智安联盟的安保公司。 一方面，他还喜欢那种热血的生活。 另一方面，也可以给那些退役的战友另一个选择。 毕竟在特种部队里学的那些东西，除了某些特定的部门，出来很难专业对口。 而他开安保公司，凭着他家里的关系，业务这块根本不用发愁，人员方面大都是特种部队退役，人好用，也好管，所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陶京墨刚刚在公司门口下车，就有一个长相比较粗犷的男人迎上来。 “陶先生。” “人呢？”他问。 “在三楼的小会议室，他的嘴很严，说要见了你才肯说。” “老王，你都不行？”陶京墨在进电梯前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粗犷男人。 “陶先生，男人不能说不行。” 二人搭了电梯上楼，跟在陶京墨身边的男人叫王猛。 名字跟长相很搭。 但这可是位胆大心细的人，他曾是陶京墨在特种部队的战友，生死之交。 如今，也是智安联盟里的核心成员，陶京墨的左膀右臂。 他们通过在昨晚那辆越野车上的发现，然后抓到了一个叫冯按的人。 这个冯按是个黑客，在行业里也算小有名气。 如果这回冯按不是遇到了曾经的国家队，大概也不会被抓。 冯按双手被铐，如今安静地等在会议室里，脸上挂了些彩，但不到要死的程度。 陶京墨推门进去，冯按立马站起来，“陶先生！” 其实，陶京墨这张脸认识的人不多，因为职业习惯，陶京墨不像某些富二代、官二代那样高调。 很多人只听说过智安联盟的陶先生，但陶京墨到底长什么样，很多人都不清楚。 “认识我？” 陶京墨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掏了支烟刚要点，发现火机找不见了。 王猛立马把火给递上，他便不客气地抽了一口。 “有幸远远见过一回。”冯按说话时，嘴角还在流血。 “是嘛？这么说，昨晚的事，是针对我的了？非要致我于死地？” 其实，走出医院之前，陶京墨都没有这么想过。 车子离开医院的时候，他在镜子里看到一个拐拄的年轻人，正往医院里边走。 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前世，他是被人杀死的。 而且，他没有看到杀他那个人的脸。 “陶先生误会，真不是想害您。我这样的小角色，虽说有点技术，便也不过是拿钱做事......” “沈家？”陶京墨打断了他。 冯按怔了一下，眼神里挣扎了片刻，但很快就放弃了。 他想见陶京墨，总不能是聊个闲篇。一段闲篇，可救不了他的命。 “陶先生，你们这些豪门世家里的那点事，我一个外人哪里懂那么些。人家愿意给钱，给得还多，就算不是我，肯定也会有别人。 但昨晚操控车子的并不是我。我才刚进去，看到是您在驾驶车辆，我就知道弄错了。想退出来，就发现还有一个人在操控车子，而且对方想让车子出事。 我当时想，这种事以陶先生的能力早晚会查到我的头上，我也想自证清明。所以，刚开始还跟他博弈了一番。如果我赢了......” 他叹了口气，“结果技不如人，让对方给踢出来了。他还警告我说，如果不想死，有多远滚多远。” 陶京墨知道他没有说谎。 因为车子最初发现被人操控的时候，对方有好几次机会让他死。 正因为有另一方与之博弈，所以车子在路上龙行蛇走，四处擦挂，才给他创造了后来追逐的时间。 就像冯按说的，那人很厉害。 “陶先生，我说的全是实话。不信，你可以查我的电脑。” 陶京墨回头看了一眼王猛，王猛点头。 然后，陶京墨掏了手机出来，给沈光赫发了条信息：来提人吧，你们家的破事，我不插手。 信息发出去之后，陶京墨走到冯按跟前，“你看看你，年纪轻轻，一身本事，非得做这种事，多可惜！” 冯按听到这话，知道自己完了，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待陶京墨走到门口，冯按急嚷道：“陶先生，我能帮你抓住那个人。” 陶京墨回头看他，不屑的眼神仿佛在说‘就凭你’。 “真的，我能帮你抓到他。他既然想致陶先生于死地，肯定还会再动手。陶先生在明，我在暗，我比陶先生更有机会......” 第7章 一起住吧 午饭前，陶京墨回到了医院的病房。 他带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又替商陆把床给摇起来。 此时，电视里正在播放本地的新闻。 深秋时节，正是赏红叶的绝佳时机，记者正在介绍几条本地赏红叶的路线，其中就提到了白鹤岭。 而且，记者还特别提醒，白鹤岭山路蜿蜒盘旋，容易出意外，让出行赏景的市民朋友多加小心。 待商陆的视线收回来，陶京墨已经把小桌板放上来，几样小菜都已摆好。 商陆扫了一眼，这几样小菜都是他喜欢的。 “最近你只能吃清淡一点，等你身子养好了，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做。我跟你说，我能做不少外面吃不到的特色菜。” 商陆听到这话，脸就立马绿了。 前世，陶京墨也常给他做饭，其实，厨艺还不错。 只是，有些菜真的下不去嘴。 比如，有一回，陶京墨给他做了龙凤汤。 对，就是那个龙凤汤，鸡和蛇一起炖。 陶京墨买了活鸡和活蛇回来，就在家里现杀，说这汤就得吃个最新鲜的。 当着他的面杀了蛇，还把刚取出来的蛇胆递给他，说趁热吃，大补。 补不补不知道，反正商陆不敢。 蛇胆商陆没吃，但陶京墨吃了，还说什么，“你呀，身子太弱了，昨晚才第二回，你就受不住晕过去了。就得多吃点补的，耐c......” 陶京墨在商陆面前，一向不做人。 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 炖好的龙凤汤确实很香，但再一看锅里，蛇被去了头和皮，一整根就那么放在里边炖。 整鸡炖也就算了，整蛇...... 商陆当然不吃。 于是，陶京墨就不高兴了，端了一碗还有点烫的汤，捏着对方的下颌直接给灌了进去。 好不好吃另说，当时商陆被烫得送进了医院。 也是在这家医院。 陆泽轩听闻之后赶来，还替陶京墨解释，“嫂子，三哥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心疼你，所以专门做了汤想给你补身子。你不吃，他就觉得你是故意跟他斗气。是因为昨晚他被do晕过去这事......” 陆泽轩那个嘴碎，这是解释吗？ 但他自己似乎还没意识到解释不只苍白无力，还是给人捅刀子。 他还自我感觉良好地安慰商陆，“幸好汤不算太烫，嫂子辛苦两天，很快会好的。我保证，嫂子好了以后，说话的声音一样好听。” 当时商陆也就是喉咙肿得说不出话来，但凡说得出话来，都得让他滚蛋。 除了龙凤汤这个事，还有什么油炸蝎子、蜥蜴刺身、炭烤老鼠、各种虫子等等。 那是真下不去嘴。 这会儿商陆一想来，浑身都能起鸡皮疙瘩。 看着陶京墨双手递上的碗筷，商陆只甩了两个字给他，“不饿！” 整个上午，他都躺在这里。 输了两瓶水，除了上厕所是个运动，剩下还能称得上运动的大概就是呼吸。 他是真不饿。 而且，就算饿，想到前世的那些极品菜，他也吃不下。 “不饿？” 陶京墨虽然有些失望，但并没有强迫他，把碗放下手，又转了身，“不饿的话，要不喝点汤。” 他还带了汤，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瓶里。 只是盖子刚打开，他的手就顿住了。 他也想起了龙凤汤的事。 龙凤汤事件之后，商陆就再也不喝汤，甚至也不能吃太烫一点的食物。 虽然，这一世没有龙凤汤事件，但陶京墨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太混蛋了。 前世，他怎么一点都没有觉得呢？ “好，不饿就别喝了。” 这话，听着像是不高兴。 商陆下意识地侧头看他。 陶京墨的脾气他知道，不如他的意，等待自己的只有暴风骤雨。 但今天，没有。 陶京墨把小饭桌撤去，自己去沙发那边把带来的饭菜吃光。 商陆疑惑地看着眼前吃饭的男人，重活一世，是这个男人转了性，还是因为现在他还没有真正激怒他？ 陶京墨突然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商陆的眼睛，他笑了笑，“想吃就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商陆直接就侧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商陆想出院，回来的时候，秘书跟他说了。 他是想让商陆多住两天，但又想着前世商陆就很不喜欢医院。 因为商陆的父亲商仲文酒驾致两人死亡，三人重伤，有一阵，商陆是天天往医院跑，处理伤者的事。 “想出院，一会儿我让秘书去办。”他突然开口。 他心里不情愿是一回事，但他到底还是想让老婆如愿。 商陆没答话。 “不过，你现在的情况，不合适回研究生宿舍去住。我在你们学校旁边有套房子，出院之后，你就住那里。” 听在商陆耳朵里，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前世，他也从未跟他商量过什么。 但这一回，陶京墨的口气其实软了很多，至少没有用命令的口气。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为你身体着想。你也不想让你同学知道吧？” 看看，前一句的解释，后一句的威胁，他是长了嘴，但嘴真不好。 “你放心，以后你不同意，我绝不强迫你。” 最终又补了一句，好歹算人话。 这是陶京墨？ 商陆可不信。 虽然商陆没有任何回应，陶京墨在吃完饭后还是让秘书去办了出院手续。 z大旁边的公寓，一直空闲着。 陶京墨前世也没有在这里住过，前世他先是住公司顶楼，缠上了商陆之后，都住在商陆租的房子里。 一间六七十平的小套二。 那是商陆接了项目之后，经常要熬夜加班，觉得住在宿舍里不方便，会影响室友休息，这才在外面租的房子。 陶京墨当然是想把商陆接去自己那里，但商陆不干，于是他就搬进这套小房子。 而最后，商陆也死在了那套小房子里。 商陆死了之后，陶京墨把那套房子买了下来，还一个人住那边，直到死去。 房子昨天就让人打扫过了。 一百来平的房子，不算大，但两个人住，也不算小。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商陆喜欢的绿植文竹，电视墙左右两旁的花架上，放了两盆开得很好的三角梅。 一盆是加州黄金，一盆是广红樱。 垂下的枝条带着花朵，就像艺术品一样。 “陶先生要把我当金丝雀？” 商陆在沙发上坐下来，莫名觉得讽刺。明明他都重活了一回，为什么这房间里的陈设该死的跟从前一样。 “没有。这是你的家。你不愿意我住这里，我就只是个客人。我说过，不会强迫你。除非你......” 陶京墨觉得‘除非’这种可能短时间内估计够呛，所以也就没说，生生给吞了回去。 商陆却抬头看着他，不知道脑袋里想什么，但那双眼睛漂亮又清澈，就是觉得没什么感情。 他被看得有点慌，正想再说点什么，商陆突然开口，“那就一起住吧！” 第8章 今晚老子也不做人了 一起住？ 做梦都没有这么好的事。 商陆居然邀他同居。 高兴的情绪是掩饰不住的，而且他也不想掩饰。 “会不会太快了？”这话出口之后，陶京墨就后悔了。 脑子是抽了吗，还是嘴叛变了？ 如果商陆改变了主意，他以后想登堂入室，不还得费一番功夫。 而且，爱人再回自己怀抱，他巴不得天天抱着睡，亲个够。 毕竟大话都说出去了，人家不愿意就不碰。 脑子是这样想的，身体不干啊。 刚才把人抱上楼，他都起反应了，这会儿也就是穿着迷彩训练裤，有些看不出来。 按他现在身体和心里的意愿0，那就是把人按在沙发上，直接就在客厅给办了。 这才是他陶京墨。 居然还说太快了，他都想抽自己一嘴巴。 “不是说要跟我去国外领证吗？”商陆嘴角含笑，眼神却依旧冷漠，看着就像是离魂之人，有点诡异。 只是陶京墨这会儿的心思都在‘同居’上面，其他的他还真的顾不上。 “好，一起住！” 当天晚上，陶京墨就把自己的东西搬了过来，还亲自下厨给商陆做了几道可口的小菜。 商陆虽然吃得不多，但每一道菜都有尝，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陶京墨高兴坏了，就跟掉到了蜜罐里一样。 前世四年，他们就没有过过这么平静的日子。哪怕是一起吃顿饭，商陆要嘛给他脸色看，要嘛言语不待见。 今晚，特别好。 陶京墨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还哼起了歌，别提多高兴了。 到了临睡之前给商陆清洗擦药的时间，陶京墨除了万般小心，也是备受煎熬。 不比在医院擦药，商陆那是一声没吭，只把头给埋在枕头里。 今晚擦药，商陆时不时地呻吟一声。 一开始，他是觉得自己弄疼了人家，后来听那声吧，他觉得是自己恶魔了。 那明明就是舒服得想进一步的呻吟。 他怎么受得了。 所以，整个过程，就跟把他放在火上烤一样。 好不容易擦完了药，只穿了件t恤的他，背都湿透了。 自己躲进浴室了，洗了一场声色犬马的澡。 没办法，商陆的呻吟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本来是想今晚再蹭到人家床上睡一觉的，但他现在这个情况，一个多小时的澡似乎都不够，哪里敢睡人家身边。 洗完澡出来，他在门口说了一句‘晚安’，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赶紧逃离。 只是，躺在客房的床上，根本睡不着。 不够，远远不够。 一墙之隔就睡着他的爱人，这让他如何成眠。 起来，开门，关门，躺下。 这个流程，一个晚上来了好多回。 他怕管不住自己，大半夜去隔壁再把商陆怎么了，索性换了衣服，想出去跑上几十圈，把这该死的想法都给消灭掉再回来，那样，商陆就安全了。 拿了钥匙刚要出门，手机就响了。 “怎么了？”来电的是沈光赫。 “你有没有想过，想害你的人，可能会是谁？” 冯按已经交到了沈光赫那里，所以沈光赫知道那晚背后还有人，也不奇怪，他也没有要瞒着沈光赫的意思。 “不好说。邱长官这两年升得太快，别人拿他没办法，没准儿想拿他儿子出口气。我是他儿子，我倒霉。” “你那晚去喝酒，是跟邱叔叔吵架了？” “吵架是常态。不说了，我出去跑个步。回头你的事忙完了，咱们再碰一下。” 陶京墨挂断了电话，然后开门出去。 商陆的卧室门开了道缝隙，刚刚陶京墨的话，他都有听到。 陶京墨跟他母亲姓。 虽然他父亲不是入赘陶家，但他的父亲当年只是陶老爷子手下的一个小兵，而且还是从农村出来的。是因为娶了陶京墨的母亲，这才改变了命运，走上了仕途，成了如今海城的高官。 在酒吧喝酒那晚，陶京墨跟父亲吵了架。 因为久未见面的父子难得一起吃了顿晚饭，邱长官说他到年纪了，该找个合适的人结婚。 安排相亲的女孩背景也不差，是能跟陶家门当户对的。 再加上邱长官如今仕途正好，上面也很看好他未来的表现。 所以，对方不管是对陶京墨本人还是对他的家庭都很满意。 但陶京墨不满意。 他直接就掀了桌了，对他老子一点也没客气，“我初中你就知道我喜欢男人，是邱长官记性不好，还是我表现得不够？ 如果是我表现得不够，回头请邱长官挪出一个小时的宝贵时间，我带我爱人来见见你。我有爱人，而且我这辈子只喜欢男人，所以别给我安排那些个名门贵女。我可是陶家的老三，不需要靠女人上位。” 他这话别人听，那是一点毛病没有。 但唯独他老子听不得这话。 毕竟，他老子是靠他母亲上位的。 哪怕走到现在的位置，更多的可能是他自己的努力，但在陶家人或者是外人眼里，他就是个赘婿，就是个靠娘家上位的软饭男。 邱长官不喜欢，更听不得儿子这样说。 “陶京墨，由不得你。下周六上午十点，望川茶社。你敢不去，老子就让人押你去。” 陶京墨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当即就跟邱长官翻了脸。 “邱长官，你是觉得现在的位置坐得很稳了？”他轻蔑笑道，“陶家能让你坐上去，自然也能让你下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邱长官当即就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陶京墨火冒三丈，要不是他亲爹，他的拳头早就回敬回去了。 那晚，他摔门而去，叫了陆泽轩去酒吧喝酒。 因为心情太坏，而陆泽轩觉得，给他找个看得顺眼的男孩，折腾一晚，降降火，也就没事了。 商陆是这个酒吧的服务生，就是这样进入陆泽轩和陶京墨视线的。 陶京墨第一眼看到送酒进来的商陆，眼睛就一直在人家身上打转。 陆泽轩明白，那是看上眼了，所以后来他们离开的时候，陆泽轩就故意叫来商陆扶陶京墨出去。 后又借口自己也喝多了，没法开车送陶京墨，塞了十来张百元大钞到商陆手里，请他帮忙把陶京墨给送去附近的酒店。 因为陆泽轩知道，那小子是喝不醉的，走不动道，就是装的，已经吃定了这个涉世未深的漂亮男孩。 陶京墨跑了十来圈，心头的燥热挥之不去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越跑越觉得商陆就是故意的。 “cao!” 他对着夜空骂道。 “商陆，你他妈的就是勾引我。你等着，老子现在回去，你要是没睡着，今晚老子也不做人了......” 他快速朝着家的方向奔跑。 第9章 你这绿帽子还会有很多顶，颜色深浅不一 前世活了三十多年， 打小的性子就那样。 霸道、倔强，凡事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也就是在部队那几年，还算是听话的，毕竟那是为国家做事，由不得他撒野。 就算是那样，他也绝对是队伍里的刺头。 好在他背景强大，能力也无可挑剔，就算偶尔犯些小错，但跟他立的功比起来，那些小错也就不算什么。 此刻，他站在商陆的房门前，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 轻轻转动，然后发现门被反锁了。 炙热的心，躁动不安的身体，强烈的情绪，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雄性气息。 就这么被一扇反锁的门给泼了冷水。 居然不信他，还防着他？ 一道普通的门哪能防得住他，只要他想进去，有的是办法。 现在他有家里所有门的钥匙。就算没有钥匙，以他在部队时专门跟开锁专家学的技能，这道门都不值一提。 他转身想去找钥匙，走了没几步，突然就停住了。 月光从阳台照进客厅，冷冷清晖拉长了他的身影。 汗珠砸在地上，仿佛能听到声响。 前世，也有反锁门这一出。 那是陶京墨去国外出差了一个多月，回来那天飞机晚点了。 他特地给商陆发了信息，让他晚上别睡，等着自己回去。 因为，那天是商陆的生日。 陶京墨想在十二点前站在商陆面前，亲口对他说生日快乐。 为此，他还在特地给商陆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他亲自参与设计和制作的戒指。 戒指的材料是当年他执行任务时，打在他胸口的一颗子弹。 因为卡在肋骨间，子弹没有击中心脏。 后来子弹取出来，他便一直留着。 这东西的材质算不得多高级，多值钱，但贵在特别，而且是从他身体里取出来的，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回来时，他还抱了一大束红玫瑰，他是要用那玫特别的戒指和玫瑰花向商陆求婚的。 但是，回到家，商陆已经睡了。 不只睡了，还把卧室的门给反锁了，根本没有想让他进去的意思。 一腔的热血和欣喜，被那扇反锁的门直接给泼了冷水。 如果只是这般，也就算了。 他还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现了一个礼品袋，里边装着一条手工编织的围巾。 一看，那围巾就不是店里买的，是某个人心怀热情和深爱织就的。 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商陆给他戴绿帽子了。 抓起那条红色的围巾就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不过瘾，又把围巾拾起来，想直接给撕碎。 也就在这时，看到一并掉到地上的生日卡。 翻开的生日卡上写有这么几句：转眼就是新年，又长了一岁。26了，真好。好好生活，好好工作，一直都要好好的。 虽然这几句话里没有一个暧昧的字眼，但陶京墨已经气疯了。 有人挖他墙角，商陆不只没有拒绝，还把东西都给带回来，这是想跟这个女人跑啊。 瞧瞧那娟秀的字迹，不可能是男人，而且商陆也不喜欢男人。 陶京墨被刺激得狠了，扔下那围巾，就去厨房拿了一把平日里砍骨头的砍刀，朝着商陆所在卧室门一通乱砍。 门，坏了。 他也进屋了。 商陆一脸惊恐地坐在床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陶京墨，你干什么？” 看到对方手里的刀，商陆是真吓着了。 “干什么？敢给老子戴绿帽子，你想干什么？” “我......” “老子是舍不得杀你，但不代表不敢杀了你那姘头？”砍刀挥下去，直接砍在了软包的床头。 商陆的身子颤了颤，还不等他回应，砍刀架在了他的脖子。 本来想解释的，这下彻底没了想法。 陶京墨哪里是能听解释的，他认定了什么，那就是什么。 别人若是解释，那就只能是狡辩。 于是，他轻哼了一声，把那脖子往刀上顶了一下，“杀吧，连我一起杀了。不然，你这绿帽子还会有很多顶，颜色深浅不一......” 砍刀虽是不锋利，但刀刃就在颈动脉处，陶京墨还真怕一个不注意给弄个大出血。 他是气急了，他是想杀了那个撬他墙角的女人，但他不想要商陆的命。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最终还是陶京墨收了刀。 不过，他把商陆拽下了床，然后极为粗野的拉拽着把人关到了阳台外面。 十二月底的海城，晚上温度只有两三度。 那一夜，商陆冻坏了。 第二天送去医院，高烧已经四十度，烧成了肺炎。 陆泽轩去医院看过商陆之后，把陶京墨拉到一边，“三哥，嫂子本来身子就弱，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把人关在阳台上，那多冷啊。这会冻病了，你又心疼了，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回想起这一出，陶京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手上那支烟也快抽完了。 陶京墨，你都死过一回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给自己洗冷水澡的时候，他一遍遍问自己。 最后躺在床上，他又觉得庆幸。 庆幸那道反锁上的门，拦住了他最初的冲动，也让他今晚没有不做人。 第二天早上，商陆起床，陶京墨身着围裙已经把做好的煎蛋汤面摆到餐桌上了。 二人的目光就那么对上。 一瞬间，商陆有些恍惚。 前世，这个画面太常见。 只要陶京墨在家，一日三餐肯定都是陶京墨下厨，而且是换着花样给他做。 只是，陶京墨身上那件温馨的花围裙实在遮不住这个壮硕男人的野性。 太违和了。 “发什么呆，过来坐，尝尝我的鸡蛋汤面......” 陶京墨像前世很多个早晨一样，招呼着商陆过来吃早餐。 其实，他自己也有点恍惚。 商陆刚睡醒的样子，其实很可爱。 头发微卷，衬着那张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他恨不得上前抱住狠狠亲上一回。 从前，他就是那样的。 前世，不怪他陶京墨为了商陆疯狂，而是商陆真真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怎么看都是漂亮的，哪怕是商陆不给他好脸色，甚至甩他巴掌，他都觉得可爱。 他怕自己再看下去，就管不住自己，赶紧拿了碗帮商陆挑面。 挑出来的面条上面还放了个炸泡的鸡蛋，又夹了几根青菜叶。 但是，没有加一点汤。 他把碗递到刚坐下的商陆面前，“不烫，只是冒热气而已。” 商陆心头一颤，颇为警觉地抬眼，看向陶京墨的目光既有惊恐，也有疑惑。 他觉得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如果是，那就真是老天爷给他开的天大玩笑。 “怎么了？要是不喜欢，我再去给你做别的。” 陶京墨不知道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怕他，他讨厌他，他恨他，他都知道。 而且昨晚，他还想不做人。 可能是想到做昨晚自己想不做人，有点心虚，便笑着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一点。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要不会做的，我让人去买......” 听到这话，商陆觉得自己应该是太敏感了。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还喜欢做饭。” 商陆随口应着，低头去吃面，确实不烫，而且味道也还是熟悉的。 该死，他居然还喜欢这个味道。 第10章 商陆，你怎么敢 商陆在公寓住了两天，下午要回学校，陶京墨有些不舍，但又不能不让人家回去上课。 毕竟，因为他那天的粗鲁，商陆已经请了两天假了。 把人送到z大研究生宿舍楼下，没让商陆自己开门下车，而是他先下车去给对方拉开车门。 陶京墨这个人，体贴周到的时候，那是连一丁点的细枝末节都能替对方想到的。 商陆下了车，说了句‘谢谢’，便要走。 陶京墨把人拉住，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塞到对方手里，“不是要一起住吗？” 商陆看着掌心里的钥匙片刻，抬眸对上陶京墨有点忐忑不安的小眼神。 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擦着房门钥匙，那不说话的半分钟，对于陶京墨来说，就是煎熬。 太煎熬了！ 对方若是反悔了，他怎么办？ 把人给抓回去？ 还是再求求他，哄哄他？ 陶京墨这会儿脑子有点乱，明明是商陆自己说要一起住的，但他莫名觉得商陆这会儿要反悔。 他不允许商陆反悔。 可是，他不允许，他能怎么办呢？ 把人打一顿，还是直接关起来，让他连学也不要上了。 好像都不行。 他要改，一定得改，不然他们就只能是重复前世的结果。 “你自己说的，一起住，不能反悔！”先扛不住的还是陶京墨，他紧拽了一下商陆的手，把人拉到跟前。 眼神里的热望与期待，那么灼人。 如果对方拒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大概不难想象。 你可以顺着毛摸一头狮子，但你最好不要去逗弄一只雄狮。 因为，你若那么做了，可能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商陆突然一笑，“陶先生，我也说过，要剁了你那玩艺，也算吗？” 不屑，轻笑，把他当成傻缺一般。 陶京墨知道自己被人耍了。 “商陆，你怎么敢？” 他的手已经攥紧了对方的手腕。 他的手劲大，只要他想，要折断对方的手腕，很容易。 当然，商陆也知道。 商陆微微抬起下巴，有些挑衅地看着他，“怎么，想打我？像那天晚上一样，一巴掌，两巴掌，把我打晕过去，再把我给c醒过来。看我求你，看我哭着求你，很刺激，是不是？” 没人提那晚的事，陶京墨可以当那一晚不存在。 他可以忘记了那晚自己如何畜生的。 但商陆把话说破，而且说得那么难听，他确实受不了。 每个字都像尖刺一般扎在身上，脑子里闪过那些画面。 不只那晚，还有前世种种。 他对商陆的各种欺负，各种不好，就像纷飞的雪花一般，落满了他所有的记忆。 他的手颤抖不已，眼睛则死死地盯着对方，最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那晚，我有错，你可以恨我。但，你没必要割开那些伤口，让自己再疼一遍。” 这话，哪里是陶京墨能说的。 商陆也怔了一下。 他不应该雷霆大发，直接怒火冲天。 要嘛把他给抓回去，要嘛拿他在意的人和事威胁他。 前世，陶京墨就是这样做的。 “商陆，你可以耍着我玩，老子欠你的，也纵着你。但前提是，你得是我的。” 他突然把人拉入怀里，眼看着颤动的唇就要落下来，但他到底是克制住了。 霸气又张扬的奔驰g65就跟他的主人一样，无论在哪里，总是很显眼。 车子停在研究生宿舍楼下，马上要到上课时间，从宿舍里出来的学生都看到了那辆车。 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要嘛看车，要嘛看人，要嘛车和人都看。 毕竟，他们太显眼了。 陶京墨注意到周围的目光，知道商陆很在意同学知道他们的关系，这才放开了商陆。 “好了，回宿舍拿书吧，一会儿上课要迟到了。” 刚刚还暴怒的人，在短短半分钟里，立马恢复了理智。 不只恢复了理智，连说话都变得温柔了不少。 “今天晚上我有事，你就住宿舍吧，明天晚上下课，我来接你。” 刚刚的剑拔弩张呢？ 除了他被捏疼的手腕在提醒着他，而眼前的陶京墨似乎完全没有生气的模样。 陶京墨真的生气了，而且很生气，已经原形毕露，装不下去了。 但为什么就刹住车了？ 商陆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陶京墨已经开着那辆g65离开了。 站在原地，商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一般。 他突然有个疯狂的想法，如果陶京墨也跟他一样重生了，而且还记得前世的一切，那么如今看起来像陶京墨又不像陶京墨的男人，似乎也就可以说得清楚了。 他回想起在医院的时候，陶京墨给他的广式早点，有海鲜的早点都没给他，连问都没问一句。 还有汤，汤也没有给他喝。 还有鸡蛋汤面，陶京墨也没让他吃烫的，更没有加汤。 不给他吃有海鲜的早点，那是因为陶京墨知道他海鲜过敏，而不给他喝汤和吃烫的食物，是因为前世的阴影。 陶京墨记得，都记得。 还有反锁门的那晚。 当时，陶京墨在外面，他就在门里。二人的距离只隔着那一道门。 他一直没睡，就是想看看，这个男人回来之后，是不是也能什么都不做。 门把手转动了几次，陶京墨是想进来的，但最后怎么没有进来，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可能...... 那晚，他也想起了前世那一次锁门后的经历。 还有，陶京墨在医院跟他说，自己是他老婆。 其实，前世陶京墨对他强取豪夺，各种逼他就范，他也无法反抗。但陶京墨一开始并不叫他老婆，而是他们纠缠了一年之后。 这一世，才见第二回，他说老婆的时候，那叫一个自然。最诡异的是，居然才第二天，就说要去国外领证结婚。 前世四年，陶京墨也没有说过这话。 想到这些，商陆似乎也就明白了刚才陶京墨眼里的挣扎、痛苦、愤怒、喜欢和爱，才会显得那么奇怪又割裂。 如果是，那可真是个糟糕的故事。 商陆的嘴角泛起了诡异的笑。 急匆匆开车离去的陶京墨，不生气是假的。 但他又庆幸自己忍住了。 商陆这么耍他，他能理解。毕竟，跟他做的混账事比起来，人家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他不过是情感上有些接受不了，又没什么实质的伤害，不像他对商陆做那些，仅仅只是那一晚，那两巴掌，还有...... 他不敢再想，心情太乱，便把车靠边停下。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陶老爷子来的电话。 “爷爷！”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接起电话，“现在没事......好，我一会过来......” 第11章 在父亲眼里，他是恶棍 海城干休所在一处风景绝佳的海湾里。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秋天更是景色如画。 之前电视节目里介绍了海城深秋几处观赏红叶的路线，其中就包括干休所所在的这一片。 只不过，这一片是禁区，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陶京墨把车停在一栋小别墅前，下车快步往别墅里边走。 装修古色古香的客厅里，一位白发老人独自在客厅里看着新闻，喝着茶。 陶京墨走到沙发边，叫了一声：“爷爷！” 老人回头看他，也没叫他坐，他便站在旁边，身子笔挺，等着老爷子发话。 “听说，几天前，你在白鹤岭，差点死了？” 陶老爷子喝着茶，问得云淡风轻，好像说差点要死了那个人不是他孙子，是别人的孙子一般。 “什么事都瞒不住爷爷。” 陶老爷子这才抬起头来，他都八十多岁了，不只头发白了，连眉毛都白了。 活到这个岁数，他就只希望儿孙都能平平安安的。 偏偏，就陶京墨最不消停。 以前在特种部队，天天担心，怕他出任务的时候出意外。女儿求着说了好久，是想给陶京墨换个单位的，但陶京墨后来自己申请退役了。 退役之后也没消停，弄了个安保公司，接的不少业务都还挺危险。 他呢，就跟公司缺人一样，还经常亲自带队，也没少让人担心。 “得罪谁了？”陶老爷子这才放下茶杯问道。 “没有。他们想下手的是沈光赫。” 陶京墨没完全说实话，但也不全是假话。 “沈家的事，你别插手。我知道，你跟小赫打小关系就好，但如今小赫爷爷不在了，他有没有能力制服他的那些个叔伯兄弟，得看他的本事。如果小赫没那个本事，你就算帮他，他也是扶不起的阿斗。如果他有本事，也不需要你帮忙。” “我知道。他也不许我插手。” “那样最好。坐吧！” 老爷子发了话，陶京墨这才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双手很自然放在膝盖上，腰背挺得很直，就跟在部队的时候见首长一般。 “你爸跟你说的事，之前跟我提过。”老爷子喝了口茶，才又开口。 “爷爷，你知道的，我只喜欢男人。” 其实，他喜欢男人这事，陶家没人不知道。 毕竟，十五岁那年，他在学校跟一个漂亮男孩亲嘴，被老师抓了个正形，就让请了家长。 他说自己喜欢男生，邱长官气得狠揍了他一顿。 也因为这件事，他父母亲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矛盾。 陶京墨是一直跟着母亲生活。 因为他父亲在他三岁之后转业到地方，去了外地比较艰苦的基层，父子俩一年也见不上两回。 所以，所有教育和成长，都是他的母亲在负责。 孩子出了问题，夫妻俩彼此指责。 邱长官说陶女士没有管好孩子，才让孩子学了坏，走了歧路。 而陶女士则指责邱长官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只顾着工作，完全不管他们母子俩。 反正，那一次矛盾的爆发，差点闹到离婚。 但陶京墨喜欢男人这件事，大概是没法改的。 甚至后来他大学毕业去部队，陶家人都觉得他是冲着男人去的。 毕竟，部队里太不缺男人了，可以随便他挑。 陶京墨在部队那几年，小错不断，但还真没在部队搞男男关系。 大概是因为这样，邱长官才觉得，没准儿是他转性了。 “我跟你父亲的意思一样，可以先接触接触，结婚的事，以后再说。” “对着女人，我硬不起来！” 陶老爷子虽然当了几十年兵，男人嘴里的浑话他也听过不少，但自个孙子当他面这么说，哪怕活到这个岁数了，还是汗颜。 “我陶京墨可以是个畜生，但不能委屈了我爱人半分。” 陶京墨在老爷子面前虽然规矩，少了些猖狂，但主打一个自己的想法一定要表达得清楚、明白，绝对不允许有半点拖泥带水的可能。 老爷子大概也明白，这都十几年过去了，这人要是真能转性，早转了。 所以，也没有坚持，只是叹了口气，“行啦，我会跟你父亲说。不过，以后你跟他说话，别那么冲。 他能到如今的位置，是他自己的能力和努力，陶家就算有助力，也助力不多。 当初，你妈非要让你姓陶，我没拦着，已经是觉得对不起他。你别不知好歹，少往他心上扎刀子......” 陶京墨被数落了几句。 这样的数落，一年里总有几回，大都是因为他们的父子关系。 老爷子劝归劝，但父子俩好像都不是听劝的人。 所以，他们的关系是没事最好，有事就是一触即发。 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陶京墨，这会儿心情就更差了。 前世，到他死，他们的父子关系都没有比现在更好。 而且，前世因为商陆的死，他们的父子关系还进一步恶化了。 他还记得，商陆火化那天，邱长官拨冗前来送葬。 不是因为他最终承认商陆是他的爱人，而是对着商陆发僵的尸体深深鞠躬，说了一句：“下辈子投胎转世，再也不要遇到陶京墨这样的恶棍。” 在父亲眼里，他是恶棍。 确实，他也觉得，毕竟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 但这话，不应该当老子的说，毕竟当老子的也没怎么管过他。 车子沿着海边公路狂奔，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激起层层浪花。 手机在浪花声里响了起来，陶京墨按了一下蓝牙耳机，里边传来陆泽轩的声音。 “三哥，听说那天晚上害咱们的人抓着了。到底是谁想害咱们，老子非得去扒了那人的皮不可。” “跟咱们没关系，人已经交给沈光赫了，冲他的。” 陶京墨不想让陆泽轩知道这背后还有人想杀他，就陆泽轩这嘴巴，也没个把门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嚷嚷出去。 他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谁想让他死，为什么想让他死，无从下手，多一个大嘴巴知道，只有坏处，半点好处没有。 “cao！还真是针对沈光赫的。我就知道，就他做事的手段，绝对遭人恨。外面的人就不说，就他们家那些个亲戚......算了，我找沈光赫去。” 陆泽轩这么多年，大概都没有回过味来，他自打懂事起，其实就很在意沈光赫。 虽然沈光赫也不爱搭理他，但只要沈光赫有事，他跳得比谁都高。 前世，陶京墨开始也没注意，，还是商陆点醒了他。 想到商陆，他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重活一世，要把老婆哄好，也不容易。 但是，好像这一世的商陆有些不一样了。 比如，像今天。 商陆居然这么耍他，而且有恃无恐。他气归气，但这样的商陆似乎更有意思。 第12章 用才华征服他 “商陆，我看你生病回来之后，就一直没什么精神，是不是病还没好？” 商陆坐在电脑前发呆，室友回来跟他说话，前面说了什么，他几乎没听见，也就听到了最后这句。 “哦，好了。” 室友递了一瓶自己刚买回来的水给他，他接过去说了一声‘谢谢’，又叹了口气。 “是因为家里的事？快月初了，是不是钱不够？我那里还有点，要不先借给你。” 室友知道他家的情况，每个月都跟还房贷车贷一样，到日子人家就得要。晚了半日，人家都得电话轰炸，骂很多难听的话。 从前，室友是见识过的。 “不是，钱还够，谢谢你，张洋。” 陶京墨才给了五十万，怎么可能不够呢。 “不用谢，咱们本科就是同学，研究生又在同一个导师门下，还是室友，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张洋这话听着舒服。 但是商陆知道，张洋对他，并不只是同窗之谊，张洋还喜欢他。 前世，张洋跟他表白过，在他们研三的时候。 那时候张洋已经决定读博，商陆也有自己在做的项目。 虽然他拒绝了张洋，但这事后来还是被陶京墨知道了。因为陶京墨在他手机里装了监听软件，他也是在那件事后才知道的。 所以，昨天陶京墨送他回来之后，他已经把自己的手机彻底检查了一遍，确定手机没被人监听。 并且，还给手机写了一个小程序。如果有人在他手机里动手脚，他会很快知道。 “商陆！”张洋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给吓了一跳，仰头问道：“怎么了？” “你手机在响!” 让张洋这一提醒，商陆才发现手机在桌面上振动。 虽然屏幕上没有显示来电人的名字，但那个号码是他熟悉的。 陶京墨的电话。 前世，他看到这个号码，都会觉得心尖发颤。 这一世，他倒是淡定了许多。 接起电话的声音被他故意压得有些哑，张洋听他跟刚才的声音不一样，还下意识地回头看他。 “在宿舍......不用，我下去......” 商陆没说两句，起身后顺手拿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边套边走。 “快十一点了，还去哪里？”张洋问了一句。 “有点事，一会儿......” 后面还有几个字，张洋也没有听清楚，不知道他是一会儿回来，还是一会儿不回来了。 张洋想起刚才听到的内容，下意识地走到了阳台上，往下看了一眼。 他们住三楼，楼下的路灯下停了辆越野，像极了那天听同学说，送商陆回来的那辆大g。 车子边上靠了个人，哪怕是从楼上往下看，也觉得这人个头不低，而且身材很好，也像那天他们说那个在大g边跟商陆拉扯的帅哥。 陶京墨双手抱在胸前，哪怕已是深秋，他却是个不怕冷的，上身穿了个黑色短t，下身着迷彩训练裤，搭配军靴，看起来是又酷又帅气，吊炸天了。 商陆从楼里出来，他便迎了上去，手里原来还拿了件军绿色的外套，很自然地就搭在了商陆的肩上。 “谢谢！”商陆没有拒绝。 “我还怕你不愿意见我。” “我不愿意，你就能放过我吗？” 这话还真把陶京墨给问着了。 当然不能。 但是，话要真这么说，又显得他霸道，专横，所以他干脆不答，而是走在前面，去给商陆开了车门。 “有话就说吧，我还得回去写报告。” 商陆可没有要上车的意思，但陶京墨也没有关上车门，就那么靠在车门边看着他。 按他的心思，直接把人抱上车，再给系上安全带，由得他愿意不愿意。 毕竟，前世他就是这么干的。 但这一世，他尽量不这么干。毕竟，容易伤和气。 “写报告？要不要我帮你写？” “你？” 商陆甩给他‘你会什么’的表情，陶京墨立马就嘚瑟上了。 “商陆，要不咱们打个赌。如果我帮你写的报告，交到导师那里不能过，我保证，此生都不再纠缠你。但同样的，如果我帮你写的报告过了，甚至还受到了导师的夸奖，你能不能让我追你？” 陶京墨自认为自己这个条件开得很有诱惑力。 他也相信，商陆肯定会答应的。 毕竟，商陆想跟他划清界限，他看得很明白。 他得给自己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以此来拉近彼此的距离，也让商陆改变对他的看法。 日久生情，他这么优秀，商陆只要不傻，就不会看不上他。 重活一世，陶京墨还是很自信。 前世自信，是因为他有钱，有权，长得还帅，这跟他优秀不优秀还真不沾边。 只是经历了前世种种，商陆是不好钱也不好权，那他只能用才华去征服了。 当然，他也想用美貌和肉体，只是目前来说，好像还用不上。 “你有钱，可以让别人帮你写。有钱，什么买不到。”商陆不屑地说道。 “我有钱，但想买你爱我，你卖吗？” 陶京墨见缝插针表达着他的爱意，商陆翻了白眼要走，他便立马把人拉住，“我就是......我是真心，你爱信不信。” 真心总被视而不见，陶京墨也很无奈。 但他还是没发火。 既然要改变前世的结果，他首先就得改变自己，不能动不动就发火。 “不过，帮你写报告，你可以看着我写，保证不作弊。只是，你恐怕得陪我熬夜了。敢吗？” 商陆回头看着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权衡，有那么两分钟，手都让陶京墨握出汗了，这才开口道：“好，我回去拿作业！你说话算话？” “当然算话！” 陶京墨看着他的背影高兴坏了。 果然，追男人，没必须非得动粗那一套，可以有别的方式。 这还是下午他跟王猛几个人开会的时候，王猛说过的话。 他把他跟商陆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当然，没说他已经把人给强了，而且还弄进医院这一出。 他只说自己如何喜欢，对方如何不喜欢他，稍带加了一点前世他做的一丢丢事，砸钱没用，当孙子小心伺候也没用，但他就是铁了心，这辈子就指着这一个人活了。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毕竟他们也都不好这一口，要让他们说追女人还凑合，哪知道怎么追男人，毕竟不是一个属性。 在陶京墨对他们都失望时，王猛开了口，“听起来，他也是很优秀的人。优秀的人，你就得在专业上征服他。男人嘛，都有慕强心理，会更愿意欣赏和臣服于比自己优秀的人。” 第13章 太惊悚了 陶京墨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追妻之路，是从帮老婆写作业开始的。 不过，只要商陆能跟他回家，是帮对方写作业，还是给对方做饭，其实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差别。 商陆在旁边看书， 时不时地会扫一眼陶京墨的电脑屏幕。 陶京墨也很认真，既然是给老婆写作业，还夸了海口，要让老婆在导师那里得到夸奖，他当然是很卖力的。 只是最后作业写完了，天也快亮了。 “看看！” 陶京墨起身去倒水，商陆便坐到他的电脑前。 陶京墨这辈子熬夜做过很多事，但真的是第一回熬夜写作业。 不过，这种体验还不错，可能是因为有商陆陪着的原因。 一杯温水下肚，见天边已经发白，他伸了个懒腰，又添了些水这才往书房去。 他想着，商陆一定惊讶坏了，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 只是，等他满怀期待想去得到夸奖和表扬的时候，商陆已经在书房的沙发上睡着了。 “累坏了吧？” 他蹲下身来，看着蜷着身子，把自己弄得像个蜗牛一般的商陆，手便没能忍住，轻轻地挑起了他额前的一缕头发。 商陆的头发很软，微微卷起来，睡着的样子，就跟大号的洋娃娃。 当然，这是在陶京墨的眼里。 毕竟，在他眼里，商陆怎么样都好看。 “老婆......”他低低地唤着，像前世一般。 对方自然也没有回应，但眼皮似乎动了一下。 “老婆，不能在这里睡。我抱你去卧室，好不好？在这里睡会感冒的。你的身子本来就弱，冷不得，也热不得，感冒了自己难受，我也心疼......” 低沉的话语，温柔极了。 仿佛在这一刻，他们就是深爱彼此多年，最亲密无间的爱人。 怕吵醒他，又无限疼惜与怜爱。 想把他抱在怀里宠个够，把前世那些通通不好，都给覆盖。 哪怕这一世，对方还没有经历那些。 但是，陶京墨想给。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会轻一点，你乖乖睡......” 说着，他伸手去抱人，全然忘了自己右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好。 不过，那点伤，跟抱老婆去睡觉相比，算个屁。 就算是右臂都断了，他也能把人抱起来。更何况，前几天伤还严重些，他也把人抱来抱去，这两天伤口都开始愈合了。 商陆不重，而且抱在怀里也乖巧惹人欢喜，就那么静静靠在他的胸口，睡得香香的样子，陶京墨好喜欢。 他的嘴角不由得往上翘。 动作很轻，生怕把熟睡中的人吵醒。 哪怕给人盖好了被子，还舍不得离开。 其实，他想过，可以睡在这里的。万一醒了之后商陆生气，他就说自己也困了，所以倒下就睡着了。 虽然理由很烂，但能跟商陆睡在一起。 可是，他不想把人给吓跑了，也不想从像前那样，用强硬的手段把人留在身边，所以，接下来的很长时间，他都得克制。 最终，只在对方的额头亲了一口，便轻手轻脚离开，然后关上了房门。 其实，商陆一直没有睡着。 房门关上之后，他就睁开了眼。 太惊悚了！ 陶京墨一夜没睡，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几天几夜不合眼，也不是没有过。他的精力一向过盛，不然，在床上折腾人的时候，怎么能那么狠。 早上做好早饭，叫商陆起来吃饭。 饭后，又把人送去学校，还特别叮嘱，昨晚没有怎么睡，课间和中午休息的时候，一定记得补眠，像个唠叨的老父亲。 但却绝口没提昨晚的作业。 陶京墨心情很好，在他看来，这就是新的开始。 智安联盟最近接了一个珠宝展的安保工作，陶京墨从学校直接去的机场，他要去外地的城市实地勘察环境，然后与同事做方案。 这件事，他没跟商陆提，因为他知道，商陆不会在意。 前世便是如此，哪怕他出差一个月，商陆也不会打一通电话或者是发一条信息给他，就跟没他这个人一般。 所以，这一世，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上午的飞机，中午落地，下了飞机之后就开始工作。 陶京墨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对待工作，就像对待从前每一个生死攸关的国家任务，从来不会怠慢。 他接手的工作，就要做到万无一失，这也是他的智安联盟才创立没有几年，就能在行业里做得风生水起的主要原因。 “陶先生，您能亲自过来，太感谢了。”珠宝公司的负责人过来打招呼。 “不必感谢，你们公司出得起钱，我们就出得起人。更何况，我跟你们老板也算有些交情。” “是，是，是！我们老板傍晚的飞机抵达，她想请陶先生一起用晚餐，您看方便吗？” 负责人很客气，也很恭敬。 按说，他们才是甲方，却完全没有甲方的自觉。 陶京墨看了一眼手表，“八点前结束。可以的话，就让人来接我。” 负责人连连称是，而陶京墨已经走远，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 晚上七点，陶京墨在一家私房菜馆与一位漂亮的小姐吃饭。 “陶先生，咱们也有大半年没见面了吧？” “差不多吧。有事说事，我赶时间。” 陶京墨似乎没有与人叙旧的意思，而且他来吃饭，那就真的是吃饭。 菜刚上齐，他便要了一碗米饭开始狼吞虎咽。 当特种兵时养成的习惯，后来离开了部队，开了公司，也经常跟一帮同事一起吃饭，大家都这个德性，他也不想改。 他觉得这样挺好。 男人，就应该大口吃菜，大口喝酒。 “最近一段时间，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哪怕是今天刚从外地回来，下了飞机到这里，也一直觉得有双眼睛盯着我。 下个月就是珠宝展，今年有我很多新作品，都是我的心血之作。我不想在珠宝展开始前自己出什么意外。” 陶京墨抽了两张纸巾擦嘴，对面的漂亮小姐一口没吃呢，他就已经把大半的菜都给卷进肚子里。 擦完嘴，这才看着对面的女人，“说你的要求。” “我想，你能不能给我派个人。最好是能二十四小时保护我的。我要你们公司最好的，钱不是问题。” 陶京墨点点头，“行，另外签合同。还有别的吗？” 女人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开了口，“要是陶先生亲自出马，我可以多出三倍的钱。” “我像缺钱的样子？” 陶京墨一向都这么不客气，一句话就把人家漂亮小姐给拍死在那里。 “我九点的飞机回海城。贴身保镖如果你还需要，回头联系我的秘书，我会把合同发过来。谢谢你的晚餐，走了！” 第14章 商陆主动让他追 飞机落地海城，已是半夜。 陶京墨划拉了一下手机，果然没有商陆的消息。 一天都没有。 想来，作业已经交上去了吧。或许导师还没有批改，他这么想。 大概是太想得到商陆的表扬了。 吃了晚饭去机场的路上，他都看了好几次手机，甚至想打个电话问问商陆，导师批改了作业怎么说。 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凡事不可太急，追老婆也得像是从前执行任务一样，耐得住性子，等着坏人自己走进射击区域。 前世就是太急了，很多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以至于他们一步步走到最惨烈的结局。 “小林，去帮我查个人。”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陶京墨开着车，吩咐坐在副驾位置上的秘书。 他与秘书出行，从来都是他开车。 他觉得小林的技术不好，当然，更主要的是他自己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 陶京墨说了一下要查的那个人的名字和并不多的情况，最后又补了一句，“等珠宝展结束之后，不再接徐氏的业务。” “知道了。不过，之前徐小姐的秘书跟我提过，徐小姐可能会需要私人的服务，也不接吗？” “你接！” 陶京墨的口气不太好，小林知道老板这是不高兴了。 一顿饭还吃出问题了？ 小林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老板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回到z大旁边的公寓，屋子里冷冷清清。 其实，他可以在外地住一晚再回的，没必要那么赶。但他想着，万一商陆在家里等他呢。 虽然这种希望很渺茫，但他还是着急赶回来了。 果然，等待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屋子。 他掏了手机出来看，即便没有存过商陆的电话，他也能直接按出号码来。 商陆这个人念旧，一个电话号码从高中用到工作，好些年都没有换过，这一世也是这样的。 前世这个号码就已经刻在他的脑子里了。 想拨电话的时候，才记起已经半夜。昨晚商陆就没能好好睡，今晚就让他睡个好觉吧。 但这时候，他的手机却响了一下。 信息弹出来的那一下，他好像看到了三个字：你赢了！ 你赢了？ 赢了什么？ 陶京墨似乎觉得好像天上掉馅饼了，而且正好砸在他的嘴上。 按动手机的手都有点急了，他赶紧把新消息打开，就是商陆发的。 他赢了？ “是昨天打赌......” 想到这个，激动不已的陶京墨立马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我赢了？”他迫切地问。 “要看导师给的评语吗？” 商陆在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哑，昨晚的时候就有点。 “好。不过，不急。明天中午我去学校接你吃午饭。现在很晚了，怎么还没睡？” 幸福来得太突然。 商陆居然主动跟他说，他赢了。 他以为，就算商陆真的因为报告的事得到了导师的夸奖，肯定都不会承认的。 他甚至也做好了，商陆耍赖的准备。 反正，一回不能把人套进来，那就多套几次。 他主要是给商陆展示他的才华。 他展示了，商陆也看到，至于说商陆什么时候认可，那只是早晚的事。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嗯，睡了。”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突然得像刚才那个电话没接过一样。 陶京墨高兴坏了。 当时说什么来着？ 如果他赢了，商陆就得让他追。 所以商陆这是主动让他追的意思吗？ 这一回，一定得稳住，不能对老婆发火，不能给老婆摆臭脸，最最重要的是，不能对老婆动粗。 他都想把不能做的事，写下来，贴在墙上，每天看上几遍，以此警醒自己。 但是，老婆回家看到了怎么办？ 所以，还是天天背几遍吧，不只脑子要加强记忆，身体也最好记住。 午夜刚过，商陆站在宿舍的阳台上，望着远处校园里的灯光，脸上露出了一抹骇人的笑意。 还未锁屏的手机上，一个小红点在地图上跳跃，那是陶京墨所在的位置。 第二天中午，商陆刚下课出来，就看到陶京墨戴了个墨镜，在楼下装逼。 说他装逼，真不冤枉。 深秋的太阳温柔得可以，又不是什么大夏天，戴墨镜不是装逼是什么？ 大长腿，好身材，一张不算精致的脸，在墨镜之下却让人无限遐想那双眼睛。 迷彩训练裤、军靴、同色系的短t，双手交叉在胸前，就那么靠在一辆跟他同样是显眼包的suv前，想让别人不看他，都不可能。 “这车标是兰博基尼吧？” “兰博基尼不是做跑车的吗，还有suv？” “我查查，看看是兰博基尼哪一款？” 几个男生围在陶京墨的车子周围看。 这辆车是前几天才刚提回来的，还没开过。 今天来接商陆吃饭，便把这辆新车开出来了。 他要用这辆新车，开启他与商陆在这一世的爱情。 “wo cao! 还真是兰博基尼，三百来万呢。真有钱！” 零碎的话语落在了陶京墨的耳朵里，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哥就是有钱，哥就是这么豪。 智安联盟的地下停车场里，他可是有二十几辆数得上号的顶级越野，这才哪儿到哪儿。 “也就三百来万嘛。咱们毕业之后，干了程序员，辛苦个三五年，也就能买辆这样的车，有什么可羡慕的。”有人酸溜溜。 陶京墨的耳朵动了动，他有一只耳朵是能自己动的。 其实，前世商陆开始自己接项目之后，也挣钱。但他不知道商陆到底挣多少钱，他不关心这个，毕竟他又不花商陆的钱。 他巴不得商陆花他的，但商陆有骨气，就算是被伤者家属电话轰炸要钱，也没花过他的钱。 所以，这一世到底还是不同，他们的结果也一定会更好。 他这样想的时候，商陆已经背着书包站在了他面前。 “想吃什么？” 他微笑着伸手去拿他背上的书包，商陆很技巧地躲开，“去食堂吧，我请你。” 食堂能吃什么？ 陶京墨是想带商陆去吃大餐的。 毕竟商陆身子刚好，而且又许他追求，他又不是小气的人，恨不得把钱都砸在商陆身上。 “陶先生是吃不惯学生食堂的饭菜吧？” 陶京墨不想让老婆误会他挑食，立马答道：“怎么会。这世界上就没有我吃不惯的食物。我也确实很久没吃过学生食堂了，还真有些怀念。走吧，去吃食堂。不过，我请！” 在花钱上面，怎么能让老婆掏腰包呢，更何况老婆还在还债中。 第15章 定时炸弹 正值饭点，食堂吃饭的学生很多。 陶京墨跟在商陆后面打了和他一样的菜，到付钱的时候，商陆直接刷了饭卡。 因为这个，他们找了位置坐下之后，陶京墨还很有意见。 “都说了我请，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我追你，你请我吃饭，还不让我花钱，这让我怎么追？要不，你养我？” 最后这话，陶京墨压低了声，还故意往前凑了一凑，保证商陆听得清楚。 “我是穷学生，但一顿十几块钱的食堂还是请得起。你先吃吧，我去买瓶水。” 陶京墨见他要起身，忙把人按住，“我去，你坐着。” “你知道我喜欢喝什么吗？” 陶京墨想说知道。 因为前世他就只看到商陆喝矿泉水，没喝过别的饮料。 但这话不能说，他只道：“我都买上，你挑着喝。” “有钱了不起吗？” 商陆这话有点阴阳怪气，陶京墨立马明白他是不高兴了，便没有坚持。 食堂里吵吵闹闹的，来来去去的学生，很快就遮挡住了商陆离去的身影。 前世，陶京墨没有在z大的食堂吃过饭，更没进来过。 每次他来接商陆，都是一个电话把人叫出来。如果商陆不出来，他就威胁人家，说要直接去他教室或是宿舍抓人。 商陆很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后来也不必威胁，他只要一个电话，商陆就会出来，但商陆不许他把车子开到学校里，只让他在学校门口等着。 思绪游走，他的目光也把食堂都打量了一圈，几个自动贩卖的饮料机前都没有寻到商陆的身影，却听到陡壁桌的几个女生在讨论他。 “他是军人吧？长这么帅，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我去跟他要个微信，不知道他加不加好友？” “人家这么帅，早有女朋友了吧，还能等着你？” “就是就是。但要是我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估计睡着都得笑醒。” “别做梦了，你们没看到刚才跟他一起的男生吗？”一个另类的声音插进来。 “以我鉴腐多年的经验，长得帅的男生大都跟同样长得帅的男生在一起了。刚才那位，头发微卷，五官精致漂亮的男生，绝对是他男朋友。” “两个帅哥在一起，也很好嗑耶！”几个女生异口同声。 “要死啦，你们什么都嗑，这是一种病。”那个另类的声音很是不赞同。 陶京墨有点想笑，到底还是忍住了。 不过，有人说他和商陆是一对，这话他喜欢听。 而这时候，放在旁边椅子上的书包，突然就滑到了地上。 陶京墨便弯腰去捡，也就是这么一瞬间，他的余光似乎扫到某个特别的东西。 捡到书包的手微微一紧，这才侧头去确认刚才的发现。 还真是！ 在他跟商陆坐的这张桌子下面，居然被安装了一枚定时炸弹。 这里是学校食堂，而且现在人这么多，搞这么个东西，这得是想弄出多大的动静来。 陶京墨来不及想别的，他赶紧拿手机拍了一张定时炸弹的照片，发给了王猛，并且拨通了王猛的电话。 “照片发给你了，z大第三食堂，马上联系学校疏散，只有五分钟......”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也很急迫，电话那头的王猛已经让人接通z大保卫处的电话。 这时候，陶京墨最不希望的就是商陆回来。 他希望商陆可以再久一点，五分钟之后，或者更久一点最好。 他把手机拍到的照片放大看，这种定时炸弹还很新颖，是那种有脑子，有技术的人做的，从东西上能看出来是个高手。 陶京墨也不是没有拆过炸弹，但现在食堂里的人太多，冒然拆弹，如果失败，会死很多人。 他不敢。 好在，两分钟后，食堂里的火警铃声响起来。 正在用餐的学生听到火警铃声之后，立马扔下餐盘往门口走。 食堂有两个门，学生们一拥而出，难免会有挤压踩踏的可能。 此时，有人拿着喇叭大喊着:“食堂出了点意外，请大家不要拥挤，快速撤离，不要拥挤......” 不要拥挤和快速撤离，这本来就有点矛盾。 陶京墨见周围的学生都离开了，他才蹲下身来，从腿上的口袋里抽出把军用匕首。 匕首很锋利，可以轻易地割断定时炸弹的线路。 陶京墨知道，此刻要等警察过来拆弹，已经不可能。 如果他不让时间停下来，他可以离开，自己安全了，但炸弹还是会爆炸。 以这颗炸弹的威力，就算炸不平这层楼，也足以创造一个惊动整个海城甚至是整个国家的校园爆炸事件。 他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陶先生，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个男人急匆匆过来，立马就跪趴在地上，看得出来也是吓得不轻，额头上的汗珠都下来了。 陶京墨看了他一眼，那人立马自我介绍道：“我是z大保卫处的处长，我姓冯，我刚刚也在食堂吃饭。” “人都疏散出去了吗？”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出去了。我已让人在楼下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现在这食堂，只有你跟我两人。” “还有一分钟，冯处长可以选择出去，保证安全无虞。或者是留下来，在我拆弹失败后，跟我一起炸死。” 冯处长豆大的汗珠砸落在地，他看了一眼桌子底下那个黑乎乎的盒子，“你是智安联盟的陶先生，我信你不会让我死。如果真死，那也是我的命！” 陶京墨倒是没想到，这个中年男人居然会愿意陪他冒险。 他见多了生死。 人，往往很脆弱，于生死关头，其实最先想到的还是自己。 不是自私，这就是本能。 “那麻烦冯处长替我拿着手机，摄像头对着炸弹的位置。” 冯处长拿过手机，这才发现陶京墨的手机正在与另一人视频通话中。 视频的另一头是王猛，王猛神色严肃，看起来也就更凶些。 “陶先生，你只有一次机会。这种炸弹，只能在最后五秒内下手，如果错了......” “我知道！”陶京墨打断了王猛。 定时炸弹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只有59秒，而且还在不断倒计时。 “有什么话留下吗？”王猛不想问这个，但这是他们的程序。 躺在地上的陶京墨苦笑了一声，“老子不会死，留个屁。” 他才刚刚重生回来几天，这已经是第二次危急关头。 难道说，真的有人想杀他？ 这时候，这个问题跳出来，真的不合时宜。 “这颗炸弹的相关资料，可能的嫌疑人，立马查，等我回去我就要看到东西。” 冯处长拿手机的手有点抖，毕竟时间一秒秒变少，他不敢多问，但却忍不住害怕。 谁又能真的不怕死呢？ “已经在查了。老陶......”王猛叫了他老陶，这是在部队时的称呼。 王猛后面的话没有出口。 他们一起盯着跳动的秒表，10、9、8、7、6...... 五秒的时间有多快，没有真正感受过生死五秒的人，根本不知道。 第16章 担心我? 锋利的匕首割断了其中一根线，陶京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回身扑在了冯处长的身上。 如果拆弹失败，他会替冯处长挡去一部分炸弹的伤害，或许还能让冯处长捡上一条命。 手机摔落在地，声音清脆。 几乎就是片刻，掉落的手机里传来王猛的声音，“老陶，行了。” 陶京墨这才回头去看，秒表已经停止，就停在了最后一秒。 如果慢一点，他这一世就已经结束了。 惊魂未定，陶京墨这才坐起身来。 商陆呢？ 这会儿想起商陆了。 “冯处长，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有什么让我配合的，回头联系我。现在，我得去找个人......” 他手里握着匕首，紧紧地，快步走路的样子和表情，就像是拿着刀要去找谁寻仇一样。 商陆肯定吓坏了，他一定得第一时间找到商陆。 陶京墨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 而在楼下的某棵大树下，商陆手里拿了瓶矿泉水，就那般静静站着。 陶京墨还在里边，因为他手机上的小红点并没有移动。 其实，时间已经过了，但炸弹却没有爆炸。 他大概猜到，是陶京墨阻止了今天的惨剧。 这个结果，商陆既满意又不满意。 满意的是，今天这场爆炸被阻止，就不会有无辜的同学因此丧命和受伤。 不满意的是，他没能送陶京墨去火葬场。 可能，这也是天意。 陶京墨从二楼的食堂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着匕首，他赶紧把匕首塞回裤腿的口袋里，目光扫过楼下，还有不少学生在食堂外面看热闹。但是他没有扫到商陆的身影。 想掏手机打电话，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还在冯处长手里。 他立马又倒回了食堂。 冯处长正好拿着他的手机追过来，“陶先生，您的手机。今天，真的太谢谢您了。若不是您，今天不知道多少学生......” 一说到这个，冯处长就觉得后怕。 他这个保卫处长下课还是其次的，让无辜的学生惨死，同样身为父亲的他，也没法接受这样的惨剧。 “感谢的话就别说了。回头，我会让会计给你们学校寄账单过来。” 冯处长顿时傻眼了。 也是，人家开安保公司的，挣的就是个钱。 而且，这么多学生的安危与钱比起来，钱又能算什么呢？ 但他们这样的学校，每一笔钱都得有出处，而且智安联盟的费用肯定不低。 冯处长大概已经想到了校长会如何骂他，会如何冲他发火。 陶京墨拿了手机离开。 他一边给商陆拨电话，一边快速往楼下去。 好半天，商陆的手机才接通，听到对方的声音，陶京墨也松了口气。 “没事吧？在哪里，我去找你。” “没事，在宿舍这边。刚刚听说食堂那边拉了火警，是着火了吗？” 电话里，商陆的声音平静，他正往宿舍那边走。 “不是。出了点小意外，不过，现在没事了。你在宿舍楼下等着，我马上过来。” 第三食堂的火警，早就传遍了学校。 消防车是在火警铃声响起之后十五分钟到达的，随之而来的还有警察，很快把第三食堂给围了起来，就连那附近，也不许随便有人走动。 “商陆，你听说了吗，第三食堂着火了？” 商陆才走到宿舍楼下，就遇到刚从外面吃完饭回来的张洋。 “是。我刚才就在第三食堂吃饭。” “那你没事吧？”张洋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拉了他的胳膊，似乎是想检查一下，他有没有被挤着伤着。 但这一幕，刚好落在了快步赶来的陶京墨眼里。 好啊，他在食堂里拿命拆弹，老婆却在宿舍楼下跟人拉拉扯扯，这才多大会功夫，就要给他戴绿帽子了。 陶京墨在看到张洋的第一眼，醋意横生。 “商陆！” 带了些情绪的喊声响起，商陆转头就看陶京墨黑着一张脸朝他走来。 商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推开了张洋的手，“我没事。” 张洋自然也听到了陶京墨的声音，惊讶于商陆刚才的反应，他也回头看向来人。 张洋一眼就认出这是那晚来找商陆的那个男人。 他不喜欢这个男人，哪怕他们之前都没有打过照面。 只是第一眼看到，他就不喜欢。 但同样的，他也看出来，对方也不喜欢他。 不只不喜欢，而且很讨厌他。 “你同学？”陶京墨瞥了一眼张洋，前世就一直想挖他墙角的男人。 他曾警告过张洋，如果再敢在商陆身边打转，他可以让张洋研究生毕不了业，或者是让他读不了博。 张洋后来放弃了读博，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回了老家去工作了。 但是，后来张洋给商陆写了一封信，把这事又告诉了商陆。并且在信中劝商陆，一定要逃离陶京墨这样的男人，因为他就是个变态。 商陆知道这件事后，找陶京墨大闹了一场。 在商陆走向死局的过程里，张洋的那封信其实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所以，现在陶京墨看张洋，那是要有多恨有多恨。 “嗯，我室友。走吧，换个地方说话。” 商陆没给二人过多接触的机会。 前世，是他害得张洋放弃了读博，他觉得自己亏欠了张洋。 这一世，他不想给张洋带去半点麻烦。 陶京墨似乎不太想走。 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 先是在食堂遇到了定时炸弹，还就在他坐的那张桌子下面，差点让炸弹给送去火葬场了。 现在又遇到这个叫张洋的，就张洋那点龌龊心思，他绝对不能让老婆跟这个男人天天睡在一个房间里。 老婆太危险了。 “陶京墨，走了。”见陶京墨不走，商陆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陶京墨的视线这才从张洋脸上落到商陆那里，目光也就柔和了许多，答了一声：“来了。” 快步追上商陆，陶京墨与他并肩而行。 “担心我？”他试探着问。 商陆在转弯之后，停下脚步，“是我带你去食堂吃饭的，出了这样的意外......” “你也不知道有意外，这跟你没关系。但我很高兴，你担心我。” 商陆看着陶京墨那张微笑着的脸。 长得帅气的男人，笑起来也肯定好看。 前世，他没怎么看过陶京墨笑。 不，前世他都没怎么正眼看过陶京墨。 “好啦，我没事。”陶京墨反倒安慰起他来，“不过，今天的事，不是意外，是有人的蓄意制造校园恐怖。 有人在咱们坐的那张餐桌下面安放了定时炸弹，幸好，你当时出去买水了，你要在那里，我怕自己得吓死。” 第17章 报复 陶京墨这话，任谁听，那也应该是感动的。 毕竟，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表达着他对商陆的无比在意。 如果商陆不知道他也重生了，或许会有点触动。 但知道对方也重生了，这些话，就跟个屁一样，放了也就放了。 陶京墨如今对他的好，在意，大概都是补偿或者是赎罪。 如果他没死过一回，或许补偿和赎罪还可以勉强当他是认错的态度。 而且也只是态度。 他已经死过一回了，就不需要补偿，更不需要赎罪，也不需要什么态度。 他会亲手解决那些恨与怨。 一次不行，那就多来几次，直到达到目的为止。 陶京墨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以为他被自己给感动了，伸手想去揉对方的头发，手机却在这时候响起来。 “喂......我是......嗯，保卫处办公室......好，我一会儿过来。” 警察到了，大概的情况已经从保卫处那里了解了一下，这会儿请陶京墨过去了解具体的情况。 “我得去一趟保卫处，你还没吃饭，找个地方先吃一点，回头......” 陶京墨心想，今天可能有得忙了，既然炸弹是在他的位置上出现的，不排除人家是冲他来的。 虽然这种机率实在微乎其微，但肯定要仔细查的，毕竟他前世是让人杀死的。 他不知道谁躲在暗处盯着他，随时会冲他下手。 “今天可能没时间，你照顾好自己。”陶京墨说完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他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朝商陆说道，“对了，你书包还忘在食堂，等晚一点我让人给你送过去，你就别往那边凑了。听话！” 陶京墨说完就往保卫处方向去。 前世z大有发生食堂爆炸吗？ 去保卫处的路上，陶京墨努力回忆。如果有，这么大的消息，就算上面再怎么想压，也是压不住的。 当然，如果爆炸没有发生，像今天这样即时解除了危险，那可能就不会有消息出来。 他努力回忆着前世的这段时间。 前世的这个时候，沈光赫还躺在医院的icu里，而当时车子烧毁，没能留下什么可查的东西。 他那段时间都在疯狂查找其他的蛛丝马迹。毕竟，那时候医院都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沈光赫说不定哪一次病危之后，就救不过来了。 他得替沈光赫找到凶手。 那段时间，他确实没有怎么关注过别的，就连徐氏的珠宝展，也是让王猛负责的。 z大的食堂爆炸...... 已经到了保卫处门口，陶京墨突然停住脚步。 他想起来了，前世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他不是自己看到的新闻，是王猛在跟他汇报徐氏珠宝的安保方案时，顺口提的那么一句。 前世，也有这件事。 那，当时的商陆在哪里？ 也是像今天一样在那间食堂吃饭吗？ 当时吓坏了吧？ 陶京墨一下子了很多。 “陶先生！” 陶京墨在门口愣神时，门被打开了，冯处长请他进屋，里边还坐了几个警察和学校领导。 陶京墨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又解答了警察的几个提问，最后把他与王猛的视频通话记录一并交给了警察。 等他从保卫处出来，已经快两点了。 毕竟分析这样的事件，陶京墨有更专业的意见。说完情况，人家不让走，非得让他给分析分析，这一来二去的，时间就耽搁久了。 学校已经上课，他的肚子早已空空。 停在教学楼下那辆兰博基尼今天除了装个逼，也没能让老婆坐上。 新车耶，没能让新娘坐，有些可惜。 他开着车去了公司，王猛已经给他叫好了外卖，到了之后他便一边吃外卖一边听王猛的情况汇报。 “炸弹做得虽然很专业，但不像是专门干这一行的。更像是有相关教学，或者是对这种东西比较喜欢的爱好者做的。 所以，做这枚炸弹的，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就是学生。能有这个能力的人，应该不多，也很好排查。” “这是我们征求了校方同意调取的食堂和食堂周围二十四小时内的监控。 粗略地挑出了几个有疑点的地方，但因为画质的问题，技术那边还在做优化，晚一点就能看到更清晰的画面。” “这里，这里，还在这里......”王猛在几个视频上点了一下，“这应该是同一人，虽然换了衣服，但走路的姿势是一样的。 昨天晚上、今天早上，此人都在出事的餐桌吃过饭，应该是在早餐的时间安装的。因为早上他带了背包......” 陶京墨静静听着，目光落在视频上。 这些视频里头，不只有事发前的视频，还有事发时、事发后的视频。 他突然在视频里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商陆。 商陆出现在视频里也不奇怪，毕竟商陆当时去买水了，被食堂或是周边的摄像头拍到，很正常。 陶京墨没有多想，快速吃完了外卖，又喝了口茶，“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报复。不是报复某个人，是报复整个学校。不过，有些事，我们还是不知道为妙。” 陶京墨点点头，其实，在保卫处的时候，校长也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这个作案之人背后的动机是什么。 他当时回答不清楚，说自己没义务去调查那些动机，那是警察的活儿，他不抢人家的饭碗。 当时说得警察都有点尴尬。 别人不知道他陶京墨是谁，但校长知道。 海城父母官的公子，陶将军的孙子，这样的身份，在海城说是呼风唤雨，那都不算夸张。 王猛汇报完工作，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静静地盯着陶京墨。 “有话就说，老子不喜欢你这一款，太糙！” 王猛突然叹了口气，“老陶，今天太危险了。” 陶京墨知道他的意思，这是怕他死了，给吓着了。 别说，就王猛这样经历过来的，能把他给吓着，确实不多。 “行啦，别矫情。老子死不了，我还没追上老婆呢。” 他心里还有一句话：老天爷都给了机会让我重生，就是让我好好对老婆的，老婆没追到手，怎么可能会让我死呢。 他就是这么迷之自信。 “行，那我出去了。” 王猛要走，陶京墨又叫住了他，“徐娇要个贴身保镖，你去吧。不过，小心点，徐家那点破事没完。” “徐总应该是想请你去吧？当初，咱们执行任务，她帮了咱们。后来就对你一往情深，各种示好。 奈何，我们陶先生喜欢带把的。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徐总，没准儿她为了你，舍得去做一回变性手术呢？” “滚！”陶京墨朝王猛扔了文件夹。 王猛出去之后，陶京墨才把刚才那几个视频看了看。 他的目光落在商陆的身上。 第18章 我的吻，让你这么反感? 12:30，应该是炸弹爆炸的时间。 此时的商陆就站在离食堂不远的一棵大树下，虽然树叶遮挡了他上半身，但从脚上那双鞋子和裤腿能看出来。 而且，随后的视频也证明，从树下走出来的就是商陆。 也就是说，他买了水之后，可能就没有回来，就站在外面，像是等着什么。 或者说，他是在食堂买了水，然后直接出去了，在外面等着。 这个想法跳出来之后，陶京墨自己都吓了一跳。 因为这个答案会推着他把这件事的凶手指向商陆。 他赶紧去翻看了之前锁定的嫌疑人，无论是从身形和走路的姿势来看，都不像是商陆。 稍稍松了口气，他又想起来，他们打了午饭找位置的时候，是商陆说坐那里的。 当时，食堂里还有其他的位置。 如果说商陆早就知道那张餐桌下面有炸弹，还带他去那里用餐，而后又借口买水离开，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便可以推导出一个让他很不开心的结果，那就是商陆想让他死，让他被炸死在那里。 想到这里，陶京墨头一回觉得后脖子发凉。 商陆怎么可能知道那里有炸弹呢？ 偶然发现的？ 还是...... 前世他知道有那场爆炸，所以才...... 陶京墨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如果假设成立，那是不是说商陆也可能是重生的。 既然他能重生，商陆为什么不能？ 老天爷给他机会，是想让他赎罪，是想让他补偿，那让商陆重生是为了什么？ 报仇吗？ 他的脑子里闪过几回商陆阴郁又冰冷的眼神，他之前只当那是因为他用强，对方恨他。现在想想，那眼神更像是想杀了他。 陶京墨不想自己吓自己，但这些推论下来，让他不得不怀疑。 想想前世商陆跟他在一块的样子，再想想如今，处处都透着怪异。 不行，他得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晚上九点，陶京墨开车去了z大。 因为白天食堂的事件，门卫也加强了管理，外来的车辆不许进入。 陶京墨便把车停在外面，想走进去。但门卫说，外面的人，也不许随意进出。 他只好给冯处长打了个电话，门卫得到指令后，这才放了陶京墨进去。 深秋的夜风凉，而他手里提着的却是刚刚在学校门口买的烤红薯。 他直接上楼去了商陆的宿舍，宿舍门虚掩着，他便敲了两下，然后推门进去。 商陆在阳台上晾衣服，正好探出头来，手上还拿了个衣架。 “你怎么来了？”商陆没想到陶京墨直接找到了宿舍来。 也是他忘了看手机，没能及时掌握陶京墨的行踪。 “来接你。学校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怕你吓着了。来，尝尝烤红薯，还热着。” 他把烤红薯递上，商陆看了一眼，接了过去，透过薄薄的纸袋，能感觉到红薯很烫。 陶京墨看着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又转身去阳台晾衣服。 等衣服晾完出来，陶京墨已经给他剥好了烤红薯，就那么冒着热气和香气，递到他面前。 对方下意识地躲开，陶京墨眼底闪过失望，“怎么，不喜欢？” “放着吧，我一会吃。” 商陆没有看他。 “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现在吃正好，热着。” 陶京墨又把烤红薯递到他嘴边，商陆垂眸看着冒热气的烧红薯，那东西一定很烫。 他脸上虽然保持着淡定，但眼里的抗拒与慌乱还是落在了陶京墨的眼里。 “尝一口！” 这是陶京墨的命令。 陶京墨还是前世那个陶京墨。 看看，这才几天，立马就装不下去了。 商陆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目光交错，二人心里各自计较着过往。 “商陆，你答应让我追你的。” 他把商陆逼到了墙角，目光就那么一动不动落在商陆的脸上。 “我买了烤红薯给你，想让你开心，你连尝一口都不愿意，就这么不领情吗？” 他的另只手已经撑在了商陆背后的墙上，这个姿势，前世他们有过很多次吧。 每次商陆不愿意，陶京墨都会利用自己身体的优势，把他逼到死角。 他反抗不了，又逃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回想起前世，除了愤怒，也有害怕。 他太知道陶京墨的手段了，而现在陶京墨这个样子，下一刻就会对他动粗了吧。 而一下刻，陶京墨自己咬了一口烤红薯，然后迅速地吻上了商陆。 甜腻的烤红薯味在他们的唇齿间蔓延，虽然不算太烫，但商陆仍旧不喜欢。 他反感，他讨厌，他害怕，他身子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前世被灌龙凤汤的回忆袭来，一瞬间，拉扯着整个人反胃，然后不停呕吐。 “原来，我的吻，让你这么反感？”陶京墨苦笑。 他知道，对方反感的可能不是吻，而是还有点烫的烤红薯。 这个结果，他说不上好与不好。 如果说不好，那就是他希望这一世的商陆除了那晚他混蛋之外，不再经受任何他给的伤害。 说好，可能是他觉得，前世在商陆死后，他那般自责，那般痛苦，那般想赎罪的人，如今活生生站在面前。 真好，他也重生了。 真不好，重活一世，还得让他带着前世的那些痛苦回忆。 商陆努力想控制住自己情绪，但烫的食物刺激了身体，他无法抑制的呕吐，这是他没办法掌控的。 这样会被发现的，他知道。 现在能怎么办？ 陶京墨又不是傻子，让他发现了，自己是不是就完蛋了。 不必再装，毕竟前世的那一切他都深深记得，装得再好也没有用。 “商陆！” 陶京墨伸手去摸商陆的脸，还未碰到，就被对方打掉了手。 他的眼里像是燃了一团火，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生气，还是因为呕吐让自己难受，但又吐不出什么来，眼睛自然就红了。 “陶京墨，我胃很难受......送我去医院......” 陶京墨静静看着对方，前一刻，连碰都不让碰一下的，现在却求他送自己去医院。 他轻扯嘴角，“是胃难受，还是心里难受？” 商陆红着的双眼湿润了，看着像是要哭，“说第一眼见我就喜欢我，是骗鬼的吧？也不过是为自己强奸找个好听的借口。 追我？跟我去国外领证结婚？可真会哄人啊。也是，你陶家的公子哥，海城父母官的少爷，怎么会真的看上我呢？ 不过把我当个乐子，高兴就逗着我玩几天，说几句好听的哄一哄。不如你意了，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被商陆一把推开的陶京墨拉住了他的手，紧紧地，“从未把你当乐子，一直都当你是我老婆。” 他抱起商陆快步出了宿舍。 第19章 嫂子，要不我给你整点特别好用的油 光华医院的病房里，商陆一脸痛苦，皱着的眉头还未打开。 刚刚打上的吊瓶正在向他身体里输送药物，暂时没能止住胃疼。 “中午、晚上都没吃饭，你可真能给我找事。多大的人了，肚子饿不饿，不知道？ 我去保卫处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你有把我说的话听进去一句吗？午饭没吃，晚饭没吃，你干脆当神仙算了。” “二十好几的人了，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今躺医院，心里舒服了？” “我看你，就是欠人管。从今以后，一日三餐都得给我按时按量吃。在家，我给你做。我不能做的时候，派人给你送饭，都得给我吃了。敢少吃一顿，看我不......” 陶京墨想说揍他，但这话没出口。 说了不动粗的，哪怕嘴上说来吓吓他也不行。 “我很疼，能不能少说两句，婆婆妈妈的，跟个老太太似的......” 商陆这会儿正难受，被陶京墨叨叨了这么半天，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实在听得人心烦意乱。 如果不是胃疼，如果不是求陶京墨送自己到医院，他可能就被发现了。 其实，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发现。 他还有些忐忑。 “现在知道疼了？那我给你带了烤红薯，你还不吃，宁可自己饿得胃病都犯了，也不吃我买的东西？那烤红薯是有毒吗？” “我......我不喜欢红薯。” 商陆叹了口气，微微闭了眼，“陶先生，你是世家少爷，大概没有体验过真正的农村生活吧？ 小的时候，爸妈在外面打工挣钱，我就跟着爷爷奶奶在农村老家生活。每年，爷爷家都会种很多红薯，用来喂猪、喂鸡，一部分也用来自己吃。 冬天的时候，红薯大丰收，奶奶喜欢用红薯和大米一起做饭，整个冬天都是那样。 上顿下顿都是，几个月吃下来，就连打嗝都是红薯味。长大之后，我再不吃红薯。别说是烤的，煮的、蒸的、炸的，我都不吃。小时候吃烦了......” 活了两世，大概这是陶京墨第一次听商陆给他讲自己小时候的事。 其实，他刚才回想了一下，前世他也没有看到过商陆吃红薯。 “你们家，不是在县城吗？” 烤红薯虽然解释过去了，但陶京墨心头的疑问并未解决。 “县城都是上初中的时候了。爸妈在外地打工挣了些钱，就回县城买了套房，我也正好考上了县城的初中。 那时候，他们想陪着我读书，就在县城开了家超市做起了生意。一晃也有十多年了......” “算了，我跟你这样的少爷说这些做什么。你哪里知道人间疾苦，你就只会由着自己的性子......” 商陆的埋怨那么自然和随意，似乎还带了几分小小的委屈，陶京墨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有双温柔的手，轻轻在他心上抚过一样。 他想让那双手一直这样温柔地抚摸着，一直一直。 “对不起，我......我以为你讨厌我，连我买的东西也不想尝一口。所以就......我的错，我太急了，我脾气不好，等你好了......” “算了吧，陶先生。”商陆打断了他的话，“你上回也说等我好了随便我怎么样。我真能随便吗？” 这可真是灵魂拷问。 陶京墨觉得有点委屈，他只是合理怀疑某种可能。 然后办法用得太粗暴了一点，而且着急了一点，他并没有想伤害商陆。 但这话，他自己说不出口。 陶京墨，别给自己找理由。 你就是混蛋，说了要改，但你一急了，根本不管不顾。 这一次是，下一次，大概也会。 陶京墨，你就是说话不算话，你根本就不能改。 商陆看他的表情像是快哭了，很无语地苦笑了一声，“陶京墨，你委屈个屁！” “我是有点委屈，但你说得也对。我脾气是不好，但我答应你会改，就一定......尽量改。” 看看，到底还是不自信。 “我那么喜欢你，你却那么讨厌我......” 其实，他心里还有句话：你可能还很想我死。 不过，这话他不会说出来，毕竟，之前的那些都是他自己的推理和猜测，没有实证。 这一次太冲动了，就算是求证，也得小心求证。 商陆若是，自己更不能伤害他，更不能让他怕自己。 商陆若不是，那就只对他好，把前世的一并补上。 “谁讨厌你？”一个格格不入的声音，就那么从推开的门外飘进来。 陆泽轩的身影随之出现，陶京墨都想直接把人给赶出去，怎么回回都有他。 现在这种时候，一个电灯泡进来合适吗？ “你来干什么？”陶京墨脸上的不喜，除非瞎，不，就算是瞎子，听语气也知道人家不喜欢。 “我陪小慧姐来换个药。结果，刚才在楼下碰到副院长，说你和嫂子也在，这不就来看看。” 陆泽轩说着，走到了商陆跟前，见商陆的脸色不是太好，便安慰道：“嫂子，我三哥能力比较强，你呢，刚开始，可能还不太适应。不过没关系，多来几次，适应适应就好了。” 商陆听出这话里过了几辆车，但装作没听到，也不搭理他。 但陆泽轩自来熟，还特好心地凑到商陆耳边，“嫂子，要不我给你整点特别好用的油，保证以后都不让你受罪。总这么来医院，三哥是不缺那点钱，但我怕你身子受不住，自己吃亏划不来......” 陆泽轩还没有说完，就让陶京墨抓着后脖子的衣领给扔了出去。 果然，重活一世，陆泽轩依旧活得这么没心没肺。 商陆可真羡慕他。 “三哥，你现在对我好凶啊！”陆泽轩还抱怨上了，“我这不是都为你好嘛。回回把人弄进医院，我们家都不想挣你这个钱。” “再胡说，我揍你。” “好，不胡说。我上来，除了看看嫂子，也是想问问你，z大食堂那事，怎么回事？听说，你差点让炸弹给炸死。” “谁跟你说的？”陶京墨心想，他今天在现场这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的。 “z大校长跟我妈是大学同学。这不是知道我们两家关系好嘛，就跟我妈说了一声，然后我就知道了。我本来想第一时间就跑来看你的，但小慧姐......” 陆泽轩喜欢所有长得漂亮的女孩，特别是这个叫顾小慧的，是陆泽轩所在娱乐公司的当红小花。 第20章 你不怕吗 陆泽轩打小就喜欢长得漂亮的女孩，二十几年，一贯如此。 但是，他又从未谈过女朋友。 你看他对顾小慧殷勤得很，但其实，他对别的漂亮女孩，也不差。 总之，就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你说他渣，他还真没渣过谁。 不占人家女孩便宜，也不搞暧昧，主打一个雨露均沾。如果这些女孩有什么事叫他，他也很乐意帮忙。 比如，今天顾小慧收工后请他帮忙载到医院换药，他立马鞍前马后，照顾得那叫一个妥贴。顾小慧还半开玩笑似的说，“陆少，你总这么好，我都想嫁给你了。” 结果他笑着回答人家，“小慧姐，你要真嫁给我，你的男粉会集资买凶杀我的。我真的很惜命哦，咱们还是做长长久久的好朋友，你要一直红，我也要长命百岁，一直做小慧姐的头号粉丝。” 顾小慧自然知道是被婉拒了，也没生气，反倒觉得他很可爱。 一旦一个女人觉得男人可爱，那就多少生出点母性，然后也就不会再想些母亲和儿子不应该有的事。 两个男人在外面说了几句，陆泽轩接了顾小慧的电话，急匆匆地当护花使者去了。 陶京墨想抽支烟，刚把烟拿出来，沈光赫的电话又进来了。 陆泽轩那个大嘴巴，果然什么事到了他那里，就一定得传出去。 “z大的事，是冲你的吗？”沈光赫没那么多废话，直奔重点。 “应该不是。” “应该？那你的怀疑是？” “待求证。”陶京墨跟沈光赫说话，也变得惜字如金。 电话那头沈光赫沉默了片刻，“那你小心些。” “你也是！” 二人没有多说，就此挂断电话。 陶京墨抽烟的心思也没了，又把烟给装回盒子里，然进了病房。 第二天一早，商陆要出院，陶京墨不让，两个人在病房里又僵持了一阵。 在这件事上，商陆没能倔过陶京墨。上午，医院安排给商陆做了个彻底的检查。 陶京墨上回就觉得应该这么做，也是给忘了。 胃不太好，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前世，他觉得商陆只是瘦了些，其他没什么毛病的。除了有几回被他弄伤住院，别的时候都还好。 他甚至都不知道，商陆是有胃病的。 折腾了一上午，所有的项目都做完了检查，商陆终于逃离了医院。 他再也不想进医院，哪怕是死。因为每一次进医院来，他都能想起前世的每一次入院，都是因为陶京墨对他动粗。 那些回忆不好，太撕扯人心，也撕扯身体，他怕自己藏不住。 回去的路上，陶京墨接了个电话，是冯处长打来的，说是嫌疑人已经抓到了，目前警察正在审讯中。 挂了电话，他把这事跟商陆说了一下。 商陆没有多问，有些事，已经改变了，有些人的命运也改变了。 比如，前世死在那场爆炸里的学生，这一世，他们得以存活。 至少，这是件好事。 “你不好奇这件事吗？”陶京墨在红绿灯处停下来，回头看他。 “我该好奇吗？” 这话还真把陶京墨问着了。 陶京墨想再说点什么，到底是忍住了。 不过，车子起步穿过十字街口，商陆看着车窗外还是淡淡问了一句，“你不怕吗？” “什么？” 商陆没有回答。 前世，商陆看过一些后来的新闻通报，也从同学那里听到一些或真或假的传言，再加上后来被抓的嫌疑人的身份，他知道那颗定时炸弹不那么好拆，哪怕陶京墨曾经是特种兵。 他只是突然有点好奇。 好奇一个人在明知道这个炸弹很危险，但还选择留下拆弹，是真的不怕死吗？ 还是，他真就有那该死的社会责任感。 他与陶京墨前世纠缠四年，但说起来，他其实不怎么了解这个人。 他也没想去了解，他一直都只想逃离。 然而现在，命运又跟他开了玩笑，把他送上了坠入深渊的列车。他希望，可以在让其他人受到伤害之前，把陶京墨送入地狱。 为此，他可以当那个恶魔的献祭者。 但现在，陶京墨怀疑他了。 不然昨晚不会买烤红薯跟他确认。 那是确认，他肯定。 “我在特种部队待过几年，以前执行的任务，比昨天危险的时候多了去。没那么容易死的，我命硬。” 商陆没再说话。 他刚才脑子里跳出一个问题，他是死了，所以重生了。陶京墨也是死了吗？所以才能重生。 那是什么时候死的呢？ 直觉应该跟他死的时间不太远，如果太远了，大概也就没了那些执念。 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是会在时光的长河里渐渐消逝的。 就像爷爷奶奶刚死的时候，他也很伤心，很怀念。但过了几年后，关于爷爷奶奶，他会想起的时候已经很少。 血亲尚且如何，更何况其他。 但他还是有点好奇，陶京墨到底怎么死的。 显然，这个问题唯一能给他答案的人，他肯定是不会问的。 车子直接开进了校园，大概是冯处长有过交代，门卫这回也没拦他。 虽然商陆说自己回宿舍就行，但陶京墨还是跟了上去。 林秘书就坐在宿舍里，跟刚刚放学回来的张洋大眼对小眼。 林秘书带了几个保温盒，在看到他们二人进来之后，赶紧起身把保温盒里的饭菜都给摆出来。 商陆扫了一眼，居然有十几样菜，而且都是他爱吃的。 “商陆，你怎么样，听说昨晚你让人抱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打你电话也没带......” 张洋一脸担心，上前想扶商陆，但陶京墨杀人的眼光递过去，张洋的手只得缩了回去。 “我胃病犯了，去了医院，手机忘带了。” “那现在好些了吗？”张洋又问。 “嗯，好多了。” “行了，赶紧去洗手吃饭，一会儿饭菜都凉了。”陶京墨不喜欢张洋，前世不喜欢，这一世更不喜欢。 他讨厌这个男人在他老婆身边打转。 居然还跟他老婆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就他们两人。 这家伙不会半夜偷亲他老婆吧？ 想到这种可能，陶京墨觉得这研究生宿舍那是一天也不能住下去了。 商陆去洗了个手出来，就没见陶京墨与张洋。林秘书很贴心地递了纸巾过去，商陆说了声‘谢谢’。 林秘书还是老样子，体贴，周到，温和，但同样的，这也是个身手了得的男人。 别看他长得文质彬彬，还戴了副略显斯文的眼镜，其实，十个八个男人，未必是他的对手。 “陶京墨呢？” “陶先生跟你同学聊天去了。你先吃，他一会儿就来。” 商陆一听这话，知道自己又给张洋找麻烦了。 “叫陶京墨过来，不然我就不吃了。” 第21章 你也不嫌脏 陶京墨其实没走远，就在走廊外面，一张很不爽的脸，写满了他对张洋的不喜。 “我知道你们是同学，但以后请别在商陆身边打转，我不喜欢。” 不是商量，只是警告。 “你不喜欢如何？” “不如何。能让你研究生毕不了业。” “你......” 张洋不是那么不知深浅的，就陶京墨开的车，一副拽得要上天的模样，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大有来头的。 而且，今天他还听了点小道消息。 说是昨天第三食堂不是起了火，是有人在里边安装了炸弹。 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当兵的，把那炸弹给解除了，这才没让第三食堂给炸成平地。 小道消息怎么出来，他不知道。 但他问过一些同学，确实有人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是最后从食堂出来的。而当时，食堂外面已经警戒，学生都已经疏散。 而且，还有人看到下午的时候，保卫处的冯处长亲自送眼前这个男人出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背景，张洋自然不知道，但他肯定惹不起。 这个男人看上了商陆，甚至也看出了他的心思。 但他还没有跟商陆表白过，他只是默默喜欢商陆，想等快毕业的时候再告白。 现在，大概是没机会了。 陶京墨的手机响起来，看了一眼是林秘书打来的，便没有接，走之前警告了一句，“管好自己，别惹麻烦。” 推门进宿舍，刚刚还黑着脸一副要杀人的陶京墨，立马换了张温和些的脸皮。 “怎么了？” 他没有看林秘书，问的是商陆。 “商先生说，你不在，他就不吃了。” 商陆回头瞪了一眼林秘书，他刚才是这个意思吗？ 林秘书眨了眨眼，仿佛在说，我的转述不准确吗？ 陶京墨笑了，“怎么，还要我喂？行，我喂！” 他拿了筷子，刚要端碗，就被商陆给抢了过去，“太多，吃不了。” “没让你全都吃了。吃那么多，你的胃也受不了。你呢，挑你喜欢的吃，剩下的归我。” 商陆看了一眼碗里的饭，然后示意了一下陶京墨，大概是说饭也太多了，但他宿舍里也没有碗。毕竟，他都在食堂吃饭，从不打饭回宿舍，压根就没有准备碗。 “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给我。” 陶京墨一脸宠溺看着他。 商陆不说话了，低头吃饭。只是，他吃得也不多。饭还剩下一大半，菜就剩得更多了。 陶京墨就在一旁看着，饶有兴致。 最后嘴角的那粒米饭，还被陶京墨给摘下来，塞到自己嘴里吃了。 小林在旁边闭了下眼，实在没眼看啊，辣眼睛。 老板谈起恋爱来，怎么这么恶心呢。 “那个，陶先生，我去楼下等你。” “你还没滚？”陶京墨瞪了他一眼。 也是，是他不知趣了。 林秘书逃得很快。 宿舍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陶京墨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商陆的剩饭剩菜，好像今天的饭菜特别可口。 “你也不嫌脏。”商陆喝了口水。 “你上上下下我哪里没亲过，怎么就脏了？” 商陆被水给呛着，连咳了几声。 他下意识地回头，好在张洋没在，宿舍里也只有他们二人。 “能不能说人话？” 陶京墨看他慌乱的样子，便笑了。 老婆慌了，但更可爱了。 “我哪一句说错了？” “你就是个混蛋！” “老婆骂得对！” “你......”商陆突然无语，他怎么就忘了，陶京墨根本就不怕他骂。 而且，每次他骂陶京墨的时候，这个男人就越来劲，越兴奋。 “吃完就赶紧滚！” 商陆中午都会小睡一会儿，是多年的习惯。 陶京墨吃了饭，也就真滚了。 回智安联盟的路上，林秘书汇报着之前老板让他查的事。 “方夏大学毕业之后就回了老家，但一直没工作，在家考公考编。不过，考了一年多，至今没考上。 家里想让她先找个工作干着，边上班边考，但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方夏单身，不过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积极给她介绍对象了，但她都没有去见过。大概就这么个情况，陶先生。” “她学的什么专业？”陶京墨问。 “教育学。其实，她毕业的学校还不错，只是专业确实不太容易对口。” 陶京墨抓着方向盘的手指敲了敲，然后说，“给陆泽轩打个电话。” 林秘书赶紧替他拨通了陆泽轩的电话，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陆泽轩满是活力的声音。 “三哥，想我啦？” “你们家有学校在彭县吗？” “哪个彭县？哦，是嫂子娘家那个彭县吗？” 听听这语气，这调调，就这么一句话，就说明陆泽轩也没闲着。 他当然不能闲着。 那晚在酒吧，虽然人是他三哥看上的，但到底是他把人推给三哥的，事后他总得查一查商陆的底。 万一商陆不干净，总不能把他三哥给玷污了。 所以，很自然地知道商陆是彭县的。 “彭县有没有学校我不知道，得问一下大哥。三哥你就说什么事吧，我看着给你办。” “安排个人到你们学校上班。工资我付，把人给我安排进去就行。” “彭县......是嫂子娘家亲戚吧。行啊，三哥的娘家人，那就是我的娘家人。彭县就算没有学校，周边的市肯定有，多大点事。 不过，三哥，你要讨好嫂子，不如干脆把人安排到海城来。我们家在海城好多所学校，离嫂子也近，嫂子没准更......” “离海城越远越好。”陶京墨打断了陆泽轩建议。 “越远越好？三哥，你这不像是给娘家人安排工作，倒像是给情敌安排工作。怎么，这个人该不会是嫂子的前女友吧？” 得说陆泽轩的脑子与众不同，总能展开跳跃思维，而且无限接近答案。 “我让小林把资料发你，你给我把人按在当地。”说完，陶京墨就挂了电话。 方夏，虽然不是商陆的前女友，但前世，商陆是因为这个方夏跟他分手的。 那条手工织的红色围巾，就是方夏送给商陆的。 第22章 儿子的一片孝心 转眼到了周末。 一大早，陶京墨就接到了陶老爷子的电话。 “昨晚，你父亲来了一趟。给你牵线的人，他不能拒绝。你也体谅他吧，他还在位置上，把人得罪了，以后他做事也会束手束脚。你就全当尽孝，去喝杯茶。” 陶老爷子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当然就不能再说不去。 “爷爷，我会去的。” 陶京墨挂了电话，心情有点坏。 本来，他是想一早去学校接上商陆去白鹤岭看个红叶什么的。 既然是追人嘛，当然要约会，要去漂亮的地方，要制造浪漫，要有两个人的独处时光。 最好是在山上搭个帐篷，一起看日落，看霞光满天，商陆靠在他的怀里，他们可以热烈地亲吻。 晚上嘛，躺在帐篷里看星星。 他可以给商陆讲自己以前执行任务的高光时刻，增加一点他的英雄形象。 在商陆深深陷入他的英雄魅力里无法自拔的时候，他再顺势把人压在身下，来一场生命大和谐。 结果，这么美好的愿景，就被老爷子一个电话给彻底坏了心情。 上午十点，望川茶社。 其实，这是一家高级会馆。 喝茶，也是有层次的。 当然，不是指懂不懂茶，而是指你的腰包和背景带来的层次。 陶京墨等了一刻钟，对方还没来。 他有些不耐烦了。 拿了手机和车钥匙起身要走，就见一位身穿高定套装，踩着高跟的漂亮女孩朝他走过来。 “陶京墨？”那女孩打量他的眼神颇为不屑。 前世，他们其实也在望川茶社有这样一次相亲。 重活一世，看来还是没能躲掉这一出。 前世他当然也不想来，但邱长官说，他的智安联盟有些灰色地带，经不起查。 说白了，就是老子拿公司威胁他。 毕竟，邱长官如今是海城的父母官，他想查一家私企，那也不过是动动嘴皮的事。 而且，这种老子查儿子，别人还不敢吱声。 你总不能说，老子对儿子打击报复吧。 陶京墨不想给公司惹一身骚，自然也就来了。 不管因为什么理由，反正两世他都不得不来见这个女孩。 前世，他查过这个女孩，没什么出息的名门贵女。 学画画的，但水平实在一般。 在国外混了几年，拿了个水硕，回国之后，还开过画展，据说曾有一幅画卖出了天价。 如今在海城开了家画廊，说是卖画，其实背地里做的都是洗钱的买卖。 别说，这漂亮女人读书不行，画画不行，但干这些脏事，倒是一把好手。 “宋馆长？” 陶京墨很不绅士，没等漂亮小姐坐下，他就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你迟到了十五分钟。” “女人出门，总是要麻烦一些，不像你们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在陶京墨身上打量了一圈。 “陶京墨，听说你在部队待过几年。不过，你也太不讲究了。既然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好歹把自己收拾一下，别以为自己长得还行，衣着上就不注意。望川茶社这样的地方，你不觉得自己这身打扮很不合适吗？” cao! 开口就敢教训他。 跟前世真是一模一样。 陶京墨肯定不惯着她，喝了口茶，微微抬高了下巴，非常傲慢地看着这位宋小姐。 “宋馆长，你可能不太知道我的性格。上一个这么开口就敢教训我的人，如今坟头都长了好几年的草。” 宋小姐轻哼，“陶京墨，别把当兵的那点臭痞拿在我面前嘚瑟。其实，我是不想来的。你虽然姓陶，但却是陶老爷子的外孙，并非孙子。至于邱长官......” 她欣赏着自己刚做的指甲，不屑道：“他才爬上来几年呀。没了陶家，他也坐不到海城这个位置。我呢，对于这种靠女人往上爬的人，打心眼里瞧不起。” 一语双关。 既说了邱长官，也讽刺了陶京墨。 陶京墨笑了一声，“宋小姐，我呢，其实也不大想来。毕竟，老子喜欢带把的。你想嫁给我，先去做个变性手术，看看我能不能多看你一眼。不，你就算做了变性手术，那玩意也是假的，老子看不上。” 把对方说得这么不堪，人家肯定也不忍。 毕竟，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于是，宋小姐一杯热茶就给他泼了过来。 陶京墨躲开了，气得宋小姐脸都绿了。 “这就急了？老子还没说完呢。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见你吗？ 听说，你爸上学的时候，死皮赖脸追求我妈，想做陶家的女婿。我妈没看上，选了我爸这个潜力股。 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爸靠着宋家这棵大树，一事无成，而我家老子却做了海城的父母官。 就你这遗传基因，白给我生孩子，我都嫌浪费我的种子。你也不照照镜子，长得那么丑，脸上刮再厚的腻子，也遮不了你的残缺。” 陶京墨嘴快，宋小姐几次想插嘴，他愣是没给对方插嘴进来的机会。 一口气说完，还补了一句，“你就庆幸自己是个女人，不然，你教训老子第一句的时候，我就能让你全身骨折，打再多钢针都支不起来那种。” “陶京墨，你就是个混蛋......” 话音刚落下，他们面前的茶桌也被拍断了一条腿。 宋小姐吓坏了，花容失色都不足以形容她当时的失态。 陶京墨则取出挂在后脑勺上的墨镜，很是得意地戴上，然后潇洒离去。 半个小时后，邱长官追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此时，陶京墨刚刚把车停在z大的研究生宿舍楼下。 “陶京墨，公司不想要了，是吧？”电话那头，邱长官压抑着怒火。 这么些年来的好涵养，每次都会在儿子这里破防。 大概，他这个儿子，就是来讨债的。 “邱长官，我要是你，我就借此跟你说的那位不好拒绝的赶紧划清关系。你到这个位置也不容易，别让人连累了，不划算。” “你知道什么？”电话那头，声音隐隐低沉了些。 “最多一年。过了年，你大概就能听到风声了。不过，等你听到风声的时候，恐怕就来不及了。现在的机会多好，是儿子的一片孝心！” 第23章 喜欢，不就应该弄脏对方，让对方跟自己一样 前世，一年之后，那位不能拒绝的人落了马。 宋家也在那条线上，而宋小姐的画廊也被查出来参与洗钱。 宋家上上下下进去的不少，因为这个，宋家老爷子还曾来求过陶老爷子帮忙。 不过陶老爷子没答应。 陶京墨说是做儿子的一片孝心，其实也没错。 前世，他父亲没有受波及，其实也得益于望川茶社他与宋小姐大闹的一场。 宋小姐回家告了状，那位牵线的觉得是邱长官故意打他的脸，所以之后这一年，都一直在给邱长官穿小鞋。 也因为这样，那位落马的时候，邱长官才能安全无恙。 陶京墨挂了电话往商陆的宿舍去，宿舍里没人，他又打了电话，但电话没人接。 下楼遇到张洋，他便拉住张洋问商陆的去向，张洋不想搭理他。 陶京墨就又很无耻地威胁人家，要让人家毕不了业。 张洋才告诉他，商陆昨晚就坐了高铁回去看他父亲了。 商仲文判了三年，在离彭县两百公里外的一所监狱服刑。 前世，陶京墨也没有见过商仲文，不过，在商仲文服刑这件事上，陶京墨做过一些无可挽回的事。 比如，授意里边的犯人陷害商仲文违反监规，害商仲文在里边加了一年刑期。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商仲文坐完四年牢出来，没多久，就被诊断出恶性肿瘤，不到三个月，就去世了。 而商仲文的死，也是压垮商陆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向永远无法挽回的深渊。 想到这个，陶京墨拿烟的手都有点颤抖。 前世，很多事，他都像是着了魔一样，一双无形的手，就那么推着他，让他不断变本加厉，最后让商陆宁愿那样惨烈的死去，也不想活着多看他一眼。 陶京墨，你可真是个恶棍！ 邱长官说得一点没错。 他在心里骂自己。 回想那些过往，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他陶京墨居然是那样狠毒的人。 只是为了让商陆臣服，为了让商陆顺从，他便对商仲文下了那样的黑手。 他还记得商陆得知自己父亲因为违反监规，被裁定加刑一年的时候，商陆拿了刀直接扎向他的心脏。 当时，刀尖扎在了肋骨上，并未真正碰到他的心脏，但商陆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他一直记得。 “陶京墨，你死吧，你死了，我给你陪葬都行。活着多没意思，一起死，一起下地狱......” 那个时候，紧抓住对方的手，泪眼望着商陆的他，居然还问了一句：“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爱我吗？” “爱你？”商陆疯癫似的狂笑，“爱一个疯子吗？爱一个恶魔吗？老子本来就不喜欢男人，是你把我拉入了深渊，但你依旧觉得不够。 还要蹂躏我，践踏我，折磨我，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只为了图你自己高兴。 我要是打得过你，你早死了，那样，我的父亲就不会因为你这样的恶棍加刑。陶京墨，你去死吧，去死吧......” 耳边仿佛还有商陆一声声地呐喊。 坐在车里的陶京墨紧紧地捏着拳头，他觉得头好疼，心也好疼，身子哪里都疼，就像商陆没能下得了手术台那天一样。 他的世界乌云密布，再也看不到太阳。 因为，他的太阳离开了。 他狠狠地捶着胸口，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重生回来这么些天，他只知道自己前世对商陆不好，但却没有细想，自己对商陆到底有多不好，多狠，多残酷。 手机突然在这时候响起来，陶京墨伸手去摸，大概是手太抖，一时间没有拿稳，手机掉在了座椅下面。 听着手机铃声一直高唱，最终停下来，他都没能把手机捡起来了。 大概十分钟后，他才再次弯腰捡了手机。 刚才是沈光赫来的电话，他吐了口气，这才回拨过去。 “什么事？” “老三，你怎么了？” 毕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陶京墨一开口，电话那头的沈光赫就发现声音不对劲。 “没什么。有事你说。” “你今天跟宋小姐相亲了？” “消息传这么快吗？” “有人在望川茶社看到宋小姐跟你闹了不愉快，但不认识你，就把这事当笑话在群里讲。” “cao，哪个龟孙子嘴这么欠？” “是谁不重要，我已经叮嘱过群里的人，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都管好嘴。你怎么样？” 陶京墨刚刚说自己没事，其实他有事，很有事。 他太难受了，他想找个人说说。 他认识的人里，除了沈光赫大概也没人适合聊点心事。 沈光赫嘴严，而且沈光赫从来不多事，不管跟他说什么，话到了沈光赫这里，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了。 “沈光赫，陪我喝杯酒吧！” “好，我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会儿发地址给你。” 陶京墨挂了电话，又坐了一会儿，沈光赫的信息就过来。 他看了一眼，然后开车往那个地址去。 大白天喝酒，这不是陶京墨的风格。 沈光赫安排的地方倒也安静，一家不以赚钱为目的的私房菜馆。 这里只接待一些相熟的朋友，而且什么时候营业，还得看老板的心情。 地方不大，也不高档，两三张桌子，却显得很温馨，像家里一样。 “这里是我朋友开的，周末一般不营业，所以只能是冰箱里有什么，她就给咱们做什么吃。酒，是她自己酿的，梅子酒，度数不高，但很好喝。” 沈光赫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 陶京墨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那个身影，其实，前世陶京墨不知道沈光赫还有这样一个朋友，而且还是个漂亮女孩。 “让她做好了菜，就走吧，咱们说话，我不想有第三人听到。”陶京墨接过沈光赫递过来的梅子酒。 “没关系。她耳朵不好，你说什么，她都......” 陶京墨这才意识到那女孩是个聋子。难怪刚才打招呼的时候，看起来怪怪的。 女孩送了两碟刚做好的开胃小菜上来，示意他们先吃着。 陶京墨的目光又再次落在那女孩的背影上，莫名问了一句：“你喜欢她？” “她太干净，我的喜欢，会弄脏她。” “喜欢，不就应该弄脏对方，让对方跟自己一样，走到哪里都带着自己的味道吗？” “那是狗！” 陶京墨居然无法反驳，只得一口气把杯里的梅子酒都给喝了。 “想跟我聊那个研究生？”沈光赫眼睛很毒。 陶京墨没有回答，而是说了别的。 “沈光赫，如果白鹤岭那晚，你和车一起翻下悬崖，你因此重伤进了icu，还折了一条腿，活过来之后，你会怎么样？” 沈光赫静静地看着陶京墨，这个问题太多细节，重伤、icu、折了一条腿，就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没人举例子举得这么细节的。 “老三，”他喝了口酒，“如果打电话给我示警的人，就是要杀你的人，你当如何？” 第24章 你跟商陆，不能有事瞒着我，不能 示警者，也是诛杀者。 陶京墨确实没有这样想过，但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能给沈光赫提前示警，第一，得知道沈光赫那天会去白鹤岭；第二，得知道有人会在那晚动手；第三，确定以及肯定，沈光赫一定会开车下山。 能同时知道这三个消息，冯按确实可以，毕竟冯按是给背后那些人干活的。 但除了冯按可能还有两种人知道这三个消息。其一，刚好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其二，像他一样的重生者。 不想让沈光赫出事，却想让他陶京墨死。 这样的人，他一时想不到会是谁。 “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沈光赫见他没说话，便知道自己想到的，陶京墨应该也想到了。 “不想让你出事，却想要我的命，咱们都认识的人里，应该没有这号人。” 陶京墨虽是这样说，但他的脑子里还是不由得闪过了商陆的身影。 假设商陆也是重生的，那么，想要他的命，也就理所当然。 但，解释不通他为什么给沈光赫示警。 据他所知，前世，商陆跟沈光赫没什么交集，更谈不上交情。 沈光赫不是随便能跟什么人做朋友的，更何况商陆讨厌他陶京墨，也同样讨厌他的所有朋友。 能让商陆重活一世给沈光赫示警，那就说明前世他们之间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有吗？ 怎么可能？ 沈光赫可是他最好的兄弟，怎么可能会背着他跟商陆有什么秘密。 “来的路上，我也想了想，确实没有想到有这样一号人。不过，z大食堂的事，真的不是冲你来的？” 沈光赫的思维有点跳跃，陶京墨也明白他的意思。 两次身陷危机，都差点把命给搭上，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很难不让人怀疑背后是同一个人。 “不是。嫌疑人已经抓到了，z大的一位老师，应该是跟学校有些矛盾......” 但是，那天确实是商陆带他去第三食堂吃饭的，餐桌也是商陆选的。 他的思路再次跳回到商陆身上。 “不是最好。你去z大食堂吃饭，因为那个研究生？” 沈光赫不像陆泽轩那么八卦，这一回问了这么多，已是少见。 “你觉得他想杀我？” 陶京墨这话出口之后，心头有个答案说：他是最有可能想杀你的，就算没有前世的事，你那晚把人打晕强了，就足够他有这个动机。 “不可能！”他又马上否定，像是要压住心底的声音。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你认真的，对人家好点。陆泽轩说，你那晚还打了人，他是不是不愿意？” 陶京墨没法说自己没打，只得低头倒酒，在心里骂陆泽轩那个大嘴巴，少说两句是能死吗？ “他若不愿意，这种事也强求不得。”沈光赫劝了一句。 陶京墨不算个滥交的人。 但就他这年纪，你要说他就没找人解决一下生理上的需求，那也不可能。 光陆泽轩给沈光赫八卦过的男孩，那就有好几个，这还是陆泽轩留学回来这一年的时间。 “我非要强求呢？”陶京墨把刚倒的酒一口饮尽。 漂亮的女孩正好送了菜上来，冲着他俩微笑。 陶京墨这会儿可笑不出来，摆了个臭脸。 前世他没能放手，重活一世，他还没来得及补偿，他怎么可能放手。 就算要放手...... 不，他陶京墨的人生里，就没有放手这两个字。 沈光赫似乎也不意外他的偏执，认识陶京墨二十几年，除了十五岁的初恋，陶京墨没对谁这么执着过。 初恋因为亲嘴那件事，后来被迫转学，陶京墨当时连驾照都没有，却开着陶女士的车，追着高铁跑了上百公里。 要不是陶老爷子让交警在高速路上拦下他的车，这小子怕是得一路追到底。 因为这个，陶京墨还在看守所里关了三天三夜，只不过没有记入档案罢了。 当时是陶老爷子的意思，说是做错了事，就得关几天，长个记性。 那件事之后，陶京墨也转学去了陆家的另外一所学校。 至于说陶京墨后来是怎么忘记了初恋的，沈光赫自然不会问，就连陆泽轩那个话唠也没敢问过。 那个初恋的名字，就像是陶京墨年少时心里的一道伤疤，没人敢去揭开。 因为没人知道，揭开之后，是不是还鲜血淋漓。 但今天，沈光赫提了那个名字。 “季元洲，我上个月在外地出差的时候，有遇到。” 轻飘飘的话就这么出口，陶京墨微微抬眸看向沈光赫。 “没有太大变化，个子高了，但依旧漂亮。他跟朋友开了个工作室，做小众的个性家具，在业界小有名气。” “所以呢？”陶京墨冷冷问了一句。 沈光赫都提了季元洲，那就已经是话说得太多了。 哪有什么所以。 陶京墨那么聪明的人，不需要他说所以。 “沈光赫，你喜欢商陆？” 这个问题让一向面如死水的沈光赫微微挑起眉，“陆泽轩给我看过他的照片，但没见过真人。从照片上看，很漂亮，是你喜欢的样子。” “回答我！”陶京墨有种要跟人翻脸的前奏。 “看谁都像情敌，看来，我确实是多事了。这杯，算我自罚的。” 沈光赫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在陶京墨那双警惕又满是猜疑的眼里，一口气饮尽。 陶京墨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 因为刚刚想到商陆如果是重生的，那晚示警和杀他的人孔是商陆，那么前世商陆与沈光赫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是别人也就算了，他可以早做处理，但如果这个人是他最好的兄弟，他要怎么处理？ 而且，就在他逼着沈光赫回答他问题的时候，他迅速地比较了一下自己与沈光赫。 他居然发现，沈光赫比他好了太多。 如果前世商陆就喜欢沈光赫，那他又算什么？ 他又想起，商陆没能下手术台的那天晚，沈光赫对他说的话，“他可以打电话求救的。但他没有，他就是想死！哪怕是死，他也想逃离你的掌控。陶京墨，你对他太坏了......” 那时候他因为商陆的死，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如今回想起当时沈光赫说话的口气，他在指责自己，他在心疼商陆的死。 沈光赫凭什么心疼，那是他老婆，疼也只能是他疼。 他们前世难道真有秘密？ 光是这个想法，就让陶京墨很抓狂。 “沈光赫，你跟商陆，不能有事瞒着我，不能......” 沈光赫觉得他这话说得很奇怪，都没有打过照面的两个人，能有什么瞒着他呢？ 第25章 谋财害命 商陆去监狱探望了父亲。 他的心情很复杂，重活一世，还能再见到活着的父亲，他很高兴，也很激动。 哪怕父亲还关在里边，但父亲还活着，这就很好。 但想到父亲还有几年就会因为病而亡，他又有些慌。 命运这个东西，早早知道了结果，会很伤人。 他搭了大巴回了趟彭县。 父亲出事之后，母亲卖了房子和商铺帮父亲赔偿，如今租住在市场附近的一个出租屋里。 他平时很少回来，出租屋也没有他的房间。 像这样几个月去探望一回父亲，然后顺道搭车回来看母亲，他也就住一晚。 通常，就是在房间里打个地铺，将就一晚。 母亲做好了饭菜，都是他喜欢的。 “你爸怎么样，身体还好吧？天也冷了，上回我给他寄了些衣服和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母亲往他碗里夹着菜，心里记挂着牢里的父亲。 也不过一年多，母亲也老了好多，额头的白头发添了很多，面容看着也更为苍老。 每天起早摸黑在市场做菜生意，就是想多赚点钱，毕竟还欠着一百多万的赔款，那是压在他们母子身上的大山。 “妈，够的。爸也很好，让咱们别担心他。爸还让你保重身体。” “好就行，好行就......你在学校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学习繁重，还得打工赚钱，千万不能把身体给累垮了。虽说咱们还欠着别人不少，但还有妈呢，你还是学生，学业不能耽误了。” 商陆心里难受，鼻子酸涩，他把一张银行卡掏出来放到桌上，“妈，这里边有五十万，先拿去还了吧。眼看着离过年也不远了，多还一点，别让人家总追着要。” “五十万？你哪来这么多钱？” “是我帮导师做了几个项目挣的，又跟导师提前预支了一些。导师知道我家的情况，一直很关照我的......” 他撒着善意的谎。 导师是关照他，但导师让他做的活，能给几个钱。顶多也就是他每个月的生活费有了，要赚几十万，根本不可能。 但母亲是不懂这些的，而且他这个专业，在母亲眼里就是很高端的，很了不得的。 人工智能，那是研究机器人的，机器人得多先进啊，这是母亲的认知。 所以，五十万虽然很多了，但母亲也接受了他这个说法。 “一定要好好谢谢导师。咱们家这情况，人家躲还来不及，要好好帮导师做事，不能马虎，也要多顾着自己的身体......” 母亲叨叨着说了许多，而商陆心里想的是，如何能让父亲提前释放。 临睡之前，他咨询了一下刚考下律师执照的同学，了解了一下减刑和假释。 父亲判了三年，减刑的可能性不大，但假释倒是可以考虑。 同学给他的意见是，最好在申请假释前把所有的赔偿都给完，然后拿到死者家属和伤者家属的谅解书，再去申请假释，这样的机会更大。 他拿出记账本看了看，还了那五十万，还有近七十万的赔偿款，这不是个小数目。 短时间内，他上哪里找这么多钱。 除非跟陶京墨要钱。 前世，他没有花过陶京墨的钱。 哪怕人家堵在家门口要钱，他也没跟陶京墨张过嘴。 当然，陶京墨也不是不管他。只是，陶京墨帮他还钱，是有条件的。 要他听话，要他事事都顺着对方，陶京墨不许的事，自己都不能做，就像被人养着的金丝雀一样。 商陆觉得那是卖身，他不是卖的，更不会卖给一个男人，一个流氓，一个恶棍。 只是有一点他错了，他不卖，陶京墨一样不会放过他。 前世，他只是执拗地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如果早知道自己的执拗最终换来那样的结果，他可能...... 夜里睡不着，他便想得有点多。 前世的回忆太糟糕，展开来，就是遍体鳞伤的血泪史。 但与那些血泪史比起来，让父亲早点出来，甚至让父亲多活几年，这个念头更为强烈。 手机正好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屏幕上是熟悉的号码，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睡熟的母亲，轻手轻脚起了身，披了件外套去外面接电话。 “商陆，在哪儿？” 电话那头，陶京墨的声音就跟前世商陆在半夜接过的很多次电话一样。 透着不耐烦，像是喝了酒，又像是要对他发脾气。 “有事吗？” 他在出租房的天台上吹着夜风。 三秋已尽，新冬将至，夜风寒冷。 冷风灌入怀，他不禁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回去怎么不多穿点？你们老家那边现在应该比较冷了。” “你知道我在哪里还问？” 商陆的口气也没多好，只是话出口，他又有点后悔，毕竟，他在电话来之前生出的念头是要从陶京墨身上弄那七十万。 “我......我去学校找你，你同学说你回去了......明天回来吗？我去接你吧？” 商陆吐了口气，他明天一早确实要回去，回去的车票都买好了。 只是，跟陶京墨张嘴要这七十万，他...... 他一面想要人家的钱，又一面想要人家的命，不知道这算不算谋财害命。 “商陆，你答应让我追你的。” 他答应了吗？ 那晚，他把‘你赢了’这仨字发给陶京墨的时候，就是下好了饵。 是啊，早就下好了饵，此刻还犹豫什么呢？ 电话那头的陶京墨此刻其实离他很近。 陶京墨的车子就停在这片老旧的小区外面，街灯昏黄，他是下午睡了一觉起来，一路飞车来的彭县。 前世，商陆的习惯是一个季度去探监一次，然后顺道回家看望母亲，第二天早上搭火车回海城。 前世，他来过这片老旧的小区。商陆的葬礼在海城结束之后，是他亲自送商妈妈回的彭县。 本来，商妈妈要把商陆的骨灰带回彭县安葬，他不许。因为这个，商妈妈气晕过去，醒来之后一直骂他不得好死，会遭报应的。 哪怕是送商妈妈回来的路上，也一直都是对他的诅咒。 “商陆，我来接你，好不好？”他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滚下来，看着小区门口昏暗的路灯，声音有些哽咽。 “我已经买了车票，不麻烦了。不早了，睡吧。”商陆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商陆划开手机看了一下监控，赫然发现地图上那个小红点离他不过几十米远。 陶京墨已经来了！ 第26章 说你喜欢我，我就把车开得再快点，死在这高速路上 暮秋初冬，早晨的雾气弥漫了这座小城。 商陆背着书包低垂着头往外走，刚出小区，就听到有人按喇叭，他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了陶京墨那辆兰博基尼停在街边。 他没过去，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车子便缓缓滑到了跟前。 陶京墨从车上下来，军绿色的风衣就那么敞着，露出里边的黑色衬衣。下身搭配黑色长裤，既修身，又从视觉上拉长他的腿。 身子挺拔，走路带风，搭配着一张天王老子都惹不起的脸，又野又精贵。 “我已经买了车票。” 商陆重复着昨晚说过的话。 “我知道。你要不想把票退了，我就送你去车站。” 陶京墨没说自己昨晚就到了，而且还在街边的车里睡了一夜，就好像找个宾馆睡觉去了，商陆就能跑了一样。 商陆以为，陶京墨会强迫他坐自己的车回去，毕竟从海城过来那么远，估计得开七八个小时。 陶京墨这个人，既然做了一件事，那就要达到目的。 现在这么容易妥协吗？ 商陆也不好再拒绝，毕竟他都下了饵。 陶京墨在他上车后把早餐递给他，商陆说自己吃过了，陶京墨也就没有坚持。 把人送到高铁站，时间还早，陶京墨也试着劝了劝，“还有四十来分钟才发车，坐我的车，现在就可以走。” “你的车没高铁快，也没有高铁宽敞，更不带便利的卫生间......” 陶京墨无法反驳，只得点点头，“那行，一路顺风！” 商陆没想到，陶京墨就这样开车走了。 高铁准点出发，带着商陆往海城而去。 他想起第一次去海城读书的时候，也是搭的这趟高铁，有父母亲陪着，一路上还很兴奋。 本科就是在z大读的，而且那一年，他是彭县的高考状元。 那一段回忆拉开，都是些美好的往事。 就算家中逢了变故，但也没有觉得日子多难过。 遇上了陶京墨，才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遐思，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他想不接，但他又知道，如果自己不接，陶京墨是会一直打，打到他接为止。 “什么事？” 回忆拉扯了情绪，他的口气自然也不太好。 “心情不好？” 电话那头的陶京墨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没有，有事就说吧，我有点困。” 商陆随口找了个理由。 “你看外面，” 听到这话，商陆微微愣了一下，他现在高铁上，外面有什么可看的。 外面都是农田、山野，都是...... 那是什么？ 商陆只是下意识瞟了一眼车窗外，却看到与列车并排的公路上有车子在飞奔。 那车的颜色看着有点熟悉，车形看着也像是陶京墨那辆兰博基尼。 不是吧？ 开着汽车追高铁，陶京墨他疯了？ 不对，陶京墨回海城，大概也走这条路。 “看到了吗？我要过桥了。” 此时，陶京墨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伸出窗外，对着正急驶的高铁挥手。 陶京墨不确定商陆有没有看到他，因为这一段路高铁的时速虽然到不了250公里，但200还是有的。 而他的车速肯定是赶不上高铁的时速，不是他没这技术，而是开得太快了，会被高速交警发现，很快就得给他拦下来。 也就是比高铁先走了一段，不然这会也不能与高铁并驾齐驱。 “商陆，说话，看到我的车了吗？” 打开的车窗灌进了强烈的风，好像连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动。 他的手一直挥着，就想要一个商陆已经看到了的答案。 “商陆，还在听吗？” 对方没有回答，陶京墨又再次追问。 “陶京墨，想死也别在高速上连累别人。” 电话里，商陆冷冷的声音传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陶京墨可以死，但不能害别人也一起死。商陆，你就那么想让我死吗？” 话是陶京墨自己问的，对方还没给答案呢，他先在心里难受了一把。 “你要真想我死，行啊。说你喜欢我，我就把车开得再快点，死在这高速路上。” “疯子！” 商陆骂完就挂断了电话。 陶京墨苦笑了一声，他知道，商陆一定是看到他了。 不然，也不会说那样的话。 想到这个，苦涩的笑里，似乎也带了点甜。 因为他觉得，商陆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你要深层次理解，其实就是商陆怕他出事。 看吧，就这么片刻，他立马就把自己给哄好了。 坐在高铁上的商陆已经看不到车窗外的那辆车，别说是车，就连那条高速公路也看不到了。 又过了几分钟，那条之前看不到的高速公路又出来了。 商陆的目光下意识地追着高速公路，在树木遮挡过后，那辆熟悉的车又出来了。 没有被高铁甩掉，就这个速度，恐怕时速都超过两百了。 真是个疯子！ 前世商陆就知道，陶京墨想做的，不管别人接不接受，他都用尽手段，疯狂又偏执。 商陆靠在椅背上，就那么看着高速路上的车，直到高铁进了隧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铁停了一下，是中途到站，陆续有旅客下车，然后又有旅客上车。 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再次启动。 商陆的视线被拉回来，再看地图上的小红点，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陶京墨追得甘之如饴，他就这样的人。 哪怕他也知道，他这辆三百万的兰博基尼是比不上近两个亿的高铁快，但不比一比，怎么能知道差多少呢？ 只是，陶京墨很快就在某个休息站的路口被高速交警拦了下来。 他被高速交警拦下来，不是因为他被监控摄像头拍下来，这才引来了交警，而是有人举报他在高速上危险驾驶，可能影响其他车辆安全。 罚款，扣分，一通教育，差点还要吊销驾驶证。 一通下来，弄得陶京墨火大，跟执法人员起了冲突，结果直接给关了进去。 到中午，陶京墨才被放出来。 刚刚归还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是林秘书的声音，“陶先生，我还有一刻钟就到，请等我一会儿。” 陶京墨摸了摸头，“查到了吗，谁举报老子的？” “是商先生。” “商陆？” “你的车速太快，在高速路上很危险，商先生应该也是怕你出事，是为你好......” 第27章 你把我举报了，我该收点罚款 酒吧晚上都很热闹，更何况还是周末。 陆泽轩丰富的夜生活又开始了。 今晚是给公司的一位小明星庆生，所以陆泽轩定了酒吧最大的包间，此刻一帮年轻人正热闹着。 陆泽轩是个好热闹的，你极少能看到他一个人的时候，除了工作，几乎都是呼朋唤友。 陆家的小少爷，家里既有教育集团，也有医疗集团，那是这个时代最挣钱的两个买卖。 他有花不完的钱。 只要他不惹祸，家里也不管他，由着他在外面玩。 陆泽轩玩归玩，但也就是泡个吧，呼朋唤友一帮人出去疯野，但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毕竟是跟着沈光赫和陶京墨一起长大的，他还真的没有长歪。 商陆送酒进包间，这才发现陆泽轩在里边。 周五晚上到周末晚上，他都在这里兼职。 前两晚请了假，是因为有事回去了，中午到的海城，稍稍休息了一下，又学习了一下午，晚上便到酒吧来上班。 “嫂子，我还以为你没干了。” “别这么叫我。” 包间很吵，人也多，商陆低头回应。 “可你就是我嫂子啊。” 陆泽轩答得理所当然，“嫂子，今晚的酒水你想上多少就上多少，吃不完的我打包带走。” 商陆在这里上班，主要挣的是提成，陆泽轩这么说，自然是要帮商陆做业绩。 “不必。你们喝好就行，点太多就浪费了。” “我又不差钱。三哥也是，怎么那么抠，还让你出来打工。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商陆没有理会陆泽轩叨叨，放下了酒水，他便退了出去。 陆泽轩立马给陶京墨打了个电话，“三哥，你很穷吗？” 刚洗完澡，正检查自己右臂伤口的陶京墨，不太耐烦，“说屁话就挂了，老子心烦。” “心烦啥呀？出来喝酒啊。今天我们公司一位美女过生日，我做东，出来热闹热闹。” “我对女人没兴趣。” “哦，那嫂子呢？不是我说你呀，三哥，再穷不能穷嫂子，你怎么还让嫂子出来打工呢？你差钱的话，你跟我说呀。我看着嫂子忙进忙出的伺候人，我都心疼死了......” “他在上班？”陶京墨以为，他们那晚的事之后，商陆就不会去酒吧打工了。 毕竟，有像他那样的客人，这就很危险。 显然，商陆并没有引起重视。 商陆长得好看，他陶京墨一眼看上，别的男人或是女人也可能会一眼看上，然后像他那晚一样，把人带走，这样那样。 想到这个，本来就很不爽的心情就添了一把火。 他是下午回的海城，没有直接去z大找商陆，就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再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来。 但现在，他不去抓人是不行了。 一想到商陆会被别人看上，然后带走，他就恨不得把商陆关起来，不许任何人看。 不过，陶京墨去了酒吧，可没去找陆泽轩。 他不好那个热闹，更何况一个小明星过生日，指不定会拍点什么自拍放到网上去，他不想被人拍进去。 不想惹上半点腥。 在这方面，陶京墨一向很注意。 商陆刚刚端了酒水出来，就被只一强有力的胳膊给拽住，手中的酒水被人抢过去放在一边，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拉进了一个空着的包间，硬生生给抵在墙上。 黑暗之中，看不清楚眼前的人。 只是，对方的身上的味道是他熟悉的。 “陶先生又要对我用强吗？” 陶京墨轻哼了一声，“你都知道，在这种地方，容易被人用强，你还敢来这里上班？” “我在这里上班半年了，除了你，没人对我用过强。” “这么说，只有我是混蛋了？” 商陆不答。 但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别干了。这里太乱，不安全。”好半天，陶京墨又说。 “我得挣钱。还欠着人家不少赔偿，加班加点干，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还完。” “我给。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商陆轻笑了一声，“陶先生可真好心。” “我说了，我喜欢你，拿你当我老婆。不是玩笑，是真心。我只恨，”他抓了商陆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掏不出自己的心来给你看。” “陶先生要睡我，不必找这么好听的理由。反正也不是头一回，我也没什么可惜的，一百万，我陪你睡。 按上回的价格，五十万一次，你可以睡两回。当然，你要觉得贵了，三回也行，熟人就打个折。” 这话从商陆嘴里出来，陶京墨很是惊讶。 前世，他不是没有拿钱砸过商陆。 商陆说自己不是卖的，多少钱也不卖。 就连他第一次事后给的那张卡，也在商陆第二次见到他时，扔回他脸上，人家真的是一个子都没有要他的。 为什么现在的商陆是这样呢？ 如果真的是重生的商陆，恨他怨他想杀他，都可以理解。 为什么会同意卖自己呢？ 这太不像前世的商陆了。 商陆有多讨厌跟他做那种事，他非常清楚。 哪一回不是他用强，逼着人家就范。 绳子捆过，手铐戴过，各种威胁，只要能拿捏对方的，他都不介意用上，只要管用就行。 他喜欢看商陆臣服的样子，虽然他也知道，那不是甘愿的臣服，只是无可奈何。 商陆有很多在乎的东西，因为在乎，所以就容易被拿捏。 亲人，朋友，甚至是在学校的名声，都是商陆在乎的。 “陶先生不愿意，我也可以卖给别人。” 他推开了陶京墨，欲走之时，又被抓了回来，炙热的唇就此落下，狠狠地亲在他的唇上。 本能的反抗就像前世一样，而陶京墨的粗野也跟前世毫无差别，死死地把他禁锢在自己身体与墙之间。 大手抓紧他的双手，就那般高举过头顶，他被捏住了下巴，不得不仰起头来，任由对方索吻。 对方的膝盖挤开了他的双腿，就那么横在中间，就像钉子一样，把他固定在墙上。 陶京墨的吻带着惩罚的味道，有点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孩子，亲到最后，还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 “卖给别人？......嗯？” “你是我老婆！” “我老婆，别人多看一眼，我都想把对方眼珠子挖下来，谁敢碰一个指头？” “你只能是我的。” “我不买，也不许你卖。就是我的！” 他霸道又专横，刚刚结束的激吻让双方都喘着粗气。 “钱，我回头转给你。一会儿去把工作辞了，你不去，我就帮你去辞。” “商陆，”大拇指的指腹重重地摩擦着对方微肿的下唇，虽然黑暗之中看不见，但手上的触碰却更加敏感。 “不是不想睡你，是不想强迫你。刚刚没得到你同意，就亲了你。抱歉。但你把我举报了，我该收点罚款......” 说完，陶京墨再次低下头来，狠狠吻住了已经微肿的唇瓣。 第28章 你可以不爱我，你让我爱你，好不好? 素了好些天的男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此刻的需要都太过强烈。 爱人在怀，腰肢又细又软，像是一只手就能握住。 而且唇瓣还那么好亲，又软又香甜，还热热的。 不对，怎么会这么热？ 陶京墨这才发现商陆的脸有些烫，顿时结束了这个让他意犹未尽的吻。 “你发烧了？” 陶京墨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明显对方的体温过高，脸也烫烫的，那不是情潮所致，那就是发烧。 “我送你去医院！” 陶京墨要抱商陆起来，却被商陆推开，“不去医院！” “你正发着烧，不去医院等着烧死吗？” 商陆摇着头，只是陶京墨也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商陆在动。 “不去医院，再也不想去医院。” 此刻，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些，陶京墨听着就心疼。 “为什么？医院怎么了？” 陶京墨在问出这话的时候，脑子里闪过前世多次商陆在医院的情景。 还有最后一次...... “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死在了医院里......” 他这话一出口，惊得陶京墨赶紧把人抱紧了，就好像稍稍松一点，人就会消失。 商陆死在手术台上那一幕，他永远记得。 医生出来告诉他，人已经救不回来了，但还有一口气，让他进去见最后一面。 他进去时，商陆面如死灰，眼睛半闭着。 “商陆！......老婆!” 他握紧了商陆的手，手已经不太温热，在他炙热的掌心里，就像生命在不断流逝一样。 他想抓住，但那个人的生命就像是手中的沙粒一样，抓得越紧，沙粒滑落越快。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爱你，我一直都很爱你，我也希望你能爱我，哪怕不爱我，只喜欢我一点点也好......” 他哭着，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三岁孩子一样。 商陆也却没能再回应他，连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也没有。 最终，商陆的手也只是微微抓了一下，心脏就停止了跳动。 那一刻，他觉得他的世界坍塌了。 手术室好冷，商陆也好冷，他也好冷。 “对不起，老婆，对不起......” 现在，他抱着商陆，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眼泪流到了商陆脖子里，湿湿的。 商陆知道他哭什么。 临终前的最后一刻，他还记得。 那时候，陶京墨也是这样抱着他哭的。 他说他爱他，一遍遍地说着‘我爱你，对不起’，直到他再也听不到。 四年纠缠，他从未觉得那是爱。 从未！ 如果是爱，怎么能对自己爱的人那么狠毒呢？ 那不是爱，那只是占有罢了。 绝对的占有欲，绝对的掌控欲，绝对的只满足自己的欲望，完全不管别人生死。 “老婆，我不能没有你。你可以不爱我，你让我爱你，好不好？老婆，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你相信我，我......” “陶京墨，你快把我勒死了。” 商陆这会被他抱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本来人就不舒服，再让他这么激动一折腾，商陆觉得身子无力，头也更疼了。 其实，来酒吧上班前，他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所以，出门前，还自己吃了点感冒药。 昨晚在天台上站了许久，大概是被夜风吹感冒了。 他的身子确实弱，就像陶京墨说的那样，热不得，也冷不得，真有点弱不禁风。 陶京墨听到他这话，才赶紧放开。 “对不起，老婆。我们回家，不去医院，我叫医生过来，咱们不去医院，再也不去医院......” 他到底还是把商陆抱了出去。 陆泽轩正好出来打电话，想看看陶京墨来了没有，哪知道电话没人接，就看到陶京墨抱了人正往外走。 他赶快追过去，“三哥，嫂子这是怎么了？” “发烧了。给你家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给你嫂子看看。” 说着，陶京墨抱了人就快步离开。 z大旁边的公寓，商陆已经躺在床上了，脸红得跟个苹果一样。 陶京墨给他测了一下体温，39度。 “三哥，这回我真得说你了。你把嫂子折腾成这样，你还让人家晚上去打工，你怎么想的？你要这么抠，你会失去嫂子的。” 陆泽轩只当是陶京墨昨晚又折腾人了，毕竟周末嘛，以他三哥的体力，还不得折腾到天亮。 不然，人家也不能烧成这样。 “闭嘴。赶紧滚！”陶京墨不想听他在旁边叨叨。 “我不滚。我要滚了，嫂子回头生你的气，都没人替你说话。”陆泽轩一副他有很用的模样，坐了床边对商陆说，“嫂子，咱们别去洒吧打工了。那里多累呀，也挣不了几个钱。三哥不给你钱，我给你。” 陆泽轩说着就从钱夹子里抽了一张卡出来，“嫂子，拿去随便花。花完了，我再给。我有钱，我可不像我三哥那么抠！” 商陆看着眼前的陆泽轩，前世，他跟陆泽轩倒是有些交集。 主要是陆泽轩自来熟，人也热情，哪怕他再怎么不想搭理陆泽轩，陆泽轩都能贴过来，而且自说自话的跟他像多熟一样。 陆泽轩也很大方，前世也这样给过他卡。 他那时候问陆泽轩，“都是这么替陶京墨养人吗？” 陆泽轩却说，“你是我三哥认定的人，那就是我的家人。家人不说养，家人就是彼此需要。” 陆泽轩把他当家人。 但他从未把陆泽轩当过朋友，更何况是家人。 因为他觉得，他会被陶京墨吃干抹净，陆泽轩就是那晚的推手。 他有多恨陶京墨，也就有多恨陆泽轩。看似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做的一样不是人事。 回想起这些，商陆苦笑了一声。 陶京墨不想他在这里胡说八道，直接连人带卡一起给扔出去了。 后来医生来给打了针，又拿了药，顺道还把商陆之前做检查的报告一并带了过来。 商陆睡着了，陶京墨就坐在床边看那些检查报告。 总的来说，除了胃病，没有其他大的问题。有点营养不良，还有就是身体太过疲劳，拉拉杂杂有些小问题。 陶京墨看完了报告，目光便落在熟睡中的商陆脸上。 这时候，商陆的手机响了一下，陶京墨下意识拿起来看。 手机虽然锁屏了，但弹出来的消息还是被他捕捉到。 第29章 你如果想试，勾引我看看 第二天早晨，陶京墨做好了早餐，又给公司法务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去了解一下给商仲文办理假释的事。 昨晚，他看到了商陆手机上的弹窗消息，虽然不知道是谁发来的，但里边提到了商仲文的假释。 他这才想起来，商仲文的寿命也没有几年了。 不管商陆是不是重生的，但商仲文活不太久，这是注定的。 前世，是他动了手脚，让商仲文加了一年刑期，后来放出来没多久就死了。 这一世，他想让商仲文早点出来，或许能让商陆高兴一点。 商陆高兴一点了，没准儿就能喜欢他一点。 吃完早餐后，陶京墨又送了商陆去学校，二人几乎没怎么说话。 而头一晚在酒吧里的那些话，好像根本没有过一样。 开车回公司路上，王猛来了电话。 “陶先生，徐总今天早上出了车祸，现在医院里。” “人怎么样？” “有些轻微的伤，不严重。不过，徐总想见你。” “老子又不是医生，见了我能如何。跟她说......” 陶京墨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徐娇的声音，“陶京墨，当初你答应过我一个条件。现在我提这个条件，你来贴身保护我。” 陶京墨没言语。 不是他不能做这件事，而是知道徐娇对他什么心思。 他不想扯这些麻烦。 “陶京墨，你一言九鼎，现在说话不算话吗？还有，你们派的人，也不怎么样嘛。你这个老板，不应该过来负责吗？” 徐娇很强硬，陶京墨也确实无法拒绝，只得道：“我下午到。” 挂了电话，陶京墨便驱车回智安联盟。 王猛守在医院里，虽然徐娇伤得不重，但她非要住在医院里，说是陶京墨不来，她就不出院了。 其实，这还真吓不到王猛，只是陶京墨说了要来，他也不劝这个女人。 徐娇这两天曾问过王猛，陶京墨是不是有女人了。王猛说不知道，徐娇还拿了金钱诱惑王猛，说她只要一点信息，不会出卖王猛。 但是王猛的答案还是如此。 后来，就出了今天早上的事。 陶京墨是下午三点到的医院，在病房外面与王猛交谈了几句，这才进了病房。 徐娇本来精神头很好，看到陶京墨来了，立马装得柔弱又病娇。 说自己头疼，头晕，车祸后遗症，反正就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陶京墨冷眼看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徐娇大概也是有点演不下去了，而且被陶京墨那样盯着，她也有点心虚，这才笑着道：“其实，问题也不大，休息两天就能出院了。” 她给自己找的台阶，好不好下，自己才能体会。 “徐总，我们的安保条款里有这么一条，在我们的安保范围内，甲方不得有关于危及安全的隐瞒和欺骗。” 徐娇愣愣地看着他，其实有没有这一条，她也没有认真看，毕竟合同的事都是法务在审。 法务觉得没有问题，那肯定就没有问题，毕竟合同的条款太多，她也记不住。 不过，陶京墨说有，那肯定就有。 她点了点头。 “如果甲方违反这一条款，所造成的伤害和损失，皆由甲方自行负责。对吗？”陶京墨又问。 她再次点点头。 “既然如此，徐总今天早上自导自演的车祸，就跟智安联盟没有关系，也跟我的同事王猛没有关系。 我的同事都很专业，但徐总自己想找死，我们也拦不住。基于徐总恶意破坏安保协议，那我们也不伺候。剩下的事，我会让法务跟徐总对接。” 陶京墨说完，转身就要走。 徐娇突然拔了输液管，就从病床上跳了下来，几乎是朝陶京墨扑过去的。 要不是陶京墨反应快，回身拉了她一把，徐娇整个人就扑在了地上，会摔得很疼很疼。 “陶京墨，你不能这么走了。” “徐总还有事？” 陶京墨把她拉回床上，但徐娇却抓着他不肯松手。 “是，车祸的事，是我让人做的。但我只是想让你亲自给我做安保。三倍不够，三十倍都可以。” “我不差钱。”陶京墨还是那句话。 “但我喜欢你。你知道的，自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喜欢你。” 徐娇也算是个女强人，珠宝设计师，也是徐氏珠宝的核心管理层。 有钱，有颜，也有家世，她就不明白，陶京墨怎么就看不上她。 “徐总，我喜欢男人！” 徐娇可能还准备了一些表白的词，虽然在今天这个场合不那么合适，但今天若是不说，她怕自己以后都没有机会。 陶京墨直接拿合同跟她说事，那就是真要跟她一刀两断。 “你什么？”徐娇觉得自己听错了。 陶京墨没有回答，就那么冷眼看她。 “喜欢男人？”徐娇重复着他的话，像是不太确信。 “陶京墨，就算为了拒绝我，也不必找这样的理由。我帮过你，但我真没有想拿这个挟恩以报，我只是想......” “我对着女人不会有反应，生理心理都不会喜欢!” 说着，陶京墨扯开了徐娇的手。 “珠宝展的合约可以继续，但如果徐总想换一家公司，我也愿意解除合同。徐总，好好休息，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这话，陶京墨就要走，徐娇又追问了一句，“真的只喜欢男人？” “你如果想试，可以现在脱光了，勾引我看看。看看我有没有一丁点反应。” 这话说得徐娇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陶京墨走了，带着王猛一起。 在楼下的车里，陶京墨点了支烟，“今天的车祸是她自己导演的，但有人想搞她，也是事实。来的飞机上，我看了一下最近的监控视频，因为你在她身边，那些人没机会下手。有这么一出也好，你隐在暗处跟着徐娇，别让她真出什么事。” “那你刚才在里边还把话说那么绝？” 陶京墨吐了口烟，回头睨了王猛一眼，“行啊，你回去哄她。反正你也是老光棍，她现在正失落，你可以趁虚而入，没准儿能做了徐家的女婿。” 王猛赶紧摇头，“算了，我不适合吃软饭，粘牙！” 第30章 他说他等我 商陆是中午下课收到的银行信息，他的账户里进了两百万。 他跟陶京墨要了一百万，除了赔偿的七十万，还能剩下三十来万。 他想着，父亲若是能早点出来，他可以早点带父亲去做检查，早发现，早治疗，那也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如今陶京墨多给了一百万，确实是足够了。 于是，他赶紧联系了当初给他父亲代理案子的律师，毕竟那位律师更清楚他父亲案子的情况。 委托律师为其办理申请假释的相关事宜。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就算能成，也不会这么快办下来，没必要自己去跑，他也没那个时间。 这两天，陶京墨都没有来学校，也没有打电话给他，就好像这个人消失了一样。 学校里关于食堂那件事的传言有点多，后来校方为了平息那些传言，给了一个通报。 大概的意思是，有人恶作剧，在学校食堂安放了玩具炸弹，造成师生恐慌。如今恶作剧的人已经被抓，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等等。 这件事，在校园里就算是过去了。 但只有商陆知道，那是真的炸弹，会死很多人那种。 前世，第三食堂爆炸，死了几十个人，伤了一百多人，这件事的影响很大。 z大的管理层，因此大换血，那一段时间还弄得师生人人自危，有些学生干脆不敢去上课，毕竟食堂都让人炸了，怎么敢确定教室不会有同样的事。 闹腾了好一阵，警察、消防、军队都入驻了学校，最终是把整个学校都如地毯似的查了几遍，又对进出学校加强了特别严的管控，学校才恢复了应有的秩序。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快新年了。 那个在食堂安放炸弹的人，曾经是z大的一位讲师，据说是跟学校有些矛盾，后被学校开除，但此人比较偏激，最终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 对于这位讲师的传说很多，哪些是真的，商陆前世不知道，这一世也一样不会知道。 陶京墨的人一日三餐都给商陆送饭过来。 连着送了一周，商陆是真心觉得烦人，而且同学也总拿异样的眼光看他。 重活一世，他其实没有那么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只是他也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便给陶京墨打了电话。 陶京墨此刻在外地出差，替一家省级博物馆押送文物去另一个城市参展。 这些文物每一件都价值连城，绝不允许出半点纰漏。 接到商陆的电话，他其实是挺开心的，毕竟这是商陆主动打电话给他。 “想我了？”电话一通，陶京墨就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才有声音传来，“别让你的人天天送饭。” “谁让你吃饭不乖。”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不让送也行。那你每天回家，我会让阿姨过来做好一日三餐，你回来只管吃就是。” “陶京墨......” “再叫一次。” 陶京墨喜欢商陆叫他的名字，相对于‘陶先生’这个称呼，显得他们特别不熟，特别有距离感。 前世，商陆就很少叫他的名字，他却该死的喜欢得很。 “你在哪儿？”商陆沉默了一阵突然问。 “在外地，明天回去。” “我等你！” 扔下这么仨字，商陆就挂了电话。 “他等我？”陶京墨都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商陆说他等我？ 陶京墨都想甩自己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做梦。 好在是，他的手机里设定了与商陆的电话都有录音。 于是，他把录音翻出来，反复听最后那三个字‘我等你’。 他喜欢听商陆说话，也喜欢商陆的声音，如果见不到人的时候，他便可以把之前的通话录音拿出来听一听，以解相思之苦。 他确实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听到这三个字。 不管商陆等他做什么，但反复听了很多遍，这三个字就已经让他着了魔。 陶京墨归心似箭，巴不得今天就能把这批文物给交割了，然后赶紧回海城去抱老婆。 只是事与愿违，第二天文物倒是顺利送去交割了，他又接到了王猛的电话，徐娇这回是真的出事了。 到底是欠着徐娇的人情，他还真不能不管徐娇，于是回海城就成了泡影。 商陆下课出来，就见教学楼外停了一辆粉红超跑。 他只觉得这车有点眼熟，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冲他叫嚷，“商陆，这里！” 还真是，这么骚包的车，只有陆泽轩喜欢。 他记得陆泽轩有好几辆特别骚包的超跑。 这辆粉红的算是比较辣眼睛的，还有一辆骚粉绿，更让人敬而远之。 商陆走到陆泽轩的车边，看着坐在车里笑得一脸灿烂的男孩，“有事？” “嫂子，快上车吧，我带你去逛逛。” 陆泽轩的‘嫂子’叫得很小声，这份贴心呀，到底是给他在学校留了脸的。 “去哪里？”商陆站着没动。 “三哥跟你说好今天回来吧？他临时有事，去了别的城市，可能得过几天才能回来。三哥就让我来接你下课，带你去吃点好吃的，顺道再给你挑点衣服。天冷了，看看你，这一身这么单薄，也不怕把自己给冻坏了......” 陆泽轩一向热情，说话的功夫已经下车，替商陆开了车门，再把人给按进车里。 然后在不少学生的关注中，扬长而去。 粉红超跑停在了万利达的地下商场。 万利达是全国连锁，不少城市都有万利达，集零售、娱乐、餐饮、休闲、文化、康体等诸多元素为一身，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主打一个一站式消费。 万利达是沈家的产业。 不，严格来说，万利达是沈光赫和他母亲的产业。 陆泽轩带着商陆去了五楼的餐饮中心，这里美食云集，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只恨自己胃太小的美食集中区。 商陆前世也来过，跟同学来过，也被陶京墨带着过来。 “陆少，请跟我来！”一出电梯，便有经理在电梯门口等着，很热情地带着他们往包间去。 “沈光赫呢？还没下班吗？” 经理忙应道，“应该没有，沈总每天下班都很晚。陆少要找沈总吗？” “我一会儿自己给他打电话。” 经理把他们带进了包间，又亲自倒了茶水，伺候点餐。 待经理出去之后，陆泽轩才给沈光赫拨了电话，“赫哥，吃饭了，我和嫂子在五楼，来吗？” “开会！”电话那头是沈光赫低沉的声音。 “开会多没意思，我跟嫂子都来了，你也不来陪陪，尽个地主之宜。我跟你说，嫂子可是头回来，你不亲自接待，是不是不重视嫂子啊。我告诉你，回头我就跟三哥告状，说你对嫂子不热情......” 陆泽轩叭叭说着，还没说完呢，然后发现电话被挂断了。 “沈光赫，居然敢挂我电话！”陆泽轩正准备再拨，商陆开了口，“你跟沈总是一对？” 第31章 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嫂子，开什么玩笑，我直的，笔直。赫哥也是直的，你可不能开这种玩笑。我们仨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只有三哥是弯的。我还是很喜欢漂亮女孩。” 陆泽轩都急得跳起来了。 不知为何，虽然他极力说自己是直的，只喜欢漂亮姑娘。 可是，‘跟沈光赫是一对’这话怎么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了呢？ 沈光赫若是个姑娘，应该也漂亮，斯斯文文的，除了高冷一点，好像挑不出毛病来。 大长腿，个高，长相好看，还特别能干。 若是有这么个媳妇，他便可以完全不努力，直接吃软饭。 想想，这软饭好像也很美好。 商陆喝了口茶，看着那张时红时白的脸，知道眼前的陆泽轩，恐怕是想得有点远了。 他微微笑着，“不好意思，陆少，是我误会了......” “嫂子，你可不就是误会大了。这话我听了没什么，这要是赫哥听了，他怕是更不搭理我。” “为什么？”商陆装作一脸好奇。 “沈光赫那个性子，除了三哥，本来就不爱搭理谁。我也就是死皮赖脸跟在他屁股后头，自己找存在感。 我呢，没什么出息，不像三哥那么本事，更没三哥那么好的背景。 虽然我们仨的爷爷一起扛过枪，但现在真正说得上厉害的还得是陶家。 陶爷爷就不必说了，两位陶伯伯也在军中身居高位，而邱叔叔更是海城的父母官。 再看看我们家，爷爷虽还在，但当初在军中尚不及陶爷爷，而我的叔伯姑姑，要嘛从教，要嘛从医，没人从政。 如今我家能有的这点体面，也不过是爷爷尚在，人家给爷爷面子，爷爷若是不在了，我们家就那样。但三哥就不一样了......” 陆泽轩是个话唠，一说起三家的事来，那就没完没了。 “不过，三哥有一点不如我们。我跟沈光赫至少不用去相亲，三哥就不行。上回三哥去见的宋家那个水硕......” “你嘴巴再大一点，看老三回来会不会弄死你。” 沈光赫突然推门进来，打断了陆泽轩的话。 陆泽轩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立马找补道：“嫂子，那个，三哥也不是自愿的。他是被家里逼着去的。 但三哥不只没给那女人好脸色，听说还差点把那女人打了。我觉得，三哥不只是不喜欢女人，他是有厌女症。” 陆泽轩自认为自己这点找补还是很有必要的，甚至觉得，这点找补已经为他的三哥挽回了忠贞不渝的形象。 沈光赫坐了下来，自我介绍道：“我是沈光赫，老三的发小。” “沈总！”商陆礼貌点头。 “叫名字吧，不是外人。”沈光赫替他添了茶水，商陆说谢谢。 “第一次见面，这个你拿着。” 沈光赫递了一个信封过去，商陆还没接，一旁的陆泽轩赶紧抢了过去，拿出信封里的购物卡。 “沈光赫，限额吗？” 沈光赫懒得搭理他。 “沈光赫，这么多年，你也没给过我这个。今天才头回见嫂子，你就给购物卡。瞧这颜色，八成还不限额度，你对你媳妇也没那么大方吧？” “我有媳妇吗？”沈光赫喝了口茶反问。 陆泽轩一时语塞。 沈光赫别说没媳妇了，连女朋友都没有交过。 当然，男朋友也没有交过。 为什么会想到男朋友？ 陆泽轩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但这个问题不由得深想。 一个正常男人，快三十岁了，没交过女朋友，也没听说他睡过任何女人，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只要身体正常的男人，都应该有需求的。 除非，沈光赫也喜欢男人，悄悄睡男人，所以他才不知道。 想到这种可能，陆泽轩看沈光赫的眼神都带着意外和惊讶。 不能吧？ 沈光赫也弯了？ 沈光赫要弯了，他怎么办？ “沈光赫，你是没媳妇。那你，会不会是有男人？” 陆泽轩也就是脑子里这样想想，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嘴太没把门，这话就直接说了出来。 商陆一愣，沈光赫侧头看他，一双如冰潭般的双眼，看得陆泽轩心里发凉。 “赫哥，赫......哎，都怪嫂子，说什么......” 陆泽轩只说了半句，后面半句愣是没敢说出口。 商陆还故意问了一句，“我说什么了？” “你......” 沈光赫和商陆都看着他，虽然各自的眼神不同，但陆泽轩觉得自己就是被架在火上烤，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我......我疯了。不跟你们说，我去看看菜怎么还没上来。” 陆泽轩有点慌乱，扔下那购物卡，急匆匆出去了。 沈光赫这才把购物卡推到商陆跟前，“收着吧，喜欢什么就买。” “谢谢沈总，不过，用不上。” 商陆把购物卡推回到沈光赫跟前。 “不是老三的意思，只是我做兄弟的一份见面礼。不管老三找的是什么人，见面礼都要给的。你是第一个，也会最后一个。别听陆泽轩胡说八道。” “沈总怎么知道我会是最后一个？”商陆仍旧没收购物卡。 沈光赫打量着眼前的商陆，五官精致， 一张漂亮的脸，头发微卷，小的时候，长得应该像个洋娃娃。 “见过鳄鱼捕食吗？” 商陆点点头。 “鳄鱼咬住猎物就不会撒嘴。它会有足够的耐性，等着动物放弃抵抗，最终咽气。然后再把猎物吃进肚子里。老三，极少主动捕猎，想来，你也不是甘愿成为猎物的。不过，越是这样，他大概越有兴趣。” “所以，沈总的意思是，我最好别挣扎，凡事都由着他，日子才会好过一点？” 商陆说话带了点刺，二十出头的年纪，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听到沈光赫说这样的话，他这个反应也实属正常。 陶京墨那天跟他聊过，他也知道陶京墨是心意已决。 这件事，商陆心甘情愿最好。 若是商陆不愿意，想来不会是一个太美好的故事。 他的本意是说，陶京墨会是一个很执着的人。只要是他盯上的，除非他放手，不然这个故事就是不会有结局。 显然，商陆误会了他的意思。 “你这么理解，也可。” 商陆静静地看着沈光赫，前世他们大概也有这样一段对话。不过，那是在他被陶京墨弄伤住院的时候。 沈光赫来看他，类似的一番话，其实是劝他。 这一世，他们才第一次见面，沈光赫怎么就会对他说这番话呢？ 第32章 他可能巴不得你图他的钱 “人生很长。陶京墨还不到三十，余生几十年，不知道会遇到多少人。 而人这一辈子，怎么可能只喜欢一个人呢？ 现在，他可能还觉得我新鲜，等几个月，新鲜劲过去了，总会有新人填补那个位置。 更何况，他可是陶先生，长得好，又有钱，再加上那样的家世，在海城呼风唤雨都不为过。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总会有很多人主动往他床上爬的。我也是男人，我知道男人多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 他这番话，说得有点历经沧桑，把世间的一切都给看透的意思。 明明他才二十出头，还只是个学生，唯一受过的社会毒打大概就是他父亲的变故。 “沈总怎么这么看着我？” 商陆被沈光赫那双眼睛盯得有点不自在。 那双眼睛太深邃，一眼看不到底。 沈光赫不像陶京墨的性子那么外放，他更深沉，因为深沉，你也就很难看透这样一个人。 而且，前世沈光赫收拾沈家叔伯兄弟那些手段，绝对说得上阴狠。 毕竟，他可是差点丢了命，还折了一条腿，整个人的气质都跟现在看到的不一样。 当然，气质还是一回事，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 “商陆，我们从前认识吗？” 沈光赫突然这样一问，商陆的眼神不由得躲闪了一下。 他没想到沈光赫会问这个。 他们当然不认识，但前世他们是认识的，不只是认识，他们还有些交集，是陶京墨和陆泽轩都不知道的。 “我是认识沈总。媒体杂志上都看到过沈总。” 商陆拿起杯子喝茶，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是这样。” 沈光赫也不再问。 只是，从商陆的反应来看，他有一种感觉，他们从前认识。 而那天陶京墨跟他喝酒说的那番话，也颇为奇怪。 陶京墨是喝了点酒，但梅子酒度数很低，以陶京墨的海量，两三杯酒，别说是醉了，那可能都只算是润润嗓子。 但陶京墨却问他是不是喜欢商陆。 陶京墨还让他跟商陆不能有事瞒着自己。 这意思是，陶京墨也认为他跟商陆是认识的，不只认识，而且他们可能还有故事。 两个人这气氛有点微妙之时，沈光赫的手机响了起来。 “老三......嗯，我在......海鲜过敏、不喝汤、不能吃太烫的食物......嗯，还有什么......” 沈光赫讲着电话，看了一眼对面的商陆，“他坐我对面。” 然后，手机开了免提放到桌上。 “商陆，我在外地有点事，可能得忙几天。有什么事，你就跟沈光赫说，他都能替你办。 明天我会让阿姨过来做饭。一日三餐，一定得按时吃，但也不能吃太饱，顾着自己的胃，要听话。晚上在家，记得关好门窗，学习不能太晚，别熬夜......” 陶京墨在电话里就跟个老妈子一样，不停地叮嘱生活里的所有。 沈光赫听得都快笑了。 商陆也没打断他，直到他自己说完，叫了一声‘商陆’。 “我听着。”商陆说。 “你别嫌我唠叨，你就是不会照顾自己。冷了就得加衣，别又像前两天那样感冒发烧，我也不在你身边，你可真不让人放心。” “过去二十三年，我也活过来了。”商陆说。 “那......那能一样吗？你现在有我。以后的几十年，你都归我管，你自己难受你不在意，老子可心疼死了。” 眼看着陶京墨要没完没了，商陆也不想再听他叨叨，打断道：“行了，我饿了。” “好，好，好。你吃饭，完了让陆泽轩带你四处逛逛，喜欢什么就买什么。”这话说完，又吼了一声，“沈光赫。” “知道，已经拿了卡给他，但他不要。”沈光赫赶紧道。 “商陆，沈光赫给你卡，你就拿着，不必跟他客气。” “我又不是沈总的老婆，没资格花沈总的钱。”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沈光赫一直看着商陆，商陆垂着眸子，看不到眼神。 大概过了十几秒，手机里才再次传来陶京墨的声音，“你是我陶京墨的老婆，挂了电话我就给你转。乖，等我回来！” 沈光赫认识陶京墨二十几年，打有记忆起，他们就在彼此的记忆里。 他可没见过陶京墨对谁这样过。 哪怕是十五岁的那个初恋季元洲，也没让陶京墨这样。 电话挂断了，商陆的银行卡里也很快收到了钱。 他数了一下，居然给了十万。 一句话，就赚了十万，陶京墨的钱确实好赚。 “沈总觉得我是图他的钱？”商陆没看沈光赫，拿着杯子又喝了口茶。 “他可能巴不得你图他的钱。” “你们有钱人都不把钱当回事。但我这样的穷人，钱就是命。让沈总见笑了。” “有钱人，钱也是命。不久之前，我还差点因为钱，让人给害了命。” 沈光赫像是很无意地提及了白鹤岭那晚的事。 商陆没问怎么回事。 沈光赫也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那毕竟不是他的性格。 但眼前的商陆，他看不透。 看似单纯，像个关在象牙塔里的学生，但商陆的身上又带着些历经沧桑的忧郁。 对，是忧郁。 商陆不怎么喜欢陶京墨，但不喜欢，也不会真的离开陶京墨。 这种时近时远，似有似无，又有些清冷的模样，仅仅只是刚才那一通电话，他便能感觉出来。 可能，这也是让陶京墨一头扎进去的理由。 只是因为这样吗？ 沈光赫仅仅凭着这一面，能看到的东西毕竟很少。而且，人都是多面性的。 这时候，陆泽轩回来了，手里拿了两份小蛋糕，一份给了商陆，一份给自己。 “嫂子，快尝尝这个蛋糕，海城绝对找不出第二家比这个好吃的。” 好神奇，前世，陆泽轩也这样递过这款蛋糕给他，一样的话。 只是，当时在他身边的不是沈光赫，是陶京墨。 商陆看着小蛋糕微微走神，陆泽轩已经开始吃上了。 “沈光赫，等吃完饭，我带嫂子去逛逛，你也跟我们一起吧。我之前看了一条特别个性的项链，你去买了送给我吧。你都好久没给我买东西了。” 陆泽轩边吃边说，就跟要糖吃的孩子一样。 那么自然，那么随意，就好像这种事，就是他的日常。 沈光赫掏了张金卡出来扔给陆泽轩，“自己拿去买吧，我半个小时后还有个视频会议。逛完了，早点送商陆回去，别带着人瞎晃，省得老三回来揍你。” 商陆的目光落在那张卡上，然后又从卡上移到沈光赫的脸上，陆泽轩拿了卡，嘴角还沾着奶油，看着有几分可爱。 沈光赫注意到商陆的目光，微微闪躲了一下，商陆就笑了。 第33章 老婆，你这个做成了，也绝对能惊艳全球 徐娇右手骨折，轻微脑震荡，左脚脚踝骨裂，如今躺在医院里，脸上的淤青不少，整张脸有些肿，看着还真的有点吓人。 有句话怎么说的？ 不作不死。 之前，她为了让陶京墨来给他做贴身保镖，自导自演的车祸。 如今倒是好了，人家给她来了一场真正的车祸。 她呀，差点把命都给丢了。 一辆大货车突然从弯道上杀出来，徐娇的车避之不及，就那样被挤到车道外面，随之翻落下坡。 十来米的长坡，车子翻了好几转。 好在是王猛一直跟在后面，不然那个路段翻了车等人救援，怕是只有等死了。 徐娇与两个哥哥关于徐氏珠宝的经营权之争，其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徐娇在设计上有才华，经营上也是一把好手，按说，徐氏珠宝在徐娇的管理下会走得更长远，更好。 但是，徐家老爷子偏心儿子。女儿嘛，总归是要嫁人的，给了太多给女儿，最终女儿嫁人了，那些财产就成了别人家的。 只有给儿子，徐氏的财产才能留住。 但是，老爷子又知道两个儿子都不如女儿有能力，所以，既想让女儿给公司打工，又不想让女儿有太多的话语权。 从前，老爷子还在，倒还好说。反正他一言九鼎，三个孩子倒也不闹腾。老子爷年初的时候去世了，大部分的股权都给了儿子，徐娇得到的很少，但有两个大股东看好徐娇的能力，支持他来经营公司。 两个哥哥不认为妹妹是有能力，他们觉得妹妹是联合了外人想要抢公司。 因此，兄妹三人在老爷子死了之后已经斗了好几个回合了。 徐娇筹备的这个珠宝展，其实也是为了替自己在随后的股东大会上，赢得更多的股东支持。 两个哥哥哪能如她的意，就算让她办不成这个珠宝展。 可能未必是真想杀她，但想让她知难而退，或者是最近一段时间都无法工作，这是肯定的。 “有什么打算？” 陶京墨看着病床上的徐娇。 她微微侧着头，头还晕乎乎的，身上到处都疼。 “他们越是不想让我坐到那个位置，我便越要坐那个位置。 从前，我到底还念着血脉亲情。虽然我们不是一奶同胞，但也是一个父亲的。如今他们不念兄妹之情，我也不必对他们手软。 陶先生，请帮我准备这起车祸的相关资料，我要送那两个哥哥去吃牢饭，让他们有钱也花不上。” 陶京墨点点头。 “珠宝展呢？”他问。 “珠宝展继续。他们不想我做成的事，我都要做成，而且要做得很成功。只是，珠宝展那边就得麻烦陶先生多费心了，不能出任何纰漏。” “那你好好休息。我安排了人在外面守着，有事打电话。” 陶京墨刚要离开，徐娇又说了一句：“谢谢你，陶先生。” “不用，当我还你人情。” 陶京墨在这边待了几天，相关的资料都移交到徐娇的律师团队之后，留下王猛在这边保护徐娇的安全，他才回了海城。 前世，徐娇跟两个哥哥也是一场恶斗，但前世出事的是珠宝展，徐娇倒是没有出什么危险。 所以，这也是他一开始会亲自去珠宝展实地采集数据的原由，就是不想让珠宝展重蹈前世的覆辙。 结果，徐娇先出事了。 有些事已经改变了，就像蝴蝶振动了翅膀。 陶京墨回公寓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便去了z大接商陆放学。 今天是周五，他得接上商陆好好约个会。 家里的阿姨每天来做一日三餐，收拾家务。开始，商陆也不回来住，更不回来吃饭，阿姨就把饭菜都送到学校去。 送了两次之后，商陆就只好自己回来了。 商陆这会儿在实验室做实验，他之前就报名了一个“机器人及人工智能大赛”的比赛。 这几天陶京墨不在海城，也没人打扰他，他下午放学回去吃了晚饭，就开始熬夜干活。 有的时候，熬到天快亮了，才趴在桌子上睡去。 陶京墨来实验室的时候，商陆正盯着一个像玩具鸟一样的东西一动不动。 那鸟儿扇动翅膀，连接的电脑上便会有相应的数据生成。 商陆很专注，完全不知道已经有人到了身后。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他看着数据呆了好半天，自言自语。 “这是仿生鸟？”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商陆一跳，他回过头来，差一点撞到陶京墨的下巴。 陶京墨就那样弯着腰，把头靠在他的耳侧，正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 “嗯，仿生鸟。但有些问题没解决......” 上一回，陶京墨给他写过一次作业。 其实，那也不是导师给的作业，那是他故意给陶京墨找的，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能耐。 还别说，陶京墨真的很厉害。 “做仿生鸟，你是想运用于军事？”陶京墨又问。 “也不一定非用于军事，民用也可以。想在无人机的基础上做出一款能仿照鸟儿飞行，可以自由扇动翅膀的飞行器。 若运用于军事，可以做为侦查、预警之用。若是民用，可以用于地形勘察，救援，摄影等等。 用处很多，它比无人机的优势在于可以自由穿行于树林中，不受遮挡物的限制。当然，这是我的设想，但里边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我能看看吗？”陶京墨的目光一直盯着电脑屏幕。 商陆很厉害。 这是他今天的发现。 前世，商陆每天上学，后来工作，但具体都做些什么，能力如何，他还真没有在意过。 毕竟，他也不靠商陆挣钱，对方上不上班，挣不挣钱，不重要，他只要人在身边就行。 商陆很自然地站了起来，然后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陶京墨坐下来看电脑里的东西，越看越为之惊叹，他老婆也太牛逼了吧。 而且，这款仿生鸟虽然目前还存在一些问题，但都是些小问题，解决是早晚的事。 他的脑子里闪过几年之后军队列装的几款仿生鸟，前世他是有幸见过的，也实际用过。 但以现在国内的技术来说，可能商陆这个东西还是比较超前的。 “你知道前两年德国人做的仿生鸟吗？”看了好一阵，陶京墨问道。 “海鸥？在视频上看过，已经做得很牛了。” “老婆，你这个做成了，也绝对能惊艳全球。” 老婆？ 算了，他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反正也阻止不了。 “惊艳全球？”商陆喝了口水。 “你还真不怕把人给夸上天了。仿生鸟国内在做研究的也很多，我这个只是基础款，而且能不能做成，还未可知。我只是......” 商陆心想，我只是偷了几年之后别人的成果而已。而且偷得还不全，真是惭愧得很。 第34章 要过来睡吗 前世，他们没这么聊过天。 有什么可聊的呢？ 陶京墨就想着商陆臣服他，凡事都听话。 而商陆主打一个全身反骨，老子挣脱不了你，但也绝对不如你的意。 所以，他们就不太可能像普通人一样聊天。 如果有说话，不是冷嘲热讽，就是一个对另一个各种威胁。 他们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 但今天，因为仿生鸟他们居然聊到了天黑。 要不是商陆肚子咕咕叫，被陶京墨给听到了，他大概都忘记自己还让老婆饿着肚子。 什么约会，什么浪漫，全都给忘了。 看着商陆在他面前滔滔不绝，而他也从未让商陆的话给落在了地上，他们聊得很投机。 “走吧，咱们先去吃饭，吃完了再聊。” 商陆也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跟陶京墨说了这么久的话。 是他放松了警惕吗？ 不是，是陶京墨确实懂得很多。 吃饭的时候，商陆突然问了一句，“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跟你的专业一样。” “难怪！” “难怪我这么优秀吗？” 陶京墨笑着给他夹菜。 果然，只有才华才能真正能征服老婆。 前世要是知道这个，他也不会让他们的关系走到陌路。 幸好，幸好还有这一世，幸好还来得及。 商陆虽然嘴上没应声，低头吃东西，但陶京墨优秀，他心里是承认的。 本来，一个人的品性和这个人在专业方面优秀并不划等号。 就像之前在z大食堂安放定时炸弹的那位讲师一样。 “s大的这个专业，在别人眼里，确实很了不得。我的同学大都读研读博，在专业领域不断深耕。 我呢，不是个搞科研的料，没法像别人一样安静地坐在实验室里，可以对着一堆数据，不断重复地做各种实验。 我还是比较喜欢热血一些的生活。所以，毕业之后就当兵去了。” 陶京墨说这些的时候，看似云淡风轻，但商陆却听出来，这家伙正嘚瑟呢。 s大的王牌专业，保研率很高不说，这个专业也出了很多科研成果。 就连他现在正在做的仿生鸟，也是抄了人家s大几年之后的科研成果。 想想，商陆就觉得有点丢人。 哪怕没人知道他抄，但他自己知道。 “不过，你适合搞科研。你的性子安静，也沉稳，是能静下来研究东西的。商陆，如果你在专业上倾向于往人工智能飞行器方向发展，我可以给你建一间实验室。” 实验室？ 商陆一下子抬起头来。 实验室得多少仪器，那得多少钱。 他的脑子里先闪过的还是钱。 “你们学校的实验室我看了一下，条件还行，但可以给你更好的，方便你做实验和研究。 可以参照s大的实验室来做，回头，我找同学了解一下，看看器材设备......嗯，争取春节前都安排到位。” “对了，这个人工智能大赛是几月？”陶京墨突然问了一句。 “明年三月。” “三月？”他微微点头，“我去打个电话，你先吃饭。” 陶京墨起身出去打电话，商陆还在对方要给他弄一个实验室的震惊之中。 陶京墨是想这么补偿他吗？ 换一种方式砸钱？ 确实，这样的砸钱方式，他很难去拒绝。 因为他知道，有了那些东西，是有机会成就你个人的。 人活一世，谁又不想自己能做出些成绩来呢。 更何况，前世他也很有梦想，只是还没有开始飞翔，就被人折断了翅膀。 “你拉一个清单给我，就参照你们实验室的配置......我不搞科研，我不是那块料，我就是......” 陶京墨在走廊上讲着电话，回头看了一眼包间的门，嘴角扯起一抹笑意，“你管我，赶紧给我就是......行，回头请你吃饭，地方你挑......” 挂了电话回到包间，商陆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要不要来份甜点？”陶京墨坐下来问道。 商陆摇摇头。 “行，那你喝茶，我还没吃饱。这几天在外面，忙得够呛。每顿饭也就是叫点外卖，随便扒一点，还得一边吃一边干活......” 陶京墨叭叭地说着，他们就像相濡以沫的老夫妻一样，说着生活和工作里的那些小事。 商陆静静听着，没插一句嘴。 两个人吃了晚饭出来，陶京墨看了一眼表，快九点了。 本来他今天的安排是，去接了商陆放学，一起去吃饭。 吃完饭之后，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看星星。 也不必扎帐篷，就坐在车里，打开天窗，听着音乐，最好手拉手，那样得多浪漫。 但现在他改了主意，电影和星星有什么可看的，他得带老婆去看更有意思的，老婆也肯定喜欢的东西。 “带身份证了吗？” 替商陆拉开车门时，陶京墨问了一句。 商陆不解地看着他，陶京墨喜欢他这个表情，一副懵懂宝宝的模样。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想去看c市的航展吗？” “现在？” “嗯，现在。” “但我看网上说，要提前预约订票，现在去......” “票的事，不用你操心，跟我走就是。没有带身份证的话，咱们就回去拿。带了的话，咱们这就去机场，不过，可能只有半夜的飞机了。一会儿去机场的路上，你先睡一觉。” 陶京墨说着把商陆推上了车，然后替他系好安全带，自己也很快坐到车里。 c市。 飞机降落，已经快一点了。 说走就走的旅行，还真的只有有钱人做得到。 穷人会先考虑包里有没有钱，就算有点钱，能不能这么挥霍，也是首要问题。 陶京墨带着商陆住进了早已定好的酒店，离航展地不远，五星级的酒店，商务套房，处处都透着银子的味道。 有钱，真他妈的好。 陶京墨让商陆去洗澡休息，自己则去了另一个房间，查看同学刚才发过来的清单。 在清单的最后还附有这些实验器材一个大概的价格。 反正是普通人这辈子无法企及的一个数字。 陶京墨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了就要干。器材清单有了，实验室肯定得立马改造，他都想好了，就把实验室建在智安联盟的顶层。 这样，以后他就算上班，也随时去看一眼商陆。 他让林秘书联系改造实验室的团队，要尽快出了一个图纸。 讨好老婆，当然是越快越好。 一通电话打完，商陆的信息就在这时候进来。 商陆：你真要做一个实验室？ 陶京墨：当然。 然后，他还把同学发过来的清单转发给了商陆，只是把最后的数字给抹了。 陶京墨：看看还缺什么，一并告诉我，让他们一次性买齐。 商陆：这得很多很多钱。 陶京墨：为了科研，花多少钱都值得。 商陆发了个‘冤大头’的表情包过来。 陶京墨看完之后笑了，回了一个‘我愿意’的表情包。 前世，要是他们也这样，那得多美好。 陶京墨，你说你多蠢，前世怎么就把他逼到那种程度，你可真是白瞎了考上s大的脑子。 陶京墨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在联系人里翻了几个电话出来，先后拨出去。 实验器材得尽快采购，毕竟商陆的仿生鸟在明年三月要去参赛。早一点把东西都给安排好了，商陆也能早一点过来做实验。 想想，他都高兴。 几个电话打完，才发现商陆刚刚又发了消息过来。 商陆：要过来睡吗？ 第35章 遇到了，就非他不可 商陆要睡他？ 他赶紧揉揉眼，生怕自己哪个字看错了，还是阅读理解有误。 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半分钟，没错呀，也没理解上的偏差。 商陆就是邀请他过去一起睡。 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吗？ 打鸡血是什么感觉，他没试过。 反正，他现在肾上腺素超标。 快步往外走，刚搭上门把手，他就停住了。 他突然想起那晚在酒吧商陆说的话。 一百万睡三次。 他还说自己不买，也绝不许商陆卖。 可是，他给了商陆两百万，现在要去睡了商陆，那不就坐实了是一场买卖吗？ 所以，他不能去。 把手缩回来，但心却已经飞出去了。 毕竟，这么好的机会。 对方主动邀请，他不去，那就是傻子。 但他要去了，那就是买卖。 他要的是爱情，不是买卖。 来回在房间里打转，陶京墨觉得自己都要疯了。 他想找个人说点什么，哪怕只是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快速翻了陆泽轩的电话出来，正想拨电话呢，又想到陆泽轩是个大嘴巴。 他要跟陆泽轩说点什么，陆泽轩还不得到处跟他嚷嚷。 算了，还是沈光赫嘴严实。 于是，他给沈光赫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刚刚接通，陶京墨就说，“他刚刚发信息给我，让我过去跟他睡。” “商陆？”沈光赫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倦意。 “你说他什么意思？”陶京墨问。 沈光赫没给他答案，反倒问了一句：“你不行？” “老子行得很。” 男人不能说不行，更何况他陶京墨哪有不行的，不要太行。 “那你怕什么？” “我......他不喜欢我，还让我过去跟他睡......我就总觉得，他是......” 陶京墨想说他是想卖，但又觉得这样对老婆不尊重。 所以，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没出口。 “他是想杀你？” 沈光赫估计前世哪辈子是打蛇的，不然，说话怎么能处处都落在别人七寸上面呢。 “沈光赫，别他妈开这种玩笑。他怎么会想杀我？” 其实，陶京墨说这话，没那么自信。 “那天晚上之后，他没报警，没揍你，你觉得，这是一个正常男人被人强了之后的反应吗？听说，他还是个直的，不喜欢男人。如果我是他，我会杀了你。” 沈光赫这话不是吓他，而是给他讲一种可能。 陶京墨不糊涂，他知道，沈光赫不是陆泽轩，不会信口开河。 “就因为那晚的事就要杀我？”陶京墨反问。 沈光赫可给不了他这个答案。 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陶京墨狂热的心已经渐渐冷了下来。 沈光赫说得没错，一个正常的男人，被一个陌生男人给强了，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而且，对方还不是弯的。 就算对方觉得这种事太丢人，不去报警，不去告他，但也绝对不会允许他追求，甚至还主动提出陪他睡觉。 不像是前世他所认识的商陆。 他所认识的商陆，只会觉得男人跟男人做那种事，太恶心。 甚至觉得，他这样的人，就是有病，就是脏。 虽然前世商陆也没有报警，没有告他，但前世商陆有到公司来找过他。 只是他当时正忙着沈光赫的事，没功夫搭理商陆，直接让王猛把人赶走了。 还让王猛扔了一句话给人家，如果觉得那天晚上的钱少，直接说个数，他再给就是。要是给脸不要脸，还跑到公司来闹，他就要人家好看。 后来，商陆确实没有再来过。 一个月后再见到商陆，其实是偶然。当时商陆冲过来就甩了他一巴掌，他正要还手，见对方长得好看，到底是没下去手。 于是，商陆又给他一巴掌，然后把银行卡扔到他脸上，“老子不稀罕你的臭钱。祝你早日得病，一身溃烂，不得好死！” 是啊，那才是真正的商陆。 其实，一开始的商陆是很有活力，也很有斗志的。 后来，不过是在他的强压之下，无可奈何而已。 是他把一个那么有朝气和活力的人，变成了后来的了无生气。 “老三，我明天还要出差。” 沈光赫的话拉回了陶京墨的思绪，他这才道：“知道了。” 挂了电话，陶京墨跌坐在床上。 他再次去看商陆发的消息，然后发现那条消息没了。 消息已经被商陆撤回。 撤回是几个意思？ 试探他？ cao！ 他有些烦躁地抓抓头。 陶京墨没有过来，商陆确实有点意外。 连这种事，都引诱不来陶京墨，是这个男人突然有了底线，还是对方开始对他没那么大兴趣了？ 商陆早上起来，有点黑眼圈。 本来昨晚到酒店就比较晚，再加上他还等了陶京墨一阵。 没等到人，也没等到回复，他也没怎么睡好。 两个人一起吃早餐，彼此都没有说话，这个气氛像极了前世他们很多时候一起吃早餐的样子。 直到早餐快吃完，陶京墨接了个电话，这才对商陆说：“一刻钟后，车来接咱们过去。” 商陆这才抬眼看他，然后嗯了一声。 c市的航展每年都很热闹。 除了国产的不少新装备会亮相航展，也有国外的装备出现在这个航展上。 比如，今年大毛参展的机型就很亮眼。 陶京墨与商陆被一名工作人员带着直接进去，商陆立马就被眼前的各式装备给吸引住了。 前世，商陆没有来过，一次都没来过。 但陶京墨不一样，他来过好几次，倒是没有商陆那样新奇和兴奋。 他就跟在商陆后面，看着对方认真聆听工作人员的介绍，对于小型无人机和飞行器，商陆驻足的时间是最长的。 陶京墨就在旁边陪着，时不时，还给对方递杯水，主打一个不打扰，只安静陪伴。 说来也巧，两个人逛了一天，快到关门的时候，却在出口偶遇了陶京墨的一位大学同学。 按陶京墨的意思，好不容易的二人独处时光，可不想让任何人打扰。 但是，这位同学叫林放，如今博士在读，专业领域跟商陆差不多，或许能在商陆的仿生鸟上给予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或者是技术层面的交流。 所以，陶京墨主动请老同学吃饭，说要叙叙旧。 “陶京墨，大学毕业之后，咱们就没见过了吧？” 既然是叙旧，坐下来，茶水倒上，叙旧的话题自然也就拉开。 “嗯。有七八年了。” “这时间可过得真快。”林放有些感慨，“对了，结婚了吗？” 陶京墨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商陆，“没有，不过快了。” “那你结婚的时候，一定得请我喝喜酒。我呢，还光棍一条，家里倒是经常催，我现在哪有心情谈恋爱，天天泡在实验室里，活得跟那个机器人也差不多了。” 林放算是个健谈的人，商陆插不上嘴，也没打算插嘴，就在旁边静静听着他们说话。 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都是c市的地方菜系，看着很精致，毕竟这里的消费很贵。 “每个人的缘分不一样吧。我以前也没心情谈恋爱，但遇到了......”他突然抓起商陆的手，就当着林放的面，在那手上亲了一口，嘴角含笑。 “遇到了，就非他不可。” 第36章 看来，陶先生对我的新鲜劲已经过了 陶京墨含情脉脉地看着商陆，商陆前世经过很多让他尴尬的情景。 经历确实是一笔财富，看看，现在都免疫了。 他连脸都不红了。 “陶京墨，你......你们......” 林放有点惊住了。 “他不是我朋友，他是我喜欢的人。现在还在追求中，希望他早一点答应我的追求。” 林放惊讶的目光落在商陆脸上，他是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又什么都没说。 商陆觉得林放有点尴尬，便道：“他一向自说自话，你当他......胡说八道就是。” 陶京墨微微捏了一下商陆的手，像是在抗议，他可没有胡说八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那个，我确实有点没想到。不过，现在回想一下他上大学的时候，也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漂亮女孩追求他，他都不为所动。 原来，是性别不对。我这人，对这个没什么偏见。爱情嘛，爱才是前提，至于说爱的是同性还是异性，没那么重要。老同学，今天我以茶代酒，先祝你心想事成。” 林放在惊讶之后，很快就接受了自己老同学是个弯弯的事实。 “谢谢。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你过来喝酒。”陶京墨端起茶杯，却没有放开商陆手的意思。 商陆也不挣扎，因为越挣扎，他就越来劲。 没准儿，当着林放的面，就直接亲他。 陶京墨以前就那么干过，就像一只在外野惯了的狗，随时在确认他的地盘和归属物。 林放也很懂事，知道人家还在追求中，立马就开始给陶京墨唱赞歌了。 “商陆，陶京墨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上学的时候，就特别优秀。年年拿奖学金不说，保研硕博连读，咱们学校也是全国这个专业领域最牛的导师，他居然给放弃了。 他说自己要去当兵，不搞科研，所以不读研，也不读博。 当时把老师给气得呀，指着他的鼻子就骂，成绩最好，最有专业天赋的不去搞科研，想拿枪，你是脑子坏掉了吧。不想搞科研，你读屁的人工智能，你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林放学着当年老师骂人的模样，表情、声调，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情绪饱满。 商陆侧头看陶京墨，陶京墨笑了一下，“老师脾气不太好，没跟着他读书，也是有理由的。” 这一下，商陆是真笑了。 有人这么嘚瑟的吗？ “陶京墨，后来我读研，老师还时常提起你，说你可惜了。不过，人生嘛，各有选择。 z大的硕博连读确实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但没人敢说，这就一定是最好的。对了，你现在还在部队吗？” “没有，前两年退役了。现在自己做点小生意。” “哟，自己做老板了。这还真是你陶京墨能干的事。永远在别人的意料之外。挺好！ 我呀，一直都很佩服你，也更羡慕你。不受世俗的局限，永远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能活成你这样，那便是此生无憾了。” 林放有些感慨。 林放说这些话，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陶京墨的背景。 毕竟，陶京墨嘚瑟从来不嘚瑟自己的家庭背景。所以，同学里也没人知道他们家的情况，都只当他是家庭条件还不错的小康之家。 陶京墨侧头看商陆，双目含情，“若是此生不能跟他在一起，大概死了也会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 这词听得真是瘆得慌。 林放不好接这话，别人两个人的事，外人很难插嘴。 商陆却不以为意接了一句，“说得好像你死过一样。” 他还真死过。 但这话，他不会说。 商陆没有看到他的苦笑，但那苦笑却落在了林放的眼里。 林放有种感觉，老同学的爱情之路，可能还比较崎岖和长远。 大概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林放主动与商陆聊起了专业，陶京墨也就不再说话，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个聊。 回到酒店已经十点多了。 一顿晚饭吃了三四个小时，主要是商陆跟林放聊起专业上的东西，也就收不住。 陶京墨给商陆倒了杯水，见他正在电脑上整理今天拍的照片和视频，很是专注的模样。 “不早了，今天逛那么久，应该也累了，早点睡，别太晚。” 商陆‘嗯’了一声，也没回头看他。 陶京墨也没想打扰他，转身出去。 到了门口，商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昨晚，你没看到信息？” 本来，商陆不提昨晚信息的事，陶京墨也当没有那回事。 信息发了，之后又撤回了。 他不懂商陆什么意思。 现在，商陆主动提了，他犹豫了一下，倒回来在商陆身边拉了椅子坐下，“那你为什么把消息撤回了？” 商陆正在敲键盘的手，突然就给顿住。 片刻之后，他才转头看着陶京墨。 “你都说要给我建一个实验室了，我总得给点什么。不过，后来想想，我那个有点拿不出手，太过廉价了，所以就撤回了。” 他的眼睛很清澈，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聊的是一件特别普通的事。 不是谁邀请谁一起睡觉，可能错过的一个火热的夜晚。 那么坦然，那么心无杂念。 反倒显得陶京墨多不依不饶，多有想法，多猫抓一样。 “你本来想给我什么？”陶京墨却没有就此放过的意思，毕竟，对方又起了头，这不是存心勾他吗？ 没有看到消息？ 不可能！ 以陶京墨的性子，如果当时没有看到消息，后来发现有消息撤回，一定会问他刚才发了什么。 昨晚没有问，今天早上也没有问，直到现在他提起来，陶京墨才这样反问他。 原来是等着看他想干什么。 商陆笑了一下，“我有什么能给的，不过就是我自己罢了。” 他越是说得这么随意，到了陶京墨的耳朵里也就越发刺耳。 是，他做这一切，是想让商陆高兴，也想睡商陆。 但前提是，商陆心甘情愿，并且爱他。 他要的是灵肉合一，不是单纯的生理需求。 前世，他就只顾着生理需求，然后让两个人都走向了死路，这一世，他就算再想，那也得忍着。 “看来，陶先生对我的新鲜劲已经过了。 也是，男人嘛，喜新厌旧，也很正常。 不过，实验室确实对我很有诱惑力。陶先生放心，我不会白用陶先生的实验室。 如果这款仿生鸟成功了，并且创造了一定的经济价值，我会都给陶先生。 如果陶先生愿意，我也想跟陶先生签个合约，我用你的实验室，研究的成果，我们可以按比例分成，我不会让陶先生吃亏。 当然，前提是陶先生得信我有这个实力。毕竟，实验室的投资很大，可能好几年都难以收回投资。这个，是我针对仿生鸟项目粗拟的合同，陶先生可以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调出电脑桌面上的文件，然后推给陶京墨看。 陶京墨扫了一眼屏幕，合同好几页。而昨天他才知道商陆在做仿生鸟，实验室也是昨晚吃饭的时候提起来的，现在合作的协议都给拟好了，看来，昨晚他没有回消息过后，商陆也没怎么睡。 不然，哪有功夫弄这些。 商陆拿起杯子喝水，他还真有点渴了。 鼠标在屏幕上划动，页面也随之翻动。 “有需要改动的地方，你可以提出来，也可以直接在合同上改。如果争议比较大，我们可以再谈......”商陆一边喝水，一边说。 陶京墨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他微红的唇瓣上。 唇瓣有了水的滋润看起来格外诱人，就像是刚刚成熟的樱桃，在不停炫耀着自己有多美味。 陶京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下一秒，商陆的下巴被他捏住，滚动的喉结表达着强烈的欲望。 第37章 你的嘴唇有点干 他想亲他。 不，他不只想亲他，他还想做些别的。 脑子里的念头太多，而他们的视线又不断纠缠，就像前世一样，不死不休。 他不想忍了，低头吻住了那颗樱桃。 红润的嘴唇带着他渴望已久的甜美，这一亲，就有点停不下来。 但是，他还是及时刹了车。 一双满是欲望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商陆，呼吸微微有些重。 商陆突然就想起沈光赫说的鳄鱼捕食。 这一刻，陶京墨的眼睛真的就像鳄鱼的眼睛，已经锁定了猎物，冷漠又凶残，必然不死不休。 陶京墨抓了对方的手，就按在自己的某处，对方略有挣扎，他便按得更紧些。 “新鲜劲过了吗？” 陶京墨低沉着声音问他。 商陆不答。 “我喜新厌旧，还是商同学欲擒故纵？” 陶京墨抵着商陆的额头说话，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对方的每根汗毛，都为他这话伸展开来。 商陆仍旧不答。 陶京墨便在他额头上蹭了蹭，“信不过我？是，今天又没先征求你的同意，就亲了你。但，这是惩罚。” 看看，耍无赖的男人，永远有理由给自己。 上一回在酒吧亲了人家，他就说是对方举报他，得要点罚款。 现在又说人家信不过他，所以要点惩罚。 反正什么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 也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现在已经算是改了很多，很客气，很婉约了。 “实验室是给你建的。我不要你分毫成果。就算你不能出成果，那也没关系。你想做什么，我都想成全你。只要你高兴。” 他就那样贴着商陆说话。 商陆也没动弹，因为他知道，此刻陶京墨很激动，毕竟手还在那个地方按着呢。 这个时候，顺着陶京墨，他比较会有好果子吃，这是前世用生命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教训。 “实验室，会花很多钱。”他小声说。 “为你花的，再多都不算多。好好做你的科研，别去想钱的事。” 商陆这才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他们的脸离得好近，眼睛也是。 可以看到对方眼睛里的自己。 陶京墨想试着收一下表情，管理一下，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可能有点凶。 而且，这样近的距离会让对方有压迫感，前世，他就喜欢这样近距离地逼迫着商陆。 “水要洒了。” 他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拿了商陆手里的水杯说事。 毕竟，不给自己转移一点注意力，他怕自己收不住。 “你......要不要喝一点......”商陆把水杯递到他面前，然后又补了一句，“你的嘴唇有点干。” 陶京墨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唇，低头发笑。 商陆没有甩他一巴掌，还说他嘴唇有点干。 这是喜欢自己亲他吗？ 喜欢的话，是不是以后每天都可以亲，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了？ 可是，光亲也不够啊。 毕竟，他的身体也不只长了一张嘴。 上下都得满足，那才是幸福的人生。 商陆想试着收回自己按在他身上的手，却在此刻发现那东西跳了跳。 cao！ 商陆在心里骂道。 老子让他喝水，他现在想什么呢？ 怎么还动了。 这个感知让他的手缩回得无比利索。 陶京墨到底是被商陆的举动拉回了思绪，兄弟要不要反应那么快，这都把老婆给吓着了。 “我......去洗个澡，先睡了。你别太晚......” 嘴上说自己要去洗澡，要离开，但双腿可没有动弹，眼睛也没动弹。 一双眼珠子在人家身上提溜转呢。 商陆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便道：“你要觉得不廉价，昨晚的邀请，还有效。” 这话，到底是把陶京墨给气着了。 气着了又如何呢？ 打不得，骂不得，他只能捏了一下商陆的脸，“不想明天早上下不了床，就别跟我胡说八道。 我又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你也不必拿这个考验我。 我想为你做的，不是交易，也不是交换，只是我心甘情愿，我喜欢。 同样的，我也要你心甘情愿，我也要你的喜欢。如果不是，就别跟我提这些，省得我弄伤了你，我又后悔。” 说完，陶京墨起身快步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他连衣服都没有脱，就那样站在了淋浴下，冷水不断地浇灌着他的身体。 c市虽然不冷，白天还有二十来度，晚上温度要低几度，但冷水澡到底还是粗暴了些。 陶京墨想让自己的身体冷下来，也想让狂热的心降一降热度。 他回想着沈光赫昨晚的话，商陆想杀他。 一遍又一遍，好像也就没有那么悸动了。 这一世，到底是蝴蝶震动了翅膀，让很多人和事都变了，还是商陆一直在给他下钩子呢？ 他其实有点迷茫。 但是，他的心又告诉他，哪怕是商陆下的钩子，哪怕知道是死路，他可能还是想飞蛾扑火。 另外一个房间里，商陆呆坐了几分钟，就被电话打断了思绪。 “王律师，怎么样？” 来电话的是他委托的律师，因为关系着他的父亲能不能尽快出来的问题，刚才陶京墨那番话对他的震撼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赔偿金你都给清了吧？” “嗯。前两天我已经让母亲都给清了，他们写了谅解书，可能周末，谅解书就能寄到你的律所。” 陶京墨给了两百万，足够给那些赔偿金，而剩下的钱，他想留着给出狱的父亲治病。 “我这两天了解了一下，正好有个同学最近调到了你父亲的所在的监狱工作，所以情况也了解得多一点。 他悄悄跟我透露说，在我之前，已经有人去了解你父亲保释的事。商先生，咱们也是第二次合作了，你不会还找了别人吧？” 听到这话，商陆头皮一紧。 谁会去了解他父亲保释的事，那只能是陶京墨。 前世，陶京墨让他的父亲加了一年刑期。 他就是怕同样的事再次出现，所以他才这么着急想把父亲给弄出来。 这一世，他还是晚了吗？ “王律师，没有的事。我只委托了你一人。” “那就好。不过，这件事你最好还是再了解一下，看看是不是你母亲那边委托的......” 王律师在电话里又交代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商陆拿着手机看向之前陶京墨离开的那道门，眼里的狠意聚生。 第38章 看那屁股，我都想摸一把 第二天上午，两个人本来还打算去航展看看战机的飞行表演，毕竟昨天他们的注意力都没有在天空。 商陆却接到了导师的电话，他一直帮导师做的项目有一些问题，导师让他去一趟。 两个人就买了最近一班回海城的机票。 商陆直接去了导师那里，陶京墨没了商陆，顿觉日子无聊，时间难以打发。 便给陆泽轩打了电话，问他有什么好玩的。 陆泽轩在玩方面那可是个行家，这海城能玩的，上得了台面上不了台面的，没有他陆泽轩不知道的。 于是，两个人约在了城市绿道的入口处。 陶京墨先到，车子停在路边的黄线内，陆泽轩还没有到，他便靠在车边点了支烟。 这地方，陶京墨只路过，根本没有停下来过。 周围的树很多，氧离子也很丰富，他才站了这么一会儿，便觉得肺都清新多了。 陆泽轩晚到了几分钟，一下车，就招呼着陶京墨过去帮忙。 今天，陆泽轩没有开他那些颜色骚包的车，而开了一辆suv，中规中矩，都不像是陆泽轩的性子。 后备箱里拿下两辆运动自行车，一辆粉红，一辆骚粉绿。 陶京墨微皱眉头，“就这玩艺？好玩？” “三哥，这还不好玩？我跟你说，现在这是最好玩的。它是自行车，没错，就是自行车。但里边的内容丰富去了。” 陶京墨见他说得眉飞色舞，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也不再问。 反正，陆泽轩强烈的表达欲，是不会说一半留一半，让他去好奇的。 “就没别的颜色吗？”陶京墨有些意见。 “三哥，这两个颜色可是最好看的。粉绿，多清新啊，就像是早春刚刚发芽的小草，又或是初夏花落之后长出来的新笋芽，又新鲜，又脆嫩，多有朝气。 再看这粉红，新蕊初绽，似桃花笑靥，似樱花含情，哪怕如今不是春光潋滟，但能骑着它们与三哥同游，那就是春天。” 陶京墨听得牙酸。 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陆泽轩，别的都还好，但他对于陆泽轩这个色彩上的品味，真的不敢苟同。 “三哥，别呀！咱们今天来骑车，颜色是重点吗？骑车的乐趣才是重点。” 陆泽轩的话音刚落下，陶京墨的余光便扫到有个长相白净，穿了一身骑行服的男孩朝他们走来。 手里，也推着辆运动自行车。 不用说，这肯定是陆泽轩给叫来的。 “陆少！” 那男孩在离他们四五米远的时候，叫了一声。 陆泽轩回头笑了一下，然后对陶京墨低语，“三哥，是你喜欢的型吧？艺术学院的学生，学舞蹈的，那腰啊，可软了，保证干净。” 陶京墨都想踹陆泽轩一脚。 他现在老婆还没追到呢，陆泽轩就给他整这一出。 商陆本来就不喜欢他，这要是知道他还在外面搞这个，能理他才怪了。 “陆少！”男孩已经推着车走到了他们跟前，而且目光很自然地落在陶京墨身上。 陆京墨这样的男人，就算他没钱，没背景，往那里一站，男人女人大概都得多看他一眼。 帅呀！ “三哥，这是小泽，我新交的朋友。他也喜欢骑车，所以，今天就叫他一起来了。” 陆泽轩这个狗东西，说得那么一本正经。 “小泽，这是陶少，我的好兄弟。” 陆泽轩挺热情给他们介绍，陶京墨把这个叫小泽的上下打量了一圈，明明是个男人，却一身的脂粉味。 不过，身材还不错。 至少这身骑行服让小泽看起来很性感。 陶京墨当下便有了一个想法，如果让商陆穿上这身紧身的骑行服，那得多勾人。 最好是被他亲手把衣服给扒下来，然后在让那双漂亮的眼睛臣服在自己身下...... 思想一旦放飞，底线那东西，就是个屁。 “陶少！”小泽叫得很甜。 不过，陶京墨现在飞得有点高，好像没有听到。 陆泽轩就看他盯着人家出神，心下想，看来是真喜欢。果然，他三哥的喜好，他是最清楚的。 于是，他便拍了一下陶京墨的肩膀，陶京墨侧头看他，“三哥，小泽好看吧？瞧你，都把人家看在眼珠子里拔不出来了。” 陆泽轩的声音不小，对面站着的小泽当然也听得很清楚。 小泽微笑着，隐约有几分羞涩。 男人，都是视觉系动物。 先看身材，再看脸，这一点，无论对于是喜欢女人的还是喜欢男人的男人，都一样。 陆泽轩那点心思，陶京墨又不是不知道。 他想过直接转身走人，连那粉红的车也一并给扔了，但又一想，还得给陆泽轩长点记性，让他以后少出这些幺蛾子。 “走吧，骑车！”陶京墨这才开口。 三个人骑车入了绿道，小泽骑了辆白色的运动自行车一开始就走在前面，浑圆的翘臀正好完美展现给身后的人。 “三哥，从小学跳舞的，身子柔软度好，耐c。看那屁股，我都想摸一把。” 陆泽轩虽然经常说屁话，但至少现在这句，陶京墨还是认同的。 但，只是认同。 “赫哥说你欲求不满，弟弟我是不是很贴心。我跟你说啊，三哥。最近啊，他们骑行圈流行骑着车去外面野战。 这绿道有二十公里，我呢，已经给你备好了几个可选的地点，周围绝对安全。 你看是喜欢湖边呢，还是喜欢红叶作毯的乌桕树下，又或是一大片松软的芦苇深处，保证让他叫个够，也不会有人来。 东西我都让他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尽管放松就是......” 陆泽轩说得还有些兴奋，就跟他好像已经看了陶京墨的动作电影一样。 陶京墨捏紧了车把手，努力按捺住一脚踹飞陆泽轩的冲动。 “耐c，是吧？” 陶京墨的声音有点低沉，听在陆泽轩的耳朵里，就好像他的三哥已经快憋不住了。 他赶紧点头，又补了一句：“三哥放心，嫂子那边，我绝对不多嘴。” 这副又欠又怂的样子，让人想揍他，都觉得他不配。 “行啊，看看他的耐力。十公里内追上我，以后我养着他。” 陶京墨扔下这话，便加速往前。 陆泽轩心想，十公里追上你，你是特种兵，十公里对你算个屁，你这不是故意的嘛。 “三哥，你说真的？”陆泽轩在后面追着问了一句。 “陆泽轩，十公里内，你要是追不上我，老子扒光了你，拍你的祼照发网上去。” 陶京墨的声音传来，小泽在中间，也没听明白这兄弟俩什么意思。 难道说，今天是三人行？ 好像也不错。 但陆泽轩可高兴不起来，那是奋起直追，陶京墨一向说话算话，他可不想被扒光。 第39章 他就是我的瘾 陆泽轩怎么能追得上陶京墨呢？ 这一开始就是个死局。 至于说那个叫小泽的，早就没了影。 陶京墨把已经累个半死的陆泽轩按在地上，开始扒他的衣服。 陆泽轩开始还挣扎一下，后来干脆不挣扎了，他是真没力气，两条腿还在哆嗦。 “三哥，能不能放过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没力气挣扎，但还是有力气求饶的。 陶京墨才不管，三两下就把陆泽轩的上衣给扒了，然后是裤子。 二十几年的兄弟情，如今才知道是玻璃的，一碰就碎。 此刻，躺在一片乌桕树叶铺成地毯上的陆泽轩，只穿了条三角内裤。 “你陆少还有不敢的？我看，是平常我太惯着你的，你倒是敢什么都学，什么圈子都敢进。” 说着，陶京墨还掏了手机出来，一阵啪啪啪，照片就拍了五六张。 初冬的风轻轻拂过，陆泽轩打了个冷颤，双臂下意识地抱缩在胸前。 陶京墨又拍了两张这个姿势，然后才蹲下身来看着陆泽轩，“知道错哪儿了吗？” “不......不该乱玩。” “还有呢？”陶京墨跟审犯人一样。 “还有......不该给三哥随便介绍人。三哥都有嫂子......我这是引诱三哥犯错误，让三哥对不起嫂子。 三哥，我真错了。我就是想着，嫂子身子骨弱，而且他可能还不太配合，让三哥不太尽兴。怕你给憋坏了，所以才想帮帮三哥......” 陶京墨看他那又怂又狗的模样，都想抽他。 “想帮我？那你自己来呀？” 陶京墨此刻连个指头都没有碰陆泽轩，但光是那眼神，就把陆泽轩给吓坏了。 不是，陶京墨是对他动心思了？ 他们是多年的兄弟呀，光屁股一起长大的。 他拿陶京墨当亲哥哥，陶京墨怎么能想睡他呢...... 陆泽轩眼睛都红了，他觉得好委屈，他好想沈光赫啊。 沈光赫虽然不爱搭理他，但沈光赫绝对不会这么吓人，沈光赫也不会想上他。 男人，他都他妈危险，现在连他三哥也...... 眼尾都红了。 孩子是真给吓着了。 陶京墨又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连着之前的那些照片一并发给了沈光赫。 还在照片后面补了一句话：陆泽轩嘴没把门的，你沈光赫怎么也转了性？ 信息发现去不到半分钟，陶京墨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沈光赫的名字，直接给挂了。 “陆泽轩，以后再敢跟我整这些幺蛾子，老子就真的睡了你。” 说完这话，陶京墨还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这可把陆泽轩吓得够呛。 陶京墨倒是很满意那小子吓倒的模样，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一个是怕对方真扑上来，一个故意吓人家，陆泽轩这会儿都在脑子里补了一场他被陶京墨蹂躏的大戏来。 结果，把自己给吓得命都折了半条。 “三......三哥，我是直的，我真的是直的......” 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陶京墨觉得也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走了，不想继续光着感冒，自己把衣服穿上。以后，长点记性。” 陶京墨说走就真的走了。 陆泽轩躺在那里又是委屈，又是发抖。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赶紧爬过去抓过衣服，套在身上，这才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来。 “沈光赫......” 刚叫了个名字，陆泽轩就哭了。 “怎么回事？”沈光赫的声音急切又冰冷。 “三哥把我衣服给扒光了，还说要把我的祼照放到网上去。三哥好凶，还说要......要c我......” 他这一哭，此刻坐在会议室里拿着笔的沈光赫，顿时折断了手中的钢笔。 “沈光赫，你在哪儿啊，我好冷，你能不能来接我......” “我在外地出差，你现在哪里，发个定位给我，我让人去接你。” 会议室里只有沈光赫一人，他那张本来就不爱笑的脸，此刻冷若冰霜。 刚刚收到了陶京墨的照片，他就中断了正在进行的会议，让大家出去休息十分钟。 “我在......算了，我还是自己回去吧，等你派人过来，不知道得多久，我......我走不动了，双腿好酸，都在发颤......” 陆泽轩说的是实话，只不过，这个实话到了沈光赫耳朵里，难免会被想成别的。 他被人扒光了，而且还腿酸、发颤，这得是有多激烈。 陶京墨是有能力把人折腾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但那是陆泽轩，他怎么可以...... “沈光赫，我先穿裤子，好冷......” 电话那头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可以想象此刻陆泽轩的样子。 沈光赫把电话捏得紧紧的，低沉的呼吸声音压抑着他此刻的心情。 “陶京墨，老子以后再也不叫你三哥。你个坏东西，老子掏心掏肺对你，你还想睡我，你坏透了，心肝黑透了，死gay......” 陆泽轩的骂声不断传来，沈光赫的胸口微微起伏。 过了好一会儿，陆泽轩在电话里说，“沈光赫，你还在吗？” “嗯。”他低沉回应。 “我穿好衣服了，现在准备回去。三......陶京墨这么欺负我，你不准再搭理他!” 沈光赫这回没应声。 陆泽轩便又追问，“沈光赫，你听到没有？” “嗯！” 得到答复的陆泽轩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和落叶，这才站起身来，然后打了个喷嚏。 “沈光赫，如果我跟陶京墨掉水里，你先救谁？” 莫名其妙的问题，就这么从陆泽轩的嘴里出来。 沈光赫没有回答。 “沈光赫，你不回答，是不是你要先救陶京墨。老子就知道......” 说完，陆泽轩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沈光赫紧捏着手机低着头，另一只手已经捏成了拳头。 陶京墨哪里需要他救，陶京墨的水性好得很。 小孩子的无理取闹，但今天肯定是吓着了。 刚刚听到陆泽轩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确实想多了。但在陆泽轩骂骂咧咧穿衣服的时候，他又清醒过来，陶京墨怎么可能真的想睡陆泽轩呢。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给陶京墨发了消息。 “他做了什么？” 片刻之后，陶京墨回复：“你自己问他。” “我问你。” “心疼了？”陶京墨在这仨字后面还加个了看热闹的表情包。 “他也是你弟弟。”沈光赫回复。 “正因为他是我弟弟，所以才只是吓吓他。不然，我得把人扒光了，扔那湖里去。随便给我塞人，不能惯了他这毛病。” 沈光赫回复：“以前你也欣然接受。” 陶京墨：“那是以前。以后，我只有商陆。他要活着，他就是我的瘾。他要是死了，我就给他殉葬。” 第40章 活该嫂子不喜欢你 晚上九点半，陶京墨已经在z大门外等了一会儿。 商陆之前说了今天会比较晚，但陶京墨仍旧坚持要来接他。商陆便让他在学校门外等，别进学校里头去。 因为，之前又是让人天天送饭，又是陆泽轩开超跑来接他，已经让同学对他有些议论了。 陶京墨知道他很介意这个，所以便乖乖在学校外面等。 z大校门外的夜市很热闹，俊男美女，正青春的时光，与这夜色融为一体，迷人又浪漫。 他给商陆发了信息，说自己已经在校门外了，但让他别着急，做完了事再出来。 其实，他有点遗憾。 前世，他也常来学校门口接人，但没有好好逛过这里的夜市。 看别的小情侣牵着手，互相喂吃东西，他也挺羡慕的。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商陆发来的消息。 “到这里来一趟吧，陆泽轩喝醉了。” 这条消息后面是一个定位。 陆泽轩跟商陆在一起？ 那小子找商陆做什么？ 陶京墨心头尽是不好的感觉。 好在是那个位置就在学校附近，陶京墨开车过去也不过几分钟。 陆泽轩喝醉了，趴在桌上，时不时又抬起头来说一句，“嫂子，陶京墨就是个混蛋，他还惦记我的屁股......我的屁股......” 话没说完，又趴下了。 小小的包间里满是酒味，桌上的菜还剩了不少，商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这时候，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来了？” 商陆侧头看陶京墨。 “他没跟你胡说八道吧？” 陶京墨最在意的还是这个。 “你有什么怕他跟我说的吗？” 彼此的目光纠缠，陶京墨想为自己解释，但这会儿要从哪里开始解释呢？ “别站着了，先把他带回去吧。” 陶京墨赶紧上前把陆泽轩给拽起来，这一拽，陆泽轩本能地推了陶京墨一把，“把你的爪子拿开，别碰老子。” “老子稀罕碰你。喝个烂醉，臭得要死......” “你才臭，你全家都......”微微睁眼的陆泽轩看见扶着自己的是陶京墨，未完的话就那么卡在喉咙里。 喝醉了是真的，但看到陶京墨本能的怵，也是真的。 “陶京墨，你个狗东西，想趁老子喝多，扒光我衣服，占我便宜。你想得美，老子的屁股谁也别想惦记。你敢碰我一下，我弄死你。” 陶京墨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不重，但足以让陆泽轩清醒一点。 商陆在旁边看着，自然也就想起了自己被打的那两巴掌。 “你还敢打我？” 本来就娇气的陆小少爷真的破防了，甩手就还了陶京墨一巴掌。 他喝多了，没个轻重，这一巴掌打得特别响，而且陶京墨还没能躲开。 “老子是陆家的小少爷，你算老几，敢打老子。长这么大，我爷爷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陶京墨，你个狗东西，以为我像嫂子那样好欺负，随便让你打了睡了。你休想！” 陆小少爷的嗓门有些大，门口有人探了头进来，被陶京墨一瞪眼，探头的人立马缩了回去。 “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商陆拿了书包先往外走，陶京墨一个倒拔垂杨柳，就把陆泽轩给扛在了肩膀上。 陆泽轩还不依不饶，骂骂咧咧的。 陶京墨就往那屁股上招呼了几巴掌，可能是打得重了，打得疼了，陆泽轩就哭了。 人就那么扛出去，也就哭了一路，骂了一路。 等把人放到车里，那哭声和骂声还没停呢。 陶京墨吐了口气，转身看着商陆，“他是家里人惯着长大的，我跟沈光赫也宠着他，所以性子跟个孩子一样，闹腾起来就没完没了。” 商陆点点头，也没多说。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商陆笑了一下，“他没胡说八道。你先送他回去吧，我自己回宿舍。” 他自己回宿舍？ 那来接什么人？ “你不回家住？” 家？ 那里是什么家呀？ 商陆没有直接说不回去，只说：“他这个样子，送回陆家怕是不好......你们有什么误会，等明天他酒醒了，一并说清楚。二十几年的兄弟，他很珍惜你这个哥哥。不然，今晚也不会这么伤心。” 商陆的话有道理。 但是，陶京墨也不想让商陆回宿舍去住。 他们这个周末挺愉快的，而且商陆还邀请他一起睡，他们还亲了嘴。 好好的气氛，便让这小子给闹腾坏了，他还有怨气呢。 现在商陆说不回去住了，陶京墨在心里又给陆泽轩记了一笔账。 “我脾气不好，这小子这么欠抽，我怕自己带他回家忍不住再揍他。” 陶京墨这话说得有意思，就好像陆泽轩是商陆的谁一样，商陆不去看着，陆泽轩指不定就得吃亏。 拿自己的兄弟要挟老婆，恐怕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 “他是你弟弟，你想揍，我也拦不住。” “你都没拦过，怎么知道拦不住？” 两个人的对话眼看就偏离了正轨，而这时候，躺在后排座椅上的人，却突然爬起来，朝着他们就是一顿吐。 这下好了，不用再为回哪里睡磨叽了，都给喷了一身的臭。 商陆自然不可能带着这一身臭回宿舍去，那味道会在宿舍里久久不散的。 他可不能坑了张洋。 而且，也怕张洋问太多。毕竟，今天陆泽轩来找他的时候，他跟张洋一起从导师那里出来，陆泽轩叫了一声嫂子，就把他给强行拽走。 三个人一起回了z大外面的公寓。 商陆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出来时，听到客房那边还有动静。 商陆见门开着，便进去看了一眼，陶京墨穿了个裤衩子正给陆泽轩洗澡呢。 一边洗，一边还骂，“我真是欠了你的，下回，你再敢喝这么多，老子非剁了你的手不可。” “抬起手来......真他妈臭......” 陶京墨把人按在墙壁上，陆泽轩并没有脱光，裤衩还在身上，就那样被陶京墨拿着花洒往身上浇。 “陶京墨，你就是个混蛋，流氓，你还给老子洗冷水，你想冻死我呀......” 被折腾了一通的陆泽轩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就算没有醒，这会儿的冷水澡一洗，也冷得够呛，想不醒都不行。 他想转过身来，想挣扎，但落了陶京墨手里，哪里那么容易挣扎，被按得死死的，就跟个拍死在墙壁上的蚊子一样。 “陶京墨，你太坏了，活该嫂子不喜欢你......” 冷得直打哆嗦的陆泽轩这会儿可不管他高不高兴，想说什么说什么。 “我是嫂子，我也不喜欢你。野蛮、粗鲁，强奸犯......” 强奸犯这个词真是激怒了陶京墨，他把人翻了个面，花洒里的凉水就那么浇在陆泽轩的脸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陆泽轩却在这时候叫了一声，“嫂子......” 陶京墨回过头来，才看到商陆站在浴室门口。 第41章 能摸一下吗 “别给他洗冷水，这个天会感冒。” 商陆扔了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陶京墨又想打人，回头看向陆泽轩的目光已经出卖了他的想法。 “你再敢打我试试？让嫂子看看你，对自己二十多年的兄弟有多狠，他还敢不敢跟你。只会家暴的男人。” 陆泽轩突然就有了底气，因为他突然发现陶京墨刚才看到商陆的时候，眼里闪过的惊慌。 能让陶京墨慌，看来他这个嫂子还真是陶京墨的克星了。 所以，陆家小少爷有点有恃无恐了。 他还真忘了陶京墨之前怎么收拾他的。 “自己洗，洗完了赶紧睡。敢再闹腾，敢出来，老子扒光了把你扔楼下去。” 陆泽轩立马闭嘴，陶京墨敢说就敢做。 下午，他就被扒了，而且还拍了照，还说要传网上去。 传网上去应该不会，但陶京墨把他的照片传给了沈光赫，所以沈光赫才会打电话过来。 其实，他也是穿上衣服之后，才想明白这件事的。 他那个样子让沈光赫看到，他都觉得丢死人。 所以，气不过，就跑到商陆这里告状来了。 陶京墨出去了，陆泽轩赶紧给自己放了热水，太他妈的冷了。 商陆回了房间，刚坐床上准备睡下，陶京墨就穿了个裤衩进来。 绝好的身材，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看到陶京墨这样身材，大概都很难不多看两眼。 男人得羡慕对方这样的好身材，而女人嘛，大概就想拥有这样身材的男人。 八块腹肌，肩宽腰窄，倒三角的身材，堪称完美。 而且，他这一身肌肉跟那种健身房里练出来的不一样。 健身房里那些男人练肌肉，追求就是肌肉大，但陶京墨是特种兵出身，练的不是肌肉，练的是身体的各项肌能，是武力值，是扛打和打人的生死博弈。 所以，他这身材，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商陆前世没怎么看过陶京墨的身材。 不是没机会看，是他不想看。 因为心里满是怨恨，又觉得恶心，再好的身材在他面前，都不值得一提，自然也不会多给一个眼神。 而现在，他的目光落在陶京墨的身上。 那条很贴身的三角裤衩大概已经包不住里头的热望。 毕竟，在商陆目光注视之下，陶京墨如何能无动于衷呢。 “好看吗？”陶京墨问。 “身材不错。” 商陆如实回答，也借此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陶京墨身上有伤痕，前世他就知道。 左胸处有一个小手指那么大的疤痕，看起来像是弹孔。 前世他没有问过，但被陶京墨抓着他的手，不止一次的摸过。 腰间还有一处，手指头那么长的伤痕，看着像是被利器所伤。 他也摸过。 “身材不错，你不多看一会儿？” 陶京墨走到他面前，双手叉腰，就像是健美大赛上的选手一般，炫耀着自己每一块肌肉的优秀。 他这是妥妥地色诱。 商陆慢慢抬起头来，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的陶京墨。 陶京墨很为自己的好身体自豪，那嘚瑟的眼神早已经把他的心思给出卖。 而他这般垂眸看着眼前的人，商陆那双眼睛真真漂亮死了。 水光潋滟，清澈见底，不带一丝杂念和欲望，却让人欲罢不能，根本不想从他的眼睛里移开。 他的喉结下意识地涌动了一下。 “能摸一下吗？” 陶京墨有点幻听了。 “什么？”他诧异道。 “肌肉很好看，能摸一下吗？”商陆很坦然。 “嗯。” “随便摸。” 陶京墨的声音都有点哑了。 他要主动摸自己，还这么乖的模样，好有礼貌。 cao，现在礼貌是重点吗？ 但他礼貌的样子好可爱。 陶京墨恨不得把人搂在怀里狠狠地宠爱，但此刻他也很享受商陆看他肌肉和好身材的好奇宝宝模样。 一只不太暖和的手触碰到了他的腹肌，虽然早就知道会有一些震撼，但真正当那只手摸他的时候，他只觉得阵阵酥麻无边蔓延，瞬间就入侵了四肢百骸。 cao！ 他下意识地咬了一下牙。 这才只是摸一下，商陆要是更主动一点，他得兴奋死。 商陆摸了摸，又拿手指捏了捏，然后又按了按，最后还戳了几下。 就好像是在试一个充气娃娃，是不是真的充饱气了，软硬度如何。 这调皮的模样，惹得陶京墨一笑。 商陆没有听到笑声，但对方的肚子突然吸了一下，他赶紧缩回手，抬头看陶京墨的脸。 “我弄疼你了？” 他问得那么小心，陶京墨的心都要化了。 “没有。” “那你......很痒是吗？” “你指哪个痒？” 陶京墨弯下腰来，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就那么怼在他面前。 “商同学，你指哪个痒？”他再问。 他们离得很近，彼此的呼吸纠缠。 商陆的目光却没有丝毫躲闪，就那么看着他，“你不痒吗？别人戳我的腰，我就会痒。” 这个答案不是陶京墨想要的。 但是，商陆答得很真诚，仿佛脑子里没有一丁点脏东西。 反倒是他，一脑子的黄色废料，现在都快溢出来了。 “有人戳过你的腰？” 陶京墨微皱了眉，似乎不喜。 “上中学的时候，男生在宿舍里难免会打闹。你们没有吗？” 陶京墨想问的可不是这个。 不过，能跟商陆这样对话，好像也不错。 “没有。我不会跟男生打闹，更不会在宿舍里打闹。我十五岁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你会跟女人随意打闹吗？” 十五岁，那么早？ 他们前世没有聊过这个问题，他也不会问陶京墨这样的问题，他们甚至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聊这些事。 “怎么知道的？”商陆不答反问。 “怎么知道......”陶京墨笑了一下，“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女人，而不喜欢男人？” 商陆没喜欢过女人，也没喜欢过男人。 大学以前，他都一心只想读书，因为想去更大的世界，也知道父母供他读书不容易。 小地方的孩子，总是希望能脱离那个小地方，然后出人头地，闯出一番事业。 而他们能走的路，只有读书。 所以，高中的时候，哪怕女生跟他告白，他也只会拒绝人家，根本不予考虑。 上了大学之后，发现班里的同学都是些学霸，他这个彭县的高考状元真的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优势，一向要强的他，比上高中的时候还要努力，还要刻苦。 于是，他保研了。 读研，他也没有一刻放松过。 爱情，根本就跟他沾不上边。 没有那个时间，没有那个心情，更没有那个想法。 “我知道自己喜欢男人，是因为十五岁的时候，我喜欢上了同班的一个男生。我想亲他，想抱他，想对他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所以，我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你呢，你也有想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的女人吗？” 第42章 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回家 商陆有吗？ 当然没有。 前世，在遇到陶京墨之前，他没那样的心思。 遇到陶京墨之后，他不敢有那样的心思。 现在...... 现在他只想把父亲早点保释出来，然后给父亲治病。最好，在这之前，可以不动声色地要了陶京墨的命。 是的，他一直都想杀了陶京墨，从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就想。 而且，他也在那么做。 “你真没喜欢过女人？” 陶京墨见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顿时就像心里抹了蜜一般甜。 也就是说，他不只是商陆身体上的第一个男人，他也将是商陆感情世界里的第一个人。 当然，后者可能有点难，但他会努力的。 商陆不答。 毕竟也二十三岁了，没谈过恋爱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而且他知道陶京墨在高兴什么。 “你不冷吗？”商陆试着转移话题。 “商陆，你真没喜欢过谁？男人女人都没有？” 陶京墨不干了，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商陆被问得有点窘，别过头去，陶京墨便歪着头看他，脸都快笑烂了。 “我不像陶先生，玩得那么花。” 刚刚还乐得跟傻狗一样的陶京墨，立马就高兴不起来了。 这个问题，不适合讨论。 而且，陆泽轩那个臭小子，肯定跟商陆说了些有的没的。 他这会要反驳说自己没玩，商陆肯定觉得他撒谎。 如果他承认自己确实有过那么些人，商陆又会觉得他乱搞。 所以，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是死。 不能回答，那就只能逃了，不然，商陆要再问点别的，那更不好回答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确实有点冷，我先去洗个澡。” 陶京墨就这么逃了。 很快，他就在卫生间里唱起了歌，还挺亢奋的。 这可真是个愉快的周末呀。 陶京墨希望每一天都能像这样，哪怕商陆不跟他上床，哪怕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就这么和平相处，也挺不错。 只不过，因为有些亢奋，再加上回味商陆刚刚摸他腹肌和商陆那可爱的模样，这个澡终究得洗成声色犬马。 他要不自己放松一下，就这么出去，大概就想把人按在床这干点不可描述的事。 他的商陆太纯情了，他不能把人给吓着了。 于是，他的澡洗得有点久。 等他洗完了出来，商陆都已经睡了。 轻手轻脚，怕把人给弄醒，就连出去开门关门，也特别小声。 商陆其实没有睡着，怎么可能睡着呢。 只是他没有想到，今天晚上这样的情况，陶京墨却没有借此机会爬到他床上。 如果陶京墨真爬他床了，他也不会拒绝。 对方要做点什么，他也配合。话都说出去了，钱也收了，没那个矫情的必要。 对方若是不做点什么，就安静睡他旁边，他就当不知道。 毕竟，以身祭魔，总要给点甜头的。 陶京墨去客厅睡了沙发。虽然是睡沙发，但人家今晚睡得也很高兴。 半夜的电话吵醒了刚刚进入梦乡的陶京墨，他打着哈欠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沈光赫。 “大半夜的，你加班不睡觉，老子还得睡呢。” “陆泽轩呢？” 陶京墨愣了一下，“在我家里，怎么了？” “给我开门，我在门外。” 陶京墨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沈光赫说在他家门口？ 哪个家？ 肯定不是现在这个家。 陶京墨以前不住z大这边，也就是遇到了商陆之后，才搬到这边住的。 以前他都住烟云台那边，沈光赫和陆泽轩偶尔会去，但z大这边，沈光赫一次没来过不说，可能沈光赫都不知道。 他看着手机，准备把电话拨回去，结果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得，沈光赫还真在外面。 陶京墨怕商陆被吵醒，赶紧跳下沙发，连拖鞋都没穿，就去开了门。 “人呢？” 沈光赫是风尘仆仆，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拿提了个公文包，怎么看就是刚下班，或者是刚出差回来。 “你不是出差吗？”陶京墨想起昨天凌晨他们通过电话。 沈光赫也不答，直接就往里走。眼看着沈光赫就要推开主卧的门，陶京墨赶紧过去把人给拦住，“你做什么？” “人呢？”沈光赫的手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 “什么人？”陶京墨故意装傻。 沈光赫懒得跟他说，转动门把手的时候，有人从里边把门给打开了。 商陆穿了身睡衣门在门口，沈光赫就知道自己走错了。 “对不起，打扰了。我过来接陆泽轩。” 商陆指了指旁边的门，“陆少在那边。” 沈光赫也没多看陶京墨一眼，移动去了旁边的房门。 开门，开灯，然后看到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陆家小少爷。 他走过去拍了拍陆泽轩的脸，“起来，回去了！” 陶京墨和商陆在门口瞧着，谁都没有说话。 陆泽轩今天是真给累着了。下午十公里的自行车，骑得他两条腿都要断了。 晚上又喝多了酒，这会儿睡得不知道多死，就算有人拍他的脸，他也只是嘟囔了一句，“陶京墨，死流氓！” 沈光赫回头看陶京墨，一双眼睛能把人杀死。 “陆泽轩，起来，我是沈光赫，回家了！” 沈光赫收回目光，又拍了拍陆泽轩的脸，但那小子赖在床上别说起了，连眼睛也不想睁开。 “沈光赫，别搭理陶京墨那个老混蛋......” 人，大概是醒了，只是太困，很自然地拉住了沈光赫的手。 “嗯，不搭理他。” 沈光赫轻哄着，把人拉起来，想把人往自己身上背。 商陆拿了件厚的外套进来，“先给他穿上外套，外面冷。他的衣服醉酒吐脏了，等洗好了，再给他送过去，先穿陶京墨的吧，可能大了点。” “谢谢，不必。麻烦替我扶着他。” 商陆赶紧抱着衣服把人给扶着，陆泽轩半睁了一下眼，“嫂子，别跟那个老流氓，跟我，我疼你。” 也不知道是真醒还是假醒，反正说的话，三个男人听了都不会有多高兴。 沈光赫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陆泽轩穿上。衣服是大了点，但陆泽轩好像挺喜欢，低头闻了闻，“沈光赫，你的衣服。” “嗯，我的。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回家。” 陆泽轩也很乖，直接就扒在了沈光赫的背上，双手紧紧搂着沈光赫的脖子，“赫哥，还是你最好。以后，我们都不跟那个老流氓玩。” “陆泽轩，你再说一句老子老流氓，看我不抽你。”陶京墨不干了。 沈光赫刚好背着陆泽轩出门，瞪了他一眼，“你今天那样吓他，不过分吗？” “我......”陶京墨一时语塞。 “商陆，打扰了！”沈光赫回头跟商陆说了一句，这才背着陆泽轩离开。 第43章 你看我那样，是什么感觉 早餐，依旧是陶京墨的手艺。 会得挺多，也做了好几样。 商陆没客气，你管做，我就管吃。 吃完了去学校，陶京墨说开车送他，他也没拒绝。 他们之间那关系吧，陶京墨觉得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但他仔细一想吧，好像又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商陆对他还是很冷淡，而且从昨天沈光赫带走陆泽轩之后，商陆就没问过一句。 到现在他把商陆送到学校门口，商陆也没问过。 陶京墨想解释，但对方不问，他连解释都不知道哪里下嘴。 总不能他自己说，昨天是陆泽轩自作主张给他找了个大学生，还给他挑了几个野战的地方，供他随意玩耍。 但他不只没碰那大学生一下，还把陆泽轩给修理了一顿。 他很清白，跟那个大学生绝对没有任何事。 这话，他也张不开嘴。 谁知道陆泽轩那张破嘴怎么跟商陆说的。 没准儿，陆泽轩说的还不止昨天。 从前的事，陆泽轩也有可能醉酒之后全都给倒出来。 如果他都坦白了昨天的事，那从前的那些呢？ 他虽然不乱玩，但总有几个解决生活需求的人。 他都快三十了，总不能为不知道会不会遇见的某个人守着吧？ 男人，又有什么可守的呢？ 但商陆若是问他，都有过多少个，都是什么样的人，他得怎么回答？ 他都不记得那些人。 有的只睡过一回，连长相都记不住。反正，他掏钱买，人家卖，各取所需。 当然，也有些不要钱，就图他的身子，还有想跟他长期固定的。 陶京墨也没答应。 两个男人那点事，如果不是因为爱，还是单纯的交易比较好。 至少，没那些牵绊，也少很多麻烦。 他没想花心思在那上面，而且是跟一个随便出来玩的人。 其实，这很双标。 他是不玩，他是买，也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的解释好听一些罢了。 所以，他也没能开口解释昨天的事。 智安联盟的业务挺多，能让陶京墨亲自参与的，要么是特别重要的，要么是有一定关系的。 通常来说，一般的业务都是下面的人在实施。 徐娇的事当然不一样。 除了他欠了徐娇的人情，还因为前世徐娇的珠宝展出了事。 他不想重蹈覆辙。 所有前世出了错的事，重来一次，他都要做到万无一失。 上午开了半天的会，针对珠宝展的安保方案也做了好几套。 除了王猛，公司的核心成员都参加了这个会议。 都是行家，都是身经百战的，一起来讨论这几套方案就是不想出什么差错。 开完会出来，陶京墨就看到陆泽轩在休息室门口探头探脑。 “陆少来了有一会儿了。听说你在开会，就一直在休息室等着。”林秘书说道。 陶京墨正想找这小子时，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他朝休息室走去，陆泽轩忙站直了身子，嘿嘿一笑，“三哥！” “不是不搭理我这老流氓吗？” “哪，哪能啊。三哥，我昨晚喝多了，喝多了。你知道的，我喝多了，就胡说八道，就......有口无心，有口无心......” 睡了一夜起来，陆泽轩就像只二哈一样过来了。 身上的酒气没了，衣服也换了，今天倒是穿得中规中矩。不像平时，穿得总是那么扎眼。 “来干什么？” “三哥，我做错了事，过来跟你道歉。” “错哪儿了？” “不......不该去找嫂子告状，也不该趁喝多了跟嫂子胡说八道。三哥，我真......真不记得跟嫂子说了什么......” 陆泽轩一脸苦相，他也很想知道昨晚都说了些什么。 那该死的酒，居然让他断片了。 一早醒来睡在沈光赫的家里，他还纳闷呢。 沈光赫在电话里说，他昨晚喝多了，还在陶京墨家里闹了一场，是自己去把他给扛回来的。 主要是怕陶京墨受不了他，直接把他给扔大街上去。 陆泽轩脑子里虽然没什么印象，但昨天他去找商陆的时候，他还没有喝酒，所以那一段还是记得的。 既然是告状，那肯定也没好话。 什么‘陶京墨就喜欢唇红齿美的美少年，喜欢腰细的，皮肤白的，腰肢软的，耐c的’，从陆家小少爷气呼呼的嘴里出来，哪能有多少好听的话呢。 所以，沈光赫让他来给陶京墨道歉，陆泽轩是不想来的。 毕竟，让陶京墨知道他说了那些屁话，那还不得被收拾。 但沈光赫说，你要不去，以后兄弟就真没得做了。不是他不念你们的兄弟情，而是他把商陆看得很重。 陆泽轩来之前，先给商陆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主要是赔礼道歉，说自己昨天是胡说八道，无理取闹。 反正就是把自己给批判了一番。 不过，商陆至今还没有回他消息。 “三哥，我以后绝不犯同样的错误，我保证替你哄好嫂子。你能不能别生我气，别不搭理我呀......” 昨晚还恨不得拆家的二哈，如今又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陶京墨还真对他气不起来。 “行啦，以后做事过点脑子。我这辈子，以后都只会有商陆一人，别再给我整那些幺蛾子。我还没把商陆追到手，你要给我吓跑了，我真会六亲不认的。” 陆泽轩把头点得如捣蒜。 陶京墨本来也没太跟他计较，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什么德性还不知道吗？ 而且沈光赫说得也对，昨天他对陆泽轩确实过分了点。 于是，他掏了手机出来，然后对陆泽轩说，“来，看着，我把昨天的照片都删了，连备份一起。” 陆泽轩当然知道陶京墨不会诓他，只是有点好奇自己在照片上是什么样子，所以探头过来看。 妈呀，不看还好，这一看，陆泽轩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三哥，你......你看我那样，是......是什么感觉？” 他也觉得自己问这话很扯淡。 毕竟陶京墨前面都说了，自己不会要别人，只要商陆。 “什么感觉？老子当你是亲弟弟，能有什么感觉？昨天只是吓吓你，瞧你那点出息，这就给吓着了，还敢什么圈子都混。” “没，没混。昨天那个小泽，是上次公司那个小明星生日遇到的，好像是以前给小明星做过伴舞。 我看他长得是你的菜，也就加了个联系方式。他呢，也上道。哎，反正娱乐圈那点事，就那么回事。不是，现在不是说那个小泽。三哥，你说，沈光赫是不是弯的？” 第44章 有没有可能是他不行啊 陆泽轩说话一向这么跳跃。 因为，他的脑子想到哪里，话就到哪里。 当然，他在外面自然不像现在看起来这么傻。但这是陶京墨，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就跟家人一样，他说话也不需要那么多顾虑。 “他昨晚睡你了？” 陶京墨也很直接。 “三哥，你说话别这么吓人好不好？” “他没睡你，那是你看到他睡别的男人了？”陶京墨直击关键。 “没有，没有。就是......你把我昨天那天的照片发给赫哥，我刚才看一眼，就是突然在想，要是赫哥也喜欢男人，那他看我那样......” 陆泽轩的话说得别别扭扭，跟个大姑娘似的。 陶京墨都要笑了。 陆泽轩还苦恼呢，“三哥，赫哥这么些年，没交过女朋友，也没找过女人。你说，他会不会是偷偷找了男人？他那个性子，真找了男人，那也不会跟咱们说的。” 陶京墨努力忍住笑，回想昨晚沈光赫急慌慌半夜赶来的样子。 沈光赫怕他把陆泽轩给吃了，到底是让那几张照片给刺激得狠了。 陆泽轩这个傻小子，还在这里担心他的赫哥是不是偷偷养着男人。 有趣！ 有趣得很！ 前世，他们兄弟仨没有这么一出，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的两个好兄弟能怎么样。 当然，后来是商陆点过他，他才注意到的。 只是，到他死，兄弟就还是兄弟，陆泽轩依旧没心没肺，沈光赫在经历了一些变故之后，整个人都阴郁了很多。 沈光赫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也没多过嘴。 他的前世结束了，但他不知道兄弟俩的前世后来怎么样，有没有在一起，还是一辈子就只是兄弟做到头。 “有没有偷偷养男人不知道。但他要真没找人，有没有可能是他不行啊？” 陶京墨这是要把陆小少爷给带偏。 “不行？不能吧。我看赫哥也挺......他要是不行，那......” “那什么？”陶京墨玩味地看着陆泽轩。 “我们家医院多，男科也很强的。他要真不行，那就治呀。我还能收他医药费吗？” 陆泽轩说得一本正经，那是真替沈光赫着想。 他甚至都想立马打电话问问，他们家医院里哪一位医生是男科圣手，准备先给沈光赫给安排上。 “陆泽轩，这事吧，毕竟是沈光赫的隐私。而且，男人很在乎这个。他也是个特别要脸的人，你知道吧？” 陶京墨这是准备把陆小少爷给彻底带沟里去。 陆泽轩一个劲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肯定保密，也会安排得很隐秘，不会让沈光赫有一丁点不舒服。” 陶京墨都快忍不住笑了，转过头去，管理了一下表情，然后才拍了拍正低头翻手机通讯录的陆泽轩。 “那什么，这事回头再说。昨天三哥有点对不住你，你辛苦了，受累了。走，三哥请你吃午饭。” 智安联盟食堂的饭菜很好，完全是参照特种部队的餐标来的。 就连食堂的那帮人，也是以前在部队干炊事班的。 陆泽轩来食堂吃过几次，没有很喜欢，但陶京墨请他，他还不敢不来。 “三哥，阿姨的音乐会没几天了吧？到时候咱们一起过去。你看，要不要把嫂子带上，我好一起定机票。” 陶女士的在欧洲的音乐会确实没几天了。 前世，陶京墨没去听自己母亲的音乐会。 除了因为沈光赫的事，徐氏珠宝展也在音乐会的前一天出了事。他根本走不开。 “他忙，大概是去不了。我也不去，你自己去吧，给我妈带束花就行。” 陶京墨大口吃着饭菜，反观陆泽轩的餐盘，那就没吃几口。 “你要不去，阿姨得多失望。” “她唱歌又不是给我听的，我不去，她失望什么。我最近有些工作，忙不过来......” 陶女士是艺术学院的教授，不过，快退休了。 陶女士学的是民歌，唱了几十年，歌唱家。如今歌坛好些数得着的人，都是陶女士的学生。 同时，陶女士也是陆泽轩所在娱乐公司的大股东。 海天娱乐，十几年前还只是个小公司。创始人是陶女士的一个同事。 同事辞去了艺术学院的教职工作，带着几个学生创立了海天娱乐。 一家娱乐公司，有没有钱还是其次，得要有关系。同事跟陶女士关系不错，就拉了陶女士入股，由此陶女士便成了海天娱乐的大股东。 同事看中陶女士专业，但更看重她的背景。 确实，有陶女士的加持，海天娱乐短短几年，就跻身成为行业里的翘楚。 陆泽轩从国外回来不愿意进家里的教育和医疗产业，却对娱乐圈有兴趣，跟陶女士那里撒个娇，陶女士就把他安排进了海天娱乐。 如今，陆泽轩是海天娱乐的创意副总。 其实，这个也是虚的。陆泽轩干不干事不要紧，他是陆家的小少爷，他进了海天娱乐，也就当是给海天娱乐开了另一个人脉关系网，公司老板巴不得呢。 陶女士其实不怎么过问娱乐公司的事，她还是专注于自己的教学和专业。 不过，在退休前想在欧洲开一个民歌音乐会，这是她最大的心愿。 这件事，其实筹备有两年了。 前世，音乐会很成功。 国内外媒体也给予了高度评价。 回国之后，陶女士也是接受了很多采访，各种荣誉也随之而来。 可能也是因为关注度太高，她是邱长官夫人这事，也被人曝光在网上。 网络嘛，有人喜欢你，就有人黑你。 关于邱长官靠女人上位，吃软饭的传闻，也在网上传了一阵。 为此，两口子又闹过一回。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火气还大，当着陶老爷子的面大吵了一架，陶女士提了离婚。结果，把陶老爷子直接给气晕过去了。 想起这一出，他立马给林秘书打了电话。 林秘书也在食堂吃饭，很快就过来了。 “小林，过几天，我母亲的音乐会结束回国，你提前给各大媒体打个招呼，我不想看到我母亲的新闻在网上满天飞。另外，让咱们的技术人员早做准备，做好舆情监控，那些个黑子想挣钱，把他们老底给我翻出来，免费送给恨他们的人，总会有人想他们死的。” 陶京墨还交代了点别的，陆泽轩都在旁边静静听着。 待小林离开之后，陆泽轩才问了一句，“三哥，阿姨的音乐会有什么问题吗？” “有备无患。邱长官升太快，难免有人眼红，会做文章。再加上他还有我这么个给他得罪人的儿子，人家肯定得借此机会整他。本来嘛，父母官的爱人最好是低调一点，太高调了，那就是给人递刀。” 陆泽轩点点头。 “三哥，我最近还听了点闲话。就那个宋小姐，你相亲那个。她，好像到处传你坏话，说是你......” 陆泽轩怕那些难听的话从自己嘴里出来，会惹得陶京墨打他，就掏了手机出来，把别人发给他的聊天记录给陶京墨看。 说他是死gay ，说他有病，还说他到处玩男人。 这其中，还提到了商陆。 甚至，还传了商陆的照片。 陶京墨看到这个，哪还能忍。 说他什么，他其实没那么在意，他喜欢男人也是事实，也睡过一些男人，他认。 但说商陆就是不行。 只是，让陶京墨没有想到的是，此刻在z大的校园里，商陆让男人包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信息里边的话说得很难听，世上所有恶毒的词，好像都用在了商陆身上。 那些词都是看不到的刀剑，却能把人扎得体无完肤。 很多人都收到了这个消息，而且还配了商陆和另一个男人的照片。 商陆去食堂吃饭的路上，总有人看他，还对他指指点点。 张洋从后面追过来，拽了他离开食堂，然后把手机里收到的信息给商陆看。 “一定是有人故意的，现在差不多全校的同学都有收到这个消息，要报警吗？”张洋问他。 第45章 你不想让我吃饱? 手机里的文字不算长，但商陆跟陶京墨在一起的照片却很显眼，陶京墨被打了码，只有商陆那张脸清清楚楚。 “报警？说别人造谣诽谤吗？” 商陆的性子一向比较冷，此刻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他把手机递还给了张洋，“人家也没说错。我之前收了照片里的人两百万，答应陪他睡觉，说包养都是好听的。” 张洋没想到商陆会这样说，更没有想到还有两百万的事。 “商陆，你最近不太对劲。是不是他逼你的？我知道，他很有背景，就连咱们学校的校长都对他很客气。但再有权势的人，也不能......” “能！”商陆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见过真正有权势的人，是不会知道权势能有多厉害。 商陆前世见过，他更知道，一个普通人是没法抵抗的。 不只没法抵抗，可能还会波及身边的人。 “张洋，谢谢你。不过，我的事，你别管，对你不好。钱，是我自己要的，陪他睡觉也是我自己提的。 我心甘情愿卖，他愿意花钱买，很公平的买卖。至于说让别人知道了......我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不过，他应该能处理吧。” 商陆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这就是别人的事，跟他一点都沾不上边。 “商陆，你变了......” 张洋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眼前的商陆了。 他们本科就是同学，研究生又在同一个导师门下，他们都很优秀，张洋觉得那是缘分。 他所了解的商陆，不是眼前这个样子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年前，商陆父亲出事的时候，商陆也没有被压倒。但自从那个开大g的男人现出之后，商陆就完全变了。 “我是变了。人嘛，都会变的。” 今天想在学校吃饭，怕是不太可能了。 别说学校，怕是学校外面的几条街都能传遍了，他以后出门估计都得戴口罩了。 他转身往宿舍去，张洋立马跟在后面。 “商陆，你有难处可以说出来，我能帮你的。” “你帮不了我。别费那力气。也别跟着我，省得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也是......” 是什么，商陆没有说出来。 “而且，他也不喜欢有男人或者女人在我身边打转，他很不喜欢。” 商陆补的这一句，真真拦住了张洋的步伐，毕竟，陶京墨已经警告过他了。 他自己回宿舍去收拾东西了。 研究生宿舍肯定是不能住了，就算他不在意那些的目光和闲言碎语，但张洋跟他住一起，他并不想让张洋受别人任何的指摘。 世界上的人啊，常常就是这样。 未知全貌，却只凭自己喜好或是一知半解就对某个人某件事说三道四。 刚刚把书桌上的书都给装进纸箱子，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陶京墨来的电话。 “在哪里？” 电话那头，陶京墨的声音低沉又急切。 “宿舍。”商陆平静地说道。 “就在那里别动，我来接你。” “好！” 他就像个听话的孩子，对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半个小时后，陶京墨到了宿舍。 商陆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给收拾好了，静静地坐在书桌前，连那书桌也擦得很干净。 “商陆！” 陶京墨喘着粗气，商陆慢慢回头看他，“来了？” 眼前的商陆像极了前世他们分手的样子，平静、淡然。 明明才受了很深的伤害，他的脸上却找不到半点怨念，只是没多大生气而已。 像是这个世界都给看透了，没什么好期待的，但也没多少能失去的。 陶京墨吓得不轻，他三两步走到商陆跟前，就怕商陆说，陶京墨，你别再来找我了，你看你把我害得，能不能放过我，算我求你。 所以，他抢先开了口，“别怕，所有的事我都会处理好。所有事！” 他抓住了商陆的手。 商陆看着他，他们的目光纠缠，陶京墨的心跳很快。 他太平静了，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大海的宁静一样。 “商陆，我保证，我发誓！” 他把商陆的手攥得紧紧的，就怕一松手，人就随风而散了。 他太害怕了。 商陆只是淡淡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仍旧清澈见底，看不出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商陆，你别吓我！这一次是我连累了你，他们是冲我来的，他们......” 陶京墨的语速太快，都有点吐词不清了。 “陶京墨！”商陆却用很轻的声音打断了他，“我还没吃午饭！” 陶京墨心都快跳出来了，而等来的却是商陆这么一句话。 他的脑子是短暂地懵了一下，然后才道：“好，我让人送饭。但咱们先离开学校，好吗？” 商陆站起身来，示意了一下自己打包好的东西。 陶京墨朝外面叫了一声，两个身着迷彩的男人便进来帮商陆搬行李。 从研究生宿舍出来，总有看稀奇的探出头来，但陶京墨一个杀人的眼神过去，好奇的眼睛立马缩了回去。 商陆坐进了车里，一辆丰田越野。 这算是陶京墨那些车里比较平价的一款，不像大g和兰博基尼那样显眼包。 车子，很快出了z大，但没有回z大附近的公寓，而是去了烟云台。 商陆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侧头看着车窗外。 陶京墨路上接了几个电话，有z大校长，有z大的冯处长，还有两个同事的电话。 陶京墨压着火，一路上都压着。 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商陆，商陆很安静。 安静，却也可怕。 等车子进了烟云台，停车入库，陶京墨在下车前先拉住了商陆的手。 商陆回过头来，陶京墨一脸担心，“你......还好吗？” “不好。”他说。 陶京墨心头一颤，手却下意识地捏紧了对方。 “没想到过来这么远，我还饿着。”他又说。 陶京墨并没有因为他说这个，就松口气。 “下车吧，小林应该把饭菜都送过来了。” 林秘书确实已经把饭菜送过来了，他们俩进屋的时候，林秘书刚摆上碗筷。 “车里还有些东西，一并搬进来。”陶京墨吩咐着林秘书。 小林扫过商陆的脸，看起来还好，至少没哭过。 小林以为，商陆可能会因为这个事哭一场，再跟他们老板闹上一场，但好像都没有。 没哭没闹，但他们老板好像吓得不轻。 小林去搬东西了，陶京墨拉了商陆过去吃饭。 商陆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吃着，好像根本没有学校那点破事。 “商陆！你要难受，别憋着，冲我吼，冲我骂都行，哪怕打我一顿也成。这事，是我连累了你。你这样憋着，会把自己给憋坏了。” 陶京墨怕他一个劲地往嘴里塞吃的，再把胃弄出毛病来。 商陆没应声，低头吃得仍旧认真。 “商陆！”陶京墨伸手按住他往嘴里塞食物的筷子。 商陆这才抬起头来，淡淡看着陶京墨，“你是陶先生，这点事你能解决，我不担心。但我真的饿了，你不想让我吃饱？” 第46章 没出息的东西 陶京墨当然能处理这些事。 事实上，陶京墨吃饭的时候接到冯处长的电话，就赶紧跟z大的校长联系，让他控制学校里的言论，并且让校长以校方的名义稍晚一点出一个说明。 说明什么呢？ 当然是关于照片里两个男人的关系。 虽然疯传的信息里说他们是包养关系。但这种事，没有他俩亲嘴的照片，也没有上床的照片，只是两个男人同框的照片，说人家搞基都不一定成立，别说包养。 但传闻这个东西，更多人相信无风不起浪。 其实，这个消息出来，很多学生好奇的是那个打了码的男人是谁。 脸是遮住了，但身材摆在那里，而且照片里陶京墨的穿着更像是军人，还有不少女生莫名就嗑上了他们这对cp。 真的假的不管，反正觉得这两人就是配。 哪怕没有看到另一个的脸，也默认对方脸是好看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见过陶京墨。比如，上次食堂吃饭，隔壁桌的几个女生就见过陶京墨跟商陆在一起。 所以，这个消息出来之后，那几个女生快要嗑疯了。 我嗑的cp是真的，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如今这个时代的大学生，接受度真的很高了。 商陆吃完饭，便问陶京墨哪个房间可以睡觉，他有点困了，得睡一会儿。 瞧他这无事人的模样，陶京墨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在乎。 带了商陆去楼上睡觉后，还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听到里边没有任何动静，他还悄悄开门进去看了一眼。 商陆确实睡着了，他才下了楼。 这个时候，邱长官的电话却进来了。 陶京墨看了一眼，不太想接。 不用说，肯定有人把学校的事捅给了他父亲，邱长官来电话不可能有好话，一定会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不想接，但还不能不接。 他若不接，主要是怕邱长官在商陆那边动心思。 本来就是他连累了商陆，他可不想再让商陆受到自己家人的半点伤害。 “爸！”电话一接通，陶京墨先叫了一声。 要知道，平常陶京墨可是不叫人的，有时候还很气的人叫他老子邱长官，所以父子俩说不上几句话。 可能是太久没听到儿子叫‘爸’了，邱长官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陶京墨便先开了口，“你要是为了z大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就不麻烦爸费心了。” “他就是你怕委屈了的那个孩子？” 看来，是陶老爷子跟邱长官聊过了，也转述了陶京墨的话。 “嗯。” “上次z大食堂炸弹的事，也是他？” “食堂炸弹跟他有什么关系？是我跟着他去食堂吃饭，无意中发现的。幸好那天我去了，不然......”陶京墨一想到这个，还真有点后怕。 他那天若是没去，商陆肯定也会去食堂吃饭的。若是像前世那样爆炸了，就算商陆没有因此受伤，说不定也会吓得不轻。 不，前世商陆没有受伤，这一世就一定不会吗？ 毕竟，很多人和事都改变了。 “我会一辈子跟他在一起的。无论发生什么。” 陶京墨强调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邱长官，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今天的事，你要怎么处理？” “已经在处理了。爸，这件事，可能会连累你。对方冲我来的，但你那边也可能是人家的目标。妈的音乐会也没几天了，有人搞出这种事来，纯属就是恶心人。” “知道是谁做的？”邱长官的声音一直很平稳，好像这一次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 “知道。我会自己收拾的。如果有涉及爸那边的事，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父子俩难得能这么心平气和地通电话。 “既然你能自己收拾，那就收拾干净。你爷爷年纪大了，不想看你上新闻，也不想陶家上新闻。” 说完，邱长官就挂了电话。 陶京墨稍稍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给陶老爷子打了电话。 邱长官今天的态度很不一样，他想着可能是来电话之前，陶老爷子已经跟他联系过了。 而且，今天的事他没想瞒着老爷子。 一通电话过去，祖孙二人简单说了几句，到最后，陶老爷子问了一句，“那孩子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这两天学校不能去了。我让他住在烟云台这边。” “等事情结束了，找个时间带他过来吧。” 陶京墨可不敢答应这事。 毕竟，商陆去不去，他可做不了主。 他犹豫道，“爷爷，我得问问他。人还没追到，他不一定会答应......” “没出息的东西！” 老爷子扔下这话，那边就挂断了。 没出息？ 前世陶老爷子是见过商陆的，只是在他们已经纠缠了两年之后。 陶老爷子听说他又把人给弄进医院了，便去了一趟医院。 当时，陶京墨被赶了出去，也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只是后来陶老爷子出来，指着他的鼻子也骂了一句‘没出息’。 商陆这一觉睡得有点沉，到傍晚了都没有醒。 陶京墨上楼去叫他吃晚饭，见人还睡着，眉头紧锁，额头上还满是汗珠。 他赶紧摸了一下额头，倒也不发烫，但商陆那痛苦的表情，好像是做了什么特别不好的梦。 而且，一直困在梦魇里。 “商陆！”陶京墨轻拍着商陆的肩膀。 拍了好几下，叫了好几声，商陆才在梦里惊醒过来。 他猛然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吓坏了。 “做噩梦了？” 商陆这才缓缓回头看陶京墨，他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又搓揉了一下脸，才问：“几点了？” “快六点了。起来吃晚饭吧！” 他居然睡了一下午。 头有点疼，但肚子也不饿，脑子嗡嗡的。 前世的那些坏事，全都在梦里来了一趟。 太真实了，太让人窒息了。 与其说他是被困在梦魇里，不说他是被困在前世里。 “我想先洗个澡。”商陆说。 “好，我下楼去等你。” 商陆出了一身的汗，他是想洗个澡，也想让自己冷静一点。 以现在这样的心情，他会想直接去厨房拿把刀扎在陶京墨心脏位置。 所以，他需要一些缓冲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间。 父亲还没有放出来，父亲的身体还要早一点治愈，这是他必须做的事。不然，他是可以跟陶京墨同归于尽的。 第47章 他能把这事做了，他就不会让自己沾上半点腥 商陆的手机早就关机了。 陶京墨来接他之前，手机里总有一些消息进来，他没有看过，也不想看。 但手机一直响，他不喜欢，索性就关机了。 晚饭没吃几口，他说自己吃不下。陶京墨没有强迫他，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 此刻，他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先给导师发了封邮件请假，说明自己这两天不方便去学校的事。 之后，他就开始写报告。 昨天，他与导师讨论过的那个项目的一些意见，导师让他整理成分析报告。 出了这么大的事，商陆并没有让自己停下来，该做什么仍旧做什么。 他查找资料，看国外一些关于飞行器的论文，完全沉浸在学术的世界里，就好像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陶京墨给他端了杯温水进来，他头也没回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像根本没有人来过一样，专心做自己的事。 陶京墨轻轻关了门出去，下楼时，林秘书已经等在客厅里了。 “小林，你在家里看着他。隔半小时，就上去看一眼，但别打扰他。如果十二点他还没有睡，就得提醒他，不能再熬夜了。” 林秘书点头称是。 陶京墨晚上要去公司，因为今天晚上他得做一件大事，而且要亲自做。 这个时候，他其实应该寸步不离地陪着商陆的。 想到傍晚商陆困于梦魇的模样，陶京墨心疼坏了。 前世，陶京墨没对宋家下过手。 毕竟，那个时候他没有时间和精力，也没那么好管闲事。 但现在不一样，那位宋小姐敢把心思动到商陆身上，他就得提前让宋家完蛋。 看前世的时间线，宋家倒台是因为之前给他牵线那位红娘下马，于是拔根带泥，牵扯出了一大串。 但是，这个因果其实也可以反过来。 陶京墨自那日跟宋小姐在望川茶社翻脸之后，就让自己的人盯着宋小姐的画廊。 既然对方有那些脏事，要拿到一些能上台面的证据，对他们来说，这个不难。 而且，就算上不得台面，陶京墨也有别的办法。 他提前做这些，只是有备无患，目的不是要针对宋家，主要还是怕宋家拿相亲那事找邱长官的麻烦。 到底是邱长官的亲儿子，父子俩怎么吵怎么闹是他们的事，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那也是亲爹和亲儿子。 但别人要动他老子，他就不许。 他不能让邱长官受了欺负。 如今知道那位宋小姐这么想找死，敢去碰他的逆鳞，他的刀会很快，手也会很黑，不会给对方任何反扑的机会。 智安联盟的技术中心里，整个部门今晚都在加班。 这些人，大都是从部队出来的，少数几个是从大学里录用的顶尖高手。 他们这些人做事，跟一般的黑客或者是其他公司类似的技术部门做事不一样，有一套自己的方式。 陶京墨坐在主位，翘着二郎腿，静静地等着时间流逝。 快十二点的时候，他给小林发了个消息，问商陆在做什么。 小林说商陆已经睡了，陶京墨才安心一点。 时间到了0点，在陶京墨的一声令下，他们手中早就整理好的素材，便开始在国外最大的视频网站上进行扩散。 不到半个小时，国内的几大平台都已经有人开始搬运他们的素材。 此刻，他们只需要静静地看着。 不需要去给这些搬运的东西加热，等着它们自行发酵。 不断有人报告国内各个平台的舆情动向。 因为是下半夜，东西发酵起来没有那么快，这是肯定的。 选在这个时间点动手，也是因为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休息了，视频要被限流，被下架，反应的速度也不会像白天那么快。 但是，国外这个时候是白天，发酵的速度会相当快。 有些人的手就算再长，那也管不着国外的平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陶京墨静静等着。 手里拿了支烟，但一直没有点火。 手指下意识地敲着桌子，按他的预计，到天明时，国内的视频应该就会下架了。 不过，没关系，他图的也不是国内这些消息的扩散。 只是，他还没有等到天明，就接到了邱长官的电话。 “你想干什么？”邱长官的声音里似乎压抑着怒火。 “你已经看到了。” “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就你那点能耐，你那么个破公司，你是反了天了，什么事都敢干？也不怕哪天命没了。” 陶京墨知道邱长官的担心。 “爸，事情都做了，你现在骂也晚了。不如，安静待着，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样对你更好。” 说完，陶京墨就把电话挂了。 邱长官再打电话，陶京墨也不接。 邱长官当然气坏了，他都想把手机给砸了。 只是，这时候砸了手机，骂儿子，好像也没什么用。 他赶紧起来换了衣服，往陶老爷子那边去。 陶老爷子起得早，每天差不多五点就起了，会在干休所里跑跑步，到六点半左右就回去吃早餐。 别看老爷子八十多了，但身子骨那是真不错。 邱长官跟在老爷子身边一起跑，边跑边汇报着陶京墨干的事。 陶老爷子也没有停下脚步来，直到邱长官都说完了，他才道：“小邱，你可大不如前了。如今连我这么个老头子都跟不上了。” 邱长官跑得气喘吁吁。 他也是五十出头的人，公务又多，不可能像老爷子这样天天锻炼。 再加上，出门都是坐车，自己走路的时间也很少，这般跟着老爷子跑步，他确实有点跟不上。 不过，邱长官听老爷子之话，也不只是说跑步。 他觉得，老爷子似乎也是在点他。 “爸，是不是上面......”邱长官问了半句，他想起了之前陶京墨说过那位的事。 陶老爷子这才停下脚步来，邱长官赶紧把毛巾给递上。 老爷子擦了一下汗水，然后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老三这事做得是出格了点，不过既然都做了，那就随他。他不是个没打算的人。你呢，也别有点事，就草木皆兵。” “爸说得的。但老三还年轻，难免冲动，我是怕他......” “那你小瞧你儿子。他可是特种兵出身，脑子好，本事好，要不是你那媳妇一天叽叽歪歪的，他还在部队里好好的。” 陶老爷子吐槽自己的女儿，就好像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一样。 “这事，你就当不知道吧。他能把这事做了，他就不会让自己沾上半点腥。你若是非要多事，反倒授人以柄，这样倒不好了。” 第48章 商陆，我能抱抱你吗 陶京墨在天亮前回了烟云台的家。 商陆还睡着，他便静静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人。 不觉得，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大概是商陆的生物钟醒了，睁眼发现床边坐了个人，吓了一跳。 因为房间里没有开灯，拉着窗帘只有细许的缝隙透了光进来，商陆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床边。 “我吓着你了？”陶京墨这才开了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商陆昨晚睡的时候都十一点多了，他睡前问了小林，陶京墨去了哪里。 小林说陶京墨有些事去了公司，让他早些休息。 商陆便没有多问。 昨晚他也睡得沉，明明下午还睡了那么久，但昨晚却没有一点失眠，躺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刚回来。”陶京墨开了床头的灯。 暖黄的灯光让屋子里多了些温度，柔和、温馨，像家的模样。 但，这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你可以再睡会儿，还早。这两天就别去学校了，等过几天......” 一说到这个，陶京墨就觉得对不起商陆。 “我会尽快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好。” “你得罪什么人了吗？”商陆缩在被子里，就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商陆这话，是在担心他吗？ 明明他才是这个事件里的受害者，但他没哭没闹也没埋怨他，就这么安静待着。 真的是乖得没边了。 越是这般，也就越让他心疼。 他好想抱抱商陆，紧紧地抱抱。 大概也就是他走神的这么点功夫，商陆又说了一句，“我可能没资格知道。” 陶京墨被这话给拉回思绪，立马解释道：“不是你没资格。任何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商陆也不再追问，睁着那双人畜无害的漂亮眼睛就那么看着他。 仿佛在等他说下面的话。 陶京墨被他看得心里痒痒。 不怪他这种时候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怪商陆太诱人。 “我，能不能睡在你旁边，慢慢跟你说？” “你放心，我不动你。我说过，不是你心甘情愿，不是你爱我，我不会动你。” 他的解释随之而来。 商陆也没应声，只是垂下了眸子。 好像是同意，但又好像又没同意。 就那么过了半分钟，陶京墨发挥了主观能动性，掀起被子一角，就那么钻了进去。 他们并排躺着。 被子里有商陆的温度，手也不经意地碰着了。 陶京墨便把对方的手握在掌心里。 “前一阵，我爸给我安排了一次相亲......” 说到这里，陶京墨停顿了一下，然后解释道：“我不喜欢女人，也不会跟女人结婚。只是去应付一下。” 商陆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听着。 “那女的姓宋，以前......” 陶京墨讲得很细，把宋家的事都给掰得清楚，还有宋家跟那位红娘的关系，以及他父亲可能因为他被穿小鞋。 反正，没有什么保留，都告诉了商陆。 “你不怕吗？”商陆听完之后，问了他一句。 “怕什么？上面很快会对那位红娘动手，我做的这些，只不过是帮了上面的忙。是拔了大树连根带起一串泥，还是因为除了这些泥，让大树倒了台，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陆京墨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臂，能这样躺在床上，跟商陆平静地说话，真的是很幸福的事。 “你怎么知道上面会对红娘动手？” 商陆有点明知故问。 陶京墨是重生回来的，当然知道红娘会倒台，他只是加速了红娘的倒台而已。 但是，他若不这样问，反倒显得更奇怪，就好像他也早就知道红娘之后会倒台一样。 前世，那都是一年之后的事了。 新闻里一直有报道，异地审判，牵扯出来的人不少，反正挺轰动的。 “我上面有人啊。” 陶京墨这话也没错。 陶家到底有多大能量，商陆活了两世，其实也不知道。 确实，就算陶京墨没有重生，大概也会提前知道上面会动手。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和陶京墨还没有第二次碰面，甚至他都不知道还会再遇见陶京墨。 至于说宋家和那个红娘，当然也还好好的。 这一世，确实很多事都改变了。 陶京墨会变吗？ 商陆觉得，一个人的性子是不会改变的，不管重活几世。 他刚要坐起身来，就被陶京墨的手给按回了床上，人也随之靠了过来，“我能抱抱你吗？” 商陆看着他，没回答。 “商陆，我能抱抱你吗？”他重复道。 商陆还是没有回答。 “我只想抱一下。昨天的事，很抱歉。你一直没有骂我，也没有闹，其实我心里很没底。 我知道，就算这件事，我解决得再好，也堵不住同学的嘴和那些异样的眼光。商陆，你要不要转学？” “转学？” 商陆完全没有想到陶京墨会说这个。 他如今研二在读，这个时候转学？ 当然，也不是说研究生就不能转学。 只是，转学的手续相当麻烦不说，中间的关卡也很多。 这可不是中小学生转学，最多是花点钱，很容易就能办到的。 “转去s大，给林放做师弟，如何？” 商陆后来查过林放的那位导师，真真就像林放说的，是这个专业领域最顶尖的导师。 他觉得，这就是陶京墨给他的另一个诱饵，就像是实验室一样。 “s大，能要我吗？” “你那么优秀，干嘛不要你。只要你点头，我回头就去跟你联系。” 商陆觉得，市井小民确实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实验室就算了，反正有钱就行。 但把他从z大转去s大，这中间的关系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了。 陶家到底有多大能量，他想象不到。 难怪，前世他连陶京墨都挣扎不开，更何况陶京墨背后还有陶家。 “不用了。”商陆确实有点被诱惑，但他还是理智地拒绝了。 “那你以后回学校......” “我若转学走了，那不就坐实了我真的被人包养的事实吗？我一个穷学生，哪里是有本事自己转学去s大读研的。 再说了，我就算转学走了，那些会说的人依旧会说，你又能保证我转去了s大，那边的人就完全不知道吗？ 如今的网络那么发达，信息也会传得很快。不过是让更多人知道，更多人看笑话而已。我不要！” 第49章 当着我的面，敢给我戴绿帽子? 陆泽轩上午来了一趟烟云台。 昨天他接到冯处长电话的时候，陆泽轩正好跟他一起吃饭，自然也知道商陆的事。 商陆肯定很伤心的。 只是商陆没有表现出来。 特别是商陆说‘让更多人看笑话’，就像是往他心上捅刀子一样，疼得他不行。 陆泽轩来了也是好事，陆泽轩是话唠，让商陆一个人待着，他怕商陆闷出毛病来。 陆泽轩插科打诨，没准儿能让商陆暂时忘了学校那点事。 “嫂子，这可是我搜罗了海城最好吃的几家甜品店里的爆款甜品，你赶紧来尝尝，每一款都很特别，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陆泽轩喜欢甜品。 把自己喜欢的甜品送给别人尝尝，那就是他最大的诚意。 但商陆没那么喜欢吃甜的。 而且，这些甜品真的很腻人。 “嫂子，好吃吗？” 他看着商陆咬了一口，满眼期待。 商陆不太给面子，“有点腻！” “腻吗？”陆泽轩自己又尝了几口，“没有啊？” “你是多爱吃甜呀。商陆没那么喜欢吃甜的。自己留着吧。” 陶京墨端了洗好的苹果过来，然后坐在那里削苹果。 陆泽轩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三哥，你还会削苹果呀？” “我有手。”陶京墨白了他一眼。 “我也有手，但我不太会。但沈光赫很会削，他都能削成一整根不断的。你能吗？” 陆泽轩话音刚落下，陶京墨正削的苹果皮就给断掉了。 “哎呀，三哥，你不行。不如沈光赫。” 陶京墨瞪了他一眼。 陆泽轩立马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对劲，忙找补道：“嫂子，三哥没有不行，很行的。就上回那个唱歌的，说三哥技术好，体力更好，倒贴都干......” 陆泽轩的嘴有多快呢，陶京墨的刀子都比不上。 水果刀扎到陆泽轩身边的抱枕上，陆泽轩再次吓坏了。 然后，也意识到自己这个破嘴又闯祸了。 “三哥，我不是，我......”陆泽轩都快哭了。 他赶紧抱住了商陆的胳膊，“嫂子，三哥要杀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那本来就有的事，我也没有造谣。” 陆泽轩又怂又狗，一向如此。 抱着商陆的胳膊，他觉得找到了靠山。 至于说靠山帮不帮他，他没想过。 反正，先靠着。 “陆泽轩，赶紧滚吧！” 陶京墨真的生气了。 学校的事还没有完全平息，陆泽轩这张破嘴，让他来帮忙哄人的，他倒好，揭他的底。 以前只觉得这孩子是给惯坏了，现在觉得，这孩子就是脑子缺点什么。 “三哥，我才刚来......” 陶京墨赶人了，陆泽轩还不想走。 说错了话，他总得找补点什么吧。至少，至少得把今天来的任务做好了。 不然，陶京墨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嫂子，反正你这几天也不上课。不如，我带你出去玩吧。我们公司有个艺人最近在海城拍戏，这两天正好在山里拍。她说，现在山里的风景迷人死了，还发了好多照片在朋友圈。” 陆泽轩自说自话，就从手机里翻了朋友圈的照片给商陆看。 红叶纷飞，确实是特别漂亮的风景。 还有风景里漂亮的女孩。 “这个是顾小慧吧？”商陆问道。 “对呀，对呀。顾小慧，咱们公司的当红小花。嫂子，你也是小慧姐的粉丝吗？” 商陆不是谁的粉丝。 他也不追星，但他看过顾小慧的一部剧，演技不错，长得也确实漂亮，是当红小花里比较亮眼的女演员。 “那正好。我带你去探小慧姐的班，正好咱们再看看红叶，玩上几天。这附近，还有不少历史遗迹，咱们都可以一起去看看。” 陆泽轩自认为商陆也喜欢顾小慧，就那么自顾自安排。 陶京墨在旁边听着，也觉得商陆出去玩几天比较好。 等几天回来，他应该就把这些事都给料理完了。 他不想商陆整天在屋子里关着，哪怕商陆并没有闲着，但人总这么待在家里，会越来越没有生气的。 前世，他就喜欢把商陆关在家里。 现在，他只想让商陆开心。 “商陆，要不，就跟这小子去玩玩吧。” 商陆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看着那些照片出神。 陆泽轩这会儿倒是懂事，立马摇了摇商陆，“嫂子，你就当陪我去嘛。好嫂子，求求你了，我一个人去好无聊的。 而且，刚刚我还说错了话，我要是没把嫂子哄好，三哥肯定得杀了我的。嫂子，你不会想看到这么帅气的我，死在三哥的水果刀下吧？” 陆泽轩还拔了抱枕上的水果刀出来，一副可怜巴巴的小狗模样。 商陆笑了一下，“好！” 听到商陆答应，这可把陆泽轩给高兴坏了。 他抱着商陆一激动，就在人家脸上亲了一口。 陶京墨本来也松了口气，哪知道看到老婆被陆泽轩给亲了脸，刚刚放下的杀心又起，上前拎着陆泽轩的衣领就给拽了出去。 水果刀就那么掉在了地上，商陆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前世，他就拿了一把那样的刀，扎在了陶京墨的胸前，但是，他力道太小，而且也没有个准头。扎在了对方的肋骨上，也就只伤了个皮肉。 看来，水果刀不行。 至少不能扎心脏，肚子...... 他的手在那刀刃上试了试，觉得肚子可能也不太行。 于是，随手扔回到了地上。 而大门外，陶京墨把陆泽轩按在了墙壁上。 就那陆泽轩那张帅气的脸，此刻正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半边脸都变形了。 “三哥，轻点，手要断了，脸要坏了......” 陆泽轩最近一直在作死，但又一直不长记性。 不过，这一回他是真的后悔，他怎么能亲商陆呢？ 且不说那是他嫂子，主要是那是个男人。 他居然亲了一个男人？ “手断了，你以后就不敢随便抱我老婆。老子自己还没抱几回，让你占了便宜。陆泽轩，你是真想让我把你手给剁了，嘴给割下来下酒？当着我的面，敢给我戴绿帽子？” 说着手就一紧，陆泽轩立马叫得跟杀猪一样。 “三哥，我不敢，不敢了。我是无心的，我就是一激动，给忘了。我真没那些心思，我是直的，笔直，比电线杆还直。 我保证，没有下次。你放心，我带嫂子出去玩，肯定连嫂子的手都不碰。 再说了，我这也不是帮你哄嫂子嘛。人家嫂子因为你，在学校里受人指指点点，就算这事过去了，也少不得让人说三道四。 我带嫂子出去玩高兴了，嫂子再回学校，面对那些人的闲话，不也能豁达一点......” 陆泽轩的求生欲很强。 一张嘴就跟机关枪一样，不停地说词，就跟脑子里早就有台词一样。 得说，陆少这嘴皮子的功夫不一般。 当然，陶京墨也没真想把他怎么样，放开他的时候，还不忘警告，“把人给我照顾好了。要他出一丁点错差，咱们就旧账新账一并算。” “三哥，你放心，我保证照顾好嫂子，你就安心去收拾那些臭虫。” 第50章 这么大手笔 陆泽轩带着商陆出了城，走得那叫一个快，跟逃难一样。 主要是害怕商陆又改了主意。 商陆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但陆泽轩的嘴可没有停过。 他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只是陆泽轩自来熟，有他在，就不会冷场。 给商陆讲娱乐圈的八卦，这个话题大概讲个几天几夜，素材都还会很富余。 商陆看着车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然，也可能什么都没想。 “嫂子，是不是觉得娱乐圈的这些事，挺没意思？” 商陆一直没反应，陆泽轩也觉得可能人家不喜欢听。 “没有。就是，你说的那些明星，大部分我都不知道。” 商陆好歹是有了回应，陆泽轩便继续道：“嫂子一心读书，没关注过娱乐圈也很正常。要不，我给嫂子讲讲三哥小时候的事？” 商陆没有说好或者是不好，陆泽轩便当他是想听的，便自顾自地开始。 “三哥打小就是孩子王。那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寒暑假都会在大院里玩。 我呢，小时候身子弱，而且又矮又瘦，比同龄的孩子看着小了许多。他们不爱带我玩，说我是弱鸡，风一吹就倒。还说我这辈子都长不高，会是个小矮人。 我那时候觉得委屈，也爱哭，他们就嘲笑我像个娘们。哎，虽然都是孩子，但毒是真的恶毒。 有一回，我被他们说哭了，坐在墙根下抹眼泪。三哥便过来踢了我一脚，说，男人，哭哭叽叽像什么样子。他们说你，你就说回去。说不过，就大嘴巴抽他们。” 说到这里，陆泽轩摇头笑了。 “三哥也真有意思，那时候我又矮又瘦，哪里敢打他们。不过，我还没解释，三哥又说，打一次，就得他们给打服了，不然，以后你会被欺负得更惨。 于是，他从地上捡了半块板砖递给我，说，下回，他们再欺负你，就朝他们头上砸去。” 商陆并不了解陶京墨是怎么长大的，毕竟前世他们不聊这个。 就算陶京墨想跟他说，他也没有兴趣听。 “嫂子，你猜后来我砸那些小孩子了吗？”陆泽轩侧头问商陆。 “砸了吧。”商陆想着，你现在就没什么脑子，小时候更不用说了。 “哇，嫂子一下子就猜对了。是的，他们后来再欺负我，我就拿了砖头砸了带头的小孩，把人脑袋砸破了。流了好多血，我当时也吓坏了。 孩子们都跑了，回家告诉了家长。我呢，被家里修理也是肯定的。但三哥替我出了头，说是他教我的。 因为看我被孩子们欺负，教我要反抗。因为这个，三哥被陶爷爷修理得很惨。 陶爷爷让他负重二十斤在训练场上跑了二十圈。三哥跑完二十圈的时候，直接就晕倒在了地上。那时候，三哥才八岁......” 打小就是个倔种。 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那种。 “那之后，我就一直跟着三哥玩。他特英雄！” 英雄？ 商陆心想，小孩子对英雄的要求好低呀。 对方让他拿砖头砸别人脑袋，这要砸下去，人死了，那算谁的？ 也是，陶京墨不就是那样的人吗？ “三哥，从小就很特别......” 陆泽轩打开了话匣子，那就收不住了。 直到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讲述。 “三哥，怎么了？”电话是陶京墨打过来的，陆泽轩开着车载电话的免提。 “商陆怎么样？有没有心情很差？” 陆泽轩回头看了一眼商陆，笑道：“三哥，嫂子在旁边听着呢。要不，让他跟你说？” “商陆......” “嗯。” “山上比较凉，我让人给你送衣服过去了。若是还缺什么，给我打电话，我让人送过去。” “好。” “既然是出去玩，别想着学习和别的，就好好玩。”陶京墨又叮嘱。 其实，出门前，这话陶京墨就说过一遍了。 “知道了。”商陆乖巧答道。 “陆泽轩，你开车慢点，别急。别让商陆一个人待着，他对山上不熟，万一走丢了......” “三哥，行啦！”陆泽轩打断了陶京墨，“嫂子又不是什么三岁孩子，你这一副怕嫂子丢了的模样，还真像个老妈子。” “你玩性大，我还不知道你。自己玩起来，就不管别人了。陆泽轩，你给我听好了，我老婆是你带出去的，你要没照顾好，让他少了一根头发，你死定了。” “三哥，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万一嫂子脱发，那也算我的？” 商陆到底是被这话给逗笑了。 陶京墨在电话那头了听到了商陆的笑声，他这心才稍稍松了口气。 “商陆，好好玩。过两天，我去接你......”说这话的时候，陶京墨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其实，陶京墨还想说点别的。 比如，我会想你的。 再比如，我会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但想到陆泽轩在旁边，到底是不能让那小子听了去，也就作罢。 挂了电话，陶京墨回到了办公室。 就像他预料的那样，早上八点左右，那些搬运的素材很快就在各大平台下架，一部分文字讨论，也被限流。 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视频下架之前，宋家的画廊就被控制了，只是画廊的事没有被爆出来。 陶京墨还得了个消息，宋小姐要出逃，宋家人已经乱了。 他当然不会让宋小姐出逃，毕竟这个水硕还知道不少事呢。 于是，到中午，陶京墨就得到消息，宋小姐已经被捕。 下午，宋家的消息就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 陶京墨也得知道宋老爷子去了干休所，就跟前世一样，宋老爷子去求陶老爷子相助。 当然，陶老爷子可没有帮忙。 一切都进行得很快。 陶京墨只是静静看着。 z大那边该做的都做了，但大家对于商陆的看法，这个怕是很久都不会抹去。 这是让陶京墨觉得最无能为力的事。 傍晚的时候，沈光赫来了智安联盟。 办公室里都是烟味，那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头。 “这么大手笔，我以为你淡定得很，居然也抽这么多烟。” 沈光赫坐在沙发上，小林端了茶水进来，听到这话，便去开了通风系统。 陶京墨耷拉着眼皮，像是没什么精神。 他昨晚一夜没睡，白天也没有打个盹。 他倒不是身子扛不住，毕竟，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睡，也没这么没精神。 只是他一想到商陆以后在学校，他心疼，他觉得对不起人，他太亏欠人家了。 “怎么了？老婆让人拐跑了？”沈光赫喝了口茶。 陶京墨这才起身，从办公椅挪到了沈光赫对面的沙发上。 “沈光赫，有时候你说话，特别不好听。” “怎么办，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更不好听。”沈光赫看着陶京墨那一脸憔悴。 第51章 你有被戴绿帽子的妄想症? “老三，不管宋小姐做了什么，你不应该弄出这么大动静来。要对付那位宋小姐，你有很多办法。现在，你牵连出这么多人，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陶京墨知道沈光赫是担心他，毕竟是最好的兄弟。 “我像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知道是一回事，但他是陶京墨呀。 “你喜欢商陆，我知道。但仅仅只是为了商陆，就要把那么多人拉下水，你知道这多危险。 那些人，别说是你，就算是邱叔叔和陶爷爷想动他们，也得掂量一下后果。毒蛇打不死，他回过头来就得咬死你全家。你就......” “沈光赫，”陶京墨打断了对方的话，“因为知道只动姓宋的臭女人，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所以才一锅端。而且，上面早有这个意思，不然，你当我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听到这话，沈光赫其实也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陶京墨胆子大，性子野，做事也狠。 但陶京墨不是没脑子，不是不计后果的人。 “你早知道？” 陶京墨点点头。 “既是如此，那是我多事了。” 陶京墨笑了一下，起身坐到了沈光赫的旁边，一手搭在了沈光赫的肩膀上，“我说沈光赫，我是嫌你多事吗？这件事确实做得大了些，但谁要动商陆，我就得给他连锅端了。所以，你不准打我媳妇主意，不然，兄弟我也不认。” 沈光赫侧头看着他，“你有被戴绿帽子的妄想症？” “我疯了吗？” 沈光赫觉得陶京墨有些奇怪。 只要一扯到商陆，就会很敏感。 喜欢一个人，时刻关注，心思被对方牵动，这确实很正常。 但陶京墨未免太敏感了一些。 而且，那天晚上他去接陆泽轩的时候，发现陶京墨居然睡的是客厅沙发。 这可不是陶京墨的性格。 之前在酒吧把人带走，什么都做了，有美人在侧，他不抱着美人睡，睡沙发，不奇怪吗？ “沈光赫，你这什么眼神？” 陶京墨被他看得有点心头发毛，总觉得沈光赫在想什么不好的事。 “你不会真不行？” 沈光赫看了他半晌，就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沈光赫，别招我揍你。” “那晚，他让你过去睡，你没去吧？前两天晚上，我去你家接人，你也睡的沙发。你这不像行的样子。” “我那是......”陶京墨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 他总不能说，前世我总强迫人家，把人逼到最后，宁愿死了也不待在他身边。 这一世，他不能逼人，也不敢逼人。 他小心翼翼，他怕对方有一丁点不高兴，他怕再次失去。 哪怕，他现在也还没有得到。 但这些话，不能说。 “你懂个屁。因为老子爱他，所以才处处克制。没听过那句话吗？喜欢是占有，爱是克制！” 这话能从陶京墨嘴里出来，沈光赫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沈光赫，你就没有很想得到，但又努力克制的人吗？” 沈光赫不答。 陶京墨也不追问。 这有些事，可以去推波助澜，但有些事，还得人家自己慢慢去体会。 而且，就陆泽轩一直叫嚷着自己笔直笔直的，突然有个男人说喜欢他，大概也得吓尿了。 若是再有了逆反情绪，那兄弟的苦子就在后头了。 毕竟，沈光赫难得能动那么点心思，他可不能坏了兄弟的好事。 哪怕这个时间很长，但他希望好兄弟能心想事成。 毕竟，这样的话，沈光赫和商陆之间就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秘密了。 两个人的晚饭是在智安联盟的食堂吃的。 陶京墨准备这两天都吃住在公司，反正回家也见不着商陆，还不如在公司待着。 “抓到在z大散播消息的人了吗？” 沈光赫这一问，陶京墨才想起来，一直忙别的，确实没有顾得上这个。 “没有。不过，这个暂时不重要。背后主使收拾了，要找散播消息的人，很容易。做这种事的人，自然是拿钱办事。不是这个人，也会是那个人。其实，抓到了，意义也不大。” “还是查一查吧！” 陶京墨抬头看沈光赫。 沈光赫这个人一向没什么废话，现在这样提醒他，陶京墨顿时就明白了。 “你是觉得，z大这件事的背后不是姓宋的？” 沈光赫夹了菜刚要递到嘴边，听到这话顿了一下，“我看过传播的消息，只有一张你们的照片，我找人看过了，照片还是合成的。 你的照片还打的码。我只是在想，如果宋小姐真想搞你，哪怕只是给你添堵，让你晦气，找个人跟拍不难。不可能连照片都得合成。而且......你不觉得，你最近出的事有点多吗？” 陶京墨最近出的事是有点多。 先是车祸，差点把命丢了。 之后又是定时炸弹，差点让炸弹送去了西天。 这一回，倒是没有伤到他，但商陆被伤得体无完肤。 “沈光赫，你又要说他想杀我？他想杀我，给我的脸打码，传那种自己被男人包养的消息弄得全校皆知？他杀我的方式，就是网暴自己吗？” 沈光赫知道他说这些话，陶京墨听不进去。 其实，怀疑到商陆，只是沈光赫的一种感觉。 车祸那件事没有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跟商陆牵扯上。 而且从陆泽轩那里他还知道，车祸的那天晚上，商陆也在医院住院，因高烧。 这一次的事，焦点都落在商陆身上。 陶京墨就算被人认出来，陶京墨也根本不在乎，可能他还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商陆的男人。 而商陆才是唯一的受罪者。 一个人为了报复另一个人，真的会拿自己开刀吗？ 这既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常理。 而且，在网暴自己的过程中，对方也没有被报复，这更说不通。 “我不是说商陆。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记了还有人躲在暗处想对你不利。” 陶京墨还真忘了背后有人要杀他这件事。 前世，他被人捅了刀子，到底谁捅的，死之前还没有看到人。 多憋屈，死谁手里都不知道。 第52章 我们轩轩有没有好一点 白云山庄在一片红叶深处。 白色的墙，红叶掩映，就跟画里的世外桃源一样。 顾小慧所在的剧组都住这里，陆泽轩和商陆也住这里。 陆泽轩带商陆去看了剧组拍戏，又提前让山庄这边晚上准备烤全羊，弄个篝火晚会，大家热闹一番。 商陆没有在现场看过拍戏，多少也有点新奇。 这是一部仙侠剧，取景这里，主要是风景好，用实景拍摄，展现这部剧制作团队的诚意。 毕竟，如今的仙侠剧基本上都是在绿布前拍的，除了演员，什么都是假的。 晚上篝火升起，烤全羊的香味已经飘散开来。 商陆跟这些人都不熟，他又不追星，所以根本不会往那些人里凑，自己安静坐在角落里。 陆泽轩就是个人来疯，虽然这部剧男女主都是一线演员，而且几个配角也是小有名气的演员，但此刻，在篝火堆的中心，陆家小少爷才是真正的明星。 商陆静静地看着，这些热闹与他无关，而且格格不入。 手机突然响了几下，商陆低头划开手机，是林放发来的消息。 “商陆，这些是上回咱们聊的时候，我提到过的几篇国外的论文，你看看，对你有没有帮助。” 商陆赶紧回复，“谢谢林大哥，我会好好看的。” “不客气。有问题，我们可以讨论。上回跟你聊过之后，你的一些见解对我正在做的研究也很有启发。咱们可以常联系。” “好的，林大哥！” 手机上看论文不太方便，商陆准备回房间里去看。 反正，他也不好热闹，也没那么喜欢吃烤羊肉，就这么傻坐着，也没有意思。 于是，他自己回了房间。 等陆泽轩想起没有看到商陆了，这才回头找。 正好这个时候，陶京墨又来了电话。 陆泽轩吓了一跳，“三哥......” 他的声音有点颤，电话那头的陶京墨立马发现不对，“你怎么了？商陆呢？打他电话一直没人接。” “嫂子......嫂子......” 嫂子不会不见了吧。 陆泽轩意识到这个，吓出一身冷汗来。 “嫂子在洗澡，一会儿他洗了出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陆泽轩也是急中生智。 “行吧，你把他看好。因为学校那事，他一直憋着，我心里总不踏实。怕他想不开，怕他......” “三哥，你放心，我肯定陪着嫂子。睡觉我们都一个房间，保证不会让嫂子离开我的视线。” 陆泽轩是信誓旦旦，陶京墨在电话那头不悦道，“睡一个房间可以，但不许睡一个床，你也不许碰他。” “三哥，我真的是直的，比电线杆都直。他是我亲嫂子，我要能动那么一点心思，我就不得好死。” 陆泽轩诅咒发誓，脚步也不敢停，快步往大厅里走。 “三哥，那个我有电话进来，先不说了，一会儿我让嫂子给你回电话。” 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电梯门响，他就露馅了。 陆泽轩急得一头汗水，回了房间看到商陆坐在电脑前，他都有点脚软。 “嫂子，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吓死我了。你要是丢了，三哥是真会弄死我的。” 陆泽轩跌坐在床上。 商陆这才起身找手机，原来手机扔在床上，他看了一眼，有几个陶京墨的未接电话，也有陆泽轩的。 “手机不小心静音了。不过，我二十三了，原则上来说，我这个年纪不容易丢。” “三哥打你电话没接，就打我这里。吓死我了。嫂子，你快安慰安慰我。” 陆泽轩其实比商陆还大了几岁，但一口一个嫂子叫着，他好像就真比商陆小多少一样。 商陆看着他呆了那么一会儿，然后走到陆泽轩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轩轩不怕，不怕......” 摸头的姿势像是摸狗。 但商陆叫他轩轩，他先是觉得这个叫法有点恶心，但抬头看商陆的表情，没有一点戏耍他的意思。 他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嫂子，你干嘛叫我轩轩？” 商陆的手停了，“我不太会安慰人。但我妈说，小朋友撒娇求安慰求关注，叫叠字的话，小朋友会比较开心。” “小朋友？我？”陆泽轩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 “你虽比我大几岁，但在我眼里，倒是童心未泯。大概是一直被大家爱着长大吧。” 陆泽轩当然是在爱里泡大的。 小时候的那点被小朋友欺负的事，其实他自己夸大的成分更多。 陆家的小少爷嘛，一丁点委屈就能说破天去。 父母恩爱，哥哥姐姐们都宠他，爷爷也喜欢他这个最小的孙子。 再加上有陶京墨和沈光赫这两个哥哥宠着，惯着，那就是在爱的蜜罐里泡大的。 “嫂子说得没错，大家都很爱我。除了，小时候那些破小孩子。不过，嫂子，没人叫我轩轩。” 陆泽轩仰头看着商陆，就像一个小朋友仰望着他的大哥哥。 “嗯，以后不这么叫了。” 商陆说着垂眸看他。 陆泽轩不干了，“嫂子，别呀，我许你这样叫。” 他有点花痴。 至少在商陆的眼里是这样的。 只是，陆泽轩自己还没有意识他看商陆有点久了，而且脸上的表情就跟个哈巴狗一样。 “那，我们轩轩好一点了吗？有没有被安慰到？” 我们轩轩？ 陆泽轩脸都快笑烂了。 “嫂子，你真好看！”他不由得称赞道。 商陆伸出一个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男人不太喜欢别人说他好看，那意味着，说对方是个娘炮。” 商陆转身，陆泽轩立马站起身来，“嫂子，你才不娘炮。你是俊......” 他想说俊俏，但又觉得这个词好像还是形容女人的，忙改口道：“你是俊郎书生，文气，是读书人，不像我三哥那种粗人。三哥就会凶人，就会动粗。以后，三哥要是再对你动粗，你告诉我，我帮你。” 商陆回头看陆泽轩，陆泽轩要比他高一点点，被宠大的小少爷，没吃过苦，没受过罪，要什么有什么。不管做错了什么，都有人护着，不管惹了什么麻烦，也都有人收拾烂摊子。 他好羡慕陆泽轩啊。 但他也好恨陆泽轩。 “好，谢谢轩轩！” 商陆笑起来很好看，本来就是漂亮的人，这一笑，便像春天里瞬间绽放的花儿一样，会让人觉得太好看，太惊艳，太舒心了。 难怪，三哥会这么着迷。 幸好他不喜欢男人，不然，他都能让嫂子给掰弯了。 第53章 你点个头的事，我都能为你飞蛾扑火 商陆没有给陶京墨回电话。 不过，没多久，陶京墨就又打了电话过来。 问他晚饭吃了什么，山上冷不冷，出门有没有穿厚一点的外套，就连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如何，也都一一关心到。 得说，陶京墨就是个老妈子。 商陆都一一答了，陶京墨仍旧不放心，又问陆泽轩在干嘛。 “今晚有烤全羊，他说给我拿一点上来我尝尝，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 “烤的东西少吃一点，容易上火。胃药有没有带？如果不舒服要说。算了，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药过去。昨天事太多，是我考虑不周，也没想到你胃不好......” “陶京墨！”商陆打断了他的话。 “嗯？” “不用送药，我挺好。你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还好，一切都按我预计的进行中。你别担心我，我没事。好好照顾自己，陆泽轩就是个孩子，把你交给他，我还真不放心。” “那你还让我跟他走？” 陶京墨一时语塞。 他给商陆惹出来的事，而这个伤害，他无法弥补。 “好啦，我在看一点资料，没事的话，就挂了吧。” 陶京墨不太想挂电话，他就想一直跟商陆这么说话，哪怕说一夜都可以的。 “商陆，对不起！” 他捏紧了手机，听到商陆在电话那头叹气，“算了，人家说得也没错。我收了你两百万，你还要给我建实验室，这么高价的包养，我没资格说什么。挂了吧。” 包养这词从商陆嘴里出来，陶京墨特别不是滋味。 那不是包养，哪怕给再多钱，那都不是包养，只是他喜欢，他爱这个人而已。 倔强的陶京墨在电话挂断后，给商陆发了条信息：我只是爱你。如果你不接受这个说法，可以当是你包养我。你点个头的事，我都能为你飞蛾扑火。 商陆没有回复。 陶京墨要的也不是回复，这是他给商陆的态度。 宋家那边正在如预期发展，甚至比预期更快。 雪崩之时，雪花砸落之地，都是冰凉与死亡。 权势这东西，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能把你捧到很高的位置，也一样能砸得你粉身碎骨。 沈光赫的话确实提醒了他，让他不得不重视。 只是，以智安联盟的技术和手段，在忙活了一天一夜之后，居然连点尾气都没有闻到，别说是把人给抓出来了。 按说，散播这样的消息，技术手段不高，都是拿钱做事，要把人抓出来很容易。 什么都没有查到，才让陶京墨觉得对手不一般。 这一次的事，可能真的跟那位宋小姐没有关系。 但不管有没有关系，他已经做下了，就不能回头，而且他也不觉得姓宋的有多冤枉。 陶京墨站在智安联盟的顶层，冬夜的风呼呼地吹着。 手里拿着的烟没怎么抽，但已经被风吹得燃尽了，只剩下一个烟头。 “陶先生，陶教授来了。” 林秘书走到身后，声音不大，仿佛那么浅淡的几个字都被风吹走了一般。 陶京墨站着没动。 “陶先生，陶教授......” “知道了。”陶京墨突然转过身来，打断了林秘书的话。 他把那燃尽的烟头扔在脚下踩了踩，带着一身寒意，这才去了楼下的办公室。 陶教授是直接从机场到的这里，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 近一个月，陶教授都在欧洲准备音乐会的事，这会儿赶回来，在音乐会前几天，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干了件了不得的事。 “妈！” 陶京墨进来，在陶教授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陶教授端着茶杯打量他，差不多有两分钟，才开了口，“你还是在部队待着好，至少能消停点。” “我在部队，你不是天天闹着不安全吗？” “你是不安全，但至少你老娘我安全，你老子安全，你爷爷也安全。陶家更安全。” 陶教授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球，从小到大都没让我安生过。改天我得去医院查查dna，看看是不是在医院给抱错了。” “妈，你又开玩笑。就我这张脸，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能是抱错了？要验dna，那也是邱长官验，就邱长官那么好的涵养，有我这么个儿子，他才应该怀疑人生。” 陶京墨还欠欠的，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 他一向那样。 不管是在父母面前，还是在爷爷面前。 性子就那样，从小到大就是。 不怕打，也不怕修理，反正他干什么事，都有他的道道。 陶教授直接把手中的茶杯扔了过来，茶水虽是洒出来，但茶杯却让陶京墨给接住。 “妈，杯子挺贵的，要砸回你家砸去。” 陶京墨放下杯子还埋怨，陶教授再也坐不住，从对面扑过来揪着他的耳朵就开拧。 “杯子贵？杯子有老娘的音乐会贵。 为了这个音乐会，你妈我准备了整整两年，光来回的飞机就不知道坐了多少趟。你倒好，眼看着我的音乐会要举行了，给我整这么一出幺蛾子。 陶京墨，你是不是觉得你妈血压不高，血糖不高，血脂也不高，可以随便由你折腾，反正气不死？” 陶教授手重，拧着陶京墨的耳朵不撒手。 就陶京墨那身手，要反制母亲多容易。 但他却叫得跟杀猪一样，说什么耳朵要被拧下来了，陶教授要杀亲儿子，如何如何。 反正嘴里词不少，陶教授也看到他的耳朵红了，到底是松了手。 松手之后，还不忘给他后脑勺来上两下。 “狗东西，你赔老娘的音乐会！” 打骂完了儿子，陶教授委屈上了。 “就因为你搞这些破事，老娘音乐会都取消了。你赔，你要不赔，我死你公司门口......”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其实不是陶教授平日里的作风。 这一回，是真被儿子给气狠了。 其实，她也不是心疼自己准备了两年的音乐会，是陶京墨干了这么大的事，让她心惊。 陶京墨看着要哭的母亲，伸出双臂把人揽进怀里，“妈，多大点事。爸和爷爷都没像你这么急眼的，你怎么还说风就是雨了。 我做这件事，自然是知道可以做。不然，别说是你跟爸了，爷爷就得先剥了我的皮。” 陶教授推了他一把，没推开，靠在他胸口，“听说是为了你那个小男朋友？” “还不是男朋友，他还没有答应我。” 陶教授伸手就在陶京墨的腰上拧了一下，疼得陶京墨皱了眉，“妈，我虽然皮厚，但确实也疼。” “疼个屁。都弄出这么大动静，连个人都没追到，出去别说是我儿子。老娘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陶京墨一听这话乐了，紧紧地抱了陶教授一下。 “妈，你不反对？” “我反对有用吗？你十五岁那年干的事，让你老子打得一个星期下不了床，你也坚定不移地说自己只喜欢男生。 这么些年，没管过你这方面的事，你还真当我不知道你找的那些人。 有个固定的也好，省得我还得担心你得病。但是，我不反对，不代表我就想要一个男人当儿媳妇。别带到我跟前，我就当你这辈子是老光棍，没人要......” 第54章 他就是强制的产物 陶教授取消了准备就绪的音乐会。 门票早就开卖了，而且给亲友的贵宾贵早都发出去的。 退票是个麻烦事，那些送了票的朋友、同行，还得一一亲自打电话去跟人家说明，这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陶教授今天给他那几下，其实都算轻的了。 当然，也不是陶京墨让他母亲取消音乐会的。 这事，还是邱长官的意思。 邱长官本来就不同意陶教授在欧洲开什么音乐会。 一个唱民歌的，在国内唱不好吗？ 非得跑去欧洲花大价钱开什么音乐会，欧洲人听得懂她唱的是什么吗？ 但陶教授就这么个心愿，也不是为了赚钱，更不是为了什么名声，就是想在欧洲很有名的音乐厅办这么一场音乐会，为自己几十年的音乐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因为陶京墨干的这件事，邱长官好歹是找到一个好理由，劝她取消音乐会。 儿子干的事已经很扎眼了，就算做得很干净，很隐秘，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此刻，他们需要的是低调。 欧洲的音乐会太高调了。 国内媒体就算不去专门报道，同事、同行去听了音乐会，发个微博，发个朋友圈，或者是各大平台发个小视频，让有心人推波助澜一下，也就能冲上热搜。 如果是那样，别人不盯上陶家都很难。 陶教授经过了内心很激烈的挣扎，到底是放弃了音乐会。 所以，从欧洲回来的第一时间，就直接奔陶京墨这里，把压在心头的气先给出了。 陶京墨许诺一定赔一个音乐会给陶教授，又哄了一阵，到底是让陶教授有了点好脸色。 他亲自开了车送自己母亲回去。 不过，到家门口，也没跟着进去。 邱长官在家，父子俩还是少碰面比较好，碰上了，免不得会闹些不愉快，给彼此都添堵。 陶教授上楼前揪住了自己儿子的衣领，“陶京墨，仅此一次，要再敢把事牵扯到你父亲和陶家，我就亲手剥了你的皮。” 看看，这说话的口气是不是跟陶京墨很像？ 确实，陶京墨不只长得像陶教授，脾气也很像。 而且，在对待爱情这件事上，陶教授玩的也是强制爱。 当年，陶教授还在音乐学院上大学，一眼就看中了自己父亲身边的那个小兵，之后就是各种穷强猛打。 将军的女儿惹不起，但也躲不起。 人家喜欢你，想嫁给你，不嫌你家是农村的，不嫌你家中还有弟妹要养活，更不嫌你啥啥啥都没有。 就是喜欢你。 你不想吃软饭，你不想入豪门，那可不行。 陶教授当年先是搞定了邱家父母，又拿下了邱家弟妹，承诺供他们读书，给他们安排工作，所有的一切她都管。 然后再让邱家人来胁迫邱长官。 邱长官也没松口。 最后，陶教授就不讲武德的给人下了点药，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来了个未婚先孕。 那个年代，未婚先孕还是挺让人抬不起头的。 邱长官就不得不娶人家了。 陶京墨就是他母亲玩强制爱的产物。 偏偏，他又完全继承了他母亲的那些脾气，性子。 所以，前世他对商陆做的那些，他母亲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也拦不住。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陶教授前世是理解儿子的。 毕竟，她的爱情之路就是这么走过来的，而且也走成功了。 晚上给商陆打电话，听说商陆和陆泽轩白天去看了红叶，还拍了好多照片。 商陆的心情似乎不错，陆泽轩还在旁边时不时插一句嘴，这个超大电灯泡真的是讨厌得没有一点自觉。 不过，在陶京墨挂了电话之后，陆泽轩似乎后知后觉，也做了点人事。 “三哥，今天我偷偷拍了好多嫂子的照片，都发给你。” 信息随之而来，一同来的还有很多商陆各种角度的照片。 有站在树下的，有在溪边，还有蹲在地上看虫子的，更有看着一朵野花出神的。 各种各样的商陆，看得陶京墨都移不开眼。 他就像个痴汉一样，看着那些照片傻笑。 “三哥，我是不是很懂事呀？”陆泽轩又来了消息。 “嗯，还行。商陆现在做什么？” “嫂子在看学术报告。我不敢打扰他，下楼去找小慧姐喝一杯。三哥放心，嫂子不会丢的。” 前世，陶京墨没什么商陆的照片。 一是他没有给人拍照那个习惯，二是商陆面对他从来没什么好脸色，他自然也不会拍下那样的商陆。 今晚，他看一夜这些照片，都觉得不够。 就好像，商陆就在他眼前，每一个真实又美好的表情，都是他前世渴望而不可及的。 特别是那张商陆回头微笑的照片，就站在溪流边，身后是片大的红叶，身边有野花绽放，溪流潺潺，景色绝美，但都不及商陆这回眸一笑。 他在手机屏幕上亲了一口，然后把那照片紧贴在自己胸口。 这是他陶京墨的老婆，前世是，这一世也一定是，如果还有下一世...... 不，如果有下一世，是不是说明这一世他们的结局也不完美。 他只要这一世他们开开心心在一起，不要下一世，他想陪他到老，他想看他的笑容，想让那些笑容都为他而展。 这一夜，陶京墨做了个美梦。 但是，这一夜，在白云山庄的商陆却做了个噩梦。 “是，你爸加了一年刑期，我干的。商陆，我早跟你说过了，不顺从我，非得跟我对着干，你没有好果子吃。这次是加一年刑期，下一次，就不知道是多少年。” 陶京墨那张恶魔一样的脸，是商陆永远的噩梦。 他已经陷在泥潭里无法自拔了，但他却连累了自己的父亲。 他去监狱探监，父亲满含委屈的泪水，一遍遍地说着自己是被冤枉的，他什么都没有做。 商陆也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做，但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他连对不起都不敢说出口。 从监狱出来，他哭得像个没了家的孩子一样。 “是你，都是因为你，是你招惹了这样的男人，是你害了我。商陆，是你害了我......” 父亲那痛苦的表情，一下子把商陆惊醒。 此刻，才五点半。 天还未明，他睡不着了。 不断起伏的胸口表达着此刻心跳的狂热，他回头看了一眼在隔壁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陆泽轩。 脑子里闪过下午的时候服务生的话。 “这附近是有一些很精美的摩崖石刻。不过，路不好走，石刻群那边也比较危险，石头风化严重，容易出事。去那边的话，最好带上保护的绳索，多几个人一起，那样不容易出危险。” 手机屏幕上并不太亮的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有些阴郁，一双眼睛更是冷若寒潭。 第55章 你敢说自己不是贼喊捉贼 做了一夜好梦的人，当然心情也很好。 只不过，在z大散播商陆被男人包养这个消息的事没有头绪，让他有点烦。 他想直接打电话问商陆，学校是不是有人跟他有过节，所以才这么搞他。 毕竟，如果散播那些消息，不是冲自己来的，就是冲商陆来的。 但是，他又怕商陆难过，也不敢问。 上午去了一趟z大。 他想到了一个人，前世就对商陆心存不轨的张洋。 张洋上午在上课，下课去卫生间的空档，就让陶京墨给揪到，直接带进了一间空着的教室里。 此刻，张洋被按在门后，双手被对方禁锢于身后。 胳膊疼，脸也疼，对方完全是拿抓犯人的手段对付他。 “你干什么？”张洋是真有点慌，声音里带了些颤音。 “干什么？张洋，我之前就警告过你，离商陆远一点。你是不是把我的话都当了耳旁风？”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我跟商陆只是同学。” 商陆之前提醒过他，不要管他的事，不要惹惹不起的人。 而且，陶京墨也威胁过他，不听话，就让他研究生毕不了业。 商陆的事出了之后，学校的态度，陶京墨的手段，他也不是没有看到。 他知道这人有多惹不起，但莫名就被这样压着，他也很委屈。 “不懂我的意思？因为我不让你靠近商陆，所以，你就在学校里散播商陆被人男人包养的消息，想毁了他。张洋，你这手段太低劣了。” 陶京墨手一紧，张洋就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怕自己手被对方给弄断了，那就太冤枉了。 “我没有。是，我是喜欢商陆，但我从未跟他表白过，他也不知道我有那个心思。我更不会对自己喜欢的人，使那样的手段。得不到，就毁了他。那得心思多恶毒的人，那种人都不配说喜欢。” 陶京墨觉得这话像是在说他自己，所以按着张洋的手更紧了，张洋疼得都快掉眼泪了。 “你敢说自己不是贼喊捉贼。商陆不喜欢你，是你强迫他的，是你逼他的。你以为用这种手段毁了他，他就只能跟着你？你做梦。就算你得到了他的身，也得不到他的心。” 张洋是句句都戳在陶京墨的肺管子上。 他都想直接把张洋的胳膊给弄折，看他还能不能这么跟自己说话。 “你不是有本事，有能耐吗？这都几天了，连个散播消息的人都抓不到，还想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不是你自己干的事，谁信啊？” 张洋也是疼疯了，不然这些话断然不能出口。 陶京墨气归气，但到底没有由着性子把张洋怎么样。 前世他也收拾过张洋，后来让商陆知道后，他们大吵了一架。 所以，这一世同样的错不能犯。而且，这件事他没调查清楚，没有证据，真要把张洋怎么样了，商陆只会更讨厌他。 他强压着心头的不快，问道：“知道商陆跟谁不和，有谁可能害商陆吗？” 其实，这件事出来之后，张洋也在想这个问题。 甚至张洋都觉得，做这件事的一定是他们z大的人。 商陆很优秀，这一点张洋一直承认的。 优秀的人，难免被人妒忌，然后心生怨恨。 而前一段时间，陶京墨突然出现，又很高调，指不定有谁心里对商陆不满，拿这个想毁了商陆。 但张洋确实想不到会是谁。 “他性子虽然冷了些，但从不与人结怨，和同学相处也都不错，更没有听说谁认为他不好。同在一个导师下的同学，虽然导师与学生的关系也有亲有疏，也会有人嫉妒，但我认识的人里，没谁会这样歹毒去害一个人。” 张洋说完这话，陶京墨才把他放开。 胳膊都像要掉了一样，张洋捏了捏，“能做这个的，得有技术。我虽然没证据，但这事像是我们学校的人，甚至是我们这个专业或者是相关专业的人做的。” “张洋，”陶京墨冷冷看着他，“最好不是你，不然，你会知道我的手段。” 说完他掏了张洋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然后对着张洋的脸扫描解锁屏幕，快速在手机上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听到自己的电话响起，看了一眼，这才挂断。 “我的电话，一会存上。如果有想起别的，打电话给我。” 他的手指划过张洋的微信，不小心就给点开了，商陆的头像赫然出现。 他便点开了对话框，随便翻了几页聊天记录，都是关于学习和导师那个项目的，几乎没有闲话。 陶京墨这才把手机递还给张洋。 “若是你能帮我查到做这件事的人，等你研究生毕业，我可以介绍你去非常好的单位。当然，你也可以要钱，大几百万都不是问题。商陆是我的人，他的一切都由我负责。谁欺负他，谁打他主意，我都不接受。” 陶京墨又是利诱，又是威胁。 张洋没什么选择的余地。钱不钱的还是其次，他其实也想抓到做这件事的人。 毕竟，他是真的喜欢商陆，哪怕商陆根本不知道。 陶京墨从教学楼出来，已经有人认出他就是商陆的金主。 但认出归认出，没人敢上前确认。 虽然照片打码，看不到脸，但那身材摆在那里。 更何况，之前也不是没有学生看到他来接商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总会传开。 学校虽然出了公告，不许学生传播那件事，如果有发现学生不听招呼，那是要被学校处罚的。 不过，网上不传，手机里不传，拦不住学生私下里议论。 只是这种消息就跟娱乐圈的瓜一样，热度有限。 商陆没来学校，也没有新的瓜出来，学校作了不澄清，说他们是表兄弟。 至于说二人是兄弟关系，还是上下关系，又或是金钱里的上下关系，那个不重要。 不关注的人，听一耳朵就算了。嗑cp的人，才不管你们什么关系，反正她们嗑她们的。 至于少数好热闹的，到底还是怕给自己惹麻烦。毕竟，这是z大，能考进z大的都不是草包。 冯处长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叫住了正要上车的陶京墨。 “陶先生，我正好想找你呢。听说你进了学校，我就赶紧过来。” “冯处长有事？” “是这样，商陆同学的事，学校也很关注。虽然相关的澄清都发了，也让学生不许传虚假消息，不过，如果你那边有了结果，还是希望通知我们一下。 这件事，毕竟在学校影响很坏。如果是我们学校的人做的，那肯定是要给处罚的。如果跟我们的学生无关，那样是最好。” 陶京墨点点头，“现在还在查，等有结果了，会通知冯处长的。” 说完，陶京墨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还没有开出学校，他的电话就响起来。 刚刚接通，沈光赫急切的声音传来，“老三，陆泽轩跟商陆出事了。” 第56章 我好不容易才又抓住了他，我绝对不会让他离开我的 陆泽轩和商陆去看摩崖石刻的时候，从崖上摔了下去。 陆泽轩小腿骨折，其他没有大碍。 商陆摔到了头，一直在昏迷中。 陶京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路飞车往城外去。 虽然知道救护车已经去接人了，但陶京墨坐不住，让他踏实在医院等着，他觉得自己得疯。 半道上遇上救护车拉了人回来，他把车子给拦下，然后钻进救护车里。 商陆额头上的血已经止住，只是白色外套上染了一大片，看着就像开在雪地里的血色之花一般，特别刺眼。 他紧紧握住商陆的手，嘴唇颤抖。 上一次他这么害怕，还是前世送商陆去医院。而那一次，商陆死在了手术台上，最终离开了他。 他永远忘不了。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商陆也是这样躺在救护车里，脸色惨白，嘴角处有很多血瘀，看着就没有一点生气。 现在眼前的人，就那样静静睡着，脸色也很差，嘴唇也没有太多血色，隔几分钟，他都会伸手去探一探商陆的鼻息，就好像完全信不过救护车上的监控仪器一样。 他太害怕了。 他甚至都不敢松手。 商陆的手有些凉，他便捧到嘴边轻轻哈着气，眼睛却死死盯着商陆的脸，一刻也不敢眨一下。 “商陆，你别睡呀，你睁开眼看看我......” 眼泪是什么时候滚落的，陶京墨完全没有感觉。 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都是狗屁。 如果你也失去过一次爱人，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屁话来。 “商陆，求求你，别睡呀，你快睁开眼看看我......” 他亲吻着商陆的手，也不管对方手上是不是有些脏，就那么抓着像救命稻草一般。 “商陆......” 他的声音有点哑，反倒是旁边坐着的医生有些尴尬了，劝了一句：“陶先生，商先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别太伤心了。” “他都一直不醒，还不危险？” 这话可把医生给问着了。 就这么，陶京墨一路哭着跟到了医院。 陆泽轩小腿骨折，到了医院之后，立马就要进行手术。 商陆除了一些皮外伤，就是磕破了头，必要的检查还是要做的。 陶京墨寸步不离地跟着，等着商陆做完了所有的检查，推回到了病房，他就跟只看家的老狗一样，仍旧守在商陆身边。 沈光赫来的时候，陶京墨正用热毛巾给商陆擦手。 商陆的手上有些擦伤，破了皮，带了泥，擦干净之后，看着还微微有些肿。 “他怎么样？”沈光赫问。 “医生说，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但没有颅内出血，算是好事。现在还晕睡着，具体的情况还得等他醒了之后再看。” 沈光赫的目光落在商陆的脸上，除了额头包裹了纱布，脸上也有划痕，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被树枝或者是石头给划破的，脸也微微肿着。 陶京墨已经帮他把脸擦干净了，只是脸越干净，那些划伤就越是显眼。 落在沈光赫的眼里，就像是一张干净的宣纸上不小心洒了朱砂，不好看，还很别扭。 “陆泽轩呢？”陶京墨这时候才想起了陆泽轩，他到了医院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 “已经进了手术室。陆家人都在手术室外面等着，没那么快出来。” 陶京墨点点头。 本来，他是想让商陆去散散心，玩一玩，把学校里的那点破事给暂时忘记。 而他呢，也正好处理一些事情。 哪知道，会玩成这样。 早知道会这样，他宁愿把商陆放在家里。不，就算不关在家里，他天天带着商陆上班也行，人在自己眼前，怎么也不会出事的。 这一刻后悔已然晚了。 他除了静静陪着商陆，什么都做不了。 “老三，”沈光赫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只是个意外，应该没有大问题，别太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我差一点再次失去了他。” 再次？ 沈光赫想着这个词。 陶京墨认识商陆也不过个把月的时间，这中间哪有失去过。 而且，陶京墨对商陆的感情，不像是一个月就能有的那么深刻。就算是一见钟情，这也太魔怔了些。 当然，可能是陶京墨确实给吓着了，所以说的话也不严谨。 “我好不容易才又抓住了他，我绝对不会让他离开我的。我承受不起......” 陶京墨这话不是说给沈光赫听的，他像是自言自语。 沈光赫没有再打扰，退出了病房。 其实，沈光赫又何尝不担心呢。 接到电话说陆泽轩从悬崖上摔下去，他当时心跳都差点停了。 后来是知道陆泽轩只是小腿骨折，其他没有大碍，他才稍稍安心。 他没有像陶京墨那样不顾一切跑去接人，也没有陪着人到医院，只是在公司把一些紧急的事都给处理了之后，才往医院来。 其实，他来的时候，陆泽轩已经进手术室了。 不过，陆泽轩进手术室前给他打了个电话。 “沈光赫，我要是瘸了，你以后能不能对我好点？” 当时，他已经在来的路上。 听到这话，顿时心如刀绞。 陆家小少爷多活泼开朗，若是真的腿瘸了，怕是那些在他脸上的阳光都会消失吧。 会不会再也看不到他笑，也看不到他在身边打闹。 那一刻他很心疼。 但是，安慰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他只是对电话那头很是担心自己站不起来的陆泽轩说，“小腿骨折而已，这种小手术，你还信不过你们家的医院？” “沈光赫，你也是个混蛋！老子都要进手术室了，你也不能说点安慰人的话。” 其实，这是沈光赫最安慰人的话。 小手术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肯定能活蹦乱跳，少胡思乱想。 他没那样说，但就是这个意思。 “你等着，等我腿好了，老子......老子不搭理你。” 陆家小少爷气呼呼地挂了电话，沈光赫却紧握着手机，好半天连呼吸都是急促的。 稍稍站了一会儿，沈光赫便往楼下去，边走边拨了个电话，“找两个人去查看一下陆泽轩摔下山崖的地方，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顺便再查一下，那个商陆到了白云山庄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第57章 你是我的北极星 商陆是在沈光赫走了之后才醒的。 陶京墨看到人醒了，真真是喜极而泣。 “商陆，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陶京墨把对方的手攥得很紧，哭过的眼睛看着有点红。 前世，他死之前，陶京墨也这样哭着，这样攥着他的手吧。 他那时候没有力气睁开眼了。 当然，就算有力气睁开眼，他也不想再看一眼陶京墨。 “我是要死了吗？”他微启嘴唇，说出来的话却吓得陶京墨脸色突变。 “胡说。你不会死，你会活得好好的。你只是受了点伤，但你吓坏我了。” 商陆想坐起来，陶京墨赶紧把人按住，“别动，你头上有伤，又流了很多血，刚醒来可能会有点头晕，乖乖躺着，我叫医生来看看。” 陶京墨叫来了医生，彻底又给检查了一遍，医生还询问了一些问题。 最后给出结果，没什么大碍，在医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得到这样的结果，陶京墨总算是能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陆少呢，他怎么样了？” 医生刚走，商陆就问起了陆泽轩。 “他小腿骨折，现在正在做手术，其他没什么大问题，你别担心。” “小腿骨折？”商陆重复着这四个字，“都怪我，陆少要不是陪着我去山里散心，也不会出这样的事。要不是我想去看摩崖石刻，也不会让陆少摔断了腿。都是我的错，我......” 商陆自责得都快哭了。 陶京墨赶紧哄道：“商陆，跟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也不怪你。这只是意外。如果非要怪，那也是我的错。是因为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陶京墨借此又做了一次自我检讨。 两个小时候后，陆泽轩的手术结束，被推回到了顶层最豪华的病房。 毕竟是自家的产业，小少爷住院，肯定是住最好的病房，享受最好的照顾，和医术最好的医生治疗。 陶京墨没有上去看，除了要陪着商陆，他也知道陆家人这会儿都守着，他也没必要这时候去凑热闹。 沈光赫在电话里说，陆泽轩人还清醒，看起来也不错，让他别担心。 挂了电话，见商陆盯着他看，“怎么了？” “陆少......”商陆一脸担心。 “手术很成功，他的精神头也不错，恢复只是时间。别担心。” 商陆得到了答案，也就不说话了。 陶京墨牵了他的手，双手捧在掌心里，“别想太多，这只是意外，谁也不想的。你呢，好好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流了那么多血，回头得好好给你补一补。” 陶京墨是满眼心疼，商陆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前的陶京墨其实也让他很陌生。 前世，陶京墨没有这么温柔，可是，就算陶京墨温柔，他也不吃那一套。他受了那么多伤害，温柔能干什么？既扶不平他身上和心灵的伤，也无法让时间倒流。 他一直都是恨陶京墨的，非常恨。 “陶京墨，你就没有想过，是因为你遇到了我，运气不好吗？” 商陆这话让陶京墨双手一紧，脑子里突然闪过沈光赫说商陆杀他的话来。 “你看，自打咱们遇见这一个月，你的手臂受了伤，还差点被炸弹给......最近又因为我那点破事，还和宋家那样的世家杠上了。现在，连陆少都受了我的连累，我可能就是个扫把星，你要不要离我远一点？” 商陆说这番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不像是好心的规劝，反倒像是对他的嫌恶。总之看着怪怪的。 “都读研二的人，还这么迷信。什么扫把星，你是我的北极星。遇见了你，我才知道我人生的方向在哪里。手臂受伤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那只是......” 话语到这里，陶京墨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单以商陆的技术能力来说，白鹤岭那晚的生死博弈，他确实具备作为对手的资格。 但是，那晚是他重生回来的第一晚，怎么可能呢？ 那时候的商陆发了高烧，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光华医院遇上。 如果说，商陆在那之前就已经重生，那晚又怎么还会被他带去酒店呢？ 明知道会发生什么，明知道跟着去会是个什么结果。 商陆那么恨他，商陆是不会送他去酒店的。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觉得荒唐。 就算商陆因为他头一晚用强，想杀了他，怎么会那么快动手。 又怎么知道他们要去白鹤岭露营，又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开什么车的。 “只是什么？” 商陆的话拉回了陶京墨的思绪。 “只是我与人结有仇恨。你没问过我怎么受伤的，我也就没跟你提这件事。也是怕吓着你。那晚我、陆泽轩、沈光赫去白鹤岭露营，准备给沈光赫过生日......” 陶京墨大概说了一下那晚的情况。 说到路上的生死博弈，他还特别留意了商陆的反应。 他把对手一通夸，还说自己很想见见这个对手，若是能解除彼此间的仇怨，他还想高薪请这个对手加入智安联盟。 “你不怕他真进了智安联盟，再给你来一个釜底抽薪吗？”商陆问。 “我陶京墨怕这个吗？我要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敢让对手进我的公司。虽然一直没有查到人，但我觉得，他应该还会对我下手的。 商陆，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吓你，而是想表明，我的一切你都可以知道。但你也别担心，我不会死的。这辈子，我还没有好好爱你，也没有让你爱上我，我就不能死。” 说完，他捧着商陆的手到唇边亲了一下。 这样的一番对话，商陆虽然很平静，但也让商陆察觉，陶京墨似乎又对他起了疑。 之前陶京墨有过对他的试探和确认，而今天的这番话，更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但重生这件事，陶京墨是抓到不了实证的。 同样的，那晚白鹤岭他与陶京墨的博弈，陶京墨也抓不到实证。 哪怕他会一直有怀疑，但怀疑又如何呢？ 其实，让陶京墨带着怀疑，似乎更有趣。 让他一边沉沦，又一边觉得那是深渊，挣不开，逃不掉，那才是真正折磨人的方式。 陶京墨是晚上去顶层看的陆泽轩。 陆泽轩的脸上也有两处擦伤，掌心还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如今缠着纱布。 “三哥！” “怎么样，疼不疼？” 陶京墨这一问，陆泽轩就要哭了，“三哥，可疼了......但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就是断了根骨头，上几颗螺丝就没事了。我把嫂子给连累了，三哥，我没照顾好嫂子，我没完成好你的交代，你揍我吧，三哥......” 本来就要哭的人，这番说完，就真的裂开了嘴哭起来。 陶京墨叹了口气，“三哥不怪你。其实是三哥对不起你。若不是我这边出了事，让你带着商陆去山里散心，也就不会出这种事。等你好了，三哥会补偿你的。” 陶京墨主动把一切都给揽到自己身上。 “三哥，你怎么那么好。我都没能照顾好嫂子，你还说要补偿我。三哥，我太爱你了......”眼看着又要大哭，陶京墨赶紧道：“好啦，多大的人了。” 陶京墨抽了纸巾给陆泽轩，陆泽轩拿过去擦了擦眼泪，鼻子还抽泣着问，“对了，嫂子怎么样，看到嫂子滑下来的时候，我都差点吓死了。 怪我，想说周围的风景都看得差不多了，也就那组摩崖石刻群还没去。一大早带了嫂子过去，嫂子都一再提醒我要小心些，我就是嘚瑟，想在嫂子面前逞能，结果脚踩在了风化石上，一下就出事了。 当时嫂子都吓坏了，一个劲地问我怎么样，还说要下来救我。我说腿动不了，让他回去叫人。嫂子担心我，非要下来看看，确认我腿的情况，结果，嫂子也滑了下来......” 第58章 阳谋 陆泽轩把这件事全算在自己身上。 商陆醒来之后，陶京墨一直没问商陆当时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出事的。 一是考虑到商陆有轻微的脑震荡，二是他想先听陆泽轩怎么说。 如今倒是听完了，陆泽轩不只把责任揽自己身上，还对商陆一通夸。 “嫂子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担心我，他明明可以不用下来，也就不会出事了。那一片的信号也不太好，嫂子担心我一个人待在下面害怕，又怕冬天山里有野兽，嫂子真的特别好，那么高的悬崖，他也不怕自己摔着......” 陶京墨在病房里待了半小时候左右，也没再打扰陆泽轩休息。 从顶层下来，他接到了小林的电话。 “陶先生，商先生和陆少出事的地方我都勘察了一遍，应该只是意外。不过，我也询问了白云山庄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个服务生说，商先生之前问过摩崖石刻那边的情况， 他还特意提醒商先生，如果要去看那一片摩崖石刻群，最好多几个人一起，带上保护的绳索，那样会比较安全。 我也叮嘱了那个服务生，无论谁来问，都不许提及商先生问过这事。” 小林虽然是如实汇报，但无疑是告诉陶京墨，商陆去之前就知道，那一片是容易出事的。 但没有听服务员的提醒和建议，还是跟陆泽轩两个人就那样去了。 但有一点他想不通。 如果这是商陆故意针对陆泽轩的，那为什么商陆自己也受伤了。 是意外？ 还是做戏？ 陆泽轩摔下悬崖之后，商陆完全可以离开，就说回去找人来帮忙。 把陆泽轩一个人留在那里。 就算不会让陆泽轩死掉，但也一定能让陆泽轩多吃些苦头。毕竟，陆家小少爷哪里有被人扔在深山里动弹不得的时候，肯定又疼又怕。 他自己也摔下去了，自己也受了伤，而且还是伤在额头上，流了那么多血，有人那么傻吗？ 陶京墨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商陆，但脑子里的想法就会那样跳出来。 商陆有动机的。 陶京墨知道。 前世，商陆也不喜欢陆泽轩。 有一次，他们吵架。商陆曾经说过，“陆泽轩是什么好东西吗？当初，陆泽轩让我送你去酒店，就是为了把我送上你的床。你干的禽兽事，但陆泽轩也是帮凶。” 对于他把商陆强了这件事，商陆从来都把陆泽轩算在里头的。 那么这一世呢？ 他这一个月出的事确实有点多。 沈光赫说得没错。 而这一个月只有两个变故，他重生，与商陆重逢了。 蝴蝶振动了翅膀，改变了很多事，当然也会改变他们的命运，这一点，他知道。 商陆是什么呢？ 如果只是恨他那夜的强取豪夺，对他怀恨在心，想要他的命，他都认。 但如果商陆也像他一样重生了，那就不一样了。 带着前世经历的那些苦与痛，失去与绝望，就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商陆也绝对不会另眼看他。 想到这个，刚刚进电梯的陶京墨微微有些站不住。 商陆可能重生吗？ 这一夜，陶京墨照例在医院陪着商陆。 只是，陶京墨没怎么说话，商陆也很安静。 宋家大厦将倾，少不得也有人去踩上几脚的。 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如果你想扳倒一个人，或者是一股势力，你最好给他的对家送点使得上的素材。 势均力敌的人，才会更容易把对方斩草除根。 陶京墨除了在国外的视频网站上放了些宋小姐的素材，自然也没忘记国内这边宋家的对手。 只不过，这一切都做得很干净。 当然，所谓干净，不是说让人完全不知道，而是让人拿不到实证。 本来这世间的很多事，就是明明你知道真相是什么，但你不一定有实证。 主打一个心照不宣。 所以，陶京墨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大手笔。 看完了宋家那边的消息，王猛的信息刚好进来，问他还去不去珠宝展。 海城这边的事，王猛虽然一直在外地，但也知道一二。 “去。明天下午的飞机。”陶京墨给王猛回复。 “那我转告徐总。她一直怕你不来。” “告诉她，要想赢了两个哥哥，这一次就全听我的。我会让她如愿以偿。” 发完了消息，陶京墨侧头看了一眼隔壁床上的商陆，商陆好像已经熟睡了。 第二天上午，陶京墨陪着商陆去顶层探望了陆泽轩。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特别好了，商陆还管陆泽轩叫轩轩。 那么恶心的名字，陆泽轩居然甘之如饴。 所以，在白云山庄这两天，他们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关系就变这么亲密了？ 在陶京墨听到商陆叫‘轩轩’，而陆泽轩又答得那么高兴的时候，他的脸就不太好看了。 他们在白云山庄可是住一个房间，而且之前陆泽轩喝多了，还让商陆别跟自己，说他要养商陆。 cao！ 蝴蝶振动了翅膀，但不要是把陆泽轩给弯到商陆这里来吧。 陶京墨因为那些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酿就了一大缸子的醋，所以，商陆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被陶京墨给带走了。 “我下午出差去外地，你要不要......”回到病房，陶京墨首先想的是，自己去外地最好把商陆给带上，省得商陆天天去看陆泽轩，再把那小子给迷得晕头转向。 “什么？” 商陆刚坐到床边，抬头看向陶京墨。 陶京墨替他掀开了被子，然后扶他躺回床上去。 “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你跟我去外地吧！” “你去外地工作，我去干什么？给你工作添乱吗？” 他这话，就像是给陶京墨打预防针一样。 你要非带着我去，也不是不行。但你的工作如果出了纰漏，那我可不管。 “商陆......” 陶京墨其实很想直接问，我那晚那样对你，你是不是很恨我，很想弄死我。 但这话，他问不出口。 他怕知道答案，但其实他能想到答案。 “不去算了。我会让小林过来照顾你。明天你就能出院了，看你想回公寓还是烟云台那边，都行。我大概得一周才能回来。学校那边，最好现在都不要去，再过些天吧......” 陶京墨没有看他，转身给商转倒了杯开水，递到商陆手里的时候，商陆说了一句：“烫，放边上吧。” 陶京墨也没有坚持，就放在了边上。 “我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今天就可以出院的。什么时候回学校，我会看着办的。你有工作就去忙，我这么大的人了，也不需要谁守着。至于说学校里别人对我的看法和眼光，其实......”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再才说道：“那条信息里说得也没错，但我是自愿的。我用你给的钱还完了父亲的赔偿，然后还请了律师替父亲申请假释。你要真觉得学校那件事对不起我，我父亲假释的事，你能帮忙吗？” 第59章 亲亲就不疼了 前世若是商陆这样跟他开口，他会觉得自己被商陆需要，觉得自己对商陆是有用的，觉得他跟自己低了头。 但前世，商陆从未主动低过头。 每一次都是被他逼的。 也因为商陆从不主动服软，从不主动低头，他才会越来越想征服，想让他逃不开，挣不脱，永远也别想逃离他的掌控。 然后，结果就变得那般惨烈。 现在，商陆既愿意花他的钱，也主动开口求他，完全跟前世不一样。 当然，在他重生之后，他也不一样了。 所以，是蝴蝶振动了翅膀吗？ 陶京墨对任何事和人都有很理性的判断，但唯独对商陆无法理性，也从未判断对过。 他不知道此刻的商陆是真心求他帮忙，还是只是重生后的商陆想试探他，又或者是利用他。 但无论是哪一种，他拒绝不了商陆。 前世，商仲文死的时候，商陆有多伤心，他都还记得。 大概也是因为商仲文的死，让商陆开始放弃了自己生的欲望。 想到这些，陶京墨的心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给搅动了。 他欠商仲文一条命，至少是欠商仲文几年时间。 “好，我帮你。” 他看着商陆，目光凌冽，不若说话的语气那般温柔。 这有点分裂。 商陆心里隐隐不安，说不出来为什么。 他答应得很好，但他真的会帮忙吗？ 如果他...... 商陆只要一想到陶京墨可能在他父亲假释这件事上使坏，他刚刚翘起来的嘴角就显得有些僵硬。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他端了水杯喝水，结果还很烫的开水一入口就给吐了出来。 嘴唇和舌头都给烫得生疼，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种烫让他胃里痉挛，他急冲冲地往卫生间去。 凉水不断地被他捧入口中，然后又吐出来，又捧入口，就那么重复多次。 陶京墨站在门口静静看着，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他才抬起头来，嘴唇上带着湿润，眼睛也红了，仿佛就像刚刚被谁给欺负了一样。 陶京墨的心情有点复杂。 开水确实很烫，他就是试探商陆的。 当然，如果商陆没有前世落下的毛病，喝那么烫的开水，大概也会被烫得不轻。 这个反应，不能说明商陆就一定是因为前世那点事反应激烈。 他们的目光纠缠。 商陆也知道，他就是试他。 他不能乱，更不能慌，哪怕现在胃里很不舒服。 他也强忍着。 好在是这具身体没有经受前世那些事，虽然心理上会对烫的食堂敏感，但身体的反应远不如前世的身体那般激烈。 “我的嘴是不是被烫出泡了？”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点，是那种刚刚被开水烫了的可怜。 单纯的物理伤害。 “我看看。” 陶京墨走近了一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指腹在又红又肿的唇瓣上摩擦。 唇瓣还有些烫，想来刚刚那几分钟的冷水冲洗，并没有让热度散去。 “疼吗？”陶京墨问。 商陆伸舌头舔了一下下唇，那双纯真得清澈无波的眼睛就那么看着陶京墨，而陶京墨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原来，他吃这一套。 商陆心想。 于是，舌头又在下唇上扫过，润泽的红唇饱满又好看，像是熟透了的樱桃。 陶京墨到底没有忍住，低头就吻了上去。 “疼！”他作势推开，却有几分欲拒还迎。 这样的商陆是陶京墨从未见识过的。 对方就像带着一把钩子，上面挂满了他喜欢的饵，他明明知道那可能是要钓他，但他还是愿意上钩。 “亲亲就不疼了！” 粘腻的话在他们的唇齿之间出来，商陆却在亲吻的空隙说了一句“谢谢”。 陶京墨因为这两个字，身子僵了一下。 所以，对于商陆来说，这还是交易。 因为他答应帮忙他父亲假释的事。 他不喜欢交易，从来都不喜欢。 刚刚压抑不住的热烈，仅仅只是因为这两个字，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热烈瞬间消散，只剩微微的余温。 “商陆，这不是交易！” 他抬起商陆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你说不是就不是。” 商陆微笑着，连眼睛都带着笑意。 那么灵动，那么漂亮，那么让人欲罢不能。 但是，他还是生气了。 他不是气商陆，他是气自己。 “商陆，不是交易，不是买卖，是我愿意为你做的。对不起，这一次也没得到你的同意就先亲了你。但，你太诱人了......” “我是毒吗？”商陆笑问。 “你是蜜。能让人上瘾的蜜。” “陶先生，”他的一只手放在了陶京墨的胸膛，没有刻意撩拨人，只是那般放在心脏的位置，“我只当陶先生是有钱有权，却没想到陶先生这么会哄人。陶先生也是这样哄那些前任的吗？” 前任？ 他哪有什么前任。 如果非要说前任，那就只有一个。 十五岁的那个初恋。 但已经过了十几年了。 他要是十五岁的时候知道，快三十的时候会疯狂地喜欢一个叫商陆的人。 大概十五岁的时候就不会对谁动心。 但这话他要跟商陆说，商陆应该也不会信。 所以，他反问道：“商同学是吃醋了？” “我只是好奇，对我砸了两百万，又要砸上千万建实验室的男人，过往那些年，都给别人砸了什么。 车？房子？还是别的。单从给我建实验室这一点来看，陶先生就很会投其所好。 确实，实验室的诱惑太大，我没法拒绝，也不想拒绝。陶京墨，” 他突然揪住了对方的衣领，“你想没想过，我给不了你的所谓的爱情。但这副身子，你喜欢，就拿去。 这样，我花你的钱，用你的实验室，我也觉得踏实，不会觉得占了你便宜。还有我父亲......” 商陆停顿了一下，“你都答应我会帮忙，我也相信陶先生能说到做到。那么，我该给陶先生点回报。” 话落，他借着拉住对方衣领的力道，踮起脚尖就亲上了陶京墨的唇。 陶京墨怎么去抗拒？ 明明知道商陆今天看起来很奇怪，但此刻他的脑子没法想别的。 爱人在怀，还主动亲他，还拽着他的衣领，有点霸道，有点可爱。 他满脑子都是商陆，满脑子都是想要得到。 但是，当拉链被拉开的时候，陶京墨还是按住了他的手。 “商陆，你不必！” “不喜欢卫生间，咱们也可以去病床上......” 第60章 沐浴液 男人在这方面的自制力本来就不太好。 更何况，陶京墨自打那晚强取豪夺之后，他就一直素着。 虽然自己洗澡的时候，也洗过几回声色犬马，但到底不得劲。 所以，他拒绝得没有那么坚定。 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商陆的病号服已经在他意志不太坚定的时候脱掉了。 “要不要比大小......” 他仰头看他，目光纠缠着热烈与蛊惑。 像个勾人魂魄的妖精一般。 但那双眼睛又清澈明亮，不染一丝尘埃。 这世间的话，原本都平平无奇。 但要看从谁的嘴里出来。 有的人说出来，就当个屁一样。 而有的人一旦开口，那就是天崩地裂。 其实，大小有什么可比的，谁大谁小，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 重要的不是比大小，而那些旖旎的梦境成了现实，让人难以挣脱。 卫生间确实不是个好地方，但相对于病床上，弄下一些需要护士来收拾的残状，商陆肯定是不喜欢的。 所以，卫生间又不失一个好的选择。 就算有医护人员推门进来，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异样。 一道卫生间的门关上，就关住了旖旎的风光。 “你有伤......” 陶京墨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 “伤在额头，没关系的。你看，都没有流血了，已经结痂，不疼的。” 对方话语浅浅，如靡靡之音，叫一个站在悬崖边的人跳下去，并且告诉他，跳下去之后，你就到了极乐世界。 是他向往的极乐世界。 “没有东西......” 他最后还是想拦一拦自己，哪怕觉得这种阻拦可能就是徒劳。 “有沐浴液，也可以的......” 沐浴液？ 那东西...... 那东西确实可行。 前世，他也不是没有用过。 只不过，不是商陆这般循循善诱，而是他在卫生间里收拾人，都懒得到几米外的床头柜里拿东西。 沐浴液有点冷，本来就是滚烫的东西碰上，感触就很明显。 “商陆，你......” 他来不及阻止人，其实也不想阻止。 由着眼前的人把沐浴露抹在彼此身上，做好了炒一盘大菜的准备。 他以为，他会等很久的。 他甚至都做好了等很久的准备。 虽然有时候克制对他来说，不是容易的事，但不想重蹈覆辙，他都可以忍耐。 从前，夏天在草丛里趴上几天几夜，等着坏人出现，蚊虫蛇蚁可能的叮咬，他都可以忍耐，可以巍然不动，却没有想到他的防线会在商陆面前失守得那么快。 商陆，比蛇虫鼠蚊厉害多了。 甚至比手握枪械的敌人更厉害。 当卫生间的花洒不断洒落水花，他狠狠地把人压在墙上亲吻着。 对方的红唇便变得更红了，更肿了。 一次，两次，他最终还是克制住第三次。 替商陆洗好了澡，又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万般心疼地摸了摸商陆肿着的唇瓣，“下回，我轻点。” “我不信！” 商陆这话让他哑然失笑。 “乖。我一会儿陪你吃了午饭就得走了。要回公司一趟，还得回家收拾一下行李。我得出差一趟，一个星期，我就回来，你乖乖的。” 珠宝展马上开始了，陶京墨得亲自去盯着。 欠着徐娇的人情，他得还了。 前世，因为珠宝展出了事，徐娇后来被两个哥哥给挤出了公司。 徐娇是个要强的，自己为公司做了那么多，便宜都让两个哥哥占了，她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而那之后，徐娇就走了一条捷径。 做了一位大佬的情人，想借大佬的手拿回公司，与两个哥哥死磕到底。 然而，大佬并没有帮她，不只没有帮她，大佬还有些特别的癖好，把徐娇折磨得很惨。 最后徐娇受不了折磨，跳楼自杀。 结果也很惨烈。 陶京墨想到前世徐娇的死，就想到了商陆的死。 他不想徐娇是那样一个结果，更不想商陆最终走向绝路，不管商陆是不是重生的。 徐娇还没有出院，但即便是待在医院里，打着点滴，徐娇也没有停下工作。 不能到公司开会，那就改为视频会议。 一些需要签字的文件，都让秘书送到医院来。 不能视频会议的一些文案讨论，商业机密，那就让相关人员到医院来开会。 从早忙到晚，一刻也没有停下。 陶京墨下午到的时候，徐娇还在病房里开会。 王猛守在外面，感慨道：“是个厉害的女人。都下不了床，天天还工作到半夜。看来，越有钱的人，越拼。” “心疼她？”陶京墨调侃道。 “轮得着我心疼吗？只是觉得，一个女人也不容易。我现在倒是明白了，你陶先生都那么有钱了，怎么还会跟我们一起拼命。果然啊，越有钱的人，越想钱更多。” “说得好像你多穷似的。我亏待你了吗？” “那确实没有。不过，你现在这样过来，海城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不是我的事......” 两个人正说着，病房门开了，七八个人从里边出来，陶京墨等人走了，这才与王猛进去。 徐娇看到陶京墨紧绷着的脸，稍微放松了一下，“你来了。” “嗯。伤怎么样？好些了吗？” “就那样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两个人正说话，徐娇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然后对陶京墨说，“陶先生，麻烦先出去一下，我接个电话，五分钟。” 徐娇瞬间不好的脸色，陶京墨没有错过。 他起身往外走，关上门之前，隐约听到徐娇唤了一声‘钟老’。 钟老？ 那不是就是前世徐娇找的金主吗？ 在外人眼里德高望重，儒雅知性，背后却是个变态的老东西。 徐娇死了之后，陶京墨觉得对徐娇有亏欠，便查了那个钟老。 还真是个老畜生。 年纪一大把，最喜欢玩职业女性，还得是像徐娇这种有性格的女强人。 当然，前世，陶京墨也给徐娇报了仇。 不只搞垮了老畜生的家族公司，还把老畜生做的那些事都给公诸天下。 但，那却换不回徐娇的命。 陶京墨回忆起前世的那些事，心情就不是太好。 听得病房里徐娇唤他，他才被拉回思绪。 陶京墨进去之后，拉了椅子在病床边坐下，他淡淡地看着徐娇，对方脸色不是太好，看来刚刚不是一通愉快的电话。 “你跟钟老的交情不错？” 徐娇的眼神震荡，就像被人发现了一直隐藏的秘密。 “你查我？”口气显然不悦。 “徐娇，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既然说了要管你，不应该把你周围都给好好查一查吗？有这样的‘惊喜’发现，我也很意外。” 第61章 他要你 前世，他一直以为徐娇与老畜生搭上，是珠宝展出事之后，徐娇一心想拿回公司，这才主动送上门去的。 原来，在这之前，她与老畜生便有来有往了。 “钟老德高望重，与我父亲也是旧识，也算有些来往。” 徐娇避重就轻。 “徐娇，你觉得不跟我说实话，有意义吗？我想查，没有查不到的。但是，我陶京墨不是个多事的，我欠着你的人情，我还。但你想自己找死，我不拦着。” 徐娇知道陶京墨的性子，也不是认识一年两年了。 他们之间的交集不多，一年也见不上两回，但徐娇知道，陶京墨不高兴了。 也是，陶京墨又不喜欢女人，她有什么可在陶京墨面前维持形象的。 “是，不只有些来往。钟老与父亲是旧识没错，父亲在时，我也见过他几回，都是在一些饭局上。 父亲去世之后，钟老找过我两回。他说，看中我的能力，想帮帮我。 我知道，这生意场上的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便也给他开了条件。 商人嘛，看中的都不过是利。我想得到公司，仅凭现在的实力，确实不够。有钟老加持，一定能万无一失。不过，他要得太多，我当时没有答应。 前两天，他听说我出了车祸，又联系了我，说只要我答应他的条件，她保证让我拿到公司。 这一次，我没有立刻拒绝，说自己要考虑看看。刚刚，他来电话就是问我考虑得怎么样。” 徐娇和盘托出。 “他要什么？”陶京墨问。 徐娇苦笑了一下，“也没什么，就是......” “他要你！”陶京墨打断她道。 徐娇怔住了。 这件事，除了她和姓钟的，大概没有人知道。 陶京墨怎么会知道的。 总不能，姓钟的老东西，还到处跟人说这种事？ 徐娇想不明白。 “钟庆奎快七十的人了，你当他是什么好东西吗？他最喜欢你这种职场精英，漂亮，有性格，更是有能力的女强人。他在床上有些癖好，能玩死人的那种。” 徐娇的脸早就白了。 她并不曾听闻钟庆奎有这样的事，但从陶京墨嘴里说出来，定然不假，这一点，她深信。 钟庆奎让自己做他的情人，她本来想着，如果只是睡几回觉，倒也没有什么。 现在的男男女女又有几个是清清白白，为一人守一辈子的。 那都不是什么事。 只要她能换到自己想要的。 感情和性，她是完全可以分开来看。 但听到陶京墨说这些，她才真真觉得后怕。 如果真答应了钟庆奎，她会怎么样？ 会被玩死吧？ “不信？”陶京墨见她不说话。 “陶先生说的，我信。我没想到......” 她搓了搓脸，重重吐了口气，“其实，钟庆奎也是徐氏的股东之一。他一直让人代持徐氏股份，所以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答应我......算了，那种畜生玩艺，哪怕我不要公司，也不能......” 徐娇真有点挫败。 “公司当然得要。你听我的，按我说的来，我保证让你得到公司，再把你两个哥哥撵出去，顺道再给那老畜生送个大礼包。” 陶京墨那眼神可不是给人大礼包，给人送炸弹倒是有可能。 “陶先生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徐娇此刻有点乱。 “首先，取消天使之翼的展出。其次，你身边的工作人员......” “不行！”陶京墨还没说完，徐娇就打断了他的话。 “天使之翼是我这一次展出了的重中之重，也是我这几年里最重要的设计作品。不管是从设计到用料，都十分考究，也是我自己很喜欢的一款首饰。 定位高，定价也高，我是拿它当徐氏珠宝的镇店之宝的。之前从未发布，就是等着这一次珠宝展，一鸣惊人。” 徐娇很激动。 自己设计的东西，当然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 花费了心血和时间，怎么可能不拿出来展览。 “徐总，你信不信，你敢把天使之翼拿出来展览，就会有人说你抄袭，而且仅凭这一款设计，就能把你捶死，让你在珠宝界再也抬不起头来。” 徐娇再次震惊了。 “怎么可能？天使之翼是我完全的原创设计，哪来的抄袭，他们又凭什么......” 徐娇的话没有说完，但立马想到了什么。 “所以，我那两个哥哥早就在我身边安排了人。而且还是我很信任的人？” 徐娇反应很快，不过十几秒钟就明白过来。 她有些丧气。 “他们就等着我珠宝展出事，等着看我笑话，然后不必费力......既然，他们早有准备，为什么还给我弄出个车祸来，就那么想我死吗？” 陶京墨叫了王猛进来，王猛把一个文件夹递到了徐娇跟前，“车祸的事有结果，跟你两个哥哥无关。但，跟那位有关。” 徐娇已然想到是谁，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伸出去拿文件夹时，微微有些颤抖。 王猛退了出去，陶京墨静静等她看完文件夹里的调查报告。 “想用这个逼我就范？”看完调查报告的徐娇双眼冒着怒火，她不是问陶京墨，她仅仅只是表达当下的愤怒。 “我如今都这副模样，腿都断了，那个老东西还有兴趣？” 她这才抬眼看陶京墨。 陶京墨站起身来，拿回那文件夹，“他盯上的猎物，总归是要弄到手的。说个你认识的人，《前沿风尚》的总编林小姐，你应该认识。你想想看，今年还在公开场合见过林小姐吗？” 徐娇想了想，林小姐常会出现在一些时尚聚会，徐娇偶尔也会去，与这位林小姐总会碰到。 今年，确实一次都没有。 “你要是对她的去向感兴趣，回头你能走动了，你可以去小黄山看看。希望，你不要被吓着。” 小黄山？ 小黄山有什么？ 有像黄山一样的风景，也有一座富人的疗养院。除此之外，小黄山还有......还有一座精神病院。 徐娇顿时头皮发麻。 她相信林小姐去的肯定不是什么疗养院，那就只能是后者。 第62章 真是百密一疏 商陆在陶京墨离开之后的第二天上午办了出院。 出院前，他去了一趟顶层的病房看望陆泽轩。 “轩轩，今天好些了吗？” 商陆的目光先落在陆泽轩的脸上，脸还有些微肿，但看着倒是比昨天好多了。 “嫂子，我还行，医生说，我得在医院住上一个月。感觉好难熬！” 陆泽轩有点撒娇。 商陆便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好好养伤，都怪嫂子对不起你。要不是陪我去散心，你也不能出这样的意外。一会儿我就出院了，但以后我每天都来看你。你要是喜欢什么，我都给你带来。” “嫂子，你真好。你自己也受了伤，现在头还晕不晕？” 陆泽轩伸手拉住了商陆的手，一脸担心。 商陆隐隐有点心虚，陆泽轩如今变成这样，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眼前的傻孩子不但没有怪他，还待他更亲，多少有点讽刺。 “不晕了，我没事的。” “那你额头上的伤？” “没事，只是破了皮，没大碍。倒是你......”商陆顿时眼睛都红了，“轩轩，你骂我吧，是我害了你......” 商陆绿茶起来，也是个中高手。 陆泽轩如今看商陆，那就像是戴了滤镜一样，怎么看商陆都是好得不能再好。 那天他摔下悬崖，商陆不顾危险下来查看他的情况，他都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嫂子，我真没事。这骨头很快就长好了。医生说了，最多半年，我就能又跑又跳，真没事，别担心。” 见商陆要哭，陆泽轩有点慌了，想要坐起来，结果扯到了受伤的腿，顿时大叫。 这时候，卫生间里突然出来个人，“商陆，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么一声怒喝，商陆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是沈光赫。 刚才沈光赫在卫生间，商陆来了之后并没有发现。 “沈光赫，你冲嫂子吼什么吼？嫂子关心我，心疼我，哪像你，老子都要进手术室了，你他妈的都没一句好话。 我在医院躺了两天，你倒是每天都来，但每天都来给老子添堵。你除了骂我，说我，你还会干什么？沈光赫，你滚，老子不想看到你。” 因为商陆被沈光赫吼了，陆泽轩不依了。 他忍着自己腿上的疼，把沈光赫凶了一顿不说，凶完之后，赶紧拉紧了商陆的手，“嫂子，不理他，他就是个冷血动物。” “轩轩，叫医生吧，我看你很疼。” 陆泽轩的汗水都疼出来了，商陆想按呼叫铃，但沈光赫比他快了一步。 很快，医生来了，给陆泽轩检查了一遍，并没什么问题，但让陆泽轩不要乱动，毕竟才手术两天，钢钉固定还没有那么牢固，一动就会疼。 沈光赫被陆泽轩给赶出来，而商陆考虑到陆泽轩要休息，也很知趣地离开。 二人一同搭电梯下楼，沈光赫侧目看着商陆额头上的纱布，他让人去查看了他们出事的地方，又询问了白云山庄的工作人员，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但是，他没来由觉得，陆泽轩这次出事不是意外。 只是没有证据，他自然也不能乱说。 刚才在卫生间听到陆泽轩叫唤，他很自然认为是商陆要对陆泽轩不利，所以那样的话就脱口而出。 “抱歉，刚才误会你了。”沈光赫开了口。 “没关系。沈总在卫生间听到陆少惨叫，会误会也很正常。陆少确实也是因为我才出了的意外，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为陆少做些什么。” 商陆一副很自责的模样。 但沈光赫总觉得他的自责和关心都是装出来的。 “那就是个意外，没人想的，你也不必自责。”沈光赫随口说道。 “大家都这么安慰我，但我心里......”他吐了口气，没往下说。 电梯门开了，二人一前一后出来。 林秘书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一楼大厅里等他。 沈光赫刚才也听到他说了要出院，此刻只看到小林，便问道：“老三不来接你吗？” “他出差了。沈总，那我先走了。” 商陆没有想跟沈光赫多聊几句的意思。 沈光赫对他似乎总在提防，总有敌意，加上这一回，他才与沈光赫见过两回，他不知道沈光赫怎么就盯上了他。 那天他被送到医院，沈光赫到过他的病房，他是知道的。 因为，那时候他根本没有昏迷，他只是装昏迷而已。 沈光赫与陶京墨说的话，他都有听到。而陶京墨在他出事之后的担心，他没有看见，但都听到了，也都感受到了。 不是装的。 只是后来陶京墨对他的态度就变奇怪了，肯定还是沈光赫跟陶京墨说了什么。 他本来是想默默地把父亲保释出来，但知道还有其他人在过问保释的事，他害怕，他不敢大意，而陶京墨还倒了杯开水试他，他才决定开口求陶京墨。 甚至在卫生间里的主动勾引，也只是想保证父亲能平安出来。 别的事，他都可以妥协，但唯独父亲这件事不行。毕竟，留给父亲的时间并不多了。 如果沈光赫或者是陶京墨有发现，会是什么呢？ 他在回家的路上，回想着自己在这件事里的一切细节，只有一点，他在前两天问过服务员的事。 想到这个，他默默地闭了眼。 虽然问过服务员，不算一个大的bug，但陶京墨和沈光赫是什么人，仅仅凭这一个bug就能联系到他的身上。 他明明知道那里很危险，但没有多叫几个人一起，也没有劝阻陆泽轩，更没有告诉别人他们去哪里。 而且，他要害陆泽轩，也是有动机的。 他能想到的，沈光赫与陶京墨也能想到。而且，陶京墨还是重生的，陶京墨知道他前世也不喜欢陆泽轩。 真是百密一疏。 他长叹了一口气。 但现在要去补救肯定是来不及了。 小林开着车，下意识地扫过几眼后排安静坐着的商陆，觉得他好像有烦心事，眉头一直皱着。 可能是还在想学校那件事吧。 毕竟全校师生都知道了，以后他要怎么去学校上课，被人指指点点是绝对免不了的。 小林有点同情商陆。 他正想开口安慰两句，商陆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王律师来的电话，商陆赶紧接了起来。 “王律师......真的吗......什么时候可以......太谢谢你了，谢谢......” 刚刚还愁眉不展的商陆，就这么一个电话，心情大好。 因为王律师告诉他，他父亲保释的申请已经批了，下周就可以去把人接出来。 第63章 珠宝展(1) 父亲保释能这么顺利，到底还是陶京墨帮了忙。 因为王律师了解到，能这么快通申请，是因为上面有人打了招呼。 王律师当然没有问他还走了什么别的渠道，总之事能办成，当然就是好事。 所以，晚上的时候，商陆主动给陶京墨打了个电话。 “有没有打扰你工作？” 陶京墨这会正忙着，但是商陆的电话，再忙也不忙。 他笑着往卧室去，留下王猛几人在客厅里继续讨论工作。 “没有。吃晚饭了吗？”陶京墨带着笑，坐到了靠窗的椅子上。 “吃了。我打电话是跟你说谢谢的。我父亲的事，谢谢你。” “商陆，跟我要这么见外吗？” 陶京墨不想听什么谢，哪怕商陆说点别的，那也比谢谢好听多了。 更何况，他出差之前，他们还在病房的卫生间里那么激烈，现在跟他这么客气说谢，有点提了裤子就不认账的意思。 陶京墨见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有点怀疑是不是对方挂了，看了一眼屏幕，还在通话中。 “商陆，在听吗？” “嗯。” “我不需要你说谢谢，你说点别的。” “说什么？”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陶京墨也不催，就那么拿着手机等着。 差不多过了一分钟，商陆的声音再次传来，“明天我要回学校上课了。已经缺了快一周的课，落下太多就要赶不上了。” 一说学校的事，陶京墨就没什么底气。 现在的情况几乎可以肯定那件事不是宋小姐让人做的，但是不是跟他有关，还无法排除。 “你......要不要再等几天。学校的事我还没有......”陶京墨不好说自己还没有查清楚。 “明天去，还是等几天去，其实没什么差别。会指指点点的人，我再晚些时候去，也一样会对我指指点点。我也不算什么冤枉，所以也不会觉得委屈。别人想说就说吧，我没关系。” 现在的商陆太乖了。 隐忍又乖巧，是他陶京墨上辈子想要的模样。 但越是这般，陶京墨就越是心疼。 而且，他心里其实还有一个想法。 虽然那个想法他没有找到什么依据，但就是忍不住地跳出来。 他觉得，学校这件事，是不是商陆自己做的。 商陆是有那个能力，做了还让他也追查不到源头。 但商陆这么做图什么呢？ 伤害自己能得到什么？ 得到他的心疼，他的愧疚。 其实，商陆不这么做，他也很心疼，也很愧疚的。 他希望前世那个混蛋的自己根本就不存在过，他们这一世的相遇，才只是他们故事的开始。 可是，他本身具备的能力，很难让那些疑点被忽视。 山里遇险，这件事很难说商陆没有故意。 不管商陆有没有重生，在那晚的事情上，商陆都会认为陆泽轩有罪。 所以他才想再次试探。 而商陆却在卫生间勾引他，无法拒绝的热情让他暂时忘记了那些念头。 但现在，那些念头又起。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但我会让小林跟着你。如果学校有什么意外，也不至于没人帮你。” 商陆倒是没有拒绝。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对方才挂了电话。 陶京墨抓了抓并不长的寸头，商陆在卫生间的勾引是为了商仲文的保释，这一点已经说在了明面上。 妥妥的阳谋。 z大校园事件，若是为了让他心疼，装可怜，却如此网暴自己，陶京墨难以理解。 山里的意外事件，若是为了报复陆泽轩，为什么他自己也会受伤呢？ 陶京墨依旧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暂时也就不想了。 他给小林发了信息，然后才出了卧室继续工作。 徐氏珠宝展一切准备就绪，之前的工作人员，被陶京墨的人筛选之后，又添加了一些人进来。 前世徐氏珠宝展最先出事，就是天使之翼的抄袭。 天使之翼一展出就被人说是抄袭，对方还带了媒体过来，事情闹得很大，而且拿出的证据也很充分。 因为抄袭指控引发的众人砸场子，也是闹作一团。 于是，准备了很久的珠宝展，只进行了半天不到，除了是个闹局收场，一些展出的珠宝也有丢失和损坏。 因为这个，智安联盟后来还向徐氏赔偿了一大笔钱。 所以，这件事严格说来，也不是徐娇一个人的事，更是陶京墨的事。 第二天就是珠宝展了，陶京墨头一晚有点睡不着。 前世不好的事，他都想避免。但从沈光赫那件事来看，就算原本的故事线能改变，但不代表就不会有别的坏事发生。 他不知道蝴蝶振动了翅膀之后，会发生什么，这是不能预料的。 一支烟抽了大半，就那么拿在手里，他则微微闭着眼。 “睡不着？”王猛走到他身后。 “嗯。” 王猛坐了下来，“有了徐总之前的事，明天的珠宝展确实不敢掉以轻心。” “钟庆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陶京墨把手里的烟头灭了，喝了口水。 “暂时没有。不过，老陶，你跟姓钟的有仇吗？” 陶京墨不答。 “若是没仇，你怎么有那么多他的黑料。不过，这个老畜生也该有人收拾，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你在海城那边动静弄得很大，若是这边也......” “这边的事，徐娇是老板，我们不过是个拿钱做安保的。” 一句话，就把他和公司撇得干干净净。 王猛点点头，也不再多说。 陶京墨做事很有一套，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就那样。当兵的时候，他可以把自己的生死交到对方手里，离开部队之后跟陶京墨共事，他也从未怀疑过陶京墨的能力。 “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工作。”陶京墨先站起身来。 回了房间，陶京墨翻看了手机里商陆的照片，目光停留在商陆那溪边的回眸一笑里。 他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 第二天珠宝展。 最醒目的中心位置在聚光灯下一直被遮挡着，按宣传册上的介绍，这里是展出天使之翼的位置。 一直在医院的徐娇也坐着轮椅被王猛推着到了展会现场。 徐娇脸上化着淡妆，手臂上的纱布被衣袖遮挡，自然也看不到。 坐着轮椅，打着石膏，却不影响徐娇依旧美丽动人。 她频频与相识的人点头打招呼，然后被王猛推着到了中心位置。 “我知道，很多同行朋友今天来，都是冲着这个展品的。”她示意了一下被遮挡起来的位置，目光扫过众人。 她的两位哥哥也来了，倒是没有看到钟庆奎那个老东西。 “徐总，看宣传册里介绍说，这款天使之翼光是镶嵌的每一颗珠宝都很特别，造价也很昂贵，真是很期待是件怎样特别的作品。”有人说了一句。 “是啊，我也很期待！”她的目光落在两个哥哥脸上。 第64章 珠宝展(2) 一直在监控室里的陶京墨，静静地盯着面前的几十个屏幕，这些监控覆盖了珠宝展的各个位置。 他的人也分布在各处，时刻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动向。 “先给那些营销号发点假消息吧。”陶京墨说道。 片刻之后，坐在身边的同事答道：“陶先生，素材已发送。” 陶京墨拿了支烟出来，但没有点上，只是叼在嘴里。 看着视频里众人围在徐娇身边有说有笑，他才按了一下耳机，“徐娇，开始吧！” 徐娇接受到了指令之后，便冲大家笑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期待，那请各位安静一下。我们一起期待这款作品。” 突然之间，展场里的灯都熄灭了，那些放在玻璃格子里的一件件精美珠宝此刻在格子里射灯的照映之下，都展现出了最美的一面。 而此时，聚光灯打在了中心位置，众人都盯着那被遮挡着的高大玻璃箱，有些人已经拿了手机出来准备拍摄。 徐娇再一次扫过众人的脸，然后按动遥控，原本遮挡着的玻璃箱渐渐露出了真面目。 众人期待的天使之翼并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款黄金凤冠。 这款凤冠纯金打造，是几十年前徐娇的父亲为一位富商的女儿打造的嫁妆。 因为天使之翼不能用了，中间位置就算用其他的作品代替，也得是非常有分量，而其他人又不曾见过的。 所以，徐娇联系上了多年前那位凤冠的拥有者，并且说服了拥有者借出这款凤冠用以展出。 陶京墨又亲自飞到那位拥有者的城市，悄悄把东西给带回来。 于是，才有了今天珠宝展上的惊艳亮相。 “真漂亮！”几乎所有人都赞叹道。 黄金凤冠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但很快有人嚷道：“这不是宣传册上说的天使之翼吧？这也没什么珠宝，全是黄金。” 有人嚷，就很快有人附和。 展厅里立马吵吵闹闹起来。 陶京墨的人都在周围，时刻准备控制局面。 坐在监控室里的陶京墨侧头看了一眼身边同事的电脑，“舆情如何？” “已经在发酵了。他们的通稿是早就准备好的，就连照片都不要咱们提供。最多五分钟上，应该就能冲上热搜！” 陶京墨点点头。 监控里，陶京墨看到徐娇的大哥正快步往外走，边走还边打着电话，应该是在通知那些营销号，东西不要发了。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已经晚了。 “各位，听我说这几句。”众人吵闹之中，徐娇加大了嗓门。 “这款黄金凤冠是我父亲四十年前亲手打造，当时定制它的是一位香港的富商。富商要嫁唯一的女儿了，万般不舍，希望女儿能婚姻幸福，更希望女儿一生富贵，生活无忧。所以，大家可以看到，这凤冠的每一片黄金上面都有图案，每个图案都代表着一位父亲对女儿的爱与祝福。” 众人听着徐娇的话，还真就开始在凤冠上找那些图案，有人啧啧称奇，有人不住点头。 徐娇又继续说道：“今年的珠宝展，我确实设计了一款名叫天使之翼的作品。但很不巧，前些天，我出了趟车祸，大家也都看到了我现在的情况。 自从我父亲去世之后，我与两位哥哥在公司的经营上有一些分歧，大家可能也听说了。 我在想，我出了这样的车祸，大概是父亲觉得我应该被敲打，给我提个醒。不管我跟哥哥们在公司的经营上有什么意见不同，但徐氏都是父亲一手创立的徐氏。 所以，今年的珠宝展我才临时决定把天使之翼换下来，用父亲四十年前亲手打造的这款黄金凤冠。 我的父亲，当年只是一个金匠，开了一间不大的店铺，主要做一些金银加的生意。四十年来，能发展成今天的徐氏珠宝，是父亲几十年不懈的努力。 大家每每谈及徐氏珠宝的时候，更多的是说珠宝有多贵重，钻石、红宝、蓝宝，其实，在我眼里，都不及父亲的手艺贵重。 这款四十年前父亲亲手打造的黄金凤冠便是父亲手艺的见证。同时，这款凤冠也是一个老父亲对女儿婚姻的祝福，同时也见证了一对恩爱夫妻的四十年！我觉得，它才真正应该成为这次珠宝展最值得看一件作品。” 徐娇说完这番话，展厅里的大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对头发都已经花白的夫妻。 一对携手走过了四十年人生风雨的夫妻，讲述他们的婚姻故事，又给这件黄金凤冠添了几分美好的寓意。 任何东西都是这样，一旦有了故事，自然就变得不一样，不再只是东西本身，可以衍生出很多东西来。 大部分人都被故事吸引，而准备好干坏事的，此刻也没有闲着，这么好的局面，不搞点事出来，怎么对得起他们拿的钱。 不过，那几个搅屎棍子刚要动手，就被陶京墨的人拿下，而监控拍下了所有。 很快，徐氏珠宝冲上了热搜。 一个热搜是徐氏珠宝天使之翼抄袭，另一个热搜是徐氏珠宝黄金凤冠见证永恒爱情。 听起来特别矛盾，但就这么明晃晃挂在热搜上。 到了下午，网上的风向一边倒，网友又不是傻，都知道徐氏珠宝有人黑，而且黑徐氏珠宝的人还是个蠢货。 天使之翼根本就没有展出来，除了徐娇谁也不知道天使之翼是什么样子，但网上对比照都出来，这是活脱脱打脸自己偷，还偷得这么笨。 徐娇其实很忐忑，舆论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不好控制。 直到看到当下的结果，她才松了口气。 “陶先生，谢谢你。”徐娇由衷说道。 “还你人情，不必言谢。” “那我应该让陶先生多欠我几回，那样我就跟开挂一样了。”她笑道。 “那你可能没机会。”陶京墨说得很认真。 徐娇点点头，“剩下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大问题应该没有了。不过，你们公司内部的事，可能还得你自己来处理。至于其他人，我会一并收拾了，但我是为你做事，这是另外的价钱。” 徐娇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人收拾了，但事要算在她头上。 确实，人家本来也是为她做事。 “我知道，谢谢陶先生。” 徐氏珠宝两个热搜，足以让徐娇成为珠宝界当下的焦点。 黄金凤冠这一步棋走得很好，而且徐娇的文案也准备得很好。其实，不管故事真假，当事者的现身说法，都足以打动人。 这一波操作下来，也让徐娇赢得公司大部分股东的支持。 而此时，在海城的商陆也关注到了徐氏珠宝的新闻。 前世，徐氏珠宝展也上过新闻，包括后续徐家兄妹争夺公司大戏，徐娇被两个哥哥赶出公司，甚至是后面跳楼自杀，都被人写成了传奇故事。 原来，陶京墨说出差一周，就是去了徐氏珠宝展。看来，陶京墨凭一己之力，已经改变前世徐娇的结局。 那么，他们呢？ 第65章 我也不喜欢男人 商陆在走廊的角落看着手机出神，有同学过来叫他，说是导师让他去一趟。 他才赶紧收起手机来，然后往导师的办公室去。 回来上课有几天了，开始那两天，别人见到他，少不得会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都当没有看到，没有听到，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 每天在学校，除了上课，就是泡在实验室里，晚上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的。 导师也把他的表现看在眼里。 “商陆，你的分析报道我看了，而且，这两天，你应该也针对分析报告做过了相应的实验，相信也有了结果。” 导师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头顶上已经没几根头发了，专注于科研和教学，对其他的事情几乎不关注。 之前商陆因为学校的事跟导师请假，导师才知道自己的学生出了那么大的事。 “确实有结果，但我还没来得及完成报告。”商陆说道。 “那你简单说说，随后补一份完成的数据报告给我。” 商陆便把这几天自己实验说得大概说了一下。 导师频频点头，很是满意。 “你最近的进步很快，很好。这样，你今天争取把报告赶出来，明天周末，我在外地有一个行业研讨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听到这话，商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世，他可没这样的待遇。 他的导师既带硕士研究生，也带博士研究生。 如果导师出差，一般都是带博士研究生出去，根本轮不到硕士研究生。 “谢谢教授！” “商陆，我很看好你。所以，你这么优秀的学生，我不相信那些传言。” 从导师那里出来，商陆确实很高兴。但高兴之后，他的心情又黯淡下来。 他并没有像老师说的那么优秀，他只是前世多活了几年，然后对老师研究的那个项目知道得更多，也更清楚这个项目最后的结果。 张洋远远看着他耷拉着脑袋往学校外面走，便追了上来。 “商陆！” 回头看到张洋，商陆淡淡道：“张洋，有事吗？” “听说教授找你，是说你了吗？” 张洋见他心情好像不太好，有点担心。 “没有。” “商陆，教授那个人，其实对外面的传闻不在意的，他可能......” “张洋，教授真没有说我。谢谢你的关心，但你真的不必太关注我。” 这种划了界线，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张洋不喜欢。 “商陆，咱们至少还是同学吧？也曾在一个宿舍住了一年多，我关心一下老同学，也有错吗？” 这话把商陆给问着了。 他不是怕张洋关注，他是怕张洋因此给自己惹来麻烦。 陶京墨的占有欲很强，就跟野狗撒尿画地盘一样，在他的地盘里，不许有闯入者。 如果有人不听劝，那就会被咬死，咬伤。 他不想连累张洋。 “张洋，我知道你喜欢我！” 商陆扔出这句话，张洋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他从未表白过，他甚至觉得自己掩藏得很好。 虽然他也想过，在研究生毕业之前，还是要争取一次，但不是现在。 而且陶京墨警告他之后，他也不打算表白了，因为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这跟商陆愿不愿意没关系。 “我......” 张洋没法反驳。 他觉得，应该是陶京墨告诉商陆的。 他甚至觉得有点丢脸。 其实，他也从来不知道商陆的性取向。 只是商陆从大学到现在，从未交过女朋友，那些跟商陆告白过的女生，也被他拒绝了。 所以，张洋觉得，可能商陆也喜欢男人呢。 “我是喜欢你。但我没想到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 张洋觉得心中苦涩。 其实，商陆永远不知道最好，因为那样，他们就还能是同学。 但现在商陆把这话给点破了，那么，以后他的每一次靠近，每一次主动打招呼，可能都会被商陆误会成是自己对他还有想法。 “张洋，对不起！” 商陆知道自己很残忍。 前世，他也这样拒绝过张洋。但那是在张洋对他的告白之后。 现在，他主动捅破了窗户纸，张洋的尴尬掩饰不住。 商陆只能做个坏人，至少可以让张洋以后都不会掺和到他的事情中来。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只是不喜欢我。”张洋苦笑。 “我也不喜欢男人。” 商陆就是这么狠绝和彻底。 一句‘我也不喜欢男人’，足以把张洋狠狠拍死在当下。 陶京墨那么强迫他，他恐怕不只不喜欢男人，甚至还厌恶男人喜欢男人这件事，而他的喜欢，大概也换不来商陆的理解吧。 也是，如果是直男，怎么能接受一个同性的喜欢呢。 “我其实没有想让你知道。只是喜欢这种事，我自己也无法控制。但我保证，以后不会打扰你。对不起！” 张洋说完，默默转身。 商陆静静看着远去的张洋，在原地站了许久。 小林就在学校门口，看到商陆跟同学说话，他就远远看着。见同学都走了，商陆还站在那里，他便有点担心。 “商先生，怎么了?”小林这才跑过去。 商陆回过头来，看到小林收敛了一下失魂的情绪，“没什么，刚刚想点事。” “是有人说什么不好听的了吗？”小林不放心。 “没有，走吧！” 商陆明显不想说，小林也就不再问。 不过，回头他就把商陆刚才失魂的事告诉了陶京墨。 老板让他陪着老板娘上学，不能出什么差错，小林可不敢马虎。 晚上陶京墨打了视频电话过来，商陆给挂断了。 他不太想看着陶京墨那张脸，但陶京墨坚持，又打第二次。 商陆正在收拾东西，无奈地接通之后，把手机扔在床上。 陶京墨没有在视频里看到人，微微皱着眉头，“商陆，你在做什么？” “收拾东西。” “要回学校去住？” 陶京墨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毕竟今天张洋找过商陆。 他能想到什么？ 当然是张洋对商陆贼心不死，想把人给叫回宿舍，可以近水楼台。 想抢他陶京墨的老婆，看来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明天一早跟教授去外地参加一个研讨会。”商陆如实答道。 “去几天?” “两天吧。” “在哪个城市？” 徐氏珠宝展已经结束，陶京墨本来是打算明天一早回来的，因为今天晚上还有些事要跟徐娇再碰一下。 “陶京墨，我不是犯人。” 听出了商陆的反感，陶京墨赶紧解释道，“我没有要管着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动向。商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第66章 我好想你 陶京墨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商陆了。 这一个星期里，别说是打视频电话了，就是晚上打电话，商陆大部分时候都没有接。 一直在实验室泡着，电话都静音了。 要不是有小林跟着，知道商陆在做什么，陶京墨大概又得胡思乱想了。 所以，本来想第二天一早飞回去的，现在他是等不及了。 他赶紧让人订了今晚的机票，就连跟徐娇交代的事都是在去机场的路上，电话里说的。 说完了正事，徐娇还问了一句，“这么着急回去，海城有人等你？” 不是海城有人等他，是他回去晚了，老婆就走了。 虽然他也可以第二天一早直接飞商陆去的城市，但商陆应该不想他跟着去的。 前世，有一次商陆出差，他非要跟着去，结果就弄得商陆非常火大。 午夜之后，飞机落地。 走出机场才发现，外面居然飘起了雪花。 这应该是海城今年的第一场雪吧，好像是个好兆头。 回到烟云台的家，已经快两点了。 陶京墨轻手轻脚回房去洗了个澡，然后才去了商陆的房间。 他本来只是想看看商陆就走的，哪知道往那床边一坐，他就不太想走了。 想一直看着商陆，也想抱着商陆睡觉，还想亲亲他日思夜想的爱人。 想法在黑夜里扩大，他轻轻掀起被子的一角，像只夜里去外面浪荡了回来的猫，钻到了带着商陆体温的被窝里。 商陆睡得迷迷糊糊，本能地推了一下身边的人，喃喃道：“别碰我......” 陶京墨本来只是想抱一下，见他在梦境中对自己都那么抗拒，有点受伤。 “不碰，只是想抱你一下。”他轻声说道。 “骗子，你才不会只想抱一下。” 陶京墨苦笑，他确实不是只想抱一下，他还想狠狠亲一顿，最好两个人再来一个火热的夜晚，就像那天在卫生间里那样。 “是，我是骗子。但今晚不骗你，我就只是挨着你睡，不动你。我说过的，你不答应，我不会动你。” 商陆不说话了。 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人，脑子都不太清醒。 “商陆，老婆！”他轻轻唤着。 “我好想你！” 他在对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至极。 “你呢，是不是也有一点点想我？” 商陆没有回答他。 “真是没良心。我走的时候，非得给我吃那么甜的东西，害我每天都心心念念。 你倒好，就好像根本没有那回事。哪有你这样始乱终弃的。把我吃干抹净了，穿上衣服就不认账了。商陆，你得对我负责。” 他在黑夜里细语，商陆像是在梦里，又像是在前世，迷迷糊糊地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但那个细碎的声音却一直传来，像是在安抚他恐惧又烦躁的心一般。 下意识地往那个声音处靠了过去，头就落在了对方的臂弯里。温热的怀抱，好像是驱散了冬日里的寒意，他舒服地动了动身子，像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最舒适的位置。 看着怀里的商陆，陶京墨的心都要融化了。 其实，前世他们不吵架，夜里睡在一起的时候，商陆有时候会无意识地靠在他怀里，特别是天冷的时候，就像是本能地寻找热源。 商陆有些体寒，冬天里手脚都容易冰凉。 有时候睡半夜，商陆的脚都不暖和。 他喜欢用双脚把商陆的双脚包裹着，让他汲取热度，但仅仅只在商陆睡着之后。 如果商陆没有睡着，商陆宁愿自己的脚一直冷着，也不会让他挨着。 他非要挨着，那就只能动粗。 陶京墨的心柔了又柔，但又疼了又疼。 商陆似乎睡得不错，天明时被闹钟吵醒，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拿手机，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才感觉到不对劲。 陶京墨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前世，也会有很多次这样。明明睡的时候，他们各朝一边，但为什么早上醒来，他就是在陶京墨怀里。 而现在，他发现自己的腿好像还搭在陶京墨的腰上，就跟前世很多时候一样。 cao！ 睡着了无意识干的事，都跟前世一样。 “陶京墨，我要起来了。” 他没有试着推开这个男人，因为知道，越推对方就会抱得越紧。 陶京墨其实刚才就醒了。 他比较警觉，商陆刚才一动，他就醒了，只是没有睁眼而已。 此刻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他本能地想亲一口。 “放手，我要起来了。”商陆垂下了眸子，不想与之对视。他知道陶京墨想做什么，而且陶京墨的小朋友正斗志高昂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几点出发？” 陶京墨很难把目光从眼前的这张脸上移开，强制让自己说点什么，不然会忍不住想把人按在床上，狠狠疼爱一番。 “八点二十的高铁，现在六点五十，去高铁站还得半个小时......” 陶京墨不太愿意放手，但知道不能耽误了商陆的事，无奈地把手臂紧了一下，商陆整个人都贴到他怀里，他才松开。 “好，我去给你做早餐，你赶紧收拾一下。” 陶京墨下床的时候，睡裤似乎打起了伞，本来这也是男人清晨正常的反应。 只是这一刻，商陆瞧见的时候，不由得低头看了一下自己。 他惊讶地发现，重生回来之后，自己的小朋友一直很安静。 早上没有精神头，就跟平时一样。 唯一一次有精神头，还是那天他在卫生间主动勾引陶京墨。 没了世俗的欲望也好。 吃过早餐，陶京墨开车送商陆去的高铁站。一路上，就跟个老妈子一样，一路念叨。 问他衣服带够了没，又问充电器带了没，反正每一处细节都给问了一趟，最后把商陆都给问烦了。 “陶京墨，要不，你干脆跟着去好了。” “好啊！”陶京墨立马答道。 “你......” 商陆无语，转头看着车窗外飘落的雪花。 “我跟着去，你肯定不高兴。你是跟着导师去做正事，估计我跟着去了，你也没功夫搭理我。所以，我虽然想去，但不能。” 说话的功夫，车子已经停在了高铁站的停车场。 商陆要下车，却被陶京墨给扯住手腕。 商陆回头看他，“做什么？” “商陆，我一个多星期没看到你了。” 陶京墨就跟只可怜巴巴等主人领回家的大狗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商陆。 “嗯，一个多星期了。陶先生抓到在学校散播那些消息的人了吗？” 商陆是知道怎么拿捏陶京墨的。 一提学校的事，陶京墨就跟矮了半截一样。 “会抓到的。但......” “那陶先生就先把人抓到再跟我说。走了！”商陆无情地扒开陶京墨的手，下了车。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了商陆的头上。 商陆背着背包的身影远去，他重重地吐了口气，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第67章 你别毁了他 智安联盟的顶层已经开始重新装修。 陶京墨说要给商陆建一个实验室，那就真是说干就干。 这些天，他在外地也没有顾上实验室的事，刚才小林来电话说，装修的事也快差不多了，而且有一部分实验器材也到货了，让他过去看看。 陶京墨去了一趟公司，又亲自核对一下实验器材的名录，看看还有哪些没有到，然后让小林打电话催一催。 他要把这个实验室当生日礼物给商陆的。 商陆的生日在年底，还有二十多天。他想看到商陆看到完整的实验室时，脸上露出来的笑容。 学校那件事查不到最初散播消息的人，陶京墨就像是摔了跤，还摔了个狗吃屎一样难受。 更大的事他都能把控，这么件事，怎么就查不到人呢。 他给张洋打了电话。 张洋没什么新的消息给他，而且张洋这会儿的心情也很糟糕。 “陶京墨，我没有义务替你查这件事，你那么本事都查不出来，真要让我查出来了，那不是说明你陶先生很无能。” 张洋被拒绝还是其次，他其实更恨陶京墨。 如果不是陶京墨横插一杠子，就算他们成不了爱人，但他跟商陆依旧是好室友，好同学。 现在，他连跟商陆说话都不能。 那样会让商陆误会他不死心，他有想法，他恶心。 他是不会恨商陆的，因为商陆也身不由己，商陆没有任何错。 错的是陶京墨，错的是这个流氓。 “张洋，是我对你太客气，所以才让你脾气见涨了？”陶京墨一想到昨天张洋还在纠缠商陆，他就很来火。 现在张洋还是这么个态度，看来还是修理得少了。 “我哪敢有什么脾气，你陶先生没把我胳膊拧断，我就应该说谢谢了。更何况，你还掌握着我能不能毕业的生死大权，我敢怎么样？” 不怪张洋阴阳怪气。 没人被那样威胁、逼迫还能没点脾气的。 “你知道就好。所以，我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识趣一点。” 陶京墨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也就是现在在电话里，若是张洋在他跟前，先卸了对方的胳膊，看他疼得又哭又喊，大概就知道该怎么跟自己说话了。 “是，我不识趣，我他妈的是不识趣。”看看，把张洋这样一个文化人，搞科技的都给逼得爆粗口了，“但陶京墨，你一个男人要那么卑鄙吗？ 是，我是喜欢商陆，但我现在也没打算告白。我只想跟他做同学，做室友，我不想给他造成任何困扰。 你凭什么跟他说我喜欢他？他不喜欢男人，他不喜欢。而我的喜欢在他眼里，跟你一样恶心。” 张洋在电话里头大吼。 陶京墨想起了昨天小林说的事，难道，商陆昨天是拒绝了张洋？ 不对，看张洋这意思，应该是没有告白，但被商陆直接给戳破了。 前世，商陆是什么时候知道张洋喜欢他的？ 陶京墨还真不知道这个。 但张洋跟商陆告白，他还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因为张洋跟商陆告白，陶京墨吃醋吃疯了，也不会对张洋下手，最终逼得张洋放弃了读博。 好像，这一世，很多事情都提前了。 陶京墨忍不住想商陆是不是也重生了这个问题。 因为重生了，所以知道张洋喜欢他，这才提前戳破了窗户纸，为的是让自己不会有机会伤害张洋。 他居然是为了张洋。 想到这个陶京墨都快把手机捏出水来。 “陶京墨，你就是个土匪，是个流氓。商陆他不喜欢男人，你永远得不到他的心。 你要真喜欢他，真爱他，你就默默地守护他，别让他受伤害，也别给他伤害。他是那么优秀的人，一定有很好的前途，你别毁了他......” 骂到后面，张洋就像是在求他一样。 陶京墨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是啊，前世是他把商陆给毁了。 但重活一世，他想改变，他想赎罪，他想好好疼他，绝对不伤害他，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商陆必须是他的。 如果商陆不是...... 他不接受那样的结果。 陶京墨的心情被自己这通电话弄得很糟糕。 离开公司前，他给智安联盟的技术组长发了消息，如果再查不到z大那件事的蛛丝马迹，他们这帮人都可以滚蛋了。 从楼上下来，陶京墨坐进了那辆大g里，开车之前给自己点了支烟，抽了没两口，陆泽轩的电话就过来了。 “什么事？”陶京墨的口气不太好。 “三哥，怎么啦？嫂子出差了，心情那么差吗？” “你怎么知道他出差了？” “刚跟嫂子通了电话，他说这两天都不在海城，跟导师去参加一个什么行业研讨会。嫂子可真优秀！” “他是很优秀，但也是我老婆，你别惦记。”陶京墨一想到商陆管陆泽轩叫轩轩，就气不打一处来。 陆泽轩惯会讨好人的，而商陆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没准这一世，商陆还真就喜欢陆泽轩这一号的。 “三哥，瞧你说的。那可是我亲嫂子，什么惦记不惦记的。反倒是你，别总对嫂子那么凶，老婆是拿来疼的，嫂子要是我老......” 陆泽轩立马意识到自己破嘴要惹祸，赶紧打住，嘿嘿笑道：“三哥，我的意思是，我要是有嫂子那么个老婆，他走哪里我肯定都得跟着。 长得那么好看，人又温柔，做的饭菜也特别好吃，读书也厉害，这么优秀的人，万一让人抢走了，都没地哭去。” “你怎么知道他做饭好吃？”陶京墨是很会抓重点的。 “嫂子前两天给我做了红枣猪蹄汤呀。嫂子说，吃啥补啥，我不是腿那啥了嘛。那汤，可香了。 嫂子还给做了两个小菜，也特别好吃。自从吃过嫂子做的菜，我现在都吃不下外面的饭菜了。三哥，我以后能不能常去你家蹭饭呀？” 陶京墨心情本来就烦躁，还让陆泽轩说得更火。 他活了两世，都没有吃过商陆做的饭。 他一直以为商陆是不会做饭的。 前世，都是他给商陆做饭。 如果他没时间做饭，或者是没有在家，商陆通常都在学校食堂吃。 后来商陆工作了，要嘛在外面吃，要嘛在单位吃，再不然就是叫外卖，商陆哪里洗手做过羹汤。 居然让陆泽轩那个臭小子给占了先机，陶京墨心里那叫一个气。 他挂了陆泽轩没有说完的电话，给商陆发了消息。 “你会做饭？” 商陆没有回答。 他又发了新消息，“你回来之后，能不能也给我做一顿饭？” 这回，商陆总算回复了一句，“我对不起陆泽轩，但未曾对不起你。” 第68章 小豆丁 陆泽轩才在医院住了十来天，但已经像是坐牢一般了。 天天叫嚷着要出院，但哪怕他是陆家的小少爷，在这件事上，医生也不会由着他的性子。 沈光赫推门进来的时候，陆泽轩正在刷小视频，但已经刷得百无聊赖。 这几天，来看陆小少爷的人很多。 陆家的人自是不必说，海天娱乐的一些明星，在不在海城的，都会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回来探望。 陶京墨的母亲也来过。 而他自己的母亲则是天天来。不过，今天陆妈妈来的时候，他已经跟陆妈妈说了，不必天天来，反正他这腿一天两天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陆妈妈来了，他就更不想待在医院，就得求着陆妈妈让他出院。但陆妈妈又不答应，母子俩总是要拉扯一场的。 陆妈妈想着也是，反正自家的医院，也没有必要天天来。 陆泽轩看了一眼空手来的沈光赫，不太高兴地别过脸去。 沈光赫每天都会来。 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中午，反正时间不一定。 有的时候晚上来得太晚，他都睡着了，还是第二天护士告诉他沈光赫昨晚来过。 “今天怎么样？”沈光赫拉了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其实，每次沈光赫来也不会待很久，最多半小时。少的时候，可能就几分钟。 “能怎么样？骨头也不是一天长好的。沈总大忙人，不必天天来。” 他也没瞧沈光赫。 自打那天进手术室前在电话里朝沈光赫吼过之后，他再见到沈光赫就是这副样子。 不像以前，总是主动往沈光赫跟前靠。 哪怕沈光赫不理他，他也能自己找话题，说上半天。 “我只是路过。” 沈光赫答得很坦然，陆泽轩轻哼了一声，“那以后麻烦沈总别往我家医院门口路过。就算是路过，也别进来，我也不想看到你。” 小少爷还在闹脾气，沈光赫当然知道。 但沈光赫本身就不是个会哄人的，看着不太愿意搭理他的陆泽轩，也没有主动找话题。 病房里很安静，就像谁都不存在一样。 陆泽轩侧着头，没看沈光赫一眼。 但很不巧的，沈光赫进来之前，他就有点想尿尿，本来是要叫护士的，还没有叫，沈光赫就来了。 现在看了沈光赫，莫名更生气，尿意更强烈。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让沈光赫气出了更多尿来。 陆泽轩伸手要按呼叫铃，沈光赫却站了起来，“怎么了？” “老子要尿尿。” 陆泽轩现在还不能下床走动，大小便都得在床上解决。 小便还好，大便比较麻烦。特别是一开始，他还不习惯用便盆，所以总是解不出来。 不过，现在倒是习惯了。 幸好，他现在不是想大便。 一想到他可能要在沈光赫面前大便，他就觉得尴尬得能打个地洞钻进去。 “要小便壶？” 沈光赫说着已经弯腰拿了放在床下架子上的小便壶，递到陆泽轩面前。 陆泽轩有点急，又有点慌，还有点尴尬，“你......你出去！” 他伸手去拿小便壶，沈光赫却不给。 “沈光赫，你干什么，老子尿床上了，你给洗床单裤子？” 陆泽轩急红了眼。 沈光赫不答，轻轻掀开被子，一只手伸到了陆泽轩的裤腰处。 病号服都是松紧裤腰，往下扒是很方便的。 意识到沈光赫要做什么，陆泽轩真给吓惨了。 “你......你......你要干什么沈光赫......” 陆泽轩赶紧按住沈光赫的手，但动作太急太猛，反倒把沈光赫的手给按在了小轩轩那里。 小轩轩本来就想方便，突然被人这么猛烈一按，本能抬头。 陆泽轩顿时一副死人脸，完了。 他在干什么？ 沈光赫肯定感觉到了，此刻，他都想一拳打晕自己。 他不敢看沈光赫的脸，只是认命地闭了眼睛。 “你的手受了伤，一只手不方便。我只是帮个忙而已。” 沈光赫一副坦然脸，眼神里还有点‘你别不知好歹，我都没有嫌你脏’的意思。 “不用，我不用别人帮忙，我自己......” 陆泽轩慌忙扒开沈光赫的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裤腰，但很不巧的是，拽得太紧了，反倒把小轩轩给勒得出了一个形状。 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而沈光赫又在看什么的时候，他狠狠地把头撞在枕头上。 要这么社死吗？ 还不如干脆尿床上算了。 “藏什么，又不是没看过。一个小豆丁而已。” 沈光赫冷淡又嘲讽的声音响起，陆泽轩都想跳起来，也就是他现在的情况实在不能够。 “沈光赫，你滚，滚出去。老子不想看到你。” 居然说他是小豆丁，他哪里小了。 本来就够难堪的了，居然还被沈光赫说他小，他才小，他全家都小。 沈光赫也没有坚持，把那小便壶塞到了陆泽轩手里，面无表情地道：“别洒了。” 洒你妈的鬼呀！ 沈光赫，你个狗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只不过，这时候沈光赫已经出去了。 陆泽轩紧紧捏着那小便壶，牙齿都要咬碎了。 小便完了之后，他按了呼叫铃，护士便进来帮他把里边的东西倒掉。 陆泽轩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拿了手机给商陆发了条消息：嫂子，沈光赫是个变态。 商陆这会儿已经到了酒店，正准备跟师兄和导师一起去吃午饭，看到陆泽轩的消息就回了一句：沈总怎么了？ 商陆看着手机对话框里显示陆泽轩一直在输入中。 但他们一行人都到了餐厅，陆泽轩的消息也没有发过来。 他正准备放好手机，手机又响了一下，以为是陆泽轩，划开来看，却是一个未存的电话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这个电话号码他记得，是沈光赫的。 “商陆，我是沈光赫，有空的时候见一面吧。” 商陆看着那一行字，又想了想刚才陆泽轩没头没脑的话，回复道：“沈总，我现在外地，等我回海城再约时间，可以吗？” 沈光赫很快回复了一个‘好’。 直到商陆吃完了饭，陆泽轩的消息也没有过来。 想到沈光赫要求见面的消息，商陆在回房间前去酒店的花园里给陆泽轩打了个电话。 “轩轩，怎么了？” 陆泽轩这会儿正抓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嫂子，”一声嫂子，小少爷都快哭了。 “发生什么事了？”商陆问道。 “嫂子，沈光赫就是个变态。他......他居然说我的小轩轩是小豆丁。” 商陆听到这话，强忍着笑出来的冲动。 这得是在什么情况之下，沈光赫那样的人会说陆泽轩的轩轩小朋友是小豆丁呢？ 第69章 这是咱们的秘密 商陆安慰了陆泽轩几句，哄男人他其实不太擅长，好在是陆泽轩真的很好哄。 打完了电话，商陆回酒店房间准备午睡。 但躺下之前，他又想到陆泽轩，于是在手机上下了个跑腿的单。 陆泽轩喜欢甜食。 而且，心情不太好的人，吃一点甜食有助于转换心情。 下午是行业研讨会，要持续到第二天下午才能结束。 昨晚商陆赶报告赶到十一点，一早又起来坐高铁，确实是有点累了。 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他最近，常做梦。 上回是梦到了父亲死之前的样子，他是那么无助地跪在父亲病床前，他后悔，他自责，他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巴掌，直接把自己给打死。 那样的场景，这一世，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带着这样的心思入睡，当然还是会做梦。 人就是这样，你越担心什么，就会梦到什么。 也不过睡了半个小时，几乎都在梦里。 父亲病后他就一直在医院里进进出出，每天都过得很痛苦。 看着一个人的生命快速地走向消亡，那种无能为力，太让他难受了。 而且，父亲的结果是他造成的。 所以，那一段时间，如果陶京墨敢出现在他面前，他总要扑上去跟陶京墨打一架的。 哪怕他根本打不过，每次都被陶京墨背负了双手按在墙上。 陶京墨说：“一早我就说了，让你听话，让你跟着我，你想要的我都能给，包括让你父亲提前出来，也包括给你父亲请国内这种病最顶尖的医生。 商陆，是你改不了倔强，改不了好强，非要跟我对着干。现在你父亲快死了，你冲我闹，闹得着吗？” 那时候的陶京墨太可恨了。 所以，今天梦见那样的陶京墨，他又是从梦里给吓醒的。 师兄跟他同住一个房间，只不过没有午休，一直在写报告，见他满头大汗醒来，回头问了一句，“做噩梦了？” 他愣愣点头，然后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手机里有张洋十几分钟前发过来的消息。 “商陆，等你回学校之后，我们谈谈。” 商陆想到昨天下午自己挑破了那层窗户纸，张洋可能不太容易接受，便没有回复张洋的消息。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张还有些惊恐的脸，他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下周就可以去接父亲出来了，晚一点他会去跟导师请假，他得亲自去监狱接父亲。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再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自我心里暗示一般小声说：“商陆，别慌，你已经改变了父亲的命运，慢慢来，一定别急。” 从卫生间出来，他的手机正好在在疯狂地叫嚷着。 来电的是陆泽轩，商陆怕打扰师兄做事，便拿着手机去外面接电话。 “嫂子，我最最亲爱的嫂子，你怎么那么好。” 电话一接通，那头的陆泽轩就跟个孩子一样，嗓门高调得让他耳朵有点吃不消。 “东西收到了？” “对呀，对呀！嫂子，我太爱你了。只有你，连出差都还惦记着我心情不好，还给我买我最喜欢的甜品。嫂子，要不，你别跟三哥了，跟我......” 陆泽轩的嘴就是这么快，而且说话也挺没逻辑的。 前世陆泽轩就这样，反正在他们几个面前，嘴就没有把门的，真真是活脱脱一个孩子。 “给你做男朋友？”商陆问。 “不，不是。嫂子，我是直的，真的是直的。我就是喜欢嫂子，我的意思是，咱们做好兄弟，最好的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我可比三哥大方多了。” 陆泽轩说起来还有点得意。 “轩轩，我都害你摔断了腿，你怎么都不怪我，还对我这么好。” 商陆的声音带了些哽咽，只是面上并没什么表情，好在是无人看见听见，若是见了听了，怕是觉得这人好分裂。 “嫂子，瞎说什么呢？都说了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你明明都一直在提醒我，我自己大意了。 其实，嫂子，我摔下悬崖之后，让你去叫人的时候，我从心里是不想你走的。 我想你陪着我，但我知道，你若不去叫人，那么高的地方，我也上不去。 但你没走，你还下来看我。明明你当时都摔破了头，流了很多血，你还拉着我的手一直在安慰说，没事的，你会一直陪着我，让我别害怕。 嫂子，你真的对我特别好。要是沈光赫，肯定把我扔在那里，自己走了。他以前就是那么干的......” 沈光赫把陆泽轩扔了这事，前世商陆倒是听陶京墨说过。 大概是他们中学的时候，一起去山里露营。 陆泽轩是那个最闲不住的，也是最不听招呼的。反正别人说不能去的地方，他肯定得去。别人说不能干的事，他就得试试。 反正就是又菜又爱玩。 于是，陆泽轩非要爬树上去摘未熟的野果子。结果上去了，下不来了，最后还被树枝挂住了衣服，就那么给挂在了树上。 沈光赫来找他，找到他的时候，沈光赫冷笑着说，“该，挂着吧！” 于是，就那么走了。 后来，陆泽轩被赶来的人救下来，都已经在树上挂了两个小时了。 因为这个，陆泽轩一个星期没搭理沈光赫。 但陆小少爷就不是那么特别记仇的人，一个星期过了，沈光赫也没主动跟他说过话，他自己又贴上去了。 然后，他们就还像之前一样，好像被挂树上那事没有过一般。 商陆以为他早不记得这些，哪知道，陆泽轩一直记得。 “轩轩，你好像比我大几岁。” “是啊，嫂子。”商陆的话拉回了陆泽轩的思绪，“要不，你叫我哥。” 刚刚因为想起了沈光赫扔他这事心情有点低落的陆泽轩，突然就来了劲。 “轩轩哥哥？”商陆学着孩子的口吻叫着。 陆泽轩在电话那头乐得不行，“好，好，好！” 乐完之后，陆泽轩又赶紧道：“嫂子，我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但三哥听到可能会杀了我的。” “那，我偷偷叫，不让他知道。”商陆带着哄孩子的口吻说。 “可以这样吗？”陆泽轩惊喜坏了。 “这是咱们的秘密！” 第70章 你的爱太凶狠了点 陶京墨傍晚吃饭的时候，才看到陆泽轩中午发的朋友圈。 一个很漂亮的小蛋糕照片，小蛋糕的旁边，还有一张小卡，卡上写着：我们轩轩要开心哦！ 陶京墨立马就想到这小蛋糕是商陆送的。 好嘛，出差没功夫回他的信息，倒是有时间和心情给陆泽轩定小蛋糕。 陶京墨看到这照片，觉得今晚食堂的饭菜都不香了。 他给商陆打了个电话，但商陆一直没接。 于是，他又发了信息过去，“我也要小蛋糕！” 别说是要小蛋糕了，就是要个信息，人家也没有给。 本来今天的心情就不太好，还接连让陆泽轩给刺激了两回，如今商陆既不接他电话，也不回信息，他的坏情绪已经叠加得快要满了。 他再次拨了商陆的电话，但对方仍旧没有接。 气头上的男人，就这么给商陆发了一条不该发的消息：商陆，下周就能接你父亲出来，是不是觉得我就用不着了？ 消息发出去之后，陶京墨吃了几口菜，立马就后悔了。 他赶紧把消息撤回，并且希望商陆没有看到消息。 但很不幸，商陆看到了。 商陆绝对相信，哪怕是他父亲的假释申请已经批了，陶京墨也有手段让他父亲出不来。 不，应该是就算他父亲出来了，陶京墨也有办法让他父亲再回去。 毕竟，假释期间是有些规定的，如果犯了规定，自然就得回去。 要做到这一点，对陶京墨来说很简单，而对他的父亲来说，防不胜防。 所以，现在不能让陶京墨跟他翻脸。 他是见识过这个男人翻脸的，哪怕重活一世，他想起来仍旧心惊胆颤。 陶京墨就是个打蛇的人，永远知道他的七寸在哪里。 过了二十来分钟之后，他才回了信息给陶京墨，“你喜欢吃什么？” 陶京墨立马回了消息，“什么意思？” “不是让我给你做顿饭吗？” 陶京墨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商陆没在海城，他自然也不必回家，反正顶层有一间他的休息室，以前他大部分时间也住那里。 看到商陆的消息，陶京墨觉得商陆肯定是看到了刚才撤回的消息。 他不该发那条消息的。 因为，那是威胁。 不管商陆是不是重生的，以商陆的聪明都能看出来那是威胁。 他不想威胁他，他刚才只是气着了。 “不用，还是我给你做。这个季节，黑松露应该出来了，等你回来，给你做黑松露意大利面，你肯定喜欢。” 前世，陶京墨给商陆做过黑松露意大利面，当时商陆吃得很香，应该是喜欢的。 片刻之后，商陆回了一个字：好。 陶京墨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刚才的信息，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威胁就是威胁，解释有什么用。 但那条信息的事，他还是想找补一下，于是又发了条信息：刚才有点急了，你不接电话，也不回我信息，我就有点烦躁。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你希望的事，我都能替你做好，我偶尔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你能不能也满足我？ 消息发出去之后，陶京墨给自己点了支烟。 他可以想象商陆在看到刚才撤回的消息之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也不知道，这条补救的消息有没有用处。 大概过了四五分钟，商陆才回了消息。 “之前跟导师还有几位老师吃饭，所以不方便接电话和回信息。现在要陪导师出去走走，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之后再说。” 陶京墨没有再回消息，商陆已经说得很清楚，他怎么好一再打扰人家。 海城已然灯火辉煌，开启了夜的热闹。 陶京墨的夜生活最多就是去酒吧喝点酒。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跟陆泽轩、沈光赫，别的朋友约，他去的时候少。 他很清楚，哪怕他酒量再好，但酒喝多了，就会缺少判断的能力。 他当了几年特种兵，太清楚缺少判断力会带来怎样恶劣的后果。 所以，商陆不在，漫漫长夜，他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画图稿。 这是一枚戒指的图稿，跟前世他亲自设计制作准备送给商陆的那枚戒指很像，但又不一样。 前世那枚戒指因为方夏的围巾，他吃醋吃疯了，不只砍砸了家里的门，还害商陆冻得高烧不退，变成了肺炎。 当然，后来就再没能送出去。 他觉得，可能是那枚戒指的图案不好，所以这回设计换了个图案。 画好之后，他发给了徐娇看，毕竟徐娇是珠宝设计师，在这方面是专业的。 “你这是求婚，还是结婚？”徐娇很快来了消息。 “求婚！不过，他可能暂时不会答应，就算作是生日礼物好了。”陶京墨回复。 “作为生日礼物，还不错。要是求婚，差点意思。你这个图案中间准备镶嵌宝石还是钻石？” “鸽子血！”陶京墨回复了仨字。 “男士戒指镶嵌蓝宝和钻石偏多。鸽子血也不是不行，只是看你这图案，能镶嵌的宝石也比较小，鸽子血的话......要不要把镶嵌宝石的位置留大一点？” “不必，心头一点血，那便是我要的寓意。”陶京墨的手指快速输入中。 徐娇很快回复，“好吧，我会亲自给你做这枚戒指。不过，陶先生，你的爱太凶狠了点。” 陶京墨没有回复，而这时候，公司技术部长正好敲门进来。 技术部最近都在加班，而今天因为他的一条消息，整个技术部现在都是灯火通明。 “陶先生，z大的事有点发现。” 陶京墨立马起身，“走吧，去你们部门看看。” 张洋一直没有等到商陆的回复，他知道商陆昨天把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但他其实也不是想再纠缠商陆的意思。 他的电脑屏幕上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有商陆的，一张是陶京墨个人的。 昨天被商陆挑破他的心意之后，晚上他去喝了点酒，像是要给自己这份暗恋画上一个句号。 回来之后，借着酒意，把自己存在电脑里有商陆的照片都给删除。 也就是在删除这些照片的过程中，他发现了那张用来合成商陆跟陶京墨的照片。 那张照片是他们去年一次做活动的时候拍的，大概也是在这个时候。当时商陆的父亲已经入狱，商陆那段时间一直心情很差，那次活动中，难得见到商陆笑了。 原照片中商陆是抬头正笑着跟人说话，不知道在聊什么。而被合成的照片里，跟商陆说话的人变成了打了码的陶京墨，再经过抠图和背景改变，色调等等一些数据调整，他之前真没有发现照片的问题。 主要是在这方面，他不专业，而且更震惊于文字里的信息，他又很清楚，陶京墨就是跟商陆纠缠不清，完全忽略了照片本身。 昨晚他仔细对比了几张照片，还专门请教了一个专业做摄影的中学同学，得到确切的答案，照片是合成的，而商陆的照片，用的就是那张活动里的照片。 昨晚张洋没有睡好，想了一夜都没有想明白，既然二人确有其事，为什么做这件事的人，还得去合成他们的照片，难道偷拍一张做不到吗？ 今天一早又接到陶京墨的电话，他本来心情就差，昨晚睡得又晚，朝陶京墨吼完之后，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第71章 我会让你在z大抬不起头来 商陆被包养的消息有可能是商陆自导自演的。 这个猜测其实有点吓坏了张洋。 商陆为什么这么干？ 他能得到什么呢？ 明明他也不喜欢男人，而且也看得出来，商陆很讨厌陶京墨。 难道是，商陆想通过自我曝光的方式，让陶京墨放过他吗？ 显然，结果不是这样的。 商陆因为这件事搬离了宿舍，至于搬去了哪里，他并不知道，但他觉得就是搬去跟陶京墨一起住了。 不喜欢男人，更讨厌陶京墨，为什么还要通过这样一个毁了自己名声的方式，搬去跟陶京墨一起住呢？ 只要商陆愿意，陶京墨估计是巴不得商陆跟自己住的，他又不瞎，不是看不出来。 所以，张洋想不明白。 但心中有了怀疑，他就想去确认。 因为他觉得，如果真的是商陆做的这件事，商陆图的可能就是别的。他能发现，陶京墨迟早也会发现。如果是那样，商陆会不会有危险。 他只是担心商陆。 但商陆好像不愿意理他，他只好又发了条信息：商陆，我知道z大的消息是你一手炮制的。 消息发出去之后不到两分钟，商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张洋，你什么意思？我昨天的话说得不够清楚明白吗？我不喜欢男人，不管是你，还是别人。” 商陆带了些平时少见的怒火，张洋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 “商陆，我不是纠缠你，我只是想帮你。我能找到张你用以合成的照片，陶京墨也一样可以。那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不懂你的意思。”商陆当然没认。 “商陆，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我想帮你。” “张洋，我说过，你帮不了我。我也不需要谁帮，你就安静待着。我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处理，我不想把话说得更难听。” 说完这些，商陆就挂了电话。 张洋此刻已经能确定，商陆被包养的消息就是他自己一手炮制的。 哪怕商陆没有承认，但商陆那么快回电话，就已经说明了他的猜测。 他也看出来，商陆是真的不想连累他，也是真的为他好。 商陆不能跟他言明，自然有自己的苦衷和难处，他也不打算再追问，但他记得，去年那次活动的照片z大的校园论坛里也有。 因为当时是学校摄影社团的同学负责拍摄的，后来那次活动的照片都发在了校园论坛上。 于是，他先找到了那次活动的照片，然后动用了一点专业技能，把论坛里那一组照片都给删除了，而不是只有商陆那一张。 只是，张洋不知道的是，陶京墨的人已经找到了那张照片。 如果发现照片只是找到了被合成照片的原出处，那么之后发现那一组照片都不见了，这就代表里边还有猫腻。 而本来想帮商陆的张洋，完全没有想到，不过一个小时后，陶京墨就找到了他。 张洋本来是去学校外面买点东西，回来还没有走到学校门口，就让一个陌生男人给强行拐上了路边的商务车里，然后就被蒙了眼睛带走。 张洋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电影里倒是看到这种情节，没想到有一天事情会到他的头上。 直到，原来铐起来的手给松开，他也扯掉了眼罩，这才看清楚坐在自己对面的是陶京墨。 “陶京墨，你想干什么？” 张洋的慌乱是掩饰不住的。 他确实吓坏了。 陶京墨敢在学校外面绑架他，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他无法确定。 “张洋，之前我跟你说过，如果有了消息，你得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张洋的心像是一下子沉入了深渊。 难道，是他在校园论坛上删除照片的事被发现了？ 他虽然动用了点专业技术，一般的人发现不了他，但陶京墨的智安联盟就不一定了。 这几天，他通过陶京墨那两辆显眼包的越野车，顺道查到了智安联盟。 他有一位师兄，去年研究生毕业时去应聘过智安联盟的技术部门，他们给的待遇和福利应该是海城最好的，但能达到人家要求的人极少。那位师兄最终没能通过面试，后来进了一家地方国企。 因为这个，他还联系过那位已经毕业的师兄。然后从师兄嘴里知道，智安联盟技术部门的人一半以上的人曾经是国家队。 所以，发现他做的那点小动作，真不难。 他有点恨自己多事。如果他不做那点事，就算陶京墨找到了原本的照片，但也不会找到他头上来。 “说吧，为什么删了那组照片。”陶京墨冷冷地看着他。 张洋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说什么都不行，而且说什么都怕被陶京墨看出来这件事跟商陆有关系。 但他的沉默没能坚持三分钟。 因为陶京墨说，“我的人已经去你宿舍查看你的电脑。张洋，你不说，我就只能认为散播商陆被包养消息的事是你。 自己想想，你还有一年多就研究生毕业，辛苦读了这么多年书，落这么一个惨淡的结局，划算吗？ 而且，我还会把你暗恋商陆，求而不得，因爱而恨，让人写成小故事，散播到z大的校园论坛上。就算z大不会开除你，我也让你在z大抬不起头来。 哪怕明年你能顺利毕业，我也保证你毕业之后找不到任何一份工作。” 陶京墨的每一个字都扎在张洋的心上。 毕不了业，找不到工作，还被曝光性取向，他会是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求而不得，因爱成恨，他张洋就是阴沟里的臭虫，谁见到都得避开三尺远。 张洋真的怕。 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家里条件虽然还不错，但也不过是普通的小康之家。 家人、同学、朋友都不知道他喜欢男人，甚至暑假回家的时候，父母还给他安排了相亲。 他无法想象家人知道他喜欢男人，还弄出那么多事之后，会怎么看他。 他的心很疼，他恨陶京墨，他更恨自己没有听商陆的话。 人家都劝了他几回，让他不要多事，他怎么就不听呢？ 陶京墨见他不说话，也不想跟他磨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之后把微信聊天记录摆在张洋面前。 张洋猛然睁眼，发现那是自己的手机，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退路了，像是泄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蔫了下来，低低地说一句：“我说！” 第72章 真相了 那是他和商陆的聊天记录，但还没有来得及删。 不，应该说，他没想到陶京墨会来找他，还这么快。 他发给商陆的消息，还有商陆在收到那条消息之后很快回的电话记录都有。 这已经是再明白不过的事实，他无从狡辩。 默默地闭上了眼，心如死灰，他悔恨不已，自己是个大傻瓜，商陆一再警告他，他偏偏不听，自认为自己有点能耐，原来自己那点能耐在别人面前，不值一提。 “我没有证据。”他缓缓开口，“只是猜测。” “我想知道，他在与你不到一分钟的通话时间里，都说了些什么？他承认了？” 张洋轻轻摇头，“他只是骂了我一顿，他说我纠缠他，说我喜欢男人，恶心，变态，明明他都拒绝了我，我还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去。” 张洋是骂自己，但同样也是骂陶京墨。只是话出了口，他的眼泪也随之落下。 他得庆幸，他们没有发信息说那些话，而是在电话里说的。 陶京墨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除了他跟商陆，谁也查不到他们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都说了些什么。 “我是变态，我是恶心，我纠缠他，我还趁他睡觉的时候偷拍他的照片，我就是喜欢，我喜欢......” 张洋像是崩溃了，哭着喊着，眼泪鼻涕混杂在一起，别提多难看了。 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如果不是他，就算陶京墨也查到了照片，但绝对查不到他这里，更看不到他手机里的聊天信息。 他想让自己长记性，永远记得今天自己有多么蠢。 陶京墨默默看着，其实，到了这里，他几乎已经有了结果。 z大的这场闹剧就是商陆一手炮制，不然，商陆不会在看到那条信息之后不到两分钟就给张洋回了电话。 他完全可以不理会的。 但商陆心虚了。 不，或许是商陆害怕张洋的自作主张，再把自己给搭进去。 到了这一刻，陶京墨几乎可以肯定，商陆是重生的。因为只有重生的商陆知道，前世他是怎么对付张洋的，他要保护张洋，他不想让他动张洋。 陶京墨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不像男人的男人，他心头的痛恐怕无人知晓。 他甚至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他更不可能去质问商陆，你是不是也重生了，是不是想杀了我。 一个多月前白鹤岭的那场博弈，背后的那个人应该也是商陆。 还有之后，z大食堂的定时炸弹。 难怪，难怪他那一次会说自己等他。 等他回来送死，他早就算计好了。 陶京墨僵坐在那里，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像被什么东西封印了一样，动弹不得。 张洋狠狠地捶着桌子，他的情绪可以发泄，可以表达。 但他陶京墨不能。 他不是什么胜利者，从来都不是。 他一直都是输家，而且他还输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洋的情绪都渐渐稳定下来，不再哭泣，陶京墨才冷冷开了口，“今天的事，我不想让商陆知道。” 张洋抬头看他，苦笑着眼泪又滑落下来，“陶先生，你以为我想让他知道？我就是个蠢货，自作聪明，明明没有任何的证据，却因为自己那点私心，怀疑是他自己网暴自己。 他那么傻吗？他网暴自己得到了什么？除了那些人的指指点点，那些难听的话，别人像看那些下贱货一样看他，他得到了什么？” 是啊，商陆想得到什么呢？ 陶京墨想不明白。 只是，张洋最后这点挣扎，其实没有什么用。 陶京墨心头已经有了答案。 张洋被送走了，而陶京墨一个人在那间屋子里坐了很久，很久。 下半夜的时候，陶京墨去了公司的体能训练室，把所有的体能项目都来了一遍。 最后，他满身是汗地倒在了地上。 小林没敢离开公司，知道他今天的心情很差，就在训练室外默默守着。 小林手上还有一份半夜的时候技术部同事送过来的u盘，那些都是从张洋电脑删除的数据里找到的商陆的照片。 除了少部分是商陆参加学校活动公开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张洋偷拍的。 从时间上算起来，应该有三四年了。其中还有一些是商陆晚上睡觉被偷拍的照片，也有刚从卫生间出来，头发都没有擦干，正专心擦头发的侧影。 小林没敢这时候把u盘拿去给陶京墨看。 天亮时，陶京墨也不知道是睡了一阵醒了，还是躺在那里终于想起来，就那么爬起来，去了自己的休息室洗澡。 等陶京墨洗了澡出来，小林已经等在外面了。 “什么事，说！” 陶京墨擦了擦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的眼睛有些红，充血的那种红。 “陶先生，这些是技术部同事在张洋电脑里的发现，都是一些商先生的照片。” 小林不敢瞒着陶京墨这个，他把u盘放在茶几上，一并放上的还有陶京墨扔在训练室的手机。 陶京墨擦了几下头发，便把毛巾扔在一边，抬头看向小林，“告诉技术部的那帮人，昨天的事不许任何人多嘴一个字。过些天，实验室的器材都到了，商陆也会常在公司出入，让他们都管住自己的嘴。” “陶先生放心，他们知道保密条款。” “昨晚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陶京墨知道小林昨晚一直在外面，而且守了他一夜。 “那我先走了，陶先生有事电话叫我。” 小林退了出去，陶京墨这才拿起那u盘去了隔壁办公室的电脑上查看。 看到这些偷拍的照片，陶京墨都想弄死张洋。 敢觊觎他的人，他都想弄死。 他给自己点了支烟，然后一张张地把照片都给翻完。看完那些照片，好像就看过了商陆遇见他之前的几年。 他有点遗憾，他遇到商陆太晚了。如果是商陆大一的时候，才到海城的时候，他就遇到商陆，会是什么样子？ 不，那时候他是遇到不商陆的，他那时候在部队，到处执行任务。 手机响了一下，陶京墨抬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机。 昨晚手机响了好几次，他没有心情查看，自然也没有跟商陆联系。 这会儿去看手机，里边好几条信息都是林放发来的。 “老同学，你家小朋友很厉害呀。他跟着导师来参加研讨会，咱们正好又碰上，刚才聊了好一阵，要不是太晚，我都想一直跟他聊。他真的只是研二的学生吗？” “我建议他考我导师的博士，他说想毕业之后就工作。他那么优秀，直接工作可惜了，要不，你劝劝。” “陶京墨，干嘛呢，一直不回信息。算了，下个月我正好要去一趟z大，你家小朋友说了，会请我吃饭，你来作陪吧，给你创造机会。” 三条林放的消息，原来林放也去了那个研讨会。 还有几条信息是陆泽轩发的，都是些屁话。 而刚刚收到的是徐娇的信息：昨天你给我看的图纸，我昨晚又替你稍稍改了一下，你看看是按原图做，还是用我改了之后的图纸。 很快，徐娇改了后的图纸就发过来。 陶京墨看了一下，徐娇还做了一个效果图出来，几乎能呈现出作品完成后的样子，很漂亮，而戴在商陆手上，肯定更好看。 “你更专业，用你改过之后的。不过，戒指主体的材质我自己提供，回头我要去一趟你那里，我自己亲自做这款戒指，顺便还有点事跟你说。” 第73章 不是心甘情愿的，都不算爱情 陶京墨在凌晨的几个小时发泄体能之后，整个人都冷静下来。 宋家已经完蛋了，该抓的都抓了，而且那位之前想给他做媒的红娘据说也被带走调查。 事情正按着他希望的方向走，而且看上面的速度，过年前恐怕就会有最终的结果。 前世，那位红娘判了二十年，这一世大概也是这么个数字。 今天是周日，公司里的人很少。 陶京墨拿着车钥匙搭了电梯下楼，然后开着那辆大g出去。 路过花店的时候，他还买了一大束的百合花，然后往父母家里去。 陶教授的音乐会因为他搞出来的动静，就那么取消了。而他这些天都忙，还没有回去陪陶教授吃过一顿饭。 通常来说，周末很难在家看到邱长官，所以陶京墨带了花回去，也没有想到会跟邱长官碰上。 “哟，这不是咱们家的英雄嘛！” 在沙发上看书的邱长官在对上儿子的视线时，阴阳怪气说了一句。 陶教授正剥苹果，看到陶京墨抱着自己最喜欢的百合，白了一眼，“欠老娘的音乐会，别以为一束花就能抹过去。” “陶教授，瞧您说的。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明年，明年新年，我保证让你在欧洲开音乐会。所有的钱我出，保证不让陶教授操一丁点的心。” “我缺你那点钱？”陶教授轻哼。 陶教授还真不缺他那点钱。 他可是海天娱乐的大股东，这几年海天娱乐发展得那叫一个好，每年分红的数字都是无数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而且这还只是陶教授部分收益。 陶教授还有其他的投资，每年坐在家里数钱，怕是都得数抽过去几百回。 不过，陶教授的钱也都花在她那宝贝儿子身上了，她自己在生活方面并不奢侈，毕竟，她是邱长官的老婆，她不会在这方面害邱长官被人说道。 陶京墨智安联盟停车场里那二十几辆suv，一半以上的车都是陶教授送的。 每年生日就送一辆。 再比如，陶京墨从部队回来之后，想开一家安保公司，陶教授就给他买了现在智安联盟那栋楼。 所以，陶教授这辈子挣的钱真的都砸在了陶京墨的身上。 毕竟，唯一的儿子嘛。 而且，当初也是因为有了陶京墨，她才最终让邱长官同意跟她结婚的。 用她那奇怪的逻辑来说，是儿子成就了她的爱情。 宠，那是真宠。 但这回的事，差一点牵扯上了邱长官，陶教授才是真的生气了。 “是，是，是，咱们家陶教授是土豪，不缺我那三瓜俩枣。”陶京墨抢过陶教授手里的刀和苹果，把百合花塞到她怀里，又说：“这种事，哪能让咱们陶教授亲自动手，我来，我来。” 他很利落地剥好了苹果，又把苹果切成整齐的等份，再给摆到盘子里，递到邱长官跟前。 “爸，吃一块。” 邱长官轻哼，“我怕牙疼！” 陶京墨就自己拿了一块塞嘴里，然后笑道：“爸，挺甜的，不酸。” 陶京墨双手捧着盘子，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和讨好，邱长官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不太像自己儿子的男人，“又惹祸了？” 邱长官莫名警惕。 而且，这得是惹了多大的祸，能让天生反骨的儿子这副态度？ 邱长官觉得后脖子都有些发凉。 “爸，瞧您说的，我这么大的人，哪能天天惹祸。”陶京墨笑着把一块苹果塞到邱长官嘴边，邱长官虽然一脸狐疑，到底还是张了嘴，没有拒绝儿子的投喂。 “最好没有，如果有，哪怕你爷爷护着你，我也得打断你一条腿。” 陶教授在父子俩说话的功夫，已经把花给摆在了靠窗的位置，屋子里有淡淡的百合香，很是好闻。 “是，爸教训得是。” 陶京墨难得这么乖。 但越是这样，邱长官越觉得不对劲。 他把正在看的书页给折上，放在一边，这才看着眼睛带着血丝的陶京墨问道：“有事？” 陶京墨赶紧摇头。 “那个叫商陆的孩子跟你闹了？”邱长官又问。 陶京墨心想，哪是闹啊，他是想要你儿子的命。 但这话，他谁都不能说。 “爸，哪能啊。他乖得没边了。这两天他跟着导师去外地的研讨会了，他就是个只专注于专业的人，人很单纯，也没那些个心思......” 邱长也不再问了。 z大的事出来之后，邱长官也看到了那些消息，当然也找人了解了一下商陆的情况，确实是个优秀的孩子。 其实，看到商陆，邱长官就会想到当初的自己。 小地方出来的，在大城市里无依无靠，有权有势的人喜欢你，想得到你，一个普通人怎么去挣扎。 “听说，人家不喜欢你。”邱长官给他泼了盆冷水。 “爸，他也没有不喜欢，就是我还没有追到而已。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捧出我的真心，他哪怕是块石头我也得给他捂热了。” 自己的亲儿子，邱长官怎么能不了解呢。 上一回陶京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十五岁那年。 后来那孩子转学离开，没有驾照的陶京墨还偷开了陶教授的车追了老远，为这事，陶老爷子让他蹲了几天班房，回来之后，邱长官又揍了他一顿。 揍完之后，邱长官问他，错了没有，改不改。 陶京墨说，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我只是错在没有驾照开车，可能会害了别人。以后，给不起别人爱情，就会轻易说喜欢。 打那之后，陶京墨是真没有谈过恋爱。 中间这些年，邱长官还觉得，他可能直了。 但商陆的出现让邱长官知道，他的儿子直不了，陶京墨只是一直没有遇到那个他想给爱情的人。 陶教授回来之后，夫妻俩也就陶京墨和商陆这事谈过。 儿子就那么个倔脾气，掰是掰不直了，但如果有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对方也不错，就由着他吧，省得他在外面随便找个人睡觉，那样更不安全。 “如果人家一直不愿意，你打算怎么办？” 邱长官问这话的时候，余光扫过正往这边过来的陶教授。 陶教授当然也听到这话，坐到陶京墨身边时，突然给了陶京墨一拳头。 力道不大，陶京墨捂着胸口装出一副特别痛苦的模样，“妈，你要杀了你儿子呀......” “陶京墨，我告诉你，喜欢一个人呢，你得好好对人家，掏心掏肺，不能三心二意。可以有手段，但你的心必须得是真的。如果心都是假的，那还谈什么爱情。” 陶教授这话既是说给儿子听，也是说给老公听的。 邱长官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时，淡淡道：“如果那孩子不愿意，不喜欢男人，或者是不喜欢你，别对人家别粗，更别逼人家。这天底下的爱情，如果不是心甘情愿，那也不算真的爱情。” 第74章 父母爱情(1) 陶京墨本来是想回家陪母亲吃顿饭，哪知道父母拿他说自己的爱情呢。 他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不是。 便说自己要回房间里找点东西，总算是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那对夫妻。 陶京墨这次回来除了陪陶教授吃饭，还想拿走那枚子弹。 当年执行任务的时候，击中他胸膛的子弹。 前世他就用这颗子弹做的戒指，但没能送得出去，这一回，一定要送出去。 前世，做成的戒指是没有镶嵌任何东西的，这一回，他选择了鸽子血。 那是他心头的一滴血，送给商陆，就如同把自己的心送给对方一般。 中午吃饭，一家三口的气氛也不太好。 陶京墨吃完了饭，主动洗了碗，然后去哄了一会儿回房休息的陶教授，这才去书房看了一眼邱长官。 书房有个长沙发，有时候，邱长官就在那沙发上睡。 他们夫妻的关系很难形容。 “爸！” 邱长官刚躺下，见他进来也没有起身，就那么侧躺着，“有话赶紧说，我得午睡。” “爸，”陶京墨走到了沙发边，然后在靠邱长官脚的位置坐下来。 “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 邱长官狐疑看他，心想，这小子还是惹祸了。是多大祸，这副样子可从未见过，他能不能保得住儿子，老岳父能不能保得住儿子。 一下子，邱长官想得有点远了。 “初二那年暑假，我去看过你。” 邱长官的思绪一下被拉回，似乎在回忆这个时间点。 陶京墨吐了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打那个暑假之后，我就很叛逆，不服你管，每次跟你说话，都很冲，一直到现在？” 邱长官没回答，他不知道陶京墨突然说这个是为什么。初二那年的事，难道跟他后来喜欢那个小男生有关系？ 邱长官又想远了。 “其实，是我心里有个结。爸，我知道，你当初会跟妈结婚，是因为妈怀了我。而我是怎么来的，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妈，你有自己的恋人，我也知道。” 邱长官没有想到会从儿子这里听到这番话。 他当初确实是有喜欢的人，但谈不上恋人，应该说彼此有点暧昧。 他们是中学同学，后来同学上了中专，他上了高中，但他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之后，他去当了兵，同学则分配到了老家镇上工作。 两个人一直有书信往来，虽然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那个年代的爱情，都很美好，也很纯洁。 “那年，我独自一人跑去外地看你，没有提前告诉你，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看到那个女人来找你，你们还抱在了一起。 哪怕你不喜欢妈，但你们没有离婚，虽然妈有时候也不讲理，但妈是真心爱你。 你可以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但前提是你得离婚。你不能既占着陶家的好处，又在外面养着别的女人，那不是男人该干的事......” 陶京墨说这番话的时候，邱长官的记忆回溯，也想起了当年女同学来找他时的情景。 他从不知道陶京墨那年夏天去看过他，更不知道陶京墨还看到了那一幕。 “我调查过那个女人，她当时来找你的时候，正跟自己男人闹离婚，但后来到底是没有离成。不只没有离成，第二年夏天的时候，那女人还生了一个女儿。 我一度怀疑过那个女儿是你的孩子，所以，我还拿了那孩子的头发和你的头发，做过血缘关系鉴定。不是你的孩子。这些，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妈也不知道。今天跟你坦白，我只是......” 陶京墨说到这里打了住。 前世，他并没有把这些告诉邱长官。 而他们的父子关系，到他死的时候都没有改善，不只没有改善，其实是比现在更加恶劣了。 父母的关系也远比现在糟糕。 在前世的陶京墨看来，如果不是邱长官当时在位置上，离婚可能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不然早就离了。 但重活一世，经历了前世那么多事，那么多让人遗憾的事，他想让那些遗憾都改变。 徐娇的命运，商仲文的命运，父母的命运，还有他和商陆的命运。 前世，他那样伤害了商陆，这一世，他想赎罪，他想改变，他想好好补偿他的爱人，但爱人也重生了。 爱人不需要他的赎罪，也不需要他的补偿，爱人只想要他死。 怎么办？ 他不想死，哪怕他很想很想成全商陆。 只此一件，不能遂了商陆的愿。 今天回来，他也不是打算说这些的，甚至都没有想到邱长官会在家。 但父母之前拿他说事的那番话，让他想到了前世种种。 其实，现在回头去看前世的邱长官，他未必真的出轨了，他当初也可能只是误会了。 只是那时候的误会，一直经年累积，成了他心头的结，也成了他对父亲恨与怨还有看不起的源头。 他觉得，如果这一世要改变，他自己对父亲的态度就得先改变。 所以，收拾完了厨房，他决定跟父亲说明白这件事。 “你是说我出轨了别人，对不起你妈？”邱长官是隔了几分钟后才开的口。 “至少这么多年，我是这么想的。我并不是叛逆，只是觉得你不是个男人。” 陶京墨这话不好听，但确实是他这些年最真实的想法。 邱长官静静地看着陶京墨，那件事已经很久很久了，如果陶京墨不提，他大概都想不起来那个夏天，女同学来找过他。 这些年，他也只当是孩子叛逆，不听话，不懂事，或者是也像很多人一样，单纯只是看不起他这个吃软饭的父亲。 原来，是这样...... “我现在说我从未对不起你妈，你信吗？” 陶京墨侧过头去，淡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其实不太记得她是不是抱过我，但她当时来找我，确实心情不好。他们夫妻闹离婚，因为两地分居。她当时是求我帮她调动的事......” 邱长官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也是，这么多年了，我说这些，你大概也不信。我跟你妈......” 他叹了口气，这才坐起身来。 “当初，你妈步步紧逼，这一点没错。我也确实有一个喜欢的女同学，但只是喜欢，甚至连表白都没有过，更谈不上交往。后来，她家里给她介绍了一个家境和工作都比较好的男人，而我当时在部队也还只是个大头兵，家境又不好......” 邱长官说到这里，站起来去书桌的抽屉里拿了包烟，然后在椅子上坐下，给自己点了一支。 多年前的往事，他其实没有必要跟儿子交代。只是，既然这件事成了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孩子都坦诚开了口，他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第75章 父母爱情(2) “我一个农村娃，就算当几年兵回去，其实也很难改变命运。那个时候，农村兵回去也不给安排工作，而我那个同学在镇上有不错的单位，其实，我们的距离早就拉开了。我当时也想过，能不能争取考个军校，或者是......” 邱长官抽了几口烟，觉得自己没必要说太多这个。 “你妈，是个很强势的人。可能是从小的生长环境不同吧，她没有什么顾忌，喜欢就去表达，就去争取，就去得到。与其说我不喜欢她，不如说不敢喜欢。 一个农村娃，我有什么值得一个将军的女儿看上的？你妈说，她什么都能给我，上军校也好，好工作也罢，甚至是我弟弟妹妹的事也都能办。 你可能不知道，那得是多大的诱惑。我要不动心，那可能就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蛋，更何况，你妈还那么漂亮。 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永远充满欢喜，哪怕我没给过她多少笑脸。其实，我有什么可傲娇的？也不过是男人的那点自尊心。我知道，那叫吃软饭。” 头一回，‘吹软饭’这三个字从邱长官的嘴里说出来。 “一个漂亮女大学生，家境那么好，什么都想给你，满心满眼都是你，天底下哪一个男人能真的不动心呢？” 邱长官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意识到什么，补了一句，“哦，也有，像你这种不喜欢女人的男人。” 陶京墨差点让邱长官的这点调皮给逗笑了。 “离开部队前，我其实有一次机会考军校的。我高中的时候成绩不错，在部队考军校其实题也不难，我只要有那个机会，就一定能考上。是我自己放弃了。” 邱长官一支烟抽了一半，紧闭窗户的书房里都是香烟的味道。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在这个冬日的午后。 “为什么放弃？”陶京墨问。 “我......”邱长官拿烟的手揉了揉额角，“我不知道这个机会是本来就是我的，还是因为你妈......因为不确定，所以干脆就不要了。 如果是因为你妈，我以后在妈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过了这么多年想想，其实这个想法既愚蠢又无知。 活在这世间的人，亲人、朋友、同事、同学、战友，那些关系的存在，也不过是在某些时候能给自己一些便利。古往今来皆如此。到底，还是那时候太清高。” 陶京墨静静地听着。 活了两世，第一次听父亲说这么多话，说这么多他不知晓的过往，还有父亲内心真正的想法。 “那年我退伍，你妈可能觉得我要逃离她了，所以就......其实，她请我吃饭，往酒里下东西，我看见了。” 陶京墨听到这话，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一直以为都是陶教授的强取豪夺，最终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把邱长官拿下。 哪知道，最最关键的一点，还是邱长官当年的纵容。 “是不是觉得你老子也挺卑鄙？”邱长官抽了口烟，大概是这才发现书房里都是烟雾，赶紧把烟给灭了，起身去开窗透气。 陶教授不喜欢烟味。 就连陶老爷子抽烟，陶教授都要说教一番的。 所以，邱长官其实不怎么在陶教授面前抽烟。 雪风灌进来，带走了一部分烟味，也带来了干冷的空气，只穿了件薄毛衣的邱长官去拿了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披上。 陶京墨确实被邱长官的话给惊住了。 “你要我用现在的心态去看三十年前的自己，我很难去评价。可能，那个时候的我，就是一个很拧巴又纠结的人。 既无法拒绝那些唾手可得的好处，又有着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就连最后，也是你妈...... 后来我常想，如果你妈没有做那件事，我们又如何呢？其实，没有答案。我默认了那件事发生，就代表为自己的人生做了选择。 跟你妈结婚之后，你爷爷确实给我提供了几个可以去的单位，对于将军来说，做到这点，很容易，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 我没有选择海城的单位，而是选择了一个离海城很远，也很偏很穷的县城，去从基层干起。 一方面，是我觉得那是将军对我的考验，另一方面，我那点清高又不许我真的吃软饭。我想，我得自己努力干点成绩出来。 不管是面对你妈，你们陶家，甚至是不久之后就要出生的你，我得像个男人，像个父亲，像个丈夫。 但其实，我忘记了一点，如果没有陶家，我连那个偏远又穷的小县城都不可能去，连起点都没有，哪有后来的仕途。只是，想明白这些，我用了三十年的时间。” 邱长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地看着窗外飞扬的雪花，“你出生的时候，我不在你妈身边，当时的工作很忙，我也走不开。 因为这个，我后来回来的时候，你舅舅打了我一顿。你奶奶后来跟我说，你妈生你的时候疼了两天两夜，一直叫着我的名字。 等我回来，你妈当时身体还很虚弱，却没有半句埋怨，拉着我的手说，快看，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 那次回来，我只待了两天，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妈。你妈却说，没关系，家里那么多人，让我安心工作，别担心她和孩子。 我第一次主动抱了你妈，她就哭了。” 说到这里，邱长官的眼睛已经湿了。 他稍稍停顿了片刻，才又说道：“你妈，对我来说，是非常非常特别的女人。她对我好，我知道。就连这一次我让她取消音乐会，她第一句话问的是，老邱，对你有什么影响。不是陶家，不是将军，也不是你舅舅，她先问的是我。” “那你跟妈为什么还......” 陶京墨想说，为什么你们的相处还那么别扭。 邱长官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儿子，这么多年，他们父子从未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而他也从未把内心的想法说给谁听。 他之前觉得，都过了几十年了，老夫老妻就别那么矫情了，就这么过吧。 现在都说了出来，好像觉得心里没有那么沉了，似乎轻松了很多。 有一个人说说，其实也未必不好。 “我们这么多年过来了，突然的改变别说你妈会奇怪，我自己也不适应。而且，我也是上次陪你爷爷跑步，他的一番话才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一生过半，剩下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我与你妈夫妻三十年。三十年的时光里，除了在你十五岁那年因为惹的事，你妈跟我大吵过一架，其他时候，你妈无不顺着我的心意。 年轻的时候，她想我调回海城来，你爷爷也做得到，但我不愿意，她也没有埋怨。后来，她考研考博，一边读书，一边还得带着你，自己又当爹又当妈，也没有跟我抱怨过。 再后来，她升教授失败，守着你爷爷哭了一场。你爷爷说可以帮她，她却说，要当教授她要凭自己本事，绝对不在自己专业上走后门。她不许你爷爷跟我说这些，她也不跟我提。 我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回来的时候少，每次回来待的时间也不长，她从不与我提烦心的事，说的都是开心的事。 你妈，很倔强，也很坚强，而我这些年，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是被她宠着走过来的......” 第76章 父母爱情(3) 陶京墨没有想到，这个普通的冬日午后，与父亲的这样一场对话，让他了解了三十年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的父母亲。 而他走出父亲书房时，发现母亲的卧室门刚刚关上，低头发现书房门口有滴落的水滴。 他觉得，母亲大概听到了一些他们的谈话，但是听到多少，他不知道。 这一世，父母亲或许也会不一样了吧。 前世的这个时候，陶教授在欧洲音乐会很成功，国内媒体关注报道很多，进而曝光了陶教授的家庭情况。 而陶家和邱长官并未给她加分，反倒是引来了很多质疑。 一个唱民歌的去欧洲开音乐会，花那么多钱，是学校出钱还是自己出钱。 如果是学校出，凭什么她有资格去开音乐会，还跑去欧洲那么远，得花多少钱，而她陶教授在欧洲并没有任何名气。 如果是自己出钱，海城父母官的老婆怎么有这么多钱。钱又从哪里来的，怎么敢如此挥霍。 一系列的问题，把邱长官推上了风口浪尖。再加上那位红娘的打压，当时邱长官的日子很不好过。 于是，本来就有问题的夫妻关系，雪上加霜，闹到要离婚。 而这个时候，邱长官的那位曾经喜欢过的女同学又找到了邱长官帮忙。 偏偏这件事，还被陶京墨知道。 陶京墨前世都是站在陶教授那边的。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一直觉得邱长官出轨了，对不起他母亲，发现邱长官还在见那个女人，自然认为这些年他们的关系没有断。 一气之下，把这件事告诉了陶教授，甚至还说了多年前那次看到他们拥抱在一起的事。他的本意是，既然这个男人一直不忠诚，那就让他们离婚好了。 看看没了陶家，邱长官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陶教授的反应可想而知。 一腔深情，痴心多年，哪怕老公一直对自己不太热情，但她深信老公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当她发现背叛，发现这么多年自己都被蒙蔽，那么刚勇的陶教授没有选择离婚，也没有选择去邱长官单位大闹一场，甚至连质问都没有，而选择了最懦弱的一条路，割腕自杀。 这是陶京墨绝对没有想到的。 好在是发现得早，没有危及生命。 但这件事，不只吓坏了陶京墨，也吓坏了邱长官。 那件事之后，夫妻二人聊过些什么，陶京墨无从知晓。 但第二年年底，邱长官就从位置上下来，换了个闲职。陶京墨一直觉得，应该是老爷子动了手脚，是处罚也好，是报复也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出气也好，反正邱长官的仕途走到了尽头。 而陶教授在自杀未遂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不只在第二年新年再次在欧洲开了音乐会，而且国内的不少一线明星都前去给陶教授捧场，彻底把那一场音乐弄得更加声势浩大。 只是，夫妻二人似乎渐行渐远，分了居，但一直没有离婚。 开车回去的路上，陶京墨走了许久，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不知不觉得，把车子开到了陵山墓园。 雪花飘落在他的发间，他的肩膀，他的眉毛上都染了些许的白。 此时的陵山墓园一片雪白，他缓步沿石阶而上，走了许久，最终也没能找到前世买下两块墓地的位置。 在寒风凛冽的山头，他站了许久许久，一个墓园的工作人员大概是发现了他的异样，跑来问他要不要帮忙。 他才从工作人员的口中得知，现在的墓园是一期，二期墓园正在建设当中。所以，他找不到当初买的那两块墓地的位置。 工作人员还很热情地请他去办公室喝茶烤火，又给他介绍了一期未售完的吉地。 而此时，刚刚结束了研讨会的商陆，收到母亲的信息，问他父亲保释的申请怎么样了，有没有结果。 他一直忘记把这件事告诉母亲了。 于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母亲回了电话，母亲自然很高兴，一家人终于可以团圆了。 挂了电话，他翻看了一下手机的信息。 张洋再也没有来信息，陶京墨也没有来信息。 这不像是他重生以来认识的陶京墨。 哪怕前些日子陶京墨很忙，每天电话信息都不会少。 想到昨天张洋发的信息，商陆有点不安。 他查看了一下陶京墨的位置，然后就看到了陵山墓园。 陶京墨为什么去那里？ 那里有什么？ 商陆当然不知道，前世自己死了之后，陶京墨就把他给安葬在了陵山墓园。 只是，看到这个名字，他的心头没来由地升腾起一些伤感。 他呆呆地站了好一阵，直到师兄的电话打过来。 他已经跟导师请了假，要去监狱接父亲，导师也很理解他的心情，给了他几天假。 师兄来电话说，要跟导师去高铁站，搭傍晚的高铁回海城了，让他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 挂了师兄的电话，商陆才赶紧回房间收拾东西，然后也往高铁站去。 他要先回彭县一趟，母亲在市场租的房子太小了，而且住的地方也不好，他前两天就在网上看了几处房子，这次回去要把房子定下来，等接了父亲出来，就直接去那边住。 所以，这一次回去要把新家给安顿好。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中午去看房子的时候，接待他的房东会是方夏。 前世，他与方夏的相遇不是在彭县，是在海城。 “你是商陆吧？” 对方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哪怕他们之前在网上联系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只说了姓。 但是，方夏是认识他的。 因为他跟方夏是校友，而且还是同一个年级的，只是不一个班。 上学的时候，他不认识方夏，方夏却是认识他的。 重活一世，该遇见的人还是遇见了，哪怕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没有能错过，这可能就是命运。 “我是商陆，你是方夏！” 商陆直接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前世，他与方夏的遇见是在两年之后，而且是在海城。 那时候，方夏在海城一家教培机构做老师，而他的母亲正好与方夏母亲认识，方夏国庆节从彭县回来，母亲便让方夏帮忙带了自己做的咸菜给他。 两人一见面，方夏就像刚才这样认出了他。 “你居然认识我？”方夏意外坏了。 “你可是咱们学校的学霸，这都好几年了，前些天我回母校去，你的照片都还挂在荣誉栏里。当年，你可是咱们县的高考状元。高考状元居然还认识我。” 方夏意外坏了，说话的时候一直笑着，笑容也很好看，是个热情阳光的女孩子。 前世，他是后来才知道，母亲让方夏给他带东西，其实也有想撮合他们的意思。 他们都在海城工作，又是老乡，还是校友，家里认识，知根知底。 第77章 为什么那么巧 一次租房的意外遇见，热情的方夏不只跟他叙旧，还热情地说了几个他也认识的高中同学。 那几人后来上了什么大学，如今又在哪里工作，一说起来，也就没完了。 这些场面让商陆很是恍惚，因为前世他们第一次见面，方夏似乎也说了这些话。 叙旧结束之后，得知商陆是给父母亲租房子，而且方夏还知道他家出的事，便说道：“既然是老同学，那就给你打个八折。当然，前提是我家这房子你看得上。” 商陆记得前世方夏家不住这里，因为有一次他们一起从海城回家过年，下了高铁打车，他先送的方夏回家，那是在新城的一个小区，不是这里。 为什么这一世，连方夏的家都变了？ “商陆？”方夏见他没有说话，叫了一声。 商陆这才回过神来，房子不错，租金本来也不高，而且对方还主动给他打了折，没有比这更好的。 这里离市场很近，母亲去市场摆摊卖菜也方便，虽然房子老旧了些，但市场周边的房子其实都差不多，都是些八九十年代建的私房。 想到这里，商陆突然记起来，过两年，市场这一片就会拆迁了，建新的市场，而方夏家自然也在拆迁之列。 那么，前世她遇到方夏的时候，方家不住这里，也就对上了。 如果他不租这个房子，是不是就跟方夏再也没有交集呢？ 但是，如果没能逃开，方夏再次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怎么办？ 命运可能会以他根本想不到的方式，让方夏再次出现，而且是他根本不可控的。 比如，出现在陶京墨面前。 想到这个，商陆觉得，还是租下这个房子，那样他们会一直有联系，他也能知道方夏的动向。 “好，谢谢老同学！” 商陆做了决定。 两个人很快签字了个合同，方夏连他的押金都没有收，只收了三个月的房租，两个人还加了微信好友。 “对了，你现在在哪里工作？我记得你当初上的是z大，那可是特别好的大学。” 下楼的时候，方夏闲聊着问道。 “我在z大读研。”商陆也如实答道。 “哇，z大的研究生，好厉害，不愧是学霸。” 跟方夏在一起，会让人觉得很舒服，这也是前世商陆会愿意跟她做朋友的原因。 前世，商陆其实没有什么要好的女性朋友，而方夏就是比较特别的那一个。 “你呢，是读书还是工作？”商陆问道。 “我也是刚工作。去年大学毕业回来想考编考公，考了一年多，老天爷不眷顾，不赏那碗公家饭给我吃。现在在思源学校做小学老师，教英语。 哎哟，瞧我，遇见老同学太高兴了。我得赶紧走了，下午第一节课就是我的。” 说完方夏就往楼下停放着的电动车那里跑，骑上电动车离开前还朝商陆挥挥手，说回头请他吃饭。 思源学校？ 商陆直接就想到了陆泽轩家的思源教育集团。 思源集团在全国很多城市都有学校，主要是小学和初中，部分城市有高中。 商陆在网上查了一下，彭县的这个思源学校就是陆家的，在新城区那边，还有一点远，一年的学费在三万左右，对彭县这个小地方来说，那是妥妥的贵族学校。 为什么那么巧，居然是思源。 租好了房子，陶京墨就去市场找母亲。下午市场的人比较少，也没有几个买菜的，母亲在菜摊上剥芋头，他想帮忙，但母亲说那东西碰了容易手痒，不许他碰。 他就拿了个小凳子坐下，在旁边陪着母亲。 “商陆，你老实说，后来那几十万，你到底哪里来的钱？” 母亲不傻，如果说之前商陆回来给的那五十万，是商陆自己挣的一部分和跟导师预支的，勉强能让人相信。 但这么短的时间里，又有几十万，比之前还多，哪有那么好的事。 “商陆，你读书到现在不容易，可不能做犯法的事啊。”母亲的担心写在脸上。 “妈，我没做犯法的事。后面那几十万是跟同学借的。同学家里很有钱，开大公司的。 当然，他也不是白借给我，钱是一定要还的，也要给利息，而且等我研究生毕业之后，还得去他家公司给人工作三年。 你知道的，我这个专业很好，也很吃香，如果不是他能借钱给我，等我毕业会有更好的公司可以去。” 随口扯出来的谎言商陆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而母亲似乎也接受了他的说法。 “不管怎么说，人家能借那么多钱给你，就是信任你。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商陆连忙说会的。 晚上，母子俩把一部分东西先搬去了新租的房子，回来之后洗漱了，便早早睡下。 母亲有些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商陆打了地铺，但也没有睡着，他只是没有动更没有出声而已。 他回想着前世与方夏有关的点滴，他其实又有点后悔租了那房子。但现在说退房子，好像也不行。 就那么过了很久，再也没有听到母亲翻身，大概是睡着了。 他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已经半夜了。 今天，没有陶京墨的信息，也没有陶京墨的电话。 他点开了与陶京墨的对话框，信息还停留在昨天傍晚。 陶京墨：今晚能回来吗？几点的车，我去接你。 商陆：不回。跟导师请了假，要回家安排一下，过两天去接父亲回家。可能得下周末才能回海城。 陶京墨：知道了，注意安全，回来时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商陆：好！ 陶京墨这么安静，总让他有点心慌。 就好像有什么秘密可能被人发现了，而他根本不知道。 又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正等着他，而他还没有发现危险在哪里。 于是，带着这种不安，他点开了手机上的监控，上面显示陶京墨此时不在海城，而是在苏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陶京墨是下午到的苏市，先去了一趟医院，跟徐娇聊了点正事。 那个叫钟庆奎的老畜生在珠宝展后还给她打了电话，说她这么不懂事，早晚要吃大亏的，似乎是威胁她。 第二天便是徐氏的临时股东大会，徐娇知道，钟庆奎肯定会在临时股东大会上对他发难。好在是，陶京墨给的料足够，徐娇也做好了一切准备。 两人谈完正事之后，徐娇也问了一句：“你跟老畜生有仇？” 当然有。 前世害他赔了一大笔钱给徐氏，这其中也有老畜生的份。 只是，他不会告诉徐娇，只说：“这回，轮到你欠我人情。” 第78章 你的爱有点变态 徐氏珠宝的临时股东大会是王猛陪着徐娇去的。 陶京墨天没亮就带了几个同事去了小黄山，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钟庆奎果然来了。 而钟庆奎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罢免徐娇在公司的职务。 除了把之前徐氏珠宝频频上热搜的闹剧和丑闻都怪在徐娇头上，更好的理由就是徐娇如今车祸受伤，不能更好管理公司，自然就得把位置让出来。 在这一点上，钟庆奎不只联合了徐娇的两个哥哥，也联合了其他几个股东。 老畜生要的是徐娇失势之后来求他。 会议开始，两个哥哥先向徐娇发难，而从珠宝展就一直隐忍不发的徐娇，直接向其他股东甩出了两个哥哥借珠宝展抹黑公司，还提前买了营销号，污蔑她抄袭别人设计的证据。 两个哥哥这一场，输得相当畅快。 不只如此，徐娇还拿出了别的证据，证明两个哥哥在过往的几年间，一直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公司财产，为自己谋利。而随之赶来的警察，也在两个哥哥的惊讶中，把他们给带走。 钟庆奎眼看此时再发难，只对自己不利，便没有按原计划进行，毕竟，来日方长。 临时股东大会结束，确认了徐娇对徐氏的绝对管理，而徐娇被王猛推着去搭电梯的时候，钟庆奎就在电梯口像是等她一样。 “娇娇，恭喜你！”老畜生笑容和蔼，就像一个可亲可敬的长辈一般。 毕竟，这就是他平时在外人面前的形象。 “谢谢钟老，感谢钟老信任和支持。” “咱们娇娇能干，我是知道的。我今天，可是专程为你来的，你那两个哥哥，不成器呀！” “是啊，他们是不成器，所以，我会送他们去吃不要钱的牢饭。” 钟庆奎笑了一下，“娇娇下手这么狠，就不怕别人说你手足相残吗？” 徐娇示意了一下自己还打着石膏的腿，“钟老，你看，我的腿都这样了，我总得把害我变成这样的人给弄死吧。不然，让他翻过身来，还能有我的好果子吃。” 钟庆丰奎干笑了两声，电梯正好来了，他们便一同搭电梯下楼。 在电梯里，钟庆奎的手机就响了，徐娇隔得不远，隐约也听到钟庆奎电话里的声音急切说道：“钟老，出事了，你赶紧看网上的消息......” 钟庆奎挂了电话就去看消息，虽然他没有点开对方发来的视频，但视频上有几个大字他认识：德高望重的钟老钟庆奎，是怎样一头披着人皮的狼。 而视频下还有一行小字：《前沿时尚》总编林小姐血泪控诉，撕掉钟庆奎伪善人皮。 电梯门在这时候开时，钟庆奎急步往外走，脸色难看得跟猪肝一般。 徐娇却叫了一声，“钟老！” 钟庆奎回头看她，徐娇笑着说道：“我说了，害我腿变成这样的人，我总得弄死。” 原本好看的笑颜立马变得阴森，钟庆奎恶狠狠地瞪了徐娇一眼，指着她，仿佛在说咱们走着瞧，你早晚落我手里。 只是，他一走出徐氏公司大门，记者就把他给围了起来，铺天盖地的问题一下子砸了过来。 无疑，这一天，这位钟老在网络热搜里占了一席之地。 徐娇的车出了徐氏总部，缓缓驶向离此半小时车程的徐娇个人工作室。 陶京墨要用徐娇的个人工作室做那款戒指，说好了事情结束就去那边汇合。 王猛开车，徐娇坐在后排，今天这一场仗赢得没有什么悬念，徐娇也没有很激动，只是一想到自己差一点入了老畜生的虎口，她还是会心颤。 车子很快到了工作室外面，陶京墨已经等在那里了。 王猛拿了轮椅下来，然后很自然地伸手抱了徐娇下车。 陶京墨看了一眼，笑了一声，王猛抬头看他，二人目光碰上，陶京墨的眼神仿佛在说，看看，动作都这么熟练了，可以考虑一下这碗软饭。 王猛摇了摇头，他的牙很好，软饭会粘牙，他不喜欢。再说了，他又不是不会挣钱，而且他挣得也不少。 徐娇并不知道这两个男人眼神交流的内容，坐上轮椅之后，被王猛推着往里走。 “你是怎么说动林总编的？她毕竟曾是时尚圈风云一时的人物，哪怕如今那般，但人嘛，活着总是要个脸的。”徐娇好奇问道。 “脸这种东西，是活着的人才会考虑的。她在那种地方，而且曾经被虐待得那么惨，其实已经跟死人没什么差别。错过了这次机会，她最终会在那里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当小黄山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 在那个地方的人，恐怕没几个是真的疯子，那里就是个垃圾场。 有的人，被用完了之后，又不便处理，便会扔去那个地方。 还有的人，需要给对外一个公开的说法，也会被扔去那个地方。 除此之外，在那里的人，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总之有一条，送他们去的人，暂时没有想让他们死，但也不想让他们好好活，所以，那个地方就成了最好的去处。” “这样一个地方，背后一定有一个强大的靠山。陶先生，你这次处理的可不是一个老畜生，更不是一个精神病院，你揭的可是很多人的短，他们应该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就真不怕吗？” “我怕他们？”陶京墨轻哼。 前世，他把这个小黄山精神病院的事抖出来，其实做得比较高调，而这一世，他已经隐秘多了。 毕竟前世小黄山的事给他留了点隐患，他不想重蹈覆辙。 这一次，他把很多东西都考虑到了，小黄山的事只会给他加分，不会给他留下麻烦。 “陶先生厉害，这次真的很谢谢你。若没有你，我都不敢想象自己最后是个什么结局。肯定特别惨。” 陶京墨的脑子里闪过前世徐娇的结局，这一次改变了徐娇的命运，确实是好事。但他最终想改变的是他与商陆的命运。 “对了，你的那枚戒指打算用什么材质？不过我猜，应该不是一般的金银。” 徐娇的话拉回了陶京墨的思绪，“为什么不是一般的金银？” “感觉。那晚我第一眼看到你的设计图，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三人进了电梯，徐娇抬头看陶京墨，陶京墨垂眸，二人目光交错，徐娇笑了一下，“你的那个图案就像是从地狱伸出来一双沾满污秽的手，满是邪恶与狰狞，但却用那样的一双手捧着一颗非常珍贵的东西。 所以，我才问是你是镶嵌宝石还是钻石。 你居然选了鸽子血。 你用一双不堪的手，捧着最纯洁最炙热的一颗心，然后把它献给你的爱人。 陶先生，你的爱有点变态哟！” 第79章 我的爱情，自然得死生契阔 徐娇这个话不是太好听，但好像形容得又有点贴切。 陶京墨虽然不懂设计，但想表达的意思还是很强烈的。 不知道，商陆能不能看明白。 其实，看不看得明白他都不在意，他只是希望商陆能收下，能让他亲自给戴上，永远也不摘下来。 这样，他们的心与心就永远连在了一起。 徐娇的工作室不大，但里边的东西应有尽有。不只是工具，还有各类的珠宝、钻石，小小的工作室，那也是价值连城。 前世，陶京墨的戒指不是在这里做的，因为他做那枚戒指的时候，徐娇已经死了。 他当时是专门找了一家做首饰的店，跟着店里的师傅学了半日，并且在师父的帮助下完成了戒指。 那时候他觉得，商陆一定会喜欢，一定会感动的。毕竟，他还没有亲手给谁做过这样的东西。更何况，这是用他肋骨上取下来的子弹头做的，太特别，也太有意义。 只是，爱情这件事，自我感动没什么意义。 徐娇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些贵金属，然后放在陶京墨面前，“鉴于这是陶先生送给爱人的生日礼物，这些材料我不送，你用多少，就掏钱买多少。” 陶京墨拿起一根金条，在手里掂了掂，又拿起一块银子，也掂了掂，不过，最终都把这两件给放了回去。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了一个小盒子出来，王猛和徐娇都静静看着，直到盒子打开，里边躺着的那颗子弹头呈现在他们二人面前。 “这是......当年你身上取出来的那颗？”王猛一下子反应过来。 徐娇伸手拿起那颗子弹头，好奇地问，“子弹打在你哪里？” 陶京墨朝左边胸口戳了戳，徐娇顿时觉得那子弹有点烫手，赶紧放了回去，“陶先生，你这......” 徐娇觉得这样的爱，会有点让人窒息。 如果对方能接受还好，若是不能接受，那就会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你们男人跟男人的爱情，非得这么悲壮吗？”徐娇虽然觉得悲壮这个词不合适，但一时间又想不到更贴切的。 她就是觉得，不管对方是谁，被陶京墨爱上，只能两个极端。 要么天堂，要么地狱。 “我的爱情，自然得死生契阔。” 陶京墨拿出了那枚子弹头，看了又看，“我想做成合金的戒托，特别坚硬那种。” “那就做成玫瑰金。这子弹头应该是铜的，加上金银，正好做成18k玫瑰金，颜色也很漂亮。 那鸽子血呢？ 我这里倒是有几颗成色还不错的，你可以先看看。要是不满意，我再去同行那里找找。” 徐娇说着示意王猛推她去另一间屋子，陶京墨却开了口，“我记得你去年在国外拍了一颗顶级鸽子血。把那颗卖给我，价格你出。” 徐娇按住轮椅把手，回头看陶京墨，“陶先生，那颗你大概用不上，你这个戒指用不了那么大克拉的鸽子血镶嵌。” “用不了那么大颗，可以切割。” 陶京墨答得理所当然。 “陶先生，你开玩笑吧。那么大颗的顶级鸽子血可遇而不可求，你居然说把大颗的切割了，你还不如切了我。” “你又不值钱。” 陶京墨这妥妥的嫌弃，气得徐娇腿疼。 “陶先生，陶大老板，我知道你有钱，我也知道你想给爱人最好的东西，但是，你这个戒指真的用不了那么大的鸽子血。 你知道暴殄天物这个词的意思吗？以咱们的交情，那颗鸽子血我不是不能让给你，但也不能让你给切了呀。 如果回头，你结婚，要做大克拉的婚戒，或者是做一款项链吊坠，我都可以割爱给你，前提是不能切割。但这款戒指，真不行。打死我都不行。” 徐娇很坚持，哪怕把她切了，那也不能割爱。 陶京墨想了想，最后也没有坚持。但让徐娇给她留着那颗顶级大克拉鸽子血，他准备结婚的时候做成结婚戒指送给商陆。 其实，去年这颗在外国拍回来的大克拉鸽子血送回国内的安保，也是智安联盟做的，所以陶京墨才知道这东西在徐娇手里，也亲眼见过。 徐娇现在手不太方便，本来是想叫个人过来教陶京墨怎么做戒指，但后来她发现，人家根本不用教，人家就会。 只是最后在造型上面，让徐娇帮了一点忙，到晚上的时候，陶京墨亲自挑的鸽子血被镶嵌上去，整只戒指也就算是完成了。 陶京墨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怎么看，这款戒指都比前世那一款更好看，更有意义。 但是，商陆喜欢吗？ 重活一世的商陆，会有一天原谅他，并且爱上他吗？ 一想到这个，刚刚还带着笑意的脸就黯淡下来。 “怎么了？是哪里不满意？”徐娇问道。 “我满意有什么用，要他喜欢......” “陶先生，我不八卦，就是有点好奇，到底那位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样的人这么不自信？” 他怎么自信？ 本来以为重活一世，是他的机会，可以赎罪，可以弥补，可以重新来过，但现在发现，商陆也是重生的。 商陆只想他死。 他到底要怎么去自信？ “我上辈子欠了他的......” 别人一般说这话，那是因为宠着一个人，宠爱到了极致。 陶京墨说这话，那就是大实话。 他上辈子确实欠人家的，欠人家两条命，还有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这让他怎么还，怎么去弥补，怎么抹去对方心里的伤痛。 “你们男人谈个恋爱要这样吗？陶先生，我真的对你死心了。你不必再刺激我，我现在受的刺激已经很多了。” 实话，往往是没人信的。 不过，那不重要。 陶京墨把戒指装好，然后说：“走吧，也不早了，我请你吃饭，算是把最近的事都做个收尾。” 陶京墨与徐娇还有王猛一起吃饭去了，而远在彭县的商陆今晚睡在新的出租房里。 母亲那边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完，再加上天冷了，让他打地铺母亲也心疼，这边的房子本来也干净，就让他今晚拿了被子住这边。 他坐在床上看电脑里的资料，微信对话框里有陆泽轩刚刚发来的消息。 陆泽轩：谢谢嫂子今日投喂，还有嫂子送的花篮，亲亲.jpg. 陆泽轩：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想你了，特别特别想。 陆泽轩：嫂子，等你回来以后，我能不能去你家蹭饭呀？嫂子做的饭菜太好吃了，吃了一回嫂子做的，外面五星级酒店大厨做的，都不香了。 陆泽轩：嫂子嫂子，在吗？你理理我呗！可怜小狗.jpg. 商陆一份资料没有看完呢，对话框里就不断有信息进来。 商陆只好拿起手机回复了一句：周末就能回来，轩轩哥哥乖乖养伤，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陆泽轩几乎是秒回：嫂子，你能不能发个语音叫‘轩轩哥哥’？求求了.jpg. 第80章 轩轩哥哥，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沈光赫来的时候，陆泽轩刚刚收到商陆发的语音。 “轩轩哥哥要乖哦！” 陆泽轩听完，高兴得整个身子都要卷曲成螺丝了。 当然，他的腿还不能动，只能上半身卷一卷。 沈光赫诧异地看着他，他便在瞬间恢复了正经表情。 陆泽轩不想看到沈光赫，因为一看到沈光赫，他就想起那天对方说自己的小轩轩是小豆丁。 其实，他们也是那天小豆丁事件之后，第一次见面。 因为这几天沈光赫出差了，所以没有来医院看他。 大概也是想到了小豆丁的屈辱，陆泽轩的目光没有落在沈光赫那张冷峻的脸上，而是落在了小赫赫的位置。 深色的西裤真的是最好的伪装，陆泽轩也看不出小赫赫到底是雄壮呢，还是比较纤细。 记得他们上学那会儿，有时候会一起去游泳，但他只看过陶京墨的小墨墨，沈光赫的还真没瞧见过。 陶京墨那时候可得意，挺着个腰，还跟他展示自己的剑有多霸气。 哎，一想到这个，陆泽轩就觉得自己的亲嫂子受苦了。 就他三哥那股子劲，还有那么个武器，嫂子柔弱，那肯定是吃苦头了，所以才被搞进医院好几次。 不行，他得给嫂子搞点特别好用的油，省得嫂子吃苦。 陆泽轩真是想到哪里那就立马变成行动，毕竟嫂子这么疼他，还叫他轩轩哥哥，那就得时时处处为嫂子着想。 那话怎么说的？ 为嫂子疯，为嫂子狂，为嫂子哐哐撞大墙。 于是，他当着沈光赫的面，拨打了一个电话。 沈光赫坐下来之后，随手拿起果篮里的橙子就开始削皮，直到听到陆泽轩说，“就是男人跟男人办事用的那个油，你上回不是说有特别好用的润滑油吗？给我搞几件......你管我，赶紧的......” 润滑......油？ 沈光赫直接把那橙子皮给削断了，断了不说，不太锋利的水果刀，还把他的指腹给划拉出了血口子。 鲜血涌出，把那削了一半的橙子果肉给染了点红色。 陆泽轩挂了电话才发现，沈光赫的手出血了。 “沈光赫，你搞什么？不是让你别来吗？路过都别打我医院门口过，跑病房来搞这么一出流血事件，你干嘛呢？” 其实，陆小少爷看到沈光赫手流血，就有点着急了。 只是，话出口，就成了埋怨和嫌弃。 沈光赫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见血还在往外流，就按住手指有那么一会儿，再松开时，手指就没有流血了。 他抬手示意给陆泽轩看，陆泽轩看不过，到底是按了呼叫铃，护士很快进来，他便让护士给沈光赫处理了伤口。 只不过，在护士处理伤口的过程中，陆泽轩也没有少叨叨，“多大的人了，削个橙子还能伤了手，上班累了，就回家去休息，往这里跑图个什么。” 等护士处理完了伤口出去，沈光赫的手指上便多了一个创口贴。 橙子还没有削完，沈光赫要再削，陆泽轩赶紧阻止，“行啦，我也不吃。你要喜欢吃，这些全拿回家去，让家里的阿姨给你削好。” 沈光赫好像没有听见，仍旧把那只橙子削完，然后分成一瓣一瓣，装到盘子里，递到陆泽轩跟前。 也不说叫他吃，就那么用带着创口贴的手端着，一动不动地注意着陆泽轩。 陆泽轩到底是拿了一瓣，塞到嘴里。 “晚饭呢？吃了没？”陆泽轩嘴里有东西，说得不太清楚。 沈光赫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瓣橙子，“飞机上吃了一点。” “出差了？” “嗯。” 陆泽轩伸出那只还缠着纱布的手。 其实手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护士怕他不小心碰到嫩肉疼，所以还给他包着。 沈光赫微微皱眉，以为他要橙子，拿了一瓣递到他嘴边。 “不吃了。”他扒开沈光赫的手，“你出差回来，也不给我带份礼物，那你来干嘛？” 沈光赫这才把盘子放到一边，“喜欢什么，上次给你那张卡，自己买。我忙。” “你忙？那你来干嘛？我又不是三个月的婴儿，还能一天一个样。沈光赫，你就是没心。 你看看我嫂子，之前天天来，从来不空手，哪怕是现在跟着导师去外边出差，还天天让跑腿给我买不重样的吃的。 不是我挑刺，沈光赫，你跟三哥那是真不懂心疼人。论心疼人，论对我好，那还是我商陆嫂子......” 陆泽轩一夸起商陆来，那就停不下来。 沈光赫不喜欢，所以听了没有两分钟，直接起身走了。 “沈光赫，我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走？没叫你来，偏来。还没叫你走，你倒是跑得快。老子这里不是酒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陆泽轩的声音被那扇门给挡住，而沈光赫自然也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陆小少爷有点生气了，上回说他小豆丁的事，他都没有气完了，沈光赫居然还给他甩脸子。 他坐在床上骂了沈光赫几句，手机又响了。 商陆发来的语音消息：轩轩哥哥，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商陆听到这个称呼，立马把沈光赫给他添堵这事忘了，马上拨了视频通话过去。 很快，商陆微笑着的脸就出现在他的手机里。 “嫂子，什么事，只要我能办的，为嫂子肝脑涂地，再所不辞！” 陆小少爷高兴着呢，立马就夸下了海口。 “轩轩，是这样，我父亲之前因为交通肇事判了三年，我最近申请了假释，有你三哥帮忙，假释的申请也批下来了。” “那是好事呀嫂子，怎么了？” “我明天去接父亲出来，然后想给他做个全身检查。毕竟，他在里边也待了一年多了，我怕......” “应该，应该！”陆泽轩很是理解。 “我吧，也没有熟悉的医院，现在医院做检查什么的，一两天也搞不完。我因为父亲这件事，已经请了好几天假，加上之前的事，也请了假，不能......” 商陆没有说完，陆泽轩就打断道：“嫂子，多简单呀。去我们家的医院，我给你安排好。你带叔叔到海城来，我保证给叔叔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检查彻底。” 商陆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赶紧说道：“轩轩，那太麻烦你了。海城那边就算了，我爸这情况，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之前我还在医院住过几回，还有你三哥那边，有点......” “明白。那就去深城，我姑姑在那边当院长，我让她给你安排。深城的光华医院也是除了海城之外，条件最好的一家，你那边去深城应该比海城还近一点。” 第81章 他不想把一辈子都搭上 天还没亮，商陆就开着头一天租来的车出了彭县，上了高速。 今晨的雾气有点大，温度也有点低，下楼开车的时候，冷风灌进脖子里，冷得他打了个激灵。 车子的后排座椅上放了个大包，里边装着给父亲的新衣。 上午十点，商陆终于看到父亲出来。 虽然不久之前商陆才来看过父亲，但那时候隔着玻璃，隔着铁窗，现在是这么真真切切的站在对面，伸手就能摸得着的。 商仲文有些抱歉地看着商陆，因为他出了事，才给家里添了那么多的麻烦和苦难。 这一年多里，商陆不只要读书，还要打工挣钱给他还赔偿，孩子辛苦了，家人也辛苦了。 “商陆！”商仲文怯怯地开口，他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出来。 虽然假释申请在达到一定的条件后，就可以提交。但上次律师来见他的时候也说过了，假释申请很难批准，让他还是要有点心理准备，毕竟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 所以，他没有期待自己很快能出来，他也做好了把刑期服满的准备。 毕竟，他做错了事，给好几个家庭造成了痛苦，他坐几年牢而已，人家失去的是亲人。 只是他对自己的妻儿满心愧疚。 商陆一直冷着的脸，在听到这一声叫之后，瞬间绷不住。 他上前抱住了父亲，紧紧地，紧紧地。 前世，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就在身边。 如今，看到这么鲜活的父亲，还提前走出了监狱，他的心情真的太复杂了。 他甚至在这一瞬间，后悔了前世自己那么固执。 如果他不固执，如果他顺势而为，如果他一早顺从了陶京墨，前世就没有那些很坏很坏的事。 眼泪滑落，商陆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紧抱着父亲，生怕一松手父亲就会消失一般。 他也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梦醒了，父亲其实还关在里边。 “商陆，谢谢你！” 父亲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父亲温柔的触碰，仿佛让他找到了实感。 他赶紧吸了吸鼻子，眼泪就擦在了父亲的衣服上，片刻之后，才放开，“爸，上车吧，我们走！” 商陆找了家酒店，让商仲文洗了澡，里里外外都换了新衣服，然后把那些监狱里穿出来的衣服都给扔掉，再带商仲文去吃了午饭。 午饭之后，他们便赶往深城。 只是，半道上商仲文就发现那不是彭县的方向，问了一句，“这是去哪里？” “深城。” “你妈也在深城？” 商陆没有回答。 商仲文也没有再问。 儿子变了，才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儿子好像变了好多好多。 商仲文觉得对不起商陆，也怕打扰他开车，所以安静待着。 当晚，父子俩住在深城光华医院附近，商陆又联系了陆泽轩，陆泽轩说医院那边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直接带他父亲过去就行，还给了一个医生的电话，说是专程有人带他们去做检查。 一切都很顺利。 晚上躺在床上，商陆的心却无法平静。 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 父亲在家里发病，送到彭县的医院，各项检查做了，医生好像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便建议他们去上一级的医院检查。 于是，商陆带着商仲文去了省城的大医院，很快得到了确诊结果，是非常恶性的肿瘤。 而且这种病，一旦发病，剩下的时间就不会很多，是非常罕见的一种恶性肿瘤。 省城的医院其实也没有什么治疗的手段，但当时有医生建议他可以去深城的光华医院试一试。 因为深城光华医院的陆院长是治疗这种病的国内权威。 只不过，陆院长的号挂不到，而且光华医院是私立医院，费用相当高。 商陆那时候挣的钱都拿去还赔偿了，他手头能拿出来的钱真的很少。 他跟同学、同事还借了一些钱，但他想尽了办法，根本挂不到陆院长的号。 父亲是等不起的。 商陆那个时候真的很崩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陶京墨给他打电话了。 “你把人都求了一圈，就没有想起我？你开口求我一句，能怎样？” 商陆当时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着手机，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我可以帮你。明天我会让深城光华医院的救护车过来，接你父亲走，一并的费用都不需要你操心，陆院长会亲自给你父亲诊治。 但是，商陆，我有一个条件。你这辈子都要跟着我，我不允许你说分手，更不允许你离开，也不许你有任何的拒绝。同意吗？” 一辈子太长了。 商陆那一刻没能答应。 也不怪当时的商陆会犹豫。 他了解过这个病，从发病到死亡，活得最长时间的是两年。那个活得最长的，就是由陆院长亲自治疗的，据说花了几百万。 商陆那时候也掏不出几百万来。 他甚至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再活两年。 为了那不知道的时间，把自己的一辈子给搭进去，值得吗？ 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陶京墨，让陶京墨承诺再也不纠缠他，不逼他，得到那样的结果太不容易了。 他不想把自己一辈子砸在陶京墨手里。 所以，他最终也没有答应。 在前世父亲病死这件事上，商陆的内心满是自责。 一方面是因为他，父亲被陷害加了一年刑期。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舍不得搭上自己的一生，没有答应陶京墨，未能给父亲争取多活一段时间的机会。 身为人子，那些愧疚太折磨人了。 就算是重活一世，如今想起来，他的心也像被四分五裂一样难受。 商陆回头看了一眼在旁边床上已经入睡的父亲，轻轻叹了口气，这一世，他得偿还前世欠父亲的。 泪水就那么滑落，小声的抽泣怎么忍都没有忍住，他赶紧下床躲去了卫生间。 只是装着睡着了的商仲文，看着卫生间透出来的光，他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孩子一定受了很多很多的苦，他太对不起孩子和妻子了，那么多的赔偿，就算是把家里的房子和商铺都卖了，还差一大截。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母子到底是怎么把钱还上的。 商仲文的泪水也滑落下来。 第82章 只要我还活着，他就得是我的 陶京墨这几天都没有联系过商陆。 知道商陆也是重生回来的，而且商陆应该也猜到他是重生的。所以，他不知道这样的他还能跟那样的商陆说什么。 他只能静静地等着商陆回来，等着商陆的审判。 陶京墨开车路过万利达，就给沈光赫打了个电话，正好是饭点，两人就约了在万利达吃饭。 午餐是39.9的工作餐，是附近商圈很多白领喜欢的。这是万利达自己的员工餐。当然，员工用餐更便宜，大概就是三折左右，毕竟公司有补贴，对外会贵一点。 食材好，品种多，味道也不错，所以一到中午用餐的人就比较多。 陶京墨和沈光赫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就像很多来用餐的白领一般，吃着饭，聊着天，谁都不会注意这是两个超有钱的老板。 “小黄山的事，你的手笔？” 沈光赫面对陶京墨的时候，从来不拐弯抹角，都是直奔主题。 “耳朵这么灵？” 陶京墨大口吃着菜，他吃东西比较豪放，这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 “徐娇没那个能耐。就算有，她也不敢。你的公司给她的珠宝展做安保，我很难不想到你。你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小黄山的事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你就当有吧。” 陶京墨这么说，那就是不想聊这个的意思。 “你最近太惹眼了。”沈光赫提醒。 “我再惹眼，那也没有你沈总惹眼。咱们俩可是打小一块长大的，你都要娶媳妇了，都不给我说一声，有你这样做兄弟的吗？” 陶京墨也是那晚跟徐娇一起吃饭，听徐娇说了点八卦。 徐氏珠宝在万利达也是有门店的，所以徐娇跟沈光赫也认识的。 徐娇听说沈光赫疑似要订婚了，并且双方都见过了家长，就差官宣。 “娶媳妇？娶你吗？”沈光赫难得会说这样的玩笑话。 “沈光赫，要娶，那也是我娶你。当初，咱们都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两家倒是真说过，如果一儿一女，那就让咱们结婚。 不巧，你变成了男人。不然......那你也做不了我老婆。我老婆只能是商陆，几辈子都只能是商陆。” 沈光赫听他这前后逻辑不清的话语，懒得跟他掰扯，只道：“商陆要你吗？” 陶京墨顿时就泄气了。 商陆确实不要他。 本来他还想这一世好好表现，这下好了，人家也重生回来了，他怎么表现都是死路一条。 “怎么，商陆把你踹了？” 沈光赫看他突然黯淡的眼神，那张泄气了的脸，就好像天塌下来一般。 “爱情这东西，最好还是别强求。不是你的，再怎么折腾，你也得不到。别太执着！” 沈光赫忍不住劝道。 “老子就执着。我这辈子，就指着他活了。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只要我还活着，他就得是我的，我绝不放手。我要死了，那就随他的意，毕竟也不能从地狱里再爬回来......” 陶京墨用了‘地狱’这个词，而且是‘再’。 沈光赫微微皱眉。 他觉得，陶京墨应该是对商陆做了特别特别坏的事。 那一晚的强上，可能还不是最坏的。 那最坏的是什么呢？ 就陶京墨对商陆这热乎劲，他应该也舍不得，怎么会有更坏的事呢？ 但沈光赫了解陶京墨，他既然说到了‘地狱’那就不是信口胡扯。 好兄弟劝不住，他算是尽力了。 “z大的事查得如何了？”沈光赫成功地转移了陶京墨对他的追问。 而且，再次把陶京墨带入另一个死局。 餐盘里的饭菜都不香了，他索性扔了筷子，喝了一口汤。 “查不到。对方很厉害！” “还有你查不到的？” “我又不是神仙。” 陶京墨有些烦躁地点了支烟，抽了一口问道：“沈光赫，白鹤岭那夜之前，给你打电话提醒你的人，你有线索吗？” 沈光赫摇摇头。 “无从查起。对方显然并不想让我知道他是谁，做了好事不留名。由他去吧，如果哪天他想出来，自然还会出来的。” 陶京墨静静听着，烟是抽了一口又一口，沈光赫也吃得差不多，放下了筷子。 “怎么，你那么边有发现。你不是说，也收到了消息吗？” 陶京墨摇摇头。 “既然连你都查不到蛛丝马迹，那可能他是真不想让我们知道吧！” 商陆重生了，所以商陆知道前世白鹤岭的事，提前给沈光赫示警，那就说得通了。 但为什么给沈光赫示警？ 前世，他们到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呢？ 但现在他就算直接问沈光赫，沈光赫也没法给他答案。 两个人吃了午饭，各自离去。 沈光赫刚从电梯出来，正往自己办公室走，就接到了电话。 “沈总，商先生接了他父亲出狱之后就直接去了深城，现在深城的光华医院做全身检查，而且有专门的人陪同，估计是陆少那边打过招呼了。” “知道了！” 挂了电话，沈光赫就给陆泽轩拨电话过去。 但是，电话刚要接通，他又给挂断了。 十来秒钟之后，陆泽轩回了电话过来，“沈光赫，干嘛？” “什么干嘛？”沈光赫佯装不知。 “你刚给我打电话了，我一接，你就挂了，你说你干嘛？” “哦。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 陆泽轩大概没料到是这么个结果，骂了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是想问陆泽轩，商陆是不是求他帮忙了，但这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商仲文出狱了，商陆带着他父亲做个身体检查，这也理所当然。没有去普通的医院，也没有选择海城的光华医院，而是带着去深城的光华医院，这就有点奇怪了。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一定要去深城的光华医院呢？ 没来海城的光华医院，难道是不想让陶京墨知道？ 他有什么是不能让陶京墨知道的呢？ 这些问题跳出来的同时，沈光赫也就明白了最近商陆对陆泽轩的投喂。 陆泽轩那个傻白甜，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多亲，哪里知道，别人可能只是想利用他而已。 那么，在山里的那次意外，恐怕也就不是意外了。因为他们的关系真正亲近起来，是因为那次意外开始的。 第83章 我吃 已经是周六了，但陶京墨没有收到商陆要回来的信息。 当然，他更指望不上电话了。 傍晚的时候，送货的打了电话过来，说是他订的黑松露到了，问现在方不方便送家里去。 陶京墨本来想今晚也住公司，听说墨松露到了，便拿了钥匙回家。 车子刚到家门口，陶京墨就发现家里的灯亮着。 难道，是他出门忘记关灯了？ 还是商陆已经回来了？ 想到商陆可能回来了，他既激动，又有点不敢进门。 如果他不知道商陆也是重生回来的，他还可以像从前一样，进屋给商陆一个拥抱，或者再找上个赖皮的理由，亲上商陆一回。 但现在，他连进去见商陆也需要勇气。 脑子里闪过商陆死在手术台上的样子，心脏就像被人抓得稀烂，疼得他快要窒息。 他想补偿的，但他要怎么补偿，怎么去抹平那些伤害。 陶京墨，你前世可真他妈的混蛋！ 他就那样趴在方向盘上，想着这一切都是张洋的错，张洋不多事，他永远查不到，那不是挺好的。 现在，他能做什么？ 那晚在训练室里累倒之后，躺在地上想了许久许久，他都想好了几套面对商陆的方案。 但现在，商陆回来了，他觉得哪套方案都不行。 他还指望商陆回来给他做顿饭？ 真是个笑话。 商陆真要给他做饭，大概就是在饭菜里给他下毒吧。 然后看着他吃下带毒的饭菜，在他口吐鲜血，濒死之际，坐在他面对微笑着说：“陶京墨，我送你回地狱，你这样的人渣就不应该重回人间，永远永远待在十八层地狱赎罪。” “陶京墨！” 突然的叫声，吓了陶京墨一个激灵。 他从方向盘上猛然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车窗边的商陆，满眼惊恐。 商陆有点诧异。 在窗户边看到陶京墨的车停下，半天不进来，他才出来看看。 他还以为陶京墨是睡着了，所以才叫了人。 但现在陶京墨的表情，是被吓着了？ 这么会儿工夫就做噩梦了？ 陶京墨这样的人也会做噩梦？ “商......商陆，你回来了......” 陶京墨有点慌乱，还有突然看到商陆，有一种不太真实感。 “嗯。不舒服？” “没有。”陶京墨快速整理了情绪。 “把车开到车库吧，别在路边停着。” 商陆说完转身进了大门，陶京墨想抽支烟让情绪更稳定一点，但想到商陆不喜欢烟味，又作罢了。 他搓了搓脸，这才把车给开进车库。 商陆不只回来了，还真的给他做了顿饭。 陶京墨进屋看到餐桌上摆放好的饭菜，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是太意外，也不是太高兴，他只是在想，今晚怕是要死了。 商陆拿了碗筷出来，看他站在那里像是被法术定住了一样，便道：“之前答应你的。” 陶京墨听到了他说的话，但好像脑子不太能理解一样。 是，你是答应了给我做顿饭。 但你答应的时候，恐怕就想到要毒死我吧。 “去洗个手，过来吃饭，一会儿凉了。” 陶京墨就像是机器人得到了指令，机械转身往一楼的卫生间去。 洗了手，出来坐到餐桌边，拿了筷子，但迟迟没有夹菜。 商陆觉得他今天很反常。 不，这一周陶京墨都很反常。 应该是从他周日跟陶京墨说自己要晚几天回去，陶京墨就开始变得反常。 没有再给他发过一条信息，更没有打过一次电话，就好像彻底把他这个人忘记一般。 难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太不像之前的陶京墨了。 商陆给他夹了块牛肉到碗里，“牛肉是我从老家带回来的，今天一早宰杀的牛，比较新鲜。” 陶京墨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夹那块牛肉吃。 只是那么愣愣地看着碗里的牛肉。 这是商陆送到他碗里的毒药，他不想吃是不行的。 他得吃。 但是，他不想死。 他是罪该万死，他该给商陆偿命，但是，他不想现在就死。 如果此时给商陆跪下，恳求他让自己多活一段时间，哪怕是半年或者是几个月也行，但现在他不能死。 “商陆，我......” 恳求的话说不出口，张不开嘴，他连抬眼看商陆的眼睛都不敢。 商陆等着他下面的话，但等了一阵，陶京墨什么都没说。 菜不吃，话不说，人也奇奇怪怪的，看来是真的出了事。 商陆前世是不会过问陶京墨的任何事，除非事情与自己相关。 但这一周，他都在外地，父亲顺利接出来，还去了深城的光华医院给父亲做了全身检查，并且他还见到了陆院长。 虽然他父亲这个病在没有发病之前是难以检查出来的，但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陆院长也给做了一些指标性的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而且，陆院长很好奇地问他，你怎么会认为你父亲会得这种病？ 他胡扯说家里有个亲戚得过，就害怕，所以才会想检查一下。 陆院长也没有怀疑，但告诉他这种病目前的研究还没有发现会遗传，但没有发现不代表就不会。 所以最后陆院长也说了，定期的检查确实有利于早发现异常，还夸他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一切都很顺利，甚至比他期望的结果都要好，所以陶京墨的异样不可能是因为他的事呀。 难道，陶京墨查到了z大的事是他做的？ 不可能。 以目前的技术，哪怕是智安联盟，也不可能查得到他。 但张洋...... 想到张洋，商陆心下一沉。 “不喜欢吃就倒了吧。” 商陆把筷子放下，起身要走。 陶京墨像是根弹簧一般，快速从椅子上弹起来，拽住了商陆的手。 “我吃，我吃！” 他的力道有些大了，但他自己浑然不觉。 就算今晚得死在这里，这是商陆第一次给他做的饭菜，他都得吃。 拉着商陆坐下来，陶京墨的手也没敢放开。 他现在的心情，很难形容，他自己也理不清楚，但不能让商陆走，不能让商陆不高兴。 商陆想让他死，他就成全商陆，只要商陆能高兴一点。 谁让他欠着商陆两条命呢。 之前碗里夹的那块牛肉已经冷了，但陶京墨还是夹到嘴里，牛肉烧得很好，味道也不错，但此刻的陶京墨心里太苦，所以吃到嘴里的牛肉也变苦了。 商陆见他吃牛肉的样子像是吃屎一般难受，抢了筷子去，“那么难吃，就别吃了，不必为难自己。” 第84章 就那么让我死了，不是便宜我了 陶京墨怔怔地看着商陆，这是不让他死的意思吗？ 是舍不得他死吗？ 是想再给他机会吗？ 种种情绪聚集在一起，陶京墨的眼睛突然就红了，像是要哭。 商陆狐疑地看着他，自己做的牛肉有那么难吃吗，还给吃哭了。 他大概是不相信自己做的东西真有那么难吃，就着陶京墨的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到嘴里，刚要嚼，就被陶京墨给夹住了两腮，对方狠狠地亲了上来。 霸道又激烈的吻有种让人窒息之感，而他嘴里还没有嚼的牛肉，就那么被对方给卷了过去。 当二人分开时，商陆喘着粗气，非常无语地看着陶京墨，而陶京墨正嚼着从他嘴里卷来的牛肉。 这种让人觉得恶心的行为，前世陶京墨也不是没有干过。 比如，从他嘴里卷走葡萄，或者是别的水果。 但红烧牛肉块，这真是头一回。 所以，这是越发重口味了？ 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彼此看着，直到陶京墨把牛肉给吞下。 他们像是都在等待什么。 商陆在等待陶京墨说点什么，这种气氛，陶京墨的心情一定是很坏很坏的，他前世见识过很多回。 商陆不说话，是不想再刺激陶京墨。 前世的教训告诉他，陶京墨生气的时候，不想让自己受罪，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 陶京墨喜欢听话的，喜欢乖巧的，他不能给自己找麻烦。 他不想让自己受伤，也不想让对方有机会再伤害他。 而陶京墨也在等，等自己什么时候毒发。 他甚至想拉着商陆去洗一下嘴里的东西，虽然商陆什么都没有吃下，应该不至于会中毒，而且商陆大概也不会想跟他同归于尽...... 脑子乱，心也乱，逻辑更是谈不上。 但凡他有点逻辑都会明白，商陆能自己吃进嘴里的东西，肯定就是没有毒的。 时间慢慢过去，差不多快十分钟了，两个人没有等来彼此想要的结果。 商陆这才缓缓开口，“都凉了，我做的你也不爱吃，叫外卖吧。” 他端了桌上的菜，准备往垃圾桶里倒，却被陶京墨阻止。 陶京墨的脑子就像是电线短路烧了保险丝，这会保险丝才接上，连通了电路，一下子反应过来。 那是商陆第一次给他做的饭菜，怎么能倒呢？ 如果商陆真要毒死他，不会在家里，毕竟那样做了之后，商陆自己也逃不了。 商陆前两次杀他做得那么隐秘，为的就是让自己不受半点牵连，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怎么可能用这种白痴的手段杀他。 他可真是一叶障目。 “凉了就热一下。我去热。” 陶京墨抢过商陆手里的两盘菜，端着往厨房去。 几分钟之后，两人再次坐在了餐桌前吃饭。 竹笋烧的牛肉很美味，小凉菜也不错，就连清炒的菜心在重新热过一次之后，早就失去了脆爽，陶京墨也一样觉得很可口。 陶京墨吃得津津有味，就像刚才那个发癔症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商陆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陶京墨，如果陶京墨真的发现或者是猜到事情是他做，陶京墨为什么不质问他呢？ 前世，陶京墨会直接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他，“老子对你那么好，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对，那才是真正的陶京墨。 现在这样，真的太奇怪了。 “你，刚才怎么了？”商陆忍不住问了一句。 陶京墨没有回答。 这让他怎么回答，说担心你要毒死我，我疯了，我魔怔了，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你死。 “我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只是你刚才......” “你随时可以管我，也从来不是闲事。刚才......刚才就是太意外了，我没想到你真会给我做饭。” 商陆心想，你刚才那反应，可不是太意外，你更像是吓着了一般。 “我答应了你的。”商陆淡淡道。 “我知道。我......刚才吓着你了，对不起......” “没有。就是，下回能不能别从我嘴里掏东西吃，那样真的不卫生。” 陶京墨看着嘴唇红红的商陆，点头道：“知道了。” 他给商陆夹了牛肉，又夸商陆的手艺好，明明说得好好的，好像之前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他话锋一转，“我那晚那样对你，你就没想在菜里给我下点毒？” 看似像玩笑的话，商陆顿时明白，刚刚陶京墨那般反应是因为什么。 陶京墨是觉得自己会下毒，所以才会答应给他做饭的。 “嗯，你提醒我了，我会记得的。” 陶京墨笑了，“我混蛋，我会改的，你别弄死我，但可以慢慢折磨我。就那么让我死了，不是便宜我了。” “行啦，赶紧吃，一会儿饭菜都又凉了。” 商陆结束了这个话题。 今晚，陶京墨吃得特别饱，吃完之后主动收拾厨房和碗筷，却在这时候听到了开门声，他赶紧冲出来，就见商陆提了个保温桶正要往外走。 “你去哪儿？” 商陆回过头来，“答应了给陆少送点吃的过去，我能开你的车吗？” “你等我两分钟，我送你过去。” 所以，今晚这顿饭是他沾了陆泽轩的光吗？ 这个答案陶京墨可不太喜欢。 虽然不喜欢，但吃是他先吃的，只是这顿饭差点让他给搞砸了。 陆泽轩饥肠辘辘，那是望眼欲穿。 “嫂子，我都快饿死了，你怎么才来呀！” 看到商陆提着保温桶出现，陆泽轩双眼放光，就跟看到金子一样。 “嫂子，今天做了什么？” 陆泽轩急坏了，商陆把菜一份份拿出来，那饭菜香就在病房里飘散。 陶京墨臭着一张脸拉了椅子给商陆坐，自己则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陆泽轩身上，这小子一个劲地往商陆身边凑，他都想弄断这小子另一条腿了。 “你先尝尝这个牛肉，你三哥觉得不好吃，都给吃哭了。”商陆故意那么说。 “怎么会，嫂子手艺那么好，三哥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陆泽轩说完，把一块牛肉塞到了嘴里，“嫂子，真香，真好吃！我三哥那张嘴，可能习惯了吃蛇虫鼠蚁，那句老话怎么说的，山猪儿吃不成细糠。” 陆泽轩已经是妥妥的嫂子粉，嫂子什么都是对，嫂子什么都是好的。 陶京墨可不认，把手搭在商陆的肩膀上，凑到商陆耳边小声道：“我不是觉得不好吃，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才快要哭了。你可不能冤枉我......” 第85章 我不会让别人看你 陶京墨都不知道，陆泽轩怎么有那么多话跟商陆说，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陆泽轩管他叫了二十多年的三哥，这怎么突然他就不香了？ 当然，商陆香。 他也喜欢闻商陆身上淡淡的香味。 “嫂子，以后让我去你家蹭饭吧？” 陆泽轩吃完打了个饱嗝，拉着商陆的衣角就开始撒娇。 “好，如果我有时间做，就叫你。不过，我有一些忙，可能不常做饭。”商陆好脾气地哄着，说话的样子也温柔极了。 “谢谢嫂子，嫂子，我爱你！” 陆泽轩一激动，就伸手抱住了商陆的腰，陶京墨终于忍不下去了。 “陆泽轩！” 恐怖的声音飘过来，陆泽轩立马意识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他怎么把他三哥给忘记了。 “三哥......我不是占嫂子便宜，我对嫂子就是亲情，亲情懂吗？” 陶京墨可不管什么亲情爱情还是单纯的欲望，男人女人都不能染指他的人。 “上回我怎么跟你说的？” 陶京墨黑着脸，陆泽轩怯怯的样子，还带了几分委屈，“嫂子，三哥要打断我的腿。我本来就只有一条腿了，我不想残废......” 商陆见陆小少爷哭了，虽然装的成分和撒娇的成分更大，但他此刻是愿意宠着陆泽轩的。 甚至在之后的一段不短的时间里，他都愿意宠着陆泽轩。 父亲现在的身体没有问题，不代表之后就没有问题。 以后还得求着陆泽轩帮忙，这一回因为陆泽轩提前打了招呼，一切都很顺利，而且所有费用全免。 “他都叫了你这么多年三哥，你还忍心总吓他。”商陆把保温桶的盖子盖好，又顺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小桌板，这才替陆泽轩把桌板放下来。 “他抱你！”陶京墨带着情绪。 “上回，他还亲你！” 陶京墨这会儿也跟个三岁孩子一样。 “所以，你是觉得轩轩吃亏了。那行，我抱一下，亲一下轩轩，就当是两清了。” 商陆说着就捧起了陆泽轩的脸，作势要亲，直接被陶京墨给拽过来。 陶京墨知道，商陆就是故意刺他，知道是一回事，心里受不了任何人碰商陆更是事实。 而且，现在商陆还要主动亲别人，那不是诛他的心嘛。 陆泽轩本来还一脸期待呢，结果，脸都让人捧了，最后没有亲上，心里居然还有小小的失落。 他觉得，他家嫂子的嘴唇一定很软。 想到这个，陆泽轩的遗憾都有点藏不住了。 “三哥，我觉得嫂子说得有道理。”明明知道陶京墨不高兴了，陆泽轩这会儿还火上浇油，那是真不怕死呀。 “你闭嘴！”陶京墨朝他吼。 “你弄疼我了。” 商陆的胳膊被他抓得紧紧的，这个男人的手是钢铁铸造的吗，怎么那么硬，抓得他胳膊都要断了。 “商陆，我的脾气不好，现在心情很坏，你别......” ‘惹我’那两个人字在商陆的注视下，他生生给吞了回去。 从晚饭到现在，陶京墨的情绪都有些失控，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但总有人不断地拱火。 “别惹你吗？如果惹了你，是不是就得像那晚一样，甩我两巴掌，然后跟我说别给脸不要脸？” 商陆一张一合的嘴唇里，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 他就那样直视着陶京墨的眼睛，如果目光是一把利剑，此刻早已经把陶京墨全身都给捅成了蜂窝。 “还是说，你要在这里，当着你兄弟的面，再强奸我一回？” 商陆的质问就像鞭子一样，一遍遍地鞭打在陶京墨的灵魂上。 陆泽轩意识到问题大了，他的亲嫂子是真的发火了。 “嫂子，嫂子，别生气，怪我，怪我！” 陆泽轩想伸手拉商陆，又怕陶京墨在意，急得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当着兄弟的面强奸他？ 陶京墨被这话给怔住了。 前世，他有做过这件事吗？ 应该没有吧？ 他不确定。 因为，有几次他带着商陆在外面喝酒，商陆扫兴，他也有当着朋友的面狠狠亲商陆。 商陆最反感这个。 但当着朋友面做那种事，他还不至于那么浑吧？ 再说了，他能让朋友和兄弟得了便宜，白看了他老婆去，那也不能够。 但商陆的眼神有些可怕，就好像他真的做过那件事一样。 “我不会！”陶京墨咬着后槽牙坚定地说。 “我不会让别人看你！” “嫂子，三哥是真的很喜欢你，他就是占有欲比较强，是我故意惹他的，跟嫂子没关系。我就是记着上回他扒光我衣服裤子，还拍我的裸照......” 陆泽轩真不会帮忙。 陶京墨都想一拳打晕陆泽轩，他不开口，就什么事都没有。今晚，就是陆泽轩惹的祸。 “没有扒光，裤衩给他留了。这件事，我能解释。”陶京墨是会抓重点的。 这要让商陆误会他对自己多年的兄弟做那种事，他本就罪孽深重，这下更是罪上加罪了。 “对对对，没光，还有裤衩。他就是吓我，吓我的。这事也不怪三哥，是我多事，谁让我给他介绍人......” 陶京墨赶紧捂住了陆泽轩的嘴，“陆泽轩，二十几年的兄弟，你别毁在今天！” 这是最狠的威胁。 陆泽轩赶紧点头。 “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这辈子想到我都害怕！” 陆泽轩把头点得更狠些，一双求饶的眼睛看着陶京墨。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每天都来病房报到的沈光赫。 看看病房里的情景，商陆一张脸不爽到了极致，而陆泽轩被陶京墨捂着嘴还钳制着脖子，怎么都是有点故事发生的意思。 “我来得不是时候？”沈光赫问。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商陆转身拿了保温桶，走到门口朝沈光赫点了点头，一个字没说，就那么出去了。 陶京墨赶紧放了陆泽轩，急慌慌地追了出去。 沈光赫目送两人前后离开，这才走到陆泽轩的病床边，“你做什么了？” 看看，看看。 这就是沈光赫，很自然地觉得就是他陆泽轩做了什么坏事。 确实，他今天这张破嘴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他都想给自己嘴巴两下。 沈光赫见他一脸懊悔，“说吧，我给你想想办法补救一下。” 陆小少爷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沈光赫说什么他都信。 于是，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而且动作表情很是到位，就怕自己没能诠释好当时的情况。 “沈光赫，快说说你的办法。我怕嫂子吃亏。就三哥那个臭脾气，嫂子打不过他，也横不过他，万一他再打嫂子怎么办？不行，沈光赫，你赶紧去追他们，去给嫂子帮忙。” 第86章 怎么说得好像是我跟你偷情一样 陆小少爷那是真的怕商陆吃亏，但沈光赫可不那么看。 瞧瞧陶京墨刚才那惊慌失色的模样，陶京墨怕是不敢跟商陆横，更别说打人了。 “老三那晚真打商陆了？”沈光赫问。 “应该是。那晚之后的第二天，咱们不是在白鹤岭出事了嘛。当时我们都进了医院，你先走了，我后来让大哥接走的。但之后我听护士说，嫂子那晚来看急诊，右边脸都是肿的，那里也......” “那当着兄弟那什么一次，也是真的？”沈光赫又问。 “这个不知道。但嫂子就那么说的，嫂子应该不会撒谎。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他也不可能撒谎，除非他疯了。” 沈光赫没有再问，不过，他也没有去追那两个纠缠不清的人。 陶京墨什么脾气，他要真打人自己能怎么样，也不是他能劝得住，拉得住的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提醒过商陆了，已经足够好心。 因为沈光赫不去追陶京墨，陆泽轩又不高兴了，再一次把沈光赫给赶了出来。 陶京墨在一楼就拦住了商陆，然后直接把人扛进了车里。 这会两个人正在回去的路上，陶京墨一路上都在解释，甚至把那个叫什么小泽的也一并交代出来。 “我是真没碰那个小泽，我连他手都没有挨一下。不，我连多看一眼都没有。陆泽轩瞎搞，所以我才想教训他一下。 那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我要真碰了那个什么小泽，我还能修理陆泽轩，我不得感谢他吗？” 商陆一直没说话，这件事在陆泽轩醉酒的时候他就听过了。现在对方想说，他就听着。 陶京墨的词都快说完了，在红绿灯处停下车时，他伸手抓了商陆的手，却被商陆给扒开。 他便再次抓住，“商陆，我只有你。自从遇到你，就只有你，从未有过别人。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误会我。” “是，我今天可能情绪不好。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是一团糟，所以......”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陶京墨的手机就响了。 车载电话上显示是小林来的，陶京墨直接就给挂断了，他想把话说完。 但是，小林没给他机会，立马又打了过来。 “接吧，可能有事！”商陆开了口。 陶京墨这才按了免提，“什么事？” 他的心情不好，口气也很差，手却下意识地把商陆抓紧，像是怕人跑了一般。 “陶先生，赵女士醒了，想现在见你。” “跟她说，明天吧。明天我一早过去，现在太晚了，让她好好休息。” 陶京墨这会儿可没有心情去见别人，他不能让商陆就这样回去，然后给他们之间留下新的问题。 “陶先生，我是赵芸。”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赵女士，我是陶京墨。” “陶先生，趁着我这会儿清醒着，你最好过来一趟。等明天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清醒的。 你也知道，这种药的效果有限，而且副作用还很大。你费力把我从小黄山弄出来，总得让我有些价值，不然，你弄我出来也就没什么意义。” 听到这话，陶京墨下意识地捏了一下商陆的手，“赵女士，我半小时后到。” “我等你。” 陶京墨挂断了电话，此刻正好绿灯亮了，他这才松开了抓着的手，车子驶过路口，商陆开了口。 “放我在路边下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之前商陆在病房里的那个气势突然就没了，就好像他们刚才没有那些不愉快。 “不差这几分钟。” 商陆没有坚持。 陶京墨先把商陆送回了家，在商陆下车时，他拉住了商陆的胳膊，“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我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商陆点点头。 “我脾气不好，我会努力改。你不高兴的事，我都努力不做，你讨厌我......”陶京墨面对那又眼睛有些说不下去。 前世他把人给打死的，他现在说这些话要脸吗？ 他的喉咙一紧，觉得自己再多说一个字，都是极度无耻。 而且刚才在医院，他差点又威胁商陆。 商陆见他不说了，便下了车。 陶京墨在他下车之后，就立马开车驶离了烟云台。 商陆站在大门外，却没有立刻进屋，而是给沈光赫打了个电话。 沈光赫这会儿正在回家的路上，让陆泽轩光赶出来，他的心情也不太好。 最近因为商陆，他都被赶好几回了。 商陆到底是给陆泽轩灌了什么迷魂汤吗？ 看到商陆来电话，他的嘴角扯了一下，然后接起电话。 “你好，我是沈光赫！” “沈总，现在方便吗？” 沈光赫当然没有忘记之前他约商陆方便的时候见一面的事。 “你说地点。” “我现在在烟云台，这边打不到车，能麻烦沈总过来接我一下吗？” “知道了！” 沈光赫立马转了方向，往烟云台去。 夜风起了，有些刺骨，商陆就那样站在烟云台的大门外等着沈光赫，身子有些冻僵了。 直到沈光赫来，坐到开着暖气的车里，好像才一下子活过来。 “怎么在大门口等，我可以把车开进去的。” 沈光赫见他手里还抱着那个保温桶，鼻子都冻红了，上车之后还吸了好几次鼻子，一看就是在那里等了很久，似乎他都没有回家。 “门口可能有监控！” 沈光赫倒是没有想到这个。 但他一下子想到之前陶京墨跟他说的话，他们别有事瞒着他。。 现在他们这样见面，算不是算瞒着他呢？ 显然，商陆很小心，而这样的小心，到底是因为陶京墨本来就占有欲强，还是因为别的，沈光赫一时没有答案。 车子一直往前，商陆也没有问他要去哪里，直到车子停在一条巷子前面。 商陆跟着下了车，走在沈光赫后面，进了一家巷子里不起眼的小店。 坐下时商陆才发现，自己还抱着那保温桶，便把保温桶放在桌上。 小店很不起眼，店里也没有客人，但炉子上似乎煮着东西。 二人坐下之后，一个漂亮女孩端了两碗热乎乎的酒酿丸子过来，朝他们微笑示意。 “今天很冷，吃一点暖暖身子。” 商陆见女孩没说话，沈光赫进来之后，也没有跟她打招呼，但显然他们是认识的，可能还很熟悉。 “谢谢！” 商陆吹了吹热气腾腾的酒酿丸子，但一直没有下嘴，直到确认不烫了，这才尝了一口，点头道：“很好吃！” 陶京墨已经吃了半碗，这才抬头看商陆，“老三呢？” “他有事出去了。” “所以，你就赶紧约我出来？” 商陆正吹勺子里的食物，听到沈光赫这话下意识抬起头来，“沈总，不是你说要见一面吗？怎么说得好像是我跟你偷情一样。” “我可不敢。老三得弄死我。”沈光赫这话倒不是玩笑。 “那沈总就长话短说，找我什么事？” 第87章 也许，前世见过 “你想要什么，跟我提，别朝陆泽轩下手。” 沈光赫直奔主题，双目直视着商陆的眼睛，他想看穿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孩，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孩很危险。 “沈总这是怪我上次在山里害陆少出了意外？这件事，我有错，我认！” 商陆毫不逃避地迎上对方的目光，一脸坦诚，似乎他就是个没有任何心机，再简单不过的学生。 “商陆，你是聪明人，不必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我现在跟你说，是希望这件事在老三不知道的情况下，安静解决。 至于你跟老三的纠葛，那是你们的事。不管你是爱他，还是想杀他，那是你的事，也是老三自己的孽缘，我不会插手。 但陆泽轩不欠你。那天晚上，没有陆泽轩，老三既然是看上了你，你也逃不掉。别觉得委屈，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 沈光赫还是这样，说话从来不拖泥带水，又狠又准。 不过，对比前世的沈光赫，戾气已经少了很多很多。 他的嘴角微微泛起几许笑意，“沈总这话，我居然无法反驳。确实，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有钱有势的人永远站在高处，没权没势的人就得被践踏。 所以，还是我投胎没投好，跟我后来个人努不努力没关系。” 沈光赫整个身子微微后靠，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商陆的脸上移开。 “还是有关系的。”沈光赫说。 商陆这回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勺子，也像沈光赫一样身子往后靠，而他的余光扫到那个漂亮的女孩似乎站在几米之外偷听他们说话。 沈光赫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耳朵有疾，听不到我们说话。” 商陆没想到答案是这个，所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正低头做事的漂亮女孩。 “我猜猜沈总说的有关系。那就是说，虽然我遇上陶京墨那个混蛋是我运气不好，但我可以努力迎合陶京墨，讨得了他的欢心，我还是可以走向人生巅峰的。 就算不是人生巅峰，至少余生也可以轻松过日子，比大多数人过得舒坦，是吗？” 沈光赫不答，算是默认。 “谢谢沈总教我做人。虽然我不太想承认，但沈总确实更了解你的兄弟。 我呢，也是努力这样做的。所以，我现在是等着他哪天把我玩腻了，随手扔掉。 我也没打算亏待自己，只要他给的，我都照单全收，我不会客气。毕竟，强买强卖的生意，我还是愿意卖一个更高的价钱。” 商陆这番话让本来很毒舌的沈光赫张不开嘴。 有人已经把自己践踏到了下水沟里，你还怎么去提醒他呢？ 他很明白自己的处境，甚至也很明白不顺着陶京墨会怎么样。 不，他可能还很会拿捏陶京墨。 就凭今天在陆泽轩的病房里的那点事，他虽然没有看到，但足够想象。 陶京墨也一再跟他表示，自己此生非商陆不可。 这个男孩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让陶京墨疯狂的，又有什么是让陆泽轩变成傻白甜的。 “商陆，我想跟你谈的是陆泽轩。”沈光赫强行把话题拉回来。 商陆坐正了身子，“好，咱们就聊陆少。是，我有意讨好陆少，但我真没有存心害陆少的意思。如果真想害，以我还不太蠢笨的脑子，我可以要了陆少的命，而让你们完全怀疑不到我身上来。” 沈光赫心想，你是没想要他的命，你只是使了手段，让自己有更合理的机会亲近陆泽轩。 然后便是把你刚出狱的父亲送到深城的光华医院做全身检查，而且还见了陆院长。 这才是你的目的。 那个傻子心甘情愿，被你耍得团团转，还处处维护你，跟个傻狗一样。 但沈光赫不想把这个挑破。 挑破了，商陆就知道自己让人盯着他。 “我对陆少好，单纯只是心中愧疚，山里的意外，虽然不是我故意的，但如果不是因为陪我去山里散心，陆少确实不会出那样的意外。 至于你说那晚的事，确实，像你说的，没有陆少我也逃不掉，谁让我被陶先生看上了。用陶先生的话说，别给脸不要脸。” 商陆每次这样践踏自己的时候，沈光赫就很难再指责他什么。 严格说来，商陆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换位思考想一想，如果那晚他是商陆，他会放过陆泽轩吗？ 应该也不会。 就像白鹤岭那晚，他没有出事，他也不会放过在背后想害他的沈家人。 “沈总放心，我对陆少一片真心，绝对没有半点伤害的意思。我知道，沈总和陆少是兄弟情深，我也很愿意跟沈总交朋友，而不是与沈总为敌。” 商陆真的坦诚得有点过分。 明明你都觉得他似乎都承认了所有的事，但你又真的什么证据都没有。 你不能拿他怎么样，他还一副你但凡问我，我都能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 甚至，对方都怕自己表达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还特意说明自己没有与他沈光赫为敌的意思，更不会伤害陆泽轩。 这样的保证，别人说，沈光赫可能真不信。 但商陆说，他就觉得眼前这个人没有骗人。 “商陆，我们从前真的不认识吗？” 这个想法又跳出来，沈光赫不由得再次想求证。 一个人的记忆也可能会出错，或者是他真的忘记了什么，这种感觉每见一次商陆，就强烈一次。 “谁知道呢？也许，前世见过。” 前世？ 前世今生？ 这是什么鬼话？ 但沈光赫就是不由得按他这个鬼话去想。 如果前世他们真的认识，而且还发生过一些事，当然，肯定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哪怕脑子记不得了，但身体和心都会记得的。 他见到商陆没有那种特别的感觉。 按这个思路下去，再去想陶京墨的话，似乎就没有那么不合理了。 比如，陶京墨让他别和商陆有事瞒着。 比如，陶京墨说差一点再次失去商陆。 再比如，陆泽轩转述的今晚的事，商陆那句‘当着你兄弟的面，再强奸我一回’。 陶京墨遇到商陆算起来不到两个月。这段时间，陶京墨没干那种混账事，这一点，他肯定。 如果真有前世，那得是怎么样一个故事。 如果真有前世，那么提醒他白鹤岭那晚会出事的电话是不是就是商陆打的呢？ 第88章 你也不过是龙困浅滩而已 商陆回来之后泡了个澡，而窗外又飘起了雪花。 前世的这一年冬天也总是下雪吗？ 他居然记不得前世的天气了，大概是遇到陶京墨这个混蛋太让他糟心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天气都不会留在记忆里。 热水泡得他的皮肤有些红了，也泡得他的身子有些软。 沈光赫很聪明的，一直都很聪明。 但沈光赫就算再聪明，大概都想不到人还可以重生，重活一世。 而他和陶京墨都是重生的。 从那家小店出来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店里的漂亮老板娘，总觉得这张脸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沈光赫本来是想送他的，但他没同意，他想自己走走，吹一吹这夜晚的风，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商陆，你喜欢我？”沈光赫开车走之前，突然甩了这么个有些尴尬的问题给他。 商陆一愣，随即笑起来，“沈总想多了，我不喜欢男人。” 沈光赫当时也没有多说，开车就走了。 但现在泡在浴缸里想沈光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商陆一下子从水里坐起来，“难道，沈光赫发现什么了？” 不可能！ 他赶紧摇摇头。 沈光赫若是查出来那个示警的电话是他打的，依沈光赫的性格，就不是这样来问他，沈光赫会带着证据来，让他无从狡辩。 但沈光赫为什么这样想呢？ 跟聪明的人打交道，真是脑子会有些不够用。 商陆擦干身子和头发，倒在床上，很快就入睡了。 而在海城的某个高档别墅区里，陶京墨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女人。 那个叫赵芸的女人在他赶到的时候，已经睡过去了，但医生说这是药的副作用，会很容易犯困，晚一点应该会醒的。 所以，陶京墨没有走，一直在那里等着。 赵芸，港湾特区百年世家赵家的第三代长女。 早年的时候，媒体都称赵芸为港湾特区长公主。 名校毕业，长相漂亮，气质出众，有非常精明的头脑，才华横溢。 哪怕是在赵家那样的传统家庭，作为女儿的赵芸也从未被弟弟们比下去，甚至比弟弟、叔叔们更加出色。 她也一度是父亲和爷爷心中的骄傲,甚至还传出她可能是被作为赵家接班人来培养的。 但是，她的陨落在于她爱上了一个男明星，并想嫁给这个男明星。 赵家怎么能允许一个男明星成为赵家长公主的先生，这不只是上不得台面，更拿不出手。 百年世家，要的就是脸面。 二人不只被迫分手，还因为赵芸以一己之力与整个赵家抗衡，最终落了个被关在小黄山多年的命运。 前世，陶京墨因为自己赔的那些钱，还有亏欠徐娇，由钟庆奎那个老东西下手，就此撕开了小黄山精神病院的遮羞布，而此时的赵芸由此走入公众视线。 被关了十来年的赵芸在后来短短两年时间里，不只围剿了整个赵家，还成了港湾特区打个喷嚏都能抖三抖的女王。 百年赵家，有的不只是钱，还有百来年积攒起来各种功勋。 这些功勋足以支撑赵家在港湾特区永远拥有特权。 他们自家人可以内斗，但谁赢了，就是这些功勋的继承者。 那个时候的陶京墨并没有处理好赵芸这件事，因此也给自己留了些麻烦。 重活一世，谁会不喜欢朋友多呢？ 而且这种朋友将来还特牛逼的那种。 施人以恩，赵芸不会不领他这份情的。 陶京墨静静等着，直到凌晨两点，床上的赵芸再次醒来。 看到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人，赵芸头有些疼，意识还不是很清楚，好像介于半梦半醒之间。 她揉了揉额头，陶京墨马上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检查之后没有大问题，只是药物还有些副作用，便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他们。 “陶先生这么年轻，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这是赵芸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赵女士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我叫陶京墨。”陶京墨走到床边，拉了椅子坐下，视线尽量与对方平视。 赵芸看着陶京墨微微有点出神，陶京墨也不多嘴，静静等着。 差不多五六分钟之后，赵芸才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应该是......” 赵芸在努力回忆，嘴里下意识地念叨着，“陶......陶......海城艺术学院的陶教授可是你的亲戚？” “那是我的母亲。” 陶京墨万万没有想到，赵芸居然还认识他的母亲。 前世，他与赵芸的交集不是太好。 小黄山的遮羞布揭开之后，很多事也就没法遮了。有些明面上让外人看不出来跟哪家有 关系的人，倒还好，但像赵芸这样的人，大概没有哪个媒体不认识她。 所以赵芸被抬出小黄山，然后还得以证实她被关在小黄山精神病院十来年，除撕开了赵家内斗的残酷，更是让赵芸完全没了脸面。 因此，本来应该感激陶京墨救她于水火的，但那般在媒体之下狠狠曝光，就跟瞬间把她扒得干干净净，一丝不挂任人评说，她怎么可能不记恨这个做事不地道的人呢？ 陶京墨的智安联盟被围剿了好几次，他也就是根基深，不然还真扛不住。 后来是找了一个港湾特区很有分量的人说和，赵芸才放过了对他的围剿。 这一世，他做得很低调，并且在对小黄山真正动手前，已经把赵芸给弄出来，也删除了精神病院关于赵芸的一切记录，甚至处理好了精神病院知道赵芸情况的医护人员。 他要结交赵芸这个朋友。 “难怪，你们长得很像。陶老将军的外孙，确实有胆子做这件事。我之前还在想，陶先生，这得是多大年纪，怎样的背景，原来是后生可畏。” “京墨汗颜。小黄山这件事，其实是帮朋友。 我曾经在特种部队服役过，服役期间执行任务的时候，得一位女士相助，得以完成任务，并且她还救了当时受了枪伤的我。 最近，她遇到了些麻烦，而且对她不利的人正好跟小黄山这边有些瓜葛。既是要还她当年的人情，自然不能留下后续隐患，所以才有了小黄山这件事连锅端。 当然，我之前并不知道赵女士的情况，也是偶然发现。我帮赵女士也不是没有私心，所以有一天会跟赵女士讨这个人情的。” 陶京墨前世跟赵芸交锋多次，太清楚这个女人的为人。与其跟她耍心眼，或者是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还不如直接接条件，那样她会觉得这是交易，很公平，她也更安心。 无缘无故的好，又没什么交情，谁不怕你别有所图呢。 “陶京墨，你胆子很大，路子很野，人也很疯，我喜欢。欠了人情就一定要还，说明重诺重义。也很难得。 但你凭什么觉得，我这样一个在小黄山关了十年的女人，有一天能还你这个人情？” “赵女士，你也不过是龙困浅滩而已。我信自己的眼光，也信赵女士的能力。我们做个朋友！” 陶京墨说完伸出手去。 赵芸虽然觉得还有些头疼，但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让她看到那个曾经自信飞扬的自己，她伸手握住了陶京墨的手，“陶先生多关照！” 第89章 如果没有沈光赫，他恐怕就死了 商陆第二天起床上学，陶京墨都没有回来。 小林也没有来。 去学校的路上，他想起了昨晚在电话里听到的两个关键词：小黄山、赵芸。 前世，小黄山精神病院的事闹得很大，但不是这个时候，大概还要晚上一年多，是在徐娇死了之后。 至于赵芸这个名字，很耳熟，他一时想不起来。 于是，他在网上搜了一下赵芸，才知道是曾经的港湾特区长公主。 记忆瞬间回溯，那些被他忽略的信息慢慢在脑子里聚焦。前世，赵芸就是被关在小黄山精神病院，而且关了十来年。 当时的媒体大肆报道，赵芸的名字成了那段时间的热搜词，之后赵芸就消失在了大众视野。 直到两年后，赵芸的身影出国家级的盛会上，众人再次关注她时，她已经是港湾特区真正的长公主。 所以，前世小黄山精神病院的事是陶京墨捅出来的吗？ 因为什么？ 正义？ 不像！ 在学校里远远看到张洋，商陆想上前说两句话，但张洋看到他直接转身走了。 那意思很明显，人家也没有打算再理他。 算了。 不理也好。 商陆的生活其实跟从前没有什么改变。 上课，做实验，没有多余的人际交往。而他正在做的仿生鸟也在看过航展和参加了行业研讨会后，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之前的问题不只解决了，他还有了其他几套方案。 于是，实验做到半夜，完全忘记了时间，这就不足为奇。 陶京墨没有打电话给他，也没有信息来，好像真把他这个人忘了一般。 商陆还是因为口渴找水喝，这才想起来看一眼手机，发现已经快一点了。 这个点，学校的大门都关了，也出不去，实验室也没有睡觉的地方，他其实也不困，索性就回复了一下林放给他的邮件。 自从上次在航展上认识林放之后，他们常有联系，主要就是一些专业问题的探讨。 之前又在行业研讨会上遇到，两个人聊起来就没完了。 昨晚收到林放的邮件，他睡太早，早上起来才看到。白天一直忙，没有时间，这会才有时间回邮件。 把邮件发送之后，大概是一时觉得没有什么事做，便看了一眼陶京墨的位置。 那个原本应该在地图上的小红点，居然找不到了。 会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陶京墨所在的地方没有信号，要么就是手机关机了。 想着小黄山和赵芸这件事，商陆觉得陶京墨最近应该会很忙。 网上关于小黄山的新闻大都被撤下，但这并不影响网友对这件事的讨论。 商陆平时不怎么关注这些，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小黄山的新闻。朋友圈里是有人转发截图，他大概翻了翻，不如前世小黄山的事闹得大。 但是，钟庆奎这个名字还是反复被提及。 而钟庆奎是徐氏珠宝的股东，也被曝光。 想到前世小黄山的事被揭开，是在徐娇死了之后，商陆几乎可以肯定最近小黄山的事就是陶京墨一手操刀。 有了前世的经历，这一世应该会做得更完美吧。 前世，他只觉得陶京墨是个混蛋，是个畜生，是个强盗流氓。 但宋家的事，小黄山的事，这些人背后都有强大的靠山，而陶京墨就这么轻飘飘地说挑就挑了，除了有陶家这个背景，是不是也说明陶京墨就是个疯子。 谁惹了他，或是他想收拾谁，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被盯上了，都逃不掉。 这样想的时候，商陆不觉得背脊一寒。 这才是陶京墨真正可怕之处。 想起昨晚陶京墨说饭菜里下毒，他还真没这样想过。 因为，那很愚蠢，会把自己搭进去。 他现在不想死，他得争取让父亲活得更久，最好是寿终正寝。 所以，弄死陶京墨的步伐也得放慢了，至少，没有特别好的机会，不能再动手。 因为，沈光赫也盯上他了。 想到沈光赫昨晚问他那句话，他笑了笑。 沈光赫是怎么想的，会问出‘你喜欢我’这样的话。 确实，如果沈光赫猜到白鹤岭示警是他做的，会这么问也正常。 前世，沈光赫确实有帮过他。 前世的记忆其实都不太好，他并不那么想去回忆，太多烂事，太多伤与痛苦，还有无奈的挣扎。 同样，他也在检讨自己。 昨晚在陆泽轩的病房里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脱口而出‘当着你兄弟的面，再强奸我一回’，这话他不应该说的。 虽然陶京墨那时候喝多了酒，醒来之后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他把一切苦果咽下，不曾再提。 重活一世，怎么还自己说出来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 那一次，如果没有沈光赫，他恐怕就死了。 前世，陶京墨有时候会带着商陆出去，虽然商陆并不愿意，但很多事都不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 那晚，他其实是后来才去的。 陶京墨来了电话，非要让他去，他去的时候陶京墨已经喝得有些多了。 看到他，就倒了杯酒给他，他不愿意喝，陶京墨就自己灌了一大口，当着一帮朋友的面，直接嘴对嘴的喂他酒。 一帮男人起哄，又都喝得不少，陶京墨似乎心情也不太好，反正闹闹哄哄。 “怎么，让你出来陪我喝个酒，还给老子耍脸子。商陆，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商陆本就不喝酒，被他那样灌了酒之后，脸红了不说，人也不太舒服。 “我不能喝酒。”他只是如实说。 “男人不会喝酒，算什么男人？”陶京墨捏了他的下巴，众人起哄，说什么，“亲一个，亲一个......” 陶京墨就又亲了他。 他反感陶京墨嘴里的酒味，烟味，还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当个玩物。 因为反感，又很反胃。 他的胃不好，酒精这一刺激，被陶京墨亲得差点吐了。 “老子亲你，就这么恶心？”陶京墨发火了。 “我跟你说了，我不能喝酒。” “不能喝？今天老子偏要你喝。” 陶京墨抓起一个酒瓶，捏住商陆的下巴就往他嘴里灌酒。 商陆挣扎着推开他的手，酒洒得到处都是，混乱之中，他还甩了陶京墨一巴掌。 也是因为那一巴掌，让本来就火大的陶京墨发了狠。 酒精刺激，朋友兄弟看着，陶京墨觉得没了面子，商陆就又一再让他难堪，于是他撕了商陆的衣服，当着一帮人的面，就把商陆给按在沙发。 衣服扒了，裤子也扒到了膝盖处，陶京墨就压在他的身上。 那一刻，他都想咬舌自尽。 第90章 你给的，有毒也喝 沈光赫就是那时候来的。 沈光赫在第一时间把房间里的人都赶了出去，然后叮嘱众人，谁敢把那晚的事说出去一个字，他就弄死对方全家。 前世的沈光赫是一身戾气，对沈家人都心狠手辣，谁人不怕。 人都出去了，沈光赫才用那拐杖朝着陶京墨的后脖子来了一下。 那一棍子是又凶又狠，毕竟陶京墨是当过特种兵的，怕是一棍子打不晕，喝疯了的人爬起来谁都招架不住。 陶京墨晕过去之后，沈光赫脱了自己的外套扔给商陆，“穿上，我会让人送衣服过来。” 商陆当时躺在那里，双眼无神，像是死了一般。 “放心，今天的事，不会再有人知道，那几个也绝不敢多嘴。老三喝多了，醒来也不会记得。” 这样的话，其实没有安慰到商陆。 真正让商陆有反应的是，他的胃太疼了。 后来，是沈光赫送他去的医院。 没有送去光华医院，而是沈光赫母亲所在的疗养院。 疗养院有一定的医疗条件，而且那时候的疗养院已经是沈光赫名下的产业，可以做到绝对保密。 “你的胃病很严重，得治。” 这是商陆醒来之后，沈光赫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病死，也是一条不错的路。”这是他当时回应沈光赫的话。 “死很容易，活着很难。你跟老三的事，我不劝。但我想提醒你一句，当你跟对手不是势均力敌的时候，太过倔强就是自讨苦吃。” “所以，我该顺从，对吗？”他惨淡地看着沈光赫。 “我凭什么要顺从？就因为我没钱没权没势，他看上了我，我就该？” 沈光赫没有回答他，但冷漠的表情其实就是答案。 那一次，商陆在疗养院住了一周。 陶京墨第二天酒醒了，根本不记得头一天的事，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打了一棒子，后脖子还疼。 沈光赫认下了这那一棒子的事，说他发酒疯，随便在房间里亲其他人，怕他醒来后悔，所以才下了狠手。 这件事，陶京墨后来也从其他几个陪着喝酒的人里得到了证实。至于说商陆，商陆出差了，那晚商陆根本没去过。 沈光赫会骗他吗？ 他当时喝得有点多，而且心情也很差，所以他分不清楚自己是做梦商陆来过，还是商陆真的来过。 如果那晚沈光赫没有来，他可能因为胃出血疼死，也可能因为陶京墨的酒后暴力入侵，死在那个沙发上。 就算没有死，被众人看着自己如何被蹂躏，而后这帮人再以此作为谈资，商陆光是想想都觉得第二天没有必要醒来。 沈光赫救了他。 重活一世去想沈光赫的话，其实都没有错。 当你与对手不是势均力敌的时候，硬碰硬的正面对决，吃亏的永远是自己。 如果前世就想明白了，没那么倔强，他的结局也不至于那么惨淡。 所以，他恨自己，也恨陶京墨，更恨那该死的命运。 商陆这一晚就在实验室的桌子上趴了一会儿，而这一晚的陶京墨则包了飞机护送赵芸去了欧洲某个小国。 陶京墨这趟欧洲之行待的时间比较长，既没有联系商陆，也没有跟商陆报备一声自己去了哪里。 当然，商陆也没有来消息问他去了哪里。 他们就像彼此都不认识一般。 直到月底，眼看着新年近了，马上就是商陆的生日，陶京墨才从欧洲回来。 此时，不只是钟庆奎的事尘埃落定，就连小黄山的事都不再被人提及。 商陆的仿生鸟已经初具雏形，接下来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实验，然后进行不断改进和调试。 傍晚下飞机的时候，陶京墨就看到陆泽轩发的朋友圈。 “兄弟们，终于解放了，脱离苦海了，坐牢结束了。撒花，撒花！” 文字下面配了一张他出院的照片。 陆泽轩出院了，时间过得真快。 陶京墨刚刚钻进车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陆泽轩来的电话。 “三哥，不是说今天回来吗？飞机落地了吧？直接到老地方来，我们等你吃饭！” 陆泽轩在电话里的声音满是雀跃。 “商陆......” 陶京墨快一个月没有见到商陆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只能看着陆泽轩以前偷拍给他的照片以解相思，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反复听着他与商陆从前的通话。 其实，他们也没有通过几次电话。 “嫂子在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放心，我没告诉嫂子，一会儿给他个惊喜。三哥，不说了，你赶紧啊！” 陆泽轩匆匆挂了电话，陶京墨看着车窗外，海城又下了一场雪，路边的花坛里都还有没有化的雪。 这一年的冬天真的很冷，好像总是在下雪。 前世这一年，也下了这么多雪吗？ 他好像不太记得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沈光赫才从icu出来不久，整个人看起来很糟糕。 不是身体，是精神状态。 知道自己腿废了，会留下残疾，沈光赫受的打击很大。 那个时候，他每天都会去医院，就像沈光赫每天去医院看陆泽轩一样。 去了医院，沈光赫也不说话，他们很多时候就那么安静坐着。 他陪上一会儿兄弟，安慰的话，其实没有什么用，因为不解决实际问题。 今天是庆祝陆泽轩出院，沈光赫作东，就在万利达里边，一家粤菜馆。 陶京墨到得最晚，推门进去就看到了商陆，他也很自然地走到商陆身边的位置坐下。 “三哥，你这趟差出得可真久，怎么去了欧洲那么久？” “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这腿离到处跑还早，别以为出院就乱来，顶多就是换个地方坐牢。” 陶京墨坐下之后，很自然地拿过商陆的茶杯喝了一口，还不忘给陆泽轩打预防针。 “有毒！”商陆说。 陶京墨干脆把那一杯茶都给饮下，“你给的，有毒也喝完。” “我没给！”商陆说。 “嗯，我抢的。你的茶更甜！” 沈光赫冷眼看着，不吱声。 陆泽轩就不一样了，跟个大喇叭一样，“三哥，你这一回来就给泼冷水，泼完之后也不安慰一下我，立马就跟嫂子秀恩爱。我可是你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弟弟呀，我就这么失宠了吗？” “我有宠过你吗？”陶京墨无情地反问。 “嫂子，三哥坏，他气我！”陆泽轩立马开始撒娇。 商陆起身给陆泽轩添了茶水，又帮沈光赫也续上，最后才是自己和陶京墨的杯子。 “嫂子也不宠我了。”陆泽轩瘪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还不宠你？”商陆笑着坐下。 “没有，嫂子最好。比这两个臭男人好。嫂子每天都给我买花，还给我买好吃的。天底下，嫂子最好。” 陆泽轩看着商陆说话的时候，两眼放光，沈光赫低声骂了一句‘蠢货’，商陆的目光顿时落在了沈光赫的脸上。 第91章 嫂子的第一个孩子 “沈总，我还在呢。” 商陆淡淡提醒，但脸上看着并没有生气，不只没生气，嘴角还带了浅浅的笑。 沈光赫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就像刚才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一样。 陶京墨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两人的气氛有点微妙。 他不在海城的这段时间，这两个人有什么吗？ 他被绿了？ 被沈光赫绿了？ 不应该呀。 沈光赫不是喜欢那个一直说自己笔直的蠢货吗？ 陶京墨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扫过，陆泽轩也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便干笑道：“是，我蠢，我最蠢。咱们几个人里，可不就是我最蠢吗？ 既没本事，也不聪明，还又菜又爱玩。 三哥、赫哥，二位哥哥要是觉得跟我玩丢人，以后也可以不搭理我。我陆家小少爷，又不是没人玩。” 陆泽轩这是真生气了。 陶京墨朝沈光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哄一哄。 沈光赫甩给他一个‘关我屁事’的眼神。 商陆看着这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突然觉得特别可笑。 都是奔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跟三个孩子一样。 “轩轩，是我不好。我不该跟沈总说那样的话。” 商陆重生之后，确实变得茶了很多。 陆泽轩这会儿多维护他，哪里听得这话，“嫂子，不关你的事。沈光赫本来就讨厌，讨厌了很多年。” “轩轩，你可能误会沈总了。沈总应该只是不太善于表达。沈总很关心你，不然怎么能天天都去看你，他那么忙。你看你三哥，有天天去看你吗？” 陶京墨莫名被拿来比较，想反驳来着，但对上商陆的目光，立马认道：“是，我确实没把你放心上。没办法，你嫂子已经占据了我心的全部，没位置给你。” 陆泽轩一下子被陶京墨的话给逗笑了。 商陆见他笑了，便从包里拿了一个盒子递上，“轩轩，祝贺你出院。” “嫂子，这是给我的礼物吗？” 陆泽轩还真就是小孩心性，刚刚不高兴，这会看到礼物高兴坏了，赶紧伸手接过来，“嫂子，里边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我亲手做的，可能做得不太好。” 一听是商陆亲手做的，陆泽轩更兴奋了，拿着那盒子在两个哥哥面前炫耀了一下，“瞧瞧，瞧瞧，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还得是我嫂子会心疼人，你们俩白当这么多年哥哥，我都替你们脸红。” 陆泽轩话音落下，两个哥哥彼此看了一眼，他们都没有给陆小少爷准备什么出院的礼物，倒是谁也说不上谁。 不过，二人眼神对视，仿佛也在说，出个院，还需要送礼物？ 谁都没把这话说出来，而手快的陆泽轩已经拆开了盒子，从里边拿出了礼物。 沈光赫是不在意那里边装什么东西，因为在他看来，那都是商陆的讨好。 但陶京墨不一样，陶京墨嫉妒。 凭什么商陆第一回做饭，也是给陆泽轩吃，如今第一次亲手做的礼物，也是送给了陆泽轩。 难不成，商陆还真就喜欢陆泽轩这个傻白甜？ “哇，嫂子，这个是......是你自己亲手做的？你这么厉害吗？” 陶京墨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什么东西，沈光赫正低头喝茶，听到声音抬了下眼皮，目光扫到陆泽轩正炫耀的礼物，也多了几分好奇。 “嫂子，这个能动吗？”陆泽轩又问。 “可以。它能听一些简单的指令，也能进行简单对话，但时间太短，做得比较粗糙，功能也比较少。” 商陆还是很谦虚的。 陆泽轩手里的是一款小型的人工智能机器猫，当然，不是哆啦a梦那种，而是仿生猫。 “它现在还没有名字，我给了他一个代号001。这是我做的第一款人工智能仿生动物，轩轩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沈光赫的目光落在那仿生猫上就没有动弹，它想知道，这么个小玩意，只是个摆件，还是真的能做些什么。 “我取名字？嫂子，你让我取名字？你的第一个作品，我......”陆泽轩激动坏了。 男人，没有不喜欢这种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另外两个男人，他二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都盯着陆泽轩手里的东西。 “我给他取什么呢......”陆泽轩都怕摔了手里的宝贝，双手捧着，让仿生猫坐在自己掌心里，“哆啦a梦?” “嗯，可以。不过，它没有任意门，也没有魔法口袋。”商陆笑道。 陆泽轩嘿嘿两声，“嗯，嫂子的第一个孩子，不能随便用别人用过的名字。我想想......要不然，叫它墨墨。” 沈光赫听到‘墨墨’这两个字，挑了一下眉，看向陶京墨，嘴角扯起些许笑意。 “嫂子，你觉得呢？”陆泽轩看向商陆。 “随你。” 商陆无所谓这仿生猫叫什么名字，既然说了让人家取名，叫什么都一样。 “墨墨，你好呀，我是陆则轩，是你陆叔叔。我跟你妈妈，就是我嫂子，我们特别特别要好。以后叔叔带着你，咱们吃香的喝辣的。” 陆泽轩跟一只仿生猫聊上了。 商陆浅笑看着，他们三个人里，陆泽轩是最没有心眼的人。 可能是因为一直被大家宠着长大，小少爷嘛，活得一直很恣意。 如今，他也加入了宠陆泽轩的行列。毕竟，以后还会再求陆小少爷的。 “轩轩，把你手机给我，我给你装一个软件，之后有些设定你可以自己改。顺便，也把它的名字改了，不然，你叫墨墨，它是没有反应的。” 说完，陆泽轩赶紧掏了手机递过去。 这时候，服务员进来上菜来了。 两个男人低头凑在一起看手机，而桌子上放着的仿生猫则被另外两个男人盯着。 似乎谁都想上手摸一下，但谁都没有先动手。 直到，商陆一句“好了，咱们试试。” 几双眼睛都盯着桌子上的仿生猫，商陆先是启动了仿生猫，然后发出了第一个指令，“墨墨，跟大家打个招呼！” 于是，那仿生猫的眼睛动了动，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几个人，最终朝向陆泽轩，“轩轩哥哥好！” 陶京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顿时有些破防。 第92章 你侧脸比较好看 有人破防，有人肯定就乐开了花。 仿生猫的声音完全就是商陆的声音，陶京墨怎么能忍受商陆叫别人哥哥。 商陆都没有叫过他哥哥。 而陆泽轩已经乐得颧骨升天，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好，好，墨墨也好。墨墨，还有其他人呢，也打个招呼吧。” 陆泽轩忍住笑跟墨墨对话。 墨墨转了头，先看向沈光赫，伸出一只小爪子，“沈总好！” 沈光赫看着那小东西，‘嗯’了一声，但没有去握那只小爪子。 “沈光赫，你可真没礼貌，我家墨墨跟你握手呢，能不能有点风度？” 沈光赫仍旧拒绝跟一只假猫握手。 “墨墨，咱们别理他。来，咱们看看另一位哥哥。” 墨墨转过头去，看向陶京墨，“陶先生好！” “你为什么不跟我握手？”陶京墨跟一只机械猫计较上了。 “陶先生不适合做朋友。朋友才握手。” 陶京墨气得都想把那假猫给砸了，但余光扫到偷笑着的商陆，顿时那点坏心情就跑没影了。 “小东西，我也不想跟你做朋友。” 看吧，快三十的岁的人，有时候还是很幼稚。 “那真是太好了。”墨墨回答。 用商陆的声音说这些话，陶京墨怎么听都不会高兴的。 就好像，那些话就是商陆跟他说的一样。 “墨墨，你太有意思了。你还会做什么？会唱歌吗？翻跟头呢？” 陆泽轩玩得正高兴，沈光赫则提醒了一句，“先吃饭，一会儿菜凉了。” 陆泽轩这会儿可顾不上吃什么，手里的小猫可是比饭菜香。 陶京墨给商陆夹了菜，太辣的，有海鲜的，太烫的，都不会给商陆。 商陆也没有拒绝，夹到碗里的就吃，若是有不喜欢的，直接就说‘不喜欢吃这个’，陶京墨就直接塞到自己嘴里。 一顿饭结束，心情最好的就是陆泽轩。 沈光赫送陆泽轩走的时候，陆泽轩还拉着商陆的衣角万般不舍，“嫂子，我回家了，你也得经常来看我。” “好！” “你也要接我电话，回我信息，不能冷落我。” “好！” “等我腿好了，我带你......”陆泽轩一时想不到能带商陆干什么。 毕竟，他能做到的，陶京墨都可以。 “嫂子，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架了梯子摘给你。” 眼看着陆泽轩又要把陶京墨惹毛，沈光赫直接把人给抱上了车，然后重重关上车门。 海城的冬夜很冷。 风，呼呼地刮着。 商陆打了个喷嚏，陶京墨赶紧脱了外套给他披上，然后借势揽着商陆的肩往停车场去。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陶京墨在欧洲这段时间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商陆重生，恐怕也知道他是重生回来的，以后商陆再要杀他的时候，他就尽力保住自己的命。 商陆不杀他的时候，他就尽力对商陆好。 其他的纷纷扰扰，无需再想，他只要坚持这两点就行。 但他的安静，也让商陆多了些猜想。 前世，他们一起生活了四年，商陆再不了解他，但也知道他的性子。 这么安静，总觉得不是好事。 不自觉地，商陆在回去的路上偷看了他好几回。 到烟云台停了车，商陆下车前，陶京墨拽住了他的手把人拉回来，二人的脸就像放大一样在彼此面前。 “看吧！” 陶京墨突然打开了车顶灯。 商陆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一路上都在偷看我，不用偷看，随便看。” 被对方发现，商陆其实也不意外，只是有点尴尬。 “你，侧脸比较好看。”商陆说。 陶京墨便很听话地侧过头去，“这样吗？” 商陆无语。 “给你看十分钟，然后回家洗澡睡觉。我今天有点累！” 陶京墨就一直保持着侧头的姿势，但手却没有放开商陆。 “陆少说你去了欧洲。” “嗯。有些事，待得久了些。等过了新年，还得出一趟差。” 陶京墨一说新年，商陆才想起来，自己快过生日了。 二十四岁生日！ 前世的二十四岁那天他在做什么呢？ 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但前世二十六岁那天凌晨，他差点被陶京墨掐死，他还记得。 后来，又差点冻死，烧成肺炎而死。 前世跟陶京墨相关的，好像只有死。 他的神情顿时暗淡了下来，不再说话。 车里很安静，只有二人的呼吸声。 大概过了四五分钟，陶京墨才又开了口，“仿生猫都做出来了，你的仿生鸟是不是进展了很多？” “嗯。上次航展回来多了些想法，行业研讨会的时候，也跟一些同行和老师请教了很多，回来之后之前的问题都解决了，还做了几个方案。 仿生鸟的雏形已经有了，接下来的就是大量的实验。不过，学校的实验室......” 学校的实验室虽然不错，但他也不能一直一个人用，毕竟这是他做自己的参赛作品，也有一些保密性的考量。 陶京墨听到这话，转过头来，“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商陆没问他去哪里，他现在就一个原则，尽量顺着陶京墨。 本来说今天很累的人，就那么开着车驶出了烟云台，直奔智安联盟。 顶层的实验室已经差不多了，除了少数几个实验器材还要新年之后才能到，大部分都已经配齐并安装到位。 本来，陶京墨是想后天晚上带商陆过来的，因为那是商陆的生日。 但刚刚听到商陆那样说，他觉得，所谓的惊喜就需要在对方真正需要的时候，而不是对你来说合适的时候。 哪怕现在很累，哪怕他好几天没有睡觉了，现在他都想在第一时间满足商陆。 实验室并不让商陆意外，毕竟这是陶京墨说了要给他的。 他也从不认为陶京墨会拿这个诓他。 他没有想到的是，陶京墨给他的这个实验室，比学校的实验室更好，设备也更新，而且是他一个人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的灯都打开了，亮堂堂的，陶京墨倚在门框边，就那么看着商陆。 好半天，他才问了一句：“喜欢吗？” 商陆回头看他，“喜欢！” “还有几个器材没到，但春节前一定能到。你看看还缺什么，我让人补。” 商陆在他眼里看出疲态，陶京墨很少有这种时候，他在商陆眼前一直都有用不完的劲。 “很累？”他走到陶京墨跟前。 “我......去休息室睡一会儿，你慢慢看......” 他是有点撑不住，转身要走，却被商陆拉住手。 这一刻，陶京墨有点慌。 商陆骂他打他，他都觉得正常，这样拉他的手，看他的眼神也很温柔，这种感觉是他求也求不到的。 商陆想做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那一次在医院卫生间时候，也是这样。 那一回，是为了他父亲的事。 这一回，应该是感谢他实验室的事。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实验室。 第93章 要么我死，要么我们一起死 “陶先生送的东西，只会是最好的，不用看。我很喜欢。谢谢！” 商陆的手抬起来，想摸陶京墨的脸，手指刚要碰到皮肤的时候，却被对方给躲开了。 “对不起，我不自重了！” 商陆淡然一笑，随即也放开了陶京墨的手。 下一秒，陶京墨抓住了刚刚松开的手，“不是！” “商陆，不需要。” 眼睛里藏不住的疲倦就那样落在商陆眼里，他其实不太清楚陶京墨说的‘不需要’是什么，但还是顺着答了一声：“嗯！” 离开海城那么多天，只能在手机里看看商陆的照片，一解相思之苦。 如今，人就站在眼前，睁着一双无邪的眼睛看着他，那么漂亮，但他的心底除了悲伤还是悲伤。 他想说对不起，但喉咙发紧，也觉得那三个字还如一张擦屁股纸，实在没用得很。 他只是把商陆的手捏得紧了些，直到商陆说疼，他才松了些，但也没有放开。 “我不想现在开车回去，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他没有征求商陆的意见，只是这样通知商陆一声，然后牵着对方的手往休息室去。 商陆前世是来过陶京墨的休息室，而且他们还在休息室的大床上翻云覆雨。 有欢愉吗？ 陶京墨去洗澡的时候，他坐在床边问自己。 有的，至少身体上是有的。 男人就是这么个贱东西。 明明自己是那个受害者，明明心里恨死了对自己用强的男人，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 今晚，在这张床上，他会是一个什么玩艺呢？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陶京墨很快洗了澡出来，一块浴巾围住了下半身，展示着让人流口水的身材。 如果自己有那样一身肌肉，不知道陶京墨动粗的时候，他能不能不那么被动呢？ 商陆看着陶京墨的腹肌那样想。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这跟他有没有肌肉没关系，所以他很快在心里叹了口气。 “去洗个澡吧。”陶京墨说。 商陆像个听话的孩子，站起身来往卫生间去，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问能不能借一件衣服给他。 反正待会也会被陶京墨给扒光，穿不穿没什么差别。 有了在医院卫生间的那一次之后，商陆对于这种事其实很看得开了。 随了对方的心意，自己也达到了目的，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双赢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等他洗完了澡出来，看到放在门口椅子上的换洗衣服，他的脑子里突然生出个想法来：这是让自己穿上，一会他再亲手脱的意思吗？ 他当然是要如对方意的，只是穿着陶京墨宽大的衣服走到床边，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陶京墨好像真的很累，都顾不上把他给吃了。 这要是前世，陶京墨出差回来，肯定是要把他折腾到半夜的，他今晚算是逃过一劫了吗？ 商陆也没有睡意，拿了自己背包里的电脑出来做事，最近他都半夜之后才睡，如今才十点多，太早了也睡不着。 陶京墨是半夜醒的，有些渴，醒来发现灯还亮着，商陆就那样靠在床头，笔记本电脑还在床上，他便轻手轻脚起来 ，把电脑收了，又扶了商陆睡下，连带着把被子给他掖好。 熟睡中的商陆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虽然现在的商陆也算温顺。 但陶京墨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商陆，只是商陆要给他看的样子，因为知道他会喜欢。 前世，他也曾在很多个夜里这样看着身边熟睡的人。 无论看多少次，总是看不够，越看越不会让自己放手。 他都死过一次，照样不会放手商陆，所以，他低头在商陆额头的伤痕上亲了一下，轻声道：“老婆，这一辈子，我也不会放手。要么我死，要么我们一起死。” 也不怪徐娇说他的爱有点极端。 他就是这样的人。 第二天早上，商陆是在闹钟里醒来的。 陶京墨已经不在屋里，他本来还担心这个男人早上要蹭蹭什么的，纠缠着把昨晚的补上，但他好像想错了。 陶京墨一早起来跑步，跑完步去食堂亲手给商陆做早餐，这会儿端着早餐回来，商陆才刚刚洗漱完。 身上还穿着陶京墨的衣服，确实宽大了些，特别是裤子，还长了一截。 陶京墨放下早餐，赶紧到商陆身边，在商陆的注视之下，他蹲下身给商陆把裤脚给挽到合适的长度，“你的衣服我一早洗了，一会儿小林会给你拿衣服过来，先吃早餐。” 他说着站起来，又把商陆长了的袖子给挽起来。 这件事他做得很熟练，毕竟，前世他也没少做。 其实，陶京墨这个人，不发疯、不发狠的时候，他也算是比较体贴的男人。 给做饭，给花钱，给洗衣服，就连家里的卫生都是陶京墨自己收拾。 发起狠来，发起疯来，那就像是另一个人一样。 商陆第一口吃到嘴里，就知道早餐不是智安联盟食堂做的，而是陶京墨亲手做的。 前世吃了那么多，他不会吃不出来。 陶京墨在他吃早餐的时候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商陆也就吃得差不多了。 正好，小林也在这时候拿了衣服过来，并在商陆去卫生间换衣服的时候，在陶京墨身边低语，“港湾特区那边有人似乎闻到了味，可能会有消息出来。你看，要不要提前通知赵女士？” “我一会儿给她打个电话。” 陶京墨快速吃完了早餐，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一会儿你送商陆去学校上课，路上滑，开车慢点。” 陶京墨起身往办公室走，赵芸的事不能马虎，他倒不是没有能力处理，但这件事他很谨慎，还是先跟赵芸说一声，看看她要怎么处理。 赵芸去了欧洲治疗身体。 本来没有病的人，被关在小黄山精神病院十年，也会关出病来。 更何况，那些人还给她用药，所以现在赵芸的身体不太好，需要时间来治疗和调理。 “芸姐，打扰你休息了。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港湾特区那边似乎有人闻到了味，你看是你那边处理，还是我替你收拾了......” 第94章 一辆车而已，哪里比得上你给的实验室 生日蛋糕是陶京墨一早去订的。 他本来是想自己亲手做，但最近他确实太忙，而且前世商陆也不太喜欢吃甜食，所以蛋糕这件事他没有太强求。 玫瑰花是下午去取蛋糕的时候买的。 在很多种玫瑰里，他还是选了跟前世一样的卡罗拉，因为他记得前世的花店小姐姐说，卡罗拉是红玫瑰里的顶级品种，颜色也很正，就像火热的心一样。 他把那枚亲手做的戒指放在了最中间的那朵花心里，但回家的路上，怕那戒指掉了，又从花朵里给取出来。 毕竟，那是他的心啊！ 商陆一早就接到了父母亲的电话，今天是他的生日，母亲总要在电话里说一句生日快乐的。 他倒不希望生日多快乐，只希望生日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早上出门的时候，陶京墨也没有提他生日的事，不知道是忘了，还是...... 其实，忘了更好。 前世二十四岁的生日是他在实验室过的，二十五岁的生日是陶京墨叫了一帮人给他庆生，因为他全程黑脸，二人回去路上大吵一架。 陶京墨本来就喝了酒，直接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在后排座椅上把他给办了。 二十六岁的生日，是方夏给他过的，送了他围巾，请他吃了饭，他们还一起去看了场电影。 但后来陶京墨差点把他弄死。 美好的事都急转直下，成了最坏的事。 二十七岁的生日，他在医院过的，陪着父亲最后的岁月。 二十八岁，他没有活到二十八岁的生日就死了。 有前世那几次不好的生日，他觉得不过生日最好。省得不好的记忆袭来，会让心情有些糟糕。 中午的时候，陆泽轩来了个电话，说是一会儿有人送东西去z大给他，让他一定要收下。 商陆心想，大概是这小子在家里闲着实在无聊吧。 半个小时后，有人打电话给他，让他去学校的停车场一趟，说是帮陆少送东西的。 他理解的东西，是双手拿得走的。 嗯，眼前这东西，双手确实也拿得走。 就是...... 商陆看着站在车边的小伙子，“我给陆少打个电话，稍等。”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那头是陆泽轩高调门的声音，“嫂子，喜欢吗？” “轩轩，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点？” “嫂子，这算什么贵重，你就拿着随便开开，等不喜欢了，回头我给你换。” 是的，陆泽轩那个傻白甜送了辆车给商陆。 价值嘛，就大几十万吧。 有钱人的世界，确实是很难懂的。 “轩轩，这个真不能收。我让人把车给你开回去，我也用不上车。” 前世，陶京墨也有给商陆买过车，但商陆一次都没有开过，把陶京墨气得不行。 他是没有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连送人东西的思路都是一样的。 “嫂子，你是觉得这车太差了吧？行，我立马让人给你换辆法拉利。也是我做哥哥的考虑不周，我家弟弟二十四岁生日，本命年，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也得开辆大红的法拉利......” “我的轩轩哥哥！”商陆打断了陆泽轩的话。 “嫂子，你再叫一声！” 傻白甜的恶趣味，隔着手机也能听出来，那抑制不住的笑，当谁不知道呢。 “轩轩哥哥，我收，我收下行了吧？你要真给我整一辆法拉利过来，我在学校还能说自己没被包养吗？” “嫂子，说什么包养不包养的，我的就是你的，别跟我客气。 我呢，本来是想晚上给你安排生日宴的，但我这腿不方便，再加上三哥可能也得给你庆祝。 我要那么不懂事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三哥真会把我弄成残废。 那嫂子，车子你先开着，我回头再请我吃饭。 对了，差点忘了，汽车后备霜里我还给嫂子准备了一点特产，嫂子记得拿回家去好好用。” 陆泽轩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等在车边的年轻小伙见他打完电话，又把车钥匙给递上，商陆只能收下。 因为忙着下午上课，他也没有去看那土特产是什么。 等到下午放学，陶京墨说来学校外面接他，他才想起自己还有辆新车。 “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陆少送了我一辆车。” 陶京墨这会儿就在z大附近，因为之前那件事的影响，他现在尽量不去z大校园。 也因为知道那件事是商陆自导自演，就明白商陆很不喜欢他去学校。 “好吧，咱们晚一点在家里碰头。” 挂了电话，陶京墨心里不爽到家了。 前世也没觉得陆泽轩那个傻白甜那么讨厌，这一世怎么哪里都有他。 什么第一都让他占了，有他那么不懂事的兄弟吗？ 于是，陶京墨给陆泽轩拨了电话过去。 “你送他车，你当我是死了吗？”电话一接通，陶京墨就直奔主题。 “三哥，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心疼嫂子吗？他都跟你那么久了，你连个车都不送，你缺那点车钱吗？你别那么抠。自己的老婆不好好疼，那不是给别的男人机会吗？” “陆泽轩，你现在是要跟我抢人吗？” “三哥，我可没有。我只是单纯喜欢嫂子，亲情那种，不带任何欲望那种。 谁让嫂子那么好呢。 三哥，你知道吗，嫂子送我那个墨墨，可有意思了。 而且，墨墨知道好多事呢，最最重要的是，墨墨的声音是嫂子的声音，特别特别好听。” 不提那只假猫还好，一提那只假猫，那就是新仇旧恨。 你们亲亲热热的，一个送人工智能机械猫，一个送车，把他当什么了？ “陆泽轩，我看你另一条腿也不想要了。” 陶京墨隔着手机也只能这样威胁陆泽轩。 “三哥，你少吓我。你敢动我试试，我回头就跟嫂子告状。那么凶，看嫂子还要不要你。 不跟你说了，自己的老婆不好好心疼，还不许别人疼了，哪有你这种男人。” 陆泽轩嘟嘟囔囔挂了电话，陶京墨弄了个自讨没趣。 等他开车回家，商陆也正好到，两个人一前一后开车入了车库。 商陆从车上下来，陶京墨就黑着一张脸，看那辆新车各种不顺眼。 “陆少非要送的......” 商陆像是解释。 “送也不送好一点的，回头我给你买辆更好的。”陶京墨像是撒气一样，还朝那车轮子踢了两脚。 “一辆车而已，哪里比得上你给的实验室。” 本来有些憋屈的陶京墨因为他这话，心头的阴霾顿时消散。 “我也不喜欢开车。平常去学校更没有必要开车，那样太招摇了。我不过是个穷学生而已。” “你不穷。你脑子很富有。”陶京墨纠正道。 第95章 你不喜欢，我自然也用不上 食材是下午准备的，去接商陆前，陶京墨都已经把食材给收拾好，回家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把几道菜给做好。 之前送来的黑松露被他放车里给忘记了，后来想起来时，都已经坏了。 这是他新订的，下午才送过来的。 黑松露拌饭是今晚的主食，另外搭配了清蒸鳜鱼、白灼菜心、红烧排骨、凉拌脆爽三丝，都是比较清淡又家常的菜。 当然，这个季节的鳜鱼不肥，但商陆喜欢。 前世，他给商陆做过好多回。 桃花流水鳜鱼肥。 鳜鱼自然还是得桃花开的时候吃最是肥美。 原本准备好的生日蛋糕并没有拿出来，就连那束红玫瑰也没有拿出来。 前世二十六岁的生日，有蛋糕，有玫瑰，但最终的结果是他们分了手。 当然，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所以，下午出门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把蛋糕和玫瑰都给扔进了垃圾桶，只留下了他亲手做的戒指。 前世那枚戒指后来他找不到了，不知道那晚生气的时候，东西掉在哪里去了。 而商陆也是在那晚之后跟他分手的，就像那枚丢失的戒指一样，也要离开他。 两个人的晚餐真的很安静，所有的菜都是商陆喜欢的，他吃得很好。 晚饭吃完，陶京墨也没有说什么，商陆便先回房去做自己的事。 他最近都很忙。 其实，在陶京墨回来之前，商陆也好久没有回烟云台这边来住了。 天天在实验室熬夜，想回去睡觉的时候，大学大门早就关了。他被导师发现有几次都趴在实验室里睡着，导师便把自己在学校的休息室的钥匙给了他，让他晚了就去那边睡觉。 有了前世的那些经历加成，商陆帮导师做的项目可以说是突飞猛进，所以得到导师这样的特殊待遇，那也是应该的。 陶京墨收拾完了厨房，出来就不见人影了，想上楼去找商陆，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他接了个工作电话，讲得有点久，等挂了电话回头时，才看到商陆站在楼梯边，“怎么了？” “我刚想起来，陆少说后备箱里放了点特产，忘记拿下来了。怕打扰你打电话......” “嗯，待着吧，外面冷，我去拿。” 商陆也没有坚持，就在客厅里等着。 几分钟之后，陶京墨就抱着几个纸箱进来，商陆上前搭了把手，把最上面的一箱给接过来放到茶几上。 纸箱上没有字，也不知道里边到底是什么，商陆拿了刀子把封口胶给划开，陶京墨怕他弄到手，便伸手过去，“我来吧！” 商陆就在旁边等着，只是箱子打开，看到里边一瓶瓶的润滑油，商陆顿时怔住。 你他妈的跟我说这是特产？ 这是哪里的特产？ 陆泽轩，你个狗东西，你送车就算了，还搭上这玩艺是觉得老子被人玩不死？ 商陆的脸色有点难看。 陶京墨知道他肯定不喜欢这个，已经在心里骂陆泽轩那个浑小子了。 送车就好，送这玩艺那不是气商陆吗？ 好好的生日，偏偏非得让他搞这么一出幺蛾子。 “我拿去扔了。” 陶京墨赶紧把打开的箱子给合上，连带着放在地上那几箱，准备一并拿出去扔了。 但商陆却说了一句，“留着吧，你总要用的。” “我......” “你不喜欢，我自然也用不上这东西。” 商陆自然不能说自己喜欢，但这玩艺怎么也比沐浴露强。 他已经隐隐觉得，今晚自己怕是逃不过一劫了。 陆泽轩那个浑球送了几大箱子这种东西，陶京墨怎么可能不试用一下。 他明天还得去学校呢，也不知道能不能下得了床。 商陆开始担心今晚自己的命运。 当然，他也可以说不的。 但说不有用吗？ 再挨两巴掌，再被羞辱，或者是再拿他在意的人和事撒气。 他经历过一世就行了，没必要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更何况，那么大的实验室，他一个人的，不过是让人折腾一番而已，好像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与其等着对方扑上来，还不如自己主动点，那样陶京墨可能更喜欢。 “我过生日，陆少都送了我这么多东西，你不送点什么？” 商陆说完这话，就想到了实验室。 赶紧又道：“哦，我忘了实验室了。” “实验室不算生日礼物，那是我早就答应给你的。但我确实准备了生日礼物，你会收吗？” 商陆有些狐疑看着他，实验室都收了，还有什么不能收的。 总不能，还有比实验室更贵重的礼物吧。 如果有，他干嘛不收。 不收是傻子。 “什么？”商陆像个孩子一样伸出手去。 陶京墨其实一直在酝酿这个生日礼物要怎么送，怎么开口，怎么铺垫，但没有想到是商陆直接伸手跟他要的。 重活一世的商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变成什么样，他都喜欢。 陶京墨迟疑了一下，到底是伸手去裤子口袋里掏了一下，然后就掏出个盒子来。 也没有什么开场白，他就直接打开了盒子，把那枚亲手做的戒指拿出来，放到了商陆的掌心上。 商陆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 对了，前世他在大扫除的时候见过一枚玫瑰金的戒指。 那是在他跟陶京墨分手之后了，就在沙发下面的角落里。 他一直以为那东西是之前住的人丢的，所以直接扔到了垃圾桶，因为他觉得那玩艺看起来像是地摊上几块钱的东西。 现在看着掌心里的这枚戒指，他突然意识到，那枚被他扔进垃圾桶的戒指应该也是陶京墨想送他的。 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最终没能送成，还掉到了那个不易发现的位置。 “求婚？”商陆看了好一阵，问了两个字。 “很明显吗？”陶京墨是准备求婚的，但知道商陆是重生的，他便没了这个奢望。 但是，如今被对方直接给点破，他又没有否认。 “不是说要去国外跟我注册结婚吗？” 陶京墨还真把这个忘了。 当初在医院的时候，他确实说过这话的。 现在，他哪里还敢奢望。 他只要不离开他，哪怕不喜欢他，能一直这样陪着他，让他照顾，不拒绝他，他就谢天谢地了。 “是。你要是愿意，我马上订机票。”陶京墨赶紧说。 “我听说，在国外注册结婚，结婚证在国内没有任何法律效力。我们国家不承认这种婚姻关系。而我们又长久生活在国内，那东西不就是哄鬼的吗？” 第96章 我把一颗心给你，你别扔了就行，不喜欢也没关系 一句哄鬼，陶京墨顿时喉咙发苦。 重活一世的人，算不算鬼呢？ 算吧。 “你要想去国外生活，我们也可以去的。”陶京墨顺着他的话说。 “不想！” 商陆看着掌心里的戒指，这种东西的意义在哪里呢？ 他实在想不出来。 陶京墨见他看着戒指不说话，心里一阵阵发毛。 下一秒，商陆会不会直接把戒指扔他脸上，然后说：“我不跟强奸犯结婚，我也不喜欢男人。” 其实，说什么不重要，只要商陆能收下东西。 退一万步说，商陆不戴在手上都可以，只要他能收。 至少，他可以认为自己的心被他收下了。 “你的呢？”几分钟之后，商陆突然开口。 陶京墨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商陆。 “求婚不都得一对？只有一个？” 商陆那张脸一直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一点情绪，喜欢或者讨厌，好像都在他的脸上没有半点反应。 甚至还不如之前看到润滑油时表情生动。 至少，生气、不高兴，那也是他的情绪，现在商陆没有一点情绪。 “只有这一个。”陶京墨说。 “你不戴吗？”商陆不解地看着他，毕竟电视里演的不都是一对吗，给彼此戴上。 “只有一颗子弹。” 商陆没太明白这话。 陶京墨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衬衣扣子，商陆以为他在客厅里就要直接开始，但陶京墨只是拉开了衣服，露出胸口的弹孔疤痕来。 他上前一步，拉住了商陆的手，让对方的手指在自己伤痕的位置停下。 “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这里中过一枪，子弹夹在了肋骨间，所以捡了条命。后来子弹取出来，我便把子弹给留下。 你手中那枚戒指，是我用子弹外壳做的。在里边融入了一定比例的黄金和白银，做成了玫瑰金。 中间镶嵌的是鸽子血，就像我如今在胸膛里火热跳动的心一样。” 此刻，陶京墨已经把他的整个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让对方感觉自己心脏的跳动。 “我知道，我们的开始不太好，我也有......”他想说自己有很多混账的地方，他对不起他，他罪该万死，但这话他没能出口。 有些话说破了，他们就很难维持如今这样虚假的平和。 哪怕是假的，他也愿意。 “我把一颗心给你。你别扔了就行，不喜欢也没关系。” 带着霸气又深情的眼神，说着最卑微的话，这实在不像陶京墨。 “不戴也可以？”商陆问。 “嗯。你还在上学，而且经常做实验，戴着这个也可能会不方便。” 如此通情达理，又如此卑微的陶京墨，商陆都有些怀疑自己不太认识这个人了。 他真的是重生的陶京墨吗？ 还是他自己弄错了？ 商陆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好，谢谢！” 陶京墨听到这话，算是在心里松了口气，他没有拒绝。 如果对方不要，像前世那样，他无论送什么东西，对方都不要，他也不能按着人把戒指给强戴上去。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很平静的一晚。 商陆又熬到半夜才睡，而陶京墨在隔壁早就睡下来。他明天一早的飞机，飞港湾特区。 早上离开之前，去商陆房间看了一眼，然后在对方额头的伤痕处亲了一口，这才轻手轻脚离开。 商陆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反应。 等他在闹钟里醒来，只看到陶京墨发在手机里的消息：我出差一趟，过几天就回来，你好好的，别感冒，别太熬夜，按时吃饭。 小黄山的事因为林小姐血泪控诉，钟庆奎身败名裂不说，连带着他的公司也遭殃。 昔日的人设崩得连点渣子都不剩下，随后很多负面消息也如潮水般涌出来，还有那间他玩得疯，不知道多少女人倒霉的房子也被人扒得连皮都不剩下。 一个月的时间，钟庆奎始终占据了热搜的前几位，而小黄山精神病院也被关闭。 至于里边都关了些什么人，都有些什么样的故事，这就是外界很难知道的。 港湾特区赵家，在小黄山出事之后，发现赵芸不见了，自然是要四处寻找的。 有句话说得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赵芸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陶京墨去港湾特区，是去帮赵芸见一些人的。 十年无影无踪，赵家对外的消息一直说赵芸因为十年前的情伤，所以才不愿意回来，在欧洲定居了。 其实，这十年里谁也没有见过赵芸。 但这并不影响赵芸有能力把自己十年前的人脉给拾起来。 陶京墨这几天前前后后见了几波，走出酒店，赵芸的电话就过来了。 “他们怎么说？” 赵芸的声音里有些疲惫。 因为最近的治疗，她的身体很受折磨。 “他们都想在港湾特区见你。”陶京墨如实答道。 “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京墨，你会坑我吗？” “芸姐，我想坑你，不必那么麻烦。我等着芸姐做港湾特区的女王。” “女王？”电话里传来赵芸的笑声，“我喜欢这个词。” 确实，比起港湾特区公主这个头衔，赵芸更喜欢女王。 女王是自己挣的，但公主是别人给的，差别大了去了。 “我给你个地址，你去帮我取点东西。等取了之后，我再告诉你做什么。” 陶京墨一一答应。 既然上了赵芸这条船，他就没打算下来。 前世，赵芸是那样一种境遇，都能在两年时间里逆风翻盘，如果有了他的加持，他不相信还会比前世难。 挂了电话，陶京墨快步钻进了早就等在外面的一辆商务车里。 陶京墨到港湾特区也有好几天了，这几天一直在见人，今天是最后一个。 车子驶出城区沿海滨大道一直走，新年已过，但港湾特区依旧温暖，就连太阳也那么耀眼。 陶京墨不是太喜欢西装，但这两天为了替赵芸见人，他都穿得比较正式。 领带勒得他不太舒服，扯了扯，还是觉得多余，索性把那领带直接给扯下来，扔在一边。 这两天他都没有跟商陆联系，而商陆也没有主动过一次。 那枚戒指，他会偷偷扔了吗？ 这个想法不由得跳出来。 不过，很快就有别的事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手机里有刚刚来的信息：陶先生，张女士今天到海城了。 第97章 这是欠着张春霞的人情 张女士，就是邱长官的初恋。 但是，张女士到海城似乎比前世晚了许多。 前世，张女士到海城找邱长官帮忙儿子的事，是在音乐会结束后半个月，也就是新年之前。 但是，如今新年都过了。 可能是因为他和商陆的重生，打乱了本来的时间线。 就像他所经历的一些事，都因为他的主动介入而提前。 张女士的儿子开了一家装修公司，去年的时候承接了海城一家别墅的装修业务，房子快要装完了，业主因为装修效果没有达到预期，而与装修公司产生了矛盾。 其实，这种情况在装修这一行，还真不少见。 业主要求装修公司赔偿损失，提出的赔偿金也不是个小数目，双方协商未果，对方就把装修公司给告了。 张女士的儿子觉得对方是故意讹人，就去找业主闹，最终双方发生抓扯，动了手。 业主受伤住院，张女士的儿子被抓。 业主有钱，人家放了话出来，不只要张女士的儿子加倍赔钱，还得让他吃牢饭。 张女士得知这个消息，就来了海城。 前世，陶京墨知道邱长官见了张女士，但在张女士儿子这件事上，邱长官有没有帮忙，他确实不知道。 因为他把这事告诉了陶教授之后，还和盘托出了从前所知，陶教授就闹了自杀。 那一阵，他都陪着陶教授，怕陶教授再想不开，所以也没有关注这个张女士和他儿子后来的事。 更重要的是，他对邱长官太失望了。 也不想再过问他那点破事。 想到之前在家里他与邱长官推心置腹的一场长谈，晚上九点之后，他给邱长官打了个电话。 “爸，忙吗？”那次谈过之后，陶京墨也更多地了解了父亲。 可能一个人表现出来的行为，也不见得就是他真实的内心想法。 就比如他自己，前世他自认为自己特别喜欢商陆，对商陆没有不好，是商陆一直拒绝，一直要推开他，屡屡惹他不高兴，他偶尔有点生气而已。 重活一世，再想从前种种，那些在商陆眼里哪里有一点喜欢呢。 他看父亲对母亲，大概也是如此。 陶京墨确实是一直在反省的。 “再忙还能不接你的电话？”邱长官还是那样的口气。 可能就像他说的那样，几十年了，很难去改变。 但口气不好，并不代表心情就差，只是习惯了。 “爸，听说张春霞到海城了，她儿子好像出了点事。” 陶京墨没有直接问张春霞找没找他，因为从前世来看，他的父亲与张春霞是一直有联系的，不然邱长官多忙，怎么可能见张春霞。 “我知道，她昨天给我打过电话了。” 陶京墨沉默了。 果然如此。 电话那头邱长官也沉默了片刻，“老三，你还记得老家的爷爷死的时候接着你的手说了什么吗？” 陶京墨回忆了一下，然后道：“爷爷说，他年轻的时候就看好了山头那块地，死了之后一定要埋在那里，让我答应他。” “嗯。你爷爷那个人，没什么文化，但从小跟着村里一位风水先生学过些东西。他觉得全村只有那块地最好，他想埋在那里，每次生病都会跟我说一回，生怕我忘了。 但那块地，不是我们家的，是张春霞哥哥家的地。那块地，早几年的时候，你叔叔也去协调过，人家不卖也不换，后来你爷爷过世，等着安葬，我又去找了张家的人。 出多少钱，人家都不卖。眼看要下葬了，是张春霞帮着劝动了张家人，这才买下了地，让你爷爷安葬在山头上。 钱，其实是小事，但如果人家死活不卖，我们也不能强行把你爷爷安葬在那里。” 邱长官说到这里，大概明白他父亲的意思了。 这是欠着张春霞的人情。 不管是在老家，还是在大城市里，人情世故，永远都逃不掉。 更何况，还是安葬他爷爷吉地这种事。 “张春霞在电话里大概说了一下情况，但具体的细节不是太清楚，不管怎么说，我至少应该见她一面，帮不帮的，那是后话。” 邱长官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陶京墨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爸，是我多事了。不打扰你休息。” 陶京墨作势要挂电话，邱长官却说：“老三，有什么事直接问，这样很好。咱们是亲父子，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之前，也谢谢你。” 听到父亲这样说，陶京墨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面这话。 “我后来跟你妈也长谈了一次，我们挺好的。” “那就好！” “老三，”电话里传来陶教授的声音，原来刚才陶教授一直在旁边。 “妈！” “我跟你爸，你就别担心了，我们挺好。倒是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们说说，你最近搞的这些事，是想做什么？” “妈，我最近忙工作，哪有搞事，你可别冤枉我。” “我冤枉你？你长这么大，老娘我冤枉过你吗？ 小黄山的事跟你有关系吧？ 你这个混球，上回我怎么跟你说的，别搞事别惹事，你倒好，给我弄了个更大的。你是觉得之前的事还玩得不刺激？” 小黄山的事他做得很隐秘，但沈光赫都闻到味了，也不怪陶教授听到风声。 “妈，这有什么刺激的。我顶多就是惩奸除恶，做好事不留名。” 陶教授这会一手拉着邱长官的手，一手拿着手机，要不是邱长官正看着她，她都要破口大骂了。 虽然她是教授，但没谁规定教授骂自己儿子的时候还得讲文明。 “陶老三，你这意思是，你还想留名？你干脆先弄死我算了。省得哪天看你连累你爸，连累整个陶家，我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陶教授，注意素质。你是大教授，文化人，别动不动就死呀死的，你得跟邱长官长命百岁。小黄山的事，我有分寸，你就放心吧。” “你有分寸，就是去给赵芸当跑腿的？她赵芸当年家族内斗落败，那是她技不如人，你去参和赵家的事做什么？ 就赵家那些人，哪一个是温顺的小绵羊吗？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财狼虎豹。 他们当年能合伙做局把赵芸给弄得那么惨，你那点本事比得过赵芸？我告诉你，到时候，陶家也不一定护得了你。” 陶教授把儿子是一顿骂，但陶京墨却很是冷静地在电话里说，“妈，爷爷老了，舅舅这一两年也得退休了。爸还能干几年？ 海城父母官应该就是他最高的天花板。我无意从政，而很多人情世故也是人走茶凉，这一点你们比我更明白。我总得有除陶家关系网之外的朋友圈吧？” 第98章 还是他知道得太少 陶教授挂了电话愣了好一阵，邱长官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就那德性，别生气。” “老邱，我不是生气。”陶教授转头看着邱长官，“我就是突然觉得，老三长大了。是那种......我说不好。他居然跟我说，除了陶家的关系网之外，他也要有自己的朋友圈。这小子好像想得很长远。” 陶教授把头靠在邱长官的肩上，邱长官就那样轻轻拍着她，“想得长远是好事，有自己的人脉关系，有自己建立起来的信任，这确实很好。路嘛，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老邱，你当初想的是不是也是这样？” 陶教授像是突然明白过来。 邱长官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是答案了。 他们夫妻的关系确实好了很多，当彼此都把话说开之后，才发现有些事其实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张春霞的事，你......”陶教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让人去了解了，明天应该就有结果。咱们一起去见见她吧。如果确实受了欺负，也应该帮一把手。” 邱长官这样说，陶教授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他们夫妻之间，对于这个张春霞也聊过。 其实，几十年前的事了，都翻篇了很多年，若不是陶京墨那天说了自己心中所想，邱长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可能陶教授可能也很在意。 如今，张春霞已经不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 商陆好几天没有回烟云台，这天回来洗澡换衣服，所以便回来早一点。 自打收到那几箱子润滑油之后，商陆就没有去见过陆泽轩。 所以，陆泽轩每天都是信息和电话轰炸。 他洗澡换了衣服，又给自己煮了碗面，然后开着陆泽轩送的那辆车出了门。 照例是给陆泽轩带甜点，他其实不太理解，一个男人怎么那么喜欢吃甜的。 顺道还买了束花，全当是送给陆泽轩迟到的新年礼物。 陆泽轩的父母与陆老爷子一起住在干休所，倒是跟陶老爷子家离得不远。 商陆在门口等着警卫打了电话，又做了相关登记，这才开车进了干休所。 海风吹来，带着咸咸的味道，他的车缓缓驶入，这里真的很安静。 前世，他没有来过这里，这样的地方，根本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进来的。 七拐八拐之后，终于看到一家大门口站了个阿姨，他才缓缓停下车来，确认是陆家，又按指定的位置停好了车，这才拿着东西跟着阿姨进去。 陆泽轩其实有自己的房子，但腿伤了之后，父母便不许他自己住，就把人给弄回来了。 七点多钟，不算晚，来拜访有老人的家，商陆内心还是比较拒绝的。但陆泽轩说，他要再不去看自己，就得去学校找他了。 不能让陆小少爷这么折腾，他只能硬着头皮来。 好在是，家里除了保姆阿姨，没有别人。 “嫂子，快来，快来。”商陆上了二楼，陆泽轩在床上伸出双手来。 商陆把甜点递上，带来的花一并放在床头，但陆泽轩可顾不上吃的和花，拉了商陆坐在自己床上。 “嫂子，我好久没见你了。” “你今天中午还跟我视频。”商陆纠正。 小少爷真的很爱撒娇，但前世他怎么没有发现呢？ 也是，前世他讨厌陆泽轩，跟着陶京墨见到陆泽轩的时候，他也没给陆泽轩好脸色，陆泽轩怎么可能跟他撒娇。 不，其实，陆泽轩也不会跟陶京墨和沈光赫撒娇，顶多有点孩子气。 “视频和真人能一样吗？嫂子，你手怎么这么凉？是穿得太薄了吗？回头我让人给你送新衣服过去。” “不用，你就算送我棉被穿身上，我的手也是这样。” 前世，因为手脚冰凉这事，陶京墨不知道念叨过多少回。 陶京墨说他，有时候睡着了，一双冰凉的手就伸自己衣服里头去，冰得他一激灵。 但商陆不认。 他怎么可能主动把手伸陶京墨衣服里，开什么玩笑，一定是老流氓污蔑他。 “啊，这样啊。嫂子，要不我给你找个老中医开点中药调理调理。给我爷爷看病的老中医很厉害的，一般人根本就遇不上。” 商陆心想，不是遇不上，是请不动吧。 有钱有权势的人，注定是另一个世界。 “不过，三哥火气大，嫂子的手脚再冰凉，也能让三哥给捂热了。晚上抱着睡，保证一会儿就暖和了。” 商陆是真没有想到，陆小少爷的话锋还能突然就转到这上面来。 “他出差了。”商陆及时打住。 “啊？那嫂子你不得独守空房。” 独守空房？ 这该死的汉语。 “嫂子，那我送你的东西用了吗？我跟你说，这我朋友给弄的，他们是用过之后说的，特别好用，不会让嫂子疼的。 我知道三哥那尺寸是夸张了一点，他体力又好，好几回都把嫂子给弄医院去了。我是真心疼嫂子，专门弄的好东西。” 商陆在心头默默叹气，他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尴尬地笑。 “嫂子，跟我，别不好意思。只要好用，以后管够。”陆泽轩那张嘴就停不下来。 商陆仍旧只能笑笑。 “轩轩，我看家里都没什么人，平常就你自己在家吗？”商陆只能努力引开话题，这个真不能再聊下去。 “不是。爷爷晚上去陶爷爷家下棋去了，我爸妈还没回来，他们平常回来都得十点之后了。对了，陶爷爷就是三哥的爷爷，也住这里。你还没去过吧？” 商陆摇摇头。 前世，他没见过陶老爷子，更没有来过干休所。 “离这边不远，就你从前门过来最后一个路口往右第二栋。嫂子放心，三哥早晚会带你去见陶爷爷的。” “你们这样的家庭，怎么能放任自家孩子找个男人，到底还是要结婚生子的。”商陆如实说道。 “嫂子，那你是不知道。我们家肯定不行，但三哥不一样。三哥上初中的时候就跟家里出柜了，说他只喜欢男人，要不然就三哥这年纪，家里也应该给他安排人了。 我要是喜欢男人，我妈肯定废了我。三哥初中闹喜欢男人那事的时候，我妈就给我打了预防针，要是我敢喜欢男人，她就让我爸亲自给我做手术，把我那点欲望给除了。幸好，我是直的。” 商陆看着眼前的陆泽轩，也难怪前世沈光赫从未跟这傻小子表白过。 他本来以为只是因为沈光赫的腿残疾了，现在看来，还是他知道得太少。 还有手术能把欲望除掉？ 倒是可以给陶京墨安排一下。 第99章 我的订婚宴，能来吗 陶京墨莫名觉得耳朵有点发烫，像是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港湾特区今夜下了雨，雨水划过玻璃，迷茫了这个城市的灯火。 他刚刚跟赵芸通了电话，赵芸已经决定要回港湾特区了，时间暂时定在一周之后。 本来，他以为来这边替赵芸见人，顶多一周就能回海城。 现在看来，春节前怕是都难回海城了。 赵芸这个时候要回来，别说是她的身体情况还很糟糕，就算是健康的身体，赵家那些人正疯狂找人呢，怎么可能放过赵芸。 十年前能把赵芸弄进小黄山那个地方，十年之后，怎么可能再给赵芸机会。 所以，在挂了赵芸的电话之后，他已经召集了公司的骨干成员开会，保护赵芸回特区，以及之后在特区的人身安全，这将是他们公司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 其实，他劝过赵芸的。 不必那么急。 但赵芸是这样跟他说的，“京墨，你觉得他们能给我多少时间？我又能给他们多少时间。 小黄山出事，我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能不知道这背后有人帮我吗？ 还有你，你这些天在特区替我见的那些人，谁又能保证他们都不会出卖你我呢？ 所以，我只能更早一点，让那些还愿意站我这边的人，意志坚定。 陶京墨，你要想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不怪你，仍旧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陶京墨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退出。 其实，陶京墨在见特区见第三个人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车被人跟踪了。 以至于后来他再见其他人，都要绕上几大圈，彻底把尾巴给甩掉才能去见人。 这三个人里，大概有一个人就是赵芸说的卖了他们的人。 不过，这件事他的人还在查。 雨，还在下着。 陶京墨点了支烟，刚抽了一口，沈光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有事？” 这两个男人打小一起长大，废话真的很少，没事不通电话，没事更不发信息。 “在海城吗？” “不在。有事就说。” “腊月十二，我的订婚宴，能来吗？” 听到这话，陶京墨突然就坐直了身子。 虽然之前徐娇跟他八卦过，他也问过沈光赫，但沈光赫岔开了话题，他以为就是谣言。 所以，现在是真的？ 沈光赫要订婚？ 前世可从来没有这一出。 “跟谁？” “你见过的。” 陶京墨心想，见过的人多了，他哪里能知道是谁。 等等...... 沈光赫没带他见过什么女人，除了那个小店老板娘，耳朵不好那个。 “有耳疾那个？” “嗯。” 陶京墨不明白了。 前世，沈光赫不是喜欢陆泽轩那个傻白甜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这一世沈光赫直了？ “你喜欢她？”陶京墨又问。 “她很好。” “你自己挑的，还是阿姨给你......” 沈光赫的母亲因为十年前坠马，落下了病根，这十来年，一直在疗养院休养。 她母亲一直说有人要害她，渐渐有点神经质。 所以，沈光赫还不到二十岁，就接手了母亲一手创立的万利达。 而那个时候，沈光赫才刚高中毕业。 万利达在他手里并没有衰败，反倒屡创辉煌，沈光赫也确实不简单。 “我自己挑的。我妈也很喜欢。” 陶京墨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沈光赫年纪也不小了。 跟他同岁的沈光赫，明年也三十了。 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谈婚论嫁，更何况他母亲的情况还不太好。 沈光赫是个孝子。 沈光赫的父亲是个警察，大概是在他两岁的时候，因公牺牲。 那时候还很年轻的沈妈妈没有再婚，而是辞去了公职，下海经商，创立了后来的万利达。 沈爷爷在的时候，对他们母子多有照拂，也因此得了沈家其他人的嫉妒，甚至还一度传出来沈妈妈不结婚，是因为跟公公搞在一起。 所以，沈光赫跟沈家的关系很糟糕。 沈光赫也知道他母亲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还有那一次坠马，也不是意外，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而已。 如果母亲要他结婚，他不会不听的。 “想好了？”陶京墨沉默了一阵，这才问道。 “嗯。” “你不是个冲动的人，既然做了决定，那我祝福你。” “能来吗？”沈光赫问。 “现在不知道，我争取吧。如果真的来不了，你也别怪兄弟，结婚的时候，我给你当伴郎。” “好！” 挂了电话，陶京墨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跟商陆说一声。 陆泽轩那小子八成还不知道。 虽然前世他也不知道陆泽轩那小子是不是真的爱沈光赫，但以他对沈光赫的了解，怕是不会跟陆泽轩提前说的。 会让陆泽轩自己看到新闻。 他总算找到了给商陆打电话的理由。 手机很快拨通，然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商陆的声音。 “喂！” “商陆，这两天你见过陆泽轩吗？” 这会儿商陆正开车往回走，已经很晚了，也是被陆泽轩强拉着不放人，最后陆泽轩还让他就住家里，说家里房间多，可以住的。 “我刚从陆少那里出来。怎么了？” “沈光赫要订婚了。这一两天新闻就会出来。” “跟谁？” 正开车的商陆听到这话，赶紧把车停到了路边。 “cao，忘了问名字了。看新闻应该就能知道。但我估计，沈光赫没把这事告诉陆泽轩。 那小子要是看到新闻，肯定得闹。他那腿还不能下地走，小少爷脾气上来，再把腿给摔瘸了，都有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先给陆少打个预防针？” “那倒不是。如果他找你，你好好哄哄他。他最近都很听你的话。” 商陆的一只手还抓着方向盘，手指下意识地按着皮质的方向盘套，“沈总是真要订婚还是......” “是什么？” 商陆回想着前世沈光赫对陆泽轩的感情，那么深沉地爱一个人，怎么可能随便跟谁结婚呢？ “你们这样的家庭，有时候会为了一些商业上的合作，用联姻的名义放出一些消息来，等过两年，再以二人性格不合，和平分手作为结束。 就跟明星炒cp一个路数，为的不过是达到各自的目的。” 其实，陶京墨也是那样想的。 “商陆，你怎么知道沈光赫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想跟她结婚？你了解他？” 第100章 他想给沈光赫一个机会 “不了解，随便说说。我在开车，先挂了吧。” 商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陶京墨吐了口气，真不是他多疑，前世商陆跟沈光赫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 该死。 如今这点事，除了商陆自己，大概无人知晓了。 会是什么呢？ 总不能商陆前世是喜欢沈光赫的？ 还有商陆过世之后，沈光赫对他说的那句话，怎么想都是在为商陆不平。 他想再点一支烟的时候，王猛来了电话。 王猛已经从苏市回到了海城，只在徐娇那边留了两个人负责安全。 钟庆奎进去了，徐娇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 “陶先生，我们已经拟定好了几个回特区的方案，大家都在线上等着。” “知道了，马上来。” 陶京墨今晚大概也睡不成了。 除了拟定赵芸回来的方案，更严峻的其实是赵芸回到特区之后的保护方案。 赵芸总是要见人的，而且这里是港湾特区，有很多不便的地方，而且他的一些人脉在这里也用不上。 第二天早上，商陆依旧在闹铃声里醒来。 他第一时间查看了新闻，还没有见到沈光赫要跟谁订婚的消息。 等他上完上午的课出来，万利达总裁即将与贺氏千金结成秦晋之好的消息，已经在网络上铺开了。 贺氏？ 商陆对这些有钱的世家大族，还真的不了解。 不过，网上有对贺氏的介绍。 贺氏有海外背景，大概是三十年前才入驻国内进行投资的。 贺家的人很多，前几年，百岁高龄的贺老爷子过世，据说光是老爷子的儿孙都有好几十人，那是一个相宠大的家族。 而这样的家族，也注定了里边故事很多。至于这个贺家的千金，哪一房哪一位太太所生，网上好像也没有说明白。 商陆也不明白，前世沈光赫遭遇了那样的事，差点把命丢了，也没有联姻这一出，就凭一己之力，扫荡了沈家那帮人。 这一世为什么会有联姻呢？ 商陆想不通，但看到贺家千金的照片，他倒是想起来，为什么觉得那个小店老板娘像是在哪里见过了。原来，是这样。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给沈光赫发了条信息。 当然，他发给沈光赫的信息是经过处理的，也就是沈光赫追查不到源头的。 “沈总，恭喜！” 沈光赫刚开完会出来，看到手机上一系列乱码里的消息，他莫名觉得，是那个之前给他示警的人发的消息。 所以，那个人是一直在关注他吗？ 于是，他直接回复了乱码：谢谢。想请您来喝杯喜酒，不知道愿不愿意赏脸？ 消息发出去了，但沈光赫不确定对方能不能收到。 过了半分钟，对方回复：多谢沈总抬爱。不过，沈总这么喜欢请陌生人喝喜酒吗？ 沈光赫：您救过我，怎么能算陌生人。您若是来，我一定好好敬您几杯，以表感谢。若是您有什么需求，我也尽量满足。 沈光赫没想到会收到回复，他有种感觉，这个人离自己很近，很近。 若是这人真能来，那...... 几分钟过去了，对方没有再回复。 商陆不再回复，是觉得说多了，怕被沈光赫怀疑到。 沈光赫太聪明了。 白鹤岭示警，沈光赫一定能想到是身边的人，而且上次沈光赫问的话也很奇怪。 商陆不敢大意。 他正准备往食堂去，陆泽轩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嫂子，沈光赫那个狗男人要结婚了。” 陆小少爷依旧调门很高，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在高调门里。 “老子跟他多年兄弟，他居然都没有提前跟我说一声。 不提前说订婚就算了，他还把女朋友藏着，告诉老子，老子是能抢他女朋友还是怎么地？ 我陆家小少爷眼光高着呢，还真当什么女人都能入老子的眼。 狗东西，跟我玩这一套。” 陆泽轩在电话里把沈光赫骂了一顿，商陆就那样听着。 “老子对他掏心掏肺，没什么事是不告诉他的。再糗的事，再难堪的事，他哪一件不知道。 他倒好，这么大的事都不说一声，真他妈的没良心。老子要跟沈光赫绝交。” 商陆想安慰来着，但没机会插嘴。 “老子现在就是腿不方便，但凡腿方便，我非得去万利达把他的商场给砸了。我让他敢瞒着我。” “然后呢？”商陆总算是见缝插针问了一句。 “什么？”陆泽轩好像也给问懵了。 “我是说砸了万利达之后呢？” “砸了之后......大不了老子赔他钱，我又不是赔不起......一个商场值几个钱，我赔他几个都赔得起。” 陆小少爷真是财大气粗，商陆有些汗颜。 你砸了都能赔几个商场给人家，你就没有细想一下，你为什么要赔几个？ “轩轩，沈总真没提前跟你说过？那不应该呀，他都跟陶京墨说了，还请陶京墨去参加订婚宴呢。没道理厚此薄彼！” 商陆顿时绿茶起来。 陶京墨提前跟他说，是让他把人哄着，他这哪里是哄，这是火上浇油还差不多。 “什么？三哥早知道？所以，嫂子你之前就知道了？”陆泽轩顿时反应过来。 “也没有很之前，昨晚你三哥来电话提了一嘴，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好啊，好啊。沈光赫那个狗东西，三哥也不是什么好玩意，都瞒着我一个人。 是，老子是又菜又爱玩，我最蠢，他们看不上我。沈光赫，你给老子等着。” 陆泽轩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商陆看着手机发了会儿呆，他不知道陆泽轩要干什么，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前世沈光赫爱得那么深沉，他想帮沈光赫一把。 不然，沈光赫太可惜了。 如果说这辈子非要让他选男人的话，在沈光赫和与陶京墨之间，他会选沈光赫。 这跟喜欢不喜欢没关系。 因为他觉得，一个男人可以深沉而又克制地爱另一个男人那么多年，守着对方，护着对方，却从不强迫他做任何事，那才是真正伟大的爱。 所以，他想让沈光赫有机会。 哪怕他们成不了，但也得让陆泽轩知道，自己有多在乎沈光赫，也想让沈光赫能有一次机会，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意。 第101章 你脏了 沈贺联姻的新闻出来之后，万利达楼下就涌了不少记者，沈光赫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毕竟，这个男人从高中毕业那年接手万利达到今天，从未传出过任何花边新闻。 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从未有过恋情，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所以，外界也有些乱七八糟的猜测。 但沈光赫这个人相当自律，除了工作，会跟朋友待在一起，大都是与陶京墨、陆泽轩一起，鲜少有与其他人凑在一起的时候。 你不管想胡编他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你都找不到暧昧的蛛丝马迹。 所以，外界也有一种说法，沈光赫要么是藏得太好，要么就是有一个不能公开的爱人。 沈贺联姻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也都一并在网络上铺开。 世家公子与财阀千金，这不就是网络小说里写的那般吗？ 可能是先婚后爱，也可能是蓄谋已久。 反正，这两人的事还没怎么样呢，他们的同人文小说都已经出来了。 不得不说，写小说的人如今这敏感度真的比记者要厉害。 沈光赫照例是要午睡一会儿，这是每天的习惯，以保证下午和晚上的工作都有精力。 不过，睡下没多会儿，他就被电话吵醒了。 “沈总，有点事可能得你亲自来处理。” 来电话的是他的秘书，他冷冷地开口，“什么事？” “你的车刚刚被陆少叫的人给砸了，在地下停车场。” “砸了几辆？” 沈光赫波澜不惊，似乎并不意外。 “五辆，都是陆少之前送你的。”秘书如实说道。 “砸了就砸了吧，几辆车，还要我去处理？”沈光赫有点不悦。 “沈总，陆少也在停车场。” 沈光赫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让他别乱动，我马上下来！” 拿了外套就往外走，脚步匆忙。 地下停车场里，陆泽轩坐在自己那辆骚包的粉红超跑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等着谁跟他算账的模样。 只是沈光赫还没有来，也没有给他打电话，他心情更坏了。 狗男人，砸你几辆车，你不心疼是吧？ “接着给我砸！那辆尾号98的劳斯莱斯，那辆886的宾利，都给我砸了。” 他的话音落下，拿着铁棒的几个男人就准备再开动，保安赶紧把那几人给拦住，保安队长苦着一张脸，上前陪着笑，“陆少，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真不能再砸了。沈总......” “砸了怎么了？我说了，砸多少，我赔多少。怎么，你是觉得我陆泽轩还赔不起几辆破车吗？ 我就是把这万利达给砸了，老子也赔得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着我砸车，赶紧让开，不然，连你一块砸了。” 陆家小少爷发火了，那保安队长拦也不敢拦，但又不敢真的任由他砸下去。 也就是这一层只是沈光赫和几个高管们停车，这要是外面的车也停这里，今天这闹剧分分钟钟就能在网上成为新的热搜。 他们老板可是刚发了消息与贺家联姻，怎么马上就能出这事呢。 偏偏这也不是别人，不能强行给赶出去，更不能动对方，保安队长都要成苦瓜脸了，回头看向秘书。 秘书没吱声，陆家小少爷不高兴了，他一个秘书肯定哄不好，何必自讨没趣，还是等老板来再说吧。 “陆少，算我求求你，咱们公司外面今天还有好多记者呢，今天真不能闹啊。” “我哪里闹了？你们沈总惹我了，让我不高兴了，我还不能砸他几辆车，出出气？” 保安队长能怎么说？ 没法说。 “让他砸，陆小少爷想出气，别拦着。” 沈光赫的声音响起，众人一并回过头去，就见沈光赫从电梯那头过来。 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脸，看不出生气还是不生气，但气场强大。 众人退了几步，保安队长想上前说点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 谁不知道这陆小少爷是他们老板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这兄弟俩闹了别扭，外人就别凑上去做那倒霉的池鱼。 沈光赫走到那辆粉红超跑前，目光落在陆泽轩还打着石膏的腿上，他的眉头皱得有些深了。 “看什么？”陆泽轩有些挑衅。 “看你怎么把自己作成残废！” “沈光赫，你敢咒我？” 陆泽轩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砸了车也没有解气，好不容易看到沈光赫来了，居然听到这样的话。 他作势就要站起来，却被沈光赫按住了肩膀，“敢动，我现在就让你变残废。” 陆泽轩这才注意到，沈光赫的眼神有点吓人。 他生气了。 就因为他砸了几辆车吗？ 车才几个钱？ 就为了不值几个钱的破车，沈光赫居然跟他黑脸生气？ 陆泽轩这会突然就有些委屈了。 “沈光赫，你个狗东西，没良心，薄情寡义，老子对你多好，掏心掏肺。 你怎么对我的？你他妈的不要我了，你娶别人，老子咒你生不出儿子。” 陆小少爷这一委屈，那嘴巴就没个把门的。 也是，他的嘴一向不把门。 秘书赶紧把周围的人都给弄走。 于是，偌大的地下停车场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陆泽轩大概是觉得没人，哭也不丢人，反正他在沈光赫这里从来也没有脸。 “砸了你五辆车，都是老子送你的。现在我不想送了，我想砸了，老子乐意。” 不讲理的小少爷这时候说话也没什么逻辑。 当然，也可能是自成逻辑。 “商场要砸吗？”沈光赫问。 “沈光赫，你别以为老子不敢。不就一个破商场嘛，砸了我又不是赔不起。” 沈光赫点点头，“是，陆小少爷有钱，怎么会赔不起。走，我带你上去砸，随便砸！” 说着，沈光赫拉开了车门，把陆泽轩抱了起来。 陆泽轩顿时有点慌，这种男人对男人的公主抱，太他妈的gay了。 他可是直的。 他又不是女人。 “沈光赫，老子不要你抱，你放开。” 陆泽轩挣扎着，沈光赫只说了一声‘别动’，陆泽轩就老实，因为沈光赫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他怕沈光赫直接把他摔了，他不想残废的。 沈光赫抱着陆泽轩进了自己的专用电梯，陆泽轩见他没有打领带，领口的衬衣扣子也没有扣上，跟平常西装笔挺，一向严谨的样子相比，今天看着真有点潦草。 是被他气着了？ 还是跟那个未婚妻在办公室里缠绵，才这副鬼样子出来？ 一想到沈光赫可能刚抱过别的女人，陆泽轩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沈光赫，你脏了！”他看着他的下巴，在沈光赫走出电梯前说道。 第102章 我快三十了，不该成家吗? “脏了也忍着！” 陆小少爷别过头去，像是赌气。 沈光赫把人抱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小心地放在沙发上，动作很轻柔，生怕弄到他受伤的腿。 “腿疼吗？” 陆泽轩不答。 “说话！”沈光赫厉声！ “你凶我！” 陆泽轩高调门嚷道。 “凶你怎么了？” 陆泽轩眼睛都红了，一股子委屈涌上心头，眼泪顿时就变得不值钱，似乎又倔强地不敢让眼泪下来。 一个大男人，哭了算怎么回事。 他又不是女人。 可是，腿好像有点疼。 不只是腿，好像哪里都疼。 心也疼。 都是沈光赫给气的。 “让你出院养着，不是让你带着个石膏腿到处跑。还敢坐那辆车出来，你坐里边，腿能舒服吗？” 沈光赫的声音有些冷，一副训人的模样。 陆泽轩到底是没有忍住眼泪，热泪滚下来，可是把小少爷给委屈坏了。 “老子舒不舒服，干你屁事。你他妈的都要结婚了，管得着我的事吗？ 老子就是瘸了，那也是我的事。怎么着，想让我赔你那几辆车，你他妈的休想。老子送的车，想砸就砸......” 沈光赫看着眼前的浑小子，满嘴‘老子’‘你他妈’‘我他妈’的。 打一顿吧，舍不得。 骂一顿吧，再给哭个稀里哗啦，他又不太会哄。 只得闷闷地叹了口气。 “你叹气个屁，你都要当新郎入洞房了，你高兴着呢。” “陆泽轩，你不是孩子了。”沈光赫冷冷提醒。 “不是孩子怎么了？我要是孩子，我就拿块砖头砸你后脑勺。 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他妈的都不跟我说一声，还得让我从新闻上知道。 沈光赫，二十几年了，你拿我当过兄弟吗？ 是，一直都是老子追在你屁股后头，我讨好你，我粘着你，但哪怕是一条狗跟你身边么多年，你多少也该有点感情，我他妈的连条狗都不如吗？” 沈光赫看着委屈坏了的陆小少爷，好像很多年没见他哭过了。 以前，在大院里被别的孩子欺负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淡淡看着。 他不会像陶京墨那样跟陆泽轩说，拿砖块砸人头，他也不会上前帮陆泽轩。 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强，单靠别人扶，是永远扶不起来的。 陶京墨教陆泽轩的是狠，是以牙还牙。 他淡淡看着，他仅仅只是不喜欢一个太弱的笨蛋。 而且这个笨蛋还总哭鼻子，跟个姑娘似的。 但这个笨蛋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尾巴，他也说不清楚。 每年他父亲忌日的时候，这个笨蛋都会小心地陪着他。 就连这个笨蛋后来出国读书，也会在他父亲忌日的时候专程飞回来。 会陪他去扫墓，会在父亲的坟前承诺：叔叔，你放心，我肯定保护好赫哥，绝对不让别人欺负他。 真是蠢得没边了。 他能保护谁呀？ 哪怕他总是嫌弃陆泽轩，但陆泽轩也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 “狗，是不会哭的。”沈光赫说。 “沈光赫，你他妈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陆泽轩破防了。 本来只是流眼泪，让沈光赫这一说，直接大哭起来。 沈光赫也不哄，就那么蹲在沙发边，而陆泽轩越哭越来劲，像是在跟他较劲一样。 “行啦，真丑！”沈光赫听得有些心烦。 陆泽轩哪里听得这话，顺手就推了他一把，沈光赫蹲得腿有点麻，一下子没稳住，就那样坐在了地上。 陆泽轩突然止住哭声，怔怔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沈光赫，然后骂了一句：“狗东西！” “我订个婚，就成了狗东西。陆泽轩，我快三十了，不该成家吗？” 他是很认真地问陆泽轩，这话倒也真把陆泽轩问住了。 小少爷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老子是不让你成家吗？你爱娶谁娶谁，我管不着。 但沈光赫，老子的事没有一件不跟你说的，你这么大的事，跟三哥说了，却没跟我吱一声，是我不配吗？ 老子提前知道了，是能抢了你媳妇，还是能坏你好事。 老子计较的是，你没把我当兄弟。 也是，你他妈一直嫌弃我，怎么能把我当兄弟。 也就是我自己没脸没皮地往上贴，你才勉强带着我玩......” 刚刚理直气壮，说着说着又不自信了。 “你怎么知道我跟老三提前说了这事？”沈光赫也是很会抓重点的。 嗯，是沈光赫的重点，不是小少爷的重点。 “嫂子说的。也就嫂子对我好，不然老子还蒙在鼓里。” 沈光赫倒是没有想到，今天这出闹剧的罪魁祸首是商陆。 商陆是一个很奇妙的存在。 沈光赫一直这样觉得的。 “本来是要跟你说的，后来一忙，忘记了。”沈光赫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 陆泽轩哼了一声，“狗屁，你压根没想告诉老子。你跟三哥都把我当小孩子，我他妈也快三十了，不是小孩。你结婚，我......” 他本来以为，‘你结婚，我会替你高兴’这话是很容易说出口的，因为只要是好事，他怎么可能不替兄弟高兴呢。 但是，话真的到嘴边，他才发现，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沈光赫以后就是别人的了。 会跟别人一起睡觉，会做那些翻云覆雨的事，他们可能还会生两三个孩子。 沈光赫的孩子，肯定跟沈光赫一样聪明，也跟沈光赫一样好看。 小沈光赫的模样突然就闪现在他脑海里，高冷的小脸，好像总是站在云端，哪怕他搭上天梯也是够不着人的。 这样的人，怎么就便宜了那个姓贺的。 那是哪里蹦出来的女人，凭什么就把沈光赫给占有了。 “我结婚，你怎么？”沈光赫看他说半截走了神，半天不说话，这才追问一句。 “我还能少了你红包。”他嘟囔着。 “嗯。陆少的红包是不能少，就怕买不了砸了的那几辆车。” 陆泽轩一听他说车，顿时就有点理亏了。之前那么理直气壮，现在好像让人抓住小辫子一样，低低道：“我再买几辆给你。我就是气不过......” “行了，砸了就砸了吧。逗你的，几辆车而已，我也不常开那几辆。腿还疼不疼？” 沈光赫站起身来，陆泽轩的目光便随着他往上走。 “我下午还有个会，我会让秘书开我的车送你回去。你那辆车就先停在这边吧，你现在腿没好，别坐超跑出来。 如果不听话，我会把你今天大闹停车场的事告诉你大哥，你知道你大哥的脾气。” 沈光赫说着要去给秘书打电话，陆泽轩却拉住了他的裤腿。 “赫哥，你们......你们睡过了吗？” 第103章 你能嫁给我吗 他们是兄弟。 他们有时候也开一些荤的玩笑。 当然，主要是陆泽轩口无遮拦，陶京墨有时候也来劲，沈光赫还是很严肃的。 虽然是打小一起在大院里长起来的，彼此也真的很了解。 谁还没看过谁光屁股蛋呢。 但沈光赫不聊这个。 这个问题太隐私了。 他就那么看着陆泽轩，似乎是想从陆泽轩那双期待的眼里读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但很快，他就觉得自己不该那样放任。 “你怕我不会？”沈光赫只能这样想。 “我怕你不行！” 陆小少爷一急，这张破嘴呀，有时候活活能气死个人。 沈光赫的目光顿时锋利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把陆泽轩给扎得千疮百孔。 这个笨蛋知道自己说什么吗？ 今天是专程来气他，觉得之前砸车没气死，再在精神上来折磨他一趟？ 陆泽轩也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对，立马纠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就是之前我被三哥扒了衣服那次。” 沈光赫皱起了眉。 他不行和陶京墨上次扒这笨蛋衣服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陶京墨扒光这笨蛋衣服后，就有反应吧？ 看着长大的兄弟也能...... 沈光赫觉得自己也不比陶京墨好到哪里去。 不，他沈光赫只是...... 他从来没有越雷池一步。 一时间，沈光赫让这个笨蛋没头没脑的话给联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我就问三哥，他扒了我衣服，有没有什么感觉。”陆泽轩没有完全说实话，他其实是说的照片。 而且，他当时主要想问的是沈光赫看了那照片会有什么感觉。 “老三怎么说？”沈光赫这些年的好耐心大概都快被这小子磨完了。 说话能不能抓个重点，不要东一句西一句。 好歹也是国外名校毕业的，脑子不应该这么笨才对。 “他说他当我是亲弟弟。就......就刚好说到你。你不是一直没谈过恋爱嘛。我当时就想，你是不是也喜欢......男人......” 最后两个字，陆泽轩说得小声得很，但沈光赫还是听得很清楚。 “然后三哥就说，你没谈恋爱，可能......可能是不行......” 话音落下，沈光赫的脸色已经难看得像要来一场暴风雨。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最好的两个兄弟，背后居然还说了他这些。 当然，他更不知道，陆泽轩这话还是删减版。 毕竟，要都说出来，陆泽轩也怕沈光赫揍他。 “赫哥，我们也就是关心你。你早上醒来的时候，升......升旗吗？” 沈光赫冷哼一声，要不是看他腿还打着石膏，里边还有钢针，他能现在就把人给扔出去。 “不......不升也没关系。我们医院有几个不错的男科大夫，我让他们给你会诊。 西医要是不行，还有中医，中药加上针灸、药浴什么的，总有法子。 要是还不行，那就做手术。现在可以在里边加装一个气囊，用的时候打开开关充气就行，就跟充气床一样......” 陆泽轩的话越发没法听了。 沈光赫怕自己最后的那点耐性都被这个蠢货给磨完，然后失手再把他给揍成残废，便掏了手机给秘书打了电话。 “赶紧来把这个蠢货给我带走！” 秘书就在隔壁，知道今天老板心情不好，但没想到这么不好。 赶紧推门进来，就见陆泽轩还抓着自家老板的裤腿。 “陆少，我先送你回去吧！” 秘书上前作势要拉开陆泽轩的手，陆泽轩却一直仰头看着沈光赫，“赫哥，我真是为你好。 别讳疾忌医，万一到洞房的时候，我怕那姓贺的丫头嘲笑你。” 沈光赫气得无语，涵养太好，也就只能把自己气个半死，还不能冲对方发脾气。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陆泽轩，看得陆泽轩心里拔凉拔凉的。 而后，才稍微有点反思，他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他今天来，不是因为沈光赫早上升不升旗的事。 他是...... 他是因为沈光赫被别人抢走了。 刚才自己都说了什么呀，还要帮沈光赫治病，让他洞房的时候可以大展雄风。 去他妈的，就应该让他没法洞房。 “别碰我，我自己走。” 陆泽轩不知道怎么地，一下子又委屈上了。 腿上打着石膏，他还能怎么走，根本不可能，除非腿是真不想要了。 秘书为难地看着沈光赫，沈光赫都要让他给气晕了，但看到那小子倔强地要下地，他的怒火顿时收住，阻止了陆泽轩自己走的可能。 慢慢蹲下身的沈光赫，把那宽阔坚实的后背留给了陆泽轩。 陆泽轩没有动弹，就那么看着。 “赶紧，我还有会。”沈光赫催促道。 陆泽轩想说自己不要他背，但心里再倔强，到底还是认了现实。 沈光赫以后大概都不会背他了吧。 二十几年，沈光赫也没有背过他几回，这可能是最后一回。 还是且行且珍惜吧。 他把自己弄得有点可怜。 然后就那么爬到了沈光赫的背上，双手搂住了沈光赫的脖子，秘书在他起身之后，赶紧去开门，然后去按电梯。 陆泽轩把头贴在了沈光赫的耳际，像个孩子般地蹭了蹭，弄得沈光赫心头一悸。 “沈光赫，你不要我了......”他在他的耳边呓语。 沈光赫自然没有回答。 虽然沈光赫表面很是淡定，还是冷着那样一张脸，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其实，他的内心早已波澜壮阔。 跟他撒娇，跟他生气，跟他闹，还一遍又一遍地说他不要他了。 放火的人是不管扑火的，还自认为自己委屈。 偏偏他还什么都不能做。 这个笨蛋哪里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他要真的当了真，那才是真的蠢货。 早就知道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的，偏偏又在此时生出妄念来。 秘书已经打开了车门，沈光赫把人放到车里，双手撑在商务车的座椅上，就像是把陆小少爷环在自己怀抱里一样。 沈光赫那双深邃地眼睛就那么看着陆泽轩，在对方的脸上，仿佛看尽了二十多年来他们的点点滴滴。 陆泽轩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觉得，沈光赫以后可能要跟他绝交了，今天他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就是不受控制。 “赫哥......”陆泽轩的声音有些哑。 沈光赫没应，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陆泽轩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他有些无措的时候，沈光赫开口了，“你能嫁给我吗？” 第104章 你的爱真让人心动 陆泽轩是一路懵逼着回到陆家的。 刚刚沈光赫跟他说什么来着。 让他嫁给他？ 他又不是女人，怎么嫁？ 一定是他听错了。 所以，回到陆家之后，陆泽轩想了很多遍，不敢给沈光赫打电话确认，倒是给沈光赫的秘书打了电话。 秘书说他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所以，他是真的幻听了。 但沈光赫那眼神，怎么那么让人心动。 就好像是跟人求婚说，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一辈子疼你，爱你。 想到这个，陆泽轩的脸有些发烫。 妈的，都想了些什么呀。 陆泽轩，你疯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给商陆打了电话。 商陆下午在实验室，看到是陆泽轩的电话，赶紧去外面接听。 “嫂子，我觉得我脑子和耳朵可能都出问题了。” 电话那头陆泽轩没头没脑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傻事吧？” 商陆想起之前电话里陆泽轩的话。 “我把赫哥的车给砸了，还说要给他看病，但他问我要不要嫁给他......” 商陆觉得自己不算智商低的，但就这个语文的遣词造句，他自认为单看每一个单句都是表达清楚的，但合起来，他确实很难还原出一个可能的事实来。 砸车，看病，嫁人？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沈总说让你嫁给他？”不过，商陆还是抓了最最重要的一句。 “好像是，但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幻听了。他当时有些生气，他可能气糊涂了，但也可能是我听错了，或者是他根本没说过......” “如果你没听错，你怎么想？”商陆又问。 “嫂子，我是男人。男人怎么能嫁？” “我也是男人，你不也叫我嫂子吗？”商陆反问。 “那......你是三哥的老婆，你当然就是嫂子......”陆泽轩话音落下，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惊道：“嫂子，你说赫哥是......” “我没说！”商陆赶紧打断，“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正做实验，回头聊。” 商陆赶紧挂了电话。 傍晚的时候，商陆接到了沈光赫的电话。 他不意外。 要让陆泽轩那个傻小子不卖他，大概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沈光赫找他，他也有心理准备。 从实验室出来就直接往校门外走，沈光赫的车就停在校门附近。 钻进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商陆搓了一下有些冰凉的手，“沈总是大忙人，有事打个电话让我去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不亲自来，我怕你再给我找麻烦。”沈光赫冷冷说道。 车子穿过热闹的长街，驶向未知的地方。 “沈总，我是给你找麻烦吗？不是帮你吗？” 沈光赫回头，瞧见商陆眼里的笑意，他知道，自己喜欢陆泽轩这事没能逃过商陆的眼睛。 车子在城市广场边停了下来，秘书下车去了，只留下他们二人坐在车里。 “我还以为，沈总今天也会带我去沈夫人那里。看来，今天是没口福了。” 车窗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和世界，商务车的空间虽然不大，但与外面冷风刺耳的宽广世界相比，车里就暖和多了。 商陆的手这会儿也不凉了。 “商陆，你想做什么？”沈光赫开了口。 “沈总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 沈光赫一向很高冷，前世不只是高冷，还多了很多戾气。 因为腿瘸了，他拄着一根拐杖，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身狠绝和杀人的死气。 所以，前世看沈光赫，只觉得他像是地狱走来的使者，别说是这般与之说话了，哪怕是靠近一点，也怕伤到自己。 前世的某一次，他与沈光赫也有类似于今天这样的谈话。 只不过，那是个夏天。 好像也是这个广场吧，是东边的那个喷泉边。 夜色很深了，晚风吹着，倒是凉爽。 他问沈光赫，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沈光赫说，我这副死样子，不配。 商陆：万一他也喜欢你呢？ 沈光赫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后离开的时候，沈光赫说了一句：不想他跟我着太辛苦。 前世，他不太懂‘太辛苦’的含义。 但这一世，他知道得更多一些，大概也就明白了太辛苦是什么意思。 陆家是不会让陆泽轩找个男人的，可能会因此做出很绝决的事。 陆泽轩不是沈光赫那样的人，他不能让陆泽轩因为喜欢他，而四面楚歌，与家人为敌。 更何况，前世的沈光赫对待沈家人的手段更狠辣，别说陆泽轩是个男人，就算是个女人，大概也不会同意自家女儿嫁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而且，瘸腿也让他非常自卑。 “我明白。”商陆笑了笑，“我只是明白，沈总很喜欢陆少！ 是想把人占有己有，是想像所有夫妻一样白头到老，是很深很沉的喜欢。 不，其实，这应该叫爱。 喜欢，是占有。就像陶京墨对我那样。 但爱，是守护，是希望他高兴，希望他好，自己受苦受罪没关系。 沈总，你的爱真让人心动！” 沈光赫没有打断他的话，甚至在他说完之后，也没有反驳，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商陆，想从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 商陆好像知道很多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沈光赫看了他良久，两个人的目光交错来回，眼神争锋又坦诚，说不出来的矛盾又合理。 “我是......”商陆收回视线，垂下头去。 他是什么呢？ 他是人还是鬼，他自己也说不好了。 “我是想成全沈总。哪怕只有一次，只有一次让陆少知道，你多喜欢他，多在乎他，多想和他一辈子都在一起。 既然都问他愿不愿意嫁给你，沈总何不把话说到底呢？” 沈光赫怔了一下。 到底是商陆在他身上装了窃听器，还是在陆泽轩那里动了手脚。 那个墨墨？ “你在监控陆泽轩？”沈光赫的不悦立马爬上脸颊。 “沈总误会。陆少给我打过电话，大概说了一下今天的事。”他怕沈光赫不信，特意拿出手机给对方看通话记录。 “他......”沈光赫觉得喉咙发紧，下意识地松了一下领带，却仍旧没能问出口。 “陆少可能知道你喜欢男人了。不过，他是不是能想到你喜欢的男人是他，这个不好说，毕竟陆少的脑回路太不一样了。” 说完这话，商陆凑到了沈光赫跟前，“沈总，你真的不想要陆少吗？” 第105章 你让我很困扰 他想。 他怎么会不想呢。 但这条路太难了。 母亲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盼着他结婚生子。 因为订婚这件事，母亲最近的状态都好了很多。 如果他不跟女人结婚，想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母亲怕是受不了这个刺激。 父亲早亡，爷爷也走了，沈家那些人都是豺狼虎豹，盯着他母亲一手创立的万利达，他只有一个母亲是最在意的，他不能让母亲失望。 而陆家那边的态度，在陶京墨十五岁那年闹出亲嘴的事情时，陆泽轩就被打过预防针了。 陆泽轩跟他和陶京墨都不一样，陆泽轩有很恩爱的父母，有疼爱他的爷爷、叔伯、姑姑，还有几个哥哥姐姐宠着，那是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少爷。 他怎么胡闹都可以，都有人给他擦屁股，但唯独跟男人不行。 他的大哥陆泽远还特意跟沈光赫打过招呼，让沈光赫平时多看着一点自己弟弟。 千万不能让弟弟跟男人搞上，不能学陶京墨那样。 但凡有那个苗头，就得第一时间通知他。 而且，陆泽远还特意警告过陶京墨，不能打他弟弟的主意。 当时，陆泽远说这话的时候，沈光赫就在旁边，陶京墨很是不悦地说，“老子是喜欢男人，但不是是个男人都喜欢。要真吃窝边草，老子也是吃沈光赫这一口。你家弟弟自己留着吧，我看不上。” 沈光赫都能想到，若是他真要跟陆泽轩在一起，他所面临的会是怎样的一个绝境。 陆家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今天问了陆泽轩那样的话，已经是越过红线了。 秘书后来把陆泽轩问的话告诉了他，他觉得那笨蛋应该是吓坏了。 确实，能不吓坏吗？ 吓着了也好。 沈光赫许久没有说话，商陆也没再问，车子里安静极了，两个男人就那么静静坐着。 直到，商陆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陶京墨。 “喂......没在学校，在回去的路上......那我一会儿去看看......还没有吃饭，你呢？......” 陶京墨说最后几件器材已经到了，并且下午的时候也安装到位，让他有空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商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快七点了。 “沈总，要一起吃个饭吗？我胃不好，不能饿太久......” “不了。你去哪里，我先送你吧。” 刚刚电话里，沈光赫已经听到了陶京墨的声音，只是内容没听清楚。 “不用，我先去附近吃点东西，然后去智安联盟，不用沈总送，我坐地铁很快。” 商陆说完就要下车，沈光赫却在他下车的那一刻，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想成全我？” 商陆一只脚落地，稍稍站了一会儿，回过头来时，脸上还带着笑，“想让你高兴！” “你并不喜欢我，但却想让我高兴。是这意思吗？”沈光赫看着他。 “是！” “我不记得自己曾经有恩于你，更不记得我们有过什么交情，商陆，你这样很让人困扰。” 商陆当然知道。 “沈总不必困扰。你就当我是......一个从远方来的故人。我没有要在沈总面前故弄玄虚的意思，只是有些话我不能说，等等吧，或许有一天，我能跟沈总好好说说。” 沈光赫微微皱着眉。 不知为何，每次商陆跟他说话，他都有一种商陆特别坦诚，但他又特别听不明白的意思。 感觉商陆看他的眼神，对他说的话，他们真的就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他却真真切切地记得，他跟商陆完全没有交集。 为此，他还特意让人把商陆过往的二十多年好好查了一番。 “老三知道吗？”沈光赫再问。 “我希望是我与沈总的秘密。” 商陆说完，关上了车门，身影在寒风中渐渐远去。 不知为何，沈光赫觉得那远去的孤单身影像是在哪里见过。 商陆真的很奇怪。 而这种奇怪，也让沈光赫有些不安。 他那双眼睛，像是把人心都给看透了一般，偶尔又让他觉得，像是一个老朋友的眼神。 仿佛老朋友在说：沈光赫，我理解你，我懂你。 他真的很困惑。 陶京墨这两个月也变得有点奇怪。 宋家、小黄山，仿佛就像是着急做出什么业绩一般。 但又好像是他早就知道事情的结果，所以出手又快又狠，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沈光赫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秘书拉开车门进来，“沈总，现在回公司吗？” “嗯。” 车子往万利达去，沈光赫自从接手了公司之后，如果晚上没有应酬或者是没有约，他基本上都在公司加班。 他其实没有什么私生活。 车子驶进万利达的停车场，那几辆砸坏的车还放在原地，沈光赫看了一眼，“明天叫人来拉去修一修吧。” “知道了。” 沈光赫没发话，秘书是不敢动那几辆车的，因为是陆泽轩送的，平常他们老板都舍不得让人碰。 进了电梯，直到顶层。 秘书去给沈光赫打包晚饭了，沈光赫自己回了办公室。 刚刚坐下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沈总，那个方夏有一点新的发现。” 沈光赫靠在椅背上，像是有些累的模样，“说吧。” “方夏是一个多月前进的彭县思源学校，教授一年级的英语。但她不是自己应聘进去的，是陆小少爷亲手打了电话，让校长通知方夏来上班。 我还仔细查了一下，方夏都没有向思源学校投过简历。 方夏跟商陆先生虽然是校友，也是同一个年级的，但他们上学的时候并没有交集。 商先生上中学的时候，挺多女生喜欢，也有女生跟他表白，但他好像一心只读书，不只没有交过女朋友，更没有走得近的女生和有暧昧的男生。 也难怪是那一年彭县的高考状元，相当自律的一个人。” 沈光赫安排的人因为跟着商陆回了彭县，然后发现了方夏，之后有了这一系列的调查。 一方面是商陆本身很奇怪，另一方面，那也是兄弟喜欢的人，沈光赫心中对商陆有些怀疑，他就不会放任这些怀疑不管。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商陆的同学方夏居然跟陆泽轩还有关系。 第106章 最大的幸福和最深的绝望 陆泽轩因为沈光赫的一句话，已经愁得连晚饭都吃不下了。 沈光赫让他嫁，他能嫁吗？ 他其实想过，如果沈光赫是个女孩，大高个，大长腿，五官好看，长得肯定特别漂亮，再配上一头大波浪的长发，肯定迷死个人。 如果是那样的沈光赫，他一定拼了命的也要娶回家。 哪怕沈光赫不愿意，他抢也得抢回家，不能落了别人手里。 可是，沈光赫是个男人。 他又不喜欢男人。 但他若是不嫁给沈光赫，沈光赫就要娶别人了。 一想到沈光赫让别人睡了，陆泽轩就觉得明天都活不下去了。 自己这么多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看着是个风流少爷，其实他连初吻都还留着。 他也不知道给谁留着，就是沈光赫都单身，也没有乱搞，他就不能。 现在沈光赫要结婚了，他没人要了，他那初吻留着给狗吗？ 陆泽轩心烦意乱，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声气了。 “墨墨，你说沈光赫到底什么意思？他也不像是gay，但他怎么能说那样的话。万一......” 机械猫在陆泽轩掌心里端坐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就那么看着陆泽轩，像是真听懂他愁的是什么一样。 “万一他真的想娶我，我该答应他吗？” 陆泽轩问机械猫，机械猫的眼睛眨了眨，“轩轩哥哥，你问了138遍这个问题了。” “138遍？有这么多吗？” 墨墨点点头。 “那你怎么说？” 陆泽轩看着墨墨，好像一只假猫真能给他什么答案一样。 “墨墨不懂人类的喜欢。” 机械猫仍旧重复着之前说了138遍的答案。 “那墨墨有喜欢的猫吗？”陆泽轩大概也是脑子生锈了，不然也问不出这样的问题来。 “墨墨不喜欢猫，墨墨是人工智能机械猫。我的设计者把我做成了猫的样子，有猫的一些特征，但如果我被做成狗或者是蛇，甚至是别的动物，我也就是别的样子。我不管什么模样，依旧只是个人工智能。” 陆泽轩叹了口气，“你真好。不管什么样，都是人工智能。但我是个男人，我要是个女人，我就答应他了。 嫁给沈光赫，应该挺好的，虽然他老是一副高冷的模样，对我爱搭不理，可我就是忍不住要看他，想靠近他，想让他也看我。” 墨墨歪了歪头，像是不太能理解陆泽轩的话，但又好像正在试着理解他的话。 “轩轩哥哥，墨墨总是会看着轩轩哥哥，因为轩轩哥哥是墨墨的主人。沈总也是轩轩哥哥的主人吗？” “不是。”陆泽轩否认。 “那轩轩哥哥为什么忍不住看沈总？” 陆泽轩一时没法回答，他觉得好像答案就在嘴边，但又觉得没什么答案，就是目光打小就那么追随了，然后就一直追随着。 这需要理由吗？ “弗雷德.乌尔曼在《重逢》中说：我能记得我的目光，初次落到这个男孩身上的日子和时刻，他将成为我最大的幸福，最深的绝望。轩轩哥哥，沈总是你最大的幸福和最深的绝望吗？” 来自一只假猫的灵魂拷问。 “你说的是上世纪三十年代，一个德国贵族男孩与一个犹太男孩的故事？” “轩轩哥哥也读过这个故事吗？” “嗯。我还记得这本书的第一句话：他于一九三二年二月来到我的生活，从此再未离开。” 念完这句话，陆泽轩突然想到，遇见沈光赫的那一年是他四岁的夏天。在军区大院里，一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孩独自站在树荫下，抬头看着什么。 他走过去问了一句，“哥哥，你看什么？” 那男孩像是没有听见。 他又说：哥哥，你是哪家的，我是陆家的。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男孩还是没有理他，他便拉了男孩的手，此时男孩才垂下眼眸，他则给了人家一个微笑。 “哥哥，我叫陆泽轩，你叫什么？” “沈光赫！” 男孩扔了三个字给他，再没跟他说过话。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沈爷爷的孙子，以前都在外地生活，最近才回到海城。 那个四岁的夏天，那个树荫下冷着一张脸的男孩，来到他的生活后，从此再未离开。 但是，他们不是故事里的那两个男孩，只是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小故事。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沈光赫哭，是在一个春天的黄昏。 他拿了手帕替沈光赫擦眼泪，沈光赫骂他多事，让他滚。 沈光赫还说，他要敢把看到的事说出去，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后来，沈光赫流泪，也只在他面前。但二十多年，沈光赫只哭过三回。 一次是沈妈妈出了意外，他陪着沈光赫在手术室外面。 另一次是沈爷爷去世了，他陪着沈光赫守灵。 他的少年，以后要成为别人的老公了，再流眼泪也不会在他面前，更不会抱着他哭。 陆泽轩觉得好难受。 难道，这就是书里说的，最大的幸福和最深的绝望。 他不要。 电话铃声打断了陆泽轩的思绪，把他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拉回来。 来电是沈光赫的名字，他的心不由得悸动坏了。 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接电话，万一沈光赫再问他之前的问题，他还没有想好答案。 不能拒绝吗？ 这个问题跳出来的时候，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给自己找了好些理由，但没有想过直接拒绝，或者骂沈光赫是疯了。 电话铃声一直响着，像是在跟他较劲一般。 “赫......赫哥！” 陆泽轩到底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认识方夏？” 电话那头，沈光赫的声音一如从前的清明，仿佛之前什么嫁不嫁的，根本没有过。 当然，也可能确实就没有过，是他听错了，或者沈光赫真的气糊涂了。 “方夏是谁？” 那个女人不是姓贺吗？ 叫方夏？ 陆泽轩脑子有点不够使。 “你不认识方夏，你还打电话把方夏安排到彭县的思源学校？” 思源学校？ 那个要嫁给沈光赫的女人跟他家学校有什么关系。 陆泽轩是真的有点懵。 “应该不是你的意思吧？商陆求你帮忙的？” 陆泽轩听到商陆的名字，似乎才慢慢回过神来，大概明白对方问的是什么。 “不是嫂子。是三哥让我把方夏弄进学校的。说是把人按在当地。方夏怎么了？不会真是嫂子的前女友吧？” 第107章 爱情的陷阱 沈光赫很意外。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是商陆求的陆泽轩，虽然他不知道商陆跟方夏除了校友这层关系，还有什么渊源。 是陶京墨就更让他想不通了。 这要是商陆的前女友，陶京墨还不嫉妒疯了，能给方夏安排工作。 太奇怪了。 “老三没说为什么这么做？”沈光赫再问。 “没有。我猜，可能方夏是嫂子的亲戚？” 亲戚个鬼。 看来，从陆泽轩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那个方夏怎么了？”陆泽轩想不明白，你白天问我嫁不嫁你，现在来电话，不应该继续那个话题吗，扯方夏是干什么？ 借口都这么明显吗？ “没什么。别跟任何人提我问过这件事。挂了。” 沈光赫电话挂得太快，陆泽轩想说什么也没来得及。 哪有这样的人，把别人心里搅得一塌糊涂，自己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居然还有心情打听别的女人。 方夏？ 他得问问那个方夏在学校怎么了。 于是，陆泽轩把电话打到了彭县思源学校的校长那里，得到的是校长对方夏的一顿夸奖。 沈光赫要不问，陆泽轩其实早把这个叫方夏的忘记了。 方夏？要不要问一问商陆？ 但沈光赫刚才说了，不许他跟任何人说，他还是不问了。 陆泽轩躺在床上，只想着一个问题，沈光赫要结婚了，他怎么办。 陆妈妈给他送热牛奶进来，让他喝了好睡觉。 一杯牛奶下肚，他把空杯子递还给陆妈妈的时候问了一句，“妈，我能结婚吗？” 陆妈妈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想结婚？有喜欢的女孩了？” “没有。但沈光赫都要结婚了，我好像也该找一个结婚。” 陆妈妈见儿子有些失落的模样，拉了他的手，“宝贝，是妈妈疏忽了。我们家宝贝也长大了，行，妈妈给安排几个，你先见着看看。”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陆泽轩还真见了几个女孩。 能跟他见面的女孩，无论是从家世背景、学历、长相、脾气等等方面，肯定都是相当不错的。 其中一个，还跟他是大学校友，在国外的时候，他们就认识，只是不熟。 腊月十一，离沈光赫的订婚只差一天了。 陶京墨自然是赶不及回海城参加兄弟的订婚宴。 此时，他才刚刚落地机场，护送身体还比较差的赵芸低调抵达港湾特区。 身后跟着智安联盟的几个人，赵芸戴着口罩，帽子压得很低，完全遮住了脸，一只手挽着陶京墨，正从贵宾通道出去。 几辆黑色的商务车已经等在外面，陶京墨护着赵芸上了车，身后的几人警惕地看了一眼四下，这才钻进其他车里，然后车队离去。 赵芸扯下口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陶京墨赶紧把氧气给他递上，为了应对长途飞行，赵芸在上飞机前用的药比较多，所以这会儿也有一些副作用。 几分钟之后，赵芸觉得舒服多了，这才没有吸氧。 “十年了，总算又回来了。”她看着车窗外，淡淡说着。 “芸姐别伤感，往后还有很多个十年在这里。” 赵芸回头看陶京墨，微微笑着，“京墨，谢谢你。” “芸姐，说谢就不必，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赵芸微微颔首。 “你的伤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到了地方再处理一下就行。” 他们从住的地方出发去机场，其实路上并不太平。 陶京墨为了护着赵芸，还挨了一枪。好在是子弹穿过皮肉，并没有留在身体里。 因为时间紧急，陶京墨只在车上把伤口做了一个简单的消毒和止血。 “都说虎毒不食子，我没有想到，父亲会那么容不下我，会想要我的命。是我连累了你，京墨。” “芸姐，不一定是你父亲想要你的命。” “怎么说？”赵芸蹙眉。 “当年，你跟那位刘先生的事，你父亲和已故的赵老爷子确实不同意。但建议把你送进小黄山的人，不是他们二位。” “是赵谨？可能还不只赵谨，那些个叔伯和弟弟们应该都有份。毕竟，少了我一个，他们就少一个人分家产，少一个跟他们竞争。” 赵芸轻笑，“那他们当初真应该在小黄山弄死我，别让我活着。现在我活着回来，就有他们的苦头吃了。” 陶京墨看着眼前的赵芸，前世他们也见过几回，赵芸一身的戾气，有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狠劲。 哪怕是他，前世也没少吃苦头。 幸好，这一世他是跟赵芸站在一起的。 “芸姐，你还喜欢那位刘先生吗？”陶京墨岔开了话题。 “他......” 提到自己曾经的爱人，赵芸的神色到底是柔和了许多。 “当年，他们都没有放过我，大概也没有放过他吧。是我连累了他。如果他没有遇到我，被我喜欢，他的日子会过得很好。 本来就是小有名气的演员，长得帅气，演技也好，最多一两年，一定能大红大紫。是我，对不起他。” 赵芸满脸愧色。 陶京墨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泼赵芸的冷水，毕竟，她遭遇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芸姐，那位刘先生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样。” 赵芸转头，看向陶京墨的眼神带着些许惊讶与慌乱。 陶京墨如此说，又有了前面的铺垫，赵芸就算猜不到全部，也知道大概的方向。 “说吧，我受得住。” 她已经看出了陶京墨眼里些许迟疑。 “刘先生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局。是你弟弟给你做的局。” 赵芸狠狠抓紧了裤腿，那些伤害，小黄山暗无天日的十年，她都能承受，唯独爱的背叛不行。 不。 哪有什么爱，一开始就是欺骗。 “当年，已经传出赵家将你做为第三代的继承人培养的消息，在你们那样的家族里，会有很多人坐不住的。 你很优秀，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做出了很多成绩，让赵家的那些人除了拿你是女人鸡蛋里挑骨头外，再也找不到别的理由。所以，你的弟弟赵谨给你安排了一场爱情的陷阱。” 第108章 我努力让自己别死，然后继续爱他 “那位刘先生是这么走入你的视野的。其实，在刘先生之前，还有几位，只不过，那几位没能入你的眼，所以你应该也没有发现猫腻。” 陶京墨掏出手机来，递给赵芸看。 “这几位，是在刘先生之前出现的，看看还有没有印象。” 手机里有五六张照片，都是挺帅气阳光的大男孩形象。 过了十来年，赵芸哪里记得是不是见过这些人，只是看到最后的时候，他发现了猫腻。 “他们，长得有点像。” 陶京墨点点头，“他们之间多少都有点像，但包括刘先生在内，都只是像那个人。芸姐，你再往后翻。” 赵芸其实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但手指没有停下来，再往后翻的时候，翻到了一张合影，是她中学时在某一次文艺晚会上与同学的合影。 身边站着的男生干净、清爽，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这是她的初恋。 不对，与其说是初恋，不如说是少女的心动而已。 她没有来得表达喜欢，这个男生就因病去世了。 他们，其实没有太多交集。 但是，后来的赵芸多次以这个男孩的名义给一些慈善机构捐过钱。 与其说她有多喜欢这个英年早逝的男孩，不如说是一次次祭奠她人生里的第一次心动。 那都不算爱情。 只是纯纯的喜欢。 但那张合影里，别人都在看着镜头笑，她的目光却是在身边的男孩身上。 只是一张照片，出卖她了内心。 “原来，我那点心思早被人发现了。”赵芸感慨道。 “那么多年，你没恋爱过，甚至没有多看哪个男人一眼，你又以他的名义捐了那么多钱给慈善机构，他们找几个跟那个男孩长得像的人来，赌的就是你旧情难忘。” “所以，到底还是我自己跳进去的。”赵芸苦笑。 “其实，刘先生跟那位同学不像。”陶京墨拿回手机，看着照片里的人。 “长得确实不像，但他笑起来的时候......” 赵芸当年对姓刘的一见钟情，就是因为姓刘的笑起来的感觉跟那位当年的同学一样。 像是有颗微小的石子砸进了波心，虽然没有激起浪花来，但却荡开了层层的涟漪。 惊涛骇浪，可能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涟漪荡开了，搅动的就是整个心湖。 “到底还是瞎了眼睛。那个家伙现在哪里？”赵芸的声音变得冰冷了些。 “人已经控制住了，但他不是目前首要的事。” “我要见他！” 陶京墨叹了口气。 “芸姐，他可以慢慢收拾。” “我要见他！”赵芸重复，一字一字，狠戾的眼神里满是杀气。 十年里，她都在担心那个人过得不好，担心自己连累了对方。 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爱情只是一场骗局。 她深深爱过的人，从开始就是拿刀要屠她的人。 “芸姐！我们的计划......” “京墨，我很冷静。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也知道你后面的安排本身也有很大风险。但京墨 ，你深爱过一个人吗？” 这话把陶京墨问住了。 “如果你深爱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弄死你，你还会这么淡定吗？” 陶京墨的脑海里跳出商陆的笑颜来。 商陆的那些笑，也不是因为想对他笑，只是想迷惑他而已。 商陆最终还是要杀他的。 “会，我会很淡定！” 陶京墨坚定说道。 赵芸怔了一下，陶京墨这反应分明也是有故事的人。 “她也想弄死你？”赵芸问道。 “嗯。而且已经动过两回手了，我只是运气好，不然，早死了。” 陶京墨苦笑。 “那你......” “我随他。我对他做了很多千刀万剐都不够的事，他想杀我多少回，我都认。我努力让自己别死，然后继续爱他。” 赵芸不解地看着陶京墨。 “你......”赵芸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拍了拍陶京墨的肩，“别太执着！” “芸姐，我的事以后再说。之前联系的几位都等着见你，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而且......”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我们从机场出来，就一直有车跟着，他们在欧洲没有得手，在港湾特区虽然不敢那样动刀动枪，但肯定也不会放弃的。” 赵芸也跟着回了头，她刚刚确实被情绪左右了。 十年前，被爱情左右冲昏了头，最终落了那么个下场。 现在，她不能被任何情绪左右，更何况她的身体不好，见到那个男人，她真能受得住吗？ “京墨，听你的。”赵芸说道。 车队驶向城市深处，王猛在合适的位置，把跟在后面的车给劫住，然后让赵芸的车消失无踪，离开了那些监视的眼睛。 到达目的地之后，等在那里的医疗团队已经开始检查赵芸的身体，而陶京墨也去隔壁处理伤口。 伤口有点发炎了， 陶京墨的体温也有点高，医生给处理了伤口，还给他打了一针。 陶京墨在睡前交代了林秘书一些事，到底还是怕自己睡太死，闭上眼前又提醒林秘书，“两个小时后叫醒我，如果芸姐那边有事，立马叫我。” “陶先生放心，我会亲自守在赵女士身边。” 陶京墨觉得很累，身体累，心也有点累。 他很想商陆，想抱着他的商陆，紧紧抱着。 不知道是身体太累，还是打了针的原故，陶京墨很快睡着。 王猛回来时，赵芸的检查已经做完，精神头还算好，过来看陶京墨，便在床边坐了一阵。 “他有两天两夜没睡了吧？” 小林就站在身边，应道：“有四天四夜没睡了。” 赵芸抬头看向小林，然后才把目光落回到陶京墨的脸上，“让他好好睡吧。” 赵芸起身，小林便伸手去扶，到门口时，睡梦中的陶京墨叫了一声，“别走！” 赵芸与小林同时回过头去，“老婆，你别走，我错了，你别离开我......” 睡梦中哭泣的人，看起来那么不像陶京墨。 “老婆，你睁开眼，你再看我一眼，求求你，别死......” 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但肯定在梦里糟透了，不然那样一个男人，枪子打身上都跟没事人一样，怎么可能哭成个孩子。 “他......”赵芸叹了口气，到底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小林看向自己老板，最近，自家老板总做噩梦，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把赵芸送回房间休息，小林给商陆发了条信息：商先生，陶先生最近压力有点大，睡得不好，你能不能打个电话给他。 第109章 商陆要看他? 陶京墨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在睡梦中惊醒。 叫着商陆的名字，大口地喘着粗气。 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随着他猛然坐起，滑落下来。 他恍惚地看着陌生的房间，似乎有点不知身在何处之感。 但下一秒，他便开始找自己的手机。 拿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之后，双手都有些发抖，想要快速拨通电话给商陆。 他又一次梦到商陆死在了手术台上。 太疼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人摘走了一般。 电话还没有拨出去，手机先响了。 来电显示是商陆的名字，他都分不清楚是自己拨出去的电话，还是对方打电话进来的。 就那么愣了两秒，然后接起了电话，“老婆！” 他下意识地喊出口。 “陶京墨，你叫谁？”电话里是商陆清冷的声音。 “商陆......”陶京墨抹了一把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又看了一眼来显示，“我做了个噩梦。” “这么早就睡了？” “有点不舒服，发烧了，头也有点疼......你能不能抱抱我......” 此时坐在智安联盟顶层实验室里的商陆，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他都有点怀疑打错了。 当然，不是说陶京墨没撒过娇。 前世，陶京墨偶尔也会撒娇。 真的只是偶尔。 比如，在心情不好，把他折腾得半死，最后还抱着他说，“老婆，你哄哄我。” 哄你妈的鬼。 你把老子弄个半死，杀了你的心都有，你还让人哄。 那个时候，商陆是不会去想陶京墨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撒娇的。 当然，他也不认为那是撒娇，他只认为那是陶京墨另一种折腾他的手段。 他不哄，那个男人就抱着他，紧紧地，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其实，他能跑去哪里。 他一直被困在陶京墨的世界里。 “做了什么梦？”商陆思绪游走了片刻，努力把自己给拉回来。 “很可怕的梦......” “怎么发烧了？”商陆又问。 “受伤了。挨了一枪。” 挨了一枪？ 商陆都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该不是陶京墨故意跟他装可怜，才说什么中枪吧。 这年头，杀人放火的有，但在咱们国家的地界上，谁敢动枪。 更何况还是陶京墨那样的人。 他顿时不想理会这个男人，“不舒服就睡吧，挂了。” 陶京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商陆像是突然就不高兴，直接挂了电话，连他想多问一句，都没给机会。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整个人也就清醒多了。 商陆对他一向冷淡，前世如此，这一世...... 这一世好像也没有多热情，除了那一两次主动，都是因为有所求。 他是活该，但商陆为什么来电话，是又有什么事吗？ 陶京墨起来洗了把脸，准备去看赵芸，刚从卫生间出来，手机又响了一下。 居然是商陆来的信息：哪里受伤了，拍给我看。 刚刚被泼了一盆冷水，如今那个泼冷水的人又给要拉他到火炉边取暖，这一冷一热，他的心跳都乱了。 直接把衬衣脱了，光着上半身，拍了个半身照给商陆。 手臂上缠着纱布，微微有点渗血，可能是睡梦中乱动，拉到了伤口。 很快，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是视频通话。 商陆要看他？ 商陆想他？ 这两个问题同时跳出来，陶京墨赶紧接通了视频。 视频里的商陆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很白，从背景里能看出来，这是在他给的实验室里。 “商陆！”陶京墨轻唤着对方的名字。 “怎么中枪的？” “不是在国内，在国外，出了点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能动枪？ “不想告诉我？”商陆的表情一直没有变过，就那么淡淡地看着此刻都没有穿上衣服的陶京墨。 胸口的枪伤特别明显，那里曾是前世他摸过很多很多次的地方。 从前，他只当陶京墨是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又或是觉得自己胸肌了得，每次折腾他的时候，都会抓着的他手按在自己胸口。 他只是一味地抗拒，其实没有去想过那是什么伤。 但知道他当过兵，还是特种兵，觉得有些伤很正常。 那枚戒指让他知道，那是枪伤，而对方用差一点射进自己心脏的子弹做了戒指送他，这是这个男人表达喜欢的方式。 真让人窒息！ “没有。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芸姐，就是赵芸，你应该听说过，从前港湾特区的长公主......” 陶京墨对商陆那是真叫一个知无不言。 他大概说了一下跟赵芸搭上一条船的事。 其实，他不说，商陆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赵女士回港湾特区，那不是很危险？” “是很危险。但有必须要做的事，哪怕前面是刀枪剑戟，杀出血路，总得去面对。” “如果是死路呢？”商陆看着他问。 “死路......”陶京墨吐了口气，深情的双眼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视频里的爱人，“商陆，如果我死在了港湾特区，你来把我的骨灰带回海城吧。 我在海城的陵山墓园买了墓地，把我安葬在那里就行。不过，上半年大概是无法下葬，他们的二期墓园还在建设中，你就把我暂时存在......” “陶京墨！”商陆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烧糊涂了，不然怎么能说这些胡话。 什么墓园，什么下葬。 等等，陵山墓园，那不是有一次他在定位里看到陶京墨去的地方吗？ 所以，那次是去买墓地？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所以早早把墓地都准备好了吗？ “商陆！” “发烧了就打针吃药。我会给小林打电话，不要胡说八道。好好休息吧。” 说着商陆就要挂断，陶京墨即时叫住，“商陆，你再陪我说几句话吧。” “说什么？” “明天是腊月十二，我赶不回海城参加沈光赫的订婚宴。你代我去吧！” “送多少礼金？” 陶京墨愣了一下，“我回头转给你。你......放假了吧？” “嗯。放假了。” “什么时候回去过年？” “大概还有半个月。帮导师做的项目有点忙，可能得年前一两天。” 商陆如实回答。 重生后的商陆，主打一个懂事，听话，问什么答什么。 “年前，我争取回来！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第110章 我决定了，就娶她 腊月十二，沈光赫的好日子。 海城商界叫得上号的人，差不多都来了。 不只如此，还有一部分是政界与军界的。 沈家的长子长孙订婚，哪怕沈老爷子不在了，但这样的喜事，总还会有很多人给面子的。 陶教授陪了陶家老爷子到场，沈光赫亲自给开的车门，又一路给护送到了里边的位置上坐下。 沈光赫的母亲已经好些年没有出来过了，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她也在场。 这会儿陪着陶老爷子和陶教授说话，看着气色不错，一直笑着，是真的开心。 沈光赫赶紧去大门口迎客，今天来的人很多，都是有些头有脸的人物。 陆老爷子一大家子是稍晚一点到的，陆泽轩因为腿不方便，还坐着轮椅。 “赫哥，恭喜！” 陆泽轩虽然嘴里说着恭喜，但心里那是一百个不情愿。 凭什么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就能嫁给沈光赫，是她家钱多，还是美若天仙。 看报纸上的照片，也就还好，没到仙女的程度。 沈光赫也不知道什么眼神，挑的什么老婆。 陆家人都进去了，陆泽轩则坐在一边，沈光赫这会没功夫理他，他也安静待着，看着陆续到来的宾客。 如果是他结婚，应该也会很热闹吧。 这几天他见了好几个女孩，女孩们都挺好，但真的只是都挺好。 母亲问他有没有看上的，他想了想，好像哪个都不错，又好像哪个都不怎么样。 母亲让他别着急，也不是非得赶着年前结婚，让他慢慢看，慢慢接触，若是那几个都没看上，再给他安排。 “坐在这里干嘛？外边冷。” 陆泽轩有点走神，听到沈光赫的声音才抬起头来。 “想看看都来了些什么人。海城整个商界都来了吧，沈光赫，你的面子真大。” “我这算什么？若是老三结婚，怕是整个海城政商军三界，无一落下。那才是大场面。” “三哥又不结婚。”陆泽轩嘟囔。 陶京墨自然是巴不得弄这么大排场，但陶家肯定不许他那么干。 陶京墨喜欢男人也就算了，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毕竟这个社会没有开放到那种程度。 “进去吧，外面冷。”沈光赫又说。 “沈光赫，你别太快办婚礼。” 沈光赫本来看到一位商界大佬下了车，要上去迎的，但被陆泽轩这话给绊住。 他知道他可能是想多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我腿还不能走路，你要很快办婚礼，我没法给你当伴郎。” 沈光赫心头的那点小火苗顿时被冷水给泼灭，他没有再理会陆泽轩，快步迎向下了车的商界大佬。 陆泽轩觉得自己彻底被沈光赫抛弃了。 狗东西，居然自己先结婚了，算什么。 他现在腿这个样子，就算随便找一个，那也不能坐着轮椅结婚。 让他晚一点结婚，他还不愿意，就那么着急入洞房吗？ 祝你生不出儿子来。 陆泽轩看着沈光赫的背影在心里骂着。 有人拍他的肩膀，他给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就见身穿灰色大衣的商陆站在身旁。 “嫂子！” 商陆低下头来，“这么多人，就别叫嫂子了吧。” “那......陆陆？” 他侧头看着商陆，商陆其实来了一会儿，在旁边看着他俩，刚才陆泽轩的失落他都看在眼底。 爱人而不自知，也是个问题。 商陆自己叫人家轩轩，那是哄人而已，但被对方叫陆陆，他真能起鸡皮疙瘩。 算了，小少爷喜欢，陆陆总比嫂子强。 “轩轩哥哥怎么不进去，外面多冷？”商陆是明知故问。 “我想看看沈光赫有多高兴。娶老婆就那么高兴吗？” “沈总......” 这个问题，商陆很难回答。 他想成全沈光赫，但沈光赫却不想陆泽轩跟着自己走一条辛苦的路。 沈光赫太爱这个小少爷了。 舍不得小少爷受一点苦，更舍不得小少爷跟家里决裂。 所以，沈光赫愿意只苦着自己。 今天沈光赫穿得很帅气，西装笔挺，头发也专门做了一下，看上去真像个新郎官。 不，人家就是。 “哥哥，你跟贺小姐熟吗？” “没见过。不知道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 小少爷的口气不好，眼看着沈光赫笑着请那商界大佬进去，眼里却带了几分怨恨。 “陆陆，我也要结婚了。” 商陆本来看着沈光赫的，突然被陆泽轩这话给拉回神来，“结婚？你有女朋友了？” 商陆有点意外。 “快有了。我最近相亲了几个女孩，都不错，哪一个结婚应该都可以。看，那个.....” 商陆顺着陆泽轩的目光，正好看到从车里下来的女孩，长相甜美可人，似乎也在下车的第一时间看到了陆泽轩。 “我决定了，就娶她！” 啊？ 结婚这么随便吗？ 商陆还没有震惊完，那女孩就朝他们走过来。 沈光赫正跟来人寒暄，余光注意到有个女孩朝陆泽轩过去，下意识地回头，就听旁边的中年男人笑道：“那是我家老二，最近正跟陆家小少爷接触。” 接触？ 所谓的接触就是相亲。 沈光赫当然知道。 心头的酸涩瞬间涌起，他的目光里只有陆泽轩冲那女孩笑得很好看的样子。 他嫉妒。 他吃醋。 他受不了。 原来，他不只见不得陆小少爷谈婚论嫁，他连陆小少爷冲女孩笑，他都受不了。 目送着他们一起进去，那女孩还替陆泽轩推着轮椅，沈光赫好不容易强行让自己收回视线。 今天很多人，他是主角。 商陆没有跟着进去，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见没有人的空档，他才上前打了招呼。 “沈总，恭喜！” “谢谢。老三不来了？” 看到商陆一个人来，陶京墨来不了就是肯定的。 “他好像挺忙，让我代他来参加沈总的订婚宴。”商陆说着，双手把红包递上。 “谢谢。里边坐吧，招呼不周。” 商陆点点头，欲往里边走时，他又转过头来，“沈总，刚刚陆少跟我说，他想跟刚才那位简小姐结婚。他还说，你都要结婚了，他一个人单着也没意思。” 第111章 他把你当命根子 商陆的位置安排在了陶家那一桌。 他今天替陶京墨来，其实就是来看热闹了。 他不知道沈光赫死不死心，反正，他是有点不死心的。 特别是刚才他还给沈光赫扔了那样一颗威力不小的炸弹。 被侍者带到位置上时，商陆的目光才注意到了在座的人，陶教授的照片，前世新闻满天飞的时候，他是见过的。 而陶教授身边的老人，他虽然没有见过，但看两人说话的样子，应该就是陶老爷子了。 他刚要默默坐下，陶老爷子开口了，“商陆？” 商陆赶紧站直了身子，“是！” 双手搭在腹部，两手不自觉地交握，就跟等着招唤的侍者一样，乖巧又规矩。 “过来！” 陶老爷子开了口，商陆不敢不从，慢步到陶老爷子身边，仍旧乖巧站着。 他知道今天来，肯定会碰到陶家人，但他以为，陶家人根本不会理会他。 前世，陶京墨与他纠缠了四年，陶家人从未出现过，这一世，也应该是这样的。 但今天，他确实有点忐忑。 要早知道会这样，他送完了礼，就直接离开了，不是非要看什么热闹的。 陶老爷子把他一通打量，脸上表情冷峻，看不出喜乐，商陆的手心出了汗。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听说在z大读研？” “是！” “放假了？”老爷子又问。 “放了。” “不回去？” “要回去的。现在帮导师做一个项目，稍微忙一点。” 陶老爷子点点头，“老三呢？” “他出差了。” “哪里出差？” “他没跟我说，昨晚打电话让我代他来参加沈总的订婚宴。” 一问一答，就跟老师和学生一样。 “坐吧，又没让你罚站。” 商陆没敢坐，他再没经历过这些事也清楚，沈家这样的订婚宴，每个人的位置是早就安排好的，他哪里能随便坐。 “我站一会没关系。” 陶老爷子拽了他一把，他也没站稳，就那么跌坐到椅子上。 他没想到，头发都快白完了的老人，手还那么大劲，他是自愧不如。 陶教授在旁边默默看着，一直没有说话。 她是没有想过见这个叫商陆的，虽然不反对，但也没有多想要一个男的儿媳妇。 特别是这么个乖巧的模样，落在他那个儿子手里，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声‘造孽’。 倒是沈妈妈在旁边拉了拉陶教授，凑过来低语，“谁呀？” “儿媳妇！”陶教授不太乐意地说道。 “老三的......”沈妈妈不由得抬头打量了商陆一眼，“挺漂亮的一个孩子，难怪老三喜欢。” “估计是被那张漂亮的脸蛋给迷了。没出息的东西，就只知道看脸。” “我的陶教授，你说人家，你当初看上邱长官，难道图的是他长得丑？” 陶教授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胳膊肘拐了一下沈妈妈，“老不正经，都是当婆婆的人了。” “老实说，当初你追求邱长官的时候，多疯啊。我那时候刚跟老沈恋爱不久，老沈还总跟我抱怨说，看看人家小陶，你就不能学着主动点。要知道他后来会走得那么早，我就天天去接他下班......” 一句话，沈妈妈的眼泪滑落。 陶教授把沈妈妈的肩膀揽住，“别哭，今天是小赫的大日子，得笑。沈大哥在泉下有知，会很欣慰的。” 商陆的余光扫到旁边两个女人瞬间万变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刚才明显感觉是在说自己。 “老三那兔崽子脾气不好，打小就无法无天惯了。以后，你在他身边，多提醒着他点。” 陶老爷子的话，拉回了商陆的注意。 “我的话，他怕是不听的。”商陆如实答道。 “他把你当命根子一样，他能不听你的话？” 商陆错愕。 “我跟你的导师聊过，你的导师一直夸你，也跟你们校长聊过，都说你是个不错的孩子。专业上也不错，自律，上进，爱研发。这很好。 你呢，好好读你的书，别受老三的影响，他要跟你犯浑，你打电话给我，我收拾他。 不过，男人嘛，你应该也知道，要训，也要哄。偶尔哄哄他，就能把人收拾服帖了。” 说完，陶老爷子就朝商陆伸出手来。 商陆完全是懵的，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手机！” 老爷子这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掏出手机解锁递给老人。 于是，他的手机里便多了陶老爷子的电话。 “陶老将军，我能问个问题吗？”商陆这会儿脑子太乱，前世没有接触过陶家的人，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 但他明白，这些人，也是他得罪不起的。 “跟着老三叫爷爷吧。” 商陆乖巧，立马道：“爷爷，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 “作为长辈，你不反对陶京墨喜欢男人吗？” 陶老爷子眯缝了一下眼睛，商陆莫名心头一颤，他不该问这样的蠢问题。 人家对他这种态度，他居然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他那不是脑子缺根弦吗？ 他有些懊恼，但陶老爷子却笑了。 “自己问完也觉得问得很蠢？” 商陆不意外自己被对方看穿了，他才几斤几两，而眼前这位打过仗，在军队几十年的老将军，什么阴谋阳谋，玩得剩下的应该都比他强。 至于看人，肯定也是孙悟空的火眼。 “让爷爷见笑了。我比较笨！” “你要真笨，真只有这身皮囊，那个兔崽子还真看不上你。至于你的问题......他十五岁的时候就跟家里闹过了，为了个小男孩。对了，回头他要跟你无理取闹，你就拿这个戳他，他保证不敢闹了。” 商陆心想，还是算了吧。 陶京墨又不是什么讲理的人。 你那大孙子，他会先给我两巴掌，然后说我给脸不要脸。 “他老子揍过，拿皮带狠狠揍，打得他十来天都下不了地。那屁股烂得都没眼看，他奶奶当时心疼得直掉眼泪。哭着求他，改了吧，那不是正道。 他却说，奶奶，别的我都听你的，就这个改不了。 我也罚过他，让他背着六十斤负重跑十公里，累得他腿都要断了，他还是那句话，他只喜欢男人。 这么些年，我们也看开了。倒是你，你家里应该不知道吧？” 商陆微微低下头去，前世他跟陶京墨的事被父母知道，母亲是多么伤心难过，是怎么恶毒咒骂他不要脸，怎么不去死的。 那一刻的伤心涌上心头，眼里的情绪到底还是出卖了他。 “家里一时不接受也很正常。孩子，没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孙像大多数人一样，你得理解他们。” “我知道，但我并不喜欢男人。” 第112章 他们被盯上了 商陆到底是没能看成热闹。 订婚宴开始之前，他便离开了。 在酒店门口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跟司机报了去陵山墓园，便在后排闭上了眼睛。 司机莫名觉得冷飕飕的，还特意把空调调大了些。 港湾特区。 陶京墨陪着赵芸从一家私人会所出来，很快上了停在门口的黑色商务车。 赵芸的情绪不太好，一上车，等在车上的医生赶紧给她检查身体。 因为在小黄山被服用了很多药物，赵芸的身体被糟蹋得有些厉害，如今治疗更是加重了她身体的痛苦。 两个小时，与那一帮老家伙的博弈，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就算是十年前，也够她喝一壶的，更何况还是现在这个身体状况。 待医生给她打了针之后，刚刚有些痉挛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平静。 “还要这样折腾多久？”她不太耐烦地问医生。 “最快也要半年。还得看您的身体恢复情况。” 赵芸骂了一句脏话。 “先下去吧。”陶京墨开了口。 医生下了车，去往后面一辆商务车，陶京墨示意王猛开车。 车子很快驶离了私人会所。 “那几个老家伙一直犹豫不决，看来是都觉得我活不了多久了。之前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以给他们当年春节礼物送上了。” 陶京墨从后排拿了床毯子给赵芸盖上，“先睡一会吧，等醒了我们再谈。” 赵芸点点头。 十年后重返港湾，没有那么容易。 赵芸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现在这身体能扛多久，把她从小黄山那个鬼地方弄出来的陶京墨，她不能辜负。 不管陶京墨求的是什么，陶京墨都是她赵芸人生里的一抹光。 她本来以为，她得在小黄山那个地方直到死。 “京墨，若是我活不长，你别怨我。” 她伸出手来，抓住了陶京墨带着老茧的手。 温暖的大手很快覆盖住她若显冰凉的手，“芸姐，你不会死，信我。” “好！我能扛下来，你就是我赵芸人生里最大的恩人。你要什么，我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 她紧抓住了陶京墨的手。 车子往他们的住处驶去，陶京墨的手一直没有放开那双白皙但没什么血肉的手。 快到住处的时候，一直盯着车窗外的陶京墨，突然在耳机里说道：“小林，联系家里，看看怎么回事，一直没有动静。” 王猛在的镜子里看了一眼眉头微皱的陶京墨，嗅到了不太妙的信息，放慢了一些车速。 片刻之后，耳机里传来小林的声音，“陶先生，家里联系不上，应该是出事了。” “全部都有，注意警戒。除首尾二车，其他的车跟我在前面一个路口右转。” 陶京墨的命令发出，耳机里很快收到统一的回应，“收到！” “小林，你跟尾车去看看家里怎么回事，注意安全！” 陶京墨话音落下，赵芸就醒了。 “怎么了？” “可能有点意外，你坐好了。” 随时都可能有危险，这是陶京墨早就跟她打过预防针的，所以上车就让她赶紧休息，如此才可能有体力来应对这种突发意外。 王猛驾驶着车刚要右转，结果一辆环卫车毫无预警地突然逆行刹出来，若不是王猛反应快，两车就此相撞，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的车子拐上了人行道，车身有轻微的擦挂，就此躲开了环卫车，而环卫车却因为车速过快，直直地撞向了对面的花坛，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幸好陶京墨刚刚有提醒，跟在后面的车也拉开了距离，不然陶京墨的车能躲开，后面的车也会倒霉。 确实惊魂。 这条路上的车很少，陶京墨当初把住处安排在这里，也是因为这里车少，便于监控。 但坏处就是，如果对方的人摸到这里，要动手也很方便。 逃离的路线也是提前就规划好的，此刻意外发生，陶京墨虽然不慌，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王猛赶紧驾车离开，毕竟此地危险。 几分钟之后，耳机里传来小林的声音，“陶先生，家里被人洗劫了。咱们的人受了伤，但没有伤及性命。” “打扫战场，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三辆车在车流中穿梭，王猛边开车边关注着车后的情况，大概一刻钟之后，他对陶京墨说，“尾巴已经甩掉了。” “再兜几圈。” 赵芸一直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身边的陶京墨镇定指挥。 直到陶京墨的目光注意到她，她才开口，“我们在私人会所就被人跟上了？” “应该不是。如果是在私人会所被跟上，一路上至少有两个地方比刚才那里适合下手。应该是咱们落脚的地方被盯上了。” “怎么被盯上的？” 这个问题陶京墨暂时没法回答。 “晚一点汇总小林那边的情况再说。你也再休息一会儿，我不确定后面是不是还有意外。” 赵芸也没再多问。 决定回港湾特区，她就知道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这可能才只是开始。 车子已经兜了几圈了，陶京墨刚想让王猛往下一个地方靠近，就发现之前跟着的尾巴突然就冒出来了。 这是偶然吗？ 这他妈的也太巧了。 陶京墨敏感地意识到，可能是他们的车被动了手脚。 “老王，执行备用方案，在前面的地铁路口停车。” 王猛回头看了一眼，“确定。” “又跟上来了，咱们的车可能有问题。” 此刻虽然不确定，但陶京墨不敢冒险。 他让三辆车依旧往前开，他则带着赵芸和几个人下车，用早就准备好的地铁月卡进站。 不过五六分钟之后，他们刚上地铁，耳机里就传来王猛的声音，“老陶，太他妈邪门了，车子没有跟上来，我怀疑盯着你去了。” 听到这话，陶京墨第一次觉得背脊发凉。 他一手揽着赵芸，用身子尽量挡去周围的视线，目光警惕地扫了一眼车厢四下，然后朝跟着的几个同伴打了个手势，那几人便在车厢里分散开来。 两分钟后，那几人回应他手势，并无发现。 此时，地铁刚刚进站，车门打开后，陶京墨便带了赵芸下车。 他的脚步很快，赵芸有些跟不上，耳机里传来小林的声音，“陶先生，王哥说你们出了意外，让我来接应，现在你们在哪一个站？” 陶京墨刚想报站名，就发现有几个男人急慌慌地冲下来，让正准备上电梯的陶京墨拉了赵芸就往回走，此时刚刚那列车的车门即将关闭，他喊了一声“快”，几个人一起挤进了车里。 然后他隔着车窗玻璃看到那几个人失望又恶毒的眼神。 他们被盯上了，而且一直被盯着，这很诡异。 第113章 原来，被发现了 几分钟后，又一站点到达，陶京墨独自一人走出了车厢。 他没有着急出去，就坐在站台处的椅子上，像是等着谁一般。 几分钟后，三个男人急匆匆地冲下来，目光瞬间就停留在他身上。 但此时站台人多，四处都是监控，那三人没有动手。 陶京墨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的身上出了问题，最可能的是手机，但现在他没有时间去检查，他得用这个机会把这些人给搞掉了再说。 他们的目光对上，列车停下，有人下车有人上车，然后又很快离开。 此时，站台上安静下来。 陶京墨起身，缓步走向没有监控的地方，那三人迅速追了上来。 解决三个人，对于陶京墨来说，很是小儿科。所以，不到两分钟，人就趴在地上动弹不了。 陶京墨掏出其中一人的手机来，然后快速拨了个电话，“小林，到上海路的地铁站接我。” 几分钟之后，小林的车赶到，只有陶京墨上了车，小林赶紧问道：“赵女士呢？” “老王已经接应她去了安全的地方。现在，去一个能屏蔽手机信号的地方。” 陶京墨靠在背椅上，似乎有些累的模样。 他的手机有问题，他知道。 但谁能在他的手机里动手脚，而且还能做到让他发现不了。 只有商陆。 所以，如果今天王猛反应不够快，他们的车与那辆环卫车撞上，此刻他陶京墨怕是命都没了。 就算侥幸捡了条命，接下来的追杀，也会让他非常狼狈。 是商陆要杀他。 借的是赵谨的手。 车子停在了隧道里，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也是离上海路地站铁最近机心屏蔽手机信号的一个地方。 小林掏了自己手机出来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信号。 “陶先生！” 陶京墨这才坐直了身子，把自己已经关机的那部手机打开，然后开始查看可能被植入的木马程序。 很快，他就有了发现。 看木马程序被植入的时间，应该是商陆胃疼住院那晚。 他隐约记得，那晚自己的手机就放在床头充电。 他是根本没有想过，商陆会动他的手机，而且还在他的手机里装了那么个东西。 一声苦笑，引得小林回头。 “陶先生，怎么了？” 陶京墨没回答，问小林要了个u盘，然后快速把手机里的资料和几张商陆的照片导出来，还有几段录音，是他与商陆的通话记录。 导完了之后，便启动手机里的隐藏程序，只要有人想试着打开他的手机，这只手机就会自动清空里边的所有的内容，恢复到出厂设置，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恢复原有的数据。 他让小林开车出了隧道，在附近的一个小公园，把手机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和小林躲在不远处看着。 十来分钟后，便有几辆车追了过去，在垃圾桶附近打转。 一切皆如他所料。 “走吧！” 此时，已经到达陵山墓园的商陆在工作人员那里得到一个信息。 陶京墨上次来不只买了自己的墓地，还给他也买墓地。 所以，这是要跟他一起死的意思吗？ 墓地的二期还在建设之中，工作人员带着商陆去他们墓地的位置看了看，用工作人员的话说，风水极佳，背山面水，藏龙卧虎之地。 站在高岗处，冷风呼呼作响，不过十来分钟，他便觉得身子有些冻僵了。 “商先生，还是下去办公室坐吧，这里着实冷了些。” “谢谢，麻烦你了。我想再看了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工作人员也没有坚持，先下了山。 商陆站在那里，耳朵已经冻得通红，手机里有了新消息：我的人在那附近没有发现，你确定不是在耍着我团团转？ 商陆骂了一句‘蠢货’，然后打开了监控地图，那个刚才还在地图上的小红点又消失了。 “原来，被发现了！”商陆笑道。 于是，他在手机里回复：你的人太蠢，没能抓住人，也没能杀掉我想杀的人。以后自求多福吧！再见！ 手机里很快有了回复：别以为你躲在后面我抓不到你，你等着。 商陆没有再回复，直接把所有的信息删除。 然后对着灰色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陶京墨的命可真硬！” 几分钟之后，他回头看向还未建成的墓地，笑了笑，“看来，想要年前把你葬在这里，是不可能了。” 缓步下山，偶有正在施工的工程车辆路过，不远处的位置，有人正在进行安葬。 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 有人选在这天订婚，有人选在这天下葬。 他的脚步陡然停下，如鹰一般的眼睛突然看向身后，他突然意识到，难道前世他就是被葬在了这里？ 而他的身边，一定葬着陶京墨。 这他妈的哪里是什么藏龙卧虎之地，这就是出鬼的地方。 回海城的车上，他歪着头看着灰色的天空，像是要下雨了。 不，可能是要下雪了。 果然，还没有到家，雪花就纷纷扬扬飘落。 他也好些天没有回烟云台这里了，但冰箱里总有新鲜的食材。 这边每天都有阿姨来打扫，阿姨也会把冰箱填满。 他给自己煮了碗面，一边在手机上刷新闻，一边吃着面。 面的味道真的很一般，似乎还有点没熟，他刚才太走神了，心思没有在煮面上面。 陶京墨发现了监控，也就是他被发现了。 所以，等待他的命运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那块还没有建好的墓地。 亲自去看了，还不错，至少风景很好。 从下午等到晚上，都没有等到陶京墨的电话。 或许，陶京墨正在赶回来的路上，陶京墨不会放过他的。 也好，算是个了断。 他把卡里的钱都转到了母亲的银行卡上，又给父亲打了个电话，提醒他如果哪里不舒服，要马上去医院，就是之前他带他去检查身体那家医院。 交代完之后，他又给沈光赫打了个电话。 虽然人家今天订婚，今晚可能会洞房，他此时打电话不合适，但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的这次的远程布局会那么快被发现。 很多事都没做呢，他这一步走得很是失败。 “沈总，能帮我个忙吗？看在白鹤岭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 第114章 重生? 商陆吃完了面，又发了会呆，没有等到陶京墨回家弄死他。 他便拿了车钥匙出门，去了智安联盟的实验室。 陶京墨也没有在智安联盟。可能，陶京墨还在路上；可能陶京墨这会儿还顾不上他。 毕竟赵芸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反正他商陆也逃不了，陶京墨怎么都能抓着他的，早一点，晚一点，不会有什么差别。 他把仿生鸟装进箱子里，顶着漫天雪花开车出了智安联盟。 车子一路往城外开，大概一个小时候后，他看到了停在路边打着双闪的一辆劳斯莱斯。 慢慢把车滑到劳斯莱斯车边停下，对方的车窗玻璃降下来，坐在驾驶位置上的是沈光赫。 “沈总久等。” “走吧！” 沈光赫先发动了车子，走在前面，商陆则开着车跟在后面。 他们去了白鹤岭。 如今白鹤岭没有红叶，只有漫天的雪白。 夜里开车上山，又在这样的下雪天，有点找死的意味。 这个地方是沈光赫定的，不过商陆大概明白他什么意思。 毕竟，他与沈光赫的交集是从白鹤岭开始的，可能是想在白鹤岭结束吧。 车子开得很慢，原本一个小时就能上山，今夜足足花了两个小时。 车子停在民宿前的那一刻，商陆也松了口气。 这家民宿在白鹤岭的最高位置，傍晚看日落，早晨看日出云海，都是绝佳位置。 此刻已是半夜，山里太冷，下车的功夫，也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商陆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般。 沈光赫在前台拿了两张房卡，回头看了一眼商陆，商陆便跟着他上了楼。 温暖的房间里，沈光赫泡了一壶热茶，红茶的茶汤很是漂亮，商陆接过沈光赫递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觉得身子也更暖和了些。 “沈总要这么着急吗？” “我今天订婚！”沈光赫端起茶杯，目光看向他，浅浅尝了一口。 “是我不懂事了。”商陆尴尬笑了一下。 “是你更急！” 商陆双手捧着那茶杯，看着杯中明亮的茶汤，“沈总信我说的话吗？” “重生？” 商陆点点头。 “那得看你能说些什么。” 沈光赫怎么可能不信。 他在电话里听到商陆的第一句话，就信了。 至于商陆接下来说的重生，也在他的猜测范围，所以，他才能在订婚夜顶着雪花出来见商陆，还来了白鹤岭。 “这里是白鹤岭，那就从白鹤岭说起。我经历的前一世，沈总生日当晚由两位发小陪着在白鹤岭庆生。 半夜的时候，沈总接到疗养院的电话，说你母亲受了刺激，正四处找你，让你当晚必须去一趟。 于是，沈总独自开着那辆劳斯莱斯下山，在半路上车子出了意外，翻落山崖。 沈总因为这件事，在icu住了一个月，好歹是捡了条命，但却因此折了条腿，从此落下残疾。” 住icu、断腿、残疾? 陶京墨好像也说过。 难道？ “因为残疾这件事，沈总整个人性情大变，在后来的一两年时间内，便把沈家的那些叔伯给收拾干净了。 有人去吃了牢饭，有人被弄得生不如死，还有人直接心脏病发，一命呜呼了。总之，直到我死，沈总都是一身戾气。” 如果真瘸了一条腿，他会如何？ 可能真就像商陆说的那样吧。 当一个人没有真正经历那些惨烈的时候，你是很难想象自己真的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沈光赫问。 “我们没什么关系。不过，沈总救过我。” “那种狠戾性子的我，还能做好人好事？”沈光赫狐疑。 “可能......可能是沈总觉得，如果你像陶京墨强迫我那般强迫陆少，陆少就会是我那般惨淡的模样。我也不过是沾了陆少的光。” “是嘛？那你说说看，我怎么救你的，又是在什么时候救你的？” 商陆有点为难，但想一想，没准儿过两天自己就死了，说出来也没什么。 而且，沈光赫这个人不是陆泽轩，不会大嘴巴乱说，话到了沈光赫这里，大概就是烂在肚子里了。 “七度酒吧，你应该有去过......” 商陆大概讲了一下那天晚上的事。 沈光赫静静听着，商陆嘴里讲述的陶京墨，像是一个很陌生的人。 陶京墨脾气是没有多好，但喝了酒，当着那些人的面对商陆用强，这个确实让他难以想象。 当然，他也能想到，商陆跟陶京墨前世走到那一步，肯定还有很多事。 哪怕不问，他也能猜到，那些事件件桩桩都糟透了。 而他们前世的结局，肯定也相当糟糕。 既然有前世，那就一定是都死了。 想到死这个字，沈光赫心下一沉。 “你......因为什么离开的......” 沈光赫没有直接说死，他觉得那个字太沉重了。 父亲死的时候，他还太小，还不懂伤心。 但在他成长的岁月里，看了太多母亲的伤心。 很多个夜晚，他半夜醒来，看到母亲抱着父亲的照片哭泣。 “我嘛，死得惨淡一点。陶京墨不知道因为什么发了疯，争执之中，他甩了我两巴掌，又踹了我两脚。之后......” 商陆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沈光赫微微怀疑的目光，淡然一笑，拿起茶壶替沈光赫续上茶水。 “他当过特种兵的，你应该知道他那两脚多厉害。我的内脏受伤出血，疼晕过去了。 后来醒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躺在地板上，嘴角都是血。费了很大的劲，爬了几个小时吧，才爬到了卧室的床上......” 前世的回忆涌起。 其实，这是商陆永远都不想回忆的一段，他恨不得能把这一段给抹去就好了。 因为，回忆太疼。 他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腹部。 前世，出租房。 从客厅爬到卧室，嘴角的血一直往外流，他爬了一路，血就流了一路。 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爬得太痛苦了，最终爬上床的那一刻，他看着天花板长长叹了口气。 “商陆，你好疼啊！就这么死了吧，别求救了。活着比死了要难得多。” 时间流逝得好慢好慢。 他以为自己几个小时就会死。 但其实，他生生地挺过了三天，觉得快要断气了，但那口气始终没有咽下。 好像人生还有什么没能放下似的，他想来想去，不知道为什么阎王爷还不让无常来收他的魂，死了，也就不疼了。 第115章 人死如灯灭，求别的，也无济于事 “那天傍晚，我听到有人进来了，我还以为，无常大爷总算来勾我的魂了。我可以解脱了。 但是，我却听到了陶京墨的声音。 他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叫着商陆，说我们去医院，没事的，你别吓我。 他抱着我，一直喊着我的名字，他好像还哭了。 真有意思，不是他想弄死我吗，现在我要死了，他哭什么？” 沈光赫看到商陆脸上那惨淡的一抹笑，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如果变成那样的是陆泽轩，而罪魁祸首是自己，他恐怕都能一拳打死自己。 陶京墨怎么舍得？ 哪怕不是自己的爱人，也不能下那般狠手。 前世的陶京墨真的那么混账吗？ “进手术室前，其实我有看到沈总。你应该是着急赶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你拉开了陶京墨抓着我不放的手说，老三，商陆会没事的，你相信医生。那是我看到沈总的最后一眼。” 听到最后一眼，沈光赫就猜到了商陆的结局，应该是没能下得了手术台了。 看到沈光赫眼里流露出来的伤感，商陆却突然笑了。 “沈总，别替我悲伤。那一世若是没死，大概这一世也不能坐在你面前。 我死在了手术台上，最终看着我咽气的还是陶京墨。 那时候想，真他妈的好烦人，到最后一口气了，他还在我耳边哭。 他这是想哄鬼吗？” 商陆用近似于调侃的话，说着自己前世最惨淡的经历，听得沈光赫心头止不住地颤抖。 商陆太惨了。 陶京墨怎么那么不做人呢？ “不过 ，这一世，我可能也快活不了了。所以，才想请沈总帮我个忙。” 他把一直带着的箱子拿到茶几上，然后打开箱子，“这里边装的是我研发的仿生鸟。 我想了想，如果等陶京墨回来，我只有一死，能留下的恐怕也只有这个东西。 我已经报名参加了三月的人工智能大赛，目前仿生鸟只进行了几轮测试，可能性能上还有一些不足，要再进行反复实验调试和改进。 我可能没什么时间了。我若不在了，麻烦沈总带着它替我去参赛。”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箱子里的仿生鸟，就像是万般不舍自己的孩子一样。 “老三回来，你就只有一死？他知道白鹤岭的车祸是你搞的？”沈光赫反应很快。 “看来，不管活几世，咱们沈总的智商永远在线。”商陆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不只白鹤岭的车祸。还有z大食堂的炸弹，港湾特区的劫杀。我被发现了，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商陆喝了口茶，淡然得就像是在聊别人的八卦。 沈光赫听得心惊肉颤的。 “z大的炸弹不是抓到人了吗？”沈光赫问完，立马反应过来，“所以，前世那枚炸弹是爆炸了的。你才故意引了老三去那家食堂？” 商陆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港湾特区劫杀是怎么回事？” 沈光赫虽然不知道陶京墨现在在哪里，但小黄山的事出了之后，陶京墨就变得很忙，还去欧洲待了近一个月。 最近他也听到点小道消息，说是赵芸之前也被关在小黄山。 如果是那样，赵芸要重返港湾特区，陶京墨肯定是那个助力者。 “你联合了赵家人，要致赵芸和老三于死地？”沈光赫没有等到商陆的答案，但自己先想到了。 “我倒是没想让赵芸死。毕竟，她可是未来港湾特区的女王，狠着呢。 我只是给赵谨提供了点信息，想让赵谨在除了他姐姐的同时，连带把陶京墨也给送走。 毕竟，陶京墨连墓地都买好了，闲置起来，总不太好吧。” “你......” 面前的商陆带着浅浅的笑，云淡风轻的模样，真不知道你是该同情他，还是该恨他。 沈光赫一时无语。 他不知道陶京墨现在怎么样了。 所以，他当着商陆的面掏了手机一通电话打过去，但电话一直不通。 沈光赫打了好几次，依旧无法联通。 “沈总别急，他没死！他要真死了，就没有现在我跟沈总这般坐在这里。” 沈光赫听到这话，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兄弟没事是好，但商陆...... 以前世陶京墨对商陆的狠劲，知道商陆做了这些事，能放过他吗？ 他了解陶京墨，肯定是不能的。 哪怕真的爱着，但那是几次想要他命的人，怎么可能放过。 “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你就只有这件事让我帮你？”沈光赫用一整杯茶水压惊，目光示意了一下箱子里的仿生鸟。 “人死如灯灭，求别的，也无济于事。但这个东西，于我们的国家有利。按前世的这个时间算，s大的仿生鸟出来，还得至少两年时间。 我的这个东西不算特别成熟，但也是站在了他们的肩膀上，偷了他们的成果。 以他们的智慧和能力，可以在短时间里，提升仿生鸟的技术和性能，这将会是人工智能的一大进步。 说名垂史册可能是过了点，但于人工智能史上，至少有值得书写的一笔。” 沈光赫有些难以理解商陆。 命都要没了，没有想过自己的家人，没有想过让自己如何活下来，想的却是把这么个仿生鸟留下。 难道是搞科研的人脑子都不太一样吗？ “我看你这仿生鸟也没有什么特别，跟那只假猫差不多，顶多是大一点。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商陆当然不许他质疑，顿时站起身来。 “沈总，走，去外面试试。现在雪也停了。” 其实，商陆的仿生鸟还没有在山里试验过，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晚上试验真的不是好时候，但他也想看看自己的作品，偷了前世别人的成果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沈光赫也没拦着，跟着他出了民宿。 他们选在一处稍空旷一点的地方，商陆开始操纵起了仿生鸟。 沈光赫之前看过假猫，对仿生鸟是有些期待，只是当箱子里的仿生鸟展开翅膀，开始震动双翅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期待少了。 鸟儿展翅飞翔，在黑与白之间，转瞬间，鸟就不见了。 第116章 那不是喜欢，那只是占有 沈光赫静静看着正在操纵鸟儿的商陆，他的样子很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仿生鸟飞了回来，落在了箱子上，就在沈光赫的眼皮子底下，开始变形。 这才是让沈光赫真正惊讶的。 原来，那个假猫真的就是个玩具，这才是个真正厉害的。 “它能带弹？” “带弹有点困难，不过子弹倒是可以。但我没那种东西。” 沈光赫看着仿生鸟变成了一个类似机器人的模样，只是还顶着个鸟头，一双眼睛如猛禽般阴狠。 “如果用于军队，稍加改装便可以。射击的精准度恐怕还得多次调试与改进，它现在的主要是采集信息和数据。可以用于农林渔业，也可以用于消防或者是动物保护组织，或者是天气的信息采集也可以的，但不太完善......” 说到不太完善的时候，商陆有些遗憾。 “这假鸟你做了多久？”沈光赫问。 “两个月。我重生回来之后开始做的，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确实很快，可惜我脑子记住的东西太少，不然可以更好......” 在外面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两个人回到屋里时，商陆的双手都已经冻得通红，而且还有些发痒。 不过，商陆也顾不上，双手搓了搓，又拿到嘴边哈了哈气，赶紧开始收录这一次的数据。 沈光赫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是着实想不通，前世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走到后来那样的结局的。 不用说，陶京墨后来肯定也死了。 当然，他是没办法知道陶京墨是多久之后死的，但直觉时间不会太久。 毕竟，刚才商陆说过，陶京墨如今墓地都准备好了。 有一句话，沈光赫一直没有问，现在看着商陆，他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老三也是重生的，对吗？” 商陆正在敲键盘的手停了一下，并没有转头看沈光赫，只是嗯了一声，就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也知道你是重生的？”沈光赫又问。 商陆这回总算停下来回了头，“我本来以为他不知道，但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那你们前世有什么误会，可以在这一次说清楚。我看得出来，老三很喜欢你。” “那不是喜欢，那只是占有。我前世活得太过倔强，不愿意，他就玩强迫，玩威胁。拿我身边的人威胁，给我父亲加刑，威胁我同学毕不了业，让我朋友丢了工作。 我就是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还是个不听话的金丝雀。 一路作死，最后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沈总，我也努力想劝自己不恨的，但我做不到。 不管他陶京墨是不是重生的，我都想弄死他。” 沈光赫一时语塞。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前世，他对沈家人做的事，或者说他现在对沈家人正在进行的事，也一样是以牙还牙。 比之商陆前世经历的一切，他被沈家人算计，真真不值一提。 连他那不值一提的事，他都没打算放过沈家那些人，凭什么让商陆经历了那样残暴的事，还得劝人家善良，叫人家原谅。 沈光赫张不开嘴。 “沈总，别劝，没用。我把今晚采集的数据放在电脑里，这台电脑也一并给你。麻烦你......”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打住。 沈光赫见他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陶京墨来了，快到民宿了。” 商陆刚刚在采集的影像资料里看到了开车上山的陶京墨，果然还是连夜赶回来了。 这才是陶京墨的性子。 “沈总，你赶紧走吧，我等着他！” 商陆立马关闭电脑，把背包和箱子一并推给沈光赫，让他带走。 “老三既然能追到这里来，你觉得他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吗？” 这话确实把商陆问住了。 他突然想起来，前世他丢命之前的那一次大吵架，也是在见过了沈光赫之后的早晨。 所以，这一回是真的要死了？ 哪怕心里已有准备，但他确实也不想死。 他以为自己还有几年时间，哪知道老天爷太他妈不开眼了。 “沈总，对不起，连累你了。” 商陆缓缓站起身来，沈光赫走到窗边，正好看到楼下有车子开进来，陶京墨大概在几分钟之后就会上来。 “我陪着你，绝不会让他对你动手。” 商陆叹了口气，“你们兄弟多年的感情，不必因为我......在吃醋这件事上，陶京墨从来都是六亲不认，而且不论男女。 在他眼里，我就是他的一个物件，别人碰了，看了，摸了，他都想要了对方的命。 那不是喜欢，也不是爱，那只是疯狂的占有。” 虽然沈光赫稍有不同看法，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反驳商陆。 “沈总要是不愿意走，兄弟翻脸，可不要算在我的头上。我提醒过了。” 商陆也没有再劝，就像沈光赫说的，走不走的，陶京墨都知道他们今晚在一起。 那个疯子是一定要闹的。 他给自己倒上了茶，只是茶水有些凉了。 凉茶入喉，好像整个身子都变得冰凉了。 很快，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再然后，是敲门声。 沈光赫看了一眼商陆，示意他坐下，自己去开门。 于是，在半夜快两点的时候，沈光赫见到了风尘仆仆赶来，一脸死气的兄弟。 兄弟二人见面，目光交错，像是杀了几百个回合，就在那么一瞬间。 “他呢？”陶京墨声音低沉，死沉死沉的脸上像被冻住了什么一般。 “我约的他！”沈光赫说。 “就因为我扒了陆泽轩的衣服，你报复我？” 沈光赫无语。 “下不为例！”陶京墨随后扔出来的四个字，也让沈光赫一愣。 他推开了沈光赫，缓步进屋，就看到商陆坐在茶几旁边，静静地像是正等着什么一般。 这一路上，他其实想了很多很多。 在看到商陆的第一眼，他却只有一个念头，好好抱抱他的爱人。 “老婆！” 低沉的声音叫着前世的称呼，商陆微怔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他。 他便三步并着两步，到了商陆跟前，一副气势汹汹，要把人抽筋剥皮的模样，但眼里却尽是心疼。 看得商陆一愣，下一刻，就被一只粗大的手臂给捞起来带进了对方怀里。 第117章 陶京墨，是我要杀你的 沈光赫见他那架式，本来想开口说，你别犯浑，别伤害商陆。 但看到陶京墨紧抱着商陆，他的话便没能出口。 “老婆！” 陶京墨一遍又一遍地叫着。 商陆没有回应，身子僵在原地。 也不知道是刚才待在外面太冷，还是因为‘老婆’这个称呼太刺耳。 心头陡然升起来的嫌恶，让他瞬间想要推开眼前的男人。 商陆的脸冷若冰霜，陶京墨却没有要放开一点的意思。 商陆的手胡乱地拍打着，在他背上，打在肩膀，最后还在他脖子上抓了两下。 商陆的手很凉，陶京墨下意识地放开，不是因为脖子被抓出血来有些疼，而是那冰凉的手指让他心疼。 他抓住商陆的手，商陆怔怔看着，这一刻，他们的气氛跟前世很像很像。 商陆不想再经历一次前世的惨淡。 “陶京墨，你想弄......” 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陶京墨堵住了嘴。 带着些凉意的唇，像是外面那冰冷的天气一样。 由不得怀里的人挣扎，更由不得怀里的人不愿意，一手揽着对方的腰，让他紧紧贴着自己。 另一只手则拉着商陆的手塞进自己衣服里给他取暖。 商陆挣扎不过，在比力气这方面，他是永远的弱者。 他咬了陶京墨的舌头，血腥味很快在口腔里漫延。 陶京墨并没有放开，而是用那带血的舌头攻城掠地，把那小小的世界搅了个天翻地覆。 直到商陆有些站不住，气都快喘不过来，他才稍稍放开。 嘴唇碰着嘴唇，彼此的五官都在对方眼里放大。 商陆眼里的嫌恶不加掩饰，陶京墨便亲了他的眼皮，他自然地闭上眼。 “老婆，半夜跟男人私会，这是惩罚。” 用着最性感，最有磁性的声音，说着像是威胁，又像是宠爱的话。 商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老三，不是私会。”沈光赫开了口。 陶京墨这才回头看自己兄弟，眼里都是不悦，“你还不滚，等着我揍你？” “老三，别冲动，别让自己后悔！” 陶京墨的目光停留在沈光赫的脸上片刻，眼底下翻涌的情绪最终汇集成了一声低哼。 “沈光赫，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滚！” 他低吼着，他虽然深信沈光赫不会跟商陆做什么。 但是，大半夜，他们两个男人同处一室，他就是嫉妒，他忍不住。 “老三！” “他是我老婆，我绝不伤他！” 陶京墨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光赫到底是没有坚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没道理不相信二十多年的好兄弟。 他看了商陆一眼，商陆示意了一下背包和箱子，沈光赫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相信陶京墨的保证，但到底怕兄弟万一把东西给弄坏了，那多可惜。 沈光赫想过来取东西，却被陶京墨的声音制止，“沈光赫，别招我！” 沈光赫最终放弃拿走东西，但提醒了一句，“箱子里的东西是商陆的心血，你想把这民宿砸了都行，但别碰他的箱子。” 陶京墨当然知道那里边的东西多重要，但这话从沈光赫嘴里出来，他就是吃醋得要死。 他们前世一定有事的。 前世的沈光赫肯定不会喜欢商陆，但商陆呢？ 在沈光赫关门出去之后，陶京墨喘着粗气，冷冷地看着商陆。 这个眼神真的太熟悉了，这是陶京墨忍着怒火，而且下一刻就要爆发。 “想怎么弄死我？让我去冰天雪地里站到天亮，还是......” 话没说完，陶京墨就扯开了自己衬衣扣子，拉了商陆的另一只手，直接塞进自己的衣服里。 原本冰凉的手，在这一刻接触到了温热的肌肤，别提多舒服了。 商陆被他这个动作给惊住，连后面想说的话也给忘了。 “在外面待了多久？” 陶京墨虽然还黑着脸，但声音却无比温柔。 好像刚刚还赶人出去的那个凶狠狠的家伙，根本不是他一样。 “我上山的时候看到仿生鸟了。”他又说。 “自己身体弱，还大半夜在冰天雪地里待着，就那么想找罪受？” 他腾出一只手来，把人揽进怀里，“山里零下十度，脚肯定也冻僵了。一会儿，我烧点热水给你泡泡。” 陶京墨在说什么？ 商陆觉得自己耳朵一定听错了。 但耳朵可能听错，双手的温热却是真的。 他的一只手就贴在对方心脏位置，猛烈的心跳提醒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陶京墨不弄死他吗？ 不是都知道了吗？ 脑子在这一刻也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他好像想不了别的，一直都是这两句话。 突然的一个喷嚏，接下来就像止不住一样。 屋子里开着暖气，其实不冷的，但陶京墨还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让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包裹住商陆的小身板。 “看吧，感冒了。不听话！” 大概是商陆的双手不凉了，陶京赫才把人放开，去烧了壶热水过来给商陆泡脚。 他就蹲在沙发边，商陆像个孩子一般静静坐着，任由眼前的男人把他的双脚给按在水盆里。 水，有点烫。 他想抬脚，但对方更有劲，按在水里不放。 “会有一点烫，但忍一忍，不会烫伤的，我手都在水里。烫暖和了去睡觉，才能睡得舒服。 你呀，冬天就跟个蛇一样，明知道自己不扛冻，还往这么冷的地方跑。 想气我，想让我心疼，不必用这种让自己难受的方式。商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都接受！” 陶京墨低着头，没敢抬头看一眼。 他怕看到商陆的眼睛，怕商陆把那些话给说出来。 说他前世残忍，说他如何发疯，说他有多糟糕，说自己是多讨厌多憎恨这样的陶京墨。 他太心虚了。 心虚得连提都不敢提手机的事。 脚泡红了，暖和了，他把人给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才去洗了个澡。 等他出来时，商陆还睁着一双眼睛等他。 “很晚了，睡吧！” 他掀起被子钻进被窝，很自然地把人捞到怀里，然后闭上眼睛。 商陆是等着要一个结果的，但这家伙什么都不说，几个意思？ 这种心被挂在半空中的感觉，太糟糕了。 哪怕是狂风暴雨，哪怕是前世那样的惨烈，赶紧来，别让他等着。 “陶京墨，是我要杀你！” 第118章 没让你停手，接着来就是 陶京墨不想说这个。 他听到了，但也装作没听到。 闭着的双眼，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商陆再次开口，“白鹤岭、z大食堂、港湾特区，都是我。我就是想杀你。” 陶京墨仍旧没有回应。 “陶京墨，我想弄死你，你没听到吗？你今天放过了我，我以后也不会停手，我们之间，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这是陶京墨最不想听到的话。 他今晚不想说这个。 不止今晚，以后他都不想说这个。 他的手臂收了一下，商陆整个身子更加紧地贴着他。 没有睁眼，只是那样淡淡地开了口，“没让你停手，接着来就是。现在，睡觉！” 陶京墨侧了一下身，另一只手臂也把商陆抱住，让对方整个人都圈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别以为我不敢......” “老婆，很晚了，乖！” 他摸了摸商陆的头，另一只手又轻轻拍着对方的背。 一个说要杀他，一个则没心没肺的叫对方随便杀。 到底是他脑子有问题，还是陶京墨疯了。 商陆在对方温暖的怀抱里，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渐渐地也有些困了。 站在走廊上的沈光赫一直不敢离开，如果里边传来商陆的喊声，或者是什么异常的动静，他就会立马冲进去。 但没有，很久很久都没有。 快四点的时候，沈光赫才回了隔壁房间去休息。 这可真是好特别又好漫长的一天。 他订婚。 他向陆泽轩求婚。 他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是重生回来的。 他还知道，前世自己成了残疾。 只是有一句，他一直没敢问，他和陆泽轩前世后来如何了。 但此刻躺在床上，沈光赫大概也能想到了结局。 如果前世他和陆泽轩在一起了，商陆就不会想成全他。 他们到底是没那个命。 只是，沈光赫睡着没多久，手机铃声就响起来，然后看到站在房门口黑着脸的陶京墨。 “商陆呢？”沈光赫问。 “睡了。” 陶京墨推了门进去，沈光赫打着哈欠关了门，这家伙早一点多好，他干脆就不睡了。 他才刚刚睡着就来了，真会折磨人。 沈光赫泡了壶茶，天还没有亮，喝酒不合适，还是喝茶提神一点。 “在你问之前，我还是得重申一句，我跟商陆没有你想的那些事。” “你也不敢！” 陶京墨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脸倦容。 只是，他看向自家兄弟的眼神，仍旧不太友好。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陶京墨就跟审犯人一样，眼神犀利，不容对方有一句假话。 “测试仿生鸟。”沈光赫答得很从容。 “大半夜？还是你订婚之夜？你懂仿生鸟吗” 沈光赫不喜欢他那口气，“总不能是我约他上床。” 沈光赫索性把话挑破。 “沈光赫，别激我。” 沈光赫翘起二郎腿，哪怕此时他穿着睡衣，但在气势上丝毫不输陶京墨。 “老三，你不觉得自己太敏感了吗？你从外地赶回来，大半夜追到白鹤岭来，不是来抓奸的吗？不说商陆，你我近三十年的兄弟，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陶京墨当然清楚。 他不是怕沈光赫有什么心思，他是怕商陆。 商陆不喜欢他。 商陆讨厌他。 但沈光赫之于商陆是不一样的。 他真正在意的是，前世商陆跟沈光赫有事没有告诉他。 只是，现在想从沈光赫这里得到答案，不太可能。 沈光赫也没有重生。 他也没有想跟沈光赫聊重生这个问题。 所以，他们的聊天走向了死局。 “他不喜欢我！” 好半天，陶京墨低下头去。 “那就放手！” 沈光赫一想到陶京墨前世做的那些事，他真不想陶京墨这一世也像那样，更不想商陆也那么不幸。 “除非我死，不会放手！” 陶京墨的眼神坚定，是个纯纯的犟种。 “所以，你就打他，强迫他？” 沈光赫质问着自己的好兄弟，商陆跟他说过的前世，他无法去确定真假，但陆泽轩跟他说过，商陆挨了打，脸肿了，而且屁股还...... 那是很粗暴的行为。 “他......他说的？” 陶京墨的嘴唇有些颤抖。 “他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些。陆泽轩说的，白鹤岭出事那晚，商陆也在医院，后来他听医院的人说的。商陆当晚来看诊的时候，脸都是肿的，发了高烧......” 刚刚陶京墨的反应，沈光赫已然明白，商陆说的那些前世，没有骗他。 前世，陶京墨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但是，如果陶京墨自己不提前世，沈光赫也会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我对不起他，做了一些......”话没有说下去，他喝了口茶，有点烫，弄得之前被咬破的舌头更疼了。 疼，是能唤起很多记忆的。 比如，前世他回到商陆的出租房，一进门就看到地上的血痕。 他吓惨了。 卧室里床上的血污，还有看着完全没了气息的商陆。 他疯了似地抱着商陆，大叫着对方的名字。 这一幕回想起来，就如万箭穿心一般。 那样惨的商陆，就算商陆这一世杀他再多次，他都不觉得冤枉。 陶京墨想抽烟，在包里掏了掏，身上没有烟。 沈光赫起身去拿了一盒递给他，他把烟拿出来点上，只抽了一口，低着头，一直没说话。 沈光赫静静等着。 “沈光赫，有很多事，现在一两句说不清楚。但我警告过你，你和商陆不能有事瞒着我。” 话音落下，他抬头看向沈光赫。 沈光赫在他目光逼迫之下，也没有半点慌乱，只是喝了口茶，淡淡开口，“你真的爱他吗？” “命都可以给他，你觉得是什么？”陶京墨答得很坚定。 “既然爱他。那就疼他，护他，尊重他，别让他受伤，别让他难过，别让他恨你。 老三，一直以来，我挺羡慕你的。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管家人的态度，不管别的目光，你就只活成你喜欢的样子。 从来，都只有别人迁就你，为你改变，为你妥协。但爱一个人，应该是你为对方改变，为对方妥协，为对方做一切你能做的事......” 第119章 你知道我敢 兄弟二人一起迎接新一天太阳的升起。 看云海，看雪景，看曙光乍现，他们在窗前并肩而立。 这里确实是最好的观景之地。 二人好像聊了些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聊。 沈光赫和商陆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还带着仿和鸟，为什么沈光赫说那些话？ 而陶京墨为什么大半夜追到白鹤岭来？ 这些问题都不必非要答案，他们心中自有答案。 商陆睡了一个好觉。 这很奇怪。 明明他等着的是一场暴风雨，但什么都没有不说，他还意外地好眠。 好暖和，好舒服，睡得好安心。 早上醒来，太阳已经透过窗帘，金色的光，辉煌又灿烂。 真是个好天气。 雪停了。 白鹤岭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还有隐约可见的彩虹。 如此不真实。 陶京墨呢？ 他站在窗前发呆，门就被推开了，陶京墨端着早餐进来。 “洗漱没有？洗漱了就赶紧过来吃早餐。” 商陆回头看着陶京墨，这个男人昨晚说的话他还记得，难道这是新的折磨他的方式吗？ 他缓缓走到陶京墨面前，茶几上放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让他微微蹙眉。 “你不是知道我不喝汤吗？” 陶京墨伸手端了汤，到嘴边吹了吹，“这是红糖姜汤，你昨晚受了凉，睡前还连打喷嚏，还是喝一点，别感冒了。” “不喝！” 商陆转身欲走，却被陶京墨给拉住手腕。 前世他若这般倔强，陶京墨定会拉他回来就猛灌，让他知道该不该听话。 商陆下意识地觉得喉咙发紧，预想的粗暴并没有到来，陶京墨递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口，“还有一点烫，我再吹一会。不喜欢喝汤，就当这是药。药是不能不吃的，自己身子弱，心里有点数。” 他就那般吹了又吹，然后亲自尝过不烫了，这才递到商陆嘴边。 商陆倔强地不张嘴，陶京墨叹了口气，“你要不喝，那我喂你。用嘴喂！” “你敢！”商陆瞪了眼睛。 “你知道我敢。” 他就那么看着商陆，并不凶的样子，但商陆却知道他没有唬人。 “对你身体好的事，我不会由着你。其他的事，你怎么耍性子，我都没关系。商陆，不把身体养得好一点，你怎么杀我？” 陶京墨本是最怕提这个的。 但现在这话自己说出来，就像是脱敏一般。 “乖，张嘴！” 商陆怔怔地看着他，虽然不想喝，但真要跟这个男人动手，他更吃苦头，只得张了嘴。 红糖姜汤并不好喝。 下了喉，下了肚，总觉得一阵阵的想反胃。 陶京墨赶紧把一杯温热的水递上，让他喝下去压一压。 喝了姜汤，又吃了早餐。 早餐是鸡蛋面，陶京墨的手艺，哪怕他没有问，陶京墨也没有说，但商陆能吃出来。 “雪停了，我陪你再去测试一下仿生鸟。” “不必！” 陶京墨才不管他的意见，去拿了外套来给商陆穿上，把拉链拉到最顶上，又把衣服的帽子一并给戴上，“来的时候太急，忘记给你带手套和围巾了。这个，先用着。” 他从口袋里掏了一双工人用的那种线手套，正要给商陆戴手上，商陆推开，“戴着不方便操作。” 陶京墨便把他的双手捧起来，捧到嘴边，亲了一口，“好，那咱们就别在外面待太久。” 我行我素的男人，你不顺着他，吃亏的就还是自己。 商陆这一世，真的没有太倔强了。 雪后初晴，正是测试仿生鸟的好时机。 毕竟，仿生鸟要应对各种天气下的飞行和数据采集，而有陶京墨的帮忙，商陆负责操纵仿生鸟，陶京墨负责查看实时的数据，让商陆在操作上可以多做一些动作和尝试。 意外地，他们在这方面配合得天衣无缝。 沈光赫也就睡了不到两小时，生物钟醒了，自然也就起了。 端着茶站在窗前，看不远处平台上的两个人忙碌着。 手机响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注意力，信息是贺小姐发来的。 “光赫，上午十点，别忘了。” 沈光赫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刚刚八点，但昨晚雪大，怕是路都结了冰，这会儿下山容易出意外不说，怕是几个小时都不一定能下山。 “我先让秘书去接你，我会按时到的。”他在手机上快速输入。 很快，对方回复了过来：“好，我等你。” 沈光赫收起手机，然后看了一眼窗外不远处的陶京墨。 太阳出来，但天气并不暖和。 穿得整整齐齐的沈光赫走到了陶京墨身边，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那些数据，轻咳了一声，“叫你的直升飞机过来接我一趟，着急下山。” “入洞房都不急，这会儿急什么？” 商陆站在两三米外，隐约也能听到他们说话。 “洞房随时能入。上午有正事。” “行啊，给钱。我的直升机不免费。” “陶先生，我也是股东。”沈光赫提醒道。 “你是股东，说得好像直升机飞一趟不花钱似的。” “你都搭上了赵芸，以后还怕没钱？别人是数钱数得手抽筋，你陶先生怕是数银行卡上的数字数得眼睛发花。” 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跟个斗嘴的孩子一般。 “你沈总很穷吗？一点小钱，还斤斤计较，说出去都丢人。眼看年底分红，你给的费用早晚不得分红回去，这点账都算不明白？” 沈光赫无语。 算了，跟陶京墨这里是占不到便宜了。 他看了一眼正操纵仿生鸟的商陆，“商陆，我有急事要回城里，路上冻了，车子下不了山，我让老三叫公司的直升机来，你一起走吗？” 商陆可没想一直跟陶京墨待在山上的意思，而且今天没有任何意外，他是要去学校的，毕竟导师的项目还在继续。 “好！”商陆答道。 沈光赫的目光再次落回到陶京墨的脸上时，眼里仿佛在说，也跟你老婆收钱呀，他给我就给。 当然，最终是三人一起搭了直升飞机回去。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真开不了直升飞机，但智安联盟的人到底不一样。开飞机的本来在部队就是干这个的，而且陶京墨自己也行，今天也是个机会，给老婆展示一下他的才能。 第120章 陶京墨，咱们别互相折磨，行吗? 直升飞机停在了智安联盟的楼顶，沈光赫着急离开，还跟陶京墨要了辆车开走。 商陆提着箱子下楼，直接去了实验室。 陶京墨去休息室换了身衣服，然后又给商陆拿了围巾和手套过来，见商陆正在处理数据。 “一会儿要去学校吗？” 商陆嗯了一声。 “我下午要赶回港湾特区，我会让两个人跟着你。” 正在敲键盘的商陆一下子停了手，就听到陶京路墨继续说，“不是盯着你，也没必要。只是，万一赵家的人查到你，你会很危险。 他们在我这里吃了亏，若是误以为你与我联手设局，那就麻烦了。如果学校那边没事，尽量不去。如今天也冷，自己多保重。” 说完这话，陶京墨就要走。 商陆盯着屏幕，他不太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 明明他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他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陶京墨想干什么。 “你是觉得我弄不死你？” 陶京墨的脚步被商陆的话给拦住，他停下来回头看那个坐在电脑前的人，“你若弄死了我，那是你的本事，也是我的报应。 只有一个要求，我若死了，把我葬在陵山墓园。我想，你应该去看过了。 我若没事，那是老天爷给我机会。商陆，我欠的，我还。你随意。” 陶京墨说完这话出了门。 商陆心头乱七八糟的，无名的火冲得他胸口难受发闷。 起身冲出实验室的门，冲着正往自己办公室走的陶京墨大喊道：“你是不是把我葬在了陵山墓园？” 陶京墨的脚步停了一下，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是的，他亲手安葬的。 也是他亲手把商陆推进了焚尸炉，看着他的尸体被烧成了灰烬。 就像把他的灵魂一并烧了一般。 陶京墨没有回答，但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为什么是陶京墨安葬了他，为什么不是他的家人？ 难道，在他死了之后，母亲连给他收尸都不愿意吗？ 母亲就那么恨他吗？ 想到这个，商陆的拳头不由得捏紧了。 “陶京墨，你就不怕我把这智安联盟给你炸了？”商陆再次嚷道。 原本都到办公室门口的陶京墨，到底回头看了他，远远地，走廊拉长了他们的目光。 陶京墨的手都搭在了门把手上，到底没有推开办公室的门，而是在沉默良久之后，回头走向商陆。 这一层是顶层，只有他们二人。 安静极了。 陶京墨拽了商陆进实验室，随之踢上了门。 下一刻，商陆就被抵在了墙上，陶京墨的一只手撑在他的耳际，泛红的眼睛里晕染了湿意，就那么一刻不落地掉进商陆的眼里。 你把老子弄死了，你哭什么？ 你有什么可委屈的，装成一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 陶京墨低下了头，吐出来的气喷在了商陆脸上，“是，我亲手安葬的你，亲手推你进的焚尸炉，看着你的尸体在熊熊烈火里变成了骨灰。 我残忍，我他妈不是人，连你死了，我也没舍得给别人。 我给你选的墓地，在你的旁边，我也给自己挑了一块。 想着哪天死了，我就躺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 哪怕是赎罪，哪怕是让你怨恨生生世世，我也得陪着你。 满意了吗？” 眼泪砸下来，滴在了商陆的脸上。 是温热的。 “还有什么要问的，一次问清楚。我不想回忆那些......回忆那些，仿佛就是一遍又一遍的亲手送走你。我受不了！” 他把头抵在了商陆的肩膀，不过片刻功夫，商陆的肩膀就湿了一大片。 商陆没有哭。 他觉得这就是个笑话。 “这就受不了？”商陆冷笑。 “我躺在床上的三天里，也有无数次受不了。在求救与死了之间，无数次地做选择。 死亡来得好慢好慢啊，怎么不能早一点呀，那样会少很多痛苦的。 陶京墨，你当时应该再踹狠一点的，可以让我直接去见阎王爷。 到最后，也不至于让我被开膛破肚了，还得死在手术台上。 而死之前，送我的还是你。 老天爷待我太狠了，太残忍了。 陶京墨，凭什么你要重新活一次？ 凭什么？” 这个问题陶京墨回答不了。 他罪该万死。 他罪无可恕。 但是，他感谢老天爷让他再活一次。 他可以向爱人赎罪，可以给爱人补偿，可以把前世欠下的，通通还上。 他也知道，商陆可能根本不想要。 商陆只想要他死。 但命，他不能给。 他对于商陆来说，只是挣不开的枷锁，是不堪的回忆，是痛，是残暴，但他也不想放手。 他从来不信什么不再打扰是我对你最后的温柔。 那些狗屁的鸡汤，他陶京墨不喝。 “你可以随便杀我，我不会报复，我也不会威胁你，我会努力保住自己的命，长长久久地爱你。” 陶京墨低低的声音如同呢喃，他不敢大声，他知道这些话对于商陆来说，就跟擦屁股纸一样，听了就扔了。 但能怎么办，这就是他的心啊。 “商陆，我错了......” 陶京墨的身子颤抖着，他无法为自己辩驳。 商陆冷笑一声，“我只求一死，为什么老天爷不放过我，你不放过我？” 陶京墨不能放手，除非死了。 这话，他可以跟沈光赫说，但不能对商陆说。 他没那个脸。 但他有那个心。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爱情？别开玩笑了。 我若是杀了你千百遍，让你遍体鳞伤，你还能义无反顾爱我吗？ 如果你还能爱，那你真的好变态。 陶京墨，咱们别互相折磨，行吗？” 商陆在这一刻，想求对方放手。 放过自己，他或许也能放过了对方。 这样，他们就像从不认识，前世只是大梦一场。 桥归桥，路归路，天隔一方。 “仿生鸟，我也给你。你放过我吧！” 他把自己最珍爱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他只想求陶京墨放手。 好半天，陶京墨才抬起头来，眼睛已经红得不像样子，看着有些吓人。 “商陆，别说这种话。” 陶京墨捧起商陆的脸，他的目光既柔情，又满是哀怨，他不想戳破那层窗户纸，哪怕他在这种关键时候放下赵芸从港湾特区跑回来，也不是为了戳破那层纸。 他只是，他只是想抱抱他的爱人。 眼里太多情绪被塞得好满好满，商陆不想看他的眼睛，却被对方捧着脸蛋强制着不能移开视线。 “知道我怎么死的吗？我就死在你的周年忌，死在你的墓碑前......” 第121章 你敢让我去吗? 商陆当然不知道陶京墨怎么死的，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 现在听到这话，心头一颤。 死在他的墓碑前？ 还是在他周年忌的时候？ 谁杀了陶京墨？ 陶京墨当过特种兵，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杀了？ 是谁？ 会选在他的墓前下手，而且还挑在他忌日的时候。 是跟他有关系的人吗？ 陶京墨看着商陆眼里的些许期待，他却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 他也不知道谁杀了他。 如果知道...... 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 他其实没有想过。 但这时候，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陶京墨的视线没有从商陆脸上移开，红着的眼睛像是刚刚被商陆欺负了一般。 电话接起，他的声音恢复了低沉和性感。 就像刚刚的那些情绪根本没有过，只是一场假象。 除了，除了那双眼睛。 商陆要走，陶京墨却没有放手，“芸姐，我下午就回来，你别着急做决定。” 电话是赵芸来的，此刻对于赵芸和陶京墨来说，都很关键。 “京墨，我仔细想过了，与其这样躲躲藏藏，还不如我大大方方出现在他们面前。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想怎么弄死我。” “芸姐，不能急。之前见的几个人，还有些摇摆不定。你现在就是孤身一人，直接跟赵家的人杠上，你不只占不了便宜，我怕......” 陶京墨的话没说完，赵芸却道：“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我意外而死。 小黄山十年，其实跟死了也没什么分别。京墨，我不想再躲着。 那几个老家伙刚刚来过电话了，我给他们的春节大礼包，看来还是有些用处的。你若下午回来，明天就陪我一起去赵家吧。” “芸姐真的想好了？” 陶京墨的眼睛一直看着商陆，他知道，他们这么近的距离，商陆完全可以把他们彼此的话都听清楚。 “嗯。等你回来。” 赵芸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陶京墨放下手机，拉着商陆的手紧了紧，“刚才你都听到了。如果想弄死我，这也是个机会。你可以通知赵谨。” 他以为陶京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可以在背后玩点手段。 但陶京墨现在都知道了，他当然也不屑于跟赵谨那样的人再有牵扯。 赵谨当年为了继承人的位置，可以把自己的亲姐姐弄进小黄山那种地方，这样的人，商陆打心眼里是瞧不起的。 他也是让仇恨迷了眼睛，不然怎么会想借赵谨的手弄死陶京墨。 事实上，他跟赵芸无怨无仇，前世没有任何交集。 对于赵芸的经历，也是从网络媒体和一些八卦里知道的，但这一世，赵芸却差一点因为她的仇恨，把命给丢了。 这一世，赵芸大概率还是会成为港湾特区女王的。 他做的那点事，无足轻重。 而赵芸的狠劲，他也知道一些，若是以后赵芸知道他在中间还干了点什么，赵芸绝对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商陆，你又干了件蠢事。 不管是陶京墨，还是赵芸，都是你惹不起的人。 你怎么那么蠢。 他在心头骂自己。 陶京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睛时明时暗，像是想了很多事。 陶京墨觉得，商陆可能已经在策划下一回要怎么弄死他了。 前世，商陆从未对他费过心，如今费心想杀他，也算是把他放在心里了吧。 他不由得苦笑。 “笑什么？笑我也不过是个滥杀无辜，比你陶京墨更卑劣？” 商陆的思绪被拉回，质问着对方。 陶京墨摇摇头，“老婆，你还没见过真正的卑劣。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他的话满是引诱，就像之前的问题一样。 引导着商陆在他的逻辑里去思考。 商陆对上他的眼睛，“你敢让我去吗？跟你一起，去港湾特区，待在赵芸身边？” 陶京墨这回是把人引诱过头了，但这样的商陆让他很喜欢。 在预料之外，但他说要去他的身边。 是，商陆说的是赵芸，但他在赵芸身边，那不就是去他的身边。 哪怕他也知道，去他的身边，只是为了有更好的机会弄死他，但他想跳进对方挖的坑里。 陶京墨掏了手机出来，当着商陆的面打了个电话，“给我弄一张去港湾特区的通行证，下午两点前就要。资料我一会发给你，办好之后送到机场来。” 商陆也没想到，陶京墨居然让他去。 他...... 现在说不去，大概是不可能了。 以陶京墨的性子，绑也得把他绑去。 “你就不怕我去了坏你和赵芸的事？”商陆问道。 “我说了，你随意！给你两个小时时间处理你导师那边的事，十二点，准时去机场。” 沈光赫中午才到了万利达。 上午陪着贺小姐去处理了一点贺小姐的事，又让秘书把贺小姐送回家，他才回万利达上班。 他的习惯是，每天都会巡视一圈商场，不一定会走完，但看一两个卖场，是肯定要的。 因为放寒假了，万利达也比平时热闹。 从手扶电梯上去，才转了半圈，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坐着轮椅的陆泽轩，身边跟着的一位漂亮的女孩。 昨天在他的订婚宴上，才见过那女孩的。 这是真要谈婚论嫁了？ 女孩正在试衣服，陆泽轩很是捧场地坐在轮椅上看着。 外套一件件试，陆泽轩也不觉得烦，还帮着女孩挑衣服。 两个人的气氛很是温馨与甜蜜。 沈光赫亦不知道站了多久，看了多久，直到有人在旁边叫了一声，“沈总！” 陆泽轩大概听到了，回过头来便与沈光赫的视线对上。 他笑了笑，然后拉了那女孩的手，电动轮椅便往外去，很快到了沈光赫跟前。 “赫哥，这是我女朋友简欣。欣欣，这是赫哥，咱们昨天还参加他的订婚宴来着。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陆泽轩热情地替他们介绍。 沈光赫冷着一张脸，目光一刻都没落在简欣脸上。 “沈总，贺小姐很漂亮！” 简欣微笑着打招呼，还夸了他的未婚妻，但沈光赫的脸上仍旧没有一丝柔和。 第122章 他的心摔碎了 女孩敏感地觉得，沈光赫不太好相处。 可能还不只是不好相处，似乎也不太喜欢她的模样。 但他们，从前也没有交集。 简家与沈家虽也有些生意往来，但简欣自己是没有参与家里的生意的，难道是他父亲跟沈光赫有什么不快？ 但昨天看父亲跟沈光赫说话，也不像啊。 一时间，简欣想得有点多。 “腿还瘸着，出来瞎逛什么？” 沈光赫到底是开了口，只是责备陆泽轩乱跑而已。 其实，这是常态。 陆泽轩不以为意，笑道：“什么腿瘸着，再过两三个月就好了，你别吓我家欣欣。她要因为我腿瘸了，不要我，你赔我一个女朋友。” 女朋友这个词太刺耳了，沈光赫不喜欢。 “沈总，是我考虑不周了。泽轩说家里比较闷，我就想说带他出来逛逛，确实没有考虑到他的腿还很不方便，而且今天人也比较多。” 简欣倒是识大体。 “知道人多，就赶紧回去。这要是再磕着碰着，我看他的腿是真不想要了。” 简欣尴尬得忙说，“马上就走！” 但是，陆泽轩不干了。 “沈光赫，你凶什么凶？老子掏钱在你家商场消费，有你这样赶客的吗？ 是我说无聊想出来，欣欣才放下工作陪我。你要看老子不顺眼，你冲我来，冲我家欣欣摆什么臭脸。” 简欣又不傻，一看就是这兄弟俩闹别扭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闹别扭，毕竟来的时候，陆泽轩还在车上说他跟沈光赫、陶京墨三个人如何如何一起长大的。 “泽轩，沈总也是为了你的腿着想。那我就先送你回去，一会儿呢，我也得赶着回去工作。” 人家简小姐都把话说这份上了，两个男人其实应该见好就收的。 但是沈光赫就听不得他一口一个我们家欣欣。 你俩还没结婚呢，怎么就是你们家欣欣。 你俩才认识几天，就要谈婚论嫁？ 陆泽轩，你就那么想娶老婆吗？ 沈光赫虽然面无表情，但此刻内心已然是万马奔腾。 “我打小就是这么个臭脸，你不也一样跟只小狗似的跟我屁股后头吗？” 陆泽轩也是要脸的。 毕竟，这是在外人面前。 他自己把自己比作狗也就算了，但这话从沈光赫嘴里出来，那可就刺激大发了。 “行，行，我是小狗。我他妈的以后还不当你的狗了。沈光赫，咱们绝交！” 陆泽轩气惨了，扯了手上的表就摔在了地上，动静有点大，难免有人回头看。 沈光赫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商场经理正飞奔过来。 看到是陆家小少爷跟自家老板闹，也不敢上前插嘴。 “欣欣，咱们走。以后，这万利达休想赚老子一分钱。欣欣，你也不许去万利达消费，不然咱们也绝交！” 听听，奔三的人了，说的都是小孩子的话。 简欣尴尬地冲沈光赫点了下头，然后推着陆泽轩离开。 沈光赫独自站了好一会儿，商场经理捡了那块摔坏的手表双手递上，“沈总，陆少这表......” 沈光赫垂眸，目光落在那摔坏的表上，有那么片刻，这才把表给拿过来。 这是有一年新年，他去国外出差，给陆泽轩带回来的。 某个奢侈品牌的限量款，全球也没有几块。 那家伙某一天给他打视频电话，在视频里指着手上杂志中的表说，“沈光赫我要这个，你送我吧。” 沈光赫扫了一眼，“你缺钱吗？” “不缺呀！” “那你自己买。” “我不要。我想你送我。” “我很忙！” 他直接就挂断了视频通话。 当时，陆泽轩还发了很多条信息叨叨，说他太抠门，说他守财奴，说他白当了这么多年哥哥。 后来过年，他把这表送陆泽轩的时候，那小子高兴的模样，就跟一直要糖吃的小孩要到了糖一样，顿时跳到他背上，一个劲地在他耳边说，“赫哥，你太好了，我好爱你！” 那小子懂什么爱呀！ 现在，他的爱就这样被扔在了地上。 摔碎了。 就像他被摔碎的心一样。 陆泽轩回家路上已经把沈光赫骂了一通了，但仍旧不解气。 他又给商陆打了电话，再把沈光赫的劣迹重述了一遍。 商陆刚在校门口上了陶京墨的车，懒得一个人听，索性把免提开了，让陶京墨也听一听。 “嫂子，你说沈光赫多可恶。我带着女朋友去他商场消费，他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海城又不是只有他家的商场，老子哪里花不是花。 沈光赫他妈的不是东西，老子跟他绝交了。” “你哪儿来的女朋友？”正开车的陶京墨问了一句，电话那头的陆泽轩顿时没了声。 大概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打错了电话。 “是嫂子的电话呀。嫂子，在吗？”电话里传来陆泽轩询问的声音。 “在，但你三哥也在。” “cao!” “陆泽轩，你这破嘴，哪天我非给你打肿了。你cao谁呢？”陶京墨不高兴了。 “三哥，误会，误会。我就是......我嘴欠，我没那个意思。嫂子愿意，我也不好那一口啊。” 商陆无语。 “你再给老子胡说八道。” “三哥，我错了，错了。我是让沈光赫给气的。我哪里招他惹他了，他就在我女朋友面前那样，我多难堪，我多下不来台，人家欣欣怎么看我......” “陆泽轩，你是猪脑子吗？你带着女朋友去沈光赫面前晃，你就是招他了，惹他了。” 商陆挑眉，陶京墨这是要把事给捅破吗？ “他都有未婚妻了，我还不能有女朋友？全天下，就许他结婚入洞房，不许我找个女朋友，也娶个媳妇？ 三哥，你是有嫂子抱着睡觉，冬天不冷。我还独守空房呢？你们一个个都有老婆了，我就不配有？” 陶京墨无语地叹了口气，“你说这猪脑子，怎么考上国外名校的？你老实说，你家花钱了吧？” “三哥，别怀疑我的智商，我是以非常优异的成绩入的国外名校。跟你这种都没有出国留过学的相比，是稍稍有一点优越感。” 商陆突然笑了。 陆泽轩是真不怕挨打呀。 本来陶京墨挺不高兴的，但看到商陆笑了，他也就笑了。 第123章 你想杀他，你还帮他? “对了，嫂子。你昨天宴席还没开始就走了，是陶爷爷说你了吗？” 陶京墨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一眼商陆，“昨天爷爷叫你了？” 商陆没回答，但电话里的陆泽轩嘴快，“沈光赫把他们安排在一桌，想躲也躲不开呀。沈光赫就是故意的，嫂子肯定被陶爷爷为难了，不然怎么宴席没开始就走了。” 陆泽轩真的是个大嘴巴。 商陆不想提这个的。 “陆泽轩，先挂了。” 陶京墨把车停在了路边，侧身看着身边的商陆，“爷爷说什么了？” 商陆不答。 陶京墨心里急，赶紧掏了自己的手机出来，要拨电话给陶老爷子，就被商陆阻止了。 “陶将军没有为难我。反倒是我，不懂事，惹陶将军不快了。” “他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不是你惹他不快，是他嫌我没本事，追个人都追不到。等港湾特区的事结束了，如果我还活着，我带你去见爷爷。” 说完这话，陶京墨重新发动了车子。 二人落地港湾特区已经是黄昏了，小林开了车来接他们。 “芸姐怎么样？” 一坐进车里，陶京墨就问道。 “你走了之后，她的情绪不太好，比较焦虑。下午打了个挺长的电话，还抽烟，看着......不过，今天好多了。” “给谁打的电话？”陶京墨问。 “她的母亲秦女士。” 赵芸的父母是商业联姻，彼此不喜欢，纯利益的结合。 在赵芸五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 秦女士离婚时净身出户，去了国外，从此再没有联系。 赵芸虽然出生在赵家这样显赫的家族，但她的童年并不好。 父母彼此讨厌，谁也没有给她这个女儿什么好脸色。 离婚的时候，她拉着秦女士的手，问母亲什么时候回来。 秦女士无情地扒开了她的手，对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说，再也不会回来，让她忘了自己这个母亲。 赵芸父亲离婚第二年就再婚了。 很快就有了赵谨。 赵芸跟着爷爷的时间更长，七八岁就跟着爷爷出席港湾特区一些重大的活动，不然这港湾特区长公主的名号也不会无缘无故。 老爷子疼爱孙女。 一方面可能是亏欠，毕竟赵芸的出生，是父母婚姻的牺牲品。 另一方面，赵芸从小聪慧，也深得老爷子喜欢。 赵芸被老爷子疼爱，后来又有了港湾特区长公主的名号，赵谨这个弟弟心里怎么能舒服呢？ 他才是赵家长孙。 哪怕小的时候，赵芸对他还挺好，他在背刺长姐的时候，下手依旧是最狠的。 陶京墨一下子明白过来，前世赵芸都那样了，如何绝地反击的。 原来是秦女士这个亲妈。 秦家能跟赵家联姻，那不是一般的人家。 车子停在了一栋小别墅跟前，陶京墨先下了车，然后牵着商陆的手进了别墅。 赵芸就站在二楼的窗前，看到他们二人。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赵芸，阴沉的脸看着有点吓人。 她很瘦，脸上的肉本来就不多，看着比较显老。 她才刚刚过了四十，但看着已经快五十的模样了。 小黄山十年，把她的身体和精神都折磨得很惨。 手里的烟在转身之后熄灭。 几分钟之后，陶京墨牵着商陆的手到了赵芸跟前。 “我没想到，你喜欢的是男人。” 赵芸侧身站在窗边，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是夕阳的余辉，让她整个身子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他是商陆。”陶京墨做了简单介绍。 赵芸打量着商陆，有那么片刻，然后才朝他们走过来。 商陆不太喜欢赵芸的眼神，有种把人层层剥开的锋利，带着些不太友好。 “倒是有张漂亮的脸蛋。京墨，你就是让这张脸给迷了吧？” 赵芸是问陶京墨，但目光还是落在商陆脸上。 “开始是因为他好看。现在，他长什么样不重要，他是商陆，长什么样我都喜欢。” 赵芸啧啧两声，“酸掉牙了。” “芸姐，我先带他去休息，十分钟之后，我们再聊明天的事。” 陶京墨拉了商陆要走，赵芸却说，“你想杀你男人，我不拦着。但是，你若坏了我的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诛连九族。” 商陆哪怕经历了前世那么多痛与绝望，但在听到赵芸的话时，心跳还是慢了半拍。 这个女人有多狠绝，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那不是威胁，而是已经怀疑他了。 不，甚至可能都已经知道之前的事，有他的参与。 “芸姐，你别吓他。”陶京墨捏紧了商陆的手。 “我吓他了吗？”赵芸冷笑。 “赵女士放心。我跟陶京墨的恩怨，不会连累其他人。” 这是保证。 商陆不管眼前的女人信不信。 他既然跟着来了，很多事就得面对。 他也没想躲在陶京墨身后的意思。 “小朋友，记得你的话。” 陶京墨拉了商陆离开，但到门口时，商陆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站在窗前的赵芸。 她的身影孤绝，却高傲地仰着头，像一只骄傲的鹤，不染一丝尘埃。 “赵女士，赵家是豺狼虎豹，但秦女士也一样。就算你联合了秦女士拿下赵家，以后也一样被掣肘。一个那么狠心的母亲，几十年不看你一眼，凭什么为现在这样的你下场，都不过是有利可图。” 赵芸冷眼扫过来，商陆倒是没有半分惧意，迎上对方的目光。 二人目光交错，有那么半分钟。 “你男人也一样是为了利，没什么差别。”赵芸示意了一下陶京墨。 “他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至少不会惦记赵家的产业。” 商陆直击要害。 赵芸看着商陆的眼神突然有点不一样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想杀他，你还帮他？” “现在不是在一条船上吗？我只是想赶紧结束这边的事，我跟他的账，回海城慢慢算。” 赵芸点点头。 然后，商陆与陶京墨消失在了赵芸的视线里。 这个时候，赵芸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上‘秦女士’三个字，她等了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赵芸，之前的提议我考虑了一下，可以谈。不过，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见一面详细说吧。” 第124章 情爱总是让人疯狂 十分钟之后，陶京墨如约而回，手里拿了个文件夹。 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淡淡的烟草味，表达着眼前这个女人的情绪。 “医生说，你不能抽烟。” 陶京墨上前，把她手里的烟给掐了。 她也没闹腾，还是保持着刚才手里拿烟的姿势，优雅中还带了几分迷人。 如果她身体恢复好一点，这是一个相当漂亮又迷人的女人。 “医生还说，我就算能好一些，也断不了根，依旧受那些药物所累。” “你是赵芸，将来要做港湾特区女王的，一点药物算什么？你就当是成为女王路上的试炼，痛苦会让你更坚韧和强大。” “哟，你也会给我喂心灵鸡汤。” 赵芸轻笑。 “不是鸡汤。我的爱人，我曾经让他一次次受伤，身体的，心灵的，最后还......” 说到这里，陶京墨喉咙发紧，难以出声。 赵芸看着他，对方眼里的苦楚是骗不了人的。 而且，只是刚才几分钟的见面，赵芸也能看出来，商陆与陶京墨之间恐怕不是常人能想到的恩怨。 “从前，我对他不好。我对他一见钟情，强要了他。他恨我，讨厌我。我便想征服他。我不是什么温柔的人，打过他，也......” 要自己说出前世的混蛋事，陶京墨倒不是张不开嘴，只是说到那些，过往闪回，一幕幕，刺得他撕心裂肺。 前世太过混蛋了。 “我做了龙凤汤，他不喜欢，我就给他灌汤。结果，汤太烫，把他喉咙给烫了，进了医院。后来，他都不喝汤，也不吃烫的东西。 我因为有女孩送他生日礼物，踹坏了家里的门，还拿了刀抵在他脖子上，差一点杀了他。 最后把他关在阳台上，结果他被冻坏了，高烧不退，还得了肺炎。 我还......因为他见别的男人，夜不归宿，踹得他内脏出血，最后......” 陶京墨的眼泪已经下来了。 最后商陆死了。 这话，他没能说出口。 赵芸确实被他惊到了。 “你确定你真的爱他？” “我......” 是啊，如果真的爱，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 “情爱总是让人疯狂。经历了那么多惨痛的事，他想杀你，我能理解。若是我，我会做得更绝。一次就够了，更何况还是一次又一次。” 陶京墨无言以对。 “确实千刀万剐都不够。”赵芸说这话的时候，无意间扫到了陶京墨脖子上的抓痕。 抓痕还很新，难道是昨天回海城给弄的？ 又强迫人家了？ 这男人...... 陶京墨眼睛红了，紧紧地抿着唇。 “但你带他来，我确实不放心。”赵芸话锋一转。 “芸姐，我没想死。哪怕我确实该给他偿命，但我不想死，我想爱他，好好爱他。所以，我不会让他乱来。他也很清楚你之前那句诛连九族的分量，他也不会乱来。” 为什么是偿命？ 明明商陆还活着，偿的哪门子的命？ 赵芸有些狐疑。 “好了，先不说商陆。你要直接面对赵家人，可以。但不能与秦女士联手。理由，刚才商陆已经说过了。” “你们讨论过这件事？” “没有。他有自己的判断。据我所了解到的情况，你的母亲秦女士再婚之后，生有一儿一女。 三十多年的时光，她人虽在海外，但其实已经握住了秦家的命脉。 目前秦家名下的大部分产业，其实都有你母亲的影子。这是相关的调查数据......” 陶京墨把文件夹给递上。 赵芸翻了翻，有些意外，“倒是没有想到，她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当年，她与你父亲离婚，虽然是净身出户，但她因为答应联姻，是从秦家那里拿到了不少婚前财产的。 只是，她很低调，你父亲那时候恐怕也都不知道。经过这三四十年，步步为赢，掌握秦家，其实已经不难。没有进小黄山之前，你跟秦家应该也没有什么往来吧？” 赵芸点点头。 “当初是母亲非要离婚，爷爷和父亲，还有家族里的其他人.......我那时候小，一直跟在爷爷身边。后来大一些了，秦赵两家已经有些水火不容了。加上，我也恨她......” “秦女士最终会拿下秦家，如果你跟她合作，她会借你的手蚕食赵家。百年赵家，几代人的功勋，大家争的不就是这个嘛。你愿意给？” 赵芸当然不愿意。 别说是亲妈，就算是亲爹，她也不给。 在她被送进小黄山这件事上，她的亲爹也是帮凶。 所以，赵家必须是她的。 谁来抢，她就弄死谁。 赵芸沉默良久。 她之所以想联系秦女士，到底还是因为昨天陶京墨非要回海城。 于她现在来说，陶京墨是最大的倚仗。 如果陶京墨扔下她走了，她就得靠自己。 她现在有什么可以靠的呢？ 思来想去，也不过是那个多年未见的亲妈，或许还能打一打亲情的牌，让对方愧疚这么多年对自己不闻不问。 哪怕是可怜也好，施舍也好，拉她一把。 毕竟，她拿下了赵家，也不会亏待秦女士，该给的好处都会给到，她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但赵家不能给。 这是底线。 她还记得六岁的时候，爷爷带着她去开董事会，那些董事们关注她的眼神。 董事会结束之后，爷爷带她去了太爷爷的纪念馆，指着那些旧照片说，“阿芸，这些就是咱们赵家的底气，也是咱们赵家的功勋。 这个纪念馆里有你太爷爷为国家做的每一分贡献。我们赵家，能在港湾百年不倒，倚仗的就是个。 所以，每一次的选择很重要。以后，你若是赵家的当家人，你得记住现在看到的每一幕，那才是你的立足之本，也是你能掌握整个赵家的关键。” 那个时候，爷爷是对他寄予厚望的。 其实，爷爷一直对她有很高的期待，而她因为姓刘的，与家族决裂，让爷爷伤透了心。 她其实也是出了小黄山才知道，她被在送入小黄山的几天后，爷爷就过世了。 如果爷爷在，她也不会在小黄山十年。 “京墨，陪我去个地方吧。” “芸姐，昨天才出了事，今天就别到处跑了。” “必须去。” 第125章 你的对不起不值钱 陶京墨陪着赵芸去了赵老爷子的墓地。 同样，也带着商陆。 阴风阵阵，暗夜微凉。 十年之后，赵芸才得以跪在了疼爱和培养她多年的爷爷墓碑前。 没有鲜花，没有祭品，只有孙女一声音久违的呼唤。 只是早就长眠的人是醒不过来的。 陶京墨与商陆并肩而立，在离赵芸三米开外的距离。 陶京墨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商陆刚刚下葬那会儿，他每天都会来商陆墓碑前坐上几个小时。 有时候说很多话，有时候什么话都不说，就那么呆坐着。 他哭过，很多很多次。 他也一次次忏悔，不是求得原谅，他是想那个人再回来。 商陆死后的第一个生日，雪花漫天，他买了鲜花，带了蛋糕，拿了红酒，带了很多商陆生前喜欢的食物，摆得墓碑前都是。 他喝了很多酒，最后醉倒在墓碑前，是墓地的工作人员发现，把当时已经高烧晕迷的他送去医院的。 “人都死了，活人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让自己好受而已。”商陆淡淡开口。 “不，也可能是想让时光回还。”陶京墨说。 “时光怎么能回还。就算能，重来一遍，该撞的南墙，一样会撞。逃不开的人，一样逃不开。” “商陆，对不起！” 陶京墨侧头看向身边的人，不太清晰的黑影仿若就是从地府走出来的孤魂。 声音幽冷，带着哀怨，“你的对不起不值钱。” “我知道。” “大半夜来这种地方，要真有人想弄死她，也是好机会。就像弄死你一样。” “你若没有出卖我们，这里就很安全。我被人弄死，那是我欠你的。” 商陆回头，两人在黑夜里对视，其实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 但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悲凉。 片刻之后，商陆的声音再度响起，“谁杀了你？” “不知道。有人从我背后捅了一刀，直插心脏。我连回头都没来得及，闭上眼之前，只看到墓碑上的你正冲我微笑。 那一刻觉得，大概是你想我了，让我去陪你。我其实也很高兴的......” “所以，是我的鬼魂索命了？” 陶京墨不答。 商陆便当他是随便胡扯来敷衍自己，便也不再问了。 回到别墅，已经是半夜了，赵芸有些困乏，直接就去睡了。 第二天上午，陶京墨陪着赵芸去了文石集团。 文石集团是以赵芸太爷爷赵文石的名字命名。 赵芸的突然出现，让文石集团上上下下都乱了一场。 毕竟，赵芸已经十年没有回过港湾特区，更别说是来文石集团。 如今是文石集团总裁的赵谨带着热情接待了赵芸。 “姐，什么时候回港湾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赵芸笑着给了这个从前疼爱的弟弟一个拥抱，“就是突然想我的好弟弟了，所以就回来看看。” “我也很想姐姐。父亲说，姐姐不想被打扰，所以，这些年我经常去欧洲出差，也没能去看姐姐。要知道姐姐这么想我，我早去了。” “哦，原来是父亲不让你去。回头，我得问问父亲。” 赵谨脸上有点尴尬。 “父亲呢？已经退休不来公司了吗？” 赵芸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迎进了总裁办公室，陶京墨默默地跟在旁边，墨镜挡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父亲这几年身体不好。自打你为情所伤，父亲也......”赵谨叹了口气，“为了个男人，姐姐是真不值当。如今集团这么大的摊子父亲交到我手上，我的担子太重了。” “是嘛。弟弟要是担不起，我不介意给弟弟分担一下。” 赵谨刚刚嘴边的笑，瞬间僵住。 楼上姐弟俩暗潮汹涌，楼下街对面的商务车里，小林和商陆听着姐弟俩的对话。 “那个姓刘的男人，现在哪里？”商陆问了一句。 “在我们手里。” “赵芸让抓的？”商陆又问。 “没有。陶先生之前就让人把姓刘的控制住了。他说，赵女士早晚会想见一见这个男人的。” 商陆点点头。 前世他所知的八卦和故事里，赵芸重掌赵家后，就没有提及姓刘的。 他那个时候也没有好奇姓刘的后来的结局，但以赵芸的性子来看，姓刘的结局肯定惨淡。 两人正说着，商陆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号码是沈光赫来的电话，想下车去接。 但又一想，陶京墨带他出来，还让他跟小林待一起，那就是让小林看着他。 为了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他就当着小林的面接了电话。 “沈总。” “商陆，那天的事没谈完，今天有空的话，见一面，接着聊。” “今天不行。过几天吧，我现在港湾特区这边。” “你跟老三去港湾了？他让你去的，还是你自己？” “我自己。” 沈光赫沉默了几秒，然后才道：“回头让他给我打个电话，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就这么几句，沈光赫挂了电话。 沈光赫想跟他聊什么，他知道。 那天晚上他是以为自己可能活不了，才会跟沈光赫说前世的事。 但前世的很多事都改变了，现在知道，其实意义也不大。 楼上虚伪的姐弟二人上演着久别重逢的姐弟情深，陶京墨在旁边看得有些辣眼睛，轻咳了一声。 商陆在耳机里听到，不由得笑出声来。 于是，没过多久，陶京墨就陪着赵芸从文石集团出来。 他们一行人随后住进了文石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不到两个小时，前港湾特区长公主赵芸回归，突袭文石集团，就成了当天港湾特区最大的新闻。 赵芸见过赵谨之后，情绪有些激动。 面对那个亲手把自己害成如今这般的人，她还得面带微笑，装得太痛苦了。 但现在，还不到马上撕破脸的时候。 刚刚服了药，她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才觉得情绪好一点了。 商陆进来看她，她抬了眼皮一下，没说话。 “要聊聊吗？”商陆问。 赵芸轻哼了一声。 商陆走到窗前，“今天外面的阳光很好，港湾特区就是比海城暖和太多。在海城，就算冬天有这么好的太阳，也一点都不暖和。” 他像是自说自话，不在意有没有人回应。 “赵女士去过海城吗？”他又问。 “跟一个那么虐待过你的男人待在一起，你的情绪好稳定。”赵芸这才开口。 第126章 我可以改，但不能放手 赵芸不喜欢商陆。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不喜欢。 能让陶京墨这样的男人为之疯狂的人，那就是个危险的存在。 因为他在陶京墨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但是，陶京墨对人造成的那些伤害，她也确实不认同。 那不是爱人，那只是占有。 只谈过一次恋爱的她是这样觉得的。 商陆听到这话，倒也没有觉得多刺耳，只是淡然一笑，“要动手的话，我打不过他。要论财力势力，我这么个小县城出来的穷孩子，更是一无所有。 所以，留给我的东西真的不多。情绪稳定，不过是不想像以前那般受罪。所以，赵女士放心，我会很乖的，不会坏你们的事。” 昨晚，陶京墨跟他一起睡的。 临睡前，陶京墨说，他跟赵谨的事，赵芸不知道，而且永远不会知道。 这算是给他的恩惠吗？ 但他不打算感恩。 赵芸靠在沙发上，头保持着稍稍后仰的姿势，看向商陆的眼神便微微往下垂。 以商陆的角度看去，便是有些不屑，有些烦躁，有些不喜。 当然，这其实也是赵芸的心态。 “赵女士今天见到弟弟的心情如何？是不是恨不得冲上去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小黄山十年，那可是生不如死的十年。” 商陆的口气有点欠，赵芸本来心情就不好，他还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张黑脸也就没有要藏的意思。 “小朋友，你在点火，知道吗？” “知道。我其实在帮赵女士。心头的邪火不发出来，会憋出大病的。” “所以，你向京墨下杀手，就是发泄邪火？”赵芸眼神冰冷。 “不，纯粹想弄死他。” 这个答案还真的很商陆。 赵芸突然有点开始喜欢这个小朋友了。 至少，够坦诚。 “不过，以后怕是也没有机会杀他了。毕竟......”他摊摊手，“被发现了，以后没有机会。” “认命了？”赵芸带了几分好奇。 “赵女士有什么好建议吗？” 商陆淡淡看着赵芸，仿佛他们是在聊别人的事。 赵芸当然不会给他什么建议，且不说陶京墨这么帮她，就算不考虑这一层，她也觉得眼前这个小朋友会有自己的主张。 这不是个听劝的人。 当然，她也不会劝。 就像谁劝她放弃赵家，放过赵谨和她父亲，还有赵家那些人，她也不会听一样。 他们在这方面倒是有点像。 因为有点像，大概也能感同身受。 她是因为掉入了爱情的陷阱，落了这般凄惨的下场。 而商陆是因为那张脸，被人以爱情的名义虐待得很惨。 要论他们谁更惨一点，可能无法比较，但一定都是心头最痛最恨的事。 “你倒是有点意思。我大概能明白，为什么陶京墨会对你无法放手。” “哦？赵女士说来听听，我自己倒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我会改的。” 赵芸这下笑了，“你改不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你的倔犟，你的骄傲，你的不服输。 哪怕你现在看似对他百依百顺，但骨子里，你依旧是倔犟的。 你改不了，他也征服不了你。 但，没准儿你能让他臣服。 其实，这也很有意思，就像马戏团训兽一样。你会有成就感的。” 商陆听到这话，面色微微僵住。 陶老爷子说的话，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吧。 所以，在他们上位者看来，最终都是要他这个弱者低头的。 沈光赫也觉得他该低头。 陶老爷子、赵芸，都这么认为。 凭什么？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脸上的皮肉因为刚刚涌起的激动情绪，微微颤抖着。 赵芸这回的笑意更深了。 “小朋友，你还是太嫩了。几句话而已，你那点心思就藏不住了。” 自己又被看穿了。 商陆太讨厌这种感觉。 赵芸站起身来，走到商陆面前，“真正的情绪稳定，是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慌不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你现在这样，就可爱多了。杀人，只能解一时之气，人杀了之后，你心里就不恨了？那些痛依旧少不了。所以......” “所以赵女士是给陶京墨当说客？” “nonono!你可以......可以看着是一个旁观者的一点不成熟的建议。 情爱这件事，我自己也是吃亏那个。严格来说，没资格给别人建议。但你嘛...... 你确实受了不少罪，但你就真不信他是喜欢你？” “那赵女士觉得刘先生当初是真的喜欢你吗？” 商陆反手这一巴掌打得很快，赵芸当场僵住。 商陆笑了，“赵女士，你觉得，现在的刘先生还喜欢你吗？” 赵芸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都没能出口。 “咱们都别劝，各自领会。当然，也许真像赵女士说的那样，他真喜欢我，有一天，我发了疯，没准儿也喜欢他。 但现在，我的想法不变。至于那位刘先生，他要是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只是身不由己，赵女士当如何？” 商陆在赵芸的心湖里扔了一颗大石头，激起的肯定是浪花朵朵。 所以，商陆刚出了门，屋里就有摔东西的声音传来。 陶京墨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商陆，“你这样刺激她，她的身体承受不住。” “你不也没进来阻止我。” 陶京墨不答。 “等她发泄一会儿吧。能做港湾特区女王的人，有些坎是得她自己过的。我要去补一会儿觉，昨晚你抱太紧，一直做噩梦。” 商陆随口抱怨，陶京墨的重点是在噩梦上面。 他...... 差不多十来分钟后，里边没了动静。 陶京墨叫了医生过来，一起进屋。 赵芸坐在沙发上，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像是失焦了一般，茫然盯着对面的墙。 “芸姐，医生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不用。出去吧！” 医生看向陶京墨，陶京墨示意了医生先出去，然后走到赵芸身边，“我让商陆来的，要怪，你就怪我。” “我知道。那小子，进来就没一句不带刺的。你就喜欢这样的？” 陶京墨不答。 “算了，他确实也帮了忙。你也有心了。不过，他说的那些话，你应该也听到了。他很倔犟，要不你放手，别折腾他。我觉得他......” 赵芸想说‘他没什么生气’。 陶京墨却打断道，“我们都死过一回，我可以改，但不能放手。” 第127章 没装深情，就是想为你做一切能做的事 赵芸自然不会把陶京墨说的死，理解成真正的死亡。 毕竟，他们要真死了，哪里还能站她面前。 其实，她也是死过一回的人。 赵芸便不再劝了。 “接下来的日子，恐怕都不太平。都打起精神吧，你要陪我走一条鬼魅横行的路。” 赵芸说得确实没错。 今天港湾特区的媒体头条都被赵芸占据了。 赵芸刚刚恢复点精神头，就接到了秦女士的电话。 秦女士在电话里指责她太出风头，就这么把自己摆在赵家人面前，只会吃亏，还说她小黄山十年，一点也没有学乖。 原来，亲妈一直都知道她被关在小黄山。 真他妈的悲哀！ 所以，那个女人生她来到这个世界做什么？ 怎么不随便找个机会给弄流产了，那样她们都少些痛苦。 那是个不太愉快的电话，秦女士在挂电话前警告她，如果还想寻求她的帮助，赵芸以后就得听话，做事之前都得先请示她。 赵芸挂了电话，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火大，大概是之前被商陆刺激得发完了火，这会儿倒是很平静。 也是，这个世界但凡有一个人关心她，她就不会在小黄山十年无人问津。 晚上的时候，酒店的总经理亲自到了赵芸的房间，说是刚刚接到老总裁的电话，老总裁想见见她。 赵芸拒绝了，她不想在一天之内，让两个带她来这个世界的人都扎她的心。 夜，很长。 赵芸吃了药，早早睡下。 商陆和陶京墨就住在套房的另一间卧室，他们在门口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赵芸，轻轻关上了门。 小林进来和陶京墨说了一下赵芸父亲的情况，说是今天新闻出来后，老总裁就在医院里见了赵芸的几位叔伯，但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另外就是，网上已经有不少赵芸跟那位刘先生的故事，说得天花乱坠，而且还说赵女士是被人玩腻了抛弃，才远赴欧洲十年不敢回来。现在，港湾的媒体都在找那位刘先生。” “你就多盯着一点舆情，只要不提小黄山，他们爱怎么写怎么写。” 小林点头出去，商陆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商界杂志，里边正好有一篇关于赵谨的报道。 文山集团的新总裁，当然都是赞美之词。 夸赵谨年纪轻轻就掌控了文山集团，是港湾特区未来的星星。 反正，恨不得连标点符号都是赞美。 商陆很专注，就连陶京墨看了他许久，他也没有注意到。 直到再有人敲门，商陆才抬起头来，就见陶京墨去开门。 是侍者送粥过来，陶京墨在门口就接过粥来，进屋后直接端到商陆跟前，“吃点粥吧，我看你中午和晚上都吃得很少。你的胃不好，吃不惯这边的食物，也不能太饿着。” 商陆放下杂志，伸手要去端碗，却被陶京墨阻止。 “你看你的杂志，我喂你就是。” “陶京墨，我答应了赵芸不跟你闹，但你也别装体贴和深情，看着辣眼睛，不适合你。” 说完，他抢过陶京墨手里的碗，舀了一勺子，递到嘴边的时候，又没敢张嘴。 他怕烫。 这个迟疑的动作，让陶京墨心头一紧，拉过他拿勺子的手，把那一口粥给吃进了嘴里。 “不烫，刚刚好！” “不吃了！” 商陆把那碗放回茶几上，耍起了性子。 陶京墨也不恼。 “知道啦，不该抢你的粥吃。我去给你洗勺子！” 陶京墨拿了勺子起身去洗，洗干净拿回来，连粥带勺子一起递到商陆面前，“没装深情，就是想为你做一切能做的事，不管你信不信。快吃吧，别为了跟我怄气，胃疼。” 商陆重活一世，唯一改变的就是不让自己受罪。 暂时的妥协没什么，但前世的苦头不能再吃。 这个男人的巴掌有多重，打起来有多疼，他是刻在每一根神经里的。 “对了，沈总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商陆这会儿才想起来沈光赫打过电话这事。 陶京墨虽然不太喜欢沈光赫给商陆打电话，但这会儿也没有表现出来，坐在商陆旁边给沈光赫回电话。 之前那个手机扔了，电话号码也用了新的，沈光赫找不到他，也很正常。 “什么事还得让你打商陆的电话找我？”电话一接通，陶京墨的不悦就能让人听出来。 “我不能打商陆电话？”沈光赫反问。 “没事少打。有事，也尽量别打。有事找我。” “我找你，我找得到吗？你手机打不通，我不得打商陆那里吗？” 陶京墨没法反驳。 “港湾特区今天的大新闻，你们这是要跟赵家正面对决了？” “好好准备当你的新郎官，没事少打听别人家的事。你要真有时间，就想想陆泽轩结婚送什么贺礼吧。那小子没准儿年前就能结婚，着急入洞房呢。” “他敢！”沈光赫在电话里扔了两个字出来。 陶京墨笑了，“看看，急了吧。所以，搞什么联姻。我有种直觉，那个姓贺的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别把自己搭进去。” 如果陶京墨之前提醒，沈光赫可能真不当回事。 但是，在商陆那里知道陶京墨也是重生的，现在陶京墨说这话，就另当别论了。 “知道了。你在港湾那边也小心点，赵家不是块好啃的骨头。而且......算了，不说了，你和商陆多保重。” 沈光赫本来是想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到那二人都是重生的，前世赵家的事肯定知道得很清楚，也没有必要他多嘴去提醒。 挂了电话，才看到手机里有一条新的信息。 “阿姨给我打电话了，说明天想跟我一起吃饭，你来吗？” 信息是贺小姐发来的。 沈光赫快速回复：好，明天我接你一起。 贺小姐：那明天见。 收起手机，沈光赫又想起刚刚陶京墨的提醒，然后给秘书拨了电话，让秘书去查一查他这个未婚妻贺小姐。 陶京墨打电话的时候，商陆也把粥给吃完。 虽然没有听清楚沈光赫的话，但他们提到了贺小姐。 商陆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贺小姐，脑子里的信息不多。 他看向身边正看手机的陶京墨，“你不觉得贺小姐有些眼熟吗？” “据说有耳疾。我之前见过她一次，在一个破巷子里开了家小店，说是只做熟客生意。大概，也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闹着玩吧。” 陶京墨随口说着。 “我是说前世，你没见过她吗？” 第128章 你有资格知道真相 前世这个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提及。 这个词的存在，本身就很扎心。 陶京墨拿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些。 “你......见过她？” “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但真的想不起来。她挺漂亮，看着也......” “人畜无害？”陶京墨在商陆犹豫用什么词形容的时候，给他补上。 “嗯。但又不是。”商陆说。 “看着人畜无害，却莫名觉得危险？” 商陆点点头。 “我会让人仔细查查，不能让她坑了沈光赫。” 陶京墨说着就拨了电话，让海城那边的人调查这位贺小姐。 前世他们经历的一些事已经被改变，而新的事件正在发生，新的故事也在书写。 所以，哪怕经历了前世，未来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未知的。 “听说，那位刘先生已经控制起来了？”商陆见他挂了电话，便问了一句。 “嗯。只要芸姐公开露面，赵家最先下手的肯定就是当年那点情事。媒体见不到芸姐，自然会去找姓刘的。不过是不想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能见见那位刘先生吗？” 陶京墨不解地看着商陆，眼里升腾起了些许不悦，“你喜欢姓刘的？” “陶京墨，乱吃飞醋是病。得治。我只是好奇，像赵芸那样的女人，他当年是真的不喜欢吗？” “喜欢又如何？不是一样背刺了爱人？” “也是，”商陆轻笑了一声，“喜欢又如何，不一样弄死了爱人。” 陶京墨顿时反应过来，商陆说的是他自己。 商陆就是死在他手里，这一点，他永远无法为自己开脱。 “看我，又把天给聊死了。我去睡了，你......” 商陆要起身，却被陶京墨拉住手腕。 “我......那天晚上，你见了谁？” 商陆垂眸看他。 “哪天晚上？” “就是我对你动手......”陶京墨有点说不下去。 “陶先生，你对动手的晚上很多，你指哪一次？” 字字诛心。 陶京墨紧抓着的手，只得放开。 他没脸再问什么。 商陆先去睡了，陶京墨在客厅里抽了好几支烟，最后洗了澡，漱了口，才钻进了商陆的被窝。 他习惯性想去抱人，却想到商陆说做噩梦，手臂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夜不长，但他们的距离好像特别长。 哪怕同床共枕。 第二天早晨，陶京墨陪着赵芸用早餐，赵芸不见商陆，便问了一句：“怎么，你那小朋友昨晚累着了，早餐也不吃了？” “芸姐，我没那么没分寸。他一早出门去见刘先生了。” “哪个刘先生？”赵芸大概已经猜到了，拿勺子的手一紧。 “你曾经那位刘先生。”陶京墨抬眼看赵芸，“芸姐别紧张，他不会做什么，他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 赵芸想起昨天商陆跟他说的那些话。 本来以为，商陆说那番话，只是为了反击，只是为了刺她，没想到那也是个疯的。 他见姓刘的，要给自己带回什么答案来。 她不想要那个答案，哪怕她早就知道答案是什么。 “让商陆滚回来！” 赵芸拍了桌子，手上的勺子也扔了。 陶京墨不急不缓喝了口牛奶，然后又擦了擦嘴，“芸姐，最坏的结果你都知道了，你怕什么？” 她怕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 她这一辈子只爱过那么一个男人。 但却成了她这辈子最痛最深的背叛。 她怕什么？ 她怕自己如今这点强装起来的坚强，也被摧毁得片甲不留。 她怕自己扛不住。 十年了。 在小黄山的十年，她一直思念着那个男人，一直满心愧疚，但那一切都只是骗局而已。 这个答案已经让她面目全非。 “芸姐，要不要听听我爸妈的故事？” 赵芸这会儿没心情听故事，“陶京墨，你那个小朋友太碍事了，我不喜欢。你让他滚。我不想看到他。” 陶京墨笑了。 “笑什么？”赵芸这会儿气得不行。 “走的时候，商陆说，芸姐知道了，肯定得让他滚。看来，他说得没错。” “你那个小朋友很危险！” “他是很危险，但他也很聪明。我相信，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芸姐。不，用他的话说，他只是想这件事赶紧结束。毕竟，他是要跟我算账的。” 陶京墨一提跟商陆的恩怨，赵芸好像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商陆那么个小朋友受了那么大的虐待，都能比她沉得住气，也不过是个错付的男人而已，她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她缓缓坐下身来，陶京墨重新拿了勺子给她。 也不管赵芸愿不愿意听，陶京墨就开始讲父母的故事。 当然，他讲的故事，一半是前世，一半是现在，讲故事的目的在于告诉赵芸，有些人，有些事，可能并不只是你看到的那样。 赵芸何等聪明，如何听不出来。 “陶教授现在跟邱长官如何了？”听到最后，赵芸问道。 “还不错。他们......应该有一个好的结局，比从前好太多。有一些事，我本来也以为，是我看到的那样。但其实，可能是另一个样子。 据我所知，刘先生在你进入小黄山的第二年拿了影帝，之后就退居幕后，做导演，做制片，而且直到现在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再传出过任何绯闻。 从昨天开始，网上关于你跟刘先生的故事很多，也有一些是刘先生的丑闻，商陆去见他，只是想知道，网上说的那些关于他的丑闻是不是真的。” “怎么，如果证明他当初是喜欢我，还一直为我守身如玉，我就得放过他？”赵芸冷笑。 “那倒不是。商陆说，你受了那么多苦，想了他十年，你有资格知道真相。” 一句真相，顿时让赵芸红了眼睛。 两个人正说话，小林敲门进来，“陶先生，赵老先生来了，在外面......” 昨晚赵芸拒绝见自己的父亲，却没有想到，父亲今天一早就来了。 刚刚红了眼睛的赵芸，那些关于爱情的过往，顿时挥去，“跟他说，我病着，不见。” “赵老先生说，他有东西要交给你。是你爷爷临终前嘱咐的。” 第129章 威胁 陶京墨和一干人等都在外面，屋子里只有那一对十年不见的父女。 赵老爷子的身体不太好，本来还住着院。 赵芸的身体也没有好多少，父女俩这般见面，搞不好就得弄死一个。 陶京墨看了几次手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赵芸叫了陶京墨进去。 赵老爷子被推出来，然后下了楼。 赵芸独自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港口。 现在住的这家酒店，还是在赵芸一手推动下建立起来的。 这里能看到远处的港口，晚上的夜景特别漂亮。酒店还没有建成的时候，她曾经带着姓刘的来过，就在顶层的位置，指着夜色中灯火辉煌的港口说，“不久之后，那里也将是我的天下。你就好好演戏，演自己喜欢的电影，不想演了也没关系，我养你。” 而现在，站在她身边的是陶京墨。 眼泪在转头的时候滑落，陶京墨递了纸巾给她，她轻轻擦了擦。 “京墨，你这辈子有特别想得到的吗？” “商陆。” 赵芸笑了，“你可真没出息。” “除了他，其他的我想得到，就能够得到。” “咱们陶先生口气可真大。” 赵芸离开了窗边，走到沙发上坐下，想拿烟点的时候，被陶京墨阻止，“芸姐，医生说了不能抽烟。” 赵芸叹了口气，只得把烟放回去。 “他给了我一封爷爷的信。” 赵芸从茶几下面拿了信出来，递到陶京墨手里。 “他们夫妻离婚时，我才五岁，大概是爷爷觉得对我有亏欠，之后大部分时间就是爷爷一直带着我。 我跟秦女士不亲，跟父亲也不亲。后来，父亲有了赵谨，儿子嘛，他当然更喜欢了。 他这次带病来，是希望我就此停手的。劝我不要弄得两败俱伤，还说，赵谨已经掌握了公司，我再折腾，其实意义不大，只会损害赵家的利益。” 赵芸缓缓说着父女俩的大概对话，陶京墨也看完了信的内容。 赵老爷子信中不长，大概的意思是，他对孙女寄予厚望，当初是确实是想让她作为赵家的继承人来培养的。只是，要做赵家的继承人，就得放弃一些东西，毕竟，人生有舍才有得。 显然，她让老爷子失望了，痛心了。 她的父亲这时候把信拿出来， 当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阻止她做赵家不利的事。 陶京墨看完，“信是真的吗？” “应该是。爷爷当初也不同意我跟他......在我们这样的家族，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找另一伴都不是为了爱情。 就像我父亲娶母亲一样，都只是为了家族。我却爱上了一个戏子，这是他们绝对不允许的。 最后，我还为了这个戏子，跟家族决裂，与家族为敌，更是罪人。 爷爷恐怕到闭眼的时候，都没有原谅我。但是，他应该也想不到，我后来会被关在小黄山十年。那里，就是监狱。” 赵芸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京墨，你知道最鬼扯的是什么吗？” 陶京墨摇摇头。 “他们设了局，让我入局。然后给我的解释是，那只是考验我。还说，这个局，爷爷也是同意的。” “爷爷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也不过是由着他们说了。我也是到今天才发现，一个男人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连那个孩子也是不爱的。” “从前，我一直觉得是因为父亲忙，因为父亲可能更喜欢儿子。毕竟，我们这样的家族，父亲作为长子，确实是要儿子来继承家族的。 我因为不是儿子，所以他没那么喜欢。现在知道了，就算我是儿子，他也一样不喜欢。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他们。” 陶京墨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其实，赵芸的心情他多少能感同身受。 前世，他对邱长官的心情，大概与如今赵芸的感受有些相似。 邱长官对他很严格，在他知道父亲跟张女士有那么些过往后，他甚至觉得，那些所谓的严格，只是因为父亲对他不喜。 毕竟，在他前世看来，邱长官也只是为了往上爬，才娶的母亲。 未知全貌，认知也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这一世让他知道，父亲对于母亲也是喜欢的。 只是，父亲从来没有说过而已。 至于说赵芸的父母，大概是真的没有一丁点感情吧。 “京墨，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赵芸一脸疲态。 明明她今天连房间都没有出过。 陶京墨出去，守在门外的小林则在他耳边低语，“赵老先生说，想跟你聊几句，在楼下的停车场等你。” 看来，这是想从他的身上下手。 陶京墨让小林盯着，自己去了地下停车场。 赵老爷子的秘书站在车边，看到陶京墨过来，便替他拉开了车门。 “赵总！” 陶京墨坐进去之前，打了个招呼。 “叫京墨是吧？跟你爷爷长得很像。” 陶京墨五官更像母亲，而陶教授跟陶将军那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确实也跟陶将军很像。 “赵总有话就说吧。” 赵老爷子打量了一番，“我知道，小黄山的事是你捅出来的。年轻人，胆子很大，是好事。但我若把这个消息给散播出去，哪怕你有些背景，也一样会四面楚歌。” 所以，这是威胁他？ 他本来以为，赵老爷子这样的人，至少应该先给好处的。 好处不谈，先谈威胁。 “你的父亲还在任上，你搞出这么大的事，你应该知道，小黄山背后牵扯的可不是一家两家。这些关系盘根错节，他们若是联起手来，你父亲怕是也不能安然退休。” 陶京墨没有回答，静静听着。 赵老爷子就继续道，“所以，年轻人，看清局面对你和你的家人都好。当然了，你可能觉得你爷爷还有些力量，但你得知道，你爷爷八十多岁了，还有几年？ 你那两个舅舅，连将星都没有吧？ 年轻人，赵芸能给你什么？她要败了，还有另一个小黄山等着她。你呢？你的结局也不会太好。好好想想。” “多谢老爷子教诲，我会好好想想。” 听到陶京墨这般回答，赵老爷子点点头，“你们家里应该还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吧？可以问问家里。” 第130章 我担心你?我巴不得他们弄死你 陶京墨刚刚回到楼上，手机就响起来。 来电话的是陶将军。 看来，赵老爷子手还是很快，刚跟他谈完，就已经联络到了他爷爷那边。 他吐了口气，去了楼顶天台接电话。 “爷爷！” “你想扶赵芸上位？”陶将军开口直奔主题。 “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输了怎么办？” “不会输！” “小黄山的事不会结束，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爷爷，我不怕他们闹，就怕他们不闹。他们闹起来，我也正好再做一回侠客，替天行道。” 陶将军又沉默了。 “爷爷，让你担心了。” “你也不缺钱，也不差什么，非得做那些事吗？宋家，还有为难你父亲那位，小黄山，如今是赵家，老三啊，非得这样吗？” “爷爷，我现在停手，他们会放过我吗？” 没有得到陶将军的回答，陶京墨又继续说，“爷爷放心，我不会输的。你保重身体，无论谁跟你说什么，你都别理会，你都说不知道，等我的好消息。 另外，爷爷能不能帮我联系装备部那边的下属，商陆做了个仿生鸟，我想他们应该会喜欢......” 陶京墨本来是想等商陆的仿生鸟再做一些测试，他可以帮着商陆做。 前世，他操作过s大的仿生鸟，但现在他被困在港湾特区，一时半会儿的，肯定也回不去。 而且，商陆一直跟他在港湾特区，他也不放心。 让商陆回海城，又能让商陆有事做，没功夫给他添乱，也能保证商陆的安全，那是最好的一条路。 当然，这件事他没跟商陆商量。 电话打到最后，陶将军说了一句，“那孩子不喜欢你，你也别强迫他。” “爷爷，我知道！” 商陆是快中午才回来的。 赵芸还关在房间里，陶京墨也没有去打扰。 很多事，只能自己去消化，外人是帮不上忙的。 “见了姓刘的，有什么收获？” 陶京墨递了杯温水给他。 他喝了一口，从背包里掏了几份文件出来。 陶京墨不明白他的意思，商陆便示意他自己看。 陶京墨把每一份文件都翻开看了，诧异道：“姓刘的这么有钱？” “这是他近十年的投资收益。他说，这是赵芸曾经教他的赚钱方式。这些，都是他给赵芸的。” “所以，他也知道赵芸被关在小黄山十年？” “知道。”商陆又喝了口水。 “拿这些赎罪？”陶京墨把文件扔回茶几上。 “他说，这些本来就是赵芸的。当初，赵芸给他买了套房子，赵芸离开港湾特区之后，他把那套房子卖了，如今的这些，是他用那套房子作为本钱，赚得的。 他觉得，这本来就是赵芸的财产，他只不过是帮着管理而已。” “你要的答案呢？”陶京墨其实很容易联系到自己身上。 他给商陆弄实验室，给商陆钱，给商陆一切想要的，他也是赎罪。 那些恐怕也不是商陆想要的。 但这些，于如今的赵芸来，是用得上的。 “他说，赵芸很好，是他配不上。他没把爱字说出口，但我觉得，他是爱赵芸的，十年来，一直爱着。做了最渣最坏的事，他应该是觉得自己不配谈爱。” 陶京墨觉得，商陆这些话不是说姓刘的，说的是他陶京墨。 他的脸一阵阵发烫。 他甚至都不能抨击姓刘的。 因为那就等同于怦击自己。 “回来的路上，我在网上查了一下最近这些年他导的电影或是参与制作的电影，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 商陆掏出手机来，点开之前自己保存的那些电影剧照，然后递给陶京墨看。 陶京墨匆匆扫过，“女主角都有些像芸姐。” “还不只如此。你看一下那些故事的简介，是不是或多或少，都有他们故事的影子？” 陶京墨再往后翻，便是一些电影的介绍。 “你真细心！”陶京墨赞道。 “我要现在跟她聊刘先生和这些东西，你觉得合适吗？” 陶京墨看着商陆的眼睛，他们之间要是没有前世那些糟心事就好了，就这么和平相处，像朋友，像伙伴，他爱着他，他疼着他，哪怕商陆不爱自己也没关系的。 商陆一直在自己身边，在自己视线里，就好。 “上午赵老爷子来了一趟，他们不太愉快。赵老爷子后来还叫我下楼聊了几句。” “赵家给你开了什么条件？”商陆赶紧问道。 “没有。说我人年轻，不知道轻重，还拿小黄山的事威胁我。” 商陆突然笑了，“这倒是很像你的风格。” 陶京墨没有想到，这样也能让商陆插上一刀。 是，前世他也干了很多威胁商陆的事。 “感觉如何？被人威胁，是不是很爽？” 商陆笑着，但陶京墨却看到他笑容里的苦涩。 当初，他一次次威胁商陆，伤害商陆，把人逼得退无可退，那是何等的痛楚。 而现在，赵老爷子只是几句威胁的话而已，他就觉得很不好受。 陶京墨，你前世怎么就干了那些浑蛋事。 “老婆......” 陶京墨一叫老婆，商陆的脸色立马暗淡下来。 “被人威胁很不爽，我现在知道了。” “行了，别扯远了。人家威胁你，你怎么办？你可是陶先生，别说这时候打退堂鼓，那会让我瞧不起你。” 赵家有多大能量，商陆想不到，但陶京墨能这样帮赵芸，那就证明赵家的价值很高很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其实是很共情赵芸的。 他前世受的那些罪，他想报仇。那么，赵芸受的十年罪，也想报仇，这没毛病。 “我选择了的，永不回头。不管是爱人，还是伙伴。” 商陆哪里能想到，这个狗男人还能见缝插针地表白。 他装着没听懂，只道：“小黄山确实牵扯了很多人，要是那些人知道你是背后黑手，他们会很想弄死你的。当然，连累你的家人，也不是没可能。” “他们尽管来，一帮蛇虫鼠蚁，我还真没看在眼里。你别担心，我没事。” “我担心你？我巴不得他们弄死你。” 第131章 你别放过陶京墨，不然对不起自己受过的罪 商陆和陶京墨一起把那些文件给了赵芸，陶京墨以为，赵芸是不会要那些东西的，但赵芸却很平和地收下了。 然后，赵芸跟他们说了自己的决定，明天一早要去赵文石纪念馆祭拜她的太爷爷。 祭拜结束之后，她会在纪念馆前开一个小型的记者会。 让陶京墨在她进入纪念馆之后，再把消息放出去。 陶京墨隐约觉得，赵芸与赵家一决胜负的时间很快了。 她也问过赵芸，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可以徐徐图之。 毕竟，前世的赵芸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才成为了港湾特区的女王。现在连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但赵芸说她不想等了，也没有什么好等的。 陶京墨觉得，赵老爷子那封信可能有些他不知道的信息在里边。 是因为商陆来了，赵芸信不过商陆，怕商陆搞事情吗？ 陶京墨在赵芸临睡前送了牛奶进去，“芸姐，那封信，还有隐藏的内容吧？” “你倒是很敏感。” “在那封信之前，她也没有想这么快，我想不到别的。” “是有一些信息没告诉你，不是信不过你。这是赵家只传继承人的密语。是不是很讽刺，我家老头子居然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居然还想做赵家的主人。” 赵芸眼里带了些讽刺。 “既是如此，我便不问了。芸姐早些休息。” 陶京墨离开之后，赵芸也睡不着，她翻看着商陆带回来的那些文件，仿佛在看刘先生这十年的人生经历。 商陆其实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东西交给赵芸。 感情这种事，其实更多还是自己体会。 别人说的，就算是真实的，如果你自己不信，你体会不到，那就是假的。 第二天，陶京墨一行人陪着赵芸去了赵文石纪念馆。 纪念馆每周一三五开门，可免费参观，今天是周四，原本应该大门紧闭的赵文石纪念馆不只大门敞开，门前还铺上了红地毯。 待陶京墨替赵芸拉开车门，一位老者拄了拐上前，在赵芸脚落地站稳时，叫了一声：“大小姐！” 赵芸点点头，“陈伯，多年不见，你也老了。” “我都七十多了，想不老都难。大小姐，请！” 赵芸走在前面，陈伯跟在旁边，虽然是拄了拐，但步伐并不算慢，差半步地跟在赵芸身边。 进了纪念馆，陈伯带着赵芸去了赵文石的铜像前，上香，叩拜，最后陈伯请了赵芸去地下室。 陶京墨和商陆在身后默默跟着，只是到了地下室的门前，陈伯看了赵芸身边的二人，赵芸开口，“他们是我的人，没关系。” 陈伯这才打开一道道门，最后把他们三人迎进了一个小房间。 陈伯随后打开了电视，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赵芸这才坐下来，陶京墨和商陆也随之坐下，电视里很快出来了赵芸的爷爷。 清瘦的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商陆看了一眼，似乎就是现在赵芸坐的位置。 “阿芸，你恨爷爷吗？” 陶京墨和商陆的目光一起落在了赵芸脸上。 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当年赵芸经历的一切，可能也跟这位老先生有关系。 不然，单单一个二十多岁的赵谨怎么敢设那样的局。 上面有父亲，再上面还有爷爷，而赵芸又不是吃素的。 这个认知让商陆这个旁观者都觉得难受。 本来以为，唯一对她好的就是爷爷，哪里知道，在她人生的悲剧里，爷爷也是那个主导之人。 商陆悠悠一声叹，赵芸回头，“小朋友，这才只是开始，叹气太早了。” “对不起！” 果不其然。 接下来这位老先生的话印证了商陆的猜想。 当初给赵芸做局，是得到了老先生的认可的。 因为，赵芸不愿意联姻。 这个理由听起来荒谬至极。 但这在港湾特区的大家族里，是最常规的操作。 别说是作为赵家的继承人，就算只是赵家其他子孙，你想分得赵家的利益，你就得为家族做出些什么。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利。 “你父亲与我说，暂时先送你去欧洲。我当时想，让你离开港湾一段时间也好。 公然与家族对抗，让整个港湾都看赵家的笑话，这是你最不应该做的事。 当你还没有掌握全局的能力时，谈你个人的感情选择，那是天真。 阿芸，我是希望你能扛起整个赵家的，而不是困于儿女情长。 但是，到如今，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我又希望，我的阿芸是能如愿的。 可我找不到我的阿芸了，你父亲说送你去了欧洲，我想，他骗了我。阿芸......” 老爷子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子微微前倾，“我的阿芸，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可能要过很多年，但你会回来的。爷爷伤了阿芸的心，屋子里的这些东西，算是爷爷给我的阿芸赔罪了。阿芸......对不起......” 老泪纵横的画面定格，那就是最后。 赵芸静静地坐了许久，陶京墨掏了手帕出来递给赵芸，赵芸低下头去拭去了泪水。 “爷爷在世的时候，跟我提过几次联姻。我没同意。父母亲就是联姻的，看看他们的婚姻，再看看后来的我。 我不想找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更不想跟一个不爱的人生下孩子。不想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样，父母都不喜欢。但是......” 她吸了吸鼻子。 “没错，爷爷很早就说过，要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两全齐美。 我父亲，不喜欢我母亲也娶了，然后才坐上了文石集团副总裁的位置。 而我母亲，因为联姻嫁到赵家，才在出嫁时从外公那里得到了一笔巨额财富。 后来，他们又离婚，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爱情，生儿育女，只有我是个多余的。” “我本来以为，我只要足够强大，就不会受制于人。到底还是天真了，赵家能给我的，当然也能收回。 我想，爷爷最初同意设这个局，大概是想历练我。他一直说，父亲缺少历练，没有吃过什么苦，没有受过什么罪，不足以扛起赵家。 恐怕爷爷最后也没有想到，父亲和弟弟还有整个赵家对我会这么狠。” “我可以理解爷爷的初衷，但不会认同，更不会放过那些让我吃尽了苦头的人。” 说完这话，她回头看了一眼商陆，“商陆，你别放过陶京墨，不然对不起自己受过的罪。” 第132章 你要不卡性别的话，要不，跟我?我养你 纪念馆前围了很多记者和做自媒体的人，好在是陶京墨提前有安排，而纪念馆这边也有准备，不然，赵芸一出现，就得乱作一团。 “各位，我知道你们的问题很多。不过，大家也看到了，我的身体不是太好，所以我能给大家的只有十五分钟时间。” “赵女士，你此番回归港湾，是否是要拿回文石集团？” 有人大嗓门地吼了一句，顿时众人安静，都盯着赵芸。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我离开港湾太久，况且我的弟弟阿谨做得也很好。文石集团从来也不是某一个人的，百年赵家，不管文石集团由谁打理，我都希望集团越来越好，赵家也越来越好。” 陶京墨站在赵芸身边，戴着墨镜，警戒地看着众人。 商陆已经回到了车里，隔着车窗玻璃远远看着围着的那些人。 “赵女士，回来之后可曾去看过京川港？那是你离开文石集团前一手促成的港湾最大的港口。” “说起京川港，当年还真的熬了很多夜。不过，回来之后确实还没去看过，但我会去的。当年建这个港口的想法是，给港湾人更多的机会，不管是就业还是商业。我们港湾是祖国前沿的明珠，而京川港就是港湾的明珠。” 赵芸的话音落下，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赵女士，你对最近网上关于你与刘导的绯闻怎么看？” 提这个问题的是个年轻的女孩，但嗓门不小，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赵芸的目光落在女孩脸上，“刘导是我曾经爱过的男人。” “那现在还爱他吗？”女孩追问道。 “现在......” 众人都注意着赵芸的脸色，她似乎没有半点难堪，面色如常，像在思考一般。 众人都静静等着，生怕自己呼吸重了，错过这么重要的答案。 赵芸突然笑了，“我已经十年没有见过刘导了，但他从前的样子我还记得，很帅气，也很有魅力。但，我们十年前就结束了，现在说爱与不爱，对刘导来说，都不礼貌。” “听说，十年前你与家族反目，就是为了爱人，是真的吗？”一个男声响起。 闪光灯不停地闪着，像是要抓住赵芸每一秒的表情。 “这位先生是想听一个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故事吗？很抱歉，大概会让你失望了。我与家族决裂，仅仅只是我的野心太大......” 赵芸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惊呼。 陶京墨就在赵芸身边，他并不意外赵芸语出惊人。 能在众多媒体前承认他与刘导的爱情，那就说明没有什么是她不能说出口的。 别人可能会因为这些事找理由，找借口，但那些理由和借口一样会被媒体过度解读，甚至一层层剥皮。 不如把更劲爆的结果扔出来。 富家女的爱情故事有什么好挖掘的，当然是大家族的争斗更有噱头。 赵芸似乎很满意众人的反应，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怎么，我以为你们都知道，这么惊讶吗？” “赵女士那你现在还有野心吗？”有人抓住机会问了。 “野心这个东西，跟实力和机会相关。没有实力和机会的时候，野心就是贪心。你们觉得，我现在有实力和机会吗？” 赵芸把问题甩给了众人，这个问题，谁也答不了。 毕竟，这十年赵芸如何度过，又经历了什么，无人知晓。 陶京墨在赵芸耳边提醒了一句，“一刻钟了。” 赵芸便道：“各位朋友，一刻钟到了。我呢，暂时会在港湾特区住上一段时间，咱们以后还有打交道的机会，今天就先这样。” 说完，赵芸在陶京墨和王猛的保护下离开了纪念馆。 黑色商务车往他们住的酒店去，赵芸喝了口水，商陆看着她问道：“好一点没有？” “嗯！” “我刚才一直看着网上的舆情，网友的反应还不错，至少一半的人对你的回归很是期待。” “那些人有什么用。”赵芸不太想说话。 “舆情这个东西，也可以看作是一个风向标吧。现在的时代已经跟十年前不一样了。 能力和实力是一方面，但现在的网友觉醒了，不再像以前那么好骗。你从前的实力有目共睹，现在只需要经营好一个人设。”商陆说道。 “不还是骗人吗？” “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是真话吗？反正我觉得是真话。十年前，是因为爱情，但更因为野心。大大方方的承认，比遮遮掩掩要强。” 赵芸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有那么片刻，又回头看身边的陶京墨，“问港口和绯闻的人是你安排的？” “我不安排，关于你的绯闻也会有人问。但我安排了，同样的问题不会太刁钻。不过，是商陆的意见。” 商陆正低头看手机，网上正在热议刚刚赵芸的那些回答。 他把手机递给赵芸，“看，下面的评论是不是都还不错。” 网友a：大小姐好爽快呀，这么犀利的问题都敢答，而且，还说自己太有野心。怎么办，突然就好喜欢她。 网友b：大小姐一直这么真实吗？好像当年也没有拍到他跟刘导的照片吧，她怎么就认了。别人是拍到上床了，都还说是ai换脸。大小姐，真勇！ 网友c：大家都只关注那点绯闻吗？京川港，当年没有赵芸力排众议，哪有现在的京川港？京川港确实成了港湾的明珠，也给了港湾人更多机会。 网友d：好想知道，大小姐现在结婚了吗？有男朋友吗？如果另一半不卡性别的话，我可以吗？好想让大小姐包养。我是女滴。 赵芸看到这条，到底是笑了出来。 赵芸也看到了自己在视频里的样子。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是真的老了。” “姐姐，你都四十了，肯定不算年轻。不过，四十岁，正是闯荡的好时候。成熟稳重有魄力，经过风雨，扛过大浪，未来定然可期。” 商陆很少这么夸人。 陶京墨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样的商陆，前世好像从未有过。 但又一想，能把陆泽轩哄得那般喜欢他，商陆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赵芸笑了起来，“小朋友，我没对象，你要不卡性别的话，要不，跟我？我养你！” 第133章 你的名字，会被写入史册 陶京墨当然知道赵芸是说着玩的。 而且，也说明现在赵芸的心情不错。 但这不影响他吃醋。 吃醋这个东西，就是一种心头突然涌上的感觉，自己也没法控制。 回到酒店，陶京墨之前见过的几个老家伙都来了，在酒店的会议室里等着。 赵芸这会儿有些累，不太想见那几个老家伙。 毕竟，那也是让人疲累的事。 只是现在已经跟赵家宣战了，这个几个老家伙就不能不见。 “商陆，你跟我去。” 商陆有点意外，赵芸会让他跟着去。 他也没有推辞，前世看过的八卦故事，其实未必全都是真的。 就算全都是真的，这一世或许也会有些不一样。只是他无法确认哪里是不一样的。 陶京墨让王猛在会议室门口盯着，叫了小林到一边说话。 “吃过午饭，你陪商陆去机场，送他回海城。记住，下了飞机，必须把他交到咱们的人手里，你再搭飞机回来。” 陶京墨昨晚就给商陆订了回海城的机票，他知道爷爷的动作肯定很快，装备部那边会立马安排时间见商陆的。 果不其然，早上起来，他就收到了爷爷的信息，说是装备部的人明天会去智安联盟了解仿生鸟。 不过，这件事他还没有跟商陆说。 “陶先生，我看赵女士也挺喜欢商先生的，商先生也能帮忙，你肯定也舍不得他，为什么......” 小林平时不多嘴的。 只是在商陆这件事上，小林看得很明白，他们老板很喜欢商陆。 “哪来那么多话，把人给我看好了，路上别出岔子。” “万一商先生不愿意回去？”小林这回是多嘴到底了。 “由不得他！” 小林在心头叹了口气。 他觉得，老板的爱情之路可能还有点遥遥无期。 赵芸跟那帮老家伙拉扯了近一个小时，才带着一脸疲惫出来。 陶京墨赶紧把药给递上，赵芸推开了去。 “不想吃药，我先上去睡一会儿，别叫我吃饭。” 陶京墨也没有坚持。 小黄山十年，加上又一直被用药，赵芸的身体透支得厉害。 今天上午一刻都不得闲，赵芸身体扛不住也很正常。 陶京墨看了一眼手表，示意小林先带商陆去餐厅吃饭，他则陪着赵芸上了楼。 虽然赵芸不想吃药，但吃了药，会让她睡得好一点，所以，陶京墨在赵芸睡下前，再次把药给递上。 赵芸接过药叹了口气，“我这辈子，怕是只能做个药罐子了。” 说完把药给塞到嘴里，然后接过陶京墨递上的温水吞下，然后躺下。 陶京墨缓步出去，到门口，听到赵芸淡淡的话语：“小朋友不是个花瓶，有想法，也聪明，好好对他吧。” 陶京墨没有回应，出门后轻轻关上了门。 他当然会好好对商陆。 前世，商陆去世之后，那一年的时光他是如何度过的，如今回忆起来历历在目。 他大概没有几天是清醒的。 因为清醒着，就会疯狂思念，疯狂自责，疯狂地想那个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的人。 他独自一人住在商陆租的那套小两居里，夜夜抱着商陆的衣服睡觉，就连智安联盟也不管了。 没了商陆，他觉得自己活着的意义好像也没了。 陶教授来劝过，邱长官也来劝过，陶老将军更是劝过。 身边的兄弟、朋友，谁都来劝过，但他根本听不进去。 他常常把自己灌醉，即使是醉了，他一遍又一遍叫着的还是商陆的名字。 “老婆，你回来看我一眼吧，我实在太想你了。哪怕你回来是要勾我的魂，把我弄死，我都甘之如饴。” “老婆，对不起，我错了。” “老婆，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他每晚都抱着商陆的衣服睡觉，不管他多么疯狂想念，商陆一次也没有出现在他梦里。 哪怕是噩梦，他也想在梦里见商陆一面。 但是，没有。 有那样痛彻心扉的失去，他怎么敢不对商陆好呢？ 一支又一支的烟抽掉，陶京墨站在酒店的楼顶，任风吹着，正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远处的港口正是繁忙时候。 手机响起来，打断了他的回忆。 “陶京墨，装备部是怎么回事？” 手机里传来商陆的质问，因为他刚刚接到了装备部的电话。 “你的仿生鸟可以大放异彩，但不是在人工智能大赛上，应该在军事上。我操作过两年后s大研制的仿生鸟，我知道他们会很喜欢。” “因为他们喜欢，所以你便替我做了决定？”商陆的口气不太好。 陶京墨一时语塞，片刻之后才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应该先跟你说一声。” “陶京墨，你从来都是这样。所以，干嘛说对不起，你还如说，你替我做了决定又如何，反正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说完商陆就挂断了电话，陶京墨看着手机吐了口气，只得赶紧下楼去。 商陆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人家要赶他走，而且他也接到了装备部的电话，小林还在外面客厅等着，机票都买好了。 他就算不愿意走，陶京墨把他打晕了，也会送上飞机的。 所以，为了不吃苦头，他自己走。 他其实来时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就一个小背包，里边装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在这边的换洗衣服都陶京墨让酒店帮忙买的，他此刻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跟来时一样。 “林秘书，走吧！” 小林站起来，“要不要跟陶先生打个招呼再走？” “林秘书，是你老板赶我走的，打什么招呼。走慢了，我怕他打人。” 商陆说着拉开门，陶京墨正好在门口，听到最后那半句。 “我不会打你。”陶京墨说。 商陆没理他，路过他的身边，往电梯那边去。 陶京墨赶紧跟上，小林很知趣的慢一点，没有跟着挤进同一部电梯，而是等下一部电梯来。 “我不会再对你动手！”陶京墨又说。 电梯里只有他们二人，商陆也当没有听到。 “联系装备部的事，没有提前跟你商量，是我不对。那天在白鹤岭测试的数据我看了，你可以把它完善得更好。 跟我耗在港湾没多大意义，你的仿生鸟成功，几年后可以列装，那才是更大的意义。你的名字，会被写入史册。” 第134章 我很舍得对自己下手的 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 普通人是为了生存、生活，但总有一些特别的人，他们是为了自己来这人间一趟，有特别的意义。 商陆是这样的人。 前世，他在科研上没有什么成果。 不是他不行，是陶京墨成了他科研路上的拦路虎。 他没有那个心思去做研究。 这也是他前世的遗憾。 陶京墨意识到商陆有多看重仿生鸟，是那晚在白鹤岭，沈光赫想拿走装仿生鸟的箱子。 他有一种猜测，商陆是怕自己回来会弄死他，所以才约了沈光赫见面，为的是把仿生鸟交给沈光赫。 而沈光赫那晚的提醒，似乎也可以印证他的猜想。 就算要死，他也想把仿生鸟留下，以证明这一世自己好好活过。 他太心疼商陆了。 但心疼的话他说不出口，因为知道，商陆也不需要他的心疼。 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帮他。 当然，能让商陆这时候离开港湾特区，也是目的。 走出电梯的时候，陶京墨拉住了商陆的手腕，“老婆，你可以跟我赌气撒气，但不能跟自己过不去。那是你的心血，你不想它有一个好去处吗？” “别叫我老婆。恶心！” “你就是我老婆！”他的手握得紧了些。 商陆也不看他，两个人就在电梯出口那里这么僵持着。 小林搭了另一部电梯下来，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商陆先看到了他。 “林秘书，你不必送我。我自己能去机场。” 说完这话，他扒开了陶京墨的手，快步往酒店大门外走。 陶京墨没有再追上去。 陶京墨本来就有些不爽，看小林还傻站着，“你还不跟着？” 小林这才追了出去。 陶京墨还没有吃午饭，送走了人，这才去餐厅随便要了点吃的。 他对吃的不挑，从前在野外执行任务，能有吃的不饿肚子，那就要谢天谢地，哪里还能挑嘴。 只是，一顿午饭还没吃完，他就接到了小林的电话。 “陶先生，我们出车祸了......” 听到这话，陶京墨吓得心肝颤抖。 他猛然站起，快速往外走，“商陆呢？受伤了吗？” “商先生晕过去了，他脸上都是血......”电话里还传来小林叫商陆的声音，但商陆没有回应。 陶惊墨吓惨了。 前世商陆的惨况瞬间跳入脑海，他赶紧给王猛打了电话，说了一下情况，自己跑步去停车场，开了车直奔小林他们出事的地点。 商陆他们出事的地点其实离酒店并不太远，十几分钟的路程，车子侧翻在路边，交警已经赶到，救护车就停在旁边。 陶京墨扑过去的时候，满头是血的商陆正好被医生给抬出来，眼睛闭着，就像是死过去一般。 陶京墨顿时把人抱住，“商陆，你睁眼，看看我！” 瞬间情绪失控。 “商陆，你别睡，你看看我，我是陶京墨。我不让你走了，你睁眼呀，你想把我怎么样都行，你别吓我！” “商陆！你别这么狠心！” 小林被扶下来时，正好看到自家老板扒在担架上，赶紧上前道，“陶先生，商先生只是晕过去了，你别拦着医生，让他们尽快给商先生做处理。” 陶京墨这才看向医生，“他只是晕过去了吗？” 戴着口罩的医生说道，“刚刚在车上给他做了初步检查，应该没有伤及内脏和骨头，但头部有伤，现在只是晕过去了。” 陶京墨这才起身，医生和护士抬着商陆进了救护车。 去医院的路上，陶京墨接到了王猛的电话，他们通过技术手段拿到了车祸发生时的监控视频。 并且也追踪到了肇事逃逸的车辆，查到了肇事司机的相关信息。 “要抓人吗？”王猛在电话里问。 “不必。等一会儿，芸姐醒了，让她给我打电话，我有新的方案跟她聊。” 陶京墨的手一直紧抓着商陆的手，目光也片刻不曾移开。 感觉到商陆手上传来的温度，他才稍稍安心。 他太害怕了。 上一次在山里出了意外是这样，而这一次是车祸。 商陆，你别这样吓我！ 小林右臂骨折，其他就是一些软组织挫伤，问题不大。 商陆这一次伤在头部，看伤的位置，应该是在车子侧翻的时候，撞在了车窗玻璃上。 待商陆处理伤口出来，人已经醒了。 半边脑袋的头发都给剃掉，头上还戴了个网状的东西，以固定包扎好的伤口。 “商陆！” 陶京墨觉得喉咙发紧，在刚刚对上商陆眼睛那一秒，他觉得商陆的眼神好陌生。 他当时有个想法，会不会是失忆了。 毕竟，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林秘书怎么样？”商陆开了口。 原来，小说真的就是小说。 如果商陆失忆了，他就说商陆是自己老婆，他们一见钟情，彼此深爱。 看来，老天爷没给他骗人的机会。 “小林右手骨折了，其他没有大碍。你呢，头还疼吗？” 商陆抬手想去摸自己的头，陶京墨赶紧拉住，“别动，先送你回病房。” 重生回来也不过两三个月，但他已经几次住院了。 前世，没有那些车祸、意外，他也常进出医院。 那是让陶京墨给折腾的。 这一回，他如果不来港湾就好了。 为什么当时脑子抽了，要说来港湾呢？ 他可真是自找的。 商陆在反省，而头上缝了针的伤口此刻还感觉不到疼，医生说要等麻药过了，就会觉得疼了。 他想，怎么也不会比前世临死之前的三天更疼。 “今天暂时住在这家医院观察一下，明天一早就转到光华医院去。我已经跟陆泽远打过电话了。” 陆泽远？ 应该是陆泽轩的大哥吧。 商陆是真没有想到，陆家在港湾特区也有医院。 “明天，你还是送我回海城吧。” “商陆，我......” “你最好仔细查一查那辆车，没准儿是我不想离开港湾，自导自演的一出车祸。” 商陆阴阳怪气地话，让陶京墨无言以对。 “跟你没关系，是他们给我的警告。” “陶先生还是好好查查，这样的苦肉计，我也不是头一回用了。我很舍得对自己下手的。” 第135章 难道，这是新的玩法? 商陆这是连陆泽轩出意外那事也给承认了。 只是此刻的陶京墨，不管对方承认了什么，他都自动归结到那是自己的孽。 他不怪商陆。 至于陆泽轩，他会补偿的。 两人对视了许久，商陆的目光一如往常的清冷，看似无怨无恨，其实那是最冰冷的深潭，看到陶京墨的心里，都能让他的心脏结上一层霜。 他满心满眼的愧疚，这一次，商陆受伤，还是因为他。 重活一世，他也没能做好，他很自责。 晕染的情绪让他的眼尾添了些许的红意。 商陆看着那双满是情绪的眼睛，心想，重活一世，你倒是爱哭了。 前世可没见你这么喜欢哭。 不过，眼睛红红的，倒真是好看。 谁都没说话，这样的气氛就像在酝酿一场不会太和谐的风雨。 但此刻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各自的情绪。 从外面推门进来的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西服，头发也梳得很妥帖，浑身透着精英气质。 陶京墨站起身来，“陆大哥！” 来人是陆泽远，陆泽轩的大哥，也是陆家第三代的领头羊。 陆泽远这两天正好在港湾这边，所以，接到陶京墨的电话之后，立马就赶到了医院。 “怎么还哭了？”陆泽远看到陶京墨的眼睛有点红，很是诧异。 “我刚才去跟主治医生聊过，头部扫描的片子我也看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外伤也会很快愈合。这么点事就哭了，可不像我认识的陶老三。” 陆泽远调侃着陶京墨。 陶京墨也没解释，他刚才没哭，他只是心疼坏了。 商陆在旁边静静看着，陆泽轩跟陆泽远长得一点都不像，可能因为是堂兄弟的缘故。 “我已经跟医生说了，下午就转去我们那边的医院。本来是想，如果暂时不便移动，就明天再转过去。现在没什么问题，救护车也在楼下，就去那边吧。那边我能保证安全，也让你省点心。” “多谢！”陶京墨点点头。 商陆就像是被这两个男人给遗忘了。 明明他们说的是自己的事，但没有一个人询问他的意见。 也是，这都是些什么人，他的意见重要吗？ 商陆就这么转到了陆家在港湾特区的光华医院。 医院建在港湾的富人区，不用说，也知道是为什么人服务的。 陶京墨把商陆安置好，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林秘书呢？”商陆问。 “他也一并过来了，不过，他要做一个手术，大概两三个小时后就能见到他。” “出车祸的时候，是他用手护着我，不然骨折的大概就得是我。如果运气不好，可能命也一块没了。” 商陆觉得，应该让陶京墨知道这个。 “我会补偿他的。” “一只手骨折了，你便补偿他。他要是就此落下残疾呢？你的补偿能代替他完好的手吗？” 商陆听到补偿这个词，很难不想到自己前世的遭遇。 陶京墨也说要补偿他的。 他的命，拿什么来补偿？ “那你是让我砍下自己的手给他？砍了手给他，也不能让他完好如初。” 商陆无法反驳。 小林若不是护着他，也不会受伤。 其实，这会儿，他不是冲着陶京墨，他更多的是冲自己。 他干嘛要说来港湾，他不来，人家也不会出这事。 “商陆，”陶京墨凑近了他，气息就那样喷在对方脸上，“杀了我，你能消恨吗？前世的一切能抹去吗？不能！” “我没有为自己做过的事狡辩的意思。与其让自己这么难受，不如让我难受。 你知道吗？你每一次受伤，每一次难受，我都心疼万分，我都心如刀割。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仿生鸟的事，没有提前跟你说，很抱歉。想让你回海城，不是怕你会坏了我的事。是知道接下来可能会不安全。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你的仿生鸟需要更多的实验数据，也需要军方给予意见，让它可以更完美。 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自然要比前人做得更好。以后，你成了军方的香饽饽，我陶京墨还敢碰你吗？” 陶京墨这逻辑，就连商陆那么好的脑子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怎么就能把他自己也算计进去，然后还这么坦然地告诉他。 难道，这是新的玩法？ “本来，我是想陪着你一起实验，一起收集数据，这也是我建实验室最初的心思。对，我就是一切为了自己的人。” “今天这样的情况不是我想看到的。接到小林电话的时候，我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前一世你躺在床上浑身是血的模样......” 陶京墨没有说下去。 他揽着商陆的脖子，二人额头相抵，隐忍着的情绪依靠着这片刻的靠近与温存去慢慢化解，如今回想看到担架上的商陆那一幕，他还会害怕。 “老婆，我没办法再看到你离开我，我会疯的......” 陶京墨有些颤抖，商陆感觉到手上有湿湿的东西滴落。 陶京墨居然又哭了。 真是奇怪，他怎么那么爱哭。 “陶京墨，你很奇怪！”商陆开了口。 “哪里奇怪？”陶京墨声音沙哑。 “哪里都奇怪。我的头有些疼了，我想睡一会儿。” 商陆闭上了眼睛，他也说清楚是伤口的麻药过了才疼了，还是因为刚刚脑子里闪过的前世画面，让他疼了。 总之，他不想说话，也不想再想什么，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陶京墨替他盖好了被子，拭去脸上的泪痕，除了还有点红的眼睛，一切如常。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陶京墨便去外面接电话。 “商陆怎么样了？” 电话是赵芸来的，她也是醒来之后才听王猛说了情况。 “头上缝了三针，半指长的血口子，都见骨头了。” “小林呢？” “手臂骨折了，还在手术。” “京墨，你想跟我聊什么？” “芸姐，之前我们谈合作的时候，我承诺，只负责你的安全和给你提供必要的信息，其他的事我不参与。现在，我改主意了。” “你若亲自下场，我当然乐意。不过，你下场，就只是因为商陆受伤这件事？” 第136章 那你怎么不看看我的 “商陆是我的底线。冲我陶京墨，怎么来都可以。但商陆不行！那天，你父亲跟你见面之后，叫了我去停车场。 他威胁我，想让我别帮你。本来这种事我不想计较，既然选择跟你站在一起，这种事也很正常。但他不该拿商陆下手。” 赵芸站在窗边，静静听着。 她知道陶京墨很在乎商陆，但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因为商陆头上缝了三针，陶京墨就要亲自下场。 “芸姐， 你想要一个打碎了的文石集团，还是想要一个完整的文石集团？” “怎么说？” “如果是前者，我替你踏平就是。之后，你慢慢恢复重建你的帝国。如果是后者，我要你父亲手中文石集团的部分。” “京墨，你知道我父亲手中的部分值多少吗？” “你父亲持有文石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权，按如今的市价，几十个亿是有的。” “京墨，之前你的小朋友还说，你不会觊觎赵家的产业，怎么，这么快就打脸了吗？” “芸姐，别说是几十个亿，几百个亿跟商陆比起来，都不值一提。不是我自己要，你直接转到商陆名下。 你父亲自己做的事，总要拿东西来补吧？如果他不补，我会让赵家损失得更多。” “你那些千刀万剐的事，拿文石集团的部分就补得上？” 陶京墨沉默了。 确实是补不上的。 但是，商陆缝了三针，他就得从赵家挖去一团肉给他的心脏宝贝。 商陆要不要是一回事，他想给。 而且，商陆有了这部分资产，将来做科研，就不会担心钱的问题。 他倒不是不能给，只是他觉得，商陆如果花自己的钱，应该会更开心一些。 “我要是两者都不同意呢？”赵芸问道。 “芸姐，你若是都不同意，那我就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赵芸沉默了。 陶京墨能把她从小黄山弄出来，再把涉及了那么多有头有脸人物的小黄山给掀翻，他就没什么不敢做的。 当初，与陶京墨合作，除了她没得选之外，也是看中了陶家的背景，还有这个人确实够胆。 但如今，这个人的胆子也成了她这里的杀手锏。 “京墨，我当然是想要一个完整的文石集团。这是我太爷爷和爷爷一生的成果，我得守住了。 但是，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太多了。不过，我可以在其他上面补足几十个亿给你的小朋友。” 商陆醒来已是晚上，可能是药物的作用，他睡得有点沉。 睁开迷蒙的眼睛，就见病床边坐了个人，他下意识地揉眼，然后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嫂子，醒了？”居然是陆泽轩。 商陆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陆泽轩还坐在轮椅上，一脸关切的模样。 “轩轩，你怎么来了？” “我听我大哥说你出了车祸，把我给担心坏了，就赶紧搭了飞机过来。” “你一个人？” 商陆是真的很感动。 想到自己曾经对陆泽轩做的事，再看看人家陆泽轩对他的关心，他有些无地自容。 “他陪我来的。” 商陆顺着陆泽轩的视线，就看到了坐在那边沙发上的沈光赫。 “沈总！” 沈光赫这才站起身，走到病床旁边，“嗯。肚子饿了吧？我去让他们送点吃的过来。” “谢谢沈总！” 沈光赫出去了，陆泽轩拉住了商陆的手，“嫂子，你吓死我了。我听说，车都翻了，而且那司机还肇事逃逸。 我是真没有想到港湾现在的环境这么不好。三哥也是，他自己来工作就算了，干嘛还把你带着一起来，让你出了意外。看看这头，都剃成秃瓢了。” 商陆还没有看过自己现在的样子，他正好想小便，便起了身。 “嫂子，别乱动，小心伤着。”陆泽轩可紧张坏了。 “轩轩，我没大碍，就是头缝了几针。我想小便，所以......” 陆泽轩也没让他起来，“嫂子，你别动，我给你拿便壶！” 于是，从床下拿出来的便壶就递到了商陆手里，商陆看着那东西，一脸犯愁。 他的双腿又不是不能走路，也不是不能起床，为什么要用这个东西。 陆泽轩见商陆看着便壶发愣，便热心说道：“嫂子，这个很方便，我之前住院就用这个。把嫂子的......嗯，就是那个，放进去，对准了，就可以......第一次可能会有点拘谨，多用几次就好了。” 这是什么屁话，还让他多用几次。 “轩轩，我可以自己去卫生间的。不用这个......” “嫂子，别不好意思嘛，大家都是男人。你要是不方便弄，我帮你扶着。” 陆家小少爷真的很热心。 自己的腿还不方便呢，就要帮人家小便，还说给扶着。 到底是扶哪里？ 扶便壶呢，还是扶...... 商陆哪敢让他扶，就听这话都给吓坏了。 赶紧抓住自己的裤腰带。 陆泽轩也不知道是闹着玩，还是真想帮忙，就想去扯人家裤腰，两个男人相持不下。 这时候，沈光赫推门进来了。 看到两个人的动作，姿势，还有手按着的位置，他很难不想些超出范围的。 最关键的是，陆泽轩还一个劲地说，“嫂子，别害羞嘛，我看了也没啥，大不了我的也给你看。” “你们在干什么？”沈光赫这一低吼，两个人同时看向沈光赫。 “沈总，别误会。就是我想去上厕所......”商陆没说下去，但他觉得，沈光赫应该能猜到怎么回事。 他也借着这个机会赶紧下床，往卫生间去。 “你刚才干什么？”沈光赫走到了陆泽轩跟前。 陆泽轩晃了晃手里的便壶，不以为然，“帮嫂子小便！” “不怕老三剁了你的手？” 陆泽轩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有点后知后觉。 好险，他没有强行扒了商陆的裤子。 这要是碰了嫂子的小朋友，他三哥真的会杀人的。 “那个，沈光赫，你别多嘴跟三哥说。我就是......” “就是什么？”沈光赫追问。 “就是想看看嫂子的小朋友是不是跟我的不一样，不然三哥怎么那么喜欢。” 陆泽轩明明说的正经话，他就是纯好奇，没有别的坏心思。 但这话听得沈光赫烧耳朵。 “你给他看又是怎么回事？”沈光赫的声音突然有点哑。 “就......我也不能白看嫂子的，那不得让嫂子也看看我的。大家都是男人，也没什么损失。” 他倒是很有道理。 “那你怎么不看看我的？” 第137章 你们在亲嘴? 商陆刚刚放了水，轻轻开了门，想看看这时候是不是适合出去，就正好听到这句话。 哇，聊得这么open吗？ 看来，这时候不合适出去了。 毕竟，沈光赫多不容易说出这样的话。 “你的......有点大......” 陆泽轩的目光扫向沈光赫的腰下，他是没有看过沈光赫的。 不过，以前他们仨一起去游泳的时候，就那么薄薄的一层面料包裹，多少能从形状上去比较一下。 “你看过还是摸过？” 沈光赫突然弯下腰来，他们的脸离得很近。 陆泽轩注意到沈光赫喷到他脸上的气息，有点痒痒的，他还莫名觉得脸也开始变热。 “你也不给看，更不给摸。”他这会也不敢抬眼，因为抬眼就会对上沈光赫的眼睛。 来的飞机上，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沈光赫摆着张臭脸，他也没让沈光赫陪着来港湾，是沈光赫自己说一起来的，干嘛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再说了，他们都绝交了，摆臭脸给谁看。 陆泽轩是接到陆泽远的电话，才知道商陆出车祸的事。 大概是出于习惯，他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沈光赫说这事。 只是，电话通了，他才反应过来，他们绝交了。 “打错了。”陆泽轩倔犟道。 “有事就说。” “嫂子在港湾出了车祸，进医院了。我现在要去港湾看嫂子......” 如果之前没有说过绝交，他会自己开口要求沈光赫陪着去的。毕竟，他现在腿不方便。 但说了绝交的话，再要人家陪着去，他就张不开嘴了。 小少爷的脸还是要的。 “家里同意你一个人去？” “我都这么大的人，还要他们同意。我坐着轮椅自己就能去，再不然，让我家阿姨陪着去也行。” 沈光赫能怎么办呢？ 他不可能让瘸腿的陆泽轩自己搭飞机去港湾，于是便说：“我正好要去港湾出差，一起吧。” 于是，沈光赫当下就买了机票，然后去接了他一起。 “想看吗？”沈光赫诱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愣愣地点头。 “想摸吗？”沈光赫再次诱惑他。 “可以吗？” 这一回，他抬起头来，亮闪闪的眼睛里居然还写着些许的兴奋。 小孩子新奇的眼睛，就像是要看期待的新玩具一样。 沈光赫被那双眼睛诱得忍不住喉结滚动。 商陆这一世想成全他，所以，他跟陆泽轩前世也没有在一起。 如果没有商陆想成全，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渴望的。 但是，现在怎么办，他太渴望了。 他们是重活两世，但对于他这个npc来说，同样也是经历了两回。 前世为什么没有得到，他大概能猜到。自己瘸腿了，又对沈家人下了狠手，他沈光赫在众人眼中是什么形象，自然就不必说了。 他凭什么得到这样的陆小少爷。 他不配。 但这一世，他没有那些事，他的腿也是好的，他是不是就可以了？ “沈光赫，你怎么有点忧伤？” 陆泽轩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 沈光赫紧捏着拳头，到底要不要拉陆泽轩的手，给他打开新世界呢？ 会吓着他吗？ 如果让小少爷知道他的欲望，会不会觉得他恶心，从此以后，真的不敢靠近他呢？ 沈光赫现在想得多，也就更加犹豫。 可是，是小少爷主动说想摸一下的。 自己只是满足陆小少爷的好奇心罢了。 他在说服自己，然后手却比脑子老实多了，刚刚捏紧的拳头松开，拉了陆泽轩的手，就在要碰到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沈光赫像是惊弓之鸟一样。 他怎么就忘记了，这里是陆家的医院，而且陆泽远现在就楼下的办公室里。 站直了身子的沈光赫，早已在刚才受惊的那一下，放开了陆泽轩的手，还下意识退了一步，与陆泽轩保持安全距离。 “你们怎么来了？”不合时宜出现的是陶京墨。 他回了一趟酒店，跟赵芸谈了接下来的事。手里打包的饭菜是给商陆带的，想着这会儿商陆也该醒了。 结果，病房里不见商陆，反倒见着两位发小。 “你们在亲嘴？” 陶京墨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陆泽轩反应比较大，“三哥，瞎说什么呢？我跟沈光赫亲什么嘴，我又不喜欢男人。 就算我喜欢男人，那也是喜欢嫂子那样的，肯定不是沈光赫这样的。冷冰冰，硬梆梆，多无趣。” 陆泽轩话太快，出口之后就有点后悔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后悔什么。 就是在心虚地看了沈光赫一眼之后，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陆泽轩，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 陶京墨的话是对陆泽轩说的，但回头的视线是看向沈光赫的。 沈光赫已经默默地走到了沙发边坐下，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商陆呢？” 陶京墨问话的同时，也看到了商陆从卫生间出来。 他赶紧上前，直接把人给抱到床上。 “公主抱？三哥，这也太gay了。” “老子本来就是！” 陆泽轩无法反驳。 陶京墨伺候着商陆吃饭，沈光赫刚才叫的饭菜也送过来了，当然只能他跟陆泽轩一起吃了。 二人坐在沙发那边，谁都没说话。 因为陶京墨刚才‘亲嘴’那句话，陆泽轩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沈光赫的嘴唇上。 沈光赫的嘴唇还挺性感的。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也不知道亲起来什么感觉，会不会也硬梆梆的。 沈光赫知道陆泽轩在看他，那样大胆的目光，沈光赫本来就躁动的心，更是难以平抚。 但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里响起了陶京墨的声音，“老婆，你嘴边沾了饭粒。” 陆泽轩赶紧回头去看，就见陶京墨直接亲了上去，把那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饭粒给亲掉了。 “陶京墨！”商陆瞪他。 “老婆的嘴唇好软，真好亲！” 陶京墨一边说，一边拿眼神给商陆示意。 商陆刚才在卫生间隔着门缝其实都听到了，也看到了。 他是很想成全沈光赫的。 于是，他突然用拿勺子的手揽住了陶京墨的脖子，回吻了对方。 “陶先生，你的唇很热，也很好亲！” 第138章 咱们是好兄弟，亲一口，没关系吧? 沈光赫推着陆泽轩下楼，然后前往早就预定好的酒店。 两个人路上也没有说话，之前在病房里，商陆跟陶京墨亲来亲去，还说那些话，他们早就听得心猿意马。 沈光赫的脸上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冷着脸，就好像一直都不太高兴一样。 陆泽轩则一直低着头，他现在都怕看沈光赫的唇。 因为，每看一眼，他的脑子里都会闪过陶京墨和商陆亲嘴时说的话。 男人的嘴唇也软吗？ 好亲吗？ 他下意识地咬着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沈光赫的手机响了一下，是陶京墨发来的信息。 “小赫，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沈光赫在心里骂了一句：cao！ 沈光赫定的是套房，主要是便于照顾腿不方便的陆泽轩。 当他把陆泽轩抱到沙发上时，才发现怀中的人居然脸都红透了。 “很热？”沈光赫多少有点明知故问。 陆泽轩慌了一下，赶紧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可能是屋子里的空调温度太高。” “那我去调一下。” 沈光赫往门口走，装得还有模有样的。 陆泽轩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问道：“沈光赫，你跟贺小姐亲过吧？” 沈光赫停住了脚步，但没有转身。 上回，他问过类似的问题，只是沈光赫没有给他答案。 “你们都订婚了，肯定亲过了。对哦，那天订婚的时候，你们也亲了。” 自问自答，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 沈光赫没有解释。 “可是，我都没有跟人亲过嘴。女人，男人，都没有。他们都说我这陆家小少爷天天在花丛里飞，其实，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我洁身自好来着。都这把年纪了，我初吻都还在，说出去，都没人信。” 初吻都还在？ 沈光赫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一样。 他知道陆泽轩不敢乱来，父母虽然不怎么管他，但陆泽远这个大哥对弟弟妹妹的管束还是很严格的。 最听不得哪个弟弟或者是妹妹敢在外面乱来。 更何况，陆泽轩还一直有沈光赫和陶京墨盯着，也不可能乱来。 但，初吻还在？ 这确实是沈光赫没有想到的。 “不过，我快结婚了。我不要什么订婚，太麻烦了。直接结婚入洞房，亲呀睡的，来个最新鲜的。” 他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管沈光赫回不回应他。 “沈光赫，你以后再看到我家欣欣，别那么凶。她都好怕你的。我那天说绝交，是我过分了。 我后来有反省，就是让你给气的。我都多大的人了，让你当着我家欣欣的面那样说，好歹也给我留点脸......” 一口一个我家欣欣，陆泽轩像是非得找死一般。 不知死活地叭叭着。 依着沈光赫此时的心情，他只想把人按在沙发上给办了。 甚至连小少爷那条破腿也不在乎。 但是，他不能。 陶京墨怎么对商陆的，他没有看到，也听到了，商陆有多恨陶京墨，有多想弄死陶京墨，他不能让陆小少爷也变成那样。 他到底还是舍不得。 “你喜欢她什么？那个欣欣。” 沈光赫转头去酒柜里拿一瓶红酒，然后利落地开了瓶，又拿了两个酒杯，分别倒上。 他把一杯递给了陆泽轩，自己则坐到了陆泽轩的旁边。 “欣欣......挺乖的。我们是校友，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认识，只是不熟悉。如今算是久别重逢。” 哪门子的久别重逢？ 别人久别重逢是从前有点什么，他们算什么？ “你在国外就喜欢她？”沈光赫喝了口酒，接着问。 “没有。不过，能从我妈手里筛选出来的，她各方面确实是不错的。主要是乖巧，性子也好，人很单纯，家庭情况也比较简单。 她爸做生意，跟你的万利达比不了，但也不错。 她妈是医生，而且是家传中医，很厉害的。 父母恩爱，家庭和睦，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我呢，本身也不喜欢太复杂的人，想法多，心眼多，家里再要乱七八糟，那得多闹心。我没那个心思替她家收拾那些破事......” 陆泽轩是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 他喜欢的每一个点，沈光赫都不占。 他讨厌的每一个点，沈光赫都占。 沈光赫你还是别祸害人了。 就让他开开心心的过小日子，不好吗？ 如果他不幸福，你就真的能开心吗？ 心里堵得像填了无数的石头一样，搬都搬不开。 一口气把杯里的红酒都给喝掉，然后又倒上了一杯。 “沈光赫，红酒别喝这么急，后劲会很大。” 陆泽轩注意到的时候，沈光赫已经喝完第二杯了。 他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沈光赫不高兴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沈光赫为什么不高兴。 明明是沈光赫要问的，他都是问什么答什么，沈光赫怎么又不高兴了。 红酒浸润过的嘴唇饱满又红润，陆泽轩看着，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 沈光赫就那般靠在沙发上，目光平视前方，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冲动是会有惩罚的。 忍了这么多年，不是早就知道，他早晚会跟别人结婚的。 沈光赫，认命吧！ 一面鼓励自己，一面又劝慰自己。 沈光赫被心头的两个声音拉扯得厉害。 陆泽轩手里那杯红酒倒是一口没喝，他的目光落在沈光赫的红唇上，便再也无法移开。 他现在有个荒唐的想法，兄弟间亲一口，应该没什么吧？ 他就是想亲一口沈光赫，想知道那样诱人的唇亲起来是什么滋味。 想法诱导着他一步步靠近，而沈光赫浑然不觉，还在两个声音里拉扯。 “赫哥，我没别的意思。” 他的声音幽幽地，像是细语，像是不自信，像是小偷，做贼般地心虚。 但又像是安慰自己，我打了招呼的。 沈光赫其实没有听太清楚，回过头来时，他们的唇已经离得很近。 沈光赫下意识捏紧了拳头，脑子嗡嗡作响。 而下一刻，他的唇被人突然贴上，不过两秒，又快速分开。 沈光赫怔怔地看着眼前刚刚亲了他的陆泽轩，似乎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做梦，还是真实。 陆泽轩以为他吓着了，忙道：“咱们是好兄弟，亲一口，没关系吧？” 第139章 我都没亲过抱过睡过，凭什么就便宜了别人 陆小少爷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但心跳却异常剧烈。 他真的亲了沈光赫。 怎么办，怎么办？ 沈光赫看起来好像很生气，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打人了。 沈光赫长长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口气，才没有被那颗躁动的心给强压着把人揽过来，狠狠亲吻。 陆小少爷只是闹着玩，而他是认真的。 这他妈的太不公平了。 就算他依着心意做了，但那样就够了吗？ 不够的。 一旦开了头，那就是无法回头的箭，刹不住的。 他不想走陶京墨的老路，那样的结果，他能看到。 陆泽轩可以玩一玩，但他沈光赫玩不起，也不敢玩。 “你干什么？”沈光赫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陆泽轩本来就害怕心虚，听到这话，一时嘴唇哆嗦，“我......我就......” 他也很难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受老三和商陆影响了？” 陆泽轩想说是，但没敢开口。 “老三喜欢男人，你也喜欢男人？” 陆泽轩想摇头，但对上沈光赫带着杀意的目光，他也没敢摇头。 毕竟，一向脑子不太灵光的他，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如果他说自己不是，那沈光赫就会认为他是乱玩。 他不想背那个黑锅。 “还是，你喜欢我？” 这话，沈光赫犹豫了又犹豫，最终才问出口。 陆泽轩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说不喜欢，但哪有不喜欢还亲人家的。 说喜欢吗？ 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这一刻，脑子里闪过的是沈光赫上次问他愿不愿嫁的画面来。 为什么是那个？ 他有点着急，因为沈光赫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你陆小少爷是直的，不会喜欢男人，更不会喜欢我。我是硬梆梆，冷冰冰的。你还摔了我送你的手表。” 沈光赫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也有点故意刺激小少爷的意思。 不过，最重要的目的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心冷，心狠。 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 这时候，还把那块摔坏了的手表掏出来，那就更是扎了小少爷的心。 “我找人看过了，说是修不好了。” 话音落下，那掌心里的表就滑落在地，像是连着沈光赫的心也一并摔下去。 陆泽轩赶紧弯腰去捡。 大概是太慌，太急，整个身子的重心随之摔了下去，也就是沈光赫眼疾手快，把人扶住。 “你干什么？”沈光赫吓着了。 “就那么想二次骨折，不要腿了？” 沈光赫的眼里带着怒火，声音也未免大了些，掩藏不住的情绪在之前努力克制之下，一点点地晕染开来。 陆泽轩却紧紧抓着刚刚捡到的手表，“可以修的，一定可以修。我寄回品牌方去，他们肯定能修好。赫哥，对不起，我不该扔你送我的表。我当时就......” 他当时太生气，他当时就是使性子。 “赫哥，你别生气。你骂我吧，我不怕骂的......” 到底，还是陆小少爷妥协了。 狠话是他说的，要绝交也是他提的。 可是，看到沈光赫那么生气，还有这块表，他觉得当狗也没什么。 反正，都当了这么多年的狗了，也不在乎多当几年。 “还有刚才......刚才我不是闹着玩，我就是......”陆泽轩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亲了沈光赫，但他就是想亲一下。 而且，现在他还想亲的。 只是，他不敢说而已。 “就是什么？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沈光赫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但是，他很难不期待。 小少爷说不是闹着玩，那就是真心的。 但这个笨蛋知道什么是真心吗，知道真心的后果吗？ “我知道，你有未婚妻了。我也知道，我这样亲你，像个变态。我真不喜欢男人。” 他好像也很恼，抓了抓头。 沈光赫觉得自己就是找虐，刚刚又被补了一刀。 不必这样一次次重复，陆小少爷不喜欢男人，他还在期待什么。 沈光赫，你可真可笑。 “我就是见不得你跟别人结婚。我一想到你被女人亲了抱了，还睡了，我就......就想宰了那个人。 我才不管她是什么贺小姐还是什么小姐，我追在你屁股后头多少年了，我天天哄着你，供着你，我都没亲过抱过睡过，凭什么就便宜了别人。” 陆泽轩嘴快，说的话，大概自己脑子里也没有好好过一遍，就由着心里的意思，那么出了口。 沈光赫似乎看到了一点曙光。 但他不敢太高兴。 这小子说话本来也是没轻没重，有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得让你亲过，抱过，睡过了，你也就不觉得便宜别人了？” 沈光赫是很会抓重点的。 特别是利于自己的重点。 陆泽轩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刚刚亲过了，那就抱吧。” 对于沈光赫的反应，陆泽轩也是一脸错愕。 沈光赫不揍他吗？ 不骂他流氓变态吗？ “刚刚那个不算亲，就只是唇贴着唇，都没有......” 后面的话陆泽轩有点说不出口。 他经常在片场进出，又不是没看过人家爱情剧里的男女主怎么亲的。 “所以，要重新来？”沈光赫问。 他赶紧点头。 这个反应，差一点把沈光赫可爱坏了。 但他没敢笑，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得沉住气，不然就功亏一篑。 “那你赶紧，我今天很累，想早点睡。” 陆泽轩见沈光赫有点不耐烦，想说算了。但又一想，好不容易开了头，要这么算了，下回怕是根本没机会了。 于是，他把心一横，伸手揽了沈光赫的脖子，就把自己的唇给送了上去。 他是真的不会亲。 也学着别人那般伸了舌头，没有章法的乱搅一通。 只会一个劲儿地用蛮力，两个人的牙齿就跟打架一样，时不时碰撞。 亲个嘴，这也太费牙了。 沈光赫想自己掌握主动权，但又怕这小子反应过来，只得强忍着一点点回应，不着痕迹。 如此，他们的第一次亲吻也算在折腾一番之后，渐入佳境。 只是，让陆泽轩没有想到的是，他家小朋友升旗了。 这也太尴尬了！ 他急急推开了沈光赫，沈光赫也没有坚持，看着一脸慌乱，还有些气喘吁吁的陆小少爷。 “还抱吗？不抱我就去洗澡了。” 第140章 上回在卫生间，你就很棒 沈光赫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 他要不赶紧逃去洗澡，一会儿就要被发现了。 他不想让陆泽轩发现。 就在刚才，他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他要让陆小少爷一步步的自己走进来，要让陆小少爷强追着他，而他沈光赫是被小少爷拉下水的。 他才是受害者。 以陆泽轩的脾气，如此这般以后，就算遇到再大的阻碍，也不会打退堂鼓。 一脚踏进了深渊，他没办法由着对方过小日子了。 谁让他主动亲自己的。 陆小少爷就得付出代价。 陆泽轩坐在沙发上也走不了。 但凡他的腿能走动，他也就逃回房间了。 好在是沈光赫去洗澡了，不然被沈光赫发现，一定会说他变态，说他是个死gay。 小少爷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他觉得自己得找人说点什么，不然心跳下不去，升起来的旗也降不下去。 但是，这样的事他没法跟其他的朋友去说，能说的只有商陆。 “嫂子，我完了！死定了！快给我想想办法！很急！” 商陆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沈光赫跟陆泽轩走了之后，商陆就跟陶京墨说自己明天一早要回海城。 虽然头上有伤，但并不影响他搭飞机。 陶京墨当然不想让他带着伤就这么回去。 商陆坚持。 商陆给的理由足以说服陶京墨。 “我回海城，你也能放手去做你的事。而且，我也更安全。更何况，还跟装备部的人约好了明天下午见面，没道理失约的。” 陶京墨主要是在意商陆的安全。 光华医院是比较安全，但也只能是比较。 更何况，商陆若留在这边，他一心挂两头，到底是分心，所以，商陆回海城是最好的选择。 商陆说的是第二天一早走，但陶京墨直接给他买了十点半最后一班飞海城的机票。 这会儿，陶京墨开着车，商陆就坐在后排给陆泽轩回信息。 “怎么了？慢慢说，别急！” 商陆想着两个人回去没多久，难不成沈光赫就真的没忍住？ 如果是那样，当然好。 沈光赫得偿所愿，他会替沈光赫高兴的。 “嫂子，三哥在吗？这会儿你方便接电话吗？” 陆泽轩的消息随之回复，商陆抬头看了一眼正开车的陶京墨，回复道：“我一个人。” 消息发出去片刻，陆泽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嫂子，我要死了，完蛋了！” 电话一接通，里边就传来陆泽轩低低的哀嚎。 就是那种生怕别人听到，但又想表达情绪的那种声音。 “怎么了，从头跟我说。” 商陆说这话的时候，陶京墨侧了一下头，像是在听他跟谁打电话。 商陆便直接开了免提了，让前面开车的人也能听到。 “嫂子，我强吻了沈光赫。我还说要抱他，睡他，他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听到这话，陶京墨差点踩了刹车。 那个笨蛋还会强吻人了？ 而且还是强吻的沈光赫。 那小子是不是不懂什么是强吻，说沈光赫把他强吻了，那还差不多。 商陆也有点意外，他觉得，这事怎么也会是沈光赫先动嘴的。 “嫂子，怎么办，怎么办？他去洗澡了，要是一会儿洗完了出来，他缓过劲来，是不是就得揍我了？” “轩轩，别急。沈总去洗澡前，说什么了吗？” “他说......他问我抱不抱，不抱的话，他要去洗澡，说是很累，要早点睡。” “然后呢？” “我哪敢抱啊，我的小朋友都升旗了。嫂子，就接个吻，也能升旗吗？你今晚跟三哥亲嘴，也升旗了吗？” 这个问题，陶京墨也很想知道答案。 虽然他也知道，商陆亲他，只是做戏给陆泽轩看。 商陆想成全沈光赫，他也想成全。 但是，他还是很介意商陆想成全沈光赫的心。 “我阳痿，升不了旗！” 这一次，陶京墨是真的踩了刹车。 陆泽轩大概听到了刹车声音，“嫂子，你在哪里？” “在医院，看电视呢。” 商陆说谎连草稿都不打，“轩轩，你接着说。你升旗了，沈总什么反应？” “我哪敢让他知道。他要知道了，肯定得认为我变态，说我恶心。他都有未婚妻了，要结婚了，我还对他有那么龌龊的心思。 嫂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升旗了，肯定是小朋友误会了，以为......” 陆泽轩一时语塞，商陆也不知道沈光赫是个什么想法，这会儿也不敢随便给建议。 “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嫂子，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是一直禁欲，所以，随便亲个嘴才会反应那么大？” 小少爷还在给自己找理由呢。 “可能吧。男人禁欲太久，身体确实会敏感一些。那，你的旗子降下去了吗？” 商陆一本正经说着，而前面开车的人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正回头看着商陆。 “没有。这要怎么下去？好恼人，一会儿沈光赫出来看到了，会不会打死我？嫂子，我该怎么办？” “沈总又不是你三哥，不打人。你别着急，我给沈总打个电话，帮你拖延一点时间。你呢，也平常心，你们是好兄弟，亲个嘴而已，不至于的。你放松身体，很快就下去了。” “嫂子，能行吗？” “放心吧！” 商陆挂了电话，目光对上陶京墨的眼睛，“想说什么？” “我亲你的时候，你没......”后面的话，他有点问不出来。 “没反应。” 陶京墨当然不信什么阳痿的胡说，明明上次在医院的卫生间，旗子升得高高的。 “那是我技术不好，以后多练习。”陶京墨厚脸皮地说。 “跟技术没关系，跟人有关系。” “你撒谎。上回在卫生间，你就很棒！” 商陆没法反驳。 “应该是地点不对。以后，试试卫生间，厨房，楼道，所有你有感觉的地方......” 在这方面，商陆永远比不上陶京墨。 他侧头看向车窗外，这个城市已经灯火璀璨，陶京墨则一直看着他，久久不能移开。 “不走吗？”好半天，商陆说。 “走。” 第141章 就为了那小子 飞机落地海城，已经是凌晨一点。 商陆的头有点疼，下飞机前，陶京墨拿了帽子出来给他戴上，又把羽绒服的帽子，也给戴上。 海城天冷，头上有伤，就更是受不得寒。 口罩围巾是一样都不少，把商陆捂得严严实实的。 陶京墨之所以要今晚回来，就是今晚能亲自送他。 明天的话，他大概就不能送了。 他怕商陆再出危险，别人送，他到底是不放心的，他不能让商陆再出意外。 智安联盟的人已经开车来接了，二人在出口上了车，陶京墨就问商陆头还疼不疼，商陆也不答，就那么靠在椅背上。 陶京墨让人把空调开得最大，还怕他冷，又拿了毯子给他盖上。 “疼的话，还是吃一片止疼药。” 商陆摇摇头，“比这更疼千百倍的三天都扛过去了，这点疼，不算什么。” 商陆像是随口提及那三天，但对于陶京墨来说，每一个字都像玻璃渣子一样，扎得他千疮百孔。 他紧紧握住商陆的手，没敢开口。 商陆昏昏沉沉的像是睡着，又像是没睡着。 等陶京墨叫他下车，他才发现车子停的地方有些陌生。 “这是哪里？” 站在车门边，看着陌生的小区，好像是来过，但又好像没来过。 是做梦了？ “爷爷家。走吧，先进去，外面冷。” 陶京墨拉了他的手进屋，商陆愣愣地，脑子还不太清楚，但他清醒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陶老爷子面前了。 外套脱了，帽子也摘了，头上贴着纱布，半边脑袋没有头发，剃得跟个秃瓢一样。 “很晚了，先去睡吧。” 陶老爷子见商陆那个样子，也不忍心再问什么。 “爷爷，那我先带他上楼去休息，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回港湾，可能来不及跟你打招呼了。商陆这些天就住在你这里，安全也交给你了。” “还不是你惹出来的祸事！”陶老爷子忍不住怼了一句。 陶京墨无言以对。 他拉了商陆要走，商陆却站在那里不动。 为什么是来陶老爷子这里，还要让他之后的一段时间都住这里。 那怎么行？ “陶京墨，我不想住这里，太打扰陶将军了。” “我没嫌你打扰，你还矫情上了。你这伤，也是受这小子连累，他是我孙子，我没把孙子教好，就得替他收拾烂摊子。就在这里住，哪来那么多毛病。” 陶老爷子不高兴了。 这说话的口气，真的跟前世陶京墨发火的时候一样。 商陆算是明白了，陶京墨随谁了。 这是随了根。 行吧，他再坚持，难受的怕也是自己。 只得道：“麻烦陶将军了！” 陶京墨把人领到楼上的房间，给他擦了脸，又泡了脚，然后盖好被子，“睡吧，我去看看爷爷。明天早上六点半的飞机，我就不跟你说再见了。等我处理完港湾的事回来。” 说完，他凑过去在商陆额头上亲了一口。 关灯，出去，关门。 老爷子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门也虚掩着，陶京墨知道老爷子在等着他。 昏黄的台灯让屋子里有些暖暖的氛围。 陶京墨走到床边坐下，“爷爷，赵家的事，我会亲自下场。跟你说一声！” “就为了那小子？” “他是我的命！” “滚，没出息的玩意！” “爷爷晚安！” 陶京墨出去了，去了另一间客房睡觉。 其实，他有点睡不着。 商陆的意外来得太突然了，这一天，他的心都悬着。 如今商陆在爷爷这里，他才稍觉得安心一点。 商陆在医院睡着了之后，他回了一趟酒店，跟赵芸又聊了聊。 赵芸不愿意给文石集团的股份，但是，她愿意给等值的东西。 房产、现金、其他公司的股票，还有她在各地的产业，都可以。 陶京墨虽然也答应了，但陶京墨却说，她会后悔的。 赵芸却说，如果真的后悔，那也是她的事，但文石集团的股份不能给商陆。 此刻，虽然远在海城，但智安联盟那帮人，无论是在港湾的，还是在海城的，不少人都在忙着。 上一次这么忙，是把宋家给弄垮。 他决定上赵芸这条船的时候，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陪赵芸去欧洲那一个月，关于文石集团的资料已经收集得足够多。 他没有想自己下场，一方面是想看看赵芸能有多少能耐，另一方面，他参与了太多，就会被赵芸提防，忌惮。 如今他们是合作伙伴，但事成之后，赵芸会不会反杀他，很难说。 毕竟，前世他跟赵芸的对决他可没少吃苦头。 所以，他一直把握着分寸。 如果没有商陆意外这件事，他打死都不会亲自下场。 当他开口要文石集团的股份，赵芸就已经提防他了。 他不该带商陆去港湾的，那样商陆也不会受伤。 带着这样的歉意，陶京墨的眼皮到底是重了。 第二天一早，陶京墨就离开了海城。 等他下飞机的时候，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是，赵谨因非法挪用公司资金，被警方带去问询。 另一个重大消息是，文石集团财务造假，也被税务部门调查。 说文石集团一夜变天，真的一点不为过。 赵芸的电话一早被打爆了。 她索性关了机，后来酒店房间的电话也一直打进来，她就干脆把线拔了。 她在等陶京墨回来。 昨天陶京墨跟她谈了之后，她就知道会有大事，却不知道是这样的地动山摇。 这哪里还是完整的文石集团。 “大小姐，老总裁的电话。” 酒店的总经理拿着手机进来，赵芸正烦正头疼。 “说我死了。”她不耐烦。 “大小姐......”总经理很为难地站在那里，最后只得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茶几上默默离开。 “阿芸！” 手机里传来父亲的声音，赵芸吐了口气，“说吧，什么事？” “阿芸，这可是你爷爷和太爷爷一手建立起来文石集团，你就为了自己那点私心，要把你他们的心血都给毁掉？ 枉你爷爷那么疼你，还力排众议，把你一个女娃当成赵家的继承人来培养。阿芸，你太不懂事了。 当年也是你非要弄个鱼死网破，怎么就没有长一点记性。” 赵芸轻哼道，“爸，你可能一直没搞清楚一件事。” “什么？” “文石集团和赵家是有传家玉玺的。你应该连见都没见过那东西吧？” 第142章 那个位置从来都不是他的 “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赵老爷子明显没听太懂。 “字面意思。传国有传国玉玺，传家也有传家玉玺。爷爷在的时候，没跟你提过吗？” 赵芸冷笑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此刻还在医院里的赵老爷子顿时血压飙高。 他下意识地按胸口，身边的人赶紧拿了药递上，他胡乱着塞到嘴里，又喝了口水，这才缓缓开口，“若是真有那东西，我这个总裁怎么坐上去的，阿谨又怎么坐到那个位置上的。我是年纪大了，但不糊涂。” “父亲既然这么说，那就拭目以待。” 赵芸挂掉了电话。 赵老爷子似乎还准备说什么，电话挂断，他想了想，立马拨通了赵文石纪念馆的馆长老陈。 大概一个小时后之后，陈馆长出现在了病房里。 老陈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赵芸的爷爷，为赵家服务了一辈子。 二十年前，赵文石纪念馆落成，老陈就去了纪念馆做馆长。 其实，现在老陈年纪大了，馆里的事基本没有管，都是他的儿子在管理。 之前赵芸去纪念馆，久未露面的老陈亲自接待，足可见赵芸在老陈心中的地位。 “听说，你也在住院？”见到拄着拐的老陈，赵芸父亲也忍不住感慨，这老陈比他年长十来岁，如今也确实老了。 “我这把老骨头也快朽了，应该快要去见先生了。” “坐吧。今天叫你来，是有点事问你。” 老陈并没有坐下，还是拄了拐站着。 赵老爷子打量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强求，他还记得，以前他父亲在的时候，老陈从来没有坐着回过话。 “老陈，你为赵家服务也很多年了，跟着父亲也有几十年。你可听说过，赵家还有传家玉玺一说。” 他其实是不信这个说法的，因为真要有那东西，赵芸怎么可能被困在小黄山十年。 老陈耷拉着眼，看着有些精神不济的模样，他的身体也不是太好，毕竟年纪大了。 这边还等着他的答案呢，对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但又像是听到了，在思索要怎么回答。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吗？” 老陈微微站直了一下身子，双手拄在拐上，“说是传家玉玺也对。” “真有？”他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没有见过，但确实听说过有那么个东西。” “现在那东西在哪里？赵芸手里？”这可把赵老爷子给急坏了。 “这个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上次阿芸去纪念馆，是不是你把东西给她了？那东西能做什么？” 老陈沉默了。 “老陈，你要想清楚，赵家不是她赵芸一个人的赵家。你也应该知道，当初赵芸是怎么跟家族翻脸的。父亲临终前，都因为对她的失望，难以闭眼。你跟着父亲几十年，难道我也想看着赵家被毁了？” 老陈还是不说话。 “老陈，你是老了，但你还有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别以为阿芸那丫头能给你什么？我现在就让你们父子滚出纪念馆。也可以让你的家人在港湾待不下去。老陈，好歹给子女留点后路。” 老陈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没反应，反正就是一个油盐不进。 站在那里就跟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没有情绪，也没有反应。 赵老爷子气得不行，直接打电话去了文石集团，让人过去接管纪念馆。 他觉得，那纪念馆里一定有东西。 陶京墨这时候也回到了港湾，并在第一时间见到了赵芸。 “京墨，这就是你所谓的完整？” 赵芸把手机扔给陶京墨，陶京墨翻了翻，都是文石集团的一些负面新闻。 “芸姐，坏人还是外人来做比较好。你是要接手这个帝国的，如果你脏了手，就算坐上那个位置，也让人诟病。芸姐且把我这些当成是从龙之功。更何况，你十年没有在文石集团，有些人终究是要铲掉，你才能扶植自己的人上来。” 陶京墨把手机送回，“我放出去的消息，保真！” 赵芸看着陶京墨，一双眼睛像是带着透视一般，“其实，你早就想打文石集团的主意了，对吧？” “芸姐，瞧你说的。我虽然狮子大开口，但也是你父亲先动的手。我老婆头上缝了三针，要不是我的秘书开车厉害，以命相搏，我老婆和秘书都没了命。 如果我老婆命没了，我会让所有人给他偿命。一个文石集团，垮了就垮了，毁了就毁了，算什么？” 赵芸知道陶京墨厉害，毕竟敢把小黄山的事给掀开的人，那就是个不要命的。 可是，现在她从陶京墨眼里看到的狠戾是让人胆寒的。 他的口气不只是说说而已，他后面一定还藏着更多东西。 “对你来说，文石集团了不得。但对我来说，只有我老婆最重要。” “那你还那么虐待他？” 赵芸也是狠的。 一句话就插在了陶京墨的心窝子上。 陶京墨捏紧了拳头，“是，我杀了他，我亲手埋的他。我罪该万死。所以，谁敢再动他，我就弄死谁。” 他杀了商陆？ 可是，商陆明明活得好好的。 还亲手埋了？ 所以，这两人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你埋了他，他还活得好好的？” 陶京墨冷笑了一声，“我也一样死了，你就当我们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赵芸心头忍不住地颤抖，陶京墨说话的样子不像假的。 而且，有些没有敢深想的东西，让赵芸不由得背脊发凉。 陶京墨应该不是在掀开小黄山的事，才发现她也在小黄山。 而是一早就知道。 “京墨，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在小黄山，对吗？” 陶京墨没有回答，而很快收拾了情绪，“芸姐，想要赶紧结束这个乱局，我倒是有个建议。 让你父亲出面推荐你接手文石集团的业务，这样，你也就顺理成章。 借由整顿公司，你可以把不喜欢的人都给踢出去，安排上自己的人。我知道，你有人。” “如果我父亲不愿意呢？”赵芸见他突然又开始聊正事，刚才那要失控的情绪消失无踪也不由得惊讶。 “不愿意，那我就再加点料。” 陶京墨叫了门外的王猛进来，把一个文件夹递到赵芸手里，“芸姐好好看看，其实这十年，文石集团也是表面光鲜，实际上没多少东西了。 我得说，你父亲也就庆幸他是长子长孙，不然，那个位置轮不到他。” 赵芸翻开看了看，脸色越来越凝重，看完之后说了一句，“那个位置，从来就不是他的。” 第143章 众叛亲离 赵老爷子让人去接手赵文石纪念馆，这才发现，他的人根本没办法接手。 纪念馆的一切权限都在赵芸手里。 而且，这么多年，纪念馆工作人员的薪水也都是从赵芸的海外账户里走。 整整十年，他从未发现，也从来没想过纪念馆有什么其他可能。 “老陈，你不解释一下纪念馆的事？” 他已经气得不行，铁青的脸让他看起来五官也变得丑陋了许多。 “总裁，纪念馆打落成那天起，就是大小姐的。” “怎么可能？我明明......” “先生想做的事，怎么可能让你知道。” 他一时语塞。 是啊，如果是他父亲的手笔，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他明明把集团和赵家都交给了我。” 六十多岁的人了，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总裁，先生临终前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父亲......父亲......” 他的记忆闪回。 “阿芸有错，教训一下就算了。自己的孩子，总归要自己心疼的。若是有一天，阿芸自己回来了，恨上你了，就把这封信给她。赵家和集团，得有人守护好了。” 如今回想这话，他似乎才品出味来。 那封信不该给赵芸的。 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总裁，先生从未以任何形式把集团和赵家交给你。”老陈的一句话，拉回了他的思绪。 “不可能。如果父亲没把集团和赵家交给我，这十年难道是假的吗？” “这十年当然不是假的。但赵家的绝大多数财产不在集团，也不在赵家，在纪念馆。” 老陈缓缓道来的一句话，当即把他给击败。 跌坐在沙发上的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此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赵芸在陶京墨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父亲，谈谈吧！” 老陈退了一步，“大小姐！陶先生！” 赵芸点点头，陶京墨也点点头。 老陈便退了出去。 最后，连同赵老爷子身边的人也给赶了出去，房间里除了他们父女，唯一的外人就是陶京墨。 “阿芸，你不该联合外人来搞家里。” 虽然知道有些事已经无能为力，但他还是想把女儿往自己这边拉一拉。 “父亲，瞧你说的，我怎么就联合外人搞家里了。 本来，按我的意思，是想跟父亲好好聊聊的。但父亲你不该动京墨的爱人，他与我的协议只是保护我的安全，为我提供一些必要的信息。 是父亲自以为是，动了不该动的人，才给自己惹了这些麻烦出来。我今天来，是想跟父亲谈一谈集团和赵家的事。” 赵芸坐了一下来。 “把你弟弟弄进去了，你就开心吗？”赵老爷子冷哼。 “当然开心了。毕竟，当初阿谨把我送进小黄山的时候，你们也挺开心的。这一开心，就开心了十年。” 赵老爷子脸上有点挂不住。 “阿芸，你弟弟有错，但你也不能拿集团和赵家下手，那是你爷爷和太爷爷的心血。 更何况，让外界知道咱们赵家内斗，只会看笑话。 十年前，你的一意孤行，就已经让外界看了笑话，阿芸，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赵芸轻笑，她凑到赵老爷子跟前，“父亲，我们家不早就是个笑话了吗？再多一个，怕什么？” 她盯着赵老爷子的眼睛，一眨不眨，眼里只有恨，没有一点女儿对父亲的情意。 “我在小黄山十年，但凡父亲来看过我一回，我也不会这么寒心。 既然，你没想认我这个女儿，那我也不需要一个父亲。今天我来，只是想跟父亲说，想让阿谨少点麻烦，父亲最好推荐我出任集团总裁。 当然，其他的几位叔伯，我也打过招呼了......” 说着，她拍了拍手，从门外便进来赵家的那些叔伯。 此前，赵老爷子还在这间病房见过他们的。 那时候商量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些人都叛变了。 “你们......”他指着那些人。 “大哥，当初你们父子干的那点事，确实上不得台面。阿芸就算有......” 开口的是赵芸的六叔，但他嘴里的‘错’字没敢出口，对上赵芸的眼睛就改了口，“就算阿芸是冲动了些，但虎毒还不食子，哪有把自己亲女儿送到小黄山那种地方的。” “对呀，大哥。你不喜欢前大嫂，也不能连阿芸也一并讨厌，阿芸有什么错。你当初要是管住了自己的下半身，那也不会有阿芸。 你自己犯的错，说不喜欢前大嫂，但事情倒是一件没落，全都做了。”说话的是赵芸的三叔。 “大哥，不怪我不帮你。你看看阿芸现在的身体，你这当父亲的怎么下得去狠手。就算再喜欢阿谨，再想帮阿谨，那手心手背都是肉。 再说了，阿谨这几年也没什么成绩，反倒会偷公司的钱了。” “你们......”众兄弟都指责他，一口老血瞬间喷出。 一直没开口的赵芸二叔递上了纸巾，却被他给推开，“你们这些墙头草，又是什么好东西。当年，阿谨做的事，你们哪一个没有赞同？ 老三，你跳得最欢。说阿芸一个女娃，早晚要嫁人的，凭什么让她做赵家的继承人，这是让外界说咱们老赵家没有男人了。” 赵家三叔被点名，有点难堪，忙跟赵芸解释，“当初是他们父子逼的。他是长房长孙，他又是副总裁，他还说父亲也是同意的，我们都被他们父子骗了。” “对，对，我们都被骗了。”其他几人立马附和。 赵老爷子气得不行，又一口老血涌出，谁也没敢去叫医生，都只在旁边看着。 “你们以为现在倒向她，她能放过你们？她连亲爹亲弟弟都不会放过，你们算什么东西？” 刚才被推开的赵家二叔开口了，“大哥，我们不倒向她，她更不会放过我们。 更何况，我们这些人，在公司的经营管理上根本插不上手。你当初怕我们跟你抢，没给过我们什么机会。 而你十年前承诺会给我们的好处，这些年也没有全部兑现。 大哥，阿芸有一点比你强，至少承诺的事不会打折扣。但你，差点契约精神。” 第144章 是不是为了商陆，你什么都能做? 自家兄弟的围攻如排山倒海而来。 赵芸坐在旁边，倒是没有插一句嘴。 她只是冷冷看着自己父亲嘴角、胸口都是血渍，也没人让人叫医生。 她不开口，其他的叔伯也不敢叫医生。 只是，渐渐地，大家都不敢说什么了。 赵芸狠，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他们没得选。 他们让人捏住了把柄，要吃牢饭，还是弄得官司缠身，又或是身败名裂，他们只能选对自己最有利的。 百年赵家，到了第三代，真的有些烂泥扶不上墙。 赵芸让几位叔伯都出去了，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人。 她这才起了身，拿了张纸巾去给父亲擦嘴唇上的血渍。 但对方别过头去，赵芸便捏着赵老爷子的下巴，有些粗暴地给他擦了个大概。 “父亲，我在小黄山被他们灌过药。那药汁流得到处都是，衣服上，身上，呛得从鼻孔里出来。 最后趴在地上，跟只快死的老狗一样，却只能看着他们对我冷笑。而父亲现在，只是喷了两口血而已，不算什么。这不，我替你擦了，不就干净了。” 赵芸面无表情，眼里却带着冷若冰霜的狠意。 手指越发紧了些，对方的脸上都出现了指甲印。 “父亲放心，我不会给你灌药的。就你这身体，真要那样，可能一下子就玩死了，多没意思。 我得让父亲活着，毕竟死是很容易的，活着才更难。我那十年，就是这样一天天数过来的，父亲最好也能撑上十年。 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医生，保证让你活得更久一些。” 说完，她才放开了手。 六十多岁的人，身体也不太好，又受了这么大一波刺激，如今听到那些话，他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绝望了。 在赵芸放手的那一刻，整个身子滑在了地上。 陶京墨出去叫了医生。 当然，不是给赵老头叫，是给赵芸叫医生。 赵芸现在的情绪很差，她得保证赵芸不要失去理智。 医生的到来，让赵芸很不高兴，但陶京墨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芸姐，你先去休息一下，我有几句话跟赵总说。” 赵芸被医生请了出去，陶京墨这才按了呼叫铃。 不到一分钟，赵老头的主治医生便带着护士进来，然后把地上的人给扶起来弄到了病床上。 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医生又给赵老头打了一针，然后说，“不要太刺激他！” “放心，不会弄出人命！” 医生一脸尴尬。 陶京墨拉了把椅子坐到病床边，现在病房里只有他们二人，他翘着二郎腿，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就那么看着赵老头。 赵老头在打了针之后，整个人似乎好了许多，连呼吸也平顺多了。 “小子，你会给陶家惹大祸的。” 陶京墨笑了，“再大的祸，也是我的事。但谁动我老婆，我就要谁生不如死。 赵总，你得庆幸我老婆没有死在那场车祸里，若是他死了，你肯定比现在难受多了。 还有赵谨，我保证把他送去比小黄山条件更好的地方，让他享受一辈子。” 说完这话，陶京墨像反应过来什么，“哦，赵总恐怕还不知道小黄山里边是什么样吧？芸姐刚刚只说一丁点，我还是给赵总看看。” 他掏了手机出来，然后递到赵老头面前，手机上开始播放一些画面，都是赵芸这十年来在小黄山的经历。 小黄山里关于赵芸的数据全都删除了，但他的手机里保留了一些，毕竟前世赵芸的手段他领教过，不能不多备一手。 但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赵老头这里先用上。 赵老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不敢直视画面，最后直接闭上了眼睛。 在赵芸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嚷里，老泪纵横。 “我不知道他们......” “你知道的，只是你没有亲见而已。”陶京墨打断了他的话。 “小黄山对于你们这样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你可能没有亲见过，但你一定听说过。所以，你也别怪芸姐太狠，毕竟，这是跟你们学的。 你，赵谨，赵家那么多人，哪一个不知道。对了，还有秦女士。我也见过些十恶不赦的坏人，但就算是坏人，也没有哪个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样狠毒的。 你跟秦女士还真是天作之和，当初干嘛离婚呢？我看就是绝配！” “她......” 提到前妻，赵老头一时失语。 他们都不喜欢赵芸。 因为不喜欢对方，因为不喜欢联姻，所以连他们的孩子也不喜欢。 “所以，芸姐的提议赵总最好想清楚。毕竟，让我出手的话，我可不管什么百年赵家，我只想给我老婆出这口恶气。” 说完，陶京墨站起身来，“赵总好好休息！” 陶京墨走到门口，赵老头问道：“你就不怕吗？小黄山牵连了那么多家，他们一人咬一口，也得咬死你，咬死陶家。” 陶京墨缓缓回过头来，“这都快两个月了，你觉得他们是没有牙齿才没咬我的吗？” 一个冷笑给到赵老头，他不觉得打了个寒颤。 赵芸出去吸了会氧，医生一直陪着，陶京墨过去的时候，情绪已经很平稳了。 “文件我会让人送给赵总，现在先回去吧！” 陶京墨的口气也缓和下来，赵芸的情况不太好。 一方面是被他逼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之前那些话，勾引了她的回忆。 陶京墨知道，那些痛苦的回忆有多折磨人，他自己经历过。 “你跟他说什么了？”赵芸抬起头来问道。 “怎么，这时候还怕我卖你？” 赵芸不语。 “我要卖你，之前就不费那么大功夫。起来吧！” 陶京墨扶了她起身，“京墨，是不是为了商陆，你什么都能做？” “芸姐你不动他，我们就是永远的朋友。” 陶京墨知道她多疑，特别是在他开口要文石集团的股票之后。 “芸姐，还是想想秦女士那边吧。文石集团刚出事，秦女士就出手了，你这个母亲可是片刻都没有闲着。” “她刚刚电话联系了我，说要见一面。你陪我去吧！ 第145章 没空伺候瘸子 赵芸与秦女士的见面，陶京墨没有在场，他只是守在外面。 母女二人也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 赵芸对于秦女士的印象还停留在小的时候。 毕竟，离婚之后，秦女士离开了港湾，后来再婚，就算是回了港湾，她们母女也没有见过。 陶京墨以为二人要聊很久，但不到半个小时，赵芸就出来了。 “谈完了？” “回去说吧！” 此时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昨晚一夜难眠的陆泽轩这才醒来，看到手机上的时间，也吓了一跳，自己居然起得这么晚。 沈光赫怎么没有叫他呢。 一想到沈光赫，他就忆起昨晚自己强吻沈光赫的事情来。 完了，外面好像没有什么动静，沈光赫不会是已经走了吧？ 昨晚沈光赫去洗了很久的澡出来，他的旗子已经降下去了。 沈光赫帮他擦了脸，又洗了脚，两个人几乎没有再说话，就这样各自睡去。 他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亲吻沈光赫的画面，一会儿心潮澎湃，一会儿又万般窃喜，一会儿又担心以后不能亲了。 反正，他那个心情起起落落。 就这么到了天亮，才实在困乏睡去。 自己穿了衣服也只能坐在床上，他叫了两声沈光赫，外面没有回应。 “沈光赫不会真走了吧？” “这个狗东西，不就亲了两口嘛，至于把他扔这里不管吗？” “早知道，老子就让保姆阿姨陪我来了，现在这算什么？” 他正叨叨，房门被推开，沈光赫从外面进来。 “醒了？” 陆泽轩顿时不敢说话了。 任由着沈光赫替他脱了睡裤，然后帮他把裤子穿好，再抱了他去卫生间洗漱，最后坐到了餐桌前。 陆泽轩平常话特别多，这会儿嘴巴也像是被胶水给粘住了一般。 沈光赫本来就话少，不说话也很正常。 还是那张谁欠了他八百万的冷脸，陆泽轩想看出点他的情绪来，都是徒劳。 “你......怎么不叫我？” 饭都吃了一半了，到底还是陆泽轩打破了安静。 “我来看了你几次，一直没醒，就没叫。反正，你起来也没事。” 沈光赫没有看他，低头吃着菜。 “什么没事？我是来看嫂子的，嫂子一个人在医院多无聊，我得去陪他。”陆泽轩的嗓门突然就大了，好像是努力表现得跟平常差不多，以缓解他们之间这怪异的气氛。 “商陆昨晚就回海城了。” “嫂子回省城了？”陆泽轩有点惊讶，“他头上刚缝了针，三哥那个狗东西，一点都不心疼人，这时候不让嫂子在医院好好养伤，把人扔回海城，他可真舍得。果然，男人都是狼心狗肺的。” 骂完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男人，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唇。 沈光赫抬眼看他，似乎不太喜欢他刚才那番话。 但是，沈光赫也没说什么。 “沈光赫，我也要回海城。你什么时候回去？你要不回去，我让我大哥送我。” 他本来就是来看商陆的，商陆都回去了，他也没道理在这边待着。 而且，这样跟沈光赫单独在一起，他也浑身不自在。 他都不太敢看沈光赫的嘴唇，因为多看一眼，就想到那嘴唇亲起来多好亲。 他就想再亲。 他也被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给困扰了。 他不喜欢男人的。 兄弟之间，亲一口两口的肯定没什么，但哪有一直对兄弟疯狂有想法的。 “好！我订下午的机票。” 沈光赫答应着。 但不知道为什么，陆泽轩就是不高兴。 吃了午饭，两个人就去了机场。 风风火火地来，又这么奇奇怪怪地离开。 他们来港湾到底干了什么呀。 对，他亲了沈光赫。 想到这个，陆泽轩下意识地回头，而在他旁边的沈光赫正戴着眼罩睡觉。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沈光赫的唇，虽然内心一直翻涌着一些热望，但沈光赫不会发现，他可以看很久很久，他又觉得很满足。 等飞机落了地，等沈光赫把他送回陆家，对方要走了，陆泽轩心头那个不舍与酸涩，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沈光赫！” 沈光赫都走到门口了，他突然开口叫住。 沈光赫回过头来，看着他。 “我明天能去公司找你吗？” 陆泽轩满眼期待地看着。 “不能。” “为什么？”他急了。 “年底，很忙，没空伺候瘸子。” “我不要你伺候，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陆泽轩就跟只急切等着对方抚摸他头的小狗一样，看得沈光赫有些不忍。 “我不信。老实待着。走了！” 沈光赫很想答应他。 哪怕说一句‘随便’，这小子肯定也会高兴的。 他不想看小少爷失望的眼神。 可是，他真的很忙。 陆泽轩要是来公司了，他怕是什么都不能干了。 有些事，开了头，就很难忍住。 他想抱小少爷，也想亲小少爷，更想把小少爷揉进怀里，各种亲热。 但是，那样会吓着对方的。 他得让对方自己靠近，自己不管不顾地扑上来。 他等了那么多年，他等得起的。 从陆家出来，沈光赫没有离开干休所，他步行去了不远处的陶家。 商陆住在陶将军这里，他正好过来看看，而且也有些话想问商陆。 只是没有想到，商陆不在，说是去智安联盟了，沈光赫便陪着陶将军喝了杯茶，然后离开。 此时，商陆刚刚坐进车里。大概是一下午都在室外飞仿生鸟，哪怕戴了三层帽子，还是觉得冷。毕竟，头上缝了三针，又流了很多血，他此刻觉得有些头晕。 “怎么了，头疼了？” 刚刚跟着坐进车里的陶教授看到他摸头的样子心疼坏了。 “我就说不用这么急，你这孩子一点都不听话。早几天晚几天，也不差这个，干嘛这么倔呢？是不是头疼了？” “陶教授，我没事，就是......” 商陆是真不习惯陶教授在身边照顾他。 怎么说呢，就是各种别扭和难受。 上午他才起床，陶教授就来了，大概是听说了他在港湾出车祸的事。 不过，来了之后，陶教授却什么都没问。 下午听说他去智安联盟见装备部的人，陶教授就说陪他一起去，毕竟他现在还伤着头，不放心。 他拒绝不了，陶教授就这么跟个保姆一样跟着来了。 “赶紧喝点热的，让身子暖和一些。”陶教授是急性子，把热水递上，又让司机把空调开大一点。 如此这般，她还觉得不够，又拿了毛毯把商陆裹得像个粽子一样。 第146章 我若没有能力自己回来，我就只是我自己 陶教授这热乎劲，倒是很像陶京墨。 不愧是亲母子。 “你呀，自己头上有伤，怎么就那么不在乎呢？今天多冷啊，都零下了，这要是冻出个好歹来，以后有你哭的。你父母也就是不知道，这要是知道，还不得心疼死了。” 陶教授握着商陆的一只手，一个劲地用力搓着。 他的手都快冻僵了，因为戴了手套不方便操作，他也怕影响飞行数据，所以一个下午就这么扛过来。 陶教授不只搓他的手，还时不时送嘴边哈气，陶京墨也这样做过的。 “怎么啦？是我弄疼你了？” 陶教授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似乎意识到自己可能动作太猛了点，毕竟她也知道自己手脚重。 但眼前这孩子，身子单薄，看着就像弱不禁风似的。 “陶教授，你不讨厌我吗？” 陶教授愣了一下，大概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讨厌你干嘛？你又看不上我儿子，是他跟在你屁股后面追，还连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这个当妈的，心头只有愧疚。我那儿子什么德性，我又不是不知道。 他肯定强迫你了，你只是逃不开而已。” “那阿姨......” 他想说，既然阿姨都知道，能不能帮他劝劝陶京墨。 但话没说出口，陶教授就打断了他的话。 “但我懂那小子的心情。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得到，不就是想天天跟他在一起，不就是想在一起一辈子嘛。” 商陆在心头叹了口气。 “我跟他爸那会儿，也是我主动的。他爸一开始也不愿意，后来嘛......” 陶教授到底不好意思说自己用强，各种手段。 陶教授话锋一转，“现在我们也挺好的。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是挺喜欢那个先婚后爱的小说嘛，我跟老邱大概也是这样。 我真心待他，恨不得把自己有的一切都给他。他又不傻，当然也会喜欢我。” 也就是现在，要再早一两个月，陶教授怕是不敢说这话的。 到底还是得感谢陶京墨，让她知道自己一直爱着的那个人，其实也是爱她的，只是对方一直不好意思说出来。 看到陶教授脸上幸福和娇羞，商陆便明白，现在这对夫妻是真的挺好的。 可是，他不是邱长官，他经历了前世的那些痛苦，他忘不掉。 且不谈爱与不爱，就是恨与不恨，都是个难事。 等陶京墨在港湾那边的事结束之后，他们必定得有一个结局的。 回到干休所，商陆就发烧了。 这可把陶将军和陶教授吓坏了，赶紧叫医生来家里看诊。 陶京墨自然不知道，他忙着早一点结束赵家的事。 赵芸见过秦女士之后，跟陶京墨聊了很久。而最终的结论是，既然都动了手，那就一起，连着秦女士和秦家一起。 “纪念馆的那些人可信？”陶京墨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可信。他们是爷爷的人，也是爷爷留给我的人。 这十年，他们不只掌握着赵家的命脉，也把秦家和我母亲那边摸得很透彻。等着吧，到天亮，应该就有动静了。” 那天在纪念馆的小房间里，陶京墨和商陆虽然陪着赵芸看了赵老爷子给她的视频，但真正关键的东西，赵芸并没有给他们看，而是请了他们出去。 只是有一点他没有想明白，如果纪念馆有这么大的能力，为什么前世赵芸花了两年时间，还跟秦女士联手，这才得以拿回了赵家。 不过，这个答案可能无从知晓了。 “纪念馆既然这么厉害，你在小黄山十年，为什么没救你出来？ 你去了欧洲，他们应该也知道，你差点没了命，他们也没有出手。芸姐，那些人真能信吗？” 赵芸站在窗前，缓缓回过头来，看向陶京墨。 “因为爷爷的那封信。这就好比一个潜伏的卧底，当你的组织没有唤醒你的时候，你就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 只有被唤醒，才会开始接收命令。 京墨，你应该知道，我太爷爷以前是做什么。 所以，不管是密码，还是类似这种唤醒卧底的路数，都是从太爷爷那里来了。 如果我没有能力自己回来，我也没有得到唤醒他们的信，我就只是我自己。” 陶京墨确实有些意外用这样麻烦的方式。 但是，有一点还是对的。 如果赵芸不能自己回来，那就说明她已经没了斗志。 赵家是不需要一个没了斗志的继承者的。 只是这个方法太残酷了。 “如果你再晚几年回来，那位陈馆长去世了，不在了，又如何？”陶京墨再问。 “陈叔不在了，还有他的儿子，儿子不在了，还有孙子或者是外孙。 我这个爷爷呀，还是有些封建思想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十年，集团的情况不太好，我得去开会商量一下之后的事。” 赵芸已经很累了，但这一刻，她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 陶京墨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知道商陆发烧了，心疼坏了。 透过陶老爷子的手机视频，看到熟睡中的商陆，他的手指不由得在那手机屏幕上轻轻抚摸。 “爷爷，装备部那边怎么说？”好半天，陶京墨才开口。 “他们很感兴趣，但具体的没有透露，应该会直接跟商陆沟通。 你妈今天也陪着去了，她呀，嘴上说让你别把人带到她跟前晃，其实商陆出了意外，今天又冻了那么久发烧了，她也是心疼坏了。 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陶老爷子大概是怕孙子怪自己母亲，他也是心疼女儿，这时候也不忘替女儿解释。 “我知道。爷爷，你也早点休息。” “老三，”陶老爷子叫住了准备挂电话的陶京墨。 “爷爷，你说。” “自己注意安全。赵家要变天了，狗急也会咬人的。” “爷爷听到什么风声了？” “赵家的家族内斗，上面是不会管的。但是，百年赵家，上面至今都很看重。具体的我不清楚，有些事你爷爷我还没资格知道。你自己当心点。” 第147章 你还是杀了我 赵家变天，还真就是一夜之间的事。 赵芸的父亲向文石集团推荐了自己的女儿出任集团总裁，接手集团所有事务。 港湾媒体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都是恭喜长公主回归文石集团的祝贺之语。 已经许久不看纸质报纸的陶京墨，还特地让人买了几份回来，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都给了港湾长公主排面。 网上更是热闹疯了。 所有的言论都是祝贺，无一条黑评。 足可见，纪念馆那帮人的控评能力，哪怕是陶京墨的智安联盟，恐怕也是不及的。 “看到了？” 赵芸从房间里出来，见茶几上放着几份报纸。 “看来，我确实是井底之蛙了。”陶京墨惭愧道。 “京墨，你也很厉害。不过，私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她指了指上面，“他们才是真正的王者。所以，我爷爷从前总是说，一定要选对路。哪怕你经历再多的困境，都不会有人忘了你。我也不过是沾了爷爷和太爷爷的光。” “我知道赵家是披着功勋的，但我没有想到，那些功勋这么厉害。”陶京墨确实在反省，重活一世，以为自己掌握了全局，原来他也只是全局里的一环而已。 “那些功勋是很厉害。但如果没有你把我弄出小黄山，没有你把我护送回港湾，没有你在身边保护我，那些功勋也披不到我的身上。京墨，谢谢你。” 陶京墨这一刻有点失落。 在赵芸这件事上，他觉得自己不算成功。 那么，他与商陆呢？ 如果也不成功，那怎么办？ “既然现在我也没什么能帮忙的，我就先回海城了。如果你还需要人保护安全，我会把王猛他们留下。” 赵芸看他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是不太满意这样的结果。 “怎么，受打击了？”赵芸笑问。 “是有点。” 赵芸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你的从龙之功，我肯定记着。” “芸姐，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之前答应你的，我都不会食言。给你还是给商陆都可以，不过得明年了，我如今得先收拾那个烂摊子。商陆受了伤，回去好好陪他吧。你的人留下，我喜欢用他们。” 陶京墨点点头，准备回屋收拾东西。 赵芸唤了他一声，他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芸姐放心，小黄山的事不会......” “我不是说这个。” 陶京墨看着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赵芸走到他跟前，一双有些凹陷的眼睛像是要把陶京墨给看穿一般。 她看了他许久，才问：“你......真的杀了商陆？” 陶京墨没有回答。 但赵芸仿佛已经得到了答案。 “知道了，以后好好对他吧！” 陶京墨离开前跟王猛他们交代了一下，然后搭了当天的飞机回了海城。 海城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 其实，离春节也没有几天了。 陶京墨回到陶将军那里，就那么坐在床边，一直呆呆地看着熟睡中的商陆。 商陆的烧还没有退。 反反复复发烧，陶妈妈也很担心。 偶尔还说点胡话，听起来都是很吓人的。 这会儿看着自己儿子坐在床边跟个冻住了的冰人一样，也不忍进来打扰。 “行啦，让他自己待着吧。” 陶老爷子在门口拉走了陶教授。 “老三突然就回来了，是不是港湾那边又出什么事了？赵芸这是把人用完了，一脚就给踢开了？” 陶教授一早就看到了港湾那边的新闻，知道赵芸上位成功了。 “你就别多嘴，他自己有分寸。” 门外的声音远了，陶京墨拉了商陆的手，捧到嘴边亲了一口。 手指似乎微微动了动，他赶紧看向商陆的脸，此时商陆已经醒了。 脸还红着，他伸手又摸了摸对方额头，“还有些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陶京墨？” 商陆烧得有点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从昨天回来，就一直不舒服，一直在梦与现实之间穿梭。 “是我，是我！”陶京墨紧握住他的手。 “陶京墨，我好冷，也好疼，你别把我关阳台了......” 听到这话，陶京墨顿时失语。 “你让方夏没了工作，她很努力的，也很不容易，你冲我来，别伤害她......” 陶京墨意识到，他可能还陷在前世的回忆里，赶紧安抚道：“我再也不会关你在阳台上，也不会让方夏没了工作，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的话，哄鬼还差不多。” 商陆下意识地要推开他的手，想让自己的手解放出来。 陶京墨哪里肯放，紧紧握住，捧在唇边亲了又亲，“商陆，我保证，我以后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的朋友。” 商陆闭了下眼，侧过头去，“你还是杀了我......” 旧忆袭来，字字都诛心。 陶京墨无法为自己辩白。 眼泪滑落，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而那个刚才像是醒，又像是没有醒的人，再次睡去。 商陆这一睡，又是几个小时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可能是睡了太久，他觉得身上都睡软了，想坐起身来，才发现身子无力。 此时，推门进来的陶京墨赶紧扑到了床边，“别动，先躺着。我看看......” 他用体温计测了一下商陆的体温，看到上面显示的数据正常了，这才稍稍安心，“烧是退了，但你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就这么起来，会头晕的，更何况，你头上还有伤。” 商陆怔怔地看着陶京墨，这人昨天早上才走的，怎么现在还在家里呢？ “你不是走了吗？” 陶京墨扶了他靠在枕头上，“走了还不能回来？” “赵芸那边？” “已经结束了。” “结束？” 他不过是发了回高烧，怎么就结束了，这么快吗？ “嗯，结束了。你先喝口水，我去给你把粥热一下，咱们一会儿吃了再说。” 陶京墨下楼去了，在他给商陆热粥的时间里，商陆已经在自己手机上翻看了赵家的新闻。 还真的就是结束了。 赵芸已经出任文石集团的新总裁，接管了集团所有的事务。 所有的媒体都在祝贺，就跟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一样。 等陶京墨端着粥回来，商陆看着他问了一句，“你亲自下场了？” 陶京墨坐到床边，轻轻地吹着冒着热气的粥，才不管商陆那双急切的眼睛。 “陶京墨！” “别急，先吃饱肚子。” 第148章 你还想杀我吗 陶京墨大概说了一下港湾那边的情况，商陆听得跟天书一样。 他有点怀疑是自己脑子烧坏了，不然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 之前，赵家还拿车撞他，要他的命。 现在就这么结束了。 怎么那么快？ 一个纪念馆居然有那么大的本事。 商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头还疼不疼？” 商陆头上还缠着纱布，半个秃瓢的脑袋看着也很怪异。 不过，这会儿看在陶京墨眼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前世，你们也是这样结束的？” 商陆还在想赵芸的事。 陶京墨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刚抬起手来，就被对方的话给顿住。 “前世，我没帮她。” “没帮她？”商陆有点意外。 “前世，因为徐娇的结果太惨淡，我又因为欠着她的人情，还有智安联盟也赔偿了徐氏珠宝不少钱，一气之下，就挑开了小黄山的事。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赵芸也在小黄山，但事情闹开之后，赵芸也藏不住，她也因此记恨我。 所以，哪怕前世赵芸是因为我才逃离的小黄山，但她并不感激我，反倒是在后来掌权之后，对我进行了多次围剿。 最后，还是爷爷出面找人说和，她对我的围剿才算终结。那是个挺狠的女人，我领教过的。” “这一世，既然还是要拿小黄山下手，我当然愿意给赵芸这个人情。所以，你也看到了，小黄山的事跟赵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关于她在小黄山的资料我也处理得很干净......” 陶京墨说到这里也就没有继续。 “可是，你还是很失落，对吗？”商陆问道。 陶京墨点点头。 “纪念馆，这确实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赵芸自己也没有想到。你也帮了她，她肯定也会念你的好，你为什么还失落？” 陶京墨吐了口气，看着商陆，“商陆，大概没有什么人有机会重活一世。 我本来以为，重活一世，凭着前世的记忆，我有很多可以做的。所有不好的，我都可以去避免和改变，甚至修正。 赵芸的事上，确实跟我想的不一样。虽然我的目的也达了，就是心里很不得劲。”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商陆看着有些让扭巴的陶京墨，这是一个正跟自己较劲的男人。 “你是觉得，就算重活一世，就算你早知道结果，但个中细节，关键要素，其实跟你想象的是不一样的。你不知道的，其实很多。” 陶京墨再次点头。 其实，不只陶京墨会这样觉得，商陆也是同样的。 重活一世，他也没能逃开陶京墨。 重活一世，他也没能不去伤害张洋。 重活一世，他也依旧跟方夏相遇了，而且方夏居然还在陆家的学校当老师。 这个，一切不是巧合。 想到方夏，商陆立马问道：“方夏在彭县的思源学校当老师，是你安排的？” 陶京墨在感慨，果然是他看上的男人，果然是他的老婆，最是能明白他想什么的。 听到方夏的名字，他的神经立马短路了一下。 这跟方夏有什么关系？ 而且，之前商陆还高烧说胡话的时候，也提及了方夏。 总不能，前世的时候，商陆是真对那丫头动了心吧？ “什么方夏，我不知道。” 陶京墨这会儿有点不想认。 商陆看他这反应，也就明白答案就是自己想的那样。 “陶京墨，你看我头上缝的这几针，还有流的那些血，你不该说句真话吗？” 商陆拿这个问他，陶京墨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我没对那丫头做什么。她不是在老家考公考编一直考不上嘛。 我怕她再考不上，又没工作，就得跑到海城来找工作，你们再遇上。就让陆泽轩给安排了一下，把人按在彭县，别往海城来。” 话是解释清楚了，但陶京墨说完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方夏在彭县思源学校？你们见面了？” 商陆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表怀。 陶京墨扰了扰头，“老婆，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叽叽喳喳，话是又多又密。长得也一般，除了会生孩子，哪一点比我强？” 陶京墨是千防万防，哪里想到，人家已经见过面了。 不用说，肯定是商陆回彭县的时候。 他就应该跟着去的。 到底还是没能把人看住。 他这心里那叫一个悔呀。 “她不打我，也不骂我，更不会把我关在阳台上挨冻，也不会杀了我。” 陶京墨就那样看着商陆面无表情的人，说着最扎他心的话。 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控诉，都是他无法反驳的。 “是，我认，我认！我是混蛋，但你也不能喜欢她呀！她......” 陶京墨还想说方夏的不是，但他发现自己真的没词了。 人家方夏本来也没有什么错，他前世搞得方夏工作也丢了，后来在海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只得回了彭县。 “我没有喜欢她。” “没有喜欢她？那你......” 陶京墨刚刚还一脸苦恼，这会儿顿时又心生期待。 他看着商陆，只见商陆薄唇轻启，“我没有喜欢她，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同样，我也不喜欢你。陶京墨，这要是把你换成是我，你会喜欢那样的自己吗？” 陶京墨无言以对。 前世的过往，他不愿翻开。 因为翻开来，是商陆的血泪史。 也是陶京墨的后悔史。 “你现在......还想杀我吗？”沉默了好半天，陶京墨问道。 “想啊。你要给我机会，我不会错过的。” 实话往往伤人。 反正，高烧之后的商陆，算是给已经很失落的陶京墨补上了好几刀。 这一夜，陶京墨几乎没有合眼。 他该怎么办？ 商陆也没有合眼。 睡了一天一夜，实在没有困意了。 他半夜起来还完善了一下仿生鸟的设计，毕竟昨天装备部的人又提出了一些要求。 天快亮，商陆才又躺下。 只不过，他才刚躺下，陆泽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嫂子，我能去看你吗？要不，你来看我也行。” 说完这话，陆泽轩还没等商陆开口，又说：“不行，不行，你伤在头上，不能到处跑，现在外面这么冷。算了，还是我去看你。你还住烟云台吧？” 第149章 沈光赫，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亲你? 陆泽轩裹了个厚睡衣就出来了，让他们家保姆阿姨给推过来的。 陶家正吃早餐，他还顺道混了个早餐。 商陆要去智安联盟，今天他还要做几个实验，可没有时间陪着这位小少爷闲扯。 陆泽轩可是有一肚的话跟他说的，见他要出门，死活也要跟着去。 “陆泽轩，你几岁了？腿没好，就不要到处跑，能不能听点话。” 这小子一大早就来霸占了他的老婆，陶京墨连想跟商陆说句话，都没能插上嘴，心里正恨着呢。 “三哥，你凶什么凶？要不是因为你，嫂子能伤成这样吗？对了，你怎么也回来了？赵家的事结束了？” 陆泽轩就算再不知道，但网上的新闻都有看的。 也听他大哥和沈光赫说了一点陶京墨帮赵芸的事。 “赵芸把你用完，就给扔了？那你这热脸贴了冷屁股。” 陆泽轩口无遮拦，陶京墨抬起头手，作势要打他。 也不过吓吓而已，他先叫唤上了，“嫂子，你看三哥，他要打我。嫂子，别跟他过了，他就只会动粗，只会打人......” “我......”陶京墨在商陆看向他的时候，立马收回了抬起来的手。 “我就是吓他，不会真打。”陶京墨陪着笑。 “你当然不会，你只会真的打我。” 商陆插刀不分时候，随时都有刀片飞来。 陶京墨顿时泄了气。 “打老婆，是不是男人啊？ 嫂子这么好，你怎么舍得？”陆泽轩还趁机泼凉水。 陶京墨气得只能拿眼睛瞪他，而后转身给沈光赫发了条信息：沈光赫，赶紧来把你的小少爷给弄走，少让他粘着我老婆。 很快，沈光赫回复：商陆承认是你老婆吗？ 得，好兄弟插刀也一点都不客气。 很快，沈光赫的信息又过来：老三，你又回海城了，这么快？ 商陆安慰了陆泽轩几句，背了背包要出门，沈光赫赶紧收起手机，“商陆，你是真不要命了？烧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好一点，能不能就在家里休息。” “不能。我想赶紧把仿生鸟做得更完善。你说得对，老天爷给我机会，我得让自己有活这一世的价值。” 陶京墨都想给自己嘴巴几下，拦不住老婆，只得跟着一起去了智安联盟。 不用说，陆泽轩也去了。 不过，陶京墨可没敢让陆泽轩去捣乱。 他把陆泽轩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则去实验室陪着商陆。 陆泽轩气疯了，出不来，只能跟沈光赫求救。 于是，一个小时后，沈光赫也出现在了智安联盟。 沈光赫来了，陆泽轩立马就老实了。 按沈光赫的意思，他是想跟商陆再聊聊的，单独聊聊。 但是，看陶京墨跟看食物一样把商陆看着，他大概也是没机会的，只得背了陆泽轩下楼。 “沈光赫，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他靠在沈光赫的耳边，小声问道。 他觉得沈光赫有些不高兴。 “我昨天说了，年底了，我很忙！” “我......我被三哥关办公室里，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你要不来救我，那我......”陆泽轩有点说不下去了。 “老三怎么又回来了？”沈光赫在出电梯的时候问了一句。 “好像说赵家的事结束了。对了，你看新闻了吗？” “嗯。” “我看网上说，赵芸挺厉害的。从前是港湾特区长公主，如今重掌赵家，怕是要做港湾特区女王了。 三哥这么帮她，以后定然前途无量。不像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就连出门都要别人帮忙......” 陆小少爷开始妄自菲薄。 沈光赫听出他的失落，但也没有安慰的意思。 把人背到车边，拉开车门，小心把人放到后座上。 “我先送你回家。” 陆泽轩其实想问，我能跟你去公司吗？ 但是，他没有开口。 昨天他问过了，沈光赫拒绝了。 刚刚沈光赫也说了，他很忙。 现在这样跑来接他，应该已经很不耐烦了。 靠在椅背上的陆泽轩，突然就委屈起来。 侧着头，看着车窗外，眼睛不由得开始湿润。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变得娘们兮兮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陆小少爷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 “沈光赫，你是不是很烦我？” 车子都进了干休所，陆小少爷才问了这么一句，声音还很小，好像怕沈光赫听清了，但又怕沈光赫没有听到。 “我也很烦我自己。” 陆小少爷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一句沈光赫是真的没有听清楚。 车子转了两个弯，便停在了陆家门口。 沈光赫没有着急下车，而是回头看着陆泽轩，“你刚才说什么？” 陆泽轩对上他的目光，嘴唇着急地动了动，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他有些委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委屈。 可是，看到沈光赫的眼睛，他的双眼湿润了。 “沈光赫，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亲你？” 陆泽轩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唇，像是在惩罚那个张不安分的嘴。 嘴唇都给咬红了，可把沈光赫给心疼得不行，但他都撑到现在了，若是此时投降了，那就前功尽弃。 陆小少爷的心思变得太快，他不敢赌。 人家还一直口口声声说他不喜欢男人，这让他能怎么办？ 沈光赫只能选择沉默，只是视线下意识地回避，不忍看那双快要哭的眼睛。 而陆泽轩则把他的这个反应看成是答案。 沈光赫真的很讨厌自己亲他。 也是，沈光赫也不喜欢男人，怎么可能喜欢自己亲他呢。 陆泽轩转过头去，自己推开车门，眼泪却在这时候滴落下来。 沈光赫赶紧下车，在陆小少爷一只脚踩到地上的时候，把人给拦住了。 “别动，我背你进去！” “不用！”他推开了沈光赫伸过来的手，倔犟着要自己站起来。 沈光赫气得都想给他两下，但到底没能发作。 只得强行把闹脾气的陆泽轩给抱起来，而这样的公主抱，既让陆泽轩觉得gay里gay气的，又不想放过这个让他抱的机会。 就那么不尴不尬，身子僵着。 “抱着我的脖子。”沈光赫低声命令。 陆泽轩这才伸了手把他脖子环住，沈光赫往里走时，他便把对方的脖子搂得更紧，最后整张脸都埋在了沈光赫的脖子里。 有湿湿的东西滑落在沈光赫的脖子里。 小少爷，到底还是哭了。 第150章 是强吻! 沈光赫很难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 他离开陆家时，没有看陆泽轩一眼，因为看了，他怕自己就走不了了。 坐回到车里，他坐了好一会儿，才把车给开走。 陆泽轩则像个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蜷缩在自己的被窝里，给商陆发信息。 “嫂子，我的心好痛啊！沈光赫那个狗东西，不就是亲了他嘛，他还记仇，我又没说不让他亲回来了。 他要打要骂都行，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算什么？气死我了。” “嫂子，你安慰我一下，好不好？” “嫂子，你抱抱我吧！” 此时正做实验的商陆，手机一直响，他现在是完全顾不上。 陶京墨怕是他家里有什么事，便过去拿了电话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陆泽轩刚刚发过来的那条：嫂子，你跟三哥亲嘴是什么感觉？ 陶京墨看向商陆，他那专注的模样像是周遭的一切都与之无关。听不见，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只专注于自己正在做的事。 这样的商陆好迷人。 陶京墨看得有点呆住了。 他知道商陆很漂亮，不然，他怎么会一眼就看上了。 但现在的商陆，不只是漂亮，而是特别有魅力。 认真工作的男人，身上总是散发着独特的韵味，让人忍不住靠近。 商陆大概是第六感太强烈，一回头，就看到陶京墨那痴迷的样子。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又在想些有的没的吧。 这里可是实验室，他就管不住自己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翻涌吗？ “拿我手机做什么？”商陆冷淡开口。 “有信息进来，好像是陆泽轩。” 陶京墨赶紧把手机给递过去，商陆这才接过手机看了看。 “你把人弄回去了？” 商陆一直忙自己的事，根本不知道陆泽轩已经被送回去了，看样子，小少爷还挺纠结的。 “沈光赫刚才来接走了。他说什么了？” 商陆直接把手机扔给陶京墨，然后低下头去继续自己的实验。 陶京墨看了一下聊天记录，想往上翻的时候，发现没了。只有今天这几条。看来，商陆把从前的聊天记录都给删了。 这两人聊了什么呢？ 这么怕他看到。 他再次看向商陆。 “你想看就拿去看，别在这里盯着我，又不是监工。” 陶京墨再次被嫌弃碍眼，只得拿了手机往外走，边走边拨了陆泽轩的手机。 电话一接通，陆泽轩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嫂子，你终于回电话了。我不是要打扰你，我就是心里难受。” “他现在没功夫搭理你，有事跟我说。” “三哥？......你要不要脸，看人家嫂子手机干嘛。家暴男，没一个好东西。” 陶京墨莫名其妙被骂了，正想回嘴呢，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按陶京墨的脾气，非得再打回去把人骂回来。 但想想，还是算了。 陆泽轩闹腾起来，肯定还是沈光赫倒霉，他就算心疼兄弟了。 于是，他用商陆的手机给沈光赫拨了电话。 “商陆！” “是我！” 陶京墨故意迟疑了一下才开口。 “偷看商陆手机，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得，他本来打个电话是想给沈光赫出点主意的，哪知道还没开口呢，先让沈光赫骂了一句。 “沈光赫，你就活该爱而不得。” 此时，沈光赫正在去公司的路上，他的心里跟堵了无数的老棉絮一样，扯都扯不干净。 本来以为是商陆来的电话，结果是陶京墨，想到陶就墨前世对人家做的事，监控、威胁、虐待，那句‘死性不改’自然就脱口而出。 “我爱而不得，我的事。你呢，你比我好多少？” 陶京墨又被呛得无语。 商陆还时时刻刻想弄死他呢，他确实还不如沈光赫。 至少，陆泽轩是真的喜欢沈光赫的，只是那家伙爱而不自知而已。 但他们二人，早晚的事。 “那小子亲你了？”陶京墨沉默了片刻，觉得互相伤害也没意思。 又不是小孩子了。 “是强吻！” “哼！” 陶京墨就不喜欢沈光赫这点嘚瑟。 “所以，你现在撑着他？” “我只是喜欢他主动！” “沈光赫，你好腹黑！” “腹黑而已，我又不暴力。” 沈光赫这是刀刀都扎在陶京墨的七寸上。 “他......跟你说了？” “说了很多。” 陶京墨想着应该也是这样。 商陆跟沈光赫之间，好像总有些他不知道的事。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也是。 “你们背着我有秘密，我不喜欢！” 陶京墨跟沈光赫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 “不算秘密。他说，有一回在七度酒吧，你喝醉了，当着众人的面扒了他的衣服用强。 是我及时赶到，阻止了更坏的事情发生。所以，我是他的恩人。” 七度酒吧？ 扒衣服？ 恩人？ 这些词串在一起，他的脑子里似乎闪出一些画面。 那晚沈光赫确实来过的。因为第二天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头还疼得厉害，就睡在沈光赫家里。 他有抱商陆，有亲商陆，这是肯定的。 他还记得，他让商陆喝了不少酒，他的心情很差，商陆还给他摆臭脸。 哪怕更多的不记得，但依着他的脾气，当着那些个朋友的面，他对商陆肯定也没有好颜色。 沈光赫还承认自己给了他一棒子，理由是他当时发酒疯，乱亲人，沈光赫说怕他醒了后悔，毕竟打架又不是他的对手，就找了根棒子下手。 他如今还能回想起来那后脖子的疼，沈光赫当时下手挺狠的。 其实，那一棒子不是因为他乱亲人，而是他正在强迫商陆吧？ 那个画面，他大概能想象得到。 可是，为什么没人告诉他，沈光赫骗他就算了，商陆也没有提过，那几个一起喝酒的为什么也骗他？ 不是，那几个家伙是不是都看了他老婆的身体？ 一想到这个，陶京墨就想杀人。 “沈光赫，你看了？” 沈光赫刚刚在红绿灯处停下，电话里传来陶京墨咬牙切齿的声音。 “看了什么？” “我老婆的身子。” 沈光赫都能感觉出来，电话那头的人快把牙给咬碎了。 “我不过是个npc，我怎么知道自己看没看。”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陶京墨差一点就忘记了，他们说的是上一世。 “所以，你也知道我......” “我开车，你们的破事你们自己解决，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沈光赫扯掉了耳机，电话挂断。 第151章 你的对不起 ，没意义 紧紧捏着手机的陶京墨实在是太慌了。 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或者是他不记得的。 头，就那样一下又一下地撞在墙壁上。 陶京墨，你怎么就干了那种事。 你确实没资格说你喜欢他。 那真的不是喜欢。 但更让陶京墨抓狂的是，那些人肯定看到了商陆的身子。 商陆皮肤白，一双腿更是修长，很是漂亮。 完了，都让那些狗眼睛给看了。 陶京墨，你亏不亏呀。 此刻的陶京墨觉得糟透了。 他气自己干的混账事，更让他无能为力的是，他现在都没法把那帮人给揍一顿，或者是直接把他们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毕竟，那些人也只是个npc。在这一世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喝酒害人，真是害死人了。 商陆当时应该吓坏了吧。 想到这个，他快步进了实验室，急匆匆到了商陆跟前，也不管商陆忙不忙，直接就把人给抱住。 “又发什么神经？” 商陆刚刚做的实验结果不理想，这会儿心里正不爽，让他这一抱，正在记录数据的手，直接把刚才的数据都给删除了。 心头那个火，一下就窜上来了。 “老婆，对不起！” 他紧紧抱着商陆，脸就那么贴在商陆耳际，弄得商陆都有点喘不过气。 “陶京墨，松手！” “老婆，对不起。我当时喝醉了，我心情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舍得你......我都想弄瞎他们的眼睛。” 没头没脑的话，听得商陆直想打人。 但动手，他只有吃亏的份。 前世，他试过很多次，每一次都吃了大亏，弄得自己受伤。 心头的火再大，他也无力发作，只能黑着一张脸，任由身后抱着他的男人继续。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你要跟我说了，我肯定......” “你肯定什么？”商陆顺嘴问道。 “我肯定会改的。” 他的脸在商陆耳际磨蹭着，商陆则轻哼了一声，“你不会改！” “我会！” “你不会！” 两个人就像是孩子一般，各自都没明白对方说什么，但并不耽误他们坚持己见。 “陶京墨，我快死了！” 死这个字，到底是刺激了陶京墨，他下意识地把椅子转过来，双手按在商陆的肩膀上，“不许胡说。” 得，陶京墨又要哭了。 商陆觉得很好笑。 前世那么凶的人，这一世怎么动不动就要哭。 “你别发神经，我心情不好。实验的数据不理想，能不能请陶先生出去，让我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找一下问题在哪里？” 商陆就那么看着陶京墨，眼神平静，带了些许疲惫也无奈。 陶京墨似乎才回过神来，他刚刚...... “对不起，我......” “出去吧，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没意义！” 陶京墨就这样被灰溜溜地赶了出去。 不过，差不多一刻钟后，商陆就穿好了外套出来。 站在楼道里反省的陶京墨，见他要走，赶紧跟上去问道：“要出去？” “去一趟学校，导师的项目有点问题。” “我送你。” 商陆没有反对。 学校实验室的条件肯定不如智安联盟新建的实验室，商陆之前请了几天假，但工作并没有停下来。 分析报告，解决意见，每天都有在线上跟导师交流。 他现在就像是一台开动马力就停不下来的机器，一刻也没有让自己闲着。 高烧的那一天一夜，才算是真正的休息。 陶京墨就在楼下等着。 前两天下的雪，已经化了不少，草丛里还能看见一些，但路面倒是干净了许多。 快过年了，z大的学生几乎都回家了，校园也有些冷清。 从上午等到傍晚，他除了给商陆买午饭，就没有挪动过地方。 张洋从实验楼出来，就看到他靠在墙边抽烟。 两个人目光对上，彼此都不想搭理。 张洋自觉出卖了商陆，打那事之后，他就再也没跟商陆说过话。 哪怕看到商陆，他也尽量躲得远一些。 但今天，商陆来实验室，头上是带着伤的，张洋到底是没有忍住，走到了陶京墨跟前。 “他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陶京墨白了他一眼，大概意思是，那是我老婆，关你屁事。 “我知道，他跟你在一起。”张洋又说。 “知道还问。就那么不死心吗？我可以帮你死心。” “陶先生，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看到他受伤了。你跟他在一起，你还让他受伤？还是他头上的伤，就是你弄的？这就是你的喜欢？” 陶京墨不想跟张洋说这些，也说不着。 商陆受了伤，他是最心疼的。 而且，无论任何时候，那也轮不到张洋来说他。 “陶先生，你是有钱有势，但你真的配不上他。他比你好千万倍，你就是个垃圾！” 张洋那轻蔑的眼神递过来，陶京墨顿时扔了手里的烟，一副要上前揍人的样子。 张洋还真有点怕。 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警惕道：“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学校。” “张洋，你最好......”话没说完，陶京墨的余光就扫到了商陆出来，立马闭了嘴。 “最好什么？最好离他远点，不听话，就让我毕不了业？” 张洋冷笑着，而商陆却在这时候开了口，“怎么回事？” 陶京墨瞪了一眼张洋，仿佛在说，你他妈瞎吗，看不到人来了，还在那里哔哔。 张洋回头看向商陆，只一眼，便转身离去。 商陆走到陶京墨跟前，“你威胁他了？” “之前有威胁过他，让他离你远点。也确实说过，他要不听话，就让他毕不了业，就算毕业了也让他找不到工作。 但那就是吓吓他，我就是见不得他打你主意。今天，是他先找的麻烦，我也没说什么，他就跟个疯狗一样......” 商陆无语。 说人家疯狗？ 也对，疯狗怎么知道自己疯呢？ “他本来该读博的，后来没去，是你害的。” 陶京墨一时无语。 这翻起旧账来，他就真没办法了。 自己作的孽，自己还。 第152章 你得好好活着，才能慢慢折腾我 回去的车上，商陆一直没说话。 他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但他没有说。 本来头上就有伤，今天又忙了一天，中午也没得休息。 他都不知道是头上的伤口疼，还是单纯的头疼。 刚才又听了张洋与陶京墨的那些话，胸口就跟堵了块石头一样。 前世是他连累了张洋，而这一世，他照样给张洋添了麻烦。 重活一世，他欠的，他都想还。 但张洋的债，要怎么还呢？ 心思重，想的问题也太多，加上又太过劳累，回到干休所后，商陆就又发烧了。 医生过来挂了水，又叮嘱陶京墨，最近别让他劳累，也别让他受凉。 陶老爷子也把陶京墨给骂了一顿。 自己的人都不心疼着，还让商陆带着伤去工作，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人家。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呢？ 他就是很喜欢，很喜欢。 他从未来像喜欢商陆那样喜欢一个人。 前世是这样，这一世更是。 商陆出了很多汗，陶京墨打了热水来给他擦了擦身子，这才发现，那枚他亲手做的戒指就挂在商陆的脖子上。 他以为商陆根本不会戴的，原来一直戴着。 戒指就垂在胸口的位置，离心脏很近。 血红的宝石，就像一颗鲜活的心脏一样，他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低头在商陆胸口亲了一口。 这一夜，陶京墨又没睡觉，就那么守着商陆。 天明时，手机里收到了沈光赫的一条信息。 “老三，那晚在白鹤岭，商陆是来交代后事的。 他想把仿生鸟交给我，说他若不在了，让我替他去参加三月的人工智能大赛。 你们之间的纠葛，我没资格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的性子很倔，你别把他逼得太狠了。” 交代后事？ 这几个字真的刺痛了陶京墨的眼睛。 所以，在商陆看来，他回海城来，自己就活不了，这才跟沈光赫摊牌，更主要的是交代后事。 而他的后事里，只有仿生鸟。 没有父母，没有亲友，更没有想过自己要活下来。 陶京墨，你在他眼里，就是个杀人犯，就是个凶手，就是只要你生气不高兴了，就会要他命的狠人。 “商陆，”他拉起了商陆的手，轻轻地用自己的脸在对方手背上摩擦。 商陆睡了十几个小时，这一动，自然也就醒了。 只是，他没有睁眼。 “我到底该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商陆仍旧装睡。 “我真的很喜欢你，特别喜欢。 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我该死。你随时想杀我都可以，但我发誓，哪怕你把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 我欠你的，我还。” 商陆心想，我能把你千刀万剐？ 我这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能把谁怎么样？ “商陆，你永远都别怕，我不会伤你。我一定改，我若再犯一次，不必你动手，我自己把自己解决了。” 他捧着商陆的手，狠狠地亲着，眼泪落在了商陆手上，商陆感觉到了湿润。 信吗？ 其实对于现在的商陆来说，无所谓信与不信。 反正都逃不开。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仿生鸟做得更完美。 那天见过装备部的人之后，在他重活一次的人生里，仿佛注入了新的希望。 可以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可以让自己前世所学所知，在某一个领域里有更多领先世界的可能。 这是很热血的事。 而这种热血，在某个瞬间甚至让他忘却了前世的那些苦痛。 所以，哪怕高烧醒来，身子还没有怎么好，头上的伤也有些疼，他仍旧想更快完成几项实验，因为心头的那团火一直在燃烧着。 但是，现实的问题其实也是躲不开的。 “陶京墨！” 这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 陶京墨赶紧抬起头来，眼睛还有些红，泪痕未干。 “醒了？是不是饿了？” “给我倒点水。” 陶京墨赶紧倒了水，还先替他尝了一口热度，觉得水湿合适这才递到商陆唇边。 半杯水下肚，商陆才问了一句，“我睡了多久？” “十几个小时。” 陶京墨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倒是不怎么烫了，但到底不放心，又拿了体温计测了一下，体温已经正常。 伺候商陆吃了早饭，陶京墨叮嘱他哪里也不准去，甚至都不许他下床，让他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 结果，等他拿了碗筷下楼去洗了上来，那个不听的人已经去卫生间洗澡了。 这可把陶京墨给惊着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把卫生间的门给踹了。 商陆刚把身上给打湿，还没来得及抹沐浴露，陶京墨就闯了进来。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陶京墨黑着一张脸，抓了件浴袍就把人给包住，抱起来就往外走。 商陆以为自己会被狠狠地扔在床上，毕竟从前陶京墨生气了，就是那样干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哪里又让这个狗男人不高兴了。 总不能是，他现在这个样子，陶京墨还有兴趣干那件事。 结果，陶京墨把他放回了被窝里，在他想坐起来的第一时间警告道，“不许动！” 被子捂了个严严实实，还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坐回到床边的时候，商陆此刻就像个裹得很好的粽子一般，两只眼睛转动着，说明还是活的。 “刚刚退烧，谁许你洗澡的。这么不听话，是不真不想要命了？你要真把自己弄死了，我就把仿生鸟给你扔了。” 话都出了口，陶京墨才发现自己该打。 怎么又威胁他了。 “我不是威胁你。”他赶紧补救，“我就是生气。一个仿生鸟，至于让你那么不顾自己的身体吗？” “我发了两次烧，身上出了很多汗......” 他昨天早上就想洗澡的，陶京墨没让。 今天早上可算是抓到机会了，结果还是没有洗成。 “我昨晚替你擦过身体了，不脏。” 商陆昨晚烧得厉害，根本没有印象。 “老婆，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你得好好活着，才能慢慢折腾我。” 第153章 伺候月子 商陆被软禁在了干休所的别墅里。 这要是住在别的地方，他还能找机会溜出去。 但这里是干休所，他就算能出了这栋楼，那大门也是断然出不去的。 所以，索性也就不挣扎了。 不能去实验室，那就在电脑上做模拟实验，记录测试数据，不断修改方案，完善每一步的理论论证。 陶京墨自然也拦他干活。 只要不出去受凉，再把人给弄病了，在家想工作就工作吧，总不能把人给捆起来。 于是，陶京墨就干起了后勤保障工作。 一大早就去市场买了鸽子回来，准备给商陆熬汤补身子。 毕竟头那么大个口子，流了那些个血，而且还发了两回高烧，身子当然得好好补一补。 他听保姆阿姨说，女人生了孩子就吃鸽子汤补身子，特别营养，于是就给商陆给整了一只回来。 汲取前世的教训，没有再图新鲜，把鸽子买回来自己杀，而是在市场让人处理好了再带回来。 也不过路上半小时的功夫，鸽子多死半小时，也不会耽误新鲜度。 虽然商陆不吃汤，他听取了阿姨的意见，把汤给熬好之后，再加上新做的米饭放到砂锅里进行小火慢煮，把鸽子汤的营养都煮进米饭里，起锅时放少许的盐即可。 保姆阿姨说，很多家里给不到一岁的宝宝做辅食，就是用熬制的汤这么做的，只是宝宝辅食会把米饭煮得很烂乎。 成人吃，当然不需要煮太烂。 陶京墨起锅的时候，没有放盐，而是加了少许的火腿丝在里边，热气一熏，那汤的味道，火腿丝的味道都混杂在了一起，闻着就想流口水。 陶老爷子就是闻着味过来的。 看大孙子在厨房折腾两个小时，还弄得这么香，就想进来看看到底做什么好吃的。 陶京墨刚好盛了饭要给商陆送上楼去。 “给我也来点。”陶老爷子跟保姆阿姨说。 “爷爷，不行，那是专门给商陆做的。” “他能吃，我就不能吃了？陶老三，你长这么大，也没给我做过吃的。伺候他，你倒是跟个老妈子似的。他给你个好脸色了吗？没出息的玩艺......” 陶京墨到底还是不放心，都准备上楼了，又折了回来，“爷爷，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一个病人争一口吃的，像话吗？” “我都八十几年，还能吃几年，连口吃的你都不给我，老子还指望得上你？” 爷孙俩跟个孩子似的，最终还是陶老爷子赢了。 毕竟，陶老爷子说自己还能吃几年，这话是真的戳中了陶京墨的心。 给陶老爷子盛了一小碗之后，砂锅里剩下的那点全都给弄进了送给商陆的碗里。 到底还是怕老婆吃不饱啊。 爷爷嘛，毕竟还能吃别的。 陶京墨给商陆送饭上楼，见商陆躺床上像是睡着了。 他犹豫了一下，看看碗里的热饭，还是上前叫了商陆。 商陆其实没有睡着，只是有点累，闭着眼睛休息。陶京墨进来，他就听到了。 “快来尝尝我给你做的鸽子汤煮饭，还加了点你喜欢的火腿丝，尝尝看！” 热气腾腾的饭递到商陆面前，那碗居然比商陆的脸还要大。 “没菜？” 商陆看了一眼碗里的饭，装得跟个小山一样，好像当他是饭桶了。 “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端。” 陶京墨跑得很快。 一个上午就惦记着给商陆煮饭了，倒是把菜的事忘了。 好在是阿姨做了好几道菜，赶紧去拿盘子盛了一些上楼。 陶老爷子看他上上下下忙碌，那舔狗当得特别欢实，忍不住骂道：“连个人都拿不下，这要是上了战场，还能打得赢敌人。丢我老陶家的脸。这要是我的兵，早给训趴下了......” 老爷子骂归骂，但嘴里吃着的饭那是真叫一个香。 想着回头再让大孙子多做一点。 不，之后但凡陶京墨给商陆做饭，他都得跟着蹭上两碗，不然，他就把那两个一起给赶出去。 一大碗饭，商陆自然没有吃完。 不管陶京墨怎么劝再吃一点，商陆是真的吃不下。 不只吃不下，他还连打了几个饱嗝。 陶京墨见他真不吃了，拿过碗筷来，就着剩下的饭菜就开始吃。 商陆想说家里也不是没饭菜，你至于吗？ 但比不得那家伙嘴快，人家已经开始往肚子里咽了。 “商陆，晚上吃黑松露拌饭怎么样？” 商陆刚吃饱，这会是真不想提吃的。 陶京墨才不管他应不应，饭还没吃完呢，就开始打电话让人送黑松露了。 每天三顿的伙食，陶京墨那是相当用心的。 既不重样，又讲究营养均衡，还充分考虑了商陆的喜好。 前世，只要陶京墨在家，大都是他下厨给商陆做饭。 虽然陶京墨犯浑的时候，那就是个浑蛋，但不犯浑的时候，绝对是个居家好男人。 做饭洗衣，打扫卫生，那是一样不差。 商陆跟他一起生活，几乎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几天，商陆过的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陶京墨投喂水果，他就张嘴吃。 陶京墨给倒茶，他就喝。 陶京墨给洗脸、洗脚，他就坐在那里当大爷。 反正，主打一个‘你愿意伺候我，我也就不拒绝’的中心思想。 你要晚上想跟我睡，我也不在乎床上多一个人。 反正那些事都做过了，身边多睡一个人又算什么。 他不在意。 这样的日子过三四天，听说林秘书转回了海城的光华医院，他便在家里待不住，非要去医院看看。 陶京墨也由着他，毕竟看着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多了，身上好像还多了点肉。 再加上，他头上的伤也该看看愈合的情况。 中间换了两次药，都是让医生来家里换的，还准备再给商陆做个检查。 等做完检查换了药出来，商陆成了个光头。 虽然头上还贴着纱布，但不像之前半个秃瓢，看着倒是没那么搞笑了。 商陆大概是意识到陶京墨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头，“我让医生给全剃了，之前那个太丑。” “没有，很帅。” “光头有什么帅的，还被开了个瓢，出去怕是都有人认为我是刚从里边放出来的。” 就因为商陆这句话，陶京墨离开医院之后，直接找了个理发店，给自己也剃成了光头。 第154章 他急了 眼看着过年了，家里多了两个光头，谭老爷子越看越觉得碍眼，索性把这二人给赶回了烟云台。 眼不见为净。 商陆本也不想住在干休所，这下当然是称了他的心。 只是回了烟云台，陶京墨每天仍旧像伺候月子一样伺候他。 眼看着头上的伤都愈合得差不多了，他想去实验室把之前停下来的实验做完，还在陶京墨那里磨了许久的嘴皮子。 最后还弄了个绝食，陶京墨好歹是答应了。 但此时，离年关也只有几天了。 往年不回家过年倒是没有关系，但今年不行。 今年是他父亲出狱后的第一个春节，一家人一定要一起过的。 商陆加班加点花了几天时间，把几个实验都给完成， 虽然有的结果不算理想，但剩下的也只能等明年再说。 陆泽轩来电话约他吃饭，他还在赶一份给导师的报告。 “明天二十七了？” 他才惊觉时间很快。 “是啊。嫂子，你要回老家过年吗？” “要的。吃饭就不必了，我看看机票，最好明天就能动身。” “嫂子，机票我给你订，你来接我去吃饭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商陆这才明白过来，吃饭是假的，大概是要跟他聊沈光赫的事。 “你还是跟你三哥说吧，我现在的人身自由不归自己。” 商陆直接把手机扔给了坐在旁边一直跟盯猎物一样盯他的陶京墨。 而一个小时之后，陶京墨就开了车去干休所接了陆泽轩出来。 陆泽轩也有些日子没出门了。 自打上回让沈光赫给接走之后，他就没再出门。 而且，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吵商陆。 陶京墨开着车，在镜子里扫了一眼，两个坐在后排咬耳朵的男人。 他咳嗽了一声，“陆泽轩，说话就说话，咬什么耳朵。” “三哥，我本来也没想让你来，你自己跟来就算了，还不让我跟嫂子说悄悄话。” “你能有什么悄悄话，不就是你看上沈光赫了吗？” 陶京墨一句话就把窗户纸给捅破了。 陆泽轩愣了一下，想说没有。 但嘴皮动了动，到底没能让话出口。 是啊，他那么在意沈光赫，那么吃醋沈光赫被别的女人睡了，就是他不想让除自己之外的碰沈光赫。 他不是直的吗？ 陆泽轩呆住了。 “两个大男人 ，磨磨叽叽那点事。 喜欢就说喜欢，想亲他就亲，想睡他就睡，哪有那么麻烦。” “谁跟你似的，也不管别人喜欢不喜欢，反正你喜欢，你就要得到，哪怕不择手段。 那可是沈光赫，我要是对他......” 陆泽轩想到自己要是对沈光赫使手段，那会是个什么结果。 沈光赫真会翻脸的，会打断他另一条腿，而且永远都不搭理他。 “那你就等着他睡别人吧。 我可是听说了，过了年，他们就结婚了。你等着喝沈光赫的喜酒吧。” 陶京墨说得煞有其事。 陆泽轩是真慌了。 “他说了，过了年就结婚？” “不是他说的，我怎么会知道。 而且，我还告诉你，今天晚上，沈光赫可是约了贺小姐烛光晚餐，好像说是贺小姐生日。 说不定，吃完了饭之后，两个人就直接洞房了。” “洞房？” 陆泽轩光听这词都心慌。 沈光赫要成别人的人了。 他怎么可以。 那天凶巴巴的离开之后，一通电话没打，一个信息没发。 就连他发的信息，沈光赫也没有回。 说什么年前忙得很，原来是忙着结婚。 沈光赫，你个狗东西，你怎么敢。 心里已经把沈光赫骂了几百遍。 商陆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陆泽轩是傻白甜，他肯定是不承认的。 陶京墨随口胡诌几句话，居然就给吓住了。 看来，被保护得太好的结果就是，人真的会有些笨的。 “嫂子，我不去吃饭了。” 陆泽轩抓住商陆的手，“嫂子，我要去找沈光赫。 你让三哥送我去万利达，我很急的。” “轩轩，你三哥......” 他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陶京墨。 算了。 他也想成全沈光赫的。 于是便对陶京墨说，“先送轩轩去万利达吧。” 车子在前面路口转向去了万利达，陶京墨嘴角泛起些许的笑意。 他可是好不容易等到商陆忙完了工作，居然还敢来抢商陆的时间，那他怎么办？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得给你添点堵。 当然，他主要还是想成全好兄弟。 车子停在了万利达的停车场，商陆下车准备去后备箱拿轮椅，却被陶京墨制止，让他别动手，自己去拿。 陶京墨把陆泽轩坐到轮椅上坐下，问了一句：“自己能上去吗？” “嗯。”陆泽轩点头。 “轩轩，还是我送你上去吧？” 陶京墨拉住了商陆，陆泽轩已经操纵电动轮椅转身，往电梯那边去。 “嫂子，我自己可以的，放心吧。” 看着那小子进了电梯，商陆回头甩开陶京墨的手，“你干嘛吓他？” “我不吓他，他还龟缩在那壳里，整天想东想西，抓不到住重点。 再说了，你不是想成全沈光赫吗，我也想。 好啦，你今晚的时间都是我的。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他拉开副驾的车门，把商陆按回车里。 动作不算温柔，商陆的肩膀在车门上撞了一下，‘哎哟’了一声，这可把陶京墨给吓坏了。 “撞哪儿了？我看看。” 商陆扒开他的手，“陶京墨，我明天回彭县。” 其实，刚才在实验室，陶京墨就听到他跟陆泽轩的话了。 他当然不想让人走，但哪能不让人回家过年呢。 “知道了！” 商陆以为陶京墨会说点什么，但就这样。 沈光赫开会出来，听说陆泽轩来了，还是一个人来的，快步就往办公室去。 刚推开门，就看到陆泽轩安静坐在轮椅上。 想着陆泽轩这几天给他发的信息，这一刻他很想冲上前去抱一抱陆小少爷。 但是，他忍住了。 “不是让你别来吗？我很忙！” 明明看到陆小少爷很高兴，但仍旧冷着一张脸，人设一直不崩。 “我知道。我......沈光赫，晚上我请你吃饭吧。”陆泽轩笑着说道。 “我晚上有事。” “那，能不能推了。” “陆泽轩，我真的很忙，所以，没空......” “我不是瘸子。” 他打断了沈光赫的话，双手突然撑着要站起来。 沈光赫吓坏了，赶紧跑过去的，把人扶住，“你干嘛？” “快过年了，我想请你吃饭。” “过了年再说。我让秘书送你回去。” 他把陆泽轩给按回轮椅上，准备去打电话，陆泽轩突然就抱住了他的腿。 第155章 伤得太深，没法不恨 沈光赫说晚上有事，还真没有哄他。 当然，也不是陶京墨随口胡扯的什么贺小姐的生日，更没有什么烛光晚餐，洞房就完全谈不上。 只是陆泽轩这会儿脑子转不过弯来，就陷在了他三哥的谎言里，死活都要跟沈光赫一起。 沈光赫没办法，下了班之后，就直接带他去了商场对面的酒店。 “去酒店干什么？” 陆泽轩虽然嘴上这样问，但其实已经打好了主意，一会儿见到贺小姐，他就直接跟贺小姐说，他要公平竞争。 贺家有钱，陆家也不是小门小户。 而且，他跟沈光赫是发小，怎么说也有更深的兄弟感情。 他在心里打了几遍腹稿，但又怕吓着沈光赫，被推着往大厅去的时候，他还说了一句：“沈光赫，我一会儿要说了什么，你别当是玩笑，我是认真的。” 沈光赫这时候刚好有电话进来，也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 陆泽轩就这么被推进了大厅，然后才发现，他可能被骗了。 大厅主席台墙上的大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万利达年会的字样。 难怪沈光赫说有事，这还真是人家的工作。 虽然年会上主打一个吃吃喝喝，热闹一番，但对于老板来说，这可不就是工作嘛。 陆泽轩从前也没有参加过万利达的年会，看到那么多人，时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一口一个陆少地叫着。 他都攥紧了衣角，完蛋了，沈光赫肯定正讨厌他了。 “沈光赫，我不知道是年会。”他小声说着。 这一回，沈光赫倒是听到了，但也没有应他，只是让秘书把他推到主桌的位置，自己则去忙了。 烟云台。 陶京墨这个家庭煮夫已经把晚餐做好。 自打他回了海城之后，就跟各种菜谱较上劲了。 主要是每天陪着商陆，商陆有事做，他就比较没事干。 研究菜谱，好歹是一项有用且可以服务老婆的工作。 老婆搞科研，他得做好后勤保障，要让老婆吃好，喝好，养得白白胖胖的。 还别说，在他以伺候月子的照料之下，商陆这小半个月还真长了点肉，本来清瘦的脸，似乎也圆润了一些。 商陆回来就上楼去了，陶京墨做好菜，上楼去叫人下来吃饭。 却看到房间里收拾了一半的箱子，就那么摆着。 再寻商陆，人就那么倒在床上，睡着了。 商陆这些天都很累，陶京墨是亲眼看着过来的。 叫醒老婆吧，又心疼他这些天的辛苦，带伤还做实验。 不叫醒老婆吧，又心疼他的胃，怕他不按时吃饭，胃病再犯了。 但在这两者犹豫之间，他的行动是先偷亲一口。 这不叫趁人之危，这叫情难自禁。 他都好多天没有亲过了。 但嘴唇刚碰到商陆的脸，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吓得他赶紧起身，像是个作贼心虚的小偷一样。 商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赶紧解释，“晚饭好了，正想叫醒你。” 电话还在叫嚷着，商陆也没理他，先接了电话。 “妈......我最近忙，都忘了......我一会吃了晚饭看看机票或者高铁票......没有的话，那就再想别的办法，肯定会回来的......我知道，我会注意安全......” 挂了母亲的电话，商陆这才想起自己机票也没有订。 之前陆泽轩来电话，他还想着呢，结果回来就给忘记了。 先看了机票，又看了高铁票，如母亲说的，都没有票了。 陶京墨就在旁边瞧着，见他没有订到票，有点不开心，忙道：“非要明天走的话，我开车送你。” 商陆这才抬起头来，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有车。” 陶京墨立马在心里骂了陆泽轩一遍。 你没事送他车干什么？ 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自己的老婆，我不会送车吗？ 你送了车，我还有什么表现的机会？ 就说你不会追男人，活该沈光赫撑着你。 难受吧！ “商陆，海城到彭县很远，你平常不怎么开车，如今高速路上车也多，而且好多地方下了雪，你一个人开车，我不放心。 这样，我给你当司机，我开车的经验丰富，保证把你安全送到。” 商陆没理他，下床往外走。 他便跟了出来，又提了其他的建议。 “其实，这两天开车回家容易堵在路上。要不然，你等两天，年三十。 吃了年夜饭再走，一般年三十晚上的机票都还有。” “吃了年夜饭搭飞机？你可真想得出来。”商陆轻笑着否定。 “要不然，初一也行。初一也肯定有票。如果初一没有票，我开直升机送你回去。” 商陆刚走到餐桌旁，扫了一眼桌上的四道菜，是之前没有吃过的菜品。 他双手撑在桌边，“又是新学的？” “是。这几道都是你的家乡菜。我特意跟一个大厨学的，原汁原味。 我连豆瓣酱都是让人在你家旁边的市场买的。还有你们当地才有的一种菜，也是空运过来的。” 陶京墨说话的功夫，商陆拿了筷子尝了一口，倒还真是家乡的味道。 “怎么样？” 陶京墨一脸期待。 “还行吧。不过，你都这么闲吗？” 陶京墨有种再次被嫌弃的感觉，就好像老婆在问老公，你能不能有点追求，别天天跟个住家保姆似的。 “我这不是抱上赵芸大腿了嘛。”他嘟囔了一句。 商陆顿时被他这话逗笑了。 他陶京墨是谁呀，怎么可能抱别人大腿。 “赵芸......”商陆点点头，然后坐下来，陶京墨立马陪着坐下来。 给老婆夹菜，那是每天必备。 一开始商陆是反对的，但反对无用。 你反对你的，他夹他的，最后也就默认了。 所以，他们每天一起吃饭，主打一个陶京墨投喂，商陆张嘴吃。 倒也有些默契。 “对了，那位刘先生，后来怎么样了？” 陶京墨倒了杯温水递到商陆左手边，“慢一点，别咽着。” 商陆主打一个，你给什么，我就吃什么。 水是温，他不用试也知道。 “听说，他们见了一面。芸姐把你带回来的那些文件都还给了姓刘的，然后让人送走了姓刘的。” “送去哪里？”商陆追问道。 “送回家。芸姐说，谢谢他给了自己此生唯一的一段爱情。 但伤得太深，她没法不恨。所以，让姓刘的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说这话的时候，陶京墨不太敢看商陆，但自己眼睛却红了。 第156章 吃醋 “你要哭就哭出来，红着个眼睛碰什么瓷？” 商陆实在搞不懂，他有什么可委屈的，有什么好哭的。 动不动就弄个兔子眼睛，好像谁欺负了他一样。 陶京墨也不想这样。 但他忍不住。 想到赵芸对刘先生的态度，再想想更讨厌他的商陆，他不会比刘先生的结局好。 他也知道自己自私，但别的都可以，放手是不行的。 只是这话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他凭什么呀？ “我哭了，你也不会心疼。你只会更恨我，更讨厌我。” “哟，还有自知之明了。”商陆阴阳了一句。 “我......我喜欢你。” 商陆吐了口气，“我拦着你喜欢了吗？你既不听劝，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只顾着自己，你委屈什么？” “我......我舍不得你回去。你要回去，把我也带上。” “带你？” 商陆放下了筷子，喝了口水，看向还红着眼的狗男人。 “带你做什么？说你是我男人，还是说你强奸了我，还逼是我不敢不跟你在一起。我若敢不跟你在一起，你就能把我爸再弄回牢里去？” “我......” “还是说，我卖了身子给你，花了你的钱，用了你的关系，这才把我爸给弄出来。 你让我妈情何以堪？ 还是让他甩我两巴掌，说我下贱，说我恶心，说我白读了那以多书，却只学会了不知廉耻？ 又或者是让她恨我，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让我最好死在外面，永远别回来？” 商陆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言不急不缓，就好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不带一点情绪。 但每一个字听在陶京墨的耳朵，字字扎心。 陶京墨并不知道商陆的母亲知道他们的关系后反应那么大。 因为商陆从来也没有告诉过他。 但商陆的母亲很讨厌他，也是在商陆死后他才知道的。 在商陆的葬礼上，从彭县赶来的商妈妈，当着众人的面甩了陶京墨几巴掌，说他是杀人犯，对着陶京墨又踢又打。 最后还是沈光赫跟陆泽轩把人拉开，不然陶京墨一直不还手，也不阻止，都能打成猪头。 商妈妈要把骨灰带回彭县，陶京墨不许，还说那是他老婆，生死都得跟他在一起。 商妈妈拿他没有办法，却诅咒他不得好死。 这些回忆涌上心头，他只当是商妈妈那时候知道商陆死了，还知道商陆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太过难受。 原来，更难听的话，早就对商陆说过了。 “后来，我真的就死了！”商陆轻笑了一声。 “不知道，我妈后来知道我死了，是不是会好受一点？” 他看向陶京墨，陶京墨除了眼泪止不住的流，说不出一个字来。 旧事重提，对于他们来说，只有血淋淋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 别说是让商陆去原谅，就连陶京墨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但更没有办法的是，他不能不爱。 就像着了魔了，只有抓住那个人，一切都有意义。 商陆死后的日子，他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 如果死了，那就一了百了。 如果活着，他不会放手。 哪怕商陆不爱他。 这是他最后的倔犟。 商陆也没有心思再吃东西，虽然今晚的家乡菜真的很可口，但往事勾起，难以下咽的是那些他想忘却又忘不了的过往。 独自上楼，然后关门，眼泪夺眶而出。 母亲那一句句恶毒的话，仿佛还在耳畔。 他该忘记的，怎么还那么清晰。 楼上楼下的两个人，注定了今夜谁都不会好过。 而在酒店参加万利达年会的陆泽轩，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讲话的沈光赫。 沈光赫今天穿了一套灰色的西服，看着专业又干练，妥妥的霸总范。 看得他挪不开眼。 这么好看的男人，绝对不能便宜了别人。 待沈光赫讲完话，陆泽轩把手掌拍得掌心都红了。 而接下来的文艺表演，陆泽轩完全没有心思看，他的目光只追随着沈光赫的身影。 看他跟别人碰杯，看他跟别人说话，看他微笑，看他那滚动的喉结。 都是他的，全都是他的。 连每一个毛孔都是。 沈光赫很忙，穿梭在人群中，旁边有秘书陪着，而陆泽轩连那个秘书也是恨的。 他觉得，沈光赫身边的位置只能是他的，谁都不行。 哪怕是辅助沈光赫工作的秘书也不行。 “陆少，我敬你！” 有长相漂亮的女孩过来敬酒，陆泽轩笑着跟人碰杯，“不好意思，我腿还伤着，不能喝酒，只能喝饮料，见谅。” 面对漂亮的女孩子，他一向很热情。 偏偏，在沈光赫回头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还怕陆泽轩一个人坐在那里无聊，原来跟女孩子聊得很开心嘛。 他倒是白担心了。 女孩子闲聊了两句，便离开了。 陆泽轩再次回头，发现沈光赫不见了。 他只能赶紧在大厅里寻找，好半天，才发现了沈光赫的身影，就跟发现了金子一样开心。 文艺节目都表演了半个多小时，沈光赫才回到他身边坐下。 淡淡的酒气在他的鼻底，沈光赫今晚好像喝了很多。 他默默地看着。 “沈总，这杯我敬你。祝沈总新年好运，事事顺心，赶快迎娶沈太太！” 有人来敬酒，但话是真难听。 陆泽轩的目光递过去，敬酒的是一位部门经理，也是认识他的。 那经理注意到陆泽轩的目光，迟疑了一下：陆少这是在瞪他吗？他刚才哪句说错了？ “是啊，是啊，沈总与夫人的婚礼要早些订下，我们也好讨杯喜酒来喝。” 说这话的是公司的人事总监，一位漂亮的美女。 陆泽轩更听不得这话，冷哼一声道：“这么没喝过酒吗，什么酒都想喝。” 那美女与陆泽轩也认识的，而且平常陆泽轩来万利达若是遇到她，总会夸上一番。 难道，她什么时候得罪了陆家小少爷，而自己不知道。 人事总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沈总，我干了，你随意。” 喝完了酒，逃得非常快。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不要在小少爷跟前晃是对的。 前两位的遭遇，大家都看到了，此时也没人敢去给沈光赫敬酒。 沈光赫夹了菜到他的碗里，“赶紧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陆泽轩也不动筷子。 沈光赫也不劝，自己倒了杯红酒，然后一口饮尽。 “沈光赫，这里太吵了，我想回去。”陆泽轩说。 “好，我让司机送你。” 沈光赫拿了手机要打电话，陆泽轩按住了他的手，“我要你送我。” “我喝了酒，开不了车，头疼。” “那你去楼上开个房间，休息一下。” 沈光赫侧头看向陆泽轩，微微点头。 第157章 你给我做媳妇吧，我娶你 楼下大厅正在举行万利达的年会。 而楼上的房间里，沈光赫的领带已被扯开，他微微闭着眼。 陆泽轩就坐在床边，替他脱了鞋，又解开了西服的扣子。 手指在衬衣扣子上停留了一下，到底还是一并解开。 沈光赫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只是那颗狂跳的心，早就乱了节奏。 他不敢睁眼看小少爷的眼睛，但胸膛被手指触碰到的感受更为强烈。 闭上了眼睛，似乎所有的感触都集中在了那一点。 搭在额头上的手，不知何时捏成了拳头，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抓着床单。 “沈光赫，我替你换一下睡衣吧？” 听起来是询问他的意见。 其实，小少爷根本不需要他的答案，只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沈光赫没有反应，小少爷的动作也就更大胆了。 哪有什么睡衣，他就只是想扒人家的衣服。 虽然脱外套和衬衣的时候，有点费力，但沈光赫考虑到他的腿不方便，也都努力配合。 既要配合，还不让他看出来自己没睡着。 也是难为沈光赫了。 对方开始解他的皮带扣了，虽然稍稍有点迟疑，还在自我安慰，“陆泽轩，你手抖干嘛，这要把他弄醒了，你什么都做不了了。” 沈光赫有些期待他能做些什么。 但这样的期待就是太煎熬了。 他都想自己起来把裤子脱了，他可以更快的。 最终，只剩下底裤。 “沈光赫，我会轻一点，不会弄疼你的。” 听到这话，沈光赫差点直接诈尸。 所以，小少爷想做上面那个？ 别的都行，唯有这个不行。 但此刻若是醒了，小少爷打了退堂鼓，那可怎么办？ 沈光赫是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陆泽轩赶紧坐着轮椅去开门。 沈光赫睁眼看了一下，在要不要把被子拉过来盖上这件事上犹豫了一下，就听得陆泽轩说了谢谢，然后关门。 到底谁来了？ 是送了什么东西来吗？ 沈光赫已然猜到小少爷的心思，就免不得往那些必要的东西上面想。 他还知道这个？ 所以，这是来之前就已经查了攻略，带着那条破腿，要在他的身上试验？ 他要真这么睡下去，他就得变媳妇了。 但他只想娶媳妇，他不想当媳妇。 要怎么才能让媳妇知道自己才是媳妇呢？ 沈光赫心里头叫了一句：好难啊！ 确实，还是像陶京墨那样来得畅快。 但一想陶京墨跟商陆前世的结果，他还是觉得现在这样更适合他。 沈光赫的思绪游走，但下一刻，迅速被拉回。 因为，有只手碰了他。 身子本能的一激，这个是他完全没法装死没反应的。 陆泽轩像是吓到了，赶紧缩回手里，目光落在沈光赫的脸上。 沈光赫假装翻身，这才让自己的小赫赫免遭暴露。 一旦觉醒，他这个装睡就装不下去了。 陆泽轩以为自己弄醒了沈光赫，吓得心都要跳出来，受伤的腿还在床边碰了一下。 此刻，他正痛苦地捏着拳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 片刻之后，他见沈光赫没动了，这才小声叫道：“沈光赫......” 对方没有回应，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刚刚让人送来的东西，他急慌慌地拆开。 “怎么挤不出来？” 沈光赫听到这话，只觉得菊花一紧。 就这么来？ 直接？ 小少爷这是想弄死他吗？ 沈光赫好歹是转过身去了，不然，那挣扎的表情早就出卖了他。 “要不，还是再找个教学视频，感觉这玩艺有点凉......” 他是先挤了点在自己手上试了试，若是直接往沈光赫身上弄，怕给弄醒了。 也不知道是有点慌，还是怕沈光赫醒了，他着急去找手机，手机却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手机，再抬起头来时，就见光着身子的沈光赫已经坐了起来。 “沈......沈光赫......” 这下可吓得不轻。 第一时间伸手抢过床上的润滑油，然后藏在自己身后，像个护食的小朋友一样。 “我衣服怎么不见了？” 沈光赫假装还摸了一把胸前，像是酒醉之后，后知后觉一般。 “你弄脏了，我刚帮你脱了，正准备给你拿睡衣。” 陆泽轩太慌，他都没有想到沈光赫这时候会醒过来。 早知道，刚才就不找什么教学视频，直接就上手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让他这么错过了。 肠子都悔青了。 衣柜里没有睡衣，他这个谎眼看圆不上，也不敢回头看沈光赫，只是低着头，“我以为有睡衣，才给你脱了，我打电话让人送来......” 手机明明在手里，他又开始找手机了。 在他被吓懵了的时候，沈光赫自己去卫生间拿了件浴袍来穿上，已经走到他轮椅边。 而且，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光赫要做什么的时候，沈光赫的手已经拿到了他刚才藏在背后的润滑油。 “这个......你的？” “不......”他挣扎了一下，又认了，“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沈光赫，那个，我就是好奇。刚才找充电器的时候，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的。” “哦。现在酒店还备这种东西？” “服务周到嘛。” 陆泽轩干笑着，都想咬了自己舌头。 “那，这个购物袋......”沈光赫什么时候拿到的袋子，这回真的死定了。 “嗯，还有购物小票。润滑油、保险套......” 听到他念出来的名字，陆泽轩耳朵都红了。 他都想一拳把自己打晕算了。 这种煎熬，就跟烹炸一样，太让人痛苦。 “看来，咱们陆少今晚约了人。” 一听这话，陆泽轩赶紧抬起头来，“没有，没有约人。我哪儿敢约人，我就跟你......” “跟我用这个？” 沈光赫一用力，结果还挤了点出来。 “我......” 如坐针毡。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完了。 今天一定会死在沈光赫的手里。 嫂子，你一定要来给我收尸啊！ 把心一横，他干脆认了，“是，是想跟你用这个。我想睡你，想趁你酒醉，还想明天等 你醒来污蔑你酒后......” 嘴里的那两个字打死也不敢吐出来。 “酒后什么？”但对方非要逼问。 “沈光赫，你给我做媳妇吧，我娶你！” 陆泽轩这会儿是啥也顾不上了，直接朝沈光赫扑了过去。 腿再断一次算个屁，先把媳妇扑了再说 。 第158章 陆家发现了 商陆没有买到车票和机票，想着明天开陆泽轩送的那辆车回去，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准备给手机充好电，早一点睡，明天一早就出发。 正好就看到陆泽轩半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嫂子，你来给我收尸吧！我完了。” 看到这个信息，商陆赶紧给陆泽轩打了电话。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他关切地问道：“轩轩，怎么了？” “我是沈光赫！” 商陆以为自己打错了，又看了一眼电话，明明没有打错。 “轩轩怎么了？你们......” “他在医院，可能二次骨折，现在里边做手术。” “我马上过来！” 商陆和陶京墨赶去光华医院的时候，陆泽轩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 陆家人都守在外面，沈光赫坐在椅子上，有些垂头丧气。 “你打他了？”陶京墨问道。 商陆拐了一下陶京墨，示意他现在陆家人都在，说的什么屁话。 “我又不是你。”沈光赫立马回插一刀。 陶京墨被怼得无语。 “沈总，怎么回事？”商陆这才问道。 “出了点意外。” 商陆明白，这里可能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都在，他也就不再问了。 陶京墨再被怼，也很乖乖的陪在老婆身边，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两个小时后，陆泽轩终于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沈光赫呆坐在那里，都不敢起身。 陆家人围了过去，商陆也赶紧过去看看。 医生说情况不算太坏，虽是二次骨折，但不是之前受伤的位置，骨折也不算严重，不幸中的万幸。 陶京墨见陆家人跟着把陆泽轩送去病房，特地问了一句：“那小子，到底怎么骨折的？” 这话让沈光赫怎么说呢。 他现在其实很后悔。 后悔非要这么撑着陆泽轩。 为了让陆家小少爷不敢反悔，就那么一步步引诱着他走到现在的结果。 他明明就没有醉的。 他多能喝，那点酒算什么。 他就是想看看，自己若是喝醉了，小少爷会不会做什么。 现在，小少爷确实做了，但腿又骨折了。 沈光赫，你那点自私把他害得这么疼，你心里舒服吗？ 他坐在这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行，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但我瞧着陆家那些人刚才看你的眼神，你最好跟他们好好解释。小少爷可是陆家的宝贝，他们心疼着呢。” 商陆没有跟着进病房，就在外面等着。 过了十来分钟，陆家人差不多都出来了，他才推门进去。 哪知道，陆妈妈还在里边没有走。 “阿姨！” 商陆见过陆泽轩的母亲，之前陆泽轩住院的时候，有时候商陆去看他，就会碰上陆妈妈。 “商陆，你跟我们泽轩做朋友，我不反对。你跟陶老三怎么样，我也管不着。但，我不希望你和陶老三把我家泽轩带坏了。 他是个奶单纯的孩子，没有那些个乱的心思，更不会跟男人......” “妈，你跟嫂子说什么呢？” 陆泽轩打断了陆妈妈的话。 “他是个男人，叫什么嫂子。我从前就说过，你跟陶老三玩，我不反对。但如果陶老三敢带坏你，我得去找陶教授和邱长官好好理论理论。” “妈，这跟三哥有什么关系？这跟沈光赫也没关系，是我喜欢沈光赫，是我主动的。沈光赫根本就没那心思。” “你闭嘴！” 陆妈妈一直隐忍着，她在手术室外没有直接把沈光赫给扔出去，就算是好教养了。 但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这样说。 她的儿子一向很乖，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一定是别人带坏了她的儿子。 陶老三有份，沈光赫也一样。 “商陆，麻烦你出去吧，我不想现在看到你。另外，告诉陶老三，他最近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商陆只得说道：“轩轩，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嫂子，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阿姨，打扰了。” 商陆退出门时，还听到屋里陆泽轩在跟母亲吵闹，“你为什么要打沈光赫？ 明明是我趁他酒醉，扒了他的衣服，想趁人之危。 他哪里有错，他只是个受害者，我才是那个耍流氓的，我是强奸犯......” 商陆没有听下去。 当一个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那种无法接受的心情，可想而知。 当年，他的母亲是什么反应？ 他的母亲当时就给了他一巴掌，“你喜欢男人？” 他一个劲地摇头，但母亲又甩了第二巴掌。 “我辛苦挣钱供你读书，早早给你买好房，为你存了娶媳妇的钱，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商陆，那是病，那是脏病！” 母亲抓着他的衣服，要拉他去医院，说要给他看病。 他怕弄伤了母亲，只得跟着母亲去。 就在医院的走廊里，母亲嚎啕大哭，指着着他的鼻子骂道，“一定是你爸发现了，才死得那么快的。是你气死了你爸，你是凶气，是杀了你爸的凶手。” 商陆知道母亲是太过伤心了。 父亲刚刚过世，偏偏又知道了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双重的打击，一下子让母亲失了理智。 他哭着去扶母亲，“妈，我不喜欢男人。我没有脏病，我没有！” 他一个劲地摇头，母亲则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你撒谎，你的那些聊天记录，还有你们那些照片......真恶心！你不是我儿子，你滚，滚得远远的，最好死在外面，再也不要回来。” 回想起这一幕，商陆的眼睛也变是湿润了。 “商陆，怎么了？” 陶京墨见商陆从电梯里出来，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是被谁欺负了一般。 “陆家的人欺负你了？” 商陆摇摇头. “那你......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陶京墨满眼都是担心。 商陆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沈光赫。 “沈总呢？” “他回去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确实不适合去看轩轩。” 听得这话，陶京墨更诧异了。 刚才没从沈光赫那里问出什么来，但能看得出来，沈光赫很自责，很难受。 兄弟不愿意说，他也不好一直追问，只是陪着抽了一支烟。 “陆泽轩说什么了？” “轩轩没说什么。但阿姨好像知道他们的事......还让我转告你，最近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说你带坏了轩轩。” “所以，沈光赫跟陆家摊牌了？可真是个勇人。 前世那么狠的人，都没敢摊牌，眼看着小少爷跟别人订了婚，自己难过得要死，都没敢吐露半个字。这一世，倒是勇敢了。” 第159章 最后一次，是为什么 “我看陆家的态度，沈总接下来的路也不好走。你......” 回去的路上，商陆有些忍不住开口。 他其实没什么能帮沈光赫的，但陶京墨不一样。 “想让我帮他？” 陶京墨回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你们是兄弟！” “是兄弟没错。我当然也很想帮兄弟，想让兄弟得偿所愿，想让兄弟幸福。 不过，商陆，陆家现在也不怎么待见我。 我要去帮沈光赫，怎么也得让自己的故事圆满。 我都没有圆满，就这么去跟陆家说点什么，那是不是差点说服力？” “所以，你是想让我跟你一起演戏？” 陶京墨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是演戏。 咱们可以真情实感。 咱们可以很幸福。 但这话他可没脸说出口。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商陆哪有什么办法。 前世，他被母亲发现的时候，连替自己解释都没有办法。 母亲那般歇斯底里，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字。 就那么与他决裂，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他才刚刚送走了父亲，又一下子失去了母亲。 而对于母亲来说，也是同时失去了两个亲人。 他能给沈光赫想什么办法，他根本无法面对家人的不理解。 他只会一步步地逼自己，最后逼得无路可退，最终在某一个时候觉得，其实就那样死了，也挺好。 然后，他死了。 “商陆，我就是说说，那个，我不是逼你，我就是......” 见商陆不说话，陶京墨有点担心，怕商陆认为自己又在逼他。 “是，我确实是有私心的。 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都想跟你在一起。 我说这个，也不是为沈光赫，我就是想成全自己。 我就是个自私鬼。 你要不高兴，你就骂我，别憋着不说话。 你这样，我好慌。” 说好慌的人，也不知道是真慌还是假慌，反正回家路上，把人家车子给擦挂了。 于是，大冷的夜里，又为这起不太大的交通事故耽误了一点时间。 商陆回到烟云台后就去睡了，陶京墨抓了抓光头，最后打了个电话，要了一张第二天从海城到彭县的商务座高铁票。 他是真不想让商陆回去。 或者说，他是真不想跟商陆分开。 但他不愿意，商陆就不会走吗？ 商陆会自己开车回去。 路远，天气又不好，他到底是怕商陆路上出事的。 一个人在阳台上抽了两支烟，然后给沈光赫打了电话。 沈光赫没有接电话，他便拿了车钥匙又出了门。 万利达的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今晚是公司年会，这个时候公司早就没什么人了。 只有披着夜色回来的沈光赫还在加班。 陶京墨带了些烧烤和啤酒，推门进去时，沈光赫连头也没抬，就说了一句，“没有接你电话，就代表不想被打扰。” “多大点事，不就是老婆家里人不同意嘛。你不应该早知道的吗？至于还得大半夜来公司加班，这么虐待自己？” 沈光赫正在敲键盘的手停了一下，“我气的是我让他受了伤。 二次骨折......若不是那点私心，不会害他受现在的痛苦。 家里的人肯定也......我什么都干不了。 他这辈子哪里受过什么委屈，一直过得很恣意。是因为我......” 陶京墨把那啤酒往沈光赫的电脑键盘上放，逼得对方不得不抬起头来，然后把东西拿开。 “又不是什么检讨大会，至于把什么事都揽自己身上吗？ 喜欢有什么错？ 爱，有什么错？ 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除此之外，其他的人算什么事？” “我不是你！” 沈光赫扯开啤酒拉环，喝了一口，“他也不是商陆！” “是，你不像我这么混蛋。你要真像我这么混蛋，陆家肯定能剥了你的皮。” 沈光赫靠在椅背上。 要说他一点没有动过用强的心思，那还真不是。 他的性子虽然不像陶京墨那样张扬，但骨子里，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只不过，他不会像陶京墨那样不管不顾，只满足于自己当下的心情。 “所以，你是觉得商陆的父母拿你没办法，他好欺负，好拿捏，你才那么肆无忌惮？” 沈光赫仰头看他。 他则半靠在办公桌边，前世是什么心情呢？ 如今回忆一下，好像沈光赫说得也没有错。 “是，那时候调查过他的家里，知道是小地方来的，也算是无依无靠，就算是把他怎么了，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反正，他怎么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只是，我没想到，那家伙那么固执。 他跟我分手过一次。分手之后，我其实想过，如果他不是那么固执，我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执着。” “答案是什么？” 陶京墨摇摇头，“没有答案。他呀，就像是长在我身上的一个器官，我的一个器官要是没了，怎么可能不疼呢？” “所以，为了你自己不疼，你就让他一直疼？ 你当时到底怎么想的，打他，当着外人的面强暴他，还把他关外面，差一点冻死，你就...... 你被鬼附身了？” “说不清楚。我这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头。 唯一算是苦头的，就是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喜欢的人被要求转学了，我却无能为力。 大概是十五岁的我无能为力，就想第二次喜欢的人，不会再无能为力吧。 他越是讨厌我，越是不喜欢我，越是看我像垃圾一样，我就越想让他臣服，让他低头，让他......发自肺腑的喜欢我，爱我...... 但我搞砸了。但老天爷开眼，又给了我这一世的机会，我觉得老天爷是想成全我的。” 沈光赫哼了一声，大概是想，你怕是误会了老天爷。 老天爷可能只是想让你赎罪，赎完了，就滚得远远的。 但自家兄弟，到底还是不忍在心上再扎刀子。 更何况，这时候还会主动来陪他的，除了陶京墨，大概也没有别人了。 “最后一次，是为什么？他宁愿死，也没有求救......” “他可能恨我吧。所以，宁愿意死，也不愿意再看我一眼。” 陶京墨一仰头，把手里的啤酒都给喝光，然后捏瘪了啤酒罐。 “我是说，你为什么下那么狠的手打他？” “我......”陶京墨的脑子里闪过前世看到的那几张照片，陆泽轩抱着一个男人的腰，那样亲密。 虽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但只从穿着和身材来看，那个男人的脸也不会太差。 他就是被那几张不知道谁发来的照片，给气炸了的。 第160章 我也是个胆小鬼 “他......怎么跟你说的？” 陶京墨沉默了许久，才问了这么一句。 “他说你疯了。但没说为什么发疯。跟我一起长大的陶老三，不会无缘无故打人，更何况还是自己最爱的人。是什么理由，让你失去了理智？” 陶京墨并不太想回忆那一段。 那一段对于商陆来说是抹不去的痛苦，但对陶京墨来说，也是一样的。 他点了支烟，抽了一口，目光与沈光赫对视。 其实，今天这样的夜晚，更适合他安慰沈光赫。 显然，沈光赫的内心更为强大，反倒是他，两三句话，就被乱了心绪。 往事勾陈，都是些混账事，也是些伤心事。 “他说他不喜欢男人，但我觉得，可能也就是不喜欢我。” 他又抽了一口，吐出的烟圈缓缓飘散。 “那一阵，很多事。 其一，我爸眼看着快退休了，被人举报渎职，前前后后几番审查。 本来那时候，我妈跟他就已经分居，各过各的。 但因为我爸被审查，连累已经退休的陶教授也被人非议。 陶教授脾气不好，看到我也没好脸色。 再加上，爷爷病重，反正家里是乱作一团。 我的公司也好不到哪里去。 邱长官被查，也连累我的公司被多个部门调查，天天问话，这样那样，像是要把人逼疯一样。 你那段时间，心情特别差。陆泽轩马上要定婚了，你就天天亡命工作。 连着一个星期通宵，把自己干到住院。 我去医院看你，你就那样了无生息地看着窗外。 然后问我，老三，若是商陆没了，你会怎么样？ 得说，沈光赫，你还真是一语成谶！” 沈光赫听到这里，插了一句，“你当时怎么回答的？” “我说，除非他死了，不然，就不会没了。” 陶京墨给了自己一嘴巴，“真的不能什么话都说，会有报应的。” 沈光赫无法想象自己当时的心情，但如果现在陆泽轩说要订婚了，要娶别人了，他应该会把人抢过来。 但前世的他，据说腿也瘸了，还把沈家的伯叔兄弟都弄得很惨，满身戾气的他，大概是不敢的。 因为，那会弄脏了他的小少爷。 所以，他只会委屈，只会难受，只会把自己逼到死角，还得强装着没事。 “那时候，他早跟我分了手。当然，我是不认同所谓的分手的。 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上，他就得是我的，谁碰他，我就跟谁拼命。偏偏......” 说到这里，陶京墨低下头去。 狠狠抽了一口烟，然后把快要抽完的烟头拿去放到茶几的烟灰缸里。 沈光赫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但目光却追随着他。 “有一天晚上，大概都后半夜了，我在医院陪爷爷，所以一直没睡着。 收到了一个陌生人发的照片，照片上是商陆揽着一个男人的腰，进了酒店的电梯。 看到那种照片，我第一反应就是商陆给我戴绿帽子了。 但当时的照片看不出来是不是合成的，很可能是别人的恶作剧。于是，我回信息问他想干什么？” 沈光赫静静听着，陶京墨则又点了支烟。 “但对方没有回复我。我便把电话打过去，那是一个空号。 我想，大概是最近太倒霉，谁都想来搞我一下，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我还是了解商陆的，他不会......” 陶京墨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自信，从前也好，现在也好。 说了半截的话，就那么卡住。 沈光赫去给他倒了杯茶，递到跟前说了一句，“少抽点。” 然后，沈光赫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大概十几分钟后，另一个号码又发了照片过来，是商陆扶着那个男人进酒店房间的照片。 收到那张照片，我就有点坐不住了。 我本来想让公司的人查一下那家酒店的监控，但又怕真有那么回事，自己脸上挂不住。 当然，我也怕真冤枉了商陆，就从医院出来，直接回了他的家。商陆不在家，那时还不到凌晨四点。” 陶京墨喝了口茶，背靠在沙发上，眉头一直皱着，显然是不太想回忆这段过往。 “我当时想，我就等着，等着看他什么时候回来，看他回来怎么跟我解释。 大概快六点的时候，又有照片发过来，仍旧是查不到的陌生号码。 这张照片里，商陆略显衣衫不整，脖子上还有红痕，就像是与人缠绵之后留下的痕迹。 看到那张照片，我就气疯了。在等着商陆回来的时间里，我想过很多种处理这对狗男男的办法。 活埋，或者是扔大海里喂鱼，再或是打断腿，扔到荒野里喂狼。 真的，那时候就特别极端，只想出心头那口恶气。他可以不喜欢我，也可以给我甩脸子，但不能给我戴绿帽子......” 说完这一段，陶京墨才看向沈光赫，“是不是觉得我像是被恶魔附了身？” 沈光赫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妈他回想起这一段，我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像个傻叉一样，就坐在家里等他。 我明明可以去酒店堵他，或者直接把二人捉奸在床。但我就是没有，就是没有......” “后来呢？”沈光赫问道。 “他差不多快七点回来的。 见我在家里，吓了一跳，还下意识地拉了衣领，想遮住脖子上的痕迹。我一看到那个动作，就给他定了死罪。 他就是背着我偷人了。 我那时候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剁了那个狗男人。 于是就逼问他昨晚去哪里了，见了谁，是不是跟人上床了。 他冷笑着看我，说，对，就是跟别的男人上床了，人家技术比我好，长得也比我帅，而且比我温柔。 每个字都他妈的扎在我肺管子上，最终就没有管住自己......” 陶京墨灭掉了烟头，抹了一把脸，不堪回首的过往，自己亲口说出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狠。 陶京墨你确实该死，他凭什么原谅你。 “后来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陶京墨摇摇头。 “还有你查不到的人？”沈光赫有点意外。 “对方发来的三张照片，都只到那个男人的脖子，并没有脸。 那天跟他动手之后，我确实想去酒店调监控，把那个男人揪出来的。 但我刚出家门，我妈就来电话说，爷爷刚刚休克了。 我便急慌慌地又去了医院。 就那样在医院守了三天，爷爷度过危险期，我也觉得自己当时对商陆太过分了，想回去看看，再好好问问他。 如果只是想气我，哪怕他真跟人上床了，只要他说不会有下次，我都他妈的能原谅他的。 结果，那天我一回家，就看到奄奄一息的商陆...... 商陆走了之后，那个人是谁，便不再重要了，所以，我也没有去查。 我也更害怕，那其实只是一场误会。 如果是误会，我更没法原谅自己。 沈光赫，我也是个胆小鬼......” 第161章 那晚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对吗? 沈光赫从陶京墨带着情绪的这些讲述里似乎听出来，是有人故意发了那样的照片给陶京墨。 而且，也知道，陶京墨看到那样的照片一定会发火，一定会不依不饶。 但为什么没有发那个男人的脸呢？ 以陶京墨的能力，只要他想查那个男人，不会查不到。 “现在你怎么看这件事？”沈光赫问。 “老子被人阴了。” “有怀疑的对象吗？” 他摇摇头。 “你知道我的性子，难免有得罪人，我们家出了事，谁他妈的都想踩上一脚。保不齐就有谁从前看老子不顺眼，专往我心尖尖上下手。前世是没有心情去想这件事，这一世，其实仔细想过。只要我去查，就没有查不到的。那三张照片里都没有那个男人的脸，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找了个商陆的熟人来故意演这么一出，为的就是刺激我。另一种可能就是，那个男人我认识，而且......”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沈光赫的身上。 沈光赫今天穿了套灰色的西服，这会儿虽然领带已经松开，看着没那么精神，但莫名地，陶京墨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了？” 沈光赫也发现他的眼神不一般，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陶京墨突然移动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老三......” 目光落在了沈光赫的手腕上，“你什么时候买的这款表？” 沈光赫手上那款表是陆泽轩的。 上次，陆泽轩把表给摔了之后，他就一直在找能修表的师傅。 好不容易打听到有人能修，从港湾特区回来后，就把手表送了过去。 昨天，秘书刚去替他把修好的表拿回来。 他本来只是想戴上看看，毕竟那种时尚款，不是他的菜。戴上之后，又觉得，好像也没有很违和，他就没有摘下来。 哪知道这表就一直戴到现在。 “你的表都跟老古董似的，只有陆泽轩会喜欢这种。他送你的？” “我送他的。前些天，他在商场发脾气，把表给摔了，表盘摔坏了，我特意找人修好的。这种修过的表，大概小少爷是不会再戴了，我就......” 沈光赫快说完了，突然意识到问题，他们刚刚在说那个男人，怎么突然就扯到这块表上。 “老三，这块表有什么问题吗？” 陶京墨突然意识到，他可能犯了一个特别傻逼的错误。 但是，这个答案没法在沈光赫这里求证。 他拽了沈光赫起来，然后把人按在了墙边，沈光赫开始是有点懵，但当陶京墨开始往后退，一直退到窗户边，看他的背影时，他的心中也跳出一个答案来。 所以，那天晚上跟商陆在酒店的是他沈光赫。 为什么是他？ 谁能来告诉他这个npc呀？ 显然，陶京墨也想到了这个。 二人隔着几米远这么对视着，还是沈光赫先开了口，“你跟我想的是一样的，对吗？” 陶京墨没有回答。 如果那晚商陆是真的跟沈光赫在一起，难道商陆一直喜欢的都是沈光赫？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不只有秘密瞒着他，还可能是这么让他接受不了的秘密。 沈光赫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忙转过身来，“老三，冷静，这件事，我来求证。虽然我只是npc，但前世今生老子的心意都是一样的，就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而且，商陆也不是那种人。” 而这时候陶京墨想的是，如果那个人是沈光赫，他当时知道了，会怎么办？ 他会跟沈光赫打一架吗？ 假如商陆就咬死了说，自己跟沈光赫睡了，而且就是要命地喜欢沈光赫，他能成全吗？ 显然，是不能的。 他说自己可以不在乎商陆那次跟谁睡了，他可以原谅。 其实，他根本不能原谅。 他依旧是那个绝对不许任何人碰商陆的霸道男人。 沈光赫也没有想到，大半夜聊个天，还能聊出这么个惊悚的答案来。 快速翻找商陆号码的他，第一次有点手抖。 因为，那是一个人的命。 他沈光赫真的有点承受不起。 电话响了好一阵，陶京墨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雕像一般。 沈光赫额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心里不停地叫着，快接电话呀，快呀。 然后，电话里传来了商陆慵懒的声音。 “沈总......” 沈光赫立马开了免提，“商陆，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沈总，有什么事你说。” 刚刚还慵懒的声音，立马变得清晰起来。 陶京墨的眼神都要杀人了。 沈光赫也委屈得不行。 “商陆，上次你在白鹤岭说，陆泽轩跟那个简小姐在一起了。当时，我就没有争取一下吗?”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商陆，似乎也有点诧异，大半夜打电话来就问这个，难道是之前在医院被陆家人骂太惨，受刺激了？ “沈总，我当时劝过你。心意要说出来，对方才会知道。我一直觉得，前世的陆少也是喜欢你的，只是你没给他机会让他明白。 后来，因为你们家的事，你也变了很多，更不爱搭理陆少，陆少还跟你吵过好几次......不过，那只是前世，现在的你们跟前世不一样了。” 沈光赫也知道，如果直接问商陆那晚上的事，太过突兀，但又实在找不到切入点。 他只得感叹了一句，“我要是像陶老三那样发疯，倒也不必委屈自己了。” “你不会。沈总！你爱他，你就不会想伤害他一丁点，更不想让他有一丁点不高兴。你不是陶京墨，你没那么自私。” 陶京墨可是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铁青着脸，双手早就捏成了拳头，但他只是恨自己而已。 “最后一次，他那么对你，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发疯吗？”沈光赫赶紧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商陆的冷哼，“他发疯，不需要理由。反正也不是头一回发疯，只是那一回，我不想活了而已。” 陶京墨狠狠咬着下唇，他说他不想活了，他宁愿死，也一定要逃离他。 早就红了眼睛，此刻滚落的泪珠砸下来，真把沈光赫给吓了一跳。 沈光赫见状，忙道：“但那件事发生的头一天晚上，你去见了别的男人！而且，夜不归宿。” “他说的？”商陆的声音突然又紧又急促。 “那晚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对吗？”沈光赫终于把问题问出了口。 第162章 我说没有，你信吗? 等待答案的心情，就像是等待处刑的死刑犯。 既不想铡刀落下来，多活一时片刻，又希望铡刀早点落下来，反正都是要死的。 但电话那头的人，突然没了声音。 沈光赫抬眼看陶京墨，陶京墨似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竖起耳朵等待着答案。 他的心里也没有好受多少，就那么悬在半空中，特别煎熬。 “商陆，在吗？”沈光赫问了一句。 “沈总，不管是谁，都过去了。那一世已经结束。” “商陆，你知道的，并没有结束。” 电话里传来商陆重重的叹息。 “商陆，你说心意要表达出来，对方才会知道。但如果有些本来就是误会，你不说出来，那个误会就会一直持续。 我在你们的故事里，只是一个npc。 我不知道我前世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我造成你们之间的误会。 如果你没有告诉我你们是重生的，就让我当这一世是唯一的一世，我自然也就不问了。 既然知道，我也想到可能跟自己有关系，你就不愿意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吗？ 商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沈光赫今晚说的话怕是最多的。 而且，这会儿也是说得最急切的。 商陆也听出有些不对来，但他自己的心也有些乱。 “沈总，你为什么觉得那晚我见的人是你？”片刻之后，商陆反问。 “你曾说过，你欠着我的救命之恩。你也说过，在你离开之前，陆泽轩要定婚了。 我当时的心情应该很坏，可能喝多了，也可能是因为别的，有可能会叫你出来聊聊。 至少，现在的我如果遇到那样的情况，会想跟你聊聊。” 他的话才出口，就收到陶京墨警告的眼神。 沈光赫也懒得管了。 “商陆，那个人，是我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陶京墨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沈光赫跟前，刚想张嘴说点什么，电话里就传来了商陆的声音。 “是，是你！” 陶京墨顿时揪住了沈光赫的衣领，他的手劲重，而且特种兵出身的他，要收拾了沈光赫不是什么问题。 沈光赫按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别急。 他怎么能不急，他们那晚上可能睡过了。 沈光赫怎么敢？ 那可是他老婆，沈光赫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睡了他老婆。 “沈总，那天晚上你喝多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反反复复地说，你不甘心。我问要不要我过去接你，你就给了我地址。其实，我去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还是让服务生帮忙，都一起把你弄上了车。” “后来呢？我有没有洒后......” 乱性那两个字，沈光赫是真说不出口。 因为衣领被好兄弟揪得快要让他窒息了。 “没有。我不知道沈总住哪里。本来是打电话给了陆少，想问问你家的地址，但陆少一直没接电话，我就把你送到附近的酒店。到酒店之后，你很快就睡了。” “我真的睡了？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沈光赫这是替陶京墨问的。 “沈总，你喝醉了之后，不发酒疯的，也不闹。就是......” 商陆来了一个停顿，这边的两个男人就像同时被人拿捏住了命脉一般，瞬间忘了呼吸。 “就是睡之前哭了一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说实话，还让我挺惊讶的。沈总那么高冷的人，而且更大的苦难都扛过来了，原来也会因为爱情，哭得那样伤心。” 沈光赫到此刻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天晚上，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就知道自己还是有底线的。 目光看向陶京墨，示意他把手松开。 “沈总，很晚了，早点休息吧。陆少的事，可以慢慢来。陆家一时不接受也正常，毕竟，正常的家里，都不太容易接受吧。你们，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开始，加油，沈总！” 陶京墨还没松手，沈光赫不乐意，一个想掰开对方的手，一个死活不放。 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 “沈总？”商陆见没有回应，还有些奇怪的声音传来，叫了一声。 却没有得到沈光赫的回应，反倒是陶京墨的声音传来，“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你那晚跟别的男人睡了？” 这个声音，怕是重生几世，都会刻在骨子里吧。 商陆在愣了一下之后，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沈光赫问那些，都是陶京墨的意思。 “陶京墨，你笃定我跟人私会，给你戴绿帽子。我说没有，你信吗？ 你那么本事，怎么不直接去酒店堵我们啊？你在家里等着我，算怎么回事？ 怎么，怕看到我跟别的男人睡在一起，接受不了？你又是什么干净玩艺，你还嫌别人不干净。” “商陆，对不起，我那时候......” “别他妈说对不起，老子不稀罕。 你发疯，从来不需要理由，反正也不是头一回，老子在你眼里，不是四处勾搭人的贱货，就是随时准备跟靠近我的人睡觉的下贱东西。 不论男女，我就他妈的人尽可夫......” 商陆骂完，直接挂了电话。 沈光赫静静听着，不用问，刚刚商陆说的那些话，肯定都是陶京墨从前骂过商陆的。 他拽开了陶京墨一直没放开的手，“老三，没人那样说自己心爱的人，哪怕那样想一想，也不是人。你真的不爱他，这一世，就放手吧......” 沈光赫让司机送了陶京墨回家。 陶京墨知道商陆在气头上，回家后也没敢去敲门。 但第二天早上起来，他都做好了早饭，上去叫商陆下来吃饭，准备送他去高铁站。 却发现商陆的房间是空的。 他摸了一下被窝，早就冷透了。 什么时候走的？ 他赶紧去看了车库，陆泽轩送的那车辆不见了，所以，商陆是半夜开车回老家了吗？ 一连打了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 最后，他只得发了条消息过去：开车慢一点，别急，生气就打电话来骂我，我直接送上门去让你打让你骂都行，别拿自己撒气。 我不好，我混蛋，我一直怀疑你。那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只要我放松一点，你就会跑了。 商陆，我知道我没资格说爱，但我他妈的就是放不开你，要不，你杀了我吧。这样，你也解脱了。 第163章 堵车 没有收到回复，这是意料之中的。 庆幸的是，他还没有被拉黑。 没有商陆的家好像也是空空荡荡的，他不喜欢。 好些天没去公司了，加上马上过年，今年的年会也没有办，因为大部分人都在外面有工作。 先去了一趟公司溜达一圈，又在顶楼的实验室坐了一阵，心里空落落的，浑身都不得劲。 临近中午，去食堂打包了饭菜给小林送去了医院。 “陶先生，你心情不好？” 小林吃饭的时候，陶京墨就一直在旁边叹气，就跟欠了几个亿的债，没有办法还一样苦恼。 “吃你的饭，我走了。缺什么跟公司说，让他们送过来。” 陶京墨到底也是坐不住的，刚站起身来，小林就说，“今天早晨商先生来过。” “什么时候？”陶京墨赶紧走到了病床边。 “大概五点半，我刚好起来上卫生间。” “他说什么了？”陶京墨急切地望着小林。 “他说要回家过年了，让我好好养伤。还说等回来给我带家乡的特产。” 陶京墨心里不是滋味。 小林跟他啥关系都没有，走的时候还知道来看一眼，跟人家说一声。 原来就他一个人是不受待见的。 想想昨晚上商陆在电话里的那些自诽，他抓了抓光溜溜的头，从前他那张破嘴可真惹祸。 “陶先生，你们吵架了吗？” 小林见自家老板一脸懊悔的模样。 “不是吵架，是我单方面的让人讨厌。行了，好好养着吧，我走了。” 小林自觉帮不上什么忙，但老板有多喜欢商陆，他是看得出来的。 爱情，本来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幸好，他没对象，少了很多烦恼。 陶京墨从小林病房出来，就去了楼顶的vip楼层，陆泽轩住那一层。 不过，刚出电梯就被人给拦住了，“陶先生，我们董事长说了，不许你来探病。” 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电梯口，一副十分戒备的模样。 “怎么，我身上有毒，能传给你家小少爷？” “陶先生，请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我知道，陶先生是高手，真要动起手来，我们俩也不是你的对手。 但，这里是医院，少爷还在养伤，请陶先生理解。 如果陶先生非要见少爷，麻烦先跟董事长联系。” 人家把话说在明白处，你要硬闯他们肯定拦不住，但你在人家治病养伤的医院闹，那就是没道理。 别人还贴心地给你提供了解释办法。 陶京墨点点头，“行，老子不看了。” 一个人男人体贴地替陶京墨按了电梯，然后电梯门开了，他只得不情不愿地进了电梯。 从医院出来，电话响了。 是赵芸来的。 “芸姐，有事？” 自打回了海城，赵家的事他就再没管过。 王猛带着人留在港湾听赵芸差遣，他也天天在家伺候商陆。 他甚至连新闻都不看。 “商陆怎么样，伤好了吧？” “好是好了，但挺大的疤，我瞧着心疼。” “过完年，带着商陆来一趟吧，你要的东西，我会准备好。” “芸姐真大方！” 赵芸笑了一声，“钱嘛，不过是身外之物。更何况，要是没有你，我还在......不说了，带他一起来，你也陪他好好玩两天。” 看来，赵芸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确实手够快的。 他这才搜了一下新闻，赵芸在短短十来天的时间里，不只完全拿下了赵家，连她母亲娘家的公司也一并发生了变更。 赵芸已经成为秦家公司最大的股东，而秦女士在这场不见硝烟的博弈里，好像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被提及，不被记录只言片语。 就那么无声无息，一切就改变了。 发动车子的时候，听到电台里说今明两天好些地方会大面积降温，有的地方还有暴雪，回家路上的旅客要注意旅途安全。 在那些提及要注意路段时，便有商陆回家的必经之路，陶京黑到底不放心，直接开车追上了高速。 路上，他还通过一些关系，在高速路上找到了商陆的车。 此时，商陆的车子正堵在高速路上，因为前方出了车祸，高速路上排起了长队，根本无法动弹。 商陆先是在车子里等，开着空调，耗着油，他觉得不划算，便下了车，在原地跺脚，想让自己身子暖和一点。 周围是一片雪白，前两天刚下过雪，都没有化，此刻远眺村庄，除了白便是隐约可见的几棵老树，孤零零地立于天地之间。 “这到底要等多久啊，这都中午了，我那车上可是一点吃的都没带，想着午饭前就能下高速，回家吃饭的。哪知道堵这里。” “这可不好说，听说十来个车连环相撞，怕是没三四个小时走不了。” “你看，那后面的车越来越多，我估计至少得好几公里都是车。” “可不嘛，这都快过年了，都是赶着回家的人。早知道，我就买机票或是高铁票了，至少不怕堵车。” 几个人在旁边闲聊，说起堵车，大家的心情都是焦急又无奈。 商陆车里也没有准备吃的。 他昨晚挂了电话就没怎么睡着。快五点的时候，起来背包出门，然后去医院看了小林。 本来只是想看一眼，留张纸条就走，毕竟那时候还太早，小林肯定在睡觉。 哪知道小林醒着，他就说了几句话。 六点半上的高速，在高速上跑了快四个小时，就给堵这里了。 早知道，在前面一个休息站的时候，他就先去吃点东西了。 这会儿是又冷又饿。 手机响了一下，他搓了一下有些冻的手，看了一眼，是陆泽轩来的信息。 “嫂子，对不起！” 他赶紧回复：没关系，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 陆泽轩：嫂子，你见到沈光赫了吗？我打他电话，他也没接。他是不是生气了？ 昨天我妈在气头上，打了他耳光。是我妈的错。 这事跟沈光赫没关系，是我想趁他喝醉了，对他耍流氓。 他肯定特别恨我。 嫂子，你能跟沈光赫说了一下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第164章 千里送温暖 看到那样的短信，商陆又想起昨晚沈光赫在电话里问的事。 犹豫了片刻，还是给沈光赫打了电话过去。 “沈总......” “商陆？昨晚老三回去，没跟你闹吧？” 沈光赫是有点担心的，毕竟陶京墨昨晚在他那里喝了些啤酒，倒也不至于醉，但怕那个家伙借点酒意发疯。 “没有。我来电话是跟你说陆少的事。昨天晚上你们到底怎么了，他的腿......” 沈光赫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沈总，我没有要管闲事的意思，刚刚陆少给我发信息了。他说打你电话也不接，他很着急，他现在才做完了手术，你......” “我知道！商陆，像你说的，这一世已经不同了，我也希望我们有一个好的结局。只是，我现在还有婚约，他也在医院躺着，不适合这时候跟陆家去谈什么。至少得让我把贺家那边的事处理完了。至于陆泽轩那边，等过两天吧，我会跟他联系的。我现在要去开会......” 商陆已经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人在提醒沈光赫会议要开始了。 “好，有需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谢谢你，商陆！” 挂了电话，商陆吸了吸鼻子。 他明明穿得也不少，在外面也没站多久，怎么还流鼻涕了。 眼看着车子堵得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他在网上查了一下前面的情况，说是还得两个小时。 如今是又冷又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真冻成了狗。 父亲来了电话，问他到哪里了。 他说堵在路上，可能今天会很晚才能到家。 高速路上堵车这种事，也没有办法，只有等着。 未接来电里，有十几个电话都是陶京墨打的。 他低着头，看着手机上熟悉的号码，想起前世他们最后一次争吵。 “你还真当老子死了，敢在外面偷人。商陆，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自己忘了姓什么。说，那个狗男人是谁？不是说不喜欢男人吗？你他妈的不喜欢男人，你还揽着他的腰？” 当时他在气头上，也应了些难听的话，火上浇油。 如今在这雪地里被冻得只能跺脚，回想当初陶京墨的话，才发现了问题。 陶京墨都知道他揽着别人的腰，怎么会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还有，陶京墨怎么知道他是揽着别人的腰的？ 他看见了，还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就陶京墨的性子，既然都知道他揽着男人去酒店开房，怎么可能不直接去酒店抓奸？ 一系列问题跳出来。 这中间到底还有什么？ 重生几个月来，他们从来没有对过账。 因为在他看来，所有的错都是陶京墨的，他也恨死了这个男人。 但至少最后一次事件里，一定还有别人。 是谁告诉陶京墨他跟男人去了酒店，还揽着对方的腰？ 告诉陶京墨这件事的人又是什么心思？ 陶京墨最后又死在谁手里？ 如果陶京墨那一次说的是真话，谁又能杀了他？ 为什么杀他？ 一系列问题出来的时候，商陆只觉得头疼。 大概是头上受过伤，如今伤口虽是愈合了，也戴了帽子，但到底受不得冻。 在雪地里等了两个小时了，大概还是帽子不太能抵御寒冷，伤处受冻开始疼了。 肚子已经叽里咕噜叫了几遍，他也想说去跟人家那里买点方便面什么的。但想想，买来有啥用，也没个开水泡，总不能干啃，那还不如直接饿着。更何况，大家都困在路上，人家也不一定能卖给他什么。 第一次开车回家，确实很多地方准备不足。 商陆叹了口气，准备回车里开着空调，看看身子能不能暖和一点。 这时候，靠在旁边车门的人指了指天空，“那是直升机吧？” 商陆下意识地抬起头。 不知为何，他就想起了陶京墨之前说过，不行可以开直升机送他回去的话来。 怎么可能是陶京墨呢？ 今天早上他连招呼都没有打就走了，陶京墨打了十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陶京墨又如何知道他堵在了高速路上。 直升机飞过头顶，很快越来越远，然后看不见了。 商陆坐进车里，想发动车子，打上空调，却发现车子居然发动不了。 车子坏了？ 这叫什么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可真是倒霉透顶。 就现在这情况，叫人来修，来拖车，都是一种奢望。 老天爷也太欺负人了。 坐在车里，商陆狠狠地拍了几下方向盘，他都不知道该埋怨谁。 欲哭无泪，大概就是如此。 又过了半个小时，听到外面的人都在往前面看，他以为是车子终于可以移动了，便想下车跟后面的车说，自己的车坏了不能发动，想让后面的车先行。 结果就看到前面长长车队里，有人骑了个自行车，快速穿梭在车辆之间，逆行而来。 “这也能上高速？” “现在都没人管了吗？” “这人是干什么的？” 听到别人的议论，商陆才仔细看了看骑车那人，虽然对方戴着帽子和墨镜，他还是从身形上一眼认出来，那就是陶京墨。 自行车到他跟前时，陶京墨一个帅气的刹车，咧嘴的笑意里仿佛在说：很惊喜吧，很意外吧，没想到我能来吧？ 他就那样红着鼻子看陶京墨，其实是有些恍惚的，也不知道是梦还没有醒，还是冻得眼睛出了问题。 “商先生是吧？你的快送！” 陶京墨把车扔一边，赶紧放下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宽大的迷彩羽绒服来，直接把人给包裹住。 商陆都愣住了。 任由自己被他包裹得像个粽子。 他笑了一下，想当众捏一下对方的脸，到底给忍住了。 商陆没回答。 “商先生请上车，你的外卖马上送上。” 他把商陆给塞进车里，又把背包里的保温盒拿出来，里边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千里送温暖，谁看了不感动。 于是，有人拍照，有人议论。 “小伙子，你哪个外卖公司的呀？” 陶京墨回头看了一眼探头过来的男人，随口答道：“东风快递！” 那人一愣，“东风快递？没听说呀。快递还送外卖吗？能让上公高速？还骑这个车？” 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冻傻，那人的问题显得就很不聪明。 旁边有人笑，陶京墨已经把保温盒拿进车里。 “先吃饭，一定饿坏了。你那个胃呀，可得好好养着。赶紧趁热吃......” 打开的保温盒透着饭菜香，商陆就那么愣愣地捧着饭盒，像个傻瓜一样。 陶京墨发动了一下车子，这才明白是车子出了问题，难怪老婆的小鼻子都给冻红了。 刚刚递饭盒的时候，碰到商陆的手指，都是冰冰凉凉的。 “别愣着，赶紧吃。我去看看车子是什么问题。冻坏了，饿坏了，我都心疼！” 他就那般叨叨着下车，开始检查车子的情况。 第165章 无情的家伙 “ 那个，你们外卖公司还负责修车呀？现在业务都这么广了吗？” 陶京墨正看车子哪里出了问题，就有人探了个头过来问。 “钱给够了，什么都可以。哪怕是现在让直升机把你直接送回家，也是没问题的。”陶京墨随口答道。 “直升机？那得多少钱？” “单次包机会贵一点，几十万总是要的。如果是长期合作，可以跟我们老板聊，没准儿能打个九五折。” “长期？几十万......” 那人回头看到了一眼自己那辆不足十万的车，显然这不是他能消费得起的服务。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坐在车里慢吞吞吃饭的商陆身上。 他探了头在车门边，“帅哥，打听一下，就你叫的这服务，多少钱啊？” 商陆刚才只看到那人跟陶京墨说话，但不知道说了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商陆先愣了一下，然后再看向陶京墨。 陶京墨笑了笑，低头干活，随商陆怎么说。 哪怕商陆当面拆穿他胡说八道，也没关系的。 商陆本想装没听到，直接忽略这个问题，哪知道，还不只他一个人好奇，另有两个男人也凑过来听答案。 商陆心想，这些人是真傻，还是实在无聊，难道真听不出来陶京墨是逗着他们玩的吗？ “帅哥，说说嘛。我虽然是消费不起，但也让我知道一下有钱人都是怎么糟蹋钱的。” 商陆很认同那个男人说的‘糟蹋’二字。 可不是嘛，开着直升机来，带了饭菜，带了衣服，还在高速路上骑自行车逆行。 一桩桩，一件件，那都不是正常脑子能干的事。 不过，他还是应该庆幸，庆幸陶京墨没有直接从直升机上跳下来。 真要那样，今天这个热搜怕是拦都拦不住。 “他们老板欠我的命，所以不是钱的事。” 他这是实话，只是那些不相干的人是听不懂的。 但他们又试着去理解，大概是某个知恩图报，或者是其他更曲折的红尘故事。 只是又觉得，眼前这个帅哥说‘欠命’的时候，好像真的是欠了一条命，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于是，那位最初的好奇都说道：“原来如此！” 反正他怎么理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商陆没有说谎。 陶京墨当然也听到了，心头有酸有苦，也只能默默受了。 几分钟之后，他坐进车里，试了一下车子，车子瞬间打燃，商陆的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真的太饿了，这要是平时，肯定吃不了那么多。 他默默收好了饭盒，车里的空调也打开了，渐渐开始暖和起来。 陶京墨下车把自行车折叠了一下，然后放到后备箱里。 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喂！”陶京墨接起电话。 “陶先生，事故地段清理得差不多，五分钟后应该就能恢复通畅。” “好！你们先回吧！” 挂了电话，陶京墨钻进车里，商陆的鼻子还红通通的，陶京墨有些想亲一口那红鼻子，但真要那样做了，商陆肯定甩他一巴掌。 所以，不想挨巴掌，就得忍着。 想到前世的那个人是沈光赫，他心头那根刺到底是拔了出来。 只是心头的刺拔出来，那个扎了太久的洞却不知道用什么去填满。 因为那三张照片，因为他的冲动，因为吃醋，前世，他亲手送走了自己的爱人，这是他两辈子的悔恨。 他知道，说对不起，真的没有用。 直升机飞过他们头顶的时候，车队开始移动了，商陆则安静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雪色一片。 陶京墨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虽然不烫，但心里到底不安。 “我口袋里有感冒药，一会儿去前面的服务区喝点热水，把药吃了。今天在路上堵太久，你这车子又坏了，冻坏了吧？” 商陆没有回答。 “天又冷，车又坏了，还没吃午饭，就那么在外面冻着，也不想接我电话？ 我很让你讨厌，我知道。但你可以使唤我的，毕竟，我欠着你的命。” 说这话的时候，陶京墨双手紧抓着方向盘。 “商陆！” 陶京墨侧头看他。 “好好开车！”商陆的余光扫到他的目光，提醒了四个字。 就此，二人再无对话。 本来晚饭前就能彭县，因为路上堵车几个小时，再加上车流量大，车子走得也不快，到彭县都快半夜了。 陶京墨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但没有要让商陆下车的意思。 “要不，今晚先去酒店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去。” “你去住酒店。明天一早，开这车回去吧。” 说完，商陆就要下车。 车子锁着，他也推不开。 他回头瞪了一眼陶京墨，陶京墨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开了锁。 商陆下了车，又从后备箱拿了箱子出来，陶京墨到了跟前，替他整理了一下帽子和衣领，怕冷风灌到脖子里受冷。 “回家泡个脚，泡暖和了再睡。睡之前，记得再吃点药，今天在外面冻太久，你这身子弱，回来路上都咳嗽了......” 陶京墨有点啰嗦，商陆没等他说完，就推了行李箱走了。 看着在夜色里远去的背影，陶京墨叹了口气，“无情的家伙，好歹说一声谢谢吧。” 商陆回家了，他很想跟着商陆回家的。 他现在都妒忌那只能跟商陆回家的行李箱。 但是，他不敢，也不能。 从商陆那些只言片语里，他知道，前世商陆的母亲在知道他们的事后，是如何恶毒的骂商陆的。 而那些谩骂和恶毒，他没能替商陆挡下。 甚至，重活一世，他才知道。 陶京墨，你不能让他太有负担。 他一再提醒着自己。 第二天早上，商陆起得早，帮着母亲出摊时，还在不停地咳嗽。 他确实是感冒了。 快过年了，市场的生意很好，母亲不到五点就起来了。 帮母亲在市场把蔬菜都摆放好，天色也就大亮了。 母亲让他去医院看看，不行的话，输个水，那样好得快一些。 不过，他也不是个听话的孩子，想着陶京墨给的药还有，他半夜回到家忘记吃了，回去再吃就是，然后再睡上一觉，起来应该就没事了。 上楼的时候，遇到了方夏。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方夏惊喜道。 “昨天晚上。”他哑着声音。 “感冒了？” 商陆清了一下喉咙，“可能是回来路上堵车，冻着了，没事的，我回去吃点药。” 两个人闲话了两句，却不知道，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嫉妒得发红。 第166章 我到底哪里好，我改，行吗? “那行，赶紧回去吃药。不行的话，得去看医生，千万不能拖着。 眼看快过年了，得有一个好身体过年。 对了，前两天我们拉了一个春节过年回家的同学群，都是一个年级的，不分哪个班，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吧。 大家都好久没见了，一起热闹热闹。” 商陆想拒绝来着，他前世不喜欢这样的热闹，这一世更是。 但他还没有开口，方夏又说，“你千万别说没时间。 上回我在我们班群里说遇到你了，我们班好些同学都说想见见你。 当年，你可是咱们那一届的状元，更是咱们县的状元，你可不能看不起我们这些学渣老同学。” 方夏热情，开朗，这是他前世就知道的。 他更知道，有些时候，他很难拒绝方夏。 更何况，他心头觉得前世是自己欠着方夏的，害方夏丢了在海城的工作，不得不回彭县去。 有着这份愧疚，他也无法拒绝。 “好，到时候把时间和地点发给我。” “行。那你赶紧回去吧，多喝热水！” “谢谢！” 方夏踏着欢快的步子离开了。 那丫头，一向活力满满。 上回回来碰到方夏，双方交换了联系方式，但他们一直没有联系。 毕竟都没有在一个城市，而且从前也不熟，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意要在微信上聊的。 不过，方夏这姑娘天性热情，见了面，总像个小太阳一般。 陶京墨的拳头都捏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方夏居然住这里。 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他们更早之前就有联系了。 按他的心情，刚才就想过去把商陆给拉开，然后警告方夏，不准打他老婆的主意。 但是，他不能。 商陆不喜欢。 看到商陆脸上的笑容，他太贪念。 那样的笑容从来没有给过他。 就算有，那也是刻意给的。 从前有求于他，现在无所求，他们都捅破了窗户纸，谁都不装了。 商陆跟方夏聊过，正准备上楼，余光收到一个人影，但很快不见了。 商陆疑心，还是追了过去。 果然，在转角处就看到陶京墨站在那里。 “怎么还没走？” 陶京墨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表情？” “你跟方夏，你们......” “我家现在租她家的房子。”商陆如实说。 就算不说，商陆知道，转头他就能自己查去。 他自己查到了，没准还能胡思乱想，再给方夏找麻烦。 如果那样，还不如他问什么，就答什么。 “我给你家买套房子。要是喜欢以前的家，我去买回来。” “然后呢？” 商陆看着他。 “我得付出什么？” 陶京墨被他的眼神逼得有点不敢言语，低低道：“你不用付出什么。” “怎么，还债？”商陆轻哼。 “还债也行。反正我愿意给，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你愿意给，也得我愿意要。 陶京墨，咱们俩的事，不要扯上我父母。 他们以前是农民，后来在外打工做点小生意，也没挣几个钱，懂得不太多。 也不会理解男人跟男人...... 我希望他们能过安稳的日子。 哪怕我爸跟前世一样，活不了几年。 但我也希望，他剩下的这几年是没有什么烦心事的。 你的父母开明，能理解你。 但我的父母他们只接受正常的关系，你能不能别出现在我家人面前？算我求你？” 商陆都用求这个字了。 陶京墨觉得自己再不走，那就又是在逼人家。 他默默转身。 商陆在这时候咳嗽了两声，他又赶紧转过头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保温杯，“喝一点这个，止咳很好。” 商陆并没有接过去。 “谢谢，你昨天给了药，不需要......” “你昨晚没睡好，一直在咳嗽。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你怎么知道......” 商陆的话才出口，就想到了什么，“所以，你昨晚跟着我，还是你......你又监听我？” 前世，陶京就是这样干的。 在他的手机上监听。 被他发现之后，他们大吵了一架，商陆把手机给砸了，最终这件事才算收场。 但这一世，他明明已经先做了预防，难道没有作用？ 他先是怀疑自己的能力，毕竟这一世他才知道，陶京墨在专业上的能力，并不一定比他差。 “我没有。 我说了改，就不会再做那些让你生气的事。 我只是跟在你后面，看着你上楼，然后看着你家的灯亮了，就......我就是怕不安全......” 他最后这句补得特别没有底气。 商陆这会儿也顾不上恨自己根本没有发现他跟着。 所以，这个狗男人是在楼下守了一夜？ 昨晚几度？ 怎么没把他给冻死？ 身体怎么那么好？ 他才冻了几个小时，如今就病怏怏的。 想到这些，商陆心里又气又难受，头也有些疼了，脸也开始热起来，各种烦躁搅动着他的情绪。 “陶京墨，我到底哪里好？ 我改，行吗？ 你要是觉得这张脸好，我他妈的把脸给划烂都行，能不能放过我？ 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能不能给我条活路？” 商陆的情绪突然爆发，朝着陶就墨一通嚷嚷。 “你要见不得我好，来，直接踹死我。 你他妈的又不是没那个本事。 我都搞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这样？ 我有那么招人喜欢吗？ 啊？ 你要是觉得没睡够我，行，走，老子现在就让你睡个够。 睡完了，咱们两清！” 他抓了陶京墨的胳膊，就要拉人走。 陶京墨也由着他，两个人就那么拉扯着出了小区，然后商陆气冲冲地随手拦了辆车。 像是疯了一样的商陆，红着脸，冲司机说了一句，“去最近的酒店！” 但陶京墨道：“师傅，他发烧了，去最近的医院吧！” “陶京墨，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 陶京墨直接捂了他的嘴，然后凑近道：“没必要这样伤自己来扎我的心。 我送你去医院，让医生给你输上液，我就走。 我保证！” 说保证的样子像是卑微的请求，但动作看起来更像他威逼人家。 司机也不知道这二人什么关系，在镜子里偷瞧了两眼，被陶京墨发现狠瞪了一眼之后，赶紧踩了油门往医院去，没敢到处乱看。 第167章 求你 他的脸，红扑扑的。 这让陶京墨想起他们重生后的第一个夜晚。 商陆发高烧，独自在医院输液。 也是这样躺着，眼睛微闭，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歪掉的毛线帽子，露出了半截伤痕，那是港湾的车祸造成的。 陶京墨想伸手去触碰那伤痕，但手指靠近了，反倒不敢碰，像是碰一下，就会怕对方特别疼一样。 陶京墨，你怎么总是让他在生病，在住院，在难受。 前世，你也是这样。 这一世，你说要对他好，但他还是常常受伤，常常生病，常常因为你住院。 如果不是昨晚电话里你让他生气了，他怎么会连招呼都不打，天不亮就带着行李离开。 你明明可以给他拿到机票、高铁票，你就是不告诉他，你非要他自己开车回去。 陶京墨，你还是那样自私。 看着病床上的商陆，陶京墨开启了内心的自责模式。 他不知道要怎么对商陆，才是好的。 当然，商陆是希望他放手，但这一点，他除了断气，真的做不到。 也是因为他做不到，所以才把商陆一步步逼到了现在。 “你走吧！求你！” 商陆此刻的声音带了些柔弱可怜，虽然没有睁眼，但声音就是全部的态度。 处于劣势的人，是没有强硬手断把陶京墨这样的人逼走的。 前世，他试过了，只是让自己受更多的伤。 “我会走的。等你......”他想说烧退了，但想想刚才在车上说的是输上液就走，嘴里的话到底没有出口。 “我再坐几分钟，看看医生还有没有什么事，会走的，会走......” 后面的声音很小了，小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手，紧紧地抓着裤腿。 就这么放下商陆，他怎么忍心。 但强硬地留下来，只会让商陆不高兴。 他不想让商陆不高兴。 “我去找一下医生。”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定，这才站起来，“如果医生那边没什么事，我就不回来了，你......保重！” 商陆没有回应。 陶京墨的目光久久地在他的脸上没有移开。 但最终，还是不得不走。 听到关门的声音，商陆才睁开了眼。 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看着病房门好一阵出神，又看着天花板愣了几分钟，后来是手机响起来，才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母亲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去医院输液，他说自己正输着，完事了就回去，没什么大问题。 他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孩子。 前世是这样，这一世仍旧如此。 昨天半夜回到家，父母亲一直等着。 他刚一到家，一直温着的饭菜都给端上了桌。 父亲养了一段日子，看着精神头很不错了，身体也长好了些，脸色红润了，似乎还稍稍胖了一点。 父母看着他吃饭，又问了些路上的情况，他都一一作答。 等吃完饭回屋睡觉，吃药的事就忘记了。 他太困了，不是开车太累，而是昨晚都没有怎么睡。 前世，他与陶京墨的结局到底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那只是一个巧合。 重生之后都没有想过的问题，现在开始想了。 昨晚沈光赫本来心情就很差，陶京墨肯定还跟沈光赫闹了，不然沈光赫也不会打电话问他前世那些事。 好乱！ 大概是药物的作用，他就那般沉沉睡去。 睡了多久不知道，但护士进来给他换点滴，他才被惊醒。 “没关系，继续睡，我换一下点滴。” 护士小声说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在病房里找了一下，好像潜意识觉得，陶京墨根本没有走，应该一直在的。 但病房里除了护士小姐姐，没有别的人。 “好了，睡吧！这瓶水吊完了，就可以回家去了。” 护士拿着空瓶走了，刚一出门，站在走廊上的陶京墨便跟上来问道，“他没说什么吧？” “没有。这一瓶大概四十分钟吊完，你记得叫我。” 陶京墨点头，护士快步离去。 陶京墨说离开，他怎么可能离开。 他只是坐在外面的走廊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叫护士来看点滴是不是打完了。 当然，他也不许护士小姐姐告诉商陆，自己还在外面。 等商陆两瓶水都输完，缓步出病房，陶京墨就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静静看着。 他目送着他下楼，又目送他走出医院，然后看着他上了出租车，又叫了车跟在后面，一路把他送到他家楼下。 看他上楼，然后再也看不到人。 他就站在楼下，静静地，一直！ 方夏回来时，正好看到陶京墨跟站岗一样在楼下。 毕竟这也是她家门外，又快过年了，难免担心是什么不法分子，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 二人目光对上，方夏就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喜。 “你找谁？”方夏问。 “不找谁！” “不找谁，你站我家门口。” 陶京墨冷哼了一声，“一栋破房子而已，我又不是买不起。” 方夏见他说话莫名其妙，正想说点什么，陶京墨转身走了。 “这个人，怎么那么讨厌！” 前世，他们就彼此不喜欢，这一世，第一次见面，他们仍旧彼此不喜欢。 腊月二十八，快过年了。 但陶京墨没有要回海城的意思。 老婆在哪里，哪里就是年。 下午，他不敢去商陆楼下蹲点，怕被撞上了，再让商陆生气。 他就去市场商妈妈的菜摊子不远处盯着，想着，没准儿商陆身体好些了，会来商妈妈这里。 没什么依据，就是单纯这样想。 等了一下午，都没见到商陆。 天黑的时候下起了雨，最初的雨丝，后来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雪花。 彭县也下雪了，在年关的前一天。 商爸爸给商妈妈送了晚饭过来，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似乎气氛不错。 再晚一点，商爸爸帮着商妈妈收了菜摊，两个人回家了。 最终，市场的角落里，只剩下陶京墨一个人孤单的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回海城，就意味着他要很多天都见不到商陆。 不回海城，他至少还可以去商陆家楼下蹲守。 像今晚这样的下雪天，商陆病着应该不会出门的。 他可以蹲一蹲，说不定正好能看到商陆出现在窗户边，哪怕只是看个影子，也是满足。 商陆下午睡了半天，吃晚饭才起来。晚饭后，商陆有了精神头，便开始工作。 母亲回来在房门口探了一眼，问他感冒好些没，他点头，母亲知道他在忙，但不再打扰退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母亲又进来，手里抱了床被子，说是回来时下了雪，晚上更冷，让他多盖一床，怕他再冻着。 下雪了，他才知道。 也不知道陶京墨这会儿到没到海城，路上有没有堵车。 他想给陶京墨发消息问一声，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 然后给陆泽轩发了信息：轩轩，我联系过沈总了，他比较忙，说忙完了会找你的，别担心。好好养伤。 陆泽轩很快回复：谢谢嫂子！ 商陆看着那四个字，犹豫了片刻，还是回复了一句：轩轩，有些事开了头，就回不了头，明白吗？不能儿戏的！ 陆泽轩：嫂子放心，我不是渣男。我会对沈光赫负责的。 商陆看着‘负责’那两个字，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沈光赫不像是下面那个，应该也不会允许自己是下面那个。 小少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是沈光赫真的豁出去了，为爱做0。 商陆觉得不能深想，也没再回复。 走到窗边，本来是想把窗帘拉更严一点，结果余光扫到了楼下站在雪花里的人。 第168章 你到底想怎么样 覆了一身雪的人，就那样立于风雪之中。 是陶京墨。 他还没有走？ 也是，没有走才是陶京墨。 怎么可能因为自己求了，他就走呢？ 拉上窗帘，把外面的寒冷和雪花都遮挡住，眼不见，心不烦。 他喜欢在楼下罚站，那就罚吧。 本来还想工作的人，因为看到陶京墨，连工作的心情都没了。 躺回床上，其实没有睡意。 下午睡了太久，这会儿根本不困。 商陆翻看着手机里的新闻，不知不觉就看了许久。 屋外已经没了任何声音，父母亲也都早早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母亲还要出摊，过年的时间，市场的生意也更好些，母亲也起得很早。 这么多年，母亲一直都很辛苦。商陆希望母亲别那样辛苦，他想挣更多的钱，也就更想把仿生鸟做到尽善尽美。 陶京墨在楼下站了快两个小时了，老天爷是一点都不可怜他，都没能让他看到商陆的身影出现在窗边。 商陆房间的灯早就熄灭了，可能已经入了梦乡。 他可以离开了，只是腿怎么都不愿走。 就好像，他要离开了，就会错过很多无法挽回的东西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周安静极了。 大家都入了梦乡吧。 他抬头看着商陆的窗户，除了一身的雪，好像这个春节前的夜晚，并没能给他更多东西。 早上五点，商妈妈照例起来出摊。 雪下了一夜，天明时到底停了。 寒风在走出楼梯时，灌入口鼻，不由得让她打了个寒颤。 “今年过年真冷，好多年没这么冷过了，还下这么大的雪......” 她自言自语，脚下一滑，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那一刻，是一只强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谢谢！”她下意识地说，转头看那个扶他的人，全身都是雪，就连眉毛上都染了雪白。 “你......”她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就是觉得扶她这样像是在风雪里待了许久。 但是，扶她的手是温热的。 “阿姨，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地上滑，小心一点。” “谢谢，刚刚要不是你，我肯定就摔了。小伙子，你住这附近？” 他摇摇头。 “那是......” “我一个朋友住这附近，但我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里。就想来这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可能，我运气不太好......” 商妈妈一听这话，顿时热心起来，“叫什么？没准儿我认识。” “商陆！” “商陆？” 商妈妈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小伙子，你从哪里来呀？做什么的？” “我姓陶，叫陶京墨。从海城来，是做人工智能的...... 我到这边办点事，听说我那朋友回家了，但我只知道他家住这附近，昨晚打了电话，一直没打通，就只能过来碰碰运气。 阿姨，你认识吗？” 陶京墨那是睁眼说瞎话，还一脸诚恳。 商妈妈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头难免存疑。 就算是来寻朋友，哪有天不亮就来寻的。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刚来，应该是在雪地里站了很久。 不知为何，商妈妈心里就有点别的想法。 难不成，是儿子跟人借钱，人家来催债了？ 毕竟借了那么多钱，这大过年的，好歹也得还一点给人家，可能才说得过去。 商妈妈到底是有些自己的想法，所以也没有承认商陆是自己儿子，想先问问商陆再说。 “我们刚搬到这边来，不太熟，我家男人熟悉一点，你等一等，我上楼去问问我男人。” 陶京墨连连说谢，也没有拆穿商妈妈。 商陆已经起来了，因为听到母亲开门出去，想跟着去帮帮忙，刚准备穿鞋就见母亲回来。 “妈，忘了什么吗？” 商妈妈关了门，赶紧拉了商陆到他屋里，又小心关好门，像是怕谁听到一样，问得小声，“商陆，你跟妈说实话，给你爸还债的那些钱，真是你跟同学借的吗？” 商陆一怔，好端端的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妈，是跟我同学借的，怎么了？” “虽然咱们家现在情况也不是太好，但快过年了，借人家那么多钱，就算是暂时没有钱还，好歹利息也得还一些，不然说不过去。我那里还有点钱，我去拿给你。” 商妈妈说着就要出去拿钱，却被商陆给拉住，“妈，不急的。当时说好了，等我毕业去他那里工作还债。” “那你为什么不接人家电话？” 商陆又一怔，这什么跟什么？ “妈，什么电话？” “你那个同学，都追到彭县来了，说是来找你，但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你是不是没有钱还，所以才故意不接他电话？” 商陆在片刻的愣神之后，似乎明白过来，难道是母亲刚才出去碰到陶京墨了？ 陶京墨跟母亲胡说八道了什么？ 他起来的时候，还在窗边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陶京墨。 还在想，昨晚那么冷，人肯定走了，陶京墨又不是傻子。 现在看来，人是一直都没有走。 “妈，谁跟你说的？”虽然已经想到了某些可能，商陆还是挺沉得住气的。 “人家都追到家门口了。我刚才出门，在楼下碰到了。 一身的雪，看着像是在楼下等了许久。 我也知道，欠人钱不好。 从前，每到年关的时候，那场车祸的家属都会追到家里来要钱。 好歹，也要给人家一些的，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商陆，欠人钱，不能躲着。 要是没有他帮忙，你爸爸也不能提前出来。 你不能躲着不见，那不是为人之道。” 商陆也不知道陶京墨跟母亲说了些什么，这会儿都无从解释。 “妈，我下去看看。你别担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商陆赶紧换上鞋下了楼，但楼下已经寻不到陶京墨了。 但地上那一串长长的脚印，仿佛在讲述属于他的主人如何离开的。 商妈妈跟着下楼来，也没见到人。 “刚才我下楼，差点摔了跤，还是他扶着我，才没摔下去。这人怎么就不见了。” 商陆咬了一下唇，这个狗男人是存心不让他过一天安生日子的。 他现在就想打电话过去骂人，但当着母亲的面，到底是忍住了。 “商陆，不管因为什么，都得跟人家说清楚，不能不接电话。我瞧着，那位陶先生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我先去市场了，你给人回个电话。” 商妈妈走了，商陆站在原地，差不多十来分钟，然后给陶京墨发了条信息：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169章 我争取如你所愿 站在阴暗里的陶京墨，看着雪地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手机亮着光，一句简单的问话，到底让他湿了眼睛。 他想怎么样？ 他只想要他的老婆。 但他没脸说这个话。 不能逼他的。 可是，他到底管不住自己。 此刻，他连站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知道，商陆一定很生气。 前世，商妈妈在知道商陆跟他的事后，对商陆那么绝情和残忍，他居然还敢出现在商妈妈面前。 陶京墨，你就是想在他心上划刀子。 你不是爱，你就是自私。 靠在墙上，头就那样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好像都不觉得疼一样。 片刻之后，又一条信息进来：陶京墨，我知道你在附近，咱们谈谈。 还是商陆来的消息。 陶京墨没敢回。 默默地望天长叹，让快要溢出来的泪水又倒流回去，最后一声苦笑，转头，走向更阴深的巷子。 他的脚步很快，而身后是一长串脚印，不断拉长。 商陆在几分钟之后，看到了那串长脚印，还有靠墙位置地上的烟头。那是陶京墨常抽的一个香烟牌子，虽然烟头已经熄灭了，但那上面仿佛留着那个男人的余温。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商陆站到那个位置，探头看向刚才自己站过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 狗男人，站这里什么意思？ 商陆像是非要在年前把这件事给了断，掏了手机给陶京墨打电话。 如果他刚才就打电话，没准儿就能听到电话响了，他干嘛要发信息呢？ 此刻，电话那头一直没有接听。最后，电子提示音出来。 商陆挂断之后又接着打，一连打了四五个，陶京墨都没有接。 这一天，是腊月二十九，这一年，没有三十，这夜就是除夕。 陶京墨离开那个旧小区后，去超市采购了很多东西，从肉类到水果，什么贵买什么，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最终装了整整一个后备箱，叫了一个跑腿的，连车带东西一起送给商陆。 他则叫了个车直接去了高铁站。 当雪后的初阳下，商陆看着陆泽轩送给自己那辆车等在楼下，后备厢塞得满满的，跑腿的还让他拿着单子一一核对东西有无差错，他都想用那些东西把陶京墨的给砸破。 “陶先生说，如果你不收，他就投诉我。商先生，我们挣点辛苦钱也不容易。麻烦你收下。” 商陆不愿为难跑腿的人，只得默默签字，然后拍了张照片发给陶京墨，并附言道：陶京墨，你要不回复，那就是逼我死。 陶京墨收到消息，赶紧拨了电话过去。 他太讨厌‘死’这个字。 他也根本不敢堵商陆是真心的，还是只是吓吓他。 他堵不起。 “我没有不回复。我只怕你生气。我没想让你生气，我想让你高兴。” 电话通了，商陆没开口，他反倒委屈上了。 “陶先生，你是没想让我生气，你不过是想让自己高兴。 你想给，你高兴给，你就得让人家收下。 人家不收，你就有的是法子让人家难受。 陶先生，你说的改，就是这么改？” 陶京墨此刻坐在商务车厢。 可能是年三十，加上商务座票价比飞机票还贵，所以整个车厢只有他一个人。 “你病了，要吃好一点，要养好身子......” “陶京墨，我只说一次，赶紧过来，把你这些东西给我弄走。不然......” “我过不来。我在回海城的高铁上。” “陶京墨，你现在说谎都不打草稿，张嘴就来了？ 你还不如像前世一样，干脆动粗算了，整这些软刀子，更他妈的让人上火。” “我没骗你，我给你看。” 陶京墨立马挂断了电话，然后重新拨了电话，但用的是视频通话。 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商陆的脸。 他才发现，商陆的脸有点红，像是在外面站了许久，旁边那辆车露了半个屁股，隐约能看到车里的东西。 “我真的在回海城的高铁上！” 他把镜头调整了一下，给商陆看。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也答应过你，等你输上液就走的。虽然我没怎么做到，但我尽力了。商陆，我舍不得......” 商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我只是想离开之前，再看你一眼。商陆......” 他轻轻唤着。 商陆也不应，冷眼看他，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 他苦笑了一声，“我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也可能......” 他叹了口气，“要是回不来的话，你就彻底自由了。 商陆，虽然我从前做了很多混蛋事，但我还是想说，除非我死，不然没法放手的。 今天是除夕，你不如跟老天爷求一求，我这一趟出去，最好回不来。那样，我们都解脱了。” 商陆听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老天爷若是听我求，就不会让我再重活一回。上一世死透了，不是更好？”商陆冷冷回应。 “商陆，重活一回，真的没有一件事是让你开心的吗？” 当然有。 比如，他能提前让父亲出狱，可以早一点给父亲检查身体，他希望父亲能多活几年。 除了这个，大概就是沈光赫。 至少这一世，沈光赫没有那么遗憾。 陶京墨见他久久没有回答，惨笑了一声，“看来，真的没有。好吧，我争取如你愿......” 嘴唇颤抖着，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高速飞奔的列车向海城而去，此刻智安联盟里已经整装待发。 陶京墨确实接了一个新业务，就连除夕夜都等不及过完，就得带着队员出发。 路上，不断有消息进来，他还未到海城，就下了高铁。 高铁站外，有车等着车，然后驶向灯光闪烁的夜色里。 第170章 催婚 除夕夜，万家团圆。 陶京墨坐在越野车里，全副武装，于夜色中深入幽暗的山林。 他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扣，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小东西，大概就是地摊上一块钱一个买的。 但于他来说，那是特别重要的东西。 因为，他是商陆在医院睡着之后，他悄悄从商陆的钥匙上取下来的。 好像这样，他便有了商陆的东西，价值几何并不重要。 小东西带着商陆的体温，是商陆最常用到的东西，那便足够了。 轻轻吐出的热气在车窗上氤氲，离开彭县之前，他应该狠狠亲一口老婆的。 如果这一去，真的有去无回，那就太遗憾了。 他的嘴角露出几分惨笑来。 “老大！” 身边开车的队员余光扫到他的面容，有点担心。 “好好开你的车，老子就是舍不得我老婆，想他了。” 队员笑了起来，倒也没有多说。 夜色越来越深，远处的灯火早已不见，除夕夜的热闹与他们无关，陶京墨看了一眼时间和坐标，然后在耳机里命令道：“全体都有，猎物狡猾又凶残，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速战速决，争取大家能回家迎财神！” 他的话音落下，无边的黑暗袭来，只有车灯闪烁，却足以让黑暗里射出光芒。 商陆对那一车的东西很是无语。 都是些不便宜的东西，若是都扔了，那也太暴殄天物。 但为了说明这些东西，他也是在父母亲那里撒了这辈子足够多的谎。 好在是脑子真够用，不然这个除夕怕是没那么好过。 当窗外响起烟花爆竹的声音，正在看书的他，起身走到了窗边，方夏和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放烟花。 烟花映红了他们的脸，笑得那么灿烂。 商陆想起了前世父亲入狱之后的几个春节。 哪怕年三十，母亲也在市场摆摊到八点才收摊。 市场里都关门了，摊贩也早都回家过年了，只有母亲还孤孤单单守着。 他劝母亲回家，母亲则说，反正回家也无事，不如多守一会儿，万一还有人想买点菜呢。 其实，他知道，没了父亲的家，母亲觉得过年也没有多少意思。 高额赔偿压在肩上，越是过年时节，越是觉得辛苦。 又一年结束了，疲惫的一年亦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但那时候，他也从未想过要向陶京墨低头。 他知道，只要他低头，只要他开口，那点钱对陶京墨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却是压得母亲直不起腰来的重负。 商陆，你前世也很自私。 那么自私，你也没能为家里谋得片刻好处，反倒给父亲添了更多的牢狱。 你到底图什么呀？ 就图那口气吗？ 重生后的第一个除夕，商陆看着在天空中绽放的烟花问自己。 母亲敲了门进来，说父亲晚上多喝了点酒，早早睡了。问他要不要一起看春晚？ 商陆想着母亲怕是有话要说，便道：“妈，咱们聊聊吧，春晚就别看了。” 母亲便进了屋，在有些硬的床上坐下。 商陆这才发现，母亲的头发好像白了许多。 其实，母亲还不到五十岁，但看着像是快六十岁的人。 “商陆，这些年你上学，我也没问过你，你在海城交女朋友了吗？” 商陆也才过了二十四岁生日，这个年纪不大，更何况他还在读研。 前世，他们没有谈过这个问题，因为一直在为他的赔偿努力，似乎这件事就提不上日程，更何况，那时候他父亲还在牢里，也不好说这个事。 现在的情况不同，也难怪母亲动了心思。 “妈，我还年轻，想好好读书，也想好好干事业，其他的事，不急。” “妈知道，这事得靠缘分，确实急不得。咱们家的情况......”她叹了口气，“虽然你爸出来了，但到底还欠着不少债，要真谈婚论嫁，大概人家女方也不是太乐意的。前几天，在楼下遇到方夏，她问起你的事，我看那丫头的意思......” 商妈妈没把话说明白，但商陆已经明白那个意思。 方夏热情，也没什么心眼，喜欢与不喜欢都藏不住，是个很简单的姑娘。 前世，方夏确实很喜欢她。 “妈，方夏从前跟我不熟，如今咱们租方家的房子也只是碰巧。她那么好的条件，如今又当老师，咱们家的情况，配不上。” “也不是配不上！”商妈妈倒是不喜欢这个说法。 “你是s大的研究生，学历比她高，你又是学人工智能的，现在就很厉害，以后会更厉害。 商陆，咱们家现在条件是差点，但只是暂时的。我是想说，那丫头要真对你有那个心思，要不你们接触接触，都是老同学，大家都知根知底的。 我瞧着那丫头的性子也好，人也热情，难得的好姑娘。” “妈，她是好姑娘，凭什么就得将就了我呀？” “你......” 商妈妈本来想说，你那么优秀，如何如何。 但他们家的情况，在这周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算方夏真喜欢，人家父母肯定也不乐意。连块落脚地都没有的人，还欠着一屁股的债，凭什么人家好姑娘要给你家。 但商妈妈又觉得，这么好的姑娘，要是儿子错过了，那也就太可惜了。 “妈，别说了。这几年，我都不考虑这件事，还是等把债还完再说吧。” 一提到债，商妈妈就叹了口气。 “你那个朋友，真不是为了要钱的事来的？”商妈妈怕儿子骗他，又问了一遍。 “妈，你有见过来要债，还送一大车年货的吗？我手里有一个大项目，他是希望我加班加点做出来，你看着那一大车年货值个十万八万的，但在他们这种有钱人眼里，也不过是一顿而已。” 虽然商陆早就科普过这个陶先生极是有钱，一点年货也不足为奇，但十万八万这话出口，商妈妈还是觉得有钱人的世界是她想象不到的。 “那......你也别太辛苦了，今天除夕，还是早些睡。你看你那头，要不是工作太辛苦，也不能在下楼梯的时候摔那么大道口子，这得多疼啊。” 商陆已经是光头，在家里也总不能都戴帽子，所以，头上的伤痕藏不住，自然要说伤是怎么来的，于是，他又编了一个故事。 第171章 因为是朋友，所以才该有界限 除夕夜的烟火璀璨，沈光赫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了好一阵。 一支烟没抽几口，就那样拿着最后烧得尽了。 按从前的惯例，今晚是要跟沈家那些叔伯一起过年的。 但今年不会。 几个月前白鹤岭的车祸，他虽然无恙，但并未对背后的叔伯们手软。 与贺家联姻，便是最快打击叔伯们的手段。 不足一月，便让叔伯们这个春节过得很不舒坦。 电话又响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没有要接的意思。 半个小时前，他的三叔在电话里骂他是畜生，说他现在翅膀硬了，专杀自家人，猪狗不如的东西，还说要不是他妈爬了老头子的床，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沈光赫最听不得这个，直接把三叔叫了‘三哥’，气得电话那头骂得更狠。 于是，在挂了电话之后，他向这个先跳出来的三叔下了死手，大概这时候，那边已经乱套了。 手机的铃声断了片刻，很快又响了起来。 吵得他心烦。 不一会儿，秘书敲门进来，“沈总，你母亲的电话。” 秘书把自己的手机递上，然后退了出去。 沈光赫吐了口气，看样子那些人已经闹到他母亲那里去了。 “妈，怎么了，是不是晚上太吵？”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 “小赫，你小姑刚才来电话说，你三叔让人抓了，还说是你在背后害你三叔，到底怎么回事？” “妈，没有的事。我虽然不太喜欢三叔，但好歹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是看在死去爷爷的面子上，三叔再讨厌，我也不会害他。不然，明天去给爷爷上坟，我如何面对爷爷最疼爱的小儿子。” 沈光赫这话听起来字字无错，但又句句透着他对现在这种情况的满意。 沈妈妈又不是糊涂人，早年在体制内，老公因公殉职之后下海经商，养育孩子，经历的大风大浪也不少。 而且，沈家那些叔伯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了，她如何能不知道。 她现在还在疗养院里住着，一大半的功劳也都是沈家那些人害的。 这么多年，她从未与儿子提及沈家人半句不是。 老公死了，但公公到底是疼他们孤儿寡母的。 做生意的时候，公公是悄悄帮衬了一些，她也遇到过几回特别难的时候，也确实是求了公公帮忙，才度过了难关。 她更知道，沈家那些人背后怎么嚼的舌根。 人啊，心脏了，看什么都是脏的。 前几年，公公过世的时候，葬礼上，她哭红了眼。 沈家竟还有人说，她男人死的时候，也没见她哭得那般伤心。 恶语最伤人。 “小赫，沈家那些人，除了你爷爷和父亲，没有一个好东西。但也因为有你父亲，才有了你，有你爷爷帮衬才有现在的万利达。老爷子是极好的，你三叔的事已经发生了，就这样吧。其他的人，算了。” 沈妈妈劝慰着儿子，因为她太知道，自己就是放不下，心里负荷太多，才让十几岁的孩子替她扛起了公司。 她不能让孩子再扛着沈家那些怨恨，更何况，儿子也要成家了。 她一个人背负就好。 她希望儿子幸福，开心。 “妈，我你听的。放心吧！我手边还有点事，等做完了，过去看你。你别等着，累了就睡吧！” 挂了电话，沈光赫长长吐了口气，然后冷笑了一声。 快到午夜，沈光赫才把车子停在疗养院的门口。 他跟陶京墨借了两个人守在母亲的房门前，此刻来时，那二人站在门口冲他招呼，“沈总！” 沈光赫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来，“辛苦了！” “谢沈总。贺小姐在里边！” 听闻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在里边，沈光赫微微蹙眉。 他推门进去，房间里，沈妈妈与贺小姐正坐沙发上看春晚，此时正上演小品，二人笑得合不拢嘴。 “妈！”沈光赫叫了一声，二人双双回过头来。 “小赫，你来了正好。时间也不早，你先送她回去。这眼看着，就快午夜了，别让人家贺家人说闲话。” 沈妈妈的意思是，毕竟还没有结婚，只是订婚，还不能在婆家过年的。 沈光赫的目光与贺小姐对上，二人点了点头。 几句闲话后，沈光赫就送了贺小姐出来。 海城的除夕还算热闹，烟花在空中绽放，炫美极了。 沈光赫开着车，一路上都没有说过话。 前两天，秘书已经把调查结果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他本来以为，他与贺小姐相识，只是偶然，原来也不过是人家精心设计，早就等着他的。 在贺家门外停车，离十二点还差十来分钟。 沈光赫没有着急下车，而是侧头看着旁边的贺小姐，“我这边的事，大概也差不多了。过了年，你也加紧吧。我希望这件事，早一点结束。” 贺小姐在手机上输入了一行字，“半年为期，我会尽快的。” 沈光赫点点头，“我不希望你跟我母亲有太多接触，她的情绪不太稳定，我不想以后给她添一些不必要的伤害。” 贺小姐看着沈光赫，下意识地咬了下唇，然后又在手机上输入，“对不起，今天没有提前跟你说，就去了伯母那里。我想着你比较忙，伯母一个人过年可能比较孤单。沈光赫，我们也是朋友。” 沈光赫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到她的脸上，然后挤了些许笑容出来，“我们是朋友，因为是朋友，所以才该有界限。” 贺小姐有点难堪。 默默地收回了手机，沈光赫这才下车，替她拉开了车门，然后在她进屋前说了一句‘新年快乐’，没有等她进门，就钻回了车里。 车子在零点的时候疾驶而去，与那些烟花一起瞬间消失。 站在门口侧身回望的贺小姐，脸上染了寒霜。 她轻启朱唇，一句清晰的话语出口，“沈光赫，你是我的！” 沈光赫离开之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光华医院。 陆妈妈的气已经过了，再加上这些日子也不见沈光赫去医院，也就把人撤了，不然医院那么多人看着也不好看。 沈光赫轻轻推开门进去，窝在被窝里的人正小声哭泣。 大抵是听到了动静，哭泣声突然止了，带着些许哽咽的声音传来，“护士姐姐，今晚能不能别来查房了，也让我过个安静的年吧。” 沈光赫走到床边，想伸手摸一摸那侧着的头，但抬起的手迟迟不敢落下。 “沈光赫那个王八蛋，大过年的，连个电话都没有，狗东西，心可真狠......” 第172章 为了养沈光赫，你一定要努力 嘀咕着骂了两句，小少爷到底是舍不得的。 大概是没有听到护士出声，便回过头来，看到床边的高大影子，他怔了怔，“沈......沈光赫？” 沈光赫没有回答，只是低头，轻轻覆上了他的唇。 沈光赫的唇有点凉，像是在外面吹了冷风，带着寒冬的冷气。 小少爷愣愣看着亲他的人，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泪珠子顿时滚落下来。 “谁让你亲我的，你个坏东西，你都不来看我一眼，我的腿好疼，疼死了......” 顿时破防的小少爷，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沈光赫慌极了，赶紧抱住他，轻轻地顺着他的毛，“好了，好了，别哭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哭鼻子。” “沈光赫，你滚，谁让你来的，咱们绝交了......” 小少爷又开始口无遮拦。 这些话呀，他回头再一想，肯定得后悔死。 沈光赫松开手，着势要走，他便立马把对方给抱得死死的，恨不得就挂在沈光赫身上。 “狗东西，谁让你走的，我都没说完。我很想你，天天想你，想得脑袋疼，心也疼。 沈光赫，你怎么那么坏，电话也不接。 我知道，我妈不对，不该骂你，更不该打你耳光，是我的错，沈光赫，你别怪我妈。 我妈只是吓坏了，我替她跟你道歉......” 语无伦次，也不知道小少爷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不过，那都不重要。 沈光赫抱着他，也不敢动弹，怕万一再碰到他的腿。 二次骨折，二次手术，沈光赫的心都要碎了。 虽然手术之后，他没来过医院，但每天都有让人了解陆泽轩的情况。 今天吃了什么，心情怎么样，有没有发脾气，陆家人有没有为难他。 他每天要忍很多次，才能克制住自己不来看他。 “沈光赫，对不起！” 小少爷伸手摸了摸沈光赫的脸，然后又亲了亲，“我妈手劲重，还疼吗？” 沈光赫也不说话，看着小少爷满眼满心都是他，他是满足的。 他也在心里骂自己，沈光赫，你也一样自私，跟陶京墨没什么差别。 “我跟我妈说了，是我单方面喜欢你，你是被我强迫的，你......” 沈光赫觉得有点无地自容，捂了小少爷的嘴，然后轻轻地在小少爷的额头上亲一下。 又温柔，又深情的模样。 要把小少爷的心都给融化了。 “赫哥，你......你不讨厌我喜欢你......”陆泽轩小心问道。 求证这个，他是害怕的。 毕竟，沈光赫都有未婚妻了，他那种行为，还有一个男人的喜欢，肯定会让一个直男很反感的。 “陆泽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光赫到底是沉得住气的。 那天在酒店里，陆泽轩扑过来，意外发生，疼得叽哇乱叫的时候，陆泽轩还不忘叫嚷，“沈光赫，你给我做媳妇吧，我娶你，不行，我嫁你也行。反正，我要跟你睡......” “知道。我喜欢你，特别喜欢。像三哥喜欢嫂子那样喜欢。 沈光赫，真的。没有你不行的。 哪怕被我妈打断腿，我也不会放弃喜欢你。 这两天，我妈跟念经一样，在我耳边说了好多，但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没有沈光赫。 沈光赫，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啊。 小时候就一直想跟着你，长大了，你说不能成玩，我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哪像三哥，看着干净，其实早就不干净了。 沈光赫，我初吻都给了你，刚刚......刚刚你还亲我了，你要负责......” 想要留住沈光赫，想要表达自己这辈子就赖定沈光赫了，小少爷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想要我怎么负责？” 沈光赫扶了他好好躺下，怕他那个姿势会让腿不舒服。 他像是怕沈光赫要走，紧紧拉着沈光赫的手，不敢松了半分。 “我......我要娶你。” 小少爷到了现在都没有弄清楚谁在下面这个问题。 也是让人着急啊。 “你要我负责，不应该是我娶你吗？” 陆泽轩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他也不挑，“你娶我，也行。咱们明天......” 他想说，明天就去领证。 可是，想到他的腿，还有两个男人在国内是领不了证的。 他的神色黯淡下来。 “沈光赫，你是不是要娶别人，不想娶一个男人？” 沈光赫没有回答。 他跟贺小姐的约还有一段时间，他的事情差不多了，但贺小姐那边才刚开始。 既是约定，就不能过河拆桥，虽然他知道贺小姐对他不只是朋友的心思。 “沈光赫，我也有嫁妆的。你打开那个抽屉......” 沈光赫这才开了灯，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又在小少爷的指挥下，拿出一个文件夹来。 “这些，是我全部的嫁妆。 我不知道贺小姐能给你什么，但这是我全部的身家。 沈光赫，我都给你，我不要你别的。 我能工作，我能自己养活自己，我也挺会赚钱的，以后，我也可以养你......” 沈光赫狐疑地打开那个文件夹，一张张纸翻阅开来，看完最后一页，合上文件夹，他的目光再度落到陆泽轩的脸上。 “陆少确实有钱！” 陆泽轩给人的感觉就像个不懂事的二世祖，好玩，像个孩子，感觉有个工作也没放在心上，整天都在玩一样。 沈光赫也没指望他能挣什么钱，毕竟陆家也不缺他挣那几个子。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陆泽轩居然有那么多身家。 陆泽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就是......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有一学长，在国外有爱人的，但家里不同意，要让他跟家里介绍的人结婚。 他无法反抗，说到底也就是手里没钱。 我当时就想，如果哪天我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但家里不同意，我也不能让他们掐了我的脖子。 所以，那个时候，就开始做一些投资。 我运气好，投资的项目收益都还不错。 当然，我知道，跟你和三哥肯定是比不了。 你是工作努力，又有天赋，三哥是拿命挣的，我这个到底不一样。赫哥，你别嫌少，我以后再努力多赚钱......” 小少爷的话音落下，沈光赫就低头亲了他。 小少爷想，果然，工作狂的沈光赫就喜欢会挣钱的，幸好，他不是个吃食的。 为了养沈光赫，陆泽轩，你以后要更努力！ 小少爷在心底暗暗发誓。 第173章 新年红包 商陆早上刚睁眼，就收到了陆泽轩的信息。 “嫂子，新年好，给嫂子拜年了。嫂子，嫂子，沈光赫亲我了，他还允许我追他。 说只要我够努力，他就不娶别人了。 嫂子，嫂子，你快给我出出主意。新年第一天，我该给沈光赫送点什么？” 商陆只是睡了一觉，远在海城的两个人似乎有了很大的进步。 他替沈光赫高兴。 前世的遗憾，前世的隐忍，前世的痛彻心扉，在这一世应该都能圆满。 哪怕陆家现在的态度可能还不太好，或许还有比较长的一段路走，但至少两情相悦，已经是个很好的开始。 商陆在手机里回复：恭喜轩轩。沈总应该什么都不缺，送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轩轩应该快点好起来，才能好好追沈总。 陆泽轩几乎是秒回：嫂子，你说得对。但我这不争气的腿，怕是没有半个月，出不了院。嫂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陆泽轩叫苦，商陆也有些自责。 毕竟，陆小少爷第一次骨折是他的手笔。 他的心里到底是对陆泽轩存着愧疚。 前世，陆小少爷是对不起他，但这一世的陆泽轩真没有对不起他，而且一直对他很好。 他们是一个人吗？ 是，好像又不是。 现在的陆小少爷根本不知道自己前世做了什么，要把旧账算在人家头上，好像也有点冤枉。 想着这些，他安慰了陆泽轩一阵，说了些陆泽轩喜欢听的，到底是把小少爷哄得很高兴。 重生之后他才发现，其实陆泽轩是个很单纯的人。 前世因着陶京墨的关系，除了沈光赫，他看陶京墨的那些朋友，都不是好人。 事实上，这也是一种偏见。 大年初一就开始反省，商陆苦笑了一声。 商陆，你反省什么，就算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但陶京墨那个混蛋绝对不无辜。 穿了衣服起来，父亲在厨房做早餐，母亲已经早早出摊了。 虽然是大年初一，但母亲并没有休息，仍旧一早出摊去了。用母亲的话说，因为是初一，很多人都不出摊，反倒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正吃饭，商陆的手机就连着响了几下。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串串转账红包。 都是陆泽轩发的。 没有收那些转账，他先回复了一句：轩轩，发这么多做什么？ 陆泽轩：嫂子，这些都是我替三哥发的。三哥昨天特地来电话跟我说了，让我一早替他发红包给你，他说有工作出远门了，不方便发。后面这个，才是我给嫂子的新年红包。嫂子，新年快乐，祝嫂子学习进步，天天向上。 看到最后这两句，商陆无语地笑了。 他知道，自己要不收这些红包，小少爷肯定不罢休，于是一一点开，每一个转账红包，都是一句深情的告白。 而到了陆泽轩这里，真的只有那八个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正准备给陆泽轩也发红包，沈光赫的信息也进来了。 沈光赫像是受了陆小少爷的感染，也是一串的红包。 商陆回复：沈总，怎么你也这样？ 沈光赫：这九个红包是老三让我替他发的。他好像去外地工作了，昨晚就联系不上了，你知道吧？ 商陆回想了一下陶京墨昨天下午的电话，怎么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甩甩头，觉得自己想多了，肯定是陶京墨那狗东西故意那样说的。 沈光赫的信息又进来：下面这个红包是我给你的，新年快乐，越来越好。 很快，转账红包就过来。 商陆先点开了沈光赫的红包，‘哦’了一声，到底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这一个个的发红包都跟银行是自家开的一样。 商陆回复一句：沈总，这是不是太多了？ 沈光赫：从老三那里论，你算我弟弟。从咱们这前后两世来论，也是朋友。商陆，过年了，给自家弟弟兼朋友一个红包表达一下新年祝福，你也要这么见外吗？ 到底是沈光赫会说话，商陆只得收下。 他本来想着，直接给陆泽轩也发红包的，但想一想，无论是陆泽轩还是沈光赫又怎么会缺他那点红包钱呢。 而且，再把钱给还回去，哪怕是再添一些，人家也不在乎那个，还弄得他自己很见外。 沈光赫话都说这么直白了，他便回复沈光赫：谢谢沈总。我就不给沈总发红包了，沈总比我富有。不过，沈总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叫随到。 很快，沈光赫的电话打了过来。 商陆皱起眉，心想，不会这么快就有事找他了吧。 “沈总！” “商陆，确实有点事要找你。不过，不急，等你回了海城再说。你准备哪天回海城？” “初五吧，导师的项目因为年前我受伤，落了些进度，还有我的仿生鸟，也需要改进和不断试验，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好，我替你订机票。初五见！” 沈光赫说完就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商爸爸已经收拾完了厨房，出来扯下围裙说，“我去看看你妈，今天虽是没下雪了，但化雪更冷，我给她拿个暖水袋去。” 商陆点点头，还提醒他爸爸出门多穿点，别着凉了。 异国村庄，一栋半旧的木楼里，陶京墨的人正把两个目露凶光的男人死死钳住，嘴里塞了毛巾，只是他们的鼻子里还会有反抗的声音发出。 有人过去甩了两拳头，两个被按住的人鼻子同时流血，似乎才老实了点。 “老大，已验明正身。” 陶京墨点点头，“按计划撤退吧！” 正欲带人走时，有队员快步进来，在陶京墨耳边低语，“老大，刚刚跑了一个小孩。” 陶京墨皱了眉头，朝刚刚挥拳头的人道：“老拐，你们几个带人赶紧离开。留下两人随我断后。” 话音落下，任何人都没有片刻犹豫，各自行动。 那个叫老拐的离开前看了陶京墨一眼，大概是他让注意安全。 陶京墨此行的任务，是要在异国的村庄里找到潜藏的两个人，并且把他们带回国去。 这两人罪恶滔天，正常的手段想要把这两人弄回去，断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有些活，就得民间的力量来做。 陶京墨每年都会接一两件这样的活。 钱是其次的，他就是眼睛里容不下这样的沙子。 第174章 没那么容易死 汽车刚刚驶出村庄，便有枪声响起。 随后追来的人，像是一群疯狗扑腾开来。 陶京墨和两名队员看着势单，这种时候，若是手里有仿生鸟或是机器狗，就村子里这些杂碎，都用不上他开枪。 可惜，在他重生回来的这一年，机器狗这种东西还没有达到作战的能力，顶多算个玩具。 子弹从耳边闪过，舔着血过来的人，是熟悉这种感觉的。 以少击多，这是他们这些人存在的意义。 很快，这个小村庄里就开始交起火来。 只是，这一回陶京墨有些低估了这帮人，他们还有直升机。 当直升机在空中进行打击时，三个人的劣势就明显得像光着的腚一样。 陶京墨不敢恋战，他的每一个队员都无比金贵，“撤，先撤到树林里。” 三个人很默契地给对方扔了几个猛的，便转头狂奔向不远处的树林。 直升机紧紧跟随，时有子弹射向他们，有时候在脚边，有时候擦着耳朵飞过。 此时，更快的是他们三个的脚步，就跟百米冲刺一般，躲进了树林里。 直升机无法在树林里飞行，而树林遮挡了他们的身影，可以起到天然的保护，但身后追着的那些人并没有停下来。 陶京墨在部队的时候执行过很多类似的任务。 但那时候不一样，那时候是有后方的支援，但现在他接的这个活，虽然也是为了国家和人民，他们其实是深入别国孤身作战。 三个人跑了一路，听不到后面追来的声音，这才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停下来歇息。 陶京墨看了一眼身边的二人，其中一人受伤了，腿正在流血。 他让另一人警戒，自己则撕开了队员的裤腿查看伤情。 “没有伤到骨头，但现在必须取出子弹，忍一下。” 说完，陶京墨把手套塞到了队员嘴里，然后掏出匕首，干净利落地划开弹孔，取出子弹。 整个过程，谁都没有出声。 下刀的和挨刀的，好像都觉得这是平常事。 负责警戒的队员只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默默转过身去。 陶京墨在伤口上撒了止血的药粉，然后快速包扎好。 “没事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靠在大石头上，吐了口气。 挨刀的那位，额头上全都是汗水，胸前湿了半片，却没有叫一句疼。 “老大，好像追上来了。这里不能待了。”负责警戒的队员提醒。 “好，我背着他。你在后面断后。” “老大，还是我来背吧。” “别跟我争，一会儿再换着来吧。” 陶京墨说着拉了人到背上，都是一百多斤的汉子，此刻他背起人来，于山林间行走奔跑，亦如平地。 不得不说，陶京墨的体力那是真的很好。 就这么好的体力，要是都用在商陆身上，商陆怕是得折了半条命去。 头顶上突然有螺旋桨的声音，陶京墨抬头一看，原来这一片林子比较稀，直升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子弹就此射下，打中了身边的树杆、树枝，有枝条断落，险些砸在了他们身上。 “老大，放下我吧。我来断后，你们走！”背上的人说。 “说什么屁话，老实待着。” 陶京墨怎么可能在战场上放下同伴，自己跑了。 他背着同伴，身后的枪声也追了过来。 此刻，已经带着猎物到达预定地点的队员，正焦急等待着陶京墨。 他们联系不上陶京墨，但出村时听到了隐约传来的枪声。 停在空地上的直升飞机不能等太久，毕竟，时间长了，也会被人发现，反倒谁都走不了。 “老大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有人问道。 领头的老拐看了一眼手表，“再等五分钟，如果老大他们不能赶来，我们就先走。” 老拐的话让其他几人沉默。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出来之前，陶京墨就说了，这趟活，不管是谁掉下来，哪怕是他自己，都必须把猎物带回，那是死命令。 虽然这些人都退出了部队，都没有再穿军装，但曾经当过兵，他们把智安联盟看成新的部队，把陶京墨看成最高长官，军令如山，他们服从。 五分钟不长，每个人都在焦急等待，老拐看了看来时的方向，仍旧不见陶京墨的身影。 “小五带队，按计划把猎物带到指定地点，交给客户，不许有一点闪失。” 那位叫小五的立马问道，“老拐，你呢？” “我得回去找老大他们。” “我留下，跟你一起！”有人立马道。 剩下几人也异口同声。 “都反了。这是什么地方，又不是去吃席。都听好了，那两个猎物很重要，咱们冒险进来抓到人，就一定得把他们活着带回去。老大我自己去找，都不许争。人多了不好做事，赶紧上飞机。” 他的话音落下，几人虽是欲言又止，到底没有争辩。 老拐看着几人上了飞机，这才从背包里拿了套衣服出来，重新换上，腰间别了两把手枪，往来时的方向去。 陶京墨三人一路被追赶，已经跑得精疲力竭。 再这么跑下去，三个人恐怕都逃不掉。 正在此时，负责断后的摔了一跤，然后跌落山洞，真是祸不单行。 好在是山洞不深，被荒草遮挡了洞口，不易被人发现。 陶京墨把同伴放在地上，趴在洞口问了一句，可有伤着，那人回应无事。 眼看着身后的人追上来，头顶上还有直升机，陶京墨也是无奈，临时决定把受伤的同伴和刚掉下去那位，藏在这山洞里。 他自己作为诱饵再往前跑，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力，给同伴创造新的机会。 “老大，不行，这样太危险！”掉下去的那位立马说道。 “不是跟你们商量，这是命令！都听好了，藏在这里也不是绝对安全，你们自己也要小心。 脱险之后，用卫星电话跟总部联系，会有人接应你们。” 陶京墨把止疼药和纱布留给了同伴，拿着枪要离开时，被受伤的同伴拉住，“老大，千万小心！” “放心吧，老子是枪林弹雨里出来的，没那么容易死。”他的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其实，陶京墨有点后悔了，后悔不应该在电话跟商陆说，这一趟希望如商陆的意。 心头的酸楚涌起，他甩了甩头，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边跑还边开了两枪，吸引后面那些人的注意。 第175章 从来没对谁动过心? 正月初三下午，商陆和方夏一起去参加了同学聚会。 前世，他一次也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聚会。 他这个人其实很敏感。 他们家的事，同学里应该有人听说的，少不得让人背后私语，或许是有好事者见面问上两句。 不喜欢说这些，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那个时候的他，只想多挣点钱，什么人际关系，应酬往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若不是方夏一直主动找他，他前世大概连方夏这个朋友都没有。 再加上，他跟陶京墨的关系，他一直觉得羞耻。 哪怕这些人都不认识陶京墨，他也生怕有人听到风声，再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重活一世，大概是觉得前世更惨淡的事都经历了，更难听的话也听了，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但事实上，同学聚会上，大家除了问他现在做什么，其他也就没有再提。 聊的都是从前读书时候的事。 谁喜欢谁，谁又与谁成了眷属。 回首青春，商陆才发现，自己的青春除了读书，好像再无其他。 因为那时候知道，小地方的人想去更大的世界，站在更高的位置，除了好好读书，别无他路。 大家热闹地聊着，从下午的茶楼聊到晚上的餐桌。 在众人都喝了些酒之后，有人哭泣着说至今最无法忘记的还是初恋。 但可惜的是，初恋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这是一个遗憾的故事。 “商陆，你的初恋是谁呀？” 方夏见他一直不说话，低头悄悄问了一句。 商陆摇头。 方夏一脸意外，“不是吧，从未没对谁心动过？” 商陆的脑海里瞬间滑过陶京墨的那张脸。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跳出来。 “上学的时候，不是挺多人追你吗？我都知道好几个女生喜欢你，给你写过情书。一个都没看上？” 商陆摇头，喝了口茶，他都记不得那些给他递过情书的女生有谁。 “那上大学之后呢？你们s大应该不少美女吧？” 商陆其实也想不起来s大是没有很多美女，前后两世读书，他都没有关注过这个。 “我们专业的女生很少。本科的时候，我们班只有三个女生，研究生一个都没有。” 方夏想到他这个专业，点点头，确实，这是男生更喜欢的专业。 “没有女生，那男生呢？” 商陆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就好像被人踩到尾巴一样。 难道，她知道了？ 不可能啊！ 总不能，她也是重生的？ 这个想法跳出来，他的心头一颤。 商陆片刻的慌乱并没有逃过方夏的眼睛。 方夏了然一笑，然后凑到他耳边，“没关系，我理解的。其实，喜欢女生还是男生不重要，爱情都不分国界了，性别又算什么？” 商陆有些诧异地看着方夏，似乎是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前世，他们没有聊过这个话题。 但是，前世方夏应该也不知道他跟陶京墨的事。 如果知道，前世的方夏应该很讨厌他的，不会对他有那种心情。 毕竟，两个男人在正常人眼里，就是恶心，就是变态。 “不要胡说。”商陆正色道。 方夏可能也觉得自己过界了，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就是......我没别的意思......” 她这一道歉，商陆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便又说：“我没有喜欢的人，也不想谈恋爱，只想好好读书工作挣钱。 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那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奢望。我早已经不奢望了。” 方夏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并不熟的老同学。 商家的事她从前听说过一些，现在商陆的父母又租住她家楼上，时常打招呼。 关于商爸爸提前出狱这事，她也听商妈妈说了一下，商陆是跟别人借了不少钱的。 “商陆，别这么说，你这么好，这么优秀，困难只是暂时的，以后会越来越好。我看好你。” 方夏确实就是个小太阳，前世这般，今世也是这般。 “谢谢！”商陆由衷说道。 “我说你们两个，一直在咬耳朵，到底有多少悄悄话说不完啊。 不如，说出来大家听听，我们也很好奇，我们的状元跟咱们方大美女到底有什么聊不完的话呀......” 有同学起哄，众人就看向他们。 商陆有点尴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倒是方夏大方，笑着说道：“我说你这人就是讨厌，不知道我上学的时候暗恋商陆吗。 难得的机会，还得让你来打岔，我要是单身嫁不出去，你得负责。” 那人笑了起来，“让我怎么负责啊？我娶你，还是你嫁我呀？” “你这狗东西，不是一个意思吗？怎么，你小子也暗恋我？” 方夏大方地玩笑，众人笑得合不拢嘴。 商陆是断不敢拿这样的事玩笑的，更何况还是跟女同学。 “我要不暗恋你，怎么他们都没发现你跟状元说悄悄话，就我一人发现了？” 半真半假的话，当真那就输了。 方夏丝毫不怯场，“你一学期换三个女朋友，你玩暗恋，你别玷污了暗恋这个词。” 众人又是一通哄笑，那同学无奈摇头，败下阵来。 在这样的吵闹声里，商陆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商先生吗？我是智安联盟的王猛。” 商陆有些诧异，看了一眼号码，他与王猛虽不熟，但确实是认识的。 他朝众人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 快步往外走，门后的笑闹声便被关在了里边。 “我是商陆，有什么事吗？” 不知为何，接到王猛的电话，商陆的心就往下一沉。 “商先生，陶先生失踪了。” “失踪？” “三天前，陶先生带队去他国狩猎。猎物抓到之后，出了点事。撤离时，陶先生与两名同伴断后，让其他人带着猎物交与客户。 如今，猎物已经交割，但陶先生与两位同伴逃进大山深处之后，为了掩护受伤的同伴，以自己为饵，消失在了大山深处。 两位同伴今早脱险联系上了公司，但陶先生失联了。” 听完王猛的简单陈述，商陆的一只手早已经捏成了拳头。 到底是抓什么样的猎物，能让陶京墨亲自出马，而且还是去他国。 此刻，也不是能在电话里详细询问的时候。 “那你找我，是想让我做什么？” 第176章 老婆来了 “商先生，能借用你的仿生鸟找陶先生吗？” 大山深处？ 他国？ 受伤？ 追击？ 这些关键的词组在一起之后，商陆大概有了一个猜测，这不会是什么民间的委托。 陶京墨虽然在他们这点事上像个疯子一样，但在其他事上，脑子不要太清醒。 “我现在彭县老家，马上订票......”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王猛打断。 “商先生，我就在你们聚餐的楼下，你出来即可。” 听到这话，商陆心头一震，陶京墨的情况肯定相当危急了，不然一直在港湾特区的王猛不会回来，而且连他现在在哪里，人家都知道。 “好！” 他赶紧挂了电话，进包间跟同学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下楼。 此时，楼下一辆军绿色吉普就停在那里，他才刚出门，就有一个壮硕的身影下车。 “商先生！” 王猛替他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仿生鸟在智安联盟的实验室里，得回海城......算了，让你们在海城的人直接送到你们能去的地方，我把密码告诉他们。不过，我得先回家拿我的电脑，顺道跟我父母说一声......” 车子消失在夜色里。 当晚，商陆就直接飞抵离陶京墨消失最近的位置。 王猛还有本来应该在医院里养伤的小林都集结在那里。 小林的手还打着石膏，就那样挎在脖子上。 临时搭建的帐篷成了一个小小的指挥室。 商陆在一旁调试设备，他的心里其实没太有底。 虽然仿生鸟经过了很多轮测试，也在深山里飞过，但毕竟时间短，而且白鹤岭的情况他更清楚一些，这是陌生的地方，也没有详尽的地图，会不会被对方打掉，也未可知。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测试仿生鸟最好的机会。 “商先生，可以了吗？”王猛过来问道。 商陆看了一眼电脑，点点头。 “麻烦商先生了。” 听到王猛这样说，商陆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答，只是默默地拿着仿生鸟走到了帐篷外面。 月亮高悬，虽是正月里，但这里天气并不寒。 冷冷月光洒下，照得他的脸有些惨白。 看着仿生鸟振动翅膀飞了出去，商陆的心也就跟着飞出去。 一旁的电脑显示器上不断闪过鸟儿看到的画面，帐篷里边，智安联盟的技术组正在分析画面，争取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而此时，在大山深处陶京墨困倦至极，正在一棵大树后面打着盹。 不只困，还很饿。 天黑之前，他还抓了条正在睡觉的蛇，就那么刮了皮，喝了血，吃了肉。 说实话，有几年不生吃那东西了，肠胃到底不太能适合。 吃进去的东西，最后又吐了出来。 此刻，他嘴角的血渍已经被风干，看着整个人都没有生气，像是死了一般。 大腿用皮带系着，原本卡其色的作训裤，此刻有一大片深色，那是被鲜血染上的。 他的大腿受了伤，但子弹太深，手边的工具有限，他不敢冒然动刀取出子弹，怕一不小心弄到大血管，直接没命了。 跑累了，大量出血，再加上体力和精力都在消耗，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在这种地方，哪怕是打盹也得竖着一只耳朵。 枪里还有三发子弹，那些杂碎太难缠，一直跟着他，而天上的直升飞机更是甩不掉。 要不是如今是夜里，他怕连这样的打盹都是不敢。 微皱的眉头，好像是做了不太好的梦。 “商陆......” 叫着名字猛然惊醒，自己则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又一次梦到商陆死了，就死在那张手术台上，像是把他的心也给带走了。 这一惊醒，刚刚不自觉收缩的腿也在第一时间传来痛感，一句低低的骂声就此出口。 在这大山里已经跑了两天，他其实有点失了方向。 周围所见，皆是原始森林的样貌。 一轮月光就在头顶，把这林子映得更加幽深。 口袋里掏出的钥匙扣就那般躺在带血的掌心里，那是唯一属于商陆的东西。 若他走不出这片林子，又或是被那帮杂碎给找到了，这钥匙扣就是他的陪葬。 嘴角扯出一抹笑来，但却莫名瘆人。 林子里突然有了动静，陶京墨下意识地拿起了枪，把身子隐在大树后面，作戒备之势。 夜深人静，这样的森林里应该是最安静的，哪怕飞禽走兽也都休息了。 但刚刚有夜宿的鸟儿惊飞，又有隐约有一声狗叫。 看来，那帮杂碎一直没有休息，还在找他。 陶京墨苦笑了一声，拿起地上的一根木棒，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以尽量轻的脚步撤离了原本躲藏的位置。 另一面，仿生鸟已经飞了一个小时，传回来的画面还没有任何的发现。 商陆披了一身月光，几乎是原地不动。 他的仿生鸟续航最长时间是123分钟，这还是他站在前世科技人的肩膀上。 如果再没有发现，仿生鸟飞出去，大概也就飞不回来，只能坠落深山。 王猛也很着急，在帐篷里走来走去。 “还没有发现吗？”他再次问道。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商陆看着电脑里的数据，眉头也一直皱着。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快速在键盘上不断敲打出一些东西来，屏幕滚动，于静谧的夜里闪着冷冷的光。 陶京墨在林里没有走多远，就被发现了。 之前杀的蛇，还有自己待过的地方，也都留下了痕迹。 如今，那狗寻着味道追来，一路狂奔，留给他的机会几乎没有了。 枪里的三发子弹若是打了两条狗，恐怕剩下的那颗就只能给自己了。 若是三五人，他还能来个近身一搏，但至少有二三十人追来，他这条受伤的腿，太不中用了。 陶京墨，你怕是真要死在这里了。 不过，死了也好，商陆就解脱了。 想到这个，心情似乎又好了点。 当两条狂奔的猛犬朝他扑来时，手中的枪也就挥了出去，瞬间便有狗叫声惊起。 枪声随之而来，他只能快速躲避。 但手臂就那么被子弹擦伤，防不胜防。 “出来吧，你逃不了了。” 林子里有人声传来。 陶京墨强忍着粗气，低头看了一眼受伤的手臂，枪就那样靠在胸口，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另外一只狗不断地狂吠，像是蓄势要给刚刚倒下的兄弟报仇一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陶京墨探了一下头，那只狂吠的狗便扑了上来，于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鸟扑腾翅膀朝那狗头撞去。 瞬间，狗儿的惨叫声响起来。 陶京墨的目光看向那刚才的飞鸟，那是...... 老婆来了！ 他既高兴，又不高兴！ 第177章 对不起，我爱你 刚刚被大鸟撞破头的狗趴在地上哀嚎，声音穿透了林子，似有回响，阴森又恐怖。 随后追来的人刚才离得有些远，并未看清，毕竟，他们不如狗跑得快。 有人说，“刚才是一只大鸟吗？” “什么鸟，能把咱们的大狗撞成那样？” “是鹰吧？” “大半夜的，哪来的鹰，还是在这样的林子里？” “我好像看着那鸟的眼睛闪光来着，绿的，像鬼火......” 有人提及了鬼，这二三十人里总有心虚害怕的。 没办法，这一片几十年前是经历过血战的。 别看如今林子茂密，像是原始状态，其实，他们脚下的土地都浸润着几十年前的鲜血。 “不会真有鬼吧？我听说，前两年，进这山里的人，都有去无回的，说是里边有......” 叨叨的人没说完，就被骂了一句：“闭嘴！今天非得把这人给我抓住，他受了伤，跑不了了。不管是什么鸟，老子就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鬼。真要有鬼，老子就连鬼一起杀！” 那人像是个领头的，看着就很凶狠。 他这一骂，众人皆不再语，快速往前时，只看到两只受伤的狗趴在地上，一只已经快没气了。 狗的呜咽声并没有让这些人有半分同情，领头那人朝身边的人使了两个手势，身边的人便分作两队以包抄之势开始往前推进。 陶京墨抬头看了一眼收起翅膀，站在树杈上的鸟儿，嘴角扯出些许笑意来，喃喃叫了一声：“老婆！” 商陆戴着耳机，看着另一台电脑里的画面，听着对方沙哑的声音，面无表情。 “老婆，谢谢你来救我！” 商陆心里骂道：“老子哪里来救你，老子就是......” 就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但你不该来的。这边很危险，而且你的大鸟不是用在这上面。让它回去吧，找到了我，也没什么用的，他们人多...... 但临死前，能再跟你说说话，我也没有遗憾了。老婆，对不起，我爱你......” 说完这话，他抄起了枪，朝包抄过来的人放了枪。 一枪放倒一个人，这枪法自是没话说的。 但三枪之后，陶京墨就跌坐在了地上。 是没有子弹了吗？ 商陆莫名就想到了这个，不然陶京墨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他的仿生鸟能找到人，但只是找到了，面对这二三十人的包抄，其实是无能为力的。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因为离得太远，而且又在他国境内，很敏感，也很危险。 但就这般看着陶京墨等死，他到底还是做不到。 他可以自己动手杀了陶京墨，但不能让别人下刀子。 更何况，那些人也不是善类，更不能让陶京墨死在那些人手里。 怎么办？ 怎么办？ 商陆捏成拳头的手，指甲已经陷在肉里了。 但陶京墨那边却是分秒必争，而那个狗男人倒是没了一点斗志，就那般靠在树下，静静等着。 大鸟的头缓缓低下，商陆这才发现，陶京墨手里还紧握着一把匕首。 以陶京墨的性子，怕是不会真的等死，但可能为了不让对方抓住自己，会自我了断。 哪怕他不知道陶京墨此行到底抓的什么猎物，但这一路从彭县过来，相关单位给予的便利让他知道这事不关乎个人。 只是他脑子里的思路还没跑太远，便有枪声传来，惊得他的心脏一颤。 目光焦距到屏幕上，只见陶京墨抱着头，在树后躲避着子弹。一条腿弯曲着，而另一条腿却显得有些僵直。 受伤了？ 商陆这才看清楚，那大腿上扎的皮带应该是为了伤口止血的。 所以，陶京墨这一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商陆眼见着子弹不断射过来，到底是不敢再等，他甚至都没有多想，直接在电脑上发出指令。 原本站在树丫上的鸟飞突然展翅，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些拿枪的人。 子弹打在鸟身上发出金属之间的碰撞，陶京墨先是听到声音，再抬头看，却不见大鸟，顿时急了，“老婆，你别犯傻，那是你的心血！” 他大吼着。 但哪里还拦得住，大鸟已经冲向那些人。 突然飞出来的大鸟，速度又快，没等这些人反应，大鸟已经秒速撞过两人的头。 鲜血涌出，痛苦哀叫，几乎就是同时。 “那鸟是钢铁做的！”有人惊呼！ “到底是什么东西？” 突然出现的大鸟惊了众人。 无人机，他们都是知道的，也见过。 但从未见过跟真鸟一般的钢铁鸟，而且飞起来也完全没有声音，速度很快。 这是新型的无人机吗？ 许是这份惊吓让众人失神，刚刚的推进反倒停了下来。 众人都在找寻那大鸟的踪影。 突然间就不见了。 毕竟还是夜里，哪怕有一轮月亮当头，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下来，到底是很黯淡的光。 手电筒齐齐照向树桠间，像是非要看清楚刚才进攻他们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但一通寻找下来，居然都没有发现。 其实，大鸟就在他们头顶，隐于树叶间，此时看不真切，也就难以发现。 当他们还在找鸟时，鸟儿已经有第二轮的攻势，以俯冲之势，直接插向领头那人的头顶。 那人似乎有某种第六感，突然抬起头来，尖锐的鸟嘴就那般撞向他的头颅，鲜血在瞬间迸出。 众人吓了一跳。 这种杀人的方式太过惨烈。 领头那人倒地，身边的人自然也有怕的，毕竟让一只假鸟这般攻击，就像幽灵一般，谁能不怕呀。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鸟，有什么本事。 有人悄悄往后退，但另一人立马叫喊，“那把怪鸟给我打下来！” 他的话音落下，十来人举了枪朝空上放了一场。 陶京墨怕他们真把仿生鸟给打下来，突然从大树后面跳了出来，“你们这帮杂碎，来抓你爷爷我呀，跟一只鸟较劲多没意思......” 他这一吼，似乎这些人才想起来，他们在山里追了两天，到底不是为了这只莫名其妙的鸟的。 于是，有人朝陶京墨放枪，有人朝陶京墨扑了过去。 商陆此刻基于仿生鸟视角的关系，看不到陶京墨，但听到声音，亦能猜到画面。 他低低地骂道：“狗东西，你以为你死了，就不欠老子的命？你得死在我手里，那才算两清！” 第178章 老婆，我放过你了 一鸟一人跟这些追击者缠斗的时候，有人听到了嗡嗡声。 还未抬头，就听到有树枝断裂之声，随后便有十来架无人机飞抵，瞬间加入了战斗。 原本一人一鸟处于劣势，有了十来架无人机的加入，情况也好了许多。 两分钟后，又有二十来架无人机加入战斗。 本来是一场必败之战，最终因为一只大鸟的加入，带动无人机抵达指定位置，最终成了大获全胜。 但是，陶京墨的大腿却止不住地流血。 此刻，那些追击的二三十人再无声息。 他们的骨血会永远留在这片森林里，滋养大地和树木。 陶京墨躺在地上，不想再动弹。 体力耗尽，他连抬手都觉得困难。 此时，几架无人机飞到他的上空，“老大，你怎么样？” 一架无人机里传来王猛的声音。 “快死了！” 他的声音很浅，像是连嘴皮都没有怎么动。 “老大，救援的人已经赶过去了，你再坚持一下。”王猛急切道。 “我的腿伤了，可能伤到动脉了......我能感觉到体温在下降......老婆，你在听吗？” 微弱的声音里叫了‘老婆’，商陆此刻正冷着脸看着电脑屏幕。 “老婆，我放过你了......” 他笑着说完这句话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仿生鸟落在了陶京墨的身边，钢爪轻轻碰了一下陶京墨的脸，陶京墨也没睁眼。 “陶老三，你死给谁看啊？你他妈的......这算什么？” 商陆咆哮着。 什么叫你放过我了？ 老子杀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死。 非得这时候死？ “陶老三，你永远这么混蛋，这么卑鄙......” 他的话音落下，电脑屏幕突然黑了。 商陆顿时慌了神，赶紧查看仿生鸟的情况，原来是在刚才的那场缠斗里，仿生鸟已经耗尽了电量，自动停机了。 扯下耳机，商陆快步进了帐篷。 “什么时候能接应到陶老三？”他冲王猛问。 “最快也得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都他妈的死透了！” 王猛刚刚在视频里都看到了，他是更着急。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直升机是不能过去的，毕竟这是边境附近，那是他国。 如果不是他让人一直跟无人机走，恐怕一个小时都困难。 “商先生，老大的身体不错，他不会......” 王猛虽然心里也急，但到底还是先安慰商陆。 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几经生死的，跟商陆不一样。 “他身体再不错，一样被人一刀毙命，狗玩艺，也就只会跟老子耍狠，早他妈的怎么不死，还废了我的仿生鸟......” 商陆有些语无伦次地骂着。 心情复杂至极。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着急了，还是晚上聚餐没吃多少东西，此刻突然袭来的胃疼，让他顿时蹲下身去。 王猛见状，立马把他扶到了旁边休息。 “医生跟着搜救队出去了，商先生，你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安排直升机送你去最近的医院。” 商陆摆摆手，“应该是饿了，给我找点吃的。” “好！” 王猛立马让人安排。 商陆捂着肚子，晚上他虽是没有喝酒，但菜也吃得很少。 大家都在聊天，他虽然没有多少可聊的，但也不能低头闷吃。 所以，饮料和茶水倒是喝了一些，完全就整了个水饱。 王猛来接了他离开，到现在都已经凌晨三四点了，若是睡觉了倒也好，还这般耗着体力和精力，再加上刚才一着急，胃就开始唱反调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有消息传来，一个叫老拐的队员先于搜救队找到了陶京墨，但陶京墨多处受伤，失血严重，人已经休克。 老拐做了简单的急救，已经背着人往山下走，很快会跟搜救队员汇合，然后在方便的位置让直升机接应，送陶京墨去最近的医院。 迎着初四的晨光，商陆昏昏欲睡，身子随着车身摇晃。 他微微睁了一下眼，朝阳温暖地照着大地，好像一切的黑暗都已经远去。 “商先生，陶先生已经在医院救治，你且放心。” 小林坐在他身边。 商陆没有说话，看着窗外微微出神，片刻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商陆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带着他那伤痕累累的大鸟登上了飞海城的飞机。 某军队医院里，陶京墨此刻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静静地睡着。 陶老爷子、陶教授、邱长官都静静地站在病床边。 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们都吓了一跳。 而个中原由，也在来的路上知晓了全部。 “原以为，他回来了，没那些枪林弹雨，能安全些。哪知道，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陶教授说了几句，就骂起来。 骂了一句，又哭了。 邱长官默默地把陶教授揽进怀里，五十多岁的陶教授就那样扑在邱长官脸上哭得像个孩子。 “行啦，孩子就是点小伤，哭什么哭。” 陶老爷子听不得女儿哭，低吼了一句。 “爸，这还叫小伤。他因为大出血，命都快没了。” “还不是你折腾。我就说，让他在部队好好待着，你非要这样那样的......” “爸，你现在是怪我了？当初，你不也同意的吗。你说特种部队执行的任务太危险，再低的战损，一旦有损，就可能是没命，我要不是......” “好啦，好啦，都别说了......”邱长官到底是开了口。 陶老爷子其实一直捏着拳头，这个臭小子，连他都瞒着。 那可真是不管他这老家伙会不会急死呀！ “商陆呢？他还不知道吧？”陶老爷子似乎这才想起来，问了一句身边的小林。 “商先生知道。这一次能找到陶先生，也全靠商先生的仿生鸟......” 小林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那小子不喜欢你，但到底还是愿意救你。老三啊，等你好起来了，放过人家吧......”陶老爷子感慨地说了一句。 陶京墨本来一直晕睡着，像是听到他爷爷这话，顿时睁了眼，“爷爷，我没死，怎么能放过他......” 第179章 活该商陆不要你 商陆刚下飞机，手机就响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让他心头不由一颤，总不能他坐个飞机的时间，陶老三就死翘翘了吧。 这个想法跃过心头，接电话时也就多了几分急切。 “我是商陆！” “老婆！” 电话里沙哑的声音传来，商陆的脚步停住。 明明身边都是行色匆匆的旅客，但他却像是站在某个空旷的地方，听得有些回音。 老婆！ 这声音像是从前世的空隙里传里来，和应了当下的手机里的呼唤。 他的心有些疼。 前世如此沙哑的呼唤，都意味着陶京墨在床上如何一遍又一遍地折腾他。 身体的支离破碎，远不如灵魂被撞得粉末飞扬。 他怨恨自己困于命运，反抗不得。 他甚至更恨自己，不敢一死。 “老婆！”又一声呼唤传来，像是魔咒一般。 他蹲下了身子，下意识地捂着耳朵。 “商先生！”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他的背上，商陆像是被人唤醒，睁着一双微红的眼睛，缓缓转头。 小林蹲在身边，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胃又难受了？” “林秘书，你怎么......” 原来林秘书并不是只送他到机场，而是与他搭的同一班飞机回海城。 只是，他坐的商务舱，小林在后面的经济舱。 大概是上了飞机后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有注意到小林也上了飞机。 小林扶了他起身，而他的样子也有些吓倒小林，“商先生，要不要我叫救护车？” “没事！” 商陆摇摇头。 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小林，商陆怎么了？” 是陶京墨的声音。 商陆看着手里的手机，默默地挂断。 小林虽是不解，但小林觉得刚刚商陆的异常，也跟他们老板有关系。 “商先生，咱们先出去吧。” 二人一起出了机场，前来接他们的车已经等在外面。 刚上车，陶京墨的电话就打到了小林这里。 “陶先生......商先生没事，可能是太累了，昨晚他一夜都没睡......” 小林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商陆，他闭着眼睛，似乎不想与任何人说话。 “我知道，我会安全送商先生回家。陶先生放心......” 电话后来挂断了，商陆紧攥着衣角的手也就此放开。 此刻，在医院里的陶京墨精神头已经恢复了大半。 陶老爷子跟他来了一次长谈，谈到最后，陶京墨也就一句话：我虽是脱了军装，但能为国家做的事，我都不会推辞，哪怕真把命给搭上。 老爷子最后也没办法，只得叹了口气道：“跟你妈好好说，她吓坏了。” 在陶京墨两世的记忆里，他的母亲陶教授都是很强悍的。 但这一回，陶教授在床边哭了个稀里哗啦。 让他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事，甚至让他连这个安保公司也不要再开了。 但凡危险的事，都不要去做，毕竟，她只有这一个儿子。 儿媳妇指不上，孙子没了，总不能连儿子也得搭上吧。 但陶京墨并没有失守在母亲的眼泪里，他只是笑着说：“妈，有些事，总得有人做。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一样是命。与其莫名其妙死了，我宁愿把命献给我深家的国家。” “你个混账玩艺，你死了，那商陆怎么办？ 把人吃干抹净了，就想让人守寡，你还不如趁早放了人家，让他找个喜欢的，生几个孩子，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何必受你这混小子的罪。” 见母亲不讲武德，陶京墨气得伤口疼。 “陶教授，你这才是真的扎我的心。” “老三，你也在扎你妈的心。” 母子俩谁也说服不了谁，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邱长官这才开了口，“商陆从前知道你做这些事吗？” “他不知道。” “你这么大的人了，你做的事也不是坏事，为国为民，当爸爸的不会拦着你。 但，你真喜欢人家，想跟人家在一起，你不该瞒着。 如果人家能接受，那是你的福气。人家不接受，老三，就放过人家吧。 我也是当过兵的，当年也见过战友牺牲，家属的悲伤自是不必说，但伤得最深的还是伴侣。 虽然死得其所，但对于另一伴来说，那是一辈子抹不去的伤。 这一回，也是他救了你，你放过他，你做你的事，让他活成他想要的样子。” 邱长官的话音落下，陶教授还想说点什么，结果先看到陶京墨滚落的眼泪。 不是，这臭小子当初被打成那样，都没哭过一回。 这是怎么个意思？ 这就哭了？ 陶教授也是很诧异，拉了拉邱长官的衣袖。 邱长官也没想到儿子哭了，这...... 一把年纪的人，哭鼻子算怎么回事？ 他也有点懵。 “你哭了？你居然哭了？陶老三，你个没出息的玩艺，为了个男人，你哭个屁，你......” 陶教授在错愕之后，突然又来了火气。 “活该商陆不要你。知道你受了伤，连看也不来看你一眼，哭死得了。” 陶教授大概也是气糊涂了，一下子口无遮拦，好在是邱长官赶紧把人拉住。 “好啦，让他休息吧，咱们也让他安静安静。” 父母走后，陶京墨便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商陆的手机，商陆开始没有接听，后来直接关机了。 他又打电话给小林，小林说商陆已经睡了，他才忐忑地问了一句：“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 “也没问我吗？” 小林沉默了。 几天后，陶京墨的情况好一些了，就转回了海城的光华医院。 陆泽轩还在医院住着，听说他三哥也受伤住院了，非要让人把他安排跟陶京墨一个房间。 毕竟，他一个人在病房里着实无聊了些。 如今，有陶京墨在，倒是白天晚上都有人说话了。 “三哥，你都转过来一天了，嫂子怎么也不来看你？是还没回海城吗？” 陆泽轩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陶京墨发了很多信息，商陆一条都没有回。 不过，他也得到了商陆的消息。 自打回来之后，商陆就天天耗在智安联盟的实验室里，晚上都没有回家。 好在是实验室有监控，他能从手机上调取影像，能看到商陆的一举一动。 只是，他不敢打扰商陆，因为他知道，商陆之前的仿生鸟损坏了，而离人工智能大赛的时间很近了，商陆要重新做一只仿生鸟。 手指轻轻地覆上手机的屏幕，他好想抱抱他的爱人。 “三哥，嫂子说一会儿来看我。”陆泽轩拿着手机开心道。 第180章 看我一眼，行吗 商陆打包了一些陆泽轩喜欢的甜食，踩着夜色的寒意进了光华医院。 身后的车里坐着沈光赫，他被限制进入光华医院。 因为年三十那晚他偷见陆泽轩，到底是被陆妈妈知道了。 于是，下令，不许沈光赫踏进光华医院一步。 他之前去智安联盟接了商陆，路上两个人聊了点事。不过，还没有聊完，想等商陆出来，再接着聊。 商陆推门进了病房，屋里两个病号正翘首以待。 甜食的味道已经在病房里散出来，陆泽轩高兴道：“嫂子，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商陆把几盒甜食放到小桌板上，凭陆泽轩自己挑着吃。 一旁病床上躺着的陶京墨就那般眼巴巴地看着。 他倒不是馋那口吃的，他只是馋老婆而已。 目光就那般落在商陆脸上，片刻不敢移动半分，少看一眼，就好像少了一个亿一样。 “嫂子，我太爱你的，每一样都好吃。谢谢嫂子！” 陆泽轩就像个孩子一样，商陆淡淡笑着，“慢点吃，别噎着。沈总跟我一起来的，但......” 一听说沈光赫也来了，陆小少爷顿时觉得手里的甜食都不美味了，到底不如沈光赫好吃。 “我妈是不是又对他说难听的话了？” 商陆没有回答。 “都是我不好，我总给他惹麻烦。明明是我要追他，明明是我对他起了坏心思，我妈根本就不讲理，总把错坏在赫哥身上。嫂子，我是不是没资格喜欢赫哥？” 商陆心想，小少爷，你别呀！ 都现在了，你打退堂鼓是几个意思？ 沈光赫能接受，我也不能接受。 他沉声道：“你后悔了？” 刚刚低下头有些气恼的陆泽轩立马抬起头来，“没有，我怎么会后悔。我就是不想......” “陆泽轩！” 商陆的双手突然按在了陆泽轩的双肩上，然后很严肃地对他说道：“你是个男人，不是孩子气。 自己说出口的话，不是唾沫腥子，得是铁钉，每一句都得钉得死死的。 你说你喜欢他，就这么点困难，就要打退堂鼓？ 你让他被陆家人嫌弃，看不起，还被陆家的人误会带坏了你，对你心有不轨。 沈总没为自己辩白一句，你现在顾虑这些了，那你说什么喜欢？ 你懂喜欢吗？ 你们这些世家少爷，要什么有什么，你的喜欢全他妈的都是自私，都不过是想占有而已。狗屁喜欢!” 陆泽轩有点吓到了。 商陆突然一反常态，而且说的话那般扎心，眼神也挺可怕的。 就像当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 他有点虚。 “嫂......嫂子，我没有。我真的喜欢赫哥。 哪怕家里再不同意，再怎么反对，我这辈子都想跟赫哥在一起。 但因为我让他受委屈，我很心疼，我又觉得自己无能，我没什么能为他做的，我还害他被家里人讨厌，我......” 小少爷也急了，眼看着要哭，商陆这才打断道：“那就好好爱他！沈总值得！” “嫂子！” 陆泽轩眼含湿润，看着商陆的眼睛。 “刚刚，对不起......”商陆调整了一下情绪，“我知道，你是喜欢沈总，才怕他受委屈。 你是真的心疼他，不是像有些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别人委屈与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心里只有自己的人，说爱谁，喜欢谁，也不过是粉饰那点自私罢了。 轩轩，你不是那样的人。” 陆泽轩莫名觉得，这话是对隔壁邻居说的。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陶京墨，“嫂子，他......” 他想替自己的三哥说点什么，可一想到他的三哥还打过商陆，陆泽轩就觉得张不开嘴。 他喜欢沈光赫，也想强上来着，可他断然舍不得打沈光赫的。 那不得心疼死他了。 所以，他的三哥为什么打商陆啊？ “商陆，你可以随便骂我。”陶京墨的声音就此响起。 商陆没理会，只是道：“轩轩，沈总还在下面等我，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从头到尾，没看过陶京墨一眼，没跟陶京墨说过一句话，此刻要走了，也没想给邻居一个眼神。 但他的手却被对方给拽住，那般紧紧地。 “商陆，看我一眼，行吗？” 商陆没有回头，任由他那么拽着。 陆泽轩也觉得自己此刻有点多余，但凡他的腿能走，他就出去了，给哥哥嫂子腾地方。 可是，他走不了啊。 于是，他只得按了铃，很快有护士来，他说要出去透透气，让护士拿轮椅推他。 小少爷跑得快，病房到底是给腾出来了。 商陆这才缓缓回过头来，“看了，放手！” “不放！”陶京墨斜着身子，就那么仰头看着商陆。 “陶先生，你亲口说的，你放过我了。” 商陆话语平淡，仅仅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死了，当然就放过你了。可你不许我死，你也舍不得我死，我如何能放过你。商陆，你可怜可怜我吧......” “陶先生说笑了。不是该我求你可怜我吗？” “商陆，那晚在树下，我是决心一死的。毕竟，只有我死了，你才能解脱。我想让你高兴，商陆......” “别把话说这么好听。陶先生，大家都这么熟了，说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陶京墨自嘲地笑了一声，“是，我不信。我他妈的就是天底下第一自私鬼。 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过你。 那天晚上，我确实想死的。 因为知道，就算是你的大鸟找到了我，以我当时的情况，等待救援赶到，大概也凉透了。 不如死得壮烈些，好歹也能让你记得我是怎么死的，或许还能在心里留下一点位置。 是，我自私透顶，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想放过你。 我想让你记得我，我想让你想起我，我想让你心里有我的位置，我一丁点都不想把你给别人。 但凡想到你最后会跟别人在一起，我都想从坟墓里爬出来，把那人碎撕万断。 我就是这么卑鄙又混账的人。 商陆，你问我这算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问这话算什么？ 你当时若是说，陶京墨，你死吧，你死了，我就不恨了。或许，我就真的......” 第181章 不高兴，拿我出气可以，我不许你伤害自己 ‘啪’的一声，特别清脆的巴掌，打断了陶京墨的话。 “疼吗？”商陆冷冷地问。 陶京墨不敢答疼，也不敢答不疼。 他只是望着商陆那张清冷的脸，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解气的话，可以再打，打到你满意为止。” 商陆真没有客气，抬手又甩了他两巴掌。 他的手劲虽然是比不得陶京墨，但这几巴掌下来，还专朝一边脸伺候，到底还是在对方脸上留下了痕迹。 只是，他的手也打疼了。 “陶京墨，我永远不解气，永远！” 他扔下这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陶京墨自然不想让他这么走了，拖着那条才做了手术没几天的腿，就那么一瘸一拐追出来，到底是在电梯口把人给追上。 “商陆，你别走......” 他的长臂拦在电梯门前，商陆刚才那几巴掌不只没有解气，反倒让自己更火大。 现在这个不知死活的人还敢追出来，就那么拦在他面前，他抬起手差一点再次落下。 在他要收回手时，陶京墨直接拉了他的手，朝着自己脸上再来了几巴掌。 有医生护士听到动静过来瞧，商陆也觉得那般拉扯着难看，低声道：“赶紧回病房。” “你别走！” 他坚定地看着商陆。 “回病房！”商陆咬着牙。 “你别走，我就回去。” 商陆翻了白眼，这时候一位医生过来，“陶先生，你的伤口崩开了，还是先回去处理伤口吧。” 陶京墨倒是浑不在意，商陆低头一看，那淡条纹的裤腿上已经被染了鲜血。 “商先生，还是先依着陶先生吧！”医生开口劝道。 商陆最终妥协了。 回到病房，医生赶紧为陶京墨处理了伤口，最后还叮嘱道：“陶先生，大腿上的伤创口很大，愈合也会慢一些。如今伤口崩开，要再次愈合可能得更长时间。万不可再这么走动，那里是大血管，不是闹着玩的。” 与其说这话是说给陶京墨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商陆听的。 陶京墨喜欢男人，而且喜欢这个叫商陆的，光华医院的人又不是不知道。 之前商陆几次在医院住院，陶京墨都在旁边陪床，他们的关系不需要别人多说。 待医生离开之后，陶京墨拉了商陆到床边坐下。 “吓着了？没事，就是一点小伤，很快会好的。” 陶京墨身上的伤很多，旧伤多，而这一次又添了些新伤。 但最严重的是大腿上的枪伤。 刚刚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 他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别人处理伤口，陶京墨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但他在旁边看着都疼。 “下次再把伤口崩开，最好血管一些起开，那样死得快。”商陆冷冷说道。 陶京墨抓着他的手，嘴角微微翘起，“我不会死的，除非你亲手拿刀子捅进我的心脏。那样，我心甘情愿死在你手里。” “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 已经设计过三回杀他的商陆，没有不敢的。 但如果真是死在商陆手里，他不觉得委屈。 “我以前做的混账事，死几回都不为过。但死别人手里，我不甘心，你也不甘心。我要死，只能死你手里。所以，商陆，以后想杀我，尽管来。 就算是现在，你想杀我，也可以的......” 他示意了一下旁边桌上放着的水果刀。 商陆的目光也落在那水果刀上，前世，他就拿过一把水果刀，扎在了陶京墨的胸口。 这一回...... 他突然伸手抓过水果刀，刀尖就那么直直指向陶京墨刚刚包扎好的大腿伤口处。 陶京墨本能地想要阻拦，但手才刚抬了一下，又克制着放下。 他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刀子并没有扎下去。 商陆拿刀的手微微有些抖，看着眼前这个任他动刀子的男人。 气人的方式永远与众不同。 他轻哼了一声，“料定了我不敢下刀吗？” 陶京墨这才睁了眼，“我只是甘愿死在你手里。” “我......” 商陆气胀了脸，刀尖突然朝向自己的心脏扎去。 这一下，真真吓坏了陶京墨，他在第一时间抓住了刀刃，不让锋利有片刻伤到商陆的可能。 毕竟，这可是前世那个宁愿活活疼死，都不愿求救的狠人。 血珠子一滴一滴地落下，商陆白色的羽绒服上像是盛开了朵朵红梅，娇艳至极。 “不高兴，拿我出气可以，我不许你伤害自己。哪怕是破了点皮，我也舍不得。” 他的眼睛红了，不是因为手疼，而是刚刚商陆的行为，真的吓到了他。 若是他慢一丁点，水果刀扎进了对方的身体，由此逼着他放过自己，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种事，商陆是可能做得出来的。 而这时候，出去逛得差不多的陆泽轩回来了。 他刚刚下楼，主要是想见沈光赫。哪怕医院的人不让他走出医院，也不让沈光赫进医院一步，但他们可以隔着玻璃门就那么看着彼此，也是好的。 这会儿甜蜜完了回来，就看到病房里是这等画面，护士先吓得尖叫。 “三哥，嫂子，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怎么还动......” 嘴里那个刀字没出来，就先见到商陆衣服上的鲜血，陆小少爷自然以为那刀子是扎进了商陆身体，“嫂子，你怎么样，没事吧？医生，医生......” 医护人员随之赶来。 原来，受伤的只有陶京墨的手，商陆连衣服都没有划破。 于是，本来就伤痕累累的人，如今手上又添了新伤。 陆泽轩双臂抱在胸前，看着眼前都不说话的两人，沉着一张脸，“三哥，嫂子，谁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没人搭理小少爷。 “三哥，你说！你是不是又欺负嫂子了？” 陶老三不语。 陆泽轩又问，“嫂子，你拿刀往自己身上扎算怎么回事？” 商陆也不语。 “你们到底想干嘛？”小少爷发火了，嗓门大得走廊里都能听到。 “嫂子，三哥就算有再多错，再多不对，你都让你最宝贝的仿生鸟去救三哥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你要真那么恨他，想让他死，你之前就别救他，让他死外面好了。 那不就一了百了了。 还有三哥，你以后也改改你的性子，虽然好多事我都不知道，但你动手打嫂子，那就是不对。 嫂子多好的人，凭什么让你打，别以为自己本事大点，就想对嫂子为所欲为。 你要真那么喜欢嫂子，你就得多为嫂子着想。 嫂子不喜欢你，你就追到他喜欢为止，哪有动手打人的......” 第182章 他的好抹不去他对我的坏 陆泽轩也是刚才在楼下，隔着玻璃与沈光赫通电话，才知道陶京墨这次受伤，还是商陆研发的仿生鸟帮了大忙。 虽然更多的事，沈光赫也不清楚，但沈光赫大概能猜到一些。 不过，那些不必与陆泽轩细说。 陆泽轩把两个人说了一顿，那二人都没言语。 最后，陆泽轩让护士给他换了病房，说暂时不想看到他们二人。 其实，他就是给商陆腾地方。 他要不走，怎么能让商陆留下来的。 这小子啊，到底心里还是向着他三哥的。 商陆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沈光赫来的电话。 “刚刚陆泽轩跟我说了病房的事，咱们没谈完的事，之后再找时间。今天，你还是留在医院陪老三吧，他现在肯定舍不得你。你要走了，没准儿还得闹出事来，别折腾他了，他好不容易捡回命的......” 听着电话里沈光赫的话，商陆淡淡地应了一句，“回头有空再联系你。” 就此挂了电话。 这一夜，商陆没有走，但也没再说过话。 半夜，陶京墨要方便，也没敢惊了商陆，都是叫了护士进来帮忙。 其实，商陆都听着。 拿水果刀扎向自己胸口这个行为，他也觉得很荒唐。 他不想死的，更不想让自己伤着。 前世受了太多伤，他讨厌医院。 更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他是想吓一吓陶京墨，也想逼一逼陶京墨，但此刻冷静下来，他也明白了一件事，陶京墨不会放手的，哪怕他以死相逼，陶京墨也一定有不让他死，但依然能把他留在身边的办法。 那么，最终不还是跟前世一样，不停在泥潭里挣扎，最终把自己给耗尽了。 死，才成了唯一的解脱。 商陆，别那么对待自己，你可以对自己好一点的。 第二天一早，陶教授送早餐过来，看到商陆衣服上的鲜血，吓了一跳。 但随之看到自己儿子包着纱布的手，大概能想象到发生了什么。 她家这个犟种，一旦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她没办法，老爷子也没办法，邱长官更没办法。 所以，她只得叫了商陆出去说话。 “孩子，我知道你不愿意，但能不能看在他受了伤，差点把命丢在外面，这段时间就不跟他计较。” 陶教授如此放下身段，向他说这样的话。 商陆知道，那是一个母亲心疼自己儿子的心。 他很难拒绝，但也很难答应，只得沉默。 “他的性子我知道，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你们......”陶教授叹了口气，“我知道不该这样道德绑架你，只是他那个犟种，我们也拿他没办法。你的话，他才听的......” 商陆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明明他更委屈。 “商陆，阿姨知道你委屈！当年，我跟他爸在一块的时候，他爸也委屈。 你可能不知道，结婚三十年，直到去年，我在他爸面前才不那么小心翼翼。 别看我挺强悍的，看着好像都是我占上风。其实啊，我的心虚着，也怕着。 当年，是我强迫人家娶的我，哪个男人能受这样的委屈。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就不说了，哪怕是老邱自己做出成绩来，外人也觉得是靠着娘家的关系。 这对老邱来说，太不公平了。 商陆，你很优秀，你也是特别努力的孩子，我知道。 我更知道，在跟老三的关系里，你多委屈，多身不由己。 商陆，我家的孩子好坏我是知道的，在你眼里，一点好都没有吗？” 陶教授最后问的那句，几近卑微。 “陶教授，他有他的好，但他的好抹不去他对我的坏。 就好比，我捅了你一刀，然后花大价钱给你治好了伤，然后再给你很多赔偿，再把你的伤痕都进行美化。但被捅过的一刀，就真的就此抹去了吗？” 陶教授直觉这二人之间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她也无法回答商陆这个问题。 她与邱长官之间，到底是邱长官回心转意。 若是没有，对于邱长官来说，那就是永远的伤害。 “陶教授，我知道，我逃不出他的手心。所以，我也不会挣扎。他只要不逼得太过分，我也不会再捅刀子。我先走了！” 陶教授看着商陆离开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陶京墨见商陆没有回来，知道商陆是不想看到他，眼底的失落让陶教授有些心疼。 “自己干了什么混账事，自己心里有数。活该他不想搭理你。” “妈，我知道。” 陶京墨没有反驳。 智安联盟的实验室里，几大箱的新型材料摆放整齐。 商陆的防生鸟坏了，必须重新做。而这些新型材料是陶京墨让人给送过来的。 都是些好东西，从前他花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商先生，你看还缺什么，只管告诉我。”小林的手还打着石膏，但已经回公司上班了。 “谢谢你，林秘书！” “那我不打扰你忙了。午饭，我会给你送上来。不过，吃了午饭之后，商先生最好还是休息一会儿，这些天你都在熬夜，对身体不好。” 叮嘱完这话，林秘书出去了。 实验室又只剩下他自己。 接下来，就是没白天没黑夜的忙碌。 有时候还得去学校那边，导师的项目也得跟上，商陆的一日三餐都有林秘书安排，他是全身心的地投入到科研上。 就连换下来的衣服，也都是林秘收去洗好折好放在床上，绝不让他在生活上操半分心。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 学校开学了。 陶京墨也出院了。 陆家小少爷自然也在医院待不住，吵嚷着出院了。 商陆大概也忘记了时间，隐约记得某一天夜里烟花怒放，这才看了一眼手机，原来是元宵节。 他好像还吃了小林送来的汤圆，芝麻馅的。 不觉得，元宵节也过了一段时间了。 陶京墨打开实验室的门，商陆以为是林秘书来送晚饭，头也没回说了一句，“林秘书，放那里吧，我把这组实验数据记录完了就吃。麻烦你了。” “去吃饭吧，我帮你记录！” 听到这话，他才发现，来人是陶京墨。 第183章 老子要杀了你 他们好些日子不见了。 当然，对于陶京墨来说，商陆的每一天，他都看着。 但是，手机里看着，怎么能解相思之苦。 到底是要人在跟前，看得见，摸得着，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那才有几分慰藉。 商陆也没跟他客气，站起身来去吃饭。 只是，今天的饭菜好像不是食堂做的。 林秘书一天三顿都送饭来，夜宵也不会落下，食堂通常吃些什么菜，他到底还是有数的。 而且，一看那菜色，应该就是陶京墨的手艺。 毕竟，前世也吃了好几年。 “新的仿生鸟，进度如何？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陶京墨不敢提别的，大概也就是关于仿生鸟，他们还能心平气和聊上几句。 商陆没有理他，他也不敢多言，只是回头看着商陆，恨不得眼睛都长在人家身上。 “不干活就出去！” 结果，让商陆一句冷语，逼得赶紧回头，替老婆干活。 待商陆吃完了饭，便过来收拾电脑。 陶京墨有些不解地看着，“是要回家吗？” 商陆不答。 电脑装进背包，然后又把新做的仿生鸟装进箱子里，这才看了一眼陶京墨，示意了一下箱子。 陶京墨几乎是秒懂，赶紧提了箱子起来。 “比之前的轻的三分之一。你的新鸟减少了重量？” 什么叫你的新鸟？ 这话听着那么别扭。 商陆不答，背了背包往外走，陶京墨只得赶紧跟上。 早春的夜还带着寒意，商陆开着车往白鹤岭去。 按陶京墨的想法，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白鹤岭，但老婆要去，他又不敢说不。 上山的道路蜿蜒，商陆开车有些猛，在几个转弯处，更是没减油门，感觉下一刻就要连车带人一起摔下山崖。 “开慢一点，不急！”他小声提醒。 “怕出车祸死了？那你干嘛跟着来？我赶时间！” 陶京墨知道，商陆就是故意的，就是针对他，就是不想看到他。 “赶时间的话，我来开吧！” 他一手按住方向盘，脚已经别开商陆的腿，踩到了刹车上。 车子就此停下。 商陆抓着方向盘轻哼了一声，这才推门下车。 陶京墨怕他使劲子半路上跑了，赶紧跟着下车，哪知道人家根本没跑，转了个圈，自己坐到了副驾位置。 方向盘握在陶京墨手里，商陆自然闭目养神。 陶京墨则把车开得飞快，路上几个大甩尾之后，商陆突然叫他停车。 车子刚停下，商陆推门下车，就在路边吐了起来。 自己开车的时候，真不觉得。但现在他是坐车的，这么几个大甩尾下来，不只头晕，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晚上吃的那些东西，一下子全给交代出来，就连鼻孔里都是饭菜味，那叫一个难受。 陶京墨赶紧拿了水和纸巾过去，商陆回头瞪他一眼，又是一阵恶心反胃，但只吐出一些液体来。 “对不起，我......” 商陆抬手擦了一下嘴角，心里那股子怒火顿时窜出来，抬手就朝陶京墨挥去。 第一下，陶京墨躲开了。 那就是身体的条件反射。 第二下，商陆扑了过来，陶京墨怕他摔着，不敢躲，伸手揽他的腰。 就此，商陆把人扑在了车门上。 微微起伏的胸口，还在表达着他刚刚呕吐的难受。 “商陆，我真不是故意，我刚刚就是......” 话没说完，商陆抬腿就要顶向他的胯下，陶京墨预感到不妙，不能反击，也不能真让老婆给废了呀。 他的手掌按住了商陆的膝盖，紧张道：“老婆，这可开不得玩笑。打别处都行，这里真不行......” 商陆见他还敢按着自己的膝盖，此刻也没有别的招。 论力气，他是真比不过。 论打架，只有他吃亏。 但不服输的人总是会寻找剑走偏锋的机会。 比如，直接上嘴咬。 他一口就咬在了陶京墨的脖子上，心头的怒火燃起，便有种想要咬断对方血管，甚至再撕扯下一块血肉的念头来。 陶京墨能从脖颈间的疼痛里感觉出来，商陆想杀他的心思。 他只是收紧了长臂，把对方紧紧揽在怀里，却没有片刻的挣扎，任由对方咬个够。 血腥味在嘴里散开，只一瞬间，商陆的脑子里就闪过自己前世嘴里不断出血，还坚持着要往床上爬的画面来。 那时候，嘴里也好多血，比这个味道更浓。 莫名的痛感在身体里蔓延，像是前世临死前的那三天再次重现。 他捏着的拳头狠狠地砸向陶京墨的胸口，就像前世他砸向那张爬不上去的床一样。 血都流了一地，连被子也被染红了，他明明用尽了力气，怎么就爬不上去呢。 他好疼，他好难受，他要死了...... 鼻子里有闷闷的声音出发，嘴里也添了几许呜咽，渐渐地，牙齿松了。 最终，他蜷缩了身子，哇哇地哭了起来。 半山路上的哭声于黑夜里真的有些吓。 如鬼哭，如狼嚎，撕心裂肺。 陶京墨紧紧抱着他，一只手不停地安抚，摸摸头，拍拍背，才不管自己脖子处是不是一片血红。 商陆就那般沙哑地哭着。 前世三天三夜垂死挣扎，那些痛苦，那些折磨，那些煎熬，此刻就像重来了一遍。 “陶老三，老子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的嘴里不断地喊着，像是要把前世没能喊出来的恨意都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此刻，正好有车子路过，看他们这般，那司机探出头来问了一句，“兄弟，要帮忙吗？” 陶京墨回了一句，“他喝多了，一会儿就好！” 那司机似乎看到他脖子间的鲜血，迟疑着又问了一句：“你的脖子要不要处理一下？” “皮外伤，没事！” 那司机见状，也不再多事，开车离去。 商陆哭了这一阵，喊了这一阵，又闹了这一阵，到底是累着了。 大概也是积压的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此刻的情绪也恢复了一些。 他推开了陶京墨，转过头去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回去吧！” “还没有试你的仿生鸟，回去做什么。今晚的天气不错，试试吧......” 商陆没有说话，默默地坐回到副驾。 车子继续上山，陶京墨就带着那一脖子的血，丝毫不在意。 商陆靠在椅背上，像是有些虚脱的模样。 待陶京墨停了车，又去酒店拿了房卡，还简单处理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出来，却见坐在车里的人已经安然睡着了。 隔着车门看爱人，他的心又疼又酸，害怕吵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人，只能隔着车窗玻璃摸一摸他的脸。 “老婆，我欠的，我还。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第184章 以后都别碰我的鸟 大概是嘴里残留的那些血腥味作祟，商陆又做噩梦了。 好在是陶京墨一直没睡，就那么守在他身边。 “老婆，怎么啦？” 他轻拍着商陆的脸，想把人叫醒，但沉沦于梦魇里的商陆，根本叫不醒。 不断地摇着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嘴里叫嚷着，“我好疼，我的肚子好疼，陶京墨，我好疼......” “老婆，老婆，不疼了，不疼了，我的错，我该死......” 他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但商陆却因为他那一声声老婆，反应更强烈，“我不是你老婆，我是男人，我不是你老婆，陶京墨，你混蛋，你个杀人犯......” “老......” 嘴里的另一个字硬生生被他吞掉。 原来，商陆是那么不喜欢‘老婆’这个称呼。 他赶紧改了口，“商陆，没事了，不疼了，不疼了。陶京墨坏，陶京墨是混蛋，陶京墨该被千刀万剐......” 他骂着自己，眼睛却红得不像样子。 不是伤心，而是心疼。 原来，他一直都是商陆最大的噩梦。 也是在他一声声的骂喊里，商陆渐渐安静了一下。 像是在黑夜里寻找依靠，又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寻找温暖，商陆就那么往他怀里紧贴，不断地汲取着他的温度。 那般渴求，那般贪婪。 陶京墨的手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背，像是哄孩子一般，“不怕，不怕，梦都是假的，我会一辈子保护你，我的宝贝，我的心肝，我的命......” 哄了好久，怀里的人才不再动弹，似乎已经睡踏实了，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他低头看着，满眼心疼。 当商陆醒来时，看到自己睡在陶京墨怀里，而靠坐在床头的人，却以很别扭的姿势睡着了。 从下往上看陶京墨这张脸，可圈可点。 不管是男人看还是女人看，都是帅得无可挑剔。 但顶着这张脸做的混蛋事，一瞬间就在脑子里闪过。 帅是真帅，狠也是真狠。 那脖子上的纱布都浸出了血渍，他也想起了昨晚自己下嘴咬人时的凶狠。 血腥的味道他不喜欢，默默垂下眸子，想要轻轻起身。 “老婆，别离开我......” 陶京墨是惊醒的，因为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就像是被谁抢走了要命的东西，再沉的睡意都能瞬间散去。 他的手臂已经比他嘴更快，揽回了想要离开的人，紧紧地扣着。 “陶京墨，你想弄死我？” 大概是又急又惊，手臂上的劲大了，揽着对方的脖子，商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对不起，老......”他硬生生把后面一个字吞下，“我手有些重，不是故意的，我......商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商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理他，翻身下床。 陶京墨的目光就那么追随着对方的身影，然后一路追随着出了酒店，去了山林里。 天还没有亮，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要不要等天再亮一点，现在太暗了。”陶京墨用手机照亮着正在做准备的商陆。 “闭嘴，哪来那么多话。” 陶京墨也就不再说话，默默看着他于清晨的冷风里快速敲打键盘。 大鸟挥动翅膀，扑腾着的时候，陶京墨想起了之前那只鸟。 若不是为了救他，那只鸟...... “照个电筒都能让你照山沟里去，你干脆滚蛋，别在旁边碍眼。” 被商陆这一骂，陶京墨才回过神来，“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不会了。” “老子不喜欢听对不起。对不起有用，杀人都不犯法了。” 商陆如今是句句扎在陶京墨的心窝上。 看着大鸟活动爪子，而下一秒，原本站立的石头就被抓下一块来，陶京墨知道，新的仿生鸟已经升级换代了。 于商陆来，这是好事。 而后，大鸟飞翔于空中，转瞬就消失不见。 商陆看着电脑里不断收集的画面数据，全情投入测试之中。 亦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朝阳已经跃出了山岗，于林下洒下万道金光。 他们迎着光芒而立，仿佛身上也披了佛光。 此时，大鸟于天空中叫了两声，陶京墨抬头，就见那鸟儿朝着他们俯冲下来，但二人都没有躲闪。 眼看着鸟儿快要撞向他们时，又突然转道高飞，振翅欢叫，一如那有血有肉的苍鹰一般。 几分钟之后，鸟儿再次回来，这才落于刚才站立的石头之上，昂着头，挺着胸，那股子傲气，还真的像极了某个倔种。 “它叫什么？有没有起名字？” 陶京墨看着新的鸟儿，真心替商陆高兴。 “一个人工智能，要什么名字。”商陆冷冷答道。 “人工智能也应该有名字。有了名字，才有了温度，不再是冰冷的机器。不如，叫九凤。” 陶京墨看向商陆，对方只是淡淡应了一句，“我的鸟可没有九个头。” “有两个......” 商陆怔了一下，有点没听明白，但在看到陶京墨那揶揄的笑意时，顿时反应过来，陶京墨这个狗东西跟他开黄腔。 “下回把你那两个给捏爆！” 商陆狠狠地瞪着陶京墨，而一旁边站着的大鸟再次发挥了爪子的厉害，脚下的石头不只被抓起来一块，还在那坚硬的爪子里捏成了碎石子。 陶京墨下意识地觉得蛋疼。 “商陆，我就是开个玩笑......”他怕怕地认输。 商陆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开始收拾东西。 陶京墨也是懂事的，忙上前帮忙。 回去的路上，商陆边走边给身后的人安排活儿，“今天的测试不是让你白看的，既然要帮忙，回去之后给我写一份测试报告，明天天黑之前，交到我手里。不然，以后都别碰我的鸟。” 这话出口之后，商陆顿时觉得话有歧义，忙要改口，而身后那个没脸没皮的却赶紧接了话，“好，回去就写。” 商陆想说，那狗东西没有借题发挥，自己也别多嘴，到底还是应该给这鸟取个名字，不然每次说的时候，太容易让人误会。 哪知道，身后那个可没闲着，找死的声音就此传来，“写得好的话，商老师能不能给碰你的鸟？” 第185章 你搬回来住吧 陆泽轩出院回家，也不过是从医院那个牢笼换到了家里的牢笼。 别说是根本见不到沈光赫了，就连手机也一并被陆妈妈给搜走。 让他好好养伤，让他少胡思乱想，不管是他主动的，还是沈光赫也有那个意思，但凡他们敢有进一步的动作，陆家都会尽全力弄死沈光赫。 这是陆妈妈放的狠话。 陆小少爷又哭又闹，一向心疼儿子的陆妈妈这一回是铁了心。 倒是陆老爷子心疼小孙子，哄了一场。 “爷爷，你就让我去见见沈光赫吧。我真不能没有他的，我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我这辈子只要沈光赫。” 小少爷求着老爷子，但老爷子也没有松口。 一把年纪了，他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事还能落到他们家头上。 于是，哄不好孙子，又劝不了儿子媳妇的老将军，只能去找陶老爷子发发牢骚。 “什么我家老三带坏了你家孙子？我说老陆，你家那小东西要能带坏，早带坏了。他们打小一起长大，你那孙子是现在才学坏的吗？那就是随了根，根上坏了......” 陶老爷子也是让老战友给气糊涂了，这话连自己也一并骂了。 “随根？那也是随了你家的根！”陆老爷子也是糊涂了，不管什么话，张口就来。 “姓陆的，你少污蔑老子。我可没占过你媳妇便宜，我对我家老太婆，那是从一而终。 她死了这么多年，我也没动过心思找个老伴。 不像你个老陆头，走路都要拄拐了，眼睛还往那十八岁的大姑娘身上看，老不要脸的......” “姓陶的，你坏我名声，老子哪里有这些破事。 我找个老伴怎么了？犯法了？抢你心上人了？ 瞧把你急的，自己不行了，还不让别人娶，你是羡慕嫉妒恨吧......” 陶教授买了菜过来，一进门就瞧见两个满头银发的老家伙正骂得面红耳赤，不由得笑了。 “陆叔，又过来气我爸？” “我气他？他陶将军多威风，多厉害呀，我哪来本事气他呀。” “那确实，你还真没那个本事。” 两个老头常在一块处，但时不时又得闹上一场。 陶教授也不管，由着两个老小孩子闹腾去，自己拿了菜去厨房。 儿子刚出院，可不得把身体好好补一补，所以一大早他就去买了不少好东西，准备做点好吃的送过去。 客厅里的吵闹声很快就没了，保姆阿姨进来与她一起收拾食材。 “老陶，你说我家那小子怎么办？” 架吵完了，陆老爷子这才问自己的老战友。 “我要有办法，我家那个还能我行我素？” 二老相视一同苦笑。 “你家老三，你当初怎么想通的？”陆老爷子喝了口茶。 “我至今都没想通。你说咱们在军营里一辈子，吃住工作都在一处，都是男人。 大夏天在一个澡堂子里光溜溜的洗澡，也有闹腾的，但谁会有那么个心思。 这女人抱着不好吗，又软又香，我家那个犟种说，对着女人，他那兄弟起不来。 我能怎么办？ 我总不能买包药给他灌下去，再扔个女人到他床上吧...... 打过，罚过，扔他到寺里当和尚的心思都有过。 但后来想想，让他娶个女人，也无非就是为了传宗接代。除了这个之外，他找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也就没什么不同了。 如今的年轻人，好多连恋爱都不谈，别说是结婚生子了。 这样一想，我多少也能安慰自己。好歹，他也有个喜欢的，男的女的就不计较了，有人陪着他，他也愿意守着那个人，也算是个伴。” “就那个z大的研究生？” 陆老爷子见过一回商陆，就是上回沈光赫订婚宴上，但没有说过话。 不过，自家那小孙子一口一个嫂子的，倒是没有少说。 “对，叫商陆。得说那个犟种随我，有眼光。商陆那是真不错，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有很了不得的科研成果了。 我跟你说，我现在都觉得，我家那小子配人家，都高攀了。 这世间的人与事呀，也是一物降一物。我家那个浑球，家里谁的话都不听，也就是商陆能把他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之前啊，商陆受了点伤，那小子天天在家跟伺候月子一样，做的那个饭菜可精细了，我还跟着蹭了几顿。 还别说，做得是真好吃。我这个当爷爷的，疼了他几十年，也没见他专门为我下过厨。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爷爷。” 陆老爷子听着这话风不对，嗤了一句，“我说老哥哥，咱们能不能不显摆，没见我正发愁嘛。” “你愁有个屁用。沈家那小子吧，有能耐，像他爷爷。 不过，那小子这些年没少受沈家那些叔伯姑妈的挤兑，最近沈家那些事，你也听说了吧。八成跟这小子脱不了干系。 这么嫉恶如仇，又睚眦必报的人，你反正掂量一下。 毕竟，你家那个可是从小捧手心里疼大的，可没受过什么苦，遭过什么罪，跟我家那个可不一样......” 两人聊了一阵，快中午了，陆老爷子才耷拉着脑袋回了自己家。 陶教授匆匆吃了几口，就拿上装好的饭菜准备出门。 “你也没良心！” 正换鞋呢，老爷子嗤了一句。 “爸，说什么呢？” “你儿子，你心疼。你儿媳妇，你也心疼。我这个亲爹呢，也没见你心疼心疼。” “爸，瞧你说的，我给你做的饭菜还少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商陆胃不好，可不能让他饿着。” 说着，陶教授匆匆出门。 陶老爷子叹了口气，觉得碗里的饭菜都不香了。 桌上的菜倒是不少，但一个人吃，哪里有什么滋味。 他拿起手机给商陆打了个电话。 这会儿，商陆正在实验室里忙着，听到手机响，赶紧摘了手套过去接。 “陶将军！” 他其实还是不习惯叫爷爷。 “你搬回来住吧！” 商陆听着没头没脑的话，只得答了一句：“那太打扰了。我最近也很忙，都住在实验室里。” “怎么，嫌我这个老家伙烦了？” 商陆虽然在陶将军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但其实跟陶将军接触并不多。毕竟，他受伤那一阵，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饭菜都让人送到楼上吃的。 “没有。” “那今晚就搬回来住。”老爷子的口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果然，老的小的都一个样。 第186章 我没让你母亲见你最后一面 陶教授送午饭过来，商陆便说了老爷子来电话的事。 按陶京墨的心思，自然是不想搬回去住的，毕竟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他想亲近都比较难。 但是，以如今商陆对他的态度，他又觉得，此刻搬回去住，便可以每天都看到商陆。 不用非得死皮赖脸往实验室跑，他可以送他，也可以接他，一切顺理成章。 还得是老头子懂他的心思。 “他呀，今天大抵是跟陆叔闹了脾气。这人老了呀，就跟孩子一样，老小孩嘛。 你呢，不必理他，他说他的，你做你的。你现在这么忙，去他那边住太远，有那个来回折腾的时间，还不如多休息一会儿。你可是又瘦了......” 陶教授之前嘴上说如何如何，其实，还是爱屋及乌。 她既理解儿子的执念，也理解儿子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为何不能放手。 所以，她愿意把商陆当成自己的孩子看。 更何况，她也知道这个孩子多优秀。 除了商陆是男人，别的无可挑剔。 “我......” “可不是瘦了嘛。白天晚上都熬着，我也不敢说他，妈，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陶京墨话音落下，就被陶教授拍了一下，正好就瞧见他脖子上贴着的纱布。 陶教授差一点就问出来，你脖子怎么了。 但立马想到两个人会有的可能，到底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商陆看着不声不响，但却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 他若问了，商陆真要说出什么惊天的话来，反倒给儿子绝了路。 所以，心疼归心疼，担心归担心，到底还是不敢问出口。 不只不敢问出口，还得帮着商陆数落陶京墨。 “商陆这么辛苦，因为谁呀？人家的科研成果，就为了找你救你毁掉了，这才不得不加班加点重新做，你还好意思说。 商陆多好的孩子，哪需要我管，倒是你，赶紧把人给我养好。陶老三，你活着回来，你才能为他做点什么，你要是没能活着回来，你......” 陶教授话没说完，眼泪先下来了。 这是个不能提的话题。 商陆赶紧放下碗筷，拿了纸巾递上。 “商陆，你也劝劝他，没孙子就算了，我不能连儿子也没了。他就算不为着我们，也得为你活着呀，不然，那算哪门子的爱和喜欢，让人守寡，混蛋玩意。” 陶教授语带哭腔，商陆也不知道她是真伤心，还是想帮着儿子。反正，他也不会安慰人，索性不开口。 “妈，你别这样，你吓着他了。”陶京墨赶紧道。 “我儿子动不动就要送命，还不让我哭了？” 商陆起身去倒杯热水，递给陶教授，陶教授则顺手拉住了商陆，“商陆，他最听你的话，你替我劝劝他。阿姨这辈子没求过人，你就看在一个母亲......” “陶教授！”商陆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选择，我没资格说什么。但我理解你的心情。我想，如果是我死了，我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一定觉得天都塌了。” “你是好孩子！”陶教授轻轻拍着他的手，其实她是不知道，商陆说的前世。 前世，他真的死了。 他不知道后来母亲是什么反应，但肯定会伤心的，哪怕从前那么恨他。 陶京墨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眼睛顿时就红了。 商妈妈赶到海城时，商陆已经火化了。 沈光赫说，如果商妈妈看到商陆的遗体是那副惨状，身为人母，如何能承受自己的孩子死得那么惨。 更何况，当时陶京墨本来就有很多麻烦，商妈妈若是再把商陆的事追究起来，于陶家也好，于邱长官也好，都是极大的麻烦。 当然，沈光赫最打动陶京墨的不是上面这些，而是沈光赫说：老三，商陆是个孝顺孩子，他不会想让母亲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但商妈妈还是大闹了一场。 只不过，人单势微，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孩子到底怎么死的，又如何去追究，去追查。 孩子没了，她其实更多的是自责。 她觉得是自己把孩子推向深渊的。 是她让孩子滚，让孩子死在外面也别回来。 如果不是她狠心，说了那些恶毒的话，或许孩子也不会这样。 当然，她也更恨陶京墨。 毕竟，没能让她见到孩子最后一面，哪怕她不知道两个人都发生了什么，但她直觉是陶京墨害死了她的孩子。 所以，她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那个害死他孩子的人，不得好死。 最终，陶京墨也如她诅咒的那般，真的不得好死。 送走了陶教授，商陆的情绪便有些低落。 饭也没吃几口，陶京墨知道他的心思，有些事，终究还是要讲明白的。 “商陆，咱们聊聊。” 商陆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却回避似地假装忙别的事，“我很忙！” “我没让你母亲见你最后一面。” 这话扔出来之后，商陆的心顿时一沉。 “在她赶到海城前，我便火化了你的遗体。我亲自推进焚尸炉的，看着大火吞噬了你的身体......” 陶京墨说着，眼前仿佛跳动着火光。 心就像被一双锋利的的爪子层层撕裂开来。 回想起那时候的他，他其实是想跳进那焚尸炉里，与商陆一起化为灰烬的。 但他知道，如今说这些，商陆又怎么会信。 “我把你的骨灰葬在了陵山墓园，你可能去看过了。 你母亲想接你回彭县安葬，我没同意。 彭县太远，我没法经常去看你。陵山不远，那里的风景也好，我可以经常去跟你说说话的......” 商陆不想听这些，甚至都想捂住耳朵。 陶京墨既然开了头，就想把那些事都一并说完。 在他带着哽咽声的讲述里，商陆像是做了一个很长久的梦。 他死了，母亲哭晕在了墓地，回家的路上，如何揪着陶京墨要跟他拼命。 听完了那些话，他的脑子里甚至跳出一个猜想，他的周年祭，陶京墨被人杀死在了他的墓前，是不是就是他母亲下的手。 毕竟，母亲是有动机的。 “商陆......”陶京墨轻轻唤着，商陆才回过神来。 “我妈......”他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前世，他们都被很多情绪给裹挟着，像是一张永远挣不开的网，就那样把人越裹越紧，最后变成了最惨痛的悲剧。 若说是某一个人的错，好像也不全是。 “我妈这辈子吃了很多苦。她没多少文化，二十岁嫁给了爸爸，然后生下了我。 我才一岁多，她就跟着爸爸外出打工了。毕竟，在农村的地里是刨不出钱来的。要供我读书，家里还有老人，她在外面既辛苦做工，还要惦记着家中年幼的我。 每次过完年离开家的时候，我肯定是要大哭一场的，想让她别走。她都说很快会回来，给我挣很多钱，让我好好读书。 但其实，她每次上了车之后，就会哭一场。我也是这一次春节回家听父亲说起，才知道这些......” 第187章 你把我偷出去吧 陶老爷子傍晚派了车过来接人，主要还是觉得自家孙子把人带不回去。 陶京墨巴不得，但嘴里却还抱怨着干休所太远，商陆会不自在等等。 看着像是特别为商陆着想，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 晚饭的餐桌上，陶老爷子打量坐在对面的自家孙子。 哎，那点出息。 百般讨好，人家商陆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这到底是干了多让人恨的事，才让人家这般不待见他。 “商陆，新的仿生鸟怎么样了？”老爷子问道。 “已经开始测试了。不过，三月的人工智能大赛，也没有多长时间，我这边的时间确实紧了些。” 老爷子点点头，“学校那边呢，还去吗？” “要去的。现在开学了，每周都有不少课程，所以您让我搬回来住，我确实......” “我给你们导师说一声，这段时间，你先弄自己的仿生鸟，可以不去上课。” 商陆其实真没关系，毕竟前世都学过的课程，不去上也没有丝毫影响。 只是， 他不能跟导师开这个口，而且他还得兼顾导师的项目，他要开口说不去学校，导师得怎么看他。 “这样可以吗？”商陆装着不置可否地问。 “你那么聪明，不就是几周的课嘛，耽误不了什么。你手里这个仿生鸟更重要，装备部那边也是很期待更新升级之后的仿生鸟......” 陶老爷子与商陆聊着仿生鸟的事，陶京墨在旁边插不上嘴，也就不停给商陆碗里夹菜。 直到，碗里堆成了小山。 “别夹了！”商陆制止道。 “哦！那你赶紧吃，别只顾着跟爷爷说话。” 商陆还是很有规矩的，长辈跟自己说话，不会嘴里吃着东西回答，所以连筷子都放下了。 “爷爷，你让他先吃饭吧，他的胃本来就不好。”陶京墨开始埋怨起了老爷子。 “行，先吃饭。” 吃完了饭，商陆上楼才发现，他的东西都被打包带过来了。 所以，今晚他若不过来，回家连个衣服都没有换的。 住在烟云台陶京墨那里，还是住在干休所老爷子这里，甚至是智安联盟陶京墨的房间，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他现在想通了一点，所有跟他科研不相干的事，都可以将就。他只想做好仿生鸟。 住在哪里，吃什么，谁在身边打转，他都可以不在意。 还是上回住的房间，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很好闻。 前世，陶京墨也喜欢晒被子。 太阳好的时候，就喜欢把被子拿出来晒一晒，说是阳光能杀菌，还能让被子更暖和，反正道理一堆，活也是陶京墨自己干，他也没所谓。 那样晒过的被子，就是这样的味道。当然，也有陶京墨的味道。 “发什么呆呀？过来吃水果！” 陶京墨端了水果上来，又开启了伺候月子的日常。 “不吃了，肚子很饱。”商陆起身坐到书桌边，很自然地拿出电脑来，开启工作模式。 陶京墨拿了一块苹果递到他嘴边，他大概也是被人投喂惯了，张嘴就吃，丝毫不客气的。 “我一会儿去一趟陆家，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陆泽轩？” “陆家让你进门？”商陆头也没回问道。 “不让我进，我还不能翻墙？” “强盗！”商陆嗤了一句。 “刚才爷爷说，陆爷爷白天过来吐了些苦水，那小子回家后的日子估计也很难过，我好歹得去安慰安慰。万一小少爷疯起来，打二楼跳下来，他那几块骨头可不能再摔第三回了。” 商陆想到陆泽轩第一次摔骨折，是自己的手笔，便很难无动于衷。 于是，两人吃了几块水果就往陆家去。 自打陆泽轩出院回家，沈光赫是连干休所的大门都进不来了。 而这样的地方，他还不能偷爬进来，或者是硬闯，毕竟那样事就大了。 现在是一个出不去，一个进不来，从前是隔着玻璃，现在不知道隔了多少距离。 陶京墨和商陆一同被陆家拒之门外。 陆妈妈的态度是严肃的，不许带坏他家孩子。 于是，商陆就看着陶京墨三两下爬上了陆家的二楼，然后翻窗进了屋。 陶京墨是上去了，商陆就没有爬楼翻窗那本事，只能在下面等着。 正好，沈光赫在这时候来了电话。 那天去医院看陆泽轩，两个人在车上其实聊了一些事，后来确实没聊完。 本来是想看完了陆泽轩，再继续聊，后来就出了动刀的事，自然就得另寻时间。 “今晚有空吗？想接着跟你聊没说完的事。” 商陆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想着陶京墨一时半刻也不会下来，自己干等在下面也很奇怪，便道：“我在干休所，你来接我吧！” 此刻，二楼的房间里，陆泽轩正抱着陶京墨哭呢。 “三哥，你把我偷出去吧，我想沈光赫了，我太想他了。我都好几天没见到沈光赫了，我不追他，万一他跟那个姓贺的生米做成熟饭了怎么办？” 这两天陆泽轩心里那叫一个着急。 沈光赫虽然是亲了他，但沈光赫也没说喜欢他，更没有说要跟那个未婚妻解除婚约。 所以，他还没有追到沈光赫。 在医院的时候，他还有手机，可以给沈光赫打电话，发信息。 回了家，别说手机，连电脑都让他妈给搬走了。 他现在上厕所都只能靠吼，不然没人知道他要方便。 “我偷你？我家商陆还不得更讨厌我。你别害我。” 陶京墨赶紧推开陆泽轩，多年好兄弟，这会儿像是抱一下就得男男授受不亲一样。 “三哥，你说什么呢？我只喜欢赫哥，你可不能打我的主意，我很纯洁的。” “所以，是老子不纯洁了？”陶京墨敲了一下他的头。 陆泽轩吃痛地摸了摸，“三哥，你哪里纯洁了，你都睡过好些个男人，早就脏了......” 陶京墨可听不得这话，捏住了他的两颚，疼得他也张不开嘴，并警告道：“敢在商陆面前提半个字，我就打断你另一条腿。” “三哥，你好凶，难怪嫂子不喜欢......” 最后那个字，陶京墨愣是没让他说出口。 第188章 有人故技重施 陶京墨在陆泽轩那里待了约摸半小时。 要不是这小子死拽着不让走，让他给想办法，最多十分钟，他就得翻墙下楼。 毕竟，老婆还在楼下等着。 如今虽是初春，但天气乍暖还寒，夜里更是凉，到底是怕商陆等久了，给冻感冒了。 结果，等他下楼来，哪里还寻得到商陆的身影。 也是，商陆怎么会一直在原地等他呢？ 想着商陆可能回去了，又赶紧往家里赶，结果老爷子说根本没回去。 这才赶紧打电话，电话却无人接听。 干休所里总不能把人给丢了的。 陶京墨到底还是把干休所寻了一圈，没有找到商陆的身影，这才去问了大门口的警卫，得知商陆在几分钟前被沈光赫接走了。 有点不高兴的陶京墨，到底是给沈光赫打了电话。 “我替你去看你的宝贝小少爷，你转头把我老婆偷走，几个意思？有你这样做兄弟的吗？” 电话一接通，陶京墨的醋劲就开始发散。 “陶京墨，不要无理取闹，我跟沈总有点事要谈。” 沈光赫的手机里传来商陆的声音，陶京墨更不高兴了。 “有什么事，还得避着我谈？” “避着你怎么了？” 声音有些冷的商陆，似乎透着几分不高兴，陶京墨这会儿再吃醋，也不敢在商陆这里耍脾气。 “没有。你们有事，也可以跟我商量，我又不是不能帮忙。再说了，沈光赫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你给偷走了，我能不着急吗？” 说到最后，他反倒有几分委屈了。 老婆跟人跑了，还不能生气，还不能抱怨，他好可怜。 “老三，没偷。我确实应该先跟你说一声，我的错。”电话里立马传来沈光赫的声音。 “是我不让沈总跟你说的。” 商陆的声音随之传来。 “商陆，你住我这里，你要丢了，出了什么事，我是有责任的。我不是不让你出门，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全。你们去哪里谈事？几点回来？我去接你吧？” 委屈巴巴的话语后面立马暴露了那点目的。 沈光赫的低笑传来，“算了，让他来吧，省得他在家坐立不安。这事，他也应该参与进来。” 听到沈光赫这样说，陶京墨立马道：“我主要听你们说，不随便发表意见。” “你能不发表意见？那还是你吗？”沈光赫问。 “沈光赫，你信不信我回头就教唆陆泽轩以死相逼，坐二楼窗户上，来一出跳楼的戏码？” “老三，你狠！” 沈光赫无奈。 陶老三还真不一定是吓他，没准儿就真会那么干。 这就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人，而且在知道他们前世的那些事后，沈光赫太知道陶京墨对商陆有多执着。 “既然你要来，那就去我家吧，那里也方便说话。” 挂了电话，陶京墨就回去开车。 只是让陶京墨没有想到的是，他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收到了几条陌生的信息。 正好闲着，便点开手机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 那可真是血压往上飙高。 万万没想到，重生回来不到半年，居然收到了前世引发他们惨烈结局的照片。 照片一共三张。 第一张是商陆坐在沈光赫的车上，车子驶进了小区大门。 第二张是商陆急不可待地扑进沈光赫的怀里。 第三张则是沈光赫低头，像是在亲商陆的脖子。 虽然地点换了，但内容大致是一样的。 到底是谁，躲在暗处针对他。 不，也可能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商陆，或者是沈光赫。 在绿灯亮起来之前，他拨通了小林的电话，然后在电话里吩咐道：“给我查一下八点前两个小时沈光赫小区门口的情况。另外，派人盯着沈光赫，看看他最近有没有尾巴跟着。” 此时，沈光赫与商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光赫泡了茶，二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 这也是商陆第一次来沈光赫家里，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倒是跟沈光赫的性子很像，冷淡中带着沉重与深深的城府。 “没来过吗？” 沈光赫见他打量客厅的装修。 商陆也知道他问的是上一世，便摇了摇头。 “若是知道你住哪里，那次你喝醉了，就不会送你去酒店，会直接送你回家。” “你是好心来帮忙，我却连累了你，让你们......” 没人想提及那一段，但他们的故事，好像总是跳不过那一段的。 “沈总，那不是你的错。我们似乎都掉入了一个别人设计好的局里。那晚你来电话问过之后，我后来其实有仔细想过每一个细节，那件事，躲在背后的人，到底是想针对谁？” 沈光赫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这也是他要找商陆聊的事。 因为他觉得，背后这个人，可能也是害死陶京墨的人。 他是舍不得兄弟死的。 “有答案吗？”沈光赫喝了口茶。 “如果是针对我，那个时候的我，在工作上并没有什么成就，不至于让人记恨成那样。如果说是谁看上了陶京墨，这才想破坏我们......” 他停顿了一下，“但就陶京墨的性子，谁又能左右他喜欢谁？” 沈光赫微微颔首，他也觉得不像是针对商陆的。 “如果是针对陶京墨，当时他们家的一些情况，我确实不太清楚。至于他做的事，我也不清楚，所以有这个可能......但真有仇，会这样报复人？” 商陆其实也不太认同这种可能，但不排除。 “商陆，如果那天晚上，老三不是在家等着，而是直接去了酒店抓着你跟我，会怎么样？” “以他的脾气，跟你翻脸是肯定的，我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沈总，不是我离间你们的兄弟关系，在别的事上，陶京墨能把命给沈总，但在这件事上，他就算不要你的命，揍你一顿也是没跑的。 他那个人，霸道，占有欲强，控制欲也强，他的东西，别说是有人碰了，怕是连觊觎，他都想杀人。” “你很了解我！”陶京墨突然开门进来，然后径直走到商陆和沈光赫跟前。 目光在他们二人脸上扫过，然后掏出手机，扔在茶几上，“看吧，有人故技重施了！” 第189章 不然，没资格说爱你 商陆与沈光赫一同看了手机里的照片，沈光赫第一时间解释道：“商陆下车的时候，差一点绊倒，我就扶了他一下，没有抱。这只是角度的问题。” 沈光赫说完，立马示意了一下坐在旁边不出声的商陆。 若是从前，商陆肯定说，抱了又如何，你算我什么人。 但现在不是闹这些的时候。 而且，拍这种照片发给陶京墨，要的就是他们仨撕破脸闹起来。 “爱信不信！”商陆淡淡扔了一句过来。 陶京墨在商陆身边坐下，见商陆拿了茶盏喝茶，便抢了过去，把那茶盏里的茶水一口饮下。 “没有不信！沈光赫不敢有那个心思！你也不喜欢男人......” 他说这话，丝毫不看沈光赫，看着商陆的眼里，还带了几分委屈，像是吃了多大亏一样。 沈光赫叹了口气，得，他连做情敌都不配。 “沈总若是敢呢？你还想杀了他？” 商陆有时候也管不住自己，面对陶京墨的强势，按捺不住地想反抗，想反驳，想让他不高兴，哪怕只是在言语上，也想让他不痛快。 “商陆，冷静一点。”沈光赫提醒道。 商陆冷哼，别过头去，懒得理人。 “老三，你也是，收收你的性子。以前的教训，不值得你时刻给自己敲警钟吗？” 果然，还是沈光赫一语中地。 陶京墨吐了口气，“时间不多，别人还等着今晚的结果。” 他的目光先是与沈光赫对上，沈光赫了然地点点头。 商陆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陶京墨就抓起茶几上的茶盏，狠摔到了地上。 “陶京墨，你......” 商陆站起身来，正欲说点什么，陶京墨快速凑过来亲了他一口。 他正懵，陶京墨笑着，“你看戏就好......” 沈光赫也立马进入状态。 “陶老三，你发什么疯？我不过是请商陆过来喝杯茶，你他妈的别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说着，沈光赫也开始摔杯子。 不过片刻功夫，家里就跟被谁洗劫了一样，乱得那叫一个好看。 商陆时不时地还在旁边搭上两句话，当然，都是骂陶京墨的。 说好的看戏，如今成了三个人的大戏。 直到陶京墨抓着商陆出门，门里传来沈光赫大骂，“陶老三，咱们几十年的兄弟情，还他妈不如一个突然蹦出来的男人。好啊，咱俩绝交，老子这些年，全他妈当喂狗了......” 门被摔上。 陶京墨有些粗鲁地拉扯着商陆去了停车场。 边走边说，“弄疼没？疼了回头你打我出气。” 商陆也很配合，有倔犟不屈，也有愤怒大骂，反正一个个都是影帝。 最终，商陆被扔进车里，陶京墨更是直接扑上来，把人按在座椅上就是一顿狂亲。 一边亲，还一边说着，“商陆，你给老子记着，你生生世世都是我陶京墨的人。谁他妈的敢打你的主意，老子就要他的命。” 商陆觉得这狗东西就是假戏真做。 说的话是真的，亲也是真亲，反正好处都让这狗东西得了去。 他对陶京墨也是又拍又打，但力气悬殊太大，最终是让这个狗东西亲得嘴唇都肿了。 “差不多得了！” 商陆好不容易喘口气，扔出这么一句话来。 陶京墨看着那红肿的唇，巴不得在这车上就大战一场。 但真要那样，商陆又得恨上他一笔。 “人家还拍着呢，戏要做全套。衣服，我脱，你就帮帮忙......” 商陆想把人推开，但这副强壮的身躯就如铜墙铁壁一般。 所以，陶京墨前世每次用强，他都无力反抗。 “陶京墨，你他妈敢......”话没说完，陶京墨低头含住了他的唇瓣，“骂可以，哭也可以，但不动你......” 商陆怔怔看着，就见这狗东西真的把自己衣服给脱了。 当然，只是上衣。 突然坐起来的身体，大抵是为了让人拍到他脱光的后背，让人明白，车里正在发生什么。 随后，陶京墨俯下身去，他说不动商陆，但手却在商陆腿上游走，从小腿开始，慢慢往上攀去。 “陶京墨......” 商陆按住他的手。 “信我一次，好吗？” 他凑在商陆耳边，像是诱哄一般。 “你有信用吗？” “为了让你不恨我，搭上命，也得有信用。不然，没资格说爱你。” “闭嘴！”商陆骂道。 两个人的身体叠得严丝合缝，就算陶京墨的手被按住了，没有强行攀爬，但仅仅只是这样的姿势，也足够让陶京墨漫想连翩。 前世，他们在车上来过很多次。 当然，次次都是他强来的。 商陆打不过他，也无力反抗，他每次都能得逞。 那时候，商陆也是这样躺在副驾的椅子上，脸含春色，撩死个人。 今夜，春风含笑，春花绽放，身下的人面若桃花，美得不像样子。 “商陆......”他的声音有点哑。 也就是这个时候，商陆感觉到了异样。 “陶京墨，你他妈的是狗吗？从来都不挑时候，不挑地方。” 陶京墨坦然接受，“小墨墨喜欢你！” “滚！” 商陆用膝盖顶了一下，车子就摇晃起来。 不远处正拿着相机偷拍的男人，嘴角露出了满脑黄色废料的笑意。 那人咋吧了一下嘴，“真他妈刺激！” 随后，车子摇晃得更厉害。 大约十来分钟后，摇车的人都累了，而躺在座椅上的人早已经涨红了脸。 “商陆，你......” 身体严丝合缝，彼此间的那点异样，总会第一时间被对方发现。 “闭嘴！” 商陆抬手去遮眼睛，陶京墨的嘴角笑成了弯弯的月亮。 “没关系，我帮你！” “你敢！” 商陆警告的话才出口，那个狗东西已经用温热的唇包含了滚烫。 手机响的那一瞬间，商陆像是被惊住，顿时丢盔弃甲。 陶京墨扯了纸巾擦了嘴角，声音略带嘶哑接了电话。 “跟着他，这人我还要用......另外，帮我订一张明天一早去港湾的机票，最早一班......” 挂了电话，他回头看小脸已经成了红苹果，却带着羞愤的商陆，“明天一早，我要去港湾见赵芸。回来之后，想成立一个人工智能的研发公司，以你为主导......” 第190章 我的意思是，他是真的死过 虽未做到最后，但到底是让人占够了便宜，最后还放了一次烟花的商陆，恼羞成怒是肯定的。 陶京墨回去之后，本来想让商陆打一顿，但商陆直接把他关在了门外。 得，早晨出门去机场，他连人都没有看到。 商陆起得有点晚了。 主要是昨晚回来洗了澡，好一阵没有睡着。 一想到自己在车里那般反应，不全是陶京墨用强，他对那个狗男人是有反应的。 这件事，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 前世没去想而已。 这一次，也不是第一次。 只是，他不想承认。 就好像他承认了，两世都认为自己不喜欢男人这件事，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吃了早饭去实验室，是王猛开车来接的。 “陶先生说，让我把这个给你。” 王猛在发车前，把一封信交给了商陆。 但是，商陆并没有看。 他不在意陶京墨在信里说了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路上，他给沈光赫发了信息：你们后面怎么计划的？ 沈光赫：老三没跟你说吗？ 商陆：沈总不说算了。 沈光赫这会儿正准备去开会，便快速回复道：早上老三来了电话，说是偷拍的人抓到了，在他的电脑里找到了不少你跟我的照片。 所以，我跟老三都觉得，这件事更大可能是冲我来的。 目的是要离间我与老三的关系，有可能是我家那些个亲戚干的，毕竟我跟他们的关系就那样。 但现在没有查到幕后主使，所以，戏还得演下去。我现在要去开会，等会议结束了给你电话。 商陆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没有再回复。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梅花开了，柳条也冒了新芽。 春风真好！ 看了一眼手中的信，最终还是拆开。陶京墨在信中说了三件事。 其一，昨晚的戏还要演下去，一如沈光赫说的那般。 其二，他去港湾见赵芸，赵芸之前答应给他的赔偿很快会到位，所以才要组建人工智能研发公司。 其三，关于仿生鸟的试飞体验报告已经发到他的邮箱。 最后还有一句，特别用红笔标注：昨晚在车里，你很棒！ 看到最后那句，商陆瞬间就把那信纸给捏成了一团。 狗东西，脑子里就那么点事！ 陶京墨到了港湾，也顺利见到了赵芸。 “芸姐，你这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赵芸的办公室里，陶京墨打量着有一段时间不见的赵芸。 脸色红润了不少，而且皮肤看着也更亮了些。 她可是未施半分脂粉的。 “天天吃那么多药调理着，要是一点起色都没有，那钱是白花了。倒是你，听说差点把命丢在了国外？” 陶京墨怔了一下，“芸姐连个这都知道？” 赵芸笑了笑，不在这个问题上细说。 “你这脖子，你家商陆的杰作？” 陶京墨一进来，赵芸就先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纱布。 如今都能跑能跳了，脖子上还有纱布，而且那个位置又很敏感，只可能是爱人留下的。 “这是爱的见证！”没脸没皮的男人，还得意呢。 “血管都快给你咬断了，这见证，别人可要不起。” 陶京墨挠了挠头，“芸姐，看破不说破。让我多尴尬！” 赵芸笑了起来。 “行了，你们俩的事，我这个外人不多说什么。看看吧，这些都是给你家商陆的。” 赵芸把一份文件递过去。 陶京墨翻阅开来，片刻功夫也就看了全部。 “芸姐还真是手眼通天，没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只是，这家工厂，我们现在可能还用不上。” “商陆应该不止于研发，总是需要工厂来制作成品或者是试验品的。 与其你去收购一个工厂，不如把这个拿去。 它的前身本来也是做军工的，只是后来改制，被淘汰出局。 但整个生产线都不错，是我十年前接手之后，进行全新升级的，这些年在制造行业里也算佼佼者。看看这个。” 赵芸又递上另一份文件，“这是近五年来的财务报告，它本身就是赚钱的企业。” 陶京墨拿过来又看了看，“我知道这家企业，但芸姐怎么舍得给商陆？” “我也希望我们的国家能走得更好，创造更多的辉煌。与其说这些是给你和商陆，不如说是我希望你们用它为国家做更多能做的事。 我知道，你年前给商陆建了一个实验室，花费不少。除了原本应该给你们的，对于实验室，我个人也捐一笔钱，回头我让人打到你的账上。” “芸姐，你......” “京墨，我赵家的先人，也是枪林弹雨里顶着危险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的，没有人比我更想让这个国家更好。 如此，那些付出才有了真正的意义！ 更何况，你陶先生都能免费做那些事，搭上命也做，我也不过是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之而已......” 两人一直聊到中午，又一起用了午饭，分开时，赵芸叫住陶京墨。 “春节的时候，我给商陆打过电话。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如果我未能走出小黄山，最终命断了小黄山，会有多恨那个以爱情名义引我入局的人。” 陶京墨心口一紧，“你怎么说？” 赵芸摇摇头，“没有如果。现实是我出了小黄山，也拿回了我的一切。所以，于此时此刻问我这样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毕竟，人在不同的处境之下，心态是可以完全不同的。 不过，我觉得，他想要的也不是我的答案，他大概是想在你们的关系里找一个答案。你，是真的杀了他，对吗？” 陶京墨没有否认，毕竟说他杀了商陆，也是出自他亲口。 “我的意思是，他是真的死过。” 赵芸再补这一句的时候，陶京墨的眼神里多了些异样。 “他说的？” 赵芸了然地看着陶京墨，“他没说，不过看来是真的。” 她伸手拍了拍陶京墨的肩膀，“那是死结，很难跨越，但我还是祝福你，我的弟弟。我也希望商陆能放下，好好过现在的日子。” 陶京墨没有言语。 赵芸坐进车里，车子缓缓离去，她看着倒车镜里的陶京墨越来越远，轻轻叹了口气。 最近，也不知道是吃了太多的药，还是各种治疗让她脑子里有了一些不曾经历过的画面，但又那般真切，就好像那就是她记忆的一部分。 而在她部分记忆里，有她在离开小黄山之后特别难的一段时间，也有后来对陶京墨的各种打压，同时还有一些她至今都无法理解的消息。 商陆死了！ 一年之后，陶京墨被人杀死在陵山公墓，血液染红了商陆墓前的野草。 她曾派人去查过，海城不只真有陵山公墓，而且不久前，陶京墨在陵山给自己和商陆买了相邻的两座墓地。 第191章 我还不能让商陆绿了你 陶京墨离开港湾之后，没有回海城，而是去看了赵芸给的那家制造企业。 其实，在陶京墨计划做一个人工智能研发公司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寻找合适的制造企业。 全力为老婆的科研保驾护航，并且做好一切配套项目，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只是这一趟出差下来，时间就用去了一个星期。 他每天都给商陆打电话，发消息，但商陆从未接过电话，更未回过他的消息。 看来，那天晚上的事，老婆还在生气。 坐在机场的贵宾候机室里，陶京墨又在给商陆发消息。 老婆不回复，是老婆的自由，但发不发，是他的觉悟。 “陶先生，你查的贺家有新的消息。” 小林的手还没有好，但一点都不耽误他跟着陶京墨出差。 陶京墨‘嗯’了一声，等着他往下说，也没抬个头，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 万一，老婆回信息了呢。 “真正听力有障碍的那位贺小姐，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现在这位贺小姐，是其双胞胎妹妹。而且，十几年前，这位贺小姐还是你的校友。” 听到这里，陶京墨到底是抬起头来，“哪一届？” “比你低两届。他们在思源的历届校友里，找到了一些照片。” 说着，小林便把那些照片发到了陶京墨的手机上。 照片很多，有单人的，有合照的，还有几张是里边有沈光赫的。 其中有两张照片，顺着照片上那位贺小姐的目光看过去，便正好看到了沈光赫。 “所以，她对沈光赫是蓄谋已久？” 小林点点头。 在陶京墨前世的记忆里，没有贺小姐这个人。不管是耳朵有问题的，还是耳朵正常的，根本没有片刻记忆。 第一次在小店里看到贺小姐时，他便有种本能的不喜欢。 倒也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就是看到那个女人，便不太开心。但因为是沈光赫的朋友，而且在沈光贺的嘴里，好像还挺在意这个朋友，他不好表达得太明显。 后来，商陆问过他，真对这个贺小姐没有印象吗？ 他当时没有在意，但那晚上的事得出结论，是有人针对沈光赫，他自然是要把跟沈光赫有关系的人都过一遍。 这位贺小姐，他不喜欢。 也因为不喜欢，所以便让下面的人查得更细一点。 哪知道，还真有新发现。 “所以，她是喜欢沈光赫的。应该也不只是喜欢，而是一定要得到。” 他说着，把这些照片都转发给了商陆。 在他上飞机前，商陆到底是给他回复了。 “贺小姐喜欢沈总很多年？” 商陆也得出了同样的答案。 “还不只如此。她的耳朵，不聋。这后边，恐怕也不只是爱情那点事，或许还有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事。”陶京墨快速回了信息。 商陆：需要告诉沈总吗？ 陶京墨：等我回来再说吧。我上飞机了，跟爷爷说留点饭菜给我。晚一点见。 商陆今晚没有回干休所去吃晚饭，因为林放来了海城。 此刻，商陆正在一家饭店里请林放吃饭。 “你们家陶先生，出差都不接电话的吗？我都打了多少个电话，一直关机。总不会，这小子怕我吃他一顿饭吧？” “他出差了，现在飞机上，所以接不到电话。来之前，没有联系过吗？” 林放这才放下手机，“我原是想，都见到你了，那小子还能不跟来吗？ 而且，这次来就待一个晚上，明天下午就得赶回去，之前也不确定有没有时间出来。知道他忙，所以也没提前联系。 这不，也是到饭点，我才给你打了电话。” “那我以茶代酒，”商陆站起身来，双手持杯，“欢迎林大哥来海城。” 林放赶紧拉了商陆坐下，“咱们之间就别这么客气。坐下说话。” “林大哥，菜还合口味吗？” 商陆没怎么应酬过。 前世，他没什么朋友，关系近一点的，也就只是几个同学。 同学之间吃饭，也没有那么些客套。他其实是不太会招呼客人的。 “商陆，你都请我吃海城最高档的饭店了，哪有不合口味的。 其实啊，我想见你，也不是为了吃饭，就是想跟你聊聊。我最近在做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一个在读博士，一个在读研究生，谁跟谁请教呢？ 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二人相谈甚欢。 聊自己的专业，商陆满身都散发着光。 陶京墨走出机场钻进车里，小林说了一句‘回干休所’，车子就消失在迷漫的夜色里。 回了家，本来以为就能看到亲老婆了。 哪知道，陶老爷子一个人坐客厅里喝茶看电视，满脸不高兴。 “爷爷，商陆呢？” “有约了。”老爷子懒懒应声。 “有约？跟谁？你怎么就能让他随便出去约呢？你也不怕你孙子头上......” 陶老爷子瞪了他一眼，陶京墨嘴里的浑话就给生吞了回去。 “你当他是那样的人，你还喜欢他？” 被老爷子这一问，陶京墨也想抽自己嘴巴。 好在商陆没听到。 前世，他大概就是这么口无遮拦，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 完全不管听的人会是什么感受。 事后，他可以说自己无心。 真是无心吗？ 分明就是不信任。 “我跟你奶奶谈对象那会儿，几个月见不着面也是正常的。 你奶奶漂亮，单位里的追求者也不少，我可从未质疑过你奶奶。你当商陆是什么人？自己不是什么干净玩艺，就看谁都不干净。 你要这样，这辈子还是打光棍好了，反正跟谁你都不放心。” 陶京墨没法反驳。 “老三，若是想两个人长长久久走下去，第一就是信任。没了信任，哪还有什么爱不爱的，那不是扯淡吗？ 你看你妈跟你爸，这么些年，聚少离多，你妈都一直提心吊胆过来。跟你呀，还真是......” 一提及陶教授，陶老爷子就想摇头。 毕竟，这么些年里，陶教授可是不只一次跟老爷子提过，让他想办法把邱长官给调回来。 他也不是没跟女婿谈过，但女婿不同意。 邱长官的原话是：父亲，别人说我是吃软饭的，我不能真的就吃软饭。 “爷爷，你扯远了。妈跟邱长官最近好着呢，跟热恋一样，你少操他们的心。你还是赶紧说说，商陆见谁去了？” 眼看着老爷子要把话题扯远，陶京墨赶紧把话题给拉回来。 “说你一个什么同学来海城出差，他请人家吃饭去了。”老爷子不耐烦地答了一句。 “哪个同学？” “我哪儿知道？” 陶京墨走到老爷子身边坐下，“怎么啦，这说着说着还生气了？” “你，你媳妇，没一个知冷知热的。” 陶老爷子就跟孩子一样，推开了靠过来的孙子。 “爷爷，你该不会是想找老伴了吧？行，我回头就跟陶教授说，她一准儿的高兴。你呀，早该有个伴了，一个人多无聊。” 陶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你小心晚上你奶奶来找你。劝我找老伴，哪天你要把命玩没了，我保证也让商陆赶紧找一个。男的女的都行，最好是个女的，给他生几个娃，管他叫爸......” 陶京墨哪里听得这话。 “爷爷，要这么狠吗？” “你都要让我绿了你奶奶了，我还不能让商陆绿了你。” 陶京墨无言以对。 “年轻的时候，家里几个孩子，我又天天在部队，都是你奶奶一个人管家管孩子们，还得工作。她不容易。 后来条件好一些了，我也更忙了，还是没有时间陪她。 那时候想，等老了，退休了，我就天天陪着她。 可是，等老了，退休了，她又没活几年...... 咱们这干休所里，好些个没了老伴的老战友，谁不新找了老伴。 就说那老陆头，还找了个比他小三十几岁的，他要脸吗？ 他都八十好几了，找个比他女儿都小的老伴，也不害臊。 我呀，干不出那样的缺德事来。 你奶奶给我的这个家，我怎么可能便宜了别的女人。 那叫没了良心......” 第192章 我就听到半句 按陶京墨的心思，肯定是要亲自去接老婆的。 但想了想，那天在沈光赫家的戏码，还有车里的...... 他不是非得第二天就去港湾的，只不过想做给幕后的人看。 想让幕后的人觉得，他与商陆因为沈光赫大闹一场，所以才生气走了。 既然暂时抓不到幕后之人十足的证据，那就让幕后的人自己走出来。 他也很想知道，这背后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随便吃了点饭菜，他便上了楼。 先给沈光赫打了个电话。 沈光赫这会儿还在办公室，他这个人说起来也是无趣，除了工作，也没有任何爱好，办公室加班，就是他最大的娱乐。 “这几天，你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陶京墨有些疲倦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 “你指什么？”沈光赫问。 “公司，家里，所有的......” 沈光赫手里拿了只签字笔，轻轻地敲着桌面，“我妈催我提前办婚礼，最好是这两天就把结婚证领了。算不算异常？” “那恭喜，明年这个时候，应该就能当爹了。” “这么无聊？看来那晚在车里很开心。” “沈光赫，我还真不知道，你有偷看别人办事的癖好。” 沈光赫把笔扔在桌上，身子微微往后靠，看着很放松的样子。 “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晚上，商陆的手机有打电话过来。我猜，应该是你闹腾的时候，商陆不小心碰到了电话，正好拨过来。我就勉为其难，听了一下......” 一想到商陆那些迷人的声音被沈光赫听去，陶京墨杀人的心都有了。 “沈光赫，你很欠打！”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你来呀！” 陶京墨挂断了电话，然后匆匆下楼，拿了车钥匙一溜烟地出了干休所。 半个小时后，万利达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被陶京墨给踹开了。 沈光赫已经被揪住衣领，抵在了墙壁上。 这个姿势，要换成他跟商陆，那就是春色无边。 但现在是他与沈光赫，两人个头差不多，沈光赫的体型虽不如陶京墨那么壮实，但也并不单薄。 沈光赫扯了一下领带，“老三，领带很贵！” 陶京墨才不理他，伸手开始在对方口袋里搜手机。 上衣口袋，西裤口袋，正搜着，办公室虚掩着的门被推开，大抵是刚才陶京墨踹门的动静有点大，被人听到叫来了保安。 保安看着他俩这姿势，还有陶京墨手的位置，保安吓得连忙道歉，“沈总，陶先生，对不起，你们忙！” 忙你妈的蛋！ “手机呢？”陶京墨才不管那保安，眼里满是杀意地盯着沈光赫。 沈光赫示意了一下办公桌，陶京墨这才放手，三两步到了办公桌前，在文件夹下面找到了对方的手机。 然后快速地输入密码，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了那天晚上商陆拨来的电话。 通话时间只有八秒。 八秒...... 也足够听到旖旎的曼妙。 沈光赫扯了扯西服外套，又整理了一下领带，到了办公桌前，“还是那么不讲理！” “我扒陆泽轩衣服的时候，也没见你淡定！” “你要不提，我都想忘了。我是不是也应该......” 沈光赫本来想说，是不是也应该把商陆衣服扒一次，这样扯平了。 但想到前世他们之间的误解，最终酿成的惨痛结局，也是因为自己，那样的玩笑话，他就说不出口。 虽然他这个npc的前世，他根本不记得。 只是知道了，他就没办法当没有过。 “老三......”他把手搭在陶京墨肩上，我就听到半句。你说，小墨墨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低头，陶京墨赶紧把人推开。 沈光赫便笑了起来。 “还有心情笑，人家可是针对你的。” 沈光赫坐了下来，“我大概知道是谁。” 正色坐下的沈光赫，收起了少有的玩闹模样。 他一直是个很严肃的人，大概就是跟陶京墨单独待一起的时候，偶尔会有这样的一面。 “你应该也有猜到。”沈光赫拿了烟出来，自己点上。 陶京墨便坐在了办公桌上，等着他的后文。 抽了一口之后，他抬头看着陶京墨，“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吧。” “不行！”陶京墨立马拒绝。 “他要只是针对你一个人，你要自己处理，我不会管。但是，她离间我跟商陆的关系，而且前世也可能是她，我就不可能让你自己处理。” 沈光赫抽了两口烟，似乎在思考什么。 陶京墨便掏了手机出来，给沈光赫发了些照片。 沈光赫在电脑上一一打开。 “她是志在必得。你看她的眼神，我太熟悉了。我看商陆，应该就是一样的。” 沈光赫的目光停留在几张中学时的合影上，“这不是她，是她......” “那个真正耳朵不好的贺小姐，早死了。” 陶京墨低头看着沈光赫，二人目光交汇，沈光赫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贺家不知道吗？”沈光赫问。 “你猜！”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贺家不知道，而这位装耳朵不好的贺小姐，骗过他不难，但要骗过那么多贺家人，这心眼就多了去了。 一招不慎，还真是...... “兄弟，你们之间签的什么协议，我不问，但你自己掂量。如果你要在这时候反悔，最好找律师团队商量一下，会存在哪些风险，有哪些损失。当然，这是公司层面的。另外就是贺家，还有你母亲......” “我母亲如何？”沈光赫有些动容。 “你母亲一直待的那家疗养院，你最好还是换一换。恐怕还不只贺家的人在那里动手脚，那位贺小姐恐怕也盯着那里。” 沈光赫知道，陶京墨不会连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就给他这样的提醒。 可能陶京墨手里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怀疑是肯定的。 是基于上一世，还是因为最近调查有新发现，他不想知道。 但贺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她母亲身上下功夫了。 他很不喜欢。 第193章 再深一点，不然，要不了我的命 第193章 再深一点，不然，要不了我的命 陶京墨跟沈光赫谈完，大概也就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临走前，还在办公室门口打了一架，嘴里骂骂咧咧的，连沈光赫的高定西服都给撕破了。 陶京墨放下狠话，他要弄死沈光赫，弄死万利达。 他就像个恶霸一样，跑人家地盘上撒完了野，还扬言不放过别人。 办公楼里总有人听到那些话，虽然都不知道两位多年的好兄弟到底因为什么闹成这样，但陶京墨那杀人的眼神早已被人传得惟妙惟肖。 回到干休所，老爷子还在客厅看电视。 见他脸上挂了点彩，稀罕道：“还有人能把你给揍了？那可真是个英雄！” “爷爷，你说得对，沈光赫那个家伙，不是好东西。” 陶老爷子心想，我何时说过这个话。 我也不过是觉得，那小子若是斗不过沈家那些亲戚，就不值得混在一起罢了。 不过，说不是好东西，好像也没错。 能把沈家那些虎狼亲戚给斗下去，沈光赫就不是什么纯真的孩子。 这仨孩子里，也就陆家那个被人护着长大的是个天真的。 也难怪陆家看不上沈光赫，若是陶京墨找的是沈光赫，他大概也不乐意。 心太狠的人，到底是薄凉了些。 陶京墨骂骂咧咧上楼，商陆倒是回来了，不过已经睡下了。 门被反锁，他想进去瞧一下老婆，又被拒在了门外。 不过，他想瞧，那就一定得瞧上。 虽然下楼问老爷子要钥匙，老爷子说不知道在哪里，这样的烂理由，并没有阻挡他见老婆的心。 从隔壁房间翻出墙去，直接爬到了商陆的窗户边，只是不巧的是，窗户被锁住，看来商陆也早有料到。 他敲了敲窗。 “商陆，开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商陆其实也没有睡着。 他回来时，已经不早，听老爷子说陶京墨风风火火出去了，便赶紧上楼洗漱了睡下。 门窗都反锁，就是不想看到这个人。 “商陆，你要不开窗，我就把窗户砸了。” 隐约的声音传来，隔着窗，听得不真切。 只是，敲窗的声音更急切了些。 很快，他的手机响起来，任由那铃声反复，他就跟睡死了一般，连身都没有翻一下。 而后，铃声断开，有信息的声音进来。 他到底没有忍住，因为想到陶京墨刚出差回来就急切出去，是不是沈光赫的事又有别的发现。 于是，他看了一眼手机信息。 “我把沈光赫打了。” 就那么几个字，商陆看完，立马扔了手机起床开窗。 窗户才拉开，陶京墨一个跃身就翻了进来，险些把商陆给扑倒。 他倒是眼疾手快，长臂揽住了商陆的腰，再一往回勾，人也就收进了自己怀里。 不要脸的男人，借此机会把人抱住。 “松手！”商陆低喝。 “我都一周没见你了，让我再抱一会儿。” 商陆可不惯着他，抬腿就要顶他的胯，陶京墨反应快，不只按住了对方的膝盖，一个转身，带着怀里的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商陆趴在陶京墨身上，挣扎着要起来时，又被人给拉了回去。 心贴着心，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你别动，我跟你说点事。”陶京墨哄着人。 商陆倒是真不动了，只是按在床上的手，慢慢地伸向了枕头下面。 “贺小姐的事，我跟沈光赫说了。他应该调查过，也知道一些，但不知道耳朵真有问题的贺小姐，早就死了。 我们的戏还得往下演，所以打沈光赫，那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那个女人既然是蓄谋已久，肯定也早在沈光赫的公司安插了眼线。 就算今晚那个眼线不在，也肯定能听到别人转述我们今晚的事。 戏嘛，要全套，我已经很顾及兄弟情了，也就是撕坏了他的衣服。 但那小子才狠毒，你看我的脸，都挂彩了，好疼的......” 抱着老婆说话，那可是太美妙了。 因为太美妙，所以少了些戒心，也是正常的。 毕竟，温柔乡嘛。 “那就再疼一点！” 商陆冰冷的声音响起，枕头下摸出来的短刀直接扎向了陶京墨的心脏。 刀尖顿时刺入。 商陆瞬间怔住。 论动手，他不是陶京墨的对手。 这样的偷袭，陶京墨怎么可能挡不住。 但是，刀子扎入，鲜血瞬间涌出，在那条纹衬衣上晕染开来，像是瞬间绽放的桃花，刺眼极了。 商陆欲起身，却被陶京墨按住手。 “再用力！” 他抓着商陆的手，加重力道往深处扎去。 商陆却有些不敢了。 他从未杀过人。 前世也拿水果刀扎过陶京墨，但那时的情况不同，他是挣扎不下，情急挥刀，没有个轻重。 现在，他就是...... 血债总要血来偿的。 他知道陶京墨出差回来，肯定会折腾他，所以这个短刀是早就准备好放在枕头下的。 更重要的是，想到那晚在车里，自己的反应，他更多的是羞愤。 这种羞愤当然是要拿人出气的。 其实，刀子扎下去的那一瞬间，他觉得对方能躲开。 “再深一点，不然，要不了我的命！” 陶京墨平静的话语里陈述着一个事实。 但这话，又格外刺人。 就像那短刀不是扎在陶京墨的身体里，而是刺在他的心上。 他凭什么这样，凭什么？ “商陆，死在你手里，我不悔！我欠你的，我还。 而且你放心，我早就写好了遗嘱，如果哪天我死了，而我的死跟你有关，都不许我的家人追究你任何责任，那是我欠你的命。” 商陆冷哼一声，“你知道我不敢杀了你。” “你敢！你也想！” “陶京墨，这样有意思吗？”商陆冷笑。 “没意思。但你在，就有意思。” 商陆最终还是松了手。 今夜，他也没有想杀陶京墨。 只是这个狗东西，非得来这么一出。 没有杀过的人商陆，并不知晓刚才那样扎进去，有没有扎到心脏。 但房间里都是血腥味，让他讨厌。 前世那三天三夜，他就是闻着这样的血腥味，等着死亡的到来。 没有去医院，陶京墨也不让叫医生，只让商陆去他房间里拿了止血的药，半小时后，小林带了个医药箱过来。 因为小林的手不方便，最终给陶京墨处理伤口的还是商陆。 伤口的缝针是小林指导商陆做的，第一次在别人血肉上穿针引线，商陆的手也忍不住抖。 陶京墨一直安慰他，说不疼，说放心缝，还说夸他缝得好看。 但他的心跳早已经超出了负荷。 第194章 我要考虑一下 第194章 我要考虑一下 夜已深沉。 没脸没皮的家伙，死活要睡在他的床上，他便拿了被子枕头睡在了地板上。 两个人都没有睡着。 陶京墨此刻正疼着，他不只没在此刻卖惨，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克制着。 商陆双手紧扣，压在胸前，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之前缝伤口的画面。 小林很淡定，陶京墨也很淡定，只有他，像个吓坏了的孩子。 小林离开的时候，他特意送小林下楼，悄悄问了一句：“真没扎到心脏？” 小林不答反问，“既然担心，为什么还下刀？” 他一时无语。 小林又说：“既然动了刀，陶先生也没有反抗，定然是愿意把命给你的。为什么没有直接弄死他？他一定有告诉你，再深一点，就可以。” 商陆甩给小林一句，“你也是混蛋”，然后进了屋。 此刻躺在地板上，后背真没那么舒服。 睡习惯了软的床，就受不了地板的硬度。 就像...... 他猛地坐起身来。 陶京墨听到动静，忙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床头暖黄的灯亮起，陶京墨坐起身来，眉头微皱，看着正盯着他的商陆。 “怎么了？魇住了？” 商陆不答，像是失了神，又像是梦游。 陶京墨也顾不上自己伤口的疼，起身到商陆身边，轻轻把人揽入怀里，拍着对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陶京墨那个恶魔已经被你杀死了。” 商陆的身子僵硬着，像是固执地坚持着什么。 “别害怕，我会替你赶走所有的恶魔，包括......”他的声音止住，最后在嘴里的仨字是‘我自己’。 他没能说出口。 第二天，商陆起得晚了。 床上的人已经不在。 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血的味道。 桌子上放着几份文件，上面附了一张纸条：这些都是赵芸给你的赔偿。你签字就能生效。那家工厂我已经去看过了，还不错，等科研团队组建起来之后，早晚也需要用到工厂。支票是赵芸给你的科研赞助，不是冲你，也不是冲我，是冲咱们都深爱的国。 不知为何，看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商陆的眼睛居然湿润了。 z大的校园里已是一派生机。 迎春花、连翘、玉兰，在春风的吹拂下摇曳着身姿。 张洋上完课出来，正准备去图书馆。 迎面走来的小林拦住他的去路，“张先生，陶先生想跟你说几句话。” 张洋识得小林，去年的时候常来接送商陆，他又不是没看到，也知道他是陶京墨的人。 “我没有话想跟你们陶先生说。” 也不怪张洋这种反应，就陶京墨干的事，换谁也都是这个态度，可能更过火的都有。 张洋欲走，小林伸出健康的那只手拦了一下。 “张先生，你也看到了，我的手不是太方便，但对付你，还是有余！” 果然，什么人带什么下属。 “你们就是这样对商陆的？这他妈的什么喜欢？就是野蛮，就是自私，就是......” “张先生，慎言！”小林打断了他。 “陶先生只是想请你过去说几句话，张先生不必如此激动。” 张洋是又气又委屈，但还又拿人家没办法。 他要真不去，眼前这位看似斯斯文文还断了一只手的男人，怕是真会对他动手。 不敌别人，除了低头，还能怎么样呢？ 陶京墨在不远处的车里坐着，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 车门被拉开的时候，张洋坐了进来，彼此都很讨厌对方的情绪是一点都不想掩饰。 “陶先生，有话说吧！”张洋别着头，实在不想看陶京墨一眼。 哎，这是老婆的同学，也是老婆很在意的朋友。 前世他干的那些事，害人家博士没能读成，老婆还记恨着他。 得，说了要还的，那就要都还。 “我要成立一个人工智能研发团队，以商陆为主导。你来吧！” 干净利落说明来意，倒是张洋有点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多谢陶先生赏饭吃，但我不稀罕。” 张洋心想，这是什么新的整他的路数吗？ 之前都警告他不许在商陆身边打转，现在又来邀请他进商陆的研发团队？ 这个狗东西怎么可能安好心。 “你得去！”陶京墨也不是来跟他商量，更像是通知。 “我若不去，陶先生准备怎么对付我？让我毕不了业，还是让我再也找不到工作？” 陶京墨都不想废这么多口舌的，但就此把人赶下车，老婆心里那一根根的刺，他要怎么拔出来。 “张洋，我是很真诚地邀请你加入。”他努力放缓口气。 “陶先生的真诚......”张洋轻哼了一声，这才扭过头来，本是想甩给陶京墨一个不屑的眼神，哪知道就看到陶京墨脸上的淤青。 还有人能把他给揍了？ 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谁揍的？ 商陆？ 完了，这小子不会打商陆了吧？ 张洋心里有点担心，但又不敢问。他怕自己问了，再给商陆添麻烦。 他努力收敛好奇的心，尽量用跟之前差不多的口吻说道：“陶先生，我已经是见到商陆就远远躲开了，你也不必花这心思来敲打我。更何况，他本来也不喜欢我......” 说了这么几句，也就最后这一句让陶京墨心情好了许多。 “张洋，商陆看中的是你的能力，所以才想邀请你一起工作。就我的心情来说，我确实不想看到你。但商陆喜欢的事，我都想成全。所以，这是我对你最大的诚意。” 说完，他叫了一声车外的小林，小林赶紧从前排座椅的文件夹里拿了文件递给张洋。 张洋并没有收下。 小林便道：“张先生，不管你愿不愿意加入，看一看商先生给你开出的条件，也没有关系。” 小林是个会说话的，没有说是陶京墨开的条件。 张洋犹豫了一下，这才接过文件。 陶京墨开的条件当然很好。除了知道张洋确实有能力之外，还有前世一部分他犯错的加成。 所以，这个条件，张洋不管研究生毕业之后去国内任何一家公司，都给不了那样的待遇。 没有人不喜欢钱，特别是人家看中你能力给的钱。 虽然张洋的家境也算不错，但谁说家境不错的人，就不喜欢钱了。 而且在这份合约文件里，对于这个科研团队也很长远的规划，甚至有些是张洋现在想都不敢想的。 “我要考虑一下。”张洋到底松了口。 第195章 给你那个小男朋友保驾护航? 第195章 给你那个小男朋友保驾护航？ 陶京墨离开z大就去了林放住的酒店。 林放此次到海城来是参加一个行业会议，带队的是林放的导师，也是曾经很看重他的老师。 一别多年，他也未再回过s大。 不过，既然是要组建科研团队，要的就是人才。这位老师可是业界比较权威的人物，要让他推荐几个学生，那也自然都是行业里的翘楚。 陶京墨得替商陆招募这些人才。 三楼会议室的门刚刚打开，里边有人出来，陆陆续续，人便多了起来。 不过，里边还挺热闹的，三五成群的在聊着什么，似乎相谈不错。 陶京墨在门口等了约摸一刻钟，才有一位头发花白的眼镜先生走出来，身边就跟着林放。 “左教授，好久不见！” 正跟林放交代事情的先生听到有人叫他，抬头对上陶京墨那张脸，稍稍愣了片刻，似乎是在记忆里寻找这张脸的主人名字。 林放刚要开口，左教授就道：“这不是当年瞧不上我的那位陶家三少爷嘛？怎么，这海城的春风这么厉害，把陶三少给吹到我跟前了？” “左教授言重了。不是我看不上左教授，是陶京墨不堪大用。” “投笔从戎，谁敢说你不堪大用？” “左教授，你就别挖苦我了。今天来见教授，是有点事想跟教授谈，不知道教授有没有时间？” 左教授看了一眼身边一直给陶京墨使眼色的林放，“你卖的我？” 林放忙道：“教授，你不也常念叨他嘛......” “我那是念叨吗？我是骂他。拎不清轻重的东西，该好好读书的年纪，非得要去拿枪，国家差你这一个拿枪的？” 对于一个老师来说，遇到一个特别优秀又有天赋的学生，这也是很难得的。 但这个学生不知好歹，不想读研读博搞科研，非要去当兵。 左教授这么些年，一直没能想明白。 不过，后来知道他是陶老将军的孙子，大概也有点明白了。 只是见到了陶京墨，左教授还是觉得那口气不顺。 以陶京墨的脾气，自己选择的人和事，他从来不认为有错。 坚持，就是他的倔犟。 不过，这回他倒是没有回嘴，让左教授给数落了一通，最后把人请进了在一楼订好的餐厅包间。 陶京墨亲自给左教授倒上茶，还没坐下，左教授便开了口，“想从我这里挖墙角，免开尊口，趁早死了那条心。” 陶京墨坐下时，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放，林放给了他一个‘我什么都没说’的眼神。 “别看他，你在做什么，我也不是没有耳闻。砸了那么多钱，在智安联盟建了一个跟s大差不多的实验室，他不说，别人就没嘴了吗？ 全国能建那样实验室的，也不多。有钱，真是好。” 搞科研的人，没钱真的是巧妇难为。 哪怕是s大这样的学校，每年国家拨的经费不少，但仍会觉得钱不够花。 科研本来就是没有尽头，当然花钱也就没有尽头。 “左教授要是愿意出来干，钱，管够！” 左教授刚喝到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喷出来，飞得远的在陶京墨脸上打了几个标点。 “陶京墨，你可真敢开口。让我去你那个实验室给你打工？还是给你那个小男朋友保驾护航？” “左教授愿意，我当然求之不得。不过，你是业界翘楚，京墨不敢奢望。但仍旧希望左教授得空过来指导。” “你这浑球，得亏当初没给我当学生，句句不落下，真要给我当学生，我怕自己没法长命百岁。” 陶京墨笑了笑，“谢先生抬爱！” “抬爱个屁！你这性子，就该扔军队里再锻造几年，省得屁话那么多......” 说话的功夫气氛也就融洽起来。 随后三人边吃边聊，很自然地就说到了商陆正做研发的仿生鸟。 “左教授，再有半个来月的全国人工智能大赛上，你就能看到商陆的作品。如果你有时间，还请你到时候能到海城来亲自看看。” 左教授点点头。 “仿生鸟这个项目自打德国那边做了一个海鸥后，各国都在加紧研发。 我们s大也不例外。前后也做了一些东西，但总归不尽如人意。其实，我是很想看到在仿生鸟这个项目上，咱们国人的研发能有一个突破......” 一顿午饭吃到了下午两点。 若不是左教授下午要赶回s大，陶京墨怕是能跟他聊到天黑了去。 亲自送了左教授与林放去高铁站，回到车里的陶京墨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胸口。 “陶先生，你不该喝酒的，明知道身上有伤。”小林看到他微皱的眉头，有些担心。 “左教授就喜欢喝一杯。平时在家，夫人管得严，再加上他做科研，也不太允许自己喝酒，今天也就是在外面，才能喝上一杯。我当然要陪着喝一点的，不然，他会觉得无趣。走吧，回......” 他没说回哪里。 小林还等着下文，结果陶京墨半天没说话。 “陶先生？” “沈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吗？”陶京墨问了点别的。 “昨晚的消息很快传开，那些人也动起来了。” “动起来好啊，动起来热闹。放消息出去，就说沈光赫投资在知安联盟的钱，让我给扔回去了。然后让跟万利达合作的几个企业，做做样子，来点佯攻......” 陶京墨的话还没有说完，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懒懒地掏了手机出来，也没看一眼就接起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找张洋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商陆的声音。 陶京墨顿时来了精神。 “之前跟你说了，我要组建一个科研团队，以你为主导。张洋这个人，我虽然不喜欢，谁让他觊觎你。但，他有能力我也承认，毕竟能让你认可的人也不会差。所以，我邀请他加入团队。” 陶京墨认真解释。 “只是因为这样？” 也不怪商陆会瞎想。 就陶京墨前世干的那些事，把张洋邀请入团队，怎么可能会有好心思呢。 “你又不喜欢他，我当然也不会把他当眼中钉。” 商陆没有说话。 因为商陆听出了这话的潜台词，如果他喜欢，那就是肉中刺。 “商陆，我......”商陆不说话，陶京墨就有些慌，他吐了口气，“我说了，我欠的，我我还。也包括对你同学的伤害......” 第196章 你这以退为进，露了马脚 第196章 你这以退为进，露了马脚 组建科研团队这件事，商陆没有想过。 前世，他没那个精神和能力，这一世，他连自己的仿生鸟都还没有做好，哪里能去想其他。 但是，陶京墨给他的那几个文件里便有关于科研团队的所有构想，以及想要达到的目的。 有一点他得承认，陶京墨在关于国家的事情上，真的很热血。 可能因为家里几代从军，也可能是自己为深爱的国流过血，撒过泪，也拼过命。 他的爱，很深沉，也很拿得出手。 写出来的东西，也让本来心都就死了大半的商陆，泛起了几许涟漪。 当然，这个涟漪不是对于陶京墨，而是他觉得，既然重活一世，那就要做一些值得的事，这样才不愧于老天爷给的这次机会。 所以，这件事虽然是陶京墨自说自话开始着手的，但他也没有反对。 再说了，他反对也没啥用。 那就不是一个能听谁劝的人。 商陆这几天都忙着测试仿生鸟，陶京墨没有陪着，都让王猛跟着。 除了保护商陆的安全，更是保护科研成果的安全。 王猛看着商陆把仿生鸟收回箱子里，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他，好奇问了一句：“商先生，你小时候是不是很喜欢看变形金刚？” 商陆愣了一下，大概明白他问的意思，“嗯，也有参考。” “既然商先生的九凤能做得这么好，过两年是不是也能让汽车变形成机械战士，就跟电影里的一样？” “都说，美国的好莱坞负责幻想，而中国人负责把幻想变成现实。国人很厉害，也许有一天真会实现。但现在，九凤还有进步的空间，做好当下再说吧。” 王猛其实挺佩服商陆这样的人。 看着文文弱弱的，却有一颗非常坚韧的心。 哎，就是跟陶京墨...... 回去的路上，王猛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商陆，咳嗽了一声，“那个，商先生，你跟老陶吵架了？” 王猛绝大多数时候都叫陶京墨陶先生，因为他们现在是公司同仁，陶京墨更是老板。 叫老陶，说明他是以陶京墨兄弟的身份说话。 “没有吵架，我只是捅了他一刀。” 商陆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他捅的不是人，而是空气一样。 也就是王猛经过大风大浪的，要不然听到这话，刹车线都能踩断。 “捅哪儿了？”王猛大概是在半分钟后，才问出这话。 “胸口。小林说，离心脏还差一丁点，手劲小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看，这个动作在镜子显得有些诡异。 王猛在红绿灯口停了车，“差一点那就是没事。商先生到底还是舍不得。” 商陆轻笑了一声，然后探了身子往前，“王先生，你跟陶京墨真是生死兄弟？” “那是当然。以前出去做事的时候，他替我挡过子弹。左胸处，你应该看到过那个弹孔。子弹擦着心脏过的，再偏一点点，他就是烈士了......” 商陆当然看到过那个弹孔。 前世看过，这一世也...... 昨晚给陶京墨缝针的时候，也有看到。 新伤旧痕隔得不远，像是在提醒他这具身体曾经经历的过往。 “老陶这个人，脾气是真不好，但脑子是真好，而且对兄弟那是真没话说。 当年，我们一起出任务的兄弟，有再也没能回来的。 他每年清明都会去看看长眠着的兄弟，每年都会给兄弟的家属汇一笔钱。 可能你觉得，他这么有钱，给点钱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可是，这世间有钱的人多了去了，长情的人不多，义气的人更少，能拿身体替别人挡枪的人，一辈子怕是也遇不上一个。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太清楚，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他陶京墨是个浑的，但他喜欢你......” “王先生，”商陆打断了他的话，“明天你别来了，换个人吧。” 商陆不想听他说这些，跟个说客一样。 好像每个人都在绑架他，非要把他绑架到陶京墨的身上。 他明明都不愿去想那些问题，偏偏有人不断提醒他。 “商先生，我多嘴了。你别生气。我不说了，但你的安全都由我负责，一直到林秘书的手康复之后。” 商陆也不言语。 最近这些天，两个人也没有碰上面。 当然，主要是陶京墨躲着商陆，怕招商陆烦。 另一方面，既然要组成科研团队，事情自然也很多。 早出晚归，二人都住在干休所，到底也没能碰上面。 “老三最近忙什么？” 吃晚饭的时候，陶老爷子问商陆。 商陆摇摇头。 “他连你也没说？” 商陆便不答了。 “你是不是觉得，让你回来住，是我老头子强人所难，心里不舒服？” 商陆在陶老爷子这里话很少，如果对方不问，他便不会主动开口。 “没有！”他放下碗筷盛了一碗汤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喝了两口，叹了口气，“住不惯，就搬走吧，强把你留在这里，你也别扭。” 商陆看着口是心非的老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爷爷，你这以退为进，露了马脚。” 被识破后的陶老爷子也不生气，反而好奇问：“哪里露了马脚？” 商陆看着老爷子的脸，淡淡笑着：“爷爷满脸的不愿意，嘴里却说着让我走，就跟小朋友闹脾性一样。” “这人老了，有哪个年轻人愿意跟老头子一起住。 老三他妈，你瞅瞅，多少日子没来了。以前，为了让她男人调回来，恨不得天天住在娘家，天天守着我。 看看现在，谁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来着？这嫁了人，眼里哪里还有老父亲啊，只有她男人。” 陶老爷子的模样惹得商陆好笑。 这不就是老将军吃醋了，闹脾气了嘛。 所以，得哄。 不哄的话，怕是还得闹。 “爷爷，刚开始住这里，是有点别扭。但现在不会。其实，对于我来说，住哪里都没有关系，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 住了这些日子，也有一点感触，爷爷让我搬回来住，不是为了你孙子，是为了你自己。” 陶老爷子没有反驳，但也没有承认，只是那般慈祥地看着商陆。 “我小的时候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因为父母外出打工了，我就跟着爷爷奶奶住在乡下。 我很怀念在乡下的那些日子，但我的爷爷奶奶还没等我长大就离世了。 在这里住的这段日子，有时候会有片刻的恍惚，就好像我的爷爷奶奶还在，叫我吃饭，叫我早点睡，叫我出门多穿点，别感冒了......” 商陆话未说完，眼泪便滚落下来。 第197章 命债就拿命来偿，我甘之如饴 第197章 命债就拿命来偿，我甘之如饴 商陆抹了眼泪，但眼睛还是红的。 偏巧这个时候，陶京墨回来。 多日没打照面的两个人到底遇上，而且对上陶京墨的还是一双红了的眼睛。 “爷爷，你欺负他了？” 这是陶京墨的第一反应。 老婆眼睛都红了，这得是多难过，多伤心。 陶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回答，陶京墨就走到了商陆身边，一脸心疼的蹲下身来，仰头看着商陆。 老爷子在旁边吐槽了一句，“又不是哈巴狗，往桌子边蹲，等谁扔吃的呢？” 商陆听到这话，一时没忍住，笑了。 这一哭一笑，弄得陶京墨也很懵啊。 老婆红着眼笑，怎么那么漂亮呢。 好想亲一口。 不让亲，抱一抱也行啊。 他的手轻轻拉了拉商陆的衣角，商陆的笑意也就收敛起来，“没吃饭就吃饭吧。” “爷爷说你什么了？” 商陆也不答，看向对面的陶老爷子。 老爷子轻哼，“跟你妈一样，见了自己男人就迈不动腿，真给陶家人丢人。” 陶京墨顿时站起身来，“爷爷，有事你冲我来呀，你欺负他算什么？他才多大呀，天天工作那么辛苦，你不帮我把人哄着，你还欺负他，哪有你这样为老不尊的？” 老爷子也不为自己辩解，毕竟，旁边那个小没良心的也没开口帮他说话。 他白了自己亲孙子一眼，“他看不上你，确实有理由。真蠢！” 骂完自己孙子，老爷子喝完了商陆给盛的汤，也就吃得差不多。 起身去客厅看电视，陶京墨这才拉了椅子坐下，阿姨拿了碗筷过来，陶京墨借机拉过商陆的手来，“要是不想在这里住，咱们回烟云台，或者是回z大的公寓住。 如果都不喜欢，也可以住公司。就是，公司的条件没家里好......” 商陆也不语，低头吃着饭菜。 他最近虽然忙，但不只没有瘦，反倒还长了一点肉。 毕竟老爷子这里的饭菜有营养师搭配，不但可口，也很养人。再加上，老爷子特意让阿姨做些商陆喜欢吃的菜，所以稍微就长了点肉。 陶京墨看着带了点肉的脸，下意识地凑了过去。 “干什么？” 商陆突然回头瞪他。 “就......想亲你......” 他倒是直接，商陆翻了个白眼。 “赶紧吃你的饭。爷爷没欺负我，我只是跟他聊了一些过去的事......” 陶京墨听不得‘过去’这两个字。 因为，对于他来说，过去就是前世。 前世的他太混蛋，除了给商陆伤，就是给商陆痛，最后还把商陆的命都给要了。 他默默转过头去吃饭，之后就一声没吭。 商陆侧目看他，脸上的淤青早就散去了。 那晚之后，他也给沈光赫打了电话求证陶京墨的话，确实无一字谎话。 待陶京墨吃完了饭，商陆已经坐在电脑前开始工作了。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商陆也没回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动，直到那个人坐在了自己身后的床上开口。 “可以拆线了，你帮我一下。” 他这一说，商陆才想起那晚动刀子后缝针的事来。 手指顿住，差不多半分钟才回头。 陶京墨把医药箱放在床边，上衣已经脱掉，缝了两针的伤口看着有些丑。 商陆下意识地捏了一下拳头。 “去医院吧，或者叫个医生过来。” 他扔下这话转头，陶京墨的声音传来，“商医生给缝的针，拆线也得商医生亲自来，有始有终。” 商陆背对着他，陶京墨看着那背影，就像是一尊望妻石一样，等着老婆回眸看他。 好半天，商陆才站起身来，先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又在医药箱里拿了医用消毒液给自己双手消毒，之后才戴上乳胶手套。 这一系列准备工作，都是那晚小林教他的。 但今晚的心情跟那晚不一样。 那晚太乱，心太慌，手也抖。 他拿着尖细的剪子，看着有些丑的伤口，不远处的弹孔就在跟前，很难让人看不到。 剪子锋利的尖锐靠近伤口，冷冷的声音也在陶京墨耳畔回荡，“不怕我再捅你一刀。” “你随意！” “陶京墨！” 商陆低吼，捏紧了剪子，只要再往前一点，剪子就会扎进伤口里。 “真心话！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我知道，后悔没什么用......但我能做什么？” 他仰头看着商陆。 “命债就拿命来偿，我甘之如饴！”他又补了一句。 商陆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剪掉了线，又拿了夹子，夹着线头轻轻拉扯出线头。 动作很慢，他就是故意的。 因为他知道，慢慢抽拉线头，可能会有些疼，连肉带血，哪怕不会像刀扎进去那般难受，但如蚂蚁啃咬，那是另一种滋味。 就像他慢慢等死一般。 两根线抽了很久，最终线头拔出，商陆额头上出了汗，陶京墨倒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般。 “看来，不疼......” 商陆说着，转身给他喷了消毒的药水，然后又拿了块新鲜的纱布，像是拍巴掌一样拍在了陶京墨的伤口上。 这一通下来，要说陶京墨不疼，那是不可能的。 但再疼，也没有商陆等死的三天三夜疼。 想着商陆做的噩梦，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在梦境里不断求饶，让他放过自己，哪怕是死，也是一条比活着更好的路。 他便觉得，这点折腾就不值一提。 只要让商陆心里舒坦一点，解气一点，就算是再捅几刀，他都没有怨言。 “没有你疼，那三天......” 很多事，商陆已经不想去想了。 因为都是痛苦。 可是，偏偏这个混蛋就是喜欢提。 他推了陶京墨一下，陶京墨顺势倒在床上。 商陆便欺身上前，直接坐在了他的腰上，双手掐着陶京墨的脖子，眼睛顿时就像着了火，“你他妈的有病啊，是怕我忘了那三天，非得提醒我，那一世死得有多惨，死得有多疼。 你就不能让我假装失忆，哄一哄自己。我他妈的也想活得轻松一点，活得痛快一点，活得......” 话没完，商陆的眼泪滴落，热热地，砸在陶京墨脸上。 陶京墨一下子坐起身，搂住对方的腰，直接吻上了对方的眼角。 泪水是盐的。 像血的味道。 他的嘴唇颤抖，在亲呢间溢出几句话来，“再不提，我保证......都听你的......你开心就好......命都给你......” 第198章 原来你喜欢这个 第198章 原来你喜欢这个 有人想顺杆往上爬，光是在脸上亲亲怎么能够，眼看要咬上人家的唇瓣，却被对方按住伤口。 猛然吃痛，陶京墨意识到自己又越界了。 他仰头看着怀里的人，对方的眼尾带着些许胭红，格外漂亮。 他的欲望落在商陆眼底，商陆突然就忆起了那晚在车里的事。 一抹狡黠在眼中划过，他垂头看着正仰望他的男人，“陶京墨，想要我吗？” 陶京墨傻傻点头，手臂也下意识地收紧了，让对方的腹部紧紧贴着自己。 彼此交换体温，交换着气息，让原本满是书香的房间多了几许春色。 有人贪念着那些温存，有人的脑子里却谋划着怎么让他吃些苦头。 就着那个姿势，谁也没有松手，反倒是商陆的手渐渐从伤口处游走到了对方脖子处。 那里有前些日子他咬的伤痕，虽然早已结痂，却像刺青一般，在陶京墨的脖子上开出别样的花。 手指每一次摩挲，陶京墨的喉结就忍不住滚动。 渐渐，有人的呼吸就由不得自己。 他想慢平稳一些，他叫自己别着急，但本能的喜欢，那是心神无法抗拒的。 “我想亲你......可以吗......” 他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真的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只是心里一遍遍地想，所以放大了心声。 商陆的嘴角却微微拉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指腹便在他带着胡茬的下巴上轻轻摩挲。 “陶京墨，听话吗？” 商陆的话带着诡异般的诱惑。 明知道那可能是一个深渊，但陶京墨心甘情愿跳进去。 “听话，几辈子都只听你的话。” 他像心神受控的痴人，对方问什么，他都愿意给对方想要的答案。 “那，你乖乖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商陆想要下床，却被陶京墨箍住腰，不愿意放手。 “不听话了？” 陶京墨的目光追随着他，“听话，等你，乖乖的......” 他有些木讷地重复。 商陆便低下头去，像是给他甜头一般，唇瓣在对方脸上轻轻扫过。 触电的感觉传遍全身，而那双箍着腰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 “陶京墨......” 商陆微微变了脸，陶京墨才像意识到什么，立马放开了手，然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下床后的商陆出了房间，大概几分钟之后，手里拿了东西回来，只是双手背在身后，让人看不到拿的是什么。 他特意把房间门反锁，又关掉了顶灯，只留着书桌上的那盏台灯，营造一种特别浪漫的氛围。 走到床边，这才才缓缓坐下身来，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陶京墨。 浅浅的笑意爬上脸颊，然后凑到了陶京墨的耳边，“我要把你的眼睛蒙蔽起来......” 他的声音蛊惑，手里的丝质领带已经高高举起，一头落在陶京墨的脸上，轻轻撩拨。 “你喜欢，都可以......” 于是，领带蒙住了眼睛。 刚刚还带笑的脸立马黯淡下来，像是光影里随时准备出手的刺客一般，眼神冷冽，不带一丝温度。 “商陆......” 陶京墨轻轻唤着。 “不许说话！”商陆的轻责随之而来。 于是，房间里安静下来。 商陆拿过另外两条领带，在给陶京墨的双手绑上之前，先说了一句：“我要把你绑起来......可以吗......” “可以！” 陶京墨都甘心让他捅刀，绑起来又算什么。 丝质的领带每一条都不便宜，如今却用来绑住双手，似乎有点可惜了东西。 “脚，也可以绑起来！”陶京墨还给人家建议呢，这个心大的男人。 商陆轻哼了一声，这家伙是真没把他放在眼里了？ “不绑脚，但你听清楚了，双腿不许动。如果一会儿你动了，我就用刚才那把剪刀，在自己胸口扎一个窟窿。” 他特别强调“自己”。 听到这话，陶京墨的双手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急切的声音涌出，“商陆你别，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但不许伤害自己。” “那，陶先生要听话哟......” “我听话，我不动......” 只是陶京墨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答应得太早了。 商陆的手挑动皮带扣时，他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呼吸都在瞬间一窒。 而对方接下来的动作，也丝毫没让他失望。 解放了布料的束缚，有些事是藏不住的。 当然，陶京墨也没有要藏的意思。 有人欲仙欲死。 有人咬牙切齿。 每每对方快要登仙之时，那调皮的家伙总是转身而去。 万丈高空坠落，身心无依，特别磨人。 当对方蓄势而起，再次为登仙而飞升之时，一句冰冷的声音传来，“我不许！” 他不许！ 他不许，自己自然是不可以的。 像是被扼住了咽喉，连大声喘气都不被允许。 蒙住的双眼扩大了感官带来冲击，被绑住的双手早已捏成拳头。 他只要稍微用一点力，就能挣脱。 而后，想干什么，也都由着他的心意。 但不行。 陶京墨，你得由着对方开心。 商陆只是想惩罚你，只是想收拾你，只是想报复那晚他在车上的身不由己。 想到这个，陶京墨激荡的心也就没有那么狂热。 商陆很记仇的，他现在才知道。 商陆这会儿倒是不知道陶京墨在想什么，只是看着那张就算蒙了眼睛，仍旧可圈可点的脸，微微有些不爽。 什么玩艺，不是说多喜欢他吗？ 让他不许，他就偃旗息鼓了？ 商陆再次低头凑到了对方耳边，轻轻唤了一声，“三哥......” 于是，有烟花绽放。 此刻的商陆到底没有忍住，哈哈大笑起来，“陶京墨，原来你喜欢这个......” 第199章 陶京墨，你不喜欢这个，还是不喜欢我? 第199章 陶京墨，你不喜欢这个，还是不喜欢我？ 陶京墨没觉得这么累过。 几天几夜不合眼，他也觉得不算什么事。 但，一次次被引领到顶峰时，又一次次坠落，不断地往复，就算是再强的心志，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 丝质的领带不知何时被他给挣断了，但他的双手还保持着被绑住的姿势。 房间里的声音更多的是低吼与沉闷。 总要给自己找一个出口的。 “商陆，你给我个痛快。捅我两刀都行！” 商陆玩得正上头，“捅你两刀多没意思，还是这样好玩。倒是你......”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找来的毛笔，就那么轻轻扫过陶京墨的胸膛，动作又轻又缓，被毛笔扫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泛着红，胸口不断起伏，表达着此刻的悸动。 “我这么伺候陶先生，陶先生怎么还不满意......可是我伺候得不好吗？” 商陆到底也是有些入戏了，学着那些妖艳贱货的口吻，像是不把对方骨髓都给吸干，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商陆，我爱你......” 此刻的陶京墨，到底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好像把这仨字喊出口，方能让心头畅快一些。 “商陆，我爱你，我他妈只爱你......” “既然爱我，那你这小陶陶是几个意思，这么快就起不来了。呀，该不是坏了吧......” 这要是平常，商陆敢这么玩火，陶京墨早把他办了。 但此时的陶京墨早就没了束缚，却甘愿画地为牢。 他家小陶陶哪里是起不来，这都多少回了，哪怕是机器也得歇一下吧。 “要不然，我亲亲他......” 商陆虽然是这么说，但并没有真的有所动作。 但小陶陶哪里听得那样的话，立马就迎合了商陆的期待。 商陆轻轻地拍了拍小陶陶的头，像是和蔼可亲的大哥哥般，“嗯，真乖，真听话......” “商陆，别玩了......” 陶京墨到底是开口求了。 “别玩了？”商陆的声音冷下来，“老子还没尽兴呢！” 他一巴掌甩在陶京墨的脸上，“你说不玩就不玩，你算什么东西？老子玩你，那是看得起你，跟我说不玩，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他猛然低头，一口咬在了陶京墨的唇瓣上。 那不是亲吻，那就是咬。 带着仇恨，带着愤怒，带着报复的快感，也带着悲哀。 陶京墨任由他咬着，啃着，骂着。 直到商陆累了，趴在他的胸前，热气不断喷向他的脖子，他才缓缓开口，“舒服一点没？” 商陆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他便不再说话。 好半天，商陆才抬起头来，神色恢复了之前的淡然，伸手想去解开绑手的领带时，才发现领带早就断掉了。 他愣了片刻，然后扯掉了陶京墨蒙在眼睛上的领带。 小陶陶这会儿是彻底被人遗忘了。 不是，你们怎么回事，把人叫起来，精神抖擞了，这就不管了。 管杀不管埋呀！ 小陶陶无声抗议，但没用。 商陆转过身去，只是冷冷扔了一句过来：“把衣服穿好！” 屋子里有一些难以形容的味道。 商陆有点讨厌这种味道，就好像在不断提醒他刚刚自己发疯似地做了些什么。 是折磨吗？ 他坐下来，对着电脑的时候，心头也在问自己这话。 对这个狗男人来说，或许是享受。 “陶京墨，你不喜欢这个，还是不喜欢我？” 正穿衣服的男人，突然听到这话，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不喜欢你？不喜欢这个？这屋子里的味道是什么？” 商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 陶京墨穿好衣服，走到商陆跟前，把那两条挣断的领带放在桌上，“你那么聪明，我不信你不懂我忍得多辛苦。比从前每一次中枪中刀，命都没了更痛苦。但......也更高兴，也更心疼......” 他双手撑在书桌边沿，把坐在椅子上的商陆，完全圈在自己的怀抱里。 微微弯下的腰，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凑到了商陆耳边，“我混蛋，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绝无怨言......” 商陆没什么反应，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心神不知道溜去了哪里。 “我知道，你不信。没关系，日子还长......” 最后，他在商陆脸颊上亲了一下，“去我房间睡吧，我把这屋子收拾一下，你也累了......” 陶京墨大半夜换了床单，换了被子，又开了窗通风，然后下楼去洗床单被子。 第二天早上，他是准点起的。 老爷子正要出门跑步，见他下楼，便叫了他一起。 祖孙俩有些日子没一起跑步了，如今这早晨的春风吹着，小区里都是花香，倒也惬意。 跑完几圈后，祖孙俩停下来，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陶京墨把茶水给老爷子递上，老爷子喝了一口，看着脸色不是太好，嘴破了，脸还微肿的他，“你昨晚强迫人家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脸，“爷爷，我没强迫。但有些事，看破不说破，这是礼貌。” “呸！跟你妈一个德行。” “我妈最后不也抱得美人归，还过了几十年嘛。也没什么......” “行，你接着跟你妈学。你说你这副德行，商陆怎么能看上你？他就是个本分孩子，人家一心读书，搞科研，你.......” 老爷子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骂了。 可不嘛，商陆跟当初邱长官的情况，还真是差不多。 小地方出来的，没有别的坏心思，只想做好自己本职的事，也想在大城市里立住脚跟。 结果，运气不好，就这么遇上了恶霸。 “爷爷，我真没强迫他......” 陶京墨没法跟老爷子解释脸上的肿和嘴破，还有昨晚他的动静可能大了点。 哎，也没法实话实说，怕老爷子受刺激。 “你没强迫他，那是他强迫你了？你能被强迫？你巴不得吧？” 陶京墨无语。 陶京墨上班比较早，走的时候，商陆还没起。 等商陆起来，已经快中午了，老爷子亲自端了菜饭到商陆跟前，弄得商陆有点受宠若惊。 “爷爷，我自己来就好。” 老爷子则坐在旁边，一脸心疼地看着他，“赶紧吃，多吃点，这是我让阿姨用老鳖汤给你煮的饭，既然营养又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商陆刚塞嘴里的饭就给喷了出来。 第200章 你冲我来，我没关系，你放过他吧 第200章 你冲我来，我没关系，你放过他吧 三月的人工智能大赛即将开幕。 商陆已经收到了主办方寄来的入场券。 这些天一直没闲着，反复测试，他其实也有点紧张。 陶京墨也没闲着，之前见了左教授，确实也给他推荐了几个人。先后见过之后，这几人都很有意向，但要以籍籍无名的商陆为主导，这些人尖子，到底还是有些想法的。 钱是一方面，但他们这样的人才，到哪里给的钱都不会太差，他们更看重的是未来的发展。 陶京墨自然知道他们心里那点小九九。 搞科研的嘛，到底是不容易服人。 晚上在公司等商陆回来，陶京墨想让商陆先看看聊过的这几人的资料，问问商陆的意见。如果觉得不合适，他再见见别的人。 王猛来电话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差不多十来分钟就能到。 小林敲门进来，说是陆泽轩来了，在楼下撒泼打滚。 陶京墨最近都忙，还真把这个被幽禁的家伙给忘记了。 他赶紧下楼去，就见陆泽轩躺在地上，腿上的石膏还没有拆，也没人敢动他，就怕再伤着他的腿，谁也负担不起。 “叫你们老板来，他要敢不来，少爷我今天就死这里。” 刚出电梯，陶京墨就听到陆泽轩撒泼的声音。 “死吧，我最多添副棺材！” 陶京墨可不惯着谁。 当然，老婆除外。 “陶老三，你他妈的没良心！” 陆泽轩的目光扫过来，正好看到陶京墨，顿时骂开。 “赫哥打小跟你一起长大，对你多好，你他妈的居然敢动他？陶老三，你脑子有病，还是得了狂犬病，见谁都他妈咬人。 你自己管不住老婆，就拿赫哥开刀。赫哥哪里看得上你老婆那个弱鸡，也就你喜欢，你个死变态。你等着，老子爬起来跟你拼了......” 小少爷骂着就要挣扎爬起来，陶京墨知道这小子二次骨折吃了不少苦头，不敢再让他出事。赶紧上前扶了一把，然后一个打横把人抱起来。 “你他妈放开我，别碰老子！” “再动，老子摔死你！” 陶京墨作势要把人给扔出去，陆泽轩赶紧抱住了陶京墨的脖子，但嘴里仍旧骂道：“摔死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闭嘴，不然把你嘴给堵上！” 陆泽轩以为陶京墨要拿自己的嘴堵，赶紧捂了嘴。 陶京墨见他这反应，顿时翻了个白眼，“你他妈的乱想什么？就你这鸟样，老子下不去嘴！” “我这样你下不去嘴，那些骚浪贱货，你倒是下得去嘴得很。” 陶京墨这回是真不高兴了，黑了脸，“把嘴给我放干净了，不然，我能把你舌头给拔了。” “你敢！”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小少爷到底还是心虚的。 陶老三什么人，那就是个狠人，没有他不敢做的，只有他不想做的。 大概是骂不过，也打不过，这会儿还让人公主抱，陆小少爷那是又生气又委屈，嘴巴一瘪就开始掉金豆子。 “陶老三，我这个坏东西，欺负赫哥就算了，你他妈的还欺负我。活该嫂子不喜欢你，你个狗东西，谁喜欢你这种暴力狂，死变态，无情无义......” 好在这是智安联盟的一楼，此刻也没什么客户在，本来也是下班时间了。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陆家小少爷跟他们老板那是发小，又是个被宠着长大的少爷，所以这般闹腾，大家也只当兄弟有了点小误会，等会儿他们老板把小少爷也哄好了，那又是哥俩好。 但陶京墨知道，陆泽轩这么气急败坏跑来是为了什么。 小林替他按了电梯，电梯门刚打开，陶京墨就愣了一下，顿时想把手里的货给扔了。 因为电梯里站着从附一楼上来的商陆和王猛。 王猛瞄了一眼陶京墨怀里的人，心想，还好，是陆家小少爷，不是别人。这要是别人，他家兄弟怕是跳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陆泽轩也看到了电梯里的商陆，立马又哭喊起来，“嫂子，陶老三欺负我，他还说要摔死我......”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会告状的孩子总是先得到安抚。 陆泽轩挣扎着要下来，陶京墨巴不得。 把人放下后，陆泽轩就扑进了商陆怀里，抱着商陆就不撒手。 “嫂子，你说，你跟赫哥不是那样的，你不喜欢赫哥，对不对？” 没头没脑的话不断灌入商陆的耳朵，他瞬间明白陆泽轩闹的是哪一出。 也是，他这一忙起来，也把陆小少爷给忘记了。 也就是小少爷被关家里，通讯工具全都给没收了，不然早得了消息，也不至于这时候才闹着跑来。 陶京墨的办公室里，商陆给他倒了杯热茶，目光落在打着石膏的腿上。 “轩轩，什么时候能拆石膏？” “过几天吧，但拆了这腿也不太能走路，还得......” 一想到还得困在家里，他就再不想回家去。 “嫂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不喜欢赫哥，对不对？” 他突然拉住了商陆的手，抓得紧紧的，陶京墨在旁边见不得，上前拉开，“胡说八道什么，他是我......” 老婆那两个字硬生生被他给咽下，“他是我的，少他妈的拉郎配。你家沈光赫愿意，也得问问老子的拳头愿不愿意。” “陶老三，你就知道吓老子，我是打不过你，大不了，你把我另一条腿也打断吧，反正我也是个残废。你弄赫哥，赫哥这些年多不容易。我把腿给你，你怎么打都行，求你别弄赫哥......” 小少爷又哭起来，拉扯着陶京墨的裤腿。 陶京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小子怎么这么蠢呢？ 小少爷见陶京墨不说话，又哭着求道：“再不然，我还有些财产，我都给你，你别搞赫哥。贺家那些亲戚本来就容不下他，你再搞赫哥，赫哥只有死路一条。 三哥，我求求你，不管你和赫哥之间有什么误会，你冲我来，我没关系，你放过他吧......” 商陆到底是不忍心看陆泽轩哭成那样，又怕他再激动给受伤的腿再来一次伤害，拉了拉陶京墨的衣角，陶京墨垂下头来，“那你叫声好听的。” 陆泽轩以为是跟自己说话，立马抹了眼泪叫道：“好三哥，最好的三哥，最帅的三哥，最威风......” 还没夸完呢，陶京墨骂了一句，“跟你说话了吗？” 陆泽轩这才后知后觉看向身边的商陆。 第201章 嫂子，你的手好辣 第201章 嫂子，你的手好辣 商陆可不惯着陶老三的毛病，这就是个顺竿爬的狗东西，这回顺着他了，下回就更得寸进尺。 “你们兄弟的事，与我无关。” 商陆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陆泽轩赶紧抱住了商陆的腰，“嫂子， 好嫂子，你就帮我说句话嘛。我保证，以后再不说你弱鸡，也不说你......”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陶京墨给捂住了嘴。 “陆泽轩，你信不信我弄死沈光赫？” 威胁这小子，只能拿沈光赫开刀。 陶京墨那副凶狠模样，陆泽轩是真信的。 他赶紧松了手，拽住陶京墨的手腕，嘴里发出糊涂的声音，“三哥，我错了......” 这会儿倒是认错很快。 不过，商陆的思绪还在‘弱鸡’那两个字里。 前世，陆泽轩也这么形容过他的。 还有什么？ 哦，还有说他给陶京墨用了媚术，乱了陶京墨的心神，不然陶京墨那样的人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怎么可能就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这小子，嘴巴确实不太好。 所以，刚刚还说他什么了？ “嫂子，到底也是你连累了赫哥，你好歹帮着说句话呀！” 商陆走神了，陶京墨的目光就落在商陆的脸上，陆泽轩急呀，一会儿看陶京墨，一会儿看商陆。 “那天晚上，是你赫哥约我去他家里的，怎么说是我连累了他呢？” 商陆到底是回了神。 陆泽轩道听途说了些事，他其实不太清楚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晚陶京墨跑去沈光赫公司打架，确实是为了商陆。 海城不少人都听说了，陶京墨要弄死沈光赫，而且已经动手了。 他得到消息晚，给沈光赫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他还去了一趟万利达，公司里的人说沈光赫出差了，他们也联系不上。 所以，他才来了智安联盟找商陆跟陶京墨。 “什么？”陆泽轩像是被人在心脏上扎了一刀，顿时要跌坐下去，陶京墨赶紧拽着那小子的胳膊，补了一句，“我也去了。” 前一秒是地狱，后一秒是人间。 陆泽轩愣愣地看着陶京墨，“你去捉奸？” 小少爷此刻又把自己再扔回了地狱。 只是很快，他的耳朵就被商陆给揪住，疼痛之下叫嚷开来，商陆的警告就在耳边，“轩轩哥哥不信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能不信沈总。 别这么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都相信。那是沈光赫，喜欢你陆小少爷克制到极致的沈光赫，你可真让人痛心......” 陆泽轩被揪得哇哇大叫，刚才还看小少爷不满意的陶京墨立马帮忙道，“好啦，他也是关心则乱。” 商陆翻了个白眼，大概是说，你居然帮着别人。 陶京墨想解释来着，陆泽轩立马揉了揉刚刚才解放的耳朵，嘟囔道：“嫂子，你的手好辣......” 商陆抬手想给他一下，陆泽轩赶紧把人抱住，“嫂子，嫂子，我错了。” 商陆无语。 “嫂子，你刚才说赫哥他喜欢我？他跟你说的吗？他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有多喜欢我？他是不是要取消婚约，不结婚了？嫂子，你快说......” 陆泽轩抱着商陆摇晃，弄得商陆头疼。 他下意识地往陶京墨身边靠，陶京墨借势把人搂住，然后巴拉开陆泽轩没有章法的手，“有完没完，能好好听话了吗？” 等三个人再次坐下来，陶京墨才把最近的事跟陆泽轩说了一下。 当然，是选择性的。 什么前世今生啊，这些肯定是不能跟小少爷说的。 大概就是说，有人拍了商陆去沈光赫家的照片，故意发给陶京墨，想让他们之间生了嫌隙。 因为没有查到背后的指使者，所以就与沈光赫合计了一下，来个将计就计，引背后的人自己走出来。 于是有了后来传开的那些事。 听完之后，陆泽轩问的第一句是，“嫂子，你真不喜欢赫哥吧？” 商陆觉得这小子是真的有点傻。 懒得回答。 那小子得不到答案，又拉了商陆的衣袖，“嫂子，这对我很重要。我知道赫哥特别好，有人喜欢他也很正常，但赫哥真不能给你。 嫂子，你还是把三哥收了吧，三哥也还行，调教调教也能用。最多，以后我跟赫哥都帮你，做你的娘家人......” 前面的话，陶京墨不喜欢，但后面的话，他还是欣然接受的。 商陆闭了眼，不想再多说一句。 一场闹腾，最后好歹是说清楚了。 “陆泽轩，你不许去找沈光赫，听到没？他现在的事不少，明的暗的，你这腿还瘸着，就别去添乱。”陶京墨最后还叮嘱了一句。 “三哥，我知道了。那......” 他看向一言不发的商陆，“嫂子，赫哥真的喜欢我......” “你这么蠢......”商陆本来想讥讽几句，但想到沈光赫前世，最终不忍心，“他不是亲你了吗？” 陆泽轩一想，“对哦，他亲人的时候很凶，最后还会狠咬一下我的嘴唇才放开......” 有人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去，跟个害羞的姑娘一般。 活了两世，还是头回见到陆小少爷这副样子。 难怪，活久见这个词不是没有道理的。 陶京墨本来想先送陆泽轩回家，哪知道陆妈妈已经派人来接了，那小子就那么溜出来，家里已经四处找人了。 看着陆泽轩被陆家的人弄上车，商陆有点替沈光赫担心。 回去的车上，商陆看着车窗外发呆，陶京墨回头看了他几回，“担心沈光赫摆不平陆家？” “虽然沈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有路总比没有路强。” 商陆这话也刺痛了陶京墨。 沈光赫是有路可走的，就算是道阻且长，但时光总会到天涯。 但他，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走的路。 第202章 谁让你拍这些的 第202章 谁让你拍这些的 人工智能大赛开幕，陶京墨也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商陆身边，为他和他的作品保驾护航。 不只陶京墨，王猛、老拐、小林也都跟在左右，这种级别的安保，已经是绝对的高规格。 商陆大概是这些日子也习惯了有人跟着，倒也没有在意是不是多几个。 他忙着给人介绍自己的作品，有同行过来交流，一波又一波，绝对的相谈甚欢。 陶京墨隔着几米远看着，就跟在商陆身上装了导航一样，一双眼是片刻不离商陆的身影。 王猛转了一圈回来，凑到他身边，“商先生人气好高！”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人。”陶京墨嘚瑟道。 “你跟商先生和好了？”王猛这个粗人也八卦起来。 “我们一直都很好！” 陶京墨特别强调‘一直’。 王猛自然不信，但也没有戳穿，只道：“商先生是个文弱书生，搞科研的，有能力，有本事，跟咱们这些死生战场上摸爬过来的人不一样。 你呢，有时候对人家也别太凶，不要脾气一上来，就天王老子谁都不怕，谁都不管。 那可是你老婆，你得疼着，得顺着，得哄着，得......” “你一个老光棍，教我怎么哄老婆？”陶京墨嗤他。 然后又补了一句，“他就是天王老子，我哪能不怕。” 看这叹气的模样，王猛不禁笑了起来，“老陶，你说你跟商先生，是不是就是老人常说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滚！” 陶京墨白了一眼王猛，便往商陆身边去。 刚刚他看到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居然一个劲地往商陆身边蹭，还借着人多，故意碰了一下商陆的屁股。 商陆这会儿正忙着，倒也没有特别在意，继续跟人讲解着他的九凤。 这要是平常，陶京墨能当场拧断那小子的手。 但现在不行，这个场合不合适，他要真那样做了，商陆只会恨他。 所以，他只是默默地走到商陆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替商陆阻挡那些可能不安全的家伙。 刚刚那小子想再次靠近，却迎上陶京墨杀人一般的目光，只得摸了摸鼻子，退出了围观的人群。 老拐都不用老板招呼，很自然地跟了那人上去。 十来分钟后，陶京墨收到老拐在耳机里的信息：陶先生，那小子还拍了点东西。 “知道了，我一会儿过来。” 他跟老拐说了这话后，朝王猛使了个眼色，离开时手掌在商陆的后背轻抚了一下，商陆的余光便扫到他往外走的背影。 刚刚屁股被人摸了，商陆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他知道，有陶京墨在，吃他豆腐的人好不了。 停车场一辆黑色商务车里，刚刚那个摸商陆屁股的小子双手抱头，蹲得像个孙子。 他想抬头看一眼，却被老拐踢了一脚，立马妈呀娘呀地哀叫起来。 车门拉开，陶京墨坐进车里，目光扫过蹲着的家伙，伸手接过老拐递上的手机。 陶京墨一一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有商陆漂亮的侧颜，让人垂涎的喉结，更有那只咸猪手摸屁股的画面。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商陆与别人说话时微笑的画面。 还别说，拍得挺好，是个老手。 “谁让你拍这些的？”陶京墨把手机扔在一边，垂目看着那人。 “没，没谁。就是......就是看他长得漂亮，我本来就喜欢男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陶京墨突然抓起了他的手，像是骨头将要断裂一般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那人顿时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过我这一回吧......” “我问最后一遍，谁让你拍这些的？不想要你这只手，我也可以成全。” 说着，陶京墨加大了力道。 那人痛得不行，刚刚老拐那一脚，他便知道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 而陶京墨的手劲太大太狠，他更是怕得要死，他只是想挣点钱而已。 “我说，我说。我在网上的接的活，没见过金主，对方给了订金，说是拍到照片后再付全款。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陶京墨并没有就此放手，而是冷冷再问，“这订金，也包括你摸他屁股？” 那人怔住，嘴唇颤抖了几下，“对......对方说，说他浪得很，屁股......” 话没说完，手指被折断的清脆声传来，哀嚎随后而至。 按陶京墨的想法，他都想把那只手给剁下来，但到底还是忍了。 把那人交给老拐之后，这才往商陆那边去。 商陆的九凤只是摆在展台上，就已经吸引了足够多的目光，在下午展示环节，众人见到了只在科幻电影里才看到的鸟身变形为机械战士，更是成了这次人工智能大赛上最大的焦点。 当天，‘九凤战神’这样的字眼已经冲上热搜，成为了国人对科技的新概念。 带着自己的九凤回干休所，商陆一路上都在翻手机上的评论，他很高兴，也很激动。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是站在前世前人的科技成果之上，他也没有想把这个东西据为己有，他是献给国家的。 陶京墨在旁边默默看看，活了两世，他好像从未见过商陆像现在这般高兴过。 他一直笑着的样子真的好漂亮，像天空里闪闪发光的星星，自己不过是那个追逐星光的人。 陶京墨，你可真有眼光！ 他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商陆正看手机呢，突然有电话进来，看到是赵芸的号码，他赶紧接了起来。 “赵女士！” 陶京墨微微凑过身来，把脸贴在商陆耳边，两人就是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想贴着老婆的人，总是会给自己创造机会。 商陆才不会如他的意，直接在手机上按了免提，这下某人想贴贴就不能得逞。 “商陆，我有点后悔了。”赵芸的声音传来。 “怎么说？” “当初京墨要文石集团的股份给你，我有点舍不得。毕竟，那是赵家的产业，所以拿了别的同价值的换。他就说，我会后悔的。现在，我是真后悔了。” 商陆侧眼看陶京墨，陶京墨冲他微笑。 “赵女士若是后悔了，那些文件我还没签字，你可以拿回去的。” “商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文石集团下属也有制造业，你的九凤总是要大规模量产的，你若本身就是文石的股东，自然也不能便宜了别人，是吧？” 商陆这才反应过来，刚要开口，陶京墨说道：“芸姐，你还是晚了。” “哦，这是献给国家了？”赵芸秒懂。 第203章 你知道自己得再回牢里去吗 第203章 你知道自己得再回牢里去吗 赵芸在傍晚的时候看到“九凤”的热搜，当时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商陆，或者是他们二人是不是重新活了一世。 这些天，他通过医生的帮助，差不多把脑子里零星的一些碎片都拼了起来。 虽然不是太完整，但也拼了个大概。 当然，这个大概是关于她自己，而陶京墨和商陆的信息只是这些残片里的边角料。 “不管怎么说，祝贺你。” 赵芸看着远处的街灯亮起，黑暗又将来临。最近她要嘛睡不着，要嘛一睡就特别沉，醒来之后又很是累人。 那些未经历过的痛苦，在梦境里一遍遍折磨着她。 她困于梦魔，也在梦里撕心裂肺。 所谓的浴火重生，其实就是把自己的骨头打散，再重新拼接，残酷又撕裂。 梦境里的自己虽然重回港湾，成为了港湾真正的女王，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只是一种假象。 “谢谢！赵女士若是真有兴趣，智能大赛还有几天，可以来海城看看，说不定会有其他的......” 商陆的话还没说完，赵芸就听到电话那头‘嘭’的一声。 赵芸心头一紧，因为声音特别大，一时间无法分辨是汽车被撞了，还是别的声音。 “商陆！”赵芸叫道。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陶京墨的声音，“老拐，下车去看看......老王，注意警戒......商陆，没事，有我在......” “商陆！陶京墨！” 赵芸的叫声无人应答，但她也没有挂断电话。 几分钟之后，电话里有人声传来，“陶先生，前面的车爆胎了。不过......” 陶京墨在对方面片刻的停顿后开口，“剩下的事你跟小林处理，老王，你来开车。” 赵芸听到这里，似乎来松了口气，然后挂断了电话。 王猛开着车往干休所去。 此地离干休所其实已经不远，刚刚那个转弯，如果不是老拐开车技术足够好，前面的车子突然爆胎急停，他们的车子若没刹住，两车相撞，搞不好就是血光之灾。 商陆一直没说话，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箱子，那是比他自己生命更宝贵的东西。 陶京墨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地安抚着。 等车子进了干休所，人也进了家里，陶京墨才转头出去，对在外面尚未离开的王猛说道：“明天多调几个人过来。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偶然，怕是有人又想搞事。” “知道了，我去跟老拐汇合，看看情况。” 王猛开走了那辆车子，全车都要检查一下。 陶京墨上楼，见商陆坐在椅子上双臂抱胸，一副等着他说话的模样。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伤着了？” 见商陆脸上带着阴沉，陶京墨才后知后觉，刚刚那一下，也不知道商陆有没有磕着碰着，毕竟老拐刹车太急。 商陆不答，只是看着他。 陶京墨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身来，“哪里疼，要说，别忍着。” “那个爆胎的车，是真的爆胎吗？” 商陆又不是傻，老拐过来汇报的时候，明显是有保留，只是当着他的面，没有往下说而已。 陶京墨不想让他操心这些，现在对他来说，是好好休息，大赛还有几天才能结束。 不想让商陆为任何比赛之外的事操心。 “那是我的事，你只管比赛的事，其他的，我都会处理好。” 陶京墨以仰望的姿势看着商陆，就像匍匐在佛祖前的信徒，无比虔诚。 商陆垂目看他，“陶京墨，重活一世，你还是这副样子。” “我......” “算了，不想说就滚出去！” 商陆甩了脸子给他，转身就要去忙自己的事。 陶京墨连人带椅子一起按住，“不是哄你。那辆车爆胎的事老拐还在查，暂时没有结果。” “但不是单纯的爆胎，对吗？” 陶京墨点点头。 “那个摸我屁股的人呢？”商陆再问。 “折断了手指......他是受人指使，在网上接的单，拍了一些你的照片......” 这一回，陶京墨再不有隐瞒。 “冲你还是冲我？”商陆沉默半晌，问了重点。 “应该是冲我们......” 两个人正说话，陶京墨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是王猛打来的电话，他还以为有结果了，忙站起身来接了电话：“怎么说？” “老陶，商先生的手机落在车里了，刚刚他的母亲有打电话过来，说......” 陶京墨的目光扫了一眼商陆，“说！” “商先生父亲出事......” 挂了电话，陶京墨再次蹲下身来，拉了商陆的手。 商陆见他的表情有点奇怪，而且刚刚接电话时还特意看了一眼自己，总不能那电话里的内容是关于他的。 “陶京墨，是不是......” “商陆，听我说！”他紧捏了一下对方的手，“你的手机落在车里了，刚刚你母亲来了电话，王猛接的，说你父亲出了事，现在在警局......” 当天晚上，陶京墨就亲自驾驶直升机带着商陆回了彭县。 虽然已是半夜，在陶京墨的协调下，商陆仍旧见到了双手戴着手铐的父亲。 商爸爸就那样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见了商陆，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不敢多看商陆一眼。 “爸，为什么？”商陆这会儿已经气过头了，早不如之前那样愤怒。 明明已经好起来了，明明都提前出来，为什么非得这样？ 老天爷故意整他吗？ “说话！” 虽然怒火早已压下，但面对父亲的沉默，商陆还是忍不住低吼。 “你为了给我还债，借了那么多钱，连大过年都得给人干活......我就是想帮帮你，多挣两个钱......” 断断续续的话语出来，让商陆心头翻涌着酸楚。 钱？ 最终都他妈的为了钱。 他缺那点钱吗？ 是啊，是他跟家里说，跟朋友借的钱，要打工还的。 是他...... 紧捏成拳头的商陆此刻看父亲，大抵就是恨铁不成钢。 “你知道自己得再回牢里去吗？还得加刑？” 商陆声音阴沉，咬着牙，切着齿，心却在滴着血。他努力改变的前世，最终不过是殊途同归。 第204章 你的九凤很耀眼，跟你一样 第204章 你的九凤很耀眼，跟你一样 陶京墨在外面等商陆的时候，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全部。 商爸爸加入了一帮诈骗团伙，拉人头入伙，主要针对老年人的下手，盗取他们的个人信息，这些个人信息最终被团伙贩卖或是用于注册各种app。 在彭县的受害老人不少，这件事也算是开年之后，彭县最大的案件，因为牵涉的人广，还给一些人造成了巨大的财产损失，性质相当恶劣。 所以，此番严打，涉案人员无论是主谋还是从属，不仅全都抓获，肯定是要严惩的。 他当即把情况跟自己公司的律师团队说了一下，对方第二天一早会赶来彭县处理这件事。 等商陆出来，陶京墨赶紧上前，“叔叔还好吗？” 商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外走。 他想不明白呀，他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父亲给弄出来，给父亲检查身体，避免前世的情况发生。 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这样？ 陶京墨跟在身后，听他喃喃自语，有些担心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商陆，看着我！” 商陆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陶京墨，眼里满是灰心失意。 他不明白，重生的意义在哪里。 如果不能改变过去，他再活一次图什么？ 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他突然抬手就给了陶京墨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陶京墨有点懵，但商陆此刻的心情陶京墨很理解，所以只是安慰他道：“明天一早律师就会过来，这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别着急。” 商陆轻哼了一声，“律师来了又如何？他在假释期间再犯法，这么大的案子，你的律师再牛逼，你陶京墨再有本事，你能让他不回去坐牢？” 陶京墨没法给他答案。 “他最终不还得回去坐牢吗？还会得病，还是会早早就死了？那你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 心头的怒火在见过父亲之后陡然窜起。 与其说是跟父亲生气，跟陶京墨生气，不如说他是跟自己生气。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给了他机会，仍旧没有放过他和他的家人。 “无论再活几次，这该死的命运，会发生的都他妈会发生，怎么逃，怎么抗争，也不过是多走点弯路，结果都一样，都一样......” 他朝陶京墨吼着。 撕裂的心，快要崩塌的情绪，在这一刻，他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努力想抓住什么，但什么都抓不住。 他太讨厌这样的心情。 他太无助了。 陶京墨直接把人拉入怀里，就在警局门外的街边，紧紧抱着。 凌晨的街面很是安静，偶尔会有一辆汽车路过，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他们的身影在树下的光影里，若隐若现。 商陆奋力挣扎着，就像是溺水的人，就像是下一刻就会被淹死。 可是，求生的念头让他拼着最后一口气。 双手不停地抓着打着陶京墨，陶京墨只是把他抱得更紧。 “商陆，别怕，有我，有我在。我会给叔叔找最好的律师，就算叔叔最终还是会回去，我也会让他有最好的条件。 他的身体，我也会派医生定期检查，我保证，保证不会让叔叔像以前一样......” 陶京墨的话不停在他耳边回荡，他这个本来已经沉入湖底深渊的人，仿佛看到了一束光穿透湖水的黑暗，最终照在他的脸上。 他伸出手去，便有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然后带着他一起奔向光明。 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陶京墨则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此时，无声胜有声。 陶京墨送了商陆回家。 此刻，商妈妈还没有睡，一直焦急地等着。 “见到你爸爸了吗，他......”商妈妈的话没说完，就看到商陆背后的陶京墨，一下子认出来，“你是......” “妈，爸的事会比较麻烦。” 回来的路上，商陆已然冷静下来。 他确实不能乱了阵脚，母亲还等着，他得是母亲的主心骨。 所以，此刻面对母亲，之前那些情绪早已散去，他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商陆。 “你爸爸......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早知道，你也不用那么辛苦把他弄出来。他就关在里头，还省了麻烦。为了替他赔偿，咱们这个家都成什么样子。你那么辛苦挣钱，还到处借钱，就是为了让他出来，咱们一家团聚，他是一点都不省心，还偏给你添乱，他......” 母亲骂起来，眼泪也跟着一起往下掉。 “妈，”商陆打断了她的话。 “不早了，先去休息吧。明天......”他回头看了一眼陶京墨，“明天律师会过来，等律师来了之后再说吧。” “律师......好，我那里还有些钱，你全都拿去，那个杀千刀的......” “妈，钱的事不用你担心。” “是啊，阿姨，钱不是事。凡事有商陆在，你也早些休息。”陶京墨好歹是插了一句嘴。 母亲的目光落在陶京墨脸上，商陆这会儿不介绍都不行了。 “妈，他是陶京墨，我......借钱给我的人。” 陶京墨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找到了比较合适也是比较真实的说法。 “哦，是陶先生，太谢谢你了。你看这么晚，还让你也跟着辛苦跑一趟。商陆，去外面的酒店给陶先生开个房间，他也一路辛苦，早些休息。” 听到是债主，商妈妈当然热情又客气。 毕竟，人家借了那么多钱，而且春节前来过，还送了那么多礼物过来。 就算自己儿子再优秀，但千里马总是要伯乐赏识。 “阿姨，不必麻烦，我就跟商陆凑合一宿就行。” 商陆也没有反驳。 毕竟，后面的事还得指着人家帮忙，商陆倒也不会在这时候意气用事。 床单被套都是他们回来前，母亲刚换的。 被子上还带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很好闻。 商陆侧躺着，一直没能合眼。 在警局门口那样冲陶京墨撒完气之后，他也明白一件事，不管前世如何，至少这一世他父亲再次入狱不是陶京墨的错。 谁的错呢？ 他也不知道，大概是命，逃不掉。 “商陆！” 睡在身边的人动了动，被子跟着被扯动，那人便靠了过来。 商陆本能地身子僵住。 “比赛还没有结束，天亮后你得回海城。叔叔这边的事，我来处理，你不用担心，有任何的新情况，我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 商陆没有说话，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你的九凤很耀眼，跟你一样。” 陶京墨的声音就在耳畔，商陆听着耳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很久很久，问了一句：“陶京墨，你想要吗？” 第205章 你不必拿自己交换 第205章 你不必拿自己交换 商陆这话要是其他任何时候问，那就是作死。 陶京墨要是让他第二天下了床，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念。 不知道多久两个人没有同床共枕了，现在这样躺着，他都心猿意马，听到这样的话，那不是跟要他命一般。 商陆见陶京墨没有回答，便又说：“你要觉得家里不方便，就去酒店开房。我妈应该睡了。” 说着他便要起身，陶京墨长臂一伸，直接把人给按回了床上。 随后，整个身子压了上来。 黑暗之中，哪怕近在咫尺，他们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陶京墨浓重的呼吸声，已经出卖了他心底里的澎湃。 商陆知道这个男人接下来会在他身上如何折腾。 但他欣然接受。 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等着。 陶京墨喜欢撕扯他的衣服，好在是家里还有衣服，倒也不怕明天起来没有换的。 就是家里没有东西，无油炒菜他肯定是有苦头吃的。 不过，前世有好几次，陶京墨疯起来，都是那样折腾他，倒也没所谓了。 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更何况，这一次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无需做任何事，只要躺在这里，到天亮就好了。 心头这样想时，陶京墨的吻就落了下来。 先是在他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是唇角。 所有都是点到为止，特别轻柔，像是怕弄疼了他一般。 最后一个翻身，陶京墨躺回了床上，手却一直拉着他的手，长长吐出的气息，像是暗夜里无声的咆哮。 “不喜欢我像尸体一样？”商陆的声音响起来。 陶京墨重重地出气，没有回答。 他已经努力克制，老婆还在他的心尖上蹦跶。 “喜欢我反抗，我也可以配合，但不能叫出声来，我妈在隔壁......” 陶京墨伸手捂了他的嘴，“睡觉，乖！” 他的手没放开，像是舍不得那唇瓣上的温热。 鼻底的热气喷在手上，像是痒痒一般。 “陶京墨，我心甘情愿。” 虽然被捂了嘴，但商陆还是尽力表达了自己的心情。 “闭嘴！” 这一声低吼，不是他太凶，而是再这么说下去，他真没那个定力。 他不想自己去睡客厅，也不想凌晨去洗冷水澡，或者是一个人跑去楼下吹冷风。 他想睡在老婆身边，他想早上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商陆的睡颜。 这些，远比那心中蠢蠢欲动和身体的本能要更让他渴望。 经历了太多事，生与死，得到与失去，他才知道，细水长流是多么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房间里静得很，只有二人的呼吸声。 大概过了几分钟，陶京墨才收回捂在对方唇上的手，轻轻侧了一下身，背对着商陆。 缓缓的话语也随之传来，“商陆，你不必拿自己做交换。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父亲也是我父亲，我比你更希望他在外面自由自在。 那样，我从前的罪才会少一点。但天亮之后，你必须回海城去。 我已经让王猛连夜赶过来，他会带你回去，这边的事，你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阿姨也好，叔叔也好，我自会安抚。商陆，信我一次！” 商陆静静听着，没有回应。 但陶京墨知道，他一定没有睡着，他一定听着。 商妈妈没有睡好，六点半的闹钟响了后起床，发现厨房里已经有一个忙碌的身影。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我来做......” 她穿围裙的后一下子顿住，因为在厨房里忙碌的不是商陆，而是陶京墨。 “阿姨早。” “陶......陶先生，你怎么......”看到陶京墨手里正打着鸡蛋，就要伸手接过去，“这些事怎么能你来做，赶紧放下，我来，我来，你是客人......” “阿姨，就让我来吧。你跟商陆因为叔叔的事，昨晚应该都没能睡好。我简单给你们做个鸡蛋面，一会儿就好。麻烦阿姨去叫商陆起来......” 陶京墨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很利索地在厨房忙起来。 商妈妈愣着站了一会儿，到底是想起来去叫儿子。 陶京墨煮的面总带着特有的味道，前世吃了好几年，味觉替他记住了过往所有的早晨。 三人正吃面，陶京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起身去阳台接电话。 王猛已经到了，就在楼下。陶京墨看了一眼手表，“五分钟后下来。对了，那辆车的事怎么个结果？” “车里有易爆物品，如果当时我们的车撞上去，大概都没命了......司机满身酒气，但开车的其实不是他。 我们查了附近的监控，车子是在我们到达前几分钟被拖到那里的。爆胎是有人操控。 具体的事宜老拐还会带人细查。这件事，冲你还是商先生都有可能，不过我更偏向认为是冲商先生。” “知道了。” 陶京墨挂了电话回来，商陆已经吃完了面。 “陶先生，赶紧吃，一会儿面陀了就不好吃了。”商妈妈提醒道。 “好的，阿姨。” 陶京墨吃饭很快，几大口就把一碗面给下肚，那个利索劲都让商妈妈怀疑他像是几顿没吃一样。 给她递上纸巾的时候，商妈妈还问了一句，“要是不够，我再给你煮点，可不能饿着。” 陶京墨尴尬一笑，“阿姨，不用，我吃好了。” 他站起身来，看向商陆，“你去收拾一下，王猛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商陆没说话，但听话的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商妈妈愣愣看着，不太明白，转头问陶京墨，“陶先生，商陆这是......” “阿姨，商陆在海城参加了一个人工智能大赛。比赛是昨天开始的，而且还会持续几天。所以，他现在得回去。” 商妈妈听到这话，一时犯难了。 虽然她也知道，儿子留下也没什么能做的，但儿子走了，她是真没有主心骨。 但要儿子留下，她又着实开不了口。 因为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男人，已经连累孩子那么辛苦了，虽然她不知道这个比赛到底比什么，但肯定对孩子特别重要。 陶京墨看出商妈妈的担心，便安抚道：“阿姨，你别担心，叔叔的事，我的律师团队上午就会过来，他们见过叔叔了解了所有的情况后，会给专业的意见。 我也会留下来陪阿姨一起处理叔叔的事。但这个比赛对商陆来说非常重要，他得回去。” 说完，陶京墨掏出自己手机给商妈妈看关于商陆和他的九凤的相关报道。 第206章 这是他的命 第206章 这是他的命 昨晚直升飞机来时落在了思源学校图书馆的楼顶，这还是陆家小少爷帮了忙。不然，大半夜的直升飞机也不好找别的地方落地。 商陆回去时，也搭的直升飞机，只有这个的速度更快。 虽然还是早晨，但学校不少孩子和老师都看到直升飞机在他们图书馆楼顶起飞。 方夏来得晚一点，飞机已经飞走了，但刚进办公室就听到了同事的闲谈。 有女老师偷偷拍了商陆和王猛的照片，王猛那张脸虽然长得不精致，但戴着墨镜，穿着飞行服走路带风，特别爷们的样子，也很得女老师喜欢。 “觉得不觉得，这个飞行员，特别有男人味。” 一位跟方夏关系比较好的女老师把自己拍到的照片给方夏看。 “是不是让人特别有安全感。要是靠在他怀里，肯定小鸟依人......” 女同事有点激动。 而方夏的目光却落在了旁边的商陆脸上。 “他们是什么人啊？”方夏小声打听道。 “不清楚。不过，看这个飞行员，大概是部队的，执行什么特别的任务吧。我听昨晚值班的老师说，昨晚大半夜，校长亲自来接待的，特别恭敬。反正，这种事，不好多问。” “那你还拍人家？”方夏反问。 “我就偷偷私藏，又不发到网上。而且，校长都打了招呼了，谁往网上发，就让谁滚蛋。所以，肯定是机密......” 方夏心思有点游走。 因为她昨天晚上就刷到了人工智能大赛上商陆的作品。 他知道自己这个同学很优秀，但没有想到这么牛逼。反正看网上说得特别厉害，而且她看了九凤的演示，就跟小时候看变形金刚一样。 昨晚她其实没有怎么睡，这么优秀的商陆，她怕是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为商陆高兴是真的，但掩不住失落也是真的。 商陆长得好看，人也温柔，脾气好，处处都透着成熟稳重，不像同年龄的那些男孩。 她多少是有些心动的，但也知道，自己跟人家差得远呢。 她本来还想考个在职研究生，想着若是考上了，好歹学历不输人家太多。到那时候再主动一点靠近，想来人家也不会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哪知道...... 就这么唉声叹气，没有睡好，早上却又睡过头，所以生生与商陆错过。 或许，这就是命吧！ 所以，以商陆在人工智能大赛上的突出表现，能有军方的人为他护航，也就不足为怪。 毕竟，昨天下班回家，她已经听说商爸爸的事了。 这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总能传千里。 到中午，方夏还是犹豫着给商陆发了条信息：商陆，叔叔的事怎么样了，听说你昨晚回来过。 商陆正在商务车里休息，小林拿来的午饭，他是一口没吃。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天快亮才眯上一会儿。 上午赶回来后，一直忙着，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他还在等陶京墨的电话。 手机响的时候，他赶紧抓起来，看到是方夏的消息，想到早上是从思源学校离开的，想来方夏也听到了消息，或者是看到了。 “比较麻烦，已经请了律师处理这件事。”他快速回复。 “那就好。你放心，阿姨这边我会帮你照看的。” 方夏的消息很快又回过来，商陆回了‘谢谢’二字，就把手机扔在一边。 “商先生，还是先吃饭吧！”小林从前排副驾上转过头来劝道。 “没胃口......” 他轻揉着额头，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小林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给自家老板发了条信息：陶先生，商先生没接到你的电话，都不愿意吃饭。 陶京墨正跟律师说话，手机响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之后，嘴角噙着笑意。 得说，林秘书是个会说话的。 他快速在手机上输入：告诉他，五分钟后我给他打电话。 消息发出去之后，陶京墨抬头对三位律师道：“沈律、王律、赵律，这件事就辛苦你们了。我的要求是人必须得在外面。” “陶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陶京墨与三人一一握手，然后走向在旁边长椅上等着的商妈妈。 “阿姨，咱们先去吃饭。叔叔的事，我边吃饭边跟你说。” 商妈妈是不懂这些的。 男人第一次出事的时候，找律师，跟律师沟通，协商等等，都是商陆在跑前跑后。 今天则全靠陶京墨。 商妈妈点点头，也没有多问，虽然心里很着急。 陶京墨替商妈妈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后，说道：“阿姨，我给商陆打个电话，他还等着这边的消息，稍等我几分钟。” 商妈妈点头，就见陶京墨走到一边的树下拨通了电话。 隔着有一段距离，商妈妈听不见，但可以看到陶京墨脸上的笑容。 不知为何，看到那笑容，她莫名有点安心。 陶京墨一看就是很厉害的那种人，就刚才那几个律师，看着也都像是精英，没有苦着一张脸给自己儿子打电话，想来问题不太严重吧。 她这么安慰自己。 “怎么不吃饭，自己有胃病，不知道吗？” 虽然开口就是责备，但语气里到底带了些宠溺，“不要以为我没看着你，你就可以随意糟蹋自己的胃。” “律师怎么说？”他的话被商陆打断。 “是比较麻烦，以现有的证据和情况来看，他们能保证的是不加刑，其他的现在说不好。” 陶京墨没有给商陆不会让商爸爸再回去的保证。 虽然他也知道，商陆听到这话，可能会很失落。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 “商陆，在听吗？”他问道。 “嗯。” “我知道，你不想让叔叔再回去，但现在......” “陶京墨，谢谢。不加刑，就很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商陆淡淡的话语。 “商陆，我们......” “刚才我在想，”商陆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可能命运的齿轮就是这么设定的，该发生的事都会发生。 比如，白鹤岭的车祸，比如赵芸出小黄山重回港湾成为女王，再比如有人给你发我和沈总的照片，还有......你在陵山买了墓地......所以，我爸注定了还会再回牢里去，这是他的命。” 第207章 我要退赛 第207章 我要退赛 “商陆，别着急失望，一切都未有定论。你好好的，剩下的我来。昨天出了两件事，都是有人故意针对，你要听小林和王猛的话，他们更专业。” 商陆‘嗯’了一声。 他也知道昨天那件事的背后，不简单。 也许那才只是个开始。 “我跟阿姨去吃饭。这边的事，你不用担心，阿姨我也会照顾好。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想你......” 陶京墨大概是怕听到商陆泼他冷水，说完这话，立马挂断了电话。 而商陆拿着手机呆了片刻，他的脑子似乎有一瞬间的空洞。 回过神来时，小林已经打开了保温盒，把饭菜都给摆好。 吃过午饭，商陆还在车里睡了一会儿。主要是昨晚没有休息好，他得补一下眠，不然下午会没有精神。 小林在车里陪着，王猛在车外抽了支烟，时刻警戒着周围。 今天智安联盟的人又添了一些，都分散在各处，为的是保证商陆没有任何意外。 陶京墨带了商妈妈到附近的餐馆吃饭，只是商妈妈没吃多少，毕竟自己男人还关在里边，她怎么吃得下东西。 陶京墨给商妈妈夹了菜，“阿姨，天大的事还有我跟商陆。你呀，这时候得保重自己的身体，不然商陆会更担心的。” 商妈妈虽然有些吃不下，但陶京墨都给她夹到碗里了，她也只好拿起筷子。 “陶先生，今天真的太麻烦了。那个律师费大概是多少。你也知道的，我们家为了车祸赔偿，已经跟你借了不少。商陆还在上学，虽然也挣钱，但到底挣得不多......” “阿姨！”陶京墨伸手按住了商妈妈的手，“钱，不是问题。 不管花多少钱，叔叔的事我和商陆都会管到底。 商陆很优秀，他的优秀也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你养了一个特别好的儿子。 所以，赶紧吃饭，吃完了我送阿姨回去休息，昨晚你肯定没有睡好。 叔叔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走程序到庭审，少说也得两三个月。 但阿姨放心，叔叔这段时间不会在里边受苦的，我已经让人打了招呼，他们会照顾好叔叔。” 商妈妈虽然不知道陶京墨到底什么来头，但看三位律师对他的恭敬，还有别人对陶京墨的客气态度，便知道这人一定很有背景。 一边欣慰商陆能有这样一个朋友，一边又生了些许担心。 也不怪她敏感。 陶京墨对她太好，而且一口一个‘我和商陆’，这口吻怎么有点像她家儿媳妇的模样。 只是，这点担心与眼前的困境相比，只是一闪即逝。 她并没有深想。 人家愿意这么帮忙，她还想七想八，那不是自寻烦恼嘛。 吃完饭，陶京墨开车送商妈妈回家，路上就接到了小林的电话。 他按了一下耳机，里边就传来了小林的声音，“陶先生，你预料的没错，已经有人在网上动手了。” “让技术部门给我盯好了，今年的年终奖要不要翻倍，就看他们这件事做得怎么样。要是做得不好，我让他们把去年的年终奖都给我吐出来。” 陶京墨冷着脸，有点不怒自威。 商妈妈不知道来电里说了什么，但看陶京墨的样子，似乎是不太好的事。 她下意识地拉紧了安全带，第一次觉得，这位“陶先生”也不都是和蔼可亲的模样。 陶京墨虽然开着车，但余光也扫到了商妈妈下意识的小动作，还有脸上微变的神情，立马改了口气，“小林，我现在开车，晚一点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陶京墨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这时候找补反正显得心头有鬼一样。 送了商妈妈回家，陶京墨下楼去车里打电话。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陶京墨把座椅往后放了放，让自己更舒服地躺下。 “刚刚冒头的几条信息已经被处理。主要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商叔叔涉诈被刑拘，二是商先生被金主包养。 查了最初发这两条消息的人，ip地址都在境外。 确实有人背后下刀，而且这应该只是开始。幸好早有准备，不然以商先生现在的热度，不出一个小时，就能再次成为热搜。” 陶京墨揉了揉额角，“商陆的热度也要压下来，一个人工智能大赛，关注度其实没有那么高，但昨天的热度已经不太正常。应该是背后有推手。” “已经联系了平台，他们老板说，想亲自跟你通话。” “亲自跟我通话？你告诉他们老板，想跟我通话可以，但得做好被我扒了底裤的准备。” “知道了，立马转达。” 陶京墨吐了口气，“小林，看好商陆，尽量别让他看手机。网上的新闻再怎么压，也保不齐会有别的途径让商陆看到那些脏东西。” “好的，陶先生。” 小林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该叫商陆起来了。 手还没有伸到车门把手上，车门先开了。 商陆急慌慌地下车，小林赶紧拽住他，“商先生，怎么了？” “我要退赛！” “退赛？出什么事了，好好的，为什么要退赛？” 商陆低头把手机上刚刚收到的图片拿给小林看，小林一向斯文，看到图片之后也不由得骂了句‘杂碎’。 “你们应该早知道了吧？一个比赛而已，不参加也没关系。倒也不是我爱惜自己羽毛，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爸是涉诈被刑拘，我也确实被人包养，而且还是个男人。” “商先生，别这样说！” 商陆带着情绪，换任何一个人，这种时候大概都不能淡定。 “林秘书，我不怕别人怎么说我。再难听都没关系，我不在乎。但这些，我不想让我妈知道。 我爸关在里边，大概也没机会看到这些东西，但我妈，哪怕不从手机上，也会有认识的人告诉她。 因为我爸的事，她已经很受打击了，不能再拿这些事刺激她。我妈......她其实没那么坚强的......” 商陆眼睛红了。 “商先生，这些事我们的技术部门已经在处理。而且，昨天你的热搜上来，陶先生就已经吩咐技术部门时刻盯紧关于你的消息。不信，一下，看看能不能搜到......” 商陆搜了一下，确实什么都搜不到。就连他和仿生鸟的新闻也比昨天少了很多很多。 但是，消息没有了，并不代表商陆会改变主意，“谢谢你们，但我还是坚持退赛。” 第208章 我是他男朋友 第208章 我是他男朋友 陶京墨来了电话，他知道商陆有多看重这次的比赛，也更明白他此刻退赛，也一定不是一时冲动。 “商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一个比赛而已，不参加就不参加了。你和你的九凤不会因为退赛，而失去光彩。” “不必安慰我，我不需要人安慰。” “不是安慰，字字肺腑。结束了那边的事，让王猛带你过来，我知道，你更想这时候陪在阿姨身边。” “我妈......”商陆是很怕母亲看到那些消息的。 “放心，上午的时候，我在阿姨手机里装了个小东西，会屏蔽掉你不想让她看到的那些。我也会陪着阿姨，更不会让人有机会对她胡说八道。” 得到陶京墨这样的保证，商陆这才松了口气。 “你先去处理你的事，阿姨这边你别担心。等你！” 挂了电话，陶京墨就给张洋打了电话过去。 上一次，他亲自带着合同去找张洋，张洋当时没有答应，说要考虑一下。 后来，张洋给商陆打过电话，两个人也聊了一些，但张洋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定。 因为张洋是想读博的，所以从研一开始，张洋所有的准备都是奔着读博去的。 但陶京墨给的条件很好，而且跟商陆聊过之后，他其实也很向往，所以这中间有拉扯和犹豫不决。 商陆让他慢慢考虑，不着急。 商陆的九凤横空出世，在人工智能大赛上一鸣惊人之后，张洋更为心动。 他觉得自己低估了商陆，也低估了陶京墨。 本来是想亲眼去看看九凤，但只买到最后一天的票。哪知道，午休前却收到了邮箱里那样一封邮件。 他知道，商陆跟陶京墨在一起是事实，而且商陆并不愿意。是不是包养不知道，但至少说明第一条不算假。 但他不知道商陆父亲已经出来了，所以涉诈这件事，他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抹黑商陆。 不知情的张洋是好心把邮件转给商陆看，意在提醒，他才刚刚出了风头，就有人对他下黑手。 哪知道，商陆给他的答复是，他父亲确实因为涉诈被刑拘。 此刻，张洋接到陶京墨的电话，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陶先生......” “张洋，按说能读书你这种程度的人，智力不算差。那我就不明白，你总往商陆身上插刀，是爱而不得，所以想报复吗？你要报复，也冲我来。” 陶京墨低沉的声音传来，张洋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他想反驳陶京墨的话，但他又明白，陶京墨并没有说错。 从去年的照片，到今天的图片，他确实都没有做对。 那样的事，陶京墨怎么可能想让商陆知道，陶京墨的手段只会默默替商陆把一切都给料理了。 是他，多事了。 “怎么，不为自己辩解了？” “陶先生说得没错。虽然我每次都是好心，但每次都办了坏事。 我会收到那样的邮件，大概这些信息早已经在网上发过，却被陶先生给处理了。 你不想让商陆看到，我还偏偏把它们发给商陆，确实是在他身上插刀。 但陶先生此刻来骂我，也无济于事。事已经做下了，商陆也知道了，哪怕我也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手指，还是晚了。” 陶京墨低沉的呼吸声传来，隐约的情绪可见一斑。 你说张洋不聪明吧，每次事后，他都特别清醒。 你说他聪明吧，他每次都好心办坏事。 “陶先生想骂想打都行，我也恨自己。”张洋又补了一句。 陶京墨是真想揍人，这就是隔得远，他要此刻在海城，肯定会去学校揪张洋的衣领，扔给他几个不要钱的拳头。 “张洋，好自为之！” 陶京墨落下这话，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给邱长官打了个电话。 邱长官这几天应该是在京里开会，所以陶京墨的电话无人接听。他便发了信息给邱长官：爸，想请你帮我个忙，方便的时候给我回电话。 信息发出去之后，陶京墨就想睡一会儿。刚闭了眼，结果就有人来敲车窗，他降下车窗玻璃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是方夏！ “帅哥，这里不能停车，麻烦停到那边的停车位去。” 方夏还随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停车位。 但陶京墨的目光一直停在他的脸上。 重新回来第一件事，他处理的就是方夏，把方夏弄进了思源学校，让方夏没有机会去海城，去商陆身边转悠。 但他没有想到，方夏会成为商家的新房东。 难道真如商陆所说，前世发生的事都会发生，会遇见的人也逃不掉。 “帅哥，听到没，你把车停这里，挡别人过路了。” 方夏见陶京墨一直盯着她看，多少有些不自在。长得帅的人，那当然养眼，但眼前这一款，不是她的菜，她喜欢商陆那种。 眼前这个帅哥，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肯定能折腾，而且莫名有种危险的味道。 像...... 像上午同事给她看的那个飞行员一样，身上带了戾气。 “方夏！” 陶京墨直接叫出她的名字，这还真让方夏一怔。 长成这样的男人，她没道理见过却记不得的。 “你......你认识我？” 也不怪方夏有点结巴，这人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却不认识，还把车停她家楼下，总有一种会被马上找麻烦的感觉。 陶京墨没有回答她，用手示意她退几步，便把车子开到指定的停车位，这才从车上下来。 大长腿，肩宽腰窄，倒三角的身材简直无可挑剔。 陶京墨走到方夏跟前，方夏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干嘛？” “聊聊！”陶京墨说。 “我不认识你。” “你认识商陆，你们是中学校友，你喜欢他！可以聊了吗？” 陶京墨直接又锋利。 方夏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扎了个窟窿，顿时漏了气。 不是，她喜欢商陆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跟谁也没说过，更没有...... 不对，春节同学聚会的时候，她好像有说过喜欢商陆的话，但那是玩笑。总不能哪个挨千刀的把这话给她到处传了吧。 但关这个男人什么事？ 喜欢商陆又没碍着谁，更没抢谁男人，商陆至今还单身。 陶京墨见她小脸泛红，不是害羞，而是心事被戳破的怒火，但也没有给方夏发作的机会，便凑到对方耳边小声道：“我是他男朋友。” 第209章 你可真不把我当外人 第209章 你可真不把我当外人 能聊吗？ 当然能聊了。 人家的正宫找上门了，她这个刚刚生起觊觎之心的女人，此刻真是无地自容。 也对，像商陆那样的男生，长得漂亮，又那么优秀，怎么可能没有追求者呢。 哪怕春节的时候，她还笑说，就算有男朋友也没有关系，但她就真的只是说说。哪有这样的，还真有男朋友。 “走吧，找个地方喝杯茶。” 方夏逃无可逃，毕竟人家都找到这里来了。 她只能垂头丧气地跟在陶京墨后面，一面替老同学高兴，毕竟这个男人长得帅，应该也很有钱，毕竟那辆车一看就不便宜。 另一方面，又哀叹自己那刚刚萌动的春心。 在小区外面寻了家茶饮店，此时店里没有什么顾客，正好方便他们说话。 方夏双手捧着手里那杯绿茶，喝了两口，低头看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偏偏要点绿茶呢？ 当然，这不是陶京墨替她点的，是她自己要的。 “你们......”方夏咬着吸管，嘴里的话翻了几回，也没寻出合适的词来问。 “我爱他，一辈子那种，也睡过了。” 方夏顿时被茶水呛到。 连咳了几声，陶京墨抽了纸巾递过去。 方夏擦了擦嘴，心想，你可真不把我当外人。 你们睡过就睡过，干嘛告诉我。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哪有这般诛心的。 该死的，她的脑子里立马有了两个长得好看的男人睡在一起的画面。 曾经在那些耽美广播剧里听到的各种旖旎，这一刻便在脑海里炸开烟花，全都是声色犬马呀。 她紧紧地捏着杯子，茶水都被她给挤出来了。 “我不许有人打他的主意。但我可以给你介绍男朋友。老成持重的，年轻帅气的，家财万贯的，闪光灯下的明星，你都可以选。但商陆不行。那是我的，懂吗？” 方夏愣愣地点头。 你们都睡过了，我还能说什么？ “既然达成了共识，以后你可以拿我当兄长。有困难，有麻烦，都可以联系我。” 说着，陶京墨朝方夏伸了伸手，方夏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愣愣看着。 “手机，加个微信！” 方夏赶紧拿出手机来，二人就此添加了微信好友。 陶京墨放下手机，看着坐在对面有些不自在的方夏，身子微微往后靠，淡然的目光细细打量着。 前世，因为商陆跟方夏走得很近，他对眼前这个女孩只有讨厌，只有嫉妒。 他与商陆好几次大吵，也都是因为方夏。 重活一世再看方夏，陶京墨的脑海里最先跳出来的居然是那条围巾。 因为那条围巾，他气得对商陆动了刀。 他是混蛋，但这个丫头凭什么送围巾给商陆，想把商陆套住吗？ 当初也就看她是女人，这要是个男人，早被他打断骨头了。 “以后别给男人送围巾，特别是亲手织的那种。只是感动自己，没有男人会喜欢。” 方夏听这话有点莫名，她也没给谁送过围巾，愣愣地答了一句，“我也不会织围巾。” “不会织，也不许学！” 方夏心想，这你也要管，你是太平洋警察吗？ “记住没？”陶京墨就跟训自己的兵一样。 “我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要你管......” 声音很小，但陶京墨耳朵尖，到底是听到了。 “嗯？” “说完没，说完我就走了。” 方夏不想听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脑子里还回旋着商陆有男人了这样的哀叹。 她那刚刚发芽的爱情呀，直接让人连根都给拔了。 心里伤着呢。 陶京墨却起身拉住了她卫衣的帽子，方夏不得以地退了一步，“你这个人......我以前以为他单身，才动了心思。再说了，他那么好的人，谁能不喜欢。不知者无罪。现在我知道，便不会再有非分之想。” 方夏想挣脱陶京墨的手，但人家就是老鹰抓小鸡，手长腿长的，她则像个小丑，除了让店员侧目，仍旧没能逃过人家手掌心。 陶京墨拽了一下，她便跟着往外走。 “你放开，你听到没，再不放，我叫人了......” 方夏觉得这个人太奇怪了，陶京墨侧目看她，笑道：“我叫陶京墨，你以后可以叫我三哥。我拿你当妹妹。记住了，妹妹可不能惦记哥哥的男人。” 说完，陶京墨才把手给放开。 方夏的头发都在挣扎中弄乱了。 三哥？ 是阿三还差不多。 怎么有这么自以为是的人。 她狠狠瞪了一眼陶京墨，快步往小区里走。她今天下午没课，担心商妈妈一个人在家，有点不放心，特地跟学校请了假回来的。 哪知道，会在楼下遇上这么个怪人。 这会儿回去，自然也不必去商家了。 毕竟，人家“儿媳妇”在呢。 陶京墨跟在她身后，方夏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这丫头，不至于吓着了吧？”陶京墨还喃喃自语呢。 二人刚到楼下，就见商妈妈搬了一筐蔬菜下楼。 陶京墨赶紧上前接过那筐菜，“阿姨，你这是做什么？” “昨天一早批发的菜，还剩下这么多没卖完。我想拿去市场，看看能不能低价处理了。” 菜筐里的菜有些蔫了，这样的菜在市场上大抵是无人愿买的。 但就这么扔了，那可都是钱买来的，她又舍不得。 “阿姨，菜给我吧。我替你卖！” 陶京墨这话一出，方夏和商妈妈都惊讶地看着他。 他会卖菜？ 这长相就不是为卖菜长的。 “你哪里会这些。我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去市场守一守，多少也换几个钱，省得胡思乱想。” 说着，商妈妈就要拿回菜筐，陶京墨却不给。 他冲方夏使了个眼色，方夏几乎是秒懂，立马挽住了商妈妈的胳膊，“阿姨，让三哥去吧，三哥有本事，再多的菜也能卖出去。” 商妈妈不可置信地看着陶京墨，陶京墨赶紧附和说自己可以。 “那，我屋里还有两筐，你看能不能一起......” 方夏可没想到还有，差点没有绷住笑。 “方夏，你扶阿姨回去休息，我去搬菜。” 方夏立马拉了商妈妈往楼上去，陶京墨把一大筐菜放到那辆一百多万越野车的后备箱里。然后又上楼去搬了剩下的两筐菜下来，一并放上拉走。 大约半个小时后，陶京墨靠在车边抽烟，方夏发来了消息，“陶先生，菜卖完了吗？” 后面还有个鬼脸。 陶京墨看着信息笑了笑，其实，他跟方夏还有一种相处方式，那就是把方夏变成他的朋友，成为他的助攻，而不是情敌。 第210章 所有的我都会处理好 第210章 所有的我都会处理好 海城的夜风里带着花香。 沈光赫刚刚拿了行李出来，就看到出口站着的贺小姐。 这些天，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妻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他都没有回。 此刻在这里碰到，怎么看都不是碰巧。 “阿姨说，你今晚回来，特地来接你，想跟你聊点事。”贺小姐把手机上编辑好的信息给他看。 “走吧，去车上说。” 贺小姐点点头，跟在沈光赫身边一起往外走。 三月春，最是人间好时候。 沈光赫升起车窗玻璃，似乎也把那些花香阻隔在了车窗之外。 贺小姐把一份文件递给了沈光赫，沈光赫匆匆扫了个大概，这是一份贺氏要注资万利达的协议，而且给出的条件很好。 贺氏不参与万利达的经营和管理，只参与分红，而且协议的最后一页还特别说明。如果协议生效，贺氏会携十几个国际大品牌入驻万利达，这些品牌都是万利达曾经想谈，却根本谈不上的。 果真是送上门来的生意，条件不要太好。 沈光赫合上文件，缓缓开口：“谢谢！不过，暂时不需要注资，我还有些钱。目前是有一些问题，但没到解决不了的程度。” 贺小姐大概也料到他不会答应， 立马在手机上输入了一段话，然后递给沈光赫看。 “光赫，别的不说，我们还是朋友，对吗？朋友有困难的时候，搭一把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别忙着拒绝，可以回去仔细考虑考虑。你跟陶先生闹翻了，以他的脾气，不会轻易罢手。以后的路还长，我想帮你。” 沈光赫侧目看这位沈小姐，对方脸上的真诚都能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多心了。 但他信自己查到的信息，更信陶京墨查到的一切。 “贺氏，你现在能做主？” 贺小姐给了他一个“当然”的表情。 这才几个月，他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妻，就已经把贺氏搞定了？ 那之前的那些苦楚...... 沈光赫突然意识到什么。 或许，这位贺小姐从来都不是别人故事里的npc，而是跟陶京墨和商陆一样。 如果是那样，他的线不妨可以放长一些。 “好吧，我会回去好好考虑。” 沈小姐脸上有了笑意，然后又在手机上输了一句：吃过晚饭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去我的小店，我最近有新创几款菜品，想请你试吃一下。 其实，以前沈小姐也会有这样的相邀，他只要有时间空出来，也不会拒绝。 现在人家要救他于水火，他是得利的那个，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他如果拒绝了，这个女人会不会有更多的戒心。 这个女人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 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好，那麻烦你了。” 沈光赫让司机开车往沈小姐的小餐馆去。 而此时，陶京墨也做好了一桌子饭菜，等着商陆回家。 方夏是今晚作陪，也在厨房适当给陶京墨打个下手。 方夏本来以为，像陶京墨这样的男人，大概是不会进厨房的，哪知道看人家做菜那手艺，恐怕比她那慈爱的母亲还要厉害些。 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想让人流口水。 陶京墨看了一眼手表，估摸着商陆也快到了，便解开了围裙，“我下楼去看看，商陆应该到了。” 商妈妈要跟着站起来，却被方夏给拉住，“阿姨，让三哥去吧。” 商妈妈没有坚持，看着陶京墨出了门。 “方夏，你说商陆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早上才走的，说是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比赛，要好几天。这怎么又要回来？” 这件事，陶京墨大概跟方夏说了一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方夏跟着打掩护。 他的足够坦诚也确实赢得方夏对他改观，毕竟，一个凡事都能替爱人想得周到的男人，哪里还能挑出什么毛病。 就算有点毛病，比如霸道，傲娇，管天管地，但在大事上，这些也都成了优点。 方夏有种自家姐妹并没有选错人的感慨。 看吧，女人的心还真的很好赢得的。 “阿姨，我之前给商陆打过电话了。他说参加比赛的项目下午结束，后续的时间他可以不用出席也没关系。主要是他不放心你。叔叔的事太突然了，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他在外面也不安心。” “哎，到底是我们拖累了孩子。”商妈妈感叹了一句。 “阿姨，别这么说。谁也不想的，这件事也不全怪叔叔。如今这些骗子本来就让人防不胜防，更何况这一两年叔叔也没在外面，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人心多险恶。 他呀，也是想挣点钱，为了家里，不想你跟商陆太辛苦。” 方夏安慰着商妈妈。 商妈妈少不得要把自己男人拎出来再骂一顿的。 陶京墨刚下楼，就看到商陆从车上下来，他赶紧迎了上去。 王猛和老拐一起从车上下来，看到陶京墨同时打了个招呼。 “给你们开好了房间，今天也辛苦了，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老拐回去，王猛留下。”陶京墨安排着后续，手却没有闲着，已经接过商陆手上的包，自己拿着。 “陶先生，我也留下吧。最近出的这些事，多一个人也方便一些。”老拐说道。 “不用，我跟老王就行。海城那边的事，你也得加紧。沈光赫那边不能没人，不要让他出任何意外。” 老拐立马点头，然后说道：“来的路上接到消息，沈总刚刚回海城，贺小姐亲自去机场接的人。他们一起往贺小姐的小餐馆去了。” 陶京墨点点头。 这时，他的目光才落到商陆脸上，“商陆，上楼吧，阿姨正等着你吃饭。” 商陆很安静地走在前面，楼梯上没有灯，比较暗。 陶京墨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他也没有拒绝。 转角处，陶京墨突然把人拽进怀里，紧紧抱着。 “没事，所有的我都会处理好。” 这个拥抱来得很突然，但放开也同样快速。 似乎都没有给商陆推开他的机会。 “走吧，别苦着脸，阿姨会担心的。” 他轻轻拍了一下商陆的背，商陆便在嘴角挤出些许笑容，只是光线较暗，陶京墨也没有看到他的勉强。 打开门，有饭菜香扑鼻而来。 商陆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妈’，方夏的声音便先传到了耳朵里。 “老同学，你可算回来了。今晚三哥做了好多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我可是早就流口水了，就等着你回来饱餐一顿。” 有方夏在的地方，气氛永远不会死气沉沉。 他其实有担心留下陶京墨跟母亲在一块，会不会处不好，但看到方夏，他不由得回头看向正弯腰替他把鞋子放入鞋柜的陶京墨。 第211章 我的命都是你的，还说什么麻烦 第211章 我的命都是你的，还说什么麻烦 因为有方夏在，晚饭的餐桌上倒也没那些死气沉沉的气氛。 陶京墨庆幸自己这一步没有走错，与其恨这丫头，还不如收买这丫头。至少，他们不会再为了方夏吵架。 商陆几乎没说什么话。 他的心思有点重。 虽然网上搜不到张洋给他看的那些信息，陶京墨也在母亲的手机上做了处理，他到底还是怕有别人早早看到，然后...... 如果这时候，母亲知道他让男人包养，恐怕真得天塌了。 前世母亲何等歇斯底里，如今都还历历在目。 所以，吃饭的时候，他的目光不只一次看向母亲。 母亲只当他是担心自己，还安慰着道：“我没事的，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你爸再关进去嘛。他做错了事，本也该受罚。你已经尽了力，是他自己不争气。就是一直麻烦陶先生......” “阿姨，吃块鱼。”陶京墨赶紧打断，往商妈妈碗里夹了块鱼，又说：“都说了叫我名字，要是叫名字不习惯，叫我老三也行。我爸妈也这样叫我。” 商妈妈这回看向商陆，商陆此时也不能不表态，只道：“听他的吧......” “三哥，来，这个鸡腿给你。今天三哥卖菜辛苦，做菜也辛苦，这是奖励！” 方夏见气氛有点低沉，立马开了口。 “卖菜？卖什么菜？”商陆看向陶京墨。 方夏嘴快，就把陶京墨卖菜的事说了一下。商陆半信半疑，这家伙八成是把菜拉去什么地方给扔了吧。 他也没有揭穿，只说了一句：“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我的命都是你的，还说什么麻烦，要跟我这么见外吗？” 方夏想着陶京墨应该不至于这么大胆当着商妈妈的面说情话，想来这里边还有故事，立马好奇问道：“三哥，怎么回事，说说呗......” 商妈妈也有点好奇，之前她只听商陆说他们是同学，陶家有钱，但这怎么还命都是她儿子的了。 而且，这个说法听起来怎么要以身相许的意思。 “这事啊，得从春节说起。春节的时候，我跟几个朋友出去玩，就是去原始森林里探险，结果我与朋友不只走散了，还受了伤，困在林子里几天几夜，差点命都没了......” 陶京墨说得有些夸张，而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又很强，听得商妈妈和方夏的心都跟着起起伏伏。 “最后啊，还是商陆带着他的仿生鸟找到我的。我才就此得救。但也因为这样，他的仿生鸟坠毁了。 现在你们看到的九凤，是他在之前仿生鸟的基础上重新做的。他真的特别优秀，也特别厉害。 九凤在人工智能大赛上一鸣惊人，商陆的前程不可限量。 阿姨，你真的养了一个特别好的儿子。所以，商陆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你和叔叔我也当是自己的父母，千万别跟我见外。 要没有商陆，我这命都没了......” 商妈妈听完所有，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的商陆，“所以，正月里你着急走，说是有急事，就是因为这个？” 商陆‘嗯’了一声。 方夏看着他们这气氛，莫名觉得，陶京墨的故事里可能还有很大水分，或者是隐藏了很多东西。 但是，不管是什么，这个男人在商妈妈面前把商陆抬得那么高，已经给足了商妈妈安慰和光彩。 吃完饭，商妈妈要去洗碗，陶京墨不让，说他自己来就好。 又说他当兵的时候在部队经常帮厨，做这些最是拿手。 方夏也拦住商妈妈，帮着陶京墨说话。 商陆则帮着陶京墨把碗筷收到厨房。 “我来洗吧，已经麻烦你一天了。” 商陆刚挽起袖子，陶京墨探头往客厅看了一眼，然后退了一步，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小声道：“你在这里陪着我就好。阿姨这边，大概就是我在信息里跟你说的那样。如果阿姨一会儿问你，你别说漏了。” “嗯。”商陆点头。 “z大那边，你也不必担心。你跟九凤是z大的骄傲，z大不会眼看着自己培养的一颗新星被人泼脏水的。 不过，这件事张洋确实也帮了点忙。是他找你们导师说了邮件的事，z大那边已经处理了。放心，不会再有一点泥污溅到你的身上。” 陶京墨说完，开了水龙头。 水声哗啦，商陆则靠在灶台边，真就当个陪客。 “你的事，我大概跟方夏说了一点。只说网上有人见不得你好，拿叔叔的事想抹黑你的光泽。那丫头机灵，关键是跟阿姨聊得来，能帮上忙。而且......” 陶京墨停顿了一下，后面的含糊着还有一句，“那丫头对你挺上心的......” “那也没有你上心。” 商陆这话，让正在洗碗的陶京墨猛然回头，“那，她当然不能跟我比。我拿她当妹妹，不会欺负她的。你放心......” 商陆没言语。 今天晚餐的氛围已经看出来了，方夏到底是单纯的孩子，哪有陶京墨的心眼子多，恐怕已经被彻底拿下了。 算了，只要陶京墨不针对方夏，他不会给方夏带来麻烦，就由着他们去吧。 正说话，陶京墨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示意商陆替他接一下。 商陆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发现是邱长官来的电话，便道：“是你父亲，你去接吧，我来。” 陶京墨想着晚一点父亲不一定有时间，便关了水龙头，“放着我来洗，你别管，去陪阿姨说话，我打完电话就来洗。” 他拿着手机出了厨房，往商陆的房间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电话也就接通。 “爸！” “你在哪儿？” 听到父亲这般问，他也猜到父亲可能已经知道一些事了。 “在海城，商陆家里。” 电话那头邱长官微微沉默了片刻，“商陆父亲的事，我让人问了一下，不好办。这种性质的团伙作案，一定会被弄成典型，谁也不敢在这种大案上去谈人情。” “爸，我不是为了这个。案子上的事，我的律师团队会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寻找机会，我也不会让父亲为了这事犯规。”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邱长官的口气似乎轻松了些许。 “爸，贺氏在海城有不少投资，也跟官方有些合作。我想，你那里应该有贺氏更多更详尽且不为外界所知的信息。你能不能给我一份......” 第212章 我会跟我妈说 第212章 我会跟我妈说 陶京墨虽然忙着处理商陆的事，但一刻也没敢把贺家那位小姐给忘了。 不只派了人盯着，还从各种渠道调查整个贺氏。 前世，他对贺氏没有太深的印象。 毕竟，他跟贺氏没有打过任何交道，甚至都不记得有这么个贺小姐出现过。 但商陆说有，那就一定有。 每个人的记忆都有重点，而他前世记忆的重点都是与商陆相关的。 那是他的遗憾，他的悔恨，他的爱，他的命。 而且，前世这个贺小姐就有可能搅和了他与商陆的事。 那样惨淡的结局，他绝不许这一世再出现。 所以，他得对贺氏和贺小姐有绝对的了解。 之前的调查中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二十几岁的贺小姐，看着在贺氏无足轻重，但实质上她可能已经掌控了整个贺氏。 而与沈光赫的合作，完全就是为了进一步接近沈光赫。 这是爱，还是占有，还是别的，他现在也不敢说。 既然他与商陆能重活一世，他如何敢确定这位贺小姐是不是也重活了一世。 所以，他不敢大意，更不敢在未了解全部之前，就贸然动手。 等他接完电话出来，商陆已经收拾好了厨房。方夏正要回家，跟他打着招呼，“三哥，我先回去了。那个......” 她走到陶京墨身边，低语道：“下午你说的话，作数吗？” 陶京墨顿时笑了起来，“作数，回头给你安排。” “那，我也先看看照片，我是个颜控。” 陶京墨颔首。 得到答复，方夏便离开了商家。 商陆今天来回折腾，再加上那些信息的困扰，也是身心俱疲。 跟母亲聊了一会儿之后，也早早洗漱回房去休息了。 陶京墨洗了个澡，出来时带着一身热气。看到商妈妈在客厅找东西，忙上前想帮忙。 商妈妈说找点药酒，她膝盖不太好，恐是最近受了凉，有些疼。找到了药酒，就回房去了，也让陶京墨早些休息。 看着商妈妈的背影，陶京墨拿着手机去卫生间打了个电话给了陶老爷子。 他跟陶老爷子要了两瓶药酒，少不得被老爷子数落几句。说那药酒可是老将军才有的待遇，外面花多少钱都买不着的。 陶京墨则笑言，老将军的亲家就沾个光，让他别那么小气。 爷孙俩闲话几句，老爷子也提到正题。 “商陆父亲的事，我听你爸说了。我也让人了解了一下，确实很麻烦。别怪你爸不帮忙，他现在那么多人看着，一着不慎......” 老将军对女婿还是很满意的，更知道他的难处。更何况，以前父子俩因为一些事，彼此总像隔着什么。 陶京墨难得跟他父亲开口，他怕这孙子又犯浑，跟他老子闹脾气。 所以，这时候也帮着女婿多说两句。 “爷爷，我知道。这件事，你跟爸都不要管，我会看着办的。对了，顺便提醒一下陶教授，她是侠义心肠，万一心疼儿媳妇，做些什么事，反倒坏了我的安排。” “行。你也多安慰安慰商陆，他呀，不容易。这好好的，偏偏出这事......” 爷孙俩又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陶京墨回到房间，见商陆闭着眼，小心地坐到床上，连掀被子都特别轻，怕把人给吵醒了。 这一天一夜对于商陆来说并不好过。 只是他刚躺下，商陆就开口了。 “你把那些菜扔哪里了？” 陶京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没扔。我虽没过过苦日子，但我也知道那些菜是辛苦种出来，阿姨花钱批发回来，我不会糟践东西。 我把那些菜送去附近的一个养猪场了，虽是有些蔫了，送人差点意思，但给猪吃是没问题的，好歹是物尽其用。” 陶京墨侧头看着商陆，把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给收入眼底。 只是此刻，商陆整个情绪像一潭死水。 无悲无喜，看着没什么生气。 陶京墨有点担心，想伸手摸了一摸对方的脸，但又怕商陆误会他是想做点别的事，到底是给忍住了。 “商陆......”他轻轻唤着。 商陆也没答，只是侧过脸来，与他对视。 “你......还好吗？” 陶京墨到底是问出了心里的担心。 商陆把陶京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细细打量之后，眼神突然有些放空。 不知道思绪跑去了哪里，陶京墨下意识地往他那边挪了半分，额头便抵着商陆的额头。 “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骂我也行，拿我出气皆可，别压在心里，别委屈自己，更别自责。我才是那个混蛋，你没做错任何事。相反，你特别好，特别优秀。是我......” “陶京墨！” 商陆突然打断了陶京墨的话。 他抬起头来，看着商陆的眼睛。 此刻，商陆的眼神里带着某种决心。 陶京墨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想着前世他们最后一次争吵，商陆看他也是那样的眼神。 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双利爪撕扯了一下，他赶紧把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商陆，别，任何事都有我。不要想最坏的结局，你只要想着一定会比从前好，你信我。求你，一定要信我！” 商陆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得抗议道：“你要勒死我了。” “对不起！”陶京墨赶紧放开，摸了摸他的胳膊，“哪里疼，我手劲大了，我怕......” “陶京墨！”他再次打断了陶京墨略带慌乱的话语。 陶京墨怔怔看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会......”虽然心头已有决定，但话要出口时，他还是顿了顿。 陶京墨等着他的下文，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我会跟我妈说，我喜欢男人，我跟你在一起了。” 商陆这话说得很轻，但听在陶京墨耳朵里，就跟炸开的炮弹一样轰鸣。 让他一时失聪。 他愣愣地看着商陆，像是没有听明白，又或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回来的路上我仔细想过，坏事往往像是病毒一样，无孔不入。 你能拦住一时，终究拦不住永远。 与其让她从其他渠道知道，然后被那些添油加醋的话语污得听不进半句解释，还不如我亲自来说。” 第213章 我跟他在一起了 第213章 我跟他在一起了 “不行！” 陶京墨反应有些延迟，就是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 等听完了商陆的话，果断反对。 商陆倒是没跟他过多废话，只是轻飘飘地扔了一句，“我想说，你也拦不住。怕被打死，就赶紧滚蛋！” 之后，商陆转过身去，背对着陶京墨，一夜无语。 陶京墨哪里睡得着。 他是怕打死吗？ 别说商妈妈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劲，就算是商爸爸一起来双打，他也会心甘情愿受着。 他把人家的宝贝儿子给占有了，他挨点打算什么。 更何况，前世他还做了那么混蛋的事。 就算人家父母要弄死他，他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商陆能跟家里坦诚，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从此之后，也不必偷摸。 他可以理所当然给商家买房、买车，再请上几个保姆把二老都给照顾得好好的。 不然，接到海城去生活更好。 但时机不对。 不能是现在。 商妈妈或许不能拿他怎么样，但一定可以伤害商陆的。 如今商爸爸刚被抓进去，商妈妈所承受的压力已经很大了。 四十多岁的人，头发白了那么多，人也显得苍老。别说跟同年纪的其他女人也没法比，就是跟快退休的陶教授比，她看上去也是年纪更大的那个。 不能让商妈妈在这时候觉得，她被自己最爱的两个男人同时背叛了。 商陆醒得早。 昨天回来的路上，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决定。既然是做好了决定的事，那就没有什么要多想的，所以昨晚他反倒睡得安稳。 起身穿了衣服，刚要下床，就被人从背后揽住了腰。 陶京墨的脸贴在了他的后背，睡衣微微皱起，裸露出来的腰肢皮肤被对方的脸紧贴着。 “商陆，不能跟阿姨说。” 他的声音里带了些祈求的味道。 商陆微微怔了一下，伸手想扒开对方的手，却只是被揽得更紧了些。 “你此时跟阿姨说这件事，无非就是想拿叔叔的事，裹挟阿姨不得不认下。你深知，阿姨有多想让叔叔免于牢狱之灾。商陆，那太残忍。对阿姨来说太残忍。” 商陆当然知道。 他下这个决定之前，已经把前世种种都已考虑进去。 他跟男人搞在一块这件事，不管是他自己说，还是母亲从别处听说，一场伤害终究无法避免。 他只不过是选择了快刀斩乱麻的方式。 这很残暴。 他知道。 “对你自己更残忍！”陶京墨又补了一句。 “所以呢？她这辈子总会知道，不过是早晚而已。除非，你早早把我弄死......” 陶京墨听不得死这个字，手臂只是稍加用力，就把坐着的商陆给按回了床上。 随后陶京墨欺身而上，把人压得死死的。 “我不许你说那个字，商陆！” 陶京墨的眼里带着红血丝，凑得这么近看，多少有点狰狞的模样。 一瞬间，商陆就想起了前世那个发狂的陶老三。 还别说，他好久没有露出这样的一面，自己都快差点忘了，这是头猛兽。 “不许我说......” 商陆轻叹，“陶京墨我没有非要一早找麻烦的意思。相反，我很感激你的帮忙。 从前活得太有骨气，这辈子不想活那么有骨气。骨气没什么用，顺势而为，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妈也不是瞎子。 你说得没错，我选在此时跟我妈坦白，就是要拿父亲的事裹挟她。 我就是这么个自私的玩艺，我要让我妈没得选，她只能接受。” 此刻的商陆像是全身都笼罩了一层冰晶，不带一丝温度。 那么不像他，也那么像他。 “商陆，你别这么说！” 陶京墨都要被他自诽的话给心疼死了。 眼里的红丝泛着湿润，他把头埋在商陆的颈窝，轻轻地道：“商陆，总有其他办法。再想想，不着急的......” “什么办法？你能保证我妈今天或者是明天，就不会从别人那里听到那些话吗？” 陶京墨不能绝对保证。 技术力量可以很强大，也可以挡住大部分的东西，但总会有漏网的。而且，某些口口相传，更是防不胜防，他又不能把商妈妈关起来，不让其出门。 “你要不想睡我，就从我身上下去。我要起床了。” 商陆的话再次传来，陶京墨才赶紧挪开了身子。 他本也该起床的，只是这时候他确实有些不方便。 真不怪他太敏感，就是都扑倒老婆了，哪能没有一点反应。 更何况，只是老婆睡在旁边，他就心潮澎湃了。 商陆当然不知道他是因为这个，穿好了衣服往外走，陶京墨低骂了一句：“你也就那点出息。” 他是骂小陶陶呢。 但小陶陶有什么错呢？ 小陶陶只是单纯喜欢而已。 早餐是商陆做的，白粥和两碟凉菜。 陶京墨难得吃到商陆亲手做的饭菜，他都想拿手机拍下来，然后再发个朋友圈，以表达此刻的激动心情。 但是，现在这气氛，别说拍个照片，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妈，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商陆边吃饭边开口。 陶京墨立马打断，“阿姨，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我跟商陆都在，我们陪着你吧。” 他这话插得有点莫名其妙。 商妈妈也敏感地觉得是陶京墨想阻止儿子跟她说什么。 “我没什么安排。他爸爸那样，我也没心情做生意，正好休息两天。商陆，有事你就说吧。” “阿姨，商陆没什么事，他就是......” 陶京墨再次打断。 商妈妈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脸上流转。 只是陶京墨还没说完，商陆的声音就夹杂在他的话语里，一并钻进了商妈妈的耳朵。 “我喜欢男人！” 此刻的陶京墨，觉得自己从前胸前被子弹打中，也没有这么心脏骤停过。 一口气，没敢呼出来。 四周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商妈妈愣了那么片刻，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商陆就重复道：“妈，我喜欢男人，我跟他在一起了。睡过了！” 第214章 你要怕了，现在滚 第214章 你要怕了，现在滚 这么简单粗暴的话扔出来，活脱脱的陶京墨的风格。 但是，陶京墨自己听这话，吓得连心跳都快停了。 他活了两辈子，生死线上也来过几回，但没有一回怕过。 前世除了在手术室外等待的那几个小时怕得要死，又一次害怕就是现在。 前世商妈妈在知道他们的事后，怎么对商陆，从前不知道，但这一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 仅仅只是那一点，他也心疼坏了。 明明是他把人家儿子给霸占了，他却没能为人家挡下母亲的暴风雨。 陶京墨不等商妈妈反应，已经拉开椅子，跪在了商妈妈跟前。 商妈妈其实有点恍惚。 大概是男人被抓进去这事，让她脑子反应迟钝了些。刚刚那两句话还在脑海里反复回放，而她还在理解。 在一起？ 睡了？ 他们是一起回来的，这两天晚上也确实睡在一起。 这有什么问题吗？ 最后的重点才是落在“喜欢男人”这四个字上。 她手里的筷子顿时落下，其中一支筷子还在桌子上翻了个跟斗，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所以，他们两个是那样的关系。 她的眼皮突然抖了抖，目光从商陆的脸上，移到了已经跪下的陶京墨脸上。 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陶京墨，“他说的......你们......是同......” 后面那几个字，商妈妈没能说出口。 她虽然读书不多，但年轻的时候也出去打了十来年工，外面的花花世界里，什么样的人没有。 听说过，也见过。 只是她永远想不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的家里，她儿子身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商陆一脸平静，等着母亲接下来的暴风雨。 前世，母亲看到他与陶京墨的聊天记录，逼问他是不是喜欢男人，是不是被那个男人包养，是不是卖屁股...... 那些话，恶毒又扎心。 他一个劲地解释自己不是。 但母亲的耳光还是不停地甩下来。 最后拉着他去医院治病的时候，他的一边脸都是肿的。 母亲在医院的走廊里大骂他，他就那样瘫坐在地上，像个丧家犬一样，接受路过人的异样目光。 而这些，回想起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刺进骨髓。 不是疼，是...... 他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商陆，你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东西，哪怕对自己的亲妈也一样。 他瞧不上这样的自己，他也憎恨这样的自己。 可是，有些事，就算在一团乱麻里，快刀落下才会有个结局。 不然，一味地拖下去，最终酝酿出的就是一个炸雷。 他们都会被撕得体无完肤。 “阿姨，是我的错。商陆不喜欢男人的，是我带坏了他，是我强迫他的。” 陶京墨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事实上，也确实如他讲的那般。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读书这么些年，我长得不难看，学习也很好，从初中到研究生，追我的女人没一个连也得有一个排。 她们当中不乏漂亮优秀，脾气家世都好的。我都没有多看过一眼。我又不是什么和尚，也不过就是性别不对罢了。” 既然已经摊牌，那就摊个彻底。 他不需要陶京墨在这时候给他背负什么，哪怕陶京墨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自己决定坦白的，自然就得他的因，他的果，无需他人沾上丁点。 “陶京墨，你要怕了，现在滚！” 他的口气，冷得不沾一点人气。 商妈妈刚刚反应过来的愤怒在眉间和眼底升腾起来，但还没有开口，对上亲儿子那冰冷的眸子，不知为何，她已经到了嘴边骂人的话，顿时说不出口。 商陆说得没错。 高中的时候，她怕孩子早恋，一再叮嘱要好好学习，别的事都不是现在能想的。 等上了大学之后再谈也不迟。 上了大学，她也问过商陆，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如果有，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商陆回答她的是没那个心思。 再后来，保送了z大的研究生，商妈妈更是希望他交一个女朋友。 毕竟，那个时候，商妈妈在彭县连婚房都给他装修好了。 但商陆也说没那个想法。 就连去年年底的时候，商陆与方夏重逢，她还旁敲侧击的想撮合两个人。而且她瞧着方夏那丫头的热情劲，好像挺喜欢自己儿子的。 哪知道，商陆说家里欠债，父亲坐牢，他还在读书，谁家好女儿能嫁到他们家来。 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借口。 只因为他不喜欢女孩，而是喜欢...... 他的目光落在陶京墨脸上，陡然想起春节前在楼下遇到陶京墨，后来陶京墨又让人送了一大车的年礼过来。 商陆当时给了什么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的事是有迹可寻的。 几十万啊，什么样的同学朋友可以没有任何抵押地借给另一个人。 她到底是天真了。 想到这里，她冷冷地开口，“陶先生，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有些话，要跟商陆单独说。” 陶京墨断然不敢把商陆独自留下。 “阿姨，都是我的错，要打要罚都冲我来。是我先看上商陆的，用尽了手段得到他，哪怕你现在捅我两刀，我也没有一句怨言。你别怪商陆，他也是被我逼的。” 商妈妈不知道要信谁的。 但她看得出来，这二人似乎是有点彼此维护的意思。 都想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让她不要怪对方。 “陶京墨，闭嘴。谁许你说话了！” 商陆坐在那里，眼里没有一丝愧色，反倒是陶京墨，满眼都写满愧疚。 商妈妈也知道，不该那样想自己儿子，毕竟自己儿子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 但此刻的架式看来，谁强迫谁，还不一定呢？ 所以，她没法冲陶京墨发难。 更重要的是，陶京墨带来的律师团队已经接手了她老公的案子，除非她真的想意气用事，让男人再多坐几年牢。 “陶先生，请你出去！”她保持着最后的克制。 但要论固执，没人比陶京墨更固执。 他起身去了厨房，然后拿了把菜刀出来，直接塞到商妈妈手里，“阿姨，随便你砍。要是我死了，那是我命该如此。若是我不死，能不能把商陆给我。没了他，我也活不成的。” 第215章 这个儿媳妇，除了不能生娃 第215章 这个儿媳妇，除了不能生娃 商陆知道陶京墨是个疯的，但这时候拿刀给他母亲，那不是更混账吗？ 他夺下刀来，架在自己脖子，让陶京墨出去。 不然，就让刀子见点血。 商陆有多狠，陶京墨能不知道。 一再提醒商陆小心，别把自己伤着，说他就在外面，有事叫他。 等在外面的陶京墨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但凡里边传来什么动静，他都能一脚把门给踹了进去。 前世没能在商妈妈面前护着商陆，他已经愧疚得要死，现在他隔得这么近，还不能护住，他就真的该死。 时间过得很慢，陶京墨靠在墙上，时不时又看一下手表，其实从他出来到现在，还不到三分钟。 他从前伏击坏的人时候，三天三夜都没觉得那么漫长。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划开之后，看到是陶老爷子发来的信息：你妈去彭县了，药酒也一并带去。大概中午能到，你去接一下。 陶教授怎么来了？ 陶京墨想，这不是来添乱嘛。 正想给陶教授打电话，突然又一想，来了也好。 既然商陆都把事做到现在这种程度了，陶教授来，也代表了他家里的意见。 虽然是两个男人，不太为世俗所容，但家里是支持的，是喜欢商陆的，至少在这一点上，可以让商妈妈安心一点。 于是，他赶紧给陶教授发了信息。主要是怕自己这会心有点乱，打电话说不太清楚。 编辑了好长一段文字发出去。 半分钟之后，陶教授回复道：“你这意思，我还得把提亲的礼一并带上了？” 陶京墨：妈，提亲什么的晚一点再说，但好歹咱们家也得有个态度不是。商陆妈妈不是太能接受，你好歹来个献身说法，安慰安慰。 陶教授：我自己都没接受，怎么安慰别人？ 陶京墨：妈，我这辈子没求过你，就求你这一回，以后你的话我肯定都听。 陶教授：陶老三，你哄老娘的时候特别欠揍。 陶京墨发了几个哭叽叽的表情包，陶教授则回他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母子俩有来有往，最后好像也没什么结果。 于是，陶京墨赶紧老爷子发了信息，问了一下为什么是陶教授过来，让快递或者是别的人送，不行吗？ 陶老爷子说，他妈知道商陆家里的事，还有网上的那些事，也是担心商陆母亲知道，雪上加霜，就想过来看看。毕竟两个女人更能说得上话。 想到这里，陶京墨知道，陶教授还是很爱他的，大老远跑来帮忙。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屋子里没有什么动静。 陶京墨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但听不到什么内容。 当然，他其实还有办法可以听到母子俩说了什么。毕竟，他在商妈妈的手机里装了东西的。 那小东西不只能替商妈妈挡掉那些不想让她看到的脏东西，还有一个窃听功能。 这主要是怕别的人跟商妈妈胡说八道。 陶京墨当然没敢把这个跟商陆说。 前世，他在商陆的手机里装窃听软件，被商陆知道之后，两个人也是大吵了一架的。 所以，他有点犹豫，要不要听。 不听，又担心两个人说得不好。 听吧，又怕商陆知道了，再跟他翻脸，说他死性不改。 犹豫之际，门却突然开了。 “商陆！”陶京墨怔怔地看着他，满眼担心。 “进来吧！” 商陆的口气依旧淡淡的。 转身往屋里走，陶京墨赶紧跟了进去。 先是看了一眼仍旧坐在饭桌旁的商妈妈，商妈妈眼睛红肿得厉害，像是狠狠哭过。 陶京墨便快步到了跟前，再次跪下。 “阿姨，我真的很爱很爱商陆。只要你同意我们在一起，把我怎么样都没关系。我当过兵，也执行过一些很危险的任务，也曾有几次都差点把命丢了。” 他说着，突然撕开了自己的衣服，祼露的上半身有好几处旧伤痕。 “这里，”他指了指胸口的旧痕，“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子弹打中，离心脏很近，差一点就没命了。” “这里，”他又指了指腰间，“这是跳伞的时候设备出了问题，摔下来时，有树枝直接刺穿了。” “还有后背。”他转过身去，“皮肤皱巴巴的那一块，是在他国丛林里踩到了地雷.....” “好啦！”商陆打断了他。 这个狗东西，说这些是想干什么？ 吓他母亲吗？ 陶京墨也没有听商陆的话，继续道：“我不是个怕死的人，我也见过这世间最穷凶极恶的坏人，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个什么特别好的人。 但我这辈子下辈子再下辈子都只愿意把我心里最柔软的那块给商陆。阿姨，我什么都不缺，只缺商陆。” 商陆听不下去了，过来踢了一下他的屁股，“起来，废话那么多。” 陶京墨还是没起，看着商妈妈接着道：“我陶京墨此生，跪国家，跪父母，跪出生入死的兄弟，剩下的，只跪商陆和生养他的父母。 阿姨，我会一辈子对商陆好的。我们一家人都特别喜欢他，你就把商陆给我吧！” 说完这番话，陶京墨以头磕地。 硬得跟石头一样的地板被他磕得像擂鼓一样。 “陶京墨，你发什么疯，老子让你起来！” 商陆冲陶京墨嚷嚷。 商妈妈静静看着，最终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这个儿媳妇，除了不能生娃，好像也......” 他叹了口气，伸手拉了陶京墨，“起来吧！” 陶京墨抬起头来，额头上都出血了。 商妈妈还真有被吓到。 “商陆，快，给他止血！” 商陆被气得没什么好话，“他骨头硬着呢，流点血，死不了。” 这两个人的关系呀，结过婚的人一看就明了。谁是家里的老大，也就不言而喻了。 商妈妈赶紧抽了纸巾给陶京墨按住额头，“那地上多硬啊，这要磕坏了，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阿姨，”陶京墨停顿了一下，“妈，我没事。就是稍微有点疼，但你都把最宝贝的儿子给我了，这点疼，不算什么。” 陶京墨这个狗东西顺杆爬得倒是很快，这就改口了。 商陆翻了个白眼，商妈妈还有点尴尬，“那个，我去拿点药给你止血消毒。” 第216章 许你叫妈吗了? 第216章 许你叫妈吗了？ 陶京墨让王猛去高铁站接的陶教授。 他自己呢，头上还贴着纱布，就去附近的市场买了不少菜回来，这是准备在娘家给自己亲妈接风洗尘。 商妈妈进了屋，便没再出来。 陶京墨在厨房忙碌，到底是有点不放心。 而且，他更好奇的是，商陆到底怎么说服丈母娘的。 “商陆，你要不要去看看妈？” 他一边快速的切着菜，一边问着身边正洗菜的商陆。 陶教授要来，人都已经在路上，商陆不可能打个电话去说，陶教授，你中途下车吧，赶紧回去，不必来了。 商陆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他之前在港湾受伤之后回海城，那么冷的天，都是陶教授陪着他。 虽然陶教授嘴上时不时会来一句，她还没想通儿子找个男人，但一点不耽误她对商陆好。 在商陆眼里，陶教授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前世，他们没打过什么交道。 他其实一直以为，像陶教授这样的女人，一定是眼高于顶，绝对是拿下巴看人的那种。他那样的家境就算了，还是个男人，因此第一次见到陶教授的时候，他就没准备让自己受什么窝囊气。 果然，人是不可貌相的。 “许你叫妈了吗？”商陆冷冷回应。 “妈都认下我了，不叫妈，也不合适。”陶京墨嘟囔。 商陆把刚洗好的菜放一边，手上还有挺多水，随手甩了一下，刚好有水珠溅到陶京墨的脸上。 “陶京墨，我只是想解决这件事。懂我的意思吗？”商陆很是冷淡。 陶京墨点点头，“我知道。你依旧可以不待见我，但我只想对你和妈好......” 商陆白了他一眼，扔了一句“早干嘛去了”，转身要走，却被陶京墨给拉回来。 他知道商陆说的是前世。 前世无法挽回，也无法改变。 所有经历的事，所有受过的伤害，他不可能因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或者是“我会改”，就真的抹掉。 伤还在，心还在滴血，或许这辈子都无法愈合。 “那你到底跟妈说了什么，她才没有......” 陶京墨其实是有些猜测的。 商陆这么狠的人，能说些什么。大概就是拿自己开刀，在自己的旧伤痕上反复蹂躏，同时，也蹂躏他的母亲。 想到这个，陶京墨就更心疼。 这么好的商陆，前世他为什么就没能更心疼，更好好对他呢？ 总是因为独占欲和嫉妒，他一次次伤害商陆。 说实话，要不是那些记忆深深刻在脑海里，他都怀疑是不是真的。 “我说了什么，不重要。反正事情解决了。对了，陆泽轩之前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没接。后又发了几好几条信息。你最好看一看今天的新闻。” 商陆说完扒开了陶京墨的手，往客厅去。 陶京墨这才擦了一下手，拿了手机出来看。 好嘛，沈光赫已经上热搜了。 瞧瞧这热搜关键词：沈光赫大婚。 单这一看，真能吓人一跳。难怪陆泽轩要给商陆发信息。他估计呀，陆泽轩也是打了沈光赫的电话没有接。 虽然之前已经跟陆泽轩打个预防针，说他与沈光赫要办事，让他一定要消停，这时候不要去找沈光赫，也不能给沈光赫添麻烦。 但陆家那个小少爷。 算了，他还是给陆泽轩打了电话。 “三哥，怎么啦？” 电话那头的陆泽轩压低着声音，像是怕谁听到一样。 陶京墨狐疑，“你在哪儿？” “我......我在家呀！” 陶京墨不信。 “陆泽轩，说实话，不然，我现在让人去抓你。”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三哥，你怎么这样。是，我没在家里，我在万利达......等一下三哥，他们走了，我得跟上去......” 陶京墨皱起了眉，就听得手机里的声音传来，“快一点，他们进电梯了......” “陆泽轩，你别乱来，听到没有！” “三哥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好啦，我先挂了，回头再说。” 陆泽轩快速挂断了电话。 陶京墨有些不放心，便给林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去万利达抓陆泽轩。完了之后，他又给沈光赫发了条信息：陆泽轩就在你们身后。 沈光赫看完信息，抬头就瞧见电梯门合上。 他似乎瞧见有个男人背了一个戴着帽子的人往这边来。 该不会是？ 想到这个，沈光赫的脸色就暗沉下来。 很多天没有理过陆泽轩了，他本来以为，有商陆和陶京墨安抚，那小子不会乱来的。 哪知道...... 手机被微微捏紧了些。 贺小姐抬眼看他，觉得他的心情可能不太好。是刚才收到了什么坏消息吗？ 最近对于万利达来说，全都是坏消息。 一些大品牌也中断了与万利达的合作，还有供货商也拿那些传闻说事，要万利达这边提前结清货款。 毕竟，他们也怕万利达哪天突然就被搞死了，他们的钱就要不回来了。 当然，这其中一些消息是他与陶京墨放出去的，做的也是假象。 但还有一部分是真的。 而这些真的坏消息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像是要压断他沈光赫最后一根稻草。 当电梯门开了之后，正好他的秘书迎了过来，他便吩咐道：“去，给贺小姐准备一双38的平底的鞋子。鞋底要软一些的，拿到我办公室来。” 秘书应声而去。 今天这位贺小姐陪着陶京墨去见了几个人，都是些跟贺氏有多年合作的。 她脚上那双高跟鞋大概是有点磨脚，脚后跟已经磨破出血了。 沈光赫此刻的体贴与温柔，就让贺小姐很满意。 她虽然摆着手，意思是不必麻烦，但眼里的笑意是掩不住的。 沈光赫把她带到自己办公室，让她坐在沙发上，小心地查看她磨破的脚后跟，一脸抱歉道：“对不起，都是因为今天要帮我。” 贺小姐摇摇头。 沈光赫这才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拿药，你稍坐一下。” 说着，沈光赫出了办公室，然后进了旁边的秘书室，关上门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他让秘书把陆泽轩给弄走，但千万不能伤了陆小少爷。还让秘书跟陆小少爷说，如果不听话，他晚上就不去看他了。 第217章 你得时刻提醒他，男人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第217章 你得时刻提醒他，男人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陆泽轩被拦在了电梯口。 那可是直达老板办公楼层的专用电梯，这要是他平常来，一定有热情的小姐姐或是小哥哥替他按电梯。 但现在他都把自己包成个粽子一样，口罩、帽子，还有那身与他平时装扮格格不入的衣服。 人家不让他上去，那是再自然不过的。 更何况，如今万利达是多事之秋，谁知道他这么个奇怪打扮的人是不是来找老板麻烦的。 纠缠之际，电梯门正好开了，里边走出来的是沈光赫的秘书。 “陆少，沈总有话让我带给你。” 陆泽轩‘啊’了一声，他都这样了，还被秘书给一眼认出来。 “陆少，跟我来吧！” 陆泽轩虽然想上去看看，但又很想知道沈光赫带了什么话给他。 是不是要帮忙，或者是他不是自愿的，他也是被逼的，他...... 反正想法有点多。 到了地下停车场，陆泽轩被放进车里，秘书打发了背他那人走，这才坐进车里。 “陆少，贺总说，你如果现在不回去，他晚上就不去看你了。” “沈光赫要去看我？那.......” 兴奋瞬间冲晕头脑，但只持续了片刻，他立马又问道：“那他，他真要跟那个贺小姐结婚吗？网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他们昨晚一起约会，彼此喂食，共赴爱巢。照片拍得也不像假的。沈光赫他不是喜欢......” 差一点就说“沈光赫不是喜欢我吗”。 想到陶京墨刚才还打电话来，还有商陆的叮嘱，他硬生生把那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沈总的私事我不太清楚。不过，至少短时间内没有结婚的安排。” 秘书的话，像是给陆泽轩吃了个定心丸。 “那个姓贺的，跟他干嘛去了？昨晚腻在一起，今天还跟着他。你是他的秘书，你得时刻提醒他，男人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现在的女人好凶猛的，被占了便宜，吃了豆腐......” 陆泽轩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没接。 正想接着说，有一条信息就进了手机：陆少，陶先生让我们来接你。请别让我们难做，也别给沈总添麻烦。 看到最后那半句，陆泽轩这会儿是有点后悔了。 他是被‘沈光赫大婚’这样的词条给刺激了的。 谁让沈光赫还不接他电话。 还有那些照片，拍得那么亲热，好像他们还亲嘴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太多，连商陆都没接他电话，他在家里哪里坐得住，这才跑来了万利达。 结果就看到沈光赫身边跟着那个贺小姐，醋意横生，贯满颅顶，像是发现老公偷吃的正宫，卯足了劲要去抓小三。 陆泽轩只得回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在停车场。 秘书看着陆小少爷有点垂头丧气，便道：“陆少，这些问题，等沈总晚上来看你，你可以亲自问他。” 听到这话，陆泽轩又像是迅速回血一般。 “对呀。那个，你去忙吧，我自己在车里等他们来接我。” 秘书点点头，这才下了车。 楼上的沈光赫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但给贺小姐处理脚跟伤口的时候，动作却极其温柔。 那小心的模样，像是很怕把她弄疼了一般。 “没关系的，只是磨破了一点皮。”贺小姐把手机上输入的信息给沈光赫看。 “这两天，伤口别沾水。尽量少走动......” 贺小姐又把手机递给沈光赫看，上面写有：能帮上忙，我很开心。 这个女人的笑容浅淡，像是三月里的花开，让人很舒服。 温暖，但不热烈；真挚，却不逼人。 但沈光赫知道，这是假象。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的很会演，而且演技从不掉线。 只是，今天见的那些人，演技就差一点了。 “光赫，没关系的。万利达的困境只是暂时的，咱们一起，很快就能走出困境。” 当贺小姐再次把手机递到沈光赫面前时，秘书便拿着鞋子回来了。 沈光赫亲自帮她把鞋子穿上，然后看时间不早，又陪着她一起去楼下吃了午饭，这才让秘书送她回家。 做完这一切，沈光赫只觉得心好累。 回到办公室，他给陶京墨打了个电话。 “老三，麻烦你了。商陆那边的事应该就够你处理的，还得顾着我这边。” 陶京墨这会正陪着两位母亲和老婆吃午饭。 直接挂了电话吧，他也确实有话想说。 就这么起身去讲电话吧，又觉得如今这般难得的画面，他怎么能离开片刻呢？ 犹豫之际，只听商陆说道：“沈总的电话就去接吧，陶教授我会照顾。” 陶京墨立马起身，朝两位母亲点头哈腰道：“妈，陶教授，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商妈妈愣了一下，她本来以为，前面那声妈是叫陶教授，哪知道...... 陶教授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笑道：“妹妹，我家这个狗东西......” 狗东西这仨字刚出口，陶教授就意识到话不对。 “妹妹，见笑了。我家老三啊，平常跟我就没大没小，管他爸叫邱长官，管我叫陶教授。 别人不知道的呀，还以为我们仨八杆子打不着呢。怪我，没把他给教好。以后啊，让商陆管着他。这小子跟我们两口子犯浑拿他没办法，但商陆治他，那是一治一个没毛病。” 话头转向商陆，两个女人都看着他。 商陆低着头，全当没听见。 “老三要是能像商陆这么乖，我估计还能年轻几岁。那臭小子，当初都保研直博了，非要去当兵。 当兵就算了，还非要进特种部队。我们家虽然是军人世家，几代人都是部队出身，但我还是想他能多读书。 毕竟，如今这个年代跟我们那时候是不一样的。 他是一点都不听，在部队里执行的都是危险任务，我呀，如果一段时间联系不上他，心里就想，他要是回不来了，我这白发人送黑白人......” 陶教授一说这个，眼睛就红了。 这可不是戏，这是真的。 哪个当妈的，不怕呀！ 商妈妈是看过陶京墨身上那些伤的，那一刻她也在想，如果把自己的孩子换成陶京墨，她怕是天天都睡不好觉，而且每一道伤都能让她心疼死。 第218章 沈光赫，别慌! 陶京墨把自己从邱长官那里得来的信息与沈光赫交换了一下。 “这个女人确实很奇怪。要说他图的是你身子吧，这要换成我，那就生抢了......” 陶京墨说到这里，就被沈光赫打断，“老三，你还是改改吧，商陆不喜欢这个。” “是，改。敢不改吗？我是说，这位贺小姐，直觉跟我是一样的人。自私，霸道，独占欲强。 幸好这些年，你沈光赫没有任何的花边新闻，也足以洁身自好。 要不然，还不知道多少烂事...... 不过，你这一回以身饲虎，还是得保护好自己。好歹也得让小少爷吃口鲜的，总不能让那个女人尝了鲜。” 沈光赫鼻底轻哼，“确实。不能学你，随便给什么阿猫阿狗就尝了第一口。有点替商陆不值，两世都吃剩菜。” 说完沈光赫就挂断了电话。 陶京墨看着手机愣了片刻，“沈光赫什么意思，说老子不干净，不检点？什么叫商陆两世都吃剩菜？我......” 确实，他没能让商陆尝到他最新鲜的那一口。 想到这个，他回到餐桌前吃饭的时候，不免多看了商陆几眼。 他在想，商陆是不是也很介意这个。 可是，这也不怪他。 他也不知道后来会遇到商陆。 若是早知道，他连中学时的那点少年心动，都不会给别人一丁点，只把这颗心和身体好好护着，留给商陆一人。 完了，商陆肯定嫌弃他这盘剩菜了。 目光落在餐桌的剩菜里，他轻轻叹息。 商妈妈以为是自家男人的事有变数，赶紧追问道：“是不是商陆他爸的事更麻烦了？” 所谓关心则乱，大概就是商妈妈这般。 “妈，不是。刚才我发小来的电话，说点别的事。” 陶京墨这‘妈’叫得越发顺口，陶教授听着多少有点吃味。这小子管别人叫妈倒是叫得跟亲妈一样，怎么到了我这个亲妈这里，反倒没那么亲切呢？ 要不，哄哄商陆，让他也改口。 陶教授打着别的心思，而商妈妈听到这个，才松了口气。 陶教授在桌子下踢了自己儿子一脚，他便赶紧给丈母娘夹菜，满嘴跟抹了蜜一样哄着商妈妈吃完了午饭。 陶京墨说他收拾残局，商妈妈多少觉得过意不去。但陶教授说随他去，他喜欢干，还让商陆千万别动手。说商陆的手是做科研的，可不能干那些俗事。 又拉了商妈妈出去散步，主要也是想好好跟商妈妈聊一聊。 陶京墨收拾完残局出来，就见商陆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刚要伸手抱人，商陆又睁了眼。 “干什么？” “我......我怕你这么睡着凉，想抱你进屋去睡......” 弄醒了商陆，陶京墨满脸歉意。 商陆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陶京墨坐下。 陶京墨也听话，赶紧坐到旁边，还有意识地挨着商陆。 “我家这边的事算是告一段落，说说沈总那边吧。” 陶京墨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商陆频频点头。 “那个女人手很长，短短几个月时间，已经向沈光赫身边弄了好几个人。借着此次机会，沈光赫会把她安插进来的人都给扫地出去，并且摸清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哪些能量，也好一一除之。” 商陆静静听着，陶京墨的心思就没有那么纯净了。 嘴里说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想去拉商陆的手。 手指刚要勾上，就听商陆开口，“短短几个月？什么意思？不是早就安插的人吗？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陶京墨被他这一问，怔了一下，立马就明白商陆的意思。 他赶紧给沈光赫打了个电话，问到了那几人的具体时间，电话还没有挂，他先与商陆点了一下头。 “老三，怎么了？”电话免提开着，沈光赫的声音传来。 “沈总，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这几个人被安排到你身边是你生日那天之后，对吗？” 沈光赫没有马上回答‘对’，而是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你们的意思是，她也是重生的？” “应该是。而且，应该是与我们同时间回来。”商陆说。 “我马上让人去查这位贺小姐在去年你生日之前的具体行踪。”陶京墨说道。 “老三......” 沈光赫近三十年的人生里也是经历了很多事的。 当然，跟他的前世比，这一世当然是好了很多。 只是，如此成熟稳重的沈光赫，在意识到贺小姐也可能是重生的，而且针对的目标是他的时候，他莫名有点背脊发凉。 “沈光赫，别慌！” 从小一起长大的，沈光赫只是这样叫他一声，陶京墨也能听出此刻对方的心情。 “不过，鉴于现在的情况，你身边最好有个保镖寸步不离。我会安排一位平常不怎么露面的人过去，就以你新招生活助理的身份。放心，沈光赫，我们都在。” “谢谢！” 挂了电话，沈光赫的心并没有轻松多少。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刻钟，头有些疼。 本来还有很多事，但他现在都不想做。 最终掏出手机来，拨通了陆泽轩的电话。 “沈光赫，你......” “轩轩！” 陆泽轩这会儿刚吃了饭。因为偷跑出去，已经被家人教训过了。 本来手机也要再次被收走，但陆泽轩第一次跟家里犯了浑，说他们这样关着他，连手机都不给，他就直接从楼上跳下来，摔死了算了。 陆妈妈当然是气得半死，还甩了他一耳光。 最后是陆老爷子心疼小孙子，开口说，“也不过是喜欢个男人，多大点事，又不是什么绝症，一个个的怕成这样。他找个男人还是女人，无非就是能不能生娃的事。以现在的技术，生娃算什么问题，总不能非要把孩子给逼上绝路。” 就这样，才给陆泽轩争取了手机留下的机会。 只是第一次被沈光赫叫“轩轩”，他的耳朵瞬间就红了。 沈光赫的声音本来就很有磁性，再加上此刻带着些情绪，像是每个字都能钻进他骨头缝里，酥得他一身无力。 “轩轩！”沈光赫的声音再次传来。 “赫......赫哥......” “嗯！” 沈光赫其实也没有下文，只是这么叫了两声。 一个‘嗯’，仿佛就是他全部的心情。 “赫哥，我会乖的。不给你添乱，我会乖乖在家里，安安静静等着你处理完事，等你......娶我......” 最后两个字小声极了，却听得情绪有些低沉的沈光赫脸上有了笑容。 第219章 陶京墨，真想翻旧账，给你机会 陶教授跟商妈妈聊了一下午，就在楼下的小公园里。 陶教授一直拉着商妈妈的手。 大抵是从第一次见到邱长官，一直聊到如今的陶京墨。 商妈妈明白，人家这是交家底。那些不能与外人言的事，都说与她听，是真把她当亲家看。 只是......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陶教授多人精，把商妈妈半点细微情绪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咱们这些做母亲的，当初怀胎十月，一朝痛苦生下儿子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家的孩子将来会是这么个情况。要说理解，其实我到现在都没能理解。” “那你......”商妈妈下意识地拉紧了她的手，第一次这样不太礼貌地打断对方说话。 “我就这么个儿子。哪能不爱呢。他从前执行任务的时候，生死几回，与那些比较起来，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就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更何况，还是你家商陆那么优秀的孩子。我呀，是真喜欢商陆。 执着，专注，聪明，不管外界的言语如何，也不管身处的环境，都能静下心来做自己的事。 去年冬天的时候，他感冒发烧，大雪天还去演示仿生鸟。我陪着他去的，说实话，我都心疼得不行。 他却笑着跟我说，没关系，还担心把我给冻坏了。妹妹，你把他教得真好。比我家那小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陶老三的余生能有商陆相伴，我跟他爸也很放心。” 商妈妈静静听着，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接受了。 不然，之前陶京墨叫‘妈’的时候，她也不会默认了。 只是，接受归接受，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残存的纠结。 这也是人之常情。 “咱们都是做妈的，都只希望孩子们好。妹妹，你放心，商陆就是我另一个儿子，我只会疼他比疼我家老三更多。 今天我过来，原也不是为了说两个孩子的事。是听说商陆他爸的事，想着妹妹怕是担心又着急，过来陪着妹妹说说话，也能让妹妹安心一些。 哪知道，那两孩子这时候说这个。肯定是我家那个坏东西，他呀，生怕商陆不要他，这才在这个时候给你添堵。” “陶教授，老三挺好的。他原是不让说的，是商陆......”商妈妈不想对方有什么误解。 不过，话出口后，她大概也明白了，不是人家不知道，只是人家会说话而已。 “陶教授，谢谢你们一家。”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商妈妈改成了这么一句话。 “妹妹，叫什么陶教授。你要不嫌弃，以后叫姐姐。我是家里老小，也正缺个妹妹。” 商妈妈点点头。 人家哪里会缺妹妹，不过是...... 算了，都接受了，想那些又有何用。 商陆出来找两个人的时候，就见二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手还拉着。母亲脸上有些许的笑意，似乎聊得还不错。 陶教授教书育人几十年，更何况，连邱长官那样的人都能拿下，自己母亲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商陆是不担心的。 反倒是陶京墨在家不安，总怕两个人没聊好，再连累自己让丈母娘讨厌。 时不时就给楼下盯着的王猛发个信息，问问两个人怎么样。 “陶教授、妈，差不多该吃晚饭了。回去吧......” 二人同时站起来，陶教授也没放开商妈妈的手，“妹妹，走，咱们回去吃饭，吃了再聊。你可得给我看看商陆小时候的照片，他一定特别可爱......” 两个妈手挽手走前面，商陆跟在后边，反倒像个多余的。 晚饭的气氛就好多了。吃了晚饭，两个女人就进卧室去看商陆从前的照片了。 陶京墨收拾完厨房出来，就见商陆站在客厅中间，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刚才轩轩发了消息来，说......”他吐了口气，话锋一转，“陶京墨，如果假设成立，贺小姐就从未发现沈总喜欢的是轩轩吗？” 陶京墨觉得客厅也不是说这个的地方，拉了商陆回卧室。 把商陆按到床边坐下，双手就那么搭在他肩膀上，弓着腰看他。 “我跟陆泽轩和沈光赫都很熟吧？”他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商陆点头。 “从前，我尚且不知道沈光赫那点心思，就连陆泽轩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察觉，才能没心没肺地订婚，还吵着要沈光赫给他当伴郎。 若不是你提醒过我，我恐怕一直都不会发现。沈光赫不是个心思外露的人，对我都没有透露过半分，那......你怎么知道的？” 陶京墨这才好了多久，又在欠收拾的边缘蹦跶了。 商陆看着他的眸子，没有片刻闪躲，“我关注沈总一举一动，当然比你看到更多。” “关注......”是的，他干的混蛋事，沈光赫做了英雄，商陆一直很感激沈光赫的。 他想咬了自己舌头。 这是干嘛呀？ 心里那点醋劲又上头了？ 陶京墨，你真不能这样。 好不容易达成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别又让他不高兴，让他更讨厌你。 陶京墨低下头，缓缓蹲下身来，差不多半分钟后才抬头看他，“酒吧那件事，我混蛋。” 说完，他拉了商陆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招呼。他的脸被打得疼不疼是其次，反倒商陆的手疼了。 “陶京墨，真想翻旧账，给你机会。”商陆看着自己泛红的手，冷冷咬着牙。 陶京墨赶紧把对方的手捧起，拿到嘴边吹了又吹。 “我......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都是错。 “我刚才的意思是，贺小姐有那样的心思，怎么会不关注沈光赫。 而且以目前查到的资料来看，她盯上沈光赫更早。不过，我们仨从小一起长大，她不往那上面想，也实为正常。 应该说，她就算往那上面想，也更应该怀疑我跟沈光赫，想不到陆泽轩身上。 更何况，陆泽轩没心没肺的，前世没明白过来的事，这一世要不是咱们推他一把，大概还在懵懂里。所以，姓贺的一直没有注意到陆泽轩，不奇怪。” 陶京墨很快拉回了正题，他是想商陆尽快忘了那一点点的不愉快。 “前世没有发现，这一世呢？” 商陆问这话的时候，沈光赫的车子刚刚驶进了干休所。 而他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一辆车，看着他进了干休所，自然也就跟不进去。然后停在原地，开车的人拨了电话，“老板，他进了干休所......” 第220章 我信他的话 沈光赫是去看陆泽轩的。 只不过，车子开了没多远，就看到在路边漫步的陶老爷子。他放慢速度，最终停了下来，“陶爷爷！” 陶老爷子晚饭后遛弯，这会儿正准备往家走。 看着脸上带些疲惫的沈光赫，便道：“捎我一段。” 沈光赫赶紧下来给老爷子开车门，又替老爷子系好安全带，这才开车往陶家去。 陶家，沈光赫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他爷爷去世在一个夏天的早晨，天边刚发白的时候。 当时沈家人都围在医院，病房里、病房外，吵吵闹闹的。 沈光赫急匆匆从医院出来，直接就来了陶家。 陶老爷子刚准备出门跑步，沈光赫就跪在了门口，说他爷爷去了。 当时陶老爷子没有立马扶他起来，而是长长叹了口气，看着已经渐渐亮开的天边似乎在想着什么。 大概是几分钟之后，才把沈光赫给扶起来。 “去吧，葬礼还有得忙了。我晚一点过去，没事！” 得到这话，沈光赫又跪地磕头，说了一句“谢谢陶爷爷”，这才起身离开。 这一晃，就有好几年了。 倒也不是说他爷爷去世之后，沈光赫就那么不懂事的不来拜访陶老爷子了。 而是他们家后来为了财产争得有些难看。 陶老爷子也曾出面调解过，但他的那几位叔叔姑姑犯起浑来，也是口无遮拦。 沈光赫觉得是自己给老爷子添麻烦了。 在自己家的事没有完全处理好前，他没像从前那般常来陶老爷子这里走动。但是，年节生日，沈光赫的礼都从不会缺席。而且从来准备都很用心。 此刻，沈光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下意识地放在双腿上，背脊挺直，就像是等着听训的士兵一样。 陶老爷子喝了口茶，目光扫向他。 “心里怨我吧？” “没有。陶爷爷为我们家的事费了不少心。” “我费什么心？我还让老三别管你的事。” 这话从陶老爷子嘴里出来，一般人那是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话。 但沈光赫淡淡接了一句，“您也知道他不怎么听话的。” 陶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比你爷爷狠。”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评价，沈光赫点点头，“什么都逃不过陶爷爷的眼睛。我那点手段上不得台面，全靠陶爷爷替我费心。” 陶老爷子再次笑了。 在整治沈光赫叔叔的事上，他确实插了点手。 大概就是打了个电话，提醒办事的人员得秉公执法。 这事连陶京墨都不知道。 “我没为你费过心，别谢错了人。” 老爷子不认，沈光赫也不坚持，只道：“他们要钱倒也没关系，我有就能给。只是，不能一直污蔑我妈跟爷爷。” “沈老头别的不敢说，但在这方面肯定是比陆老头干净多了。你爸走得早，而且......” 陶老爷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那年接到电话的时候，你爷爷差一点就晕过去了。都是战场上下来人，生死见多了，但自己那么优秀的孩子，他到底是承受不住。 这些年，他对你们偏心，这一点不冤枉。你母亲这么多年没有再婚，他感激你母亲，更是把你当成你爸爸的影子。 他在的时候，下不去手整治你那些叔叔姑姑，所以这个麻烦到底是留给了你。” 沈光赫没有接话。 他从不相信母亲跟爷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这些肯定的话语从陶老爷子嘴里出来，他还是很感激。 因为那是对他爷爷和母亲人品的肯定。 “前两天夜里，我还梦见他来着。大概是快清明了，那老小子正等着我去看他呢。” 陶老爷子之后又问了一下最近新闻上的事，还有他跟陶京墨最近在搞什么名堂。 沈光赫了解陶京墨，陶京墨自己都没有说的事，他肯定不会多这个嘴。 他当然也知道，陶老爷子问他，自然也是关心他们。 “陶爷爷，现在的事我跟老三能处理。谢谢陶爷爷关心。” 最终也没问出半句，陶老爷子便让沈光赫滚蛋，说清明的时候去他爷爷坟头前收拾他。 沈光赫从陶家出来，正准备往陆家去。离得不远，他也没有打算开车过去，当然，也是怕让陆家的人看到。 刚出了门，陶家的阿姨追了出来，“沈先生，老将军让我跟你说，过十分钟再去陆家。” 阿姨传达完话，沈光赫看了一眼陶家客厅亮着的灯，稍稍站了片刻。 约摸十来分钟后，沈光赫才出现在陆家外面。 他抬头看二楼的窗户，陆泽轩房间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没在房间里，还是已经睡了。 他又看了看表，快九点了，陆家一楼的灯还亮着。 刚想拿烟出来抽，陆家的门开了，有人出来。 沈光赫赶紧躲到边上，大气都不敢出。 陆家人多不喜欢他，他是知道的。这时候若看到他，肯定得把他给扔出干休所，并且会告诉门口警卫，以后都不许沈光赫进来。 但出来的是陆家老爷子，而且像是知道他在那里躲着，直接朝他走了过来。 眼看着躲不掉，他只得现了身，“陆爷爷!” 陆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你那一屁股麻烦不去处理，还有心情惦记我家那小子？” “爷爷，我就想看他一眼。” 沈光赫的声音里带了些恳求。 “一眼？”陆老爷子问。 “嗯。我的事没处理干净，不敢上门打扰各位长辈。等我处理好了，不管长辈们是打是骂，还是剁了我一只手，我都甘之如饴。他，我要定了。” 说到这里，沈光赫则多一份志在必得。 “要定了？你当我家孙子是个物件？” “他是陆家捧在掌心里的宝贝，我也会放在自己眼睛里。” 沈光赫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那不符合他的风格。 陆老爷子听得牙酸。 咦了一声。 “你小子老实说，是不是早就打他主意了？从前我们是日防夜防，就怕陶老三惦记他的屁股。这倒好，陶老三不吃窝边草，拿他当弟弟，你倒是觉得窝边草挺香。 你跟陶老三不是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你俩怎么没看对眼？” 这个问题要沈光赫怎么回答。 他和陶京墨之间，压根就生不出兄弟情之外的东西来。 但长辈问了，还是媳妇的长辈，那就一定得回答。 “他......在我父亲忌日的时候一直陪着我。年纪比我小，却很会安慰人。一个劲地抱着我说，光赫哥哥，没关系的，沈伯伯没有了，还有我。 我会永远陪着光赫哥哥的，我永远不会离开光赫哥哥。陆爷爷，我信他的话......” 第221章 我能给你戴上吗 陆小少爷这会儿是真的睡着了。 上午出去折腾了一趟，回来之后又被家里人收拾一顿，他又再闹了一趟。 反正，都是劳力又劳心的事。 沈光赫说晚上过来，他当然没忘。 就是困意来袭，小少爷有点扛不住。 他跟自己说，我就眯几分钟，然后就此睡去。 沈光赫是从一楼爬上来的。陆老爷子虽然出来迎他了，但也没让他走门进去。 要不是陶老爷子说情，大概都不给他爬楼的机会。 屋子里有并不算暗，窗户半开着，有夜风轻拂，摇动纱帘。 沈光赫坐在床边，淡淡月光落在他的侧脸，加深了脸的轮廓。 沈光赫也很帅，但他的帅跟陶京墨不一样。 陶京墨张扬，沈光赫内敛，这一点也完全表现在长相上。 轻轻抬起手，指尖刚刚触碰到小少爷的眉，小少爷就皱了一下眉头。 沈光赫不由得一笑，怕吵醒累着了的爱人，收回手只是那样静静看着。 大概坐了两三分钟，沈光赫起了身。 陆老爷子只给了他五分钟。他也说了，只想看一眼。 如今，哪里只一眼，好多眼了。 够了。 刚要往窗户边走，突然醒来的小少爷一把拉住了他。 “赫哥？” 似乎是带着几分不确定。 他缓缓回头，眼里满是温柔。 陆泽轩就那样怔怔看着沈光赫，仿佛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做梦了，还是沈光赫真来看他了。 “赫哥！”他又叫着，像是没有得到回应，到底是不安心的。 沈光赫弯下腰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很温柔，很温柔。 唇瓣要离开时，他的脖子却被小少爷给强势揽下，主动献吻的小少爷则没有那般淡定。 他的吻有些急，有些慌，像是怕梦会醒，沈光赫会不见了。 沈光赫很快掌握了主动权，把人按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床，不敢让身子压着小少爷，怕再伤到他的腿。 亲吻炙热又浓烈。 好在是小少爷躺在床上，若是站着，怕是早就站不住了。 他的嘴里发出些旖旎的声音。 沈光赫这才停了下来。 看着喘着粗气的小少爷，沈光赫的指腹在他刚刚被亲得饱满的唇瓣上摩擦，最后还揉了揉好看的唇珠。 “乖，好好睡觉。我得走了。” 说完，他又低头在对方唇瓣上轻啄了一下。 不舍在眼底荡漾。 只是背着光，小少爷看得不真切而已。 “赫哥，我想你！” 沈光赫‘嗯’了一声，再不走，就真的会被绊住了。 “轩轩，不能做傻事，知道吗？等着我，我会快一点......” ‘我来娶你’这样的话，沈光赫没有说出口。 他到底不是陶京墨那样的性子。 他到底觉得，这种许下终身的话，一定要特别郑重地说。 上一次在车门边问的，已经不够郑重了，第二次一定不能敷衍。 “赫哥，我打电话，你接吗？”陆泽轩还是没敢放手。 沈光赫没有回答。 更多的时候，他不接陆泽轩的电话，是怕自己分心，怕自己忍不住去见那个人。 不能乱了分寸。 他要快一点。 所以，可能对陆泽轩来说，就残忍了点。 “赫哥，我不会经常打扰你的。只有特别特别想你的时候，等你不忙工作的时候，晚上，晚一点我才给你打电话。一天一次，也不可以吗？” 小少爷都这样说了，他哪里能拒绝。 低头再次亲吻了对方的唇，这才答道：“好！” 沈光赫落下这个字，人也随之消失在窗外。 陆泽轩赶紧起来，拄了拐到窗边查看，他知道沈光赫的身手也不差，两层楼对沈光赫来说不是问题。 但关心则乱，到底还是要亲眼确认，心里才放心。 沈光赫大概也猜到他会在窗边，出了院门后，回头向二楼看。 小少爷真的看着他。 沈光赫破天荒地双手放在头顶，比了一个心的动作。 陆泽轩看到之后，笑得合不拢嘴，也赶紧回了一个心。 夜色旖旎，空气里的花香都是甜的。 这种开心得要飞起来的心情，小少爷当然是要在第一时间分享给他的好嫂子。 商陆正讲电话，但手机里一直有信息进来，他就看了一眼，刚刚弹出一句：嫂子，你的电话怎么还占线呀，我有事跟你说，快一点。 商陆这才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张洋，谢谢你。我爸这边的事已经找了律师，我再陪我妈几天，就回学校了。具体的等见了面再聊吧。” 陶京墨坐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张洋又给老婆打电话了。 他还不能拦着，也不能让老婆不接。 心里好委屈呀！ 可是，还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老婆会不高兴。 陶京墨觉得自己没有抱怨，就是没有表现出来不高兴了。 其实，他的眼睛早就出卖了自己。 商陆一边给陆泽轩回信息，一边说，“妈也叫了，名份也给了，还有什么不满意？” “没有。我哪儿敢呀......” 瞧瞧，这一股子茶味。 “明天你陪陶教授回海城吧。我再陪我妈待几天，也要回海城的。” 商陆说话的功夫已经给陆泽轩回了好几条信息。 无非就是恭喜小少爷，让小少爷一定要听沈光赫的话。 “我不回海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再说了，现在坏人那么多，我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商陆随口问了一句。 “商陆，你对自己现在的状况没有一点认知吗？半路抛锚的车，冲你来的。还有那个偷拍你的小子。商陆，现在你哪怕一刻不在我眼里，我都不安心。” 商陆差点把那天的事给忘了。 也是，他爸这边一出事，他的心思也全在这边。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商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把手机充上电，就到床上先躺下了。 陶京墨走到床边，蹲下身来。 “干嘛？”商陆问了一句。 “我能不能......帮你戴上？” 没头没脑的话，商陆有点没听明白。 “什么？” “那个。你脖子上那个。” 商陆赶紧摸了一下，手指触摸到脖子上的戒指，他才想起来，这玩意一直戴在脖子上。 他最初戴脖子上的想法是，他不想戴这东西。但不戴陶京墨肯定要闹腾。算是给自己省点麻烦，便找了条链子戴脖子上。万一哪天陶京墨想起来追问，好歹也是个交代。 “你都给我名份了，我能替你戴上吗？” 第222章 怪伤人的 名份当然是假的。 不过，陶京墨才不在乎真假，反正妈叫了，家长都见了面，什么都定下了。 戒指总得戴一戴吧。 “我知道，你做实验会不方便，但就戴今天晚上。明天你再取下来。我就是想给你戴上。从前，也给你准备了戒指，在你生日那天晚上......” 话说到这里，陶京墨不敢继续。 因为那天晚上的后续是他把商陆关在阳台上，冻坏了。 商陆因此得了肺炎，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陶京墨啊，怎么前世都没有一件值得回忆的事呢？ 商陆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果他不让对方给他戴，大概现在的陶京墨也不会强迫他。 送这戒指的时候没有戴，现在陶京墨又提起来，看来执念很深。 商陆沉默了片刻，然后坐起身来，把脖子上的戒指取下，递到陶京墨手里。 陶京墨高兴坏了，他本来以为商陆不会同意的。 原本蹲着的姿势，立马变成了单膝下跪。 拿着戒指的手微微有点抖，商陆倒是内心无波。他真的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陶京墨对戒指这么有执念。 当戒指刚要套上对方的无名指时，商陆突然问了一句：“所以，从前那枚玫瑰花的戒指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陶京墨手一抖，戒指落了地，然后滚到了床板下面。 于是，陶京墨着急忙慌爬地上去找，身子都探到床底下半截。 商陆双手抱在胸前，等着从床底下钻出来的人，身上沾了点灰。 把那戒指哈了口气，在衣服上擦了擦，“还好还好，没摔坏。” “你......” 商陆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去，“戴吧！” 陶京墨像是怕再把戒指摔了，赶紧给套进对方的无名指上。 还别说，不松不紧，就是刚刚好。 鸽子血的颜色很漂亮，只是这种戒指其实更适合女人戴。 好在商陆的皮肤白皙，一双手更是好看。十指修长，肤白，骨节不像大部分男人那么分明，若是光看手的话，还不一定就能认出那是男人的手。 陶京墨捧着那只手，低头亲吻了对方的无名指。 “可以睡了吗？” 商陆煞风景的话就在头顶。 陶京墨抬起头来，很是满足点头。 商陆再度躺下，陶京墨则出去洗手洗脸，进屋后又把衣服换了一套，这才钻进被窝，挨着商陆躺下。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床头的灯还亮着。 陶京墨不想关灯，心情太激动了点，刚刚要不是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给自己降一下温，这会回来怕是得朝老婆扑上去亲个够。 和老婆一起睡真好。 老婆让他戴戒指，真好！ 丈母娘也许他叫妈，还是真好！ 哦，对了，得让家里准备聘礼了。 明天一早，送陶教授去高铁站，千万要记得提醒母亲大人。 聘礼一定要多多的，绝对不能让老婆吃亏。 还有，要不要重新买一套婚房。现在烟云台的房子可以给岳父岳母住，那边安静。 好像老婆也喜欢烟云台那边，不然问问看，烟云台还有没有房子出售。现在开始装修的话，夏天结束之前应该就能装修好了。 不过，烟云台那边离学校和实验室都远。老婆会不方便。 要不，再看看公司和学校之间有没有好的房子，要给老婆弄一个大大的书房，要有一个漂亮的院子，院子里种满老婆喜欢的花。 他隐约记得，前世商陆在出租屋里种过一盆仙人掌的。 但仙人掌刺太多，得种点没刺的，可不能扎了老婆的手。 种什么好呢？ 陶京墨的思绪飞扬得没边了。 商陆在被窝里轻轻摩擦那鸽子血的界面，有些恍惚。 到底是重活了一世，还是前世只是一场噩梦啊？ 第二天一早，陶教授要回海城了。昨晚跟商妈妈聊到半夜，仿佛此生相见恨晚。 早上吃饭的时候，陶教授和商妈妈都看到了商陆手上的戒指。 那么夸张的鸽子血，都弄得陶教授有点眼红了。 所以，去高铁站的路上，陶教授有些酸地念叨，“我这当妈的十月怀胎，辛苦把儿子拉扯大，如今儿子能耐了，给媳妇送鸽子血，老母亲手上还干净得跟什么似的。” 陶教授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把手伸到陶京墨面前。 陶京墨开车，但不妨碍她打脸自己亲妈。 “陶教授，你不是不喜欢那些东西嘛。” “老娘不喜欢，跟你送不送是两回事。” “行行行，回头我给陶教授补上。” 陶教授这才点点头，“补上可以，但我可不要那么丑的。也就是商陆不嫌弃，你到底什么审美，那么丑的戒指，你也好意思买给商陆。 也就那颗鸽子血凑合。下回再买这种东西，找个懂的人陪你一起。” “哪儿就丑了。那可是我亲自设计，亲手做的。就连那戒托都是我胸口取出来的子弹做成的合金，那是我把一颗火红的心捧出来送给老婆。 这么深的寓意，妈，你不懂别随便说好不好。怪伤人的。” 说到那颗子弹，陶教授就不说话了。 那颗子弹差一点要了儿子的命，也像是曾经击中她的心脏一样。 “老三......” 陶教授想说，以后别接那些危险的活儿了。哪怕是为了国家，也不要。 现在你已经脱了军装，那不是你的使命，不是你非去不可。 但这话她没能出口。 不是没有劝过。 之前还在医院躺着的时候，她和邱长官都劝过，但这小子从来都是油盐不进的。 所以，此时开口，大抵也是白费口舌。 直到上了高铁，列车驶出高铁站，陶教授才给商陆发了条很长很长的信息。 此时，商陆正在家里收拾东西。母亲说，再有几天就是清明了，本来是准备清明节才回老家去扫墓的。春节的时候因为忙着做生意，就没有回老家去。如今男人出了事，大抵就是地下的老人们生气了，趁着商陆还有时间，得回去把这件事办了。 商陆想着回乡下老家待几天也好，可以让母亲散散心。 所以，陶京墨回来时，他们东西都收拾好了。 “吃了午饭，我跟妈要回老家扫墓。你......” 商陆正跟陶京墨说话，商妈妈听到半截，就过来插了一句，“让他一起去吧。虽然不知道你爷爷奶奶接不接受男人做孙媳妇，但已经成了这样，你们就去给爷爷奶奶多磕几个头吧。” 第223章 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孙媳妇？ 他是孙媳妇？ 陶京墨对这个词颇有异议。 但是他哪敢说不是。 他要说商陆才是媳妇，岳母大人肯定立马把他给撵出去。 算了，为了老婆，媳妇就媳妇吧，反正谁在上面也不是由这个决定的。 他那点小心思，没能逃过商陆的眼睛。 “怎么，你有异议？”商陆冷声问道。 商妈妈以为是陶京墨不想去，转而又道：“老三，你要是有别的事，那就不去了。” “妈，我当然得去。我能有什么事，我呀，陪着你跟商陆，就是我最主要的事。妈能接受我，不嫌弃我不能生，我都不知道多感激。 妈，我去做饭，咱们吃了就回老家去给爷爷奶奶扫墓。” 商陆在心头轻哼，这个狗东西，适应倒是很快。 只是商妈妈对‘不能生’这个词...... 好吧，儿媳妇说得也没错，确实不能生。 下午，陶京墨开车往商陆老家去。 商妈妈坐在后排，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两个人也没说话。 这个季节，乡野里自是一派春和景明。 燕子双飞，花团锦簇，蓝天在白云之上，看着都让人心情畅快。 王猛开了另一车跟在后面，距离不远，商陆在镜子里看到车，问了一句：“有必要让王猛也跟着吗？” “小心一点没错。” 商陆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母亲，没有再说。 商陆老家还挺偏僻的，车子在山间公路上盘旋走了许久，渐渐地也看不到什么村舍。陶京墨都有点怀疑，更深的山沟里是不是还有人居住。 “你以前出来上学，要走多长时间？”陶京墨问了一句。 “一个半小时。回去会时间长一点，两个小时。” “那么久？” “我二年级之前，村里是有小学的。就在前面那棵大树那里。不过，后来学校只有几个学生，学校就撤了，我就转到镇上的小学读书。就比较远了。” “没有住校吗？”陶京墨又问。 “镇上的小学住宿有限，远的孩子比较多，有些单程都得走上两三个小时，我这样的，不算远。那时候年纪小，倒也不觉得有多远。 奶奶每天早晨天不亮，就打着手电送我出门，一直把我送到大路上，能看到其他人了，她才回去。傍晚也会到大路边等着我。 春夏季还好，冬天的时候，天黑得早。有时候还没有到家，天就已经黑了，得摸黑走上一段......” 商陆很是平静地讲着过往。 陶京墨越听越心疼。 前世，他根本不知道这些。 确实，他不配说爱。 他把人强制留在身边好几年，但对于这个他爱的人，他的了解其实十分有限。 不，他可能都没有花什么时间去了解过。 他怎么长大的，都经历了些什么，喜欢什么，又不喜欢什么，他好像都不太知道。 “前面的路边停下吧。” 商陆说了一句，并回头看后排的母亲。 老家的房子还是当年爷爷奶奶住的土墙房子。爷爷奶奶过世之后，这房子就一直空着。过年和清明的时候，他们一家才会回来。 虽是没有人住，但每年商爸爸都会回来检修房子。房顶漏雨，就添盖新瓦，墙体有裂缝，也都重新弄上稻草和泥土补上。每年都在修修补补，这才让老房子不至于因无人居住而倒下。 院子不大，但已长满杂草。 自从商爸爸坐牢之后，他们母子这是第一次回来。 每一次回来，打扫屋子都要花些时间的。这一次，更是。 所以，到家之后，连口气都没有歇上，三个人就一直在忙碌收拾。 到天黑的时候，勉强收拾出两间屋子。只是三个人都弄得一身的灰。 好在是出门的时候带了些吃的，烧了水，泡了方便面，又剥了几个煮好的鸡蛋，就这么将就着吃了晚饭。 只是当商妈妈去拿柜子里的被子时，才发现被子都被虫子给弄坏了，散了不少碎屑。今夜，怕是没法在家里住了。 “妈，你去李婶家借住一晚吧。”商陆说。 “那你们呢？” “我们车里凑合凑合就行。” “那老三......” 商妈妈看向门外的陶京墨。 “他当兵的时候，怕是住过比这更差的地方，你就别担心他了。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气。” 这话商妈妈是信的。只是，让人家跟着来，结果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商妈妈多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在去李婶家借住之前，商妈妈还特意拉了陶京墨的手，说了些抱歉的话。 李婶家离得不远，商陆送了母亲过去。陶京墨则在每一间屋子都看了看，毕竟这是他老婆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一间卧室的墙上贴满了奖状，都是商陆上小学时得到的。 看着那布满灰尘的奖状，陶京墨是真觉得自己老婆太优秀了。 于是，他把每一张奖状都擦得干干净净的，最后还让自己与那一面墙的奖状合了个影。 从小就优秀的老婆，当然是要分享的。 他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只是把自己与奖状的合影发给了沈光赫。 “看，我老婆多优秀！” 片刻之后，沈光赫回复：你去商陆老家了？ 陶京墨：当然。岳母带我回老家扫墓祭祖。我如今也是有名分的人了。 此刻，海城的万利达办公楼里，沈光赫还在加班。 如果不是陶京墨的消息，这样的信息，他大概都懒得看一眼。 但那是陶京墨，到底是不同的。 沈光赫在手机上快速回复了一句：恭喜你。不过，你怎么让商陆母亲答应的，她没揍你？ 片刻之后，陶京墨发来语音。 “我呀，是准备好挨揍的。但是，商陆全都替我挡下了。他特别特别好，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沈光赫，我还给他戴戒指了。” 话语里都是掩不住地嘚瑟。 沈光赫回了一句语音：他那么好，你从前还对他那么残忍。 果然，只有最亲的兄弟是知道怎么泼凉水的。 陶京墨再也没有回复。 沈光赫知道对方生气了，便又发了一句过去：老三，我只是想提醒你，现在还不是真正高兴的时候。 沈光赫见他还是没有回复，便叹了口气，准备打电话过去。 结果，陆泽轩的电话正好打过来，也就作罢。 而彭县的山村里，陶京墨已经在屋子里搭好了帐篷。好在是他车子里备有这些东西，不然今晚睡车里，商陆肯定难受。 他其实还好，哪里睡都能习惯的，就是怕商陆不习惯。 等商陆回来，陶京墨就坐在帐篷边上，也没说话。 “不想待在这里，就开车下山去镇上的旅馆住吧，那里条件好一些。让王猛也一起去，别睡车里。” 商陆随口说着。 陶京墨还是没应声。 商陆去洗了把脸，回头看他，“我没想让你跟着来的。” 陶京墨这才起了身，商陆以为他要走，又提醒道：“山路晚上不太好走，你们开车慢一点。” 最后那个字刚出口，他就被陶京墨从身后抱住。 “别赶我走，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商陆，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第224章 别怕，有我 帐篷还算宽敞，但陶京墨却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借口是山里凉，土上也潮，但他的身体暖和，靠他紧一些，也就不会着凉。 借口虽然不咋地，但好歹算个理由。 商陆安静地贴在陶京墨的胸口。 人呀，有时候很奇怪。虽然他心里恨陶京墨，但不管前世还是这一世，每次和这个男人睡在一处的时候，他的身体并不抗拒。 就像陶京墨说的那样，他的身体确实很暖和，像个大暖炉一样。 这样抱着的两个人，谁都没有睡着。 陶京墨是因为美人在怀，做个柳下惠是要毅力的。 而商陆是因为脑子里太多事。 他不知道跟母亲出柜这件事对不对，但已经做下了，母亲也接受了，好像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后面会怎样，他不知道。 眼下就是解决父亲的案子。 其实，回来的路上，他曾想过，干脆让父亲进去算了。那样倒是能省心了。 这样想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自私又无情。 他很矛盾，也很挣扎。 虽然看似古井不波，其实每做下一个决定，他都在后怕。 他不知道最终会让自己和父母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再死一次，其实也没关系的。反正人都会死。 但如果什么都没有改变，他大概也是死不瞑目。 “商陆，你......以前见过那个戒指？......就是玫瑰花的那个？” 陶京墨不知道商陆想什么，反正他觉得自己要不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小墨墨就要起来闹事了。 但要让他不抱着商陆，他又不愿意。 “嗯。” “在哪里？我找过很久，一直没找着。” “墙角。” “那戒指呢？”陶京墨又问。 “扔垃圾桶了。” 陶京墨大概也猜到这么个结局。 那可是从他心脏附近取出来的子弹做的求婚戒指呀，最终怎么进了垃圾桶呢？ 就好像他的心被当垃圾一样给扔了。 “嗯，你当时也不知道。扔了就扔了吧，也怪我......那个做得不太好，太匆忙了，这次 特别特别用心。设计图也是让徐娇帮忙修改的，每一步都是我亲手完成，没假他人之手......” “商陆，你别再扔了，好不好？不戴都没关系的，你就收着......” 陶京墨的话没说完，手机就震动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单手回复了几个字后，便把商陆揽了揽，轻轻拍着对方的背，“睡吧，不早了。” 商陆敏感地觉得刚才那条信息，应该是有什么事。 只是他没有问。 夜色沉沉，约摸一刻钟之后，陶京墨觉得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这才轻轻地把手臂抽出来。 怕把人惊醒，另一只手还安抚性地轻拍着商陆，就跟哄孩子睡觉的父母一样。 商陆翻了个身，把脸朝向另一面，陶京墨又待了两分钟，见他真的睡熟了，这才轻手轻脚起来。 他刚一出帐篷，商陆就睁开了眼。 陶京墨有事！ 商陆没有马上跟出去，而是在帐篷里等了几分钟。可能是王猛有事找陶京墨，而不方便在电话里说。 又或是公司里有其他的事，陶京墨不便当他的面接打电话。 他想着，过一会儿陶京墨回来，他再问问就是。 哪知道，一刻钟过去了，陶京墨都没有回来。 商陆只得起了身，披了衣服，往外走。 今晚有月光，哪怕不用开灯，也没有拿手机照明，都能看到院子。 院子里空无一人，商陆正纳闷，心想难道是去上厕所了？ 老家的厕所是旱厕，在屋子外面。到底是担心第一次来的人掉粪坑里了，便回屋拿了手机，准备去旱厕看看。 哪知道，刚从院子转过去，就有一个黑影扑过来。商陆都没有看清楚是人还是动物，一只手就把他给拉扯进怀里。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心莫名狂跳，“怎么了？” “别说话！” 商陆被他抱着紧贴在墙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他能感觉到此刻紧张的气氛，陶京墨揽在他腰间的手却强劲有力。 只是他的思绪还没有散开，就有人从房顶上跳下来，随之便与陶京墨缠斗开来。 陶京墨一手护着他，一手还要对付来人。 开始是一个，后来不知道哪里又蹦出来两个，商陆顿时觉得自己成了陶京墨的负累。 他就不该出来看的，果真是好奇害死猫。 这些人的身手都很好，手中的刀子更是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这是来杀人的。 对方手中的刀子几次都从商陆的眼前划过，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就伤到自己，但陶京墨总能救他于危急。 “别怕，有我！”陶京墨中间插了一句。 也就是话音落下的同时，其中一人被他一脚给撂倒，在地上惨叫。 那二人见此，互相看了一眼，便一起攻向陶京墨。 如若只有陶京墨自己，这些人真不在话下。但有商陆在，陶京墨不敢由着性子施展，先要护着商陆，其次才是制住对方。 那二人也看出来商陆是他的软肋，进攻时一人缠住陶京墨，另一人专攻商陆。 商陆不会什么拳脚功夫，虽然谈不上身子弱，但跟这种杀手级的人相对，他是连躲的机会都要陶京墨来创造。 陶京墨大概就是把心分了两半，一大半是护着商陆的，一小半才是对付杂碎。 就在对方的刀刺向商陆，眼看着商陆躲闪不及之时，陶京墨一把抓住了那刀刃，掌心顿时鲜血直流。 商陆不由得喊了一声，“陶京墨！” 陶京墨扯掉那刀子，足以让人没命的拳头砸下，只听得有人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这个夜晚特别清脆。 已有两人倒地，陶京墨上前各自再补了两脚，又是一阵哀嚎。 剩下那人见势不对，立马舍了这二人逃离。 陶京墨也不追，只是把商陆护在自己身后，然后掏了手机出来打了电话。 “让彭县这边的人过来一趟，我马上发定位，有两个家伙要处理。顺便翻一下路上的监控，有一个人逃了，天亮之前给我抓活的......我没事。你们别弄出动静来，安静一点......” 挂了电话，陶京墨让商陆靠墙站着别动，自己上前把地上那两人的皮带抽出来，就此绑住双手，又扒了二人脚上的袜子，直接给塞到彼此的嘴里，那鞋带也没浪费，捆住了二人双脚。 此时，陶京墨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鲜血糊了一掌。 第225章 我拿命护他都是应该的 陶京墨掌心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很深，有的地方都能见到骨头了。 好在是商陆有了上次给他缝针的经历，这一次处理起来倒也淡定了许多。 没能逃走的那两个人如今就关在旁边的猪圈里，商陆到底还是不太放心，想起身去看看，怕那两个挣脱了束缚给逃了。 陶京墨拉住了他，“逃不了的，他们的腿都断了。” 商陆才想起来，陶京墨最后补的那两脚。 就那样两脚，腿都断了，这么想来，前世陶京墨对自己到底是没有下过狠手。不然，他的那身骨头不知道得断多少回。 “你先睡吧，晚一点会有人来把两个废物带走。妈那边有王猛守着，你别担心。” 商陆本来也有点好奇，明明王猛跟着来的，怎么打起来之后，却不见王猛的身影。原来是守着他母亲去了。 “这是些什么人？”商陆问。 陶京墨摇摇头。 “冲我，还是冲你？”商陆又问。 陶京墨其实不想在这时候讨论这个，他想让商陆别去想这些烦心事，一切都交给他。 他用带纱布的手摸了摸商陆的脸，“商陆，先睡吧，等天亮了再说。” 商陆是想刨根问底的，而且他觉得陶京墨一定知道一些事，只是不想告诉他。 但想到陶京墨因为救他受了伤，还流了那么多血，也是需要休息的。他便不再多问。 天亮之前，山下来了人带走了猪圈里的两个杀手。 陶京墨跟他们交代了几句，然后目送着车子消失无踪。 商陆披着衣服站在院子边上，杂草和树枝挡了他半个身子，他看着陶京墨的背影，也看着陶京墨在路边打电话。 等陶京墨回头，才看到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商陆，便快步上前。 “外面凉，出来干什么？”他伸手揽了商陆的肩膀，“看看，手都是凉的。” 虽然一只手还缠着纱布，却也不管不顾拉到自己掌心里，想给对方更多温暖。 “逃走那人抓到了吗？”商陆问。 “抓到了。已经在审了。不过......” 陶京墨把商陆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你跟妈，可能没法在这里住几天了。” 其实，不用陶京墨说，商陆也想到这个。 这些人不管是冲谁来的，他和母亲都不再安全。 前世，是没有这些事的，也没有人关注他这么个穷学生。 这一世...... “是因为仿生鸟，还是......” “不着急，等三个人都审完了，会有结果的。” 陶京墨在他额头亲了一口，“等天亮了，我们就去给爷爷奶奶上坟，然后回去。我的建议是回海城，妈跟我们一起去。把妈留在彭县这边，我不放心。但这件事，恐怕得你跟妈去说。” 商陆知道，陶京墨当下的口吻虽然是与他商量，但其实陶京墨已经决定了。 事实上，能给他的选择也不多。 如果让母亲留在彭县，他也不放心。哪怕是陶京墨派人在身边保护，到底不能寸步不离。但回了海城，陶京墨是有办法让那些人寻不到母亲的。 商陆默默点头。 待天亮之后，商妈妈回来，见陶京墨手上缠着纱布，肯定是要问上缘由的。商陆还没来得解释，陶京墨随口胡谄的故事就开始了。 说自己半夜起来上厕所，摔了一跤，掌心被地上的枯枝给划破，流了点血，问题不大。 商妈妈也没有多想，毕竟老家这地方的条件也有限。三人吃了点面包和蛋糕，就把带来的香烛祭品拿到后面山上去扫墓。 陶京墨在坟头前磕头，与商陆并排而跪，搞得像拜堂一样。 最让商陆无语的是，他再一次叨叨什么“除了自己不能生，其他的绝对不比任何一个孙媳妇差”之类的话。 商陆都想翻白眼，他怎么屁话那么多。 等扫墓回家，商陆才把母亲拉到一边说了要去海城的事。而且，昨晚的打斗，他也没有隐瞒。 看看，媳妇编的故事，这么快就给穿帮了。 你要说商妈妈没有吓着，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商陆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他说：妈，我的仿生鸟在人工智能大赛上太招摇了，如今盯着的人不少，国内国外都有。这才有了昨晚那些人朝我们下手。如果我把妈一个人留在彭县，若是你被坏人劫持，他们拿你威胁我交出仿生鸟的技术，我也不敢不从。 这一世，商陆学聪明了，在拿捏母亲这件事上，总能抓住七寸。 他知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母亲爱他。 他很卑鄙。 说服了母亲，但却让母亲心头多了一分担忧。 此时母亲再看陶京墨，更多的是歉意。 “老三，谢谢你护着商陆。这孩子......”商妈妈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就是拉着陶京墨的手满脸心疼，“手疼不疼？” “妈，没事，一点皮外伤。商陆是我的爱人，我拿命护他都是应该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陶京墨可不会错过这种表白心意的机会。 “那，商陆回海城，会有危险吗？”商妈妈更担心的还是这个。 “妈，你放心，我会寸步不离守着商陆。只要妈安全，我们少了后顾之忧，别的都不用担心。” 商妈妈这辈子经历最大的事就是老公出车祸把别人撞死撞伤，她以为，那就是人生最大的磨难，哪知道，如今还有这些事。 杀人？ 而且还是一路追到他们老家来杀人。 也对，老家偌大的村子，一共没有住几户人家，不就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嘛。 想想她都后怕。 只是，更多担心的话，她没能说出口，她也怕给两个孩子负担。 离开彭县，真的很匆忙，她只收拾了一个小包。 而海城烟云台的房子已经收拾一新，新添了被褥，还添了不少新衣、鞋子，一切都准备好，等着商妈妈的入住。 陶教授也没有想到，她前脚刚走，后脚就会发生这样的事。 既然是亲家要来住，卧室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她亲自布置和采买的，可谓用心之至。 等他们一行三人回到烟云台的家时，陶教授已经做好了一桌晚饭，正等着他们。 “妹妹，你来了，我就放心了。老三给我打电话，我也吓了一跳。咱们商陆太优秀了，你可一定得好好的。以后啊，就在这里安心住着，这里的安保最好，两个孩子也放心。” 陶教授给了商妈妈一个热情的拥抱。 第226章 我也没那么不懂事 陶教授很上心，吃晚饭的时候就不断在宽慰商妈妈的心，吃过饭之后，又拉着商妈妈到卧室，两个女人关着门聊天。 商陆往那客房的门看了几回，到底是没有过去。 陶京墨从卫生间出来，见他担忧的眼神，有些心疼老婆，上前揽了商陆的肩膀，“放心吧，这里很安全，我也会派人守在外面。我跟陶教授说了，反正她也快退休了，一周没几节课，不上课的时候，就在这边陪着妈。她呀，不会让妈闲着，更不会让妈孤单的。” 这一世，陶京墨做了很多事，其实没两件让商陆感动的。 哪怕他用手抓住杀手刺过来的刀，救了自己的命，他也没有多感动。 因为在他看来，那都是陶京墨欠他的。 但在母亲这件事，他是感动的。 不只是对陶京墨，还有陶教授。 只是，感谢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你也累了一天，昨晚也没睡好，去洗个澡，早点睡。” 他轻轻拍拍商陆的背。 商陆像是个听话的孩子，也没多说，就往房间去。 陶京墨在客厅里站了片刻，这才转身走到外面的院子去打电话。 那边审人的已经有结果了。 这些都是职业杀手，他们是拿钱办事，不问雇主，只管办事交差。虽然技术团队已经通过雇主支付佣金的方式追踪到了国外，但再也没有查出更多关于雇主的信息。 这三个杀手就跟那起车祸一样，最终成了一个无头之案。 到底是冲他陶京墨，还是冲商陆？ 陶京墨很清楚，自己这些年并不是没有得罪人。 别的不说，就拿小黄山的事，他就捅了不少人的心窝子。别人不会明着来，还不会暗着来吗？ 如果是因为他连累了商陆......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二楼。 二楼浴室的灯亮着，暖黄的灯光映在窗户上。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那窗户后面是商陆看着他的目光。 他给自己点了支烟。 缠着纱布的手还有点疼，他低头看了一眼，低声骂着。 此时的商陆，哪怕听不见陶京墨刚才打电话说了什么，又从电话里听到了什么，但看陶京墨的反应，商陆觉得杀手的事可能没有什么结果。 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打开了花洒。 热水浇灌在皮肤上，他就那样站在蓬头下，任由温热的水把皮肤浇得绯红。 前世没有杀手。 至少他没有遇到杀手。 但前世他也没有做出仿生鸟。 如果是由仿生鸟带来的危险，那些人不应该是要他命的，而是把他这个人带走，意义更大。 所以，冲着仿生鸟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前世陶京墨有遇到杀手吗？ 如果这些人是冲陶京墨来的，再想想陶京墨做的事，其实更能解释得通。 小黄山，还有境外的那次行动。 陶京墨就跟游走的火药桶一样。难怪昨天陶教授在走了之后，会发信息给他，让他无论如何劝一劝陶京墨，不要再做那些危险的事。 你捅了人家的心窝子，人家当然也会在你的软肋上下刀。 他是陶京墨的软肋，这一点，商陆不怀疑。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人冲他们二人来的。毕竟，前世他与陶京墨的惨局，也离不开别人的设计，而陶京墨死在他的坟前，又是谁的手笔，这些都没有答案。 热水不断冲刷，他觉得自己应该跟陶京墨聊一聊，但是得在他把所有的思绪都整理好之后。 不过，等商陆洗完澡出来，见陶京墨正换衣服，他诧异地道：“要出去？” “哦，你先睡吧，芸姐来了海城，我得去见她一面。” “赵芸？” “嗯。”陶京墨整理了一下外套的衣领，总也弄不整齐，商陆没忍住，上前帮他。 陶京墨的心突然收紧，然后看着近在咫尺替他整理衣领的爱人，嘴唇颤了颤，“商陆，你......” “我跟你一起去吧。”他手还搭在陶京墨的领口。 “你就别去了，怪累的。我很快回来，还有妈......” “如果是有我不能听的事，你直说，我不去就是，我也没那么不懂事。” 冷冷的话语甩出来，手也随之离开，陶京墨赶紧用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不是！我的事，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听的。以后别这么说，你想去，就一起去就是。我去跟妈和陶教授说一声。” 商陆没言语，只是低着头，任由他拉着手。 陶京墨低下头来，歪着脑袋看他，“商陆，别生气，我不会有任何事瞒着你，我保证！” “行啦，赶紧去跟妈说一声。” 见商陆的脸色缓和了些，陶京墨趁机在人家脸上亲了一口，“好，马上去！” 赵芸倒也不是专程来海城。 她是去京里开会，结束了京里的会议，回港湾前有点事跟陶京墨聊，这才顺道来了海城。 也就是陶京墨今天正好从彭县回来了，若是早一天，怕是都不成。 二人推门进去时，赵芸就站在窗边，看着海城的万家灯火。 “芸姐！”陶京墨叫道。 赵芸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芸姐，你这气色好了不少。看来，恢复得不错。”陶京墨倒不是恭维，而是赵芸整个人看起来确实比之前好了太多。 “是好了不少。你们......”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商陆脸上，之后才是陶京墨受伤的手上。 “商陆瘦了，还憔悴了不少，看来最近不少烦心事。京墨嘛，”她示意二人坐，自己也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你这手，他下的刀？”赵芸的目光扫向商陆。 陶京墨赶紧解释，“芸姐，别开玩笑了。我家商陆才不玩刀子。” “哦，那是我误会了。”赵芸也不知道是真的觉得自己误会，还是根本不信陶京墨的话。 “赵女士，他的手不是我弄伤的，但确实跟我有关系。我没他说的那么乖，我也玩刀子，不过，我都扎他胸口上。” 商陆这一开口，房间里顿时安静，陶京墨那表情就跟突然被喂了一口狗屎一样，吐也不是，咽又咽不下去。 老婆，能不能别这么诚实。 “扎了刀，我也有帮忙缝针！”大概是太安静了，商陆又补了一句。 这下，赵芸就没绷住，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指着商陆，“京墨，你家小朋友怎么这么有趣？” 陶京墨都要尴尬死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但赵芸在笑得泪花都要泛起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商陆，你干嘛不弄死他，还给他缝针？” 第227章 三个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赵芸这个人，你很难去定义。 前世，陶京墨只觉得这女人狠。 对自己狠，对别人狠，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但上一世，他们毕竟没有什么接触。 而这一世，他们有了更多的接触和了解，其实，赵芸不失有趣的一面。 她这一笑，她这一问，反倒与商陆有种‘我懂你心情’的感觉。 陶京墨虽然是心里最苦的那个，但老婆嘴角有些许笑意，他的心就轻松了不少。 “本来也是想见见商陆的。但想着，前两日商陆在风口浪尖上，也有些烦恼，怕是不会愿意出来。既是一起来了，当然更好。” 陶京墨知道，赵芸来海城，肯定不是随便聊几句而已。 毕竟，现在的赵芸真可以用日理万机来形容。 “京墨，今天叫你来，是有两件事跟你商量。 其一，这次我到京里开会，见了一些人，谈了一些事。我呢，有意在海外组建一个安保团队。主要是保护国人在海外的投资和人身安全，还有就是解决一些家里不好出手的麻烦。 我出资，我牵头，但不是完全的民间组织。在这方面，你比较有经验，我想邀请你加入。 而且，我也跟家里说了你的情况，他们也很属意你。当然，这件事后续肯定还得再讨论，今天，是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陶京墨明白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团队。 他也更明白，在有些事上，民间的力量更好行事。 只是，他以后可能就会常在国外行走。 他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商陆，多少有几分犹豫。 赵芸注意到他的目光，心下了然，但也没开口，只是静静等着。 商陆知道他在看自己，也明白赵芸说的是什么。回想起陶教授发的信息，他此刻应该开口说点什么的。 但他没有。 别人的人生，他有什么资格去阻止，或者是左右。 更何况，他清楚，陶京墨去做的是什么。 不是为了个人，也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更多的人。 不说是大义，至少是大爱。 “我......”陶京墨吐了口气，最终还是点头：“好！” “那这件事，回头有了基本意向，我们再碰头。但我觉得，你可以让你的人提前准备。” 陶京墨再次点头。 “第二件事......”赵芸喝了口茶，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流转，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芸姐，直接说吧，没关系的。”陶京墨开口。 “京墨，商陆，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一直都在做治疗。药物的，物理的，整个人的状况也确实是好了许多。” 二人静静听着，不管是商陆还是陶京墨，都隐约觉得她接下来的话，可能跟他们二人都有关系。 “针灸治疗是一直都有的，前一段日子，又添了催眠辅助治疗。据说，催眠能让人把内心深处本能遗忘的东西翻出来。但是，如果原本就不是自己的记忆，你们觉得会是什么？” 陶京墨与商陆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有差不多的猜测，但没有说话。 赵芸又接着说，“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些荒谬，可能还会让你们不太舒服，但......京墨，你帮了我，我感激你。这一点，毋庸置疑。” 陶京墨点点头。 “我让人查过，你在陵山买了两块墓地。一块是自己的，一块是商陆的。面朝湖水，春暖花开。” 商陆下意识地捏紧了五指。 陶京墨温热的手很快就覆盖上来，把它整个拳头紧紧包裹。 “在我那些深沉的记忆里，几年之后，你们二位都会躺在陵山墓园。商陆会早一年去世，京墨则在商陆的周年忌那日离世。” 赵芸说出这话的时候，目光也在他们二人脸上流转。 他们的表情没有太意外，也没有太生气，只是有种很奇怪的，说不出来的‘原来如此’之感。 “芸姐，在你的那些记忆里，可有我为什么会死在商陆坟前吗？” 赵芸的瞳孔瞬间放大，而后她低头了然一笑，“京墨，我没说你死在商陆坟前。但，我的记忆里，你确实是死在商陆坟前的。” 其实，三个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赵芸，也重生了。 “所以，那些记忆，不只我有。你们......也有？”这不是询问，这是确认。 陶京墨紧紧握着商陆的手，微微点头。 赵芸又看向商陆，商陆最终扔了一个字：“嗯！” 这个猜想赵芸早就有过。 所以，此刻得到确认之后，她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所以，小黄山......” “芸姐，以前小黄山的事，我没有处理好。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所以从前的错误不能再犯。” “怕我再次围剿你？” 陶京墨尴尬一笑，“当时的情况与如今的情况不同。徐娇死了，我当时受到的刺激很大。她曾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帮过我，我欠着她的人情。人情没能还，总得要替她报仇的。” “徐娇？”赵芸好像是听过这么个名字，但具体没有什么印象了。 陶京墨见她那反应，便解释道：“她父亲是徐氏珠宝的创始人。她与哥哥们争夺家产......反正一笔烂账。最终她落败，为了东山再起，错信了杂碎，最终把命都给搭上了......而那个杂碎，就跟小黄山有关系。” 赵芸听完他简单的陈述，明白似的点点头，“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我离开小黄山之后，似乎有看到过一点那个人的新闻。他现在......” “死了！春节后的事，突发心脏病。”陶京墨打断了对方的话，目光看向赵芸。 赵芸一笑，“怎么，怀疑我？” “他该死！只是太便宜他了。” “小黄山的事牵扯的人太多。京墨，你从前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想到后果？” “想过。但，我的朋友死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不算个好人，但我欠的，我还。拿命都还。” 他说这话的时候，余光扫了一下商陆，手便握得更紧了些。 “我从前做错了的事，我也都改。我不想为自己辩解，错了就是错了。我也不想给自己找理由，我那时对他来说，”他回头看商陆，“确实是个人渣，是个混蛋！” 第228章 你家小朋友真的好可爱，我喜欢死了 商陆没说话，就好像陶京墨说的，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只是，他的手指快要被这个狗男人给捏碎了，于是皱了眉，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陶京墨便秒懂，立马松开了些，但却没有放开。 赵芸看着这一幕，又笑了。 有人前世就是专程来欠债的，所以这一世注定了只能加倍还债。 “商陆，你怎么说？”赵芸看向这个安静的美男子。 她赵芸这辈子也见过不少好看的男人，商陆确实漂亮。一般来说，漂亮的男人都会有点娘气，但商陆没有。 可能是商陆的眼里从来没有柔软之气，更没有媚气，有的只是清冷。 像是不染尘埃，像是谪仙的出尘君子。 喜欢征服的人，会觉得这样的人很有挑战性。而陶京墨大概就是那一种，所以，他们的遇见，除非有一个永远臣服，不然就得是不死不休。 商陆垂眸，他能说什么。 总不能说，现在也想弄死陶京墨。 可他还需要陶京墨，这就是最残酷的现实。 所以，沉默是他的答案，也是他的无奈。 “嗯！”赵芸点点头，“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弄死他。不然，你心头那口恶气出不来。” 商陆并不意外自己被赵芸看穿，只是没想到赵芸会当着陶京墨的面这样说出来。 他低低地吐了口气，倒是拉着他手的陶京墨先开口道：“没关系。我说过，你想杀我，随时都可以。我的命，本来就该是你的。” 这个狗男人，少说两句是能死人吗？ 他回头瞪了一眼陶京墨，又引得赵芸哈哈大笑。 “赵女士，说正事吧。既然你也想起了从前，那你可知道他是被谁杀的吗？” 商陆及时把话题倒回正轨，不然这个话题就跑得太偏了。 赵芸有点狐疑，她看向陶京墨，“你被人捅了刀子，却不知道被谁杀死的？” 陶京墨摇头。 “这么邪门？以你的身手，能让你一刀毙命就很奇怪，你还没有看到杀你的人？” 别说赵芸奇怪了，陶京墨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前世死都死得憋屈。 “没有。在我的记忆中，我在他......当时很伤心，也喝了很多酒，可能人也不太清醒的。刀子从后背刺穿心脏，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 陶京墨叹了口气，可能唯一让他觉得庆幸的是，前世死得并不痛苦。 “芸姐，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我没什么受不住的。” “关于你......”赵芸没有把‘死’这个字说出来，“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从前，我们的关系不像现在。记忆中，有人调解过咱们的关系，但我们不是朋友。 所以，我也不会关注你。大概是有人把这件事当闲篇说与我听。版本是你在爱人周年祭的时候，自杀殉情了，就在他的墓前。 但后来，我又让人查了一下，查到的版本是，你是被人杀了。具体的，其实现在的记忆不是太清楚，不过有几个信息你可以做参考。 其一，你被杀的前一夜，老将军过世了；其二，在那之前，邱长官下马，状况堪忧；其三，你的两个舅舅在军中都有些麻烦；其四......” 赵芸停顿了一下。 脸色微变，像是不太愿意说出口。 商陆追问了一句，“第四条，跟你有关系？” 赵芸点点头。 “大概是三个月后，我搭乘的私人飞机坠机了。之后，便再无其他的记忆。我姑且把这个理解为，我死在那场坠机事件里。” 虽然商陆早就想到，能重生的，大概都是前世死过一次的。 当然，他父亲那种不算。 他跟陶京墨都是非正常死亡，现在赵芸也是。 “芸姐，你既然约我们见面，你应该有些自己的想法。”陶京墨开口。 “咱们应该都被人算计了。是不是一帮人，不确定。但在从前的仇人里总能找到答案。”赵芸缓缓道。 “所以，这是你对赵家和秦家下手的原由？”陶京墨问道。 赵芸吐了口气。 “从前，我的日子没你看到的那么好过。港湾特区女王，确实，在别人眼里，我真的光鲜极了。 但其实，她一直抓着我的命脉。 你说得没错，借秦家的手东山再起，不是良策。 从前走的那条路，那是逼不得已，没有办法的办法。 所以，最终被她握在手里。她恨赵家所有人，更恨我。 她一面利用我的恨意解决赵家，一面又抓着我的七寸，做背后的那个真正执棋的人。 我是她亲生的，但也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她爱的，只有她后来的爱人和孩子。我算什么东西？” 赵芸没有掩饰自己伤心的情绪。 哪怕已经经历得足够多，但那是母亲啊，到底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如果不是在这二人面前，她也不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来。 商陆默默站起身，走到赵芸面前，递了纸巾给她。 赵芸接过纸巾，笑得有些苦。 “没关系，都过去了。” 商陆也不太会安慰人，更主要的是，他知道赵芸此刻要的也不是安慰。 她可能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让她得以讲出那些心头憋了很久的话。 “要抱一下吗？”商陆又问。 赵芸笑着，眼泪滚落下来。 商陆便把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赵芸便伏在他的肩膀上，任泪水滂沱。 陶京墨当然是不想让任何人抱自己老婆，但赵芸吧...... 算了，勉强让她抱一回，下不为例。 不过，其实三个人一起抱，也可以的。商陆抱着赵芸，他可以抱着商陆嘛，他给他们安慰。 陶京墨刚站起来，走到二人身边，手还没有伸出来，就听到商陆说，“要不，等我把陶老三弄死了，我跟你。你养我！” 话刚出口，陶京墨就惊在原地。 不是因为商陆要弄死他，而是商陆要跟别人在一起。 赵芸却在听到这话之后，终于笑了起来。她把头抵在商陆的胸口，双肩抖得厉害，抬起头来时，陶京墨一副被人绿了的傻模样，而赵芸伸手拉了陶京墨的手臂，“京墨，你家小朋友真的好可爱，我喜欢死了！” 第229章 是冲我来的 两人回家有些晚，害得两位母亲都没敢睡，一直在客厅等着。 主要是才发生了刺杀事件，当母亲的没有一个是安心的。 见他们平安回来，这才放心去睡。 陶京墨拿了衣服去洗澡，却迟迟不进卫生间，偏把那包了纱布的手在商陆面前晃，那意思是让商陆帮他洗。 商陆假装看不见，换了睡衣直接钻进被窝里睡觉。 陶京墨没能得逞，只得灰溜溜的自己去洗。只是出来时，带了一身水汽，头发虽短，但却没有擦拭半分，就那么缀着水珠，光着的上半身更是泛着水光。 直愣愣地往床边一坐，商陆就算再怎么装睡着，也很难忽视闻到的水汽。 而且，这个不要脸的，就坐在床边拆手上的绷带，血腥味就此飘到了商陆的鼻底。 他到底是不能装下去，坐起身来，“你胡闹什么？手不想要了？” “刚才洗澡，弄湿了，想换一块纱布，但我一只手不太方便......” 他一脸无辜，眼里居然还带了几分委屈。 商陆心头暗骂，从前怎么不知道这个狗东西这么能装。 他默默下床，扔了“别动”二字，就快速出门下楼。片刻后，拿了医药箱回来，重新给陶京墨换了药和纱布。 包扎好之后，他故意在对方受伤处捏了一下，劲不大，但肯定疼。 陶京墨龇牙咧嘴的，叫得跟杀猪一样。 商陆懒得理他，去卫生间拿了块浴巾出来，扔他头上，把他整个脑袋包住，非常不温柔地揉搓了几下。 陶京墨便不再叫了，也不动，任由商陆摆弄他。 擦了头发，自然就是身上。胡乱的擦了几下，也就是把那点水汽给拭去，扔了浴巾上床前，还丢下一句警告，“敢不穿衣服上床睡觉，以后都别上我的床。” 很快，陶京墨就套了睡衣，很是乖巧地躺到商陆身边。 “老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证听话！” 完了还在人家耳边轻啄了一口。 商陆听到‘老公’这个词差点没蹦起来。 然后又努力安慰自己，算了，很累了，别管这个狗东西了。 就看在他今天替自己挡了刀的份上。 其实，商陆也睡不着。 从昨晚到今晚，还没有过二十四小时，真的太多事。 见了赵芸回来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 他们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命运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给网住了，他们都是在网中挣扎的人。 而那个躲在阴暗处操纵这一切的人，却在背后阴森地笑。 父亲...... 想到这个，商陆开了口，“能帮我查一下引我爸入局的那些人吗？” “那些人也都被抓了，查起来倒也不难。你是怀疑，爸爸这件事，不是偶然？” “先查查看吧。”商陆淡淡道。 “好！” 陶京墨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更何况这是老婆吩咐的，他怎么可能让事情过夜。立马给小林打了电话安排下去。 等挂了电话，他也很自然地把枕边人圈进了怀里。 商陆没有动弹，任由着他，毕竟他的手还还有伤。 “商陆，你说芸姐为什么？” 虽然陶京墨没说明白，但商陆却听明白了意思。 他跟陶京墨重生，是因为他们这该死的纠缠。他有恨，有怨，有一腔怒火。 这个狗东西嘛...... 算了，狗东西的理由不值一提。 赵芸是因为什么重生呢？ 也是因为恨？ 到底是谁要了赵芸的命呢？ 总不会是她亲妈吧？ 这些问题一时间没有答案。 虽然没有答案，但不妨碍他在这时候给陶京墨插刀。 他淡淡道：“可能也有想弄死的人吧。” 陶京墨果然就再也不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商陆接到了装备部那边的电话，说是要派人过来接洽一些事情。 整个上午双方在智安联盟的会议室里谈了很久。 最后，商陆站起身来，“我愿意把九凤献给国家。以后若是有更好的东西，我也都愿意献给国家。”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那一贯的清冷。 接洽的人看了一眼一直陪在旁边，但全程没有说话的陶京墨。 陶京墨没什么表情，那人这才开口，“非常感谢商先生。但相关的事宜我还得向上报，我也很希望商先生以后能有更多的科研成果出来。咱们国家，是因为有你们这样默默付出的年轻人，才有今天这样的强大。你是国家的骄傲......” 那人说到最后，还起身给商陆敬了一个军礼。 陶京墨立马起身，回了对方一个庄严的军礼。 关于九凤的一切技术和成品都将交割出去。 商陆当然还是有些不舍的。但他知道，只有把九凤交出去，才会让他的九凤飞得更高，飞得更好。 “其实，你可以跟他们谈条件的。”送走了那人之后，陶京墨这才开口。 “我做九凤的初衷，也不是为自己。更何况，我也是站在别人的肩膀上，那些成果并不属于我个人。但，这应该是我们都希望看到的。” 陶京墨揽了商陆的肩膀，紧紧地，“商陆，要是再有下一辈子，我大概也不会放过你。” 商陆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抬眼凝视他，“怎么，还想把我弄死一回？” “宝贝，我哪里舍得。就算是把我自己弄死，我也不敢再经受一次亲眼看着你离开。我是说，你那么好，我怎么可能放开你。” “别叫那么恶心。”商陆嫌弃地推开他。 九凤有一个好去处，商陆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只是，眼下的事情还很多，麻烦也很多。 陶京墨正想上前再腻歪，林秘书就不合时宜敲门进来。 “陶先生，商先生，商叔叔的事，有点发现。” 商陆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忙问：“小林，你快说。” “最初在市场给叔叔发小广告，引叔叔入局的人，技术部那边查了他最近的账户资金情况。发现在他接触叔叔之前，账户里突然有了一笔五万块的入账。 我们追踪了账户，最终查到到了国外，就跟之前的杀手、车子抛锚的司机的情况一样。” 商陆看向陶京墨，“是冲我来的......” 第230章 他好像真的很爱你 商陆现在的情况其实不太适合在学校活动，只是他还是个学生，之前已经是导师破例，让他请了好些天假，总不能一直不去上学。 陶京墨只能寸步不离跟着。 哪怕商陆在教室上课，陶京墨也在后排坐着。当然，这是跟学校和老师都说明了情况，打了招呼的。 只是学生们到底是不理解，难免有些闲话。 商陆倒也不在意那个。 结束课程准备起身，张洋过来，“你......” 张洋看了看教室里还没有离开的几个同学，到嘴边的话没有出口。 等同学都走了，他才小声问道：“还好吧？” “嗯，没事。” “叔叔那边......” “走流程吧。他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该有这一劫，不怨别人。” 虽然商陆嘴上这般说，但心里其实更自责。 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大概也不会落入别人的设计。 他想起那天见父亲时，自己的态度很差，他想跟父亲说一句对不起。 收拾书包的手，在想到这些时，突然停了下来。 他长吐出一口气，“张洋，你之前做的那个项目是不是停了？” 张洋愣了一下，“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困在原地，方向确实有问题。” 张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 这个项目他去年就停了。 倒是跟商陆提过几句，当时也是觉得很心烦，又找不到办法。商陆那时说，要是找不到突破口，就换一个方向，换一个思路，不必非得在一条路上走到黑。 他也听了商陆的建议，另外寻了研究的方向。 “我能看看你的那个项目吗？”商陆问。 张洋又愣了一下，然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 “好，咱们去实验室。” 陶京墨中途接了个电话，就一直在教室外面没有进来。刚才就见商陆跟张洋说话，他虽有不喜，但也没有过来打断。 但是，他都等了一会儿，怎么还在说话。 那个张洋怎么那么多话。 现在，商陆居然跟张洋走了，两人还肩并肩，他当然就更不高兴了。 赶紧追上前去，“商陆，中午想吃什么，我让他们提前做好。” “我要去实验室跟张洋讨论一点问题，要不......”他顿了一下，“你去食堂帮我们打两份饭菜过来。” “我......”陶京墨想说，我给你打饭没问题，怎么还给张洋这小子。 他的目光落在张洋身上，非常不友好。 张洋知趣，忙道：“商陆，还是先去吃饭吧，咱们可以吃了饭再聊。” “就是啊。再忙，也不能饿着肚子，更何况，你的胃还不好。先去吃饭......” 商陆倒也没有坚持。 吃过午饭，商陆跟张洋一头扎进了实验室，两个人坐在电脑前，对着一些数据和资料指指点点，讨论很是热烈。 陶京墨在旁边听了一阵，打了好几个哈欠。 商陆便回头瞪他，仿佛是在说，你打哈欠能不能出去。 陶京墨立马捂了嘴，跑实验室外面等着去了。 张洋默默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显然，在他们这段关系里，商陆才是站在上位的那个。 如此这般，至少他也不必担心商陆受欺负。 两个人聊了许久，商陆嘴都说干了，回头想找茶杯的时候，才忘了这是学校的实验室，他都好久没来了。 一只手递了水杯过来，他抬眸，就见陶京墨站在旁边。 商陆默默接过水杯，喝了几口，陶京墨才蹲下身来开口，“我有点事要去处理，叫了王猛和小林过来，晚上可能会比较晚。你跟妈说，让她别担心我，也别等我，早点睡。” “你......”商陆是想问是不是有什么事，但张洋在旁边，他也就没有问出口。 陶京墨拉了他的手，就当着张洋的面，握在掌心里，“别担心，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商陆点点头。 他起身的时候，低头在商陆脸上亲了一口。 商陆觉得这狗东西是故意的，是故意亲给张洋看的。 待人走之后，商陆的脸还火辣辣的，这他妈也太丢人了。 “他好像真的很爱你！”张洋淡淡开口。 商陆没有回应，只是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尴尬难以掩去。 “今天也谢谢你，替我找到了症结所在。商陆，你真的特别特别优秀。而且，我现在才发现，自己那点喜欢，真的太肤浅。你确实应该有更好的人，更强大的人来爱你。” 商陆可不想跟张洋聊这个，他可不擅长说这些。 于是，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不早了，下午还有课，咱们去教室吧。” 陶京墨急匆匆地开车离开了学校，走之前那是特别交代，不能让商陆脱离他们俩的视线。 小林的手还没有完全好，不然的话，只他一人跟着商陆便可。 但若是只让王猛跟着，陶京墨又怕王猛不如小林心细，反正，把老婆的安危交给别人，他是一万个不放心啊。 陶京墨在中途上了老拐开来的商务车，然后一路往万利达而去。 车子没有进万利达，而是停在万利达对面的一条小巷里，从外面看，是看不到他们这辆商务车的。 老拐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人，“技术那边在无数份监控视频里发现了这个人。他不只一次跟着沈总，前几天还跟到了干休所门外。 而且，那天我们遇到那辆抛锚车的时候，他就在附近。 我已经去看过他当时所在的位置，借助望远镜，是可以看清楚抛锚车的情况。 只是，他当时站的位置太刁钻，只拍到一个侧影。 但通过数据比对，是可以确定这个人的。 现在，他就在旁边二楼的咖啡店里，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从万利达地下停车场进出的车辆。 据我估计，他的身手应该不错，若是在这里抓人，怕是有麻烦。” 老拐说完，等着陶京墨的指示。 陶京墨静静地看着视频里的这张脸，前世也好，这一世也好，对这张脸都没有任何印象。 “查了他的身份吗？” “查了，但没有查到。” “没有查到？”陶京墨皱眉。 “假身份。而且，应该还不止一个假身份。我问过技术那边，看看能不能从海外入境 人员那里查一下。不过，这个......” “你觉得他是外国人？”陶京墨蹙眉。 “嗯。他的长相是东方人的面孔。不过，他的肤色略有不同。视频里看不出来，真人的话......” 老拐的经历，陶京墨知道一点，在外海执行任务有好几年。所以，比一般人更能一眼认出真正的国人和外国人的差异。 “我来想办法，看看他是什么鬼。先不要动他，更不要被他发现......” 第231章 爸爸不值得你信任吗 夜色沉沉。 陶京墨刚刚开完了会。 赵芸让他的人先做准备，所以今天晚上的会议也是为了这个。 开会的时间有点久，结束出来，陶京墨看到手机里有沈光赫发来的信息。 “老三，聊聊！” 陶京墨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给沈光赫回信息：视频吧，我在办公室。 很快，沈光赫那边就打了视频过来。 坐在一排书架前的沈光赫浑身都散发着书卷气。 大概是平日里都是西装，穿得太正式，陶京墨也许久没见他穿得这么居家随意的模样。 头发大概是刚洗过了，微微有点蓬松，与平时梳得一丝不苟还定型过的精英发型相比，判若两人。 “沈光赫，这么一看，你像是年轻了十岁。”陶京墨打趣道。 “十九岁？那可我嫩着呢。”沈光赫的话说得轻松，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严肃。 没办法，他一直都这样。 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张严肃的脸，跟个小大人一样。 “看来心情不错？” “可能是恋爱了。” “呵......”陶京墨可没想到，有一天沈光赫能在他面前秀恩爱，还秀得这么欠揍。 “不就是谈个恋爱嘛，我可是妈都叫了，名分都有了，婚戒也戴了，就只差一场婚礼。你这一屁股的烂事没完。就算完了，陆家那边也不会轻易把人给你。” 看吧，要强的男人就是这样，半点不能输的。 哪怕对方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老三，你有时候真的很欠揍！” 陶京墨哈哈大笑，“兄弟，我是好心提醒你，道阻且长。本来，你今天不找我，我也有事要跟你说。看看我发给你的照片，有没有印象。” 两个人闲话这么两句，就此进入正题。 “这个人......”坐在电脑前的沈光赫仔细看着屏幕上的男人，恍惚间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又不是太确定。 “他是谁？”沈光赫问。 “是谁不知道。但是一直跟着你的。不只跟着你，我家老泰山的事，也跟他有关系。而且......” 陶京墨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道：“之前陪商陆回老家，半夜被杀手袭击，也是这个人授意。我也很想知道他是谁。” “杀手？袭击？你跟商陆没事吧？” 沈光赫还不知道这事，但听到这话的时候，他最先想到的是陶京墨前世被人杀死的结局。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我老婆有事。不过，我受了点伤......”他举起手来，手上缠着的纱布还有些扎眼。 既然已经说了杀手的事，陶京墨把商陆在人工智能大赛被人偷拍，还有回来途中差一点遇险都一并说了。 “沈光赫，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直觉跟你那个未婚妻有关。你这以身饲虎，我是真怕你尸骨无存。” 沈光赫沉默了。 这几天与贺小姐接触下来，他也发现了，这个看似弱不禁风，在贺家不怎么被看中的女人，实际上人脉很广，资源也颇为强大。 虽然早料到她不会那么简单，但还是让沈光赫有些意外。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了，自然要走到底。我会小心的，而且，你也派了人到我身边，别担心。我今晚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查几家公司，但要小心一点......” 沈光赫说的几家公司都是贺小姐最近陪他去见过的，都是些名头不大，但实力却格外雄厚的资本。沈光赫是怀疑这些公司的资金来路不明，到底怕给万利达引来麻烦。 他以身饲虎，除了想离贺小姐近一些，能更好的查探这个女人，他也想在捞上一笔。毕竟，沈光赫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小白兔。 但如果就此给公司带来大麻烦，以后也不好处理。 两个人聊完了正事，沈光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老三，叔叔那边没事吧？” 陶京墨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沈光赫有点欲言又止，最终才道：“我刚才突然想起来，前两天我因为被你打压的事，发火。 她安慰我的时候，说了一句有点奇怪的话。她说，等哪天邱长官下去了，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再想细问她，她就不说了。这两天一忙，也是把这个给忘记了。” 陶京墨没有说话，他想起了前世邱长官被人举报，然后是各种调查，再之后连累到他的公司也一并被查，确实头疼又麻烦。 难道，前世也是这个女人的手笔？ “老三！”沈光赫叫了一声，陶京墨才回过神来，“我爸那边应该没事。就算有事，我也会提前替他处理了。你自己小心，我先挂了。” 陶京墨匆匆挂断了视频通话，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扶手。 最终，还是给邱长官拨了电话过去。 “爸，在家吗？” “嗯。” “我一会儿去家里跟你谈点事，你先别睡。” 邱长官也是刚出差回来。 之前在京里开会，结束京里的会议，又去了别的地方出差，也是今天傍晚才从外地回来。 回家后就听陶教授说了自家儿子和商陆的遭遇。 其实，邱长官也想跟陶京墨聊聊，毕竟，杀手都找上门来了，这就不是小事。 “他一会儿过来，你别骂他。这种事，他也不想的，而且还连累商陆也受了惊，他本来心里就难受。最近的事情太多，他已分身乏术，你就别让他心里再不痛快了。” 陶教授在旁边提醒，邱长官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点了支烟。 等陶京墨过来，已经十一点过了。 陶教授先去睡了，父子俩则进了书房。 若是从前，陶京墨跟邱长官聊天，总是气氛不太好。而且，聊不上几句，就能吵起来。 自从那一次他们长谈之后，父子俩的关系大为改善，而且陶京墨无论是给邱长官打电话，还是直接面对面，都没了那些刺，而邱长官对儿子也少了些责骂。 “爸，你去京里开会，没什么吧？”他刚坐下来，便开门见山。 邱长官微微挑眉看他，似乎有点意外。 “你又听到了什么？” “可能有人躲在暗处阴你。” 邱长官在官场二三十年，其实见多了那些阴招。这种事，你躲不开，你也防不胜防。 “也不是第一天被阴，我怕他们？” 邱长官到底是军人出身，身上始终透着一股子正气。 “爸，古往今来，多少良臣陷于诬构之中，陨了性命。小人虽难防，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邱长官是知道自己儿子有些本事的，只是他自己的事，不想让孩子参与进来。 更何况，再有本事，你也不是万能的。 “少操心我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大不了，也就是卸了这身官衣，提早退休，我还能多陪陪你妈和你爷爷。 倒是你，暗杀这么大的事，你不报警，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把商陆母亲弄海城来，你怕是连你妈也不肯说一句。老三，当爸爸的就不值得你信任吗？” 第232章 想，就快点 “爸，对不起！” 陶京墨突然道歉，反倒让邱长官有点不好说什么了。 他家这个儿子啊，叛逆了多少年，自从遇上商陆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变了。 他是不喜欢儿子找个男人，但这件事他也知道自己掰不过来。打过了，骂过了，但这小子心如磐石，根本没用。 好在是商陆是个本分的孩子，而且自己本身也很优秀，倒也不算没眼光。所以，对于这件事，他到底算是默认了。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陶京墨也不习惯这样跟自己老子说话，但他觉得，有些话必须说，就像有些错必须认。 邱长官掏了掏包，像是要找烟，才发现自己没把烟给带回家，放在车上了。 陶京墨上前递上自己的烟，邱长官则摆摆手，“不抽了，你妈闻着味，不喜欢。” “没事，你抽完之后洗个澡刷个牙再去睡，就没味了。” 邱长官白了他一眼，“我不骗你妈。” 得，当儿子的这下是没话说了。 “你也别骗商陆！”邱长官又补了两句，“你是要死要活喜欢男人的，既然把人弄在身边了，别稀罕一时片刻。人生的路很长，或许你会遇到很多人，但别像猴子掰包谷，哪个都想要，那就什么都没有。” “是，爸教训得是。爸放心，别说是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只会有商陆一个人。他就是我的命。” 邱长官一脸嫌弃，这小子也不知道害臊，在自家老子面前说这些话，也不怕把他的牙给酸掉了。 但想一想，他好像从未对陶教授说过‘我爱你’。 “爸，言归正传。我不是不相信你，相反，我现在很相信你。我家老子，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这一点，我绝不怀疑。只是，别人存心寻你错处，哪有寻不到的。 爸，我有几句可能不合适的话，你听了要是不喜欢，给我两脚就是，全当我是胡话。” 邱长官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看着，等着他的下文。 陶京墨在椅子上吐了口气，“你呢，再干两年，到底还是要退居二线的。 我知道，你也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你这么努力往上爬，到底还是为了我妈，为了不让别人说你吃软饭，为了那些曾经嘲笑我妈的人看看，我妈眼光不差，挑了个能干的男人。” “你也说过我吃软饭！”邱长官突然打断。 陶京墨的脸僵住，立马起身就在邱长官面前跪下，“爸，我从前不懂事，你别跟我计较。” 邱长官心里五味杂陈，父子俩从前彼此都不了解，有很多误会，所以总是针尖对麦矛。 但在那一次推心置腹聊过后，误会也都解除了。只是没把话说得这么透，而且儿子还是这样的态度，他确实有点惊到。 “老三，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我帮不了忙，你爷爷......” 邱长官的脸色凝重起来，但眼里全是对儿子的担心。 “爸，没有。我就是觉得以前太混蛋，对你那么......” “你呀，你不适合煽情。大晚上的，跟我这一跪，别以为我没心脏病，血压也不高，就可以随便吓。” 邱长官赶紧把人拉起来，他还不太习惯混小子现在这种态度。陶京墨拉了椅子坐到了父亲身边。 “爸，既然暗箭躲不开，你又不想让我插手。要不，你干脆如了那些人的意。” 邱长官并没有骂他说什么屁话，更没说，你知道什么，你就让我下去。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陶京墨，许久，许久。 直到陶京墨的手机响了起来，房间里才有了新鲜的声音。 “商陆......我在爸妈这边......再有半个小时吧......你先睡，别等着我，没事......” 已经快十二点了，商陆见他还没回去，大概是不放心，这才来了电话。 陶京墨心里美得跟什么似的。 老婆担心他，老婆一直没睡等着他呢，老婆真好！ 完了，好想回去抱老婆。 “爸，要不，你再想想......” 老婆来催人了，天大的事那也得赶紧回去，没什么比老婆更重要的。 “老三，你......”陶京墨都站起身来了，这会低头看着欲言又止的父亲，便道：“爸，我知道这是大事，不是随便能决定的。你跟妈，还有爷爷都商量一下。 我不太清楚出了什么事，但你既不想让我管，我也不插手，免得再给人以柄。我想说的是，你很优秀，特别优秀，妈当年是慧眼识珠，特别有眼光。” 说到最后，邱长官笑了起来。 “滚吧，免得商陆担心，路上注意安全。” 陶京墨半夜后到的家，商陆虽然躺在床上，但却一直没有睡着。 人没回来，他一个人到底没法安睡。 陶京墨随便冲了个澡，身上还沾着水汽呢，就钻进了温热的被窝里，从背后把商陆揽进自己怀里。 “家里有什么事吗？”商陆问。 “没什么大事。可能，有人要在背后阴老头子，我提醒他一下。” “只是提醒，要专程大半夜去家里？”商陆再问。 陶京墨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老公真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商陆刚想提醒他别乱叫，就听他说，“跟爸爸聊了几句。 具体的事我不太清楚，但应该是比较麻烦的。我是想帮忙，但就怕自己出手，反倒让对方抓了把柄，成了父亲的错处。所以，我建议父亲退下来。” “退下来？”商陆意外。 “邱长官离退休还早。要他退下来，这哪里还能是小事？陶京墨，你哄我。” 陶京墨便低头在人家脖子上又啃了几口，“我的宝贝心肝，我无一字哄你。具体的事真不知道，应该跟贺家那位小姐有关。我现在是千头万绪......” 他把人抱紧了些，叹了口气。 “商陆，其实，我爸在那个位置上又还能有几年？更何况，退一步，未必就是输，也可能只是把拳头缩回来，再重击一拳，那样才会打得更疼。” 商陆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想往外挪一挪，毕竟这人抱着太热。 哪知道，陶京墨直接把他给翻过身去，二人在黑暗中面对面。 浓重的呼吸喷在商陆脸上，不用说，也知道这个男人想什么。 “想......就快点，我明天还要上课......” “商陆......”陶京墨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错愕地看着怀中的人，“我......”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嘴唇却颤抖着。 “还你替我挡的那一刀！” 第233章 百分之五十一 陶京墨刚刚火热起来的心，瞬间让一盆冰水浇得透透的。 他觉得自己再把人抱着，都是挟恩图报。 所以，默默收了手去。 商陆不解，这个狗东西，都让他发泄了，他居然还...... 混蛋玩艺，不要拉倒。 商陆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觉得自己居然在他这里不吃香了，有些懊恼，转过身去背对着陶京墨。 倒也没睡着。 难不成，这狗东西就好强制那一口？ 他都开过一次口了，人家没要。 总不能，现在他再扑上去说，“你要玩强制，我也可以配合你，挣扎一下，再甩你几个耳光，让你兴奋。” 算了，太丢人，也太不值钱了。 陶京墨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在心里叹气，老婆不是自愿的，老婆只是想跟我两清，不欠我半分。 但你什么都不要，我如何还前世的债。 他侧头看着背对着他的身影，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夜无话。 第二天陶京墨没有送商陆去学校，而是让王猛和小林跟着。 在停车场下车，正往教学楼走，突然有个男人朝商陆冲了过来。速度又快又猛，像是要跟商陆拼命一般。 好在是王猛手快，把冲过来的男人给拦下，任他张牙舞爪，也被王猛像抓小鸡一样，给拎到角落里。 “小子，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然，”王猛捏了捏男人的胳膊，“你这小身板，定给你把骨头都折得碎碎的。” 王猛本来就长得不温柔，再这样威胁人家，任谁都会怕的。 那人忙解释道：“误会，误会。我就是想跟商陆说两句话。” “我说了，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没问，不许说话。”王猛手上一用劲，那人就疼得差点没站住，整个身子往下滑。 商陆这时候跟小林过来，看了看眼前这人，觉得似曾相识。 “你......”商陆打量着这个男人，头发有点乱，胡子也好些天没有刮过的样子，一脸的憔悴，衣服还有点脏，但那张脸吧，看着确实眼熟。 嘴边的名字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但他又有些不确定。 那人立马说道：“商陆，我也曾是z大的学生，高你几届。本科毕业后，我跟几个同学创业了一个科技公司，专门做机器人的研发。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公司。只要你愿意加入，我可以给你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百分之五十一？ 那就是说，他只要加入，又多了一个公司。 “你那个科技公司如今不过十来人，给我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你连办公的地方都是租的，你自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天天住办公室里，我要那百分之五十一股权有何用？” 那人一听这话，立马更有精神，“你知道我？商陆，我们现在虽然是小了点，但我和我的团队都深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会是国内首屈一指研发人工智能的公司。未来，它可能值几个亿，几十个亿，几百个亿，而且有了你的加入，只会更多，我深信。” 小林想着，这人怕是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有醒吧。 自打商陆的九凤在人工智能大赛上一鸣惊人之后，不少大厂都有联系过商陆，开的条件都很优厚。 商陆一一婉拒。 一方面是商陆还在上学，另一方面是商爸爸出事，商陆哪有心情考虑这些。但更重要是，他们老板什么都准备好了，从工厂到实验室，再到办公楼，都是那些大厂不能给的。 倒是这小子，直接跑到学校来拦人了，而且还什么都没有。 小林冷冷看着，却没有多话。 商陆拍了拍王猛的肩膀，“王哥，松开他吧。” 王猛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小林，见小林点头，这才放开。 但是，王猛却不让那小子靠近商陆。 “百分之五十一？”商陆问道。 那人点头如捣蒜，眼里带着希冀。 “好。但空口无凭，咱们得写个东西。” 那人像是早有准备，立马从背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来，递到商陆面前。 他大概也没有想到，商陆就这么答应了。 在商陆看合同的功夫，他还补了两句：“这是一份草拟的合同，如果你有要修改的地方，标出来就是，我回头准备一份完整的合同。 如果有要添加的条款，你也可以注明，我是真的诚心邀请你加入skylink。” 商陆快速地扫了一眼合同，几乎没在什么地方做修改，只是在合同最后加了两条。 其一，商陆不到宁州工作，如果公司有解决不了的技术问题，他可以做技术支援。 其二，商陆出资五百万，以技术和资金的方式双入股。 写完之后，商陆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还给了那个男人。 “郑师兄，你看看。若是同意，可以落上你们公司的公章。如果你暂时不能做决定，我还有一个方案，可供郑师兄参考。” 男人拿过来看了一眼添加的两条，他还能有什么不同意的。他们公司正缺钱呢。 本来是想手里那几个研发的项目成功后再去融资，哪知道一直未能突破。 他们是真没有钱了，不只没有钱，还有几个同伴扛不住，前不久离开了，入职了新的工作。 剩下的几个，也很动摇。毕竟，看不到希望，这才是最难熬的。好几年了，大家都不容易。 他想把人留下，但没有钱，怎么留。 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来找商陆的原由。如果商陆肯加入，他相信以商陆的能力可以冲破他们现在的瓶颈。 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但现在对方既然同意了，还愿意注资五百万，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没睡醒。 他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小林没忍住笑，低低地轻咳，掩饰笑意。 商陆也知道小林笑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着实可爱。 “我能做主，我马上签，公章我都带上了。”那人立马从包里拿了公章出来，对着那泛红的公章哈了口气，就把红印盖在合同上，而后又补签了自己的名字。 “商陆，我真的没有想到，我......” 他紧住住商陆的手，一时间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 “商先生，上课要迟到了。”小林提醒道。 “郑师兄，等我下课之后一起吃个午饭吧。太贵的请不起，母校的食堂管够。能等我吗？” 这位郑师兄自然点头如捣蒜。 第234章 我不要你还 陶京墨在第一时间就得了消息，商陆在学校遇到一个莽撞的校友，不只签了别人递的合同，还主动提出五百万投资。 再问及那莽撞人的名字，陶京墨也就不意外了。 郑一鸣，三年之后，这个人会像他的名字一样，一鸣惊人。 而且不只是在国内，会震惊整个世界。 陶京墨听着小林的汇报，淡淡问了一句，“他没让郑一鸣把公司名字改了。叫什么skylink，国人做人工智能，公司为何要用英文名字，直接叫天枢多好。” 小林不作评论，老板们的事，就让老板们自己决定。 不过，等中午饭吃过之后，小林看着前面边走边聊得热烈的两个人，感叹了一句：“果然是心有灵犀。” “什么心有灵犀？”王猛听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凑过来问道。 小林不答。 确实不需要跟王猛说什么，他自己知道就好。 因为，吃午饭的时候，商陆也建议郑一鸣把公司名字改成中文，名字就叫天枢，意为北斗七星之一，闪耀七大洲五大洋。 陶京墨晚上来学校接商陆。 商陆泡在实验室，替张洋解决实验遇到的一点问题。 他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顺道跟小林和王猛交代了几件事。那二人便先行离开了。 等商陆出来，见陶京墨在外面，也没有多问。 陶京墨很自然地接过他的书包，单肩背着。 平日话多，今天倒是安静。 “你要有事，不必亲自来。有王哥跟小林，我很安全。”坐进车后，商陆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随口说着。 “你若不喜欢我来接，直接说就是，我也可以少出现的。” 商陆听着这话像是跟他赌气。 他到底怎么惹着这个狗男人了？ 这要是从前，他肯定说，那你最好别跟我一起住，也别跟我一起睡。 但现在他不会。 他父亲还在看守所里，案子还得一段时间才审。他不想这时候惹毛了陶京墨，到底是不想让父亲再回牢里去的。哪怕非要回去，至少不加刑。 当然，也不是他不能自己请律师。 只是，明明有更好的路要走，为什么非得选最难的路。 前世的教训还不深刻吗？ 更何况，这一世陶京墨的改变确实很多。 他的目光落在陶京墨缠着纱布的手上，倒是语气放软了些，“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直说，我不会猜，也猜不到。若是我的错，我道歉，我改。” 商陆这话听起来是服了软，但他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是你的错，你就别给我甩脸子，也别给我阴阳怪气的，怪烦人。 陶京墨不说话。 商陆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向车窗外。 城市霓虹闪烁，很是魔幻。 看着看着，他倒是有点犯困了。 昨晚没睡好，中午又跟郑一鸣聊了很久，根本没有午休。下午上课，上完了课又去实验室泡着。 他是一口气都没歇。 这个狗男人，还跟他生气，他觉得脑子不够用。 打了个哈欠，想调整一下椅子的位置，余光发现陶京墨正看他。 “有话就说！”他把椅背放低了一点，让自己靠起来更舒服些。 陶京墨也不说话。 商陆便不再开口，他还生气呢。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生气什么。 但陶京墨这个狗德性，他看着就是不高兴。 闭了眼，准备睡一会儿来着，车子却突然转到路边，停了下来。 商陆心想，离烟云台还远着呢，怎么就停了，难不成是到智安联盟了。 正要起身，就被一只手给按住，对方整个身子欺了过来。 不由分说地含住他的唇瓣，就把人亲了个结结实实。 待亲完之后，商陆瞪着眼看着眼前喘着粗气的男人，“你发什么疯？” “我不要你还我！” “还......” 商陆这会儿脑子有点短路，还没想明白还什么，陶京墨低头又亲了下来。 这一回倒是没有刚才那么凶，轻磨慢碾着唇瓣，带着几分缱绻的温柔。 最后分开时，他才缓缓开口，“替你挡刀，不需要还。我心甘情愿，我甘之如饴。别说是伤了手，就算是为你没了命，我都觉得值得。所以，不要你还。 对，我是想睡你，我的身心都喜欢你。但如果你不喜欢，不必勉强自己。 商陆......从前我不好，我罪行累累，我会一点一点改。任何时候，你都不必为难自己，特别是在我面前。 你不高兴，就冲我发脾气，拿我出气也可以。但我不要你勉强，更不要你还我什么，你在我这里，怎么恣意怎么来。那样，我看着也高兴。” 话都让这个狗男人说了，商陆能说什么？ 重活一世，这个狗男人倒是越发会说人话了。 前世，他要是这么会说人话，也许故事就完全不一样。 商陆看着陶京墨，一时间也是五味杂陈。 前世就像一张撕不掉的陈皮，永远都有印记，因为太深刻。 哪怕有一天这陈皮真的掉了，那些痕迹也会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他们未来会走向哪里，但眼下的问题还很多，还是解决眼下的事更重要。 “郑一鸣，你知道吧？” 这样的气氛之下，商陆转移了话题。 陶京墨点点头，然后坐正身子。 商陆继续道：“他今天来学校找我了，小林有跟你说吧？” 陶京墨‘嗯’了一声，然后重新发动车子，驶入正轨。 “三年之后，郑一鸣和他的天枢会震惊整个世界，连带着z大也被世界所熟知。我记得当年z大的高考录取分数线比往年涨了近三十分，一举干过了清北，成为传奇。” 商陆回忆着前世的信息。 陶京墨这才应了一句：“今年z大的录取分数也会大涨的，因为有商陆。郑一鸣的传说和辉煌会由你来创造。商陆，你也一样会震惊世界。” “我？”商陆轻笑，“我不过是盗用别人的成就而已......像个小偷一样......但现在，郑一鸣和他的团队快干不下去了，与其让别人入资，还不如我来。 他都送到我面前了，我没有不要的道理。更何况，我希望郑一鸣和他的天枢能比从前更早一些惊艳全球。那不仅仅只是郑一鸣的荣光，更是国人的荣耀。” 第235章 小少爷的浪漫 他们二人虽然性格不同，脾气也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们的心里都装着伟大的国，都是努力想让国家更好的。 商陆献出九凤，陶京墨免费解决那些官方不便出手的麻烦，都只为这个伟大的国呀。 在这一点上，他们是志同道合的。 “五百万太少，我再去化点缘。”陶京墨说。 于是，第二天，在小旅馆还没有睡醒郑一鸣，账户里就收到了两千万的资金入账。 当他揉着眼睛数短信上的零时，都有些怀疑自己做梦。 大概是怕被诈骗，他不只登陆了自己网上银行查看真假，还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备案。万一以后查出有什么事，好歹证明与自己无关。 他洗漱完了准备下楼吃个饭，然后去当地派出所报警。结果，等在楼下的小林就拦住了他。 “郑先生，还记得我吗？” 郑一鸣点点头。 昨天一直跟在商陆身边的两个人之一，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人叫什么，但看着有点难亲近的模样。 “今早你应该已经收到了两千万入账，那是商先生替你募集的资金。所以，麻烦请郑先生跟我走一趟，去补签一个合同。” 郑一鸣脑子有点短路。主要是钱太多了，也不是他不相信商陆身边的人，但到底是怕自己糊里糊涂签了合同，跌到更大的陷阱里。 如今再想想，商陆昨天居然啥都没有问，就那么跟他签了合同，也是好生奇怪。 事情由不得细想，这一细想，他都有点想怀疑商陆了。 但小林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商先生说了，你如果不信，可以给他打电话确认。他上午没有课，在实验室里，应该方便接电话。” 郑一鸣当然要确认的，但其实，就算是确认了，他心里也有点打鼓。 所以，后来他在要不要跟小林去补签合同这件事上，也是很纠结。只是，脚比心要莽撞，在心里还纠结不清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小林的车。 最后站在智安联盟楼下时，他的嘴一直张着，画面就跟禁止了一般。 “郑先生，里边请吧！” 郑一鸣愣愣地跟着小林进了公司，然后直达陶京墨所在的顶层。 小林边走边介绍道，“左边是陶先生的办公室，右边是商先生的实验室。商先生说了，如果郑先生有兴趣，等补充合同签完了，可以去参观一下实验室。” 郑一鸣点着头。 智安联盟，他当然是知道的。 虽然智安联盟干的是安保这一块，看起来跟他们的行业一点都不搭。 但在hk里有一个传说，智安联盟的技术团队有一位曾在别国国家官网上插满五星红旗的英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这个传说很多人都听过。 而且，去年小黄山的事，郑一鸣是有关注到的，这里边似乎也有智安联盟的身影。 他曾在网上了解过，智安联盟的老板陶京墨是海城父母官的独子，这样的身份拥有得天独厚的资源，倒也不意外了。 所以，追加那两千万是这位陶先生掏的？ 果然，邱长官的公子就是有钱。 郑一鸣一方面有些兴奋，一方面也有点忐忑。 兴奋的是可以搭上这样的人物，以后公司的发展不愁了。 忐忑的是，两千万，这不会是什么脏钱吧？万一...... 不怪他想得多，毕竟头一回收到那么多钱，他也怕钱烫手啊。 等他见到陶京墨时，整个人又顿住了。 真他妈没有天理呀，有钱就算了，还长这么帅。 他下意识地摇头。 陶京墨刚刚收了电话，见他的表情很奇怪，而且看自己的眼神更是难以言说。 “郑总是对我有意见？” 陶京墨这一问，打断了郑一鸣发散的思绪，忙摇头，“是陶先生吧，我是郑一鸣，叫我名字就好。” 郑一鸣伸出手去，陶京墨起身与之相握，然后示意他到沙发那边坐。 茶水送上来之后，补充的合同也都一并送到了郑一鸣面前。 陶京墨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而郑一鸣则一直皱着眉头把全部的合同内容看完。 “陶先生，这个陆先生是......” 补充合同上的投资人是陆泽轩的名字。当然，钱，全都是沈光赫出的。 昨晚陶京墨给沈光赫打电话说这件事，原意是让沈光赫和陆泽轩各自出点钱。毕竟，赚钱嘛，自然不能忘了好兄弟。 但沈光赫说，他出两千万，陆泽轩那边就不必了，合同上写陆泽轩的名字就好。 陶京墨还打趣道：“哟，这是彩礼呀？” 沈光赫不答。 陶京墨多欠呀，又嗤了兄弟一句，“陆家小少爷多金贵，两千万的彩礼，你沈光赫是不是太小气了点？” 沈光赫也不客气，补刀道：“我不像陶三少，一分彩礼没给，妈也叫了，人也吃干抹净了。我是讲礼仪的。两千万不是彩礼，是给轩轩的零花钱。我不抠！” 陶京墨愣是让他怼得无言以对。 果然，好兄弟下手，只有稳准狠。 因为这个，昨晚睡之前，陶京墨还跟商陆说了一句，“我最近手头有点紧，等过一段时间，我会把彩礼给妈补上。” 商陆也不知道兄弟俩的互怼，只觉得这个狗男人又开始莫名其妙。 于是，甩了他一句：“有病就去治，别跟我这里发病。” 然后，人家倒头睡了，着实给累着了。 如今郑一鸣问起合同上的名字，陶京墨的思绪自然回溯，而郑一鸣还等着他的答案。 片刻后，他才道：“我的一位发小。如今在娱乐公司工作，有点闲钱，想做点投资。怎么，郑总不想要？” 郑一鸣一想，你的发小那自然也得是官二代，他这是撞了什么大运，一下子跟两位二代搭上了线。 正说话呢，外面便有人敲门，随着一声‘进来’，坐在轮椅上的陆泽轩就被人给推了进来。 “三哥！”陆泽轩高兴地打着招呼。 陶京墨点头，然后替他们二位做了介绍。 “郑总，钱呢，你只管花，不够了，再跟我要就是。你是三哥和嫂子都特别看好的人，我绝对相信自己会稳赚不赔。 不过，我还想再加三千万，但不写我的名字。这个名字只作为隐名股东。” 郑一鸣一听三千万，心想，这是昨晚的梦还没有醒吗？ 陶京墨下意识地睨了陆泽轩一眼，小少爷得意着呢。 沈光赫让他过来签合同，他自然也知道这两千万是沈光赫掏的钱，给他的。怎么能让他的光赫哥哥掏钱，他没有半点表示呢。 所以，小少爷便追加这三千万，那可是他给他的光赫哥哥三十岁的生日礼物。 虽然沈光赫的生日在下半年，三十岁还差了大半年呢。 但不影响他早早准备。 第236章 不必客套 有钱人的世界，郑一鸣不懂。 但过两年，郑一鸣就会懂的。 合同就这么签下来，让他觉得恍惚。 最后三人举杯庆祝时，郑一鸣像是后知后觉地问了陆泽轩一句：“陆少，你刚才说嫂子，谁是你嫂子？也认识我吗？” 陆泽轩笑得合不拢嘴，朝陶京墨眨了眨眼。 郑一鸣像是明白，但又像是不明白。 再次看向陆泽轩时，小少爷才说：“既然是自己人，你也当知道。嫂子就是商陆啊。我三哥的爱人。” “啊！” 郑一鸣再次张大了嘴，久久没有落下。 他是听说过，优秀的男人都开始内容消化了，但商陆跟陶京墨...... 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gay呀？ 也是，他好像也不认识这一类人。 “怎么，歧视我们？”陶京墨见他那表情，又想起郑一鸣刚进来时看他的眼神。 “没有，没有。爱，不分国界，也就不分男女。更何况，商师弟那样优秀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本来是句夸人的话，但听到陶京墨耳朵里就炸开了。 “你也喜欢男人？” 郑一鸣见他黑了脸，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说错了，忙摇头，“我还是喜欢抱起来软软的妹子。” “最好是。不管你喜欢什么，商陆不行。你敢有一点心思，我弄死你。” 郑一鸣忙说不会，又强调自己笔直，对商陆只是欣赏，只是崇敬，反正用的都是好词，半点暧昧都不敢沾染。 他也看出来了，陶京墨很强势，占有欲很强，莫名地，他有点担心商师弟了。 郑一鸣真正惊讶的还是参观了商陆的实验室之后。 这得砸了多少钱呀。 他这一趟海城真没有白来。不只邀了商陆入伙，还拿到了五千五百万投资。 郑一鸣，你一定得成功，必须得成功。 郑一鸣当日便离开海城，回了宁州。 几天之后，陶京墨通过关系还真拿到了那个跟踪沈光赫的男人的信息。 果然是个外国人，华裔，中文名字叫马国兵，听起来极为普通。但可能这也不是真实的名字。 但是，通过这个名字，还是查到了与这个名字相关的一些蛛丝马迹。 马国兵在去年到今年的半年时间里，有几次与贺小姐同机的信息。 说是巧合也是巧合，说不是，也不是，看怎么理解。 但确实没有查到他们同行的照片，也没有查到他们之间的联系。 这个人在国外是个健身教练，此次入境拿的是旅行签证，看时间大概也快到期了。 陶京墨让老拐盯住这个人，但不能打草惊蛇。 他一直在想，就算贺小姐也跟他们一样是重生的，有那么大的能量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把贺家拿下吗？ 如果是重生前就已经拿下了贺家，那贺小姐又有什么样的人生历程呢？ 这一部分，陶京墨始终没有查到。 这才是让他最担忧的。 他想赶紧把这个女人摸清楚，毕竟好兄弟还在以身饲虎呢。 再说沈光赫那边，陶京墨安排的人已经做了他的生活助理，说是帮他处理一些私人的事，其实是跟保镖一样，寸步不离。 就连在公司开会，这位生活助理也是坐在离沈光赫不远的地方。 “小陈，跟秘书说推掉中午的应酬，然后通知我妈，我中午要过去跟她吃饭。” 从会议室出来，沈光赫边走边吩咐陈助理。 “知道了，沈总！” 推门回到办公室，沈光赫忙工作去了，陈助理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一点了，便给沈妈妈打了个电话。 等中午沈光赫到疗养院时，饭菜都已经摆上桌了。 如今的疗养院已经大换血，因为不久之前，沈光赫已经买下了这家疗养院。 其实，他也可以给母亲换一家疗养院，但母亲住习惯了，也喜欢这里。所以，最终还是买下来。 在核查了院中人员之后，大换血就是必然的。此时的疗养院不说水泼不进，针插不入，至少负责照顾他母亲的医护人员都是极可靠的，这也让他少了些担心。 只是沈光赫没有想到，贺小姐也来了。 门卫那边来电话，说是贺小姐来看沈太太，当着母亲的面，他不好不让人进来。 更何况，他现在正利用贺小姐，也不能拒绝。 但疗养院新的规矩，倒也不能坏了，他便让陈助理去接贺小姐进来。 “我让她来的。知道你忙，你们也难得在一起，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好歹得陪陪。” 母亲那点心思，他是知道的，倒也没说什么。 陈助理去门口接人，那贺小姐戴了顶遮阳帽，穿了身碎花的连衣裙，大波浪的长发披肩，站在那里，宛如婷婷玉立的仙子一般。 得说，贺小姐也是漂亮的。 “贺小姐，我是沈总的助理。沈总让我来接你。” 贺小姐打量着眼前人，微微笑着点头。 陈助理跟她可不一样，短发，干练，帅气，一身西服剪裁得体，也更好地衬托出她的腰线。 哪怕是隔着衣服，也能看出来，陈助理身上没有一点赘肉，有一种健康又特别有活力的美。 这种美不压人，是清新的，是让人看了愉悦的，但她在照片上第一眼看到就不喜欢。 她已经让人查这个陈助理，名校毕业，还是体育特长生，以前练跳水的，脸蛋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整体看着是ok的。 这个陈助理会四门外语，手里还有好些个证书，做一个大集团的老总助理，倒也算合格。 只是，贺小姐就是看她哪里都不顺眼。 待到了沈家母子面前，她一如既往的温婉，听着母子俩闲话家常，时不时的也帮母子俩夹菜。 今天的鱼不错，贺小姐还小心替沈妈妈挑了刺夹到碗里，再要把挑好刺的鱼肉给沈光赫时，沈光赫却让她自己吃，说自己来就好。 “你呀，人家小妍好心帮你挑好刺，怎么还不领情。”沈妈妈责备着儿子。 “妈，我自己来就好。她帮你挑刺，那是孝敬你。我们之间，是为一体，不必那般客套。” 沈光赫这话倒也说得滴水不漏。 特别是‘是为一体’这四个字，很得贺妍喜欢。 第237章 我是真爱他呀 一顿饭吃得母慈子孝，和气一团。 沈光赫最近都忙，也好久没有过来陪母亲吃饭了。今天来，除了陪吃饭，其实也是想跟母亲聊一聊。 他跟陶京墨闹翻，传闻已经送进了母亲的耳朵，昨天母亲来电话问这个，他因为正开会，便说改天过去跟母亲详说。 但她没有想到，母亲会把贺妍叫过来。 当着贺妍的面，他当然不会提什么。 好在是沈妈妈也是个明白人，疗养院大换血，沈家那边接连出事，两个好了快三十年的兄弟因为一个男人翻脸，怎么都不像是没有隐情的。 儿子没有当着贺妍的面提及，自然是不想让贺妍知道，所以她也没有提。 目送着两个年轻人离开，沈妈妈给陶教授打了个电话。 陶教授这会在办公室里正跟商妈妈闲话呢。 她怕商妈妈白日里在家无聊，毕竟孩子们都上班上学去了，一早便接了商妈妈跟她去学校。说是请她参观学校，其实就是体贴人。 陶教授现在的课很少，毕竟都快退休了。 “妹妹，你要是累了，后边有个小隔间，里边有床，你可以去睡一会儿。” 陶教授见亲家母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商妈妈连忙摇头，人家的好心，她如何能不知。 “我就是怕耽误你工作。我......” 陶教授正欲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接听了沈妈妈的电话之后，脸色微微沉了些许。 商妈妈想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不她先回去什么的。 还没开口呢，陶教授就抬眸笑了，“妹妹，下午我也没什么事，我带你出去走走可好。我看今天的阳光也不错。” 商妈妈想拒绝来着，真的太麻烦人家了，但陶教授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拉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妹妹，来了海城，就是自己家。 妹夫那边的事，老三的人会很尽心的，这个也着急不了。 至于说孩子们的安全，你放心，这里是海城，老三不会让商陆出事的。放心吧，你呀，开开心心的，孩子们也高兴。”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事也做得尽善尽美，她哪敢说不好。 得，也就只得跟着陶教授去了疗养院。 疗养院的环境不错，山清水秀，是个安养的好地方。 来的路上，陶教授大概地说了一下沈妈妈的情况和他们两家的关系。 至于说陶京墨跟沈光赫翻了脸，为了个男人，这事她也不是没听过。 还能为什么男人？ 当然是商陆了。除了商陆，她那个崽子也不可能为谁炸毛。 不过，以她对儿子的了解，这件事夸大其事的可能性更大，再或者......可能就是两个年轻人的一场戏。 可能是为了钓沈家那些人再出手，也可能是别的。 反正就不可能是真的翻脸。 要说沈光赫是打商陆的主意，那也不可能。 毕竟，沈光赫看上了陆家的小少爷，因为这个，陆妈妈气得在电话里还骂她来着。说是她家陶老三把陆泽轩给带坏了，又气又躁的，最后连家乡话都飙出来了。 虽然她也替自家儿子冤枉。 毕竟，你家儿子弯了，跟我家儿子有什么关系。你家儿子又不是被我家崽子给掰弯的。 但陶教授是理解她的心情的，也就没有计较。 不过，因为这个事，陆妈妈如今在干休所里碰到她了，仍旧是不搭理。 反正，气性大着呢。 沈妈妈也没想到，这才多久不见，陶教授不只把男儿媳妇给认下了，连亲家都一并认了。 而且，瞧着这关系还很不错，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亲热着呢。 本来是想说一说两个孩子的事，也是想让陶教授回家跟陶老三说说，现在到底是不好张嘴了。 “我说你呀，看着比小赫订婚那会儿又瘦了些。心思别太重，孩子大了，没什么处理不了的事。你就是瞎操心。老三和小赫打小长起来的兄弟，他们能闹什么呀。把心放肚子里，没事。” 陶教授当然明白她的心思。 沈妈妈有了这话，自然也是知道陶家对自己儿子没有意见，也算是吃了定心丸。 “是多想多了。如今在这里呀，听不得外面的风吹草动。我这身子不好，又帮不上他，难免多些思虑。这么些年，老三帮了小赫不少，我是知道的。他们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 “你知道就好！放心了。”陶教授拍了拍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有些凉。如今都是仲春了，天气也暖和，可她...... 陶教授一想到哪天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也是喜欢男人的，什么订婚，都不过是一种商业手段而已，还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男人死得早，沈家那些人个个都不是善类，以前有老头子护着，结果就传了些风言风语出来。 老头子死了，沈家那些人也不手软。要不是沈家那些人下手，她如今还不会在这疗养院里把自己困住。 陶教授在心里叹了口气，“行啦，今天外面阳光好，花也都开了，出去走走，晒晒太阳，看看花去。” 商妈妈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一旁。 陶教授虽然安慰着沈妈妈，但也没有把亲家母给忘记了。 一手挽着沈妈妈，一手挽着亲家母，三个女人便在开满花的绿道上漫步。 陶教授是个外放的性格，热情，温暖，像太阳一样。 三个女人挽着手漫步，陶教授是哪一个都有照顾到。跟这个问两句，那个搭一句，三个当的女人也很快聊到了一处。 等到后来开车离开疗养院，陶教授才感慨了一句，“我这个老姊妹啊，心思敏感又容易多思，把自己困在这里，却又不能真的躲了清闲。明明是个极聪慧的人，偏偏作茧自缚，非要把自己给困住，何苦呢。” 商妈妈其实是有些理解沈妈妈的。虽然对于沈妈妈的事，她只知道一点点。 “姐姐，再强大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有时候，在别人看来不值一提，但可能就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陶教授觉得她像在说自己，便赶紧安抚道：“妹妹，你可不能胡思乱想。不管是妹夫还是孩子，再或是你自己，你要相信天永远塌不下来。 我也跟你讲过，我跟老邱这几十年。这要换了别人，大概早就一拍两散了。就我这性子......我是真爱他呀.” 说完，陶教授又自嘲地笑起来，毕竟这个年纪说爱，确实有点奇怪。 商妈妈听完倒是笑了，她是真的喜欢陶教授的性子，开朗、热情、积极、勇敢，是很多女人向往却永远做不到的。 第238章 我是不急，但他们想弄死我 白天没能跟母亲说的事，沈光赫想晚上过去。 不过，晚上有应酬，结束时已经十点半了。 他看着手表，最后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下午的时候，陶教授过来了，还带了商陆的妈妈一起。我虽不知道你跟陶老三闹什么，但她说没事，说明陶家对你没意见，我便不担心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提你跟小妍的婚礼不合适，你很忙。 但小赫啊，既然都订婚了，婚礼也该早做计划的。我还听说，你跟疗养院打了招呼，无论谁来见我，都得经过你的同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但小妍......” “妈！”沈光赫打断了母亲的话，“我跟小妍只是商业合作。” 沈妈妈当然听得明白什么叫‘商业合作’，她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因为这个叫贺妍的就跟横空出世一般，之前儿子都没有带人来过，更没有提及，真要是喜欢的，不会是这个态度。 但她还是想期待一下。 商场之上，商业联姻也多了去。 强强联合，对彼此都好。 而且，也有一些终成眷属，过得不错的。 母亲不吱声了，沈光赫稍稍给了一两分钟时间让母亲接受，然后才道：“所以，我不想要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瞧着，她对你挺上心的，不像是假的。” 沈光赫明白母亲的意思，“妈，她不是个简单的人。” 也是，能跟她假订婚，搞这么一出，能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吗？ 更何况还是贺家。 “你......”沈妈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叹了口气。 “我希望妈对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突然的变故会打乱我这边的节奏。” 沈光赫虽然什么具体的事都没有说，但沈妈妈也听出来，儿子对贺妍很防备。 一边利用，一边防备，难道这个贺妍还别有用心？ 由不得她不多想啊，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是她唯一的依靠。 “小赫，你......不必那么着急的......” 她明白儿子为什么有这样一场假联姻，到底还是因为沈家那群狼。 “妈，我是不急，但他们想弄死我。如果不是老三跟我换了车，去年我生日的时候，大概就摔下悬崖没命了。” 这件事，沈光赫后来跟他母亲聊过。聊得不深，但当时他也说了，不会就那么过去，一定要让那些人无还手之力。 但后来沈光赫没有再提及。不久之后，突然说要订婚，还是跟贺家，沈妈妈便也有些猜测。只是孩子大了，订婚的酒店都订了，请帖都发了，她也不能说什么。 “妈，你什么都不用管，她若跟你发信息说什么，你方便回，你就回。若是不方便回，就把截图发给我，我告诉你怎么回。 她若让人给你送东西，你照单收下就是，但别用。若是来看你，我会看着安排要不要让她见你。” 沈光赫话不多，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沈妈妈便知道这里边太多算计。 她不禁有些后悔，之前跟贺妍倒是说了不少沈光赫从前的事。 母子俩通完电话，沈光赫便靠在椅背上。 很累！ 扔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闪了一下，他估摸着应该是陆泽轩，便拿起手机来看。 陆泽轩：赫哥，我能看看你吗？ 他的嘴角噙着笑，正准备回，又有信息进来：赫哥，我很想你。不视频也没关系，你拍张照片给我就行。 沈光赫在回复框里输入了两个字：很累！ 陆泽轩：抱抱我的光赫哥哥。 沈光赫：嗯。你在做什么？ 陆泽轩：在想光赫哥哥呀，特别特别想。 沈光赫的嘴角就没放下来，快速输入道：哪里想？ 陆泽轩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赫哥，就......我想亲你，还想抱你，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想你。” 前面还有点结巴，后面又说得特别快，像是有谁追他一样。 沈光赫听着听着，就笑得更深了。 他也回复了一句语音：轩轩乖！ 陆泽轩这会儿已经在床上乐疯了，不断地重复播放那仨字。 没办法呀，沈光赫的语气太他妈的宠。 抱着被子翻来翻去，最后要不是碰到了自己未愈的腿疼得咬牙，还折腾呢。 这时候，沈光赫的信息又过来，仍旧是一句语音：轩轩好眠，晚安！ 陆泽轩一边痛着，一边又幸福着。 虽然商陆也叫他轩轩，但沈光赫叫起来更好听。 完了，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好半天，腿不痛了，他才自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沈光赫。 说好要人家照片的，沈光赫没给，他倒是把自己的照片先送过去了。 沈光赫回家路上看到照片，笑容便晕开了这旖旎的春夜。 坐在前排副驾的陈助理在镜子里看到，有些狐疑地回头，没敢吱声。 商陆回家晚，母亲还给做了点宵夜，怕他太辛苦，饿着了。 商陆一边吃着母亲包的小馄饨，一边听母亲说话。 “我呀，天天家确实无聊了些。也不能总让陶教授操心，我想着，要不要去找个工作，一是打发时间，二是多少也赚点钱。咱们家......” 她本来想说还欠着人家不少钱呢，一想到那债主是如今的儿媳妇，语气便紧迫了些。 “商陆，不管你跟老三怎么样，这借的钱就是借的，不能不清不楚。以后的路还长，不能让老三说你。” “妈，我说什么了？”突然开门进屋的陶京墨就听到最后一句，一边换鞋一边问。 商妈妈有点尴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商陆头也没抬，应了一句，“妈说，跟你借的钱，不能不还，还说要出去找工作。” 陶京墨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 “妈，什么借不借的，我人都是商陆的，钱当然也是。你要分这么清楚，是不是不想认我了？” 得，他还先赖上人了。 “老三，这钱还是要分清楚的。以后......” “妈，”陶京墨拉了商妈妈的手，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我这条命都是商陆的，钱算什么。 以后不许跟我分这些，商陆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儿子，我也是要孝敬你一辈子的亲儿子。你拿钱说事，我得多伤心。” 商陆是发现了，重活一世的陶京墨越发茶里茶气的了。 他在旁边不开口，馄饨倒是吃得有滋有味，是母亲的手艺，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还有，找工作，你着什么急。辛苦了一辈子，我跟商陆不能养你吗？你要觉得无聊，就出去走走。安排在外面的人会陪着你，没事的。” 话是这般说，但商妈妈不是个爱给别人添麻烦的。 但商陆也想过，一直把母亲关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毕竟也不是三五天的事。 他放下筷子擦了下嘴，说道：“陶京墨，智安联盟的食堂还有没有空缺。不给工资都行，让妈去帮忙，至少不会那么无聊。” 陶京墨一听这个，当时就不乐意了。他是智安联盟的老板，让他的丈母娘去公司食堂做事，还不给工钱，他这脸往哪里放？ 第239章 我是不喜欢吗? 陶京墨洗了澡出来，见商陆没在电脑前，也没有看书，而是坐在床边，像是等着他的模样。 这要是平常啊，陶京墨肯定高兴。 但他知道商陆等他是为什么，脸便有些臭臭的。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在商陆开口之前，他先把拒绝甩出来。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商陆也不意外自己那点心思被他看穿。 “妈都辛苦了一辈子，特别是爸不在家的这两年，让她好好休息不行吗？陶教授就是没有退休，若是退休了，我都想让陶教授带妈出国去玩上几个月。” 商陆的目光追随着陶京墨，见他在床的另一边坐下，微微捏了一下被子，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 陶京墨没有注意到，把擦湿了的毛巾随手扔在旁边的椅子上，刚要掀被子上床，就被人从背后搂住。 他整个身子一僵。 商陆也没说话，搂着他的脖子，鼻息就喷在他的耳边，弄得身心都痒痒的。 这要是平常，他还能坐怀不乱？ 老婆都主动了。 但老婆主动是为什么呀？ 又是一场新的等价交换。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凉凉的。 “商陆，放手！” 他没有主动去拉开商陆的手，只是话语冷淡了些。 商陆心想，老子都扑上来了，你他妈的行不行？ 以前跟个饿狗似的，怎么都吃不饱。 现在怎么地，是他这块肉不香了，还是这狗东西换了口味？ 大概也是跟自己较劲，商陆偏不放开。 不只不放开，他还入侵了人家的耳朵。 先是舔了两下，接着便含着对方的耳垂，肥厚的垂肉就那般在人家里嘴里戏玩。 陶京墨本来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老婆都这样了，他哪能不心猿意马。 只是一想到对方做这些，都只是为了让他答应让商妈妈去工作，他就觉得自己一定要扛住了。 温柔乡是好，但让丈母娘去厨房打杂，他这半个儿子断不会同意。 前世，他也欠着丈母娘的。 这辈子怎么还都不够，他心里有一笔账的。 “商陆......” 陶京墨的叫声带着些许的动摇，商陆便加快了攻城掠地。 从背后转到了正面，整个人都挂在了陶京墨身上，就那样在对方脖子里撒下细细密密的吻。 前世跟陶京墨在一起，都是对方强势掌控，他都是被动接受甚至强力拒绝的那个。 如今他主动，哪怕前面有过两三回了，到底还是比较生疏。 只是这个狗男人喜欢啃他的脖子，他也不过是学着还回去而已。至于说亲得好不好，他反正是没什么感觉。 商陆没有停下来，陶京墨哪敢让他再这么肆意下去，强行把商陆拉开，二人面对面。 陶京墨的胸口不断起伏，内心里的汹涌澎湃到底是藏不住的。 更何况，商陆还眼带春情地看他，这撩人的模样，活了两世也不多见。 他咽了一下口水，强作镇定，“别的事，我可以依着你，但让妈去工作，不行，没得商量。” 商陆眼神迷离，像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陶京墨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吃药了，狐疑着问：“你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你要敢，我......我打你屁股！” 陶京墨赶紧摸了摸他的脸，好在是脸也不烫，只台灯昏黄，映得他的脸色不太一样。 商陆也不说话，只是把唇凑过去在他唇瓣上轻啄了一口。 “你......” “三哥......”他的声音里拖拽了一点尾声，便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陶京墨只觉得心里痒得很，看着他的红唇，只想好好欺负。 可是，不行。 陶京墨，你最好有点出息。 你敢顺了那点心思，你就是猪狗不如。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图什么。 陶京墨看不得他那双满含春意的眼睛，伸手给捂住。 商陆也不拉开他的手，再次缓缓开口，“你说别的都依我，但为什么总在推开我。我不过是想亲亲三哥，想让三哥也亲亲我，这也不行吗？还是，三哥已经不喜欢我这副身子了？” 陶京墨哪里听得这个，这是真想要他的命呀。 “闭嘴！”陶京墨低吼。 “三哥，你要想玩强制的，我都可以配合的。你不是喜欢听我叫吗，还喜欢看我哭。我一定叫得让你满意，也哭得让你喜......” 那个‘欢’字没出口，陶京墨那只捂眼的手，就挪下来捂了嘴。 只是，眼睛空出来了，此刻与他对上。 像是万般委屈，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可怜，红红的眼晕，让他更为心疼。 眼睛眨巴两下，眼里似乎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陶京墨早就知道，商陆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从前这双眼睛对他满是恨意，满是嫌弃，满是不屑。 而今这双眼睛，让他动摇，让他心疼，让他想不管不顾，只想如对方所愿。 他凑过去，吻上了对方的眼睛。 眼泪有点咸，瞬间就浸染了他的舌尖。 一下子，他就有点慌了。 “怎么了？别哭啊！” 商陆此刻还故意吸了吸鼻子，像是委屈坏了，无人诉说的孩童。 陶京墨心疼坏了，赶紧放开捂嘴的手，“是不是我手劲大，弄疼你了？你打我，随便打，咬我几口也行......” 他以为，商陆接下来肯定会哭，再不然，会借着他此刻心软了，什么都能答应他，再次提出条件。 但是，商陆没有。 商陆从他身上下去，然后下了床，就要往外走。 陶京墨慌了，赶紧下床拉住对方的胳膊，“这么晚，去哪里？” “我去客房睡。”商陆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妈还在呢，去睡什么客房？” “你既然不喜欢我这副身子，再睡一张床上，我也觉得别扭。陶京墨，早点睡。钱，我会还的。” 看看，看看，翻脸跟翻书一样，立马就把二人划得清清楚楚。 此时陶京墨若是再不投降，以后怕是真的很难哄了。 他赶紧把人抱住，紧紧地揉进怀里，“我的小祖宗，我对你什么心思，你还能不知道。你怀疑我别的都行，但别怀疑这个。我是恨不得......” 他觉得语言总归无力，于是拉了对方的手，往自己腰下按去，“我是不喜欢吗？” 商陆不答。 “它喜欢死你了。但妈这件事......” 陶京墨后面的话没出口，就被人拿捏住了命脉，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第240章 他就是天使 春色旖旎，无边漫延。 放火后的代价就是，被人烧了寸草不生，骨头架子都像是散成了一地。 陶京墨把商陆从卫生间抱出来，放到床上时，还低头亲吻了对方的额头，温柔道：“睡吧！” 商陆闭了眼，嘴里还喃喃了两句，“三哥，给我揉揉......” 老婆太软萌了，活了两世，都没有见过老婆像今晚这么乖，这么惹人放不下。 “好，给你揉揉。” 陶京墨温柔极了，顺势躺在对方身边，商陆便侧了下身，让陶京墨给他揉腰的时候更方便一些。 “你今晚太凶了......我都怕你打我......” 眼睛虽是闭着，也着实累着了，但嘴里的话像是梦呓一般，就此溜出来。 “心肝，我错了，以后一定更温柔。以前我做得不好，以后绝对不会，你信我。” “那你答应我的事，不要忘了......” 陶京墨没有立马回答，最终还是没能逃掉。 本来已经在床上折腾了两次，想着也差不多了，抱商陆去洗澡准备休息。 哪知道，磨人的老婆啊，让他在浴室里又来了一回。 大概是觉得浴室里更隔音些，商陆的嘴就一直没有闲着。 从前他不愿意说的，不愿意叫的，今晚在浴室里倒是一句都没有落下。 喊得他心花怒放，在紧要的关头，还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 此刻，想责备自家兄弟不争气，倒也是晚了。 这时候要反悔，倒也是不能够的，毕竟才说了让人家信他。 “你呀，是知道怎么拿捏我的。” 虽是无奈，但话语里也是满满的宠溺。 “睡吧，我会安排好的。”他在对方脖子上亲了两口，像哄孩子一般，轻轻地揉着对方的腰，哄人睡觉。 商陆第二天早上起晚了，实在是腰受不了，屁股也...... 他龇牙咧嘴地上了个厕所，出来时脸色也有些差。 陶京墨已经把早餐端进房间了，商陆看了一眼，不太想吃。 他去衣柜里找衣服，却被陶京墨给抱了过来，“先吃早饭，我跟老师请了假，说你感冒发烧了，今天就不去了。我跟妈也是这样说的。” 昨晚来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狠，陶京墨也知道自己有多不做人。 从前他要这样折腾一夜，商陆都发高烧，要在家里躺上两天。 所以，一早他就去买了药。 商陆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倒也不烫，就是确实还是不舒服。 他默默的吃了点早餐，不到一半，就放下了筷子，然后躺回床上去。 陶京墨心疼着呢，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然后出来帮他擦药。 从前，这件事陶京墨做过很多回。商陆每次都骂着，说他畜生，说他禽兽，反正骂得都很难听。但也没有拒绝对方给他上药，因为自己到底看不着，不那么方便。 今天早上商陆只是把头蒙在被子里，只在有点疼的时候，身子条件反射地缩一下。 “我轻点。” 他说轻点，也不知道是说下次做这事的时候，还是现在擦药轻点。 可能，都有吧。 商陆懒得问，毕竟昨晚是他要的。 擦完了药，陶京墨坐在床边拉开被子，让他把脸给露出来。 小脸有点红，大概是闷着了。 “我跟妈说了，等你好了，我再让她去智安联盟。我昨晚想过了，去那边也好，公司里安全，也有人跟她说说话，至少不会无聊。 我呢，得空也会去看看妈，你过来也能看到，确实比在家里好。只是食堂......” “妈这几年卖菜，很会收拾菜。你若让她闲着，她也会不自在。”商陆这才开口。 “知道了，但不会让她辛苦的。” 陶京墨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我一会儿要去公司了，如果发烧的话，给我打电话。好在是妈在家，我也安心一点。” 商陆闭了眼，表示自己不再想说话。 其实，他也困。 陶京墨出去之前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眼里尽是不舍。 原来，商陆愿意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哪怕这个愿意是有条件的，但总归来说，跟从前每一次都不同。 他想，如果商陆也喜欢他，他们两情相悦，那得是多美好。 他从未体验过那般感受。 去公司路上，他给沈光赫打了个电话。 沈光赫正跟秘书交代工作，见是陶京墨的电话，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便示意秘书先出去。 “什么事？” 沈光赫一向严肃，而且他们之间通电话，闲话的时候极少。 “沈光赫，你跟陆泽轩亲嘴的时候什么感觉？” 沈光赫一向不拿这种事出来聊，所以态度就比较冷淡，“老三，我很忙，没事就挂了。” “沈光赫，这事很重要。”电话里吼着。 “哪里重要？”沈光赫淡然问道。 “就......两情相悦的亲嘴，跟......你知道我跟商陆，他......是不是不一样？” 陶京墨倒是少有说不明白的时候。 只是，他是真不知道这要怎么来表述。 “我没强吻过别人，更没有吻过我不喜欢和不喜欢我的人。所以，没有对比。” “草！沈光赫，你内涵谁呢？” “老三，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真的很忙。”沈光赫一边讲着电话，眼睛还盯着手里的文件。 “我跟商陆睡了。” 沈光赫也没想到他正忙的时候，陶京墨专程来电话是说这个。 “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说重点。”沈光赫有点不耐烦了。 “就是第一次。我第一次知道他愿意跟我睡是什么滋味。沈光赫，我觉得每个骨头缝都是酥麻的。 那就不是身体上的享受，就是......怎么跟你形容呢，就好像灵魂都被他给填得很满。他就是天使！” “嗯，会杀人的天使！” 沈光赫这冷水泼得，陶京墨把油门猛踩了一脚，然后回敬了对方一瓢透心凉，“沈光赫，你那工具一直没用过，你确定好用？该不是不会用吧，所以才一直没吃上小少爷这口鲜的。” 第241章 沈总的茶艺 沈光赫不确定陶京墨是不是忘了，他的天使是会杀人的。别的他不知道，至少z大校园那一次，商陆是想让他死的。还有陆泽轩的腿，沈光赫也没有忘记。 在知道了他们前世的那些恩怨之后，沈光赫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来看商陆这个人。 他曾想过，如果是他遭遇了商陆的那些事，他恐怕只会比商陆更狠，报复起来也更加不择手段。 所以，他没法去劝商陆放下，只能提醒自己的兄弟，商陆一时的愿意并不代表杀意就不存在了。 只是，兄弟能听进去多少，那就不知道了。 沈光赫此刻也没了工作的心思，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阳光下耀眼的城市，出了一会神。 秘书敲门进来，说是贺妍来了。 沈光赫不太想看到这个女人，至少这个时候不想。 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前世商陆与陶京墨的惨剧，极大可能是这个女人的手笔。 她图什么呢？ 沈光赫没有答案。 但，在没有找到答案前，他不能惹毛了这个女人。 “请她去休息室吧，办公室里烟味太重，我一会儿就过去。” 秘书心想，这哪里有烟味？ 好吧，老板说有就有。 沈光赫在秘书出去之后，点了支烟，快速地抽上几口，让自己身上带了些许的烟味。 等去休息室见贺妍时，那些许的烟味自然也被贺妍闻到。 贺妍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考虑到自己‘不能’说话，又赶紧掏了手机出来。 沈光赫坐到沙发上，陈助理泡了茶过来，陶京墨又当着贺妍的面交代陈助理，“让秘书把我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我要去一趟干休所。” 贺妍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在手机上输入。 稍后，才把手机递给沈光赫看。 “光赫，昨晚阿姨跟我说，她请了陶教授过去，聊了你跟陶京墨的事，你们和好了吗？” “哪里能和好。他认定了我对他老婆有别的心思，巴不得弄死我呢。” 贺妍微皱了一下眉，然后在手机里输入：“那，你真有那心思吗？” 沈光赫看完信息后，抬眼扫向贺妍，似乎有些生气，又似乎有些伤心，语气里带了些许茶意，“原来，你也是这样看我的。” 他这口气，仿佛在说，我拿你当好朋友，当知己，你居然是这样看我的。 那可真是我的错了。 于是，沈光赫起了身，语气就更淡了些，“我还忙，你也回吧。” 贺妍立马拉住了他的手腕，沈光赫回头，目光落在贺妍的手上，贺妍便下意识地放开。 她双手不停比划，快速地用手语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贺妍除了最开始跟沈光赫认识的时候用手语，后来就几乎不用。因为她觉得，那比划的样子就像个蠢货。 而她，又不是真的有耳疾，真的不能说话。 她不过是要这个身份，才能走到沈光赫身边而已。 但现在有些急，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也更想用这个身份。 沈光赫看得懂手语，也明白她在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担心他。 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他喜欢商陆。 不，可能也担心他喜欢男人。 看对方解释得那么着急，沈光赫也觉出点味道来，这个女人似乎真的挺在意他的。 这种在意，说是喜欢吧，好像又是完全喜欢。 说不喜欢吧，但明明又很在意。 他自然懂得见好就收，目的达到了，也不会因为这个就翻了脸。 “本来我还怪多年的兄弟这么看我，原来，你这般知我底线，也会误会。看来，我确实应该反省，是不是对兄弟的老婆太没有分寸了。但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这话，他像是在自问，其实是在问贺妍。 他做了什么？ 这一世，他除了带商陆回家那次容易让人误会，其他见面时候皆有外人在场。 你贺妍为什么也会觉得他是对商陆有别的心思？ 难不成前世自己真对商陆...... 想到这个，他又觉得不可能。商陆说过，前世他也深爱着陆泽轩，而且爱得特别深沉，让商陆这一世只想成全他。 所以啊，前世，他在这个女人眼里到底是什么？ 贺妍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忙又比划道：“我的错，我不该那样怀疑你。” “算了，最好的兄弟都不信，何况你呢。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我还有些事......” 沈光赫欲走，贺妍便拦在了他面前，快速用手比划，“我的人一直盯着你的几位叔叔，昨晚得了点消息，你二叔手里有个东西，跟你母亲和爷爷有关系。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沈光赫皱眉，他最是听不得这样的话。 就好像她母亲真的是多不检点的女人一样。 贺妍也知道他不喜欢这个，忙又比划道：“我相信阿姨。但是，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要先拿到手看看。 如今，你把他们逼到这个份上，难免他们会反咬得厉害。关乎阿姨和过世的沈将军，这个东西也不能一直在他们手里。” 沈光赫不答。 贺妍又比划，“光赫，我的母亲去世得早，加上她也没嫁给父亲，我从小在贺家的位置都很尴尬。外人看似锦衣玉食，实则......” 她的手顿了一下，“阿姨对我很好，让我得到了久违的母爱。所以，我不许任何人亵渎她。光赫，这件事让我来做，好吗？” 沈光赫不知道贺妍此刻的心情是像她说的那般，还是只是哄哄他而已。 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如今开始插手他们沈家的事了。 从公司到沈家，这个女人有意插足 到他的人生里。 他不喜欢。 但这一刻，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深信，这个女人来做有些事，肯定比他做得好，而且还能不露痕迹。 他也不想跟沈家那些人再有什么纠缠，更何况还是泼他母亲脏水这种事。 沈光赫许久不语，贺妍也不催促，她也明白，沈光赫有多在意这个。她等着沈光赫的答案，因为答案也代表了沈光赫对她和他们关系的一个明确态度。 虽然这个等待的时间有些让贺妍着急，但她并没有催促，过往那么久那么久都等过来了，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她等得起。 沈光赫在几分钟之后才开了口，“不管是什么，你不能看。” 贺妍也不意外他这般说，毕竟这是他最不想让任何人知晓的隐私。 “好，我保证！”贺妍特别虔诚许诺，仿佛面前的男人就是他的神明一般。 第242章 我一边克制着自己不能伤着你，一边又想放肆爱你 陶京墨到底是不放心商陆，毕竟前世每次被他狠狠折腾之后，商陆轻则躺上两天，重则进医院。 于是，趁着午饭的工夫，他开车回了一趟烟云台。 商妈妈正在吃饭，见他回来忙问他吃了没有，要起身去给他弄午饭，毕竟商妈妈自己就随便煮了碗面，没有特意弄饭菜。 他其实还饿着肚子，但怕丈母娘麻烦，便说吃过了，回来看看商陆。 脚步一刻都没停，就往楼上去。商妈妈想跟上去，但又一想，儿媳妇有心了，大中午还赶回来看自己儿子，她要跟上去，反倒打扰了年轻人，也就回到餐桌边继续吃面。 商陆还睡着。 陶京墨推门进屋，商陆安睡的模样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这么漂亮的人儿，是他陶京墨的，生生世世都得是。 他低头亲吻了他的美人，商陆的眼皮闪动了几下，然后睁开眼，声音沙哑着道：“几点了？” 商陆睡得有点迷糊，但眼睛都还有些睁不太开，困倦就刻在他的脸上。 “快一点了，你有没有好些？” 他的声音温柔，像是快把人融化了一般。 商陆嗯了一声，又闭了眼。 陶京墨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好乖的老婆，他可真想每时每刻都放在眼睛里，不让他离开半分。 于是，他又低头在对方眼皮上亲了一口，“肚子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商陆打了个哈欠，闷闷道：“我十点半才吃了早饭，现在不饿，就是困......” 完了，老婆打哈欠也那么可爱。 怎么办，要不要把老婆带去办公室，让他就睡在自己随时能看到的地方。 陶京墨是敢想就能敢干的，他掀开被子上了床，把人圈到怀里，“要不要跟我去公司，你在办公室里继续睡就是。” “我有病吗？” 陶京墨在他后脖子亲了一下，“我有病，我巴不得你时刻都在我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怎么办......再有几世，我也不会放开手的。” 商陆懒得理他。 陶京墨也不说话了，这么抱着老婆，他也好想睡觉。 但是，肚子可不干了，这时候发出了抗议。声音还不小，商陆想不听到都很难。 “还没吃？”商陆问了一句。 “嗯，想赶着回来看你。” “看我被你蹂躏成何等残花败柳？” 商陆说这话是有点故意了。 明明昨天晚上是他非要点火。 但是，他假装失忆，而且他点火怎么了，他点他的火，这个狗男人自己定力不好。 “我的小祖宗，哪是蹂躏，从来都不是。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无论几世都不是。一直都是我喜欢你。 从前像个傻子一样，占有欲冲昏了头，以为喜欢就是得到，然后把我想给的给你。现在我知道，喜欢是克制，爱是放肆。 我一边克制着自己不能伤着你，一边又想放肆爱你。更何况，昨晚你都那样了，我要再克制，那就是不行了。” “所以，你就把我放肆成这样？” 看吧，被宠爱的总能倒打一耙。 而且，宠的那个人还得继续宠着。 陶京墨笑着咬了一下商陆的耳朵，“那也是宝贝允许我那般放肆。宝贝昨晚好性感......” 商陆捂了他的嘴。 这话再听下去，他耳朵都得烧起来。 陶京墨也由着他捂了嘴，笑意更深了。 陶京墨最近也挺忙，一方面是赵芸说的那件事，另一方面赵芸给商陆的工厂也得费心接管。虽然这件事不需要他亲自去做，但总得时时关注进度。再有就是他给商陆弄的那个研发中心已经在装修中了，他自己亲自盯着进度不说，这两天还陆续了面试了一些人。 毕竟，研发中心弄好之后，就要开始推进新的项目。 因为招募的人里，有的是带着项目一起的。 只是这些事，商陆如今是忙不过来的，既要上学，也要忙导师手里的项目，最近又帮张洋在弄项目，还接了郑一鸣的公司，哪怕是上午在家里睡着，他还在电话里帮忙解决郑一鸣和张洋遇到的问题。 回到公司随便吃了一点，小林就进来说装修那边出了点问题，询问他的意见。 他本来想让小林过去看看，但到底不放心，还是自己去了。 这一天忙完，想说早点回家的，结果一晃就七点了。 此时，沈光赫的车已经进了干休所。 白天的时候，他当着贺妍的面说自己要去干休所，但没有说去干休所哪一家。 毕竟，陆家和陶家老爷子都住里边。外面的人跟不进去，只能望门兴叹。 沈光赫在倒车镜里看了一眼不远处停下的车子，然后对开车的陈助理说：“那个人，老三那边有新的进展吗？” 陈助理答道：“外籍华裔，中文名叫马国兵，公开身份是个健身教练，暂时还未查到与贺家的关系。不过，他的签证快到期了，跟不了几天。陶先生的意思是，等他出境之后动手，那样不会打草惊蛇。” 沈光赫点头。 早上陶京墨还跟他通话来着，但尽说了些屁话。 两情相悦...... 他咀嚼着这个词。 以商陆前世惨痛的经历，哪那么容易两情相悦。 他是不想泼兄弟冷水，只是...... 想到这个，他便掏出手机来，给商陆发了条信息：你还想弄死老三吗？ 发出去之后，他又有点后悔，想撤回来着，商陆却回复了消息。 只有一个字：想！ 沈光赫叹了口气，这也没法劝。 他斟酌了一下，便在手机上输入：商陆，你何必这么坦诚。 商陆回复：沈总，你问，我就不会骗你。 沈赫的手指下意识在屏幕上敲击，这让他怎么说。 车子停下，沈光赫便收起手机下车，然后对陈助理道：“就在这里等我吧，大概......”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半个小时。” “好的，沈总！” 沈光赫快步往陆家走，此时手机里有新消息进来，仍旧是商陆。 “沈总别担心，至少现在我不会弄死他。躲在暗处的人总得先揪出来，我自己不行，还得借他的力量。” 沈光赫心想，你也不必说得这么直白，让我这个陶老三的好兄弟怎么说？ 但商陆似乎也没要他给反应，又继续发了消息过来。 “沈总，保护好自己。我总觉得，那位贺小姐跟陶京墨是一类人，我不想你落在她的手里。我想看你跟陆少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243章 秦楼楚馆?你把自己当什么? 沈光赫翻了墙上二楼。 陆泽轩现在也没被软禁，但他母亲的怒气未消，家里也给了明确的态度，想找男人，绝对不行。 之前见过的那位简小姐，后来没了下文。 不过，不耽误陆妈妈再给他安排。 今天晚上也因为这个，母子俩还大吵了一架。陆泽轩还挨了一巴掌，也是把他母亲气得不行。 要不是陆老将军最后发话了，母子俩的闹剧大概都不会停下。 所以，沈光赫翻窗进屋的时候，陆家小少爷正蜷缩着身子在被窝里掉金豆子呢。 当着自母亲的面，那是硬刚。 母亲说一句，他顶十句回去，句句扎在老母亲的肺管子上。像个炸了毛的雄鸡一样。 这会自己关房间里，金豆子就不停掉。 “赫哥，不管我妈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能放弃我。我会为了你战斗到底的......” 小少爷一会儿想发文字，一会又想发语音，但删删改改，捧着的手机上除了掉几颗泪珠，最后什么都没发出去。 只剩下一声低叹，“赫哥，我可真没用。什么都帮不上你，还总给你添乱。你现在本来就很多事，我......” 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虽然打得不重，但之前挨了巴掌的脸正疼，不由得叫出声来。 “做什么？” 房间里有另一个声音响起，陆泽轩一下子坐起身来，大概是太激动，腿就那么被自己给磕了一下，沈光赫赶紧上前扶住他，“乱动什么？” “赫哥！” 他仰头看着沈光赫，眼里闪动着晶莹。 沈光赫没太听清楚他前面的自语，但那一巴掌倒是听清了。 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我都舍不得多碰一下，你自己倒是舍得。” 听到这话，陆泽轩直接扑他怀里，把人紧紧抱住。 脸就那么贴在沈光赫的腹部，像个孩子似的，还往上面蹭了蹭。 沈光赫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为什么打自己的脸？” 陆泽轩不答，只是紧了紧自己的双臂，一刻也不敢把人松开。 “跟阿姨吵架了？”沈光赫又问。 “是她无理取闹。我都说了，我只喜欢光赫哥哥，我只想跟光赫哥哥在一起，她还要让我去相亲。她都几十岁的人了，明明也读了那么多书，还那么迂腐，我从前真是错看她了。” 小少爷有些委屈，像是被谁欺负了一般。 只是那个欺负他的人，也是最深爱他的人。 但小少爷此刻眼里心里只有沈光赫，所以哪怕是母亲，也成了他心里的坏人。 “阿姨没错。”沈光赫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陆泽轩便抬起头来看他，“光赫哥哥，我妈就是有错。她跟陶教授简直没法比，同样都是干教育的，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我真羡慕三哥。” “你是忘了老三当初被邱叔打得有多狠了？” “那......那也是邱长官，又不是陶教授。”陆泽轩嘟囔。 沈光赫捧起他的脸上，没有开灯的房间并不亮堂，只能借着窗外淡淡月光把人看个大概。 但手指能感觉到陆泽轩一边的脸肿了，沈光赫这才弯腰开了灯。 好嘛，那肿起来的脸上还能看到手指印。 这可把沈光赫给心疼坏了。 他的指尖颤抖，想摸，又怕把人给弄疼了，就那么抬着手，不置可否。 沈光赫一向内敛，鲜少有感情外露的时候。而这一刻，他的眼里写满了心疼，就连陆泽轩这个心思不那么细腻的人，也感觉到了沈光赫这一刻对他的心疼。 他可高兴坏了。 今天这一巴掌真不白挨。 “光赫哥哥，疼......”小少爷立马开始撒娇，还故意把微肿的那半边脸往沈光赫掌心里蹭。 “我妈下手可狠了，我长这么大，她都没这么打过我。她肯定是不爱我了......” 本来是有点装，但这一装吧，就真的委屈上了。 沈光赫不敢动，手指就那么弯曲着。 小少爷的脸是热的，像是要把他掌心烫化了一般。 “光赫哥哥给吹吹......” 他眨着有些委屈又可怜巴巴的眼睛，瞬间就把沈光赫给拿捏得死死的。 沈光赫弯下腰来，慢慢地凑近了他的脸，只是没有给吹吹，而是在那微肿的脸颊上落下了轻轻柔柔的吻。 沈光赫的吻特别温柔，细细密密落下，像是在给小少爷疗伤一般。 陆泽轩没想到会这样，心跳热烈自是不必说，脸也变得滚烫，他的声音也沙哑起来，“赫......赫哥，我......” 沈光赫没让他说下去，用自己的唇堵住了那张唇形很好看的嘴。 长长久久的吻，缠绵又悱恻，直到小少爷有点扛不住，伸手去摸向沈光赫那个地方，沈光赫才像被泼了一盆凉水，顿时停下。 小少爷被亲得有点迷离，带着双泛红的眼睛，唇瓣饱满又漂亮，一双眼水汪汪的，写满了渴求。 沈光赫知道，要再不刹车，这车就没法停下来。 他转身要走，小少爷却像是自己的宝贝要被人抢了一般，扑腾着拉人，把沈光赫的心都快给吓出来。 双手抱住，“你做什么，忘了上次怎么弄伤腿的？” 沈光赫太急了，太慌了，所以声音也严厉了些。 这会儿，小少爷委屈坏了，“哪有你这样的，每次来把人亲完了，转身就走。哪怕是去秦楼楚馆招妓，办完了事走的时候，好歹还得说一声下次什么时候来呢。你倒好，什么话都没有，就要走。” “胡说八道什么？秦楼楚馆？你把自己当什么？” 小少爷委屈着呢，但被沈光赫这样一问，他只咬着唇不说话，看起来就更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沈光赫叹了口气，然后坐下身来，“阿姨在家吧？” 陆泽轩点了点头，但随即便像反应过来一般，“赫哥，你赶紧走。我妈......万一她一会上来发现了，她最近说话都很难听。好像读到博士，就是为了学那些骂人的话似的，一点都不文雅......” 他突然推着沈光赫走，但沈光赫偏不。 “你赶紧走啊，不管我妈之后找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理她，最好都不见她。她......我的错，我跟你道歉。赫哥，赶紧走......” 沈光赫心软软的，也疼得不行。 明明是他诱惑小少爷入局的，偏偏他什么都没能为小少爷做，还让小少爷受了这么多委屈。 可现在，他不能承诺。沈家的事没处理完，又引狼入室，添了个贺妍。他不能把陆泽轩暴露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 而他此刻能做的，只是低头狠狠亲了那个心疼得不得了的人。 第244章 你去把人带回来 商陆只请了一天假，第二天就回学校上课去了。导师的项目快近尾声了。 前世，他也做了导师这个项目，那时候花的时间要多得多。 如今是有了前世的经验，做起来就快得多。 导师也很满意，毕竟自己的学生那么优秀，还在人工智能大赛上一鸣惊人。 下课后，导师叫他去了办公室。 “商陆，你看要不要读我的博士？” 商陆倒是没有想到老师会提这个。 前世，他没有读博的想法，主要是家里欠着债，他要挣钱，读博又得花上几年时间，他等不起。 所以，他从来没有那个念头。 至于这一世，读书也不是他的目的。 “谢谢教授，但我想毕业之后就工作。”他婉拒了教授的好意。 教授点了点头，“你很优秀，我也很骄傲有你这样的学生。人各有志，倒也不能勉强，只是你这样的学生不读博，可惜了。” “教授，不读博，也可以做科研。” 教授再次点头，表示赞同。 “你那个九凤，有不少人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你有什么想法？” “教授，九凤我已经献给国家了。不瞒教授，人工智能大赛之前，军方那边就联系过我......” 商陆只说到这里，教授立马表示明白，涉及到国家与军方，这就是不能再问的事了。 “好，难得，难得。那你现在有什么项目吗？我那个项目也快结束了，比我预计的早了多太，暂时还没有安排。” “我......”商陆犹豫了一下，“教授，我成立了一个人工智能的研发中心，如果教授愿意，得空过去指导指导。当然，我会给教授付双倍佣金。” 教授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等我有空，一定去看看你的研发中心。” 从教授的办公室出来，商陆见时间还早，这就回去也没事干，便往实验室那边去。 小林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这么跟了上来。 “你的手怎么样了？”商陆问了一句。 “快了。” “陶京墨最近在忙什么？”商陆随口问着。 “在装修研发中心，还面试了一些人。对了，陶先生刚才来电说，那些人的资料都发你邮箱了，如果你想亲自见一见的话，这两天他就安排时间。” 商陆边走边在手机上打开邮箱，人还不少。随手翻了几个人的资料，每一个的履历都很辉煌。 “一会儿若是没什么事，带我去研发中心那边看看吧。” 小林应声说好。 研发中心离智安联盟不远，大概就一站路的距离。 商陆倒是知道位置，只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说实话，他对弄这些没有经验，而且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之前陶京墨也让他得空过去看看，他总有忙不完的事，今天过来，因为正装修，现场就有点乱。 到处看了看，他也说不出好或是不好来。 离开时，陶京墨就来了电话。 “哪里需要改进，你开口，我让他们改。” “我不懂这个，你看着办。你现在在哪儿？”商陆因为正好听到电话里有广播的声音，像是在机场。 “在机场，我要去港湾出差一趟。” 今天早上出门前，他都没有提及。 “几个人？”商陆忙问，想着是之前赵芸提的事要正式着手了。 “我自己。芸姐说有点事想要聊聊，可能明天回不来，但我争取。你注意安全，也跟妈说一声，别让她担心。” 商陆没再说什么，陶京墨那边也要登机了，便草草收了电话。 这一次去港湾也是临时决定，毕竟下午才接的电话。 上飞机前，他还给小林发了条信息：寸步不离跟着他，不能让他有一丁点的意外。 飞机落地港湾已经是灯火璀璨之时。 赵芸派的车等在外面，接他去了赵芸现在的家。 进门时，陶京墨瞥了一眼，花园里好像有个男人的身影，而且还有点熟悉。 他也没有多想，迈步进客厅，然后跟着指引的管家上了二楼书房。 赵芸身着舒适的家居服，身上倒是少了些女强人的锋利。见他来了，便招呼他坐下。 “吃晚饭了吗？” “在飞机上吃过了。” 书房很大，而且有一扇特别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楼下的花园。陶京墨在坐下前看到了花园里那个男人，原来是他。 陶京墨不着声色坐下，“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吗？” “你看看这个！” 赵芸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平板，陶京墨拿起来查看，里边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介绍的是海外的一个港口。 陶京墨在听到那个港口的名字后，立马明白赵芸的意思。 前世，是不是这个时候，他其实记得不太清楚。毕竟，这个港口跟他没什么关系，只是他前世人生里的一条新闻而已。 “如果我没记错，穹海港是秦家的港口，后来卖给了m国的一家公司。” “是，当时穹海港卖掉的时候，我正好在国外养病。秦女士说，秦家遇到了一些困难，所以要卖掉这个港口来渡过难关。我当时也没有多想，直到后来我重返港湾......”她顿了一下。 “秦女士一向不看好国内的经济，在早几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把资产向m国和欧洲转移，彼时，她的宝贝儿子在m国正好出了一些事，便有人开了条件，只要她卖这个港口，她那宝贝儿子就能得到赦免。但这个港口，不只是秦家的，赵家也有一部分。我那个时候......” 赵芸没往下说。 但陶京墨大概明白。前世的赵芸是投靠了秦女士才东山再起，对赵家诸人那是恨之入骨，连同赵家一起。 这个时候，恐怕也巴不得卖了这个港口。 “所以，从前这个港口卖掉，你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了？” 赵芸不太情愿点点头。 “现在也是因为你那个弟弟？” “不，秦女士最近被逼得太狠，手里的东西不多了。她急需资金来周转，正好m国对穹海港有兴趣，也算是一拍即合。我得到的消息是，这个星期双方就要签约。” “你想让我阻止他们签约？” 陶京墨虽然这样问，但又觉得，以赵芸现在的本事，做这件事还真不需要别人。 “京墨，你也是经历过一世的人。你应该也知道，穹海港落在了m国人手里之后，对于我们国家的影响。商业上的就不说了，毕竟这里的损失也可以去别处补回来。 但我们的军舰、补给，以后在那一片海域就少了一个支点。既然前世她能为了儿子卖港口，这一世就看她能不能为了儿子，不卖港口。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在m国，你去把人带回来。” 第245章 敲打，考验 说是带回来了，其实就是让陶京墨去m国绑架。 难怪让他来做。 要绑个人倒也不难，但要把人弄回来，走正常的渠道自然很多麻烦。 若是不走正常渠道，那就是偷渡。 陶京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问：“是上面的意思？” “我的意思！” 陶京墨看向赵芸，“要让秦女士不卖穹海港，还有别的办法，倒也不必非要绑人。” “怎么，不愿意？京墨，咱们的公司虽然还没有正式挂牌，但已经筹备了不少。以后，我们做的就是这些事，你要是不愿意，还不如趁早退出。” 赵芸厌厌的，似乎很不高兴。 活了两世，前世还被赵芸给围剿过，陶京墨很清楚，赵芸现在用的这个法子是最不入流的。并不是只有这法子，他都能想到别的，赵芸不会想不到。 还非得让他去做这件事...... “芸姐，绑个人不难。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咱们身后既然站的是......做事还是要有底线。若是一开始就是按这个路数来，那就不是做事上不得台面，是下作。 我知道穹海港代表什么，更知道从前穹海港卖掉之后引起的一系列麻烦。我只是想知道，以芸姐的头脑，为什么选最不入流的手段？总不会是考验我？” 赵芸本来还厌烦的脸，顿时就笑开了。 “如何是考验你？” 陶京墨跟赵芸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便道：“公司组建之后，有些事确实拿不到台面上说。但拿不到台面和下作、没底线是有区别的。 我想，你应该是担心我会没有底线。毕竟，我的智安联盟，在有些事上也是走的灰色地带。 这个灰色地带有多宽，怎么界定，是不是有越界，你是不知道的。 如果以后我手中的权力太大，我若是收不住，那就是天大的麻烦。你不放心，上面也不放心。” 赵芸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嘴角一直噙着笑意。 “你们需要这样一个考验或者是试探。但其实，这样的考验也好，试探也好，并没什么用。人心啊，在某一个时候，其实自己都不能把控。就像我从前对商陆......” 一说到这个，他的眼神就黯淡下来。 “所以，芸姐。不管是你，还是上面，如果信不过我，我没关系的。” 赵芸此刻才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坐下，一只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京墨，这是流程......虽然我也觉得......算了，不说这个。” 陶京墨摇摇头，“芸姐，没关系。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从前会是那样。” 赵芸似乎猜到一点他的意思，便问：“为什么？” “父亲被举报调查，我也受了连累，公司被翻来覆去的查，我从前觉得是被人针对。毕竟，我的错处就是父亲的错处，他到底是海城父母官嘛。 所以，从前埋怨父亲连累了我，再加上他与母亲闹到那个样子，爷爷也...... 现在算是明白，或许没有什么人针对，只是上面借此敲打我而已。 我行走在灰色地带，有时候手伸太长了，闹出的事大了，上面若是不敲打，那不就让我无法无天了。” 赵芸听完，拍拍他的肩，“重来一次，你倒是通透了不少。” “能不通透吗？我最爱的人死在我手里，我......” 他重重地吐了口气，没往下说。 “倒也是，你怎么对商陆下得去手？” “我......大概是气疯了吧......他不爱我，我也接受了，但他喜欢别人，还跟别人......”他本来想说上床，但话没出口，“虽然重活了一次，才知道那是误会，是有人心故意陷害，但到底是我没脑子，让嫉妒冲昏了头，被人利用。 所以，芸姐，这一世，我不能犯错。我欠他的还没有还完呢。如果说，你要问我，我的底线是什么？他就是我的底线。” 情深的人，你很难说他对与错。 赵芸是理解陶京墨的。 但是，赵芸也更明白陶京墨说他的底线是商陆真正的意思。 商陆把九凤献给了国家，她已经得了消息。 商陆深爱这个国，这是商陆的底线，也是陶京墨的底线。 “你们的事，我也不多问。今天的事，我知道怎么跟上面说。不过，这次叫你来，是真的有件要紧的事让你去办。” 两个人接下来聊的才是正事。 离开赵芸家时，陶京墨有意往花园那边看了一眼，虽未看到任何人，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在的。 去酒店的路上，他给商陆发了条信息。 “刚见过芸姐，你猜我在她家里看到谁了？” 很快，商陆的回复便过来，“前任？” 陶京墨：宝贝，你怎么知道？你也太聪明了。 商陆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陶京墨：当初那人诱她入局，还那么害她，她没弄死那男人就算了，怎么还让那男人住家里来了。 商陆：你当初弄死了我，我现在不也跟你睡一张床吗？ 陶京墨想剁了自己的手指，说什么不好，非得说这个。 陶京墨：宝贝，我......我罪该万死。是宝贝有肚量，能容我这十恶不赦之人。我一定悔改，一定洗心革面。 商陆：不必，反正我还会杀你的。 陶京墨到底是不知道怎么回了。 看着手机好半天，直到司机说到酒店了，陶京墨才吐了口气，一边往酒店里走，一边回复道：我知道，你随时都可以。我的命是你的，任何时候你想拿去，我都甘之如饴。但我活着一天，就只会爱你。 商陆没再回复。 让商陆回复什么呀？ 有些坎，到底是不会过去的。 第二天早上，商陆出门时带了母亲一起。 小林说食堂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商妈妈今天就可以过去上班。 商妈妈也挺高兴，有事情做，总比每天在家当米虫要强。本来儿子就住人家家里，就吃儿媳妇软饭了，哪还有带着妈一起吃软饭的。 “妈，晚上我来接你，你别太累着了。” 商妈妈下车时，商陆还叮嘱了一句。 只是，老板的丈母娘来公司食堂帮忙，谁敢让她累着？ 这一天，商妈妈几乎是啥也没做。 她只要想上前帮忙，就人抢过来，让她先休息一会儿。几次之后，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但这话，她也不能说。 直到商陆晚上来接她，她才说：“我可能打扰他们工作了，要不，明天还是别去了。” 商陆本来在想事，听母亲这样一说，才回过神来，“小林，怎么回事？” 小林坐在前排副驾，回过头来，“可能是陶先生怕阿姨累着，给食堂那边多有交代。我明天跟食堂说一下。” “麻烦你了，小林。我妈就是去帮忙的，如果什么活都不让她干，那还去干什么？你们老板干的什么事，尽会折腾人。” 得，最后还把他们老板给埋怨上了。 第246章 总不能让师弟和几位老板的钱打了水漂 商陆本来想，晚上陶京墨回来，还得再说说这事，到底是怕小林交代得不好。 但是，陶京墨晚上没回来。 第二天，也没回来。 不只没回来，一连一个星期都没有回来，更没有电话来过。 商陆想打个电话问问，拿着手机翻了几次电话本，到底是没有把号码给拨出去。 直到一个星期过去，商陆发现连王猛也没有露过面，他就不免想些别的。 小林的手没有好，所以有时候王猛也跟着。但这一周，王猛没来，是另一个年轻人开车。 商陆也是后知后觉，这才想到春天那次他们去境外做事。 从学校出来已经有些晚了，商陆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还有欢笑声，母亲接电话时似乎也挺高兴。 这一周，商妈妈搬去了公司的宿舍住。 这要是陶京墨在，自然是不许的。但陶京墨不在，商妈妈跟商陆提了，商陆理解母亲的想法，自然也就安排小林去办了。 小林也不敢不同意，于是商妈妈就这样住了公司宿舍。 看样子，商妈妈跟同事相处得不错。 商陆挂了电话，轻轻揉了揉额角，“小林，最近没见王哥，他出去做事了吗？” 没有直接问陶京墨，商陆拐了个弯。 “是，王哥这一周都不在海城。商先生放心，我的手虽然还没好，但三五个人也近不了身。他，”小林示意了一下正开车的年轻人，“他的身手也很好，不会让商先生有任何意外。” 商陆不是那个意思，但也懒得再问了。 陶京墨这个狗男人，到底死哪里去了？ 总不会是因为他那天晚上在信息说还会杀他，跟他赌气吧？ 他不过是说句实话。 这个狗男人脾气见长了。 商陆不说话了，小林在镜子里偷瞄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商先生，明天周末，你是在家休息，还是有别的安排？”小林问了点闲话。 周末？ 商陆天天忙，也没有在意过到底星期几。 “去实验室吧。” 话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然后接着道：“算了，明天去一趟宁州。” 宁州，郑一鸣公司所在地。 郑一鸣拿了五千五百万的投资回宁之后，立马召集了自己的创业小伙伴。于是，有人第一时间辞职，回归团队。 暂时走不了的人，也第一时间打了辞职报告。 有商陆加入呢，那可是商陆。 还有智安联盟做后盾，众人便知晓只要他们苦干，未来定然可期。 郑一鸣正开会的时候接到了商陆的电话，他的头发略有些长，一直没剪。 说是要剪的，回来就忙，也没顾上。 此刻因为一个没能解决的问题，正抓头发呢。 “你明天来？那可太好了......行，明天我去机场接你......” 挂了电话，郑一鸣本来苦着的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兄弟们，今天都回去睡觉。该洗澡的洗澡，该刮胡子的刮胡子，明天老板要来，大家都给我精神点。” 于是，众人散了回家。 郑一鸣也哼着小曲去公司后面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家庭理发店给自己理了发，顺道还修了个面。 商陆看到他时，不禁笑了。 西装有些旧，好歹熨烫平整；头发也剪了，胡子也刮得干净。 走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独属于理发店里的香。 “师弟，一路辛苦！” 郑一鸣说话的时候扫了一眼跟在商陆身后的两个人，一个是小林，一个是他没见过的，但看着就不太好惹的模样。 “师兄才辛苦，难为你还特意剪了头发。” 郑一鸣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早该收拾了，让师弟见笑。” “走吧！” 一行四人往外走，小林跟在商陆身边，身边的年轻人则一脸戒备地看着四周，一双眼睛就跟x光线一样，不断扫描周围行人。 郑一鸣边走边说，到了门口要叫车，却有一辆黑色商务车靠了过来，小林上前拉开车门，请了商陆上车。 郑一鸣愣了一下，也跟着上车。 车上两个人就聊开了，主要是聊他们现在遇到的问题。 小林看了一眼后视镜，确定后面没有车子跟着，然后在手机上发了条信息：那边什么情况？ 片刻后，手机里有了回复：一切正常！ 商陆自然不知道，他说要来宁州，小林在背后做的这些安排。 不能让商陆有一点危险，在海城自然不担心，但去了外地，就不得不让人提前准备，毕竟那些人都敢追到商陆老家杀人，你很难说这些人不会在别的地方动手。 他侧头看了一眼后排聊得正投入的两个人，然后低头开始处理一些公司里的文件。 郑一鸣虽然拿了五千五百万的投资，但公司还在原址。一是短时间里没有寻到合适的办公场地，二是钱虽然有了，但他也不是个大手大脚的。 他知道，这些投资得用于研发，只有研发成功，他们才有后来可言。 如果做不出成果，这些投资人家也是可以撤回的。 所以回来这些天，郑一鸣和他的团队那是没日没夜加班，他都连着熬了三个通宵了。 要不是商陆今天要来，他昨晚搞不好又是一个通宵。 前世商陆通过一些对于郑一鸣的报道已经知道他未发迹前的情况，只是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有点...... 所谓的公司，其实就是仓库。最近可能是宁州雨多，里边还带了股子霉味。 而前世的郑一鸣和他的团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做出了让行业仰望的成绩。 “师兄！”商陆特别感慨。 “这个，环境是差了点。不过，你要下次来，肯定不在这里。我也在看新的办公地，就是没选好。 钱是个好东西，但也不敢乱花，咱们这还没出成绩呢。总不能让师弟和几位老板的钱打了水漂。” 郑一鸣给他倒了茶水，周围坐着自己团队的人，大家都看着商陆。 九凤在人工智能大赛上大放异彩，谁人不知。也在网上看过商陆的照片，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真人比照片上的更帅，而且更年轻。 二十四岁，好年轻啊，年轻得让人嫉妒，也优秀得让人仰目。 第247章 惦记着弄死他，又怕他死别人手里 商陆也不问他后续的安排，简单几句寒暄之后，便进入正题。 “师兄，之前咱们在电话里聊的问题，我有些新的想法，今天过来，就是想跟大家讨论看看。” 众人一听，那是眼睛都亮了。 他们因为卡在某个技术节点上，熬了好几天了，没有一点进展，脑子都快熬空了。 商陆这么说，那肯定是有办法的。 于是，都没有说话，都等着商陆接着往下说。 不过，已经有同事拿了电脑过来，商陆也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一帮技术牛人会战，有人接出问题，商陆给出答案。有人提出新想法，商陆也适时点头或者是提出意见。 反正，他们说的都是汉语，但外行听不懂说什么而已。 直到商陆说得嘴有些干，拿起杯子喝水，小林才低头在他耳边小声道：“订的午饭已经送过来了。” 商陆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二点半了。 于是说道：“午饭已经送过来了，那就边吃边聊。” “师弟，我的错。你这难得来，还让你破费。” 郑一鸣本来是说一句客气话，想着送来的盒饭能多破费。 但饭菜送上的时候，他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觉悟低了。 这可是宁州最有名的餐馆送的菜，就算是平时去吃，也很不好订位置，更何况还死贵死贵的。 得，人家可是真破费了。 “师弟，你这......本来我也有安排的，就是你也知道，我们还没有开始赚钱，肯定是比不上这个。但师弟放心，等开始赚钱了，保证给师弟最好的。” “师兄，赶紧吃吧。你呀，也就这张嘴哄人。这一顿，可不是我的请的。我没钱，我穷着呢，我顶多请得起你们吃十五一份的盒饭。这些是陶先生请的，你要谢，就谢他吧。他有钱。” 郑一鸣这人嘴还是挺紧的，虽然回来之后跟伙伴们说了有智安联盟做后盾，但可没跟伙伴们说商陆跟陶京墨是那种关系。 一方面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是那多嘴多舌的人。 另一方面他是觉得，男人跟男人，这种事本就没什么好宣扬的。而且，他也不觉得两个男人能过一辈子。 他跟陶京墨只见过一面，长成那样的男人，还那样的背景，人家家里怎么个态度还不知道。能好几天，亦未可知。 他从心里是偏向商陆的。 有钱人的公子哥喜欢你，几千万砸你身上也不算个事。毕竟有钱人的世界嘛，钱算个什么。 更何况，商陆这种还是投资回报率特别高的。 这些公子哥都不傻。 也是基于这方面的原因，他也想更快弄出成绩。这样，对他们的团队来说是好事，对商陆也是好事。 “是，是该谢谢陶先生。” 两句闲话后，有人又提了问题。 商陆没吃几口，认真听着，亦认真回答。 大家又讨论得热烈起来。 等到傍晚的时候，商陆要离开，众人都还挺舍不得他的。 “以后，大家有问题就晚上一起讨论。我呢，还在上学，再加上自己手里也有些事，白天怕是没时间，但晚上应该是没问题的。我很看好大家，我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天枢一定像北斗星一样闪亮。” 众人都很高兴，送了商陆上车。 郑一鸣有些感慨。 他其实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但今天之后，他就真敢那样想。 “天枢！”他咀嚼着这个名字，回来就忙，还没来得及改工商登记。 但他决定了，周一就去办这件事。 回到海城已快十点。 商陆洗了个澡，出来时就听到手机在响。 他看了一眼，是沈光赫的电话。 “沈总！”他擦了擦湿的头发。 “商陆，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商陆坐了下来，“沈总，你说。” “我这里有一份录音文件，想让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被篡改过。” 商陆有点诧异，这件事不难，沈光赫不至于找不到人。那么，只可能是录音的内容见不得人，或者是他不许别人知道。 “好。” “我让陈助理给你送去烟云台了，你尽快给我结果。” 沈光赫没有多交代，就此挂了电话。 商陆拿着手机稍稍发了会呆，不免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内容。 沈光赫让他帮忙，那就是觉得他是绝对可信，也不怕他知道。 毕竟，他跟陶京墨都是重活一世的人，可能本来就他知道的事。 约摸半个小时之后，小林来敲了门，说是陈助理已经把沈总的东西送过来了。 陶京墨不在家，小林就住在楼下，算是近距离保护商陆安全。 商陆拿过那个u盘看了一眼，然后问：“陈助理没有别的交代吗？” 小林不知道他指什么，摇了摇头。 “好，你早点休息吧。” 商陆上了楼，然后进卧室去查看这个u盘。 他先是听完了u盘里的内容，神色有些凝重。 难怪沈光赫让他看这东西有没有篡改的痕迹，这确实不能给外人知道。 没花多少时间，但商陆检查得很仔细，又把里边的内容都重新听了一遍。 他觉得，这件事还是得跟陶京墨通一下气。 于是，拨了陶京墨的电话，但电话打不通。 接连打了两次，都无人接听，于是他拨通了赵芸的电话。 “赵女士，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商陆不习惯叫谁姐，哪怕赵芸都说了让他跟陶京墨一起叫，但他依旧称呼对方为赵女士。 “说吧，什么事？” 赵芸的声音里带了些疲惫，也不知道是还没睡，还是被吵醒了。 “陶京墨之前去港湾见你，之后就没回海城。你那边是有别的安排吗？” 商陆直奔主题，跟赵芸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是。” 就这么一个字，商陆几乎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不能问去做什么了。 这不合规矩。 因为可能是赵芸的事，也可能是国家的事。 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他能问的。 而且他相信，就算他问了，赵芸也不会回答。 “怎么，担心他？”赵芸的口气里带了些调侃。 “当然。我还没有利用完他，自然不能让他死在别人手里。” 赵芸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商陆，你可真可爱！” 这不是赵芸第一次说他可爱了，商陆是真不喜欢这个词。 “惦记着弄死他，又怕他死别人手里。难道，这是现在年轻人另类的爱的方式？” 第248章 你白活了一世 爱？ 商陆是不承认的。 哪有爱呀，只有恨。 他现在是少于做噩梦了，但并不代表他就忘了前世那些事。 但是，他现在也学聪明了，不会由着那些情绪左右自己，再一次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 他要做他能做的一切事。 最后才是弄死陶京墨。 “他可能不便接电话，不过，等他结束了，会回来的。早些休息，他呀，跑不了，只会是你一个人的。” 商陆想说，我也不是为这个。 算了，也没解释的必要。 挂了电话，商陆又坐了一片刻，然后才给沈光赫打了电话。 沈光赫还没睡，他知道今晚一定有答案。 “沈总，录音的内容你都听了吧？” 沈光赫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的烟抽了半截，屋子里都是烟味，眉头微微紧锁。 “嗯。” “录音没有动过手脚，很完整。” 商陆的话沉稳，不带任何情绪，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但其实，他是有话想问的。 只是他知道这时候不合适问出口。 “好，麻烦你了。” 沈光赫作势要挂电话，商陆却突然在电话里叫道：“沈总，你信吗？录音的内容？” “真假都无所谓。反正，都死了。” 商陆紧抓着手机，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突然想到，前世沈光赫车祸受伤之后变得那么狠戾，真的只是因为身体留下了残疾吗？ 如果是和录音的内容有关，那...... 商陆赶紧又道：“沈光赫，”他没有叫沈总，而是直称其名。 “别钻牛角尖，不是你的问题。” “我知道。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沈光赫那边很快挂了电话。 商陆心里有些发慌，他虽然是重活了一世，可也不知道前世沈光赫到底还经历了些什么。 这会儿也联系不上陶京墨，他急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然后一遍又一遍地骂那个狗男人。 这种时候，沈光赫肯定是想自己待着的。 商陆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放心。 让小少爷去，肯定也不行。小少爷只怕是没帮上忙，反倒会添乱。 他想自己去，但他也不能去。 想了又想，还是给沈光赫拨了电话过去。但是，电话无人接听了。 此时的沈光赫就站在蓬头底下，水流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脸。 他闭着眼，整个人都像定在那里一般。 放在书房的手机不断响起。 有商陆的电话，也有贺妍的电话。 但是，都无人接听。 此时夜深，贺妍也还没睡。 她就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旖旎的城市灯光，阴沉的声音在午夜里响起。 “他在哪里？” 电话那头答道：“一直在家，没有出来。” “有人去过吗？” “没有。只有他的助理把人送回来，然后下班离开。” “把人看好了，有任何异动，马上告诉我。” 贺妍说完挂了电话。 她给自己点了支烟，吸了一口之后，缓缓吐出烟来。 右手拿烟的姿势很熟练，一看就不是头一回抽了。 抽了第二口之后，她像自语一般，“沈光赫，人生里总有一些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的。所以，跟我同行吧，我会爱你，护你，给你想要的一切。现在虽然痛一点，但痛过之后，就好了......” 沈光赫一夜没睡，天明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没有去上班，只跟秘书说是自己病了，要休息两天，又交代不关键的工作，就暂时放一放。 他看着摆在客厅里一家三口的照片，那还是很小的时候，母亲抱着他一起照的。 照片很旧了，但那是他对父亲温柔的念想。 其实，他跟父亲长得还是比较像的，大家都这么说。 不过，此刻，他嘴角却带着一丝苦笑。 指尖轻轻触摸过那张照片，手指便不由得颤抖起来。 下一刻，相框被掀在了地下。 玻璃碎裂的声音特别刺耳，像是他的心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蹲下身来，默默看着照片里的笑脸，然后拾起一块碎玻璃，手指上立马就出了血红。 血渍滴下来，就滴在照片的笑脸上。 他恨，他苦，他...... 他狠狠一拳头砸在了地上。 整只手都被玻璃给扎伤了，流了好多血。 半个小时后，他换了身衣服，随便给受伤的手包扎了一下，然后开车往疗养院去。 陈助理开着车跟在后面，然后给小林拨了电话。 “林总，沈总往疗养院去了。” “你看着一点，别让他出什么事。” 小林虽然不知道昨晚沈光赫让送过来给商陆的u盘里是什么内容，但陈助理昨晚走了之后，他打电话问了一下。 陈助理其实也不知道，只说是贺妍下午送了那u盘过来，沈光赫后来脸色铁青，把后面的工作都给取消了。 今天早上商陆也提醒过他，让跟着沈光赫的人多注意一点。 一定是有大事的。 小林接电话的时候，商陆正吃早餐。他起得有点晚，主要是昨晚也没有睡好。 “商先生，沈总去疗养院了。” 商陆拿筷子的手一紧，这一幕没有逃过小林的眼睛。 但是，小林也没有说别的。 商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能联系上你们老板吗？” “我试一下。” 小林也没走开，就站在商陆面前打了个电话，大概五分钟之后，小林的电话响起，他便把手机递给了商陆。 商陆接过手机来，小林也很懂事地离开了餐厅，去了院子外面。 “商陆，我现在很忙，不急的话等我回来......” 陶京墨的话没说完，商陆便打断道：“沈光赫是沈老将军的儿子。”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陈述句。 “什么？”陶京墨惊讶的声音传来。 “你白活了一世，自己兄弟真正经历了什么，你居然都不知道。” 说完这话，商陆就把电话给挂了。 此时，沈光赫已经到了疗养院。 他那张阴沉的脸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黑得有些吓人。 整整一夜，他都没有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没法去问死了的两个男人，他只能问活着的这个女人。 不，也许死了的那个被他叫了三十年的父亲，大概也不知道真相。 想到这个，他莫名就替那个男人委屈。 第249章 他该如何自处? 从疗养院大门进去，他的手机就一直在响，但他没有看一眼。 而此时在海外某国的陶京墨拿着卫星电话骂着娘。 沈光赫不接电话，他只好打给了陈助理，然后交代她一定要把沈光赫给看好了。 这样的事，不能细说。 “老大，已经安排好了，可以启程了。”王猛过来跟他对接。 陶京墨低低吐了口气，“让大家提高警惕，最后一程，不能出任何意外。” 他们这次在海外的行动，是保护华企的几位工程师撤出正在交火的地带。而这几位工程师里，还有一位是企业老板的儿子。 因为这边突发武装冲突，基于某些原因，官方的交涉受阻，为了及时把同胞给救出来，华企方面找了赵芸帮忙，这才有了陶京墨的海外行。 不远处还有炮声传来，升腾起来的浓烟说明战斗正酣。 三辆车驶向正在交火的地区，那是他们必须穿越的地带。 而疗养院里，沈光赫与沈妈妈对坐无声。 沈光赫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眼里的血丝仿佛在替他讲述一夜未眠的故事。 来之前，他想质问母亲，为什么？ 可是，当看到母亲担心他的眼神时，他到底什么都没能问出口。 “怎么了？”沈妈妈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 “是陶老三又逼你了？我给陶教授再打个电话。不行，我找陶将军去......” 沈妈妈虽然这样说，但第一次看到儿子这样，她其实觉得并不是因为这个。 自己的儿子什么性子，她是知道的。 不会因为跟陶老三的矛盾，就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那是更大的事，更让他承受不了的事。 她微微捏紧了衣角，“小赫，你有什么话不能跟妈妈说吗？” 沈光赫的眼神太过冰冷，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平常也很冷淡，但这样冰冷的眼神，她只在沈家那些兄弟姐妹欺负他们母子的时候，她见过儿子是这样看那些人的。 “小赫......” 她伸手去抓沈光赫的手，沈乐赫的手不知何时已然握成了拳头。被她这一触碰，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缩了一下。 沈妈妈错愕。 她不免想到一些更坏的。 收回的手微微颤抖，却努力地捏紧了拳头，让自己保持镇定。 “妈，我昨晚......”他吐了口气，“梦到爸爸了。” “嗯？” 沈光赫其实很少提及自己的父亲。倒也不是他不想念，也不是因为父亲死的时候他还太小，只是他这个人感情并不外放，别人看不出来而已。 毕竟从小就是个小大人。 “清明的时候，咱们去给你爸扫了墓，大概他也想你了，所以来梦里看看你。” 这种说法很唯心。 不过，世人很多时候喜欢甚至深信这种说法。 “妈也梦到爸了吗？” “偶尔，”沈妈妈低下了头，“偶尔也会的。他那个人，很温柔。谈恋爱那会儿，我们都忙，一两个月不见一次面，也是有的。 结婚之后，他更忙，忙不完的案子，顾不上咱们母子。有时候啊，我也埋怨他，说他总不着家。不过，我现在倒是宁愿他只是出去办案子了，那样，好歹还有个归期.....” 母亲的伤感涌了上来，沈光赫看得出来。 到了嘴边的话，在唇齿上滚了几回，到底是一个字都没能出口。 二十多年，他是看着母亲过来的。他不信母亲对父亲的感情和思念都是假的。 但是，为什么...... 哪怕他还没有去做亲子鉴定，但那段录音很难让他不动摇。 这不是别的，这是关乎他到底是谁的儿子的现实。 他可以不信母亲跟老爷子有那些事，但如果他真是老爷子的儿子，那么...... 他该如何自处？ 过去这三十年，过得有多糊涂，有多悲催。 似乎这也能说明，为什么沈家那些人那么恨他们母子，为什么非要把他搞下去，甚至想要了他的命。 高三那年，沈家那些人在老爷子病危之际，一起围攻他的母亲。他当时在学校不太清楚，等他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病倒了。 自那之后，母亲便无心管理万利达，他就此挑起了公司。 老爷子后来也渐渐好转。据说是整治了沈家那些人，但就此，母亲也不再见沈家的人，包括老爷子。 他如今还能记得，老爷子临终前拉着他的手，眼里既有不舍，也有不放心，交代他要照顾好母亲，还一直问他母亲什么时候到。 直到老爷子快不行了，嘴里含糊念叨的是那句“等不到了”。 那时候太慌，太乱，沈家那些人又吵吵闹闹，他着实没有听太清楚。 昨晚没有睡，他再回忆那些画面，不知为何，那四个字就那么清晰地跌进了耳朵里。 原来，老爷子迟迟不落那口气，是等他的母亲。 他受不了这个。 老爷子的葬礼母亲自然是在的，只是很平静地待着，似乎也没有什么伤心。 他的姑姑当面骂过母亲，说母亲没良心，老爷子在的时候，那么扶持她做生意，老爷子死了，居然连一滴泪都没流。 他记得母亲当时冷冷地看着姑姑，但什么都没有说。 现在，他也冷冷地看着母亲，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光赫坐了许久，一直没有说话。 沈妈妈就那样陪着，也没有再问。 母子俩各有心思，但即便是如此亲的母子，到底也有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沈光赫离开时，沈妈妈就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青山。山野葱茏，已经是暮春，但心却没来由地变得荒凉。 许久之后，她掏了手机出来，给陶教授发了条信息：小赫可能知道了那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办。 信息发出去之后，陶教授的电话便回了过来。 因为是周日，陶教授刚买了菜回来，正准备给陶老爷子做一顿丰富的午餐。 省得老爷子总说自己不受宠了。 “别慌，我马上过来。你哪里也不许去，也不要联系任何人。” 挂了电话，陶教授解了围裙匆匆出门。 陶老爷子在她出门前问了一句，“上哪儿啊，还做不做饭了？” 只有一记关门声回应。 第250章 你打算告诉他吗 等陶教授赶到的时候，沈妈妈的手腕上缠着纱布，纱布浸了些血渍出来，刺眼得很。 陶教授有些粗暴地拉过她的手来，“你干什么？为了两个死了的男人，把自己的命搭上，就非得这么蠢吗？” 沈妈妈的眼泪滚落，泣不成声。 “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可真是......你要真死了，让小赫怎么想？”她质问着沈妈妈。 沈妈妈只是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陶教授是气着了，更是吓着了。 这么些年，没人比她更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经历了什么。 她伸手抱住对方，“好了，没事的。小赫大了，能理解的。不是你的错......” 她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背，沈妈妈就把头靠在她的肩膀。 “姐，若是没有你......我早活不成了......”眼泪滂沱。 她不敢哭得太大声，她只是紧紧地抱着陶教授的腰，像是抓着的最后一根稻草。 陶教授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那样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背。 过了许久之后，她的心情平复了些，才简单说了一下今天沈光赫来时的情况。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最近小赫的事很多，可能是因为别的事。再加上，他跟沈家那些人......你太敏感了。” 沈妈妈摇头，“不，他肯定是知道了。我了解自己的儿子。” 陶教授也不反驳，只是起身倒了杯水给她。 她接过去喝了一口，“我瞧着他今天来的样子，应该是想问我的，但不知道因为什么，没能问出口。” 陶教授看着她，“若是小赫问了，你打算告诉他吗？” 其实沈妈妈也在想这个问题。 沈光赫走了之后，她就在想，要不要告诉孩子。 这么不堪的事，她是绝对不想让孩子知道的。 可是，如果孩子已经从其他人那里知道了，她又该以何种面目来面对孩子呢？ 她只是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小赫今年就三十了。时间可真快呀。”陶教授突然感慨了一句。 “我是想带到棺材里的。” 陶教授拉过她的手来，“那件事，除了你，老爷子，唯一知情的人就是我。 老爷子死了，而且他是绝对不会跟人说的。 我对天发誓，我未对任何人提及过那件事，哪怕是老邱，我也没有透露过半个字。 你，更不会。所以，冷静想想，你是不是真的太敏感了。” 沈妈妈听陶教授这样一说，好像也确实是那么回事。 “所以，你别慌。”她拍了拍沈妈妈的手。 到了此时，沈妈妈才真的安心一点。 最近，确实是外面的消息太多了。 先是沈光赫跟陶京墨闹翻，陶京墨放出话来打压沈光赫。之后又得知沈光赫与贺妍的订婚也是假的，而且贺妍可能还不怀好意。 她最近也睡得不好，多思多虑。 今天沈光赫一来又是那副样子，她自然就想到了最坏的。 当然，也不只是今天沈光赫来。在今天之前，她其实还接到了沈家小姑子的电话。 小姑子算是沈家人里对他们母子态度稍温和一些的。 小姑子说，“嫂子，都是一家人，非得闹得家破人亡，让别人看了沈家笑话吗？小赫如今也大了，真要把沈家的人都给逼得走投无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大家都会没脸。” 大概也是想到了小姑子那话，像是几分威胁，所以她才敏感地想到那件事去。 陶教授安抚了一阵沈妈妈，离开时又叮嘱照顾沈妈妈的医生和护士，如果谁敢把今天的事告诉沈光赫，她会让他们再也不能在这一行混饭吃。 沈光赫离开疗养院之后就回了家。 只是刚到家，他就接到疗养院门卫的电话，说是陶教授来了，他们也没敢拦。沈光赫没说什么，但直觉是，陶教授是那个知道真相的人。 他把手机扔在茶几上，人也就此倒在沙发上。 双眼盯着天花板，脑子嗡嗡响。 商陆这边得了消息，沈光赫的手受伤了，离开了疗养院就回了家。 他是真想过去看看沈光赫，但又不能。 按陈助理的话说，这个u盘是贺妍给的沈光赫。那么，这个女人肯定一直在暗处盯着沈光赫，之前沈光赫靠向那个女人，以身饲虎的时候，大概没有想到，会饲出来这么个雷。 他想了许多，也在手机里输入了许多安慰的话，到底没有发出去。 最后，他想了个他们能见面的法子。 然后给沈光赫发了条信息出去：沈光赫，陶京墨在海外出差，如果你想聊聊，我在干休所等你。 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了，这是意料之中的。 商陆随后去了干休所。 已经快到饭点，老爷子正在客厅里埋怨，“说给我做顿饭，这都什么点了，要等你回来做，我中午还吃不吃了。” 其实，阿姨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 但老爷子年纪大了，多少也有点孩子气，要跟女儿闹腾一下，就跟孩子撒娇一般。 “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您。晚上给您补上，我都一把年纪了，好歹在商陆面前，给我留点脸。” 陶教授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商陆便起身去帮忙。 陶教授不让他做那些，随口说道：“大周末的，你自己过来，怎么也不把我家妹子带上。” “妈现在智安联盟的食堂帮忙，走不开。” 陶教授一听这个，就开始骂自己儿子，“陶老三那个狗东西，养个妈都养不起吗，还让妹子出去工作。他人呢？你把他叫过来，看我怎么修理他。” “他出差了。是我的意思，我妈也闲着住，就那么让她在家里关里，也不是个事。去公司那边，有事做，也不会胡思乱想，挺好的。” 陶教授自然明白，把菜递给商陆的时候叹了口气，“妹子这些年不容易，你也是好孩子。也就是我还没退休，我要是退休了，我就带着妹子去环球旅行，保证她没有一点时间胡思乱想。让她天天都开开心心的。” 陶京墨之前也说过这话的，但陶京墨说这话商陆不感动，陶教授说，就像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窝，眼泪顿时没有忍住，滚落出来。 “哎哟，怪我，怪我，把我们家好儿子给弄哭了。”陶教授赶紧拿纸巾给擦眼泪，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好孩子，不哭啊。我这嘴呀，也不怪你爷爷天天骂我。” 商陆吸了一下鼻子，“陶教授，我是男人......” 商陆的话不太明白，但陶教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孩子，我呢，是有点遗憾。但那小子就这么个性子，我也认了。而今咱们也相处了一些日子，你也是个好孩子，我知道。我呀，就当我家那个狗东西种子不行。这样想，我也就想通了。” 第251章 我愿为护他周全添一块砖瓦 说陶京墨种子不行？ 商陆要是能生，就他那耕地的劲，还不得生出一窝来。 三代人凑在一起吃饭，陶家父总女有斗不完的嘴。 这是他们父女的乐趣。 吃完了饭，老爷子就叫了商陆陪他出去走走。 暮春的太阳有些热度了，好歹风很凉爽。再加上干休所里的绿化特别好，一老一少走在林荫道上，倒也晒不着太阳。 紫藤和蔷薇都是季节，一路花开，一路芳香，就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自打商陆从老家回来之后，老爷子还没有见过商陆。这会儿两个人散步，老爷子也没问他家里的事，毕竟都从陶教授那里知道了情况。 “听说，你把九凤捐给了国家。那可是你的心血，也是你的第一个作品，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 商陆点点头，“具体的数字不是太清楚，但能猜个大概。” “那你就不可惜？” “献给国家，有什么可惜的。在我手里，也就是个民用商品，但给了国家，可能就是战斗力。 我们的先辈用鲜血和生命换了如今的和平，我希望能为国家的和平事业尽一点力，所以，哪有可惜，那是我的荣幸。 未来的战争，一定是科技的战争。我希望我们的士兵不用血肉去筑那钢铁长城。如果以后真的必须一战，那么，上战场的一定是像九凤一样的仿生鸟，无人机，机器狗或者是机器人。 我们的士兵只需要在后方做技术支持和远程指挥。早年喜欢看m国大片，科幻电影特别喜欢。全人工智能的时代离我们不会太远，谁走在前面，谁就是王者。 我们从屈辱的百年废墟里站起来，是多少代人的努力，泱泱华夏，壮丽山河，我愿为护他周全添一块砖瓦。” 商陆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 不是那种激情的，壮阔的，热血澎湃的，因为这些不是说给别人听的，也不是激励自己，这是发自肺腑。 他像在跟自己对话，想把前世没能做点什么就结束的一生，在这一世里不断去圆满。 为了这个目标，很多事他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老爷子停下来，用激动又热烈的眼神看着他。 “商陆，我替我那些早年阵亡的战友们感谢你。” 老爷子特别正式地行了个军礼，这可把商陆给吓坏了，慌忙中也敬了个军礼。只是他的礼并不标准，但他此刻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老爷子替他扳正了一下手，又踢了一下他的腿，让他把腿站得更直一些，还让他挺胸抬头，就像纠正新兵的站姿一样。 但是，没让他把敬礼的手给放下来。 老爷子仔细看了看，似乎像那个样子了，这才问道：“商陆，你想当兵吗？” “当兵？” 商陆从未想过。 但现在让他想，他的答案也很简单。 他摇摇头。 陶老爷子眼底闪过些许失望，但又很快释怀，毕竟优秀的孩子不一定都要当兵。 更何况，他要真去了部队，让那些条条框框给圈住，反倒不如他现在这般按自己的想法做研究更好。 心里装着伟大的国，有没有那身戎装并不重要。 “爷爷，我......”他有些不好意思，“我这身体也吃不了训练那个苦。” 陶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知道了，不强求。你有那样的心，在哪里，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爷爷，你不生气了？” “生气做什么？倒是我这老头子狭隘了。” “爷爷......” 老爷子也没再说这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了，我得回去睡个午觉，年纪大了，中午不睡一会儿，下午扛不住。” 陪着老爷子回家，陶教授坐在客厅正看电视，面前还摆了盘草莓，招呼他们过去吃。 老爷子自然没吃，上了楼，商陆倒是坐到了陶教授身边。 “尝尝，这个味道特别好，一点都不酸。” 得说陶京墨是陶教授亲生的，边说着，就把草莓给塞到了商陆嘴里，才不管你是不是愿意。 商陆被塞了一个大草莓，腮帮子鼓鼓的，看着像藏了坚果的小松鼠一样，有点可爱。 陶教授笑了起来，“儿子，你可比老三讨人喜欢。我要这样让他吃水果，他铁定把那仰得死死的，不给我半分机会。就算我要强塞他嘴里，他立马就给吐出来。可气人了。” 商陆心想，那是你亲儿子，你是亲妈。 我哪能那么不识抬举，更何况，你对我妈那么贴心。 “来，再吃了一个。” 商陆嘴里的还没有咽下去，陶教授又给递上了，他没法张嘴，只得接过那草莓去，然后递回到陶教授嘴边，陶教授可是乐开了花，张嘴就吃。 “还是我的小儿子更疼人，不像陶老三那个混球，就只知道气我。” 她嘴里吃着东西，说话不是太清楚。 商陆好歹是把草莓给咽下去，悄悄瞄了陶教授几眼，但被人家给发现了。 “商陆，有话就说，不必这么小心。咱们现在是一家人，有难处，我给你想办法。我要想不到办法，还有你爸，还有你爷爷和两个舅舅。” 商陆是没有叫过陶教授妈的，哪怕都已经这样了。 商陆咬了一下唇，来的路上，陈助理联系了他，说是沈光赫走了之后，陶教授急匆匆去过。 虽然商陆不确定沈光赫有没有找沈妈妈对质，但陶教授随后就去了，他觉得陶教授大概率是那件事的知情者。 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商陆很想直接问。 但是，这又是关乎沈光赫的隐私，他又觉得自己这样随意打听，不合适。 不打听吧，又怕沈光赫万一想不开，他连安慰都不知道哪里入手。 “这么为难？”陶教授见他欲言又止。 “嗯。”商陆点头。 “不是你的事，也不是你爸妈的事？”陶教授开始了筛查似问话。 商陆又点头。 “也不是老三？” 商陆再次‘嗯’声。 “不是你们家，也不是老三......是老陆家？陆泽轩那小子？” 商陆摇头。 陶妈妈有点急了，抓了抓头发，然后赫然想到，“沈光赫？” 这下，总算看到商陆点头了。 第252章 我活了两世，特别希望你能好 沈光赫能有什么事？ 陶教授一下子就想到了沈妈妈的担心。 她眯起眼来，看着商陆，像是要把商陆看穿一般。 “商陆，你不会......不会也喜欢沈光赫那小子吧？老三因为你跟他闹翻，是真的？” 商陆在心里无语。 这母子俩的脑回路，真的都特别清奇，说不是亲生的都没人信。 “沈光赫那小子是不错，长得好，也上进，人也稳重，也洁身自好，确实比我那崽子强，我也喜欢。但......我们都喜欢你，老三把你当他的命，商陆你别这样杀他。” 商陆听到这话，想到了别的。 他确实不只一次杀过陶京墨，但陶教授都不知道那些。 ‘别这样杀他’，他到底是把字眼落在那个字‘杀’字上。 这一刻，他思绪跳得有点远，想到不久的将来，他把陶京墨弄死了，陶教授得多伤心。肯定会骂他白眼狼吧，大概就是母亲也不会理解他为什么那么狠毒。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狠毒的时候，陶教授拉住了他的手，“那小子哪里对你不好，我揍他，我让他改。沈光赫是好，但......沈光赫不是惦记陆家那小子嘛，你......” “陶教授，你误会了。”商陆不想她再这么扯远了，“我知道你今天去了疗养院。” 疗养院仨字，足以让陶教授明白商陆想聊什么。 刚刚抓着的手也给放开了，然后抓起茶水喝了一口，没接话茬。 “我知道，这是沈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不该打听。沈总心情不好，我也知道。陶京墨在外出差，一时回不来，我是怕沈总那边出事。” 听到‘出事’二字，陶教授拿杯子的手抖了一下。 “我没有刺探别人隐私的意思。但昨晚，沈总让人送了一份录音文件给我，让我帮他看看文件有没有被篡改过。里边的内容......”商陆停顿了一下，“有关沈总的身世。” 商陆只说到这里，而陶教授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她侧头看着商陆，商陆一脸诚恳。 好半天，她才开口道：“你是好孩子，不会害小赫。但有些话，不能从我嘴里出来。” 商陆明白了，这是陶教授对沈妈妈有承诺，而她是个重诺的人。 “知道了，我不问了。” 他是不问了，但陶教授的心被提起来，“他从哪里来的那份录音文件？” “据说是他的未婚妻贺小姐给的。” “贺妍？”陶教授咀嚼着这个名字。 因为商陆没有说录音里的内容，只说了有关沈光赫的身世，所以陶教授不确定里边的录音是谁的话，又说了些什么。 “她用那个录音要挟小赫？”陶教授又问。 “是不是要挟不知道。不过，那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能拿到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简单得了。”陶教授有些担心，手指下意识地捏了捏，她在想要不要跟沈妈妈说，又怕沈妈妈受刺激。 “小赫在哪里？”她问。 “在家。不过，他不接电话，昨晚好像还伤了手......” 陶教授叹了口气，沈家那笔烂账没法说。 两人正说话呢，便有人按门铃。 商陆正要起身去开门，阿姨倒是比他快了一步，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回头说：“是沈先生。” 说话的功夫，已经开了门，沈光赫从外面进来。 商陆看着满脸憔悴的沈光赫，赶紧迎上前去，“沈总，过来坐吧。吃午饭了没有？” 沈光赫也不看他，直直走到陶教授跟前，他的眼睛血红，看着有些吓人。 陶教授缓缓站起身来，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小赫......” “阿姨，我能跟你聊聊吗？” 陶教授叹了口气，他知道沈光赫要问什么，但她真的很为难。 “小赫，不是阿姨不跟你说，是我答应过你妈妈。” 沈光赫便跪了下来，“阿姨，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来找过你。她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但我，不能不知道。” 陶教授看着跪在面前的沈光赫，她是真的很为难，但又特别理解孩子。 这要是换成陶京墨，怕是把房顶都要掀了，可不会这么冷静来问。 她与商陆对视了一眼，商陆没说话，只是满眼期待地看着她，最终她叹了口气，对沈光赫说，“跟我到书房吧。” 沈光赫上二楼的书房去了，商陆在客厅里呆站了一会儿，最后才坐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阿姨都已经在做晚饭了，沈光赫才从二楼下来。 商陆赶紧迎上去，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沈总！”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过去坐吧。” 商陆示意了一下客厅，沈光赫见陶老爷子坐客厅里，便过来打了招呼，“陶爷爷！” “嗯。眼睛怎么了，没睡好？” “最近太忙，确实没睡好。今天打扰了，我先走了。” 陶老爷子也没开口留他吃饭，商陆更不好开口留人。 “年轻人，还是要保重身体，工作是重要，但也不要太拼命。”陶老爷子又不瞎，那双眼睛红成那样，不只是没有休息好，应该还哭过了。 能让沈光赫那小子哭，这得是多大的事。 不过，他没问。 “谢陶爷爷关心。” 陶老爷子点头，商陆便跟着送他出来。 把沈光赫送到车边，商陆回头看了一眼四下，这才道：“回家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陶京墨在海外出差，等他回来了，就去找你，你们兄弟慢慢聊。 现在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匆忙做决定，等他回来你们商量。” “我没事，之前不明白，现在明白了，也改变不了事实，倒也没那么难接受。让你也跟着一起操心了。” “沈总，我活了两世，特别希望你能好。” 商陆满眼真诚，也满眼担心。 沈光赫点点头，“谢谢！” 目送着车子消失，商陆就那么呆呆地站着。 其实，前世他与沈光赫都算是比较惨的人。 沈光赫好不容易捡条命，又留了残疾，大概前世也经历了知道自己身世，却无人安慰，默默吞下所有苦果的痛。 而他经历的那些，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去恨。 但沈光赫呢？ 怕是连恨都没有着落。毕竟，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而自己的母亲...... 第253章 红包还退吗? 商陆是吃过晚饭才走的，陶教授便搭了他的车，只是一路无话。把陶教授送到小区门口，商陆跟着从车上下来，转到车子的另一边拉住了陶教授。 “妈，沈总那边......” 这是商陆第一次叫妈。 所以，陶教授的反应就跟被人按下了开关一样，脑子只停留在那一声‘妈’上面。 后面商陆说了什么，她是根本没有听到。 她愣愣地看着商陆，像是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然后抓了商陆的手，“儿子，你再叫一声。” 商陆也听话，随即又叫了一声：“妈！” “儿子真乖，我家小儿子太乖了。你等着，妈给你发红包。” 陶教授忙不迭的在皮包里找手机，大概是太激动了，解开锁屏还错了两次，到第三次才算成功。 商陆想说，不必了。 到底是没有开口。 他叫这一声‘妈’，本来就是为让陶教授高兴的。 下午说话的时候，陶教授都叫他儿子，也称‘你爸，你爷爷，你舅舅’，他知道，陶教授一定想听他这么叫。 他便顺了陶教授的心，但他这么做，其实还是想问沈光赫的事。 很快，商陆的手机就响了一声，他打开看了一眼，陶教授给他转账了。 “妈，真给呀？” 虽然跟陶教授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看出来了，陶京墨的性子是完全随了陶教授。能怎么拿捏陶京墨，就能怎么讨好陶教授。 “我像开玩笑吗？你都叫妈了，我白捡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天经地义。赶紧收了，别嫌少。” 商陆也没客气，只是突然就想到，好像自己母亲没给陶京墨红包。 收钱的时候发现这个数字有点奇怪，不是多或者少的问题，而是不知道这个数字代表什么。 他不解地问道：“妈，是什么意思？” “万里挑一呀！哦，还有你爸那份，两个万里挑一。你爸穷，他那点死工资还是留着自己花吧，他那份，我替他出。” “谢谢妈，谢谢爸！” 陶教授高兴得不行，激动得伸了双手去捧商陆的脸，那是越看越喜欢。 商陆虽然跟母亲的关系也不错，但长大之后，他是真没被母亲这么亲热的对待。 所以，多少有点不习惯。 “宝贝，来，再叫一次，回头啊，我给你爸也听听，让他高兴高兴。” 商陆至今都还没有见过邱长官，不过，新闻上倒是看过好多回。但他估计邱长官可能没那么高兴。因为一看邱长官就是个挺严肃的人，不像是能喜欢男儿媳妇的样子。 但为了让陶教授满意，商陆还是照做了。陶教授拿着那录音高兴得不行，“宝贝，要不，今晚你别回烟云台了，去我那里住。” 商陆是真不想，他想着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好呢。 陶教授就握了他的手，“宝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心了，小赫不是小孩子。他经历了很多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比老三更能承受打击。这件事很大，给他点时间，他会好起来的。” 他的心思被看穿了，脸上藏不住的尴尬，只得低低地问了一句：“那，红包还退吗？” 这下把陶教授给逗乐了，“你这孩子，还真是实诚。其实，叫什么不重要。阿姨、陶教授、妈，都随你的意。你是我的孩子，怎么叫，都说明你心里装着我。” 还得说陶教授会说话，真真是句句都让商陆无地自容。 他那点小心思啊，也就陶京墨那个恋爱脑看不出来。 不，陶京墨可能也不是看不出来，而是...... 他懒得继续去想。 “行啦，上车吧，回去开车慢点。” 商陆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上车前到底是扔了一句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的话，“陶教授，你比陶京墨可爱一万倍。” 陶教授先是一愣，之后就笑了。 目送着车子远去，陶教授叹了口气，自语道：“是个好孩子，也没什么坏心思，也纯真得可爱。难怪那狗崽子那么喜欢，就跟当年我看老邱一样。只是，我用了半生，陶老三，希望你不用那么久。” 那天之后，沈光赫就不见了。 是真的不见了。 就连一直盯着他的陈助理都没发现人是怎么不见的。 商陆想着陶教授的话，倒也不着急，这么大的事，沈光赫可能是想找个地方自己待着。 直到陆泽轩打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看到沈光赫，商陆才觉得，已经过去四五天了。 “轩轩，沈总最近家里有些烦心的事，可能去哪里静心了。过几天他就会回来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沈家的事，你也知道的，他不爱跟人说......放心吧，肯定没事......” 安抚了陆泽轩，商陆才想到，那个狗男人也出去好多天了。 傍晚他和张洋从实验室出来，准备去食堂吃晚饭。两个人边走边聊，张洋说，“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件事，我想好了。” 商陆还疑惑了一下，到底什么事。 张洋又继续说，“你特别优秀，我能跟着你一起工作，其实是我的荣幸。拖了这么久才做决定，其实也是我不知好歹，那点该死的自尊心作祟。他确实，比我好了太多。商陆，你觉得我真的可以吗？” 听到这里，商陆才明白张洋说的是什么。 “你可以！我们一起从本科上来，你有多优秀，我知道。” 商陆的话反倒让张洋有些脸红，毕竟他跟商陆比，哪里谈得上优秀。 “谢谢你，商陆！” 这一刻的张洋就像是被伯乐认可的千里马一样。他特别想抱一下商陆，但余光却扫到了正往他们这边过来的某个男人。 商陆背对着来人，自然不知道。 只是，身后响起的声音很快提醒了他。 商陆回头，眼睛在瞬间似乎亮了些。张洋看得很清楚，于是，默默地离开。 或许，一开始商陆是真的不喜欢陶京墨的。 但一个那么帅气又有钱的男人不断追求，谁又能不动心呢。 陶京墨倒是很满意张洋这么识趣，要不是在学校里，他现在就能把人给抱起来。差不多半个月不在家，他家宝贝肉眼看着就是清减了不少。 “忙着做晚饭，来晚了一点。能走了吗？” 商陆发现这个狗男人黑了些，不只如此，脸上还有一道伤痕，虽然不是太明显，但绝对是新添的。 第157章 你给我做媳妇吧，我娶你 楼下大厅正在举行万利达的年会。 而楼上的房间里，沈光赫的领带已被扯开，他微微闭着眼。 陆泽轩就坐在床边，替他脱了鞋，又解开了西服的扣子。 手指在衬衣扣子上停留了一下，到底还是一并解开。 沈光赫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只是那颗狂跳的心，早就乱了节奏。 他不敢睁眼看小少爷的眼睛，但胸膛被手指触碰到的感受更为强烈。 闭上了眼睛，似乎所有的感触都集中在了那一点。 搭在额头上的手，不知何时捏成了拳头，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抓着床单。 “沈光赫，我替你换一下睡衣吧？” 听起来是询问他的意见。 其实，小少爷根本不需要他的答案，只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沈光赫没有反应，小少爷的动作也就更大胆了。 哪有什么睡衣，他就只是想扒人家的衣服。 虽然脱外套和衬衣的时候，有点费力，但沈光赫考虑到他的腿不方便，也都努力配合。 既要配合，还不让他看出来自己没睡着。 也是难为沈光赫了。 对方开始解他的皮带扣了，虽然稍稍有点迟疑，还在自我安慰，“陆泽轩，你手抖干嘛，这要把他弄醒了，你什么都做不了了。” 沈光赫有些期待他能做些什么。 但这样的期待就是太煎熬了。 他都想自己起来把裤子脱了，他可以更快的。 最终，只剩下底裤。 “沈光赫，我会轻一点，不会弄疼你的。” 听到这话，沈光赫差点直接诈尸。 所以，小少爷想做上面那个？ 别的都行，唯有这个不行。 但此刻若是醒了，小少爷打了退堂鼓，那可怎么办？ 沈光赫是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陆泽轩赶紧坐着轮椅去开门。 沈光赫睁眼看了一下，在要不要把被子拉过来盖上这件事上犹豫了一下，就听得陆泽轩说了谢谢，然后关门。 到底谁来了？ 是送了什么东西来吗？ 沈光赫已然猜到小少爷的心思，就免不得往那些必要的东西上面想。 他还知道这个？ 所以，这是来之前就已经查了攻略，带着那条破腿，要在他的身上试验？ 他要真这么睡下去，他就得变媳妇了。 但他只想娶媳妇，他不想当媳妇。 要怎么才能让媳妇知道自己才是媳妇呢？ 沈光赫心里头叫了一句：好难啊！ 确实，还是像陶京墨那样来得畅快。 但一想陶京墨跟商陆前世的结果，他还是觉得现在这样更适合他。 沈光赫的思绪游走，但下一刻，迅速被拉回。 因为，有只手碰了他。 身子本能的一激，这个是他完全没法装死没反应的。 陆泽轩像是吓到了，赶紧缩回手里，目光落在沈光赫的脸上。 沈光赫假装翻身，这才让自己的小赫赫免遭暴露。 一旦觉醒，他这个装睡就装不下去了。 陆泽轩以为自己弄醒了沈光赫，吓得心都要跳出来，受伤的腿还在床边碰了一下。 此刻，他正痛苦地捏着拳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 片刻之后，他见沈光赫没动了，这才小声叫道：“沈光赫......” 对方没有回应，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刚刚让人送来的东西，他急慌慌地拆开。 “怎么挤不出来？” 沈光赫听到这话，只觉得菊花一紧。 就这么来？ 直接？ 小少爷这是想弄死他吗？ 沈光赫好歹是转过身去了，不然，那挣扎的表情早就出卖了他。 “要不，还是再找个教学视频，感觉这玩艺有点凉......” 他是先挤了点在自己手上试了试，若是直接往沈光赫身上弄，怕给弄醒了。 也不知道是有点慌，还是怕沈光赫醒了，他着急去找手机，手机却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手机，再抬起头来时，就见光着身子的沈光赫已经坐了起来。 “沈......沈光赫......” 这下可吓得不轻。 第一时间伸手抢过床上的润滑油，然后藏在自己身后，像个护食的小朋友一样。 “我衣服怎么不见了？” 沈光赫假装还摸了一把胸前，像是酒醉之后，后知后觉一般。 “你弄脏了，我刚帮你脱了，正准备给你拿睡衣。” 陆泽轩太慌，他都没有想到沈光赫这时候会醒过来。 早知道，刚才就不找什么教学视频，直接就上手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让他这么错过了。 肠子都悔青了。 衣柜里没有睡衣，他这个谎眼看圆不上，也不敢回头看沈光赫，只是低着头，“我以为有睡衣，才给你脱了，我打电话让人送来......” 手机明明在手里，他又开始找手机了。 在他被吓懵了的时候，沈光赫自己去卫生间拿了件浴袍来穿上，已经走到他轮椅边。 而且，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光赫要做什么的时候，沈光赫的手已经拿到了他刚才藏在背后的润滑油。 “这个......你的？” “不......”他挣扎了一下，又认了，“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沈光赫，那个，我就是好奇。刚才找充电器的时候，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的。” “哦。现在酒店还备这种东西？” “服务周到嘛。” 陆泽轩干笑着，都想咬了自己舌头。 “那，这个购物袋......”沈光赫什么时候拿到的袋子，这回真的死定了。 “嗯，还有购物小票。润滑油、保险套......” 听到他念出来的名字，陆泽轩耳朵都红了。 他都想一拳把自己打晕算了。 这种煎熬，就跟烹炸一样，太让人痛苦。 “看来，咱们陆少今晚约了人。” 一听这话，陆泽轩赶紧抬起头来，“没有，没有约人。我哪儿敢约人，我就跟你......” “跟我用这个？” 沈光赫一用力，结果还挤了点出来。 “我......” 如坐针毡。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完了。 今天一定会死在沈光赫的手里。 嫂子，你一定要来给我收尸啊！ 把心一横，他干脆认了，“是，是想跟你用这个。我想睡你，想趁你酒醉，还想明天等 你醒来污蔑你酒后......” 嘴里的那两个字打死也不敢吐出来。 “酒后什么？”但对方非要逼问。 “沈光赫，你给我做媳妇吧，我娶你！” 陆泽轩这会儿是啥也顾不上了，直接朝沈光赫扑了过去。 腿再断一次算个屁，先把媳妇扑了再说 。 第158章 陆家发现了 商陆没有买到车票和机票，想着明天开陆泽轩送的那辆车回去，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准备给手机充好电，早一点睡，明天一早就出发。 正好就看到陆泽轩半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嫂子，你来给我收尸吧！我完了。” 看到这个信息，商陆赶紧给陆泽轩打了电话。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他关切地问道：“轩轩，怎么了？” “我是沈光赫！” 商陆以为自己打错了，又看了一眼电话，明明没有打错。 “轩轩怎么了？你们......” “他在医院，可能二次骨折，现在里边做手术。” “我马上过来！” 商陆和陶京墨赶去光华医院的时候，陆泽轩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 陆家人都守在外面，沈光赫坐在椅子上，有些垂头丧气。 “你打他了？”陶京墨问道。 商陆拐了一下陶京墨，示意他现在陆家人都在，说的什么屁话。 “我又不是你。”沈光赫立马回插一刀。 陶京墨被怼得无语。 “沈总，怎么回事？”商陆这才问道。 “出了点意外。” 商陆明白，这里可能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都在，他也就不再问了。 陶京墨再被怼，也很乖乖的陪在老婆身边，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两个小时后，陆泽轩终于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沈光赫呆坐在那里，都不敢起身。 陆家人围了过去，商陆也赶紧过去看看。 医生说情况不算太坏，虽是二次骨折，但不是之前受伤的位置，骨折也不算严重，不幸中的万幸。 陶京墨见陆家人跟着把陆泽轩送去病房，特地问了一句：“那小子，到底怎么骨折的？” 这话让沈光赫怎么说呢。 他现在其实很后悔。 后悔非要这么撑着陆泽轩。 为了让陆家小少爷不敢反悔，就那么一步步引诱着他走到现在的结果。 他明明就没有醉的。 他多能喝，那点酒算什么。 他就是想看看，自己若是喝醉了，小少爷会不会做什么。 现在，小少爷确实做了，但腿又骨折了。 沈光赫，你那点自私把他害得这么疼，你心里舒服吗？ 他坐在这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行，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但我瞧着陆家那些人刚才看你的眼神，你最好跟他们好好解释。小少爷可是陆家的宝贝，他们心疼着呢。” 商陆没有跟着进病房，就在外面等着。 过了十来分钟，陆家人差不多都出来了，他才推门进去。 哪知道，陆妈妈还在里边没有走。 “阿姨！” 商陆见过陆泽轩的母亲，之前陆泽轩住院的时候，有时候商陆去看他，就会碰上陆妈妈。 “商陆，你跟我们泽轩做朋友，我不反对。你跟陶老三怎么样，我也管不着。但，我不希望你和陶老三把我家泽轩带坏了。 他是个奶单纯的孩子，没有那些个乱的心思，更不会跟男人......” “妈，你跟嫂子说什么呢？” 陆泽轩打断了陆妈妈的话。 “他是个男人，叫什么嫂子。我从前就说过，你跟陶老三玩，我不反对。但如果陶老三敢带坏你，我得去找陶教授和邱长官好好理论理论。” “妈，这跟三哥有什么关系？这跟沈光赫也没关系，是我喜欢沈光赫，是我主动的。沈光赫根本就没那心思。” “你闭嘴！” 陆妈妈一直隐忍着，她在手术室外没有直接把沈光赫给扔出去，就算是好教养了。 但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这样说。 她的儿子一向很乖，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一定是别人带坏了她的儿子。 陶老三有份，沈光赫也一样。 “商陆，麻烦你出去吧，我不想现在看到你。另外，告诉陶老三，他最近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商陆只得说道：“轩轩，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嫂子，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阿姨，打扰了。” 商陆退出门时，还听到屋里陆泽轩在跟母亲吵闹，“你为什么要打沈光赫？ 明明是我趁他酒醉，扒了他的衣服，想趁人之危。 他哪里有错，他只是个受害者，我才是那个耍流氓的，我是强奸犯......” 商陆没有听下去。 当一个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那种无法接受的心情，可想而知。 当年，他的母亲是什么反应？ 他的母亲当时就给了他一巴掌，“你喜欢男人？” 他一个劲地摇头，但母亲又甩了第二巴掌。 “我辛苦挣钱供你读书，早早给你买好房，为你存了娶媳妇的钱，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商陆，那是病，那是脏病！” 母亲抓着他的衣服，要拉他去医院，说要给他看病。 他怕弄伤了母亲，只得跟着母亲去。 就在医院的走廊里，母亲嚎啕大哭，指着着他的鼻子骂道，“一定是你爸发现了，才死得那么快的。是你气死了你爸，你是凶气，是杀了你爸的凶手。” 商陆知道母亲是太过伤心了。 父亲刚刚过世，偏偏又知道了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双重的打击，一下子让母亲失了理智。 他哭着去扶母亲，“妈，我不喜欢男人。我没有脏病，我没有！” 他一个劲地摇头，母亲则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你撒谎，你的那些聊天记录，还有你们那些照片......真恶心！你不是我儿子，你滚，滚得远远的，最好死在外面，再也不要回来。” 回想起这一幕，商陆的眼睛也变是湿润了。 “商陆，怎么了？” 陶京墨见商陆从电梯里出来，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是被谁欺负了一般。 “陆家的人欺负你了？” 商陆摇摇头. “那你......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陶京墨满眼都是担心。 商陆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沈光赫。 “沈总呢？” “他回去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确实不适合去看轩轩。” 听得这话，陶京墨更诧异了。 刚才没从沈光赫那里问出什么来，但能看得出来，沈光赫很自责，很难受。 兄弟不愿意说，他也不好一直追问，只是陪着抽了一支烟。 “陆泽轩说什么了？” “轩轩没说什么。但阿姨好像知道他们的事......还让我转告你，最近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说你带坏了轩轩。” “所以，沈光赫跟陆家摊牌了？可真是个勇人。 前世那么狠的人，都没敢摊牌，眼看着小少爷跟别人订了婚，自己难过得要死，都没敢吐露半个字。这一世，倒是勇敢了。” 第159章 最后一次，是为什么 “我看陆家的态度，沈总接下来的路也不好走。你......” 回去的路上，商陆有些忍不住开口。 他其实没什么能帮沈光赫的，但陶京墨不一样。 “想让我帮他？” 陶京墨回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你们是兄弟！” “是兄弟没错。我当然也很想帮兄弟，想让兄弟得偿所愿，想让兄弟幸福。 不过，商陆，陆家现在也不怎么待见我。 我要去帮沈光赫，怎么也得让自己的故事圆满。 我都没有圆满，就这么去跟陆家说点什么，那是不是差点说服力？” “所以，你是想让我跟你一起演戏？” 陶京墨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是演戏。 咱们可以真情实感。 咱们可以很幸福。 但这话他可没脸说出口。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商陆哪有什么办法。 前世，他被母亲发现的时候，连替自己解释都没有办法。 母亲那般歇斯底里，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字。 就那么与他决裂，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他才刚刚送走了父亲，又一下子失去了母亲。 而对于母亲来说，也是同时失去了两个亲人。 他能给沈光赫想什么办法，他根本无法面对家人的不理解。 他只会一步步地逼自己，最后逼得无路可退，最终在某一个时候觉得，其实就那样死了，也挺好。 然后，他死了。 “商陆，我就是说说，那个，我不是逼你，我就是......” 见商陆不说话，陶京墨有点担心，怕商陆认为自己又在逼他。 “是，我确实是有私心的。 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都想跟你在一起。 我说这个，也不是为沈光赫，我就是想成全自己。 我就是个自私鬼。 你要不高兴，你就骂我，别憋着不说话。 你这样，我好慌。” 说好慌的人，也不知道是真慌还是假慌，反正回家路上，把人家车子给擦挂了。 于是，大冷的夜里，又为这起不太大的交通事故耽误了一点时间。 商陆回到烟云台后就去睡了，陶京墨抓了抓光头，最后打了个电话，要了一张第二天从海城到彭县的商务座高铁票。 他是真不想让商陆回去。 或者说，他是真不想跟商陆分开。 但他不愿意，商陆就不会走吗？ 商陆会自己开车回去。 路远，天气又不好，他到底是怕商陆路上出事的。 一个人在阳台上抽了两支烟，然后给沈光赫打了电话。 沈光赫没有接电话，他便拿了车钥匙又出了门。 万利达的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今晚是公司年会，这个时候公司早就没什么人了。 只有披着夜色回来的沈光赫还在加班。 陶京墨带了些烧烤和啤酒，推门进去时，沈光赫连头也没抬，就说了一句，“没有接你电话，就代表不想被打扰。” “多大点事，不就是老婆家里人不同意嘛。你不应该早知道的吗？至于还得大半夜来公司加班，这么虐待自己？” 沈光赫正在敲键盘的手停了一下，“我气的是我让他受了伤。 二次骨折......若不是那点私心，不会害他受现在的痛苦。 家里的人肯定也......我什么都干不了。 他这辈子哪里受过什么委屈，一直过得很恣意。是因为我......” 陶京墨把那啤酒往沈光赫的电脑键盘上放，逼得对方不得不抬起头来，然后把东西拿开。 “又不是什么检讨大会，至于把什么事都揽自己身上吗？ 喜欢有什么错？ 爱，有什么错？ 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除此之外，其他的人算什么事？” “我不是你！” 沈光赫扯开啤酒拉环，喝了一口，“他也不是商陆！” “是，你不像我这么混蛋。你要真像我这么混蛋，陆家肯定能剥了你的皮。” 沈光赫靠在椅背上。 要说他一点没有动过用强的心思，那还真不是。 他的性子虽然不像陶京墨那样张扬，但骨子里，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只不过，他不会像陶京墨那样不管不顾，只满足于自己当下的心情。 “所以，你是觉得商陆的父母拿你没办法，他好欺负，好拿捏，你才那么肆无忌惮？” 沈光赫仰头看他。 他则半靠在办公桌边，前世是什么心情呢？ 如今回忆一下，好像沈光赫说得也没有错。 “是，那时候调查过他的家里，知道是小地方来的，也算是无依无靠，就算是把他怎么了，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反正，他怎么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只是，我没想到，那家伙那么固执。 他跟我分手过一次。分手之后，我其实想过，如果他不是那么固执，我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执着。” “答案是什么？” 陶京墨摇摇头，“没有答案。他呀，就像是长在我身上的一个器官，我的一个器官要是没了，怎么可能不疼呢？” “所以，为了你自己不疼，你就让他一直疼？ 你当时到底怎么想的，打他，当着外人的面强暴他，还把他关外面，差一点冻死，你就...... 你被鬼附身了？” “说不清楚。我这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头。 唯一算是苦头的，就是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喜欢的人被要求转学了，我却无能为力。 大概是十五岁的我无能为力，就想第二次喜欢的人，不会再无能为力吧。 他越是讨厌我，越是不喜欢我，越是看我像垃圾一样，我就越想让他臣服，让他低头，让他......发自肺腑的喜欢我，爱我...... 但我搞砸了。但老天爷开眼，又给了我这一世的机会，我觉得老天爷是想成全我的。” 沈光赫哼了一声，大概是想，你怕是误会了老天爷。 老天爷可能只是想让你赎罪，赎完了，就滚得远远的。 但自家兄弟，到底还是不忍在心上再扎刀子。 更何况，这时候还会主动来陪他的，除了陶京墨，大概也没有别人了。 “最后一次，是为什么？他宁愿死，也没有求救......” “他可能恨我吧。所以，宁愿意死，也不愿意再看我一眼。” 陶京墨一仰头，把手里的啤酒都给喝光，然后捏瘪了啤酒罐。 “我是说，你为什么下那么狠的手打他？” “我......”陶京墨的脑子里闪过前世看到的那几张照片，陆泽轩抱着一个男人的腰，那样亲密。 虽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但只从穿着和身材来看，那个男人的脸也不会太差。 他就是被那几张不知道谁发来的照片，给气炸了的。 第160章 我也是个胆小鬼 “他......怎么跟你说的？” 陶京墨沉默了许久，才问了这么一句。 “他说你疯了。但没说为什么发疯。跟我一起长大的陶老三，不会无缘无故打人，更何况还是自己最爱的人。是什么理由，让你失去了理智？” 陶京墨并不太想回忆那一段。 那一段对于商陆来说是抹不去的痛苦，但对陶京墨来说，也是一样的。 他点了支烟，抽了一口，目光与沈光赫对视。 其实，今天这样的夜晚，更适合他安慰沈光赫。 显然，沈光赫的内心更为强大，反倒是他，两三句话，就被乱了心绪。 往事勾陈，都是些混账事，也是些伤心事。 “他说他不喜欢男人，但我觉得，可能也就是不喜欢我。” 他又抽了一口，吐出的烟圈缓缓飘散。 “那一阵，很多事。 其一，我爸眼看着快退休了，被人举报渎职，前前后后几番审查。 本来那时候，我妈跟他就已经分居，各过各的。 但因为我爸被审查，连累已经退休的陶教授也被人非议。 陶教授脾气不好，看到我也没好脸色。 再加上，爷爷病重，反正家里是乱作一团。 我的公司也好不到哪里去。 邱长官被查，也连累我的公司被多个部门调查，天天问话，这样那样，像是要把人逼疯一样。 你那段时间，心情特别差。陆泽轩马上要定婚了，你就天天亡命工作。 连着一个星期通宵，把自己干到住院。 我去医院看你，你就那样了无生息地看着窗外。 然后问我，老三，若是商陆没了，你会怎么样？ 得说，沈光赫，你还真是一语成谶！” 沈光赫听到这里，插了一句，“你当时怎么回答的？” “我说，除非他死了，不然，就不会没了。” 陶京墨给了自己一嘴巴，“真的不能什么话都说，会有报应的。” 沈光赫无法想象自己当时的心情，但如果现在陆泽轩说要订婚了，要娶别人了，他应该会把人抢过来。 但前世的他，据说腿也瘸了，还把沈家的伯叔兄弟都弄得很惨，满身戾气的他，大概是不敢的。 因为，那会弄脏了他的小少爷。 所以，他只会委屈，只会难受，只会把自己逼到死角，还得强装着没事。 “那时候，他早跟我分了手。当然，我是不认同所谓的分手的。 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上，他就得是我的，谁碰他，我就跟谁拼命。偏偏......” 说到这里，陶京墨低下头去。 狠狠抽了一口烟，然后把快要抽完的烟头拿去放到茶几的烟灰缸里。 沈光赫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但目光却追随着他。 “有一天晚上，大概都后半夜了，我在医院陪爷爷，所以一直没睡着。 收到了一个陌生人发的照片，照片上是商陆揽着一个男人的腰，进了酒店的电梯。 看到那种照片，我第一反应就是商陆给我戴绿帽子了。 但当时的照片看不出来是不是合成的，很可能是别人的恶作剧。于是，我回信息问他想干什么？” 沈光赫静静听着，陶京墨则又点了支烟。 “但对方没有回复我。我便把电话打过去，那是一个空号。 我想，大概是最近太倒霉，谁都想来搞我一下，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我还是了解商陆的，他不会......” 陶京墨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自信，从前也好，现在也好。 说了半截的话，就那么卡住。 沈光赫去给他倒了杯茶，递到跟前说了一句，“少抽点。” 然后，沈光赫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大概十几分钟后，另一个号码又发了照片过来，是商陆扶着那个男人进酒店房间的照片。 收到那张照片，我就有点坐不住了。 我本来想让公司的人查一下那家酒店的监控，但又怕真有那么回事，自己脸上挂不住。 当然，我也怕真冤枉了商陆，就从医院出来，直接回了他的家。商陆不在家，那时还不到凌晨四点。” 陶京墨喝了口茶，背靠在沙发上，眉头一直皱着，显然是不太想回忆这段过往。 “我当时想，我就等着，等着看他什么时候回来，看他回来怎么跟我解释。 大概快六点的时候，又有照片发过来，仍旧是查不到的陌生号码。 这张照片里，商陆略显衣衫不整，脖子上还有红痕，就像是与人缠绵之后留下的痕迹。 看到那张照片，我就气疯了。在等着商陆回来的时间里，我想过很多种处理这对狗男男的办法。 活埋，或者是扔大海里喂鱼，再或是打断腿，扔到荒野里喂狼。 真的，那时候就特别极端，只想出心头那口恶气。他可以不喜欢我，也可以给我甩脸子，但不能给我戴绿帽子......” 说完这一段，陶京墨才看向沈光赫，“是不是觉得我像是被恶魔附了身？” 沈光赫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妈他回想起这一段，我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像个傻叉一样，就坐在家里等他。 我明明可以去酒店堵他，或者直接把二人捉奸在床。但我就是没有，就是没有......” “后来呢？”沈光赫问道。 “他差不多快七点回来的。 见我在家里，吓了一跳，还下意识地拉了衣领，想遮住脖子上的痕迹。我一看到那个动作，就给他定了死罪。 他就是背着我偷人了。 我那时候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剁了那个狗男人。 于是就逼问他昨晚去哪里了，见了谁，是不是跟人上床了。 他冷笑着看我，说，对，就是跟别的男人上床了，人家技术比我好，长得也比我帅，而且比我温柔。 每个字都他妈的扎在我肺管子上，最终就没有管住自己......” 陶京墨灭掉了烟头，抹了一把脸，不堪回首的过往，自己亲口说出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狠。 陶京墨你确实该死，他凭什么原谅你。 “后来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陶京墨摇摇头。 “还有你查不到的人？”沈光赫有点意外。 “对方发来的三张照片，都只到那个男人的脖子，并没有脸。 那天跟他动手之后，我确实想去酒店调监控，把那个男人揪出来的。 但我刚出家门，我妈就来电话说，爷爷刚刚休克了。 我便急慌慌地又去了医院。 就那样在医院守了三天，爷爷度过危险期，我也觉得自己当时对商陆太过分了，想回去看看，再好好问问他。 如果只是想气我，哪怕他真跟人上床了，只要他说不会有下次，我都他妈的能原谅他的。 结果，那天我一回家，就看到奄奄一息的商陆...... 商陆走了之后，那个人是谁，便不再重要了，所以，我也没有去查。 我也更害怕，那其实只是一场误会。 如果是误会，我更没法原谅自己。 沈光赫，我也是个胆小鬼......” 第161章 那晚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对吗? 沈光赫从陶京墨带着情绪的这些讲述里似乎听出来，是有人故意发了那样的照片给陶京墨。 而且，也知道，陶京墨看到那样的照片一定会发火，一定会不依不饶。 但为什么没有发那个男人的脸呢？ 以陶京墨的能力，只要他想查那个男人，不会查不到。 “现在你怎么看这件事？”沈光赫问。 “老子被人阴了。” “有怀疑的对象吗？” 他摇摇头。 “你知道我的性子，难免有得罪人，我们家出了事，谁他妈的都想踩上一脚。保不齐就有谁从前看老子不顺眼，专往我心尖尖上下手。前世是没有心情去想这件事，这一世，其实仔细想过。只要我去查，就没有查不到的。那三张照片里都没有那个男人的脸，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找了个商陆的熟人来故意演这么一出，为的就是刺激我。另一种可能就是，那个男人我认识，而且......”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沈光赫的身上。 沈光赫今天穿了套灰色的西服，这会儿虽然领带已经松开，看着没那么精神，但莫名地，陶京墨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了？” 沈光赫也发现他的眼神不一般，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陶京墨突然移动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老三......” 目光落在了沈光赫的手腕上，“你什么时候买的这款表？” 沈光赫手上那款表是陆泽轩的。 上次，陆泽轩把表给摔了之后，他就一直在找能修表的师傅。 好不容易打听到有人能修，从港湾特区回来后，就把手表送了过去。 昨天，秘书刚去替他把修好的表拿回来。 他本来只是想戴上看看，毕竟那种时尚款，不是他的菜。戴上之后，又觉得，好像也没有很违和，他就没有摘下来。 哪知道这表就一直戴到现在。 “你的表都跟老古董似的，只有陆泽轩会喜欢这种。他送你的？” “我送他的。前些天，他在商场发脾气，把表给摔了，表盘摔坏了，我特意找人修好的。这种修过的表，大概小少爷是不会再戴了，我就......” 沈光赫快说完了，突然意识到问题，他们刚刚在说那个男人，怎么突然就扯到这块表上。 “老三，这块表有什么问题吗？” 陶京墨突然意识到，他可能犯了一个特别傻逼的错误。 但是，这个答案没法在沈光赫这里求证。 他拽了沈光赫起来，然后把人按在了墙边，沈光赫开始是有点懵，但当陶京墨开始往后退，一直退到窗户边，看他的背影时，他的心中也跳出一个答案来。 所以，那天晚上跟商陆在酒店的是他沈光赫。 为什么是他？ 谁能来告诉他这个npc呀？ 显然，陶京墨也想到了这个。 二人隔着几米远这么对视着，还是沈光赫先开了口，“你跟我想的是一样的，对吗？” 陶京墨没有回答。 如果那晚商陆是真的跟沈光赫在一起，难道商陆一直喜欢的都是沈光赫？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不只有秘密瞒着他，还可能是这么让他接受不了的秘密。 沈光赫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忙转过身来，“老三，冷静，这件事，我来求证。虽然我只是npc，但前世今生老子的心意都是一样的，就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而且，商陆也不是那种人。” 而这时候陶京墨想的是，如果那个人是沈光赫，他当时知道了，会怎么办？ 他会跟沈光赫打一架吗？ 假如商陆就咬死了说，自己跟沈光赫睡了，而且就是要命地喜欢沈光赫，他能成全吗？ 显然，是不能的。 他说自己可以不在乎商陆那次跟谁睡了，他可以原谅。 其实，他根本不能原谅。 他依旧是那个绝对不许任何人碰商陆的霸道男人。 沈光赫也没有想到，大半夜聊个天，还能聊出这么个惊悚的答案来。 快速翻找商陆号码的他，第一次有点手抖。 因为，那是一个人的命。 他沈光赫真的有点承受不起。 电话响了好一阵，陶京墨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雕像一般。 沈光赫额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心里不停地叫着，快接电话呀，快呀。 然后，电话里传来了商陆慵懒的声音。 “沈总......” 沈光赫立马开了免提，“商陆，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沈总，有什么事你说。” 刚刚还慵懒的声音，立马变得清晰起来。 陶京墨的眼神都要杀人了。 沈光赫也委屈得不行。 “商陆，上次你在白鹤岭说，陆泽轩跟那个简小姐在一起了。当时，我就没有争取一下吗?”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商陆，似乎也有点诧异，大半夜打电话来就问这个，难道是之前在医院被陆家人骂太惨，受刺激了？ “沈总，我当时劝过你。心意要说出来，对方才会知道。我一直觉得，前世的陆少也是喜欢你的，只是你没给他机会让他明白。 后来，因为你们家的事，你也变了很多，更不爱搭理陆少，陆少还跟你吵过好几次......不过，那只是前世，现在的你们跟前世不一样了。” 沈光赫也知道，如果直接问商陆那晚上的事，太过突兀，但又实在找不到切入点。 他只得感叹了一句，“我要是像陶老三那样发疯，倒也不必委屈自己了。” “你不会。沈总！你爱他，你就不会想伤害他一丁点，更不想让他有一丁点不高兴。你不是陶京墨，你没那么自私。” 陶京墨可是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铁青着脸，双手早就捏成了拳头，但他只是恨自己而已。 “最后一次，他那么对你，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发疯吗？”沈光赫赶紧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商陆的冷哼，“他发疯，不需要理由。反正也不是头一回发疯，只是那一回，我不想活了而已。” 陶京墨狠狠咬着下唇，他说他不想活了，他宁愿死，也一定要逃离他。 早就红了眼睛，此刻滚落的泪珠砸下来，真把沈光赫给吓了一跳。 沈光赫见状，忙道：“但那件事发生的头一天晚上，你去见了别的男人！而且，夜不归宿。” “他说的？”商陆的声音突然又紧又急促。 “那晚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对吗？”沈光赫终于把问题问出了口。 第162章 我说没有，你信吗? 等待答案的心情，就像是等待处刑的死刑犯。 既不想铡刀落下来，多活一时片刻，又希望铡刀早点落下来，反正都是要死的。 但电话那头的人，突然没了声音。 沈光赫抬眼看陶京墨，陶京墨似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竖起耳朵等待着答案。 他的心里也没有好受多少，就那么悬在半空中，特别煎熬。 “商陆，在吗？”沈光赫问了一句。 “沈总，不管是谁，都过去了。那一世已经结束。” “商陆，你知道的，并没有结束。” 电话里传来商陆重重的叹息。 “商陆，你说心意要表达出来，对方才会知道。但如果有些本来就是误会，你不说出来，那个误会就会一直持续。 我在你们的故事里，只是一个npc。 我不知道我前世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我造成你们之间的误会。 如果你没有告诉我你们是重生的，就让我当这一世是唯一的一世，我自然也就不问了。 既然知道，我也想到可能跟自己有关系，你就不愿意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吗？ 商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沈光赫今晚说的话怕是最多的。 而且，这会儿也是说得最急切的。 商陆也听出有些不对来，但他自己的心也有些乱。 “沈总，你为什么觉得那晚我见的人是你？”片刻之后，商陆反问。 “你曾说过，你欠着我的救命之恩。你也说过，在你离开之前，陆泽轩要定婚了。 我当时的心情应该很坏，可能喝多了，也可能是因为别的，有可能会叫你出来聊聊。 至少，现在的我如果遇到那样的情况，会想跟你聊聊。” 他的话才出口，就收到陶京墨警告的眼神。 沈光赫也懒得管了。 “商陆，那个人，是我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陶京墨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沈光赫跟前，刚想张嘴说点什么，电话里就传来了商陆的声音。 “是，是你！” 陶京墨顿时揪住了沈光赫的衣领，他的手劲重，而且特种兵出身的他，要收拾了沈光赫不是什么问题。 沈光赫按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别急。 他怎么能不急，他们那晚上可能睡过了。 沈光赫怎么敢？ 那可是他老婆，沈光赫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睡了他老婆。 “沈总，那天晚上你喝多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反反复复地说，你不甘心。我问要不要我过去接你，你就给了我地址。其实，我去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还是让服务生帮忙，都一起把你弄上了车。” “后来呢？我有没有洒后......” 乱性那两个字，沈光赫是真说不出口。 因为衣领被好兄弟揪得快要让他窒息了。 “没有。我不知道沈总住哪里。本来是打电话给了陆少，想问问你家的地址，但陆少一直没接电话，我就把你送到附近的酒店。到酒店之后，你很快就睡了。” “我真的睡了？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沈光赫这是替陶京墨问的。 “沈总，你喝醉了之后，不发酒疯的，也不闹。就是......” 商陆来了一个停顿，这边的两个男人就像同时被人拿捏住了命脉一般，瞬间忘了呼吸。 “就是睡之前哭了一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说实话，还让我挺惊讶的。沈总那么高冷的人，而且更大的苦难都扛过来了，原来也会因为爱情，哭得那样伤心。” 沈光赫到此刻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天晚上，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就知道自己还是有底线的。 目光看向陶京墨，示意他把手松开。 “沈总，很晚了，早点休息吧。陆少的事，可以慢慢来。陆家一时不接受也正常，毕竟，正常的家里，都不太容易接受吧。你们，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开始，加油，沈总！” 陶京墨还没松手，沈光赫不乐意，一个想掰开对方的手，一个死活不放。 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 “沈总？”商陆见没有回应，还有些奇怪的声音传来，叫了一声。 却没有得到沈光赫的回应，反倒是陶京墨的声音传来，“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你那晚跟别的男人睡了？” 这个声音，怕是重生几世，都会刻在骨子里吧。 商陆在愣了一下之后，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沈光赫问那些，都是陶京墨的意思。 “陶京墨，你笃定我跟人私会，给你戴绿帽子。我说没有，你信吗？ 你那么本事，怎么不直接去酒店堵我们啊？你在家里等着我，算怎么回事？ 怎么，怕看到我跟别的男人睡在一起，接受不了？你又是什么干净玩艺，你还嫌别人不干净。” “商陆，对不起，我那时候......” “别他妈说对不起，老子不稀罕。 你发疯，从来不需要理由，反正也不是头一回，老子在你眼里，不是四处勾搭人的贱货，就是随时准备跟靠近我的人睡觉的下贱东西。 不论男女，我就他妈的人尽可夫......” 商陆骂完，直接挂了电话。 沈光赫静静听着，不用问，刚刚商陆说的那些话，肯定都是陶京墨从前骂过商陆的。 他拽开了陶京墨一直没放开的手，“老三，没人那样说自己心爱的人，哪怕那样想一想，也不是人。你真的不爱他，这一世，就放手吧......” 沈光赫让司机送了陶京墨回家。 陶京墨知道商陆在气头上，回家后也没敢去敲门。 但第二天早上起来，他都做好了早饭，上去叫商陆下来吃饭，准备送他去高铁站。 却发现商陆的房间是空的。 他摸了一下被窝，早就冷透了。 什么时候走的？ 他赶紧去看了车库，陆泽轩送的那车辆不见了，所以，商陆是半夜开车回老家了吗？ 一连打了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 最后，他只得发了条消息过去：开车慢一点，别急，生气就打电话来骂我，我直接送上门去让你打让你骂都行，别拿自己撒气。 我不好，我混蛋，我一直怀疑你。那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只要我放松一点，你就会跑了。 商陆，我知道我没资格说爱，但我他妈的就是放不开你，要不，你杀了我吧。这样，你也解脱了。 第163章 堵车 没有收到回复，这是意料之中的。 庆幸的是，他还没有被拉黑。 没有商陆的家好像也是空空荡荡的，他不喜欢。 好些天没去公司了，加上马上过年，今年的年会也没有办，因为大部分人都在外面有工作。 先去了一趟公司溜达一圈，又在顶楼的实验室坐了一阵，心里空落落的，浑身都不得劲。 临近中午，去食堂打包了饭菜给小林送去了医院。 “陶先生，你心情不好？” 小林吃饭的时候，陶京墨就一直在旁边叹气，就跟欠了几个亿的债，没有办法还一样苦恼。 “吃你的饭，我走了。缺什么跟公司说，让他们送过来。” 陶京墨到底也是坐不住的，刚站起身来，小林就说，“今天早晨商先生来过。” “什么时候？”陶京墨赶紧走到了病床边。 “大概五点半，我刚好起来上卫生间。” “他说什么了？”陶京墨急切地望着小林。 “他说要回家过年了，让我好好养伤。还说等回来给我带家乡的特产。” 陶京墨心里不是滋味。 小林跟他啥关系都没有，走的时候还知道来看一眼，跟人家说一声。 原来就他一个人是不受待见的。 想想昨晚上商陆在电话里的那些自诽，他抓了抓光溜溜的头，从前他那张破嘴可真惹祸。 “陶先生，你们吵架了吗？” 小林见自家老板一脸懊悔的模样。 “不是吵架，是我单方面的让人讨厌。行了，好好养着吧，我走了。” 小林自觉帮不上什么忙，但老板有多喜欢商陆，他是看得出来的。 爱情，本来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幸好，他没对象，少了很多烦恼。 陶京墨从小林病房出来，就去了楼顶的vip楼层，陆泽轩住那一层。 不过，刚出电梯就被人给拦住了，“陶先生，我们董事长说了，不许你来探病。” 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电梯口，一副十分戒备的模样。 “怎么，我身上有毒，能传给你家小少爷？” “陶先生，请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我知道，陶先生是高手，真要动起手来，我们俩也不是你的对手。 但，这里是医院，少爷还在养伤，请陶先生理解。 如果陶先生非要见少爷，麻烦先跟董事长联系。” 人家把话说在明白处，你要硬闯他们肯定拦不住，但你在人家治病养伤的医院闹，那就是没道理。 别人还贴心地给你提供了解释办法。 陶京墨点点头，“行，老子不看了。” 一个人男人体贴地替陶京墨按了电梯，然后电梯门开了，他只得不情不愿地进了电梯。 从医院出来，电话响了。 是赵芸来的。 “芸姐，有事？” 自打回了海城，赵家的事他就再没管过。 王猛带着人留在港湾听赵芸差遣，他也天天在家伺候商陆。 他甚至连新闻都不看。 “商陆怎么样，伤好了吧？” “好是好了，但挺大的疤，我瞧着心疼。” “过完年，带着商陆来一趟吧，你要的东西，我会准备好。” “芸姐真大方！” 赵芸笑了一声，“钱嘛，不过是身外之物。更何况，要是没有你，我还在......不说了，带他一起来，你也陪他好好玩两天。” 看来，赵芸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确实手够快的。 他这才搜了一下新闻，赵芸在短短十来天的时间里，不只完全拿下了赵家，连她母亲娘家的公司也一并发生了变更。 赵芸已经成为秦家公司最大的股东，而秦女士在这场不见硝烟的博弈里，好像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被提及，不被记录只言片语。 就那么无声无息，一切就改变了。 发动车子的时候，听到电台里说今明两天好些地方会大面积降温，有的地方还有暴雪，回家路上的旅客要注意旅途安全。 在那些提及要注意路段时，便有商陆回家的必经之路，陶京黑到底不放心，直接开车追上了高速。 路上，他还通过一些关系，在高速路上找到了商陆的车。 此时，商陆的车子正堵在高速路上，因为前方出了车祸，高速路上排起了长队，根本无法动弹。 商陆先是在车子里等，开着空调，耗着油，他觉得不划算，便下了车，在原地跺脚，想让自己身子暖和一点。 周围是一片雪白，前两天刚下过雪，都没有化，此刻远眺村庄，除了白便是隐约可见的几棵老树，孤零零地立于天地之间。 “这到底要等多久啊，这都中午了，我那车上可是一点吃的都没带，想着午饭前就能下高速，回家吃饭的。哪知道堵这里。” “这可不好说，听说十来个车连环相撞，怕是没三四个小时走不了。” “你看，那后面的车越来越多，我估计至少得好几公里都是车。” “可不嘛，这都快过年了，都是赶着回家的人。早知道，我就买机票或是高铁票了，至少不怕堵车。” 几个人在旁边闲聊，说起堵车，大家的心情都是焦急又无奈。 商陆车里也没有准备吃的。 他昨晚挂了电话就没怎么睡着。快五点的时候，起来背包出门，然后去医院看了小林。 本来只是想看一眼，留张纸条就走，毕竟那时候还太早，小林肯定在睡觉。 哪知道小林醒着，他就说了几句话。 六点半上的高速，在高速上跑了快四个小时，就给堵这里了。 早知道，在前面一个休息站的时候，他就先去吃点东西了。 这会儿是又冷又饿。 手机响了一下，他搓了一下有些冻的手，看了一眼，是陆泽轩来的信息。 “嫂子，对不起！” 他赶紧回复：没关系，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 陆泽轩：嫂子，你见到沈光赫了吗？我打他电话，他也没接。他是不是生气了？ 昨天我妈在气头上，打了他耳光。是我妈的错。 这事跟沈光赫没关系，是我想趁他喝醉了，对他耍流氓。 他肯定特别恨我。 嫂子，你能跟沈光赫说了一下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第164章 千里送温暖 看到那样的短信，商陆又想起昨晚沈光赫在电话里问的事。 犹豫了片刻，还是给沈光赫打了电话过去。 “沈总......” “商陆？昨晚老三回去，没跟你闹吧？” 沈光赫是有点担心的，毕竟陶京墨昨晚在他那里喝了些啤酒，倒也不至于醉，但怕那个家伙借点酒意发疯。 “没有。我来电话是跟你说陆少的事。昨天晚上你们到底怎么了，他的腿......” 沈光赫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沈总，我没有要管闲事的意思，刚刚陆少给我发信息了。他说打你电话也不接，他很着急，他现在才做完了手术，你......” “我知道！商陆，像你说的，这一世已经不同了，我也希望我们有一个好的结局。只是，我现在还有婚约，他也在医院躺着，不适合这时候跟陆家去谈什么。至少得让我把贺家那边的事处理完了。至于陆泽轩那边，等过两天吧，我会跟他联系的。我现在要去开会......” 商陆已经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人在提醒沈光赫会议要开始了。 “好，有需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谢谢你，商陆！” 挂了电话，商陆吸了吸鼻子。 他明明穿得也不少，在外面也没站多久，怎么还流鼻涕了。 眼看着车子堵得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他在网上查了一下前面的情况，说是还得两个小时。 如今是又冷又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真冻成了狗。 父亲来了电话，问他到哪里了。 他说堵在路上，可能今天会很晚才能到家。 高速路上堵车这种事，也没有办法，只有等着。 未接来电里，有十几个电话都是陶京墨打的。 他低着头，看着手机上熟悉的号码，想起前世他们最后一次争吵。 “你还真当老子死了，敢在外面偷人。商陆，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自己忘了姓什么。说，那个狗男人是谁？不是说不喜欢男人吗？你他妈的不喜欢男人，你还揽着他的腰？” 当时他在气头上，也应了些难听的话，火上浇油。 如今在这雪地里被冻得只能跺脚，回想当初陶京墨的话，才发现了问题。 陶京墨都知道他揽着别人的腰，怎么会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还有，陶京墨怎么知道他是揽着别人的腰的？ 他看见了，还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就陶京墨的性子，既然都知道他揽着男人去酒店开房，怎么可能不直接去酒店抓奸？ 一系列问题跳出来。 这中间到底还有什么？ 重生几个月来，他们从来没有对过账。 因为在他看来，所有的错都是陶京墨的，他也恨死了这个男人。 但至少最后一次事件里，一定还有别人。 是谁告诉陶京墨他跟男人去了酒店，还揽着对方的腰？ 告诉陶京墨这件事的人又是什么心思？ 陶京墨最后又死在谁手里？ 如果陶京墨那一次说的是真话，谁又能杀了他？ 为什么杀他？ 一系列问题出来的时候，商陆只觉得头疼。 大概是头上受过伤，如今伤口虽是愈合了，也戴了帽子，但到底受不得冻。 在雪地里等了两个小时了，大概还是帽子不太能抵御寒冷，伤处受冻开始疼了。 肚子已经叽里咕噜叫了几遍，他也想说去跟人家那里买点方便面什么的。但想想，买来有啥用，也没个开水泡，总不能干啃，那还不如直接饿着。更何况，大家都困在路上，人家也不一定能卖给他什么。 第一次开车回家，确实很多地方准备不足。 商陆叹了口气，准备回车里开着空调，看看身子能不能暖和一点。 这时候，靠在旁边车门的人指了指天空，“那是直升机吧？” 商陆下意识地抬起头。 不知为何，他就想起了陶京墨之前说过，不行可以开直升机送他回去的话来。 怎么可能是陶京墨呢？ 今天早上他连招呼都没有打就走了，陶京墨打了十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陶京墨又如何知道他堵在了高速路上。 直升机飞过头顶，很快越来越远，然后看不见了。 商陆坐进车里，想发动车子，打上空调，却发现车子居然发动不了。 车子坏了？ 这叫什么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可真是倒霉透顶。 就现在这情况，叫人来修，来拖车，都是一种奢望。 老天爷也太欺负人了。 坐在车里，商陆狠狠地拍了几下方向盘，他都不知道该埋怨谁。 欲哭无泪，大概就是如此。 又过了半个小时，听到外面的人都在往前面看，他以为是车子终于可以移动了，便想下车跟后面的车说，自己的车坏了不能发动，想让后面的车先行。 结果就看到前面长长车队里，有人骑了个自行车，快速穿梭在车辆之间，逆行而来。 “这也能上高速？” “现在都没人管了吗？” “这人是干什么的？” 听到别人的议论，商陆才仔细看了看骑车那人，虽然对方戴着帽子和墨镜，他还是从身形上一眼认出来，那就是陶京墨。 自行车到他跟前时，陶京墨一个帅气的刹车，咧嘴的笑意里仿佛在说：很惊喜吧，很意外吧，没想到我能来吧？ 他就那样红着鼻子看陶京墨，其实是有些恍惚的，也不知道是梦还没有醒，还是冻得眼睛出了问题。 “商先生是吧？你的快送！” 陶京墨把车扔一边，赶紧放下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宽大的迷彩羽绒服来，直接把人给包裹住。 商陆都愣住了。 任由自己被他包裹得像个粽子。 他笑了一下，想当众捏一下对方的脸，到底给忍住了。 商陆没回答。 “商先生请上车，你的外卖马上送上。” 他把商陆给塞进车里，又把背包里的保温盒拿出来，里边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千里送温暖，谁看了不感动。 于是，有人拍照，有人议论。 “小伙子，你哪个外卖公司的呀？” 陶京墨回头看了一眼探头过来的男人，随口答道：“东风快递！” 那人一愣，“东风快递？没听说呀。快递还送外卖吗？能让上公高速？还骑这个车？” 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冻傻，那人的问题显得就很不聪明。 旁边有人笑，陶京墨已经把保温盒拿进车里。 “先吃饭，一定饿坏了。你那个胃呀，可得好好养着。赶紧趁热吃......” 打开的保温盒透着饭菜香，商陆就那么愣愣地捧着饭盒，像个傻瓜一样。 陶京墨发动了一下车子，这才明白是车子出了问题，难怪老婆的小鼻子都给冻红了。 刚刚递饭盒的时候，碰到商陆的手指，都是冰冰凉凉的。 “别愣着，赶紧吃。我去看看车子是什么问题。冻坏了，饿坏了，我都心疼！” 他就那般叨叨着下车，开始检查车子的情况。 第165章 无情的家伙 “ 那个，你们外卖公司还负责修车呀？现在业务都这么广了吗？” 陶京墨正看车子哪里出了问题，就有人探了个头过来问。 “钱给够了，什么都可以。哪怕是现在让直升机把你直接送回家，也是没问题的。”陶京墨随口答道。 “直升机？那得多少钱？” “单次包机会贵一点，几十万总是要的。如果是长期合作，可以跟我们老板聊，没准儿能打个九五折。” “长期？几十万......” 那人回头看到了一眼自己那辆不足十万的车，显然这不是他能消费得起的服务。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坐在车里慢吞吞吃饭的商陆身上。 他探了头在车门边，“帅哥，打听一下，就你叫的这服务，多少钱啊？” 商陆刚才只看到那人跟陶京墨说话，但不知道说了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商陆先愣了一下，然后再看向陶京墨。 陶京墨笑了笑，低头干活，随商陆怎么说。 哪怕商陆当面拆穿他胡说八道，也没关系的。 商陆本想装没听到，直接忽略这个问题，哪知道，还不只他一个人好奇，另有两个男人也凑过来听答案。 商陆心想，这些人是真傻，还是实在无聊，难道真听不出来陶京墨是逗着他们玩的吗？ “帅哥，说说嘛。我虽然是消费不起，但也让我知道一下有钱人都是怎么糟蹋钱的。” 商陆很认同那个男人说的‘糟蹋’二字。 可不是嘛，开着直升机来，带了饭菜，带了衣服，还在高速路上骑自行车逆行。 一桩桩，一件件，那都不是正常脑子能干的事。 不过，他还是应该庆幸，庆幸陶京墨没有直接从直升机上跳下来。 真要那样，今天这个热搜怕是拦都拦不住。 “他们老板欠我的命，所以不是钱的事。” 他这是实话，只是那些不相干的人是听不懂的。 但他们又试着去理解，大概是某个知恩图报，或者是其他更曲折的红尘故事。 只是又觉得，眼前这个帅哥说‘欠命’的时候，好像真的是欠了一条命，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于是，那位最初的好奇都说道：“原来如此！” 反正他怎么理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商陆没有说谎。 陶京墨当然也听到了，心头有酸有苦，也只能默默受了。 几分钟之后，他坐进车里，试了一下车子，车子瞬间打燃，商陆的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真的太饿了，这要是平时，肯定吃不了那么多。 他默默收好了饭盒，车里的空调也打开了，渐渐开始暖和起来。 陶京墨下车把自行车折叠了一下，然后放到后备箱里。 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喂！”陶京墨接起电话。 “陶先生，事故地段清理得差不多，五分钟后应该就能恢复通畅。” “好！你们先回吧！” 挂了电话，陶京墨钻进车里，商陆的鼻子还红通通的，陶京墨有些想亲一口那红鼻子，但真要那样做了，商陆肯定甩他一巴掌。 所以，不想挨巴掌，就得忍着。 想到前世的那个人是沈光赫，他心头那根刺到底是拔了出来。 只是心头的刺拔出来，那个扎了太久的洞却不知道用什么去填满。 因为那三张照片，因为他的冲动，因为吃醋，前世，他亲手送走了自己的爱人，这是他两辈子的悔恨。 他知道，说对不起，真的没有用。 直升机飞过他们头顶的时候，车队开始移动了，商陆则安静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雪色一片。 陶京墨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虽然不烫，但心里到底不安。 “我口袋里有感冒药，一会儿去前面的服务区喝点热水，把药吃了。今天在路上堵太久，你这车子又坏了，冻坏了吧？” 商陆没有回答。 “天又冷，车又坏了，还没吃午饭，就那么在外面冻着，也不想接我电话？ 我很让你讨厌，我知道。但你可以使唤我的，毕竟，我欠着你的命。” 说这话的时候，陶京墨双手紧抓着方向盘。 “商陆！” 陶京墨侧头看他。 “好好开车！”商陆的余光扫到他的目光，提醒了四个字。 就此，二人再无对话。 本来晚饭前就能彭县，因为路上堵车几个小时，再加上车流量大，车子走得也不快，到彭县都快半夜了。 陶京墨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但没有要让商陆下车的意思。 “要不，今晚先去酒店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去。” “你去住酒店。明天一早，开这车回去吧。” 说完，商陆就要下车。 车子锁着，他也推不开。 他回头瞪了一眼陶京墨，陶京墨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开了锁。 商陆下了车，又从后备箱拿了箱子出来，陶京墨到了跟前，替他整理了一下帽子和衣领，怕冷风灌到脖子里受冷。 “回家泡个脚，泡暖和了再睡。睡之前，记得再吃点药，今天在外面冻太久，你这身子弱，回来路上都咳嗽了......” 陶京墨有点啰嗦，商陆没等他说完，就推了行李箱走了。 看着在夜色里远去的背影，陶京墨叹了口气，“无情的家伙，好歹说一声谢谢吧。” 商陆回家了，他很想跟着商陆回家的。 他现在都妒忌那只能跟商陆回家的行李箱。 但是，他不敢，也不能。 从商陆那些只言片语里，他知道，前世商陆的母亲在知道他们的事后，是如何恶毒的骂商陆的。 而那些谩骂和恶毒，他没能替商陆挡下。 甚至，重活一世，他才知道。 陶京墨，你不能让他太有负担。 他一再提醒着自己。 第二天早上，商陆起得早，帮着母亲出摊时，还在不停地咳嗽。 他确实是感冒了。 快过年了，市场的生意很好，母亲不到五点就起来了。 帮母亲在市场把蔬菜都摆放好，天色也就大亮了。 母亲让他去医院看看，不行的话，输个水，那样好得快一些。 不过，他也不是个听话的孩子，想着陶京墨给的药还有，他半夜回到家忘记吃了，回去再吃就是，然后再睡上一觉，起来应该就没事了。 上楼的时候，遇到了方夏。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方夏惊喜道。 “昨天晚上。”他哑着声音。 “感冒了？” 商陆清了一下喉咙，“可能是回来路上堵车，冻着了，没事的，我回去吃点药。” 两个人闲话了两句，却不知道，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嫉妒得发红。 第166章 我到底哪里好，我改，行吗? “那行，赶紧回去吃药。不行的话，得去看医生，千万不能拖着。 眼看快过年了，得有一个好身体过年。 对了，前两天我们拉了一个春节过年回家的同学群，都是一个年级的，不分哪个班，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吧。 大家都好久没见了，一起热闹热闹。” 商陆想拒绝来着，他前世不喜欢这样的热闹，这一世更是。 但他还没有开口，方夏又说，“你千万别说没时间。 上回我在我们班群里说遇到你了，我们班好些同学都说想见见你。 当年，你可是咱们那一届的状元，更是咱们县的状元，你可不能看不起我们这些学渣老同学。” 方夏热情，开朗，这是他前世就知道的。 他更知道，有些时候，他很难拒绝方夏。 更何况，他心头觉得前世是自己欠着方夏的，害方夏丢了在海城的工作，不得不回彭县去。 有着这份愧疚，他也无法拒绝。 “好，到时候把时间和地点发给我。” “行。那你赶紧回去吧，多喝热水！” “谢谢！” 方夏踏着欢快的步子离开了。 那丫头，一向活力满满。 上回回来碰到方夏，双方交换了联系方式，但他们一直没有联系。 毕竟都没有在一个城市，而且从前也不熟，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意要在微信上聊的。 不过，方夏这姑娘天性热情，见了面，总像个小太阳一般。 陶京墨的拳头都捏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方夏居然住这里。 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他们更早之前就有联系了。 按他的心情，刚才就想过去把商陆给拉开，然后警告方夏，不准打他老婆的主意。 但是，他不能。 商陆不喜欢。 看到商陆脸上的笑容，他太贪念。 那样的笑容从来没有给过他。 就算有，那也是刻意给的。 从前有求于他，现在无所求，他们都捅破了窗户纸，谁都不装了。 商陆跟方夏聊过，正准备上楼，余光收到一个人影，但很快不见了。 商陆疑心，还是追了过去。 果然，在转角处就看到陶京墨站在那里。 “怎么还没走？” 陶京墨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表情？” “你跟方夏，你们......” “我家现在租她家的房子。”商陆如实说。 就算不说，商陆知道，转头他就能自己查去。 他自己查到了，没准还能胡思乱想，再给方夏找麻烦。 如果那样，还不如他问什么，就答什么。 “我给你家买套房子。要是喜欢以前的家，我去买回来。” “然后呢？” 商陆看着他。 “我得付出什么？” 陶京墨被他的眼神逼得有点不敢言语，低低道：“你不用付出什么。” “怎么，还债？”商陆轻哼。 “还债也行。反正我愿意给，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你愿意给，也得我愿意要。 陶京墨，咱们俩的事，不要扯上我父母。 他们以前是农民，后来在外打工做点小生意，也没挣几个钱，懂得不太多。 也不会理解男人跟男人...... 我希望他们能过安稳的日子。 哪怕我爸跟前世一样，活不了几年。 但我也希望，他剩下的这几年是没有什么烦心事的。 你的父母开明，能理解你。 但我的父母他们只接受正常的关系，你能不能别出现在我家人面前？算我求你？” 商陆都用求这个字了。 陶京墨觉得自己再不走，那就又是在逼人家。 他默默转身。 商陆在这时候咳嗽了两声，他又赶紧转过头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保温杯，“喝一点这个，止咳很好。” 商陆并没有接过去。 “谢谢，你昨天给了药，不需要......” “你昨晚没睡好，一直在咳嗽。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你怎么知道......” 商陆的话才出口，就想到了什么，“所以，你昨晚跟着我，还是你......你又监听我？” 前世，陶京就是这样干的。 在他的手机上监听。 被他发现之后，他们大吵了一架，商陆把手机给砸了，最终这件事才算收场。 但这一世，他明明已经先做了预防，难道没有作用？ 他先是怀疑自己的能力，毕竟这一世他才知道，陶京墨在专业上的能力，并不一定比他差。 “我没有。 我说了改，就不会再做那些让你生气的事。 我只是跟在你后面，看着你上楼，然后看着你家的灯亮了，就......我就是怕不安全......” 他最后这句补得特别没有底气。 商陆这会儿也顾不上恨自己根本没有发现他跟着。 所以，这个狗男人是在楼下守了一夜？ 昨晚几度？ 怎么没把他给冻死？ 身体怎么那么好？ 他才冻了几个小时，如今就病怏怏的。 想到这些，商陆心里又气又难受，头也有些疼了，脸也开始热起来，各种烦躁搅动着他的情绪。 “陶京墨，我到底哪里好？ 我改，行吗？ 你要是觉得这张脸好，我他妈的把脸给划烂都行，能不能放过我？ 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能不能给我条活路？” 商陆的情绪突然爆发，朝着陶就墨一通嚷嚷。 “你要见不得我好，来，直接踹死我。 你他妈的又不是没那个本事。 我都搞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这样？ 我有那么招人喜欢吗？ 啊？ 你要是觉得没睡够我，行，走，老子现在就让你睡个够。 睡完了，咱们两清！” 他抓了陶京墨的胳膊，就要拉人走。 陶京墨也由着他，两个人就那么拉扯着出了小区，然后商陆气冲冲地随手拦了辆车。 像是疯了一样的商陆，红着脸，冲司机说了一句，“去最近的酒店！” 但陶京墨道：“师傅，他发烧了，去最近的医院吧！” “陶京墨，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 陶京墨直接捂了他的嘴，然后凑近道：“没必要这样伤自己来扎我的心。 我送你去医院，让医生给你输上液，我就走。 我保证！” 说保证的样子像是卑微的请求，但动作看起来更像他威逼人家。 司机也不知道这二人什么关系，在镜子里偷瞧了两眼，被陶京墨发现狠瞪了一眼之后，赶紧踩了油门往医院去，没敢到处乱看。 第167章 求你 他的脸，红扑扑的。 这让陶京墨想起他们重生后的第一个夜晚。 商陆发高烧，独自在医院输液。 也是这样躺着，眼睛微闭，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歪掉的毛线帽子，露出了半截伤痕，那是港湾的车祸造成的。 陶京墨想伸手去触碰那伤痕，但手指靠近了，反倒不敢碰，像是碰一下，就会怕对方特别疼一样。 陶京墨，你怎么总是让他在生病，在住院，在难受。 前世，你也是这样。 这一世，你说要对他好，但他还是常常受伤，常常生病，常常因为你住院。 如果不是昨晚电话里你让他生气了，他怎么会连招呼都不打，天不亮就带着行李离开。 你明明可以给他拿到机票、高铁票，你就是不告诉他，你非要他自己开车回去。 陶京墨，你还是那样自私。 看着病床上的商陆，陶京墨开启了内心的自责模式。 他不知道要怎么对商陆，才是好的。 当然，商陆是希望他放手，但这一点，他除了断气，真的做不到。 也是因为他做不到，所以才把商陆一步步逼到了现在。 “你走吧！求你！” 商陆此刻的声音带了些柔弱可怜，虽然没有睁眼，但声音就是全部的态度。 处于劣势的人，是没有强硬手断把陶京墨这样的人逼走的。 前世，他试过了，只是让自己受更多的伤。 “我会走的。等你......”他想说烧退了，但想想刚才在车上说的是输上液就走，嘴里的话到底没有出口。 “我再坐几分钟，看看医生还有没有什么事，会走的，会走......” 后面的声音很小了，小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手，紧紧地抓着裤腿。 就这么放下商陆，他怎么忍心。 但强硬地留下来，只会让商陆不高兴。 他不想让商陆不高兴。 “我去找一下医生。”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定，这才站起来，“如果医生那边没什么事，我就不回来了，你......保重！” 商陆没有回应。 陶京墨的目光久久地在他的脸上没有移开。 但最终，还是不得不走。 听到关门的声音，商陆才睁开了眼。 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看着病房门好一阵出神，又看着天花板愣了几分钟，后来是手机响起来，才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母亲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去医院输液，他说自己正输着，完事了就回去，没什么大问题。 他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孩子。 前世是这样，这一世仍旧如此。 昨天半夜回到家，父母亲一直等着。 他刚一到家，一直温着的饭菜都给端上了桌。 父亲养了一段日子，看着精神头很不错了，身体也长好了些，脸色红润了，似乎还稍稍胖了一点。 父母看着他吃饭，又问了些路上的情况，他都一一作答。 等吃完饭回屋睡觉，吃药的事就忘记了。 他太困了，不是开车太累，而是昨晚都没有怎么睡。 前世，他与陶京墨的结局到底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那只是一个巧合。 重生之后都没有想过的问题，现在开始想了。 昨晚沈光赫本来心情就很差，陶京墨肯定还跟沈光赫闹了，不然沈光赫也不会打电话问他前世那些事。 好乱！ 大概是药物的作用，他就那般沉沉睡去。 睡了多久不知道，但护士进来给他换点滴，他才被惊醒。 “没关系，继续睡，我换一下点滴。” 护士小声说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在病房里找了一下，好像潜意识觉得，陶京墨根本没有走，应该一直在的。 但病房里除了护士小姐姐，没有别的人。 “好了，睡吧！这瓶水吊完了，就可以回家去了。” 护士拿着空瓶走了，刚一出门，站在走廊上的陶京墨便跟上来问道，“他没说什么吧？” “没有。这一瓶大概四十分钟吊完，你记得叫我。” 陶京墨点头，护士快步离去。 陶京墨说离开，他怎么可能离开。 他只是坐在外面的走廊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叫护士来看点滴是不是打完了。 当然，他也不许护士小姐姐告诉商陆，自己还在外面。 等商陆两瓶水都输完，缓步出病房，陶京墨就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静静看着。 他目送着他下楼，又目送他走出医院，然后看着他上了出租车，又叫了车跟在后面，一路把他送到他家楼下。 看他上楼，然后再也看不到人。 他就站在楼下，静静地，一直！ 方夏回来时，正好看到陶京墨跟站岗一样在楼下。 毕竟这也是她家门外，又快过年了，难免担心是什么不法分子，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 二人目光对上，方夏就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喜。 “你找谁？”方夏问。 “不找谁！” “不找谁，你站我家门口。” 陶京墨冷哼了一声，“一栋破房子而已，我又不是买不起。” 方夏见他说话莫名其妙，正想说点什么，陶京墨转身走了。 “这个人，怎么那么讨厌！” 前世，他们就彼此不喜欢，这一世，第一次见面，他们仍旧彼此不喜欢。 腊月二十八，快过年了。 但陶京墨没有要回海城的意思。 老婆在哪里，哪里就是年。 下午，他不敢去商陆楼下蹲点，怕被撞上了，再让商陆生气。 他就去市场商妈妈的菜摊子不远处盯着，想着，没准儿商陆身体好些了，会来商妈妈这里。 没什么依据，就是单纯这样想。 等了一下午，都没见到商陆。 天黑的时候下起了雨，最初的雨丝，后来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雪花。 彭县也下雪了，在年关的前一天。 商爸爸给商妈妈送了晚饭过来，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似乎气氛不错。 再晚一点，商爸爸帮着商妈妈收了菜摊，两个人回家了。 最终，市场的角落里，只剩下陶京墨一个人孤单的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回海城，就意味着他要很多天都见不到商陆。 不回海城，他至少还可以去商陆家楼下蹲守。 像今晚这样的下雪天，商陆病着应该不会出门的。 他可以蹲一蹲，说不定正好能看到商陆出现在窗户边，哪怕只是看个影子，也是满足。 商陆下午睡了半天，吃晚饭才起来。晚饭后，商陆有了精神头，便开始工作。 母亲回来在房门口探了一眼，问他感冒好些没，他点头，母亲知道他在忙，但不再打扰退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母亲又进来，手里抱了床被子，说是回来时下了雪，晚上更冷，让他多盖一床，怕他再冻着。 下雪了，他才知道。 也不知道陶京墨这会儿到没到海城，路上有没有堵车。 他想给陶京墨发消息问一声，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 然后给陆泽轩发了信息：轩轩，我联系过沈总了，他比较忙，说忙完了会找你的，别担心。好好养伤。 陆泽轩很快回复：谢谢嫂子！ 商陆看着那四个字，犹豫了片刻，还是回复了一句：轩轩，有些事开了头，就回不了头，明白吗？不能儿戏的！ 陆泽轩：嫂子放心，我不是渣男。我会对沈光赫负责的。 商陆看着‘负责’那两个字，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沈光赫不像是下面那个，应该也不会允许自己是下面那个。 小少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是沈光赫真的豁出去了，为爱做0。 商陆觉得不能深想，也没再回复。 走到窗边，本来是想把窗帘拉更严一点，结果余光扫到了楼下站在雪花里的人。 第168章 你到底想怎么样 覆了一身雪的人，就那样立于风雪之中。 是陶京墨。 他还没有走？ 也是，没有走才是陶京墨。 怎么可能因为自己求了，他就走呢？ 拉上窗帘，把外面的寒冷和雪花都遮挡住，眼不见，心不烦。 他喜欢在楼下罚站，那就罚吧。 本来还想工作的人，因为看到陶京墨，连工作的心情都没了。 躺回床上，其实没有睡意。 下午睡了太久，这会儿根本不困。 商陆翻看着手机里的新闻，不知不觉就看了许久。 屋外已经没了任何声音，父母亲也都早早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母亲还要出摊，过年的时间，市场的生意也更好些，母亲也起得很早。 这么多年，母亲一直都很辛苦。商陆希望母亲别那样辛苦，他想挣更多的钱，也就更想把仿生鸟做到尽善尽美。 陶京墨在楼下站了快两个小时了，老天爷是一点都不可怜他，都没能让他看到商陆的身影出现在窗边。 商陆房间的灯早就熄灭了，可能已经入了梦乡。 他可以离开了，只是腿怎么都不愿走。 就好像，他要离开了，就会错过很多无法挽回的东西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周安静极了。 大家都入了梦乡吧。 他抬头看着商陆的窗户，除了一身的雪，好像这个春节前的夜晚，并没能给他更多东西。 早上五点，商妈妈照例起来出摊。 雪下了一夜，天明时到底停了。 寒风在走出楼梯时，灌入口鼻，不由得让她打了个寒颤。 “今年过年真冷，好多年没这么冷过了，还下这么大的雪......” 她自言自语，脚下一滑，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那一刻，是一只强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谢谢！”她下意识地说，转头看那个扶他的人，全身都是雪，就连眉毛上都染了雪白。 “你......”她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就是觉得扶她这样像是在风雪里待了许久。 但是，扶她的手是温热的。 “阿姨，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地上滑，小心一点。” “谢谢，刚刚要不是你，我肯定就摔了。小伙子，你住这附近？” 他摇摇头。 “那是......” “我一个朋友住这附近，但我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里。就想来这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可能，我运气不太好......” 商妈妈一听这话，顿时热心起来，“叫什么？没准儿我认识。” “商陆！” “商陆？” 商妈妈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小伙子，你从哪里来呀？做什么的？” “我姓陶，叫陶京墨。从海城来，是做人工智能的...... 我到这边办点事，听说我那朋友回家了，但我只知道他家住这附近，昨晚打了电话，一直没打通，就只能过来碰碰运气。 阿姨，你认识吗？” 陶京墨那是睁眼说瞎话，还一脸诚恳。 商妈妈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头难免存疑。 就算是来寻朋友，哪有天不亮就来寻的。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刚来，应该是在雪地里站了很久。 不知为何，商妈妈心里就有点别的想法。 难不成，是儿子跟人借钱，人家来催债了？ 毕竟借了那么多钱，这大过年的，好歹也得还一点给人家，可能才说得过去。 商妈妈到底是有些自己的想法，所以也没有承认商陆是自己儿子，想先问问商陆再说。 “我们刚搬到这边来，不太熟，我家男人熟悉一点，你等一等，我上楼去问问我男人。” 陶京墨连连说谢，也没有拆穿商妈妈。 商陆已经起来了，因为听到母亲开门出去，想跟着去帮帮忙，刚准备穿鞋就见母亲回来。 “妈，忘了什么吗？” 商妈妈关了门，赶紧拉了商陆到他屋里，又小心关好门，像是怕谁听到一样，问得小声，“商陆，你跟妈说实话，给你爸还债的那些钱，真是你跟同学借的吗？” 商陆一怔，好端端的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妈，是跟我同学借的，怎么了？” “虽然咱们家现在情况也不是太好，但快过年了，借人家那么多钱，就算是暂时没有钱还，好歹利息也得还一些，不然说不过去。我那里还有点钱，我去拿给你。” 商妈妈说着就要出去拿钱，却被商陆给拉住，“妈，不急的。当时说好了，等我毕业去他那里工作还债。” “那你为什么不接人家电话？” 商陆又一怔，这什么跟什么？ “妈，什么电话？” “你那个同学，都追到彭县来了，说是来找你，但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你是不是没有钱还，所以才故意不接他电话？” 商陆在片刻的愣神之后，似乎明白过来，难道是母亲刚才出去碰到陶京墨了？ 陶京墨跟母亲胡说八道了什么？ 他起来的时候，还在窗边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陶京墨。 还在想，昨晚那么冷，人肯定走了，陶京墨又不是傻子。 现在看来，人是一直都没有走。 “妈，谁跟你说的？”虽然已经想到了某些可能，商陆还是挺沉得住气的。 “人家都追到家门口了。我刚才出门，在楼下碰到了。 一身的雪，看着像是在楼下等了许久。 我也知道，欠人钱不好。 从前，每到年关的时候，那场车祸的家属都会追到家里来要钱。 好歹，也要给人家一些的，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商陆，欠人钱，不能躲着。 要是没有他帮忙，你爸爸也不能提前出来。 你不能躲着不见，那不是为人之道。” 商陆也不知道陶京墨跟母亲说了些什么，这会儿都无从解释。 “妈，我下去看看。你别担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商陆赶紧换上鞋下了楼，但楼下已经寻不到陶京墨了。 但地上那一串长长的脚印，仿佛在讲述属于他的主人如何离开的。 商妈妈跟着下楼来，也没见到人。 “刚才我下楼，差点摔了跤，还是他扶着我，才没摔下去。这人怎么就不见了。” 商陆咬了一下唇，这个狗男人是存心不让他过一天安生日子的。 他现在就想打电话过去骂人，但当着母亲的面，到底是忍住了。 “商陆，不管因为什么，都得跟人家说清楚，不能不接电话。我瞧着，那位陶先生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我先去市场了，你给人回个电话。” 商妈妈走了，商陆站在原地，差不多十来分钟，然后给陶京墨发了条信息：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169章 我争取如你所愿 站在阴暗里的陶京墨，看着雪地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手机亮着光，一句简单的问话，到底让他湿了眼睛。 他想怎么样？ 他只想要他的老婆。 但他没脸说这个话。 不能逼他的。 可是，他到底管不住自己。 此刻，他连站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知道，商陆一定很生气。 前世，商妈妈在知道商陆跟他的事后，对商陆那么绝情和残忍，他居然还敢出现在商妈妈面前。 陶京墨，你就是想在他心上划刀子。 你不是爱，你就是自私。 靠在墙上，头就那样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好像都不觉得疼一样。 片刻之后，又一条信息进来：陶京墨，我知道你在附近，咱们谈谈。 还是商陆来的消息。 陶京墨没敢回。 默默地望天长叹，让快要溢出来的泪水又倒流回去，最后一声苦笑，转头，走向更阴深的巷子。 他的脚步很快，而身后是一长串脚印，不断拉长。 商陆在几分钟之后，看到了那串长脚印，还有靠墙位置地上的烟头。那是陶京墨常抽的一个香烟牌子，虽然烟头已经熄灭了，但那上面仿佛留着那个男人的余温。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商陆站到那个位置，探头看向刚才自己站过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 狗男人，站这里什么意思？ 商陆像是非要在年前把这件事给了断，掏了手机给陶京墨打电话。 如果他刚才就打电话，没准儿就能听到电话响了，他干嘛要发信息呢？ 此刻，电话那头一直没有接听。最后，电子提示音出来。 商陆挂断之后又接着打，一连打了四五个，陶京墨都没有接。 这一天，是腊月二十九，这一年，没有三十，这夜就是除夕。 陶京墨离开那个旧小区后，去超市采购了很多东西，从肉类到水果，什么贵买什么，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最终装了整整一个后备箱，叫了一个跑腿的，连车带东西一起送给商陆。 他则叫了个车直接去了高铁站。 当雪后的初阳下，商陆看着陆泽轩送给自己那辆车等在楼下，后备厢塞得满满的，跑腿的还让他拿着单子一一核对东西有无差错，他都想用那些东西把陶京墨的给砸破。 “陶先生说，如果你不收，他就投诉我。商先生，我们挣点辛苦钱也不容易。麻烦你收下。” 商陆不愿为难跑腿的人，只得默默签字，然后拍了张照片发给陶京墨，并附言道：陶京墨，你要不回复，那就是逼我死。 陶京墨收到消息，赶紧拨了电话过去。 他太讨厌‘死’这个字。 他也根本不敢堵商陆是真心的，还是只是吓吓他。 他堵不起。 “我没有不回复。我只怕你生气。我没想让你生气，我想让你高兴。” 电话通了，商陆没开口，他反倒委屈上了。 “陶先生，你是没想让我生气，你不过是想让自己高兴。 你想给，你高兴给，你就得让人家收下。 人家不收，你就有的是法子让人家难受。 陶先生，你说的改，就是这么改？” 陶京墨此刻坐在商务车厢。 可能是年三十，加上商务座票价比飞机票还贵，所以整个车厢只有他一个人。 “你病了，要吃好一点，要养好身子......” “陶京墨，我只说一次，赶紧过来，把你这些东西给我弄走。不然......” “我过不来。我在回海城的高铁上。” “陶京墨，你现在说谎都不打草稿，张嘴就来了？ 你还不如像前世一样，干脆动粗算了，整这些软刀子，更他妈的让人上火。” “我没骗你，我给你看。” 陶京墨立马挂断了电话，然后重新拨了电话，但用的是视频通话。 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商陆的脸。 他才发现，商陆的脸有点红，像是在外面站了许久，旁边那辆车露了半个屁股，隐约能看到车里的东西。 “我真的在回海城的高铁上！” 他把镜头调整了一下，给商陆看。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也答应过你，等你输上液就走的。虽然我没怎么做到，但我尽力了。商陆，我舍不得......” 商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我只是想离开之前，再看你一眼。商陆......” 他轻轻唤着。 商陆也不应，冷眼看他，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 他苦笑了一声，“我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也可能......” 他叹了口气，“要是回不来的话，你就彻底自由了。 商陆，虽然我从前做了很多混蛋事，但我还是想说，除非我死，不然没法放手的。 今天是除夕，你不如跟老天爷求一求，我这一趟出去，最好回不来。那样，我们都解脱了。” 商陆听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老天爷若是听我求，就不会让我再重活一回。上一世死透了，不是更好？”商陆冷冷回应。 “商陆，重活一回，真的没有一件事是让你开心的吗？” 当然有。 比如，他能提前让父亲出狱，可以早一点给父亲检查身体，他希望父亲能多活几年。 除了这个，大概就是沈光赫。 至少这一世，沈光赫没有那么遗憾。 陶京墨见他久久没有回答，惨笑了一声，“看来，真的没有。好吧，我争取如你愿......” 嘴唇颤抖着，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高速飞奔的列车向海城而去，此刻智安联盟里已经整装待发。 陶京墨确实接了一个新业务，就连除夕夜都等不及过完，就得带着队员出发。 路上，不断有消息进来，他还未到海城，就下了高铁。 高铁站外，有车等着车，然后驶向灯光闪烁的夜色里。 第170章 催婚 除夕夜，万家团圆。 陶京墨坐在越野车里，全副武装，于夜色中深入幽暗的山林。 他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扣，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小东西，大概就是地摊上一块钱一个买的。 但于他来说，那是特别重要的东西。 因为，他是商陆在医院睡着之后，他悄悄从商陆的钥匙上取下来的。 好像这样，他便有了商陆的东西，价值几何并不重要。 小东西带着商陆的体温，是商陆最常用到的东西，那便足够了。 轻轻吐出的热气在车窗上氤氲，离开彭县之前，他应该狠狠亲一口老婆的。 如果这一去，真的有去无回，那就太遗憾了。 他的嘴角露出几分惨笑来。 “老大！” 身边开车的队员余光扫到他的面容，有点担心。 “好好开你的车，老子就是舍不得我老婆，想他了。” 队员笑了起来，倒也没有多说。 夜色越来越深，远处的灯火早已不见，除夕夜的热闹与他们无关，陶京墨看了一眼时间和坐标，然后在耳机里命令道：“全体都有，猎物狡猾又凶残，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速战速决，争取大家能回家迎财神！” 他的话音落下，无边的黑暗袭来，只有车灯闪烁，却足以让黑暗里射出光芒。 商陆对那一车的东西很是无语。 都是些不便宜的东西，若是都扔了，那也太暴殄天物。 但为了说明这些东西，他也是在父母亲那里撒了这辈子足够多的谎。 好在是脑子真够用，不然这个除夕怕是没那么好过。 当窗外响起烟花爆竹的声音，正在看书的他，起身走到了窗边，方夏和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放烟花。 烟花映红了他们的脸，笑得那么灿烂。 商陆想起了前世父亲入狱之后的几个春节。 哪怕年三十，母亲也在市场摆摊到八点才收摊。 市场里都关门了，摊贩也早都回家过年了，只有母亲还孤孤单单守着。 他劝母亲回家，母亲则说，反正回家也无事，不如多守一会儿，万一还有人想买点菜呢。 其实，他知道，没了父亲的家，母亲觉得过年也没有多少意思。 高额赔偿压在肩上，越是过年时节，越是觉得辛苦。 又一年结束了，疲惫的一年亦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但那时候，他也从未想过要向陶京墨低头。 他知道，只要他低头，只要他开口，那点钱对陶京墨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却是压得母亲直不起腰来的重负。 商陆，你前世也很自私。 那么自私，你也没能为家里谋得片刻好处，反倒给父亲添了更多的牢狱。 你到底图什么呀？ 就图那口气吗？ 重生后的第一个除夕，商陆看着在天空中绽放的烟花问自己。 母亲敲了门进来，说父亲晚上多喝了点酒，早早睡了。问他要不要一起看春晚？ 商陆想着母亲怕是有话要说，便道：“妈，咱们聊聊吧，春晚就别看了。” 母亲便进了屋，在有些硬的床上坐下。 商陆这才发现，母亲的头发好像白了许多。 其实，母亲还不到五十岁，但看着像是快六十岁的人。 “商陆，这些年你上学，我也没问过你，你在海城交女朋友了吗？” 商陆也才过了二十四岁生日，这个年纪不大，更何况他还在读研。 前世，他们没有谈过这个问题，因为一直在为他的赔偿努力，似乎这件事就提不上日程，更何况，那时候他父亲还在牢里，也不好说这个事。 现在的情况不同，也难怪母亲动了心思。 “妈，我还年轻，想好好读书，也想好好干事业，其他的事，不急。” “妈知道，这事得靠缘分，确实急不得。咱们家的情况......”她叹了口气，“虽然你爸出来了，但到底还欠着不少债，要真谈婚论嫁，大概人家女方也不是太乐意的。前几天，在楼下遇到方夏，她问起你的事，我看那丫头的意思......” 商妈妈没把话说明白，但商陆已经明白那个意思。 方夏热情，也没什么心眼，喜欢与不喜欢都藏不住，是个很简单的姑娘。 前世，方夏确实很喜欢她。 “妈，方夏从前跟我不熟，如今咱们租方家的房子也只是碰巧。她那么好的条件，如今又当老师，咱们家的情况，配不上。” “也不是配不上！”商妈妈倒是不喜欢这个说法。 “你是s大的研究生，学历比她高，你又是学人工智能的，现在就很厉害，以后会更厉害。 商陆，咱们家现在条件是差点，但只是暂时的。我是想说，那丫头要真对你有那个心思，要不你们接触接触，都是老同学，大家都知根知底的。 我瞧着那丫头的性子也好，人也热情，难得的好姑娘。” “妈，她是好姑娘，凭什么就得将就了我呀？” “你......” 商妈妈本来想说，你那么优秀，如何如何。 但他们家的情况，在这周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算方夏真喜欢，人家父母肯定也不乐意。连块落脚地都没有的人，还欠着一屁股的债，凭什么人家好姑娘要给你家。 但商妈妈又觉得，这么好的姑娘，要是儿子错过了，那也就太可惜了。 “妈，别说了。这几年，我都不考虑这件事，还是等把债还完再说吧。” 一提到债，商妈妈就叹了口气。 “你那个朋友，真不是为了要钱的事来的？”商妈妈怕儿子骗他，又问了一遍。 “妈，你有见过来要债，还送一大车年货的吗？我手里有一个大项目，他是希望我加班加点做出来，你看着那一大车年货值个十万八万的，但在他们这种有钱人眼里，也不过是一顿而已。” 虽然商陆早就科普过这个陶先生极是有钱，一点年货也不足为奇，但十万八万这话出口，商妈妈还是觉得有钱人的世界是她想象不到的。 “那......你也别太辛苦了，今天除夕，还是早些睡。你看你那头，要不是工作太辛苦，也不能在下楼梯的时候摔那么大道口子，这得多疼啊。” 商陆已经是光头，在家里也总不能都戴帽子，所以，头上的伤痕藏不住，自然要说伤是怎么来的，于是，他又编了一个故事。 第171章 因为是朋友，所以才该有界限 除夕夜的烟火璀璨，沈光赫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了好一阵。 一支烟没抽几口，就那样拿着最后烧得尽了。 按从前的惯例，今晚是要跟沈家那些叔伯一起过年的。 但今年不会。 几个月前白鹤岭的车祸，他虽然无恙，但并未对背后的叔伯们手软。 与贺家联姻，便是最快打击叔伯们的手段。 不足一月，便让叔伯们这个春节过得很不舒坦。 电话又响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没有要接的意思。 半个小时前，他的三叔在电话里骂他是畜生，说他现在翅膀硬了，专杀自家人，猪狗不如的东西，还说要不是他妈爬了老头子的床，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沈光赫最听不得这个，直接把三叔叫了‘三哥’，气得电话那头骂得更狠。 于是，在挂了电话之后，他向这个先跳出来的三叔下了死手，大概这时候，那边已经乱套了。 手机的铃声断了片刻，很快又响了起来。 吵得他心烦。 不一会儿，秘书敲门进来，“沈总，你母亲的电话。” 秘书把自己的手机递上，然后退了出去。 沈光赫吐了口气，看样子那些人已经闹到他母亲那里去了。 “妈，怎么了，是不是晚上太吵？”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 “小赫，你小姑刚才来电话说，你三叔让人抓了，还说是你在背后害你三叔，到底怎么回事？” “妈，没有的事。我虽然不太喜欢三叔，但好歹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是看在死去爷爷的面子上，三叔再讨厌，我也不会害他。不然，明天去给爷爷上坟，我如何面对爷爷最疼爱的小儿子。” 沈光赫这话听起来字字无错，但又句句透着他对现在这种情况的满意。 沈妈妈又不是糊涂人，早年在体制内，老公因公殉职之后下海经商，养育孩子，经历的大风大浪也不少。 而且，沈家那些叔伯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了，她如何能不知道。 她现在还在疗养院里住着，一大半的功劳也都是沈家那些人害的。 这么多年，她从未与儿子提及沈家人半句不是。 老公死了，但公公到底是疼他们孤儿寡母的。 做生意的时候，公公是悄悄帮衬了一些，她也遇到过几回特别难的时候，也确实是求了公公帮忙，才度过了难关。 她更知道，沈家那些人背后怎么嚼的舌根。 人啊，心脏了，看什么都是脏的。 前几年，公公过世的时候，葬礼上，她哭红了眼。 沈家竟还有人说，她男人死的时候，也没见她哭得那般伤心。 恶语最伤人。 “小赫，沈家那些人，除了你爷爷和父亲，没有一个好东西。但也因为有你父亲，才有了你，有你爷爷帮衬才有现在的万利达。老爷子是极好的，你三叔的事已经发生了，就这样吧。其他的人，算了。” 沈妈妈劝慰着儿子，因为她太知道，自己就是放不下，心里负荷太多，才让十几岁的孩子替她扛起了公司。 她不能让孩子再扛着沈家那些怨恨，更何况，儿子也要成家了。 她一个人背负就好。 她希望儿子幸福，开心。 “妈，我你听的。放心吧！我手边还有点事，等做完了，过去看你。你别等着，累了就睡吧！” 挂了电话，沈光赫长长吐了口气，然后冷笑了一声。 快到午夜，沈光赫才把车子停在疗养院的门口。 他跟陶京墨借了两个人守在母亲的房门前，此刻来时，那二人站在门口冲他招呼，“沈总！” 沈光赫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来，“辛苦了！” “谢沈总。贺小姐在里边！” 听闻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在里边，沈光赫微微蹙眉。 他推门进去，房间里，沈妈妈与贺小姐正坐沙发上看春晚，此时正上演小品，二人笑得合不拢嘴。 “妈！”沈光赫叫了一声，二人双双回过头来。 “小赫，你来了正好。时间也不早，你先送她回去。这眼看着，就快午夜了，别让人家贺家人说闲话。” 沈妈妈的意思是，毕竟还没有结婚，只是订婚，还不能在婆家过年的。 沈光赫的目光与贺小姐对上，二人点了点头。 几句闲话后，沈光赫就送了贺小姐出来。 海城的除夕还算热闹，烟花在空中绽放，炫美极了。 沈光赫开着车，一路上都没有说过话。 前两天，秘书已经把调查结果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他本来以为，他与贺小姐相识，只是偶然，原来也不过是人家精心设计，早就等着他的。 在贺家门外停车，离十二点还差十来分钟。 沈光赫没有着急下车，而是侧头看着旁边的贺小姐，“我这边的事，大概也差不多了。过了年，你也加紧吧。我希望这件事，早一点结束。” 贺小姐在手机上输入了一行字，“半年为期，我会尽快的。” 沈光赫点点头，“我不希望你跟我母亲有太多接触，她的情绪不太稳定，我不想以后给她添一些不必要的伤害。” 贺小姐看着沈光赫，下意识地咬了下唇，然后又在手机上输入，“对不起，今天没有提前跟你说，就去了伯母那里。我想着你比较忙，伯母一个人过年可能比较孤单。沈光赫，我们也是朋友。” 沈光赫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到她的脸上，然后挤了些许笑容出来，“我们是朋友，因为是朋友，所以才该有界限。” 贺小姐有点难堪。 默默地收回了手机，沈光赫这才下车，替她拉开了车门，然后在她进屋前说了一句‘新年快乐’，没有等她进门，就钻回了车里。 车子在零点的时候疾驶而去，与那些烟花一起瞬间消失。 站在门口侧身回望的贺小姐，脸上染了寒霜。 她轻启朱唇，一句清晰的话语出口，“沈光赫，你是我的！” 沈光赫离开之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光华医院。 陆妈妈的气已经过了，再加上这些日子也不见沈光赫去医院，也就把人撤了，不然医院那么多人看着也不好看。 沈光赫轻轻推开门进去，窝在被窝里的人正小声哭泣。 大抵是听到了动静，哭泣声突然止了，带着些许哽咽的声音传来，“护士姐姐，今晚能不能别来查房了，也让我过个安静的年吧。” 沈光赫走到床边，想伸手摸一摸那侧着的头，但抬起的手迟迟不敢落下。 “沈光赫那个王八蛋，大过年的，连个电话都没有，狗东西，心可真狠......” 第172章 为了养沈光赫，你一定要努力 嘀咕着骂了两句，小少爷到底是舍不得的。 大概是没有听到护士出声，便回过头来，看到床边的高大影子，他怔了怔，“沈......沈光赫？” 沈光赫没有回答，只是低头，轻轻覆上了他的唇。 沈光赫的唇有点凉，像是在外面吹了冷风，带着寒冬的冷气。 小少爷愣愣看着亲他的人，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泪珠子顿时滚落下来。 “谁让你亲我的，你个坏东西，你都不来看我一眼，我的腿好疼，疼死了......” 顿时破防的小少爷，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沈光赫慌极了，赶紧抱住他，轻轻地顺着他的毛，“好了，好了，别哭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哭鼻子。” “沈光赫，你滚，谁让你来的，咱们绝交了......” 小少爷又开始口无遮拦。 这些话呀，他回头再一想，肯定得后悔死。 沈光赫松开手，着势要走，他便立马把对方给抱得死死的，恨不得就挂在沈光赫身上。 “狗东西，谁让你走的，我都没说完。我很想你，天天想你，想得脑袋疼，心也疼。 沈光赫，你怎么那么坏，电话也不接。 我知道，我妈不对，不该骂你，更不该打你耳光，是我的错，沈光赫，你别怪我妈。 我妈只是吓坏了，我替她跟你道歉......” 语无伦次，也不知道小少爷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不过，那都不重要。 沈光赫抱着他，也不敢动弹，怕万一再碰到他的腿。 二次骨折，二次手术，沈光赫的心都要碎了。 虽然手术之后，他没来过医院，但每天都有让人了解陆泽轩的情况。 今天吃了什么，心情怎么样，有没有发脾气，陆家人有没有为难他。 他每天要忍很多次，才能克制住自己不来看他。 “沈光赫，对不起！” 小少爷伸手摸了摸沈光赫的脸，然后又亲了亲，“我妈手劲重，还疼吗？” 沈光赫也不说话，看着小少爷满眼满心都是他，他是满足的。 他也在心里骂自己，沈光赫，你也一样自私，跟陶京墨没什么差别。 “我跟我妈说了，是我单方面喜欢你，你是被我强迫的，你......” 沈光赫觉得有点无地自容，捂了小少爷的嘴，然后轻轻地在小少爷的额头上亲一下。 又温柔，又深情的模样。 要把小少爷的心都给融化了。 “赫哥，你......你不讨厌我喜欢你......”陆泽轩小心问道。 求证这个，他是害怕的。 毕竟，沈光赫都有未婚妻了，他那种行为，还有一个男人的喜欢，肯定会让一个直男很反感的。 “陆泽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光赫到底是沉得住气的。 那天在酒店里，陆泽轩扑过来，意外发生，疼得叽哇乱叫的时候，陆泽轩还不忘叫嚷，“沈光赫，你给我做媳妇吧，我娶你，不行，我嫁你也行。反正，我要跟你睡......” “知道。我喜欢你，特别喜欢。像三哥喜欢嫂子那样喜欢。 沈光赫，真的。没有你不行的。 哪怕被我妈打断腿，我也不会放弃喜欢你。 这两天，我妈跟念经一样，在我耳边说了好多，但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没有沈光赫。 沈光赫，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啊。 小时候就一直想跟着你，长大了，你说不能成玩，我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哪像三哥，看着干净，其实早就不干净了。 沈光赫，我初吻都给了你，刚刚......刚刚你还亲我了，你要负责......” 想要留住沈光赫，想要表达自己这辈子就赖定沈光赫了，小少爷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想要我怎么负责？” 沈光赫扶了他好好躺下，怕他那个姿势会让腿不舒服。 他像是怕沈光赫要走，紧紧拉着沈光赫的手，不敢松了半分。 “我......我要娶你。” 小少爷到了现在都没有弄清楚谁在下面这个问题。 也是让人着急啊。 “你要我负责，不应该是我娶你吗？” 陆泽轩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他也不挑，“你娶我，也行。咱们明天......” 他想说，明天就去领证。 可是，想到他的腿，还有两个男人在国内是领不了证的。 他的神色黯淡下来。 “沈光赫，你是不是要娶别人，不想娶一个男人？” 沈光赫没有回答。 他跟贺小姐的约还有一段时间，他的事情差不多了，但贺小姐那边才刚开始。 既是约定，就不能过河拆桥，虽然他知道贺小姐对他不只是朋友的心思。 “沈光赫，我也有嫁妆的。你打开那个抽屉......” 沈光赫这才开了灯，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又在小少爷的指挥下，拿出一个文件夹来。 “这些，是我全部的嫁妆。 我不知道贺小姐能给你什么，但这是我全部的身家。 沈光赫，我都给你，我不要你别的。 我能工作，我能自己养活自己，我也挺会赚钱的，以后，我也可以养你......” 沈光赫狐疑地打开那个文件夹，一张张纸翻阅开来，看完最后一页，合上文件夹，他的目光再度落到陆泽轩的脸上。 “陆少确实有钱！” 陆泽轩给人的感觉就像个不懂事的二世祖，好玩，像个孩子，感觉有个工作也没放在心上，整天都在玩一样。 沈光赫也没指望他能挣什么钱，毕竟陆家也不缺他挣那几个子。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陆泽轩居然有那么多身家。 陆泽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就是......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有一学长，在国外有爱人的，但家里不同意，要让他跟家里介绍的人结婚。 他无法反抗，说到底也就是手里没钱。 我当时就想，如果哪天我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但家里不同意，我也不能让他们掐了我的脖子。 所以，那个时候，就开始做一些投资。 我运气好，投资的项目收益都还不错。 当然，我知道，跟你和三哥肯定是比不了。 你是工作努力，又有天赋，三哥是拿命挣的，我这个到底不一样。赫哥，你别嫌少，我以后再努力多赚钱......” 小少爷的话音落下，沈光赫就低头亲了他。 小少爷想，果然，工作狂的沈光赫就喜欢会挣钱的，幸好，他不是个吃食的。 为了养沈光赫，陆泽轩，你以后要更努力！ 小少爷在心底暗暗发誓。 第173章 新年红包 商陆早上刚睁眼，就收到了陆泽轩的信息。 “嫂子，新年好，给嫂子拜年了。嫂子，嫂子，沈光赫亲我了，他还允许我追他。 说只要我够努力，他就不娶别人了。 嫂子，嫂子，你快给我出出主意。新年第一天，我该给沈光赫送点什么？” 商陆只是睡了一觉，远在海城的两个人似乎有了很大的进步。 他替沈光赫高兴。 前世的遗憾，前世的隐忍，前世的痛彻心扉，在这一世应该都能圆满。 哪怕陆家现在的态度可能还不太好，或许还有比较长的一段路走，但至少两情相悦，已经是个很好的开始。 商陆在手机里回复：恭喜轩轩。沈总应该什么都不缺，送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轩轩应该快点好起来，才能好好追沈总。 陆泽轩几乎是秒回：嫂子，你说得对。但我这不争气的腿，怕是没有半个月，出不了院。嫂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陆泽轩叫苦，商陆也有些自责。 毕竟，陆小少爷第一次骨折是他的手笔。 他的心里到底是对陆泽轩存着愧疚。 前世，陆小少爷是对不起他，但这一世的陆泽轩真没有对不起他，而且一直对他很好。 他们是一个人吗？ 是，好像又不是。 现在的陆小少爷根本不知道自己前世做了什么，要把旧账算在人家头上，好像也有点冤枉。 想着这些，他安慰了陆泽轩一阵，说了些陆泽轩喜欢听的，到底是把小少爷哄得很高兴。 重生之后他才发现，其实陆泽轩是个很单纯的人。 前世因着陶京墨的关系，除了沈光赫，他看陶京墨的那些朋友，都不是好人。 事实上，这也是一种偏见。 大年初一就开始反省，商陆苦笑了一声。 商陆，你反省什么，就算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但陶京墨那个混蛋绝对不无辜。 穿了衣服起来，父亲在厨房做早餐，母亲已经早早出摊了。 虽然是大年初一，但母亲并没有休息，仍旧一早出摊去了。用母亲的话说，因为是初一，很多人都不出摊，反倒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正吃饭，商陆的手机就连着响了几下。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串串转账红包。 都是陆泽轩发的。 没有收那些转账，他先回复了一句：轩轩，发这么多做什么？ 陆泽轩：嫂子，这些都是我替三哥发的。三哥昨天特地来电话跟我说了，让我一早替他发红包给你，他说有工作出远门了，不方便发。后面这个，才是我给嫂子的新年红包。嫂子，新年快乐，祝嫂子学习进步，天天向上。 看到最后这两句，商陆无语地笑了。 他知道，自己要不收这些红包，小少爷肯定不罢休，于是一一点开，每一个转账红包，都是一句深情的告白。 而到了陆泽轩这里，真的只有那八个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正准备给陆泽轩也发红包，沈光赫的信息也进来了。 沈光赫像是受了陆小少爷的感染，也是一串的红包。 商陆回复：沈总，怎么你也这样？ 沈光赫：这九个红包是老三让我替他发的。他好像去外地工作了，昨晚就联系不上了，你知道吧？ 商陆回想了一下陶京墨昨天下午的电话，怎么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甩甩头，觉得自己想多了，肯定是陶京墨那狗东西故意那样说的。 沈光赫的信息又进来：下面这个红包是我给你的，新年快乐，越来越好。 很快，转账红包就过来。 商陆先点开了沈光赫的红包，‘哦’了一声，到底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这一个个的发红包都跟银行是自家开的一样。 商陆回复一句：沈总，这是不是太多了？ 沈光赫：从老三那里论，你算我弟弟。从咱们这前后两世来论，也是朋友。商陆，过年了，给自家弟弟兼朋友一个红包表达一下新年祝福，你也要这么见外吗？ 到底是沈光赫会说话，商陆只得收下。 他本来想着，直接给陆泽轩也发红包的，但想一想，无论是陆泽轩还是沈光赫又怎么会缺他那点红包钱呢。 而且，再把钱给还回去，哪怕是再添一些，人家也不在乎那个，还弄得他自己很见外。 沈光赫话都说这么直白了，他便回复沈光赫：谢谢沈总。我就不给沈总发红包了，沈总比我富有。不过，沈总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叫随到。 很快，沈光赫的电话打了过来。 商陆皱起眉，心想，不会这么快就有事找他了吧。 “沈总！” “商陆，确实有点事要找你。不过，不急，等你回了海城再说。你准备哪天回海城？” “初五吧，导师的项目因为年前我受伤，落了些进度，还有我的仿生鸟，也需要改进和不断试验，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好，我替你订机票。初五见！” 沈光赫说完就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商爸爸已经收拾完了厨房，出来扯下围裙说，“我去看看你妈，今天虽是没下雪了，但化雪更冷，我给她拿个暖水袋去。” 商陆点点头，还提醒他爸爸出门多穿点，别着凉了。 异国村庄，一栋半旧的木楼里，陶京墨的人正把两个目露凶光的男人死死钳住，嘴里塞了毛巾，只是他们的鼻子里还会有反抗的声音发出。 有人过去甩了两拳头，两个被按住的人鼻子同时流血，似乎才老实了点。 “老大，已验明正身。” 陶京墨点点头，“按计划撤退吧！” 正欲带人走时，有队员快步进来，在陶京墨耳边低语，“老大，刚刚跑了一个小孩。” 陶京墨皱了眉头，朝刚刚挥拳头的人道：“老拐，你们几个带人赶紧离开。留下两人随我断后。” 话音落下，任何人都没有片刻犹豫，各自行动。 那个叫老拐的离开前看了陶京墨一眼，大概是他让注意安全。 陶京墨此行的任务，是要在异国的村庄里找到潜藏的两个人，并且把他们带回国去。 这两人罪恶滔天，正常的手段想要把这两人弄回去，断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有些活，就得民间的力量来做。 陶京墨每年都会接一两件这样的活。 钱是其次的，他就是眼睛里容不下这样的沙子。 第174章 没那么容易死 汽车刚刚驶出村庄，便有枪声响起。 随后追来的人，像是一群疯狗扑腾开来。 陶京墨和两名队员看着势单，这种时候，若是手里有仿生鸟或是机器狗，就村子里这些杂碎，都用不上他开枪。 可惜，在他重生回来的这一年，机器狗这种东西还没有达到作战的能力，顶多算个玩具。 子弹从耳边闪过，舔着血过来的人，是熟悉这种感觉的。 以少击多，这是他们这些人存在的意义。 很快，这个小村庄里就开始交起火来。 只是，这一回陶京墨有些低估了这帮人，他们还有直升机。 当直升机在空中进行打击时，三个人的劣势就明显得像光着的腚一样。 陶京墨不敢恋战，他的每一个队员都无比金贵，“撤，先撤到树林里。” 三个人很默契地给对方扔了几个猛的，便转头狂奔向不远处的树林。 直升机紧紧跟随，时有子弹射向他们，有时候在脚边，有时候擦着耳朵飞过。 此时，更快的是他们三个的脚步，就跟百米冲刺一般，躲进了树林里。 直升机无法在树林里飞行，而树林遮挡了他们的身影，可以起到天然的保护，但身后追着的那些人并没有停下来。 陶京墨在部队的时候执行过很多类似的任务。 但那时候不一样，那时候是有后方的支援，但现在他接的这个活，虽然也是为了国家和人民，他们其实是深入别国孤身作战。 三个人跑了一路，听不到后面追来的声音，这才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停下来歇息。 陶京墨看了一眼身边的二人，其中一人受伤了，腿正在流血。 他让另一人警戒，自己则撕开了队员的裤腿查看伤情。 “没有伤到骨头，但现在必须取出子弹，忍一下。” 说完，陶京墨把手套塞到了队员嘴里，然后掏出匕首，干净利落地划开弹孔，取出子弹。 整个过程，谁都没有出声。 下刀的和挨刀的，好像都觉得这是平常事。 负责警戒的队员只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默默转过身去。 陶京墨在伤口上撒了止血的药粉，然后快速包扎好。 “没事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靠在大石头上，吐了口气。 挨刀的那位，额头上全都是汗水，胸前湿了半片，却没有叫一句疼。 “老大，好像追上来了。这里不能待了。”负责警戒的队员提醒。 “好，我背着他。你在后面断后。” “老大，还是我来背吧。” “别跟我争，一会儿再换着来吧。” 陶京墨说着拉了人到背上，都是一百多斤的汉子，此刻他背起人来，于山林间行走奔跑，亦如平地。 不得不说，陶京墨的体力那是真的很好。 就这么好的体力，要是都用在商陆身上，商陆怕是得折了半条命去。 头顶上突然有螺旋桨的声音，陶京墨抬头一看，原来这一片林子比较稀，直升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子弹就此射下，打中了身边的树杆、树枝，有枝条断落，险些砸在了他们身上。 “老大，放下我吧。我来断后，你们走！”背上的人说。 “说什么屁话，老实待着。” 陶京墨怎么可能在战场上放下同伴，自己跑了。 他背着同伴，身后的枪声也追了过来。 此刻，已经带着猎物到达预定地点的队员，正焦急等待着陶京墨。 他们联系不上陶京墨，但出村时听到了隐约传来的枪声。 停在空地上的直升飞机不能等太久，毕竟，时间长了，也会被人发现，反倒谁都走不了。 “老大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有人问道。 领头的老拐看了一眼手表，“再等五分钟，如果老大他们不能赶来，我们就先走。” 老拐的话让其他几人沉默。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出来之前，陶京墨就说了，这趟活，不管是谁掉下来，哪怕是他自己，都必须把猎物带回，那是死命令。 虽然这些人都退出了部队，都没有再穿军装，但曾经当过兵，他们把智安联盟看成新的部队，把陶京墨看成最高长官，军令如山，他们服从。 五分钟不长，每个人都在焦急等待，老拐看了看来时的方向，仍旧不见陶京墨的身影。 “小五带队，按计划把猎物带到指定地点，交给客户，不许有一点闪失。” 那位叫小五的立马问道，“老拐，你呢？” “我得回去找老大他们。” “我留下，跟你一起！”有人立马道。 剩下几人也异口同声。 “都反了。这是什么地方，又不是去吃席。都听好了，那两个猎物很重要，咱们冒险进来抓到人，就一定得把他们活着带回去。老大我自己去找，都不许争。人多了不好做事，赶紧上飞机。” 他的话音落下，几人虽是欲言又止，到底没有争辩。 老拐看着几人上了飞机，这才从背包里拿了套衣服出来，重新换上，腰间别了两把手枪，往来时的方向去。 陶京墨三人一路被追赶，已经跑得精疲力竭。 再这么跑下去，三个人恐怕都逃不掉。 正在此时，负责断后的摔了一跤，然后跌落山洞，真是祸不单行。 好在是山洞不深，被荒草遮挡了洞口，不易被人发现。 陶京墨把同伴放在地上，趴在洞口问了一句，可有伤着，那人回应无事。 眼看着身后的人追上来，头顶上还有直升机，陶京墨也是无奈，临时决定把受伤的同伴和刚掉下去那位，藏在这山洞里。 他自己作为诱饵再往前跑，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力，给同伴创造新的机会。 “老大，不行，这样太危险！”掉下去的那位立马说道。 “不是跟你们商量，这是命令！都听好了，藏在这里也不是绝对安全，你们自己也要小心。 脱险之后，用卫星电话跟总部联系，会有人接应你们。” 陶京墨把止疼药和纱布留给了同伴，拿着枪要离开时，被受伤的同伴拉住，“老大，千万小心！” “放心吧，老子是枪林弹雨里出来的，没那么容易死。”他的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其实，陶京墨有点后悔了，后悔不应该在电话跟商陆说，这一趟希望如商陆的意。 心头的酸楚涌起，他甩了甩头，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边跑还边开了两枪，吸引后面那些人的注意。 第175章 从来没对谁动过心? 正月初三下午，商陆和方夏一起去参加了同学聚会。 前世，他一次也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聚会。 他这个人其实很敏感。 他们家的事，同学里应该有人听说的，少不得让人背后私语，或许是有好事者见面问上两句。 不喜欢说这些，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那个时候的他，只想多挣点钱，什么人际关系，应酬往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若不是方夏一直主动找他，他前世大概连方夏这个朋友都没有。 再加上，他跟陶京墨的关系，他一直觉得羞耻。 哪怕这些人都不认识陶京墨，他也生怕有人听到风声，再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重活一世，大概是觉得前世更惨淡的事都经历了，更难听的话也听了，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但事实上，同学聚会上，大家除了问他现在做什么，其他也就没有再提。 聊的都是从前读书时候的事。 谁喜欢谁，谁又与谁成了眷属。 回首青春，商陆才发现，自己的青春除了读书，好像再无其他。 因为那时候知道，小地方的人想去更大的世界，站在更高的位置，除了好好读书，别无他路。 大家热闹地聊着，从下午的茶楼聊到晚上的餐桌。 在众人都喝了些酒之后，有人哭泣着说至今最无法忘记的还是初恋。 但可惜的是，初恋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这是一个遗憾的故事。 “商陆，你的初恋是谁呀？” 方夏见他一直不说话，低头悄悄问了一句。 商陆摇头。 方夏一脸意外，“不是吧，从未没对谁心动过？” 商陆的脑海里瞬间滑过陶京墨的那张脸。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跳出来。 “上学的时候，不是挺多人追你吗？我都知道好几个女生喜欢你，给你写过情书。一个都没看上？” 商陆摇头，喝了口茶，他都记不得那些给他递过情书的女生有谁。 “那上大学之后呢？你们s大应该不少美女吧？” 商陆其实也想不起来s大是没有很多美女，前后两世读书，他都没有关注过这个。 “我们专业的女生很少。本科的时候，我们班只有三个女生，研究生一个都没有。” 方夏想到他这个专业，点点头，确实，这是男生更喜欢的专业。 “没有女生，那男生呢？” 商陆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就好像被人踩到尾巴一样。 难道，她知道了？ 不可能啊！ 总不能，她也是重生的？ 这个想法跳出来，他的心头一颤。 商陆片刻的慌乱并没有逃过方夏的眼睛。 方夏了然一笑，然后凑到他耳边，“没关系，我理解的。其实，喜欢女生还是男生不重要，爱情都不分国界了，性别又算什么？” 商陆有些诧异地看着方夏，似乎是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前世，他们没有聊过这个话题。 但是，前世方夏应该也不知道他跟陶京墨的事。 如果知道，前世的方夏应该很讨厌他的，不会对他有那种心情。 毕竟，两个男人在正常人眼里，就是恶心，就是变态。 “不要胡说。”商陆正色道。 方夏可能也觉得自己过界了，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就是......我没别的意思......” 她这一道歉，商陆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便又说：“我没有喜欢的人，也不想谈恋爱，只想好好读书工作挣钱。 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那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奢望。我早已经不奢望了。” 方夏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并不熟的老同学。 商家的事她从前听说过一些，现在商陆的父母又租住她家楼上，时常打招呼。 关于商爸爸提前出狱这事，她也听商妈妈说了一下，商陆是跟别人借了不少钱的。 “商陆，别这么说，你这么好，这么优秀，困难只是暂时的，以后会越来越好。我看好你。” 方夏确实就是个小太阳，前世这般，今世也是这般。 “谢谢！”商陆由衷说道。 “我说你们两个，一直在咬耳朵，到底有多少悄悄话说不完啊。 不如，说出来大家听听，我们也很好奇，我们的状元跟咱们方大美女到底有什么聊不完的话呀......” 有同学起哄，众人就看向他们。 商陆有点尴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倒是方夏大方，笑着说道：“我说你这人就是讨厌，不知道我上学的时候暗恋商陆吗。 难得的机会，还得让你来打岔，我要是单身嫁不出去，你得负责。” 那人笑了起来，“让我怎么负责啊？我娶你，还是你嫁我呀？” “你这狗东西，不是一个意思吗？怎么，你小子也暗恋我？” 方夏大方地玩笑，众人笑得合不拢嘴。 商陆是断不敢拿这样的事玩笑的，更何况还是跟女同学。 “我要不暗恋你，怎么他们都没发现你跟状元说悄悄话，就我一人发现了？” 半真半假的话，当真那就输了。 方夏丝毫不怯场，“你一学期换三个女朋友，你玩暗恋，你别玷污了暗恋这个词。” 众人又是一通哄笑，那同学无奈摇头，败下阵来。 在这样的吵闹声里，商陆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商先生吗？我是智安联盟的王猛。” 商陆有些诧异，看了一眼号码，他与王猛虽不熟，但确实是认识的。 他朝众人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 快步往外走，门后的笑闹声便被关在了里边。 “我是商陆，有什么事吗？” 不知为何，接到王猛的电话，商陆的心就往下一沉。 “商先生，陶先生失踪了。” “失踪？” “三天前，陶先生带队去他国狩猎。猎物抓到之后，出了点事。撤离时，陶先生与两名同伴断后，让其他人带着猎物交与客户。 如今，猎物已经交割，但陶先生与两位同伴逃进大山深处之后，为了掩护受伤的同伴，以自己为饵，消失在了大山深处。 两位同伴今早脱险联系上了公司，但陶先生失联了。” 听完王猛的简单陈述，商陆的一只手早已经捏成了拳头。 到底是抓什么样的猎物，能让陶京墨亲自出马，而且还是去他国。 此刻，也不是能在电话里详细询问的时候。 “那你找我，是想让我做什么？” 第176章 老婆来了 “商先生，能借用你的仿生鸟找陶先生吗？” 大山深处？ 他国？ 受伤？ 追击？ 这些关键的词组在一起之后，商陆大概有了一个猜测，这不会是什么民间的委托。 陶京墨虽然在他们这点事上像个疯子一样，但在其他事上，脑子不要太清醒。 “我现在彭县老家，马上订票......”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王猛打断。 “商先生，我就在你们聚餐的楼下，你出来即可。” 听到这话，商陆心头一震，陶京墨的情况肯定相当危急了，不然一直在港湾特区的王猛不会回来，而且连他现在在哪里，人家都知道。 “好！” 他赶紧挂了电话，进包间跟同学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下楼。 此时，楼下一辆军绿色吉普就停在那里，他才刚出门，就有一个壮硕的身影下车。 “商先生！” 王猛替他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仿生鸟在智安联盟的实验室里，得回海城......算了，让你们在海城的人直接送到你们能去的地方，我把密码告诉他们。不过，我得先回家拿我的电脑，顺道跟我父母说一声......” 车子消失在夜色里。 当晚，商陆就直接飞抵离陶京墨消失最近的位置。 王猛还有本来应该在医院里养伤的小林都集结在那里。 小林的手还打着石膏，就那样挎在脖子上。 临时搭建的帐篷成了一个小小的指挥室。 商陆在一旁调试设备，他的心里其实没太有底。 虽然仿生鸟经过了很多轮测试，也在深山里飞过，但毕竟时间短，而且白鹤岭的情况他更清楚一些，这是陌生的地方，也没有详尽的地图，会不会被对方打掉，也未可知。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测试仿生鸟最好的机会。 “商先生，可以了吗？”王猛过来问道。 商陆看了一眼电脑，点点头。 “麻烦商先生了。” 听到王猛这样说，商陆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答，只是默默地拿着仿生鸟走到了帐篷外面。 月亮高悬，虽是正月里，但这里天气并不寒。 冷冷月光洒下，照得他的脸有些惨白。 看着仿生鸟振动翅膀飞了出去，商陆的心也就跟着飞出去。 一旁的电脑显示器上不断闪过鸟儿看到的画面，帐篷里边，智安联盟的技术组正在分析画面，争取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而此时，在大山深处陶京墨困倦至极，正在一棵大树后面打着盹。 不只困，还很饿。 天黑之前，他还抓了条正在睡觉的蛇，就那么刮了皮，喝了血，吃了肉。 说实话，有几年不生吃那东西了，肠胃到底不太能适合。 吃进去的东西，最后又吐了出来。 此刻，他嘴角的血渍已经被风干，看着整个人都没有生气，像是死了一般。 大腿用皮带系着，原本卡其色的作训裤，此刻有一大片深色，那是被鲜血染上的。 他的大腿受了伤，但子弹太深，手边的工具有限，他不敢冒然动刀取出子弹，怕一不小心弄到大血管，直接没命了。 跑累了，大量出血，再加上体力和精力都在消耗，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在这种地方，哪怕是打盹也得竖着一只耳朵。 枪里还有三发子弹，那些杂碎太难缠，一直跟着他，而天上的直升飞机更是甩不掉。 要不是如今是夜里，他怕连这样的打盹都是不敢。 微皱的眉头，好像是做了不太好的梦。 “商陆......” 叫着名字猛然惊醒，自己则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又一次梦到商陆死了，就死在那张手术台上，像是把他的心也给带走了。 这一惊醒，刚刚不自觉收缩的腿也在第一时间传来痛感，一句低低的骂声就此出口。 在这大山里已经跑了两天，他其实有点失了方向。 周围所见，皆是原始森林的样貌。 一轮月光就在头顶，把这林子映得更加幽深。 口袋里掏出的钥匙扣就那般躺在带血的掌心里，那是唯一属于商陆的东西。 若他走不出这片林子，又或是被那帮杂碎给找到了，这钥匙扣就是他的陪葬。 嘴角扯出一抹笑来，但却莫名瘆人。 林子里突然有了动静，陶京墨下意识地拿起了枪，把身子隐在大树后面，作戒备之势。 夜深人静，这样的森林里应该是最安静的，哪怕飞禽走兽也都休息了。 但刚刚有夜宿的鸟儿惊飞，又有隐约有一声狗叫。 看来，那帮杂碎一直没有休息，还在找他。 陶京墨苦笑了一声，拿起地上的一根木棒，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以尽量轻的脚步撤离了原本躲藏的位置。 另一面，仿生鸟已经飞了一个小时，传回来的画面还没有任何的发现。 商陆披了一身月光，几乎是原地不动。 他的仿生鸟续航最长时间是123分钟，这还是他站在前世科技人的肩膀上。 如果再没有发现，仿生鸟飞出去，大概也就飞不回来，只能坠落深山。 王猛也很着急，在帐篷里走来走去。 “还没有发现吗？”他再次问道。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商陆看着电脑里的数据，眉头也一直皱着。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快速在键盘上不断敲打出一些东西来，屏幕滚动，于静谧的夜里闪着冷冷的光。 陶京墨在林里没有走多远，就被发现了。 之前杀的蛇，还有自己待过的地方，也都留下了痕迹。 如今，那狗寻着味道追来，一路狂奔，留给他的机会几乎没有了。 枪里的三发子弹若是打了两条狗，恐怕剩下的那颗就只能给自己了。 若是三五人，他还能来个近身一搏，但至少有二三十人追来，他这条受伤的腿，太不中用了。 陶京墨，你怕是真要死在这里了。 不过，死了也好，商陆就解脱了。 想到这个，心情似乎又好了点。 当两条狂奔的猛犬朝他扑来时，手中的枪也就挥了出去，瞬间便有狗叫声惊起。 枪声随之而来，他只能快速躲避。 但手臂就那么被子弹擦伤，防不胜防。 “出来吧，你逃不了了。” 林子里有人声传来。 陶京墨强忍着粗气，低头看了一眼受伤的手臂，枪就那样靠在胸口，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另外一只狗不断地狂吠，像是蓄势要给刚刚倒下的兄弟报仇一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陶京墨探了一下头，那只狂吠的狗便扑了上来，于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鸟扑腾翅膀朝那狗头撞去。 瞬间，狗儿的惨叫声响起来。 陶京墨的目光看向那刚才的飞鸟，那是...... 老婆来了！ 他既高兴，又不高兴！ 第177章 对不起，我爱你 刚刚被大鸟撞破头的狗趴在地上哀嚎，声音穿透了林子，似有回响，阴森又恐怖。 随后追来的人刚才离得有些远，并未看清，毕竟，他们不如狗跑得快。 有人说，“刚才是一只大鸟吗？” “什么鸟，能把咱们的大狗撞成那样？” “是鹰吧？” “大半夜的，哪来的鹰，还是在这样的林子里？” “我好像看着那鸟的眼睛闪光来着，绿的，像鬼火......” 有人提及了鬼，这二三十人里总有心虚害怕的。 没办法，这一片几十年前是经历过血战的。 别看如今林子茂密，像是原始状态，其实，他们脚下的土地都浸润着几十年前的鲜血。 “不会真有鬼吧？我听说，前两年，进这山里的人，都有去无回的，说是里边有......” 叨叨的人没说完，就被骂了一句：“闭嘴！今天非得把这人给我抓住，他受了伤，跑不了了。不管是什么鸟，老子就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鬼。真要有鬼，老子就连鬼一起杀！” 那人像是个领头的，看着就很凶狠。 他这一骂，众人皆不再语，快速往前时，只看到两只受伤的狗趴在地上，一只已经快没气了。 狗的呜咽声并没有让这些人有半分同情，领头那人朝身边的人使了两个手势，身边的人便分作两队以包抄之势开始往前推进。 陶京墨抬头看了一眼收起翅膀，站在树杈上的鸟儿，嘴角扯出些许笑意来，喃喃叫了一声：“老婆！” 商陆戴着耳机，看着另一台电脑里的画面，听着对方沙哑的声音，面无表情。 “老婆，谢谢你来救我！” 商陆心里骂道：“老子哪里来救你，老子就是......” 就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但你不该来的。这边很危险，而且你的大鸟不是用在这上面。让它回去吧，找到了我，也没什么用的，他们人多...... 但临死前，能再跟你说说话，我也没有遗憾了。老婆，对不起，我爱你......” 说完这话，他抄起了枪，朝包抄过来的人放了枪。 一枪放倒一个人，这枪法自是没话说的。 但三枪之后，陶京墨就跌坐在了地上。 是没有子弹了吗？ 商陆莫名就想到了这个，不然陶京墨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他的仿生鸟能找到人，但只是找到了，面对这二三十人的包抄，其实是无能为力的。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因为离得太远，而且又在他国境内，很敏感，也很危险。 但就这般看着陶京墨等死，他到底还是做不到。 他可以自己动手杀了陶京墨，但不能让别人下刀子。 更何况，那些人也不是善类，更不能让陶京墨死在那些人手里。 怎么办？ 怎么办？ 商陆捏成拳头的手，指甲已经陷在肉里了。 但陶京墨那边却是分秒必争，而那个狗男人倒是没了一点斗志，就那般靠在树下，静静等着。 大鸟的头缓缓低下，商陆这才发现，陶京墨手里还紧握着一把匕首。 以陶京墨的性子，怕是不会真的等死，但可能为了不让对方抓住自己，会自我了断。 哪怕他不知道陶京墨此行到底抓的什么猎物，但这一路从彭县过来，相关单位给予的便利让他知道这事不关乎个人。 只是他脑子里的思路还没跑太远，便有枪声传来，惊得他的心脏一颤。 目光焦距到屏幕上，只见陶京墨抱着头，在树后躲避着子弹。一条腿弯曲着，而另一条腿却显得有些僵直。 受伤了？ 商陆这才看清楚，那大腿上扎的皮带应该是为了伤口止血的。 所以，陶京墨这一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商陆眼见着子弹不断射过来，到底是不敢再等，他甚至都没有多想，直接在电脑上发出指令。 原本站在树丫上的鸟飞突然展翅，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些拿枪的人。 子弹打在鸟身上发出金属之间的碰撞，陶京墨先是听到声音，再抬头看，却不见大鸟，顿时急了，“老婆，你别犯傻，那是你的心血！” 他大吼着。 但哪里还拦得住，大鸟已经冲向那些人。 突然飞出来的大鸟，速度又快，没等这些人反应，大鸟已经秒速撞过两人的头。 鲜血涌出，痛苦哀叫，几乎就是同时。 “那鸟是钢铁做的！”有人惊呼！ “到底是什么东西？” 突然出现的大鸟惊了众人。 无人机，他们都是知道的，也见过。 但从未见过跟真鸟一般的钢铁鸟，而且飞起来也完全没有声音，速度很快。 这是新型的无人机吗？ 许是这份惊吓让众人失神，刚刚的推进反倒停了下来。 众人都在找寻那大鸟的踪影。 突然间就不见了。 毕竟还是夜里，哪怕有一轮月亮当头，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下来，到底是很黯淡的光。 手电筒齐齐照向树桠间，像是非要看清楚刚才进攻他们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但一通寻找下来，居然都没有发现。 其实，大鸟就在他们头顶，隐于树叶间，此时看不真切，也就难以发现。 当他们还在找鸟时，鸟儿已经有第二轮的攻势，以俯冲之势，直接插向领头那人的头顶。 那人似乎有某种第六感，突然抬起头来，尖锐的鸟嘴就那般撞向他的头颅，鲜血在瞬间迸出。 众人吓了一跳。 这种杀人的方式太过惨烈。 领头那人倒地，身边的人自然也有怕的，毕竟让一只假鸟这般攻击，就像幽灵一般，谁能不怕呀。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鸟，有什么本事。 有人悄悄往后退，但另一人立马叫喊，“那把怪鸟给我打下来！” 他的话音落下，十来人举了枪朝空上放了一场。 陶京墨怕他们真把仿生鸟给打下来，突然从大树后面跳了出来，“你们这帮杂碎，来抓你爷爷我呀，跟一只鸟较劲多没意思......” 他这一吼，似乎这些人才想起来，他们在山里追了两天，到底不是为了这只莫名其妙的鸟的。 于是，有人朝陶京墨放枪，有人朝陶京墨扑了过去。 商陆此刻基于仿生鸟视角的关系，看不到陶京墨，但听到声音，亦能猜到画面。 他低低地骂道：“狗东西，你以为你死了，就不欠老子的命？你得死在我手里，那才算两清！” 第178章 老婆，我放过你了 一鸟一人跟这些追击者缠斗的时候，有人听到了嗡嗡声。 还未抬头，就听到有树枝断裂之声，随后便有十来架无人机飞抵，瞬间加入了战斗。 原本一人一鸟处于劣势，有了十来架无人机的加入，情况也好了许多。 两分钟后，又有二十来架无人机加入战斗。 本来是一场必败之战，最终因为一只大鸟的加入，带动无人机抵达指定位置，最终成了大获全胜。 但是，陶京墨的大腿却止不住地流血。 此刻，那些追击的二三十人再无声息。 他们的骨血会永远留在这片森林里，滋养大地和树木。 陶京墨躺在地上，不想再动弹。 体力耗尽，他连抬手都觉得困难。 此时，几架无人机飞到他的上空，“老大，你怎么样？” 一架无人机里传来王猛的声音。 “快死了！” 他的声音很浅，像是连嘴皮都没有怎么动。 “老大，救援的人已经赶过去了，你再坚持一下。”王猛急切道。 “我的腿伤了，可能伤到动脉了......我能感觉到体温在下降......老婆，你在听吗？” 微弱的声音里叫了‘老婆’，商陆此刻正冷着脸看着电脑屏幕。 “老婆，我放过你了......” 他笑着说完这句话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仿生鸟落在了陶京墨的身边，钢爪轻轻碰了一下陶京墨的脸，陶京墨也没睁眼。 “陶老三，你死给谁看啊？你他妈的......这算什么？” 商陆咆哮着。 什么叫你放过我了？ 老子杀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死。 非得这时候死？ “陶老三，你永远这么混蛋，这么卑鄙......” 他的话音落下，电脑屏幕突然黑了。 商陆顿时慌了神，赶紧查看仿生鸟的情况，原来是在刚才的那场缠斗里，仿生鸟已经耗尽了电量，自动停机了。 扯下耳机，商陆快步进了帐篷。 “什么时候能接应到陶老三？”他冲王猛问。 “最快也得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都他妈的死透了！” 王猛刚刚在视频里都看到了，他是更着急。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直升机是不能过去的，毕竟这是边境附近，那是他国。 如果不是他让人一直跟无人机走，恐怕一个小时都困难。 “商先生，老大的身体不错，他不会......” 王猛虽然心里也急，但到底还是先安慰商陆。 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几经生死的，跟商陆不一样。 “他身体再不错，一样被人一刀毙命，狗玩艺，也就只会跟老子耍狠，早他妈的怎么不死，还废了我的仿生鸟......” 商陆有些语无伦次地骂着。 心情复杂至极。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着急了，还是晚上聚餐没吃多少东西，此刻突然袭来的胃疼，让他顿时蹲下身去。 王猛见状，立马把他扶到了旁边休息。 “医生跟着搜救队出去了，商先生，你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安排直升机送你去最近的医院。” 商陆摆摆手，“应该是饿了，给我找点吃的。” “好！” 王猛立马让人安排。 商陆捂着肚子，晚上他虽是没有喝酒，但菜也吃得很少。 大家都在聊天，他虽然没有多少可聊的，但也不能低头闷吃。 所以，饮料和茶水倒是喝了一些，完全就整了个水饱。 王猛来接了他离开，到现在都已经凌晨三四点了，若是睡觉了倒也好，还这般耗着体力和精力，再加上刚才一着急，胃就开始唱反调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有消息传来，一个叫老拐的队员先于搜救队找到了陶京墨，但陶京墨多处受伤，失血严重，人已经休克。 老拐做了简单的急救，已经背着人往山下走，很快会跟搜救队员汇合，然后在方便的位置让直升机接应，送陶京墨去最近的医院。 迎着初四的晨光，商陆昏昏欲睡，身子随着车身摇晃。 他微微睁了一下眼，朝阳温暖地照着大地，好像一切的黑暗都已经远去。 “商先生，陶先生已经在医院救治，你且放心。” 小林坐在他身边。 商陆没有说话，看着窗外微微出神，片刻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商陆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带着他那伤痕累累的大鸟登上了飞海城的飞机。 某军队医院里，陶京墨此刻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静静地睡着。 陶老爷子、陶教授、邱长官都静静地站在病床边。 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们都吓了一跳。 而个中原由，也在来的路上知晓了全部。 “原以为，他回来了，没那些枪林弹雨，能安全些。哪知道，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陶教授说了几句，就骂起来。 骂了一句，又哭了。 邱长官默默地把陶教授揽进怀里，五十多岁的陶教授就那样扑在邱长官脸上哭得像个孩子。 “行啦，孩子就是点小伤，哭什么哭。” 陶老爷子听不得女儿哭，低吼了一句。 “爸，这还叫小伤。他因为大出血，命都快没了。” “还不是你折腾。我就说，让他在部队好好待着，你非要这样那样的......” “爸，你现在是怪我了？当初，你不也同意的吗。你说特种部队执行的任务太危险，再低的战损，一旦有损，就可能是没命，我要不是......” “好啦，好啦，都别说了......”邱长官到底是开了口。 陶老爷子其实一直捏着拳头，这个臭小子，连他都瞒着。 那可真是不管他这老家伙会不会急死呀！ “商陆呢？他还不知道吧？”陶老爷子似乎这才想起来，问了一句身边的小林。 “商先生知道。这一次能找到陶先生，也全靠商先生的仿生鸟......” 小林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那小子不喜欢你，但到底还是愿意救你。老三啊，等你好起来了，放过人家吧......”陶老爷子感慨地说了一句。 陶京墨本来一直晕睡着，像是听到他爷爷这话，顿时睁了眼，“爷爷，我没死，怎么能放过他......” 第179章 活该商陆不要你 商陆刚下飞机，手机就响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让他心头不由一颤，总不能他坐个飞机的时间，陶老三就死翘翘了吧。 这个想法跃过心头，接电话时也就多了几分急切。 “我是商陆！” “老婆！” 电话里沙哑的声音传来，商陆的脚步停住。 明明身边都是行色匆匆的旅客，但他却像是站在某个空旷的地方，听得有些回音。 老婆！ 这声音像是从前世的空隙里传里来，和应了当下的手机里的呼唤。 他的心有些疼。 前世如此沙哑的呼唤，都意味着陶京墨在床上如何一遍又一遍地折腾他。 身体的支离破碎，远不如灵魂被撞得粉末飞扬。 他怨恨自己困于命运，反抗不得。 他甚至更恨自己，不敢一死。 “老婆！”又一声呼唤传来，像是魔咒一般。 他蹲下了身子，下意识地捂着耳朵。 “商先生！”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他的背上，商陆像是被人唤醒，睁着一双微红的眼睛，缓缓转头。 小林蹲在身边，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胃又难受了？” “林秘书，你怎么......” 原来林秘书并不是只送他到机场，而是与他搭的同一班飞机回海城。 只是，他坐的商务舱，小林在后面的经济舱。 大概是上了飞机后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有注意到小林也上了飞机。 小林扶了他起身，而他的样子也有些吓倒小林，“商先生，要不要我叫救护车？” “没事！” 商陆摇摇头。 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小林，商陆怎么了？” 是陶京墨的声音。 商陆看着手里的手机，默默地挂断。 小林虽是不解，但小林觉得刚刚商陆的异常，也跟他们老板有关系。 “商先生，咱们先出去吧。” 二人一起出了机场，前来接他们的车已经等在外面。 刚上车，陶京墨的电话就打到了小林这里。 “陶先生......商先生没事，可能是太累了，昨晚他一夜都没睡......” 小林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商陆，他闭着眼睛，似乎不想与任何人说话。 “我知道，我会安全送商先生回家。陶先生放心......” 电话后来挂断了，商陆紧攥着衣角的手也就此放开。 此刻，在医院里的陶京墨精神头已经恢复了大半。 陶老爷子跟他来了一次长谈，谈到最后，陶京墨也就一句话：我虽是脱了军装，但能为国家做的事，我都不会推辞，哪怕真把命给搭上。 老爷子最后也没办法，只得叹了口气道：“跟你妈好好说，她吓坏了。” 在陶京墨两世的记忆里，他的母亲陶教授都是很强悍的。 但这一回，陶教授在床边哭了个稀里哗啦。 让他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事，甚至让他连这个安保公司也不要再开了。 但凡危险的事，都不要去做，毕竟，她只有这一个儿子。 儿媳妇指不上，孙子没了，总不能连儿子也得搭上吧。 但陶京墨并没有失守在母亲的眼泪里，他只是笑着说：“妈，有些事，总得有人做。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一样是命。与其莫名其妙死了，我宁愿把命献给我深家的国家。” “你个混账玩艺，你死了，那商陆怎么办？ 把人吃干抹净了，就想让人守寡，你还不如趁早放了人家，让他找个喜欢的，生几个孩子，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何必受你这混小子的罪。” 见母亲不讲武德，陶京墨气得伤口疼。 “陶教授，你这才是真的扎我的心。” “老三，你也在扎你妈的心。” 母子俩谁也说服不了谁，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邱长官这才开了口，“商陆从前知道你做这些事吗？” “他不知道。” “你这么大的人了，你做的事也不是坏事，为国为民，当爸爸的不会拦着你。 但，你真喜欢人家，想跟人家在一起，你不该瞒着。 如果人家能接受，那是你的福气。人家不接受，老三，就放过人家吧。 我也是当过兵的，当年也见过战友牺牲，家属的悲伤自是不必说，但伤得最深的还是伴侣。 虽然死得其所，但对于另一伴来说，那是一辈子抹不去的伤。 这一回，也是他救了你，你放过他，你做你的事，让他活成他想要的样子。” 邱长官的话音落下，陶教授还想说点什么，结果先看到陶京墨滚落的眼泪。 不是，这臭小子当初被打成那样，都没哭过一回。 这是怎么个意思？ 这就哭了？ 陶教授也是很诧异，拉了拉邱长官的衣袖。 邱长官也没想到儿子哭了，这...... 一把年纪的人，哭鼻子算怎么回事？ 他也有点懵。 “你哭了？你居然哭了？陶老三，你个没出息的玩艺，为了个男人，你哭个屁，你......” 陶教授在错愕之后，突然又来了火气。 “活该商陆不要你。知道你受了伤，连看也不来看你一眼，哭死得了。” 陶教授大概也是气糊涂了，一下子口无遮拦，好在是邱长官赶紧把人拉住。 “好啦，让他休息吧，咱们也让他安静安静。” 父母走后，陶京墨便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商陆的手机，商陆开始没有接听，后来直接关机了。 他又打电话给小林，小林说商陆已经睡了，他才忐忑地问了一句：“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 “也没问我吗？” 小林沉默了。 几天后，陶京墨的情况好一些了，就转回了海城的光华医院。 陆泽轩还在医院住着，听说他三哥也受伤住院了，非要让人把他安排跟陶京墨一个房间。 毕竟，他一个人在病房里着实无聊了些。 如今，有陶京墨在，倒是白天晚上都有人说话了。 “三哥，你都转过来一天了，嫂子怎么也不来看你？是还没回海城吗？” 陆泽轩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陶京墨发了很多信息，商陆一条都没有回。 不过，他也得到了商陆的消息。 自打回来之后，商陆就天天耗在智安联盟的实验室里，晚上都没有回家。 好在是实验室有监控，他能从手机上调取影像，能看到商陆的一举一动。 只是，他不敢打扰商陆，因为他知道，商陆之前的仿生鸟损坏了，而离人工智能大赛的时间很近了，商陆要重新做一只仿生鸟。 手指轻轻地覆上手机的屏幕，他好想抱抱他的爱人。 “三哥，嫂子说一会儿来看我。”陆泽轩拿着手机开心道。 第180章 看我一眼，行吗 商陆打包了一些陆泽轩喜欢的甜食，踩着夜色的寒意进了光华医院。 身后的车里坐着沈光赫，他被限制进入光华医院。 因为年三十那晚他偷见陆泽轩，到底是被陆妈妈知道了。 于是，下令，不许沈光赫踏进光华医院一步。 他之前去智安联盟接了商陆，路上两个人聊了点事。不过，还没有聊完，想等商陆出来，再接着聊。 商陆推门进了病房，屋里两个病号正翘首以待。 甜食的味道已经在病房里散出来，陆泽轩高兴道：“嫂子，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商陆把几盒甜食放到小桌板上，凭陆泽轩自己挑着吃。 一旁病床上躺着的陶京墨就那般眼巴巴地看着。 他倒不是馋那口吃的，他只是馋老婆而已。 目光就那般落在商陆脸上，片刻不敢移动半分，少看一眼，就好像少了一个亿一样。 “嫂子，我太爱你的，每一样都好吃。谢谢嫂子！” 陆泽轩就像个孩子一样，商陆淡淡笑着，“慢点吃，别噎着。沈总跟我一起来的，但......” 一听说沈光赫也来了，陆小少爷顿时觉得手里的甜食都不美味了，到底不如沈光赫好吃。 “我妈是不是又对他说难听的话了？” 商陆没有回答。 “都是我不好，我总给他惹麻烦。明明是我要追他，明明是我对他起了坏心思，我妈根本就不讲理，总把错坏在赫哥身上。嫂子，我是不是没资格喜欢赫哥？” 商陆心想，小少爷，你别呀！ 都现在了，你打退堂鼓是几个意思？ 沈光赫能接受，我也不能接受。 他沉声道：“你后悔了？” 刚刚低下头有些气恼的陆泽轩立马抬起头来，“没有，我怎么会后悔。我就是不想......” “陆泽轩！” 商陆的双手突然按在了陆泽轩的双肩上，然后很严肃地对他说道：“你是个男人，不是孩子气。 自己说出口的话，不是唾沫腥子，得是铁钉，每一句都得钉得死死的。 你说你喜欢他，就这么点困难，就要打退堂鼓？ 你让他被陆家人嫌弃，看不起，还被陆家的人误会带坏了你，对你心有不轨。 沈总没为自己辩白一句，你现在顾虑这些了，那你说什么喜欢？ 你懂喜欢吗？ 你们这些世家少爷，要什么有什么，你的喜欢全他妈的都是自私，都不过是想占有而已。狗屁喜欢!” 陆泽轩有点吓到了。 商陆突然一反常态，而且说的话那般扎心，眼神也挺可怕的。 就像当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 他有点虚。 “嫂......嫂子，我没有。我真的喜欢赫哥。 哪怕家里再不同意，再怎么反对，我这辈子都想跟赫哥在一起。 但因为我让他受委屈，我很心疼，我又觉得自己无能，我没什么能为他做的，我还害他被家里人讨厌，我......” 小少爷也急了，眼看着要哭，商陆这才打断道：“那就好好爱他！沈总值得！” “嫂子！” 陆泽轩眼含湿润，看着商陆的眼睛。 “刚刚，对不起......”商陆调整了一下情绪，“我知道，你是喜欢沈总，才怕他受委屈。 你是真的心疼他，不是像有些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别人委屈与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心里只有自己的人，说爱谁，喜欢谁，也不过是粉饰那点自私罢了。 轩轩，你不是那样的人。” 陆泽轩莫名觉得，这话是对隔壁邻居说的。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陶京墨，“嫂子，他......” 他想替自己的三哥说点什么，可一想到他的三哥还打过商陆，陆泽轩就觉得张不开嘴。 他喜欢沈光赫，也想强上来着，可他断然舍不得打沈光赫的。 那不得心疼死他了。 所以，他的三哥为什么打商陆啊？ “商陆，你可以随便骂我。”陶京墨的声音就此响起。 商陆没理会，只是道：“轩轩，沈总还在下面等我，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从头到尾，没看过陶京墨一眼，没跟陶京墨说过一句话，此刻要走了，也没想给邻居一个眼神。 但他的手却被对方给拽住，那般紧紧地。 “商陆，看我一眼，行吗？” 商陆没有回头，任由他那么拽着。 陆泽轩也觉得自己此刻有点多余，但凡他的腿能走，他就出去了，给哥哥嫂子腾地方。 可是，他走不了啊。 于是，他只得按了铃，很快有护士来，他说要出去透透气，让护士拿轮椅推他。 小少爷跑得快，病房到底是给腾出来了。 商陆这才缓缓回过头来，“看了，放手！” “不放！”陶京墨斜着身子，就那么仰头看着商陆。 “陶先生，你亲口说的，你放过我了。” 商陆话语平淡，仅仅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死了，当然就放过你了。可你不许我死，你也舍不得我死，我如何能放过你。商陆，你可怜可怜我吧......” “陶先生说笑了。不是该我求你可怜我吗？” “商陆，那晚在树下，我是决心一死的。毕竟，只有我死了，你才能解脱。我想让你高兴，商陆......” “别把话说这么好听。陶先生，大家都这么熟了，说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陶京墨自嘲地笑了一声，“是，我不信。我他妈的就是天底下第一自私鬼。 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过你。 那天晚上，我确实想死的。 因为知道，就算是你的大鸟找到了我，以我当时的情况，等待救援赶到，大概也凉透了。 不如死得壮烈些，好歹也能让你记得我是怎么死的，或许还能在心里留下一点位置。 是，我自私透顶，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想放过你。 我想让你记得我，我想让你想起我，我想让你心里有我的位置，我一丁点都不想把你给别人。 但凡想到你最后会跟别人在一起，我都想从坟墓里爬出来，把那人碎撕万断。 我就是这么卑鄙又混账的人。 商陆，你问我这算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问这话算什么？ 你当时若是说，陶京墨，你死吧，你死了，我就不恨了。或许，我就真的......” 第181章 不高兴，拿我出气可以，我不许你伤害自己 ‘啪’的一声，特别清脆的巴掌，打断了陶京墨的话。 “疼吗？”商陆冷冷地问。 陶京墨不敢答疼，也不敢答不疼。 他只是望着商陆那张清冷的脸，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解气的话，可以再打，打到你满意为止。” 商陆真没有客气，抬手又甩了他两巴掌。 他的手劲虽然是比不得陶京墨，但这几巴掌下来，还专朝一边脸伺候，到底还是在对方脸上留下了痕迹。 只是，他的手也打疼了。 “陶京墨，我永远不解气，永远！” 他扔下这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陶京墨自然不想让他这么走了，拖着那条才做了手术没几天的腿，就那么一瘸一拐追出来，到底是在电梯口把人给追上。 “商陆，你别走......” 他的长臂拦在电梯门前，商陆刚才那几巴掌不只没有解气，反倒让自己更火大。 现在这个不知死活的人还敢追出来，就那么拦在他面前，他抬起手差一点再次落下。 在他要收回手时，陶京墨直接拉了他的手，朝着自己脸上再来了几巴掌。 有医生护士听到动静过来瞧，商陆也觉得那般拉扯着难看，低声道：“赶紧回病房。” “你别走！” 他坚定地看着商陆。 “回病房！”商陆咬着牙。 “你别走，我就回去。” 商陆翻了白眼，这时候一位医生过来，“陶先生，你的伤口崩开了，还是先回去处理伤口吧。” 陶京墨倒是浑不在意，商陆低头一看，那淡条纹的裤腿上已经被染了鲜血。 “商先生，还是先依着陶先生吧！”医生开口劝道。 商陆最终妥协了。 回到病房，医生赶紧为陶京墨处理了伤口，最后还叮嘱道：“陶先生，大腿上的伤创口很大，愈合也会慢一些。如今伤口崩开，要再次愈合可能得更长时间。万不可再这么走动，那里是大血管，不是闹着玩的。” 与其说这话是说给陶京墨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商陆听的。 陶京墨喜欢男人，而且喜欢这个叫商陆的，光华医院的人又不是不知道。 之前商陆几次在医院住院，陶京墨都在旁边陪床，他们的关系不需要别人多说。 待医生离开之后，陶京墨拉了商陆到床边坐下。 “吓着了？没事，就是一点小伤，很快会好的。” 陶京墨身上的伤很多，旧伤多，而这一次又添了些新伤。 但最严重的是大腿上的枪伤。 刚刚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 他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别人处理伤口，陶京墨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但他在旁边看着都疼。 “下次再把伤口崩开，最好血管一些起开，那样死得快。”商陆冷冷说道。 陶京墨抓着他的手，嘴角微微翘起，“我不会死的，除非你亲手拿刀子捅进我的心脏。那样，我心甘情愿死在你手里。” “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 已经设计过三回杀他的商陆，没有不敢的。 但如果真是死在商陆手里，他不觉得委屈。 “我以前做的混账事，死几回都不为过。但死别人手里，我不甘心，你也不甘心。我要死，只能死你手里。所以，商陆，以后想杀我，尽管来。 就算是现在，你想杀我，也可以的......” 他示意了一下旁边桌上放着的水果刀。 商陆的目光也落在那水果刀上，前世，他就拿过一把水果刀，扎在了陶京墨的胸口。 这一回...... 他突然伸手抓过水果刀，刀尖就那么直直指向陶京墨刚刚包扎好的大腿伤口处。 陶京墨本能地想要阻拦，但手才刚抬了一下，又克制着放下。 他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刀子并没有扎下去。 商陆拿刀的手微微有些抖，看着眼前这个任他动刀子的男人。 气人的方式永远与众不同。 他轻哼了一声，“料定了我不敢下刀吗？” 陶京墨这才睁了眼，“我只是甘愿死在你手里。” “我......” 商陆气胀了脸，刀尖突然朝向自己的心脏扎去。 这一下，真真吓坏了陶京墨，他在第一时间抓住了刀刃，不让锋利有片刻伤到商陆的可能。 毕竟，这可是前世那个宁愿活活疼死，都不愿求救的狠人。 血珠子一滴一滴地落下，商陆白色的羽绒服上像是盛开了朵朵红梅，娇艳至极。 “不高兴，拿我出气可以，我不许你伤害自己。哪怕是破了点皮，我也舍不得。” 他的眼睛红了，不是因为手疼，而是刚刚商陆的行为，真的吓到了他。 若是他慢一丁点，水果刀扎进了对方的身体，由此逼着他放过自己，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种事，商陆是可能做得出来的。 而这时候，出去逛得差不多的陆泽轩回来了。 他刚刚下楼，主要是想见沈光赫。哪怕医院的人不让他走出医院，也不让沈光赫进医院一步，但他们可以隔着玻璃门就那么看着彼此，也是好的。 这会儿甜蜜完了回来，就看到病房里是这等画面，护士先吓得尖叫。 “三哥，嫂子，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怎么还动......” 嘴里那个刀字没出来，就先见到商陆衣服上的鲜血，陆小少爷自然以为那刀子是扎进了商陆身体，“嫂子，你怎么样，没事吧？医生，医生......” 医护人员随之赶来。 原来，受伤的只有陶京墨的手，商陆连衣服都没有划破。 于是，本来就伤痕累累的人，如今手上又添了新伤。 陆泽轩双臂抱在胸前，看着眼前都不说话的两人，沉着一张脸，“三哥，嫂子，谁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没人搭理小少爷。 “三哥，你说！你是不是又欺负嫂子了？” 陶老三不语。 陆泽轩又问，“嫂子，你拿刀往自己身上扎算怎么回事？” 商陆也不语。 “你们到底想干嘛？”小少爷发火了，嗓门大得走廊里都能听到。 “嫂子，三哥就算有再多错，再多不对，你都让你最宝贝的仿生鸟去救三哥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你要真那么恨他，想让他死，你之前就别救他，让他死外面好了。 那不就一了百了了。 还有三哥，你以后也改改你的性子，虽然好多事我都不知道，但你动手打嫂子，那就是不对。 嫂子多好的人，凭什么让你打，别以为自己本事大点，就想对嫂子为所欲为。 你要真那么喜欢嫂子，你就得多为嫂子着想。 嫂子不喜欢你，你就追到他喜欢为止，哪有动手打人的......” 第182章 他的好抹不去他对我的坏 陆泽轩也是刚才在楼下，隔着玻璃与沈光赫通电话，才知道陶京墨这次受伤，还是商陆研发的仿生鸟帮了大忙。 虽然更多的事，沈光赫也不清楚，但沈光赫大概能猜到一些。 不过，那些不必与陆泽轩细说。 陆泽轩把两个人说了一顿，那二人都没言语。 最后，陆泽轩让护士给他换了病房，说暂时不想看到他们二人。 其实，他就是给商陆腾地方。 他要不走，怎么能让商陆留下来的。 这小子啊，到底心里还是向着他三哥的。 商陆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沈光赫来的电话。 “刚刚陆泽轩跟我说了病房的事，咱们没谈完的事，之后再找时间。今天，你还是留在医院陪老三吧，他现在肯定舍不得你。你要走了，没准儿还得闹出事来，别折腾他了，他好不容易捡回命的......” 听着电话里沈光赫的话，商陆淡淡地应了一句，“回头有空再联系你。” 就此挂了电话。 这一夜，商陆没有走，但也没再说过话。 半夜，陶京墨要方便，也没敢惊了商陆，都是叫了护士进来帮忙。 其实，商陆都听着。 拿水果刀扎向自己胸口这个行为，他也觉得很荒唐。 他不想死的，更不想让自己伤着。 前世受了太多伤，他讨厌医院。 更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他是想吓一吓陶京墨，也想逼一逼陶京墨，但此刻冷静下来，他也明白了一件事，陶京墨不会放手的，哪怕他以死相逼，陶京墨也一定有不让他死，但依然能把他留在身边的办法。 那么，最终不还是跟前世一样，不停在泥潭里挣扎，最终把自己给耗尽了。 死，才成了唯一的解脱。 商陆，别那么对待自己，你可以对自己好一点的。 第二天一早，陶教授送早餐过来，看到商陆衣服上的鲜血，吓了一跳。 但随之看到自己儿子包着纱布的手，大概能想象到发生了什么。 她家这个犟种，一旦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她没办法，老爷子也没办法，邱长官更没办法。 所以，她只得叫了商陆出去说话。 “孩子，我知道你不愿意，但能不能看在他受了伤，差点把命丢在外面，这段时间就不跟他计较。” 陶教授如此放下身段，向他说这样的话。 商陆知道，那是一个母亲心疼自己儿子的心。 他很难拒绝，但也很难答应，只得沉默。 “他的性子我知道，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你们......”陶教授叹了口气，“我知道不该这样道德绑架你，只是他那个犟种，我们也拿他没办法。你的话，他才听的......” 商陆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明明他更委屈。 “商陆，阿姨知道你委屈！当年，我跟他爸在一块的时候，他爸也委屈。 你可能不知道，结婚三十年，直到去年，我在他爸面前才不那么小心翼翼。 别看我挺强悍的，看着好像都是我占上风。其实啊，我的心虚着，也怕着。 当年，是我强迫人家娶的我，哪个男人能受这样的委屈。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就不说了，哪怕是老邱自己做出成绩来，外人也觉得是靠着娘家的关系。 这对老邱来说，太不公平了。 商陆，你很优秀，你也是特别努力的孩子，我知道。 我更知道，在跟老三的关系里，你多委屈，多身不由己。 商陆，我家的孩子好坏我是知道的，在你眼里，一点好都没有吗？” 陶教授最后问的那句，几近卑微。 “陶教授，他有他的好，但他的好抹不去他对我的坏。 就好比，我捅了你一刀，然后花大价钱给你治好了伤，然后再给你很多赔偿，再把你的伤痕都进行美化。但被捅过的一刀，就真的就此抹去了吗？” 陶教授直觉这二人之间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她也无法回答商陆这个问题。 她与邱长官之间，到底是邱长官回心转意。 若是没有，对于邱长官来说，那就是永远的伤害。 “陶教授，我知道，我逃不出他的手心。所以，我也不会挣扎。他只要不逼得太过分，我也不会再捅刀子。我先走了！” 陶教授看着商陆离开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陶京墨见商陆没有回来，知道商陆是不想看到他，眼底的失落让陶教授有些心疼。 “自己干了什么混账事，自己心里有数。活该他不想搭理你。” “妈，我知道。” 陶京墨没有反驳。 智安联盟的实验室里，几大箱的新型材料摆放整齐。 商陆的防生鸟坏了，必须重新做。而这些新型材料是陶京墨让人给送过来的。 都是些好东西，从前他花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商先生，你看还缺什么，只管告诉我。”小林的手还打着石膏，但已经回公司上班了。 “谢谢你，林秘书！” “那我不打扰你忙了。午饭，我会给你送上来。不过，吃了午饭之后，商先生最好还是休息一会儿，这些天你都在熬夜，对身体不好。” 叮嘱完这话，林秘书出去了。 实验室又只剩下他自己。 接下来，就是没白天没黑夜的忙碌。 有时候还得去学校那边，导师的项目也得跟上，商陆的一日三餐都有林秘书安排，他是全身心的地投入到科研上。 就连换下来的衣服，也都是林秘收去洗好折好放在床上，绝不让他在生活上操半分心。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 学校开学了。 陶京墨也出院了。 陆家小少爷自然也在医院待不住，吵嚷着出院了。 商陆大概也忘记了时间，隐约记得某一天夜里烟花怒放，这才看了一眼手机，原来是元宵节。 他好像还吃了小林送来的汤圆，芝麻馅的。 不觉得，元宵节也过了一段时间了。 陶京墨打开实验室的门，商陆以为是林秘书来送晚饭，头也没回说了一句，“林秘书，放那里吧，我把这组实验数据记录完了就吃。麻烦你了。” “去吃饭吧，我帮你记录！” 听到这话，他才发现，来人是陶京墨。 第183章 老子要杀了你 他们好些日子不见了。 当然，对于陶京墨来说，商陆的每一天，他都看着。 但是，手机里看着，怎么能解相思之苦。 到底是要人在跟前，看得见，摸得着，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那才有几分慰藉。 商陆也没跟他客气，站起身来去吃饭。 只是，今天的饭菜好像不是食堂做的。 林秘书一天三顿都送饭来，夜宵也不会落下，食堂通常吃些什么菜，他到底还是有数的。 而且，一看那菜色，应该就是陶京墨的手艺。 毕竟，前世也吃了好几年。 “新的仿生鸟，进度如何？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陶京墨不敢提别的，大概也就是关于仿生鸟，他们还能心平气和聊上几句。 商陆没有理他，他也不敢多言，只是回头看着商陆，恨不得眼睛都长在人家身上。 “不干活就出去！” 结果，让商陆一句冷语，逼得赶紧回头，替老婆干活。 待商陆吃完了饭，便过来收拾电脑。 陶京墨有些不解地看着，“是要回家吗？” 商陆不答。 电脑装进背包，然后又把新做的仿生鸟装进箱子里，这才看了一眼陶京墨，示意了一下箱子。 陶京墨几乎是秒懂，赶紧提了箱子起来。 “比之前的轻的三分之一。你的新鸟减少了重量？” 什么叫你的新鸟？ 这话听着那么别扭。 商陆不答，背了背包往外走，陶京墨只得赶紧跟上。 早春的夜还带着寒意，商陆开着车往白鹤岭去。 按陶京墨的想法，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白鹤岭，但老婆要去，他又不敢说不。 上山的道路蜿蜒，商陆开车有些猛，在几个转弯处，更是没减油门，感觉下一刻就要连车带人一起摔下山崖。 “开慢一点，不急！”他小声提醒。 “怕出车祸死了？那你干嘛跟着来？我赶时间！” 陶京墨知道，商陆就是故意的，就是针对他，就是不想看到他。 “赶时间的话，我来开吧！” 他一手按住方向盘，脚已经别开商陆的腿，踩到了刹车上。 车子就此停下。 商陆抓着方向盘轻哼了一声，这才推门下车。 陶京墨怕他使劲子半路上跑了，赶紧跟着下车，哪知道人家根本没跑，转了个圈，自己坐到了副驾位置。 方向盘握在陶京墨手里，商陆自然闭目养神。 陶京墨则把车开得飞快，路上几个大甩尾之后，商陆突然叫他停车。 车子刚停下，商陆推门下车，就在路边吐了起来。 自己开车的时候，真不觉得。但现在他是坐车的，这么几个大甩尾下来，不只头晕，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晚上吃的那些东西，一下子全给交代出来，就连鼻孔里都是饭菜味，那叫一个难受。 陶京墨赶紧拿了水和纸巾过去，商陆回头瞪他一眼，又是一阵恶心反胃，但只吐出一些液体来。 “对不起，我......” 商陆抬手擦了一下嘴角，心里那股子怒火顿时窜出来，抬手就朝陶京墨挥去。 第一下，陶京墨躲开了。 那就是身体的条件反射。 第二下，商陆扑了过来，陶京墨怕他摔着，不敢躲，伸手揽他的腰。 就此，商陆把人扑在了车门上。 微微起伏的胸口，还在表达着他刚刚呕吐的难受。 “商陆，我真不是故意，我刚刚就是......” 话没说完，商陆抬腿就要顶向他的胯下，陶京墨预感到不妙，不能反击，也不能真让老婆给废了呀。 他的手掌按住了商陆的膝盖，紧张道：“老婆，这可开不得玩笑。打别处都行，这里真不行......” 商陆见他还敢按着自己的膝盖，此刻也没有别的招。 论力气，他是真比不过。 论打架，只有他吃亏。 但不服输的人总是会寻找剑走偏锋的机会。 比如，直接上嘴咬。 他一口就咬在了陶京墨的脖子上，心头的怒火燃起，便有种想要咬断对方血管，甚至再撕扯下一块血肉的念头来。 陶京墨能从脖颈间的疼痛里感觉出来，商陆想杀他的心思。 他只是收紧了长臂，把对方紧紧揽在怀里，却没有片刻的挣扎，任由对方咬个够。 血腥味在嘴里散开，只一瞬间，商陆的脑子里就闪过自己前世嘴里不断出血，还坚持着要往床上爬的画面来。 那时候，嘴里也好多血，比这个味道更浓。 莫名的痛感在身体里蔓延，像是前世临死前的那三天再次重现。 他捏着的拳头狠狠地砸向陶京墨的胸口，就像前世他砸向那张爬不上去的床一样。 血都流了一地，连被子也被染红了，他明明用尽了力气，怎么就爬不上去呢。 他好疼，他好难受，他要死了...... 鼻子里有闷闷的声音出发，嘴里也添了几许呜咽，渐渐地，牙齿松了。 最终，他蜷缩了身子，哇哇地哭了起来。 半山路上的哭声于黑夜里真的有些吓。 如鬼哭，如狼嚎，撕心裂肺。 陶京墨紧紧抱着他，一只手不停地安抚，摸摸头，拍拍背，才不管自己脖子处是不是一片血红。 商陆就那般沙哑地哭着。 前世三天三夜垂死挣扎，那些痛苦，那些折磨，那些煎熬，此刻就像重来了一遍。 “陶老三，老子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的嘴里不断地喊着，像是要把前世没能喊出来的恨意都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此刻，正好有车子路过，看他们这般，那司机探出头来问了一句，“兄弟，要帮忙吗？” 陶京墨回了一句，“他喝多了，一会儿就好！” 那司机似乎看到他脖子间的鲜血，迟疑着又问了一句：“你的脖子要不要处理一下？” “皮外伤，没事！” 那司机见状，也不再多事，开车离去。 商陆哭了这一阵，喊了这一阵，又闹了这一阵，到底是累着了。 大概也是积压的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此刻的情绪也恢复了一些。 他推开了陶京墨，转过头去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回去吧！” “还没有试你的仿生鸟，回去做什么。今晚的天气不错，试试吧......” 商陆没有说话，默默地坐回到副驾。 车子继续上山，陶京墨就带着那一脖子的血，丝毫不在意。 商陆靠在椅背上，像是有些虚脱的模样。 待陶京墨停了车，又去酒店拿了房卡，还简单处理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出来，却见坐在车里的人已经安然睡着了。 隔着车门看爱人，他的心又疼又酸，害怕吵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人，只能隔着车窗玻璃摸一摸他的脸。 “老婆，我欠的，我还。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第184章 以后都别碰我的鸟 大概是嘴里残留的那些血腥味作祟，商陆又做噩梦了。 好在是陶京墨一直没睡，就那么守在他身边。 “老婆，怎么啦？” 他轻拍着商陆的脸，想把人叫醒，但沉沦于梦魇里的商陆，根本叫不醒。 不断地摇着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嘴里叫嚷着，“我好疼，我的肚子好疼，陶京墨，我好疼......” “老婆，老婆，不疼了，不疼了，我的错，我该死......” 他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但商陆却因为他那一声声老婆，反应更强烈，“我不是你老婆，我是男人，我不是你老婆，陶京墨，你混蛋，你个杀人犯......” “老......” 嘴里的另一个字硬生生被他吞掉。 原来，商陆是那么不喜欢‘老婆’这个称呼。 他赶紧改了口，“商陆，没事了，不疼了，不疼了。陶京墨坏，陶京墨是混蛋，陶京墨该被千刀万剐......” 他骂着自己，眼睛却红得不像样子。 不是伤心，而是心疼。 原来，他一直都是商陆最大的噩梦。 也是在他一声声的骂喊里，商陆渐渐安静了一下。 像是在黑夜里寻找依靠，又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寻找温暖，商陆就那么往他怀里紧贴，不断地汲取着他的温度。 那般渴求，那般贪婪。 陶京墨的手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背，像是哄孩子一般，“不怕，不怕，梦都是假的，我会一辈子保护你，我的宝贝，我的心肝，我的命......” 哄了好久，怀里的人才不再动弹，似乎已经睡踏实了，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他低头看着，满眼心疼。 当商陆醒来时，看到自己睡在陶京墨怀里，而靠坐在床头的人，却以很别扭的姿势睡着了。 从下往上看陶京墨这张脸，可圈可点。 不管是男人看还是女人看，都是帅得无可挑剔。 但顶着这张脸做的混蛋事，一瞬间就在脑子里闪过。 帅是真帅，狠也是真狠。 那脖子上的纱布都浸出了血渍，他也想起了昨晚自己下嘴咬人时的凶狠。 血腥的味道他不喜欢，默默垂下眸子，想要轻轻起身。 “老婆，别离开我......” 陶京墨是惊醒的，因为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就像是被谁抢走了要命的东西，再沉的睡意都能瞬间散去。 他的手臂已经比他嘴更快，揽回了想要离开的人，紧紧地扣着。 “陶京墨，你想弄死我？” 大概是又急又惊，手臂上的劲大了，揽着对方的脖子，商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对不起，老......”他硬生生把后面一个字吞下，“我手有些重，不是故意的，我......商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商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理他，翻身下床。 陶京墨的目光就那么追随着对方的身影，然后一路追随着出了酒店，去了山林里。 天还没有亮，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要不要等天再亮一点，现在太暗了。”陶京墨用手机照亮着正在做准备的商陆。 “闭嘴，哪来那么多话。” 陶京墨也就不再说话，默默看着他于清晨的冷风里快速敲打键盘。 大鸟挥动翅膀，扑腾着的时候，陶京墨想起了之前那只鸟。 若不是为了救他，那只鸟...... “照个电筒都能让你照山沟里去，你干脆滚蛋，别在旁边碍眼。” 被商陆这一骂，陶京墨才回过神来，“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不会了。” “老子不喜欢听对不起。对不起有用，杀人都不犯法了。” 商陆如今是句句扎在陶京墨的心窝上。 看着大鸟活动爪子，而下一秒，原本站立的石头就被抓下一块来，陶京墨知道，新的仿生鸟已经升级换代了。 于商陆来，这是好事。 而后，大鸟飞翔于空中，转瞬就消失不见。 商陆看着电脑里不断收集的画面数据，全情投入测试之中。 亦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朝阳已经跃出了山岗，于林下洒下万道金光。 他们迎着光芒而立，仿佛身上也披了佛光。 此时，大鸟于天空中叫了两声，陶京墨抬头，就见那鸟儿朝着他们俯冲下来，但二人都没有躲闪。 眼看着鸟儿快要撞向他们时，又突然转道高飞，振翅欢叫，一如那有血有肉的苍鹰一般。 几分钟之后，鸟儿再次回来，这才落于刚才站立的石头之上，昂着头，挺着胸，那股子傲气，还真的像极了某个倔种。 “它叫什么？有没有起名字？” 陶京墨看着新的鸟儿，真心替商陆高兴。 “一个人工智能，要什么名字。”商陆冷冷答道。 “人工智能也应该有名字。有了名字，才有了温度，不再是冰冷的机器。不如，叫九凤。” 陶京墨看向商陆，对方只是淡淡应了一句，“我的鸟可没有九个头。” “有两个......” 商陆怔了一下，有点没听明白，但在看到陶京墨那揶揄的笑意时，顿时反应过来，陶京墨这个狗东西跟他开黄腔。 “下回把你那两个给捏爆！” 商陆狠狠地瞪着陶京墨，而一旁边站着的大鸟再次发挥了爪子的厉害，脚下的石头不只被抓起来一块，还在那坚硬的爪子里捏成了碎石子。 陶京墨下意识地觉得蛋疼。 “商陆，我就是开个玩笑......”他怕怕地认输。 商陆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开始收拾东西。 陶京墨也是懂事的，忙上前帮忙。 回去的路上，商陆边走边给身后的人安排活儿，“今天的测试不是让你白看的，既然要帮忙，回去之后给我写一份测试报告，明天天黑之前，交到我手里。不然，以后都别碰我的鸟。” 这话出口之后，商陆顿时觉得话有歧义，忙要改口，而身后那个没脸没皮的却赶紧接了话，“好，回去就写。” 商陆想说，那狗东西没有借题发挥，自己也别多嘴，到底还是应该给这鸟取个名字，不然每次说的时候，太容易让人误会。 哪知道，身后那个可没闲着，找死的声音就此传来，“写得好的话，商老师能不能给碰你的鸟？” 第185章 你搬回来住吧 陆泽轩出院回家，也不过是从医院那个牢笼换到了家里的牢笼。 别说是根本见不到沈光赫了，就连手机也一并被陆妈妈给搜走。 让他好好养伤，让他少胡思乱想，不管是他主动的，还是沈光赫也有那个意思，但凡他们敢有进一步的动作，陆家都会尽全力弄死沈光赫。 这是陆妈妈放的狠话。 陆小少爷又哭又闹，一向心疼儿子的陆妈妈这一回是铁了心。 倒是陆老爷子心疼小孙子，哄了一场。 “爷爷，你就让我去见见沈光赫吧。我真不能没有他的，我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我这辈子只要沈光赫。” 小少爷求着老爷子，但老爷子也没有松口。 一把年纪了，他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事还能落到他们家头上。 于是，哄不好孙子，又劝不了儿子媳妇的老将军，只能去找陶老爷子发发牢骚。 “什么我家老三带坏了你家孙子？我说老陆，你家那小东西要能带坏，早带坏了。他们打小一起长大，你那孙子是现在才学坏的吗？那就是随了根，根上坏了......” 陶老爷子也是让老战友给气糊涂了，这话连自己也一并骂了。 “随根？那也是随了你家的根！”陆老爷子也是糊涂了，不管什么话，张口就来。 “姓陆的，你少污蔑老子。我可没占过你媳妇便宜，我对我家老太婆，那是从一而终。 她死了这么多年，我也没动过心思找个老伴。 不像你个老陆头，走路都要拄拐了，眼睛还往那十八岁的大姑娘身上看，老不要脸的......” “姓陶的，你坏我名声，老子哪里有这些破事。 我找个老伴怎么了？犯法了？抢你心上人了？ 瞧把你急的，自己不行了，还不让别人娶，你是羡慕嫉妒恨吧......” 陶教授买了菜过来，一进门就瞧见两个满头银发的老家伙正骂得面红耳赤，不由得笑了。 “陆叔，又过来气我爸？” “我气他？他陶将军多威风，多厉害呀，我哪来本事气他呀。” “那确实，你还真没那个本事。” 两个老头常在一块处，但时不时又得闹上一场。 陶教授也不管，由着两个老小孩子闹腾去，自己拿了菜去厨房。 儿子刚出院，可不得把身体好好补一补，所以一大早他就去买了不少好东西，准备做点好吃的送过去。 客厅里的吵闹声很快就没了，保姆阿姨进来与她一起收拾食材。 “老陶，你说我家那小子怎么办？” 架吵完了，陆老爷子这才问自己的老战友。 “我要有办法，我家那个还能我行我素？” 二老相视一同苦笑。 “你家老三，你当初怎么想通的？”陆老爷子喝了口茶。 “我至今都没想通。你说咱们在军营里一辈子，吃住工作都在一处，都是男人。 大夏天在一个澡堂子里光溜溜的洗澡，也有闹腾的，但谁会有那么个心思。 这女人抱着不好吗，又软又香，我家那个犟种说，对着女人，他那兄弟起不来。 我能怎么办？ 我总不能买包药给他灌下去，再扔个女人到他床上吧...... 打过，罚过，扔他到寺里当和尚的心思都有过。 但后来想想，让他娶个女人，也无非就是为了传宗接代。除了这个之外，他找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也就没什么不同了。 如今的年轻人，好多连恋爱都不谈，别说是结婚生子了。 这样一想，我多少也能安慰自己。好歹，他也有个喜欢的，男的女的就不计较了，有人陪着他，他也愿意守着那个人，也算是个伴。” “就那个z大的研究生？” 陆老爷子见过一回商陆，就是上回沈光赫订婚宴上，但没有说过话。 不过，自家那小孙子一口一个嫂子的，倒是没有少说。 “对，叫商陆。得说那个犟种随我，有眼光。商陆那是真不错，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有很了不得的科研成果了。 我跟你说，我现在都觉得，我家那小子配人家，都高攀了。 这世间的人与事呀，也是一物降一物。我家那个浑球，家里谁的话都不听，也就是商陆能把他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之前啊，商陆受了点伤，那小子天天在家跟伺候月子一样，做的那个饭菜可精细了，我还跟着蹭了几顿。 还别说，做得是真好吃。我这个当爷爷的，疼了他几十年，也没见他专门为我下过厨。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爷爷。” 陆老爷子听着这话风不对，嗤了一句，“我说老哥哥，咱们能不能不显摆，没见我正发愁嘛。” “你愁有个屁用。沈家那小子吧，有能耐，像他爷爷。 不过，那小子这些年没少受沈家那些叔伯姑妈的挤兑，最近沈家那些事，你也听说了吧。八成跟这小子脱不了干系。 这么嫉恶如仇，又睚眦必报的人，你反正掂量一下。 毕竟，你家那个可是从小捧手心里疼大的，可没受过什么苦，遭过什么罪，跟我家那个可不一样......” 两人聊了一阵，快中午了，陆老爷子才耷拉着脑袋回了自己家。 陶教授匆匆吃了几口，就拿上装好的饭菜准备出门。 “你也没良心！” 正换鞋呢，老爷子嗤了一句。 “爸，说什么呢？” “你儿子，你心疼。你儿媳妇，你也心疼。我这个亲爹呢，也没见你心疼心疼。” “爸，瞧你说的，我给你做的饭菜还少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商陆胃不好，可不能让他饿着。” 说着，陶教授匆匆出门。 陶老爷子叹了口气，觉得碗里的饭菜都不香了。 桌上的菜倒是不少，但一个人吃，哪里有什么滋味。 他拿起手机给商陆打了个电话。 这会儿，商陆正在实验室里忙着，听到手机响，赶紧摘了手套过去接。 “陶将军！” 他其实还是不习惯叫爷爷。 “你搬回来住吧！” 商陆听着没头没脑的话，只得答了一句：“那太打扰了。我最近也很忙，都住在实验室里。” “怎么，嫌我这个老家伙烦了？” 商陆虽然在陶将军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但其实跟陶将军接触并不多。毕竟，他受伤那一阵，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饭菜都让人送到楼上吃的。 “没有。” “那今晚就搬回来住。”老爷子的口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果然，老的小的都一个样。 第186章 我没让你母亲见你最后一面 陶教授送午饭过来，商陆便说了老爷子来电话的事。 按陶京墨的心思，自然是不想搬回去住的，毕竟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他想亲近都比较难。 但是，以如今商陆对他的态度，他又觉得，此刻搬回去住，便可以每天都看到商陆。 不用非得死皮赖脸往实验室跑，他可以送他，也可以接他，一切顺理成章。 还得是老头子懂他的心思。 “他呀，今天大抵是跟陆叔闹了脾气。这人老了呀，就跟孩子一样，老小孩嘛。 你呢，不必理他，他说他的，你做你的。你现在这么忙，去他那边住太远，有那个来回折腾的时间，还不如多休息一会儿。你可是又瘦了......” 陶教授之前嘴上说如何如何，其实，还是爱屋及乌。 她既理解儿子的执念，也理解儿子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为何不能放手。 所以，她愿意把商陆当成自己的孩子看。 更何况，她也知道这个孩子多优秀。 除了商陆是男人，别的无可挑剔。 “我......” “可不是瘦了嘛。白天晚上都熬着，我也不敢说他，妈，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陶京墨话音落下，就被陶教授拍了一下，正好就瞧见他脖子上贴着的纱布。 陶教授差一点就问出来，你脖子怎么了。 但立马想到两个人会有的可能，到底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商陆看着不声不响，但却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 他若问了，商陆真要说出什么惊天的话来，反倒给儿子绝了路。 所以，心疼归心疼，担心归担心，到底还是不敢问出口。 不只不敢问出口，还得帮着商陆数落陶京墨。 “商陆这么辛苦，因为谁呀？人家的科研成果，就为了找你救你毁掉了，这才不得不加班加点重新做，你还好意思说。 商陆多好的孩子，哪需要我管，倒是你，赶紧把人给我养好。陶老三，你活着回来，你才能为他做点什么，你要是没能活着回来，你......” 陶教授话没说完，眼泪先下来了。 这是个不能提的话题。 商陆赶紧放下碗筷，拿了纸巾递上。 “商陆，你也劝劝他，没孙子就算了，我不能连儿子也没了。他就算不为着我们，也得为你活着呀，不然，那算哪门子的爱和喜欢，让人守寡，混蛋玩意。” 陶教授语带哭腔，商陆也不知道她是真伤心，还是想帮着儿子。反正，他也不会安慰人，索性不开口。 “妈，你别这样，你吓着他了。”陶京墨赶紧道。 “我儿子动不动就要送命，还不让我哭了？” 商陆起身去倒杯热水，递给陶教授，陶教授则顺手拉住了商陆，“商陆，他最听你的话，你替我劝劝他。阿姨这辈子没求过人，你就看在一个母亲......” “陶教授！”商陆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选择，我没资格说什么。但我理解你的心情。我想，如果是我死了，我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一定觉得天都塌了。” “你是好孩子！”陶教授轻轻拍着他的手，其实她是不知道，商陆说的前世。 前世，他真的死了。 他不知道后来母亲是什么反应，但肯定会伤心的，哪怕从前那么恨他。 陶京墨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眼睛顿时就红了。 商妈妈赶到海城时，商陆已经火化了。 沈光赫说，如果商妈妈看到商陆的遗体是那副惨状，身为人母，如何能承受自己的孩子死得那么惨。 更何况，当时陶京墨本来就有很多麻烦，商妈妈若是再把商陆的事追究起来，于陶家也好，于邱长官也好，都是极大的麻烦。 当然，沈光赫最打动陶京墨的不是上面这些，而是沈光赫说：老三，商陆是个孝顺孩子，他不会想让母亲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但商妈妈还是大闹了一场。 只不过，人单势微，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孩子到底怎么死的，又如何去追究，去追查。 孩子没了，她其实更多的是自责。 她觉得是自己把孩子推向深渊的。 是她让孩子滚，让孩子死在外面也别回来。 如果不是她狠心，说了那些恶毒的话，或许孩子也不会这样。 当然，她也更恨陶京墨。 毕竟，没能让她见到孩子最后一面，哪怕她不知道两个人都发生了什么，但她直觉是陶京墨害死了她的孩子。 所以，她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那个害死他孩子的人，不得好死。 最终，陶京墨也如她诅咒的那般，真的不得好死。 送走了陶教授，商陆的情绪便有些低落。 饭也没吃几口，陶京墨知道他的心思，有些事，终究还是要讲明白的。 “商陆，咱们聊聊。” 商陆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却回避似地假装忙别的事，“我很忙！” “我没让你母亲见你最后一面。” 这话扔出来之后，商陆的心顿时一沉。 “在她赶到海城前，我便火化了你的遗体。我亲自推进焚尸炉的，看着大火吞噬了你的身体......” 陶京墨说着，眼前仿佛跳动着火光。 心就像被一双锋利的的爪子层层撕裂开来。 回想起那时候的他，他其实是想跳进那焚尸炉里，与商陆一起化为灰烬的。 但他知道，如今说这些，商陆又怎么会信。 “我把你的骨灰葬在了陵山墓园，你可能去看过了。 你母亲想接你回彭县安葬，我没同意。 彭县太远，我没法经常去看你。陵山不远，那里的风景也好，我可以经常去跟你说说话的......” 商陆不想听这些，甚至都想捂住耳朵。 陶京墨既然开了头，就想把那些事都一并说完。 在他带着哽咽声的讲述里，商陆像是做了一个很长久的梦。 他死了，母亲哭晕在了墓地，回家的路上，如何揪着陶京墨要跟他拼命。 听完了那些话，他的脑子里甚至跳出一个猜想，他的周年祭，陶京墨被人杀死在了他的墓前，是不是就是他母亲下的手。 毕竟，母亲是有动机的。 “商陆......”陶京墨轻轻唤着，商陆才回过神来。 “我妈......”他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前世，他们都被很多情绪给裹挟着，像是一张永远挣不开的网，就那样把人越裹越紧，最后变成了最惨痛的悲剧。 若说是某一个人的错，好像也不全是。 “我妈这辈子吃了很多苦。她没多少文化，二十岁嫁给了爸爸，然后生下了我。 我才一岁多，她就跟着爸爸外出打工了。毕竟，在农村的地里是刨不出钱来的。要供我读书，家里还有老人，她在外面既辛苦做工，还要惦记着家中年幼的我。 每次过完年离开家的时候，我肯定是要大哭一场的，想让她别走。她都说很快会回来，给我挣很多钱，让我好好读书。 但其实，她每次上了车之后，就会哭一场。我也是这一次春节回家听父亲说起，才知道这些......” 第187章 你把我偷出去吧 陶老爷子傍晚派了车过来接人，主要还是觉得自家孙子把人带不回去。 陶京墨巴不得，但嘴里却还抱怨着干休所太远，商陆会不自在等等。 看着像是特别为商陆着想，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 晚饭的餐桌上，陶老爷子打量坐在对面的自家孙子。 哎，那点出息。 百般讨好，人家商陆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这到底是干了多让人恨的事，才让人家这般不待见他。 “商陆，新的仿生鸟怎么样了？”老爷子问道。 “已经开始测试了。不过，三月的人工智能大赛，也没有多长时间，我这边的时间确实紧了些。” 老爷子点点头，“学校那边呢，还去吗？” “要去的。现在开学了，每周都有不少课程，所以您让我搬回来住，我确实......” “我给你们导师说一声，这段时间，你先弄自己的仿生鸟，可以不去上课。” 商陆其实真没关系，毕竟前世都学过的课程，不去上也没有丝毫影响。 只是， 他不能跟导师开这个口，而且他还得兼顾导师的项目，他要开口说不去学校，导师得怎么看他。 “这样可以吗？”商陆装着不置可否地问。 “你那么聪明，不就是几周的课嘛，耽误不了什么。你手里这个仿生鸟更重要，装备部那边也是很期待更新升级之后的仿生鸟......” 陶老爷子与商陆聊着仿生鸟的事，陶京墨在旁边插不上嘴，也就不停给商陆碗里夹菜。 直到，碗里堆成了小山。 “别夹了！”商陆制止道。 “哦！那你赶紧吃，别只顾着跟爷爷说话。” 商陆还是很有规矩的，长辈跟自己说话，不会嘴里吃着东西回答，所以连筷子都放下了。 “爷爷，你让他先吃饭吧，他的胃本来就不好。”陶京墨开始埋怨起了老爷子。 “行，先吃饭。” 吃完了饭，商陆上楼才发现，他的东西都被打包带过来了。 所以，今晚他若不过来，回家连个衣服都没有换的。 住在烟云台陶京墨那里，还是住在干休所老爷子这里，甚至是智安联盟陶京墨的房间，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他现在想通了一点，所有跟他科研不相干的事，都可以将就。他只想做好仿生鸟。 住在哪里，吃什么，谁在身边打转，他都可以不在意。 还是上回住的房间，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很好闻。 前世，陶京墨也喜欢晒被子。 太阳好的时候，就喜欢把被子拿出来晒一晒，说是阳光能杀菌，还能让被子更暖和，反正道理一堆，活也是陶京墨自己干，他也没所谓。 那样晒过的被子，就是这样的味道。当然，也有陶京墨的味道。 “发什么呆呀？过来吃水果！” 陶京墨端了水果上来，又开启了伺候月子的日常。 “不吃了，肚子很饱。”商陆起身坐到书桌边，很自然地拿出电脑来，开启工作模式。 陶京墨拿了一块苹果递到他嘴边，他大概也是被人投喂惯了，张嘴就吃，丝毫不客气的。 “我一会儿去一趟陆家，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陆泽轩？” “陆家让你进门？”商陆头也没回问道。 “不让我进，我还不能翻墙？” “强盗！”商陆嗤了一句。 “刚才爷爷说，陆爷爷白天过来吐了些苦水，那小子回家后的日子估计也很难过，我好歹得去安慰安慰。万一小少爷疯起来，打二楼跳下来，他那几块骨头可不能再摔第三回了。” 商陆想到陆泽轩第一次摔骨折，是自己的手笔，便很难无动于衷。 于是，两人吃了几块水果就往陆家去。 自打陆泽轩出院回家，沈光赫是连干休所的大门都进不来了。 而这样的地方，他还不能偷爬进来，或者是硬闯，毕竟那样事就大了。 现在是一个出不去，一个进不来，从前是隔着玻璃，现在不知道隔了多少距离。 陶京墨和商陆一同被陆家拒之门外。 陆妈妈的态度是严肃的，不许带坏他家孩子。 于是，商陆就看着陶京墨三两下爬上了陆家的二楼，然后翻窗进了屋。 陶京墨是上去了，商陆就没有爬楼翻窗那本事，只能在下面等着。 正好，沈光赫在这时候来了电话。 那天去医院看陆泽轩，两个人在车上其实聊了一些事，后来确实没聊完。 本来是想看完了陆泽轩，再继续聊，后来就出了动刀的事，自然就得另寻时间。 “今晚有空吗？想接着跟你聊没说完的事。” 商陆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想着陶京墨一时半刻也不会下来，自己干等在下面也很奇怪，便道：“我在干休所，你来接我吧！” 此刻，二楼的房间里，陆泽轩正抱着陶京墨哭呢。 “三哥，你把我偷出去吧，我想沈光赫了，我太想他了。我都好几天没见到沈光赫了，我不追他，万一他跟那个姓贺的生米做成熟饭了怎么办？” 这两天陆泽轩心里那叫一个着急。 沈光赫虽然是亲了他，但沈光赫也没说喜欢他，更没有说要跟那个未婚妻解除婚约。 所以，他还没有追到沈光赫。 在医院的时候，他还有手机，可以给沈光赫打电话，发信息。 回了家，别说手机，连电脑都让他妈给搬走了。 他现在上厕所都只能靠吼，不然没人知道他要方便。 “我偷你？我家商陆还不得更讨厌我。你别害我。” 陶京墨赶紧推开陆泽轩，多年好兄弟，这会儿像是抱一下就得男男授受不亲一样。 “三哥，你说什么呢？我只喜欢赫哥，你可不能打我的主意，我很纯洁的。” “所以，是老子不纯洁了？”陶京墨敲了一下他的头。 陆泽轩吃痛地摸了摸，“三哥，你哪里纯洁了，你都睡过好些个男人，早就脏了......” 陶京墨可听不得这话，捏住了他的两颚，疼得他也张不开嘴，并警告道：“敢在商陆面前提半个字，我就打断你另一条腿。” “三哥，你好凶，难怪嫂子不喜欢......” 最后那个字，陶京墨愣是没让他说出口。 第188章 有人故技重施 陶京墨在陆泽轩那里待了约摸半小时。 要不是这小子死拽着不让走，让他给想办法，最多十分钟，他就得翻墙下楼。 毕竟，老婆还在楼下等着。 如今虽是初春，但天气乍暖还寒，夜里更是凉，到底是怕商陆等久了，给冻感冒了。 结果，等他下楼来，哪里还寻得到商陆的身影。 也是，商陆怎么会一直在原地等他呢？ 想着商陆可能回去了，又赶紧往家里赶，结果老爷子说根本没回去。 这才赶紧打电话，电话却无人接听。 干休所里总不能把人给丢了的。 陶京墨到底还是把干休所寻了一圈，没有找到商陆的身影，这才去问了大门口的警卫，得知商陆在几分钟前被沈光赫接走了。 有点不高兴的陶京墨，到底是给沈光赫打了电话。 “我替你去看你的宝贝小少爷，你转头把我老婆偷走，几个意思？有你这样做兄弟的吗？” 电话一接通，陶京墨的醋劲就开始发散。 “陶京墨，不要无理取闹，我跟沈总有点事要谈。” 沈光赫的手机里传来商陆的声音，陶京墨更不高兴了。 “有什么事，还得避着我谈？” “避着你怎么了？” 声音有些冷的商陆，似乎透着几分不高兴，陶京墨这会儿再吃醋，也不敢在商陆这里耍脾气。 “没有。你们有事，也可以跟我商量，我又不是不能帮忙。再说了，沈光赫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你给偷走了，我能不着急吗？” 说到最后，他反倒有几分委屈了。 老婆跟人跑了，还不能生气，还不能抱怨，他好可怜。 “老三，没偷。我确实应该先跟你说一声，我的错。”电话里立马传来沈光赫的声音。 “是我不让沈总跟你说的。” 商陆的声音随之传来。 “商陆，你住我这里，你要丢了，出了什么事，我是有责任的。我不是不让你出门，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全。你们去哪里谈事？几点回来？我去接你吧？” 委屈巴巴的话语后面立马暴露了那点目的。 沈光赫的低笑传来，“算了，让他来吧，省得他在家坐立不安。这事，他也应该参与进来。” 听到沈光赫这样说，陶京墨立马道：“我主要听你们说，不随便发表意见。” “你能不发表意见？那还是你吗？”沈光赫问。 “沈光赫，你信不信我回头就教唆陆泽轩以死相逼，坐二楼窗户上，来一出跳楼的戏码？” “老三，你狠！” 沈光赫无奈。 陶老三还真不一定是吓他，没准儿就真会那么干。 这就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人，而且在知道他们前世的那些事后，沈光赫太知道陶京墨对商陆有多执着。 “既然你要来，那就去我家吧，那里也方便说话。” 挂了电话，陶京墨就回去开车。 只是让陶京墨没有想到的是，他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收到了几条陌生的信息。 正好闲着，便点开手机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 那可真是血压往上飙高。 万万没想到，重生回来不到半年，居然收到了前世引发他们惨烈结局的照片。 照片一共三张。 第一张是商陆坐在沈光赫的车上，车子驶进了小区大门。 第二张是商陆急不可待地扑进沈光赫的怀里。 第三张则是沈光赫低头，像是在亲商陆的脖子。 虽然地点换了，但内容大致是一样的。 到底是谁，躲在暗处针对他。 不，也可能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商陆，或者是沈光赫。 在绿灯亮起来之前，他拨通了小林的电话，然后在电话里吩咐道：“给我查一下八点前两个小时沈光赫小区门口的情况。另外，派人盯着沈光赫，看看他最近有没有尾巴跟着。” 此时，沈光赫与商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光赫泡了茶，二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 这也是商陆第一次来沈光赫家里，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倒是跟沈光赫的性子很像，冷淡中带着沉重与深深的城府。 “没来过吗？” 沈光赫见他打量客厅的装修。 商陆也知道他问的是上一世，便摇了摇头。 “若是知道你住哪里，那次你喝醉了，就不会送你去酒店，会直接送你回家。” “你是好心来帮忙，我却连累了你，让你们......” 没人想提及那一段，但他们的故事，好像总是跳不过那一段的。 “沈总，那不是你的错。我们似乎都掉入了一个别人设计好的局里。那晚你来电话问过之后，我后来其实有仔细想过每一个细节，那件事，躲在背后的人，到底是想针对谁？” 沈光赫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这也是他要找商陆聊的事。 因为他觉得，背后这个人，可能也是害死陶京墨的人。 他是舍不得兄弟死的。 “有答案吗？”沈光赫喝了口茶。 “如果是针对我，那个时候的我，在工作上并没有什么成就，不至于让人记恨成那样。如果说是谁看上了陶京墨，这才想破坏我们......” 他停顿了一下，“但就陶京墨的性子，谁又能左右他喜欢谁？” 沈光赫微微颔首，他也觉得不像是针对商陆的。 “如果是针对陶京墨，当时他们家的一些情况，我确实不太清楚。至于他做的事，我也不清楚，所以有这个可能......但真有仇，会这样报复人？” 商陆其实也不太认同这种可能，但不排除。 “商陆，如果那天晚上，老三不是在家等着，而是直接去了酒店抓着你跟我，会怎么样？” “以他的脾气，跟你翻脸是肯定的，我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沈总，不是我离间你们的兄弟关系，在别的事上，陶京墨能把命给沈总，但在这件事上，他就算不要你的命，揍你一顿也是没跑的。 他那个人，霸道，占有欲强，控制欲也强，他的东西，别说是有人碰了，怕是连觊觎，他都想杀人。” “你很了解我！”陶京墨突然开门进来，然后径直走到商陆和沈光赫跟前。 目光在他们二人脸上扫过，然后掏出手机，扔在茶几上，“看吧，有人故技重施了！” 第189章 不然，没资格说爱你 商陆与沈光赫一同看了手机里的照片，沈光赫第一时间解释道：“商陆下车的时候，差一点绊倒，我就扶了他一下，没有抱。这只是角度的问题。” 沈光赫说完，立马示意了一下坐在旁边不出声的商陆。 若是从前，商陆肯定说，抱了又如何，你算我什么人。 但现在不是闹这些的时候。 而且，拍这种照片发给陶京墨，要的就是他们仨撕破脸闹起来。 “爱信不信！”商陆淡淡扔了一句过来。 陶京墨在商陆身边坐下，见商陆拿了茶盏喝茶，便抢了过去，把那茶盏里的茶水一口饮下。 “没有不信！沈光赫不敢有那个心思！你也不喜欢男人......” 他说这话，丝毫不看沈光赫，看着商陆的眼里，还带了几分委屈，像是吃了多大亏一样。 沈光赫叹了口气，得，他连做情敌都不配。 “沈总若是敢呢？你还想杀了他？” 商陆有时候也管不住自己，面对陶京墨的强势，按捺不住地想反抗，想反驳，想让他不高兴，哪怕只是在言语上，也想让他不痛快。 “商陆，冷静一点。”沈光赫提醒道。 商陆冷哼，别过头去，懒得理人。 “老三，你也是，收收你的性子。以前的教训，不值得你时刻给自己敲警钟吗？” 果然，还是沈光赫一语中地。 陶京墨吐了口气，“时间不多，别人还等着今晚的结果。” 他的目光先是与沈光赫对上，沈光赫了然地点点头。 商陆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陶京墨就抓起茶几上的茶盏，狠摔到了地上。 “陶京墨，你......” 商陆站起身来，正欲说点什么，陶京墨快速凑过来亲了他一口。 他正懵，陶京墨笑着，“你看戏就好......” 沈光赫也立马进入状态。 “陶老三，你发什么疯？我不过是请商陆过来喝杯茶，你他妈的别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说着，沈光赫也开始摔杯子。 不过片刻功夫，家里就跟被谁洗劫了一样，乱得那叫一个好看。 商陆时不时地还在旁边搭上两句话，当然，都是骂陶京墨的。 说好的看戏，如今成了三个人的大戏。 直到陶京墨抓着商陆出门，门里传来沈光赫大骂，“陶老三，咱们几十年的兄弟情，还他妈不如一个突然蹦出来的男人。好啊，咱俩绝交，老子这些年，全他妈当喂狗了......” 门被摔上。 陶京墨有些粗鲁地拉扯着商陆去了停车场。 边走边说，“弄疼没？疼了回头你打我出气。” 商陆也很配合，有倔犟不屈，也有愤怒大骂，反正一个个都是影帝。 最终，商陆被扔进车里，陶京墨更是直接扑上来，把人按在座椅上就是一顿狂亲。 一边亲，还一边说着，“商陆，你给老子记着，你生生世世都是我陶京墨的人。谁他妈的敢打你的主意，老子就要他的命。” 商陆觉得这狗东西就是假戏真做。 说的话是真的，亲也是真亲，反正好处都让这狗东西得了去。 他对陶京墨也是又拍又打，但力气悬殊太大，最终是让这个狗东西亲得嘴唇都肿了。 “差不多得了！” 商陆好不容易喘口气，扔出这么一句话来。 陶京墨看着那红肿的唇，巴不得在这车上就大战一场。 但真要那样，商陆又得恨上他一笔。 “人家还拍着呢，戏要做全套。衣服，我脱，你就帮帮忙......” 商陆想把人推开，但这副强壮的身躯就如铜墙铁壁一般。 所以，陶京墨前世每次用强，他都无力反抗。 “陶京墨，你他妈敢......”话没说完，陶京墨低头含住了他的唇瓣，“骂可以，哭也可以，但不动你......” 商陆怔怔看着，就见这狗东西真的把自己衣服给脱了。 当然，只是上衣。 突然坐起来的身体，大抵是为了让人拍到他脱光的后背，让人明白，车里正在发生什么。 随后，陶京墨俯下身去，他说不动商陆，但手却在商陆腿上游走，从小腿开始，慢慢往上攀去。 “陶京墨......” 商陆按住他的手。 “信我一次，好吗？” 他凑在商陆耳边，像是诱哄一般。 “你有信用吗？” “为了让你不恨我，搭上命，也得有信用。不然，没资格说爱你。” “闭嘴！”商陆骂道。 两个人的身体叠得严丝合缝，就算陶京墨的手被按住了，没有强行攀爬，但仅仅只是这样的姿势，也足够让陶京墨漫想连翩。 前世，他们在车上来过很多次。 当然，次次都是他强来的。 商陆打不过他，也无力反抗，他每次都能得逞。 那时候，商陆也是这样躺在副驾的椅子上，脸含春色，撩死个人。 今夜，春风含笑，春花绽放，身下的人面若桃花，美得不像样子。 “商陆......”他的声音有点哑。 也就是这个时候，商陆感觉到了异样。 “陶京墨，你他妈的是狗吗？从来都不挑时候，不挑地方。” 陶京墨坦然接受，“小墨墨喜欢你！” “滚！” 商陆用膝盖顶了一下，车子就摇晃起来。 不远处正拿着相机偷拍的男人，嘴角露出了满脑黄色废料的笑意。 那人咋吧了一下嘴，“真他妈刺激！” 随后，车子摇晃得更厉害。 大约十来分钟后，摇车的人都累了，而躺在座椅上的人早已经涨红了脸。 “商陆，你......” 身体严丝合缝，彼此间的那点异样，总会第一时间被对方发现。 “闭嘴！” 商陆抬手去遮眼睛，陶京墨的嘴角笑成了弯弯的月亮。 “没关系，我帮你！” “你敢！” 商陆警告的话才出口，那个狗东西已经用温热的唇包含了滚烫。 手机响的那一瞬间，商陆像是被惊住，顿时丢盔弃甲。 陶京墨扯了纸巾擦了嘴角，声音略带嘶哑接了电话。 “跟着他，这人我还要用......另外，帮我订一张明天一早去港湾的机票，最早一班......” 挂了电话，他回头看小脸已经成了红苹果，却带着羞愤的商陆，“明天一早，我要去港湾见赵芸。回来之后，想成立一个人工智能的研发公司，以你为主导......” 第190章 我的意思是，他是真的死过 虽未做到最后，但到底是让人占够了便宜，最后还放了一次烟花的商陆，恼羞成怒是肯定的。 陶京墨回去之后，本来想让商陆打一顿，但商陆直接把他关在了门外。 得，早晨出门去机场，他连人都没有看到。 商陆起得有点晚了。 主要是昨晚回来洗了澡，好一阵没有睡着。 一想到自己在车里那般反应，不全是陶京墨用强，他对那个狗男人是有反应的。 这件事，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 前世没去想而已。 这一次，也不是第一次。 只是，他不想承认。 就好像他承认了，两世都认为自己不喜欢男人这件事，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吃了早饭去实验室，是王猛开车来接的。 “陶先生说，让我把这个给你。” 王猛在发车前，把一封信交给了商陆。 但是，商陆并没有看。 他不在意陶京墨在信里说了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路上，他给沈光赫发了信息：你们后面怎么计划的？ 沈光赫：老三没跟你说吗？ 商陆：沈总不说算了。 沈光赫这会儿正准备去开会，便快速回复道：早上老三来了电话，说是偷拍的人抓到了，在他的电脑里找到了不少你跟我的照片。 所以，我跟老三都觉得，这件事更大可能是冲我来的。 目的是要离间我与老三的关系，有可能是我家那些个亲戚干的，毕竟我跟他们的关系就那样。 但现在没有查到幕后主使，所以，戏还得演下去。我现在要去开会，等会议结束了给你电话。 商陆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没有再回复。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梅花开了，柳条也冒了新芽。 春风真好！ 看了一眼手中的信，最终还是拆开。陶京墨在信中说了三件事。 其一，昨晚的戏还要演下去，一如沈光赫说的那般。 其二，他去港湾见赵芸，赵芸之前答应给他的赔偿很快会到位，所以才要组建人工智能研发公司。 其三，关于仿生鸟的试飞体验报告已经发到他的邮箱。 最后还有一句，特别用红笔标注：昨晚在车里，你很棒！ 看到最后那句，商陆瞬间就把那信纸给捏成了一团。 狗东西，脑子里就那么点事！ 陶京墨到了港湾，也顺利见到了赵芸。 “芸姐，你这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赵芸的办公室里，陶京墨打量着有一段时间不见的赵芸。 脸色红润了不少，而且皮肤看着也更亮了些。 她可是未施半分脂粉的。 “天天吃那么多药调理着，要是一点起色都没有，那钱是白花了。倒是你，听说差点把命丢在了国外？” 陶京墨怔了一下，“芸姐连个这都知道？” 赵芸笑了笑，不在这个问题上细说。 “你这脖子，你家商陆的杰作？” 陶京墨一进来，赵芸就先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纱布。 如今都能跑能跳了，脖子上还有纱布，而且那个位置又很敏感，只可能是爱人留下的。 “这是爱的见证！”没脸没皮的男人，还得意呢。 “血管都快给你咬断了，这见证，别人可要不起。” 陶京墨挠了挠头，“芸姐，看破不说破。让我多尴尬！” 赵芸笑了起来。 “行了，你们俩的事，我这个外人不多说什么。看看吧，这些都是给你家商陆的。” 赵芸把一份文件递过去。 陶京墨翻阅开来，片刻功夫也就看了全部。 “芸姐还真是手眼通天，没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只是，这家工厂，我们现在可能还用不上。” “商陆应该不止于研发，总是需要工厂来制作成品或者是试验品的。 与其你去收购一个工厂，不如把这个拿去。 它的前身本来也是做军工的，只是后来改制，被淘汰出局。 但整个生产线都不错，是我十年前接手之后，进行全新升级的，这些年在制造行业里也算佼佼者。看看这个。” 赵芸又递上另一份文件，“这是近五年来的财务报告，它本身就是赚钱的企业。” 陶京墨拿过来又看了看，“我知道这家企业，但芸姐怎么舍得给商陆？” “我也希望我们的国家能走得更好，创造更多的辉煌。与其说这些是给你和商陆，不如说是我希望你们用它为国家做更多能做的事。 我知道，你年前给商陆建了一个实验室，花费不少。除了原本应该给你们的，对于实验室，我个人也捐一笔钱，回头我让人打到你的账上。” “芸姐，你......” “京墨，我赵家的先人，也是枪林弹雨里顶着危险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的，没有人比我更想让这个国家更好。 如此，那些付出才有了真正的意义！ 更何况，你陶先生都能免费做那些事，搭上命也做，我也不过是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之而已......” 两人一直聊到中午，又一起用了午饭，分开时，赵芸叫住陶京墨。 “春节的时候，我给商陆打过电话。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如果我未能走出小黄山，最终命断了小黄山，会有多恨那个以爱情名义引我入局的人。” 陶京墨心口一紧，“你怎么说？” 赵芸摇摇头，“没有如果。现实是我出了小黄山，也拿回了我的一切。所以，于此时此刻问我这样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毕竟，人在不同的处境之下，心态是可以完全不同的。 不过，我觉得，他想要的也不是我的答案，他大概是想在你们的关系里找一个答案。你，是真的杀了他，对吗？” 陶京墨没有否认，毕竟说他杀了商陆，也是出自他亲口。 “我的意思是，他是真的死过。” 赵芸再补这一句的时候，陶京墨的眼神里多了些异样。 “他说的？” 赵芸了然地看着陶京墨，“他没说，不过看来是真的。” 她伸手拍了拍陶京墨的肩膀，“那是死结，很难跨越，但我还是祝福你，我的弟弟。我也希望商陆能放下，好好过现在的日子。” 陶京墨没有言语。 赵芸坐进车里，车子缓缓离去，她看着倒车镜里的陶京墨越来越远，轻轻叹了口气。 最近，也不知道是吃了太多的药，还是各种治疗让她脑子里有了一些不曾经历过的画面，但又那般真切，就好像那就是她记忆的一部分。 而在她部分记忆里，有她在离开小黄山之后特别难的一段时间，也有后来对陶京墨的各种打压，同时还有一些她至今都无法理解的消息。 商陆死了！ 一年之后，陶京墨被人杀死在陵山公墓，血液染红了商陆墓前的野草。 她曾派人去查过，海城不只真有陵山公墓，而且不久前，陶京墨在陵山给自己和商陆买了相邻的两座墓地。 第191章 我还不能让商陆绿了你 陶京墨离开港湾之后，没有回海城，而是去看了赵芸给的那家制造企业。 其实，在陶京墨计划做一个人工智能研发公司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寻找合适的制造企业。 全力为老婆的科研保驾护航，并且做好一切配套项目，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只是这一趟出差下来，时间就用去了一个星期。 他每天都给商陆打电话，发消息，但商陆从未接过电话，更未回过他的消息。 看来，那天晚上的事，老婆还在生气。 坐在机场的贵宾候机室里，陶京墨又在给商陆发消息。 老婆不回复，是老婆的自由，但发不发，是他的觉悟。 “陶先生，你查的贺家有新的消息。” 小林的手还没有好，但一点都不耽误他跟着陶京墨出差。 陶京墨‘嗯’了一声，等着他往下说，也没抬个头，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 万一，老婆回信息了呢。 “真正听力有障碍的那位贺小姐，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现在这位贺小姐，是其双胞胎妹妹。而且，十几年前，这位贺小姐还是你的校友。” 听到这里，陶京墨到底是抬起头来，“哪一届？” “比你低两届。他们在思源的历届校友里，找到了一些照片。” 说着，小林便把那些照片发到了陶京墨的手机上。 照片很多，有单人的，有合照的，还有几张是里边有沈光赫的。 其中有两张照片，顺着照片上那位贺小姐的目光看过去，便正好看到了沈光赫。 “所以，她对沈光赫是蓄谋已久？” 小林点点头。 在陶京墨前世的记忆里，没有贺小姐这个人。不管是耳朵有问题的，还是耳朵正常的，根本没有片刻记忆。 第一次在小店里看到贺小姐时，他便有种本能的不喜欢。 倒也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就是看到那个女人，便不太开心。但因为是沈光赫的朋友，而且在沈光贺的嘴里，好像还挺在意这个朋友，他不好表达得太明显。 后来，商陆问过他，真对这个贺小姐没有印象吗？ 他当时没有在意，但那晚上的事得出结论，是有人针对沈光赫，他自然是要把跟沈光赫有关系的人都过一遍。 这位贺小姐，他不喜欢。 也因为不喜欢，所以便让下面的人查得更细一点。 哪知道，还真有新发现。 “所以，她是喜欢沈光赫的。应该也不只是喜欢，而是一定要得到。” 他说着，把这些照片都转发给了商陆。 在他上飞机前，商陆到底是给他回复了。 “贺小姐喜欢沈总很多年？” 商陆也得出了同样的答案。 “还不只如此。她的耳朵，不聋。这后边，恐怕也不只是爱情那点事，或许还有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事。”陶京墨快速回了信息。 商陆：需要告诉沈总吗？ 陶京墨：等我回来再说吧。我上飞机了，跟爷爷说留点饭菜给我。晚一点见。 商陆今晚没有回干休所去吃晚饭，因为林放来了海城。 此刻，商陆正在一家饭店里请林放吃饭。 “你们家陶先生，出差都不接电话的吗？我都打了多少个电话，一直关机。总不会，这小子怕我吃他一顿饭吧？” “他出差了，现在飞机上，所以接不到电话。来之前，没有联系过吗？” 林放这才放下手机，“我原是想，都见到你了，那小子还能不跟来吗？ 而且，这次来就待一个晚上，明天下午就得赶回去，之前也不确定有没有时间出来。知道他忙，所以也没提前联系。 这不，也是到饭点，我才给你打了电话。” “那我以茶代酒，”商陆站起身来，双手持杯，“欢迎林大哥来海城。” 林放赶紧拉了商陆坐下，“咱们之间就别这么客气。坐下说话。” “林大哥，菜还合口味吗？” 商陆没怎么应酬过。 前世，他没什么朋友，关系近一点的，也就只是几个同学。 同学之间吃饭，也没有那么些客套。他其实是不太会招呼客人的。 “商陆，你都请我吃海城最高档的饭店了，哪有不合口味的。 其实啊，我想见你，也不是为了吃饭，就是想跟你聊聊。我最近在做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一个在读博士，一个在读研究生，谁跟谁请教呢？ 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二人相谈甚欢。 聊自己的专业，商陆满身都散发着光。 陶京墨走出机场钻进车里，小林说了一句‘回干休所’，车子就消失在迷漫的夜色里。 回了家，本来以为就能看到亲老婆了。 哪知道，陶老爷子一个人坐客厅里喝茶看电视，满脸不高兴。 “爷爷，商陆呢？” “有约了。”老爷子懒懒应声。 “有约？跟谁？你怎么就能让他随便出去约呢？你也不怕你孙子头上......” 陶老爷子瞪了他一眼，陶京墨嘴里的浑话就给生吞了回去。 “你当他是那样的人，你还喜欢他？” 被老爷子这一问，陶京墨也想抽自己嘴巴。 好在商陆没听到。 前世，他大概就是这么口无遮拦，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 完全不管听的人会是什么感受。 事后，他可以说自己无心。 真是无心吗？ 分明就是不信任。 “我跟你奶奶谈对象那会儿，几个月见不着面也是正常的。 你奶奶漂亮，单位里的追求者也不少，我可从未质疑过你奶奶。你当商陆是什么人？自己不是什么干净玩艺，就看谁都不干净。 你要这样，这辈子还是打光棍好了，反正跟谁你都不放心。” 陶京墨没法反驳。 “老三，若是想两个人长长久久走下去，第一就是信任。没了信任，哪还有什么爱不爱的，那不是扯淡吗？ 你看你妈跟你爸，这么些年，聚少离多，你妈都一直提心吊胆过来。跟你呀，还真是......” 一提及陶教授，陶老爷子就想摇头。 毕竟，这么些年里，陶教授可是不只一次跟老爷子提过，让他想办法把邱长官给调回来。 他也不是没跟女婿谈过，但女婿不同意。 邱长官的原话是：父亲，别人说我是吃软饭的，我不能真的就吃软饭。 “爷爷，你扯远了。妈跟邱长官最近好着呢，跟热恋一样，你少操他们的心。你还是赶紧说说，商陆见谁去了？” 眼看着老爷子要把话题扯远，陶京墨赶紧把话题给拉回来。 “说你一个什么同学来海城出差，他请人家吃饭去了。”老爷子不耐烦地答了一句。 “哪个同学？” “我哪儿知道？” 陶京墨走到老爷子身边坐下，“怎么啦，这说着说着还生气了？” “你，你媳妇，没一个知冷知热的。” 陶老爷子就跟孩子一样，推开了靠过来的孙子。 “爷爷，你该不会是想找老伴了吧？行，我回头就跟陶教授说，她一准儿的高兴。你呀，早该有个伴了，一个人多无聊。” 陶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你小心晚上你奶奶来找你。劝我找老伴，哪天你要把命玩没了，我保证也让商陆赶紧找一个。男的女的都行，最好是个女的，给他生几个娃，管他叫爸......” 陶京墨哪里听得这话。 “爷爷，要这么狠吗？” “你都要让我绿了你奶奶了，我还不能让商陆绿了你。” 陶京墨无言以对。 “年轻的时候，家里几个孩子，我又天天在部队，都是你奶奶一个人管家管孩子们，还得工作。她不容易。 后来条件好一些了，我也更忙了，还是没有时间陪她。 那时候想，等老了，退休了，我就天天陪着她。 可是，等老了，退休了，她又没活几年...... 咱们这干休所里，好些个没了老伴的老战友，谁不新找了老伴。 就说那老陆头，还找了个比他小三十几岁的，他要脸吗？ 他都八十好几了，找个比他女儿都小的老伴，也不害臊。 我呀，干不出那样的缺德事来。 你奶奶给我的这个家，我怎么可能便宜了别的女人。 那叫没了良心......” 第192章 我就听到半句 按陶京墨的心思，肯定是要亲自去接老婆的。 但想了想，那天在沈光赫家的戏码，还有车里的...... 他不是非得第二天就去港湾的，只不过想做给幕后的人看。 想让幕后的人觉得，他与商陆因为沈光赫大闹一场，所以才生气走了。 既然暂时抓不到幕后之人十足的证据，那就让幕后的人自己走出来。 他也很想知道，这背后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随便吃了点饭菜，他便上了楼。 先给沈光赫打了个电话。 沈光赫这会儿还在办公室，他这个人说起来也是无趣，除了工作，也没有任何爱好，办公室加班，就是他最大的娱乐。 “这几天，你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陶京墨有些疲倦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 “你指什么？”沈光赫问。 “公司，家里，所有的......” 沈光赫手里拿了只签字笔，轻轻地敲着桌面，“我妈催我提前办婚礼，最好是这两天就把结婚证领了。算不算异常？” “那恭喜，明年这个时候，应该就能当爹了。” “这么无聊？看来那晚在车里很开心。” “沈光赫，我还真不知道，你有偷看别人办事的癖好。” 沈光赫把笔扔在桌上，身子微微往后靠，看着很放松的样子。 “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晚上，商陆的手机有打电话过来。我猜，应该是你闹腾的时候，商陆不小心碰到了电话，正好拨过来。我就勉为其难，听了一下......” 一想到商陆那些迷人的声音被沈光赫听去，陶京墨杀人的心都有了。 “沈光赫，你很欠打！”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你来呀！” 陶京墨挂断了电话，然后匆匆下楼，拿了车钥匙一溜烟地出了干休所。 半个小时后，万利达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被陶京墨给踹开了。 沈光赫已经被揪住衣领，抵在了墙壁上。 这个姿势，要换成他跟商陆，那就是春色无边。 但现在是他与沈光赫，两人个头差不多，沈光赫的体型虽不如陶京墨那么壮实，但也并不单薄。 沈光赫扯了一下领带，“老三，领带很贵！” 陶京墨才不理他，伸手开始在对方口袋里搜手机。 上衣口袋，西裤口袋，正搜着，办公室虚掩着的门被推开，大抵是刚才陶京墨踹门的动静有点大，被人听到叫来了保安。 保安看着他俩这姿势，还有陶京墨手的位置，保安吓得连忙道歉，“沈总，陶先生，对不起，你们忙！” 忙你妈的蛋！ “手机呢？”陶京墨才不管那保安，眼里满是杀意地盯着沈光赫。 沈光赫示意了一下办公桌，陶京墨这才放手，三两步到了办公桌前，在文件夹下面找到了对方的手机。 然后快速地输入密码，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了那天晚上商陆拨来的电话。 通话时间只有八秒。 八秒...... 也足够听到旖旎的曼妙。 沈光赫扯了扯西服外套，又整理了一下领带，到了办公桌前，“还是那么不讲理！” “我扒陆泽轩衣服的时候，也没见你淡定！” “你要不提，我都想忘了。我是不是也应该......” 沈光赫本来想说，是不是也应该把商陆衣服扒一次，这样扯平了。 但想到前世他们之间的误解，最终酿成的惨痛结局，也是因为自己，那样的玩笑话，他就说不出口。 虽然他这个npc的前世，他根本不记得。 只是知道了，他就没办法当没有过。 “老三......”他把手搭在陶京墨肩上，我就听到半句。你说，小墨墨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低头，陶京墨赶紧把人推开。 沈光赫便笑了起来。 “还有心情笑，人家可是针对你的。” 沈光赫坐了下来，“我大概知道是谁。” 正色坐下的沈光赫，收起了少有的玩闹模样。 他一直是个很严肃的人，大概就是跟陶京墨单独待一起的时候，偶尔会有这样的一面。 “你应该也有猜到。”沈光赫拿了烟出来，自己点上。 陶京墨便坐在了办公桌上，等着他的后文。 抽了一口之后，他抬头看着陶京墨，“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吧。” “不行！”陶京墨立马拒绝。 “他要只是针对你一个人，你要自己处理，我不会管。但是，她离间我跟商陆的关系，而且前世也可能是她，我就不可能让你自己处理。” 沈光赫抽了两口烟，似乎在思考什么。 陶京墨便掏了手机出来，给沈光赫发了些照片。 沈光赫在电脑上一一打开。 “她是志在必得。你看她的眼神，我太熟悉了。我看商陆，应该就是一样的。” 沈光赫的目光停留在几张中学时的合影上，“这不是她，是她......” “那个真正耳朵不好的贺小姐，早死了。” 陶京墨低头看着沈光赫，二人目光交汇，沈光赫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贺家不知道吗？”沈光赫问。 “你猜！”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贺家不知道，而这位装耳朵不好的贺小姐，骗过他不难，但要骗过那么多贺家人，这心眼就多了去了。 一招不慎，还真是...... “兄弟，你们之间签的什么协议，我不问，但你自己掂量。如果你要在这时候反悔，最好找律师团队商量一下，会存在哪些风险，有哪些损失。当然，这是公司层面的。另外就是贺家，还有你母亲......” “我母亲如何？”沈光赫有些动容。 “你母亲一直待的那家疗养院，你最好还是换一换。恐怕还不只贺家的人在那里动手脚，那位贺小姐恐怕也盯着那里。” 沈光赫知道，陶京墨不会连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就给他这样的提醒。 可能陶京墨手里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怀疑是肯定的。 是基于上一世，还是因为最近调查有新发现，他不想知道。 但贺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她母亲身上下功夫了。 他很不喜欢。 第193章 再深一点，不然，要不了我的命 第193章 再深一点，不然，要不了我的命 陶京墨跟沈光赫谈完，大概也就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临走前，还在办公室门口打了一架，嘴里骂骂咧咧的，连沈光赫的高定西服都给撕破了。 陶京墨放下狠话，他要弄死沈光赫，弄死万利达。 他就像个恶霸一样，跑人家地盘上撒完了野，还扬言不放过别人。 办公楼里总有人听到那些话，虽然都不知道两位多年的好兄弟到底因为什么闹成这样，但陶京墨那杀人的眼神早已被人传得惟妙惟肖。 回到干休所，老爷子还在客厅看电视。 见他脸上挂了点彩，稀罕道：“还有人能把你给揍了？那可真是个英雄！” “爷爷，你说得对，沈光赫那个家伙，不是好东西。” 陶老爷子心想，我何时说过这个话。 我也不过是觉得，那小子若是斗不过沈家那些亲戚，就不值得混在一起罢了。 不过，说不是好东西，好像也没错。 能把沈家那些虎狼亲戚给斗下去，沈光赫就不是什么纯真的孩子。 这仨孩子里，也就陆家那个被人护着长大的是个天真的。 也难怪陆家看不上沈光赫，若是陶京墨找的是沈光赫，他大概也不乐意。 心太狠的人，到底是薄凉了些。 陶京墨骂骂咧咧上楼，商陆倒是回来了，不过已经睡下了。 门被反锁，他想进去瞧一下老婆，又被拒在了门外。 不过，他想瞧，那就一定得瞧上。 虽然下楼问老爷子要钥匙，老爷子说不知道在哪里，这样的烂理由，并没有阻挡他见老婆的心。 从隔壁房间翻出墙去，直接爬到了商陆的窗户边，只是不巧的是，窗户被锁住，看来商陆也早有料到。 他敲了敲窗。 “商陆，开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商陆其实也没有睡着。 他回来时，已经不早，听老爷子说陶京墨风风火火出去了，便赶紧上楼洗漱了睡下。 门窗都反锁，就是不想看到这个人。 “商陆，你要不开窗，我就把窗户砸了。” 隐约的声音传来，隔着窗，听得不真切。 只是，敲窗的声音更急切了些。 很快，他的手机响起来，任由那铃声反复，他就跟睡死了一般，连身都没有翻一下。 而后，铃声断开，有信息的声音进来。 他到底没有忍住，因为想到陶京墨刚出差回来就急切出去，是不是沈光赫的事又有别的发现。 于是，他看了一眼手机信息。 “我把沈光赫打了。” 就那么几个字，商陆看完，立马扔了手机起床开窗。 窗户才拉开，陶京墨一个跃身就翻了进来，险些把商陆给扑倒。 他倒是眼疾手快，长臂揽住了商陆的腰，再一往回勾，人也就收进了自己怀里。 不要脸的男人，借此机会把人抱住。 “松手！”商陆低喝。 “我都一周没见你了，让我再抱一会儿。” 商陆可不惯着他，抬腿就要顶他的胯，陶京墨反应快，不只按住了对方的膝盖，一个转身，带着怀里的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商陆趴在陶京墨身上，挣扎着要起来时，又被人给拉了回去。 心贴着心，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你别动，我跟你说点事。”陶京墨哄着人。 商陆倒是真不动了，只是按在床上的手，慢慢地伸向了枕头下面。 “贺小姐的事，我跟沈光赫说了。他应该调查过，也知道一些，但不知道耳朵真有问题的贺小姐，早就死了。 我们的戏还得往下演，所以打沈光赫，那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那个女人既然是蓄谋已久，肯定也早在沈光赫的公司安插了眼线。 就算今晚那个眼线不在，也肯定能听到别人转述我们今晚的事。 戏嘛，要全套，我已经很顾及兄弟情了，也就是撕坏了他的衣服。 但那小子才狠毒，你看我的脸，都挂彩了，好疼的......” 抱着老婆说话，那可是太美妙了。 因为太美妙，所以少了些戒心，也是正常的。 毕竟，温柔乡嘛。 “那就再疼一点！” 商陆冰冷的声音响起，枕头下摸出来的短刀直接扎向了陶京墨的心脏。 刀尖顿时刺入。 商陆瞬间怔住。 论动手，他不是陶京墨的对手。 这样的偷袭，陶京墨怎么可能挡不住。 但是，刀子扎入，鲜血瞬间涌出，在那条纹衬衣上晕染开来，像是瞬间绽放的桃花，刺眼极了。 商陆欲起身，却被陶京墨按住手。 “再用力！” 他抓着商陆的手，加重力道往深处扎去。 商陆却有些不敢了。 他从未杀过人。 前世也拿水果刀扎过陶京墨，但那时的情况不同，他是挣扎不下，情急挥刀，没有个轻重。 现在，他就是...... 血债总要血来偿的。 他知道陶京墨出差回来，肯定会折腾他，所以这个短刀是早就准备好放在枕头下的。 更重要的是，想到那晚在车里，自己的反应，他更多的是羞愤。 这种羞愤当然是要拿人出气的。 其实，刀子扎下去的那一瞬间，他觉得对方能躲开。 “再深一点，不然，要不了我的命！” 陶京墨平静的话语里陈述着一个事实。 但这话，又格外刺人。 就像那短刀不是扎在陶京墨的身体里，而是刺在他的心上。 他凭什么这样，凭什么？ “商陆，死在你手里，我不悔！我欠你的，我还。 而且你放心，我早就写好了遗嘱，如果哪天我死了，而我的死跟你有关，都不许我的家人追究你任何责任，那是我欠你的命。” 商陆冷哼一声，“你知道我不敢杀了你。” “你敢！你也想！” “陶京墨，这样有意思吗？”商陆冷笑。 “没意思。但你在，就有意思。” 商陆最终还是松了手。 今夜，他也没有想杀陶京墨。 只是这个狗东西，非得来这么一出。 没有杀过的人商陆，并不知晓刚才那样扎进去，有没有扎到心脏。 但房间里都是血腥味，让他讨厌。 前世那三天三夜，他就是闻着这样的血腥味，等着死亡的到来。 没有去医院，陶京墨也不让叫医生，只让商陆去他房间里拿了止血的药，半小时后，小林带了个医药箱过来。 因为小林的手不方便，最终给陶京墨处理伤口的还是商陆。 伤口的缝针是小林指导商陆做的，第一次在别人血肉上穿针引线，商陆的手也忍不住抖。 陶京墨一直安慰他，说不疼，说放心缝，还说夸他缝得好看。 但他的心跳早已经超出了负荷。 第194章 我要考虑一下 第194章 我要考虑一下 夜已深沉。 没脸没皮的家伙，死活要睡在他的床上，他便拿了被子枕头睡在了地板上。 两个人都没有睡着。 陶京墨此刻正疼着，他不只没在此刻卖惨，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克制着。 商陆双手紧扣，压在胸前，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之前缝伤口的画面。 小林很淡定，陶京墨也很淡定，只有他，像个吓坏了的孩子。 小林离开的时候，他特意送小林下楼，悄悄问了一句：“真没扎到心脏？” 小林不答反问，“既然担心，为什么还下刀？” 他一时无语。 小林又说：“既然动了刀，陶先生也没有反抗，定然是愿意把命给你的。为什么没有直接弄死他？他一定有告诉你，再深一点，就可以。” 商陆甩给小林一句，“你也是混蛋”，然后进了屋。 此刻躺在地板上，后背真没那么舒服。 睡习惯了软的床，就受不了地板的硬度。 就像...... 他猛地坐起身来。 陶京墨听到动静，忙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床头暖黄的灯亮起，陶京墨坐起身来，眉头微皱，看着正盯着他的商陆。 “怎么了？魇住了？” 商陆不答，像是失了神，又像是梦游。 陶京墨也顾不上自己伤口的疼，起身到商陆身边，轻轻把人揽入怀里，拍着对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陶京墨那个恶魔已经被你杀死了。” 商陆的身子僵硬着，像是固执地坚持着什么。 “别害怕，我会替你赶走所有的恶魔，包括......”他的声音止住，最后在嘴里的仨字是‘我自己’。 他没能说出口。 第二天，商陆起得晚了。 床上的人已经不在。 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血的味道。 桌子上放着几份文件，上面附了一张纸条：这些都是赵芸给你的赔偿。你签字就能生效。那家工厂我已经去看过了，还不错，等科研团队组建起来之后，早晚也需要用到工厂。支票是赵芸给你的科研赞助，不是冲你，也不是冲我，是冲咱们都深爱的国。 不知为何，看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商陆的眼睛居然湿润了。 z大的校园里已是一派生机。 迎春花、连翘、玉兰，在春风的吹拂下摇曳着身姿。 张洋上完课出来，正准备去图书馆。 迎面走来的小林拦住他的去路，“张先生，陶先生想跟你说几句话。” 张洋识得小林，去年的时候常来接送商陆，他又不是没看到，也知道他是陶京墨的人。 “我没有话想跟你们陶先生说。” 也不怪张洋这种反应，就陶京墨干的事，换谁也都是这个态度，可能更过火的都有。 张洋欲走，小林伸出健康的那只手拦了一下。 “张先生，你也看到了，我的手不是太方便，但对付你，还是有余！” 果然，什么人带什么下属。 “你们就是这样对商陆的？这他妈的什么喜欢？就是野蛮，就是自私，就是......” “张先生，慎言！”小林打断了他。 “陶先生只是想请你过去说几句话，张先生不必如此激动。” 张洋是又气又委屈，但还又拿人家没办法。 他要真不去，眼前这位看似斯斯文文还断了一只手的男人，怕是真会对他动手。 不敌别人，除了低头，还能怎么样呢？ 陶京墨在不远处的车里坐着，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 车门被拉开的时候，张洋坐了进来，彼此都很讨厌对方的情绪是一点都不想掩饰。 “陶先生，有话说吧！”张洋别着头，实在不想看陶京墨一眼。 哎，这是老婆的同学，也是老婆很在意的朋友。 前世他干的那些事，害人家博士没能读成，老婆还记恨着他。 得，说了要还的，那就要都还。 “我要成立一个人工智能研发团队，以商陆为主导。你来吧！” 干净利落说明来意，倒是张洋有点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多谢陶先生赏饭吃，但我不稀罕。” 张洋心想，这是什么新的整他的路数吗？ 之前都警告他不许在商陆身边打转，现在又来邀请他进商陆的研发团队？ 这个狗东西怎么可能安好心。 “你得去！”陶京墨也不是来跟他商量，更像是通知。 “我若不去，陶先生准备怎么对付我？让我毕不了业，还是让我再也找不到工作？” 陶京墨都不想废这么多口舌的，但就此把人赶下车，老婆心里那一根根的刺，他要怎么拔出来。 “张洋，我是很真诚地邀请你加入。”他努力放缓口气。 “陶先生的真诚......”张洋轻哼了一声，这才扭过头来，本是想甩给陶京墨一个不屑的眼神，哪知道就看到陶京墨脸上的淤青。 还有人能把他给揍了？ 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谁揍的？ 商陆？ 完了，这小子不会打商陆了吧？ 张洋心里有点担心，但又不敢问。他怕自己问了，再给商陆添麻烦。 他努力收敛好奇的心，尽量用跟之前差不多的口吻说道：“陶先生，我已经是见到商陆就远远躲开了，你也不必花这心思来敲打我。更何况，他本来也不喜欢我......” 说了这么几句，也就最后这一句让陶京墨心情好了许多。 “张洋，商陆看中的是你的能力，所以才想邀请你一起工作。就我的心情来说，我确实不想看到你。但商陆喜欢的事，我都想成全。所以，这是我对你最大的诚意。” 说完，他叫了一声车外的小林，小林赶紧从前排座椅的文件夹里拿了文件递给张洋。 张洋并没有收下。 小林便道：“张先生，不管你愿不愿意加入，看一看商先生给你开出的条件，也没有关系。” 小林是个会说话的，没有说是陶京墨开的条件。 张洋犹豫了一下，这才接过文件。 陶京墨开的条件当然很好。除了知道张洋确实有能力之外，还有前世一部分他犯错的加成。 所以，这个条件，张洋不管研究生毕业之后去国内任何一家公司，都给不了那样的待遇。 没有人不喜欢钱，特别是人家看中你能力给的钱。 虽然张洋的家境也算不错，但谁说家境不错的人，就不喜欢钱了。 而且在这份合约文件里，对于这个科研团队也很长远的规划，甚至有些是张洋现在想都不敢想的。 “我要考虑一下。”张洋到底松了口。 第195章 给你那个小男朋友保驾护航? 第195章 给你那个小男朋友保驾护航？ 陶京墨离开z大就去了林放住的酒店。 林放此次到海城来是参加一个行业会议，带队的是林放的导师，也是曾经很看重他的老师。 一别多年，他也未再回过s大。 不过，既然是要组建科研团队，要的就是人才。这位老师可是业界比较权威的人物，要让他推荐几个学生，那也自然都是行业里的翘楚。 陶京墨得替商陆招募这些人才。 三楼会议室的门刚刚打开，里边有人出来，陆陆续续，人便多了起来。 不过，里边还挺热闹的，三五成群的在聊着什么，似乎相谈不错。 陶京墨在门口等了约摸一刻钟，才有一位头发花白的眼镜先生走出来，身边就跟着林放。 “左教授，好久不见！” 正跟林放交代事情的先生听到有人叫他，抬头对上陶京墨那张脸，稍稍愣了片刻，似乎是在记忆里寻找这张脸的主人名字。 林放刚要开口，左教授就道：“这不是当年瞧不上我的那位陶家三少爷嘛？怎么，这海城的春风这么厉害，把陶三少给吹到我跟前了？” “左教授言重了。不是我看不上左教授，是陶京墨不堪大用。” “投笔从戎，谁敢说你不堪大用？” “左教授，你就别挖苦我了。今天来见教授，是有点事想跟教授谈，不知道教授有没有时间？” 左教授看了一眼身边一直给陶京墨使眼色的林放，“你卖的我？” 林放忙道：“教授，你不也常念叨他嘛......” “我那是念叨吗？我是骂他。拎不清轻重的东西，该好好读书的年纪，非得要去拿枪，国家差你这一个拿枪的？” 对于一个老师来说，遇到一个特别优秀又有天赋的学生，这也是很难得的。 但这个学生不知好歹，不想读研读博搞科研，非要去当兵。 左教授这么些年，一直没能想明白。 不过，后来知道他是陶老将军的孙子，大概也有点明白了。 只是见到了陶京墨，左教授还是觉得那口气不顺。 以陶京墨的脾气，自己选择的人和事，他从来不认为有错。 坚持，就是他的倔犟。 不过，这回他倒是没有回嘴，让左教授给数落了一通，最后把人请进了在一楼订好的餐厅包间。 陶京墨亲自给左教授倒上茶，还没坐下，左教授便开了口，“想从我这里挖墙角，免开尊口，趁早死了那条心。” 陶京墨坐下时，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放，林放给了他一个‘我什么都没说’的眼神。 “别看他，你在做什么，我也不是没有耳闻。砸了那么多钱，在智安联盟建了一个跟s大差不多的实验室，他不说，别人就没嘴了吗？ 全国能建那样实验室的，也不多。有钱，真是好。” 搞科研的人，没钱真的是巧妇难为。 哪怕是s大这样的学校，每年国家拨的经费不少，但仍会觉得钱不够花。 科研本来就是没有尽头，当然花钱也就没有尽头。 “左教授要是愿意出来干，钱，管够！” 左教授刚喝到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喷出来，飞得远的在陶京墨脸上打了几个标点。 “陶京墨，你可真敢开口。让我去你那个实验室给你打工？还是给你那个小男朋友保驾护航？” “左教授愿意，我当然求之不得。不过，你是业界翘楚，京墨不敢奢望。但仍旧希望左教授得空过来指导。” “你这浑球，得亏当初没给我当学生，句句不落下，真要给我当学生，我怕自己没法长命百岁。” 陶京墨笑了笑，“谢先生抬爱！” “抬爱个屁！你这性子，就该扔军队里再锻造几年，省得屁话那么多......” 说话的功夫气氛也就融洽起来。 随后三人边吃边聊，很自然地就说到了商陆正做研发的仿生鸟。 “左教授，再有半个来月的全国人工智能大赛上，你就能看到商陆的作品。如果你有时间，还请你到时候能到海城来亲自看看。” 左教授点点头。 “仿生鸟这个项目自打德国那边做了一个海鸥后，各国都在加紧研发。 我们s大也不例外。前后也做了一些东西，但总归不尽如人意。其实，我是很想看到在仿生鸟这个项目上，咱们国人的研发能有一个突破......” 一顿午饭吃到了下午两点。 若不是左教授下午要赶回s大，陶京墨怕是能跟他聊到天黑了去。 亲自送了左教授与林放去高铁站，回到车里的陶京墨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胸口。 “陶先生，你不该喝酒的，明知道身上有伤。”小林看到他微皱的眉头，有些担心。 “左教授就喜欢喝一杯。平时在家，夫人管得严，再加上他做科研，也不太允许自己喝酒，今天也就是在外面，才能喝上一杯。我当然要陪着喝一点的，不然，他会觉得无趣。走吧，回......” 他没说回哪里。 小林还等着下文，结果陶京墨半天没说话。 “陶先生？” “沈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吗？”陶京墨问了点别的。 “昨晚的消息很快传开，那些人也动起来了。” “动起来好啊，动起来热闹。放消息出去，就说沈光赫投资在知安联盟的钱，让我给扔回去了。然后让跟万利达合作的几个企业，做做样子，来点佯攻......” 陶京墨的话还没有说完，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懒懒地掏了手机出来，也没看一眼就接起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找张洋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商陆的声音。 陶京墨顿时来了精神。 “之前跟你说了，我要组建一个科研团队，以你为主导。张洋这个人，我虽然不喜欢，谁让他觊觎你。但，他有能力我也承认，毕竟能让你认可的人也不会差。所以，我邀请他加入团队。” 陶京墨认真解释。 “只是因为这样？” 也不怪商陆会瞎想。 就陶京墨前世干的那些事，把张洋邀请入团队，怎么可能会有好心思呢。 “你又不喜欢他，我当然也不会把他当眼中钉。” 商陆没有说话。 因为商陆听出了这话的潜台词，如果他喜欢，那就是肉中刺。 “商陆，我......”商陆不说话，陶京墨就有些慌，他吐了口气，“我说了，我欠的，我我还。也包括对你同学的伤害......” 第196章 你这以退为进，露了马脚 第196章 你这以退为进，露了马脚 组建科研团队这件事，商陆没有想过。 前世，他没那个精神和能力，这一世，他连自己的仿生鸟都还没有做好，哪里能去想其他。 但是，陶京墨给他的那几个文件里便有关于科研团队的所有构想，以及想要达到的目的。 有一点他得承认，陶京墨在关于国家的事情上，真的很热血。 可能因为家里几代从军，也可能是自己为深爱的国流过血，撒过泪，也拼过命。 他的爱，很深沉，也很拿得出手。 写出来的东西，也让本来心都就死了大半的商陆，泛起了几许涟漪。 当然，这个涟漪不是对于陶京墨，而是他觉得，既然重活一世，那就要做一些值得的事，这样才不愧于老天爷给的这次机会。 所以，这件事虽然是陶京墨自说自话开始着手的，但他也没有反对。 再说了，他反对也没啥用。 那就不是一个能听谁劝的人。 商陆这几天都忙着测试仿生鸟，陶京墨没有陪着，都让王猛跟着。 除了保护商陆的安全，更是保护科研成果的安全。 王猛看着商陆把仿生鸟收回箱子里，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他，好奇问了一句：“商先生，你小时候是不是很喜欢看变形金刚？” 商陆愣了一下，大概明白他问的意思，“嗯，也有参考。” “既然商先生的九凤能做得这么好，过两年是不是也能让汽车变形成机械战士，就跟电影里的一样？” “都说，美国的好莱坞负责幻想，而中国人负责把幻想变成现实。国人很厉害，也许有一天真会实现。但现在，九凤还有进步的空间，做好当下再说吧。” 王猛其实挺佩服商陆这样的人。 看着文文弱弱的，却有一颗非常坚韧的心。 哎，就是跟陶京墨...... 回去的路上，王猛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商陆，咳嗽了一声，“那个，商先生，你跟老陶吵架了？” 王猛绝大多数时候都叫陶京墨陶先生，因为他们现在是公司同仁，陶京墨更是老板。 叫老陶，说明他是以陶京墨兄弟的身份说话。 “没有吵架，我只是捅了他一刀。” 商陆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他捅的不是人，而是空气一样。 也就是王猛经过大风大浪的，要不然听到这话，刹车线都能踩断。 “捅哪儿了？”王猛大概是在半分钟后，才问出这话。 “胸口。小林说，离心脏还差一丁点，手劲小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看，这个动作在镜子显得有些诡异。 王猛在红绿灯口停了车，“差一点那就是没事。商先生到底还是舍不得。” 商陆轻笑了一声，然后探了身子往前，“王先生，你跟陶京墨真是生死兄弟？” “那是当然。以前出去做事的时候，他替我挡过子弹。左胸处，你应该看到过那个弹孔。子弹擦着心脏过的，再偏一点点，他就是烈士了......” 商陆当然看到过那个弹孔。 前世看过，这一世也...... 昨晚给陶京墨缝针的时候，也有看到。 新伤旧痕隔得不远，像是在提醒他这具身体曾经经历的过往。 “老陶这个人，脾气是真不好，但脑子是真好，而且对兄弟那是真没话说。 当年，我们一起出任务的兄弟，有再也没能回来的。 他每年清明都会去看看长眠着的兄弟，每年都会给兄弟的家属汇一笔钱。 可能你觉得，他这么有钱，给点钱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可是，这世间有钱的人多了去了，长情的人不多，义气的人更少，能拿身体替别人挡枪的人，一辈子怕是也遇不上一个。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太清楚，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他陶京墨是个浑的，但他喜欢你......” “王先生，”商陆打断了他的话，“明天你别来了，换个人吧。” 商陆不想听他说这些，跟个说客一样。 好像每个人都在绑架他，非要把他绑架到陶京墨的身上。 他明明都不愿去想那些问题，偏偏有人不断提醒他。 “商先生，我多嘴了。你别生气。我不说了，但你的安全都由我负责，一直到林秘书的手康复之后。” 商陆也不言语。 最近这些天，两个人也没有碰上面。 当然，主要是陶京墨躲着商陆，怕招商陆烦。 另一方面，既然要组成科研团队，事情自然也很多。 早出晚归，二人都住在干休所，到底也没能碰上面。 “老三最近忙什么？” 吃晚饭的时候，陶老爷子问商陆。 商陆摇摇头。 “他连你也没说？” 商陆便不答了。 “你是不是觉得，让你回来住，是我老头子强人所难，心里不舒服？” 商陆在陶老爷子这里话很少，如果对方不问，他便不会主动开口。 “没有！”他放下碗筷盛了一碗汤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喝了两口，叹了口气，“住不惯，就搬走吧，强把你留在这里，你也别扭。” 商陆看着口是心非的老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爷爷，你这以退为进，露了马脚。” 被识破后的陶老爷子也不生气，反而好奇问：“哪里露了马脚？” 商陆看着老爷子的脸，淡淡笑着：“爷爷满脸的不愿意，嘴里却说着让我走，就跟小朋友闹脾性一样。” “这人老了，有哪个年轻人愿意跟老头子一起住。 老三他妈，你瞅瞅，多少日子没来了。以前，为了让她男人调回来，恨不得天天住在娘家，天天守着我。 看看现在，谁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来着？这嫁了人，眼里哪里还有老父亲啊，只有她男人。” 陶老爷子的模样惹得商陆好笑。 这不就是老将军吃醋了，闹脾气了嘛。 所以，得哄。 不哄的话，怕是还得闹。 “爷爷，刚开始住这里，是有点别扭。但现在不会。其实，对于我来说，住哪里都没有关系，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 住了这些日子，也有一点感触，爷爷让我搬回来住，不是为了你孙子，是为了你自己。” 陶老爷子没有反驳，但也没有承认，只是那般慈祥地看着商陆。 “我小的时候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因为父母外出打工了，我就跟着爷爷奶奶住在乡下。 我很怀念在乡下的那些日子，但我的爷爷奶奶还没等我长大就离世了。 在这里住的这段日子，有时候会有片刻的恍惚，就好像我的爷爷奶奶还在，叫我吃饭，叫我早点睡，叫我出门多穿点，别感冒了......” 商陆话未说完，眼泪便滚落下来。 第197章 命债就拿命来偿，我甘之如饴 第197章 命债就拿命来偿，我甘之如饴 商陆抹了眼泪，但眼睛还是红的。 偏巧这个时候，陶京墨回来。 多日没打照面的两个人到底遇上，而且对上陶京墨的还是一双红了的眼睛。 “爷爷，你欺负他了？” 这是陶京墨的第一反应。 老婆眼睛都红了，这得是多难过，多伤心。 陶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回答，陶京墨就走到了商陆身边，一脸心疼的蹲下身来，仰头看着商陆。 老爷子在旁边吐槽了一句，“又不是哈巴狗，往桌子边蹲，等谁扔吃的呢？” 商陆听到这话，一时没忍住，笑了。 这一哭一笑，弄得陶京墨也很懵啊。 老婆红着眼笑，怎么那么漂亮呢。 好想亲一口。 不让亲，抱一抱也行啊。 他的手轻轻拉了拉商陆的衣角，商陆的笑意也就收敛起来，“没吃饭就吃饭吧。” “爷爷说你什么了？” 商陆也不答，看向对面的陶老爷子。 老爷子轻哼，“跟你妈一样，见了自己男人就迈不动腿，真给陶家人丢人。” 陶京墨顿时站起身来，“爷爷，有事你冲我来呀，你欺负他算什么？他才多大呀，天天工作那么辛苦，你不帮我把人哄着，你还欺负他，哪有你这样为老不尊的？” 老爷子也不为自己辩解，毕竟，旁边那个小没良心的也没开口帮他说话。 他白了自己亲孙子一眼，“他看不上你，确实有理由。真蠢！” 骂完自己孙子，老爷子喝完了商陆给盛的汤，也就吃得差不多。 起身去客厅看电视，陶京墨这才拉了椅子坐下，阿姨拿了碗筷过来，陶京墨借机拉过商陆的手来，“要是不想在这里住，咱们回烟云台，或者是回z大的公寓住。 如果都不喜欢，也可以住公司。就是，公司的条件没家里好......” 商陆也不语，低头吃着饭菜。 他最近虽然忙，但不只没有瘦，反倒还长了一点肉。 毕竟老爷子这里的饭菜有营养师搭配，不但可口，也很养人。再加上，老爷子特意让阿姨做些商陆喜欢吃的菜，所以稍微就长了点肉。 陶京墨看着带了点肉的脸，下意识地凑了过去。 “干什么？” 商陆突然回头瞪他。 “就......想亲你......” 他倒是直接，商陆翻了个白眼。 “赶紧吃你的饭。爷爷没欺负我，我只是跟他聊了一些过去的事......” 陶京墨听不得‘过去’这两个字。 因为，对于他来说，过去就是前世。 前世的他太混蛋，除了给商陆伤，就是给商陆痛，最后还把商陆的命都给要了。 他默默转过头去吃饭，之后就一声没吭。 商陆侧目看他，脸上的淤青早就散去了。 那晚之后，他也给沈光赫打了电话求证陶京墨的话，确实无一字谎话。 待陶京墨吃完了饭，商陆已经坐在电脑前开始工作了。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商陆也没回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动，直到那个人坐在了自己身后的床上开口。 “可以拆线了，你帮我一下。” 他这一说，商陆才想起那晚动刀子后缝针的事来。 手指顿住，差不多半分钟才回头。 陶京墨把医药箱放在床边，上衣已经脱掉，缝了两针的伤口看着有些丑。 商陆下意识地捏了一下拳头。 “去医院吧，或者叫个医生过来。” 他扔下这话转头，陶京墨的声音传来，“商医生给缝的针，拆线也得商医生亲自来，有始有终。” 商陆背对着他，陶京墨看着那背影，就像是一尊望妻石一样，等着老婆回眸看他。 好半天，商陆才站起身来，先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又在医药箱里拿了医用消毒液给自己双手消毒，之后才戴上乳胶手套。 这一系列准备工作，都是那晚小林教他的。 但今晚的心情跟那晚不一样。 那晚太乱，心太慌，手也抖。 他拿着尖细的剪子，看着有些丑的伤口，不远处的弹孔就在跟前，很难让人看不到。 剪子锋利的尖锐靠近伤口，冷冷的声音也在陶京墨耳畔回荡，“不怕我再捅你一刀。” “你随意！” “陶京墨！” 商陆低吼，捏紧了剪子，只要再往前一点，剪子就会扎进伤口里。 “真心话！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我知道，后悔没什么用......但我能做什么？” 他仰头看着商陆。 “命债就拿命来偿，我甘之如饴！”他又补了一句。 商陆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剪掉了线，又拿了夹子，夹着线头轻轻拉扯出线头。 动作很慢，他就是故意的。 因为他知道，慢慢抽拉线头，可能会有些疼，连肉带血，哪怕不会像刀扎进去那般难受，但如蚂蚁啃咬，那是另一种滋味。 就像他慢慢等死一般。 两根线抽了很久，最终线头拔出，商陆额头上出了汗，陶京墨倒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般。 “看来，不疼......” 商陆说着，转身给他喷了消毒的药水，然后又拿了块新鲜的纱布，像是拍巴掌一样拍在了陶京墨的伤口上。 这一通下来，要说陶京墨不疼，那是不可能的。 但再疼，也没有商陆等死的三天三夜疼。 想着商陆做的噩梦，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在梦境里不断求饶，让他放过自己，哪怕是死，也是一条比活着更好的路。 他便觉得，这点折腾就不值一提。 只要让商陆心里舒坦一点，解气一点，就算是再捅几刀，他都没有怨言。 “没有你疼，那三天......” 很多事，商陆已经不想去想了。 因为都是痛苦。 可是，偏偏这个混蛋就是喜欢提。 他推了陶京墨一下，陶京墨顺势倒在床上。 商陆便欺身上前，直接坐在了他的腰上，双手掐着陶京墨的脖子，眼睛顿时就像着了火，“你他妈的有病啊，是怕我忘了那三天，非得提醒我，那一世死得有多惨，死得有多疼。 你就不能让我假装失忆，哄一哄自己。我他妈的也想活得轻松一点，活得痛快一点，活得......” 话没完，商陆的眼泪滴落，热热地，砸在陶京墨脸上。 陶京墨一下子坐起身，搂住对方的腰，直接吻上了对方的眼角。 泪水是盐的。 像血的味道。 他的嘴唇颤抖，在亲呢间溢出几句话来，“再不提，我保证......都听你的......你开心就好......命都给你......” 第198章 原来你喜欢这个 第198章 原来你喜欢这个 有人想顺杆往上爬，光是在脸上亲亲怎么能够，眼看要咬上人家的唇瓣，却被对方按住伤口。 猛然吃痛，陶京墨意识到自己又越界了。 他仰头看着怀里的人，对方的眼尾带着些许胭红，格外漂亮。 他的欲望落在商陆眼底，商陆突然就忆起了那晚在车里的事。 一抹狡黠在眼中划过，他垂头看着正仰望他的男人，“陶京墨，想要我吗？” 陶京墨傻傻点头，手臂也下意识地收紧了，让对方的腹部紧紧贴着自己。 彼此交换体温，交换着气息，让原本满是书香的房间多了几许春色。 有人贪念着那些温存，有人的脑子里却谋划着怎么让他吃些苦头。 就着那个姿势，谁也没有松手，反倒是商陆的手渐渐从伤口处游走到了对方脖子处。 那里有前些日子他咬的伤痕，虽然早已结痂，却像刺青一般，在陶京墨的脖子上开出别样的花。 手指每一次摩挲，陶京墨的喉结就忍不住滚动。 渐渐，有人的呼吸就由不得自己。 他想慢平稳一些，他叫自己别着急，但本能的喜欢，那是心神无法抗拒的。 “我想亲你......可以吗......” 他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真的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只是心里一遍遍地想，所以放大了心声。 商陆的嘴角却微微拉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指腹便在他带着胡茬的下巴上轻轻摩挲。 “陶京墨，听话吗？” 商陆的话带着诡异般的诱惑。 明知道那可能是一个深渊，但陶京墨心甘情愿跳进去。 “听话，几辈子都只听你的话。” 他像心神受控的痴人，对方问什么，他都愿意给对方想要的答案。 “那，你乖乖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商陆想要下床，却被陶京墨箍住腰，不愿意放手。 “不听话了？” 陶京墨的目光追随着他，“听话，等你，乖乖的......” 他有些木讷地重复。 商陆便低下头去，像是给他甜头一般，唇瓣在对方脸上轻轻扫过。 触电的感觉传遍全身，而那双箍着腰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 “陶京墨......” 商陆微微变了脸，陶京墨才像意识到什么，立马放开了手，然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下床后的商陆出了房间，大概几分钟之后，手里拿了东西回来，只是双手背在身后，让人看不到拿的是什么。 他特意把房间门反锁，又关掉了顶灯，只留着书桌上的那盏台灯，营造一种特别浪漫的氛围。 走到床边，这才才缓缓坐下身来，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陶京墨。 浅浅的笑意爬上脸颊，然后凑到了陶京墨的耳边，“我要把你的眼睛蒙蔽起来......” 他的声音蛊惑，手里的丝质领带已经高高举起，一头落在陶京墨的脸上，轻轻撩拨。 “你喜欢，都可以......” 于是，领带蒙住了眼睛。 刚刚还带笑的脸立马黯淡下来，像是光影里随时准备出手的刺客一般，眼神冷冽，不带一丝温度。 “商陆......” 陶京墨轻轻唤着。 “不许说话！”商陆的轻责随之而来。 于是，房间里安静下来。 商陆拿过另外两条领带，在给陶京墨的双手绑上之前，先说了一句：“我要把你绑起来......可以吗......” “可以！” 陶京墨都甘心让他捅刀，绑起来又算什么。 丝质的领带每一条都不便宜，如今却用来绑住双手，似乎有点可惜了东西。 “脚，也可以绑起来！”陶京墨还给人家建议呢，这个心大的男人。 商陆轻哼了一声，这家伙是真没把他放在眼里了？ “不绑脚，但你听清楚了，双腿不许动。如果一会儿你动了，我就用刚才那把剪刀，在自己胸口扎一个窟窿。” 他特别强调“自己”。 听到这话，陶京墨的双手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急切的声音涌出，“商陆你别，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但不许伤害自己。” “那，陶先生要听话哟......” “我听话，我不动......” 只是陶京墨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答应得太早了。 商陆的手挑动皮带扣时，他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呼吸都在瞬间一窒。 而对方接下来的动作，也丝毫没让他失望。 解放了布料的束缚，有些事是藏不住的。 当然，陶京墨也没有要藏的意思。 有人欲仙欲死。 有人咬牙切齿。 每每对方快要登仙之时，那调皮的家伙总是转身而去。 万丈高空坠落，身心无依，特别磨人。 当对方蓄势而起，再次为登仙而飞升之时，一句冰冷的声音传来，“我不许！” 他不许！ 他不许，自己自然是不可以的。 像是被扼住了咽喉，连大声喘气都不被允许。 蒙住的双眼扩大了感官带来冲击，被绑住的双手早已捏成拳头。 他只要稍微用一点力，就能挣脱。 而后，想干什么，也都由着他的心意。 但不行。 陶京墨，你得由着对方开心。 商陆只是想惩罚你，只是想收拾你，只是想报复那晚他在车上的身不由己。 想到这个，陶京墨激荡的心也就没有那么狂热。 商陆很记仇的，他现在才知道。 商陆这会儿倒是不知道陶京墨在想什么，只是看着那张就算蒙了眼睛，仍旧可圈可点的脸，微微有些不爽。 什么玩艺，不是说多喜欢他吗？ 让他不许，他就偃旗息鼓了？ 商陆再次低头凑到了对方耳边，轻轻唤了一声，“三哥......” 于是，有烟花绽放。 此刻的商陆到底没有忍住，哈哈大笑起来，“陶京墨，原来你喜欢这个......” 第199章 陶京墨，你不喜欢这个，还是不喜欢我? 第199章 陶京墨，你不喜欢这个，还是不喜欢我？ 陶京墨没觉得这么累过。 几天几夜不合眼，他也觉得不算什么事。 但，一次次被引领到顶峰时，又一次次坠落，不断地往复，就算是再强的心志，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 丝质的领带不知何时被他给挣断了，但他的双手还保持着被绑住的姿势。 房间里的声音更多的是低吼与沉闷。 总要给自己找一个出口的。 “商陆，你给我个痛快。捅我两刀都行！” 商陆玩得正上头，“捅你两刀多没意思，还是这样好玩。倒是你......”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找来的毛笔，就那么轻轻扫过陶京墨的胸膛，动作又轻又缓，被毛笔扫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泛着红，胸口不断起伏，表达着此刻的悸动。 “我这么伺候陶先生，陶先生怎么还不满意......可是我伺候得不好吗？” 商陆到底也是有些入戏了，学着那些妖艳贱货的口吻，像是不把对方骨髓都给吸干，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商陆，我爱你......” 此刻的陶京墨，到底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好像把这仨字喊出口，方能让心头畅快一些。 “商陆，我爱你，我他妈只爱你......” “既然爱我，那你这小陶陶是几个意思，这么快就起不来了。呀，该不是坏了吧......” 这要是平常，商陆敢这么玩火，陶京墨早把他办了。 但此时的陶京墨早就没了束缚，却甘愿画地为牢。 他家小陶陶哪里是起不来，这都多少回了，哪怕是机器也得歇一下吧。 “要不然，我亲亲他......” 商陆虽然是这么说，但并没有真的有所动作。 但小陶陶哪里听得那样的话，立马就迎合了商陆的期待。 商陆轻轻地拍了拍小陶陶的头，像是和蔼可亲的大哥哥般，“嗯，真乖，真听话......” “商陆，别玩了......” 陶京墨到底是开口求了。 “别玩了？”商陆的声音冷下来，“老子还没尽兴呢！” 他一巴掌甩在陶京墨的脸上，“你说不玩就不玩，你算什么东西？老子玩你，那是看得起你，跟我说不玩，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他猛然低头，一口咬在了陶京墨的唇瓣上。 那不是亲吻，那就是咬。 带着仇恨，带着愤怒，带着报复的快感，也带着悲哀。 陶京墨任由他咬着，啃着，骂着。 直到商陆累了，趴在他的胸前，热气不断喷向他的脖子，他才缓缓开口，“舒服一点没？” 商陆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他便不再说话。 好半天，商陆才抬起头来，神色恢复了之前的淡然，伸手想去解开绑手的领带时，才发现领带早就断掉了。 他愣了片刻，然后扯掉了陶京墨蒙在眼睛上的领带。 小陶陶这会儿是彻底被人遗忘了。 不是，你们怎么回事，把人叫起来，精神抖擞了，这就不管了。 管杀不管埋呀！ 小陶陶无声抗议，但没用。 商陆转过身去，只是冷冷扔了一句过来：“把衣服穿好！” 屋子里有一些难以形容的味道。 商陆有点讨厌这种味道，就好像在不断提醒他刚刚自己发疯似地做了些什么。 是折磨吗？ 他坐下来，对着电脑的时候，心头也在问自己这话。 对这个狗男人来说，或许是享受。 “陶京墨，你不喜欢这个，还是不喜欢我？” 正穿衣服的男人，突然听到这话，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不喜欢你？不喜欢这个？这屋子里的味道是什么？” 商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 陶京墨穿好衣服，走到商陆跟前，把那两条挣断的领带放在桌上，“你那么聪明，我不信你不懂我忍得多辛苦。比从前每一次中枪中刀，命都没了更痛苦。但......也更高兴，也更心疼......” 他双手撑在书桌边沿，把坐在椅子上的商陆，完全圈在自己的怀抱里。 微微弯下的腰，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凑到了商陆耳边，“我混蛋，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绝无怨言......” 商陆没什么反应，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心神不知道溜去了哪里。 “我知道，你不信。没关系，日子还长......” 最后，他在商陆脸颊上亲了一下，“去我房间睡吧，我把这屋子收拾一下，你也累了......” 陶京墨大半夜换了床单，换了被子，又开了窗通风，然后下楼去洗床单被子。 第二天早上，他是准点起的。 老爷子正要出门跑步，见他下楼，便叫了他一起。 祖孙俩有些日子没一起跑步了，如今这早晨的春风吹着，小区里都是花香，倒也惬意。 跑完几圈后，祖孙俩停下来，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陶京墨把茶水给老爷子递上，老爷子喝了一口，看着脸色不是太好，嘴破了，脸还微肿的他，“你昨晚强迫人家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脸，“爷爷，我没强迫。但有些事，看破不说破，这是礼貌。” “呸！跟你妈一个德行。” “我妈最后不也抱得美人归，还过了几十年嘛。也没什么......” “行，你接着跟你妈学。你说你这副德行，商陆怎么能看上你？他就是个本分孩子，人家一心读书，搞科研，你.......” 老爷子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骂了。 可不嘛，商陆跟当初邱长官的情况，还真是差不多。 小地方出来的，没有别的坏心思，只想做好自己本职的事，也想在大城市里立住脚跟。 结果，运气不好，就这么遇上了恶霸。 “爷爷，我真没强迫他......” 陶京墨没法跟老爷子解释脸上的肿和嘴破，还有昨晚他的动静可能大了点。 哎，也没法实话实说，怕老爷子受刺激。 “你没强迫他，那是他强迫你了？你能被强迫？你巴不得吧？” 陶京墨无语。 陶京墨上班比较早，走的时候，商陆还没起。 等商陆起来，已经快中午了，老爷子亲自端了菜饭到商陆跟前，弄得商陆有点受宠若惊。 “爷爷，我自己来就好。” 老爷子则坐在旁边，一脸心疼地看着他，“赶紧吃，多吃点，这是我让阿姨用老鳖汤给你煮的饭，既然营养又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商陆刚塞嘴里的饭就给喷了出来。 第200章 你冲我来，我没关系，你放过他吧 第200章 你冲我来，我没关系，你放过他吧 三月的人工智能大赛即将开幕。 商陆已经收到了主办方寄来的入场券。 这些天一直没闲着，反复测试，他其实也有点紧张。 陶京墨也没闲着，之前见了左教授，确实也给他推荐了几个人。先后见过之后，这几人都很有意向，但要以籍籍无名的商陆为主导，这些人尖子，到底还是有些想法的。 钱是一方面，但他们这样的人才，到哪里给的钱都不会太差，他们更看重的是未来的发展。 陶京墨自然知道他们心里那点小九九。 搞科研的嘛，到底是不容易服人。 晚上在公司等商陆回来，陶京墨想让商陆先看看聊过的这几人的资料，问问商陆的意见。如果觉得不合适，他再见见别的人。 王猛来电话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差不多十来分钟就能到。 小林敲门进来，说是陆泽轩来了，在楼下撒泼打滚。 陶京墨最近都忙，还真把这个被幽禁的家伙给忘记了。 他赶紧下楼去，就见陆泽轩躺在地上，腿上的石膏还没有拆，也没人敢动他，就怕再伤着他的腿，谁也负担不起。 “叫你们老板来，他要敢不来，少爷我今天就死这里。” 刚出电梯，陶京墨就听到陆泽轩撒泼的声音。 “死吧，我最多添副棺材！” 陶京墨可不惯着谁。 当然，老婆除外。 “陶老三，你他妈的没良心！” 陆泽轩的目光扫过来，正好看到陶京墨，顿时骂开。 “赫哥打小跟你一起长大，对你多好，你他妈的居然敢动他？陶老三，你脑子有病，还是得了狂犬病，见谁都他妈咬人。 你自己管不住老婆，就拿赫哥开刀。赫哥哪里看得上你老婆那个弱鸡，也就你喜欢，你个死变态。你等着，老子爬起来跟你拼了......” 小少爷骂着就要挣扎爬起来，陶京墨知道这小子二次骨折吃了不少苦头，不敢再让他出事。赶紧上前扶了一把，然后一个打横把人抱起来。 “你他妈放开我，别碰老子！” “再动，老子摔死你！” 陶京墨作势要把人给扔出去，陆泽轩赶紧抱住了陶京墨的脖子，但嘴里仍旧骂道：“摔死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闭嘴，不然把你嘴给堵上！” 陆泽轩以为陶京墨要拿自己的嘴堵，赶紧捂了嘴。 陶京墨见他这反应，顿时翻了个白眼，“你他妈的乱想什么？就你这鸟样，老子下不去嘴！” “我这样你下不去嘴，那些骚浪贱货，你倒是下得去嘴得很。” 陶京墨这回是真不高兴了，黑了脸，“把嘴给我放干净了，不然，我能把你舌头给拔了。” “你敢！”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小少爷到底还是心虚的。 陶老三什么人，那就是个狠人，没有他不敢做的，只有他不想做的。 大概是骂不过，也打不过，这会儿还让人公主抱，陆小少爷那是又生气又委屈，嘴巴一瘪就开始掉金豆子。 “陶老三，我这个坏东西，欺负赫哥就算了，你他妈的还欺负我。活该嫂子不喜欢你，你个狗东西，谁喜欢你这种暴力狂，死变态，无情无义......” 好在这是智安联盟的一楼，此刻也没什么客户在，本来也是下班时间了。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陆家小少爷跟他们老板那是发小，又是个被宠着长大的少爷，所以这般闹腾，大家也只当兄弟有了点小误会，等会儿他们老板把小少爷也哄好了，那又是哥俩好。 但陶京墨知道，陆泽轩这么气急败坏跑来是为了什么。 小林替他按了电梯，电梯门刚打开，陶京墨就愣了一下，顿时想把手里的货给扔了。 因为电梯里站着从附一楼上来的商陆和王猛。 王猛瞄了一眼陶京墨怀里的人，心想，还好，是陆家小少爷，不是别人。这要是别人，他家兄弟怕是跳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陆泽轩也看到了电梯里的商陆，立马又哭喊起来，“嫂子，陶老三欺负我，他还说要摔死我......”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会告状的孩子总是先得到安抚。 陆泽轩挣扎着要下来，陶京墨巴不得。 把人放下后，陆泽轩就扑进了商陆怀里，抱着商陆就不撒手。 “嫂子，你说，你跟赫哥不是那样的，你不喜欢赫哥，对不对？” 没头没脑的话不断灌入商陆的耳朵，他瞬间明白陆泽轩闹的是哪一出。 也是，他这一忙起来，也把陆小少爷给忘记了。 也就是小少爷被关家里，通讯工具全都给没收了，不然早得了消息，也不至于这时候才闹着跑来。 陶京墨的办公室里，商陆给他倒了杯热茶，目光落在打着石膏的腿上。 “轩轩，什么时候能拆石膏？” “过几天吧，但拆了这腿也不太能走路，还得......” 一想到还得困在家里，他就再不想回家去。 “嫂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不喜欢赫哥，对不对？” 他突然拉住了商陆的手，抓得紧紧的，陶京墨在旁边见不得，上前拉开，“胡说八道什么，他是我......” 老婆那两个字硬生生被他给咽下，“他是我的，少他妈的拉郎配。你家沈光赫愿意，也得问问老子的拳头愿不愿意。” “陶老三，你就知道吓老子，我是打不过你，大不了，你把我另一条腿也打断吧，反正我也是个残废。你弄赫哥，赫哥这些年多不容易。我把腿给你，你怎么打都行，求你别弄赫哥......” 小少爷又哭起来，拉扯着陶京墨的裤腿。 陶京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小子怎么这么蠢呢？ 小少爷见陶京墨不说话，又哭着求道：“再不然，我还有些财产，我都给你，你别搞赫哥。贺家那些亲戚本来就容不下他，你再搞赫哥，赫哥只有死路一条。 三哥，我求求你，不管你和赫哥之间有什么误会，你冲我来，我没关系，你放过他吧......” 商陆到底是不忍心看陆泽轩哭成那样，又怕他再激动给受伤的腿再来一次伤害，拉了拉陶京墨的衣角，陶京墨垂下头来，“那你叫声好听的。” 陆泽轩以为是跟自己说话，立马抹了眼泪叫道：“好三哥，最好的三哥，最帅的三哥，最威风......” 还没夸完呢，陶京墨骂了一句，“跟你说话了吗？” 陆泽轩这才后知后觉看向身边的商陆。 第201章 嫂子，你的手好辣 第201章 嫂子，你的手好辣 商陆可不惯着陶老三的毛病，这就是个顺竿爬的狗东西，这回顺着他了，下回就更得寸进尺。 “你们兄弟的事，与我无关。” 商陆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陆泽轩赶紧抱住了商陆的腰，“嫂子， 好嫂子，你就帮我说句话嘛。我保证，以后再不说你弱鸡，也不说你......”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陶京墨给捂住了嘴。 “陆泽轩，你信不信我弄死沈光赫？” 威胁这小子，只能拿沈光赫开刀。 陶京墨那副凶狠模样，陆泽轩是真信的。 他赶紧松了手，拽住陶京墨的手腕，嘴里发出糊涂的声音，“三哥，我错了......” 这会儿倒是认错很快。 不过，商陆的思绪还在‘弱鸡’那两个字里。 前世，陆泽轩也这么形容过他的。 还有什么？ 哦，还有说他给陶京墨用了媚术，乱了陶京墨的心神，不然陶京墨那样的人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怎么可能就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这小子，嘴巴确实不太好。 所以，刚刚还说他什么了？ “嫂子，到底也是你连累了赫哥，你好歹帮着说句话呀！” 商陆走神了，陶京墨的目光就落在商陆的脸上，陆泽轩急呀，一会儿看陶京墨，一会儿看商陆。 “那天晚上，是你赫哥约我去他家里的，怎么说是我连累了他呢？” 商陆到底是回了神。 陆泽轩道听途说了些事，他其实不太清楚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晚陶京墨跑去沈光赫公司打架，确实是为了商陆。 海城不少人都听说了，陶京墨要弄死沈光赫，而且已经动手了。 他得到消息晚，给沈光赫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他还去了一趟万利达，公司里的人说沈光赫出差了，他们也联系不上。 所以，他才来了智安联盟找商陆跟陶京墨。 “什么？”陆泽轩像是被人在心脏上扎了一刀，顿时要跌坐下去，陶京墨赶紧拽着那小子的胳膊，补了一句，“我也去了。” 前一秒是地狱，后一秒是人间。 陆泽轩愣愣地看着陶京墨，“你去捉奸？” 小少爷此刻又把自己再扔回了地狱。 只是很快，他的耳朵就被商陆给揪住，疼痛之下叫嚷开来，商陆的警告就在耳边，“轩轩哥哥不信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能不信沈总。 别这么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都相信。那是沈光赫，喜欢你陆小少爷克制到极致的沈光赫，你可真让人痛心......” 陆泽轩被揪得哇哇大叫，刚才还看小少爷不满意的陶京墨立马帮忙道，“好啦，他也是关心则乱。” 商陆翻了个白眼，大概是说，你居然帮着别人。 陶京墨想解释来着，陆泽轩立马揉了揉刚刚才解放的耳朵，嘟囔道：“嫂子，你的手好辣......” 商陆抬手想给他一下，陆泽轩赶紧把人抱住，“嫂子，嫂子，我错了。” 商陆无语。 “嫂子，你刚才说赫哥他喜欢我？他跟你说的吗？他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有多喜欢我？他是不是要取消婚约，不结婚了？嫂子，你快说......” 陆泽轩抱着商陆摇晃，弄得商陆头疼。 他下意识地往陶京墨身边靠，陶京墨借势把人搂住，然后巴拉开陆泽轩没有章法的手，“有完没完，能好好听话了吗？” 等三个人再次坐下来，陶京墨才把最近的事跟陆泽轩说了一下。 当然，是选择性的。 什么前世今生啊，这些肯定是不能跟小少爷说的。 大概就是说，有人拍了商陆去沈光赫家的照片，故意发给陶京墨，想让他们之间生了嫌隙。 因为没有查到背后的指使者，所以就与沈光赫合计了一下，来个将计就计，引背后的人自己走出来。 于是有了后来传开的那些事。 听完之后，陆泽轩问的第一句是，“嫂子，你真不喜欢赫哥吧？” 商陆觉得这小子是真的有点傻。 懒得回答。 那小子得不到答案，又拉了商陆的衣袖，“嫂子，这对我很重要。我知道赫哥特别好，有人喜欢他也很正常，但赫哥真不能给你。 嫂子，你还是把三哥收了吧，三哥也还行，调教调教也能用。最多，以后我跟赫哥都帮你，做你的娘家人......” 前面的话，陶京墨不喜欢，但后面的话，他还是欣然接受的。 商陆闭了眼，不想再多说一句。 一场闹腾，最后好歹是说清楚了。 “陆泽轩，你不许去找沈光赫，听到没？他现在的事不少，明的暗的，你这腿还瘸着，就别去添乱。”陶京墨最后还叮嘱了一句。 “三哥，我知道了。那......” 他看向一言不发的商陆，“嫂子，赫哥真的喜欢我......” “你这么蠢......”商陆本来想讥讽几句，但想到沈光赫前世，最终不忍心，“他不是亲你了吗？” 陆泽轩一想，“对哦，他亲人的时候很凶，最后还会狠咬一下我的嘴唇才放开......” 有人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去，跟个害羞的姑娘一般。 活了两世，还是头回见到陆小少爷这副样子。 难怪，活久见这个词不是没有道理的。 陶京墨本来想先送陆泽轩回家，哪知道陆妈妈已经派人来接了，那小子就那么溜出来，家里已经四处找人了。 看着陆泽轩被陆家的人弄上车，商陆有点替沈光赫担心。 回去的车上，商陆看着车窗外发呆，陶京墨回头看了他几回，“担心沈光赫摆不平陆家？” “虽然沈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有路总比没有路强。” 商陆这话也刺痛了陶京墨。 沈光赫是有路可走的，就算是道阻且长，但时光总会到天涯。 但他，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走的路。 第202章 谁让你拍这些的 第202章 谁让你拍这些的 人工智能大赛开幕，陶京墨也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商陆身边，为他和他的作品保驾护航。 不只陶京墨，王猛、老拐、小林也都跟在左右，这种级别的安保，已经是绝对的高规格。 商陆大概是这些日子也习惯了有人跟着，倒也没有在意是不是多几个。 他忙着给人介绍自己的作品，有同行过来交流，一波又一波，绝对的相谈甚欢。 陶京墨隔着几米远看着，就跟在商陆身上装了导航一样，一双眼是片刻不离商陆的身影。 王猛转了一圈回来，凑到他身边，“商先生人气好高！”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人。”陶京墨嘚瑟道。 “你跟商先生和好了？”王猛这个粗人也八卦起来。 “我们一直都很好！” 陶京墨特别强调‘一直’。 王猛自然不信，但也没有戳穿，只道：“商先生是个文弱书生，搞科研的，有能力，有本事，跟咱们这些死生战场上摸爬过来的人不一样。 你呢，有时候对人家也别太凶，不要脾气一上来，就天王老子谁都不怕，谁都不管。 那可是你老婆，你得疼着，得顺着，得哄着，得......” “你一个老光棍，教我怎么哄老婆？”陶京墨嗤他。 然后又补了一句，“他就是天王老子，我哪能不怕。” 看这叹气的模样，王猛不禁笑了起来，“老陶，你说你跟商先生，是不是就是老人常说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滚！” 陶京墨白了一眼王猛，便往商陆身边去。 刚刚他看到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居然一个劲地往商陆身边蹭，还借着人多，故意碰了一下商陆的屁股。 商陆这会儿正忙着，倒也没有特别在意，继续跟人讲解着他的九凤。 这要是平常，陶京墨能当场拧断那小子的手。 但现在不行，这个场合不合适，他要真那样做了，商陆只会恨他。 所以，他只是默默地走到商陆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替商陆阻挡那些可能不安全的家伙。 刚刚那小子想再次靠近，却迎上陶京墨杀人一般的目光，只得摸了摸鼻子，退出了围观的人群。 老拐都不用老板招呼，很自然地跟了那人上去。 十来分钟后，陶京墨收到老拐在耳机里的信息：陶先生，那小子还拍了点东西。 “知道了，我一会儿过来。” 他跟老拐说了这话后，朝王猛使了个眼色，离开时手掌在商陆的后背轻抚了一下，商陆的余光便扫到他往外走的背影。 刚刚屁股被人摸了，商陆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他知道，有陶京墨在，吃他豆腐的人好不了。 停车场一辆黑色商务车里，刚刚那个摸商陆屁股的小子双手抱头，蹲得像个孙子。 他想抬头看一眼，却被老拐踢了一脚，立马妈呀娘呀地哀叫起来。 车门拉开，陶京墨坐进车里，目光扫过蹲着的家伙，伸手接过老拐递上的手机。 陶京墨一一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有商陆漂亮的侧颜，让人垂涎的喉结，更有那只咸猪手摸屁股的画面。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商陆与别人说话时微笑的画面。 还别说，拍得挺好，是个老手。 “谁让你拍这些的？”陶京墨把手机扔在一边，垂目看着那人。 “没，没谁。就是......就是看他长得漂亮，我本来就喜欢男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陶京墨突然抓起了他的手，像是骨头将要断裂一般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那人顿时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过我这一回吧......” “我问最后一遍，谁让你拍这些的？不想要你这只手，我也可以成全。” 说着，陶京墨加大了力道。 那人痛得不行，刚刚老拐那一脚，他便知道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 而陶京墨的手劲太大太狠，他更是怕得要死，他只是想挣点钱而已。 “我说，我说。我在网上的接的活，没见过金主，对方给了订金，说是拍到照片后再付全款。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陶京墨并没有就此放手，而是冷冷再问，“这订金，也包括你摸他屁股？” 那人怔住，嘴唇颤抖了几下，“对......对方说，说他浪得很，屁股......” 话没说完，手指被折断的清脆声传来，哀嚎随后而至。 按陶京墨的想法，他都想把那只手给剁下来，但到底还是忍了。 把那人交给老拐之后，这才往商陆那边去。 商陆的九凤只是摆在展台上，就已经吸引了足够多的目光，在下午展示环节，众人见到了只在科幻电影里才看到的鸟身变形为机械战士，更是成了这次人工智能大赛上最大的焦点。 当天，‘九凤战神’这样的字眼已经冲上热搜，成为了国人对科技的新概念。 带着自己的九凤回干休所，商陆一路上都在翻手机上的评论，他很高兴，也很激动。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是站在前世前人的科技成果之上，他也没有想把这个东西据为己有，他是献给国家的。 陶京墨在旁边默默看看，活了两世，他好像从未见过商陆像现在这般高兴过。 他一直笑着的样子真的好漂亮，像天空里闪闪发光的星星，自己不过是那个追逐星光的人。 陶京墨，你可真有眼光！ 他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商陆正看手机呢，突然有电话进来，看到是赵芸的号码，他赶紧接了起来。 “赵女士！” 陶京墨微微凑过身来，把脸贴在商陆耳边，两人就是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想贴着老婆的人，总是会给自己创造机会。 商陆才不会如他的意，直接在手机上按了免提，这下某人想贴贴就不能得逞。 “商陆，我有点后悔了。”赵芸的声音传来。 “怎么说？” “当初京墨要文石集团的股份给你，我有点舍不得。毕竟，那是赵家的产业，所以拿了别的同价值的换。他就说，我会后悔的。现在，我是真后悔了。” 商陆侧眼看陶京墨，陶京墨冲他微笑。 “赵女士若是后悔了，那些文件我还没签字，你可以拿回去的。” “商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文石集团下属也有制造业，你的九凤总是要大规模量产的，你若本身就是文石的股东，自然也不能便宜了别人，是吧？” 商陆这才反应过来，刚要开口，陶京墨说道：“芸姐，你还是晚了。” “哦，这是献给国家了？”赵芸秒懂。 第203章 你知道自己得再回牢里去吗 第203章 你知道自己得再回牢里去吗 赵芸在傍晚的时候看到“九凤”的热搜，当时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商陆，或者是他们二人是不是重新活了一世。 这些天，他通过医生的帮助，差不多把脑子里零星的一些碎片都拼了起来。 虽然不是太完整，但也拼了个大概。 当然，这个大概是关于她自己，而陶京墨和商陆的信息只是这些残片里的边角料。 “不管怎么说，祝贺你。” 赵芸看着远处的街灯亮起，黑暗又将来临。最近她要嘛睡不着，要嘛一睡就特别沉，醒来之后又很是累人。 那些未经历过的痛苦，在梦境里一遍遍折磨着她。 她困于梦魔，也在梦里撕心裂肺。 所谓的浴火重生，其实就是把自己的骨头打散，再重新拼接，残酷又撕裂。 梦境里的自己虽然重回港湾，成为了港湾真正的女王，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只是一种假象。 “谢谢！赵女士若是真有兴趣，智能大赛还有几天，可以来海城看看，说不定会有其他的......” 商陆的话还没说完，赵芸就听到电话那头‘嘭’的一声。 赵芸心头一紧，因为声音特别大，一时间无法分辨是汽车被撞了，还是别的声音。 “商陆！”赵芸叫道。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陶京墨的声音，“老拐，下车去看看......老王，注意警戒......商陆，没事，有我在......” “商陆！陶京墨！” 赵芸的叫声无人应答，但她也没有挂断电话。 几分钟之后，电话里有人声传来，“陶先生，前面的车爆胎了。不过......” 陶京墨在对方面片刻的停顿后开口，“剩下的事你跟小林处理，老王，你来开车。” 赵芸听到这里，似乎来松了口气，然后挂断了电话。 王猛开着车往干休所去。 此地离干休所其实已经不远，刚刚那个转弯，如果不是老拐开车技术足够好，前面的车子突然爆胎急停，他们的车子若没刹住，两车相撞，搞不好就是血光之灾。 商陆一直没说话，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箱子，那是比他自己生命更宝贵的东西。 陶京墨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地安抚着。 等车子进了干休所，人也进了家里，陶京墨才转头出去，对在外面尚未离开的王猛说道：“明天多调几个人过来。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偶然，怕是有人又想搞事。” “知道了，我去跟老拐汇合，看看情况。” 王猛开走了那辆车子，全车都要检查一下。 陶京墨上楼，见商陆坐在椅子上双臂抱胸，一副等着他说话的模样。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伤着了？” 见商陆脸上带着阴沉，陶京墨才后知后觉，刚刚那一下，也不知道商陆有没有磕着碰着，毕竟老拐刹车太急。 商陆不答，只是看着他。 陶京墨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身来，“哪里疼，要说，别忍着。” “那个爆胎的车，是真的爆胎吗？” 商陆又不是傻，老拐过来汇报的时候，明显是有保留，只是当着他的面，没有往下说而已。 陶京墨不想让他操心这些，现在对他来说，是好好休息，大赛还有几天才能结束。 不想让商陆为任何比赛之外的事操心。 “那是我的事，你只管比赛的事，其他的，我都会处理好。” 陶京墨以仰望的姿势看着商陆，就像匍匐在佛祖前的信徒，无比虔诚。 商陆垂目看他，“陶京墨，重活一世，你还是这副样子。” “我......” “算了，不想说就滚出去！” 商陆甩了脸子给他，转身就要去忙自己的事。 陶京墨连人带椅子一起按住，“不是哄你。那辆车爆胎的事老拐还在查，暂时没有结果。” “但不是单纯的爆胎，对吗？” 陶京墨点点头。 “那个摸我屁股的人呢？”商陆再问。 “折断了手指......他是受人指使，在网上接的单，拍了一些你的照片......” 这一回，陶京墨再不有隐瞒。 “冲你还是冲我？”商陆沉默半晌，问了重点。 “应该是冲我们......” 两个人正说话，陶京墨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是王猛打来的电话，他还以为有结果了，忙站起身来接了电话：“怎么说？” “老陶，商先生的手机落在车里了，刚刚他的母亲有打电话过来，说......” 陶京墨的目光扫了一眼商陆，“说！” “商先生父亲出事......” 挂了电话，陶京墨再次蹲下身来，拉了商陆的手。 商陆见他的表情有点奇怪，而且刚刚接电话时还特意看了一眼自己，总不能那电话里的内容是关于他的。 “陶京墨，是不是......” “商陆，听我说！”他紧捏了一下对方的手，“你的手机落在车里了，刚刚你母亲来了电话，王猛接的，说你父亲出了事，现在在警局......” 当天晚上，陶京墨就亲自驾驶直升机带着商陆回了彭县。 虽然已是半夜，在陶京墨的协调下，商陆仍旧见到了双手戴着手铐的父亲。 商爸爸就那样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见了商陆，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不敢多看商陆一眼。 “爸，为什么？”商陆这会儿已经气过头了，早不如之前那样愤怒。 明明已经好起来了，明明都提前出来，为什么非得这样？ 老天爷故意整他吗？ “说话！” 虽然怒火早已压下，但面对父亲的沉默，商陆还是忍不住低吼。 “你为了给我还债，借了那么多钱，连大过年都得给人干活......我就是想帮帮你，多挣两个钱......” 断断续续的话语出来，让商陆心头翻涌着酸楚。 钱？ 最终都他妈的为了钱。 他缺那点钱吗？ 是啊，是他跟家里说，跟朋友借的钱，要打工还的。 是他...... 紧捏成拳头的商陆此刻看父亲，大抵就是恨铁不成钢。 “你知道自己得再回牢里去吗？还得加刑？” 商陆声音阴沉，咬着牙，切着齿，心却在滴着血。他努力改变的前世，最终不过是殊途同归。 第204章 你的九凤很耀眼，跟你一样 第204章 你的九凤很耀眼，跟你一样 陶京墨在外面等商陆的时候，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全部。 商爸爸加入了一帮诈骗团伙，拉人头入伙，主要针对老年人的下手，盗取他们的个人信息，这些个人信息最终被团伙贩卖或是用于注册各种app。 在彭县的受害老人不少，这件事也算是开年之后，彭县最大的案件，因为牵涉的人广，还给一些人造成了巨大的财产损失，性质相当恶劣。 所以，此番严打，涉案人员无论是主谋还是从属，不仅全都抓获，肯定是要严惩的。 他当即把情况跟自己公司的律师团队说了一下，对方第二天一早会赶来彭县处理这件事。 等商陆出来，陶京墨赶紧上前，“叔叔还好吗？” 商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外走。 他想不明白呀，他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父亲给弄出来，给父亲检查身体，避免前世的情况发生。 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这样？ 陶京墨跟在身后，听他喃喃自语，有些担心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商陆，看着我！” 商陆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陶京墨，眼里满是灰心失意。 他不明白，重生的意义在哪里。 如果不能改变过去，他再活一次图什么？ 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他突然抬手就给了陶京墨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陶京墨有点懵，但商陆此刻的心情陶京墨很理解，所以只是安慰他道：“明天一早律师就会过来，这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别着急。” 商陆轻哼了一声，“律师来了又如何？他在假释期间再犯法，这么大的案子，你的律师再牛逼，你陶京墨再有本事，你能让他不回去坐牢？” 陶京墨没法给他答案。 “他最终不还得回去坐牢吗？还会得病，还是会早早就死了？那你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 心头的怒火在见过父亲之后陡然窜起。 与其说是跟父亲生气，跟陶京墨生气，不如说他是跟自己生气。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给了他机会，仍旧没有放过他和他的家人。 “无论再活几次，这该死的命运，会发生的都他妈会发生，怎么逃，怎么抗争，也不过是多走点弯路，结果都一样，都一样......” 他朝陶京墨吼着。 撕裂的心，快要崩塌的情绪，在这一刻，他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努力想抓住什么，但什么都抓不住。 他太讨厌这样的心情。 他太无助了。 陶京墨直接把人拉入怀里，就在警局门外的街边，紧紧抱着。 凌晨的街面很是安静，偶尔会有一辆汽车路过，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他们的身影在树下的光影里，若隐若现。 商陆奋力挣扎着，就像是溺水的人，就像是下一刻就会被淹死。 可是，求生的念头让他拼着最后一口气。 双手不停地抓着打着陶京墨，陶京墨只是把他抱得更紧。 “商陆，别怕，有我，有我在。我会给叔叔找最好的律师，就算叔叔最终还是会回去，我也会让他有最好的条件。 他的身体，我也会派医生定期检查，我保证，保证不会让叔叔像以前一样......” 陶京墨的话不停在他耳边回荡，他这个本来已经沉入湖底深渊的人，仿佛看到了一束光穿透湖水的黑暗，最终照在他的脸上。 他伸出手去，便有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然后带着他一起奔向光明。 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陶京墨则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此时，无声胜有声。 陶京墨送了商陆回家。 此刻，商妈妈还没有睡，一直焦急地等着。 “见到你爸爸了吗，他......”商妈妈的话没说完，就看到商陆背后的陶京墨，一下子认出来，“你是......” “妈，爸的事会比较麻烦。” 回来的路上，商陆已然冷静下来。 他确实不能乱了阵脚，母亲还等着，他得是母亲的主心骨。 所以，此刻面对母亲，之前那些情绪早已散去，他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商陆。 “你爸爸......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早知道，你也不用那么辛苦把他弄出来。他就关在里头，还省了麻烦。为了替他赔偿，咱们这个家都成什么样子。你那么辛苦挣钱，还到处借钱，就是为了让他出来，咱们一家团聚，他是一点都不省心，还偏给你添乱，他......” 母亲骂起来，眼泪也跟着一起往下掉。 “妈，”商陆打断了她的话。 “不早了，先去休息吧。明天......”他回头看了一眼陶京墨，“明天律师会过来，等律师来了之后再说吧。” “律师......好，我那里还有些钱，你全都拿去，那个杀千刀的......” “妈，钱的事不用你担心。” “是啊，阿姨，钱不是事。凡事有商陆在，你也早些休息。”陶京墨好歹是插了一句嘴。 母亲的目光落在陶京墨脸上，商陆这会儿不介绍都不行了。 “妈，他是陶京墨，我......借钱给我的人。” 陶京墨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找到了比较合适也是比较真实的说法。 “哦，是陶先生，太谢谢你了。你看这么晚，还让你也跟着辛苦跑一趟。商陆，去外面的酒店给陶先生开个房间，他也一路辛苦，早些休息。” 听到是债主，商妈妈当然热情又客气。 毕竟，人家借了那么多钱，而且春节前来过，还送了那么多礼物过来。 就算自己儿子再优秀，但千里马总是要伯乐赏识。 “阿姨，不必麻烦，我就跟商陆凑合一宿就行。” 商陆也没有反驳。 毕竟，后面的事还得指着人家帮忙，商陆倒也不会在这时候意气用事。 床单被套都是他们回来前，母亲刚换的。 被子上还带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很好闻。 商陆侧躺着，一直没能合眼。 在警局门口那样冲陶京墨撒完气之后，他也明白一件事，不管前世如何，至少这一世他父亲再次入狱不是陶京墨的错。 谁的错呢？ 他也不知道，大概是命，逃不掉。 “商陆！” 睡在身边的人动了动，被子跟着被扯动，那人便靠了过来。 商陆本能地身子僵住。 “比赛还没有结束，天亮后你得回海城。叔叔这边的事，我来处理，你不用担心，有任何的新情况，我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 商陆没有说话，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你的九凤很耀眼，跟你一样。” 陶京墨的声音就在耳畔，商陆听着耳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很久很久，问了一句：“陶京墨，你想要吗？” 第205章 你不必拿自己交换 第205章 你不必拿自己交换 商陆这话要是其他任何时候问，那就是作死。 陶京墨要是让他第二天下了床，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念。 不知道多久两个人没有同床共枕了，现在这样躺着，他都心猿意马，听到这样的话，那不是跟要他命一般。 商陆见陶京墨没有回答，便又说：“你要觉得家里不方便，就去酒店开房。我妈应该睡了。” 说着他便要起身，陶京墨长臂一伸，直接把人给按回了床上。 随后，整个身子压了上来。 黑暗之中，哪怕近在咫尺，他们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陶京墨浓重的呼吸声，已经出卖了他心底里的澎湃。 商陆知道这个男人接下来会在他身上如何折腾。 但他欣然接受。 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等着。 陶京墨喜欢撕扯他的衣服，好在是家里还有衣服，倒也不怕明天起来没有换的。 就是家里没有东西，无油炒菜他肯定是有苦头吃的。 不过，前世有好几次，陶京墨疯起来，都是那样折腾他，倒也没所谓了。 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更何况，这一次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无需做任何事，只要躺在这里，到天亮就好了。 心头这样想时，陶京墨的吻就落了下来。 先是在他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是唇角。 所有都是点到为止，特别轻柔，像是怕弄疼了他一般。 最后一个翻身，陶京墨躺回了床上，手却一直拉着他的手，长长吐出的气息，像是暗夜里无声的咆哮。 “不喜欢我像尸体一样？”商陆的声音响起来。 陶京墨重重地出气，没有回答。 他已经努力克制，老婆还在他的心尖上蹦跶。 “喜欢我反抗，我也可以配合，但不能叫出声来，我妈在隔壁......” 陶京墨伸手捂了他的嘴，“睡觉，乖！” 他的手没放开，像是舍不得那唇瓣上的温热。 鼻底的热气喷在手上，像是痒痒一般。 “陶京墨，我心甘情愿。” 虽然被捂了嘴，但商陆还是尽力表达了自己的心情。 “闭嘴！” 这一声低吼，不是他太凶，而是再这么说下去，他真没那个定力。 他不想自己去睡客厅，也不想凌晨去洗冷水澡，或者是一个人跑去楼下吹冷风。 他想睡在老婆身边，他想早上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商陆的睡颜。 这些，远比那心中蠢蠢欲动和身体的本能要更让他渴望。 经历了太多事，生与死，得到与失去，他才知道，细水长流是多么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房间里静得很，只有二人的呼吸声。 大概过了几分钟，陶京墨才收回捂在对方唇上的手，轻轻侧了一下身，背对着商陆。 缓缓的话语也随之传来，“商陆，你不必拿自己做交换。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父亲也是我父亲，我比你更希望他在外面自由自在。 那样，我从前的罪才会少一点。但天亮之后，你必须回海城去。 我已经让王猛连夜赶过来，他会带你回去，这边的事，你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阿姨也好，叔叔也好，我自会安抚。商陆，信我一次！” 商陆静静听着，没有回应。 但陶京墨知道，他一定没有睡着，他一定听着。 商妈妈没有睡好，六点半的闹钟响了后起床，发现厨房里已经有一个忙碌的身影。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我来做......” 她穿围裙的后一下子顿住，因为在厨房里忙碌的不是商陆，而是陶京墨。 “阿姨早。” “陶......陶先生，你怎么......”看到陶京墨手里正打着鸡蛋，就要伸手接过去，“这些事怎么能你来做，赶紧放下，我来，我来，你是客人......” “阿姨，就让我来吧。你跟商陆因为叔叔的事，昨晚应该都没能睡好。我简单给你们做个鸡蛋面，一会儿就好。麻烦阿姨去叫商陆起来......” 陶京墨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很利索地在厨房忙起来。 商妈妈愣着站了一会儿，到底是想起来去叫儿子。 陶京墨煮的面总带着特有的味道，前世吃了好几年，味觉替他记住了过往所有的早晨。 三人正吃面，陶京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起身去阳台接电话。 王猛已经到了，就在楼下。陶京墨看了一眼手表，“五分钟后下来。对了，那辆车的事怎么个结果？” “车里有易爆物品，如果当时我们的车撞上去，大概都没命了......司机满身酒气，但开车的其实不是他。 我们查了附近的监控，车子是在我们到达前几分钟被拖到那里的。爆胎是有人操控。 具体的事宜老拐还会带人细查。这件事，冲你还是商先生都有可能，不过我更偏向认为是冲商先生。” “知道了。” 陶京墨挂了电话回来，商陆已经吃完了面。 “陶先生，赶紧吃，一会儿面陀了就不好吃了。”商妈妈提醒道。 “好的，阿姨。” 陶京墨吃饭很快，几大口就把一碗面给下肚，那个利索劲都让商妈妈怀疑他像是几顿没吃一样。 给她递上纸巾的时候，商妈妈还问了一句，“要是不够，我再给你煮点，可不能饿着。” 陶京墨尴尬一笑，“阿姨，不用，我吃好了。” 他站起身来，看向商陆，“你去收拾一下，王猛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商陆没说话，但听话的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商妈妈愣愣看着，不太明白，转头问陶京墨，“陶先生，商陆这是......” “阿姨，商陆在海城参加了一个人工智能大赛。比赛是昨天开始的，而且还会持续几天。所以，他现在得回去。” 商妈妈听到这话，一时犯难了。 虽然她也知道，儿子留下也没什么能做的，但儿子走了，她是真没有主心骨。 但要儿子留下，她又着实开不了口。 因为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男人，已经连累孩子那么辛苦了，虽然她不知道这个比赛到底比什么，但肯定对孩子特别重要。 陶京墨看出商妈妈的担心，便安抚道：“阿姨，你别担心，叔叔的事，我的律师团队上午就会过来，他们见过叔叔了解了所有的情况后，会给专业的意见。 我也会留下来陪阿姨一起处理叔叔的事。但这个比赛对商陆来说非常重要，他得回去。” 说完，陶京墨掏出自己手机给商妈妈看关于商陆和他的九凤的相关报道。 第206章 这是他的命 第206章 这是他的命 昨晚直升飞机来时落在了思源学校图书馆的楼顶，这还是陆家小少爷帮了忙。不然，大半夜的直升飞机也不好找别的地方落地。 商陆回去时，也搭的直升飞机，只有这个的速度更快。 虽然还是早晨，但学校不少孩子和老师都看到直升飞机在他们图书馆楼顶起飞。 方夏来得晚一点，飞机已经飞走了，但刚进办公室就听到了同事的闲谈。 有女老师偷偷拍了商陆和王猛的照片，王猛那张脸虽然长得不精致，但戴着墨镜，穿着飞行服走路带风，特别爷们的样子，也很得女老师喜欢。 “觉得不觉得，这个飞行员，特别有男人味。” 一位跟方夏关系比较好的女老师把自己拍到的照片给方夏看。 “是不是让人特别有安全感。要是靠在他怀里，肯定小鸟依人......” 女同事有点激动。 而方夏的目光却落在了旁边的商陆脸上。 “他们是什么人啊？”方夏小声打听道。 “不清楚。不过，看这个飞行员，大概是部队的，执行什么特别的任务吧。我听昨晚值班的老师说，昨晚大半夜，校长亲自来接待的，特别恭敬。反正，这种事，不好多问。” “那你还拍人家？”方夏反问。 “我就偷偷私藏，又不发到网上。而且，校长都打了招呼了，谁往网上发，就让谁滚蛋。所以，肯定是机密......” 方夏心思有点游走。 因为她昨天晚上就刷到了人工智能大赛上商陆的作品。 他知道自己这个同学很优秀，但没有想到这么牛逼。反正看网上说得特别厉害，而且她看了九凤的演示，就跟小时候看变形金刚一样。 昨晚她其实没有怎么睡，这么优秀的商陆，她怕是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为商陆高兴是真的，但掩不住失落也是真的。 商陆长得好看，人也温柔，脾气好，处处都透着成熟稳重，不像同年龄的那些男孩。 她多少是有些心动的，但也知道，自己跟人家差得远呢。 她本来还想考个在职研究生，想着若是考上了，好歹学历不输人家太多。到那时候再主动一点靠近，想来人家也不会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哪知道...... 就这么唉声叹气，没有睡好，早上却又睡过头，所以生生与商陆错过。 或许，这就是命吧！ 所以，以商陆在人工智能大赛上的突出表现，能有军方的人为他护航，也就不足为怪。 毕竟，昨天下班回家，她已经听说商爸爸的事了。 这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总能传千里。 到中午，方夏还是犹豫着给商陆发了条信息：商陆，叔叔的事怎么样了，听说你昨晚回来过。 商陆正在商务车里休息，小林拿来的午饭，他是一口没吃。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天快亮才眯上一会儿。 上午赶回来后，一直忙着，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他还在等陶京墨的电话。 手机响的时候，他赶紧抓起来，看到是方夏的消息，想到早上是从思源学校离开的，想来方夏也听到了消息，或者是看到了。 “比较麻烦，已经请了律师处理这件事。”他快速回复。 “那就好。你放心，阿姨这边我会帮你照看的。” 方夏的消息很快又回过来，商陆回了‘谢谢’二字，就把手机扔在一边。 “商先生，还是先吃饭吧！”小林从前排副驾上转过头来劝道。 “没胃口......” 他轻揉着额头，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小林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给自家老板发了条信息：陶先生，商先生没接到你的电话，都不愿意吃饭。 陶京墨正跟律师说话，手机响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之后，嘴角噙着笑意。 得说，林秘书是个会说话的。 他快速在手机上输入：告诉他，五分钟后我给他打电话。 消息发出去之后，陶京墨抬头对三位律师道：“沈律、王律、赵律，这件事就辛苦你们了。我的要求是人必须得在外面。” “陶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陶京墨与三人一一握手，然后走向在旁边长椅上等着的商妈妈。 “阿姨，咱们先去吃饭。叔叔的事，我边吃饭边跟你说。” 商妈妈是不懂这些的。 男人第一次出事的时候，找律师，跟律师沟通，协商等等，都是商陆在跑前跑后。 今天则全靠陶京墨。 商妈妈点点头，也没有多问，虽然心里很着急。 陶京墨替商妈妈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后，说道：“阿姨，我给商陆打个电话，他还等着这边的消息，稍等我几分钟。” 商妈妈点头，就见陶京墨走到一边的树下拨通了电话。 隔着有一段距离，商妈妈听不见，但可以看到陶京墨脸上的笑容。 不知为何，看到那笑容，她莫名有点安心。 陶京墨一看就是很厉害的那种人，就刚才那几个律师，看着也都像是精英，没有苦着一张脸给自己儿子打电话，想来问题不太严重吧。 她这么安慰自己。 “怎么不吃饭，自己有胃病，不知道吗？” 虽然开口就是责备，但语气里到底带了些宠溺，“不要以为我没看着你，你就可以随意糟蹋自己的胃。” “律师怎么说？”他的话被商陆打断。 “是比较麻烦，以现有的证据和情况来看，他们能保证的是不加刑，其他的现在说不好。” 陶京墨没有给商陆不会让商爸爸再回去的保证。 虽然他也知道，商陆听到这话，可能会很失落。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 “商陆，在听吗？”他问道。 “嗯。” “我知道，你不想让叔叔再回去，但现在......” “陶京墨，谢谢。不加刑，就很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商陆淡淡的话语。 “商陆，我们......” “刚才我在想，”商陆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可能命运的齿轮就是这么设定的，该发生的事都会发生。 比如，白鹤岭的车祸，比如赵芸出小黄山重回港湾成为女王，再比如有人给你发我和沈总的照片，还有......你在陵山买了墓地......所以，我爸注定了还会再回牢里去，这是他的命。” 第207章 我要退赛 第207章 我要退赛 “商陆，别着急失望，一切都未有定论。你好好的，剩下的我来。昨天出了两件事，都是有人故意针对，你要听小林和王猛的话，他们更专业。” 商陆‘嗯’了一声。 他也知道昨天那件事的背后，不简单。 也许那才只是个开始。 “我跟阿姨去吃饭。这边的事，你不用担心，阿姨我也会照顾好。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想你......” 陶京墨大概是怕听到商陆泼他冷水，说完这话，立马挂断了电话。 而商陆拿着手机呆了片刻，他的脑子似乎有一瞬间的空洞。 回过神来时，小林已经打开了保温盒，把饭菜都给摆好。 吃过午饭，商陆还在车里睡了一会儿。主要是昨晚没有休息好，他得补一下眠，不然下午会没有精神。 小林在车里陪着，王猛在车外抽了支烟，时刻警戒着周围。 今天智安联盟的人又添了一些，都分散在各处，为的是保证商陆没有任何意外。 陶京墨带了商妈妈到附近的餐馆吃饭，只是商妈妈没吃多少，毕竟自己男人还关在里边，她怎么吃得下东西。 陶京墨给商妈妈夹了菜，“阿姨，天大的事还有我跟商陆。你呀，这时候得保重自己的身体，不然商陆会更担心的。” 商妈妈虽然有些吃不下，但陶京墨都给她夹到碗里了，她也只好拿起筷子。 “陶先生，今天真的太麻烦了。那个律师费大概是多少。你也知道的，我们家为了车祸赔偿，已经跟你借了不少。商陆还在上学，虽然也挣钱，但到底挣得不多......” “阿姨！”陶京墨伸手按住了商妈妈的手，“钱，不是问题。 不管花多少钱，叔叔的事我和商陆都会管到底。 商陆很优秀，他的优秀也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你养了一个特别好的儿子。 所以，赶紧吃饭，吃完了我送阿姨回去休息，昨晚你肯定没有睡好。 叔叔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走程序到庭审，少说也得两三个月。 但阿姨放心，叔叔这段时间不会在里边受苦的，我已经让人打了招呼，他们会照顾好叔叔。” 商妈妈虽然不知道陶京墨到底什么来头，但看三位律师对他的恭敬，还有别人对陶京墨的客气态度，便知道这人一定很有背景。 一边欣慰商陆能有这样一个朋友，一边又生了些许担心。 也不怪她敏感。 陶京墨对她太好，而且一口一个‘我和商陆’，这口吻怎么有点像她家儿媳妇的模样。 只是，这点担心与眼前的困境相比，只是一闪即逝。 她并没有深想。 人家愿意这么帮忙，她还想七想八，那不是自寻烦恼嘛。 吃完饭，陶京墨开车送商妈妈回家，路上就接到了小林的电话。 他按了一下耳机，里边就传来了小林的声音，“陶先生，你预料的没错，已经有人在网上动手了。” “让技术部门给我盯好了，今年的年终奖要不要翻倍，就看他们这件事做得怎么样。要是做得不好，我让他们把去年的年终奖都给我吐出来。” 陶京墨冷着脸，有点不怒自威。 商妈妈不知道来电里说了什么，但看陶京墨的样子，似乎是不太好的事。 她下意识地拉紧了安全带，第一次觉得，这位“陶先生”也不都是和蔼可亲的模样。 陶京墨虽然开着车，但余光也扫到了商妈妈下意识的小动作，还有脸上微变的神情，立马改了口气，“小林，我现在开车，晚一点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陶京墨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这时候找补反正显得心头有鬼一样。 送了商妈妈回家，陶京墨下楼去车里打电话。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陶京墨把座椅往后放了放，让自己更舒服地躺下。 “刚刚冒头的几条信息已经被处理。主要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商叔叔涉诈被刑拘，二是商先生被金主包养。 查了最初发这两条消息的人，ip地址都在境外。 确实有人背后下刀，而且这应该只是开始。幸好早有准备，不然以商先生现在的热度，不出一个小时，就能再次成为热搜。” 陶京墨揉了揉额角，“商陆的热度也要压下来，一个人工智能大赛，关注度其实没有那么高，但昨天的热度已经不太正常。应该是背后有推手。” “已经联系了平台，他们老板说，想亲自跟你通话。” “亲自跟我通话？你告诉他们老板，想跟我通话可以，但得做好被我扒了底裤的准备。” “知道了，立马转达。” 陶京墨吐了口气，“小林，看好商陆，尽量别让他看手机。网上的新闻再怎么压，也保不齐会有别的途径让商陆看到那些脏东西。” “好的，陶先生。” 小林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该叫商陆起来了。 手还没有伸到车门把手上，车门先开了。 商陆急慌慌地下车，小林赶紧拽住他，“商先生，怎么了？” “我要退赛！” “退赛？出什么事了，好好的，为什么要退赛？” 商陆低头把手机上刚刚收到的图片拿给小林看，小林一向斯文，看到图片之后也不由得骂了句‘杂碎’。 “你们应该早知道了吧？一个比赛而已，不参加也没关系。倒也不是我爱惜自己羽毛，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爸是涉诈被刑拘，我也确实被人包养，而且还是个男人。” “商先生，别这样说！” 商陆带着情绪，换任何一个人，这种时候大概都不能淡定。 “林秘书，我不怕别人怎么说我。再难听都没关系，我不在乎。但这些，我不想让我妈知道。 我爸关在里边，大概也没机会看到这些东西，但我妈，哪怕不从手机上，也会有认识的人告诉她。 因为我爸的事，她已经很受打击了，不能再拿这些事刺激她。我妈......她其实没那么坚强的......” 商陆眼睛红了。 “商先生，这些事我们的技术部门已经在处理。而且，昨天你的热搜上来，陶先生就已经吩咐技术部门时刻盯紧关于你的消息。不信，一下，看看能不能搜到......” 商陆搜了一下，确实什么都搜不到。就连他和仿生鸟的新闻也比昨天少了很多很多。 但是，消息没有了，并不代表商陆会改变主意，“谢谢你们，但我还是坚持退赛。” 第208章 我是他男朋友 第208章 我是他男朋友 陶京墨来了电话，他知道商陆有多看重这次的比赛，也更明白他此刻退赛，也一定不是一时冲动。 “商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一个比赛而已，不参加就不参加了。你和你的九凤不会因为退赛，而失去光彩。” “不必安慰我，我不需要人安慰。” “不是安慰，字字肺腑。结束了那边的事，让王猛带你过来，我知道，你更想这时候陪在阿姨身边。” “我妈......”商陆是很怕母亲看到那些消息的。 “放心，上午的时候，我在阿姨手机里装了个小东西，会屏蔽掉你不想让她看到的那些。我也会陪着阿姨，更不会让人有机会对她胡说八道。” 得到陶京墨这样的保证，商陆这才松了口气。 “你先去处理你的事，阿姨这边你别担心。等你！” 挂了电话，陶京墨就给张洋打了电话过去。 上一次，他亲自带着合同去找张洋，张洋当时没有答应，说要考虑一下。 后来，张洋给商陆打过电话，两个人也聊了一些，但张洋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定。 因为张洋是想读博的，所以从研一开始，张洋所有的准备都是奔着读博去的。 但陶京墨给的条件很好，而且跟商陆聊过之后，他其实也很向往，所以这中间有拉扯和犹豫不决。 商陆让他慢慢考虑，不着急。 商陆的九凤横空出世，在人工智能大赛上一鸣惊人之后，张洋更为心动。 他觉得自己低估了商陆，也低估了陶京墨。 本来是想亲眼去看看九凤，但只买到最后一天的票。哪知道，午休前却收到了邮箱里那样一封邮件。 他知道，商陆跟陶京墨在一起是事实，而且商陆并不愿意。是不是包养不知道，但至少说明第一条不算假。 但他不知道商陆父亲已经出来了，所以涉诈这件事，他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抹黑商陆。 不知情的张洋是好心把邮件转给商陆看，意在提醒，他才刚刚出了风头，就有人对他下黑手。 哪知道，商陆给他的答复是，他父亲确实因为涉诈被刑拘。 此刻，张洋接到陶京墨的电话，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陶先生......” “张洋，按说能读书你这种程度的人，智力不算差。那我就不明白，你总往商陆身上插刀，是爱而不得，所以想报复吗？你要报复，也冲我来。” 陶京墨低沉的声音传来，张洋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他想反驳陶京墨的话，但他又明白，陶京墨并没有说错。 从去年的照片，到今天的图片，他确实都没有做对。 那样的事，陶京墨怎么可能想让商陆知道，陶京墨的手段只会默默替商陆把一切都给料理了。 是他，多事了。 “怎么，不为自己辩解了？” “陶先生说得没错。虽然我每次都是好心，但每次都办了坏事。 我会收到那样的邮件，大概这些信息早已经在网上发过，却被陶先生给处理了。 你不想让商陆看到，我还偏偏把它们发给商陆，确实是在他身上插刀。 但陶先生此刻来骂我，也无济于事。事已经做下了，商陆也知道了，哪怕我也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手指，还是晚了。” 陶京墨低沉的呼吸声传来，隐约的情绪可见一斑。 你说张洋不聪明吧，每次事后，他都特别清醒。 你说他聪明吧，他每次都好心办坏事。 “陶先生想骂想打都行，我也恨自己。”张洋又补了一句。 陶京墨是真想揍人，这就是隔得远，他要此刻在海城，肯定会去学校揪张洋的衣领，扔给他几个不要钱的拳头。 “张洋，好自为之！” 陶京墨落下这话，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给邱长官打了个电话。 邱长官这几天应该是在京里开会，所以陶京墨的电话无人接听。他便发了信息给邱长官：爸，想请你帮我个忙，方便的时候给我回电话。 信息发出去之后，陶京墨就想睡一会儿。刚闭了眼，结果就有人来敲车窗，他降下车窗玻璃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是方夏！ “帅哥，这里不能停车，麻烦停到那边的停车位去。” 方夏还随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停车位。 但陶京墨的目光一直停在他的脸上。 重新回来第一件事，他处理的就是方夏，把方夏弄进了思源学校，让方夏没有机会去海城，去商陆身边转悠。 但他没有想到，方夏会成为商家的新房东。 难道真如商陆所说，前世发生的事都会发生，会遇见的人也逃不掉。 “帅哥，听到没，你把车停这里，挡别人过路了。” 方夏见陶京墨一直盯着她看，多少有些不自在。长得帅的人，那当然养眼，但眼前这一款，不是她的菜，她喜欢商陆那种。 眼前这个帅哥，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肯定能折腾，而且莫名有种危险的味道。 像...... 像上午同事给她看的那个飞行员一样，身上带了戾气。 “方夏！” 陶京墨直接叫出她的名字，这还真让方夏一怔。 长成这样的男人，她没道理见过却记不得的。 “你......你认识我？” 也不怪方夏有点结巴，这人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却不认识，还把车停她家楼下，总有一种会被马上找麻烦的感觉。 陶京墨没有回答她，用手示意她退几步，便把车子开到指定的停车位，这才从车上下来。 大长腿，肩宽腰窄，倒三角的身材简直无可挑剔。 陶京墨走到方夏跟前，方夏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干嘛？” “聊聊！”陶京墨说。 “我不认识你。” “你认识商陆，你们是中学校友，你喜欢他！可以聊了吗？” 陶京墨直接又锋利。 方夏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扎了个窟窿，顿时漏了气。 不是，她喜欢商陆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跟谁也没说过，更没有...... 不对，春节同学聚会的时候，她好像有说过喜欢商陆的话，但那是玩笑。总不能哪个挨千刀的把这话给她到处传了吧。 但关这个男人什么事？ 喜欢商陆又没碍着谁，更没抢谁男人，商陆至今还单身。 陶京墨见她小脸泛红，不是害羞，而是心事被戳破的怒火，但也没有给方夏发作的机会，便凑到对方耳边小声道：“我是他男朋友。” 第209章 你可真不把我当外人 第209章 你可真不把我当外人 能聊吗？ 当然能聊了。 人家的正宫找上门了，她这个刚刚生起觊觎之心的女人，此刻真是无地自容。 也对，像商陆那样的男生，长得漂亮，又那么优秀，怎么可能没有追求者呢。 哪怕春节的时候，她还笑说，就算有男朋友也没有关系，但她就真的只是说说。哪有这样的，还真有男朋友。 “走吧，找个地方喝杯茶。” 方夏逃无可逃，毕竟人家都找到这里来了。 她只能垂头丧气地跟在陶京墨后面，一面替老同学高兴，毕竟这个男人长得帅，应该也很有钱，毕竟那辆车一看就不便宜。 另一方面，又哀叹自己那刚刚萌动的春心。 在小区外面寻了家茶饮店，此时店里没有什么顾客，正好方便他们说话。 方夏双手捧着手里那杯绿茶，喝了两口，低头看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偏偏要点绿茶呢？ 当然，这不是陶京墨替她点的，是她自己要的。 “你们......”方夏咬着吸管，嘴里的话翻了几回，也没寻出合适的词来问。 “我爱他，一辈子那种，也睡过了。” 方夏顿时被茶水呛到。 连咳了几声，陶京墨抽了纸巾递过去。 方夏擦了擦嘴，心想，你可真不把我当外人。 你们睡过就睡过，干嘛告诉我。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哪有这般诛心的。 该死的，她的脑子里立马有了两个长得好看的男人睡在一起的画面。 曾经在那些耽美广播剧里听到的各种旖旎，这一刻便在脑海里炸开烟花，全都是声色犬马呀。 她紧紧地捏着杯子，茶水都被她给挤出来了。 “我不许有人打他的主意。但我可以给你介绍男朋友。老成持重的，年轻帅气的，家财万贯的，闪光灯下的明星，你都可以选。但商陆不行。那是我的，懂吗？” 方夏愣愣地点头。 你们都睡过了，我还能说什么？ “既然达成了共识，以后你可以拿我当兄长。有困难，有麻烦，都可以联系我。” 说着，陶京墨朝方夏伸了伸手，方夏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愣愣看着。 “手机，加个微信！” 方夏赶紧拿出手机来，二人就此添加了微信好友。 陶京墨放下手机，看着坐在对面有些不自在的方夏，身子微微往后靠，淡然的目光细细打量着。 前世，因为商陆跟方夏走得很近，他对眼前这个女孩只有讨厌，只有嫉妒。 他与商陆好几次大吵，也都是因为方夏。 重活一世再看方夏，陶京墨的脑海里最先跳出来的居然是那条围巾。 因为那条围巾，他气得对商陆动了刀。 他是混蛋，但这个丫头凭什么送围巾给商陆，想把商陆套住吗？ 当初也就看她是女人，这要是个男人，早被他打断骨头了。 “以后别给男人送围巾，特别是亲手织的那种。只是感动自己，没有男人会喜欢。” 方夏听这话有点莫名，她也没给谁送过围巾，愣愣地答了一句，“我也不会织围巾。” “不会织，也不许学！” 方夏心想，这你也要管，你是太平洋警察吗？ “记住没？”陶京墨就跟训自己的兵一样。 “我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要你管......” 声音很小，但陶京墨耳朵尖，到底是听到了。 “嗯？” “说完没，说完我就走了。” 方夏不想听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脑子里还回旋着商陆有男人了这样的哀叹。 她那刚刚发芽的爱情呀，直接让人连根都给拔了。 心里伤着呢。 陶京墨却起身拉住了她卫衣的帽子，方夏不得以地退了一步，“你这个人......我以前以为他单身，才动了心思。再说了，他那么好的人，谁能不喜欢。不知者无罪。现在我知道，便不会再有非分之想。” 方夏想挣脱陶京墨的手，但人家就是老鹰抓小鸡，手长腿长的，她则像个小丑，除了让店员侧目，仍旧没能逃过人家手掌心。 陶京墨拽了一下，她便跟着往外走。 “你放开，你听到没，再不放，我叫人了......” 方夏觉得这个人太奇怪了，陶京墨侧目看她，笑道：“我叫陶京墨，你以后可以叫我三哥。我拿你当妹妹。记住了，妹妹可不能惦记哥哥的男人。” 说完，陶京墨才把手给放开。 方夏的头发都在挣扎中弄乱了。 三哥？ 是阿三还差不多。 怎么有这么自以为是的人。 她狠狠瞪了一眼陶京墨，快步往小区里走。她今天下午没课，担心商妈妈一个人在家，有点不放心，特地跟学校请了假回来的。 哪知道，会在楼下遇上这么个怪人。 这会儿回去，自然也不必去商家了。 毕竟，人家“儿媳妇”在呢。 陶京墨跟在她身后，方夏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这丫头，不至于吓着了吧？”陶京墨还喃喃自语呢。 二人刚到楼下，就见商妈妈搬了一筐蔬菜下楼。 陶京墨赶紧上前接过那筐菜，“阿姨，你这是做什么？” “昨天一早批发的菜，还剩下这么多没卖完。我想拿去市场，看看能不能低价处理了。” 菜筐里的菜有些蔫了，这样的菜在市场上大抵是无人愿买的。 但就这么扔了，那可都是钱买来的，她又舍不得。 “阿姨，菜给我吧。我替你卖！” 陶京墨这话一出，方夏和商妈妈都惊讶地看着他。 他会卖菜？ 这长相就不是为卖菜长的。 “你哪里会这些。我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去市场守一守，多少也换几个钱，省得胡思乱想。” 说着，商妈妈就要拿回菜筐，陶京墨却不给。 他冲方夏使了个眼色，方夏几乎是秒懂，立马挽住了商妈妈的胳膊，“阿姨，让三哥去吧，三哥有本事，再多的菜也能卖出去。” 商妈妈不可置信地看着陶京墨，陶京墨赶紧附和说自己可以。 “那，我屋里还有两筐，你看能不能一起......” 方夏可没想到还有，差点没有绷住笑。 “方夏，你扶阿姨回去休息，我去搬菜。” 方夏立马拉了商妈妈往楼上去，陶京墨把一大筐菜放到那辆一百多万越野车的后备箱里。然后又上楼去搬了剩下的两筐菜下来，一并放上拉走。 大约半个小时后，陶京墨靠在车边抽烟，方夏发来了消息，“陶先生，菜卖完了吗？” 后面还有个鬼脸。 陶京墨看着信息笑了笑，其实，他跟方夏还有一种相处方式，那就是把方夏变成他的朋友，成为他的助攻，而不是情敌。 第210章 所有的我都会处理好 第210章 所有的我都会处理好 海城的夜风里带着花香。 沈光赫刚刚拿了行李出来，就看到出口站着的贺小姐。 这些天，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妻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他都没有回。 此刻在这里碰到，怎么看都不是碰巧。 “阿姨说，你今晚回来，特地来接你，想跟你聊点事。”贺小姐把手机上编辑好的信息给他看。 “走吧，去车上说。” 贺小姐点点头，跟在沈光赫身边一起往外走。 三月春，最是人间好时候。 沈光赫升起车窗玻璃，似乎也把那些花香阻隔在了车窗之外。 贺小姐把一份文件递给了沈光赫，沈光赫匆匆扫了个大概，这是一份贺氏要注资万利达的协议，而且给出的条件很好。 贺氏不参与万利达的经营和管理，只参与分红，而且协议的最后一页还特别说明。如果协议生效，贺氏会携十几个国际大品牌入驻万利达，这些品牌都是万利达曾经想谈，却根本谈不上的。 果真是送上门来的生意，条件不要太好。 沈光赫合上文件，缓缓开口：“谢谢！不过，暂时不需要注资，我还有些钱。目前是有一些问题，但没到解决不了的程度。” 贺小姐大概也料到他不会答应， 立马在手机上输入了一段话，然后递给沈光赫看。 “光赫，别的不说，我们还是朋友，对吗？朋友有困难的时候，搭一把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别忙着拒绝，可以回去仔细考虑考虑。你跟陶先生闹翻了，以他的脾气，不会轻易罢手。以后的路还长，我想帮你。” 沈光赫侧目看这位沈小姐，对方脸上的真诚都能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多心了。 但他信自己查到的信息，更信陶京墨查到的一切。 “贺氏，你现在能做主？” 贺小姐给了他一个“当然”的表情。 这才几个月，他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妻，就已经把贺氏搞定了？ 那之前的那些苦楚...... 沈光赫突然意识到什么。 或许，这位贺小姐从来都不是别人故事里的npc，而是跟陶京墨和商陆一样。 如果是那样，他的线不妨可以放长一些。 “好吧，我会回去好好考虑。” 沈小姐脸上有了笑意，然后又在手机上输了一句：吃过晚饭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去我的小店，我最近有新创几款菜品，想请你试吃一下。 其实，以前沈小姐也会有这样的相邀，他只要有时间空出来，也不会拒绝。 现在人家要救他于水火，他是得利的那个，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他如果拒绝了，这个女人会不会有更多的戒心。 这个女人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 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好，那麻烦你了。” 沈光赫让司机开车往沈小姐的小餐馆去。 而此时，陶京墨也做好了一桌子饭菜，等着商陆回家。 方夏是今晚作陪，也在厨房适当给陶京墨打个下手。 方夏本来以为，像陶京墨这样的男人，大概是不会进厨房的，哪知道看人家做菜那手艺，恐怕比她那慈爱的母亲还要厉害些。 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想让人流口水。 陶京墨看了一眼手表，估摸着商陆也快到了，便解开了围裙，“我下楼去看看，商陆应该到了。” 商妈妈要跟着站起来，却被方夏给拉住，“阿姨，让三哥去吧。” 商妈妈没有坚持，看着陶京墨出了门。 “方夏，你说商陆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早上才走的，说是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比赛，要好几天。这怎么又要回来？” 这件事，陶京墨大概跟方夏说了一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方夏跟着打掩护。 他的足够坦诚也确实赢得方夏对他改观，毕竟，一个凡事都能替爱人想得周到的男人，哪里还能挑出什么毛病。 就算有点毛病，比如霸道，傲娇，管天管地，但在大事上，这些也都成了优点。 方夏有种自家姐妹并没有选错人的感慨。 看吧，女人的心还真的很好赢得的。 “阿姨，我之前给商陆打过电话了。他说参加比赛的项目下午结束，后续的时间他可以不用出席也没关系。主要是他不放心你。叔叔的事太突然了，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他在外面也不安心。” “哎，到底是我们拖累了孩子。”商妈妈感叹了一句。 “阿姨，别这么说。谁也不想的，这件事也不全怪叔叔。如今这些骗子本来就让人防不胜防，更何况这一两年叔叔也没在外面，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人心多险恶。 他呀，也是想挣点钱，为了家里，不想你跟商陆太辛苦。” 方夏安慰着商妈妈。 商妈妈少不得要把自己男人拎出来再骂一顿的。 陶京墨刚下楼，就看到商陆从车上下来，他赶紧迎了上去。 王猛和老拐一起从车上下来，看到陶京墨同时打了个招呼。 “给你们开好了房间，今天也辛苦了，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老拐回去，王猛留下。”陶京墨安排着后续，手却没有闲着，已经接过商陆手上的包，自己拿着。 “陶先生，我也留下吧。最近出的这些事，多一个人也方便一些。”老拐说道。 “不用，我跟老王就行。海城那边的事，你也得加紧。沈光赫那边不能没人，不要让他出任何意外。” 老拐立马点头，然后说道：“来的路上接到消息，沈总刚刚回海城，贺小姐亲自去机场接的人。他们一起往贺小姐的小餐馆去了。” 陶京墨点点头。 这时，他的目光才落到商陆脸上，“商陆，上楼吧，阿姨正等着你吃饭。” 商陆很安静地走在前面，楼梯上没有灯，比较暗。 陶京墨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他也没有拒绝。 转角处，陶京墨突然把人拽进怀里，紧紧抱着。 “没事，所有的我都会处理好。” 这个拥抱来得很突然，但放开也同样快速。 似乎都没有给商陆推开他的机会。 “走吧，别苦着脸，阿姨会担心的。” 他轻轻拍了一下商陆的背，商陆便在嘴角挤出些许笑容，只是光线较暗，陶京墨也没有看到他的勉强。 打开门，有饭菜香扑鼻而来。 商陆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妈’，方夏的声音便先传到了耳朵里。 “老同学，你可算回来了。今晚三哥做了好多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我可是早就流口水了，就等着你回来饱餐一顿。” 有方夏在的地方，气氛永远不会死气沉沉。 他其实有担心留下陶京墨跟母亲在一块，会不会处不好，但看到方夏，他不由得回头看向正弯腰替他把鞋子放入鞋柜的陶京墨。 第211章 我的命都是你的，还说什么麻烦 第211章 我的命都是你的，还说什么麻烦 因为有方夏在，晚饭的餐桌上倒也没那些死气沉沉的气氛。 陶京墨庆幸自己这一步没有走错，与其恨这丫头，还不如收买这丫头。至少，他们不会再为了方夏吵架。 商陆几乎没说什么话。 他的心思有点重。 虽然网上搜不到张洋给他看的那些信息，陶京墨也在母亲的手机上做了处理，他到底还是怕有别人早早看到，然后...... 如果这时候，母亲知道他让男人包养，恐怕真得天塌了。 前世母亲何等歇斯底里，如今都还历历在目。 所以，吃饭的时候，他的目光不只一次看向母亲。 母亲只当他是担心自己，还安慰着道：“我没事的，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你爸再关进去嘛。他做错了事，本也该受罚。你已经尽了力，是他自己不争气。就是一直麻烦陶先生......” “阿姨，吃块鱼。”陶京墨赶紧打断，往商妈妈碗里夹了块鱼，又说：“都说了叫我名字，要是叫名字不习惯，叫我老三也行。我爸妈也这样叫我。” 商妈妈这回看向商陆，商陆此时也不能不表态，只道：“听他的吧......” “三哥，来，这个鸡腿给你。今天三哥卖菜辛苦，做菜也辛苦，这是奖励！” 方夏见气氛有点低沉，立马开了口。 “卖菜？卖什么菜？”商陆看向陶京墨。 方夏嘴快，就把陶京墨卖菜的事说了一下。商陆半信半疑，这家伙八成是把菜拉去什么地方给扔了吧。 他也没有揭穿，只说了一句：“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我的命都是你的，还说什么麻烦，要跟我这么见外吗？” 方夏想着陶京墨应该不至于这么大胆当着商妈妈的面说情话，想来这里边还有故事，立马好奇问道：“三哥，怎么回事，说说呗......” 商妈妈也有点好奇，之前她只听商陆说他们是同学，陶家有钱，但这怎么还命都是她儿子的了。 而且，这个说法听起来怎么要以身相许的意思。 “这事啊，得从春节说起。春节的时候，我跟几个朋友出去玩，就是去原始森林里探险，结果我与朋友不只走散了，还受了伤，困在林子里几天几夜，差点命都没了......” 陶京墨说得有些夸张，而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又很强，听得商妈妈和方夏的心都跟着起起伏伏。 “最后啊，还是商陆带着他的仿生鸟找到我的。我才就此得救。但也因为这样，他的仿生鸟坠毁了。 现在你们看到的九凤，是他在之前仿生鸟的基础上重新做的。他真的特别优秀，也特别厉害。 九凤在人工智能大赛上一鸣惊人，商陆的前程不可限量。 阿姨，你真的养了一个特别好的儿子。所以，商陆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你和叔叔我也当是自己的父母，千万别跟我见外。 要没有商陆，我这命都没了......” 商妈妈听完所有，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的商陆，“所以，正月里你着急走，说是有急事，就是因为这个？” 商陆‘嗯’了一声。 方夏看着他们这气氛，莫名觉得，陶京墨的故事里可能还有很大水分，或者是隐藏了很多东西。 但是，不管是什么，这个男人在商妈妈面前把商陆抬得那么高，已经给足了商妈妈安慰和光彩。 吃完饭，商妈妈要去洗碗，陶京墨不让，说他自己来就好。 又说他当兵的时候在部队经常帮厨，做这些最是拿手。 方夏也拦住商妈妈，帮着陶京墨说话。 商陆则帮着陶京墨把碗筷收到厨房。 “我来洗吧，已经麻烦你一天了。” 商陆刚挽起袖子，陶京墨探头往客厅看了一眼，然后退了一步，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小声道：“你在这里陪着我就好。阿姨这边，大概就是我在信息里跟你说的那样。如果阿姨一会儿问你，你别说漏了。” “嗯。”商陆点头。 “z大那边，你也不必担心。你跟九凤是z大的骄傲，z大不会眼看着自己培养的一颗新星被人泼脏水的。 不过，这件事张洋确实也帮了点忙。是他找你们导师说了邮件的事，z大那边已经处理了。放心，不会再有一点泥污溅到你的身上。” 陶京墨说完，开了水龙头。 水声哗啦，商陆则靠在灶台边，真就当个陪客。 “你的事，我大概跟方夏说了一点。只说网上有人见不得你好，拿叔叔的事想抹黑你的光泽。那丫头机灵，关键是跟阿姨聊得来，能帮上忙。而且......” 陶京墨停顿了一下，后面的含糊着还有一句，“那丫头对你挺上心的......” “那也没有你上心。” 商陆这话，让正在洗碗的陶京墨猛然回头，“那，她当然不能跟我比。我拿她当妹妹，不会欺负她的。你放心......” 商陆没言语。 今天晚餐的氛围已经看出来了，方夏到底是单纯的孩子，哪有陶京墨的心眼子多，恐怕已经被彻底拿下了。 算了，只要陶京墨不针对方夏，他不会给方夏带来麻烦，就由着他们去吧。 正说话，陶京墨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示意商陆替他接一下。 商陆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发现是邱长官来的电话，便道：“是你父亲，你去接吧，我来。” 陶京墨想着晚一点父亲不一定有时间，便关了水龙头，“放着我来洗，你别管，去陪阿姨说话，我打完电话就来洗。” 他拿着手机出了厨房，往商陆的房间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电话也就接通。 “爸！” “你在哪儿？” 听到父亲这般问，他也猜到父亲可能已经知道一些事了。 “在海城，商陆家里。” 电话那头邱长官微微沉默了片刻，“商陆父亲的事，我让人问了一下，不好办。这种性质的团伙作案，一定会被弄成典型，谁也不敢在这种大案上去谈人情。” “爸，我不是为了这个。案子上的事，我的律师团队会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寻找机会，我也不会让父亲为了这事犯规。”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邱长官的口气似乎轻松了些许。 “爸，贺氏在海城有不少投资，也跟官方有些合作。我想，你那里应该有贺氏更多更详尽且不为外界所知的信息。你能不能给我一份......” 第212章 我会跟我妈说 第212章 我会跟我妈说 陶京墨虽然忙着处理商陆的事，但一刻也没敢把贺家那位小姐给忘了。 不只派了人盯着，还从各种渠道调查整个贺氏。 前世，他对贺氏没有太深的印象。 毕竟，他跟贺氏没有打过任何交道，甚至都不记得有这么个贺小姐出现过。 但商陆说有，那就一定有。 每个人的记忆都有重点，而他前世记忆的重点都是与商陆相关的。 那是他的遗憾，他的悔恨，他的爱，他的命。 而且，前世这个贺小姐就有可能搅和了他与商陆的事。 那样惨淡的结局，他绝不许这一世再出现。 所以，他得对贺氏和贺小姐有绝对的了解。 之前的调查中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二十几岁的贺小姐，看着在贺氏无足轻重，但实质上她可能已经掌控了整个贺氏。 而与沈光赫的合作，完全就是为了进一步接近沈光赫。 这是爱，还是占有，还是别的，他现在也不敢说。 既然他与商陆能重活一世，他如何敢确定这位贺小姐是不是也重活了一世。 所以，他不敢大意，更不敢在未了解全部之前，就贸然动手。 等他接完电话出来，商陆已经收拾好了厨房。方夏正要回家，跟他打着招呼，“三哥，我先回去了。那个......” 她走到陶京墨身边，低语道：“下午你说的话，作数吗？” 陶京墨顿时笑了起来，“作数，回头给你安排。” “那，我也先看看照片，我是个颜控。” 陶京墨颔首。 得到答复，方夏便离开了商家。 商陆今天来回折腾，再加上那些信息的困扰，也是身心俱疲。 跟母亲聊了一会儿之后，也早早洗漱回房去休息了。 陶京墨洗了个澡，出来时带着一身热气。看到商妈妈在客厅找东西，忙上前想帮忙。 商妈妈说找点药酒，她膝盖不太好，恐是最近受了凉，有些疼。找到了药酒，就回房去了，也让陶京墨早些休息。 看着商妈妈的背影，陶京墨拿着手机去卫生间打了个电话给了陶老爷子。 他跟陶老爷子要了两瓶药酒，少不得被老爷子数落几句。说那药酒可是老将军才有的待遇，外面花多少钱都买不着的。 陶京墨则笑言，老将军的亲家就沾个光，让他别那么小气。 爷孙俩闲话几句，老爷子也提到正题。 “商陆父亲的事，我听你爸说了。我也让人了解了一下，确实很麻烦。别怪你爸不帮忙，他现在那么多人看着，一着不慎......” 老将军对女婿还是很满意的，更知道他的难处。更何况，以前父子俩因为一些事，彼此总像隔着什么。 陶京墨难得跟他父亲开口，他怕这孙子又犯浑，跟他老子闹脾气。 所以，这时候也帮着女婿多说两句。 “爷爷，我知道。这件事，你跟爸都不要管，我会看着办的。对了，顺便提醒一下陶教授，她是侠义心肠，万一心疼儿媳妇，做些什么事，反倒坏了我的安排。” “行。你也多安慰安慰商陆，他呀，不容易。这好好的，偏偏出这事......” 爷孙俩又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陶京墨回到房间，见商陆闭着眼，小心地坐到床上，连掀被子都特别轻，怕把人给吵醒了。 这一天一夜对于商陆来说并不好过。 只是他刚躺下，商陆就开口了。 “你把那些菜扔哪里了？” 陶京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没扔。我虽没过过苦日子，但我也知道那些菜是辛苦种出来，阿姨花钱批发回来，我不会糟践东西。 我把那些菜送去附近的一个养猪场了，虽是有些蔫了，送人差点意思，但给猪吃是没问题的，好歹是物尽其用。” 陶京墨侧头看着商陆，把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给收入眼底。 只是此刻，商陆整个情绪像一潭死水。 无悲无喜，看着没什么生气。 陶京墨有点担心，想伸手摸了一摸对方的脸，但又怕商陆误会他是想做点别的事，到底是给忍住了。 “商陆......”他轻轻唤着。 商陆也没答，只是侧过脸来，与他对视。 “你......还好吗？” 陶京墨到底是问出了心里的担心。 商陆把陶京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细细打量之后，眼神突然有些放空。 不知道思绪跑去了哪里，陶京墨下意识地往他那边挪了半分，额头便抵着商陆的额头。 “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骂我也行，拿我出气皆可，别压在心里，别委屈自己，更别自责。我才是那个混蛋，你没做错任何事。相反，你特别好，特别优秀。是我......” “陶京墨！” 商陆突然打断了陶京墨的话。 他抬起头来，看着商陆的眼睛。 此刻，商陆的眼神里带着某种决心。 陶京墨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想着前世他们最后一次争吵，商陆看他也是那样的眼神。 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双利爪撕扯了一下，他赶紧把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商陆，别，任何事都有我。不要想最坏的结局，你只要想着一定会比从前好，你信我。求你，一定要信我！” 商陆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得抗议道：“你要勒死我了。” “对不起！”陶京墨赶紧放开，摸了摸他的胳膊，“哪里疼，我手劲大了，我怕......” “陶京墨！”他再次打断了陶京墨略带慌乱的话语。 陶京墨怔怔看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会......”虽然心头已有决定，但话要出口时，他还是顿了顿。 陶京墨等着他的下文，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我会跟我妈说，我喜欢男人，我跟你在一起了。” 商陆这话说得很轻，但听在陶京墨耳朵里，就跟炸开的炮弹一样轰鸣。 让他一时失聪。 他愣愣地看着商陆，像是没有听明白，又或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回来的路上我仔细想过，坏事往往像是病毒一样，无孔不入。 你能拦住一时，终究拦不住永远。 与其让她从其他渠道知道，然后被那些添油加醋的话语污得听不进半句解释，还不如我亲自来说。” 第213章 我跟他在一起了 第213章 我跟他在一起了 “不行！” 陶京墨反应有些延迟，就是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 等听完了商陆的话，果断反对。 商陆倒是没跟他过多废话，只是轻飘飘地扔了一句，“我想说，你也拦不住。怕被打死，就赶紧滚蛋！” 之后，商陆转过身去，背对着陶京墨，一夜无语。 陶京墨哪里睡得着。 他是怕打死吗？ 别说商妈妈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劲，就算是商爸爸一起来双打，他也会心甘情愿受着。 他把人家的宝贝儿子给占有了，他挨点打算什么。 更何况，前世他还做了那么混蛋的事。 就算人家父母要弄死他，他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商陆能跟家里坦诚，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从此之后，也不必偷摸。 他可以理所当然给商家买房、买车，再请上几个保姆把二老都给照顾得好好的。 不然，接到海城去生活更好。 但时机不对。 不能是现在。 商妈妈或许不能拿他怎么样，但一定可以伤害商陆的。 如今商爸爸刚被抓进去，商妈妈所承受的压力已经很大了。 四十多岁的人，头发白了那么多，人也显得苍老。别说跟同年纪的其他女人也没法比，就是跟快退休的陶教授比，她看上去也是年纪更大的那个。 不能让商妈妈在这时候觉得，她被自己最爱的两个男人同时背叛了。 商陆醒得早。 昨天回来的路上，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决定。既然是做好了决定的事，那就没有什么要多想的，所以昨晚他反倒睡得安稳。 起身穿了衣服，刚要下床，就被人从背后揽住了腰。 陶京墨的脸贴在了他的后背，睡衣微微皱起，裸露出来的腰肢皮肤被对方的脸紧贴着。 “商陆，不能跟阿姨说。” 他的声音里带了些祈求的味道。 商陆微微怔了一下，伸手想扒开对方的手，却只是被揽得更紧了些。 “你此时跟阿姨说这件事，无非就是想拿叔叔的事，裹挟阿姨不得不认下。你深知，阿姨有多想让叔叔免于牢狱之灾。商陆，那太残忍。对阿姨来说太残忍。” 商陆当然知道。 他下这个决定之前，已经把前世种种都已考虑进去。 他跟男人搞在一块这件事，不管是他自己说，还是母亲从别处听说，一场伤害终究无法避免。 他只不过是选择了快刀斩乱麻的方式。 这很残暴。 他知道。 “对你自己更残忍！”陶京墨又补了一句。 “所以呢？她这辈子总会知道，不过是早晚而已。除非，你早早把我弄死......” 陶京墨听不得死这个字，手臂只是稍加用力，就把坐着的商陆给按回了床上。 随后陶京墨欺身而上，把人压得死死的。 “我不许你说那个字，商陆！” 陶京墨的眼里带着红血丝，凑得这么近看，多少有点狰狞的模样。 一瞬间，商陆就想起了前世那个发狂的陶老三。 还别说，他好久没有露出这样的一面，自己都快差点忘了，这是头猛兽。 “不许我说......” 商陆轻叹，“陶京墨我没有非要一早找麻烦的意思。相反，我很感激你的帮忙。 从前活得太有骨气，这辈子不想活那么有骨气。骨气没什么用，顺势而为，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妈也不是瞎子。 你说得没错，我选在此时跟我妈坦白，就是要拿父亲的事裹挟她。 我就是这么个自私的玩艺，我要让我妈没得选，她只能接受。” 此刻的商陆像是全身都笼罩了一层冰晶，不带一丝温度。 那么不像他，也那么像他。 “商陆，你别这么说！” 陶京墨都要被他自诽的话给心疼死了。 眼里的红丝泛着湿润，他把头埋在商陆的颈窝，轻轻地道：“商陆，总有其他办法。再想想，不着急的......” “什么办法？你能保证我妈今天或者是明天，就不会从别人那里听到那些话吗？” 陶京墨不能绝对保证。 技术力量可以很强大，也可以挡住大部分的东西，但总会有漏网的。而且，某些口口相传，更是防不胜防，他又不能把商妈妈关起来，不让其出门。 “你要不想睡我，就从我身上下去。我要起床了。” 商陆的话再次传来，陶京墨才赶紧挪开了身子。 他本也该起床的，只是这时候他确实有些不方便。 真不怪他太敏感，就是都扑倒老婆了，哪能没有一点反应。 更何况，只是老婆睡在旁边，他就心潮澎湃了。 商陆当然不知道他是因为这个，穿好了衣服往外走，陶京墨低骂了一句：“你也就那点出息。” 他是骂小陶陶呢。 但小陶陶有什么错呢？ 小陶陶只是单纯喜欢而已。 早餐是商陆做的，白粥和两碟凉菜。 陶京墨难得吃到商陆亲手做的饭菜，他都想拿手机拍下来，然后再发个朋友圈，以表达此刻的激动心情。 但是，现在这气氛，别说拍个照片，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妈，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商陆边吃饭边开口。 陶京墨立马打断，“阿姨，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我跟商陆都在，我们陪着你吧。” 他这话插得有点莫名其妙。 商妈妈也敏感地觉得是陶京墨想阻止儿子跟她说什么。 “我没什么安排。他爸爸那样，我也没心情做生意，正好休息两天。商陆，有事你就说吧。” “阿姨，商陆没什么事，他就是......” 陶京墨再次打断。 商妈妈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脸上流转。 只是陶京墨还没说完，商陆的声音就夹杂在他的话语里，一并钻进了商妈妈的耳朵。 “我喜欢男人！” 此刻的陶京墨，觉得自己从前胸前被子弹打中，也没有这么心脏骤停过。 一口气，没敢呼出来。 四周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商妈妈愣了那么片刻，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商陆就重复道：“妈，我喜欢男人，我跟他在一起了。睡过了！” 第214章 你要怕了，现在滚 第214章 你要怕了，现在滚 这么简单粗暴的话扔出来，活脱脱的陶京墨的风格。 但是，陶京墨自己听这话，吓得连心跳都快停了。 他活了两辈子，生死线上也来过几回，但没有一回怕过。 前世除了在手术室外等待的那几个小时怕得要死，又一次害怕就是现在。 前世商妈妈在知道他们的事后，怎么对商陆，从前不知道，但这一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 仅仅只是那一点，他也心疼坏了。 明明是他把人家儿子给霸占了，他却没能为人家挡下母亲的暴风雨。 陶京墨不等商妈妈反应，已经拉开椅子，跪在了商妈妈跟前。 商妈妈其实有点恍惚。 大概是男人被抓进去这事，让她脑子反应迟钝了些。刚刚那两句话还在脑海里反复回放，而她还在理解。 在一起？ 睡了？ 他们是一起回来的，这两天晚上也确实睡在一起。 这有什么问题吗？ 最后的重点才是落在“喜欢男人”这四个字上。 她手里的筷子顿时落下，其中一支筷子还在桌子上翻了个跟斗，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所以，他们两个是那样的关系。 她的眼皮突然抖了抖，目光从商陆的脸上，移到了已经跪下的陶京墨脸上。 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陶京墨，“他说的......你们......是同......” 后面那几个字，商妈妈没能说出口。 她虽然读书不多，但年轻的时候也出去打了十来年工，外面的花花世界里，什么样的人没有。 听说过，也见过。 只是她永远想不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的家里，她儿子身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商陆一脸平静，等着母亲接下来的暴风雨。 前世，母亲看到他与陶京墨的聊天记录，逼问他是不是喜欢男人，是不是被那个男人包养，是不是卖屁股...... 那些话，恶毒又扎心。 他一个劲地解释自己不是。 但母亲的耳光还是不停地甩下来。 最后拉着他去医院治病的时候，他的一边脸都是肿的。 母亲在医院的走廊里大骂他，他就那样瘫坐在地上，像个丧家犬一样，接受路过人的异样目光。 而这些，回想起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刺进骨髓。 不是疼，是...... 他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商陆，你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东西，哪怕对自己的亲妈也一样。 他瞧不上这样的自己，他也憎恨这样的自己。 可是，有些事，就算在一团乱麻里，快刀落下才会有个结局。 不然，一味地拖下去，最终酝酿出的就是一个炸雷。 他们都会被撕得体无完肤。 “阿姨，是我的错。商陆不喜欢男人的，是我带坏了他，是我强迫他的。” 陶京墨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事实上，也确实如他讲的那般。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读书这么些年，我长得不难看，学习也很好，从初中到研究生，追我的女人没一个连也得有一个排。 她们当中不乏漂亮优秀，脾气家世都好的。我都没有多看过一眼。我又不是什么和尚，也不过就是性别不对罢了。” 既然已经摊牌，那就摊个彻底。 他不需要陶京墨在这时候给他背负什么，哪怕陶京墨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自己决定坦白的，自然就得他的因，他的果，无需他人沾上丁点。 “陶京墨，你要怕了，现在滚！” 他的口气，冷得不沾一点人气。 商妈妈刚刚反应过来的愤怒在眉间和眼底升腾起来，但还没有开口，对上亲儿子那冰冷的眸子，不知为何，她已经到了嘴边骂人的话，顿时说不出口。 商陆说得没错。 高中的时候，她怕孩子早恋，一再叮嘱要好好学习，别的事都不是现在能想的。 等上了大学之后再谈也不迟。 上了大学，她也问过商陆，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如果有，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商陆回答她的是没那个心思。 再后来，保送了z大的研究生，商妈妈更是希望他交一个女朋友。 毕竟，那个时候，商妈妈在彭县连婚房都给他装修好了。 但商陆也说没那个想法。 就连去年年底的时候，商陆与方夏重逢，她还旁敲侧击的想撮合两个人。而且她瞧着方夏那丫头的热情劲，好像挺喜欢自己儿子的。 哪知道，商陆说家里欠债，父亲坐牢，他还在读书，谁家好女儿能嫁到他们家来。 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借口。 只因为他不喜欢女孩，而是喜欢...... 他的目光落在陶京墨脸上，陡然想起春节前在楼下遇到陶京墨，后来陶京墨又让人送了一大车的年礼过来。 商陆当时给了什么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的事是有迹可寻的。 几十万啊，什么样的同学朋友可以没有任何抵押地借给另一个人。 她到底是天真了。 想到这里，她冷冷地开口，“陶先生，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有些话，要跟商陆单独说。” 陶京墨断然不敢把商陆独自留下。 “阿姨，都是我的错，要打要罚都冲我来。是我先看上商陆的，用尽了手段得到他，哪怕你现在捅我两刀，我也没有一句怨言。你别怪商陆，他也是被我逼的。” 商妈妈不知道要信谁的。 但她看得出来，这二人似乎是有点彼此维护的意思。 都想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让她不要怪对方。 “陶京墨，闭嘴。谁许你说话了！” 商陆坐在那里，眼里没有一丝愧色，反倒是陶京墨，满眼都写满愧疚。 商妈妈也知道，不该那样想自己儿子，毕竟自己儿子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 但此刻的架式看来，谁强迫谁，还不一定呢？ 所以，她没法冲陶京墨发难。 更重要的是，陶京墨带来的律师团队已经接手了她老公的案子，除非她真的想意气用事，让男人再多坐几年牢。 “陶先生，请你出去！”她保持着最后的克制。 但要论固执，没人比陶京墨更固执。 他起身去了厨房，然后拿了把菜刀出来，直接塞到商妈妈手里，“阿姨，随便你砍。要是我死了，那是我命该如此。若是我不死，能不能把商陆给我。没了他，我也活不成的。” 第215章 这个儿媳妇，除了不能生娃 第215章 这个儿媳妇，除了不能生娃 商陆知道陶京墨是个疯的，但这时候拿刀给他母亲，那不是更混账吗？ 他夺下刀来，架在自己脖子，让陶京墨出去。 不然，就让刀子见点血。 商陆有多狠，陶京墨能不知道。 一再提醒商陆小心，别把自己伤着，说他就在外面，有事叫他。 等在外面的陶京墨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但凡里边传来什么动静，他都能一脚把门给踹了进去。 前世没能在商妈妈面前护着商陆，他已经愧疚得要死，现在他隔得这么近，还不能护住，他就真的该死。 时间过得很慢，陶京墨靠在墙上，时不时又看一下手表，其实从他出来到现在，还不到三分钟。 他从前伏击坏的人时候，三天三夜都没觉得那么漫长。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划开之后，看到是陶老爷子发来的信息：你妈去彭县了，药酒也一并带去。大概中午能到，你去接一下。 陶教授怎么来了？ 陶京墨想，这不是来添乱嘛。 正想给陶教授打电话，突然又一想，来了也好。 既然商陆都把事做到现在这种程度了，陶教授来，也代表了他家里的意见。 虽然是两个男人，不太为世俗所容，但家里是支持的，是喜欢商陆的，至少在这一点上，可以让商妈妈安心一点。 于是，他赶紧给陶教授发了信息。主要是怕自己这会心有点乱，打电话说不太清楚。 编辑了好长一段文字发出去。 半分钟之后，陶教授回复道：“你这意思，我还得把提亲的礼一并带上了？” 陶京墨：妈，提亲什么的晚一点再说，但好歹咱们家也得有个态度不是。商陆妈妈不是太能接受，你好歹来个献身说法，安慰安慰。 陶教授：我自己都没接受，怎么安慰别人？ 陶京墨：妈，我这辈子没求过你，就求你这一回，以后你的话我肯定都听。 陶教授：陶老三，你哄老娘的时候特别欠揍。 陶京墨发了几个哭叽叽的表情包，陶教授则回他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母子俩有来有往，最后好像也没什么结果。 于是，陶京墨赶紧老爷子发了信息，问了一下为什么是陶教授过来，让快递或者是别的人送，不行吗？ 陶老爷子说，他妈知道商陆家里的事，还有网上的那些事，也是担心商陆母亲知道，雪上加霜，就想过来看看。毕竟两个女人更能说得上话。 想到这里，陶京墨知道，陶教授还是很爱他的，大老远跑来帮忙。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屋子里没有什么动静。 陶京墨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但听不到什么内容。 当然，他其实还有办法可以听到母子俩说了什么。毕竟，他在商妈妈的手机里装了东西的。 那小东西不只能替商妈妈挡掉那些不想让她看到的脏东西，还有一个窃听功能。 这主要是怕别的人跟商妈妈胡说八道。 陶京墨当然没敢把这个跟商陆说。 前世，他在商陆的手机里装窃听软件，被商陆知道之后，两个人也是大吵了一架的。 所以，他有点犹豫，要不要听。 不听，又担心两个人说得不好。 听吧，又怕商陆知道了，再跟他翻脸，说他死性不改。 犹豫之际，门却突然开了。 “商陆！”陶京墨怔怔地看着他，满眼担心。 “进来吧！” 商陆的口气依旧淡淡的。 转身往屋里走，陶京墨赶紧跟了进去。 先是看了一眼仍旧坐在饭桌旁的商妈妈，商妈妈眼睛红肿得厉害，像是狠狠哭过。 陶京墨便快步到了跟前，再次跪下。 “阿姨，我真的很爱很爱商陆。只要你同意我们在一起，把我怎么样都没关系。我当过兵，也执行过一些很危险的任务，也曾有几次都差点把命丢了。” 他说着，突然撕开了自己的衣服，祼露的上半身有好几处旧伤痕。 “这里，”他指了指胸口的旧痕，“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子弹打中，离心脏很近，差一点就没命了。” “这里，”他又指了指腰间，“这是跳伞的时候设备出了问题，摔下来时，有树枝直接刺穿了。” “还有后背。”他转过身去，“皮肤皱巴巴的那一块，是在他国丛林里踩到了地雷.....” “好啦！”商陆打断了他。 这个狗东西，说这些是想干什么？ 吓他母亲吗？ 陶京墨也没有听商陆的话，继续道：“我不是个怕死的人，我也见过这世间最穷凶极恶的坏人，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个什么特别好的人。 但我这辈子下辈子再下辈子都只愿意把我心里最柔软的那块给商陆。阿姨，我什么都不缺，只缺商陆。” 商陆听不下去了，过来踢了一下他的屁股，“起来，废话那么多。” 陶京墨还是没起，看着商妈妈接着道：“我陶京墨此生，跪国家，跪父母，跪出生入死的兄弟，剩下的，只跪商陆和生养他的父母。 阿姨，我会一辈子对商陆好的。我们一家人都特别喜欢他，你就把商陆给我吧！” 说完这番话，陶京墨以头磕地。 硬得跟石头一样的地板被他磕得像擂鼓一样。 “陶京墨，你发什么疯，老子让你起来！” 商陆冲陶京墨嚷嚷。 商妈妈静静看着，最终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这个儿媳妇，除了不能生娃，好像也......” 他叹了口气，伸手拉了陶京墨，“起来吧！” 陶京墨抬起头来，额头上都出血了。 商妈妈还真有被吓到。 “商陆，快，给他止血！” 商陆被气得没什么好话，“他骨头硬着呢，流点血，死不了。” 这两个人的关系呀，结过婚的人一看就明了。谁是家里的老大，也就不言而喻了。 商妈妈赶紧抽了纸巾给陶京墨按住额头，“那地上多硬啊，这要磕坏了，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阿姨，”陶京墨停顿了一下，“妈，我没事。就是稍微有点疼，但你都把最宝贝的儿子给我了，这点疼，不算什么。” 陶京墨这个狗东西顺杆爬得倒是很快，这就改口了。 商陆翻了个白眼，商妈妈还有点尴尬，“那个，我去拿点药给你止血消毒。” 第216章 许你叫妈吗了? 第216章 许你叫妈吗了？ 陶京墨让王猛去高铁站接的陶教授。 他自己呢，头上还贴着纱布，就去附近的市场买了不少菜回来，这是准备在娘家给自己亲妈接风洗尘。 商妈妈进了屋，便没再出来。 陶京墨在厨房忙碌，到底是有点不放心。 而且，他更好奇的是，商陆到底怎么说服丈母娘的。 “商陆，你要不要去看看妈？” 他一边快速的切着菜，一边问着身边正洗菜的商陆。 陶教授要来，人都已经在路上，商陆不可能打个电话去说，陶教授，你中途下车吧，赶紧回去，不必来了。 商陆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他之前在港湾受伤之后回海城，那么冷的天，都是陶教授陪着他。 虽然陶教授嘴上时不时会来一句，她还没想通儿子找个男人，但一点不耽误她对商陆好。 在商陆眼里，陶教授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前世，他们没打过什么交道。 他其实一直以为，像陶教授这样的女人，一定是眼高于顶，绝对是拿下巴看人的那种。他那样的家境就算了，还是个男人，因此第一次见到陶教授的时候，他就没准备让自己受什么窝囊气。 果然，人是不可貌相的。 “许你叫妈了吗？”商陆冷冷回应。 “妈都认下我了，不叫妈，也不合适。”陶京墨嘟囔。 商陆把刚洗好的菜放一边，手上还有挺多水，随手甩了一下，刚好有水珠溅到陶京墨的脸上。 “陶京墨，我只是想解决这件事。懂我的意思吗？”商陆很是冷淡。 陶京墨点点头，“我知道。你依旧可以不待见我，但我只想对你和妈好......” 商陆白了他一眼，扔了一句“早干嘛去了”，转身要走，却被陶京墨给拉回来。 他知道商陆说的是前世。 前世无法挽回，也无法改变。 所有经历的事，所有受过的伤害，他不可能因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或者是“我会改”，就真的抹掉。 伤还在，心还在滴血，或许这辈子都无法愈合。 “那你到底跟妈说了什么，她才没有......” 陶京墨其实是有些猜测的。 商陆这么狠的人，能说些什么。大概就是拿自己开刀，在自己的旧伤痕上反复蹂躏，同时，也蹂躏他的母亲。 想到这个，陶京墨就更心疼。 这么好的商陆，前世他为什么就没能更心疼，更好好对他呢？ 总是因为独占欲和嫉妒，他一次次伤害商陆。 说实话，要不是那些记忆深深刻在脑海里，他都怀疑是不是真的。 “我说了什么，不重要。反正事情解决了。对了，陆泽轩之前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没接。后又发了几好几条信息。你最好看一看今天的新闻。” 商陆说完扒开了陶京墨的手，往客厅去。 陶京墨这才擦了一下手，拿了手机出来看。 好嘛，沈光赫已经上热搜了。 瞧瞧这热搜关键词：沈光赫大婚。 单这一看，真能吓人一跳。难怪陆泽轩要给商陆发信息。他估计呀，陆泽轩也是打了沈光赫的电话没有接。 虽然之前已经跟陆泽轩打个预防针，说他与沈光赫要办事，让他一定要消停，这时候不要去找沈光赫，也不能给沈光赫添麻烦。 但陆家那个小少爷。 算了，他还是给陆泽轩打了电话。 “三哥，怎么啦？” 电话那头的陆泽轩压低着声音，像是怕谁听到一样。 陶京墨狐疑，“你在哪儿？” “我......我在家呀！” 陶京墨不信。 “陆泽轩，说实话，不然，我现在让人去抓你。”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三哥，你怎么这样。是，我没在家里，我在万利达......等一下三哥，他们走了，我得跟上去......” 陶京墨皱起了眉，就听得手机里的声音传来，“快一点，他们进电梯了......” “陆泽轩，你别乱来，听到没有！” “三哥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好啦，我先挂了，回头再说。” 陆泽轩快速挂断了电话。 陶京墨有些不放心，便给林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去万利达抓陆泽轩。完了之后，他又给沈光赫发了条信息：陆泽轩就在你们身后。 沈光赫看完信息，抬头就瞧见电梯门合上。 他似乎瞧见有个男人背了一个戴着帽子的人往这边来。 该不会是？ 想到这个，沈光赫的脸色就暗沉下来。 很多天没有理过陆泽轩了，他本来以为，有商陆和陶京墨安抚，那小子不会乱来的。 哪知道...... 手机被微微捏紧了些。 贺小姐抬眼看他，觉得他的心情可能不太好。是刚才收到了什么坏消息吗？ 最近对于万利达来说，全都是坏消息。 一些大品牌也中断了与万利达的合作，还有供货商也拿那些传闻说事，要万利达这边提前结清货款。 毕竟，他们也怕万利达哪天突然就被搞死了，他们的钱就要不回来了。 当然，这其中一些消息是他与陶京墨放出去的，做的也是假象。 但还有一部分是真的。 而这些真的坏消息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像是要压断他沈光赫最后一根稻草。 当电梯门开了之后，正好他的秘书迎了过来，他便吩咐道：“去，给贺小姐准备一双38的平底的鞋子。鞋底要软一些的，拿到我办公室来。” 秘书应声而去。 今天这位贺小姐陪着陶京墨去见了几个人，都是些跟贺氏有多年合作的。 她脚上那双高跟鞋大概是有点磨脚，脚后跟已经磨破出血了。 沈光赫此刻的体贴与温柔，就让贺小姐很满意。 她虽然摆着手，意思是不必麻烦，但眼里的笑意是掩不住的。 沈光赫把她带到自己办公室，让她坐在沙发上，小心地查看她磨破的脚后跟，一脸抱歉道：“对不起，都是因为今天要帮我。” 贺小姐摇摇头。 沈光赫这才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拿药，你稍坐一下。” 说着，沈光赫出了办公室，然后进了旁边的秘书室，关上门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他让秘书把陆泽轩给弄走，但千万不能伤了陆小少爷。还让秘书跟陆小少爷说，如果不听话，他晚上就不去看他了。 第217章 你得时刻提醒他，男人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第217章 你得时刻提醒他，男人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陆泽轩被拦在了电梯口。 那可是直达老板办公楼层的专用电梯，这要是他平常来，一定有热情的小姐姐或是小哥哥替他按电梯。 但现在他都把自己包成个粽子一样，口罩、帽子，还有那身与他平时装扮格格不入的衣服。 人家不让他上去，那是再自然不过的。 更何况，如今万利达是多事之秋，谁知道他这么个奇怪打扮的人是不是来找老板麻烦的。 纠缠之际，电梯门正好开了，里边走出来的是沈光赫的秘书。 “陆少，沈总有话让我带给你。” 陆泽轩‘啊’了一声，他都这样了，还被秘书给一眼认出来。 “陆少，跟我来吧！” 陆泽轩虽然想上去看看，但又很想知道沈光赫带了什么话给他。 是不是要帮忙，或者是他不是自愿的，他也是被逼的，他...... 反正想法有点多。 到了地下停车场，陆泽轩被放进车里，秘书打发了背他那人走，这才坐进车里。 “陆少，贺总说，你如果现在不回去，他晚上就不去看你了。” “沈光赫要去看我？那.......” 兴奋瞬间冲晕头脑，但只持续了片刻，他立马又问道：“那他，他真要跟那个贺小姐结婚吗？网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他们昨晚一起约会，彼此喂食，共赴爱巢。照片拍得也不像假的。沈光赫他不是喜欢......” 差一点就说“沈光赫不是喜欢我吗”。 想到陶京墨刚才还打电话来，还有商陆的叮嘱，他硬生生把那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沈总的私事我不太清楚。不过，至少短时间内没有结婚的安排。” 秘书的话，像是给陆泽轩吃了个定心丸。 “那个姓贺的，跟他干嘛去了？昨晚腻在一起，今天还跟着他。你是他的秘书，你得时刻提醒他，男人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现在的女人好凶猛的，被占了便宜，吃了豆腐......” 陆泽轩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没接。 正想接着说，有一条信息就进了手机：陆少，陶先生让我们来接你。请别让我们难做，也别给沈总添麻烦。 看到最后那半句，陆泽轩这会儿是有点后悔了。 他是被‘沈光赫大婚’这样的词条给刺激了的。 谁让沈光赫还不接他电话。 还有那些照片，拍得那么亲热，好像他们还亲嘴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太多，连商陆都没接他电话，他在家里哪里坐得住，这才跑来了万利达。 结果就看到沈光赫身边跟着那个贺小姐，醋意横生，贯满颅顶，像是发现老公偷吃的正宫，卯足了劲要去抓小三。 陆泽轩只得回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在停车场。 秘书看着陆小少爷有点垂头丧气，便道：“陆少，这些问题，等沈总晚上来看你，你可以亲自问他。” 听到这话，陆泽轩又像是迅速回血一般。 “对呀。那个，你去忙吧，我自己在车里等他们来接我。” 秘书点点头，这才下了车。 楼上的沈光赫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但给贺小姐处理脚跟伤口的时候，动作却极其温柔。 那小心的模样，像是很怕把她弄疼了一般。 “没关系的，只是磨破了一点皮。”贺小姐把手机上输入的信息给沈光赫看。 “这两天，伤口别沾水。尽量少走动......” 贺小姐又把手机递给沈光赫看，上面写有：能帮上忙，我很开心。 这个女人的笑容浅淡，像是三月里的花开，让人很舒服。 温暖，但不热烈；真挚，却不逼人。 但沈光赫知道，这是假象。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的很会演，而且演技从不掉线。 只是，今天见的那些人，演技就差一点了。 “光赫，没关系的。万利达的困境只是暂时的，咱们一起，很快就能走出困境。” 当贺小姐再次把手机递到沈光赫面前时，秘书便拿着鞋子回来了。 沈光赫亲自帮她把鞋子穿上，然后看时间不早，又陪着她一起去楼下吃了午饭，这才让秘书送她回家。 做完这一切，沈光赫只觉得心好累。 回到办公室，他给陶京墨打了个电话。 “老三，麻烦你了。商陆那边的事应该就够你处理的，还得顾着我这边。” 陶京墨这会正陪着两位母亲和老婆吃午饭。 直接挂了电话吧，他也确实有话想说。 就这么起身去讲电话吧，又觉得如今这般难得的画面，他怎么能离开片刻呢？ 犹豫之际，只听商陆说道：“沈总的电话就去接吧，陶教授我会照顾。” 陶京墨立马起身，朝两位母亲点头哈腰道：“妈，陶教授，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商妈妈愣了一下，她本来以为，前面那声妈是叫陶教授，哪知道...... 陶教授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笑道：“妹妹，我家这个狗东西......” 狗东西这仨字刚出口，陶教授就意识到话不对。 “妹妹，见笑了。我家老三啊，平常跟我就没大没小，管他爸叫邱长官，管我叫陶教授。 别人不知道的呀，还以为我们仨八杆子打不着呢。怪我，没把他给教好。以后啊，让商陆管着他。这小子跟我们两口子犯浑拿他没办法，但商陆治他，那是一治一个没毛病。” 话头转向商陆，两个女人都看着他。 商陆低着头，全当没听见。 “老三要是能像商陆这么乖，我估计还能年轻几岁。那臭小子，当初都保研直博了，非要去当兵。 当兵就算了，还非要进特种部队。我们家虽然是军人世家，几代人都是部队出身，但我还是想他能多读书。 毕竟，如今这个年代跟我们那时候是不一样的。 他是一点都不听，在部队里执行的都是危险任务，我呀，如果一段时间联系不上他，心里就想，他要是回不来了，我这白发人送黑白人......” 陶教授一说这个，眼睛就红了。 这可不是戏，这是真的。 哪个当妈的，不怕呀！ 商妈妈是看过陶京墨身上那些伤的，那一刻她也在想，如果把自己的孩子换成陶京墨，她怕是天天都睡不好觉，而且每一道伤都能让她心疼死。 第218章 沈光赫，别慌! 陶京墨把自己从邱长官那里得来的信息与沈光赫交换了一下。 “这个女人确实很奇怪。要说他图的是你身子吧，这要换成我，那就生抢了......” 陶京墨说到这里，就被沈光赫打断，“老三，你还是改改吧，商陆不喜欢这个。” “是，改。敢不改吗？我是说，这位贺小姐，直觉跟我是一样的人。自私，霸道，独占欲强。 幸好这些年，你沈光赫没有任何的花边新闻，也足以洁身自好。 要不然，还不知道多少烂事...... 不过，你这一回以身饲虎，还是得保护好自己。好歹也得让小少爷吃口鲜的，总不能让那个女人尝了鲜。” 沈光赫鼻底轻哼，“确实。不能学你，随便给什么阿猫阿狗就尝了第一口。有点替商陆不值，两世都吃剩菜。” 说完沈光赫就挂断了电话。 陶京墨看着手机愣了片刻，“沈光赫什么意思，说老子不干净，不检点？什么叫商陆两世都吃剩菜？我......” 确实，他没能让商陆尝到他最新鲜的那一口。 想到这个，他回到餐桌前吃饭的时候，不免多看了商陆几眼。 他在想，商陆是不是也很介意这个。 可是，这也不怪他。 他也不知道后来会遇到商陆。 若是早知道，他连中学时的那点少年心动，都不会给别人一丁点，只把这颗心和身体好好护着，留给商陆一人。 完了，商陆肯定嫌弃他这盘剩菜了。 目光落在餐桌的剩菜里，他轻轻叹息。 商妈妈以为是自家男人的事有变数，赶紧追问道：“是不是商陆他爸的事更麻烦了？” 所谓关心则乱，大概就是商妈妈这般。 “妈，不是。刚才我发小来的电话，说点别的事。” 陶京墨这‘妈’叫得越发顺口，陶教授听着多少有点吃味。这小子管别人叫妈倒是叫得跟亲妈一样，怎么到了我这个亲妈这里，反倒没那么亲切呢？ 要不，哄哄商陆，让他也改口。 陶教授打着别的心思，而商妈妈听到这个，才松了口气。 陶教授在桌子下踢了自己儿子一脚，他便赶紧给丈母娘夹菜，满嘴跟抹了蜜一样哄着商妈妈吃完了午饭。 陶京墨说他收拾残局，商妈妈多少觉得过意不去。但陶教授说随他去，他喜欢干，还让商陆千万别动手。说商陆的手是做科研的，可不能干那些俗事。 又拉了商妈妈出去散步，主要也是想好好跟商妈妈聊一聊。 陶京墨收拾完残局出来，就见商陆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刚要伸手抱人，商陆又睁了眼。 “干什么？” “我......我怕你这么睡着凉，想抱你进屋去睡......” 弄醒了商陆，陶京墨满脸歉意。 商陆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陶京墨坐下。 陶京墨也听话，赶紧坐到旁边，还有意识地挨着商陆。 “我家这边的事算是告一段落，说说沈总那边吧。” 陶京墨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商陆频频点头。 “那个女人手很长，短短几个月时间，已经向沈光赫身边弄了好几个人。借着此次机会，沈光赫会把她安插进来的人都给扫地出去，并且摸清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哪些能量，也好一一除之。” 商陆静静听着，陶京墨的心思就没有那么纯净了。 嘴里说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想去拉商陆的手。 手指刚要勾上，就听商陆开口，“短短几个月？什么意思？不是早就安插的人吗？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陶京墨被他这一问，怔了一下，立马就明白商陆的意思。 他赶紧给沈光赫打了个电话，问到了那几人的具体时间，电话还没有挂，他先与商陆点了一下头。 “老三，怎么了？”电话免提开着，沈光赫的声音传来。 “沈总，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这几个人被安排到你身边是你生日那天之后，对吗？” 沈光赫没有马上回答‘对’，而是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你们的意思是，她也是重生的？” “应该是。而且，应该是与我们同时间回来。”商陆说。 “我马上让人去查这位贺小姐在去年你生日之前的具体行踪。”陶京墨说道。 “老三......” 沈光赫近三十年的人生里也是经历了很多事的。 当然，跟他的前世比，这一世当然是好了很多。 只是，如此成熟稳重的沈光赫，在意识到贺小姐也可能是重生的，而且针对的目标是他的时候，他莫名有点背脊发凉。 “沈光赫，别慌！” 从小一起长大的，沈光赫只是这样叫他一声，陶京墨也能听出此刻对方的心情。 “不过，鉴于现在的情况，你身边最好有个保镖寸步不离。我会安排一位平常不怎么露面的人过去，就以你新招生活助理的身份。放心，沈光赫，我们都在。” “谢谢！” 挂了电话，沈光赫的心并没有轻松多少。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刻钟，头有些疼。 本来还有很多事，但他现在都不想做。 最终掏出手机来，拨通了陆泽轩的电话。 “沈光赫，你......” “轩轩！” 陆泽轩这会儿刚吃了饭。因为偷跑出去，已经被家人教训过了。 本来手机也要再次被收走，但陆泽轩第一次跟家里犯了浑，说他们这样关着他，连手机都不给，他就直接从楼上跳下来，摔死了算了。 陆妈妈当然是气得半死，还甩了他一耳光。 最后是陆老爷子心疼小孙子，开口说，“也不过是喜欢个男人，多大点事，又不是什么绝症，一个个的怕成这样。他找个男人还是女人，无非就是能不能生娃的事。以现在的技术，生娃算什么问题，总不能非要把孩子给逼上绝路。” 就这样，才给陆泽轩争取了手机留下的机会。 只是第一次被沈光赫叫“轩轩”，他的耳朵瞬间就红了。 沈光赫的声音本来就很有磁性，再加上此刻带着些情绪，像是每个字都能钻进他骨头缝里，酥得他一身无力。 “轩轩！”沈光赫的声音再次传来。 “赫......赫哥......” “嗯！” 沈光赫其实也没有下文，只是这么叫了两声。 一个‘嗯’，仿佛就是他全部的心情。 “赫哥，我会乖的。不给你添乱，我会乖乖在家里，安安静静等着你处理完事，等你......娶我......” 最后两个字小声极了，却听得情绪有些低沉的沈光赫脸上有了笑容。 第219章 陶京墨，真想翻旧账，给你机会 陶教授跟商妈妈聊了一下午，就在楼下的小公园里。 陶教授一直拉着商妈妈的手。 大抵是从第一次见到邱长官，一直聊到如今的陶京墨。 商妈妈明白，人家这是交家底。那些不能与外人言的事，都说与她听，是真把她当亲家看。 只是......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陶教授多人精，把商妈妈半点细微情绪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咱们这些做母亲的，当初怀胎十月，一朝痛苦生下儿子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家的孩子将来会是这么个情况。要说理解，其实我到现在都没能理解。” “那你......”商妈妈下意识地拉紧了她的手，第一次这样不太礼貌地打断对方说话。 “我就这么个儿子。哪能不爱呢。他从前执行任务的时候，生死几回，与那些比较起来，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就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更何况，还是你家商陆那么优秀的孩子。我呀，是真喜欢商陆。 执着，专注，聪明，不管外界的言语如何，也不管身处的环境，都能静下心来做自己的事。 去年冬天的时候，他感冒发烧，大雪天还去演示仿生鸟。我陪着他去的，说实话，我都心疼得不行。 他却笑着跟我说，没关系，还担心把我给冻坏了。妹妹，你把他教得真好。比我家那小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陶老三的余生能有商陆相伴，我跟他爸也很放心。” 商妈妈静静听着，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接受了。 不然，之前陶京墨叫‘妈’的时候，她也不会默认了。 只是，接受归接受，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残存的纠结。 这也是人之常情。 “咱们都是做妈的，都只希望孩子们好。妹妹，你放心，商陆就是我另一个儿子，我只会疼他比疼我家老三更多。 今天我过来，原也不是为了说两个孩子的事。是听说商陆他爸的事，想着妹妹怕是担心又着急，过来陪着妹妹说说话，也能让妹妹安心一些。 哪知道，那两孩子这时候说这个。肯定是我家那个坏东西，他呀，生怕商陆不要他，这才在这个时候给你添堵。” “陶教授，老三挺好的。他原是不让说的，是商陆......”商妈妈不想对方有什么误解。 不过，话出口后，她大概也明白了，不是人家不知道，只是人家会说话而已。 “陶教授，谢谢你们一家。”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商妈妈改成了这么一句话。 “妹妹，叫什么陶教授。你要不嫌弃，以后叫姐姐。我是家里老小，也正缺个妹妹。” 商妈妈点点头。 人家哪里会缺妹妹，不过是...... 算了，都接受了，想那些又有何用。 商陆出来找两个人的时候，就见二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手还拉着。母亲脸上有些许的笑意，似乎聊得还不错。 陶教授教书育人几十年，更何况，连邱长官那样的人都能拿下，自己母亲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商陆是不担心的。 反倒是陶京墨在家不安，总怕两个人没聊好，再连累自己让丈母娘讨厌。 时不时就给楼下盯着的王猛发个信息，问问两个人怎么样。 “陶教授、妈，差不多该吃晚饭了。回去吧......” 二人同时站起来，陶教授也没放开商妈妈的手，“妹妹，走，咱们回去吃饭，吃了再聊。你可得给我看看商陆小时候的照片，他一定特别可爱......” 两个妈手挽手走前面，商陆跟在后边，反倒像个多余的。 晚饭的气氛就好多了。吃了晚饭，两个女人就进卧室去看商陆从前的照片了。 陶京墨收拾完厨房出来，就见商陆站在客厅中间，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刚才轩轩发了消息来，说......”他吐了口气，话锋一转，“陶京墨，如果假设成立，贺小姐就从未发现沈总喜欢的是轩轩吗？” 陶京墨觉得客厅也不是说这个的地方，拉了商陆回卧室。 把商陆按到床边坐下，双手就那么搭在他肩膀上，弓着腰看他。 “我跟陆泽轩和沈光赫都很熟吧？”他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商陆点头。 “从前，我尚且不知道沈光赫那点心思，就连陆泽轩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察觉，才能没心没肺地订婚，还吵着要沈光赫给他当伴郎。 若不是你提醒过我，我恐怕一直都不会发现。沈光赫不是个心思外露的人，对我都没有透露过半分，那......你怎么知道的？” 陶京墨这才好了多久，又在欠收拾的边缘蹦跶了。 商陆看着他的眸子，没有片刻闪躲，“我关注沈总一举一动，当然比你看到更多。” “关注......”是的，他干的混蛋事，沈光赫做了英雄，商陆一直很感激沈光赫的。 他想咬了自己舌头。 这是干嘛呀？ 心里那点醋劲又上头了？ 陶京墨，你真不能这样。 好不容易达成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别又让他不高兴，让他更讨厌你。 陶京墨低下头，缓缓蹲下身来，差不多半分钟后才抬头看他，“酒吧那件事，我混蛋。” 说完，他拉了商陆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招呼。他的脸被打得疼不疼是其次，反倒商陆的手疼了。 “陶京墨，真想翻旧账，给你机会。”商陆看着自己泛红的手，冷冷咬着牙。 陶京墨赶紧把对方的手捧起，拿到嘴边吹了又吹。 “我......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都是错。 “我刚才的意思是，贺小姐有那样的心思，怎么会不关注沈光赫。 而且以目前查到的资料来看，她盯上沈光赫更早。不过，我们仨从小一起长大，她不往那上面想，也实为正常。 应该说，她就算往那上面想，也更应该怀疑我跟沈光赫，想不到陆泽轩身上。 更何况，陆泽轩没心没肺的，前世没明白过来的事，这一世要不是咱们推他一把，大概还在懵懂里。所以，姓贺的一直没有注意到陆泽轩，不奇怪。” 陶京墨很快拉回了正题，他是想商陆尽快忘了那一点点的不愉快。 “前世没有发现，这一世呢？” 商陆问这话的时候，沈光赫的车子刚刚驶进了干休所。 而他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一辆车，看着他进了干休所，自然也就跟不进去。然后停在原地，开车的人拨了电话，“老板，他进了干休所......” 第220章 我信他的话 沈光赫是去看陆泽轩的。 只不过，车子开了没多远，就看到在路边漫步的陶老爷子。他放慢速度，最终停了下来，“陶爷爷！” 陶老爷子晚饭后遛弯，这会儿正准备往家走。 看着脸上带些疲惫的沈光赫，便道：“捎我一段。” 沈光赫赶紧下来给老爷子开车门，又替老爷子系好安全带，这才开车往陶家去。 陶家，沈光赫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他爷爷去世在一个夏天的早晨，天边刚发白的时候。 当时沈家人都围在医院，病房里、病房外，吵吵闹闹的。 沈光赫急匆匆从医院出来，直接就来了陶家。 陶老爷子刚准备出门跑步，沈光赫就跪在了门口，说他爷爷去了。 当时陶老爷子没有立马扶他起来，而是长长叹了口气，看着已经渐渐亮开的天边似乎在想着什么。 大概是几分钟之后，才把沈光赫给扶起来。 “去吧，葬礼还有得忙了。我晚一点过去，没事！” 得到这话，沈光赫又跪地磕头，说了一句“谢谢陶爷爷”，这才起身离开。 这一晃，就有好几年了。 倒也不是说他爷爷去世之后，沈光赫就那么不懂事的不来拜访陶老爷子了。 而是他们家后来为了财产争得有些难看。 陶老爷子也曾出面调解过，但他的那几位叔叔姑姑犯起浑来，也是口无遮拦。 沈光赫觉得是自己给老爷子添麻烦了。 在自己家的事没有完全处理好前，他没像从前那般常来陶老爷子这里走动。但是，年节生日，沈光赫的礼都从不会缺席。而且从来准备都很用心。 此刻，沈光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下意识地放在双腿上，背脊挺直，就像是等着听训的士兵一样。 陶老爷子喝了口茶，目光扫向他。 “心里怨我吧？” “没有。陶爷爷为我们家的事费了不少心。” “我费什么心？我还让老三别管你的事。” 这话从陶老爷子嘴里出来，一般人那是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话。 但沈光赫淡淡接了一句，“您也知道他不怎么听话的。” 陶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比你爷爷狠。”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评价，沈光赫点点头，“什么都逃不过陶爷爷的眼睛。我那点手段上不得台面，全靠陶爷爷替我费心。” 陶老爷子再次笑了。 在整治沈光赫叔叔的事上，他确实插了点手。 大概就是打了个电话，提醒办事的人员得秉公执法。 这事连陶京墨都不知道。 “我没为你费过心，别谢错了人。” 老爷子不认，沈光赫也不坚持，只道：“他们要钱倒也没关系，我有就能给。只是，不能一直污蔑我妈跟爷爷。” “沈老头别的不敢说，但在这方面肯定是比陆老头干净多了。你爸走得早，而且......” 陶老爷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那年接到电话的时候，你爷爷差一点就晕过去了。都是战场上下来人，生死见多了，但自己那么优秀的孩子，他到底是承受不住。 这些年，他对你们偏心，这一点不冤枉。你母亲这么多年没有再婚，他感激你母亲，更是把你当成你爸爸的影子。 他在的时候，下不去手整治你那些叔叔姑姑，所以这个麻烦到底是留给了你。” 沈光赫没有接话。 他从不相信母亲跟爷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这些肯定的话语从陶老爷子嘴里出来，他还是很感激。 因为那是对他爷爷和母亲人品的肯定。 “前两天夜里，我还梦见他来着。大概是快清明了，那老小子正等着我去看他呢。” 陶老爷子之后又问了一下最近新闻上的事，还有他跟陶京墨最近在搞什么名堂。 沈光赫了解陶京墨，陶京墨自己都没有说的事，他肯定不会多这个嘴。 他当然也知道，陶老爷子问他，自然也是关心他们。 “陶爷爷，现在的事我跟老三能处理。谢谢陶爷爷关心。” 最终也没问出半句，陶老爷子便让沈光赫滚蛋，说清明的时候去他爷爷坟头前收拾他。 沈光赫从陶家出来，正准备往陆家去。离得不远，他也没有打算开车过去，当然，也是怕让陆家的人看到。 刚出了门，陶家的阿姨追了出来，“沈先生，老将军让我跟你说，过十分钟再去陆家。” 阿姨传达完话，沈光赫看了一眼陶家客厅亮着的灯，稍稍站了片刻。 约摸十来分钟后，沈光赫才出现在陆家外面。 他抬头看二楼的窗户，陆泽轩房间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没在房间里，还是已经睡了。 他又看了看表，快九点了，陆家一楼的灯还亮着。 刚想拿烟出来抽，陆家的门开了，有人出来。 沈光赫赶紧躲到边上，大气都不敢出。 陆家人多不喜欢他，他是知道的。这时候若看到他，肯定得把他给扔出干休所，并且会告诉门口警卫，以后都不许沈光赫进来。 但出来的是陆家老爷子，而且像是知道他在那里躲着，直接朝他走了过来。 眼看着躲不掉，他只得现了身，“陆爷爷!” 陆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你那一屁股麻烦不去处理，还有心情惦记我家那小子？” “爷爷，我就想看他一眼。” 沈光赫的声音里带了些恳求。 “一眼？”陆老爷子问。 “嗯。我的事没处理干净，不敢上门打扰各位长辈。等我处理好了，不管长辈们是打是骂，还是剁了我一只手，我都甘之如饴。他，我要定了。” 说到这里，沈光赫则多一份志在必得。 “要定了？你当我家孙子是个物件？” “他是陆家捧在掌心里的宝贝，我也会放在自己眼睛里。” 沈光赫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那不符合他的风格。 陆老爷子听得牙酸。 咦了一声。 “你小子老实说，是不是早就打他主意了？从前我们是日防夜防，就怕陶老三惦记他的屁股。这倒好，陶老三不吃窝边草，拿他当弟弟，你倒是觉得窝边草挺香。 你跟陶老三不是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你俩怎么没看对眼？” 这个问题要沈光赫怎么回答。 他和陶京墨之间，压根就生不出兄弟情之外的东西来。 但长辈问了，还是媳妇的长辈，那就一定得回答。 “他......在我父亲忌日的时候一直陪着我。年纪比我小，却很会安慰人。一个劲地抱着我说，光赫哥哥，没关系的，沈伯伯没有了，还有我。 我会永远陪着光赫哥哥的，我永远不会离开光赫哥哥。陆爷爷，我信他的话......” 第221章 我能给你戴上吗 陆小少爷这会儿是真的睡着了。 上午出去折腾了一趟，回来之后又被家里人收拾一顿，他又再闹了一趟。 反正，都是劳力又劳心的事。 沈光赫说晚上过来，他当然没忘。 就是困意来袭，小少爷有点扛不住。 他跟自己说，我就眯几分钟，然后就此睡去。 沈光赫是从一楼爬上来的。陆老爷子虽然出来迎他了，但也没让他走门进去。 要不是陶老爷子说情，大概都不给他爬楼的机会。 屋子里有并不算暗，窗户半开着，有夜风轻拂，摇动纱帘。 沈光赫坐在床边，淡淡月光落在他的侧脸，加深了脸的轮廓。 沈光赫也很帅，但他的帅跟陶京墨不一样。 陶京墨张扬，沈光赫内敛，这一点也完全表现在长相上。 轻轻抬起手，指尖刚刚触碰到小少爷的眉，小少爷就皱了一下眉头。 沈光赫不由得一笑，怕吵醒累着了的爱人，收回手只是那样静静看着。 大概坐了两三分钟，沈光赫起了身。 陆老爷子只给了他五分钟。他也说了，只想看一眼。 如今，哪里只一眼，好多眼了。 够了。 刚要往窗户边走，突然醒来的小少爷一把拉住了他。 “赫哥？” 似乎是带着几分不确定。 他缓缓回头，眼里满是温柔。 陆泽轩就那样怔怔看着沈光赫，仿佛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做梦了，还是沈光赫真来看他了。 “赫哥！”他又叫着，像是没有得到回应，到底是不安心的。 沈光赫弯下腰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很温柔，很温柔。 唇瓣要离开时，他的脖子却被小少爷给强势揽下，主动献吻的小少爷则没有那般淡定。 他的吻有些急，有些慌，像是怕梦会醒，沈光赫会不见了。 沈光赫很快掌握了主动权，把人按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床，不敢让身子压着小少爷，怕再伤到他的腿。 亲吻炙热又浓烈。 好在是小少爷躺在床上，若是站着，怕是早就站不住了。 他的嘴里发出些旖旎的声音。 沈光赫这才停了下来。 看着喘着粗气的小少爷，沈光赫的指腹在他刚刚被亲得饱满的唇瓣上摩擦，最后还揉了揉好看的唇珠。 “乖，好好睡觉。我得走了。” 说完，他又低头在对方唇瓣上轻啄了一下。 不舍在眼底荡漾。 只是背着光，小少爷看得不真切而已。 “赫哥，我想你！” 沈光赫‘嗯’了一声，再不走，就真的会被绊住了。 “轩轩，不能做傻事，知道吗？等着我，我会快一点......” ‘我来娶你’这样的话，沈光赫没有说出口。 他到底不是陶京墨那样的性子。 他到底觉得，这种许下终身的话，一定要特别郑重地说。 上一次在车门边问的，已经不够郑重了，第二次一定不能敷衍。 “赫哥，我打电话，你接吗？”陆泽轩还是没敢放手。 沈光赫没有回答。 更多的时候，他不接陆泽轩的电话，是怕自己分心，怕自己忍不住去见那个人。 不能乱了分寸。 他要快一点。 所以，可能对陆泽轩来说，就残忍了点。 “赫哥，我不会经常打扰你的。只有特别特别想你的时候，等你不忙工作的时候，晚上，晚一点我才给你打电话。一天一次，也不可以吗？” 小少爷都这样说了，他哪里能拒绝。 低头再次亲吻了对方的唇，这才答道：“好！” 沈光赫落下这个字，人也随之消失在窗外。 陆泽轩赶紧起来，拄了拐到窗边查看，他知道沈光赫的身手也不差，两层楼对沈光赫来说不是问题。 但关心则乱，到底还是要亲眼确认，心里才放心。 沈光赫大概也猜到他会在窗边，出了院门后，回头向二楼看。 小少爷真的看着他。 沈光赫破天荒地双手放在头顶，比了一个心的动作。 陆泽轩看到之后，笑得合不拢嘴，也赶紧回了一个心。 夜色旖旎，空气里的花香都是甜的。 这种开心得要飞起来的心情，小少爷当然是要在第一时间分享给他的好嫂子。 商陆正讲电话，但手机里一直有信息进来，他就看了一眼，刚刚弹出一句：嫂子，你的电话怎么还占线呀，我有事跟你说，快一点。 商陆这才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张洋，谢谢你。我爸这边的事已经找了律师，我再陪我妈几天，就回学校了。具体的等见了面再聊吧。” 陶京墨坐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张洋又给老婆打电话了。 他还不能拦着，也不能让老婆不接。 心里好委屈呀！ 可是，还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老婆会不高兴。 陶京墨觉得自己没有抱怨，就是没有表现出来不高兴了。 其实，他的眼睛早就出卖了自己。 商陆一边给陆泽轩回信息，一边说，“妈也叫了，名份也给了，还有什么不满意？” “没有。我哪儿敢呀......” 瞧瞧，这一股子茶味。 “明天你陪陶教授回海城吧。我再陪我妈待几天，也要回海城的。” 商陆说话的功夫已经给陆泽轩回了好几条信息。 无非就是恭喜小少爷，让小少爷一定要听沈光赫的话。 “我不回海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再说了，现在坏人那么多，我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商陆随口问了一句。 “商陆，你对自己现在的状况没有一点认知吗？半路抛锚的车，冲你来的。还有那个偷拍你的小子。商陆，现在你哪怕一刻不在我眼里，我都不安心。” 商陆差点把那天的事给忘了。 也是，他爸这边一出事，他的心思也全在这边。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商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把手机充上电，就到床上先躺下了。 陶京墨走到床边，蹲下身来。 “干嘛？”商陆问了一句。 “我能不能......帮你戴上？” 没头没脑的话，商陆有点没听明白。 “什么？” “那个。你脖子上那个。” 商陆赶紧摸了一下，手指触摸到脖子上的戒指，他才想起来，这玩意一直戴在脖子上。 他最初戴脖子上的想法是，他不想戴这东西。但不戴陶京墨肯定要闹腾。算是给自己省点麻烦，便找了条链子戴脖子上。万一哪天陶京墨想起来追问，好歹也是个交代。 “你都给我名份了，我能替你戴上吗？” 第222章 怪伤人的 名份当然是假的。 不过，陶京墨才不在乎真假，反正妈叫了，家长都见了面，什么都定下了。 戒指总得戴一戴吧。 “我知道，你做实验会不方便，但就戴今天晚上。明天你再取下来。我就是想给你戴上。从前，也给你准备了戒指，在你生日那天晚上......” 话说到这里，陶京墨不敢继续。 因为那天晚上的后续是他把商陆关在阳台上，冻坏了。 商陆因此得了肺炎，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陶京墨啊，怎么前世都没有一件值得回忆的事呢？ 商陆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果他不让对方给他戴，大概现在的陶京墨也不会强迫他。 送这戒指的时候没有戴，现在陶京墨又提起来，看来执念很深。 商陆沉默了片刻，然后坐起身来，把脖子上的戒指取下，递到陶京墨手里。 陶京墨高兴坏了，他本来以为商陆不会同意的。 原本蹲着的姿势，立马变成了单膝下跪。 拿着戒指的手微微有点抖，商陆倒是内心无波。他真的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陶京墨对戒指这么有执念。 当戒指刚要套上对方的无名指时，商陆突然问了一句：“所以，从前那枚玫瑰花的戒指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陶京墨手一抖，戒指落了地，然后滚到了床板下面。 于是，陶京墨着急忙慌爬地上去找，身子都探到床底下半截。 商陆双手抱在胸前，等着从床底下钻出来的人，身上沾了点灰。 把那戒指哈了口气，在衣服上擦了擦，“还好还好，没摔坏。” “你......” 商陆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去，“戴吧！” 陶京墨像是怕再把戒指摔了，赶紧给套进对方的无名指上。 还别说，不松不紧，就是刚刚好。 鸽子血的颜色很漂亮，只是这种戒指其实更适合女人戴。 好在商陆的皮肤白皙，一双手更是好看。十指修长，肤白，骨节不像大部分男人那么分明，若是光看手的话，还不一定就能认出那是男人的手。 陶京墨捧着那只手，低头亲吻了对方的无名指。 “可以睡了吗？” 商陆煞风景的话就在头顶。 陶京墨抬起头来，很是满足点头。 商陆再度躺下，陶京墨则出去洗手洗脸，进屋后又把衣服换了一套，这才钻进被窝，挨着商陆躺下。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床头的灯还亮着。 陶京墨不想关灯，心情太激动了点，刚刚要不是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给自己降一下温，这会回来怕是得朝老婆扑上去亲个够。 和老婆一起睡真好。 老婆让他戴戒指，真好！ 丈母娘也许他叫妈，还是真好！ 哦，对了，得让家里准备聘礼了。 明天一早，送陶教授去高铁站，千万要记得提醒母亲大人。 聘礼一定要多多的，绝对不能让老婆吃亏。 还有，要不要重新买一套婚房。现在烟云台的房子可以给岳父岳母住，那边安静。 好像老婆也喜欢烟云台那边，不然问问看，烟云台还有没有房子出售。现在开始装修的话，夏天结束之前应该就能装修好了。 不过，烟云台那边离学校和实验室都远。老婆会不方便。 要不，再看看公司和学校之间有没有好的房子，要给老婆弄一个大大的书房，要有一个漂亮的院子，院子里种满老婆喜欢的花。 他隐约记得，前世商陆在出租屋里种过一盆仙人掌的。 但仙人掌刺太多，得种点没刺的，可不能扎了老婆的手。 种什么好呢？ 陶京墨的思绪飞扬得没边了。 商陆在被窝里轻轻摩擦那鸽子血的界面，有些恍惚。 到底是重活了一世，还是前世只是一场噩梦啊？ 第二天一早，陶教授要回海城了。昨晚跟商妈妈聊到半夜，仿佛此生相见恨晚。 早上吃饭的时候，陶教授和商妈妈都看到了商陆手上的戒指。 那么夸张的鸽子血，都弄得陶教授有点眼红了。 所以，去高铁站的路上，陶教授有些酸地念叨，“我这当妈的十月怀胎，辛苦把儿子拉扯大，如今儿子能耐了，给媳妇送鸽子血，老母亲手上还干净得跟什么似的。” 陶教授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把手伸到陶京墨面前。 陶京墨开车，但不妨碍她打脸自己亲妈。 “陶教授，你不是不喜欢那些东西嘛。” “老娘不喜欢，跟你送不送是两回事。” “行行行，回头我给陶教授补上。” 陶教授这才点点头，“补上可以，但我可不要那么丑的。也就是商陆不嫌弃，你到底什么审美，那么丑的戒指，你也好意思买给商陆。 也就那颗鸽子血凑合。下回再买这种东西，找个懂的人陪你一起。” “哪儿就丑了。那可是我亲自设计，亲手做的。就连那戒托都是我胸口取出来的子弹做成的合金，那是我把一颗火红的心捧出来送给老婆。 这么深的寓意，妈，你不懂别随便说好不好。怪伤人的。” 说到那颗子弹，陶教授就不说话了。 那颗子弹差一点要了儿子的命，也像是曾经击中她的心脏一样。 “老三......” 陶教授想说，以后别接那些危险的活儿了。哪怕是为了国家，也不要。 现在你已经脱了军装，那不是你的使命，不是你非去不可。 但这话她没能出口。 不是没有劝过。 之前还在医院躺着的时候，她和邱长官都劝过，但这小子从来都是油盐不进的。 所以，此时开口，大抵也是白费口舌。 直到上了高铁，列车驶出高铁站，陶教授才给商陆发了条很长很长的信息。 此时，商陆正在家里收拾东西。母亲说，再有几天就是清明了，本来是准备清明节才回老家去扫墓的。春节的时候因为忙着做生意，就没有回老家去。如今男人出了事，大抵就是地下的老人们生气了，趁着商陆还有时间，得回去把这件事办了。 商陆想着回乡下老家待几天也好，可以让母亲散散心。 所以，陶京墨回来时，他们东西都收拾好了。 “吃了午饭，我跟妈要回老家扫墓。你......” 商陆正跟陶京墨说话，商妈妈听到半截，就过来插了一句，“让他一起去吧。虽然不知道你爷爷奶奶接不接受男人做孙媳妇，但已经成了这样，你们就去给爷爷奶奶多磕几个头吧。” 第223章 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孙媳妇？ 他是孙媳妇？ 陶京墨对这个词颇有异议。 但是他哪敢说不是。 他要说商陆才是媳妇，岳母大人肯定立马把他给撵出去。 算了，为了老婆，媳妇就媳妇吧，反正谁在上面也不是由这个决定的。 他那点小心思，没能逃过商陆的眼睛。 “怎么，你有异议？”商陆冷声问道。 商妈妈以为是陶京墨不想去，转而又道：“老三，你要是有别的事，那就不去了。” “妈，我当然得去。我能有什么事，我呀，陪着你跟商陆，就是我最主要的事。妈能接受我，不嫌弃我不能生，我都不知道多感激。 妈，我去做饭，咱们吃了就回老家去给爷爷奶奶扫墓。” 商陆在心头轻哼，这个狗东西，适应倒是很快。 只是商妈妈对‘不能生’这个词...... 好吧，儿媳妇说得也没错，确实不能生。 下午，陶京墨开车往商陆老家去。 商妈妈坐在后排，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两个人也没说话。 这个季节，乡野里自是一派春和景明。 燕子双飞，花团锦簇，蓝天在白云之上，看着都让人心情畅快。 王猛开了另一车跟在后面，距离不远，商陆在镜子里看到车，问了一句：“有必要让王猛也跟着吗？” “小心一点没错。” 商陆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母亲，没有再说。 商陆老家还挺偏僻的，车子在山间公路上盘旋走了许久，渐渐地也看不到什么村舍。陶京墨都有点怀疑，更深的山沟里是不是还有人居住。 “你以前出来上学，要走多长时间？”陶京墨问了一句。 “一个半小时。回去会时间长一点，两个小时。” “那么久？” “我二年级之前，村里是有小学的。就在前面那棵大树那里。不过，后来学校只有几个学生，学校就撤了，我就转到镇上的小学读书。就比较远了。” “没有住校吗？”陶京墨又问。 “镇上的小学住宿有限，远的孩子比较多，有些单程都得走上两三个小时，我这样的，不算远。那时候年纪小，倒也不觉得有多远。 奶奶每天早晨天不亮，就打着手电送我出门，一直把我送到大路上，能看到其他人了，她才回去。傍晚也会到大路边等着我。 春夏季还好，冬天的时候，天黑得早。有时候还没有到家，天就已经黑了，得摸黑走上一段......” 商陆很是平静地讲着过往。 陶京墨越听越心疼。 前世，他根本不知道这些。 确实，他不配说爱。 他把人强制留在身边好几年，但对于这个他爱的人，他的了解其实十分有限。 不，他可能都没有花什么时间去了解过。 他怎么长大的，都经历了些什么，喜欢什么，又不喜欢什么，他好像都不太知道。 “前面的路边停下吧。” 商陆说了一句，并回头看后排的母亲。 老家的房子还是当年爷爷奶奶住的土墙房子。爷爷奶奶过世之后，这房子就一直空着。过年和清明的时候，他们一家才会回来。 虽是没有人住，但每年商爸爸都会回来检修房子。房顶漏雨，就添盖新瓦，墙体有裂缝，也都重新弄上稻草和泥土补上。每年都在修修补补，这才让老房子不至于因无人居住而倒下。 院子不大，但已长满杂草。 自从商爸爸坐牢之后，他们母子这是第一次回来。 每一次回来，打扫屋子都要花些时间的。这一次，更是。 所以，到家之后，连口气都没有歇上，三个人就一直在忙碌收拾。 到天黑的时候，勉强收拾出两间屋子。只是三个人都弄得一身的灰。 好在是出门的时候带了些吃的，烧了水，泡了方便面，又剥了几个煮好的鸡蛋，就这么将就着吃了晚饭。 只是当商妈妈去拿柜子里的被子时，才发现被子都被虫子给弄坏了，散了不少碎屑。今夜，怕是没法在家里住了。 “妈，你去李婶家借住一晚吧。”商陆说。 “那你们呢？” “我们车里凑合凑合就行。” “那老三......” 商妈妈看向门外的陶京墨。 “他当兵的时候，怕是住过比这更差的地方，你就别担心他了。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气。” 这话商妈妈是信的。只是，让人家跟着来，结果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商妈妈多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在去李婶家借住之前，商妈妈还特意拉了陶京墨的手，说了些抱歉的话。 李婶家离得不远，商陆送了母亲过去。陶京墨则在每一间屋子都看了看，毕竟这是他老婆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一间卧室的墙上贴满了奖状，都是商陆上小学时得到的。 看着那布满灰尘的奖状，陶京墨是真觉得自己老婆太优秀了。 于是，他把每一张奖状都擦得干干净净的，最后还让自己与那一面墙的奖状合了个影。 从小就优秀的老婆，当然是要分享的。 他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只是把自己与奖状的合影发给了沈光赫。 “看，我老婆多优秀！” 片刻之后，沈光赫回复：你去商陆老家了？ 陶京墨：当然。岳母带我回老家扫墓祭祖。我如今也是有名分的人了。 此刻，海城的万利达办公楼里，沈光赫还在加班。 如果不是陶京墨的消息，这样的信息，他大概都懒得看一眼。 但那是陶京墨，到底是不同的。 沈光赫在手机上快速回复了一句：恭喜你。不过，你怎么让商陆母亲答应的，她没揍你？ 片刻之后，陶京墨发来语音。 “我呀，是准备好挨揍的。但是，商陆全都替我挡下了。他特别特别好，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沈光赫，我还给他戴戒指了。” 话语里都是掩不住地嘚瑟。 沈光赫回了一句语音：他那么好，你从前还对他那么残忍。 果然，只有最亲的兄弟是知道怎么泼凉水的。 陶京墨再也没有回复。 沈光赫知道对方生气了，便又发了一句过去：老三，我只是想提醒你，现在还不是真正高兴的时候。 沈光赫见他还是没有回复，便叹了口气，准备打电话过去。 结果，陆泽轩的电话正好打过来，也就作罢。 而彭县的山村里，陶京墨已经在屋子里搭好了帐篷。好在是他车子里备有这些东西，不然今晚睡车里，商陆肯定难受。 他其实还好，哪里睡都能习惯的，就是怕商陆不习惯。 等商陆回来，陶京墨就坐在帐篷边上，也没说话。 “不想待在这里，就开车下山去镇上的旅馆住吧，那里条件好一些。让王猛也一起去，别睡车里。” 商陆随口说着。 陶京墨还是没应声。 商陆去洗了把脸，回头看他，“我没想让你跟着来的。” 陶京墨这才起了身，商陆以为他要走，又提醒道：“山路晚上不太好走，你们开车慢一点。” 最后那个字刚出口，他就被陶京墨从身后抱住。 “别赶我走，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商陆，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第224章 别怕，有我 帐篷还算宽敞，但陶京墨却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借口是山里凉，土上也潮，但他的身体暖和，靠他紧一些，也就不会着凉。 借口虽然不咋地，但好歹算个理由。 商陆安静地贴在陶京墨的胸口。 人呀，有时候很奇怪。虽然他心里恨陶京墨，但不管前世还是这一世，每次和这个男人睡在一处的时候，他的身体并不抗拒。 就像陶京墨说的那样，他的身体确实很暖和，像个大暖炉一样。 这样抱着的两个人，谁都没有睡着。 陶京墨是因为美人在怀，做个柳下惠是要毅力的。 而商陆是因为脑子里太多事。 他不知道跟母亲出柜这件事对不对，但已经做下了，母亲也接受了，好像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后面会怎样，他不知道。 眼下就是解决父亲的案子。 其实，回来的路上，他曾想过，干脆让父亲进去算了。那样倒是能省心了。 这样想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自私又无情。 他很矛盾，也很挣扎。 虽然看似古井不波，其实每做下一个决定，他都在后怕。 他不知道最终会让自己和父母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再死一次，其实也没关系的。反正人都会死。 但如果什么都没有改变，他大概也是死不瞑目。 “商陆，你......以前见过那个戒指？......就是玫瑰花的那个？” 陶京墨不知道商陆想什么，反正他觉得自己要不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小墨墨就要起来闹事了。 但要让他不抱着商陆，他又不愿意。 “嗯。” “在哪里？我找过很久，一直没找着。” “墙角。” “那戒指呢？”陶京墨又问。 “扔垃圾桶了。” 陶京墨大概也猜到这么个结局。 那可是从他心脏附近取出来的子弹做的求婚戒指呀，最终怎么进了垃圾桶呢？ 就好像他的心被当垃圾一样给扔了。 “嗯，你当时也不知道。扔了就扔了吧，也怪我......那个做得不太好，太匆忙了，这次 特别特别用心。设计图也是让徐娇帮忙修改的，每一步都是我亲手完成，没假他人之手......” “商陆，你别再扔了，好不好？不戴都没关系的，你就收着......” 陶京墨的话没说完，手机就震动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单手回复了几个字后，便把商陆揽了揽，轻轻拍着对方的背，“睡吧，不早了。” 商陆敏感地觉得刚才那条信息，应该是有什么事。 只是他没有问。 夜色沉沉，约摸一刻钟之后，陶京墨觉得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这才轻轻地把手臂抽出来。 怕把人惊醒，另一只手还安抚性地轻拍着商陆，就跟哄孩子睡觉的父母一样。 商陆翻了个身，把脸朝向另一面，陶京墨又待了两分钟，见他真的睡熟了，这才轻手轻脚起来。 他刚一出帐篷，商陆就睁开了眼。 陶京墨有事！ 商陆没有马上跟出去，而是在帐篷里等了几分钟。可能是王猛有事找陶京墨，而不方便在电话里说。 又或是公司里有其他的事，陶京墨不便当他的面接打电话。 他想着，过一会儿陶京墨回来，他再问问就是。 哪知道，一刻钟过去了，陶京墨都没有回来。 商陆只得起了身，披了衣服，往外走。 今晚有月光，哪怕不用开灯，也没有拿手机照明，都能看到院子。 院子里空无一人，商陆正纳闷，心想难道是去上厕所了？ 老家的厕所是旱厕，在屋子外面。到底是担心第一次来的人掉粪坑里了，便回屋拿了手机，准备去旱厕看看。 哪知道，刚从院子转过去，就有一个黑影扑过来。商陆都没有看清楚是人还是动物，一只手就把他给拉扯进怀里。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心莫名狂跳，“怎么了？” “别说话！” 商陆被他抱着紧贴在墙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他能感觉到此刻紧张的气氛，陶京墨揽在他腰间的手却强劲有力。 只是他的思绪还没有散开，就有人从房顶上跳下来，随之便与陶京墨缠斗开来。 陶京墨一手护着他，一手还要对付来人。 开始是一个，后来不知道哪里又蹦出来两个，商陆顿时觉得自己成了陶京墨的负累。 他就不该出来看的，果真是好奇害死猫。 这些人的身手都很好，手中的刀子更是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这是来杀人的。 对方手中的刀子几次都从商陆的眼前划过，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就伤到自己，但陶京墨总能救他于危急。 “别怕，有我！”陶京墨中间插了一句。 也就是话音落下的同时，其中一人被他一脚给撂倒，在地上惨叫。 那二人见此，互相看了一眼，便一起攻向陶京墨。 如若只有陶京墨自己，这些人真不在话下。但有商陆在，陶京墨不敢由着性子施展，先要护着商陆，其次才是制住对方。 那二人也看出来商陆是他的软肋，进攻时一人缠住陶京墨，另一人专攻商陆。 商陆不会什么拳脚功夫，虽然谈不上身子弱，但跟这种杀手级的人相对，他是连躲的机会都要陶京墨来创造。 陶京墨大概就是把心分了两半，一大半是护着商陆的，一小半才是对付杂碎。 就在对方的刀刺向商陆，眼看着商陆躲闪不及之时，陶京墨一把抓住了那刀刃，掌心顿时鲜血直流。 商陆不由得喊了一声，“陶京墨！” 陶京墨扯掉那刀子，足以让人没命的拳头砸下，只听得有人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这个夜晚特别清脆。 已有两人倒地，陶京墨上前各自再补了两脚，又是一阵哀嚎。 剩下那人见势不对，立马舍了这二人逃离。 陶京墨也不追，只是把商陆护在自己身后，然后掏了手机出来打了电话。 “让彭县这边的人过来一趟，我马上发定位，有两个家伙要处理。顺便翻一下路上的监控，有一个人逃了，天亮之前给我抓活的......我没事。你们别弄出动静来，安静一点......” 挂了电话，陶京墨让商陆靠墙站着别动，自己上前把地上那两人的皮带抽出来，就此绑住双手，又扒了二人脚上的袜子，直接给塞到彼此的嘴里，那鞋带也没浪费，捆住了二人双脚。 此时，陶京墨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鲜血糊了一掌。 第225章 我拿命护他都是应该的 陶京墨掌心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很深，有的地方都能见到骨头了。 好在是商陆有了上次给他缝针的经历，这一次处理起来倒也淡定了许多。 没能逃走的那两个人如今就关在旁边的猪圈里，商陆到底还是不太放心，想起身去看看，怕那两个挣脱了束缚给逃了。 陶京墨拉住了他，“逃不了的，他们的腿都断了。” 商陆才想起来，陶京墨最后补的那两脚。 就那样两脚，腿都断了，这么想来，前世陶京墨对自己到底是没有下过狠手。不然，他的那身骨头不知道得断多少回。 “你先睡吧，晚一点会有人来把两个废物带走。妈那边有王猛守着，你别担心。” 商陆本来也有点好奇，明明王猛跟着来的，怎么打起来之后，却不见王猛的身影。原来是守着他母亲去了。 “这是些什么人？”商陆问。 陶京墨摇摇头。 “冲我，还是冲你？”商陆又问。 陶京墨其实不想在这时候讨论这个，他想让商陆别去想这些烦心事，一切都交给他。 他用带纱布的手摸了摸商陆的脸，“商陆，先睡吧，等天亮了再说。” 商陆是想刨根问底的，而且他觉得陶京墨一定知道一些事，只是不想告诉他。 但想到陶京墨因为救他受了伤，还流了那么多血，也是需要休息的。他便不再多问。 天亮之前，山下来了人带走了猪圈里的两个杀手。 陶京墨跟他们交代了几句，然后目送着车子消失无踪。 商陆披着衣服站在院子边上，杂草和树枝挡了他半个身子，他看着陶京墨的背影，也看着陶京墨在路边打电话。 等陶京墨回头，才看到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商陆，便快步上前。 “外面凉，出来干什么？”他伸手揽了商陆的肩膀，“看看，手都是凉的。” 虽然一只手还缠着纱布，却也不管不顾拉到自己掌心里，想给对方更多温暖。 “逃走那人抓到了吗？”商陆问。 “抓到了。已经在审了。不过......” 陶京墨把商陆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你跟妈，可能没法在这里住几天了。” 其实，不用陶京墨说，商陆也想到这个。 这些人不管是冲谁来的，他和母亲都不再安全。 前世，是没有这些事的，也没有人关注他这么个穷学生。 这一世...... “是因为仿生鸟，还是......” “不着急，等三个人都审完了，会有结果的。” 陶京墨在他额头亲了一口，“等天亮了，我们就去给爷爷奶奶上坟，然后回去。我的建议是回海城，妈跟我们一起去。把妈留在彭县这边，我不放心。但这件事，恐怕得你跟妈去说。” 商陆知道，陶京墨当下的口吻虽然是与他商量，但其实陶京墨已经决定了。 事实上，能给他的选择也不多。 如果让母亲留在彭县，他也不放心。哪怕是陶京墨派人在身边保护，到底不能寸步不离。但回了海城，陶京墨是有办法让那些人寻不到母亲的。 商陆默默点头。 待天亮之后，商妈妈回来，见陶京墨手上缠着纱布，肯定是要问上缘由的。商陆还没来得解释，陶京墨随口胡谄的故事就开始了。 说自己半夜起来上厕所，摔了一跤，掌心被地上的枯枝给划破，流了点血，问题不大。 商妈妈也没有多想，毕竟老家这地方的条件也有限。三人吃了点面包和蛋糕，就把带来的香烛祭品拿到后面山上去扫墓。 陶京墨在坟头前磕头，与商陆并排而跪，搞得像拜堂一样。 最让商陆无语的是，他再一次叨叨什么“除了自己不能生，其他的绝对不比任何一个孙媳妇差”之类的话。 商陆都想翻白眼，他怎么屁话那么多。 等扫墓回家，商陆才把母亲拉到一边说了要去海城的事。而且，昨晚的打斗，他也没有隐瞒。 看看，媳妇编的故事，这么快就给穿帮了。 你要说商妈妈没有吓着，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商陆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他说：妈，我的仿生鸟在人工智能大赛上太招摇了，如今盯着的人不少，国内国外都有。这才有了昨晚那些人朝我们下手。如果我把妈一个人留在彭县，若是你被坏人劫持，他们拿你威胁我交出仿生鸟的技术，我也不敢不从。 这一世，商陆学聪明了，在拿捏母亲这件事上，总能抓住七寸。 他知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母亲爱他。 他很卑鄙。 说服了母亲，但却让母亲心头多了一分担忧。 此时母亲再看陶京墨，更多的是歉意。 “老三，谢谢你护着商陆。这孩子......”商妈妈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就是拉着陶京墨的手满脸心疼，“手疼不疼？” “妈，没事，一点皮外伤。商陆是我的爱人，我拿命护他都是应该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陶京墨可不会错过这种表白心意的机会。 “那，商陆回海城，会有危险吗？”商妈妈更担心的还是这个。 “妈，你放心，我会寸步不离守着商陆。只要妈安全，我们少了后顾之忧，别的都不用担心。” 商妈妈这辈子经历最大的事就是老公出车祸把别人撞死撞伤，她以为，那就是人生最大的磨难，哪知道，如今还有这些事。 杀人？ 而且还是一路追到他们老家来杀人。 也对，老家偌大的村子，一共没有住几户人家，不就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嘛。 想想她都后怕。 只是，更多担心的话，她没能说出口，她也怕给两个孩子负担。 离开彭县，真的很匆忙，她只收拾了一个小包。 而海城烟云台的房子已经收拾一新，新添了被褥，还添了不少新衣、鞋子，一切都准备好，等着商妈妈的入住。 陶教授也没有想到，她前脚刚走，后脚就会发生这样的事。 既然是亲家要来住，卧室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她亲自布置和采买的，可谓用心之至。 等他们一行三人回到烟云台的家时，陶教授已经做好了一桌晚饭，正等着他们。 “妹妹，你来了，我就放心了。老三给我打电话，我也吓了一跳。咱们商陆太优秀了，你可一定得好好的。以后啊，就在这里安心住着，这里的安保最好，两个孩子也放心。” 陶教授给了商妈妈一个热情的拥抱。 第226章 我也没那么不懂事 陶教授很上心，吃晚饭的时候就不断在宽慰商妈妈的心，吃过饭之后，又拉着商妈妈到卧室，两个女人关着门聊天。 商陆往那客房的门看了几回，到底是没有过去。 陶京墨从卫生间出来，见他担忧的眼神，有些心疼老婆，上前揽了商陆的肩膀，“放心吧，这里很安全，我也会派人守在外面。我跟陶教授说了，反正她也快退休了，一周没几节课，不上课的时候，就在这边陪着妈。她呀，不会让妈闲着，更不会让妈孤单的。” 这一世，陶京墨做了很多事，其实没两件让商陆感动的。 哪怕他用手抓住杀手刺过来的刀，救了自己的命，他也没有多感动。 因为在他看来，那都是陶京墨欠他的。 但在母亲这件事，他是感动的。 不只是对陶京墨，还有陶教授。 只是，感谢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你也累了一天，昨晚也没睡好，去洗个澡，早点睡。” 他轻轻拍拍商陆的背。 商陆像是个听话的孩子，也没多说，就往房间去。 陶京墨在客厅里站了片刻，这才转身走到外面的院子去打电话。 那边审人的已经有结果了。 这些都是职业杀手，他们是拿钱办事，不问雇主，只管办事交差。虽然技术团队已经通过雇主支付佣金的方式追踪到了国外，但再也没有查出更多关于雇主的信息。 这三个杀手就跟那起车祸一样，最终成了一个无头之案。 到底是冲他陶京墨，还是冲商陆？ 陶京墨很清楚，自己这些年并不是没有得罪人。 别的不说，就拿小黄山的事，他就捅了不少人的心窝子。别人不会明着来，还不会暗着来吗？ 如果是因为他连累了商陆......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二楼。 二楼浴室的灯亮着，暖黄的灯光映在窗户上。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那窗户后面是商陆看着他的目光。 他给自己点了支烟。 缠着纱布的手还有点疼，他低头看了一眼，低声骂着。 此时的商陆，哪怕听不见陶京墨刚才打电话说了什么，又从电话里听到了什么，但看陶京墨的反应，商陆觉得杀手的事可能没有什么结果。 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打开了花洒。 热水浇灌在皮肤上，他就那样站在蓬头下，任由温热的水把皮肤浇得绯红。 前世没有杀手。 至少他没有遇到杀手。 但前世他也没有做出仿生鸟。 如果是由仿生鸟带来的危险，那些人不应该是要他命的，而是把他这个人带走，意义更大。 所以，冲着仿生鸟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前世陶京墨有遇到杀手吗？ 如果这些人是冲陶京墨来的，再想想陶京墨做的事，其实更能解释得通。 小黄山，还有境外的那次行动。 陶京墨就跟游走的火药桶一样。难怪昨天陶教授在走了之后，会发信息给他，让他无论如何劝一劝陶京墨，不要再做那些危险的事。 你捅了人家的心窝子，人家当然也会在你的软肋上下刀。 他是陶京墨的软肋，这一点，商陆不怀疑。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人冲他们二人来的。毕竟，前世他与陶京墨的惨局，也离不开别人的设计，而陶京墨死在他的坟前，又是谁的手笔，这些都没有答案。 热水不断冲刷，他觉得自己应该跟陶京墨聊一聊，但是得在他把所有的思绪都整理好之后。 不过，等商陆洗完澡出来，见陶京墨正换衣服，他诧异地道：“要出去？” “哦，你先睡吧，芸姐来了海城，我得去见她一面。” “赵芸？” “嗯。”陶京墨整理了一下外套的衣领，总也弄不整齐，商陆没忍住，上前帮他。 陶京墨的心突然收紧，然后看着近在咫尺替他整理衣领的爱人，嘴唇颤了颤，“商陆，你......” “我跟你一起去吧。”他手还搭在陶京墨的领口。 “你就别去了，怪累的。我很快回来，还有妈......” “如果是有我不能听的事，你直说，我不去就是，我也没那么不懂事。” 冷冷的话语甩出来，手也随之离开，陶京墨赶紧用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不是！我的事，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听的。以后别这么说，你想去，就一起去就是。我去跟妈和陶教授说一声。” 商陆没言语，只是低着头，任由他拉着手。 陶京墨低下头来，歪着脑袋看他，“商陆，别生气，我不会有任何事瞒着你，我保证！” “行啦，赶紧去跟妈说一声。” 见商陆的脸色缓和了些，陶京墨趁机在人家脸上亲了一口，“好，马上去！” 赵芸倒也不是专程来海城。 她是去京里开会，结束了京里的会议，回港湾前有点事跟陶京墨聊，这才顺道来了海城。 也就是陶京墨今天正好从彭县回来了，若是早一天，怕是都不成。 二人推门进去时，赵芸就站在窗边，看着海城的万家灯火。 “芸姐！”陶京墨叫道。 赵芸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芸姐，你这气色好了不少。看来，恢复得不错。”陶京墨倒不是恭维，而是赵芸整个人看起来确实比之前好了太多。 “是好了不少。你们......”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商陆脸上，之后才是陶京墨受伤的手上。 “商陆瘦了，还憔悴了不少，看来最近不少烦心事。京墨嘛，”她示意二人坐，自己也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你这手，他下的刀？”赵芸的目光扫向商陆。 陶京墨赶紧解释，“芸姐，别开玩笑了。我家商陆才不玩刀子。” “哦，那是我误会了。”赵芸也不知道是真的觉得自己误会，还是根本不信陶京墨的话。 “赵女士，他的手不是我弄伤的，但确实跟我有关系。我没他说的那么乖，我也玩刀子，不过，我都扎他胸口上。” 商陆这一开口，房间里顿时安静，陶京墨那表情就跟突然被喂了一口狗屎一样，吐也不是，咽又咽不下去。 老婆，能不能别这么诚实。 “扎了刀，我也有帮忙缝针！”大概是太安静了，商陆又补了一句。 这下，赵芸就没绷住，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指着商陆，“京墨，你家小朋友怎么这么有趣？” 陶京墨都要尴尬死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但赵芸在笑得泪花都要泛起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商陆，你干嘛不弄死他，还给他缝针？” 第227章 三个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赵芸这个人，你很难去定义。 前世，陶京墨只觉得这女人狠。 对自己狠，对别人狠，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但上一世，他们毕竟没有什么接触。 而这一世，他们有了更多的接触和了解，其实，赵芸不失有趣的一面。 她这一笑，她这一问，反倒与商陆有种‘我懂你心情’的感觉。 陶京墨虽然是心里最苦的那个，但老婆嘴角有些许笑意，他的心就轻松了不少。 “本来也是想见见商陆的。但想着，前两日商陆在风口浪尖上，也有些烦恼，怕是不会愿意出来。既是一起来了，当然更好。” 陶京墨知道，赵芸来海城，肯定不是随便聊几句而已。 毕竟，现在的赵芸真可以用日理万机来形容。 “京墨，今天叫你来，是有两件事跟你商量。 其一，这次我到京里开会，见了一些人，谈了一些事。我呢，有意在海外组建一个安保团队。主要是保护国人在海外的投资和人身安全，还有就是解决一些家里不好出手的麻烦。 我出资，我牵头，但不是完全的民间组织。在这方面，你比较有经验，我想邀请你加入。 而且，我也跟家里说了你的情况，他们也很属意你。当然，这件事后续肯定还得再讨论，今天，是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陶京墨明白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团队。 他也更明白，在有些事上，民间的力量更好行事。 只是，他以后可能就会常在国外行走。 他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商陆，多少有几分犹豫。 赵芸注意到他的目光，心下了然，但也没开口，只是静静等着。 商陆知道他在看自己，也明白赵芸说的是什么。回想起陶教授发的信息，他此刻应该开口说点什么的。 但他没有。 别人的人生，他有什么资格去阻止，或者是左右。 更何况，他清楚，陶京墨去做的是什么。 不是为了个人，也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更多的人。 不说是大义，至少是大爱。 “我......”陶京墨吐了口气，最终还是点头：“好！” “那这件事，回头有了基本意向，我们再碰头。但我觉得，你可以让你的人提前准备。” 陶京墨再次点头。 “第二件事......”赵芸喝了口茶，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流转，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芸姐，直接说吧，没关系的。”陶京墨开口。 “京墨，商陆，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一直都在做治疗。药物的，物理的，整个人的状况也确实是好了许多。” 二人静静听着，不管是商陆还是陶京墨，都隐约觉得她接下来的话，可能跟他们二人都有关系。 “针灸治疗是一直都有的，前一段日子，又添了催眠辅助治疗。据说，催眠能让人把内心深处本能遗忘的东西翻出来。但是，如果原本就不是自己的记忆，你们觉得会是什么？” 陶京墨与商陆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有差不多的猜测，但没有说话。 赵芸又接着说，“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些荒谬，可能还会让你们不太舒服，但......京墨，你帮了我，我感激你。这一点，毋庸置疑。” 陶京墨点点头。 “我让人查过，你在陵山买了两块墓地。一块是自己的，一块是商陆的。面朝湖水，春暖花开。” 商陆下意识地捏紧了五指。 陶京墨温热的手很快就覆盖上来，把它整个拳头紧紧包裹。 “在我那些深沉的记忆里，几年之后，你们二位都会躺在陵山墓园。商陆会早一年去世，京墨则在商陆的周年忌那日离世。” 赵芸说出这话的时候，目光也在他们二人脸上流转。 他们的表情没有太意外，也没有太生气，只是有种很奇怪的，说不出来的‘原来如此’之感。 “芸姐，在你的那些记忆里，可有我为什么会死在商陆坟前吗？” 赵芸的瞳孔瞬间放大，而后她低头了然一笑，“京墨，我没说你死在商陆坟前。但，我的记忆里，你确实是死在商陆坟前的。” 其实，三个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赵芸，也重生了。 “所以，那些记忆，不只我有。你们......也有？”这不是询问，这是确认。 陶京墨紧紧握着商陆的手，微微点头。 赵芸又看向商陆，商陆最终扔了一个字：“嗯！” 这个猜想赵芸早就有过。 所以，此刻得到确认之后，她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所以，小黄山......” “芸姐，以前小黄山的事，我没有处理好。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所以从前的错误不能再犯。” “怕我再次围剿你？” 陶京墨尴尬一笑，“当时的情况与如今的情况不同。徐娇死了，我当时受到的刺激很大。她曾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帮过我，我欠着她的人情。人情没能还，总得要替她报仇的。” “徐娇？”赵芸好像是听过这么个名字，但具体没有什么印象了。 陶京墨见她那反应，便解释道：“她父亲是徐氏珠宝的创始人。她与哥哥们争夺家产......反正一笔烂账。最终她落败，为了东山再起，错信了杂碎，最终把命都给搭上了......而那个杂碎，就跟小黄山有关系。” 赵芸听完他简单的陈述，明白似的点点头，“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我离开小黄山之后，似乎有看到过一点那个人的新闻。他现在......” “死了！春节后的事，突发心脏病。”陶京墨打断了对方的话，目光看向赵芸。 赵芸一笑，“怎么，怀疑我？” “他该死！只是太便宜他了。” “小黄山的事牵扯的人太多。京墨，你从前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想到后果？” “想过。但，我的朋友死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不算个好人，但我欠的，我还。拿命都还。” 他说这话的时候，余光扫了一下商陆，手便握得更紧了些。 “我从前做错了的事，我也都改。我不想为自己辩解，错了就是错了。我也不想给自己找理由，我那时对他来说，”他回头看商陆，“确实是个人渣，是个混蛋！” 第228章 你家小朋友真的好可爱，我喜欢死了 商陆没说话，就好像陶京墨说的，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只是，他的手指快要被这个狗男人给捏碎了，于是皱了眉，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陶京墨便秒懂，立马松开了些，但却没有放开。 赵芸看着这一幕，又笑了。 有人前世就是专程来欠债的，所以这一世注定了只能加倍还债。 “商陆，你怎么说？”赵芸看向这个安静的美男子。 她赵芸这辈子也见过不少好看的男人，商陆确实漂亮。一般来说，漂亮的男人都会有点娘气，但商陆没有。 可能是商陆的眼里从来没有柔软之气，更没有媚气，有的只是清冷。 像是不染尘埃，像是谪仙的出尘君子。 喜欢征服的人，会觉得这样的人很有挑战性。而陶京墨大概就是那一种，所以，他们的遇见，除非有一个永远臣服，不然就得是不死不休。 商陆垂眸，他能说什么。 总不能说，现在也想弄死陶京墨。 可他还需要陶京墨，这就是最残酷的现实。 所以，沉默是他的答案，也是他的无奈。 “嗯！”赵芸点点头，“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弄死他。不然，你心头那口恶气出不来。” 商陆并不意外自己被赵芸看穿，只是没想到赵芸会当着陶京墨的面这样说出来。 他低低地吐了口气，倒是拉着他手的陶京墨先开口道：“没关系。我说过，你想杀我，随时都可以。我的命，本来就该是你的。” 这个狗男人，少说两句是能死人吗？ 他回头瞪了一眼陶京墨，又引得赵芸哈哈大笑。 “赵女士，说正事吧。既然你也想起了从前，那你可知道他是被谁杀的吗？” 商陆及时把话题倒回正轨，不然这个话题就跑得太偏了。 赵芸有点狐疑，她看向陶京墨，“你被人捅了刀子，却不知道被谁杀死的？” 陶京墨摇头。 “这么邪门？以你的身手，能让你一刀毙命就很奇怪，你还没有看到杀你的人？” 别说赵芸奇怪了，陶京墨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前世死都死得憋屈。 “没有。在我的记忆中，我在他......当时很伤心，也喝了很多酒，可能人也不太清醒的。刀子从后背刺穿心脏，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 陶京墨叹了口气，可能唯一让他觉得庆幸的是，前世死得并不痛苦。 “芸姐，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我没什么受不住的。” “关于你......”赵芸没有把‘死’这个字说出来，“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从前，我们的关系不像现在。记忆中，有人调解过咱们的关系，但我们不是朋友。 所以，我也不会关注你。大概是有人把这件事当闲篇说与我听。版本是你在爱人周年祭的时候，自杀殉情了，就在他的墓前。 但后来，我又让人查了一下，查到的版本是，你是被人杀了。具体的，其实现在的记忆不是太清楚，不过有几个信息你可以做参考。 其一，你被杀的前一夜，老将军过世了；其二，在那之前，邱长官下马，状况堪忧；其三，你的两个舅舅在军中都有些麻烦；其四......” 赵芸停顿了一下。 脸色微变，像是不太愿意说出口。 商陆追问了一句，“第四条，跟你有关系？” 赵芸点点头。 “大概是三个月后，我搭乘的私人飞机坠机了。之后，便再无其他的记忆。我姑且把这个理解为，我死在那场坠机事件里。” 虽然商陆早就想到，能重生的，大概都是前世死过一次的。 当然，他父亲那种不算。 他跟陶京墨都是非正常死亡，现在赵芸也是。 “芸姐，你既然约我们见面，你应该有些自己的想法。”陶京墨开口。 “咱们应该都被人算计了。是不是一帮人，不确定。但在从前的仇人里总能找到答案。”赵芸缓缓道。 “所以，这是你对赵家和秦家下手的原由？”陶京墨问道。 赵芸吐了口气。 “从前，我的日子没你看到的那么好过。港湾特区女王，确实，在别人眼里，我真的光鲜极了。 但其实，她一直抓着我的命脉。 你说得没错，借秦家的手东山再起，不是良策。 从前走的那条路，那是逼不得已，没有办法的办法。 所以，最终被她握在手里。她恨赵家所有人，更恨我。 她一面利用我的恨意解决赵家，一面又抓着我的七寸，做背后的那个真正执棋的人。 我是她亲生的，但也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她爱的，只有她后来的爱人和孩子。我算什么东西？” 赵芸没有掩饰自己伤心的情绪。 哪怕已经经历得足够多，但那是母亲啊，到底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如果不是在这二人面前，她也不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来。 商陆默默站起身，走到赵芸面前，递了纸巾给她。 赵芸接过纸巾，笑得有些苦。 “没关系，都过去了。” 商陆也不太会安慰人，更主要的是，他知道赵芸此刻要的也不是安慰。 她可能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让她得以讲出那些心头憋了很久的话。 “要抱一下吗？”商陆又问。 赵芸笑着，眼泪滚落下来。 商陆便把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赵芸便伏在他的肩膀上，任泪水滂沱。 陶京墨当然是不想让任何人抱自己老婆，但赵芸吧...... 算了，勉强让她抱一回，下不为例。 不过，其实三个人一起抱，也可以的。商陆抱着赵芸，他可以抱着商陆嘛，他给他们安慰。 陶京墨刚站起来，走到二人身边，手还没有伸出来，就听到商陆说，“要不，等我把陶老三弄死了，我跟你。你养我！” 话刚出口，陶京墨就惊在原地。 不是因为商陆要弄死他，而是商陆要跟别人在一起。 赵芸却在听到这话之后，终于笑了起来。她把头抵在商陆的胸口，双肩抖得厉害，抬起头来时，陶京墨一副被人绿了的傻模样，而赵芸伸手拉了陶京墨的手臂，“京墨，你家小朋友真的好可爱，我喜欢死了！” 第229章 是冲我来的 两人回家有些晚，害得两位母亲都没敢睡，一直在客厅等着。 主要是才发生了刺杀事件，当母亲的没有一个是安心的。 见他们平安回来，这才放心去睡。 陶京墨拿了衣服去洗澡，却迟迟不进卫生间，偏把那包了纱布的手在商陆面前晃，那意思是让商陆帮他洗。 商陆假装看不见，换了睡衣直接钻进被窝里睡觉。 陶京墨没能得逞，只得灰溜溜的自己去洗。只是出来时，带了一身水汽，头发虽短，但却没有擦拭半分，就那么缀着水珠，光着的上半身更是泛着水光。 直愣愣地往床边一坐，商陆就算再怎么装睡着，也很难忽视闻到的水汽。 而且，这个不要脸的，就坐在床边拆手上的绷带，血腥味就此飘到了商陆的鼻底。 他到底是不能装下去，坐起身来，“你胡闹什么？手不想要了？” “刚才洗澡，弄湿了，想换一块纱布，但我一只手不太方便......” 他一脸无辜，眼里居然还带了几分委屈。 商陆心头暗骂，从前怎么不知道这个狗东西这么能装。 他默默下床，扔了“别动”二字，就快速出门下楼。片刻后，拿了医药箱回来，重新给陶京墨换了药和纱布。 包扎好之后，他故意在对方受伤处捏了一下，劲不大，但肯定疼。 陶京墨龇牙咧嘴的，叫得跟杀猪一样。 商陆懒得理他，去卫生间拿了块浴巾出来，扔他头上，把他整个脑袋包住，非常不温柔地揉搓了几下。 陶京墨便不再叫了，也不动，任由商陆摆弄他。 擦了头发，自然就是身上。胡乱的擦了几下，也就是把那点水汽给拭去，扔了浴巾上床前，还丢下一句警告，“敢不穿衣服上床睡觉，以后都别上我的床。” 很快，陶京墨就套了睡衣，很是乖巧地躺到商陆身边。 “老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证听话！” 完了还在人家耳边轻啄了一口。 商陆听到‘老公’这个词差点没蹦起来。 然后又努力安慰自己，算了，很累了，别管这个狗东西了。 就看在他今天替自己挡了刀的份上。 其实，商陆也睡不着。 从昨晚到今晚，还没有过二十四小时，真的太多事。 见了赵芸回来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 他们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命运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给网住了，他们都是在网中挣扎的人。 而那个躲在阴暗处操纵这一切的人，却在背后阴森地笑。 父亲...... 想到这个，商陆开了口，“能帮我查一下引我爸入局的那些人吗？” “那些人也都被抓了，查起来倒也不难。你是怀疑，爸爸这件事，不是偶然？” “先查查看吧。”商陆淡淡道。 “好！” 陶京墨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更何况这是老婆吩咐的，他怎么可能让事情过夜。立马给小林打了电话安排下去。 等挂了电话，他也很自然地把枕边人圈进了怀里。 商陆没有动弹，任由着他，毕竟他的手还还有伤。 “商陆，你说芸姐为什么？” 虽然陶京墨没说明白，但商陆却听明白了意思。 他跟陶京墨重生，是因为他们这该死的纠缠。他有恨，有怨，有一腔怒火。 这个狗东西嘛...... 算了，狗东西的理由不值一提。 赵芸是因为什么重生呢？ 也是因为恨？ 到底是谁要了赵芸的命呢？ 总不会是她亲妈吧？ 这些问题一时间没有答案。 虽然没有答案，但不妨碍他在这时候给陶京墨插刀。 他淡淡道：“可能也有想弄死的人吧。” 陶京墨果然就再也不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商陆接到了装备部那边的电话，说是要派人过来接洽一些事情。 整个上午双方在智安联盟的会议室里谈了很久。 最后，商陆站起身来，“我愿意把九凤献给国家。以后若是有更好的东西，我也都愿意献给国家。”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那一贯的清冷。 接洽的人看了一眼一直陪在旁边，但全程没有说话的陶京墨。 陶京墨没什么表情，那人这才开口，“非常感谢商先生。但相关的事宜我还得向上报，我也很希望商先生以后能有更多的科研成果出来。咱们国家，是因为有你们这样默默付出的年轻人，才有今天这样的强大。你是国家的骄傲......” 那人说到最后，还起身给商陆敬了一个军礼。 陶京墨立马起身，回了对方一个庄严的军礼。 关于九凤的一切技术和成品都将交割出去。 商陆当然还是有些不舍的。但他知道，只有把九凤交出去，才会让他的九凤飞得更高，飞得更好。 “其实，你可以跟他们谈条件的。”送走了那人之后，陶京墨这才开口。 “我做九凤的初衷，也不是为自己。更何况，我也是站在别人的肩膀上，那些成果并不属于我个人。但，这应该是我们都希望看到的。” 陶京墨揽了商陆的肩膀，紧紧地，“商陆，要是再有下一辈子，我大概也不会放过你。” 商陆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抬眼凝视他，“怎么，还想把我弄死一回？” “宝贝，我哪里舍得。就算是把我自己弄死，我也不敢再经受一次亲眼看着你离开。我是说，你那么好，我怎么可能放开你。” “别叫那么恶心。”商陆嫌弃地推开他。 九凤有一个好去处，商陆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只是，眼下的事情还很多，麻烦也很多。 陶京墨正想上前再腻歪，林秘书就不合时宜敲门进来。 “陶先生，商先生，商叔叔的事，有点发现。” 商陆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忙问：“小林，你快说。” “最初在市场给叔叔发小广告，引叔叔入局的人，技术部那边查了他最近的账户资金情况。发现在他接触叔叔之前，账户里突然有了一笔五万块的入账。 我们追踪了账户，最终查到到了国外，就跟之前的杀手、车子抛锚的司机的情况一样。” 商陆看向陶京墨，“是冲我来的......” 第230章 他好像真的很爱你 商陆现在的情况其实不太适合在学校活动，只是他还是个学生，之前已经是导师破例，让他请了好些天假，总不能一直不去上学。 陶京墨只能寸步不离跟着。 哪怕商陆在教室上课，陶京墨也在后排坐着。当然，这是跟学校和老师都说明了情况，打了招呼的。 只是学生们到底是不理解，难免有些闲话。 商陆倒也不在意那个。 结束课程准备起身，张洋过来，“你......” 张洋看了看教室里还没有离开的几个同学，到嘴边的话没有出口。 等同学都走了，他才小声问道：“还好吧？” “嗯，没事。” “叔叔那边......” “走流程吧。他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该有这一劫，不怨别人。” 虽然商陆嘴上这般说，但心里其实更自责。 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大概也不会落入别人的设计。 他想起那天见父亲时，自己的态度很差，他想跟父亲说一句对不起。 收拾书包的手，在想到这些时，突然停了下来。 他长吐出一口气，“张洋，你之前做的那个项目是不是停了？” 张洋愣了一下，“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困在原地，方向确实有问题。” 张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 这个项目他去年就停了。 倒是跟商陆提过几句，当时也是觉得很心烦，又找不到办法。商陆那时说，要是找不到突破口，就换一个方向，换一个思路，不必非得在一条路上走到黑。 他也听了商陆的建议，另外寻了研究的方向。 “我能看看你的那个项目吗？”商陆问。 张洋又愣了一下，然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 “好，咱们去实验室。” 陶京墨中途接了个电话，就一直在教室外面没有进来。刚才就见商陆跟张洋说话，他虽有不喜，但也没有过来打断。 但是，他都等了一会儿，怎么还在说话。 那个张洋怎么那么多话。 现在，商陆居然跟张洋走了，两人还肩并肩，他当然就更不高兴了。 赶紧追上前去，“商陆，中午想吃什么，我让他们提前做好。” “我要去实验室跟张洋讨论一点问题，要不......”他顿了一下，“你去食堂帮我们打两份饭菜过来。” “我......”陶京墨想说，我给你打饭没问题，怎么还给张洋这小子。 他的目光落在张洋身上，非常不友好。 张洋知趣，忙道：“商陆，还是先去吃饭吧，咱们可以吃了饭再聊。” “就是啊。再忙，也不能饿着肚子，更何况，你的胃还不好。先去吃饭......” 商陆倒也没有坚持。 吃过午饭，商陆跟张洋一头扎进了实验室，两个人坐在电脑前，对着一些数据和资料指指点点，讨论很是热烈。 陶京墨在旁边听了一阵，打了好几个哈欠。 商陆便回头瞪他，仿佛是在说，你打哈欠能不能出去。 陶京墨立马捂了嘴，跑实验室外面等着去了。 张洋默默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显然，在他们这段关系里，商陆才是站在上位的那个。 如此这般，至少他也不必担心商陆受欺负。 两个人聊了许久，商陆嘴都说干了，回头想找茶杯的时候，才忘了这是学校的实验室，他都好久没来了。 一只手递了水杯过来，他抬眸，就见陶京墨站在旁边。 商陆默默接过水杯，喝了几口，陶京墨才蹲下身来开口，“我有点事要去处理，叫了王猛和小林过来，晚上可能会比较晚。你跟妈说，让她别担心我，也别等我，早点睡。” “你......”商陆是想问是不是有什么事，但张洋在旁边，他也就没有问出口。 陶京墨拉了他的手，就当着张洋的面，握在掌心里，“别担心，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商陆点点头。 他起身的时候，低头在商陆脸上亲了一口。 商陆觉得这狗东西是故意的，是故意亲给张洋看的。 待人走之后，商陆的脸还火辣辣的，这他妈也太丢人了。 “他好像真的很爱你！”张洋淡淡开口。 商陆没有回应，只是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尴尬难以掩去。 “今天也谢谢你，替我找到了症结所在。商陆，你真的特别特别优秀。而且，我现在才发现，自己那点喜欢，真的太肤浅。你确实应该有更好的人，更强大的人来爱你。” 商陆可不想跟张洋聊这个，他可不擅长说这些。 于是，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不早了，下午还有课，咱们去教室吧。” 陶京墨急匆匆地开车离开了学校，走之前那是特别交代，不能让商陆脱离他们俩的视线。 小林的手还没有完全好，不然的话，只他一人跟着商陆便可。 但若是只让王猛跟着，陶京墨又怕王猛不如小林心细，反正，把老婆的安危交给别人，他是一万个不放心啊。 陶京墨在中途上了老拐开来的商务车，然后一路往万利达而去。 车子没有进万利达，而是停在万利达对面的一条小巷里，从外面看，是看不到他们这辆商务车的。 老拐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人，“技术那边在无数份监控视频里发现了这个人。他不只一次跟着沈总，前几天还跟到了干休所门外。 而且，那天我们遇到那辆抛锚车的时候，他就在附近。 我已经去看过他当时所在的位置，借助望远镜，是可以看清楚抛锚车的情况。 只是，他当时站的位置太刁钻，只拍到一个侧影。 但通过数据比对，是可以确定这个人的。 现在，他就在旁边二楼的咖啡店里，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从万利达地下停车场进出的车辆。 据我估计，他的身手应该不错，若是在这里抓人，怕是有麻烦。” 老拐说完，等着陶京墨的指示。 陶京墨静静地看着视频里的这张脸，前世也好，这一世也好，对这张脸都没有任何印象。 “查了他的身份吗？” “查了，但没有查到。” “没有查到？”陶京墨皱眉。 “假身份。而且，应该还不止一个假身份。我问过技术那边，看看能不能从海外入境 人员那里查一下。不过，这个......” “你觉得他是外国人？”陶京墨蹙眉。 “嗯。他的长相是东方人的面孔。不过，他的肤色略有不同。视频里看不出来，真人的话......” 老拐的经历，陶京墨知道一点，在外海执行任务有好几年。所以，比一般人更能一眼认出真正的国人和外国人的差异。 “我来想办法，看看他是什么鬼。先不要动他，更不要被他发现......” 第231章 爸爸不值得你信任吗 夜色沉沉。 陶京墨刚刚开完了会。 赵芸让他的人先做准备，所以今天晚上的会议也是为了这个。 开会的时间有点久，结束出来，陶京墨看到手机里有沈光赫发来的信息。 “老三，聊聊！” 陶京墨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给沈光赫回信息：视频吧，我在办公室。 很快，沈光赫那边就打了视频过来。 坐在一排书架前的沈光赫浑身都散发着书卷气。 大概是平日里都是西装，穿得太正式，陶京墨也许久没见他穿得这么居家随意的模样。 头发大概是刚洗过了，微微有点蓬松，与平时梳得一丝不苟还定型过的精英发型相比，判若两人。 “沈光赫，这么一看，你像是年轻了十岁。”陶京墨打趣道。 “十九岁？那可我嫩着呢。”沈光赫的话说得轻松，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严肃。 没办法，他一直都这样。 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张严肃的脸，跟个小大人一样。 “看来心情不错？” “可能是恋爱了。” “呵......”陶京墨可没想到，有一天沈光赫能在他面前秀恩爱，还秀得这么欠揍。 “不就是谈个恋爱嘛，我可是妈都叫了，名分都有了，婚戒也戴了，就只差一场婚礼。你这一屁股的烂事没完。就算完了，陆家那边也不会轻易把人给你。” 看吧，要强的男人就是这样，半点不能输的。 哪怕对方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老三，你有时候真的很欠揍！” 陶京墨哈哈大笑，“兄弟，我是好心提醒你，道阻且长。本来，你今天不找我，我也有事要跟你说。看看我发给你的照片，有没有印象。” 两个人闲话这么两句，就此进入正题。 “这个人......”坐在电脑前的沈光赫仔细看着屏幕上的男人，恍惚间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又不是太确定。 “他是谁？”沈光赫问。 “是谁不知道。但是一直跟着你的。不只跟着你，我家老泰山的事，也跟他有关系。而且......” 陶京墨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道：“之前陪商陆回老家，半夜被杀手袭击，也是这个人授意。我也很想知道他是谁。” “杀手？袭击？你跟商陆没事吧？” 沈光赫还不知道这事，但听到这话的时候，他最先想到的是陶京墨前世被人杀死的结局。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我老婆有事。不过，我受了点伤......”他举起手来，手上缠着的纱布还有些扎眼。 既然已经说了杀手的事，陶京墨把商陆在人工智能大赛被人偷拍，还有回来途中差一点遇险都一并说了。 “沈光赫，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直觉跟你那个未婚妻有关。你这以身饲虎，我是真怕你尸骨无存。” 沈光赫沉默了。 这几天与贺小姐接触下来，他也发现了，这个看似弱不禁风，在贺家不怎么被看中的女人，实际上人脉很广，资源也颇为强大。 虽然早料到她不会那么简单，但还是让沈光赫有些意外。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了，自然要走到底。我会小心的，而且，你也派了人到我身边，别担心。我今晚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查几家公司，但要小心一点......” 沈光赫说的几家公司都是贺小姐最近陪他去见过的，都是些名头不大，但实力却格外雄厚的资本。沈光赫是怀疑这些公司的资金来路不明，到底怕给万利达引来麻烦。 他以身饲虎，除了想离贺小姐近一些，能更好的查探这个女人，他也想在捞上一笔。毕竟，沈光赫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小白兔。 但如果就此给公司带来大麻烦，以后也不好处理。 两个人聊完了正事，沈光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老三，叔叔那边没事吧？” 陶京墨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沈光赫有点欲言又止，最终才道：“我刚才突然想起来，前两天我因为被你打压的事，发火。 她安慰我的时候，说了一句有点奇怪的话。她说，等哪天邱长官下去了，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再想细问她，她就不说了。这两天一忙，也是把这个给忘记了。” 陶京墨没有说话，他想起了前世邱长官被人举报，然后是各种调查，再之后连累到他的公司也一并被查，确实头疼又麻烦。 难道，前世也是这个女人的手笔？ “老三！”沈光赫叫了一声，陶京墨才回过神来，“我爸那边应该没事。就算有事，我也会提前替他处理了。你自己小心，我先挂了。” 陶京墨匆匆挂断了视频通话，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扶手。 最终，还是给邱长官拨了电话过去。 “爸，在家吗？” “嗯。” “我一会儿去家里跟你谈点事，你先别睡。” 邱长官也是刚出差回来。 之前在京里开会，结束京里的会议，又去了别的地方出差，也是今天傍晚才从外地回来。 回家后就听陶教授说了自家儿子和商陆的遭遇。 其实，邱长官也想跟陶京墨聊聊，毕竟，杀手都找上门来了，这就不是小事。 “他一会儿过来，你别骂他。这种事，他也不想的，而且还连累商陆也受了惊，他本来心里就难受。最近的事情太多，他已分身乏术，你就别让他心里再不痛快了。” 陶教授在旁边提醒，邱长官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点了支烟。 等陶京墨过来，已经十一点过了。 陶教授先去睡了，父子俩则进了书房。 若是从前，陶京墨跟邱长官聊天，总是气氛不太好。而且，聊不上几句，就能吵起来。 自从那一次他们长谈之后，父子俩的关系大为改善，而且陶京墨无论是给邱长官打电话，还是直接面对面，都没了那些刺，而邱长官对儿子也少了些责骂。 “爸，你去京里开会，没什么吧？”他刚坐下来，便开门见山。 邱长官微微挑眉看他，似乎有点意外。 “你又听到了什么？” “可能有人躲在暗处阴你。” 邱长官在官场二三十年，其实见多了那些阴招。这种事，你躲不开，你也防不胜防。 “也不是第一天被阴，我怕他们？” 邱长官到底是军人出身，身上始终透着一股子正气。 “爸，古往今来，多少良臣陷于诬构之中，陨了性命。小人虽难防，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邱长官是知道自己儿子有些本事的，只是他自己的事，不想让孩子参与进来。 更何况，再有本事，你也不是万能的。 “少操心我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大不了，也就是卸了这身官衣，提早退休，我还能多陪陪你妈和你爷爷。 倒是你，暗杀这么大的事，你不报警，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把商陆母亲弄海城来，你怕是连你妈也不肯说一句。老三，当爸爸的就不值得你信任吗？” 第232章 想，就快点 “爸，对不起！” 陶京墨突然道歉，反倒让邱长官有点不好说什么了。 他家这个儿子啊，叛逆了多少年，自从遇上商陆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变了。 他是不喜欢儿子找个男人，但这件事他也知道自己掰不过来。打过了，骂过了，但这小子心如磐石，根本没用。 好在是商陆是个本分的孩子，而且自己本身也很优秀，倒也不算没眼光。所以，对于这件事，他到底算是默认了。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陶京墨也不习惯这样跟自己老子说话，但他觉得，有些话必须说，就像有些错必须认。 邱长官掏了掏包，像是要找烟，才发现自己没把烟给带回家，放在车上了。 陶京墨上前递上自己的烟，邱长官则摆摆手，“不抽了，你妈闻着味，不喜欢。” “没事，你抽完之后洗个澡刷个牙再去睡，就没味了。” 邱长官白了他一眼，“我不骗你妈。” 得，当儿子的这下是没话说了。 “你也别骗商陆！”邱长官又补了两句，“你是要死要活喜欢男人的，既然把人弄在身边了，别稀罕一时片刻。人生的路很长，或许你会遇到很多人，但别像猴子掰包谷，哪个都想要，那就什么都没有。” “是，爸教训得是。爸放心，别说是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只会有商陆一个人。他就是我的命。” 邱长官一脸嫌弃，这小子也不知道害臊，在自家老子面前说这些话，也不怕把他的牙给酸掉了。 但想一想，他好像从未对陶教授说过‘我爱你’。 “爸，言归正传。我不是不相信你，相反，我现在很相信你。我家老子，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这一点，我绝不怀疑。只是，别人存心寻你错处，哪有寻不到的。 爸，我有几句可能不合适的话，你听了要是不喜欢，给我两脚就是，全当我是胡话。” 邱长官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看着，等着他的下文。 陶京墨在椅子上吐了口气，“你呢，再干两年，到底还是要退居二线的。 我知道，你也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你这么努力往上爬，到底还是为了我妈，为了不让别人说你吃软饭，为了那些曾经嘲笑我妈的人看看，我妈眼光不差，挑了个能干的男人。” “你也说过我吃软饭！”邱长官突然打断。 陶京墨的脸僵住，立马起身就在邱长官面前跪下，“爸，我从前不懂事，你别跟我计较。” 邱长官心里五味杂陈，父子俩从前彼此都不了解，有很多误会，所以总是针尖对麦矛。 但在那一次推心置腹聊过后，误会也都解除了。只是没把话说得这么透，而且儿子还是这样的态度，他确实有点惊到。 “老三，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我帮不了忙，你爷爷......” 邱长官的脸色凝重起来，但眼里全是对儿子的担心。 “爸，没有。我就是觉得以前太混蛋，对你那么......” “你呀，你不适合煽情。大晚上的，跟我这一跪，别以为我没心脏病，血压也不高，就可以随便吓。” 邱长官赶紧把人拉起来，他还不太习惯混小子现在这种态度。陶京墨拉了椅子坐到了父亲身边。 “爸，既然暗箭躲不开，你又不想让我插手。要不，你干脆如了那些人的意。” 邱长官并没有骂他说什么屁话，更没说，你知道什么，你就让我下去。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陶京墨，许久，许久。 直到陶京墨的手机响了起来，房间里才有了新鲜的声音。 “商陆......我在爸妈这边......再有半个小时吧......你先睡，别等着我，没事......” 已经快十二点了，商陆见他还没回去，大概是不放心，这才来了电话。 陶京墨心里美得跟什么似的。 老婆担心他，老婆一直没睡等着他呢，老婆真好！ 完了，好想回去抱老婆。 “爸，要不，你再想想......” 老婆来催人了，天大的事那也得赶紧回去，没什么比老婆更重要的。 “老三，你......”陶京墨都站起身来了，这会低头看着欲言又止的父亲，便道：“爸，我知道这是大事，不是随便能决定的。你跟妈，还有爷爷都商量一下。 我不太清楚出了什么事，但你既不想让我管，我也不插手，免得再给人以柄。我想说的是，你很优秀，特别优秀，妈当年是慧眼识珠，特别有眼光。” 说到最后，邱长官笑了起来。 “滚吧，免得商陆担心，路上注意安全。” 陶京墨半夜后到的家，商陆虽然躺在床上，但却一直没有睡着。 人没回来，他一个人到底没法安睡。 陶京墨随便冲了个澡，身上还沾着水汽呢，就钻进了温热的被窝里，从背后把商陆揽进自己怀里。 “家里有什么事吗？”商陆问。 “没什么大事。可能，有人要在背后阴老头子，我提醒他一下。” “只是提醒，要专程大半夜去家里？”商陆再问。 陶京墨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老公真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商陆刚想提醒他别乱叫，就听他说，“跟爸爸聊了几句。 具体的事我不太清楚，但应该是比较麻烦的。我是想帮忙，但就怕自己出手，反倒让对方抓了把柄，成了父亲的错处。所以，我建议父亲退下来。” “退下来？”商陆意外。 “邱长官离退休还早。要他退下来，这哪里还能是小事？陶京墨，你哄我。” 陶京墨便低头在人家脖子上又啃了几口，“我的宝贝心肝，我无一字哄你。具体的事真不知道，应该跟贺家那位小姐有关。我现在是千头万绪......” 他把人抱紧了些，叹了口气。 “商陆，其实，我爸在那个位置上又还能有几年？更何况，退一步，未必就是输，也可能只是把拳头缩回来，再重击一拳，那样才会打得更疼。” 商陆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想往外挪一挪，毕竟这人抱着太热。 哪知道，陶京墨直接把他给翻过身去，二人在黑暗中面对面。 浓重的呼吸喷在商陆脸上，不用说，也知道这个男人想什么。 “想......就快点，我明天还要上课......” “商陆......”陶京墨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错愕地看着怀中的人，“我......”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嘴唇却颤抖着。 “还你替我挡的那一刀！” 第233章 百分之五十一 陶京墨刚刚火热起来的心，瞬间让一盆冰水浇得透透的。 他觉得自己再把人抱着，都是挟恩图报。 所以，默默收了手去。 商陆不解，这个狗东西，都让他发泄了，他居然还...... 混蛋玩艺，不要拉倒。 商陆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觉得自己居然在他这里不吃香了，有些懊恼，转过身去背对着陶京墨。 倒也没睡着。 难不成，这狗东西就好强制那一口？ 他都开过一次口了，人家没要。 总不能，现在他再扑上去说，“你要玩强制，我也可以配合你，挣扎一下，再甩你几个耳光，让你兴奋。” 算了，太丢人，也太不值钱了。 陶京墨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在心里叹气，老婆不是自愿的，老婆只是想跟我两清，不欠我半分。 但你什么都不要，我如何还前世的债。 他侧头看着背对着他的身影，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夜无话。 第二天陶京墨没有送商陆去学校，而是让王猛和小林跟着。 在停车场下车，正往教学楼走，突然有个男人朝商陆冲了过来。速度又快又猛，像是要跟商陆拼命一般。 好在是王猛手快，把冲过来的男人给拦下，任他张牙舞爪，也被王猛像抓小鸡一样，给拎到角落里。 “小子，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然，”王猛捏了捏男人的胳膊，“你这小身板，定给你把骨头都折得碎碎的。” 王猛本来就长得不温柔，再这样威胁人家，任谁都会怕的。 那人忙解释道：“误会，误会。我就是想跟商陆说两句话。” “我说了，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没问，不许说话。”王猛手上一用劲，那人就疼得差点没站住，整个身子往下滑。 商陆这时候跟小林过来，看了看眼前这人，觉得似曾相识。 “你......”商陆打量着这个男人，头发有点乱，胡子也好些天没有刮过的样子，一脸的憔悴，衣服还有点脏，但那张脸吧，看着确实眼熟。 嘴边的名字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但他又有些不确定。 那人立马说道：“商陆，我也曾是z大的学生，高你几届。本科毕业后，我跟几个同学创业了一个科技公司，专门做机器人的研发。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公司。只要你愿意加入，我可以给你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百分之五十一？ 那就是说，他只要加入，又多了一个公司。 “你那个科技公司如今不过十来人，给我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你连办公的地方都是租的，你自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天天住办公室里，我要那百分之五十一股权有何用？” 那人一听这话，立马更有精神，“你知道我？商陆，我们现在虽然是小了点，但我和我的团队都深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会是国内首屈一指研发人工智能的公司。未来，它可能值几个亿，几十个亿，几百个亿，而且有了你的加入，只会更多，我深信。” 小林想着，这人怕是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有醒吧。 自打商陆的九凤在人工智能大赛上一鸣惊人之后，不少大厂都有联系过商陆，开的条件都很优厚。 商陆一一婉拒。 一方面是商陆还在上学，另一方面是商爸爸出事，商陆哪有心情考虑这些。但更重要是，他们老板什么都准备好了，从工厂到实验室，再到办公楼，都是那些大厂不能给的。 倒是这小子，直接跑到学校来拦人了，而且还什么都没有。 小林冷冷看着，却没有多话。 商陆拍了拍王猛的肩膀，“王哥，松开他吧。” 王猛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小林，见小林点头，这才放开。 但是，王猛却不让那小子靠近商陆。 “百分之五十一？”商陆问道。 那人点头如捣蒜，眼里带着希冀。 “好。但空口无凭，咱们得写个东西。” 那人像是早有准备，立马从背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来，递到商陆面前。 他大概也没有想到，商陆就这么答应了。 在商陆看合同的功夫，他还补了两句：“这是一份草拟的合同，如果你有要修改的地方，标出来就是，我回头准备一份完整的合同。 如果有要添加的条款，你也可以注明，我是真的诚心邀请你加入skylink。” 商陆快速地扫了一眼合同，几乎没在什么地方做修改，只是在合同最后加了两条。 其一，商陆不到宁州工作，如果公司有解决不了的技术问题，他可以做技术支援。 其二，商陆出资五百万，以技术和资金的方式双入股。 写完之后，商陆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还给了那个男人。 “郑师兄，你看看。若是同意，可以落上你们公司的公章。如果你暂时不能做决定，我还有一个方案，可供郑师兄参考。” 男人拿过来看了一眼添加的两条，他还能有什么不同意的。他们公司正缺钱呢。 本来是想手里那几个研发的项目成功后再去融资，哪知道一直未能突破。 他们是真没有钱了，不只没有钱，还有几个同伴扛不住，前不久离开了，入职了新的工作。 剩下的几个，也很动摇。毕竟，看不到希望，这才是最难熬的。好几年了，大家都不容易。 他想把人留下，但没有钱，怎么留。 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来找商陆的原由。如果商陆肯加入，他相信以商陆的能力可以冲破他们现在的瓶颈。 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但现在对方既然同意了，还愿意注资五百万，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没睡醒。 他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小林没忍住笑，低低地轻咳，掩饰笑意。 商陆也知道小林笑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着实可爱。 “我能做主，我马上签，公章我都带上了。”那人立马从包里拿了公章出来，对着那泛红的公章哈了口气，就把红印盖在合同上，而后又补签了自己的名字。 “商陆，我真的没有想到，我......” 他紧住住商陆的手，一时间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 “商先生，上课要迟到了。”小林提醒道。 “郑师兄，等我下课之后一起吃个午饭吧。太贵的请不起，母校的食堂管够。能等我吗？” 这位郑师兄自然点头如捣蒜。 第234章 我不要你还 陶京墨在第一时间就得了消息，商陆在学校遇到一个莽撞的校友，不只签了别人递的合同，还主动提出五百万投资。 再问及那莽撞人的名字，陶京墨也就不意外了。 郑一鸣，三年之后，这个人会像他的名字一样，一鸣惊人。 而且不只是在国内，会震惊整个世界。 陶京墨听着小林的汇报，淡淡问了一句，“他没让郑一鸣把公司名字改了。叫什么skylink，国人做人工智能，公司为何要用英文名字，直接叫天枢多好。” 小林不作评论，老板们的事，就让老板们自己决定。 不过，等中午饭吃过之后，小林看着前面边走边聊得热烈的两个人，感叹了一句：“果然是心有灵犀。” “什么心有灵犀？”王猛听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凑过来问道。 小林不答。 确实不需要跟王猛说什么，他自己知道就好。 因为，吃午饭的时候，商陆也建议郑一鸣把公司名字改成中文，名字就叫天枢，意为北斗七星之一，闪耀七大洲五大洋。 陶京墨晚上来学校接商陆。 商陆泡在实验室，替张洋解决实验遇到的一点问题。 他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顺道跟小林和王猛交代了几件事。那二人便先行离开了。 等商陆出来，见陶京墨在外面，也没有多问。 陶京墨很自然地接过他的书包，单肩背着。 平日话多，今天倒是安静。 “你要有事，不必亲自来。有王哥跟小林，我很安全。”坐进车后，商陆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随口说着。 “你若不喜欢我来接，直接说就是，我也可以少出现的。” 商陆听着这话像是跟他赌气。 他到底怎么惹着这个狗男人了？ 这要是从前，他肯定说，那你最好别跟我一起住，也别跟我一起睡。 但现在他不会。 他父亲还在看守所里，案子还得一段时间才审。他不想这时候惹毛了陶京墨，到底是不想让父亲再回牢里去的。哪怕非要回去，至少不加刑。 当然，也不是他不能自己请律师。 只是，明明有更好的路要走，为什么非得选最难的路。 前世的教训还不深刻吗？ 更何况，这一世陶京墨的改变确实很多。 他的目光落在陶京墨缠着纱布的手上，倒是语气放软了些，“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直说，我不会猜，也猜不到。若是我的错，我道歉，我改。” 商陆这话听起来是服了软，但他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是你的错，你就别给我甩脸子，也别给我阴阳怪气的，怪烦人。 陶京墨不说话。 商陆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向车窗外。 城市霓虹闪烁，很是魔幻。 看着看着，他倒是有点犯困了。 昨晚没睡好，中午又跟郑一鸣聊了很久，根本没有午休。下午上课，上完了课又去实验室泡着。 他是一口气都没歇。 这个狗男人，还跟他生气，他觉得脑子不够用。 打了个哈欠，想调整一下椅子的位置，余光发现陶京墨正看他。 “有话就说！”他把椅背放低了一点，让自己靠起来更舒服些。 陶京墨也不说话。 商陆便不再开口，他还生气呢。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生气什么。 但陶京墨这个狗德性，他看着就是不高兴。 闭了眼，准备睡一会儿来着，车子却突然转到路边，停了下来。 商陆心想，离烟云台还远着呢，怎么就停了，难不成是到智安联盟了。 正要起身，就被一只手给按住，对方整个身子欺了过来。 不由分说地含住他的唇瓣，就把人亲了个结结实实。 待亲完之后，商陆瞪着眼看着眼前喘着粗气的男人，“你发什么疯？” “我不要你还我！” “还......” 商陆这会儿脑子有点短路，还没想明白还什么，陶京墨低头又亲了下来。 这一回倒是没有刚才那么凶，轻磨慢碾着唇瓣，带着几分缱绻的温柔。 最后分开时，他才缓缓开口，“替你挡刀，不需要还。我心甘情愿，我甘之如饴。别说是伤了手，就算是为你没了命，我都觉得值得。所以，不要你还。 对，我是想睡你，我的身心都喜欢你。但如果你不喜欢，不必勉强自己。 商陆......从前我不好，我罪行累累，我会一点一点改。任何时候，你都不必为难自己，特别是在我面前。 你不高兴，就冲我发脾气，拿我出气也可以。但我不要你勉强，更不要你还我什么，你在我这里，怎么恣意怎么来。那样，我看着也高兴。” 话都让这个狗男人说了，商陆能说什么？ 重活一世，这个狗男人倒是越发会说人话了。 前世，他要是这么会说人话，也许故事就完全不一样。 商陆看着陶京墨，一时间也是五味杂陈。 前世就像一张撕不掉的陈皮，永远都有印记，因为太深刻。 哪怕有一天这陈皮真的掉了，那些痕迹也会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他们未来会走向哪里，但眼下的问题还很多，还是解决眼下的事更重要。 “郑一鸣，你知道吧？” 这样的气氛之下，商陆转移了话题。 陶京墨点点头，然后坐正身子。 商陆继续道：“他今天来学校找我了，小林有跟你说吧？” 陶京墨‘嗯’了一声，然后重新发动车子，驶入正轨。 “三年之后，郑一鸣和他的天枢会震惊整个世界，连带着z大也被世界所熟知。我记得当年z大的高考录取分数线比往年涨了近三十分，一举干过了清北，成为传奇。” 商陆回忆着前世的信息。 陶京墨这才应了一句：“今年z大的录取分数也会大涨的，因为有商陆。郑一鸣的传说和辉煌会由你来创造。商陆，你也一样会震惊世界。” “我？”商陆轻笑，“我不过是盗用别人的成就而已......像个小偷一样......但现在，郑一鸣和他的团队快干不下去了，与其让别人入资，还不如我来。 他都送到我面前了，我没有不要的道理。更何况，我希望郑一鸣和他的天枢能比从前更早一些惊艳全球。那不仅仅只是郑一鸣的荣光，更是国人的荣耀。” 第235章 小少爷的浪漫 他们二人虽然性格不同，脾气也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们的心里都装着伟大的国，都是努力想让国家更好的。 商陆献出九凤，陶京墨免费解决那些官方不便出手的麻烦，都只为这个伟大的国呀。 在这一点上，他们是志同道合的。 “五百万太少，我再去化点缘。”陶京墨说。 于是，第二天，在小旅馆还没有睡醒郑一鸣，账户里就收到了两千万的资金入账。 当他揉着眼睛数短信上的零时，都有些怀疑自己做梦。 大概是怕被诈骗，他不只登陆了自己网上银行查看真假，还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备案。万一以后查出有什么事，好歹证明与自己无关。 他洗漱完了准备下楼吃个饭，然后去当地派出所报警。结果，等在楼下的小林就拦住了他。 “郑先生，还记得我吗？” 郑一鸣点点头。 昨天一直跟在商陆身边的两个人之一，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人叫什么，但看着有点难亲近的模样。 “今早你应该已经收到了两千万入账，那是商先生替你募集的资金。所以，麻烦请郑先生跟我走一趟，去补签一个合同。” 郑一鸣脑子有点短路。主要是钱太多了，也不是他不相信商陆身边的人，但到底是怕自己糊里糊涂签了合同，跌到更大的陷阱里。 如今再想想，商陆昨天居然啥都没有问，就那么跟他签了合同，也是好生奇怪。 事情由不得细想，这一细想，他都有点想怀疑商陆了。 但小林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商先生说了，你如果不信，可以给他打电话确认。他上午没有课，在实验室里，应该方便接电话。” 郑一鸣当然要确认的，但其实，就算是确认了，他心里也有点打鼓。 所以，后来他在要不要跟小林去补签合同这件事上，也是很纠结。只是，脚比心要莽撞，在心里还纠结不清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小林的车。 最后站在智安联盟楼下时，他的嘴一直张着，画面就跟禁止了一般。 “郑先生，里边请吧！” 郑一鸣愣愣地跟着小林进了公司，然后直达陶京墨所在的顶层。 小林边走边介绍道，“左边是陶先生的办公室，右边是商先生的实验室。商先生说了，如果郑先生有兴趣，等补充合同签完了，可以去参观一下实验室。” 郑一鸣点着头。 智安联盟，他当然是知道的。 虽然智安联盟干的是安保这一块，看起来跟他们的行业一点都不搭。 但在hk里有一个传说，智安联盟的技术团队有一位曾在别国国家官网上插满五星红旗的英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这个传说很多人都听过。 而且，去年小黄山的事，郑一鸣是有关注到的，这里边似乎也有智安联盟的身影。 他曾在网上了解过，智安联盟的老板陶京墨是海城父母官的独子，这样的身份拥有得天独厚的资源，倒也不意外了。 所以，追加那两千万是这位陶先生掏的？ 果然，邱长官的公子就是有钱。 郑一鸣一方面有些兴奋，一方面也有点忐忑。 兴奋的是可以搭上这样的人物，以后公司的发展不愁了。 忐忑的是，两千万，这不会是什么脏钱吧？万一...... 不怪他想得多，毕竟头一回收到那么多钱，他也怕钱烫手啊。 等他见到陶京墨时，整个人又顿住了。 真他妈没有天理呀，有钱就算了，还长这么帅。 他下意识地摇头。 陶京墨刚刚收了电话，见他的表情很奇怪，而且看自己的眼神更是难以言说。 “郑总是对我有意见？” 陶京墨这一问，打断了郑一鸣发散的思绪，忙摇头，“是陶先生吧，我是郑一鸣，叫我名字就好。” 郑一鸣伸出手去，陶京墨起身与之相握，然后示意他到沙发那边坐。 茶水送上来之后，补充的合同也都一并送到了郑一鸣面前。 陶京墨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而郑一鸣则一直皱着眉头把全部的合同内容看完。 “陶先生，这个陆先生是......” 补充合同上的投资人是陆泽轩的名字。当然，钱，全都是沈光赫出的。 昨晚陶京墨给沈光赫打电话说这件事，原意是让沈光赫和陆泽轩各自出点钱。毕竟，赚钱嘛，自然不能忘了好兄弟。 但沈光赫说，他出两千万，陆泽轩那边就不必了，合同上写陆泽轩的名字就好。 陶京墨还打趣道：“哟，这是彩礼呀？” 沈光赫不答。 陶京墨多欠呀，又嗤了兄弟一句，“陆家小少爷多金贵，两千万的彩礼，你沈光赫是不是太小气了点？” 沈光赫也不客气，补刀道：“我不像陶三少，一分彩礼没给，妈也叫了，人也吃干抹净了。我是讲礼仪的。两千万不是彩礼，是给轩轩的零花钱。我不抠！” 陶京墨愣是让他怼得无言以对。 果然，好兄弟下手，只有稳准狠。 因为这个，昨晚睡之前，陶京墨还跟商陆说了一句，“我最近手头有点紧，等过一段时间，我会把彩礼给妈补上。” 商陆也不知道兄弟俩的互怼，只觉得这个狗男人又开始莫名其妙。 于是，甩了他一句：“有病就去治，别跟我这里发病。” 然后，人家倒头睡了，着实给累着了。 如今郑一鸣问起合同上的名字，陶京墨的思绪自然回溯，而郑一鸣还等着他的答案。 片刻后，他才道：“我的一位发小。如今在娱乐公司工作，有点闲钱，想做点投资。怎么，郑总不想要？” 郑一鸣一想，你的发小那自然也得是官二代，他这是撞了什么大运，一下子跟两位二代搭上了线。 正说话呢，外面便有人敲门，随着一声‘进来’，坐在轮椅上的陆泽轩就被人给推了进来。 “三哥！”陆泽轩高兴地打着招呼。 陶京墨点头，然后替他们二位做了介绍。 “郑总，钱呢，你只管花，不够了，再跟我要就是。你是三哥和嫂子都特别看好的人，我绝对相信自己会稳赚不赔。 不过，我还想再加三千万，但不写我的名字。这个名字只作为隐名股东。” 郑一鸣一听三千万，心想，这是昨晚的梦还没有醒吗？ 陶京墨下意识地睨了陆泽轩一眼，小少爷得意着呢。 沈光赫让他过来签合同，他自然也知道这两千万是沈光赫掏的钱，给他的。怎么能让他的光赫哥哥掏钱，他没有半点表示呢。 所以，小少爷便追加这三千万，那可是他给他的光赫哥哥三十岁的生日礼物。 虽然沈光赫的生日在下半年，三十岁还差了大半年呢。 但不影响他早早准备。 第236章 不必客套 有钱人的世界，郑一鸣不懂。 但过两年，郑一鸣就会懂的。 合同就这么签下来，让他觉得恍惚。 最后三人举杯庆祝时，郑一鸣像是后知后觉地问了陆泽轩一句：“陆少，你刚才说嫂子，谁是你嫂子？也认识我吗？” 陆泽轩笑得合不拢嘴，朝陶京墨眨了眨眼。 郑一鸣像是明白，但又像是不明白。 再次看向陆泽轩时，小少爷才说：“既然是自己人，你也当知道。嫂子就是商陆啊。我三哥的爱人。” “啊！” 郑一鸣再次张大了嘴，久久没有落下。 他是听说过，优秀的男人都开始内容消化了，但商陆跟陶京墨...... 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gay呀？ 也是，他好像也不认识这一类人。 “怎么，歧视我们？”陶京墨见他那表情，又想起郑一鸣刚进来时看他的眼神。 “没有，没有。爱，不分国界，也就不分男女。更何况，商师弟那样优秀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本来是句夸人的话，但听到陶京墨耳朵里就炸开了。 “你也喜欢男人？” 郑一鸣见他黑了脸，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说错了，忙摇头，“我还是喜欢抱起来软软的妹子。” “最好是。不管你喜欢什么，商陆不行。你敢有一点心思，我弄死你。” 郑一鸣忙说不会，又强调自己笔直，对商陆只是欣赏，只是崇敬，反正用的都是好词，半点暧昧都不敢沾染。 他也看出来了，陶京墨很强势，占有欲很强，莫名地，他有点担心商师弟了。 郑一鸣真正惊讶的还是参观了商陆的实验室之后。 这得砸了多少钱呀。 他这一趟海城真没有白来。不只邀了商陆入伙，还拿到了五千五百万投资。 郑一鸣，你一定得成功，必须得成功。 郑一鸣当日便离开海城，回了宁州。 几天之后，陶京墨通过关系还真拿到了那个跟踪沈光赫的男人的信息。 果然是个外国人，华裔，中文名字叫马国兵，听起来极为普通。但可能这也不是真实的名字。 但是，通过这个名字，还是查到了与这个名字相关的一些蛛丝马迹。 马国兵在去年到今年的半年时间里，有几次与贺小姐同机的信息。 说是巧合也是巧合，说不是，也不是，看怎么理解。 但确实没有查到他们同行的照片，也没有查到他们之间的联系。 这个人在国外是个健身教练，此次入境拿的是旅行签证，看时间大概也快到期了。 陶京墨让老拐盯住这个人，但不能打草惊蛇。 他一直在想，就算贺小姐也跟他们一样是重生的，有那么大的能量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把贺家拿下吗？ 如果是重生前就已经拿下了贺家，那贺小姐又有什么样的人生历程呢？ 这一部分，陶京墨始终没有查到。 这才是让他最担忧的。 他想赶紧把这个女人摸清楚，毕竟好兄弟还在以身饲虎呢。 再说沈光赫那边，陶京墨安排的人已经做了他的生活助理，说是帮他处理一些私人的事，其实是跟保镖一样，寸步不离。 就连在公司开会，这位生活助理也是坐在离沈光赫不远的地方。 “小陈，跟秘书说推掉中午的应酬，然后通知我妈，我中午要过去跟她吃饭。” 从会议室出来，沈光赫边走边吩咐陈助理。 “知道了，沈总！” 推门回到办公室，沈光赫忙工作去了，陈助理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一点了，便给沈妈妈打了个电话。 等中午沈光赫到疗养院时，饭菜都已经摆上桌了。 如今的疗养院已经大换血，因为不久之前，沈光赫已经买下了这家疗养院。 其实，他也可以给母亲换一家疗养院，但母亲住习惯了，也喜欢这里。所以，最终还是买下来。 在核查了院中人员之后，大换血就是必然的。此时的疗养院不说水泼不进，针插不入，至少负责照顾他母亲的医护人员都是极可靠的，这也让他少了些担心。 只是沈光赫没有想到，贺小姐也来了。 门卫那边来电话，说是贺小姐来看沈太太，当着母亲的面，他不好不让人进来。 更何况，他现在正利用贺小姐，也不能拒绝。 但疗养院新的规矩，倒也不能坏了，他便让陈助理去接贺小姐进来。 “我让她来的。知道你忙，你们也难得在一起，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好歹得陪陪。” 母亲那点心思，他是知道的，倒也没说什么。 陈助理去门口接人，那贺小姐戴了顶遮阳帽，穿了身碎花的连衣裙，大波浪的长发披肩，站在那里，宛如婷婷玉立的仙子一般。 得说，贺小姐也是漂亮的。 “贺小姐，我是沈总的助理。沈总让我来接你。” 贺小姐打量着眼前人，微微笑着点头。 陈助理跟她可不一样，短发，干练，帅气，一身西服剪裁得体，也更好地衬托出她的腰线。 哪怕是隔着衣服，也能看出来，陈助理身上没有一点赘肉，有一种健康又特别有活力的美。 这种美不压人，是清新的，是让人看了愉悦的，但她在照片上第一眼看到就不喜欢。 她已经让人查这个陈助理，名校毕业，还是体育特长生，以前练跳水的，脸蛋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整体看着是ok的。 这个陈助理会四门外语，手里还有好些个证书，做一个大集团的老总助理，倒也算合格。 只是，贺小姐就是看她哪里都不顺眼。 待到了沈家母子面前，她一如既往的温婉，听着母子俩闲话家常，时不时的也帮母子俩夹菜。 今天的鱼不错，贺小姐还小心替沈妈妈挑了刺夹到碗里，再要把挑好刺的鱼肉给沈光赫时，沈光赫却让她自己吃，说自己来就好。 “你呀，人家小妍好心帮你挑好刺，怎么还不领情。”沈妈妈责备着儿子。 “妈，我自己来就好。她帮你挑刺，那是孝敬你。我们之间，是为一体，不必那般客套。” 沈光赫这话倒也说得滴水不漏。 特别是‘是为一体’这四个字，很得贺妍喜欢。 第237章 我是真爱他呀 一顿饭吃得母慈子孝，和气一团。 沈光赫最近都忙，也好久没有过来陪母亲吃饭了。今天来，除了陪吃饭，其实也是想跟母亲聊一聊。 他跟陶京墨闹翻，传闻已经送进了母亲的耳朵，昨天母亲来电话问这个，他因为正开会，便说改天过去跟母亲详说。 但她没有想到，母亲会把贺妍叫过来。 当着贺妍的面，他当然不会提什么。 好在是沈妈妈也是个明白人，疗养院大换血，沈家那边接连出事，两个好了快三十年的兄弟因为一个男人翻脸，怎么都不像是没有隐情的。 儿子没有当着贺妍的面提及，自然是不想让贺妍知道，所以她也没有提。 目送着两个年轻人离开，沈妈妈给陶教授打了个电话。 陶教授这会在办公室里正跟商妈妈闲话呢。 她怕商妈妈白日里在家无聊，毕竟孩子们都上班上学去了，一早便接了商妈妈跟她去学校。说是请她参观学校，其实就是体贴人。 陶教授现在的课很少，毕竟都快退休了。 “妹妹，你要是累了，后边有个小隔间，里边有床，你可以去睡一会儿。” 陶教授见亲家母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商妈妈连忙摇头，人家的好心，她如何能不知。 “我就是怕耽误你工作。我......” 陶教授正欲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接听了沈妈妈的电话之后，脸色微微沉了些许。 商妈妈想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不她先回去什么的。 还没开口呢，陶教授就抬眸笑了，“妹妹，下午我也没什么事，我带你出去走走可好。我看今天的阳光也不错。” 商妈妈想拒绝来着，真的太麻烦人家了，但陶教授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拉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妹妹，来了海城，就是自己家。 妹夫那边的事，老三的人会很尽心的，这个也着急不了。 至于说孩子们的安全，你放心，这里是海城，老三不会让商陆出事的。放心吧，你呀，开开心心的，孩子们也高兴。”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事也做得尽善尽美，她哪敢说不好。 得，也就只得跟着陶教授去了疗养院。 疗养院的环境不错，山清水秀，是个安养的好地方。 来的路上，陶教授大概地说了一下沈妈妈的情况和他们两家的关系。 至于说陶京墨跟沈光赫翻了脸，为了个男人，这事她也不是没听过。 还能为什么男人？ 当然是商陆了。除了商陆，她那个崽子也不可能为谁炸毛。 不过，以她对儿子的了解，这件事夸大其事的可能性更大，再或者......可能就是两个年轻人的一场戏。 可能是为了钓沈家那些人再出手，也可能是别的。 反正就不可能是真的翻脸。 要说沈光赫是打商陆的主意，那也不可能。 毕竟，沈光赫看上了陆家的小少爷，因为这个，陆妈妈气得在电话里还骂她来着。说是她家陶老三把陆泽轩给带坏了，又气又躁的，最后连家乡话都飙出来了。 虽然她也替自家儿子冤枉。 毕竟，你家儿子弯了，跟我家儿子有什么关系。你家儿子又不是被我家崽子给掰弯的。 但陶教授是理解她的心情的，也就没有计较。 不过，因为这个事，陆妈妈如今在干休所里碰到她了，仍旧是不搭理。 反正，气性大着呢。 沈妈妈也没想到，这才多久不见，陶教授不只把男儿媳妇给认下了，连亲家都一并认了。 而且，瞧着这关系还很不错，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亲热着呢。 本来是想说一说两个孩子的事，也是想让陶教授回家跟陶老三说说，现在到底是不好张嘴了。 “我说你呀，看着比小赫订婚那会儿又瘦了些。心思别太重，孩子大了，没什么处理不了的事。你就是瞎操心。老三和小赫打小长起来的兄弟，他们能闹什么呀。把心放肚子里，没事。” 陶教授当然明白她的心思。 沈妈妈有了这话，自然也是知道陶家对自己儿子没有意见，也算是吃了定心丸。 “是多想多了。如今在这里呀，听不得外面的风吹草动。我这身子不好，又帮不上他，难免多些思虑。这么些年，老三帮了小赫不少，我是知道的。他们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 “你知道就好！放心了。”陶教授拍了拍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有些凉。如今都是仲春了，天气也暖和，可她...... 陶教授一想到哪天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也是喜欢男人的，什么订婚，都不过是一种商业手段而已，还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男人死得早，沈家那些人个个都不是善类，以前有老头子护着，结果就传了些风言风语出来。 老头子死了，沈家那些人也不手软。要不是沈家那些人下手，她如今还不会在这疗养院里把自己困住。 陶教授在心里叹了口气，“行啦，今天外面阳光好，花也都开了，出去走走，晒晒太阳，看看花去。” 商妈妈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一旁。 陶教授虽然安慰着沈妈妈，但也没有把亲家母给忘记了。 一手挽着沈妈妈，一手挽着亲家母，三个女人便在开满花的绿道上漫步。 陶教授是个外放的性格，热情，温暖，像太阳一样。 三个女人挽着手漫步，陶教授是哪一个都有照顾到。跟这个问两句，那个搭一句，三个当的女人也很快聊到了一处。 等到后来开车离开疗养院，陶教授才感慨了一句，“我这个老姊妹啊，心思敏感又容易多思，把自己困在这里，却又不能真的躲了清闲。明明是个极聪慧的人，偏偏作茧自缚，非要把自己给困住，何苦呢。” 商妈妈其实是有些理解沈妈妈的。虽然对于沈妈妈的事，她只知道一点点。 “姐姐，再强大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有时候，在别人看来不值一提，但可能就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陶教授觉得她像在说自己，便赶紧安抚道：“妹妹，你可不能胡思乱想。不管是妹夫还是孩子，再或是你自己，你要相信天永远塌不下来。 我也跟你讲过，我跟老邱这几十年。这要换了别人，大概早就一拍两散了。就我这性子......我是真爱他呀.” 说完，陶教授又自嘲地笑起来，毕竟这个年纪说爱，确实有点奇怪。 商妈妈听完倒是笑了，她是真的喜欢陶教授的性子，开朗、热情、积极、勇敢，是很多女人向往却永远做不到的。 第238章 我是不急，但他们想弄死我 白天没能跟母亲说的事，沈光赫想晚上过去。 不过，晚上有应酬，结束时已经十点半了。 他看着手表，最后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下午的时候，陶教授过来了，还带了商陆的妈妈一起。我虽不知道你跟陶老三闹什么，但她说没事，说明陶家对你没意见，我便不担心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提你跟小妍的婚礼不合适，你很忙。 但小赫啊，既然都订婚了，婚礼也该早做计划的。我还听说，你跟疗养院打了招呼，无论谁来见我，都得经过你的同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但小妍......” “妈！”沈光赫打断了母亲的话，“我跟小妍只是商业合作。” 沈妈妈当然听得明白什么叫‘商业合作’，她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因为这个叫贺妍的就跟横空出世一般，之前儿子都没有带人来过，更没有提及，真要是喜欢的，不会是这个态度。 但她还是想期待一下。 商场之上，商业联姻也多了去。 强强联合，对彼此都好。 而且，也有一些终成眷属，过得不错的。 母亲不吱声了，沈光赫稍稍给了一两分钟时间让母亲接受，然后才道：“所以，我不想要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瞧着，她对你挺上心的，不像是假的。” 沈光赫明白母亲的意思，“妈，她不是个简单的人。” 也是，能跟她假订婚，搞这么一出，能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吗？ 更何况还是贺家。 “你......”沈妈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叹了口气。 “我希望妈对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突然的变故会打乱我这边的节奏。” 沈光赫虽然什么具体的事都没有说，但沈妈妈也听出来，儿子对贺妍很防备。 一边利用，一边防备，难道这个贺妍还别有用心？ 由不得她不多想啊，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是她唯一的依靠。 “小赫，你......不必那么着急的......” 她明白儿子为什么有这样一场假联姻，到底还是因为沈家那群狼。 “妈，我是不急，但他们想弄死我。如果不是老三跟我换了车，去年我生日的时候，大概就摔下悬崖没命了。” 这件事，沈光赫后来跟他母亲聊过。聊得不深，但当时他也说了，不会就那么过去，一定要让那些人无还手之力。 但后来沈光赫没有再提及。不久之后，突然说要订婚，还是跟贺家，沈妈妈便也有些猜测。只是孩子大了，订婚的酒店都订了，请帖都发了，她也不能说什么。 “妈，你什么都不用管，她若跟你发信息说什么，你方便回，你就回。若是不方便回，就把截图发给我，我告诉你怎么回。 她若让人给你送东西，你照单收下就是，但别用。若是来看你，我会看着安排要不要让她见你。” 沈光赫话不多，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沈妈妈便知道这里边太多算计。 她不禁有些后悔，之前跟贺妍倒是说了不少沈光赫从前的事。 母子俩通完电话，沈光赫便靠在椅背上。 很累！ 扔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闪了一下，他估摸着应该是陆泽轩，便拿起手机来看。 陆泽轩：赫哥，我能看看你吗？ 他的嘴角噙着笑，正准备回，又有信息进来：赫哥，我很想你。不视频也没关系，你拍张照片给我就行。 沈光赫在回复框里输入了两个字：很累！ 陆泽轩：抱抱我的光赫哥哥。 沈光赫：嗯。你在做什么？ 陆泽轩：在想光赫哥哥呀，特别特别想。 沈光赫的嘴角就没放下来，快速输入道：哪里想？ 陆泽轩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赫哥，就......我想亲你，还想抱你，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想你。” 前面还有点结巴，后面又说得特别快，像是有谁追他一样。 沈光赫听着听着，就笑得更深了。 他也回复了一句语音：轩轩乖！ 陆泽轩这会儿已经在床上乐疯了，不断地重复播放那仨字。 没办法呀，沈光赫的语气太他妈的宠。 抱着被子翻来翻去，最后要不是碰到了自己未愈的腿疼得咬牙，还折腾呢。 这时候，沈光赫的信息又过来，仍旧是一句语音：轩轩好眠，晚安！ 陆泽轩一边痛着，一边又幸福着。 虽然商陆也叫他轩轩，但沈光赫叫起来更好听。 完了，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好半天，腿不痛了，他才自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沈光赫。 说好要人家照片的，沈光赫没给，他倒是把自己的照片先送过去了。 沈光赫回家路上看到照片，笑容便晕开了这旖旎的春夜。 坐在前排副驾的陈助理在镜子里看到，有些狐疑地回头，没敢吱声。 商陆回家晚，母亲还给做了点宵夜，怕他太辛苦，饿着了。 商陆一边吃着母亲包的小馄饨，一边听母亲说话。 “我呀，天天家确实无聊了些。也不能总让陶教授操心，我想着，要不要去找个工作，一是打发时间，二是多少也赚点钱。咱们家......” 她本来想说还欠着人家不少钱呢，一想到那债主是如今的儿媳妇，语气便紧迫了些。 “商陆，不管你跟老三怎么样，这借的钱就是借的，不能不清不楚。以后的路还长，不能让老三说你。” “妈，我说什么了？”突然开门进屋的陶京墨就听到最后一句，一边换鞋一边问。 商妈妈有点尴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商陆头也没抬，应了一句，“妈说，跟你借的钱，不能不还，还说要出去找工作。” 陶京墨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 “妈，什么借不借的，我人都是商陆的，钱当然也是。你要分这么清楚，是不是不想认我了？” 得，他还先赖上人了。 “老三，这钱还是要分清楚的。以后......” “妈，”陶京墨拉了商妈妈的手，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我这条命都是商陆的，钱算什么。 以后不许跟我分这些，商陆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儿子，我也是要孝敬你一辈子的亲儿子。你拿钱说事，我得多伤心。” 商陆是发现了，重活一世的陶京墨越发茶里茶气的了。 他在旁边不开口，馄饨倒是吃得有滋有味，是母亲的手艺，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还有，找工作，你着什么急。辛苦了一辈子，我跟商陆不能养你吗？你要觉得无聊，就出去走走。安排在外面的人会陪着你，没事的。” 话是这般说，但商妈妈不是个爱给别人添麻烦的。 但商陆也想过，一直把母亲关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毕竟也不是三五天的事。 他放下筷子擦了下嘴，说道：“陶京墨，智安联盟的食堂还有没有空缺。不给工资都行，让妈去帮忙，至少不会那么无聊。” 陶京墨一听这个，当时就不乐意了。他是智安联盟的老板，让他的丈母娘去公司食堂做事，还不给工钱，他这脸往哪里放？ 第239章 我是不喜欢吗? 陶京墨洗了澡出来，见商陆没在电脑前，也没有看书，而是坐在床边，像是等着他的模样。 这要是平常啊，陶京墨肯定高兴。 但他知道商陆等他是为什么，脸便有些臭臭的。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在商陆开口之前，他先把拒绝甩出来。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商陆也不意外自己那点心思被他看穿。 “妈都辛苦了一辈子，特别是爸不在家的这两年，让她好好休息不行吗？陶教授就是没有退休，若是退休了，我都想让陶教授带妈出国去玩上几个月。” 商陆的目光追随着陶京墨，见他在床的另一边坐下，微微捏了一下被子，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 陶京墨没有注意到，把擦湿了的毛巾随手扔在旁边的椅子上，刚要掀被子上床，就被人从背后搂住。 他整个身子一僵。 商陆也没说话，搂着他的脖子，鼻息就喷在他的耳边，弄得身心都痒痒的。 这要是平常，他还能坐怀不乱？ 老婆都主动了。 但老婆主动是为什么呀？ 又是一场新的等价交换。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凉凉的。 “商陆，放手！” 他没有主动去拉开商陆的手，只是话语冷淡了些。 商陆心想，老子都扑上来了，你他妈的行不行？ 以前跟个饿狗似的，怎么都吃不饱。 现在怎么地，是他这块肉不香了，还是这狗东西换了口味？ 大概也是跟自己较劲，商陆偏不放开。 不只不放开，他还入侵了人家的耳朵。 先是舔了两下，接着便含着对方的耳垂，肥厚的垂肉就那般在人家里嘴里戏玩。 陶京墨本来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老婆都这样了，他哪能不心猿意马。 只是一想到对方做这些，都只是为了让他答应让商妈妈去工作，他就觉得自己一定要扛住了。 温柔乡是好，但让丈母娘去厨房打杂，他这半个儿子断不会同意。 前世，他也欠着丈母娘的。 这辈子怎么还都不够，他心里有一笔账的。 “商陆......” 陶京墨的叫声带着些许的动摇，商陆便加快了攻城掠地。 从背后转到了正面，整个人都挂在了陶京墨身上，就那样在对方脖子里撒下细细密密的吻。 前世跟陶京墨在一起，都是对方强势掌控，他都是被动接受甚至强力拒绝的那个。 如今他主动，哪怕前面有过两三回了，到底还是比较生疏。 只是这个狗男人喜欢啃他的脖子，他也不过是学着还回去而已。至于说亲得好不好，他反正是没什么感觉。 商陆没有停下来，陶京墨哪敢让他再这么肆意下去，强行把商陆拉开，二人面对面。 陶京墨的胸口不断起伏，内心里的汹涌澎湃到底是藏不住的。 更何况，商陆还眼带春情地看他，这撩人的模样，活了两世也不多见。 他咽了一下口水，强作镇定，“别的事，我可以依着你，但让妈去工作，不行，没得商量。” 商陆眼神迷离，像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陶京墨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吃药了，狐疑着问：“你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你要敢，我......我打你屁股！” 陶京墨赶紧摸了摸他的脸，好在是脸也不烫，只台灯昏黄，映得他的脸色不太一样。 商陆也不说话，只是把唇凑过去在他唇瓣上轻啄了一口。 “你......” “三哥......”他的声音里拖拽了一点尾声，便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陶京墨只觉得心里痒得很，看着他的红唇，只想好好欺负。 可是，不行。 陶京墨，你最好有点出息。 你敢顺了那点心思，你就是猪狗不如。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图什么。 陶京墨看不得他那双满含春意的眼睛，伸手给捂住。 商陆也不拉开他的手，再次缓缓开口，“你说别的都依我，但为什么总在推开我。我不过是想亲亲三哥，想让三哥也亲亲我，这也不行吗？还是，三哥已经不喜欢我这副身子了？” 陶京墨哪里听得这个，这是真想要他的命呀。 “闭嘴！”陶京墨低吼。 “三哥，你要想玩强制的，我都可以配合的。你不是喜欢听我叫吗，还喜欢看我哭。我一定叫得让你满意，也哭得让你喜......” 那个‘欢’字没出口，陶京墨那只捂眼的手，就挪下来捂了嘴。 只是，眼睛空出来了，此刻与他对上。 像是万般委屈，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可怜，红红的眼晕，让他更为心疼。 眼睛眨巴两下，眼里似乎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陶京墨早就知道，商陆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从前这双眼睛对他满是恨意，满是嫌弃，满是不屑。 而今这双眼睛，让他动摇，让他心疼，让他想不管不顾，只想如对方所愿。 他凑过去，吻上了对方的眼睛。 眼泪有点咸，瞬间就浸染了他的舌尖。 一下子，他就有点慌了。 “怎么了？别哭啊！” 商陆此刻还故意吸了吸鼻子，像是委屈坏了，无人诉说的孩童。 陶京墨心疼坏了，赶紧放开捂嘴的手，“是不是我手劲大，弄疼你了？你打我，随便打，咬我几口也行......” 他以为，商陆接下来肯定会哭，再不然，会借着他此刻心软了，什么都能答应他，再次提出条件。 但是，商陆没有。 商陆从他身上下去，然后下了床，就要往外走。 陶京墨慌了，赶紧下床拉住对方的胳膊，“这么晚，去哪里？” “我去客房睡。”商陆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妈还在呢，去睡什么客房？” “你既然不喜欢我这副身子，再睡一张床上，我也觉得别扭。陶京墨，早点睡。钱，我会还的。” 看看，看看，翻脸跟翻书一样，立马就把二人划得清清楚楚。 此时陶京墨若是再不投降，以后怕是真的很难哄了。 他赶紧把人抱住，紧紧地揉进怀里，“我的小祖宗，我对你什么心思，你还能不知道。你怀疑我别的都行，但别怀疑这个。我是恨不得......” 他觉得语言总归无力，于是拉了对方的手，往自己腰下按去，“我是不喜欢吗？” 商陆不答。 “它喜欢死你了。但妈这件事......” 陶京墨后面的话没出口，就被人拿捏住了命脉，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第240章 他就是天使 春色旖旎，无边漫延。 放火后的代价就是，被人烧了寸草不生，骨头架子都像是散成了一地。 陶京墨把商陆从卫生间抱出来，放到床上时，还低头亲吻了对方的额头，温柔道：“睡吧！” 商陆闭了眼，嘴里还喃喃了两句，“三哥，给我揉揉......” 老婆太软萌了，活了两世，都没有见过老婆像今晚这么乖，这么惹人放不下。 “好，给你揉揉。” 陶京墨温柔极了，顺势躺在对方身边，商陆便侧了下身，让陶京墨给他揉腰的时候更方便一些。 “你今晚太凶了......我都怕你打我......” 眼睛虽是闭着，也着实累着了，但嘴里的话像是梦呓一般，就此溜出来。 “心肝，我错了，以后一定更温柔。以前我做得不好，以后绝对不会，你信我。” “那你答应我的事，不要忘了......” 陶京墨没有立马回答，最终还是没能逃掉。 本来已经在床上折腾了两次，想着也差不多了，抱商陆去洗澡准备休息。 哪知道，磨人的老婆啊，让他在浴室里又来了一回。 大概是觉得浴室里更隔音些，商陆的嘴就一直没有闲着。 从前他不愿意说的，不愿意叫的，今晚在浴室里倒是一句都没有落下。 喊得他心花怒放，在紧要的关头，还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 此刻，想责备自家兄弟不争气，倒也是晚了。 这时候要反悔，倒也是不能够的，毕竟才说了让人家信他。 “你呀，是知道怎么拿捏我的。” 虽是无奈，但话语里也是满满的宠溺。 “睡吧，我会安排好的。”他在对方脖子上亲了两口，像哄孩子一般，轻轻地揉着对方的腰，哄人睡觉。 商陆第二天早上起晚了，实在是腰受不了，屁股也...... 他龇牙咧嘴地上了个厕所，出来时脸色也有些差。 陶京墨已经把早餐端进房间了，商陆看了一眼，不太想吃。 他去衣柜里找衣服，却被陶京墨给抱了过来，“先吃早饭，我跟老师请了假，说你感冒发烧了，今天就不去了。我跟妈也是这样说的。” 昨晚来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狠，陶京墨也知道自己有多不做人。 从前他要这样折腾一夜，商陆都发高烧，要在家里躺上两天。 所以，一早他就去买了药。 商陆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倒也不烫，就是确实还是不舒服。 他默默的吃了点早餐，不到一半，就放下了筷子，然后躺回床上去。 陶京墨心疼着呢，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然后出来帮他擦药。 从前，这件事陶京墨做过很多回。商陆每次都骂着，说他畜生，说他禽兽，反正骂得都很难听。但也没有拒绝对方给他上药，因为自己到底看不着，不那么方便。 今天早上商陆只是把头蒙在被子里，只在有点疼的时候，身子条件反射地缩一下。 “我轻点。” 他说轻点，也不知道是说下次做这事的时候，还是现在擦药轻点。 可能，都有吧。 商陆懒得问，毕竟昨晚是他要的。 擦完了药，陶京墨坐在床边拉开被子，让他把脸给露出来。 小脸有点红，大概是闷着了。 “我跟妈说了，等你好了，我再让她去智安联盟。我昨晚想过了，去那边也好，公司里安全，也有人跟她说说话，至少不会无聊。 我呢，得空也会去看看妈，你过来也能看到，确实比在家里好。只是食堂......” “妈这几年卖菜，很会收拾菜。你若让她闲着，她也会不自在。”商陆这才开口。 “知道了，但不会让她辛苦的。” 陶京墨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我一会儿要去公司了，如果发烧的话，给我打电话。好在是妈在家，我也安心一点。” 商陆闭了眼，表示自己不再想说话。 其实，他也困。 陶京墨出去之前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眼里尽是不舍。 原来，商陆愿意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哪怕这个愿意是有条件的，但总归来说，跟从前每一次都不同。 他想，如果商陆也喜欢他，他们两情相悦，那得是多美好。 他从未体验过那般感受。 去公司路上，他给沈光赫打了个电话。 沈光赫正跟秘书交代工作，见是陶京墨的电话，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便示意秘书先出去。 “什么事？” 沈光赫一向严肃，而且他们之间通电话，闲话的时候极少。 “沈光赫，你跟陆泽轩亲嘴的时候什么感觉？” 沈光赫一向不拿这种事出来聊，所以态度就比较冷淡，“老三，我很忙，没事就挂了。” “沈光赫，这事很重要。”电话里吼着。 “哪里重要？”沈光赫淡然问道。 “就......两情相悦的亲嘴，跟......你知道我跟商陆，他......是不是不一样？” 陶京墨倒是少有说不明白的时候。 只是，他是真不知道这要怎么来表述。 “我没强吻过别人，更没有吻过我不喜欢和不喜欢我的人。所以，没有对比。” “草！沈光赫，你内涵谁呢？” “老三，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真的很忙。”沈光赫一边讲着电话，眼睛还盯着手里的文件。 “我跟商陆睡了。” 沈光赫也没想到他正忙的时候，陶京墨专程来电话是说这个。 “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说重点。”沈光赫有点不耐烦了。 “就是第一次。我第一次知道他愿意跟我睡是什么滋味。沈光赫，我觉得每个骨头缝都是酥麻的。 那就不是身体上的享受，就是......怎么跟你形容呢，就好像灵魂都被他给填得很满。他就是天使！” “嗯，会杀人的天使！” 沈光赫这冷水泼得，陶京墨把油门猛踩了一脚，然后回敬了对方一瓢透心凉，“沈光赫，你那工具一直没用过，你确定好用？该不是不会用吧，所以才一直没吃上小少爷这口鲜的。” 第241章 沈总的茶艺 沈光赫不确定陶京墨是不是忘了，他的天使是会杀人的。别的他不知道，至少z大校园那一次，商陆是想让他死的。还有陆泽轩的腿，沈光赫也没有忘记。 在知道了他们前世的那些恩怨之后，沈光赫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来看商陆这个人。 他曾想过，如果是他遭遇了商陆的那些事，他恐怕只会比商陆更狠，报复起来也更加不择手段。 所以，他没法去劝商陆放下，只能提醒自己的兄弟，商陆一时的愿意并不代表杀意就不存在了。 只是，兄弟能听进去多少，那就不知道了。 沈光赫此刻也没了工作的心思，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阳光下耀眼的城市，出了一会神。 秘书敲门进来，说是贺妍来了。 沈光赫不太想看到这个女人，至少这个时候不想。 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前世商陆与陶京墨的惨剧，极大可能是这个女人的手笔。 她图什么呢？ 沈光赫没有答案。 但，在没有找到答案前，他不能惹毛了这个女人。 “请她去休息室吧，办公室里烟味太重，我一会儿就过去。” 秘书心想，这哪里有烟味？ 好吧，老板说有就有。 沈光赫在秘书出去之后，点了支烟，快速地抽上几口，让自己身上带了些许的烟味。 等去休息室见贺妍时，那些许的烟味自然也被贺妍闻到。 贺妍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考虑到自己‘不能’说话，又赶紧掏了手机出来。 沈光赫坐到沙发上，陈助理泡了茶过来，陶京墨又当着贺妍的面交代陈助理，“让秘书把我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我要去一趟干休所。” 贺妍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在手机上输入。 稍后，才把手机递给沈光赫看。 “光赫，昨晚阿姨跟我说，她请了陶教授过去，聊了你跟陶京墨的事，你们和好了吗？” “哪里能和好。他认定了我对他老婆有别的心思，巴不得弄死我呢。” 贺妍微皱了一下眉，然后在手机里输入：“那，你真有那心思吗？” 沈光赫看完信息后，抬眼扫向贺妍，似乎有些生气，又似乎有些伤心，语气里带了些许茶意，“原来，你也是这样看我的。” 他这口气，仿佛在说，我拿你当好朋友，当知己，你居然是这样看我的。 那可真是我的错了。 于是，沈光赫起了身，语气就更淡了些，“我还忙，你也回吧。” 贺妍立马拉住了他的手腕，沈光赫回头，目光落在贺妍的手上，贺妍便下意识地放开。 她双手不停比划，快速地用手语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贺妍除了最开始跟沈光赫认识的时候用手语，后来就几乎不用。因为她觉得，那比划的样子就像个蠢货。 而她，又不是真的有耳疾，真的不能说话。 她不过是要这个身份，才能走到沈光赫身边而已。 但现在有些急，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也更想用这个身份。 沈光赫看得懂手语，也明白她在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担心他。 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他喜欢商陆。 不，可能也担心他喜欢男人。 看对方解释得那么着急，沈光赫也觉出点味道来，这个女人似乎真的挺在意他的。 这种在意，说是喜欢吧，好像又是完全喜欢。 说不喜欢吧，但明明又很在意。 他自然懂得见好就收，目的达到了，也不会因为这个就翻了脸。 “本来我还怪多年的兄弟这么看我，原来，你这般知我底线，也会误会。看来，我确实应该反省，是不是对兄弟的老婆太没有分寸了。但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这话，他像是在自问，其实是在问贺妍。 他做了什么？ 这一世，他除了带商陆回家那次容易让人误会，其他见面时候皆有外人在场。 你贺妍为什么也会觉得他是对商陆有别的心思？ 难不成前世自己真对商陆...... 想到这个，他又觉得不可能。商陆说过，前世他也深爱着陆泽轩，而且爱得特别深沉，让商陆这一世只想成全他。 所以啊，前世，他在这个女人眼里到底是什么？ 贺妍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忙又比划道：“我的错，我不该那样怀疑你。” “算了，最好的兄弟都不信，何况你呢。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我还有些事......” 沈光赫欲走，贺妍便拦在了他面前，快速用手比划，“我的人一直盯着你的几位叔叔，昨晚得了点消息，你二叔手里有个东西，跟你母亲和爷爷有关系。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沈光赫皱眉，他最是听不得这样的话。 就好像她母亲真的是多不检点的女人一样。 贺妍也知道他不喜欢这个，忙又比划道：“我相信阿姨。但是，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要先拿到手看看。 如今，你把他们逼到这个份上，难免他们会反咬得厉害。关乎阿姨和过世的沈将军，这个东西也不能一直在他们手里。” 沈光赫不答。 贺妍又比划，“光赫，我的母亲去世得早，加上她也没嫁给父亲，我从小在贺家的位置都很尴尬。外人看似锦衣玉食，实则......” 她的手顿了一下，“阿姨对我很好，让我得到了久违的母爱。所以，我不许任何人亵渎她。光赫，这件事让我来做，好吗？” 沈光赫不知道贺妍此刻的心情是像她说的那般，还是只是哄哄他而已。 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如今开始插手他们沈家的事了。 从公司到沈家，这个女人有意插足 到他的人生里。 他不喜欢。 但这一刻，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深信，这个女人来做有些事，肯定比他做得好，而且还能不露痕迹。 他也不想跟沈家那些人再有什么纠缠，更何况还是泼他母亲脏水这种事。 沈光赫许久不语，贺妍也不催促，她也明白，沈光赫有多在意这个。她等着沈光赫的答案，因为答案也代表了沈光赫对她和他们关系的一个明确态度。 虽然这个等待的时间有些让贺妍着急，但她并没有催促，过往那么久那么久都等过来了，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她等得起。 沈光赫在几分钟之后才开了口，“不管是什么，你不能看。” 贺妍也不意外他这般说，毕竟这是他最不想让任何人知晓的隐私。 “好，我保证！”贺妍特别虔诚许诺，仿佛面前的男人就是他的神明一般。 第242章 我一边克制着自己不能伤着你，一边又想放肆爱你 陶京墨到底是不放心商陆，毕竟前世每次被他狠狠折腾之后，商陆轻则躺上两天，重则进医院。 于是，趁着午饭的工夫，他开车回了一趟烟云台。 商妈妈正在吃饭，见他回来忙问他吃了没有，要起身去给他弄午饭，毕竟商妈妈自己就随便煮了碗面，没有特意弄饭菜。 他其实还饿着肚子，但怕丈母娘麻烦，便说吃过了，回来看看商陆。 脚步一刻都没停，就往楼上去。商妈妈想跟上去，但又一想，儿媳妇有心了，大中午还赶回来看自己儿子，她要跟上去，反倒打扰了年轻人，也就回到餐桌边继续吃面。 商陆还睡着。 陶京墨推门进屋，商陆安睡的模样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这么漂亮的人儿，是他陶京墨的，生生世世都得是。 他低头亲吻了他的美人，商陆的眼皮闪动了几下，然后睁开眼，声音沙哑着道：“几点了？” 商陆睡得有点迷糊，但眼睛都还有些睁不太开，困倦就刻在他的脸上。 “快一点了，你有没有好些？” 他的声音温柔，像是快把人融化了一般。 商陆嗯了一声，又闭了眼。 陶京墨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好乖的老婆，他可真想每时每刻都放在眼睛里，不让他离开半分。 于是，他又低头在对方眼皮上亲了一口，“肚子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商陆打了个哈欠，闷闷道：“我十点半才吃了早饭，现在不饿，就是困......” 完了，老婆打哈欠也那么可爱。 怎么办，要不要把老婆带去办公室，让他就睡在自己随时能看到的地方。 陶京墨是敢想就能敢干的，他掀开被子上了床，把人圈到怀里，“要不要跟我去公司，你在办公室里继续睡就是。” “我有病吗？” 陶京墨在他后脖子亲了一下，“我有病，我巴不得你时刻都在我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怎么办......再有几世，我也不会放开手的。” 商陆懒得理他。 陶京墨也不说话了，这么抱着老婆，他也好想睡觉。 但是，肚子可不干了，这时候发出了抗议。声音还不小，商陆想不听到都很难。 “还没吃？”商陆问了一句。 “嗯，想赶着回来看你。” “看我被你蹂躏成何等残花败柳？” 商陆说这话是有点故意了。 明明昨天晚上是他非要点火。 但是，他假装失忆，而且他点火怎么了，他点他的火，这个狗男人自己定力不好。 “我的小祖宗，哪是蹂躏，从来都不是。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无论几世都不是。一直都是我喜欢你。 从前像个傻子一样，占有欲冲昏了头，以为喜欢就是得到，然后把我想给的给你。现在我知道，喜欢是克制，爱是放肆。 我一边克制着自己不能伤着你，一边又想放肆爱你。更何况，昨晚你都那样了，我要再克制，那就是不行了。” “所以，你就把我放肆成这样？” 看吧，被宠爱的总能倒打一耙。 而且，宠的那个人还得继续宠着。 陶京墨笑着咬了一下商陆的耳朵，“那也是宝贝允许我那般放肆。宝贝昨晚好性感......” 商陆捂了他的嘴。 这话再听下去，他耳朵都得烧起来。 陶京墨也由着他捂了嘴，笑意更深了。 陶京墨最近也挺忙，一方面是赵芸说的那件事，另一方面赵芸给商陆的工厂也得费心接管。虽然这件事不需要他亲自去做，但总得时时关注进度。再有就是他给商陆弄的那个研发中心已经在装修中了，他自己亲自盯着进度不说，这两天还陆续了面试了一些人。 毕竟，研发中心弄好之后，就要开始推进新的项目。 因为招募的人里，有的是带着项目一起的。 只是这些事，商陆如今是忙不过来的，既要上学，也要忙导师手里的项目，最近又帮张洋在弄项目，还接了郑一鸣的公司，哪怕是上午在家里睡着，他还在电话里帮忙解决郑一鸣和张洋遇到的问题。 回到公司随便吃了一点，小林就进来说装修那边出了点问题，询问他的意见。 他本来想让小林过去看看，但到底不放心，还是自己去了。 这一天忙完，想说早点回家的，结果一晃就七点了。 此时，沈光赫的车已经进了干休所。 白天的时候，他当着贺妍的面说自己要去干休所，但没有说去干休所哪一家。 毕竟，陆家和陶家老爷子都住里边。外面的人跟不进去，只能望门兴叹。 沈光赫在倒车镜里看了一眼不远处停下的车子，然后对开车的陈助理说：“那个人，老三那边有新的进展吗？” 陈助理答道：“外籍华裔，中文名叫马国兵，公开身份是个健身教练，暂时还未查到与贺家的关系。不过，他的签证快到期了，跟不了几天。陶先生的意思是，等他出境之后动手，那样不会打草惊蛇。” 沈光赫点头。 早上陶京墨还跟他通话来着，但尽说了些屁话。 两情相悦...... 他咀嚼着这个词。 以商陆前世惨痛的经历，哪那么容易两情相悦。 他是不想泼兄弟冷水，只是...... 想到这个，他便掏出手机来，给商陆发了条信息：你还想弄死老三吗？ 发出去之后，他又有点后悔，想撤回来着，商陆却回复了消息。 只有一个字：想！ 沈光赫叹了口气，这也没法劝。 他斟酌了一下，便在手机上输入：商陆，你何必这么坦诚。 商陆回复：沈总，你问，我就不会骗你。 沈赫的手指下意识在屏幕上敲击，这让他怎么说。 车子停下，沈光赫便收起手机下车，然后对陈助理道：“就在这里等我吧，大概......”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半个小时。” “好的，沈总！” 沈光赫快步往陆家走，此时手机里有新消息进来，仍旧是商陆。 “沈总别担心，至少现在我不会弄死他。躲在暗处的人总得先揪出来，我自己不行，还得借他的力量。” 沈光赫心想，你也不必说得这么直白，让我这个陶老三的好兄弟怎么说？ 但商陆似乎也没要他给反应，又继续发了消息过来。 “沈总，保护好自己。我总觉得，那位贺小姐跟陶京墨是一类人，我不想你落在她的手里。我想看你跟陆少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243章 秦楼楚馆?你把自己当什么? 沈光赫翻了墙上二楼。 陆泽轩现在也没被软禁，但他母亲的怒气未消，家里也给了明确的态度，想找男人，绝对不行。 之前见过的那位简小姐，后来没了下文。 不过，不耽误陆妈妈再给他安排。 今天晚上也因为这个，母子俩还大吵了一架。陆泽轩还挨了一巴掌，也是把他母亲气得不行。 要不是陆老将军最后发话了，母子俩的闹剧大概都不会停下。 所以，沈光赫翻窗进屋的时候，陆家小少爷正蜷缩着身子在被窝里掉金豆子呢。 当着自母亲的面，那是硬刚。 母亲说一句，他顶十句回去，句句扎在老母亲的肺管子上。像个炸了毛的雄鸡一样。 这会自己关房间里，金豆子就不停掉。 “赫哥，不管我妈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能放弃我。我会为了你战斗到底的......” 小少爷一会儿想发文字，一会又想发语音，但删删改改，捧着的手机上除了掉几颗泪珠，最后什么都没发出去。 只剩下一声低叹，“赫哥，我可真没用。什么都帮不上你，还总给你添乱。你现在本来就很多事，我......” 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虽然打得不重，但之前挨了巴掌的脸正疼，不由得叫出声来。 “做什么？” 房间里有另一个声音响起，陆泽轩一下子坐起身来，大概是太激动，腿就那么被自己给磕了一下，沈光赫赶紧上前扶住他，“乱动什么？” “赫哥！” 他仰头看着沈光赫，眼里闪动着晶莹。 沈光赫没太听清楚他前面的自语，但那一巴掌倒是听清了。 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我都舍不得多碰一下，你自己倒是舍得。” 听到这话，陆泽轩直接扑他怀里，把人紧紧抱住。 脸就那么贴在沈光赫的腹部，像个孩子似的，还往上面蹭了蹭。 沈光赫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为什么打自己的脸？” 陆泽轩不答，只是紧了紧自己的双臂，一刻也不敢把人松开。 “跟阿姨吵架了？”沈光赫又问。 “是她无理取闹。我都说了，我只喜欢光赫哥哥，我只想跟光赫哥哥在一起，她还要让我去相亲。她都几十岁的人了，明明也读了那么多书，还那么迂腐，我从前真是错看她了。” 小少爷有些委屈，像是被谁欺负了一般。 只是那个欺负他的人，也是最深爱他的人。 但小少爷此刻眼里心里只有沈光赫，所以哪怕是母亲，也成了他心里的坏人。 “阿姨没错。”沈光赫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陆泽轩便抬起头来看他，“光赫哥哥，我妈就是有错。她跟陶教授简直没法比，同样都是干教育的，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我真羡慕三哥。” “你是忘了老三当初被邱叔打得有多狠了？” “那......那也是邱长官，又不是陶教授。”陆泽轩嘟囔。 沈光赫捧起他的脸上，没有开灯的房间并不亮堂，只能借着窗外淡淡月光把人看个大概。 但手指能感觉到陆泽轩一边的脸肿了，沈光赫这才弯腰开了灯。 好嘛，那肿起来的脸上还能看到手指印。 这可把沈光赫给心疼坏了。 他的指尖颤抖，想摸，又怕把人给弄疼了，就那么抬着手，不置可否。 沈光赫一向内敛，鲜少有感情外露的时候。而这一刻，他的眼里写满了心疼，就连陆泽轩这个心思不那么细腻的人，也感觉到了沈光赫这一刻对他的心疼。 他可高兴坏了。 今天这一巴掌真不白挨。 “光赫哥哥，疼......”小少爷立马开始撒娇，还故意把微肿的那半边脸往沈光赫掌心里蹭。 “我妈下手可狠了，我长这么大，她都没这么打过我。她肯定是不爱我了......” 本来是有点装，但这一装吧，就真的委屈上了。 沈光赫不敢动，手指就那么弯曲着。 小少爷的脸是热的，像是要把他掌心烫化了一般。 “光赫哥哥给吹吹......” 他眨着有些委屈又可怜巴巴的眼睛，瞬间就把沈光赫给拿捏得死死的。 沈光赫弯下腰来，慢慢地凑近了他的脸，只是没有给吹吹，而是在那微肿的脸颊上落下了轻轻柔柔的吻。 沈光赫的吻特别温柔，细细密密落下，像是在给小少爷疗伤一般。 陆泽轩没想到会这样，心跳热烈自是不必说，脸也变得滚烫，他的声音也沙哑起来，“赫......赫哥，我......” 沈光赫没让他说下去，用自己的唇堵住了那张唇形很好看的嘴。 长长久久的吻，缠绵又悱恻，直到小少爷有点扛不住，伸手去摸向沈光赫那个地方，沈光赫才像被泼了一盆凉水，顿时停下。 小少爷被亲得有点迷离，带着双泛红的眼睛，唇瓣饱满又漂亮，一双眼水汪汪的，写满了渴求。 沈光赫知道，要再不刹车，这车就没法停下来。 他转身要走，小少爷却像是自己的宝贝要被人抢了一般，扑腾着拉人，把沈光赫的心都快给吓出来。 双手抱住，“你做什么，忘了上次怎么弄伤腿的？” 沈光赫太急了，太慌了，所以声音也严厉了些。 这会儿，小少爷委屈坏了，“哪有你这样的，每次来把人亲完了，转身就走。哪怕是去秦楼楚馆招妓，办完了事走的时候，好歹还得说一声下次什么时候来呢。你倒好，什么话都没有，就要走。” “胡说八道什么？秦楼楚馆？你把自己当什么？” 小少爷委屈着呢，但被沈光赫这样一问，他只咬着唇不说话，看起来就更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沈光赫叹了口气，然后坐下身来，“阿姨在家吧？” 陆泽轩点了点头，但随即便像反应过来一般，“赫哥，你赶紧走。我妈......万一她一会上来发现了，她最近说话都很难听。好像读到博士，就是为了学那些骂人的话似的，一点都不文雅......” 他突然推着沈光赫走，但沈光赫偏不。 “你赶紧走啊，不管我妈之后找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理她，最好都不见她。她......我的错，我跟你道歉。赫哥，赶紧走......” 沈光赫心软软的，也疼得不行。 明明是他诱惑小少爷入局的，偏偏他什么都没能为小少爷做，还让小少爷受了这么多委屈。 可现在，他不能承诺。沈家的事没处理完，又引狼入室，添了个贺妍。他不能把陆泽轩暴露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 而他此刻能做的，只是低头狠狠亲了那个心疼得不得了的人。 第244章 你去把人带回来 商陆只请了一天假，第二天就回学校上课去了。导师的项目快近尾声了。 前世，他也做了导师这个项目，那时候花的时间要多得多。 如今是有了前世的经验，做起来就快得多。 导师也很满意，毕竟自己的学生那么优秀，还在人工智能大赛上一鸣惊人。 下课后，导师叫他去了办公室。 “商陆，你看要不要读我的博士？” 商陆倒是没有想到老师会提这个。 前世，他没有读博的想法，主要是家里欠着债，他要挣钱，读博又得花上几年时间，他等不起。 所以，他从来没有那个念头。 至于这一世，读书也不是他的目的。 “谢谢教授，但我想毕业之后就工作。”他婉拒了教授的好意。 教授点了点头，“你很优秀，我也很骄傲有你这样的学生。人各有志，倒也不能勉强，只是你这样的学生不读博，可惜了。” “教授，不读博，也可以做科研。” 教授再次点头，表示赞同。 “你那个九凤，有不少人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你有什么想法？” “教授，九凤我已经献给国家了。不瞒教授，人工智能大赛之前，军方那边就联系过我......” 商陆只说到这里，教授立马表示明白，涉及到国家与军方，这就是不能再问的事了。 “好，难得，难得。那你现在有什么项目吗？我那个项目也快结束了，比我预计的早了多太，暂时还没有安排。” “我......”商陆犹豫了一下，“教授，我成立了一个人工智能的研发中心，如果教授愿意，得空过去指导指导。当然，我会给教授付双倍佣金。” 教授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等我有空，一定去看看你的研发中心。” 从教授的办公室出来，商陆见时间还早，这就回去也没事干，便往实验室那边去。 小林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这么跟了上来。 “你的手怎么样了？”商陆问了一句。 “快了。” “陶京墨最近在忙什么？”商陆随口问着。 “在装修研发中心，还面试了一些人。对了，陶先生刚才来电说，那些人的资料都发你邮箱了，如果你想亲自见一见的话，这两天他就安排时间。” 商陆边走边在手机上打开邮箱，人还不少。随手翻了几个人的资料，每一个的履历都很辉煌。 “一会儿若是没什么事，带我去研发中心那边看看吧。” 小林应声说好。 研发中心离智安联盟不远，大概就一站路的距离。 商陆倒是知道位置，只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说实话，他对弄这些没有经验，而且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之前陶京墨也让他得空过去看看，他总有忙不完的事，今天过来，因为正装修，现场就有点乱。 到处看了看，他也说不出好或是不好来。 离开时，陶京墨就来了电话。 “哪里需要改进，你开口，我让他们改。” “我不懂这个，你看着办。你现在在哪儿？”商陆因为正好听到电话里有广播的声音，像是在机场。 “在机场，我要去港湾出差一趟。” 今天早上出门前，他都没有提及。 “几个人？”商陆忙问，想着是之前赵芸提的事要正式着手了。 “我自己。芸姐说有点事想要聊聊，可能明天回不来，但我争取。你注意安全，也跟妈说一声，别让她担心。” 商陆没再说什么，陶京墨那边也要登机了，便草草收了电话。 这一次去港湾也是临时决定，毕竟下午才接的电话。 上飞机前，他还给小林发了条信息：寸步不离跟着他，不能让他有一丁点的意外。 飞机落地港湾已经是灯火璀璨之时。 赵芸派的车等在外面，接他去了赵芸现在的家。 进门时，陶京墨瞥了一眼，花园里好像有个男人的身影，而且还有点熟悉。 他也没有多想，迈步进客厅，然后跟着指引的管家上了二楼书房。 赵芸身着舒适的家居服，身上倒是少了些女强人的锋利。见他来了，便招呼他坐下。 “吃晚饭了吗？” “在飞机上吃过了。” 书房很大，而且有一扇特别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楼下的花园。陶京墨在坐下前看到了花园里那个男人，原来是他。 陶京墨不着声色坐下，“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吗？” “你看看这个！” 赵芸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平板，陶京墨拿起来查看，里边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介绍的是海外的一个港口。 陶京墨在听到那个港口的名字后，立马明白赵芸的意思。 前世，是不是这个时候，他其实记得不太清楚。毕竟，这个港口跟他没什么关系，只是他前世人生里的一条新闻而已。 “如果我没记错，穹海港是秦家的港口，后来卖给了m国的一家公司。” “是，当时穹海港卖掉的时候，我正好在国外养病。秦女士说，秦家遇到了一些困难，所以要卖掉这个港口来渡过难关。我当时也没有多想，直到后来我重返港湾......”她顿了一下。 “秦女士一向不看好国内的经济，在早几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把资产向m国和欧洲转移，彼时，她的宝贝儿子在m国正好出了一些事，便有人开了条件，只要她卖这个港口，她那宝贝儿子就能得到赦免。但这个港口，不只是秦家的，赵家也有一部分。我那个时候......” 赵芸没往下说。 但陶京墨大概明白。前世的赵芸是投靠了秦女士才东山再起，对赵家诸人那是恨之入骨，连同赵家一起。 这个时候，恐怕也巴不得卖了这个港口。 “所以，从前这个港口卖掉，你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了？” 赵芸不太情愿点点头。 “现在也是因为你那个弟弟？” “不，秦女士最近被逼得太狠，手里的东西不多了。她急需资金来周转，正好m国对穹海港有兴趣，也算是一拍即合。我得到的消息是，这个星期双方就要签约。” “你想让我阻止他们签约？” 陶京墨虽然这样问，但又觉得，以赵芸现在的本事，做这件事还真不需要别人。 “京墨，你也是经历过一世的人。你应该也知道，穹海港落在了m国人手里之后，对于我们国家的影响。商业上的就不说了，毕竟这里的损失也可以去别处补回来。 但我们的军舰、补给，以后在那一片海域就少了一个支点。既然前世她能为了儿子卖港口，这一世就看她能不能为了儿子，不卖港口。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在m国，你去把人带回来。” 第245章 敲打，考验 说是带回来了，其实就是让陶京墨去m国绑架。 难怪让他来做。 要绑个人倒也不难，但要把人弄回来，走正常的渠道自然很多麻烦。 若是不走正常渠道，那就是偷渡。 陶京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问：“是上面的意思？” “我的意思！” 陶京墨看向赵芸，“要让秦女士不卖穹海港，还有别的办法，倒也不必非要绑人。” “怎么，不愿意？京墨，咱们的公司虽然还没有正式挂牌，但已经筹备了不少。以后，我们做的就是这些事，你要是不愿意，还不如趁早退出。” 赵芸厌厌的，似乎很不高兴。 活了两世，前世还被赵芸给围剿过，陶京墨很清楚，赵芸现在用的这个法子是最不入流的。并不是只有这法子，他都能想到别的，赵芸不会想不到。 还非得让他去做这件事...... “芸姐，绑个人不难。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咱们身后既然站的是......做事还是要有底线。若是一开始就是按这个路数来，那就不是做事上不得台面，是下作。 我知道穹海港代表什么，更知道从前穹海港卖掉之后引起的一系列麻烦。我只是想知道，以芸姐的头脑，为什么选最不入流的手段？总不会是考验我？” 赵芸本来还厌烦的脸，顿时就笑开了。 “如何是考验你？” 陶京墨跟赵芸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便道：“公司组建之后，有些事确实拿不到台面上说。但拿不到台面和下作、没底线是有区别的。 我想，你应该是担心我会没有底线。毕竟，我的智安联盟，在有些事上也是走的灰色地带。 这个灰色地带有多宽，怎么界定，是不是有越界，你是不知道的。 如果以后我手中的权力太大，我若是收不住，那就是天大的麻烦。你不放心，上面也不放心。” 赵芸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嘴角一直噙着笑意。 “你们需要这样一个考验或者是试探。但其实，这样的考验也好，试探也好，并没什么用。人心啊，在某一个时候，其实自己都不能把控。就像我从前对商陆......” 一说到这个，他的眼神就黯淡下来。 “所以，芸姐。不管是你，还是上面，如果信不过我，我没关系的。” 赵芸此刻才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坐下，一只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京墨，这是流程......虽然我也觉得......算了，不说这个。” 陶京墨摇摇头，“芸姐，没关系。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从前会是那样。” 赵芸似乎猜到一点他的意思，便问：“为什么？” “父亲被举报调查，我也受了连累，公司被翻来覆去的查，我从前觉得是被人针对。毕竟，我的错处就是父亲的错处，他到底是海城父母官嘛。 所以，从前埋怨父亲连累了我，再加上他与母亲闹到那个样子，爷爷也...... 现在算是明白，或许没有什么人针对，只是上面借此敲打我而已。 我行走在灰色地带，有时候手伸太长了，闹出的事大了，上面若是不敲打，那不就让我无法无天了。” 赵芸听完，拍拍他的肩，“重来一次，你倒是通透了不少。” “能不通透吗？我最爱的人死在我手里，我......” 他重重地吐了口气，没往下说。 “倒也是，你怎么对商陆下得去手？” “我......大概是气疯了吧......他不爱我，我也接受了，但他喜欢别人，还跟别人......”他本来想说上床，但话没出口，“虽然重活了一次，才知道那是误会，是有人心故意陷害，但到底是我没脑子，让嫉妒冲昏了头，被人利用。 所以，芸姐，这一世，我不能犯错。我欠他的还没有还完呢。如果说，你要问我，我的底线是什么？他就是我的底线。” 情深的人，你很难说他对与错。 赵芸是理解陶京墨的。 但是，赵芸也更明白陶京墨说他的底线是商陆真正的意思。 商陆把九凤献给了国家，她已经得了消息。 商陆深爱这个国，这是商陆的底线，也是陶京墨的底线。 “你们的事，我也不多问。今天的事，我知道怎么跟上面说。不过，这次叫你来，是真的有件要紧的事让你去办。” 两个人接下来聊的才是正事。 离开赵芸家时，陶京墨有意往花园那边看了一眼，虽未看到任何人，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在的。 去酒店的路上，他给商陆发了条信息。 “刚见过芸姐，你猜我在她家里看到谁了？” 很快，商陆的回复便过来，“前任？” 陶京墨：宝贝，你怎么知道？你也太聪明了。 商陆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陶京墨：当初那人诱她入局，还那么害她，她没弄死那男人就算了，怎么还让那男人住家里来了。 商陆：你当初弄死了我，我现在不也跟你睡一张床吗？ 陶京墨想剁了自己的手指，说什么不好，非得说这个。 陶京墨：宝贝，我......我罪该万死。是宝贝有肚量，能容我这十恶不赦之人。我一定悔改，一定洗心革面。 商陆：不必，反正我还会杀你的。 陶京墨到底是不知道怎么回了。 看着手机好半天，直到司机说到酒店了，陶京墨才吐了口气，一边往酒店里走，一边回复道：我知道，你随时都可以。我的命是你的，任何时候你想拿去，我都甘之如饴。但我活着一天，就只会爱你。 商陆没再回复。 让商陆回复什么呀？ 有些坎，到底是不会过去的。 第二天早上，商陆出门时带了母亲一起。 小林说食堂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商妈妈今天就可以过去上班。 商妈妈也挺高兴，有事情做，总比每天在家当米虫要强。本来儿子就住人家家里，就吃儿媳妇软饭了，哪还有带着妈一起吃软饭的。 “妈，晚上我来接你，你别太累着了。” 商妈妈下车时，商陆还叮嘱了一句。 只是，老板的丈母娘来公司食堂帮忙，谁敢让她累着？ 这一天，商妈妈几乎是啥也没做。 她只要想上前帮忙，就人抢过来，让她先休息一会儿。几次之后，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但这话，她也不能说。 直到商陆晚上来接她，她才说：“我可能打扰他们工作了，要不，明天还是别去了。” 商陆本来在想事，听母亲这样一说，才回过神来，“小林，怎么回事？” 小林坐在前排副驾，回过头来，“可能是陶先生怕阿姨累着，给食堂那边多有交代。我明天跟食堂说一下。” “麻烦你了，小林。我妈就是去帮忙的，如果什么活都不让她干，那还去干什么？你们老板干的什么事，尽会折腾人。” 得，最后还把他们老板给埋怨上了。 第246章 总不能让师弟和几位老板的钱打了水漂 商陆本来想，晚上陶京墨回来，还得再说说这事，到底是怕小林交代得不好。 但是，陶京墨晚上没回来。 第二天，也没回来。 不只没回来，一连一个星期都没有回来，更没有电话来过。 商陆想打个电话问问，拿着手机翻了几次电话本，到底是没有把号码给拨出去。 直到一个星期过去，商陆发现连王猛也没有露过面，他就不免想些别的。 小林的手没有好，所以有时候王猛也跟着。但这一周，王猛没来，是另一个年轻人开车。 商陆也是后知后觉，这才想到春天那次他们去境外做事。 从学校出来已经有些晚了，商陆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还有欢笑声，母亲接电话时似乎也挺高兴。 这一周，商妈妈搬去了公司的宿舍住。 这要是陶京墨在，自然是不许的。但陶京墨不在，商妈妈跟商陆提了，商陆理解母亲的想法，自然也就安排小林去办了。 小林也不敢不同意，于是商妈妈就这样住了公司宿舍。 看样子，商妈妈跟同事相处得不错。 商陆挂了电话，轻轻揉了揉额角，“小林，最近没见王哥，他出去做事了吗？” 没有直接问陶京墨，商陆拐了个弯。 “是，王哥这一周都不在海城。商先生放心，我的手虽然还没好，但三五个人也近不了身。他，”小林示意了一下正开车的年轻人，“他的身手也很好，不会让商先生有任何意外。” 商陆不是那个意思，但也懒得再问了。 陶京墨这个狗男人，到底死哪里去了？ 总不会是因为他那天晚上在信息说还会杀他，跟他赌气吧？ 他不过是说句实话。 这个狗男人脾气见长了。 商陆不说话了，小林在镜子里偷瞄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商先生，明天周末，你是在家休息，还是有别的安排？”小林问了点闲话。 周末？ 商陆天天忙，也没有在意过到底星期几。 “去实验室吧。” 话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然后接着道：“算了，明天去一趟宁州。” 宁州，郑一鸣公司所在地。 郑一鸣拿了五千五百万的投资回宁之后，立马召集了自己的创业小伙伴。于是，有人第一时间辞职，回归团队。 暂时走不了的人，也第一时间打了辞职报告。 有商陆加入呢，那可是商陆。 还有智安联盟做后盾，众人便知晓只要他们苦干，未来定然可期。 郑一鸣正开会的时候接到了商陆的电话，他的头发略有些长，一直没剪。 说是要剪的，回来就忙，也没顾上。 此刻因为一个没能解决的问题，正抓头发呢。 “你明天来？那可太好了......行，明天我去机场接你......” 挂了电话，郑一鸣本来苦着的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兄弟们，今天都回去睡觉。该洗澡的洗澡，该刮胡子的刮胡子，明天老板要来，大家都给我精神点。” 于是，众人散了回家。 郑一鸣也哼着小曲去公司后面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家庭理发店给自己理了发，顺道还修了个面。 商陆看到他时，不禁笑了。 西装有些旧，好歹熨烫平整；头发也剪了，胡子也刮得干净。 走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独属于理发店里的香。 “师弟，一路辛苦！” 郑一鸣说话的时候扫了一眼跟在商陆身后的两个人，一个是小林，一个是他没见过的，但看着就不太好惹的模样。 “师兄才辛苦，难为你还特意剪了头发。” 郑一鸣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早该收拾了，让师弟见笑。” “走吧！” 一行四人往外走，小林跟在商陆身边，身边的年轻人则一脸戒备地看着四周，一双眼睛就跟x光线一样，不断扫描周围行人。 郑一鸣边走边说，到了门口要叫车，却有一辆黑色商务车靠了过来，小林上前拉开车门，请了商陆上车。 郑一鸣愣了一下，也跟着上车。 车上两个人就聊开了，主要是聊他们现在遇到的问题。 小林看了一眼后视镜，确定后面没有车子跟着，然后在手机上发了条信息：那边什么情况？ 片刻后，手机里有了回复：一切正常！ 商陆自然不知道，他说要来宁州，小林在背后做的这些安排。 不能让商陆有一点危险，在海城自然不担心，但去了外地，就不得不让人提前准备，毕竟那些人都敢追到商陆老家杀人，你很难说这些人不会在别的地方动手。 他侧头看了一眼后排聊得正投入的两个人，然后低头开始处理一些公司里的文件。 郑一鸣虽然拿了五千五百万的投资，但公司还在原址。一是短时间里没有寻到合适的办公场地，二是钱虽然有了，但他也不是个大手大脚的。 他知道，这些投资得用于研发，只有研发成功，他们才有后来可言。 如果做不出成果，这些投资人家也是可以撤回的。 所以回来这些天，郑一鸣和他的团队那是没日没夜加班，他都连着熬了三个通宵了。 要不是商陆今天要来，他昨晚搞不好又是一个通宵。 前世商陆通过一些对于郑一鸣的报道已经知道他未发迹前的情况，只是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有点...... 所谓的公司，其实就是仓库。最近可能是宁州雨多，里边还带了股子霉味。 而前世的郑一鸣和他的团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做出了让行业仰望的成绩。 “师兄！”商陆特别感慨。 “这个，环境是差了点。不过，你要下次来，肯定不在这里。我也在看新的办公地，就是没选好。 钱是个好东西，但也不敢乱花，咱们这还没出成绩呢。总不能让师弟和几位老板的钱打了水漂。” 郑一鸣给他倒了茶水，周围坐着自己团队的人，大家都看着商陆。 九凤在人工智能大赛上大放异彩，谁人不知。也在网上看过商陆的照片，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真人比照片上的更帅，而且更年轻。 二十四岁，好年轻啊，年轻得让人嫉妒，也优秀得让人仰目。 第247章 惦记着弄死他，又怕他死别人手里 商陆也不问他后续的安排，简单几句寒暄之后，便进入正题。 “师兄，之前咱们在电话里聊的问题，我有些新的想法，今天过来，就是想跟大家讨论看看。” 众人一听，那是眼睛都亮了。 他们因为卡在某个技术节点上，熬了好几天了，没有一点进展，脑子都快熬空了。 商陆这么说，那肯定是有办法的。 于是，都没有说话，都等着商陆接着往下说。 不过，已经有同事拿了电脑过来，商陆也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一帮技术牛人会战，有人接出问题，商陆给出答案。有人提出新想法，商陆也适时点头或者是提出意见。 反正，他们说的都是汉语，但外行听不懂说什么而已。 直到商陆说得嘴有些干，拿起杯子喝水，小林才低头在他耳边小声道：“订的午饭已经送过来了。” 商陆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二点半了。 于是说道：“午饭已经送过来了，那就边吃边聊。” “师弟，我的错。你这难得来，还让你破费。” 郑一鸣本来是说一句客气话，想着送来的盒饭能多破费。 但饭菜送上的时候，他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觉悟低了。 这可是宁州最有名的餐馆送的菜，就算是平时去吃，也很不好订位置，更何况还死贵死贵的。 得，人家可是真破费了。 “师弟，你这......本来我也有安排的，就是你也知道，我们还没有开始赚钱，肯定是比不上这个。但师弟放心，等开始赚钱了，保证给师弟最好的。” “师兄，赶紧吃吧。你呀，也就这张嘴哄人。这一顿，可不是我的请的。我没钱，我穷着呢，我顶多请得起你们吃十五一份的盒饭。这些是陶先生请的，你要谢，就谢他吧。他有钱。” 郑一鸣这人嘴还是挺紧的，虽然回来之后跟伙伴们说了有智安联盟做后盾，但可没跟伙伴们说商陆跟陶京墨是那种关系。 一方面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是那多嘴多舌的人。 另一方面他是觉得，男人跟男人，这种事本就没什么好宣扬的。而且，他也不觉得两个男人能过一辈子。 他跟陶京墨只见过一面，长成那样的男人，还那样的背景，人家家里怎么个态度还不知道。能好几天，亦未可知。 他从心里是偏向商陆的。 有钱人的公子哥喜欢你，几千万砸你身上也不算个事。毕竟有钱人的世界嘛，钱算个什么。 更何况，商陆这种还是投资回报率特别高的。 这些公子哥都不傻。 也是基于这方面的原因，他也想更快弄出成绩。这样，对他们的团队来说是好事，对商陆也是好事。 “是，是该谢谢陶先生。” 两句闲话后，有人又提了问题。 商陆没吃几口，认真听着，亦认真回答。 大家又讨论得热烈起来。 等到傍晚的时候，商陆要离开，众人都还挺舍不得他的。 “以后，大家有问题就晚上一起讨论。我呢，还在上学，再加上自己手里也有些事，白天怕是没时间，但晚上应该是没问题的。我很看好大家，我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天枢一定像北斗星一样闪亮。” 众人都很高兴，送了商陆上车。 郑一鸣有些感慨。 他其实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但今天之后，他就真敢那样想。 “天枢！”他咀嚼着这个名字，回来就忙，还没来得及改工商登记。 但他决定了，周一就去办这件事。 回到海城已快十点。 商陆洗了个澡，出来时就听到手机在响。 他看了一眼，是沈光赫的电话。 “沈总！”他擦了擦湿的头发。 “商陆，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商陆坐了下来，“沈总，你说。” “我这里有一份录音文件，想让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被篡改过。” 商陆有点诧异，这件事不难，沈光赫不至于找不到人。那么，只可能是录音的内容见不得人，或者是他不许别人知道。 “好。” “我让陈助理给你送去烟云台了，你尽快给我结果。” 沈光赫没有多交代，就此挂了电话。 商陆拿着手机稍稍发了会呆，不免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内容。 沈光赫让他帮忙，那就是觉得他是绝对可信，也不怕他知道。 毕竟，他跟陶京墨都是重活一世的人，可能本来就他知道的事。 约摸半个小时之后，小林来敲了门，说是陈助理已经把沈总的东西送过来了。 陶京墨不在家，小林就住在楼下，算是近距离保护商陆安全。 商陆拿过那个u盘看了一眼，然后问：“陈助理没有别的交代吗？” 小林不知道他指什么，摇了摇头。 “好，你早点休息吧。” 商陆上了楼，然后进卧室去查看这个u盘。 他先是听完了u盘里的内容，神色有些凝重。 难怪沈光赫让他看这东西有没有篡改的痕迹，这确实不能给外人知道。 没花多少时间，但商陆检查得很仔细，又把里边的内容都重新听了一遍。 他觉得，这件事还是得跟陶京墨通一下气。 于是，拨了陶京墨的电话，但电话打不通。 接连打了两次，都无人接听，于是他拨通了赵芸的电话。 “赵女士，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商陆不习惯叫谁姐，哪怕赵芸都说了让他跟陶京墨一起叫，但他依旧称呼对方为赵女士。 “说吧，什么事？” 赵芸的声音里带了些疲惫，也不知道是还没睡，还是被吵醒了。 “陶京墨之前去港湾见你，之后就没回海城。你那边是有别的安排吗？” 商陆直奔主题，跟赵芸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是。” 就这么一个字，商陆几乎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不能问去做什么了。 这不合规矩。 因为可能是赵芸的事，也可能是国家的事。 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他能问的。 而且他相信，就算他问了，赵芸也不会回答。 “怎么，担心他？”赵芸的口气里带了些调侃。 “当然。我还没有利用完他，自然不能让他死在别人手里。” 赵芸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商陆，你可真可爱！” 这不是赵芸第一次说他可爱了，商陆是真不喜欢这个词。 “惦记着弄死他，又怕他死别人手里。难道，这是现在年轻人另类的爱的方式？” 第248章 你白活了一世 爱？ 商陆是不承认的。 哪有爱呀，只有恨。 他现在是少于做噩梦了，但并不代表他就忘了前世那些事。 但是，他现在也学聪明了，不会由着那些情绪左右自己，再一次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 他要做他能做的一切事。 最后才是弄死陶京墨。 “他可能不便接电话，不过，等他结束了，会回来的。早些休息，他呀，跑不了，只会是你一个人的。” 商陆想说，我也不是为这个。 算了，也没解释的必要。 挂了电话，商陆又坐了一片刻，然后才给沈光赫打了电话。 沈光赫还没睡，他知道今晚一定有答案。 “沈总，录音的内容你都听了吧？” 沈光赫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的烟抽了半截，屋子里都是烟味，眉头微微紧锁。 “嗯。” “录音没有动过手脚，很完整。” 商陆的话沉稳，不带任何情绪，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但其实，他是有话想问的。 只是他知道这时候不合适问出口。 “好，麻烦你了。” 沈光赫作势要挂电话，商陆却突然在电话里叫道：“沈总，你信吗？录音的内容？” “真假都无所谓。反正，都死了。” 商陆紧抓着手机，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突然想到，前世沈光赫车祸受伤之后变得那么狠戾，真的只是因为身体留下了残疾吗？ 如果是和录音的内容有关，那...... 商陆赶紧又道：“沈光赫，”他没有叫沈总，而是直称其名。 “别钻牛角尖，不是你的问题。” “我知道。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沈光赫那边很快挂了电话。 商陆心里有些发慌，他虽然是重活了一世，可也不知道前世沈光赫到底还经历了些什么。 这会儿也联系不上陶京墨，他急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然后一遍又一遍地骂那个狗男人。 这种时候，沈光赫肯定是想自己待着的。 商陆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放心。 让小少爷去，肯定也不行。小少爷只怕是没帮上忙，反倒会添乱。 他想自己去，但他也不能去。 想了又想，还是给沈光赫拨了电话过去。但是，电话无人接听了。 此时的沈光赫就站在蓬头底下，水流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脸。 他闭着眼，整个人都像定在那里一般。 放在书房的手机不断响起。 有商陆的电话，也有贺妍的电话。 但是，都无人接听。 此时夜深，贺妍也还没睡。 她就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旖旎的城市灯光，阴沉的声音在午夜里响起。 “他在哪里？” 电话那头答道：“一直在家，没有出来。” “有人去过吗？” “没有。只有他的助理把人送回来，然后下班离开。” “把人看好了，有任何异动，马上告诉我。” 贺妍说完挂了电话。 她给自己点了支烟，吸了一口之后，缓缓吐出烟来。 右手拿烟的姿势很熟练，一看就不是头一回抽了。 抽了第二口之后，她像自语一般，“沈光赫，人生里总有一些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的。所以，跟我同行吧，我会爱你，护你，给你想要的一切。现在虽然痛一点，但痛过之后，就好了......” 沈光赫一夜没睡，天明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没有去上班，只跟秘书说是自己病了，要休息两天，又交代不关键的工作，就暂时放一放。 他看着摆在客厅里一家三口的照片，那还是很小的时候，母亲抱着他一起照的。 照片很旧了，但那是他对父亲温柔的念想。 其实，他跟父亲长得还是比较像的，大家都这么说。 不过，此刻，他嘴角却带着一丝苦笑。 指尖轻轻触摸过那张照片，手指便不由得颤抖起来。 下一刻，相框被掀在了地下。 玻璃碎裂的声音特别刺耳，像是他的心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蹲下身来，默默看着照片里的笑脸，然后拾起一块碎玻璃，手指上立马就出了血红。 血渍滴下来，就滴在照片的笑脸上。 他恨，他苦，他...... 他狠狠一拳头砸在了地上。 整只手都被玻璃给扎伤了，流了好多血。 半个小时后，他换了身衣服，随便给受伤的手包扎了一下，然后开车往疗养院去。 陈助理开着车跟在后面，然后给小林拨了电话。 “林总，沈总往疗养院去了。” “你看着一点，别让他出什么事。” 小林虽然不知道昨晚沈光赫让送过来给商陆的u盘里是什么内容，但陈助理昨晚走了之后，他打电话问了一下。 陈助理其实也不知道，只说是贺妍下午送了那u盘过来，沈光赫后来脸色铁青，把后面的工作都给取消了。 今天早上商陆也提醒过他，让跟着沈光赫的人多注意一点。 一定是有大事的。 小林接电话的时候，商陆正吃早餐。他起得有点晚，主要是昨晚也没有睡好。 “商先生，沈总去疗养院了。” 商陆拿筷子的手一紧，这一幕没有逃过小林的眼睛。 但是，小林也没有说别的。 商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能联系上你们老板吗？” “我试一下。” 小林也没走开，就站在商陆面前打了个电话，大概五分钟之后，小林的电话响起，他便把手机递给了商陆。 商陆接过手机来，小林也很懂事地离开了餐厅，去了院子外面。 “商陆，我现在很忙，不急的话等我回来......” 陶京墨的话没说完，商陆便打断道：“沈光赫是沈老将军的儿子。”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陈述句。 “什么？”陶京墨惊讶的声音传来。 “你白活了一世，自己兄弟真正经历了什么，你居然都不知道。” 说完这话，商陆就把电话给挂了。 此时，沈光赫已经到了疗养院。 他那张阴沉的脸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黑得有些吓人。 整整一夜，他都没有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没法去问死了的两个男人，他只能问活着的这个女人。 不，也许死了的那个被他叫了三十年的父亲，大概也不知道真相。 想到这个，他莫名就替那个男人委屈。 第254章 我特想想跟商先生共事 坐进车里，陶京墨看着商陆系上安全带，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开口，“我能抱你吗？” 商陆连头也没抬，甩了他两个字，“不能！” 这要是按他从前的心思，直接扑上去，先把人给结结实实亲个够了再说。 但现在不行。 说了要改的。 男人就得言出必行。 再说了，离开之前，商陆可是让他吃得饱饱的，他不能不知趣。 哪怕此刻心潮澎湃，愣不得把眼前的人吃到肚子里，但还是在对方甩出拒绝的两个字后，默默发动了车子。 二人一路无话，像是都在闹情绪一般。 中途陶京墨还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老拐来的，说是在外面已经把马国兵给控制住了，但这人嘴很硬，一直死扛着，不吐半个字，怕是要花些功夫。 另一个电话是小林来的，说是面试的人约在了今天晚上，毕竟已经迟了好些天，再调整时间也不太合适。 小林什么时候走的，商陆不知道，但肯定是在陶京墨来学校之后。 这些日子陶京墨不在公司，商陆也会经常去公司的实验室，他偶尔会听到有人叫小林为林总。而小林好像也很忙，反倒是每天陪他这个学生浪费了很多时间。 “让小林在公司待着吧，他的工作也不是保护我的安全。你另外安排人就是。” 到烟云台下车，商陆才说了一句。 “别人我也不放心，都不如小林心细。” 陶京墨跟着他的步伐进了家门。 商陆弯腰去解运动鞋的鞋带，大概是系得紧了些，鞋子就那样脱不下来。 “别动，我来！” 陶京墨比他快，已经蹲下身去，替他解了鞋带，脱了鞋，又替他穿上拖鞋，却没有放开他的脚踝。 他就那么仰着头望向商陆，商陆低垂着头与之对视。 想念这种东西，其实是藏不住的。 陶京墨的眼里写着热望，饱含深情，老婆不让抱，也就能这样握一下他的脚踝，但这哪里够呢。 他的喉结下意识地滚动，商陆抬了眼，不再看他，“我肚子饿了。” 陶京墨立马站起身来，收起那些情绪，“去洗一下手，马上就可以吃饭。” 晚餐很丰富，陶京墨的手艺像是越发好了。 商陆这些天都在学校食堂吃饭，偶尔也在智安联盟的食堂吃。虽然不能说食堂的饭菜难吃，但跟陶京墨做的比，到底是差了些。 果然啦，人的口味就是这样，被人一直惯着养着，自然也就养刁了。 陶京墨见他吃得很好，自然也是开心的。 他替商陆夹了菜在碗里，“沈光赫联系不上，大概是躲哪里去了，故意不想让人找到。” 提到沈光赫，商陆才抬起头来看他，“是你的人不行。” 陶京墨不反驳，毕竟沈光赫是在他的人眼皮子底下不见的。这得说，沈光赫更厉害些。 “是，我已经骂过了。但沈光赫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看住的。他有多少本事，我知道。你不必担心他，他不是个脆弱的人。” 商陆当然也不认为沈光赫脆弱，只是他想为沈光赫做点什么。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想还点什么给别人。但沈光赫偏又什么都不缺，这才让他特别想成全沈光赫和陆家小少爷。 他觉得，那是他能为沈光赫做的。 “从前，你也不知道沈总的身世？” 陶京墨摇摇头，“这些年，外面的风言风语不少，我一直以为，都是沈家那些人容不下他们母子，所以才故意造的黄谣。 你没见过沈爷爷，你可能不知道。那是个特别正经的老头儿，怎么想，都不可能做这件事。 而阿姨嘛......她也不是那样的人。这件事，应该有些内情。不过，无论是怎样的内情，现实改变不了。如今倒是有点庆幸沈叔叔走得早，不然......” 是啊，年纪轻轻就因公殉职那个，才是最可怜又最无辜的。 沈光赫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在陶京墨一声叹息之后，谁都不再说话。 吃了晚饭，陶京墨叫商陆一起去公司，因为今晚要面试一位高管，如果双方都满意，日后是要负责整个研发中心的管理。 这个人以后会有很多时间跟商陆打交道，所以要商陆一起去谈。 只是，当商陆看到走进来的人时，诧异地回头看向旁边的陶京墨，陶京墨笑了一下，然后示意来人坐下。 今天来面试的这位其实是个牛人。他目前就职于某科技大厂，学技术出身，后来转做管理，曾把当年一个十来人的小公司用五年的时间做到了上市，然后又退出那家公司，去了现在的科技大厂出任集团副总。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来他们这样刚起步的研发中心做高管呢？ “刑总，你不是开玩笑吧？”商陆先开了口。 “商先生说笑了。为了准备这个面试，我下了不少功夫的。” 商陆一脸意外，你都这种程度，你还准备什么呀？ 你是谁呀？ 你是刑济亮，在科技领域里，如果说郑一鸣是一鸣惊人，那你刑济亮也绝对是国内科技界的一把好推手。 你是缺什么呀，你要来这座小庙？ 当然，这些话，商陆没有问出来。只是，眼里的疑问已经替他表达了当下的心思。 “商先生，其实是我先联系陶先生要过来面试的。我真的很郑重，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更何况，无论是商先生还是陶先生，都不是我能随便开玩笑的人。你们，都特别优秀。” 商陆心想，要是前世他被刑济亮这样夸，他能吹一辈子。 但现在...... 现在也能吹。 “确实是刑总先联系我的。”陶京墨这才开了口。 “刑总，我们是小庙，你是大佛，虽然我也很想容下你这尊大佛，但你应该也明白，我给不了你现在那么高的待遇。”陶京墨继续道。 “我也不是图那点待遇。说句不太低调的话，我工作二十年赚到的钱，足够我花几辈子都花不完。 所以，我来你们这里，不是图钱。我也四十出头了，商海沉浮这些年，看了很多，也经历了很多，我喜欢年轻人的拼劲，更喜欢想把技术打造成国之利刃的你们。 二十年前我们谈技术，是谈追赶国外的步伐，缩小差距。而二十年后的你们，你们做的是超越。 说实话，在知道九凤被商先生捐给了国家之后，我特别激动，特别想跟商先生一起共事......” 第255章 这就是你的策略? 今晚的这场面试注定是愉快的。 不管是前世的郑一鸣，还是刑济亮，都是前世的商陆永远无法企及的人。 他曾去听过一次刑济亮的演讲，不同于很多大企业的高管们，喜欢谈一些宏大的东西。刑济亮可能因为是学技术出身，所以更务实。他演讲的东西都是能扎进听众心坎上的。特别是对于即将踏入社会的年轻人来说，是特别好的激励，也是警告。 警告那些学了技术，但想走捷径的人。 也激励那些埋头苦干的人。 面试用去了两个小时时间。 其实，谈不上面试，更多的是刑济亮在谈他对研发中心未来的想法，而他的这些想法与商陆相当契合。 结束之后，他们二人一起送了刑济亮离开。 “他这样的人......”商陆在回去的车上感慨开口，“我记得以前他离开目前供职的公司之后，去了m国做国内某个社交软件海外版的ceo。他的每一次选择都很另类，也很传奇。这样的人居然会想来我们研发的中心，陶京墨，我不是做梦吧？” 自从商爸爸出了那件事之后，商陆的心情一直很差，但今天他是高兴的。 毕竟，那是刑济亮啊！ 陶京墨见他高兴，自己当然也高兴。 “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很意外。一开始没跟你说，是觉得他是不是开玩笑的，毕竟他那样的人......”陶京墨摇摇头。 “后来我想，不管是不是玩笑，见面聊聊也无妨，便让小林跟他约了时间。哪知道，我之后去了港湾又再出差，他也很忙，能在今晚挤出时间来，确实不容易。你怎么想？” 虽然今天是他们面试刑济亮，但并没有当场敲定结果。这件事，好坏皆有。 好处是有刑济亮这样人来管理研发中心，以后对外对内的事都会少很多麻烦。但坏处是，他们的研发中心还不想在业内这么高调。 毕竟，研发中心成立后能拿出什么成绩来还是未知数。像刑济亮这样的人，既然是不图钱，也不图职位，那图的东西就是更厚重的。 商陆也很怕让刑济亮失望。 所以，他说要跟陶京墨商量，不只是借口，这件事确实要慎重。 “刑总很帅，很儒雅！” 商陆知道他是问什么，偏偏答非所问。 陶京墨立马就不高兴了，只是他也不敢反驳。毕竟，那是刑济亮，四十出头的老男人，既没发福，也没秃顶，而且个子也高，长得确实可圈可点。 就刑济亮这样的男人，大概就是叔圈天菜。 “能跟刑总这样的人共事，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商陆才不管旁边的人高不高兴，反正他说他自己想说的。 “但他太优秀，我怕自己不配。” 得，这话更让陶京墨听不下去了。 “不就是一个刑济亮嘛，你哪里不配了。你最优秀，你最好，你......” 话没说完呢，陶京墨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陶教授来的电话。 别人的电话，他这时候可能就不接，但那是亲妈，不能不接。 “老三，赶紧来医院一趟，你爸昏倒了......”电话刚接通，陶教授急切的声音就传来。 随后，二人便一起赶去了海城最好的三甲医院。 邱长官晕倒了，据说还是在晚上开会的时候。 此时陶京墨才知道，他那位看起来很健康的父亲，有高血压，心脏也不是太好，但每天工作忙，就算是医生让他注意休息，他也仍旧被繁重的工作裹挟。 邱长官的昏倒也在陶京墨的心上狠扎了一针。 原来，活了两世，他都不知道自己父亲的身体真的没有那么好。 前世，做爱人很失败，做儿子也很失败，好像他就没有做好什么。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邱长官已经醒过来了，看着有些憔悴的模样。这也是商陆第一次见到邱长官。 以前在新闻里见到这位父母官，总是很严肃的模样，如今这么近距离看他，也不过是位两鬓有了斑白的父亲而已。 简单地打了招呼，邱长官说有话跟陶京墨说，便让陶教授和商陆出去了。 陶教授紧紧握着商陆的手，商陆不太会安慰人，但伸手揽着陶教授的肩膀，“阿姨，叔叔没事，别担心。” “他呀，什么都不告诉我，一直说自己身体好得很。我也就信了，是我没多花些心思在他身上，连他身体都这样了，也不知道......” 陶教授很自责，商陆则紧紧搂着，像搂自己的母亲一样。 “叔叔应该是不想让你太担心。” “他那个人啊，什么事都只知道憋在心里。以前是觉得他不喜欢我，信不过我，现在知道不是。可是，习惯也是很难改的，什么事都自己扛，哪怕有时候我误会了他，他也不解释。大概是我的性格太强势了些，让他很......” 陶教授后面的话没出来，商陆便打断道：“阿姨，怎么还胡思乱想了。叔叔与你风雨同舟几十载，哪有一个人不喜欢你，还愿意跟你在一起那么多年的。你别把什么都揽自己身上......” 前世商陆是不知道陶教授和邱长官的故事，这一世知道了。虽然他对于母子俩都玩强制爱这一套很是唏嘘，但他看得出来，陶教授是处处都为邱长官着想的，跟陶京墨那个混球还是不一样。 病房里，陶京墨坐到了病床边，担心地看着邱长官。 “别用那种眼神，你老子我没那么严重。也不过是想休息一阵罢了......” “爸，这就是你的策略？” 陶京墨不傻，父亲身体不太健康是有的，但开会的时候当着众人面昏倒，既没有受刺激，也没有提前觉得不舒服，这就很奇怪了。 陶京墨可没闲着，来的路上就打电话询问了邱长官身边跟着的秘书。 所以，今晚的昏倒应该就是一场戏。 “你不是让我退一步嘛，总得有个退的理由，就那么生硬来，别人不信不说，我跟上面也没法交代。” “那你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血压很高，这很危险。”陶京墨是真的很担心。 “老三，要让血压高一点，还能没办法吗？” “爸，非得这样吗？” “行啦，别苦着一张脸。回头你妈还不知道怎么训我呢，你就少说两句。那孩子也一起来了，你们......” 其实，今天不是见面的好机会，但也就这么见着了。 “你好好对人家，别动不动就犯浑。那孩子看着身子也单薄，你喜欢人家，就得珍惜......” 第256章 真正治不好的，是对方不爱你 “爸，我自己老婆，我当然知道怎么疼。现在说你。你这样进了医院，那些人就能消停了吗？” “消不消停不知道。我好歹要在医院住些日子，然后再跟上面申请养病休假。手里的工作不可能没人接手的，盯着这个位置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让他们去博弈吧，也就不必在我身上使那些劲了。 宦海沉浮，其实争的不就是那点东西。我退出来，就有人拿着，就算是看在陶家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痛打我这个落水狗的。” “爸......”陶京墨不喜欢他这样说自己。 “行啦，单独留你说话，就是想告诉你，别做任何多余的事。这件事呢，我也跟你爷爷商量过了，他也是认可的。至于你妈，她还不知道，我不想让她担心，你也管好嘴。” 邱长官都把陶老爷子搬出来了，陶京墨也不好再说什么。 “爸，你知道谁在背后阴你吗？” 邱长官摇摇头，“无凭无据，这事不好怀疑。但在那个位置上，总会碍着一些人的事，挡着别人的路，这是无可避免的。 不过，阴我的人，未必就能坐上那个位置，接替我的工作。上面自会有些考量，还不见得能如了谁的意。 行啦，时间也不早了，你俩也赶紧回去休息。另外，跟商陆说一声，等我出院让他来家里吃饭。” 毕竟，人家爸都叫了。 也不好不让孩子来家里吃饭呀。 当然，这个陶京墨是不知道的。 只是父亲这样说，陶京墨心里自然高兴。 既然劝不了父亲，那也就尊重吧。他是重活了一世，但不代表他就是神，是什么都可以主宰的。 陶教授叮嘱陶京墨开车慢点，这才回了病房。 她走到病房边，邱长官就伸出一只手来，她便赶紧握住。 “别担心，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就是休息不好，最近工作太忙了。正好借此机会休息几天，陶教授能不能少说我两句？” 陶教授是有一肚子的话，但那都是担心他。 她坐了下来，把脸埋在他的掌心，低低地道：“是我太粗心了，都没有照顾好你的身体。这些年，你都这么忙，我还经常跟你闹脾气。老邱，这些年，太难为你了。” “你呀，都快退休的人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你哪有难为我，你不过是......”他的指腹轻轻在陶教授脸上摩擦，看着陪自己走过三十年风雨的爱人，“你只是爱得太浓烈。” 陶教授眼里泛着泪花，哪怕有去年的一次长谈，说开了很多东西，但这一刻，从邱长官嘴里听到‘爱得太浓烈’的认可，就好像这些年所有的痴心绝对，都被理解，都有了倚仗。 泪水滚落下来，邱长官赶紧用指腹替她抹去，“这是怎么了......” 陶教授只是摇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婆......”邱长官温柔地唤着。 陶教授抬眼，对上邱长官温柔如水的目光，她有些没忍住，“你从前都叫我名字，后来就叫陶教授，你也不是我学生，也不是我同事，哪有叫过老婆......” 不这么叫，陶教授还不委屈，这么一叫，她那几十年的委屈劲上来，别提了。 邱长官叹了口气，“老婆，这些年辛苦你了，老三几乎就是你一个人带大的，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这么多年，有句话，我一直没说过。” 陶教授心想，你可别吓我，我今天已经吓得不轻了。 “其实，你这人特别好。热情，大方，对人好就不遗余力，像小太阳一样。这样的小太阳，谁又能不被融化呢？” 陶教授这会儿脑子有点短路，不太明白邱长官要说什么，只是听前面的话，就赶紧应道：“别给我发什么好人卡。我又不想在你这里做好人。而且，我当初都给你下药了，还威胁过你，哪算什么好人。你别打我的脸。” 邱长官笑了，捏了一下她的脸，“老婆，我爱你！” ‘我爱你’这仨字，大概是陶教授求了一辈子，却求而不得的。 如今听到，她反倒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做梦吗？ 但刚才老邱捏她的脸，好像还有一丁点疼呢。 “老邱，你再捏我一下。” 她像是个怀春的少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更不敢相信自己多年夙愿，一朝得偿。 太不真实了！ “我的陶教授，我的妻，我爱你！这是我欠你的一句话。” “你......”陶教授不可置信地看着邱长官，“老邱，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医生，你肯定是脑子里边有毛病了，得让他们给你做个核磁，好好瞧瞧。” 陶教授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邱长官紧紧拉住了手，“老婆，咱们别折腾了，很晚了......” 邱长官的声音略带磁性，听到陶教授耳朵里，感觉耳朵都要怀孕一样。 脸，不知道怎么就红了。 耳朵也烧起来。 她愣愣地着在那里，不知道此刻应该做点什么。 最后，她掏了手机给陶京墨打了个电话。 此时，陶京墨还没到家，看到来电，还以为邱长官又出什么事了。 “妈，怎么了？” “老三，你给我分析分析，你爸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陶京墨听到这话，赶紧把车子停在一边，“妈，出什么事了，爸怎么了？” “你爸说，他爱我。还叫我老婆，他肯定脑子里长东西了，明天要不让精神科的医生也过来瞧瞧的。公立这边不行的话，让老陆家安排一下，我瞧着你爸不太正常。” 陶京墨听闻这话，强忍住笑，装着一本正经地道：“妈，我也觉得爸病得不轻。不过，我个偏方能治爸这种病，你要不要试试。” 因为开着免提，商陆也把二人对话听得真真的。 等了太久，爱了太久的人，大概觉得自己这辈子就不会得到。那么只是陪在对方身边，就是最好的结果。 突然被表白，难以相信也是正常的。 只是商陆没有想到，快退休的陶教授会这么可爱，像十八岁的少女。 “什么偏方？对你爸的身体有伤害吗？有伤害可不行。” “妈，你放心，那是我亲爸，我能伤害他的身体吗？你呀，现在去亲一下爸爸，看看是不是药到病除了。” “就这样？”陶教授的话音里带着质疑。 “妈，相互爱着的人，没有一个亲亲抱抱治不好的。真正治不好的，是对方不爱你......”他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看向商陆。 第257章 不愿意说算了，原也不是我能问的 已是凌晨，但陶京墨一直没有睡着。 他就那么看着背对着他的商陆，几次想伸手把人揽到怀里，最后手都停在半空中。 半个月前在这床上的欢愉，并不是因为商陆喜欢他。 他一厢情愿地把那认为是两情相悦，其实不是。 但是商陆自愿的，这一点是肯定的。 商陆如今的每一次自愿，都像是一场交易，不过是为了让他点头某件事而已。 而上一次，是为了岳母去公司食堂帮忙。 所以，商陆让他高兴，让他满意，让他是食髓知味。他就此上瘾，戒不掉，忘不了，对于眼前人的喜欢更胜从前无数。 可是，当商陆在学校里看到他，没有半点久别重逢的惊喜时，他知道，自己在商陆这里，还是个那杀人犯，那个只会伤害对方的恶徒。 他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更不知道要怎么对眼前的人好，他想把心掏出来给对方看，只怕商陆都不稀罕看一眼。 商陆如今对他的态度，也不过是他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这一点，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一边哀悼自己那颗捧出去人家也不要的心，一边又庆幸自己还有可用的地方。如果连那点用处都没了，哪怕是这样的同床共枕，亦是奢望。 他本来以为，只要能在商陆身边赎罪，陪着他，守着他，做他喜欢的事，给对方需要的，自己就能还掉前世的债，心也就可以满足。 但现在发现，他没法满足。 他陶京墨注定了不是那种能知足的人。 他是恶徒，哪怕重活一世，他依旧是。 轻轻地侧过身去，他不想看着那个背影到天明。 哪怕睡不着，哪怕他的这些心酸，商陆永远无法理解和共情，他也想在这凌晨的黑暗里，让自己龟缩一下。 微微闭上眼，低低的叹息声不由自主。 而此时，一条腿却搭在了他的腰间。 商陆睡觉不算太老实，哪怕睡的时候还是规规矩矩的，但睡着之后，各种姿势，像个孩子一般。 以前，陶京墨都抱着他睡，把人圈在怀里，腿再给他压着，倒也还好。 重生之后，商陆似乎好一点了。可能是本能地讨厌睡在身边的他，所以自从他们睡在一处后，商陆倒也算规矩。 陶京墨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他的腿，那条腿像是得到了邀请，立马就得寸进尺的往他腰上攀得紧了些。 他也很配合，想转过身去，让对方攀得更舒服一点。毕竟，前世一起睡了很多日子，太了解对方。 哪知道，他还没有转过身，就听身后的人道：“别动，听我说。” 陶京墨便真的不敢动了。 “我想把研发中心交给刑济亮。”商陆继续开口，“当然，我也知道刑济亮若是离开目前的公司，一定会有很多人关注他的动向。 我的想法是，可以让他先去赵芸给的那个企业。我知道，那边你已经派人接手整合和差不多了。 这件事跟刑济亮挑明，那只是短时间的过渡，也是减少外界的关注，毕竟研发中心正式启动，还得有一段时间。 更何况，以后研发中心的产品都会让我们自己的企业先进行试产，很多相关的工序他都应该了解。 提前掌握企业那边的情况，也为后续我们的新产品出来，推进量产，这都是很有必要的。只是......他那样的人，到底是太委屈了些。” “我跟他聊，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陶京墨忙答道。 “好，那这件事交给你。” “还有吗？”陶京墨问。 “钱是不是不太够了？之前赵芸给的那些，你都拿去，研发中心会砸很多钱，我知道不是个小数目。” “钱你不必担心，我有。”虽然赵芸给的那笔钱是捐给商陆的实验室的，但陶京墨可没想动那笔钱。 那是老婆的专属研发资金，不能用作他途。 “陶京墨，你到底有多少钱？” 突然被商陆这一问，陶京墨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想了想，“明天我让会计师算一下，给你看看具体的数字，我自己也不是太清楚。” 商陆轻哼了一声。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魔幻。郑一鸣为了五百万的投资就已经感激涕零，但还有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跟我显摆？” “不是。”陶京墨立马否认，“有些东西，不是具体的数字，但可以核算。我说过，我的一切你都可以知道，你也可以看。 我的，就是你的。所以，你不必担心钱。 就算我没钱了，我还能去陶教授那里要点，再不然，去芸姐或者是陆泽轩那里化缘。反正凑个几千万，倒也不是难事。” 商陆叹了口气，果然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前世，他怎么能那么不知天高地厚，跟这样的一个男人较劲呢？ 有一句话，陶京墨前世常说，那时候觉得自己被侮辱，但如今再来想，其实人家只是说了句实话。 陶京墨说：我能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我陶京墨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是啊，他陶京墨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呢？ “还有吗？”陶京墨见身后的人不说话了，又问了一句。 商陆没回答。 陶京墨就当他是睡着了，小声说了一句，“那睡吧，晚安！” 他就那样侧着身子，任由商陆把腿搭他腰间，而他的手也没有放下来，但也没敢四下乱摸。 直到...... “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大概过了几分钟，商陆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小心。” “不愿意说算了，原也不是我能问的。” 他的腿缩回去，就要翻身再次背对着陶京墨，但陶京墨哪里放人，就此抓住他的腿，“没有你不能问的。没有，你都可以知道。” 陶京墨这才缓缓翻过身来，虽然房间里太暗，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他觉得商陆正睁着眼睛看他。 “这一次去了非州，那边发生武装冲突，华企的少东和几位工程师困在了战火里，我和我的人是去护送他们安全回家。脸上的伤，是路过交火的城镇，被炮弹的碎片擦伤的，问题不大，只是破了点皮，而且当时就处理过了。” 所以，这个男人是刚从战火里回来。 “从前，没有这件事吧？”商陆问。 “没有。这是华企的老总直接联系的芸姐。从前的这个时候，芸姐自己都没出来......不过，你这样一问，我倒是才发现，年前去境外抓人那次，从前也没有......” 重活一世，很多事件已经被他们改变。 第258章 我来了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意识到，有些前世没有参与的事件，这一次，他们正在经历。 那么，他们二人的结局也会被改变吗？ 大概是这个问题太过沉重，谁都没敢提及。 黑夜漫漫，他们相对而眠。 第二天早上，陶京墨做了早餐，商陆慢条斯理吃，他的胃还是喜欢这个狗男人做的东西。 这一点，他也是很无语。 他的对面，陶京墨正讲电话，“如果那几个地方都不见人，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我一会儿把地址发你们，去的时候多长只眼睛，别让人跟着都没有发现。” 讲完电话，陶京墨看向吃得津津有味的商陆，嘴角便微微翘起。 老婆喜欢他做的食物，这一点，他是特别高兴的。 都说要征服一个男人，就得征服对方的胃，在这一点，他还算成功。 “中午想吃什么，我在食堂给你做好送过去。”陶京墨笑着问。 “导师的项目收尾了，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对了，张洋的合同我已经拿回来了，你把他它收好。另外就是......” 商陆话没说完，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接了起来。 “喂......你好......阿姨......没有。什么时候的事？......好，我会帮忙联系看看，有了结果通知您......不客气，阿姨......” 陶京墨看着他，眼神带了些疑问。 “是陆泽轩的妈妈。她说，昨晚陆泽轩不见了。” “不见了？” 陶京墨心想，那个瘸子能怎么不见？还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他们询问了门口的警卫，说是昨晚十一点多出去的。我想，他可能去找沈总了。前几天，陆少给我来过电话，因为总联系不上沈总，担心沈总出了事。我当时已经安抚了他，没想到......” 商陆叹了口气，都让少年这时候安分点，别找麻烦，怎么还是那么不听话。 但又一想，如果陆泽轩能找到沈光赫，此刻怕也只有陆泽轩能安慰到沈光赫。 但陆泽轩的腿...... “你也别慌，那小子看着像个孩子，没什么分寸，但这个时候跑出去找沈光赫，他不会完全没有安排。本来我是让人去沈光赫小时候住的地方看看，既然陆泽轩那小子也去了，还是我亲自去吧。你别担心。” 陶京墨说完就站起身来，然后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打电话。 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他便带了个背包下来，“我先送你去学校，晚一点让小林去学校等你。” “我跟你一起去。” 正在门口穿鞋的陶京墨听到回头，商陆眼里写满了担心。 当然，不是担心他，那分明是担心沈光赫。 要说他心里不酸，那是不能够的。 可是，他还不能表现出来。这要不是自己前世那么混蛋，也不能让沈光赫在商陆心里做英雄。 哎，这种苦，他是叫不出来的。 “那，学校那边？” “明天就周末了，我刚跟导师说了，研发中心这边有些事，导师也同意了。” 陶京墨自然也没别的话说。至少有一点是好的，老婆跟着他，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放心，也安心，还能每时每刻都能看到老婆，这总是好的。 于是，二人就此踏上远途。 沈光赫大概是一岁的时候跟着母亲去了父亲工作的城市。一个离海城比较远的小县城。 小县城不大，又地处山区，一直到今天，经济发展都很缓慢。 他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直到父亲过世，他才随母亲回了海城。 所以，这个小县城占据了他大部分的童年时光。 未修边幅的脸看起来很是颓废，再加上洗得发白的衬衫，一双泛着黄的白球鞋，稍有些蓬乱的头发，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万利达的精英老总沈光赫。 他的手里提着豆浆油条，早晨的阳光很温柔，就那么落在他的身上。 老旧的家属楼显得有些残败，他提着东西上楼的时候，有头发花白的老人警惕地看了他两眼。 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一家泛着铁锈的门前掏钥匙，却听得一声唤，“光赫哥哥！” 沈光赫只觉得头皮一麻，整个身子有些僵住，他不敢在第一时间回头去看。 “光赫哥哥！” 拐杖落地的声音很有节奏，一下又一下，到底是敲打着沈光赫的心脏。 他一下子红了眼，回过头去，陆泽轩拄着拐正朝他走来。 “光赫哥哥，我来了！” 陆泽轩伸出双臂，就那么站在原地，等着他的爱人过去拥抱他。 但沈光赫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就那么红着眼看着，直到陆泽轩扔了拐，要那样走向他，他才吓得像是惊了魂一般，三两步上前，把人抱了起来。 “乱跑什么？自己腿没有好，怎么那么不听话！” 陆泽轩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光赫哥哥说想我，我自然是要立马赶到哥哥身边，断了腿也没关系。” 沈光赫没了忍住泪水，就那般砸落下来。 陆泽轩赶紧伸手替他擦去泪水，“光赫哥哥，我陪着你，没事的。天大的事，都没关系，有我呢。” 陆泽轩确实是不知道沈光赫出了什么事。 但昨晚他都准备睡了，收到沈光赫一条语音信息：我想你！ 沈光赫不是随便说这种话的人，哪怕有时候他撒娇耍赖在电话里要沈光赫说想他，沈光赫也只是笑，让他不要调皮，那样的话是绝对不轻易出口的。 但昨晚那带着沙哑噪音的三个字，砸疼了陆泽轩的心。 他光赫哥哥一定是遇到了特别难受的事，他得陪着他的哥哥。 就这么，小少爷先是联系了一个朋友来干休所外面接他，然后简单收拾了行李，趁着爷爷和父母都睡了之后，溜了出去。 他先是打电话给沈光赫的秘书，得知沈光赫最近都没有去公司，而且人也没有在海城。 陆泽轩唯一能想到的地方，也就是沈光赫童年住过的这个小县城。 因为他记得沈光赫以前说过，心里难受的时候，就想回那个小县城去住几天，觉得父亲还在，他也很快乐。而这个地方，他曾随沈光赫来过一次。 第259章 我能吃一辈子吗 大概是沈光赫刚刚接手万利达的那年。 当时高中还没毕业的他，就扛起了公司的重担，还得安抚生病的母亲。他也是有扛不住的时候。 所以，沈光赫逃过几天。 陆泽轩就跟个尾巴一样，跟在沈光赫后头，哪怕沈光赫冲他发火，说话特别难听，还推他，他也一路跟着，到了这里。 也是在那一次，他看到成年后的沈光赫第一次哭。 可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想抱着沈光赫，沈光赫不许。那大概是陆小少爷此生觉得最无措的时候。 他想帮忙，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沈光赫把人抱进屋里，老旧的沙发带着时光的味道。看得出来，沈光赫已经住在这里几天了，屋子收拾得很干净。 “赫哥，我想抱抱你。” 沈光赫蹲在地上给他换拖鞋，听到这话，抬起头来，陆泽轩便伸手去摸他的脸。 “我不问出了什么事，你想跟我说，你就说。你若不想说，我就只陪着你。我保证，肯定不吵你。” 沈光赫抓住了他的手，带了些胡茬的下巴就那么在他掌心里摩擦，最后又在他掌心落下一吻。 “家里知道你出来吗？” 陆泽轩摇头。 沈光赫起身就要去拿电话。他的电话一直关机，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在哪里，就连陶京墨的人，他也避开了。 哪怕他知道陶京墨是为了他的安全。 他想一个人静静待着。 但陆泽轩来了，他还是很高兴。 昨晚，他太难受了。 这才忍不住给陆泽轩发了语音，他只想听听爱人的声音，哪知道这个家伙就这么跑来了。 “赫哥，别打电话。我妈会来抓我回去，我不想。” 刚要开机的手指，就此顿住。 “你们都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事情肯定不小，我没什么能做的。赫哥，我就想陪着你，别让我走，好吗？” 沈光赫到底还是心软了。 哪怕之后陆家人肯定得跟他算这笔账的。 他弯下腰来，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就像抱一个大孩子一般。 陆泽轩被他小心地放在床上。 小少爷脸红了，心跳还有点快，而沈光赫那双深情的眼里，全是他心慌的模样。 “赫哥......” 他想说，他头一回，没什么经验。 又想说，轻一点，他到底有点害怕。 但对上沈光赫的眸子，最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哪怕疼，哪怕会受伤，他都愿意给。 那是他的光赫哥哥。 沈光赫把人按在床上，陆泽轩就此躺下，双手都不知如何安放，只是静静等着下面时刻的到来。 不洗个澡吗？ 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汗味，毕竟他一夜都没睡，让司机一路赶过来的。 沈光赫却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在他身边躺了下来，然后把头埋在他颈窝，手就此搂住了他的腰，往他怀里蹭了蹭。 “赫哥......” “陪我睡一会儿，我昨晚一夜没睡。” 沈光赫低低的声音响起，陆泽轩便安静了。 两个人就那么紧紧地靠在一起，陆泽轩双眼睁着，脑子里简直是兵荒马乱，好半天才消停下来。 他想伸手拉被子给对方盖上，但那么被抱着，倒也起不来，最终作罢。 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他醒来时，肚子已经唱起了空城计。 他不只没有吃早饭，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发现，午饭时间都过了。 沈光赫已经不在身边，他下意识地叫着：“赫哥！” 客厅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很快推门进来，胡子刮干净了，头发也收拾得利落，哪怕衣服还是那一身，但看着倒是清爽了许多。 “饿了吧，先起来吃点东西。” 他抱了陆泽轩到客厅，几碟小菜很快就从厨房端了出来。一边给小少爷递碗筷，一边说这些菜是他自己做的，要是不好吃，等晚一点带他出去吃。 陆泽轩一听是他亲自下厨，立马开始动筷子。 他们仨每次出去露营，都是陶老三做大厨，他们二人只负责吃。他也不知道沈光赫还会做菜，这可意外坏了。 所以，这一顿，陆小少爷把盘子都给吃干净了。最后还打了个饱嗝，冲沈光赫傻笑，“赫哥，你手艺真好，比三哥做得还好吃。” “那，以后再做给你吃。”沈光赫的声音温柔。 “赫哥，我能吃一辈子吗？” 沈光赫当时没有回答，只顾着低头收拾碗筷，要去厨房的时候，才‘嗯’了一声，可把小少爷给高兴坏了。 陶京墨和商陆把车停在了巷子外面的停车场。主要是巷子不宽，他的车又比较大，进去比较麻烦。 商陆下车看了一眼巷子深处，“沈总小时候就住这里？” “嗯。以前，沈叔在这个县城里工作，沈光赫快走路的时候，阿姨就带他一起来这边生活了。有一年，我父亲调职到附近的一个市工作，我妈暑假带我过来，便来这里看过他们一家。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棵皂角树，特别大。暑假来的时候，树上就结了不少皂荚......” 陶京墨边走边说，地面不是太好，坑坑洼洼的，好在是车子没有开进来，不然是真不好走。 两人走了没多会儿，果然看到一棵高大的皂角树，只是如今这个时节，树上还未有皂荚。 “走吧，再前面一点，就是以前的家属院了。不过，恐怕那里也没什么人居住。这边是老城区，再加上这个县依托煤矿，如今矿也早没得挖了，新城在河对岸，老城这边人很少，这样的老家属院，应该都没剩下什么人了。沈光赫买下这房子，主要是对沈叔还有那段时光的怀念。” “沈总的父亲怎么走的？”商陆前世只知道沈父因公牺牲，但具体的情况不清楚。 “矿上闹事，沈叔去调解，结果......虽然后来那些人该抓的抓，该判的判，但沈叔没了。” 陶京墨突然拉了一把商陆，因为旁边的一个老宅子里突然跑出来一只狗。 不过，狗并不咬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以沈家的关系，沈总的父亲当时怎么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工作？”商陆扒开陶京墨手问。 “沈叔是个要强的人，不想靠家里。这一点，倒是跟我们家邱长官一个脾气。本来呢，他是在省里边，后来有派下基层的机会，沈叔就申请过来了。哪知道，最终把命留在这里。到了，就是前面那栋灰色的楼。” 第260章 你知道的，我不只想做你的朋友 沈光赫刚刚收拾好了厨房，就听到有人敲门。 陆泽轩在沙发上低头看沈光赫小时候的相册，这要是其他时候，陆泽轩肯定就起身去开门了。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他把目光看向厨房，沈光赫也听到声音出来了。 能找到这个地方的人，大概也没两个。除了之前来过的陆泽轩，大概也就是陶京墨了。 所以，沈光赫想都没想，就把门给打开了。 只是，站在门口的并不是陶京墨，而是一身休闲打扮的贺妍。 沈光赫顿时觉得背脊发凉。 这个女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是跟着陆泽轩来的吗？ 不对，若是跟着陆泽轩来的，上午就该到了，不应该是这个点才出现。 如果不是跟着陆泽轩，她怎么知道自己会躲在这里？ 这算是他比较隐秘的一个居处，他都好几年没来过了，按说也不应该有其他人能知道。这个贺妍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感觉太糟糕了。 他就好像是被人扒光了站在贺妍面前一般，而他对对方的了解却极为表面。 前世、今生，这两个词在他脑海里跳跃。 这个女人到底图他什么？ 贺妍冲他打着手语，“对不起，突然就来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沈光赫心想，知道打扰你还来，你就是故意的。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沈光赫努力压着心里的那些情绪，声音冷淡地询问。 贺妍能这么出现在他面前，自然也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她打着手语道：“我知道，那件事对你的冲击很大。阿姨联系我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阿姨说......” 她的手顿了一下，目光很真诚地看着沈光赫，“我有点担心你。但这不是我来此的主要原因。光赫，我刚收到消息，沈家那边好像已经准备诉讼，跟你打遗产官司。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我就过来了。” 她到底是没有说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只说为什么来。 当然，沈光赫并没有追究这个问题。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再问，这个女人肯定也有说得过去的答案等着他。 比如，她的人一直跟着他，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 又或者是，贺妍前世也来过这个地方，自然就能找到。 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并不知道前世他与这个女人到底有些什么纠葛。 “遗产官司？”沈光赫轻哼，“他们倒是不怕家丑外扬。” “你把他们逼极了，大概是想鱼死网破。光赫，且不说这个官司他们能不能赢，只是一旦进入诉讼，沈家的旧事就掩盖不住。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恐怕就有许多猜测。两位沈先生都已经过世，他们只会把苗头都对准你和阿姨。 特别是阿姨，她受不住再来这么一次暴击。 而且，我敢肯定，那些人只会把屎盆子都扣在阿姨头上，毕竟欺负一个女人可比拿你下手容易得多。” 贺妍快速比划着手，而此时屋里传了声音出来，“赫哥！” 贺妍的手顿住，下意识地想往屋里看。 她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是个年轻的男人。 是谁？ 商陆？ 不应该呀，商陆不是在学校吗？ 难不成偷偷跑到这里来了？ 沈光赫用身子挡住了她往里窥探的视线，然后迈步出来，顺手关上了门。 这意思很明显，不想让贺妍知道里边的人。 这么怕她知道吗？ 那就一定见不得光。 除了商陆，贺妍想不到别的可能。 商陆？ 又是商陆！ 她很不喜欢商陆。 长了一张狐媚的脸，除了会勾引男人，还能干什么？ 陶京墨被他迷得五魂三道也就算了，怎么沈光赫也......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指，指甲有点长了，陷到肉里有些疼。 “谢谢你专程过来通知我。不过，我在这里还有点事，明天就会回海城。辛苦你了。” 他用手示意贺妍下楼，贺妍也没坚持。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沈光赫看了一眼楼下，并没有见到有车子，便问：“你的车停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贺妍叹了口气，然后才冲他打着手语，“光赫，我不是想多管闲事，我只是......” “我知道！”沈光赫及时打断了她，“你是为我着想，我们是朋友。” 朋友这个词，贺妍真的不喜欢。 佛家上说，朋友，意为无缘之慈悲。 慈悲个屁，不就是无缘嘛。 她偏要有缘，她不要什么慈悲。 “光赫，你知道的，我不只想做你的朋友。你可以......”她打手语的手势停了一下，最终没把后面的话给打出来。 “我知道，你值得信赖。” 沈光赫一句朋友把她给推开，但又一句信赖把她拉回来。 贺妍的脸上有了笑容，“好，你尽快处理这边的事，我等你回海城。” 陶京墨跟商陆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正说话的两人。 陶京墨赶紧把人拉到一旁躲，商陆没看清楚，却被陶京墨给揽在怀里，“那是谁？” “贺妍。” “怎么是她？” 陶京墨微微探头，“出来了，我们先到那边躲一下。” 他赶紧拉了商陆躲到拐角处。 不一会儿，就见沈光赫与贺妍出来，然后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 “他们要去哪里？”商陆问。 陶京墨也不知道。 但是，他更诧异的是，为什么这个女人能找到这里来？ 总不会是沈光赫躲开了他安排的人，反倒是没有躲开贺妍盯着的人。好嘛，看来之前骂小陈倒是骂少了。 商陆见他没应声，抬起头来，结果脑袋撞在了陶京墨的下巴上。这一撞商陆的头疼还是轻的，陶京墨的嘴唇却被自己给咬破了。 鲜血涌出，倒是让那性感的唇多了几分明艳。 “疼不疼？”陶京墨一张嘴，那血水就顺着唇皮往下流。 商陆推了他替自己揉脑袋的手，“还是先擦擦你的嘴吧。” 陶京墨的手指在嘴唇上抹了一下，指尖上便是血红，他则笑了一下，“一会儿要是有人问，我就说是你咬的。” “咬不死你！”商陆翻了白眼。 “随便咬，我命硬，咬不死。” 陶京墨没脸没皮的笑着。 第261章 男闺蜜 商陆在拐角处等了一刻钟左右，就见沈光赫从远处过来。陶京墨则上了楼，此刻站在楼顶，有障碍物遮挡他的身影，但他的视线并不受限制，反倒能看到楼下和不远处的全貌。 他见商陆朝沈光赫迎了上去，一双眼睛没有放过几条巷子过来的每一处角落。 不多会，他就看见离沈光赫不远处，有个人在树后隐了半个身子，一直向沈光赫和商陆这边看。 果然，那个贺妍还留了人跟过来。 商陆倒是没有发现，正跟沈光赫说着话，“贺妍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沈光赫也想知道答案。 “你一个人？老三呢？” 沈光赫不信陶老三能放心让商陆一个人来，而且这个地方，陶老三也不太可能让别人来找。 “他上了楼。” 沈光赫没有看向楼顶，但他明白陶京墨在担心什么，便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家。不过，轩轩在，我的事，他还不知道，我不想让他担心。” 商陆点点头。 躲在不远处的人看着两个人上了楼，也没敢跟上去，大概是怕被人发现了。 他站在巷子里给贺妍打了电话，“老板，我看清楚了，是商陆......一个人，没人跟着......照片拍了，一会儿发给你......好，知道了......” 二人上楼，就见门开着，屋子里还有陆泽轩的声音传来。 “三哥，你别抓我回去，我想陪着赫哥。你就成全我吧，赫哥心情不好，我又帮不上忙，除了陪着他，我什么都做不了，像个笨蛋一样。” “你确实是个笨蛋。他心情不好，你陪着他顶个屁用，不知道男人这时候最想要什么吗？” 陆泽轩不解地看着，想了一下，“我来之前算了算我的身家，我都带来了。要是不够的话，三哥，你再借点给我。你要没有，你替我跟陶教授借点，我按银行贷款利率两倍还。” 陆泽轩说得信誓旦旦。 沈光赫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小子，怎么总长不大呀，有些事，不是钱的问题。 沈光赫正要进门，商陆拉住了他，示意先听听两个人说什么。 “跟我借？我自己还穷得叮当响呢。至今都没有给你嫂子彩礼，哪有钱借给你。不是，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陶京墨一副质疑的表情看着他，陆泽轩哪里能被这样怀疑，立马拔高了嗓门，“三哥，说什么呢？我们穿开裆裤一起长大，你有的，我都有。顶多，顶多是比你小点。” 商陆无语。 这都说的是什么。 沈光赫心想，看来以后自己的人还得再管教管教，怎么如今跟陶老三一样，什么都能拿出来说了。 “你那是小点吗？”陶京墨也是个混球，眼看着就要说跑偏了。 “我说陆泽轩，你要真是男人，你不知道男人这时候就只想睡自己的爱人吗？你给他什么钱？他沈光赫缺钱吗？他缺你陪他睡觉。也就是你不能生，要不然，都能让你给他生一窝崽子。” 陆泽轩先是有点害臊，以前虽然也说些没脸没皮的话，但那不是说他跟沈光赫呀。 而且，他们还没有那样亲密的事。 但陆小少爷是什么人，那也是思想极为跳跃的鬼才，忙好奇问道：“三哥，你这是嫌弃嫂子不能给你生孩子了？” 陶京墨立马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道，“你少污蔑老子。要什么孩子，我稀罕你嫂子一个人都稀罕不过来。他要真有了孩子，还能多看我一眼？我呀，也就是于他还有点用，不然，他早把我剁了。” 陆泽轩不知道他们前世那些恩怨，只当对方是夸张了些，笑道：“三哥，你把自己的姿态摆得也太低了吧。 嫂子是看着冷冷淡淡，但他这人是外冷内热。你看嫂子待我，那就极好。嫂子还叫我轩轩哥哥。我可喜欢他这样叫我了。我那时候还想，要是他实在不想跟你，跟我也行......” 小少爷的话音才落下，陶京墨没发飙，沈光赫先黑着脸过来了，“原来陆少也没那么喜欢我，我也不过是陆少的退而求其次。” 陆泽轩这下慌了，他这张破嘴，他都想给自己嘴巴来一下，又实在怕疼，赶紧瘸着腿过去，一把抱住了沈光赫的腰，“光赫哥哥，我错了，我就是开玩笑，我哪敢觊觎嫂子。我跟嫂子那就是......闺蜜！” 商陆淡淡补了一句，“我是男人！” “男闺蜜！” 商陆倒也不想逗小少爷，毕竟他还伤着腿，而且沈光赫的心情也确实不适合闹。 “是，男闺蜜！”商陆一脸宠溺地看着小少爷。 陆泽轩抱着沈光赫的腰摇了摇，沈光赫到底是疼他，怕他再摔倒，赶紧把对方的腰给搂住，只是脸还冷着。 “光赫哥哥，是三哥坏，他胡说八道，把我带偏了。我以后不跟他玩了。光赫哥哥就别生气了，我改，我肯定改。 我的心里只有光赫哥哥一个，别说是嫂子了，就连三哥在我心里也只有指甲盖那么一丁点的位置。其他的我都只拿来装光赫哥哥了。” 沈光赫也不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贯冷漠的样子，但手臂却把人搂得紧。 “光赫哥哥，好歹让我给三哥留那指甲盖大小的位置，我小时候受欺负，三哥没少帮我，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哎，这小少爷，知道自己说什么吗？ 陶京墨拉了商陆到自己身边坐下，也不看撒娇哄男人的小少爷，凑到商陆耳边低语。 “真的？” 商陆不可置信地看着陶京墨。 陶京墨掏了手机出来给他看。 刚刚他与沈光赫站在巷子里说话的样子，已经被人拍下发到了陶京墨的手机上。 “可以肯定，之前的事，也是那个女人授意。”陶京墨给了结论。 “因为什么？”商陆问。 陶京墨也想知道因为什么。 一次次提醒他，自己的爱人跟自己的兄弟搞在一起，对方能得到什么呢？ “沈总，你看这个！”商陆把陶京墨的手机递给沈光赫，哄人的陆小少爷这才停下来，歪过头去看照片。 第262章 她想让我厌弃商陆 沈光赫顿时明白，自己刚刚不只被盯着进来，而且还有人拿他与商陆见面这事再次挑拨他与陶京墨的关系。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这是贺妍的手笔，而且前一次，甚至前世那次，都是那个女人。 只是这会儿当着陆泽轩的面，事情不能说。 小少爷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商陆知道，这兄弟俩是要好好聊一聊的，他的目光落在沙发上的相册上，便随手拿起来，“沈总，你的相册？” 沈光赫没有回答，陆泽轩抢道：“是光赫哥哥小的时候。光赫哥哥小时候可帅气了，嫂子肯定没见过。” “去跟你嫂子看照片吧，我跟老三说点事。” 沈光赫拍了拍他的背，陆泽轩很识趣地的没有问那照片怎么了，谁拍下的。 小少爷即便是不如两位哥哥经历的事多，但也知道，商陆跟陶老三这时候找来这里，不是抓他回去，是有更重要的事找沈光赫。 陈旧的书房里，樟木做的书桌带着岁月的痕迹，总有一种时光穿越之感。 陶京墨拿了烟出来，问沈光赫抽不抽，沈光赫摇头，“这两天抽了很多。” 陶京墨想着商陆在外面，也没有抽，便把烟扔在书桌上。 “我不劝慰你，也不想知道过往的事。商陆说，那个录音是贺妍给你的，她有说怎么来的吗？”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沈光赫就是避着所有人，也没有避着陶京墨的意思。 他都不怕让商陆知道，更何况那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他便如实说了情况。 “你信？”陶京墨问。 沈光赫没回答。 “我不是指录音的内容。我是说，你信她说的东西的来源。沈家？沈家真有这东西，从前还能放过你们母子？ 就算沈爷爷如今不在了，不能做亲子鉴定，但也可以通过别的手段，证明你跟沈爷爷的关系。这不难。 只要有这个，你沈光赫是孝子，就算你再不甘心，也会护着阿姨的名声，只能低头。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欺负你们母子。 但现在他们没有，是不想吗？只可能是他们没有这个东西，甚至也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份。” 沈光赫微微蹙眉，他当然明白陶老三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份录音文件沈家人根本没有，也根本不知道，但贺妍知道，贺妍一直都有。 那个女人怎么有这东西的，他不知道。 但那个女人若也是重生的，而且若前世就知道有这东西，这一世弄到手里也不难。 还可能，前世这东西也在那个女人手里。 “老三，商陆说，前世我出了车祸后性情大变，真的只是因为车祸致残吗？” 陶京墨明白他想说什么，但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前世陶京墨也不知道沈光赫的身世还有其他可能，所以他也只当沈光赫是因为身体留下了残疾才性情大变。 “从前，我不知道这件事。你没把这东西给商陆之前，我都不知道有这件事。” “所以，是有其他可能的？”沈光赫问。 陶京墨没回答，但算是默认了。 他其实也想过，如果只是自己差点死了，留下了残疾，对沈家那些害他的人下狠手，这是无可厚非，但怎么可能眼看着陆泽轩跟别人在一起呢？ 哪怕是他的腿有问题了，但他能给小少爷的依然很多。 只可能是他的身世太脏了，这样脏的身世，他如何配得上小少爷。 而且，这件事，恐怕陆家老将军也是知道的。 在这里住了几天，一个人的时候，他也想了很多。 既然陶教授知道，就有可能有别的人知道。比如，陶老将军。 这些年，陶老将军对他的照拂都很隐秘，怕是连陶京墨都没有发现。 按说，就算是拿到明面上，陶沈两家老爷子的交情，也无可厚非。但特意做得隐秘，从前不会多想，现在他的身世爆出来，怎么能不多想。 所以，陶老爷子肯定也知道。 还有陆老爷子。 因为前世他们都知道，因为自己也知道他们知道，所以，他没脸跟陆泽轩说什么，更不可能做什么。 按辈份来说，他都是陆泽轩的叔叔了。 这还是其次，以他那么不堪的身世，他凭什么要人家掌心里捧着长大的陆小少爷。 这恐怕才是他前世真正的想法。 “那个女人找你做什么？”陶京墨问。 “她说，沈家已经在准备诉讼了，要跟我打遗产官司。” “你信？” “信。既然都准备打官司了，自然也是有人给了消息。就算知道打不赢，他们也可以拿这件事威胁我。 我可以不要脸，但我不可能不顾及我妈的脸，所以，应该会狮子大开口。” “有办法？”陶京墨又问。 沈光赫点点头。 “想过没有，沈家想拿这事跟你打官司，可能是那个女人在背后一手推动？” 沈光赫再次点点头。 “这个女人，图什么？前世，我还真没有注意过她，我也未见得你们有过交集。不过，商陆最初见这女人就说过，有些眼熟。 我想，他应该是偶尔见过一些事，只是当时没有在意，再加上没想过跟你有联系，所以如今想不起来。商陆对你的感情不一样......” 沈光赫微微挑眉，“老三，若是今天你没来，商陆来了，你也不知道。看到那样的照片，你是什么心情？” 陶京墨冷哼，“收拾你，再......” “她是冲商陆？她想让我厌弃商陆，像前世那样......”陶京墨立马反应过来。 “她能得到什么？”随即又反问。 “大概，仅仅只是不喜欢商陆。” “老子稀罕她喜欢我老婆。她算什么东西？” 陶京墨正不高兴，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老拐来的电话。 老拐此时来电话，自然是马国兵那边有结果了。毕竟，这个人已经让他们费了些时间。 “他受雇于贺妍，目标是商先生。在商先生老家那次，也是他安排的人。另外，他还交代，国内那边已经安排了人对郑一鸣下手。” 陶京墨挂了电话便赶紧起身，客厅里陆小少爷正跟商陆讲每一张照片。 “商陆，郑一鸣......” 他的话没说完，商陆手机响了，商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陌生来电，然后接起来。 电话里急切的声音传来，“商先生，郑总出了意外，现在正在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