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独宠》 第1章 京城许家 京城,许府。(..tw好看的小说) “爹,你找我?” 一席炫目的红从门后飘入,来者红衣着身,纹以金丝,脚踏黑底金靴,腰佩暖白素玦,右手执素白檀香扇,乌丝如墨,肤如凝脂,身量修长。到此处瞧来,容貌定是不差,目光上移到脸部,却不由得让人失望,只见其唇似朱砂、眸若群星,除此之外竟平淡无奇,直叹可惜。此等张狂之红,非容貌艳丽者不敢着,然而此少年容貌虽平凡,顾盼之间却自带风韵,因此着了一身红衣也不让人觉得违和罢了。 “孽畜!我书房里的那对双耳瓶是不是你打碎的!”坐在书桌后的中年男子一见那红衣少年,本来平静的面容顿时扭曲起来。 红衣少年茫然的微张开了嘴,似乎是不知道中年男子说的什么,不过一直在往后退的身子说明了少年只是在假装不知道,少年退到了房门前,这才笑嘻嘻道:“爹,你说什么呢,我可一点都不知道。” “除了你还能有谁!”中年男子拍桌而起,怒道,“这回你休想逃!给我老老实实的跪祠堂去!” “哎呀爹,不就是一对双耳瓶嘛,你要是喜欢的话,孩儿再给你买两个去。”红衣少年对中年男子提建议,此时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房门,“爹,孩儿这就去给你买,你消消气啊!”语罢,转身飞奔而去。 “孽畜!孽畜!”中年男子怒吼,“把他给我拦住!” 可惜门外站着的小厮丫鬟听到中年男子的喊声,却没有一个动的,就好似中年男子并没有说话一般,哎呀,老爷和二少爷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也没见老爷赢了的,他们下人还是不搀和这事儿了,恩,这事儿还是让老爷和二少爷自己解决吧。 中年男子这回是气急了,吹胡子瞪眼的从书房里就跑了出来,见外面的小厮丫鬟没一个动地方的,中年男子更生气了:“你们真是反了天了!我叫你们去抓二少爷怎么都不去!” “爹,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着一身青衣的男子摇着头走了过来,看向中年男子的目光带着怜悯,“爹,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下人不是二弟买回来就是二弟救回来的,不听二弟的难道还听你的不成。” 见自己的父亲气得脸色发青,男子继续不快不慢的说道:“我想二弟他不是故意的,爹你也别生气,二弟不是说了他会再给你买吗?你呀等新的就好。”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指定是我这边叫那个孽畜过来书房,你那边就有人去通风报信了吧,哦,一会儿你娘也得过来!”说完还不解气,“都是被你们给惯的!要不然这么大年纪也不会不知道读书,每日就知道出去花天酒地,还老是闯祸!”之后拂袖而去。 青衣男子好笑的看着中年男子赌气将书房的门狠狠地关上,真是,二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和娘的宠爱吧,爹你自己不也是不舍得教训嘛,要不然我和娘能拦得住你? “云亭,老爷呢?云晋呢?”一着素白褶皱裙的中年女子一脸焦急的出现了,抓住青衣男子的衣袖就不放,“老爷也真是的,云晋就是小孩子心性,他老跟云晋计较什么!” “娘,你别着急。”青衣男子扶住中年女子的手臂,“你放心,什么事儿也没有,二弟早就跑了,爹根本就追不上的。” 听了青衣男子的话,中年女子这次放下了心,脸上的焦急也不见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先是狠狠地瞪了眼紧闭的书房门,然后冲着书房高声说道:“哼,感情不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肉!动不动就要打要罚的!今儿个我身子不适,还请老爷您住在书房吧!” 中年女子扭头就往后院走,书房里猛然传来一阵咳嗽声,青衣男子无奈的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扫视了眼站在外面目不斜视的小厮丫鬟们:“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老爷心情不好,今儿个无事就不要来打扰了。” “是。” 小厮丫鬟们一一散去,只是距离书房越远,每个人脸上的笑意就越浓,等到远离了书房,这才一个个的大笑起来。 “你看,我就说吧,老爷不可能斗得过二少爷的。” “没错没错,我说老爷也真是的,每回都抓不到二少爷还总要抓着二少爷的痛脚不放,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 “干活去干活去,一个个都说什么呢!”一名身穿湖绿色纱裙的丫鬟横眉竖眼的娇声喝道,“主子家的闲话也敢乱嚼舌根,小心主子把你们都发卖出去!” “翠湖姐,你别恼啊,我们这就去干活,这就去。”一小厮笑呵呵的说道,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在场的小厮丫鬟们一哄而散。翠湖立在原地哭笑不得,想了想,从后门出了府。 京城自古以来便是繁华鼎盛之地,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在京城里随便扔块砖,砸中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中大员。京官确实值得炫耀,毕竟距离天颜不知道近了多少不是,但是要是七八品的小官,家里又没有什么背景,恐怕在这京城也折腾不出什么劲儿来。 当然这里说的并不是这样的家庭。许府,在京城来说,那可是有名的清贵之家。 许府老爷,名许涛,43岁,当朝正一品殿阁大学士,深得当今圣上的信赖。许府大少爷,名许云亭,25岁,榜眼出身,当朝从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许府的新起之秀,年纪轻轻便官居从四品,未来也是不可限量啊。许府三小姐,名许云沁,年方十四,小小年纪便是美人胚子,身有待选,未来可是十有八九要进皇家的。许府夫人,许佳氏,年少时便是京城有名的美女,与许涛成亲后更是琴瑟和鸣,为许涛育有二子一女,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说到这里,或许会有人奇怪了,这许府的大少爷说了,三小姐也说了,怎么就把二少爷给跳过去了呢? 提起这个二少爷许云晋,别说是许涛头疼,就连疼爱许云晋的许云亭和许佳氏都头疼。许云晋年少时体弱多病,有不足之症,许府是能托的地方都托了个遍,这才在京城五百里外的真觉寺方丈那里求得了庇佑,许云晋的病慢慢的好转,真觉寺方丈说了,要想让许云晋此生不再犯这不足之症,必在二十岁之后娶亲方可,而二十岁之前也不可近女色。因这样的缘故,从许云晋小时候到现在16岁,许府上上下下最疼宠这个二少爷了。 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想也知道许云晋不会变成什么栋梁之才,别说是栋梁之才,就连科举都没下场考过,每日里不是溜猫逗狗游手好闲,就是出去花天酒地几日不归,还好的是没沦落为真正的纨绔子弟酒囊饭袋,不曾欺压百姓仗势欺人,在天灾人祸发生的时候还能凭着手里的几间铺子施善给需要的人,要不然只怕许涛早就将许云晋扫地出门了。 许涛每每看向许云晋的目光都是恨铁不成钢,每日里净想着如何才能让许云晋回头是岸,扬他许家之威,也入朝做个官光耀门楣啥的,不过只怕不出意外这辈子是不太可能了。 此刻,许云晋正斜倚在环采阁二楼一间厢房靠窗的美人靠上,素白檀香扇被放于胸前,白皙的右手把玩着一只夜光杯,眯着眼颇有些昏昏欲睡。 俄而,厢房门轻轻地推开,随着来人的走近,一股淡香充斥在许云晋的鼻间,直到温香软玉靠到了自己的身上,许云晋才似乎有所感的微微张开了眼,调笑道:“落雪,这还没到晚上就迫不及待献身了?” “二少,不是你说等到苏少他们来了叫你的嘛。”落雪埋怨的瞪了许云晋一眼,手抚上许云晋的胸口,低头在许云晋耳边小声说道,“落雪可等着晚上呢。” 许云晋轻笑一声,拿起胸口的扇子,一跃而起,转身抬起落雪的脸颊,在落雪的面颊上轻啜了一口,低声笑道:“好说好说,晚上可要等着爷。” 银铃一般的笑声自落雪口中传出:“落雪等着二少。” 许云晋背手出了屋子,左右看了看,这才抬脚往右边走去,等到了尽头,侧耳听了听屋子里的响动,许云晋示意站在门口的龟公开了门。 “呦,二少你可终于来了。”正对着门口坐着的苏少扬声叫道,“来晚了可得自罚三杯。” 许云晋快步走到苏少身边,伸脚就在苏少的椅子上踹了一脚,笑骂:“你这家伙就看不得我好。”说罢,又推了推苏少,“往那边点,我就坐这儿了。” 苏少不满的嘀咕了两句,还是往旁边挪了挪,给许云晋留出个位置来。许云晋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坐在许云晋另一侧的刘三少把许云晋眼前的酒杯满上,推给许云晋:“喏,二少,这酒可给你满上了,不喝可不成。” 许云晋瞪了刘三少一眼,也不再多说,直接拿起酒杯一干而进:“这下总成了吧。” 没有人回答他,在场的众人竟是因为许云晋刚刚那一瞪看呆了,等到回过神来,就瞧见许云晋难看的脸色,众人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也不再提自罚三杯还剩两杯没喝的事儿了。心下里都嘀咕着,他们这样的人什么美艳的人没见过,更别提许云晋的样貌实在是普通得很,可怎么就老在许云晋面前出丑呢。 第2章 京城五少 要自己是个绝色美人,有人瞅着自己瞅到发呆,许云晋还不至于生气,但是自己长什么样子自己还不知道吗,若是看着自己这样普通的样貌还能看呆,许云晋只觉得是侮辱,凭着自己的性子早就动手打起来了,只是如今坐在自己对面都是自己的朋友,真正的朋友,许云晋自是不能发火的。.tw[]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快,拿扇子敲了敲桌面:“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何三可是你最得意的手下,他办的事儿还能有差?”坐在苏少另一侧的李大少呵呵一下,夹了口鱼肉,“我看还是环采阁的这道水煮鱼最够味儿!每次来我都是奔着这道菜来的,可是说出去竟然没有人信。”李大少无奈的摇摇头。 坐在李大少旁边的赵二少在李大少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谁来妓院是为了吃鱼的?你说你来妓院吃饭有几个人会信?” 在场的几人不由得笑出声来,可不是,李大少这家伙最喜欢吃环采阁的鱼,最喜欢吃兰香馆的素菜,最喜欢喝茶华楼的酒,这三个地方可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妓院,来妓院是为了吃饭有几个人信? 许二少、苏少、刘三少、李大少、赵二少,被称为京城五少。“少”这个字从古至今都是有争议的,有人说是尊称,也有人说暗含贬义,但是就冲着这五个人没事儿就去秦楼楚馆逛逛,快到弱冠之年也无功名傍身,动不动就传出点丑闻来看,这个“少”字绝对称不上尊称,然而奇怪的是,这五个人偏偏以这个“少”字为荣,要是某个想要巴结的人称个“许公子”、“苏公子”什么的,他们还不乐意呢,按照赵二少的说法,就是我们京城五少可称不上什么公子,省得污了人家京城四公子的名头,当然语气嘲讽什么的就不用刻意指出来了。 不过这京城五少跟京城四霸比起来,还是挺招人待见的。[..tw超多好看小说]当然,这个也得分人。对于百姓来说,京城五少更多的是风流韵事,闲时的谈资,而京城四霸可就是鱼肉乡里,百姓恨不得除而快之的人了。对于京城中的富商豪绅、朝堂大臣来说,京城五少在某种程度上却比京城四霸还要可恶,这点先暂且不提。 “何三过几天就要回京,我去找他一趟。”苏少接口道,“我老子最迟下个月就进京了,我是走不开,你们谁有空跟着何三去南边走一趟?” 刘三少耸耸肩:“我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恐怕我前脚出了京城,后脚就得被人害死。” 李大少嗤笑一声:“要我说你先弄死那几个人算了,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赵二少白了李大少一眼:“你说话就不能有点根据?要是能那么容易弄死的话,别说是三少了,就是我的事儿也能一了百了的解决掉。” 李大少不耐烦了:“得了得了,哪次出京的事儿没摊到我头上?你们一个个不管受宠不受宠的都是勋贵之子,哪个能轻易出京?还不都是得我去?”眼睛一转,直接对上了许云晋,“许二少,你说我说的对不?” 许云晋本来在隔岸观火,被李大少拖下来了也不恼,笑道:“说得对极了,所以这事儿还得交给李大少你亲自去办。” 李大少的目光又盯在了苏少的身上:“苏少,每回都是我去,怎么也得给点好处吧。” 苏少一扬眉:“就这么点事儿就想从我这儿捞好处?做梦吧你。” 李大少摸摸鼻子,心里痒得很,这苏少也真是的,不就是看上他家的一个小厮了,竟然到现在也不肯给自己。 “今年乡试快要开始了,如果我没记错,赵二少你大哥可是要下场考试了吧。”苏少突然说道。 说到这里,赵二少就有点郁闷了:“可不是,本来我老子就够疼爱我那个‘大哥’了,这下子要真是让他考过了乡试,真不知道赵家还有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大哥这两个字咬的是格外的重。 “没有你容身之地也好。”李大少摇头晃脑,“到时候跑南跑北的事儿都交给你去做,我也能好好歇歇脚。” 没人接李大少的话,许云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语气淡淡:“你放心,你大哥考不上的。” 在场的四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是啊,赵二少的大哥怎么可能考得上呢?那个秀才之名也不过是考官看在赵二少父亲的面子上给的,要想再前进一步,若没有真才实学的话,天下读书人可都是不允的。 “不提那些丧气话。”刘三少将自己已经空了的酒杯满上,“许二少,我可听说你又是被你爹给撵出来了。” “怎么能是撵出来了呢?”许云晋夸张的大叫一声,“我可是出来给我敬爱的父亲买一对双耳瓶回去的。” 在场的四人明白了,感情是许二少把他爹的双耳瓶给打碎出来避难了。 “许二少,我新置的那座小院刚刚打理完,怎么样?要不要去我那里住几天?”刘三少同情的拍了拍许二少的肩膀。 “不必了。”许云晋摇头,“我可好长时间没来环采阁了,落雪可等着我呢,这几日啊,我就歇在这里,等我寻到了一对上好的双耳瓶就回家去。” “你确定你留在这里等你回家你爹不会更生气?”苏少在一旁调笑道。 许云晋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才不怕他呢。” 苏少但笑不语,目光深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人又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饭才完事儿,许云晋多喝了几杯,散席的时候脸色酡红,醉眼迷离,然而神智还是清晰的。 “我今儿个就歇在落雪的屋子里了,你们要是想留在这儿呢,就去找自己的相好,不想留的呢就回家去,我就不送了。”许云晋摆摆手,在龟公的搀扶下进了落雪的屋子。 苏少等四人看着许云晋进了落雪的屋子,这才好笑的摇头离开了。还没等到第二天早上呢,许家二少气了自己老子后逃家夜宿环采阁的事儿就传遍京城了,把许涛气的差点翻白眼昏过去。不过许家人都知道许云晋没在外面乱来,毕竟还记得真觉寺方丈的话,若是许云晋在外面乱来,用不着许涛,许云亭就会直接冲过来将许云晋提溜回来了。许涛气得只是许家的名声又被许云晋给败坏了。 落雪是环采阁的头牌之一,除了这个名头外还有一个,那就是许家二少在环采阁的相好,每次许家二少来环采阁,必是要点落雪相陪的,一直也歇在落雪的屋里,久而久之,大家都说落雪以后必是要被许家二少赎出去,贵妾良妾做不了,做个贱妾也比当个头牌强。 落雪听了也从不说什么,更没有仗着以后可能会成为许家二少妾侍的身份做些出格的事儿,因为她知道许二少是不会收她做妾的,不是因为许二少嫌弃她的出身,而是因为许二少从未碰过她。许二少从未碰过她,又怎么会为她赎身。 落雪小心轻柔的替醉酒的许云晋擦了脸洗了手,伺候他脱了衣,将许云晋放置在床的里侧,自己则宿在了床的外侧,若许云晋半夜口渴,她也方便伺候。 许云晋今年十六,放在现代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在古代这个年纪却已经可以娶妻生子了。然而趁着月光,落雪看着熟睡的许云晋,却在许云晋的脸上看出了稚嫩,是啊,即使可以娶妻生子了,说到底也不过只有十六岁。 落雪的神情有些恍惚,其实她不是没有将眼前的这个人当做自己的良人的。真的,在最开始相遇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没有人能够住进许二少的心里,她不能,甚至可能在以后也不会有人能。 落雪翻了个身,面朝着许云晋,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许云晋的眉眼,不够精致,不够美艳,落雪却觉得那是唯一可以让自己感到心安的存在。她在这双眼里看不到一个人能留得住许二少,她知道这双眉不会为一个人一段情皱起,她知道自己很丑陋,她得不到的,她不希望任何人得到。然而那又怎么样呢,就算许二少不碰自己,可是能够睡在他身边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这已经足够了。 落雪是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跟外面传言的是不一样的。什么地方不一样呢?落雪睁着眼睛想,他其实没有外界说的那么风流爱玩,许二少在自己这里更多的是倚在那个美人靠上昏昏欲睡,他没有外界说的那么游手好闲,即使他做的是士农工商里最末流的事情。不是没有人来向自己打听过许二少,却都被自己打发了,如果许二少要的是风流不羁、沾花惹草、游手好闲的名头,只能帮他这么多的自己为什么不给他呢? 或许这也是许二少这么长时间都留在自己身边的原因吧?落雪轻呼出一口气,心里为自己是知道许二少真面目的人其中之一而开心。 “嗯……头好痛。”许云晋觉得头钝钝的,连睡觉也睡不好,一旁的落雪也不再想别的了,而是坐起来将许云晋挪到自己的腿上,轻柔的揉起了许云晋的头部,在落雪的按摩下,许云晋很快就重新坠入了梦乡。落雪却没有就此睡下,而是替许云晋揉了一夜的额角。 第3章 与君初见 许云晋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屋子里依旧有着清冷的淡香,落雪却不在屋内。[..tw超多好看小说] 许云晋掀开被子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那边的门已经被人推开,落雪端着一盆温水进了屋子:“落雪就猜到二少这个时候醒,连温水都给备下了。” 许云晋眉头一挑,嘴角也多了一抹玩味儿:“哦?这么说来,落雪还真是深谙爷的心啊。”说罢,挑起了落雪洁白的下颚。 落雪顺势挣脱了许云晋的手,垂下的眉眼让人看不清落雪的表情:“二少,翠湖姑娘一大早就来找你了。” 许云晋索然无味的转过了身,任凭落雪替他更衣,“昨天爷不是打发她回去了,怎么今天早上又来了?” 落雪抿嘴一笑:“许是听到二少你又在环采阁留宿了吧。” 许云晋轻哼一声,低声嘟囔了几句,接过落雪手中的毛巾胡乱擦了擦脸,抬脚便往外面走:“她在哪?” “就在昨天二少你和苏少他们吃饭的地方。”落雪在许云晋身后喊了一声,本想跟过去,最后却又停下了脚步。 许云晋察觉到身后没有人跟来,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自己最喜欢的就是落雪的这一点,不愚笨,也不过分聪明,让自己省了不少心。 清晨的环采阁分外安静,阁内很少有人在走动,许云晋轻车熟路的推开了昨天刚刚来过屋子的门,就见一身着湖绿色衣裙的女子斜倚窗前,听到开门的声音,那女子回过了头,眉目间带着三分的无可奈何:“二少,老爷已经知道了。” 许云晋“恩”了一声,走到桌前坐下,落雪不愧有心,连早餐也准备好了,许云晋拿起筷子,便朝着一碟小菜夹去,一只玉手却伸过来打断了许云晋的举动:“二少,老爷很生气。(..tw无弹窗广告)” 许云晋扔下筷子,一脸的无所谓:“老爷也不是第一次生爷的气,你作甚如此大惊小怪?” “二少,你昨儿个出来的时候,可是说了要给老爷挑一对新的双耳瓶回去的,老爷昨天可等了你一天,你却在这里喝花酒,老爷怎能不生气?” “翠湖你这是埋怨爷喽?”许云晋眉一挑,也不吃饭了,爽快的站起来,“行,爷这就去找一对双耳瓶给老爷。” 翠湖气急败坏的拉住许云晋:“二少,你知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许云晋眉间染上了不耐烦,甩开翠湖的手:“那你是什么意思?说来给爷听听。” 翠湖一噎,主子家里的事儿是自己一个奴婢能谈论的吗?这点自知翠湖还是知道的,哪能跟许云晋说什么? 许云晋嗤笑一声:“你回吧,爷心里都有数。” 翠湖咬咬嘴唇,不甘愿的退下,翠湖刚刚出去,落雪便进了来,见许云晋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晦,在心里轻叹一声,浅移莲步,走到许云晋身边坐下,伸手给许云晋身前的碟子夹了些菜,轻声道:“二少,你可是最喜欢这道五彩小菜,多少要吃些。” 许云晋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夹起碟中的菜:“不错,要知道爷早上留在这里吃饭可都是为了这道五彩。” 落雪笑了笑,也不接话,只是帮着许云晋布菜,许云晋也没心思说什么,这顿早餐就在悄无声息中度过了。 既然答应了给许涛买一对双耳瓶,许云晋自然会做到。从环采阁出来,贴身小厮青环青珮已经等在了外面。许云晋扇子一指,青环青珮便知道了许云晋的意思,几人抬脚便往京城最大的古董街走去。.tw[] “二少,刚刚小的等在外面,看到翠湖眼眶红红的跑出去了。”青环凑在许云晋身边,小声道。 许云晋斜了青环一眼,一扇子打在了青环的头上:“翠湖是你叫的?要叫翠湖姑娘知道不?真是没规矩。” 青环“哎呦”一声,委屈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知道知道,小的要叫翠湖姑娘,那二少你告诉小的呗,翠湖姑娘怎么会哭着出来啊?” 许云晋气笑了:“刚刚你还说是红了眼眶,现在就哭出来了?”说完还不解气,抬起扇子又狠狠地敲了一下。 青环不敢躲,只好让许云晋的这一扇子又打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眼睛顿时变得水汪汪的,这次可真是痛的了。要说这青环,今年只有十四岁,比许云晋还小上两岁,打小就跟在许云晋身边的,说是许云晋的小厮,又何尝不是许云晋最亲近的人之一?青环年纪小,长得也娇小,脸上还带着婴儿肥,掐上去肉嘟嘟的软软的,着实招人喜爱,也难怪许云晋喜欢逗弄他了。 “主子的事儿你少管。”许云晋漫不经心的扔下一句话,青环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蹙着眉的青珮拦了下来。 青珮的年岁跟许云晋一样,身量却比许云晋还要高些,面目顶多称得上清秀,还是那种耐看的清秀,如果仅仅是一打眼,恐怕也留不下什么印象。青珮的性子比青环沉稳的很,如果说青环乃动,青珮则是静了。许云晋对着青环是多一份宠爱,对着青珮便是多了一份信任。青珮不喜说话,却很会看人脸色,尤其是许云晋的脸色,现在更是看出了许云晋的不耐烦,哪会让青环再去冲撞许云晋呢? 主仆三人走的不算快,古董街距离环采阁又有些距离,等靠近古董街,已经是日头高起,街上熙熙攘攘尽是人群了。等到拐了个弯进了古董街,喧闹的声音才小了下来。 竟然能称得上古董街,自然绝大部分都是卖古董的。街道两侧的店铺内是卖古董的,街道两侧的小摊小贩也是卖古董的。只不过前者的客人是缙绅富贾,后者的客人是平民小富,当然也不是没有富家子弟出于兴致在小摊上买点东西的。 古董街人也不少,但是却没有外面的吵闹,一是来这里的多是有身份的人,没有多少人会当街喧哗,那样对于他们绝对是有失身份,二来嘛也是因为这些有身份的人,没有身份的人在这里也不会故意吵闹,那样岂不是很容易得罪权贵? 所以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而在那一群人之中又有着不小的动静时,许云晋好奇了。 “走,去那边瞧瞧。”许云晋扇子一挥,大踏步往那边走去,青环青珮紧随其后。 等到许云晋走到的时候,已经是左三圈右三圈的人了,许云晋来的晚些,自然是站在了外面,也不恼,拿着扇子一路敲着人的后背,前面的人回头一看是许二少,连忙都给让了地方,距离最中心越来越近,许云晋听清里面的动静了。 先前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原来里面真的是一个女子在唱歌。 地上有一具被白布蒙住的尸体,那尸体旁边跪着一名女子,那女子一身缟素,面容哀戚,不着半点粉黛,樱红的唇缓缓唱起一曲歌来,细听其内容,却是哀叹自身凄惨身世的词。 挤到了最前面的许云晋扫了眼立在一旁的牌子,撇撇嘴,不过是场卖身葬父的戏码,甚感无趣,便想着离开,却一眼看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男子。 剑眉星目,丰采高雅,长身玉立。 许云晋猛地想起一句话来:“彼其之子,美无度。”形容那男子,是再好不过的了。 许云晋不加掩饰的视线很快让那男子察觉到,男子的视线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许云晋,然后眉头皱了起来,很明显,许云晋放荡的目光让男子不悦了。 许云晋却毫不在意,只贪婪的盯着那男子猛看,许云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让自己心动的男子。不显媚俗,也不过分硬气,实是许云晋长这么大以来遇到过的最美貌也最有气质的男子,不,人,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想来站在他的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男子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想他石君极从小到大,还不曾遇到过像许云晋一般的人物,哪个人见了他敢这么死死地盯着他?这个人的胆子真是太大了!而且很明显,男子从许云晋的目光中还看出了欲望,这令男子的心情越来越差了。 是的,欲望,那么现在许云晋想什么呢?很简单,许云晋眼睛盯着石君极,神智却飘远了,如果能跟这男子一度春宵的话,许云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那可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不是吗?只可惜自己20岁前不得行风雨之事,若不然…… 许云晋这笑容,看到石君极的眼中却还要加上一个修饰词——猥琐。一看就知道想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公子,要不要属下……” 石君极的耳边传来了侍卫低沉的声音,明白侍卫话中之意的石君极平复了一下心情,那男子竟然敢用如此的目光看自己,石君极自然是想杀了他,然而那不过是图一时之快罢了,那男子看衣着便知家世不低,石君极自然不想惹麻烦的。 “算了。”石君极低声道,“我们走。”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却被突然闯过来的一群人挡住了去路,石君极往旁边让了几步,那一群人便进了圈中,为首的应该是个公子哥儿,跟在他后面的想来是家里的仆从。 石君极心中一动,也不走了,重新站回了刚刚的位置。 第4章 一场闹剧 打那一群人进来,许云晋的目光便从石君极的身上移开,望向了来者。(..tw好看的小说) 来者却是京城四霸之一的黄少,许云晋的眉头不留痕迹的皱起,他不怕京城四霸,却一直懒得跟他们周旋。 “花晴,你胆子可真大。”黄少止步于那女子面前,厉声喝道,“你本是我黄府的丫鬟,如今竟然在这里卖父葬身,难道你不知道入了我黄府,就已不再是自由身了吗?” 花晴被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却还算得上镇定:“黄少,我当初卖身给黄府五年,如今已经过了五年,我已经是自由身了,如今我老父去世,我身为女儿却无法替老父送葬,只好卖身葬父,黄少,您就成全了我吧。” “混账!”黄少一脚将花晴踹倒在地,“爷还从未听过只卖五年身的,本少爷看得起你是你的荣幸!可别不识抬举!”扭头对着跟来的小厮说道,“带走!” 小厮上前来就要抓住花晴带回去,花晴心知要是回了黄府就真的无法再脱身,不由得泪流满面连连求饶:“黄少,求你饶了我吧,求你了。” 黄少冷哼一声:“你不是卖身葬父?就算爷买了你了。”又是一挥手,“带走!” 黄少口中说是买了那花晴,然而却将地上的尸体扔在了原地,一点也不像要为花晴的亡父下葬的样子。花晴怎肯跟他们走?黄少早就对花晴抱着龌龊的心思,之前只是碍于花晴跟在他的父亲身边不能得手,如今得了花晴出了黄府的消息,连忙带人就赶了过来,这种情况,怎么想也知道花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很巧的是,花晴被小厮拖走挣扎时,看到了许云晋,顿时眼前一亮:“许二少!许二少您救救我,我愿意为奴为婢伺候您一辈子!您救救我!” 很好,这回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许云晋的身上,许云晋颇有些无奈,怎么麻烦总是找上自己呢。(..tw好看的小说) 花晴这么一喊,黄少自是听到了,停下脚步回过身,便看到许云晋夹杂在人群里面看热闹:“呦,这不是许二少吗?” 许云晋往前走了两步,淡淡道:“黄少,好久不见了。” 黄少嗤笑一声:“怎么二少,今儿个你想管这事儿?” 许云晋的视线扫了下地上用充满希冀的目光望着自己的花晴:“黄少说笑了,这女子是你黄府的人,自然由黄少你管,本少爷还不想管这事儿。” 黄少满意了,脸上的笑容真了两分:“既然如此,本少爷就先带着这奴婢回去,改日再请二少吃饭。” 许云晋点点头,表示自己应了黄少的话,黄少便要带着花晴和众小厮离去,哪知那花晴求饶不成,竟在此刻挣脱了拉着自己的小厮的手,几步窜到了许云晋的脚下,拉住许云晋大红的衣摆不放,哭的更是梨花带雨:“许二少,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跟黄少回去,您救救奴婢吧。”这下好,花晴也不自称是“我”,而称做是许云晋的奴婢了。 许云晋脸上怒容一闪而过,京城里知道京城五少的人谁不知道许二少的脾气不好?又有几个人不知道许二少说出去的话是不可能收回的?既然许二少说了这件事跟他无关,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出手。 比起花晴绝望中还带着一丝的希望,黄少倒是放心的很,他可是很了解许二少的为人,不过这花晴还真是不识抬举,黄少在心里感叹一声,手一挥,便有人上前要拉开花晴。 花晴的力气却格外的大,死死的拉住许云晋的衣摆就是不放手,小厮们也不敢用力,谁敢把许二少的衣服给撕烂了啊?哦,许二少喜红衣京城里也没几个人不知道的,要是不小心将许二少的红衣撕坏,谁知道许二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许云晋的脸色是彻底的难看了,抬腿冲着花晴的胸口就踹了一脚,花晴对许云晋没有防备,这一脚恰被踹开了,许云晋冰冷的目光盯在了花晴的身上:“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拉爷的衣服?以为爷是京城四公子见到个人求情就救的?”又看向黄少,“黄少,这自家的奴才可得看好了,省得出来乱咬人。” 黄少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倒不是冲着许云晋,而是冲着花晴,为了个女人得罪许二少的事儿黄少可做不出来:“二少你放心,等回去本少爷一定会好好管教。把她带走!” 这次无论花晴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再挣脱众小厮的手了,一路哭喊着被带走,四下看热闹的人也连忙都离了开,开玩笑,谁知道一会儿许二少会不会迁怒他们!不过心里也为那个叫做花晴的女子可惜,要是刚刚直接被黄少带走,好好的伺候伺候黄少,兴许以后还能做个通房贱妾,只是现在得罪了许二少,黄少为了给许二少一个交代,恐怕过几天这女子连命都没了。 许云晋只是冷着一张脸离开了,倒没有像周围的人猜测那样迁怒别人,青环青珮小心的跟在许云晋的后面不知一声,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招惹自家少爷的好。 看热闹的人散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剩下了三人,仔细一瞧,却是石君极还有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人。 站在石君极左侧的是个中年男子,只见其面白无须,身形佝偻,看样子便是常年服侍他人的,然而自身也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息,实在是有些奇怪。站在右侧的是一位年轻男子,宽头大额,眉粗眼大,自有一股傲气与正直在眉间,手持佩剑,一见便知乃会武之人,就是不知武功如何了。 石君极还未说话,那年轻男子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公子,那黄少当街强抢民女,而那许二少见死不救却也实在是可恶!” 石君极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年轻男子,摇摇头:“德全,你给子淳解释解释。” 张德全先恭敬的冲着石君极答了声“是”,才转向江子淳耐心说道:“那黄少强抢民女确实有错,许二少不救那女子也有些铁石心肠,不过那女子也不是什么良民就是了。”顿了下,又道,“第一,这条街上的达官贵人甚多,那女子来这里卖身葬父怕是存了攀附权贵之心。第二,那女子竟然一眼就能认出许二少的身份,怕是有所图谋不安好心。第三,那女子眉峰已散,行动言语之间多带媚色,已不是处子之身,又当街歌唱,哪是清白的女子能做出的事情?” 江子淳目瞪口呆,过了半晌,还带着不甘心的语气问道:“可,可是不管怎么说,强抢民女都是不对的啊!还有那个许二少,不救人就不救呗,竟然还踹了那女子一脚,也不是什么好人!” 张德全还欲再答,却听到了石君极的声音:“那个许二少是什么人?” 这个最有发言权的是江子淳了,毕竟石君极和张德全久居深宫,这点小事怕是以前从未在意过:“是许府许涛大人的二子,叫许云晋,和另外四个人被称为京城五少,哼,不过是一群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罢了。” 江子淳满口的不屑唾弃,说起来也是有些根源的,如果说京城五少和京城四霸代表着恶的一面,京城四公子则是善的代表了,两者之间互不两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这个江子淳,是京城四公子之一江公子的弟弟,自然是随京城四公子一样看不起许云晋等人。 石君极轻皱起眉来,江子淳是石君极的贴身侍卫,也是石君极准备提携的人选之一,以前还觉得这人不管是武艺还是智谋都不错的很,如今却有些不把握了,心里决定等回了宫再细细甄选一番。 江子淳哪里知道不过是抱了次不平和说了几句话就得罪了石君极,本来一帆风顺的仕途至此坎坷起来了呢?只能说这就是祸从口出啊。 比起江子淳,石君极倒是对许二少有了点微妙的感觉,他当然看出这个许二少就是之前敢胆用淫/秽目光看着自己的人,那时只觉得恨不得将这人碎尸万段以解心中之恨,不过看了一场闹剧之后,却对许二少起了点好奇的心思。只是有一点石君极是赞同的,这个许二少确实是个心狠的人,对别人够狠,对自己也够狠。 然而谁能说这是错的呢?那女子本可以隐姓埋名甚至远走他乡,却偏偏为了富贵想要赌上一把,最后落得个这样的结局也怨不得别人。许二少不顾那女子死活,倒真真是不顾自己的名声了,而在这京城繁华之地,身为达官显贵之后,说不在乎名声的不少,能做出不顾名声之事的人就不多见了,而这个许二少,倒真的是敢作敢当。 许云晋又哪里想得到,这世间竟然有一个人能够在第一次与自己相见的时候就看透自己,并且不觉得自己是个酒囊饭袋纨绔子弟呢?所以之后所有的事情发生也就不足为奇。 这个时候的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互相都以为是对方的过客,哪里想得到在未来两人的命运会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再不分离。 第5章 斋内冲突 许云晋并没有急着去找双耳瓶,而是在古董街逛了起来,在古董街,其实也有许云晋的店铺,名唤无名斋,无名为名,在京城却相当有名。(..tw)对外称东家是京城五少的李大少,然而实际的主人却是许云晋。 无名斋在整个古董街的正中间,分南北两门,南门乃是无斋,卖一些时下流行的小玩意,通常会引领京城的流行趋势,比如前段时间的琉璃镜便出自无斋,且此间独有,北门乃是名斋,专门卖古往今来的名师字画,古玩名器,是当真的售出一件,三年回本。更让其享誉京城的是,名斋卖出的东西必是真迹,绝对没有赝品,当然价值就可想而知了。 这样的一座无名斋只是属于一个区区富商之子,不由得让人怀疑,而这种怀疑也愈渐加深,直到如今所有的人都认为无名斋的真正主人必有他人,只是这所谓的他人到现在,也只有几个人知道罢了。 许云晋在古董街晃悠到中午,顺便拐去酒楼吃了顿午饭,才晃晃悠悠的进了无名斋的名斋,准备给许涛挑上一对双耳瓶。 虽然开的是享誉京城的古董店,但是许云晋本身并不懂古董。他开无斋,是因为他懂得新颖才能吸引人的目光,他开名斋,是因为他懂得这个世界上的权贵没人不爱这个的,就算不爱也得假装爱,为了别人也得爱。 许云晋挑古董,更多挑的是他看得顺眼的,因此许云晋挑中古董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不过是在名斋里绕了一圈,许云晋就选中了一对双耳瓶,青环青珮识趣的一人抱着一个去前面交钱了。 恩,即使许云晋是无名斋的大老板,买东西也是要花钱的。一来是连掌柜的都不知道许云晋是大老板,二来许云晋觉得自己更应该以身作则,不过这种思想并不流行罢了,各家自己开的铺子,一向都是相中了什么就拿什么,不用给钱的。(..tw无弹窗广告) 许云晋的目光在那对双耳瓶的旁边停顿了一下,无意识的收回时正巧看向了门口,接着许云晋的目光变了,由无聊变成了兴奋,能不兴奋吗?许云晋没想到竟然能在同一天里看见两次自己目前为止最感兴趣的人。 没错,来者正是石君极。 许云晋的目光实在是露骨的很,石君极又一向对人的目光很敏感,几乎是许云晋的视线刚刚落在石君极身上时,石君极就抬头正对上了许云晋的目光,石君极的目光也露出了一丝惊讶之意。 许云晋笑了,几步走到石君极的面前:“兄台,看来我跟你之间可真是巧,没想到一天就见到了两次面,这莫不是佛家所说的有缘?” 石君极还未说话,跟在石君极身后的江子淳便爆喝一声:“许二少,请你尊重点,我家主子岂是你能出言搭话的?”很显然,上午的一幕给江子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许云晋见死不救对于江子淳来说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行为,在江子淳看来,如果许云晋救下那女子怕麻烦的话,大可以给那女子一笔钱让她走,明明很简单的事情有那么难做吗?总之许云晋不救那女子就是不对的,自然此时再见到许云晋也难掩愤怒的语气。 许云晋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好看了,他许二少从来不曾看别人的脸色,能让他委曲求全的除了自己的家人似乎谁都够不上资格,如今碰到自己感兴趣的人自然是满脸喜色,但是仅仅因此而觉得他许二少能任人宰割的话,他还是京城五少的许二少了吗? 许云晋挑眉,冷笑道:“这是谁家的狗在叫?不知道无名斋不让狗入内吗?” “你!”江子淳脸色通红,指头愤怒的指着许云晋,似乎已经被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许云晋冷哼一声:“爷怎么了?”用手中扇子“啪”的打开江子淳指着自己的手指头,嘲讽道,“爷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狗也可以用手指着人叫了!” 此话却是说的有些过了,石君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在石君极面前,根本就没有如此尖酸刻薄之人,就算有,也绝对不可能在石君极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即使石君极知道许云晋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不喜欢许云晋,已经在心中成了定局。 然而是江子淳有错在先,石君极也不好偏袒他,便道:“这位公子,是我的侍从有错在先,本应像你道歉,不过公子你的话……我看,此事不如就此作罢。” 许云晋对石君极还是很有好感的,再说了,这事儿是石君极身边的人做的又不是石君极,许云晋也不好对着石君极发火,在心里暗叹可惜没能结交到这样的人物,然而世上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不过是少交一个心仪的朋友罢了,许云晋从不为这些事情纠结,即使眼前这人自己确实感兴趣的紧:“既然公子发话,我自然不能不给公子你这个面子,这事儿便这么算了,不过嘛。”许云晋的视线又转向了脸上明显带着不忿之色的江子淳,“爷瞧你倒是认得爷,想来也知道爷在京城的名号,今儿个是你主子为你求了情,若不然爷可不会放过你!如果不服的话,就去许府找爷,爷等着你!” 话正说着,那边去付钱的青环青珮已经抱着双耳瓶回来了,站在许云晋的身后,听到许云晋说完了,青环便小小的踏前一步,小声说:“二少,我们该回了。” 许云晋“恩”了一声,不再管气得整张脸都红透了的江子淳,脸上又挂上了一向在人前保持的笑容:“这位公子,我还有事儿,今儿个就不多留,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石君极点点头,看似是答应了,实际上却压根没想过要跟许云晋同桌而食,在石君极眼中,像许云晋这般说话粗俗的人,自是不配坐在自己的身边。 许云晋最后朝石君极行了个告辞礼,便带着青环青珮离开了。 等到许云晋几人消失,石君极才带着有点若有所思的语气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许涛可是数一数二的清官,就连许涛的大儿子许云亭也是清官,怎么这许府的二少爷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在这无名斋内买一对价值不菲的双耳瓶?” 这话却是带了隐隐的威严,还有责问,江子淳听了自然是心下暗喜,自家老爹和许涛一向不对付,现在有机会抹黑许家又怎么可能不加上一笔:“主子,清官这名头可都是人说出来的,实际上如何谁又知道呢!这个许二少我可知道一些,不说是一对双耳瓶,就是十对也买得起!至于这钱从何而来……” 站在另一侧的张德全却皱起了眉头,直接不客气的打断了江子淳的话:“回主子,昨日里奴才已经让人查了这许家二少的资料,两位许大人却是清官无疑,而许二少手中的钱财,则来自东来居。” “哦?东来居?”石君极显现出了明显的好奇。 “东来居是京城很有名的一座酒楼,酒楼的主人便是许二少,而许府的开销,很大一部分都来自许二少所赚的钱财。” “真有意思。”石君极眯着眼睛笑了,说实在的,石君极作为帝王,喜欢清官不假,却不喜欢绝对的清官,绝对的清官很难掌握,他不求财,不求利,不求权,不贪色,不贪杯,不贪赌,这样的人让石君极不安。他本来一直以为许涛就是属于那种绝对的清官,如今看来却不尽然了。 这么一想,石君极却是对许涛多了分真正的喜爱和看重,想来也是因祸得福。不过—— “许家一直都是书香门第,怎么肯让许二少从商?”石君极颇为好奇,要知道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可是很低的,许家这样的门户怎么可能让许二少在外面做商人? 张德全抿抿嘴,笑道:“这些都是奴才查出来的,许涛许大人并不知道许二少在外面从商,许云亭大人倒是知道,不过许云亭大人一向宠爱许二少,所以……” “哦?”石君极轻笑一声,“那双耳瓶想必是买来带回家中的吧,难道许涛就看不出那双耳瓶的贵重?” 张德全脸上带了笑意,小声道:“许大人虽然出身名门,对这些东西喜爱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平日里京城举办的有关古董的集会,从来都不曾宴请许大人的。” ——看来许云晋对古董一窍不通的原因可能就在于此。 “许府也不算小,想必日常的开销很大,难道许涛就不知道以他的俸禄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日子?” “许家的男人一向不管府内之事,都是由夫人掌管府内,许夫人一向宠爱许二少,对许二少从商的事情知道一些却也不多,一直帮着许二少隐瞒许涛大人,而许涛大人并不知晓自己的俸禄根本就不够开销的。许二少不曾做生意前,家中的开销很大一部分都来自许府百年来的田产地租和累积的财富,等到许二少做了生意,许府的进账才多了起来,渐渐地也就不动用累积起来的财富了。” “主子,依我看事实不仅仅如此,一定是那许二少仗着许涛大人的名号在京城为非作歹才能赚钱的!我……” “江侍卫,奴才没记错的话这里离江府不远,您还是先请回吧。”张德全再一次打断了江子淳的话,张德全敢这么对江子淳说话,当然是石君极默许的,而多年来跟在石君极身边的张德全知道,江子淳是彻底的失去石君极的宠爱了。 “可是……” “回去。”石君极淡淡的开了口,这下子江子淳再有不甘,也只好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第6章 打道回府 许云晋带着青环青珮回到许府时,已经快到了用晚饭的时刻。.tw[]当然不是因为古董街离许府太远,而是因为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些认识的人,一起去茶楼调侃了一番,紧赶慢赶的,才在晚饭前回了许府。 许府是百年书香,府内的一石一木,一花一草,似乎都带着温润的气息,踏入其中,不但不觉得沉闷还觉得带着一股子岁月缓慢流淌的宁静感,只是这种感觉在许云晋幼时便被打破,直至如今。每当许云晋从外回来时,安静的许府便仿佛一湖静水被不断的投入石子,再无宁静。 许府伺候的丫鬟小厮一向是安静守礼的,平日里只做着自己的事情,奉行着多说多错多做多得夸奖的原则,不过那是许云晋不在许府时的表现,等到许云晋一回府,便变了个样子。 许云晋回到许府的第一件事儿不是将双耳瓶给许涛送去,而是带着青环青珮先回自己的房间去换身衣服。这样一来,便是从许府的外院进了内院,路途上自然是远的,也就是说一路上遇到的人便多了起来,而许府一共就那么几个主子,遇到的人最多的便是丫鬟小厮了。 而每个丫鬟小厮看到许云晋后,一张张守礼的脸便笑开了花—— “二少,您回了啊!” “二少,老爷现在在夫人那里呢。” “二少,大公子还没回。” “二少,昨儿晚上老爷又发火了。” “二少,……” 等到一路走下来,许云晋对这两天府里发生的事儿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进了屋子,许云晋随手将扇子扔到了桌子上:“主子的事儿和行踪也敢泄露,爷看这帮人也该收拾收拾了。” 那边放下了手中双耳瓶的青环凑了过来,笑道:“哎呀二少呀,都不是小的说,哪次您不是这么说啊,到现在也没看见二少您这么做过。” 许云晋手中没了扇子,直接拿手敲了青环的脑袋:“爷看最该收拾的就是你。” 青环委屈的后退了两步,真是的,每次都是他遭到二少的毒手,二少就从来都不打青珮的。 许云晋懒得看青环,进了内室:“青珮,给爷更衣。” 青珮抬腿便往内室里走,路过青环的时候把怀中的药瓶扔给了青环,青环仔细一瞧,撇撇嘴,敲了一下又没受伤,青珮给自己伤药做什么,想了想还是将药瓶揣到了怀里,也进了内室给许云晋更衣去了。 在许云晋更衣的时候,许涛从下人那里得知了许云晋回来的消息,当下还算和蔼的脸顿时拉了下来,站起来便要去找许云晋,还没踏出一步,便被许佳氏一把拽住了衣袖。 “老爷,你做什么去?” “我能干什么去,这不是要吃饭了,我准备去膳厅。”许涛说话的声音很大,好似如果不大点声说话自己就没有底气,说话声音大些就能证明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对似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许佳氏也干脆的起了身,拉着许涛的手则一直没有放开,许佳氏往前走了两步,见许涛还站在原地,又道,“走啊老爷,不是要去吃饭吗?” 许涛一噎,不好再说什么,往前疾走几步,许佳氏也顺势放开了许涛的衣袖,对自己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显然很明白许佳氏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等到许涛和许佳氏一前一后的离开,小厮也连忙出了许府,一溜小跑到了翰林院。 翰林院的门口有着守卫,本来肃穆的表情看到那小厮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脸上的表情都不由得放松了下来,等到小厮走上前来,其中的一个守卫率先开了口:“墨凉,又是来找许大人的?” 墨凉苦着脸道:“可不是,麻烦给通报一下了。” 另一边的守卫点点头:“行,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找一下许大人,理由还是那个?” 墨凉脸色更苦:“除了那个理由,也没什么大事儿要找大公子了。” 守卫们又是一笑,也不再为难墨凉,进了翰林院去寻许云亭了。 不大一会儿,许云亭便顶着一张无奈的脸出了翰林院的大门,先是叹了口气,接着带着墨凉往许府走,侧过头问道:“二少回来了?” 墨凉道:“可不是,老爷当时在夫人那里,一接到二少回来的消息,脸色立刻就变了,当下便想去找二少,被夫人拦了下来,而小的则是受了夫人的命令来找大公子您的。” “爹也真是的,怎么年纪越大还越是小孩子心性。”许云亭一边走一边嘀咕着,跟在后面的墨凉没接话,大公子这是自言自语,自己是没资格插嘴的。 这边许云亭接到了消息忙着往许府赶,那边许涛和许佳氏已经到了膳厅。 许涛和许佳氏来得早了些,膳厅还没来得及上菜,下人见主子到了,这才慌忙去厨房叫人上菜,又有人去通知三小姐要开饭了。 好一通忙乱之后,菜也上的七七八八,许云沁在丫鬟的簇拥下也来了膳厅,给许涛和许佳氏行了礼后,扫了眼饭桌上的碗筷,心下了然,坐了下来。平日里若许云晋不在家时,许云沁一直都是坐在许佳氏身边的,若是许云晋在家,许佳氏旁边坐的便是许云晋,而许云沁则坐在许云晋的旁边,今天一见到饭桌上比昨日多了一副碗筷,便知道许云晋这是回来了。 许涛看了眼桌上的五双碗筷,重重的哼了一声。 许云沁当做没听见,许佳氏看了许涛一眼也当做没听见。 许涛做为一家之主没动筷子,许佳氏和许云沁自然也没动,又等了片刻,褪下了大红衣裳、袭一身素白便衣的许云晋终于姗姗来迟,见到饭桌上的许涛等人,许云晋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起来,几步进了膳厅,一句话没说就坐在了许佳氏身边,拿起筷子直奔眼前的鸡腿而去:“爹,开动吧开动吧,为了回家吃晚饭我可是下午在茶楼的时候连糕点也没吃呢。” 许涛脸色开始发青,许佳氏心道不好,在下面轻轻掐了掐许云晋的大腿,对着许云晋笑道:“云晋,你不是说要给你爹买双耳瓶吗?” 许云晋看看许涛发青的脸色,再看看许佳氏隐隐威胁的眼神,不情不愿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倒是没忘了将筷子上的鸡腿放到自己的碗里:“买了买了,我让青环青珮放到爹书房去了。” 许佳氏回头看许涛:“老爷,你瞧云晋多有孝心,一会儿吃完饭了我陪着老爷一起去看看那对双耳瓶,云晋眼光一向不错。” “他要是真有孝心就不会弄碎我书房里原本的那对了!要是真有孝心就不会昨儿晚上还留宿在环采阁!”许涛拍桌怒道,“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再去什么环采阁东篱院的,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当初方丈是怎么说的你娘也都告诉你了,你去那种地方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毕竟是青楼楚馆,遭了谁的暗算都不晓得!” 许涛一喊,许云晋就感到头疼,不过自己的爹是不得不哄的,许云晋起身走到许涛身后,如同小孩子一般趴在许涛的后背上,双手抱住许涛,嘟囔着嘴:“爹,你儿子我你还信不过吗?我不会胡来的,你放心好啦!”又道,“爹,这次我给你买的那对双耳瓶特别好看,真的,你保准相中!” 许涛这个在许云晋面前就成了老小孩的人就得用这种方法去哄,许云晋几碗迷糊汤灌下去,又讨好的给许涛捶捶背敲敲腿啥的,许涛心里那股火也就下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面子的问题了,许涛恶狠狠地说道:“你小子以后给我老实点知道不!别再给我惹什么麻烦了!” 许云晋这个时候就特别的乖巧,基本上是许涛说什么他都听都答应的好好的,不过等转个头就忘掉了的也是他,许涛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个性子,不过每次许云晋一服软讨好许涛就没辙,也只有一边想着以后好好管教一边继续放纵了。 于是等到许云亭赶回许府,进了膳厅,就看到自家爹娘和二弟三妹其乐融融的在用餐,完全看不出许涛还在生许云晋的气。 许云亭挑挑眉,也没提起这个话茬,那边丫鬟见到许云亭回来了,便去给许云亭盛饭,许云亭的目光在许云晋的脸上绕了一圈,最后说道:“爹,你今儿个从宫里回来的早了,最近朝中无事?” 许涛道:“你们翰林院的事儿也完了?”顺便眼睛在墨凉的身上绕了一圈,吓得墨凉狠狠缩了下身子。 “现在翰林院清闲的很,我官职不算高,有些事情也轮不到我去做。” 许云亭这话说的也不错,从四品的官职看着好似很高了,不过京官三品以上都跟满大街的白菜似的,从四品放在京城里也就不算什么。 “你知道就好,虽然你是我许涛的儿子,翰林院的人看在我的份儿上也得给你几分面子,但是也仅此而已了,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努力,要戒骄戒躁,广结善缘。” 许云亭正襟危坐:“我晓得的。” 许涛欣慰的颔首,自己这个大儿子都不是自己夸耀,那是极好的,年纪不大便做了从四品的官,以后登堂拜相也是极有可能:“爹相信你不会让爹失望,你的性子一向温和,不拿架子,朝中对你的风评极为不错。” 第7章 三妹云沁 一旁的许云晋吃不下去饭了,不耐烦的说道:“爹,行了吧,这可是吃饭呢又不是在书房,吃完饭你再跟大哥去书房说,说的我都吃不下饭了。” 许涛本来还笑着的脸顿时又沉了下去,冲着许云晋又是一通大吼:“许云晋!你自己不求上进也就罢了,反正许府也不是养不起你!但是我跟你说绝对不可带坏你大哥知道不?吃点饭你也有一大堆要说的,老实吃你的饭!” 许佳氏也忙劝着:“云晋,咱吃饭,别理他们就是,要是你实在吃不下娘让下人把饭菜挪到偏厅去,娘跟你去那边吃。” ——话说许佳氏你确定这是在劝而不是在火上浇油嘛? 果然许涛更生气了:“去什么偏厅吃,就在这里吃!你要是去偏厅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哎呀我也没说要去偏厅吃。”许云晋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爹啊,都不是我说你,你这脾气要是不改改,指不定哪天就得被我给气过……” 许佳氏一个巴掌就拍到了许云晋的后脑勺上,阻止了许云晋的话,一脸笑容的给许涛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许涛碗里:“老爷,快吃饭吧,一会儿你和云亭去书房说话,我给你们做点糕点送去。” 许涛哼了两声,没再冲许云晋发火,膳厅终于安静了下来。 许云沁最先吃完了饭——刚刚一伙人吵架的时候就她光顾着吃饭了——跟许涛等人一一拜别,在丫鬟的簇拥下回去了自己的闺房。虽然这个年代对女子的束缚不是太大,但是规矩还是不少,官家女子更是比其他女子更多了几分拘束,许府还算是好的,若是其他官家,女子根本就不能跟自己的哥哥弟弟们同席,只能在自己的院落处用饭。 许云晋放下筷子:“我也吃完了,先走了。”可惜没走成,许云晋让许涛叫住了。 “等等,一会儿跟我一起去书房。(..tw)” 许云晋不情愿的重新坐下了,托着下巴等许涛等人吃完,又跟着许涛三人到了书房。 许涛一踏进书房,一眼就看到了被青环青珮放进来的那一对双耳瓶,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疾步走到了双耳瓶旁边:“这对双耳瓶真好,瞧瞧这色泽,瞧瞧这样式……” ——瞧瞧许老爷您这形容词,谁听了都知道您是不懂古董的。 相比起许涛和许云晋一个不懂装懂和一个不懂也不屑于懂的两人来说,许云亭看古董还是能看出个一二来的,当下便知道这对双耳瓶的价值定是不凡,即使知道许云晋在外面有产业,许云亭还是心疼个不行,几千两银子就这么花出去了,还是给个压根就不懂古董的人鉴赏! 当然最后一句话是不能这么对许涛说出来的,自己在心里嘀咕几句就是了,若是对着自己的爹这么说,当场就得被怒斥为不孝,因此即使心疼的紧,表现上还是不能露出分毫的,只笑道:“爹,这对双耳瓶薄如纸、明如镜、声如磐,一看便知是个好东西。” “你瞧我说吧,云晋这孩子可孝顺着呢,老爷你还动不动就冲着云晋发火。”许佳氏娇嗔一声,还好许佳氏虽年纪大了,保养的却相当不错,这样娇嗔的话说出来也不觉得做作,单看许涛的眼睛直盯着许佳氏就知道了。 许云晋识趣的没说话,他知道他要是一开口许涛的好心情指定又消失了,有时候他也纳闷,怎么一跟许涛说话就忍不住带刺呢,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 许云亭也不想让许云晋多留,就怕许云晋再说出什么惹许涛不痛快的话出来:“二弟,你今天想必也累了,快回去歇息着吧,我和爹还有事情要说。” “行,那我就先下去了。”许云晋很痛快的应了下来,拉着许佳氏就出了书房:“娘,你刚才不是说要做糕点的吗?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过娘做的了呢。” 许佳氏任许云晋拉着自己的胳膊,笑呵呵的回道:“行,娘这就去给你做。” “我跟娘一起去。” 于是许云晋和许佳氏一起去了做糕点的小厨房,留下许涛和许云亭在书房。 许佳氏做好了糕点,许云晋立马上了嘴,顿时享受的眯起了眼睛:“还是娘做的糕点最好吃了。” 许佳氏脸上带着宠溺的笑点了点许云晋的鼻子:“你啊你,就会说好听的,若是能用点心在你爹身上,你爹也不至于老是生你的气。” 许云晋净顾着吃了,假装没听到许佳氏的说道,分出一盘糕点递给站在一边的青珮:“这个拿去给我爹和大哥吃。”青珮退下了,许云晋端起剩下的那盘,“娘,我去拿给三妹吃啊。” “去吧去吧。”许佳氏无奈的道,自己都说了无数次了要是云晋能改的话早就改了,哪能等到现在。 许云晋带着青环青珮去找许云沁。 刚刚饭后,许云沁带着丫鬟在园中散了会儿步消了消食,这才回了闺房,接着便是雷打不动的弹上一个时辰的琴。许云晋端着糕点到许云沁的闺房外时,许云沁还在弹琴,许云晋阻止了要进去的碧月:“不必,我等三妹弹完琴就是了。” 碧月忙让人搬了椅子来,许云晋将手中的糕点交给站在一边的碧月,径自坐了下来:“三妹最近如何?” 碧月看了眼许云沁紧闭的闺房门,道:“三小姐最近都在许府中未曾出门,每日里闲来描画绣红,实在闷得紧了便在园中随意走走。” 许云晋轻蹙起眉:“那可有什么烦心事儿?” 碧月又道:“这个奴婢确实不知。” 许云晋没再说话,因那屋中的琴声已经停了,听到房内传来的轻微走动声,许云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二哥。” 许云晋从碧月手中拿过了那盘糕点,几步走到许云沁面前,笑着将手中的糕点递给许云沁:“尝尝,这可是娘亲手做的。” 许云沁笑了:“娘可只给二哥你做,爹、大哥和我能吃到可都是沾到了二哥的光。” “瞧三妹这话说的,看来三妹吃不到娘的糕点可都是怪二哥了。” 许云沁抿嘴一笑:“本来就是。” 许云晋也笑了笑,转了话题:“刚刚可是我吵到你弹琴了?距离你弹完可还有一段时间呢。” “不妨事,要知道二哥可是比大哥还要忙碌,经常不在府里,妹妹我可极少看到二哥,好不容易等得到二哥来了,就算是连续半月不弹琴妹妹也得迎接啊。” “就会拿你二哥说笑。”许云晋笑道,“我听碧月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府中乏味的很,可想出府逛逛?” 许云沁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了下去,迟疑道:“这不好吧,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可不能轻易出府。” 许云晋嗤笑一声:“得了吧,那都是别人说的,我竟不知道咱们许府的女眷什么时候要守那礼了。”停了下,又道,“小时候不知道是谁每日里穿着男子的服饰往外面跑,怎么不提那个时候了?” 许云沁气红了脸,瞪了许云晋一眼,脆生生的叫着:“二哥!” “好好好,二哥不说就是了。”许云晋看许云沁气红了脸,忙赔笑道,“是二哥不好,忘了咱们云沁可是快要出阁的小姐了,这玩笑可不能随便说。” 许云沁又瞪了许云晋一眼,伸出手作势就要往许云晋身上打去,许云晋利索的退后了几步,确保许云沁不会打到自己,才笑道:“好了好了,二哥不说就是。不过跟你提的出府的事情可没骗你。”又补充道,“前些日子京城近郊添了座寺庙,香火旺得很,我琢磨着你和娘都许久没出府了,若你们想去的话便去那儿散心,平日里也有很多名门闺秀或是夫人去祭拜,若担心安全的话就让娘找几个家中尚有未出嫁女儿的夫人带着你们一起前去,一来去散散心,二来也能联络联络感情。” 许云沁只想了片刻,便应了下来:“如此也好,只是不知道娘那里能否答应了。” “这个交给我。”许云晋笑道,“咱们府简单的很,左右不过咱们一家子,娘不在没人打理府中之事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你就和娘放心去吧。” 许云沁听许云晋这么一说更高兴了,就算不能出去玩个尽兴散散心也是好的,自然是开开心心的应了,刚要再问的仔细些,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直拿怀疑的眼神看许云晋:“二哥,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莫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我能有什么阴谋啊。”许云晋直叫冤枉,“二哥我你还信不过嘛!放心放心,这事儿二哥指定给你办得妥妥的。”许云晋拍着胸脯保证。 许云沁心下里暗地嘀咕,不知道许云晋又要耍什么花腔,不过出门的诱惑显然更大,许云沁还是决定要出去。 “什么办得妥妥的?” 许云晋和许云沁顺着声音看去,便见到许云亭正走到两人跟前,恰巧听到许云晋的最后半句话。 许云晋跟许云亭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许云亭点点头:“三妹,二弟这主意不错,你和娘尽管去,不必担心府内。” 许云沁欢喜的应了,得了大哥的保证,许云沁显然放心很多,许云晋见许云沁脸上再无刚刚的半点怀疑和警惕,不由得撇撇嘴,心中却笑开了花。 第8章 南下之事 许佳氏和许云沁的动作很快,联系了几家比较亲近的官宦夫人和小姐,第三日就出发去了京城近郊的那处寺庙。(..tw好看的小说) 许佳氏和许云沁是一大早坐着轿子走的,许云晋寻了个借口也出了府,昨日在府里呆了一日,今儿个许云晋就呆不住,非得出府逛逛不可。 青环在后面嘀嘀咕咕的,无非就是“二少又让翠湖姑娘难做”或是“二少在府里片刻都呆不住”等话,若是平日里许云晋也就当做没听见,今天不知怎么,却有些惫懒,也越发不耐起来,一旁一直沉默的青珮瞧见了许云晋难看的脸色,担心的拉住了青环,让他不要再说了。青环这才瞧见许云晋的脸色,登时住了口,自家主子心情好的时候怎么闹都无所谓,若是碰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乖乖的住嘴吧。 许云晋不回头也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懒得说话,任青环青珮去了。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了逛,许云晋甚觉无趣,想着是不是要去环采阁再呆个两日,就被人叫住了。 “二少,做什么呢?” 许云晋一回头,可不就是苏少,笑道:“无事,你要干什么去?” “何三昨晚儿回来,我今儿可不就去找他,你跟我一起去不?” 许云晋点头:“去,左右现在无事,无聊得紧。” 苏少一笑,也不再多说,和许云晋并排往何三所在的地方走去。 许云晋抬眼看了看方向,打了个呵欠:“何三在粮铺?” 苏少点头:“我听何三说最近南方有些骚动,咱们南下的事情要不要缓缓?” “缓什么。”许云晋淡淡的说,“南方的骚动跟咱们生意人可没多大关系,只要别自作聪明的出头就是了。” “我也是这么个意思。”苏少压低了声音,“不过刘三少和赵二少可不这么认为,还有李大少最近可要随何三南下的,总要顾忌到李大少的安全。” 许云晋冷笑一声:“不过是一帮子乌合之众罢了,亏得他们两个如此小心。”顿了下,“李大少的身份也确实是个麻烦事儿,便隐了他的身份,让他扮作普通的商户南下就是。李大少那个替身也很长时间没出面了,这次让他隔个两三日的就出来逛逛,也安安京城里那些不安分的人的心。” 苏少轻蹙起眉:“以普通商户的身份南下,恐怕我们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我们不急。”许云晋道,“这次南下,便让李大少探探南边的情况吧,也不必有什么大的举动。” “如此也好。”苏少答道,迟疑了一下,“听说前几日你跟黄少起了冲突?” “起了冲突?”许云晋想起那日的事情,好笑的摇摇头,“说不上,不过是小事儿罢了。” “你也别委屈了自己。”苏少语气有些低沉,“咱们五少可不曾怕过那四霸。” 许云晋嗤笑一声:“你什么时候瞧过我许二少委屈了自己?不过是个不识趣的女子想要离间我和黄少的关系,还好黄少有些脑子,虽是鱼肉乡里,也不见得脑子不灵光,没傻到将事情安到我的头上。” 苏少的目光在周围的人的身上来回扫视,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嘴中却笑道:“我听说黄少府里昨日从后门拉出一具女尸来,不知道被下人扔到哪里去了。” 许云晋赞许的点点头,脸上总算有了点真正的笑意:“也不是个糊涂的。” 一路上又说了些许话不提,两人到了粮铺门前,径直入了粮铺的里屋。 何三正坐在里面看账本,见有人掀帘入屋,因之前知道苏少要来吩咐过其他人不得进入,如今听到响动,知道是苏少来了,忙起身相迎,却一眼便看到了跟在苏少后面进来的许云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动作更加的迅速恭谨了:“见过二少,见过苏少。” “瞧瞧瞧瞧,明明是先看到我的,却先给你请安,何三,你这事儿做的可不讲究啊。”苏少调笑道。 何三顿时觉得不安,面上也露出了几抹忐忑之色。 许云晋不去管苏少,径直落了座,喝了口一旁准备好了的茶润了润口,才开口说道:“何三是我的人,自然是先给我请安。” 苏少也坐下了,摇摇头:“都不是我说,何三明明一直不在你手下做事儿,接触我们几个可比接触你要多得多,怎么到现在何三还是一心向着你呢。” “怎么不是为我做事儿?”许云晋瞥了苏少一眼,“这间粮铺可是我的。” “是是是,是你的。”苏少敷衍道,“不过就是挂在我的名下罢了。” 许云晋轻“恩”了声,也不再去管莫名其妙的苏少,只对何三问道:“南边的事情你打听的如何?” “回二少,我有把握在南方拥有一席之地。” 许云晋赞许的看了何三一眼,他就喜欢这样干脆利落的,谁管他在南方是用了什么手段,只要他给自己的答案是自己想要的就足够了,便道:“你这事儿办得很好,我很满意,不过现在给你赏赐还早了些,待到南方的事儿彻底办明白了,就算你想要东来居我也舍得。” “二少说笑了,这些事情都是我该做的。” 许云晋不置可否,又道:“你可知道李大少要随你南下的事情了?” 何三一愣:“不晓得。” “这次你离开京城,李大少也会随你去。”苏少开口,“李大少的身份是普通商户,到时候注意一些。” 何三皱眉,眼睛下意识的往许云晋那边飘去,许云晋正低头不知想着什么,苏少的目光则一直盯在何三的身上,忽的笑道:“你莫不是不知道南方的骚动吧?” 何三低头:“知道。” “那便是了。”苏少颔首,“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注意些。” “这也是我的意思。”许云晋开了口,“李大少虽然也去过南方,但是对那边也不怎么了解,等到了那边,你要多多照应一些。” “我知道了。”何三点头道。 此后又是一番谈话不提,等到许云晋和苏少从粮铺出来时,时间已到午间,即使灌了一肚子茶水,许云晋还是觉得饥肠辘辘,扇子一指:“走,我们去东来居。” 苏少但笑不语,一切都随许云晋,没提出任何异议。青环青珮跟在后面,青环的脸憋成了一个包子脸,在粮铺外面站了一个上午,青环都要累死了,不过碍于早上出来的时候许云晋心情不好,现在青环也不敢放肆,只好跟自己生闷气,站在青环旁边的青珮看了眼青环,依旧面无表情。 东来居的二楼雅间,许云晋倚窗而坐,神色慵懒,苏少挨着许云晋,点了几道许云晋爱吃的菜,挥手让小二退下,回头笑道:“你有一段时间没来东来居了吧。” 许云晋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段时间不是在家里就是在环采阁,哪里有时间来这里,反正掌柜的管理的也不错,我放心的很。” 苏少一笑,示意青环青珮和自己的小厮下去,等到屋子内只剩下了自己和许云晋,才转了话题:“我听说京里最近也不安稳。” “哦?”许云晋挑眉,来了兴致,瘫在椅子上的身子也直了起来,“是你爹说的?” 苏少摇摇头:“哪能呢,我老子嘴严你也不是不知道。”苏少的手指了指天上,“尤其是关于这方面的。” “严些是对的,若不然到时候惹了什么祸事就不好了。”许云晋又道,“那你是听谁说的?” 苏少耸耸肩:“这个你就别问了,总之你最近小心一些,别闯什么祸。” “我能闯什么祸。”许云晋撇嘴,最看不惯苏少这种对着自己无奈包容的神色,“我一个京城的纨绔子弟,怎么看这上头的事儿跟我都扯不上什么关系。” “你啊你。”苏少好笑的说了两句,“你只要知道这事儿别瞎管就好了。不过没想到的是,这帮家伙势力越来越大,南方折腾不算,连京城也敢来。” 许云晋若有所思,拿指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听说江湖上有一股势力加入了他们,要不然你以为他们敢?” “江湖?”苏少眨眨眼,末了嗤笑一声,“那帮家伙还真的敢跟朝廷作对?” 许云晋似笑非笑:“利益驱使罢了。” 恰在此时,小二在外面敲门上菜,两人便住了口不再说话,等菜上齐小二退了下去,两人也不再提刚才的话题,只开始吃饭,偶尔聊上几句。 吃得了八分饱,许云晋便放下了筷子,只一口一口的喝着杯中酒,看着苏少吃,苏少笑道:“你可少喝点,小心喝醉回去你爹用骂你。” “不会不会,今儿我娘和我三妹去了京城郊外的寺庙,晚上回,我爹那时只会顾着对我娘嘘寒问暖,哪顾得上我啊。” 苏少听了此话,却叹了口气:“这京城里,可找不出比你爹娘更恩爱的一对了。家中不曾有侍妾不说,你爹都从未跟你娘红过脸。” 这话许云晋是极为赞同的,脸上也浮上了一丝自豪,看得苏少哭笑不得:“我又不是说你,你自豪什么。” 许云晋回答的是理直气壮:“你说的是我爹娘,难道我还不能自豪了?” 第9章 红轿传闻 苏少正待说话,却发现许云晋的目光直盯着窗外,不禁有些狐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许云晋和苏少挑选的雅间窗外并不是东来居外面的那条繁华的街道,而是另一侧的阴面,从窗外望去,便是东来居的内院以及四通八达的小巷胡同,清静得很,看起来也很有情趣。而如今许云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刚刚过去的,是上次自己看到的那个风姿绝代的人。 是遇到了追杀吗?许云晋摸摸下巴,很干脆的站了起来,扬声叫道:“青珮,去叫顶轿子来。” 就候在外面的青珮听到许云晋的话,便径直出了东来居没有半点犹豫。 苏少有些诧异的拉住了抬脚就要往外走的许云晋:“这是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有事儿要办,改天再聚。”许云晋甩开苏少的手,匆匆的离开了雅间,只剩下苏少面色阴晴不定的留了下来。 石君极单手捂住胸口在暗卫的保护下穿行在胡同小巷里,粗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石君极心中又急又怒,恨不得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人碎尸万段,然而此刻的情况明显不利于自己,石君极也只能在心里暗恨。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就连石君极不怎么懂武功的人都能听得见后面追赶之人的响动,想来是那些人故意发出的声音了,就如同猫总喜欢在咬死老鼠之前逗弄一番,等满足了自己的玩心才咬死老鼠用餐,如今跟在石君极身后的那些人,似乎也有这种打算。 石君极又怎会看不出?然而即使有滔天的怒火如今也只能忍着,谁让自己现在处于劣势?不过这次若杀不死自己,这些人的下场……石君极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就在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顶大红的轿子突兀的出现在石君极等人的面前,而就在石君极诧异、死士提防时,石君极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轻,等晃过神来时已置身在轿子内,自己的耳边传来温度,有些熟悉更多是陌生的声音在耳边低声响起:“告诉你的人继续逃。” 石君极也不知怎么的,竟下意识的就按照那人的话对着想要攻击轿子的死士摆了个手势让他们继续逃,等到回过神时石君极心下一惊,不由得回头望向那人。 “……许二少?” 许云晋呵呵笑了两声,声音中带着欣喜:“没想到公子竟然还记得我啊,可真是我的荣幸。” 比起许云晋的客套话,石君极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许云晋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又会恰好救了自己,不过还不等石君极将疑问问出口,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人已经追了上来,这么一顶红色的轿子,想也知道不可能看不到。 那些人似乎有些犹豫,不过前方逃窜的人的气息明显还能感觉得到,最终这帮人分成了两拨,一拨继续去追赶前方的人,另一拨人则留了下来。 “敢问轿中何人?”一个沉稳的声音打轿子前方传来,许云晋手中的扇子打了个圈,却不曾言语。 轿子自然是有轿夫的,奇怪的是这四个轿夫看似都不是寻常人,最起码遇到这种情况还面不改色的轿夫绝对不是普通人。除了轿夫,轿子旁边还立着青珮。 “轿中之人,自然是我的主子。”青珮道,面对着一群带刀剑的人,青珮这份沉着也属难得。 “那么敢问你的主子又是何人?” “不过是一介闲人罢了。”许云晋的声音自轿中传出,张扬而嚣张,“京城一向不许江湖人士进入,今儿在这里见到你们,倒是让本少爷抓到了把柄!” 轿外的一行人脸色微凝,就如许云晋所说,由于京城的特殊性,江湖人士尤其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一向都是被禁止进入京城的,只是说是那么说,事实如何便不必再提。(..tw好看的小说) 不过这种事情就是你我心知肚明,大多数人抱着跟我无关的态度漠视,然而一旦事情捅出来无论如何都得给个交代出来,江湖人士入京城,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再三保密的?像这行人明目张胆的行凶倒是少见了——在许云晋看来这些人追杀石君极就算是在小巷胡同里那便是明目张胆。 为首的那名沉稳的中年男子,皱着眉想着轿中是何人,忽的被身边人拉住了衣袖,只听那人低声道:“江湖传闻,京城中乘坐大红轿子的人是不能得罪的。” 中年男子心中一动,也想起了这个传闻,犹豫了片刻,最后无奈的冲着许云晋乘坐的轿子拱了拱手:“在下莽撞,还请阁下不要在意。” 轿中之人轻嗤一声:“左一口在下右一句阁下,真真是客气。”手指在轿子上轻轻敲打了几下,“走。” 青珮朝着对面的几人微微行了个礼,轿子直直的往前行进,逼得对面的几人不得不让道,要知道这可是小巷,自然窄的很。 “师傅,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中年男子后面的一名年轻男子愤愤道。 中年男子的眉头皱起,不知道是因为放走了许云晋还是因这年轻男子的话语:“追” 许云晋乘坐的大红轿子很快便越离越远,轿中许云晋脸上的嘲讽也收了起来,闭着眼睛靠在轿子上,突地又睁开眼盯着石君极,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染上了一抹玩味,紧紧盯着石君极不放,又突地呵呵笑了两声,目光停留在石君极的胸口:“你受伤了?” 石君极在痛极之时也没晕过去,可见意志力很顽强,看向许云晋的眼神明显带着戒备和警惕:“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他?许云晋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下手:“因为好玩。” “……”石君极保证自己的脸色指定发黑了,而且绝对不是因为受伤中毒的缘故! 许云晋又呵呵笑了两声,直接拽过石君极的衣领,伸手就去扒石君极的衣服,石君极下意识的就要推开许云晋,然而此刻已经浑身无力的石君极哪能挣得开花了大力气的许云晋,不过片刻,许云晋就成功的扒开了石君极的衣服,目光直接落到了石君极刚刚捂住的地方,目不斜视的那种,话说这人身材皮肤真不错啊…… 许云晋将自己漫天跑的思绪拉回来,重新聚集在石君极的胸口处,恩,很好,目测上来看挺白挺紧致——也没什么伤口啊。 许云晋恍然大悟:“内伤?” 石君极抬头望着轿顶,没说话。 许云晋也不在意,胡乱的把石君极的衣服塞塞,勉强遮盖住大部分的皮肤就放了手,脑袋探出轿外,对着青珮嘀咕了几句话,青珮先是一脸为难的摇摇头,许云晋一瞪眼,青珮妥协了,扔下许云晋就消失在原地。 许云晋满意的缩回脑袋,瞥了眼神色很痛苦的石君极,想了半天才安慰的说了句话:“你忍忍,痛过劲儿就不痛了。” 石君极的脸色又黑上三分,这也绝对是气的不是痛的! 轿子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在哪里停了下来,许云晋拍拍手,便有人将石君极从轿中扶出,手脚麻利的往楼上走去,许云晋不留痕迹的朝四周扫视了一圈,跟在石君极等人的后面也上了楼。 “出去吧。”许云晋淡淡吩咐了一句,很快屋子里的闲杂人等退得一干二净,许云晋随意的将扇子扔到桌子上,迈着步子踱到石君极躺着的床前,此刻石君极的神智已经不清,虽然没彻底晕过去,但是也觉察不到周围环境了,只勉勉强强知道眼前的人是许云晋。许云晋将石君极从头到尾的看了好几遍,啧啧了几声,就算受伤看起来也是秀色可餐的样子,若不是自己现在什么都干不了,许云晋无奈的摇摇头,真是可惜了啊。 不过这人应该来头不小的样子,许云晋瞪着某一处发呆,上次那个他身边的侍卫看起来嚣张的很,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说了那样的话,就算是有些夸张,也能瞧出眼前这位的身份比起自己恐怕高的不是一点两点啊,许云晋叹了口气,真是的,好不容易相中个人,要是不再碰到就算了,现在又碰到了自己还碰不得,真是无聊的很。 想到这里,许云晋不耐的转身回到了桌子前坐下,既然这样还救他作甚?无趣,真是无趣。 “一个个都瞎了眼是吧!爷来了也不知道在屋子放置软榻!一个个都是做什么吃的!”许云晋扬声就冲着外面一顿叱责,不满得很。 马上就有人抬着软榻进来,还跟着一位身着墨色衣衫、眉目清秀的男子,看看许云晋的脸色,忙笑道:“二少,都是小的们的错,您可别生气,要不我让夙玉来伺候?” “不用,没看爷还有客人的吗?”许云晋指指床上被被子包裹着的石君极,“暮秋啊,做生意可不能这么做,难不成什么都还得让爷来指点你?” “是是是,二少说的是。”暮秋低着头,明明许云晋说了石君极的存在也指了石君极的位置,暮秋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看到,“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许云晋满意的点点头:“好了,都退下去吧。” 刚刚进来的几人又一一退下,没有发出丝毫轻响,而整个过程,似乎没有一个人发现石君极的存在。 第10章 神医于晨 “叩叩叩——” “进来。”许云晋漫不经心的喊了声。 门下一秒就被推开了。 “二少,段公子来了。”青珮轻声说了句,随即侧过身让站在自己身后的段于晨露出脸来。 许云晋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段于晨之后,立刻笑开了花,起身就跑到了段于晨的面前,几乎是黏在了段于晨的身上:“于晨,我可好长时间没看见你呢,都想死我了,来来来,让我抱一下。”说着,张开双臂就要去抱段于晨。 段于晨无奈的伸出手挡住了许云晋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开了口:“许云晋,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靠我这么近,我立马走人。” 笑开了花的脸变作了哀怨:“于晨,你实在是太狠心了,我好难过。” 段于晨可没有时间去安慰哀怨的许云晋:“你叫我来做什么?” 装可怜的许云晋这才想起被自己遗忘了的石君极,随意往床上指了指:“救人。” 段于晨很不满许云晋的态度,蹙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态度,可是你叫我来的,如今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人到底是想救还是不救?” 段于晨一番劈头盖脸的责备,许云晋不但没生气,还又腆着脸蹭到了段于晨面前:“于晨,我错了我错了,你去给他看看,我可是真心想要救他的。” 青珮默默地转过身捂住了脸,刚刚那个绝对不是他认识的二少。 段于晨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他医术很高,但是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许云晋属于唯几知道的其中之一,倒不是段于晨告诉许云晋的,毕竟一个人跟你家是邻居还几乎每天都偷偷跑到你家盯着你做什么,就是你不告诉他他也会知道你有什么本事的,这点让段于晨很无奈,而从小到大他也没学会怎么拒绝许云晋。(..tw好看的小说) 咽不下这口气的段于晨通常会选择痛骂许云晋这种形式来舒缓自己的心情,奇怪的是许云晋从未黑过脸,久而久之段于晨面对许云晋已经定型成了如果不骂几句许云晋他就不痛快的这种模式。 段于晨医术很高,很高的那种,不知道哪位高人说过,在某个领域拔尖尖的都有些怪癖,段于晨也有怪癖,那就是——我不告诉你我医术很高。 所以至今也没闯出什么名堂,段于晨医过的人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 段于晨几步走到床边,许云晋站在原地撇撇嘴:“青珮,给爷拿点吃的来。” 许云晋没过去,只是躺在软榻上半眯着眼睛,吃着青珮拿来的点心,段于晨在床边捣鼓了一番,过了半晌才皱着眉头离开了那边,青珮引着段于晨去洗了手。 “他怎么样?” 许云晋微微坐直了身子,落在段于晨眼里跟没动一样,段于晨懒得再说他什么:“中毒,轻微内伤,我已经喂他吃了解药,需要几个时辰余毒才能散尽,内伤的事情你自己解决,还有这几个时辰尽量不要移动他。” 许云晋点点头,翻身下了软榻,脸上带着笑:“于晨,我请你吃饭,正巧我也饿了。” 段于晨瞥了眼已经见底的点心盘子,没好气的转身就走:“你留下照顾病患,我回去了。” 许云晋看着段于晨的背影笑了两声,等到门关上了又变成了面无表情:“青珮,爷要吃饭。” 青珮一向是得许云晋喜爱的,也不愧是许云晋喜爱的人,虽然不晓得为什么青珮还是知道现在许云晋的心情恐怕是不好的,恭敬的领了命令,静悄悄的便下去安排。 许云晋重新躺回软榻上,还等过两分钟,又烦躁的站了起来,最终还是走到了床前,死死的盯着石君极。 石君极吃过段于晨给的解药,虽然解药的药效发挥的比较慢,但是石君极还是比刚刚好受了一些,只是有些昏昏欲睡,被许云晋死死的盯着石君极却是感觉到了,有些不安的动了动,眉头也紧锁了起来。 许云晋退后了一步,嘀咕了一句麻烦,又踱回了桌前,正巧饭菜也上了来,许云晋便坐下开始用饭,青珮在一旁垂眉伺候着。 许云晋有些心神不宁的吃着饭,恍惚中被敲门声拉回了思绪,青珮在许云晋的示意下开了门,一股淡香随着微风飘散进来,许云晋脸色一沉。 “二少,怎么来了却不唤夙玉呢,夙玉会伤心的。”体量柔媚的男子轻声抱怨着,柔若无骨的手攀上了许云晋的肩膀,下一刻环上了许云晋的脖颈,吐气如兰,“二少可好长时间未来东篱院了。” 许云晋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头的烦闷:“你怎么知道的?” “恩?二少是问夙玉怎么知道二少你来东篱院的吗?”夙玉笑了一声,“夙玉可喜欢二少了,二少来了夙玉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许云晋脸色黑的能滴下水来,一把抓住夙玉的手腕,狠狠地将夙玉甩出去:“不识抬举!” 夙玉惊呼一声跌倒在地,一只手捂住了手腕,抬头望向许云晋,眼眶微红,还带了丝惶恐,诺诺的唤了声“二少。” 许云晋厌恶的拿起放置在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手:“青珮,把暮秋给爷叫来。” 夙玉浑身一颤,面带恳求:“二少。” “闭嘴。”许云晋轻轻地扔下两个字,夙玉越发的惶恐起来,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暮秋被青珮叫来的时候一头雾水,不过看到夙玉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脸上挤出一抹笑来:“二少,我这就将夙玉带下去,二少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夙玉,不会让他给二少您惹麻烦的。” 许云晋已经用完了饭,正躺在软榻上消化食儿,听了暮秋的话好长时间没说话,在场的暮秋和夙玉都心里惴惴的不安着,丝毫不敢再张嘴。 “暮秋你留下。” 暮秋和夙玉同时松了口气,暮秋一个神色过去,夙玉咬着嘴唇退出了屋子,青珮也跟着走了出去,屋子里面只剩下许云晋和暮秋两个——石君极这个神志不清的不算。 空气仿佛凝住了,暮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冷汗渐渐布满了额际,却不敢抬头擦拭一下。 “跪下。”许云晋清冷的声音响起。 暮秋下意识的就跪了下来,紧紧地抿着嘴唇。 “……我很失望。”许云晋的声音再次响起,“暮秋,你让我很失望。” “二少。”暮秋的脸上染上了惊恐,“二少,我真的不知道夙玉怎么会知道您来了,我……” “住嘴。”许云晋喝了一声,“别找借口,今日就连一个小小的小倌都知道我的落脚处,明日是不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带了个男人到东篱院了?” “……二少,是我错了,我御下不严,请二少责罚。” 许云晋疲惫的揉揉额头,轻笑一声:“我责罚你做什么,只是记住了,别小看了任何一个人。” “暮秋记得了。” “告诉青珮,让他回府去吧,今天我就在这儿歇下了。”许云晋挥挥手,暮秋站起来退了出去。 许云晋闭着眼睛躺在软榻上,一会儿想着不知道床上的那人什么时候会醒,一会儿又想着不知道许佳氏和许云沁回府没呢,迷迷糊糊的就有了些许睡意,却在彻底陷入睡眠前猛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许云晋的眉头蹙了起来:“你怎么醒了?” 站在许云晋面前的石君极脸色潮红,双眼混浊,完全没有听到许云晋说的话,石君极的身影笼罩在许云晋的上方,阴影打在许云晋的身上让许云晋有些不安,许云晋直起身子想要站起来,离石君极远一些,却被石君极死死地压在了软榻上。 “你做什么?!”许云晋心神更加不安,脑中闪过一丝念头,还未来得及探究,就被俯身而下的石君极咬住了嘴唇,许云晋闷哼一声,该死,唇指定被他咬破了! 许云晋心头火起,伸手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石君极,却没想到无论如何也推不开石君极的身子,许云晋在下面挣扎的厉害,石君极已经开始进行了下一步,大红的衣衫下一刻便被撕开,石君极的手直接抚上许云晋的胸膛,脑袋也随之下移。 “滚开!”许云晋终于慌了,话语中也带了几丝惶恐,石君极却无动于衷,更是一把抱起许云晋,几步走到床边,将许云晋扔在了床上,许云晋被扔的有点头晕,然而这个时候不是头晕的时候,许云晋一咬牙,顺着空隙就要逃下床去。 石君极似乎早就料到了许云晋的行为,许云晋的脚尖没沾到地面就被石君极甩到了床的里面,而他也随之爬上了床…… 许云晋死死地咬住下唇,眼神涣散,身子被不停的撞击,浑身上下布满了青紫痕迹,明明只要喊出声就会有人进来将在自己身上驰骋的这人扔下去,许云晋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不能,不能让人见到如此不堪的自己,绝对不能! 许云晋渐渐失去了意识,也许是痛的,也许是逃避,也许是别的缘故。 窗外,夜色正浓。 第11章 怒斥青珮 许云晋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猛地睁开眼睛,许云晋还有些眩晕,更有些不知道身处何方之感,等到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许云晋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愤怒,从胸膛猛地扩散到全身。 渐渐恢复了一切感知,许云晋才发现身体发软,某个部位更是疼痛难忍。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呼吸,才挣扎着坐了起来,随着许云晋的运动,某个部位的疼痛变得尖锐起来,许云晋脸色煞白,凭着一口气靠在了床上。 许云晋环顾了一遍屋内,没有一个人的踪迹,很好,很好,许云晋怒极反笑,不在这里也好,若是在这里,恐怕会忍不住杀了他。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屋内,确保从昨晚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进来过,许云晋松了口气。 挣扎着下了床,许云晋咬着牙将自己收拾的能见人,所幸经过了一个晚上,屋子内的麝香味几乎已经散了个干净,许云晋又把窗子打开,深呼吸几口气,摸上自己的额头,有些微热,看来是发烧了。许云晋从窗边移开,却猛地停下了脚步。 该死!许云晋狰狞着面孔,就算之前没亲身试验过,但是现在身后流出来的东西许云晋不会不知道是什么!该死的,他许二少什么时候这么被人折辱过?这次算他跑得快,不过从今以后别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若不然管他是什么身份,自己都得杀了他! 许云晋狠狠地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扫到地上,看着铜镜里面脸色苍白狠戾的自己,额上的青筋暴露,甚至被气得头脑发昏,连站都要站不住了。 不过,许云晋渐渐平复了自己的怒气,镜子中的人垂下了眉眼,看起来苍白而无力,这件事情不能被别人知道,更不能在别人面前露出分毫马脚来。许云晋紧皱着眉头,冲外面喊道:“叫暮秋来。” 守在外面的人很快离开了这里,暮秋也很快到了门前,没等暮秋敲门,许云晋的声音已经传出:“去将青珮叫来,另外,找人去一趟刘三少府,就说前段日子提起的宅院借我住一段时间,让他派个人过来带路。” “是。” “让外面的人退下去,一会儿让青珮直接进来。” “是。” 许云晋皱着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一些,刚想坐下又猛地僵住了,好不容易平静的面容再次狰狞起来,面上阴沉不定。 坐不能坐,许云晋只能站着,只是腿脚发软,站了一会儿便打起颤来,咬着牙靠在墙上,四下无人,许云晋的脑中便闪过了许多念头,想起昨夜自己是怎么被那人压在身下的,是怎么被凌辱的,自尊被狠狠地踩在脚下,只要想起来许云晋便恨不得将其剥皮抽骨,脑袋疼得一抽一抽的,然而最终还是压下了自己的心绪。许云晋既然已经推断出那人的身份尊贵,便只能忍着将这口恶气吞下去。只是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 许云晋倚靠在墙上,低垂着头,指尖陷入了掌心,血腥味慢慢飘荡在房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许云晋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呵,桀骜不驯?也不过是摧眉折腰罢了。” 青珮被暮秋派来的人叫到了东篱院,按照许云晋留下的话进了屋子,刚踏入屋子,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回身带上了门,转头不留痕迹的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看到靠在墙上的许云晋,先是一愣,接着走到了许云晋的面前,轻声叫了一句:“二少。” 许云晋动了动身子:“刘三少的人来了吗?” 青珮低头看着地面:“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许云晋“恩”了一声,直起身来走了两步,迟疑了一下停在了青珮的身边:“扶着我。” “二少?”青珮叫了一声,似是在询问许云晋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云晋不耐烦的直接将手搭上青珮的肩膀:“走吧。” 青珮轻皱了下眉,最后也没说什么,按照之前的话扶住了许云晋,在许云晋能够接受的范围内行走,由于白天东篱院不营业,门外只有刘三少派来的人守着,倒也方便了此刻的许云晋,三人从东篱院的后门出了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小巷。 青珮停住了脚步,声音有些冷凝:“二少,容青珮去雇顶轿子来。” “……恩。” 许云晋半靠在身后的门上,等着青珮回来,目光自然而然的停留在了刘三少派来的人身上:“你看起来面生的紧。” “回许二少,三少那处宅院里都是新买的下人,小的也是新来的,许二少看小的眼生也很正常。” “你叫什么?” “小的叫丁一。” “真是难听的名字。”许云晋毫不客气的评价,丝毫不在意对方僵住了的身子。 “爷给你起个新名字。”许云晋想了想,名字没想起来,倒是想起来自己的那把素白檀香扇忘在楼上了,直接将两者一联系,“就叫檀香吧。” “谢许二少赐名。” “叫爷二少。”许云晋伸手抬起檀香,仔细看了看檀香的容貌,“恩,檀香你这模样放进东篱院都绰绰有余,爷保证得是个红牌啊。” 檀香的脸白了。做一个下人和做一个小倌,他当然更愿意选择做一个下人。 “瞧给你吓的。”许云晋嗤笑了一声,“放心,爷还没穷到要卖个下人到栏子里赚钱。” 檀香低着头没出声,恐怕就这么一会儿,檀香算是见识到许云晋的劣根性了,想着还是少招惹为妙。 许云晋已看到了青珮的身影,也不去管檀香,上轿子抬脚的时候许云晋的脸很明显的扭曲了一下,本就苍白的肤色更为透明了,青珮本来盯在许云晋脸上的目光转为了看向地面,等到许云晋上了轿子,青珮才沉声道:“走。” 檀香小跑几步走在了最前面带路,青珮跟在了轿子的一侧。 青珮这次雇的轿子只是普通的黑色四人小轿,在京城里并不显眼,一行人七拐八拐的直到了一处宁静的小宅院才停下来,轿子直接进到了宅院里面。 “轿子留下。”许云晋的声音从轿子里面传出。 青珮会意的将轿子的钱一起给了四个轿夫,轿夫也不说轿子不卖之类的话,拿了钱就走人,檀香想要掀开帘子让许云晋出来,却被青珮拦住了。 “檀香,拿火把来。”许云晋的声音传出。 “火把?”檀香愣住了。 青珮低声喝了一句:“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愣着作甚。快去!” 檀香委委屈屈的去了,那小模样瞧着就让人心疼,可惜不管是许云晋还是青珮,都算不得是怜香惜玉的人,自是没人出声安慰。 檀香去拿火把,青珮站了一会儿,忽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许久,轿子里传来了许云晋的叹息声:“青珮,你这是做什么?” 青珮跪在地上,抬着头直直的望着轿子的帘子不说话。 许云晋也不做声了。 檀香回来时便看到了青珮跪在地上,气氛压抑的很,不由的有些畏缩。青珮和许云晋都听到了檀香的脚步声,许云晋道:“扶我出来。” 青珮依旧跪在地上,檀香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将许云晋扶了出来,许云晋看也不看跪着的青珮,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轿子,淡淡的吩咐道:“把轿子烧了。” “……啊?”檀香茫然了,把轿子烧了?是自己听错了吗? 许云晋等得不耐烦,苍白着脸抢过檀香手中的燃烧着的火把,直接扔进了轿子里。 檀香瑟缩了一下,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他的主子是刘三少,虽然没在眼前伺候过,檀香却是知道刘三少性格的古怪的,不过想来刘三少的性子再古怪,也比不过眼前的许二少吧?檀香是真的怕了。 “一会儿叫人把这里收拾了。”许云晋叮嘱檀香,心中的不耐烦更甚,猛地回头就踢了青珮一脚,按照青珮当场就倒地的情况来看这脚绝对不算轻——青珮自然是不敢再许云晋面前动用内力的——与之同时的就是许云晋更加苍白的脸色,配着一副凶恶的表情,可真是让人退避三舍。 “就不能让爷省点心!”许云晋冲着青珮骂道,看模样还想再上去补上一脚,只可惜是力不从心了,许云晋暗暗抽痛的直突突的太阳穴,“还不起来做什么,是不是要爷扶你起来?” 青珮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重重的跪在了许云晋的面前:“请主子责罚。” “责罚责罚,你主子爷我现在不舒服,你就想着怎么领罚怎么不想想让你主子顺顺心,净做些让主子生气的事儿!”许云晋怒喝,“还跪在这里丢人现眼,你不嫌丢人爷还嫌丢人!跟在爷身边这么长时间,现在你应该做什么难道还要爷教你吗?” 青珮沉默了半晌,从地上站了起来。 许云晋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檀香,领爷去内室。” 青珮亦步亦趋的跟在许云晋和檀香的身后,一路无话。 “下去吧,我不喜欢院子里有太多的人伺候,你挑一些留下来,剩下的都让他们回到刘三少那里去。”许云晋跟檀香说道,“我不管之前这院子里的总管是谁,从今天开始都不算数,你担任总管之职。” 檀香愣了一下,低下头回道:“是,檀香知道了。”说罢,便退了下去。 第12章 宅院养病 许云晋站在原地没动,瞥了眼在一旁的青珮:“沐浴。” “……是否先要去请段先生?” 许云晋被气笑了:“难道这点事儿还要闹到人尽皆知不成?” 青珮咬咬牙,第一次在冷硬的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色,许云晋瞧他这样,倒是缓下了心思,只是说句实在的,从早上醒来到现在,许云晋一直咬着牙没放松这股劲儿,除了自己的面子外,还怕有心人发现昨夜的事情,如今到了这里,却是再很难坚持下去了。 许云晋踱到床前坐下,好吧姿势不对,干脆上床趴了下来,语气疲惫:“爷我也不是铁打的身子,更别提跟还会武功的你相比了,有些话爷现在不想说,只是你也应该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又不能做什么。” “……青珮明白。” “你要是能明白是再好不过的了。”许云晋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不要叫青环过来,许府那里我也断断不能回去的。” “是。”青珮低垂着眉眼盯着地面,专注的很。 “去吧。”许云晋又低声说了一句。 青珮出屋先去吩咐人准备热水放到浴室去,之后匆忙出府,也没去找郎中,只找了个偏僻的药房,找人进去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药物,确定没人发现,才又回了目前许云晋呆着的宅院。 热水已经被烧好了,却不见许云晋的身影,青珮回到内室,见到檀香正守在门外,檀香瞧见青珮回来,忙走上前来,脸上还带着无措,压低了声音:“我刚刚叫二少来沐浴,二少把我给撵出来了。” 青珮似乎没听到檀香语气中的委屈,绕过檀香直接进了屋子,檀香本也想跟进来,却让青珮拦在了门外面:“你在外面好好守着,别让别人靠近。” 檀香缩了缩肩膀,小声的应了下来。 青珮面无表情的进了屋子,绕过屏风,果然瞧见许云晋脸色微红的趴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着眼睛在养神,青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坐在了床边,伸手往许云晋身上摸去。(..tw无弹窗广告) “先扶我去沐浴。”许云晋突然出声,青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而去扶许云晋。 “东西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主子放心,没有人发现。” 许云晋半睁开眼睛被青珮扶起,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压在了青珮的身上,透过身上的衣衫,青珮明显感觉到许云晋身上不正常的热度。 “叫我二少。”许云晋漫不经心的纠正着,“檀香什么都不懂,那边我不放心,明日你去他那边看看,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直接处理了吧。” “是,二少。”青珮说完这话不再说话,许云晋也难受得紧,没再开口,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勉强过了一遍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没再发现别的要吩咐的,总算放下了一半的心。 许云晋拒绝了青珮要伺候沐浴的请求,只一人进了浴室,这一场沐浴进行的时间之慢,让候在外面的青珮焦急不已,等到许云晋出来,青珮总算是松了口气,等到见到许云晋不正常的脸色,青珮的心又提了起来,疾走几步搀住了许云晋。 身后的疼痛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平复,许云晋只觉得越来越痛,想到浴桶中漂浮着的血丝,除了难堪更有着无法宣泄出来的愤怒,然而此时此刻,许云晋却什么都做不了。 回到内室,挥退在身边伺候的青珮,许云晋侧身趴在床上,手里死死地握着青珮交给自己的软膏,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许云晋才缓缓将手向着自己的下身探去…… 因着并未就医,又不肯让身边伺候的人近身,再加上心里的压抑,许云晋发烧辗转了几日,才渐渐好起来,只是一场病折腾下来,许云晋清减不少,平日里合身的衣衫此刻却有些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 许云晋瞪着身前的池水发呆,直到青珮将外衫披到他身上,许云晋才回过神来。(..tw) “二少,你的病刚好,还是回屋歇着吧。” 许云晋不为所动,伸手拿过一旁桌上的鱼食往池水里投喂。 池水里养着约有一掌长的锦鲤,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胜在色彩好看罢了。许云晋投喂的鱼食吸引了不少的锦鲤往这边聚集,清澈的池水底很快便被游过来的锦鲤填满。 许云晋笑了一下,投入了更多的鱼食。 “青珮,你说这些鱼在想什么呢?” 青珮愣了一下:“或许,是在想着这鱼食很好吃吧。” 许云晋笑意更浓,瞥了青珮一眼:“这个说法倒是有趣。”又去看那池水中的锦鲤,“这池水再大也比不过河流宽广,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心生怨恨?” 青珮倒是有些明了许云晋的意思了:“青珮觉得,这些锦鲤从小便被养在池子里,没有见过外面河流的宽阔广大,因为没见过,便觉得这池水便是全天下,自然是不会有怨恨的。” 许云晋投食的手顿了顿,似笑非笑:“说得真好,因为不知道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便心中无怨无恨,说得真好。” 微风吹拂过柳树,枝条被风吹得飘飘扬扬,带着草木的气息。这座宅院里的人数本就不多,在许云晋来之后更是遣走了不少的下人,如今空荡荡的一处宅院,倒是宁静的很。天地之大,若这一宅院,悄然无声。 许云晋猛地将所有的鱼食都投入了池水中:“只可惜,外面的人见池中的鱼无忧无虑,哪是羡慕?分明是嘲笑其目光短浅如井底之蛙罢了。” 青珮心中猛地颤动一下,舔了舔上嘴唇,轻声道:“二少,回屋子去吧。”语气中隐隐带了丝哀求。 许云晋看都没看青珮一眼,拿过手帕细细的擦拭着双手:“许府那边是怎么通知的?” “……只说因为李大少要南下,二少你留在李府,这几日都不回府了,李大少那边我也派人去通知了。” 许云晋又是半晌没说话,只细细的擦着双手,直到手指泛上了一抹红,许云晋才将手帕放下:“送回去的人可都交到刘三少的手上了?” “已经送去了,里面果然有江公子的人。” 许云晋冷笑一声:“他也就只有这么点能耐。刘三少怎么说的?” “刘三少将人调到了自己的身边,说是就近观察。” “看来刘三少还是很闲啊。”许云晋叹息一声,站起身,将身上的外衫扔给青珮,许云晋往内室走去,“叫人把菜饭送到内室来。” 青珮跟在许云晋后面:“二少,苏少知道你在这里了,昨儿个还来了一趟,被我劝了回去,不过苏少说,今天还会来的。” 许云晋回想了一下昨天,好似在午睡的时候,确实青珮来说有什么人来了,当时自己迷糊的很,直接说了不见,看来应该就是苏少了。 许云晋“恩”了一声,又补充道:“要是来了,就直接让他到内室来吧。” 许云晋并青珮到内室门口时,便看到檀香等在外面:“二少,三少那边来人让我去一趟。” “去吧。”青珮看了眼沉默的许云晋,直接开口对檀香说道,檀香诺诺的应了,僵直着身子退了下去,许云晋的目光直到檀香消失才转了回来,:“他的身份可查明白了?” 青珮摇摇头:“很单纯的身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许云推门而入,青珮退下去吩咐厨房上菜了。 果然如同昨日所说,许云晋的筷子刚动没多久,苏少已经不报而入:“这些日子你倒是逍遥,呆着这里躲了个清静啊。” 许云晋示意青珮再添对碗筷来,又问道:“听你这口气,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苏少在许云晋的对面落座,没回答许云晋的话,目光倒是在许云晋的脸上绕了好几圈,又下移瞧了瞧许云晋削瘦的身形,脸上的笑慢慢消失,蹙起了眉头来:“你这是怎么了?” “无碍。”许云晋轻飘飘的用两个字就打发了苏少,注意到苏少深沉的目光,许云晋半是调笑半是威胁:“苏少,可别做出让我对你不留情面的事情来啊。” 苏少扯了下嘴角:“京城确实是出事了。” 许云晋没出声,继续淡定的吃饭,等着苏少的下文。 苏少沉吟了片刻:“我父亲回来了,按理说每次回来,总少不得将我一顿教训,这次却奇怪的紧,每日里都是早出晚归,到现在我和父亲也不过只在府门前遇到过一次罢了。” “这么说,他们已经来到京城了?” “我觉得可以肯定下来了。” 许云晋突然说道:“李大少南下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他们的势力逐渐转到了京城来,南边的势力相对削弱了不少,李大少就是以真正的身份过去,恐怕也没关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按照之前的说法将李大少的身份做了隐瞒,如今只等着京城的风头一过,便让李大少随着何三一同南下。” “不用等什么风头一过,过两日便让李大少南下。”许云晋吃得差不多了,将面前的碗筷一推,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隐瞒身份的事情也罢,直接以李大少的身份去南边,到了南边越招摇越好。” 苏少诧异:“这是如何?” 许云晋闭着眼睛养神:“如今这风还未完全刮起来,等到京城风头过了,咱们南下要办的事情会越发艰难。至于身份的事情。”许云晋顿了顿,“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也说了他们的势力逐渐渗入了京城,南边的势力变弱,凭着李大少的身份去南边办事,想来是事半功倍,就是有些危险罢了,这也没什么,让你手下的人保护就是。” “对了,等到李大少走的那天,咱们在京城近郊的送别亭,可要好好的给李大少送别一番。” 苏少沉默了半晌,最后应道:“好。” 第13章 君极疑窦 苏少的拜访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涟漪,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许云晋一直都呆在宅院里,没有出去。(..tw) 最重要的原因倒是当初真觉寺方丈说的话,在二十岁之前不能近女色,虽然发生的这种事情不属于女色,但是以防万一,许云晋还是在宅院里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唯恐真的遇到什么不测,就连许府也一直未曾回去。 让许云晋意外的是,许府那边一直不曾有人过来,这让认为许涛一定会生气的许云晋感到了不安,许云晋直接联想到了最近京城里一系列的不对劲儿,怕许涛那里出什么意外,便打发了青珮回许府探探,又让青珮将青环接了过来。 青珮带着青环从许府回来,正值晌午,许云晋最近的胃口很不错,身子又复原的好,青环青珮进来时许云晋手上已经是第三碗饭了。 直到青环青珮在身旁站定,许云晋也没听见青环的咋呼声,纳闷的抬头看了眼青环,只见其神色哀怨如独守空闺多时的少妇,顿时口中的一口饭噎在了嗓子眼处,大声的咳出声来。 站在许云晋另一边伺候的檀香忙将手边的汤递给许云晋,许云晋接过汤一口而尽,拍着胸口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青环,你这是怎么了?” 青环的神色更加哀怨,本就长得可爱的青环这副表情做出来,许云晋更是起了戏弄的心思,调笑道:“这副表情可是在怨爷多日未让你服侍?” 青环嘟着嘴,小声嘀咕:“二少你和青珮躲在这里好多日子,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许府,青环当然会不高兴。” 青珮有些头痛的拉了拉青环的衣角,青环缩了缩脖子,声音更小了:“本来就是。” 许云晋用筷子拨了拨面前的菜:“什么叫躲?爷就是喜欢住在这里,还不成吗?” “那我也可以和青珮一起过来伺候二少啊,为什么青珮能来我就不行?”青环忿忿道。 “因为你太能说了,爷我也招架不起,再说了。”许云晋抬头看了眼青珮,似笑非笑,话却是对着青环说的,“翠湖在许府,你留在许府应该更开心才是。” 青环脸上微红,嘟着嘴不说话了,一旁的青珮倒是表情阴沉不定,原理远离青环的那只手紧紧地握成拳,抿着嘴不说话。 许云晋轻皱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家里怎么说?” “老爷和大公子都不在家,夫人和小姐倒是都在。小姐那里并没有打扰,只是去找了夫人,夫人说这段时间老爷很忙碌,经常深夜才回府,大公子还好些,不过也有些日子会晚归。夫人还说二少你早早回府的好,老爷这些日子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青珮这么说还是轻的,许涛的心情哪里‘并不是很好’?而是非常不好才对,早就想抓许云晋狠狠地教训一顿了,只是这段日子一直早出晚归,忙的焦头烂额,没有机会去寻许云晋罢了。 许云晋不担心,左右有许云亭和许佳氏帮自己挡着,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在许涛的手里吃过苦头,实在是对许涛的怒火紧张不起来。 自家当官的都是文职,许云晋却不是很担忧家里的安危,这回的事情还是像苏少的父亲那样的武将挡在前面的,只要许家不出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而许云晋庆幸的是自打京城有了许氏之后,许氏一直都不是喜欢出头的氏族,虽说没什么大的功绩,却总算是没有什么罪过。 “檀香伺候着,你们两个先用饭吧。”许云晋擦擦嘴,对着青环青珮两人嘱咐,接着带着檀香到后面散步去了。 “废物!都是废物!”石君极将手中的奏折砸到跪在书案前的大臣头上,怒道。 下面的大臣跪了一群,都颤抖着身子低垂着头,被奏折砸到的大臣动也不敢动,室内鸦雀无声。 “我大平王朝至今建朝已百年有余,却连一个小小的白河教都没有灭掉,大平王朝养你们这些官员都是做什么用的?”石君极怒极反笑,“如今不知有多少白河教的余孽跑到了京城来,暗地里潜伏着要朕的命,你们一个个的竟然还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非得等到他们杀死朕你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皇上息怒!圣上息怒!”石君极此话一出,下面跪着的大臣异常惶恐,口中连连高喊,头却是压得更低,不敢抬头看石君极。.tw[] 石君极的怒火犹如实质,按理来说,京城作为京都,就算经济不是最繁盛的,却绝对应该是整个大平王朝最安全的存在,然而就是这个理应当最安全的存在之地,如今却被白河教的余孽偷偷地潜入,给了他们刺杀当今皇上的机会,更是闹得整个京城紧张异常,风声鹤唳。 石君极想起前段时间私自出宫,那个时候还没有接到白莲教的人来到京城的消息,更没有白莲教给武林中的人士合手的消息,差点就命丧宫外,若不是遇到了那个所谓的京城五少之一的许二少,恐怕如今真的是凶多吉少,这大平王朝也要换人来做了。 想到这件事,很难不想到之后的事情,石君极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尴尬和愧疚,还好现在屋内的人不是跪着低头就是站着也低头,这丝尴尬愧疚倒是没人瞧见。石君极记得当初还没被移下轿子的时候他的神智就已经有些不清了,只隐隐约约能觉察到身边有人。等到后来进了屋子,更是只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至于说的什么又是谁说的,石君极是一点都不记得,等到他真正的恢复了意识,只看到了被自己压在身下昏了过去的许云晋,错愕之下还没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应有死士寻到了这里来,石君极便即刻动身跟死士离开了那里。 中了毒石君极是知道的,等回到皇宫私下找人来看,却被告知毒已经解了,石君极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这毒一定是许云晋找人给自己解的,内伤并不严重,只调养了一番便恢复了。事后石君极让人私底下去了许云晋带自己去的那处,得知是东篱院之后还有丝诧异,转念想到那晚的事情,石君极倒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中的毒跟春药之类的东西一点边也沾不上,照理来说不应该发生那晚的事儿才对,然而他之后中了春药不假,想来便是东篱院的缘故了。毕竟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就算许云晋不另外吩咐,屋子里也多多少少带了丝春药,不多,顶多起到调情的作用,但是对于身中毒素的自己来说,可就不是调情的作用,而是跟中了大量的春药是一个道理,这么说来那晚的事情也不是自己故意的。石君极又一想许云晋在京城里的风流无人不知,就算自己那晚压了他一次,也不至于忌恨自己,心下那份愧疚便又轻了些。 至于许云晋到底是不是忌恨了石君极,又忌恨石君极到了什么程度,这事且容后再提。 不过说起来,这许云晋到底是什么身份?石君极目光沉了沉,他还记得当初被拉进轿子内,外面追杀自己的人说过“京城内乘坐大红轿子的人是不能得罪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这事儿石君极已让人去查,只是现在还没有得到回报罢了。然而不管事实如何,石君极对许云晋都起了一定的忌惮之心,能够让江湖人士退让到如此地步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其实这事儿石君极真想的太多了。许云晋本身确实是没有武功的,不是年幼的时候许府没请人教导过,毕竟许云晋幼时身子不好,许涛倒还真的动了让许云晋学武调养一下身子什么的,主要是许云晋怕累怕苦,练了第一天的武第二天就爬不起来床了,在许云晋的大哭、许云亭的怒气、许佳氏的哭闹下,许涛不得不放弃让许云晋学武这个建议,因此许云晋是连花拳绣腿都没研究过的。当初将石君极带进轿子的,是青珮。 青珮的武功很高,最起码足够保护许云晋了,当日就算那帮人不管红轿传闻硬要搜查,青珮也能将那帮人打败,带着许云晋和石君极离开,更别提那四个轿夫也不是单纯的轿夫,而是个个武功高强的人了。 至于势力?许云晋承认做生意自己很有头脑,但是江湖的事情他真的不行。青珮的武功高强,其实是因为他是苏少送来的。恩,没错,江湖的事情请交给苏少去办就没差了。江湖第一楼便出自苏少的手笔。 江湖第一楼,崛起于五年前,集搜集情报、暗杀于一身的组织,江湖第一楼要杀的人,至今没有失过手,江湖第一楼想要的情报,至今没有没得到过的。作为京城五少的其他四少,对江湖第一楼都有一定的使用权,其中以许云晋的权力更大。 至于红轿传闻——其实红轿内的人不一定是许云晋来着,可能是京城五少的任何一人。 正确的江湖传闻应该是:得罪京城红轿,定会遭到江湖第一楼的疯狂追杀,鉴于江湖第一楼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失过手,遭到江湖第一楼的追杀必死无疑。——至于为什么是京城,恩,因为身为京城五少的五个人很少有机会出京城。许云晋之前让苏少派人保护南下的李大少,便是因为苏少手下无弱人,有苏少的手下保护,不用担心李大少的安危。 ——所以石君极所查的方向有那么点偏差来着,能查到什么程度,就要看石君极手下人办事的能力如何了。 石君极在上面走着神,身子却下意识的散发着威压,一直等不到石君极说话的大臣们都要哭了,到底要怎么做皇上您倒是说句话啊!您这样不说话让我们很难做的好不好的啊! “……皇上,臣认为,武林人士竟然跟白河教有了牵连,便证明他们想要跟朝廷作对,不如从武林人士那里入手。”下面跪着的其中一位大臣突然说道,打破了一室的平静。 石君极的视线集中到那人身上,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臣认为,武林人士敢胆出手帮助白河教的余孽,无非是仗着身怀武功,认为朝廷拿他们没有办法,应该昭告天下抓捕武林人士,给他们一个教训。” 让朝廷和武林翻脸?这想法也亏得他能想得出来。石君极嘴角扯开一抹嘲讽,摇摇头叹息一声:“先下去吧。” “……臣等告退。” 第14章 城外送别 朝堂上的风起云涌跟许云晋并没有关系,接下来的日子里,许云晋都呆在宅院里,也一直都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这让许云晋怀疑当初真觉寺的方丈说的话是不是真的。(..tw)所谓的不近女色,许云晋认为不管是男女都在其中,然而到了如今什么也没有发生,要么就是真觉寺方丈说的不对,要么就是“男色”不在所谓的女色中。 许云晋不知道是两者的哪种情况,可过了有好一段时日,许云晋的想法虽然逐渐偏向了第二种,却依旧不敢十分的肯定,看来这女色还得戒下去了。或许过段时间等到京城平静了,自己应该去真觉寺走上一趟,许云晋在心里默念道。 许府不曾有人来过,许云晋知道上面的事情还未解决,李大少的离开便提上了议程。 这日天刚蒙蒙亮,京城近郊的一处送别亭内,有主子五位、管事一名并十余名小厮,一旁停着五辆马车。 “虽然这不是你第一次南下,但终究是第一次南下做生意,还是咱们五个人共同的生意。”许云晋举起手中的酒杯,笑道,“别的话也不多说,就祝咱们的生意顺利开张,日益兴隆,日进斗金。” 其他四人面露兴奋的举起酒杯与许云晋的相撞,发出一阵阵清脆的撞击声:“日益兴隆!日进斗金!”言罢,五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身边的小厮将五人的酒重新满上,许云晋望向一旁的何三,面色凝重:“何三,你也知道,在场的四人可是爷我的平生挚友,李大少这次南下,你可得照顾好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又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许云晋等五人能小到大一直维持现在的关系,说是平生挚友也不为过,既是挚友照拂一二也是应当,更别提这次还是为了他们五个人共同的生意。 何三颇为恭敬:“二少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李大少的。” “对了,我记得李大少你到南方可有点水土不服呢。”刘三少突然说道。 在场的众人轻咦一声,不大一会儿便想起确有其事。京城五少里面有四个是当朝命官之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不管是受宠还是不受宠,在大平王朝,却都是不能私自出京的,因此京城五少里面除了李大少以外,其他四人都不曾‘明目张胆’的出京过。李大少倒是出去过,不过也不多,南下算上这次也只是第二次罢了。 上次南下是在两年前,李大少南下苏城拜访李大少父亲的旧友,谁知到了苏城的第二日便高烧不止卧床不起,等勉强起了床,已过了半月有余。 提起此事,在场的众人不禁蹙起眉头,若这次南下还这般可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李大少出声道,“上次我离京时便有些着凉,加上赶路太快,到了苏城才变得那么严重的,水土不服的症状是有,却远没有那么严重,更何况这次还是第二次去,不会像上次那样的。” 尽管李大少这么说了,大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苏少道:“这事儿可马虎不得,左右咱们也不差那一天两天的,在路上不必赶得太快,等到了宁城,找个郎中瞧瞧,再休息几日也来得及。” 赵二少赞同的点点头:“苏少所言不虚,最重要的还是要保养好自己的身子。我听说这次京城的事情不小,他们退回南边还要一段时间,足够你在宁城办好事情再回来了。” 赵二少的父亲是当今六部之一吏部的吏部尚书,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官儿了。赵二少的身份也不低,既是嫡子又是长子,按说在赵府除了赵尚书之外就属他最有话语权了,然而事实可不是这样。赵二少是嫡长子不假,在大平王朝的权贵之中,嫡长子或是嫡子更是将来要继承家产大头的,自当是受尽宠爱,甚至是寄予厚望,只可以赵二少的嫡母去世的太早,次庶子的生母又太得宠,次庶子更得赵尚书的宠爱,因此可以说,赵二少在赵府的生活并不好过。.tw[] 不过谁知道呢?毕竟能够成为京城五少的人,说起来多多少少都有点耐人寻味的地方,最起码赵二少所谓的“听说”,想来也不是那么简单。 “听你们这么说,倒是希望我一到宁城就病倒了似的。”李大少啼笑皆非,“怎么说这里面也是我最劳累,到时候南面的生意是不是得多分我一点?” 许云晋笑道:“不愧是大富之家,到什么时候都不忘把钱财两个字放在嘴上。”顿了下,“这事儿之前我确实想过,便从我这份儿里面拿出一成给你吧。” 刘三少惊呼一声:“一成?这可不少啊,我们四个之前也不过是有一成半罢了。” 南下做生意的想法是许云晋想出来的,其中投入的大头也是许云晋拿出的,更别提人脉关系等方面,都是交由许云晋手下的人去办,许云晋自己做这份儿生意也不是不成,但出于种种原因,许云晋更乐于将五个人绑在一块儿,其他四人也不会嫌钱赚得多,因此一拍即合,另外四人掏出一部分钱来入了伙。许云晋占了其中的四成,其他四人各占一成半。 许云晋要将自己四成中的让出一成来给李大少,这委实不少,要知道他们的生意一部分是开在南部,另外主要的部分是要将南方的东西——例如茶叶、布匹——运往北方卖出的,这其中的利润不是一点半点。 李大少被许云晋的干脆吓了一跳:“那个,不用这么多,只要多给我半成就好了。” 其他三人用鄙视的目光斜眼看李大少——应该是一点也不要才对吧! “这是你应得的。”许云晋淡淡道,想了想,“我们毕竟对南面的事情不熟悉,都是道听途说,远不如亲眼所见,你去了我们也能放心得下,更何况,以后恐怕还得让你两边跑呢。”许云晋说到这里,似笑非笑,“我说,你不能以为就这么一次就成得到这一成吧?” “……好吧,我知道了。”李大少最终无奈的应了,看来为了这一成,李大少要付出的东西也不少。 苏少、刘三少及赵二少也不羡慕了,比起李大少常年奔波忙碌,他们更愿意一年下来无所事事就能拿到那其中的一成半。南下这种事情偶尔去一趟两趟还能算得上是见识一下不同的景象感受一下不同的民风,若总是去,他们这群生在北方长在北方的人是不大能习惯的。到了现在,他们倒是庆幸自己的身份不能出京了,若不然恐怕现在也被许云晋算计了吧。 李大少明显也明白自己被算计了,但是这属于阳谋,是李大少自己甘心情愿为了利益入套的,怨不得别人,再说为何说是怨恨或是圈套呢?他们瞧着李大少自己倒是乐在其中。 送别的主角是李大少,当下又是一番觥筹交错,嬉笑怒骂,等到日头高起,京城近郊也开始有不少的人来往,几人才起了身,送李大少和何三入了马车,目送他们离去。 说是送别,倒没有多少惆怅和伤感的,离开的李大少没有,余下的四人也没有,这不是送别,是他们五人享誉大平王朝的开始,是天下始闻京城五少的开端,是意气风发,是大展宏图,是商者开始活跃于上层社会的起点。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只说四人的目光从远去的马车上收回。 “你还回我那儿?”刘三少转头问许云晋。刘三少所说的“他那儿”当然不是他的家里,而是许云晋一直住着的那处宅院。 “恩,过段时间我再回去。” “那处院落可正经不错,我可喜欢的紧。”刘三少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头问苏少,“你上次不是去过那里?觉得如何?” 苏少想了想,忍笑道:“内室不错,别的我可不清楚了。” 上次苏少去瞧许云晋,只到了许云晋所在的内室,别的地方可不曾去过。 “那还真是可惜了。”刘三少晃晃脑袋,一时兴起,“照我说,不如改天在那儿聚个会什么的,我那池子里还养着锦鲤呢,特意找的,里面没有一个颜色是重复的。” 许云晋迟疑了一下,最后平静道:“那锦鲤吃得太多,都撑死了。” 刘三少:“……” 赵二少:“……” 苏少:“……那个,我瞧你喝了不少,脸都红了,咱们还是快快回去歇着吧。” 许云晋“恩”了一声,率先上了马车,之后另外三人也上了各自的马车,马车开始向着京城里面走去。 许云晋确实是喝了不少,如今面色酡红,眼神迷离,本平凡的样貌却硬生生的带上了一丝魅惑,许云晋将头靠在马车壁上,马车走得并不快,然而晃晃悠悠的也让许云晋带上了一丝烦闷,身体里也燥热得很。 “把窗户的帘子挑开。”许云晋的声音有些嘶哑。 “外面有风,二少你又喝了酒,还是不要打开的好。”青珮在一旁说道。 许云晋的眉头蹙起,青珮无奈的挑开了帘子。许云晋靠过去,微冷的风吹拂在脸上,许云晋的眉头才松开,脸上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 马车很快进了城里,进了城,速度比之刚才还慢了不少,许云晋的目光无意识的瞪着窗外,只是单纯的在发呆,这么一发呆,就发现石君极的身影在视野内一闪而过。 “停车!”许云晋的身体比话语更快,马车还未站稳并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把青珮吓了一跳,等到青珮追上许云晋的时候,就发现许云晋的脸色难看的很。 “二少?” 许云晋没理他,他确定自己刚才看到那个人了,然而不过短短的几秒钟,再找时却没有找到。 “算他逃得快!”许云晋在心底里狠狠地嘀咕了一句,甩袖上了马车。青珮在原地扫视了一圈,随后也上了去。 第15章 回到许府 一个人对另一个不熟悉的人印象深刻,除了爱恨,许云晋还想不出有什么别的缘由,而他对石君极,自然是爱恨中的恨。.tw[] 许云晋甚至还不知道石君极的名字呢,可不是,从一开始遇到石君极,话是说过,却到现在还不知道石君极的名字。 许云晋面色阴沉的站在街角,闭上眼睛压下自己心中的那口恶气。 “二少?”青珮站在许云晋的身后,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 许云晋的手搭在青珮的身上,似乎借着青珮的肩膀才能站立得住。前额黑色的细碎发丝在眼前被风吹拂,打在脸上带着微微的刺痒,许云晋要说的话含在嘴里,最终也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青珮的肩膀传来一阵剧痛,青珮的脸色却丝毫未变,低垂着头透露出恭敬:“二少,该回了。” 许云晋“唔”了一声,转身往回走,脚步顿住:“回许府。” 一些还在刘三少宅院的私人物品,青珮让青环去取,自己陪着许云晋回了许府,在许云晋的示意下,檀香也被带了回来。常年伴在许云晋身边的只有青环青珮,人确实是少了些,在许府当然不缺人,能带出来并能让许云晋放心去处理事务的人着实没有几个。翠湖也算得上是许云晋最贴身的侍女了,然而出于许云晋不得近女色和本身就不喜让女人近身的许云晋来说,翠湖的存在感很低。 明白了许云晋意图的青珮知道,许云晋这是要培养能放心放在自己身边的人。檀香被许云晋看中,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青环只负责将檀香带回许府并让人去告知刘三少檀香被许云晋要了的事儿,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青珮去做了。青珮将檀香带走,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檀香才重新回到了许云晋的面前,那个时候的檀香已经是能让许云晋放心的存在。 坐着许云晋的马车停在了许府的大门口,守在门口的下人瞧见许云晋从马车上下来,忙不迭的将大门打开。 许云晋刚带着青珮进了大门,就看见迎面匆匆走来的许云亭。 许云亭也看到了许云晋,离得远远的就将眉挑了起来:“二少,你知道回家了?”每次许云亭生许云晋的气,就会喊许云晋“二少。” 等走得近了,闻到许云晋身上的酒气,眉头更是皱了起来,轻斥道:“如今连晌午都未到呢,怎么就弄得一身酒气?仔细让爹发现剥了你的皮。” 许云晋丝毫不在意许云亭的怒气和口中的“让爹发现剥了你的皮”:“我听说这段时间爹他可是忙得很,每日早出晚归,甚至有的时候一个晚上也不回来。” 许云亭轻哼一声;“事情总有过去的时候,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许云晋呵呵笑了两声:“今天李大少离开京城去了宁城,我和苏少他们几个一起去送送他,酒多少得喝点,也没喝多不是。” 许云亭也不欲多说许云晋,多事之秋,他即使官职不高也不能得闲,这次回府是来取东西,谁曾想在门口遇到了许云晋:“你啊可快点别让我们操心了。”许云亭轻叹一声,“娘和三妹都在家呢,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自是应当去娘和三妹那里瞧瞧的。今天晚上爹不回来,我呢可能也会回来得很晚,晚饭你便陪着娘和三妹吃。”犹豫了一下,许云亭轻声说道,“爹和我经常不在府,但是府中总归是要有男丁撑起来才是,娘和三妹一个是妇道人家,一个尚未出阁,你还是留在府里照看一二最好,最起码晚上还是要回去的。” “恩恩,我知道,我知道。”许云晋胡乱的应着,当初在东篱院发生了那种事情,许云晋是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就算是许云亭也不行,既然如此,自然也不可能对许云亭说出“我是在养伤更是怕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一直没有回府”这样的话。而许云晋的漫不经心让许云亭以为许云晋是在敷衍他。 “你要是知道就好了,知道了就不至于这么多天连个面都没露,知道了就不至于到现在才回来!”许云亭又是一顿呵斥。 许云晋被呵斥的莫名其妙,也不争辩:“哎呀大哥,我真的知道了,我保证!”说着脚步就开始往府里走,“青珮,我们快进去,给我娘请安去。” 许云亭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叫已经溜进去府中的许云晋,下意识的摸摸怀中的东西,转身离开了许府。 见许云亭没有追来,许云晋放慢了脚步,晃悠到了许佳氏那里,一阵腻腻歪歪的话过后,许佳氏心疼许云晋刚刚喝完酒,打发许云晋去休息了。许云晋也不推辞,出了门就直奔自己的屋子。 “二少。” 许云晋在门前停下了脚步,眉头蹙起:“翠湖?有什么事儿吗?” 翠湖低着头咬了咬嘴唇,在许云晋失去耐心之前,总算出了声:“二少,这段时间你都去了哪儿?怎么一直都没有回来?” 许云晋脸色一沉:“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翠湖一慌:“奴婢不敢,奴婢,奴婢就是担心二少……” “爷我用不着你担心。”许云晋不耐烦的打断了翠湖的话,伸出手揉了揉额头,酒劲儿有些上来了,头有些昏沉,又有些疼痛,“下去。” 翠湖没动。 “下去!” 翠湖这次动了,不过不是离开,而是往前走了几步,几乎贴到了许云晋的身上:“二少,我伺候你休息吧。” 许云晋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一旁站着充当自己是木头的青珮也清晰的感受到了许云晋的怒气,也不再假装不在,直接拽着翠湖就离开了许云晋的身边。 许云晋褪下衣衫躺在床上时,青珮这才一个人回了来。 “你、青环和翠湖,是当年我还小的时候,就陪在我身边的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许云晋突然开了口,“之后你去了苏少那里,回来的时候多了武功少了笑容,那个时候我就跟自己说,你们是我的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希望让你们做任何你们不愿意做的事。” “二少,我并没有……” “青环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功劳,是你的。”许云晋平静的述说着,青珮的话被打断,“青环就像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我很高兴能将他留在我的身边,但是也仅仅如此。如果他真的喜欢翠湖,我也乐意成全他们。” “至于翠湖,或许是由于我的疏忽,也或许是因为她的心渐渐大了,翠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我对她的不耐烦几乎已经到了极点。然而她是我的人,没有犯大的错误,我没有理由将她赶走。” 青珮浑身一震,低垂的头抬了起来,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闭着眼睛的许云晋自是没有注意到青珮的欲言又止,自顾自的往下说:“以后我自是不会将翠湖放在我的身边,如果青环选择了翠湖,我想青环也是要离开我的身边的。” 青珮的头又低了下去,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二少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许云晋叹了口气,有的时候他也很奇怪,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就能这样活到这么大,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人能一直忍受得了自己。他明明知道翠湖的心意,知道青环的心意,知道青珮的心意,却偏偏厌恶这个逼迫那个,说是自己的人不能亏待,却还是肆意按着自己的心思去干涉他们。 许云晋活的太过肆意,太过妄为,他庆幸自己有如此的爹娘哥妹,庆幸自己有如此的朋友属下,能够一直在这样的自己身边,没有厌弃,更多的是包容和接受,然而即使如此,许云晋也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是缺了什么呢?许云晋的思绪有些飘远,那种空虚的、委屈的、想要让人哭泣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明明拥有了其他人一生都在追求甚至一生都求不到的东西,他到底是哪里觉得不够? “……二少,我不知道翠湖会不会一直在你身边伺候,但是我保证,青环绝对不会离开。” 许云晋终于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青珮一眼,眯着眼睛望着打开的窗子外面:“檀香便带到苏少那里,他知道要怎么做。” “是。” 青珮出去时关上了门窗,屋子内变得安静和黑暗下来,许云晋则陷入了沉睡。 一觉醒来,日头已经偏西,许云晋叫了一声,却是青环带人进了来。 “翠湖呢?” “青珮说翠湖姐姐有事儿要做,便让我在外面等二少你起来。”青环凑到许云晋面前,嘻嘻笑了两声,“二少,翠湖姐姐去做什么了?” 许云晋推开挡住了自己路的青环,接过一旁下人递过来的手巾,“这事儿你去问青珮。” “我问了,可是青珮不说。”青环的神色变得有些哀怨,“青珮也真是的,一遇到翠湖姐姐的事情就瞒着我,脸色还难看得紧。” “哎呀!”青环突然惊呼一声,许云晋的身影僵了一下。 “你叫什么?”——被吓到了的许云晋。 “二少,你说会不会是青珮喜欢翠湖姐姐?所以一听到我问翠湖姐姐的事情他就不高兴?啊,青珮他不会跟我抢吧?可是我先喜欢翠湖姐姐的。” “……”许云晋扔下手中的手巾,抬腿便往膳厅走去。 “二少!二少你别走啊,快告诉我是不是啊!” “……”许云晋加快了脚步。 第16章 京城惨案 许云沁在许府这样的家庭长大,性子比别的朝廷命官家的小姐要豪爽洒脱,幸好这种性格并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太大的改变,总的来讲,她还是一个颇得京城才俊欣赏并追求的闺中女子,许云晋在京城中纨绔的名声并没有给许云沁带来不好的影响,若不是许云沁的名字是在下一届秀女的名单内,以许云沁即将及笄的年纪,早就被媒人踏破了许府的门槛。.tw[] 或许可以说,许云沁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哪怕她真的厌恶以后的命运,她也不会真正的表露出来,不是她说出要什么样的生活就会有什么样的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女子心思太大亦或是心有反骨,那不会是标新立异或是惹人倾心,而是不守妇道,甚至会连累到整个家族。 在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情,即使让人无奈,也是人们必须去要做的事情,除非你有本事改变这个世界。 许云晋到膳厅时,许云沁已经先一步用完饭离开了膳厅,许云晋得到许云沁最近正在做女工的消息时笑得很得意,惹得许佳氏不停地追问发生了什么,许云晋只是但笑不语。 只有许云晋和许佳氏两个人的饭桌上显得异常温馨,饭后许佳氏赶许云晋回去休息,许云晋应了,在回去的路上绕了些路散散步,免得晚上积食。 一夜无话。 第二天,许云晋起了个大早,带着青珮青环就要出府去,谁料正碰到了一夜未归的许涛。 一看到许云晋,许涛立马开始吹胡子瞪眼:“孽畜!你还知道回来!” 许云晋听“孽畜”这两个已经完全没有感触,瞧见许涛回来也不紧张心虚:“爹,你在宫里一定一夜没睡吧,赶快回去消息吧。” 许涛怒指许云晋:“孽畜!孽畜!” 许云晋无奈:“爹,我说咱们能不能换个词?总孽畜孽畜的,我都听腻了。(..tw)” 许涛右手捂胸,一脸痛苦,许云晋忙扶住许涛:“爹?爹?你可别激动啊,别激动!那个,那个——”许云晋左右看看,随便指了个站在离自己最近的下人,“你,你快点扶着老爷回房休息去,看看这段时间把我爹给累的,快扶我爹回去。” 许涛死死地抓住想要溜走的许云晋,狠狠地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缓过劲儿来:“你别走,告诉我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 “也没去干什么,就是去朋友那里住了几日。” 许涛冷哼一声:“我不信!” 许云晋更无奈了,他明明说的是实话,不信他又有什么办法呢?爹也真是的,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跟个老小孩儿似的。 许涛不耐烦的摆摆手:“我不管你这段日子去做什么,总之从今天开始不准出府。” “什么?”许云晋惊讶了,“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许涛大手一挥,“把他给我带回府中去!” ……没有人动。 许云晋在许涛再次发怒前忙道:“爹,你让我不出府也得给我个理由吧,若不然你都没有办法说服我娘。” 许涛皱紧了眉头,沉吟片刻道:“跟我去书房。” 许云晋只好无奈的跟在许涛后面去了书房,等到书房里面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许涛脸上才露出了真正的疲惫:“京城里的事情多多少少你也知道了些吧。” 许云晋点点头:“听说过一二。” 许涛脸上变得严肃起来:“你只要知道,现在事情很严重就是了。”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在南边的势力一定很弱喽?”许云晋的思绪飘到了南方的生意上去,白河教在南边的势力庞大,具有很大的财力,这也是他们能够一直跟大平王朝作对的原因所在,因为不管做什么,都是要用财力来支持的。 许涛一愣,疑惑道:“南边?跟南边有什么关系?” “啊,没什么。”许云晋回过了神来,忙否认道。 “你可别动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许涛皱起了眉头,警告道,“朝廷命官之子可是不准离开京城一百里的。” “我知道我知道。”许云晋点头,“这不是前些日子李大少下了南边,我为他担心着嘛。” “李大少?”许涛凝神想了想,恍然大悟,“是李家那小子吧?离开也好,离开也好,现在乱的很,跑到南方去也好避难。” 许云晋在心里偷笑,许涛以为李大少是去避难,却不知李大少是为了替他们四个人去做生意。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许云晋还要感谢自己家人的一点了,那就是从来都不干涉自己跟他人的交往,甚至不管自己交的是什么样子的朋友,他们也不会因此而埋怨怒斥自己,或者在背后说自己朋友的坏话,他得感谢自己的家人,给了自己这么大的理解和宽容。 就像即使是在京城里铺天盖地的流传对自己不好的事情时,家人也一直都站在自己的身后从来不会怀疑自己,他感谢在自己最迷茫的时候他们也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自己,而到了今天,该换自己保护他们了,即使这份保护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值得一提甚至是不屑一顾。 “我不让你出去也是为你好,你闯祸的本事我可清楚得很,这个时候京里紧张得很,出了一点差错恐怕连我都救不了你。”许涛语重心长的叮嘱。 “我明白的爹。”许云晋的神色中也带了点严肃,他知道事情很严重,但是许涛对于这件事情的看重程度比自己想的还要多上许多,这不禁让许云晋猜想在这其中是不是还发生了一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爹,我明天开始再留在家里好不好?刚刚苏少派人来找我呢。” “这……”许涛犹豫了。 “爹,我保证我不会去做什么的,一会儿出府,我直接去找苏少,绝对不会闯祸的。” 许涛皱了皱眉:“好吧,不过在今天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没问题!”许云晋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现在就走了啊爹。” “等等!”许涛出声叫住了许云晋,“换身衣服再去。” 许云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大红衣衫,撇撇嘴,转身离开,他拒绝换衣服! 苏少之前当然没有接到苏少请人来叫他的消息,他一大早出门只是单纯的为了出门罢了,不过既然已经跟许涛说了会跟苏少在一起,许云晋也不介意真的跟苏少在一起就是了。 到了东来居,许云晋便让人去找苏少,想了想,又让人去将刘三少和赵二少也请了来,既然聚那就干脆聚个全吧。 “巧了,我也正想派人叫来你们几个聚一聚呢。”赵二少一进入包厢门,便大笑说道。 “那感情好,看来我今天还真是做对了件事儿啊。”许云晋挑眉。 “对了,你今天把我们请来又是为了什么?话说平日里可都是我们找你,你找全我们所有人的时候可不多。”刘三少在一旁插嘴。 “也没什么。”许云晋漫不经心的拿起自己手边的酒杯把玩,“我被我爹禁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便趁着今天最后一天跟你们聚聚,顺便听听有没有什么消息,还有这件事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禁足?”苏少的眉头皱了起来,“还不至于禁足吧,我父亲这些日子都没管我呢。” “禁足也好。”赵二少突然说道。 “哦?此话怎讲?”刘三少不禁问道。 “我刚刚不是说了想派人找你们几个聚聚?”赵二少压低了声音,“我是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许云晋等人沉吟片刻,皆挥手让周围伺候的人退下,只留下青珮守在门外,甚至连一旁包厢内的客人都清了出去,让他们去了另外的包厢。 “我得到了消息,说是昨天晚上,京城里有一户商户家里着了火。” “那又如何?”苏少追问道。 “如果只是单纯的着了火,当然不算什么,奇怪在奇怪在,这商户的家里没有一个人逃了出来。”赵二少继续说道,“这家商户在京城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了,家中的下人很多,就算是深夜着火,也不可能每个人都睡得死死的,一个人都没能逃得出来。” 见周围三人的面色凝重起来,赵二少继续说自己得到的消息:“仵作验尸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商户一家上上下下并不是死于火灾,而是死于毒药或是利刃,验尸结果出来没多长时间,这件事情便被压了下来,听说上呈到了上面,上面大怒着呢。” “这种事情不大怒才怪。”刘三少嘀咕了一声,苏少的扇子“啪:”的打在了刘三少的手上,刘三少不说话了。 “最肯定我的想法的,则是这商户家中的钱财被人洗劫一空。” “好了,不必再说了。”许云晋突然说道,阻止了赵二少接下去的话,“苏少,李大少的李家算得上是京城的第一商户,想来也会遭到那些人的暗算,保护李家我是做不了什么,就看你的了。” “这是必然的。”苏少紧皱着眉头,“他们倒也是大胆。” 许云晋冷笑一声:“想请动那些武林人士可不容易,看来他们这次是不成功便成仁了,如此也好,省得他们再退回南方去跟咱们争生意。” 苏少笑道:“可不是,南方的势力也该重新洗牌了。” “事不宜迟,苏少你现在便回去安排,咱们也散了,我近期是出不来,你们最近也不要出来的好。” 众人应了,当下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邸。 第17章 危机解除 难得的,许云晋竟然真的呆在许府里几天都没有踏出去一步,惹得许云沁都特意派人前来询问一番,许云晋哭笑不得的将人打发了:“真是的,我平常有这么不着家吗?” 青环在一旁小声嘀咕:“可不是嘛,二少留在许府的时间可比呆在外面的时间短多了。” 许云晋装作没听到青环的话和青珮拉青环的小动作,问道:“今天我爹回来不?” “宫里还没传来消息。” “那我大哥那儿呢?” “说是今天要跟同窗出去聚聚,回来得晚些。” 许云晋摇摇头,身在仕途其中的这一点就是让他厌烦,他本来就不喜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周旋,如果出于仕途走得更顺畅的目的而去周旋,他更愿意从来都不进入朝廷。 或许这就叫做人各有志吧,许云晋更喜欢自由的任意妄为的生活,官场,实在是不适合他。相比来说,他的大哥更适合也更喜欢这种生活。 “厨房里备些醒酒汤,等到大哥回来了让他用些,省得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痛,对了,还得准备些吃食,他们在外面喝酒通常都空着肚子,时间长了胃该不好了。” “是。”青珮一一应了,也没让下人去通知,而是自己亲自去了厨房交待。 青环见青珮走远了,才跑到许云晋的身边,小声问道:“二少,今天我怎么没看见翠湖姐姐?” 许云晋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你想去找她?” 青环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那个,也不是啦,我不就是好奇嘛,哈,平常在家的时候不都是翠湖姐姐在二少你身边照顾的吗?可是今天怎么没瞧见?” “哦,也没什么,青珮有事儿让翠湖去办。”许云晋侧了下头,“你想去找她?” 青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如今许云晋的表情很危险,他仔细的瞧了瞧,其实跟平常一样,许云晋脸上是常见的面无表情,连那种让人看了发毛的似笑非笑都没有挂在脸上,然而青环就是觉得,现在许云晋问自己的话是十分严肃和郑重的,如果自己回答的不是许云晋想要的,恐怕自己的结果…… 青环打了个激灵,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那个,其实也不用,我又不急着找翠……姐姐,我看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 许云晋“嗯”了一声,没再说话,青环讪讪的立在一旁没敢再说什么。 当天夜里,许云亭果然回来的很晚,而宫里也传回了许涛留在宫中过夜的消息。许云晋也没在意,许涛留在宫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什么值得担心的,许云亭也不在意,如今朝廷上的消息他比许云晋知道的要多。 然而这种情况在持续了几天之后,许云晋和许云亭都坐不住了,许涛没回府的第二天,京城便封了城,与此同时让他们更加担忧的是,宫中再没有传回许涛的任何消息。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许云晋和许云亭坐在书房里,压低了声音交谈。 “再不想办法,娘那边可就瞒不住了。”许云晋皱着眉头,语气压抑。这些日子许涛一直没有回来的消息许佳氏和许云沁并不知晓,许云沁那边倒是不用担心,然而每日都和许佳氏住在一间屋子里的许涛很多天都没在房间里出现,刚开始还可以将“留在宫里一夜未归”和“回来的太晚在隔壁的房间歇下天未亮就离开”这两个理由来回串换着用,可时间一长,许佳氏就怀疑了,就算再忙也不至于好些天一面都见不到吧? “大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查探到消息?”许云晋低声问道。 许云亭脸上的表情也不见得轻松:“如今宫中的消息很紧,里面的消息很难传出来。” “那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许云晋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说出话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停顿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大哥,你能不能进宫?” 许云亭苦笑一声:“哪有那么容易?” 许云晋脾气不好,从小到大更是被人疼着宠着长大的,说句实话,在许府就连许云沁都没有许云晋受宠,一路的顺风顺水助长了许云晋的脾气,当你顺着他的时候他还是很好说话的,不过当有人阻碍了他,在他能够做到的地步内,他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 然而很显然,如今的情况对于许云晋来说,就是他不能做到的地步,无论是从宫中查探到许涛的消息,还是进宫寻找许涛的下落,许云晋都无能为力。许云晋无力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低垂着头,一旁的许云亭拍了拍许云晋的手臂,安慰道:“别着急,爹一定会没事儿的。”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许云晋站起来,“大哥,我先回屋了。” “二弟!”许云亭叫住走到了门口的许云晋,“别做不该做的。” 许云晋背对着许云亭抿了抿嘴,突然笑道:“大哥,我有分寸的。” 许府的后院有一座精致的亭子,亭子被建造住湖中心,平日里许云晋最喜欢在这里呆着,此刻许云晋坐在亭子里,脸上的表情却算不上好看。 青环并不在一旁伺候,青珮倒是在,距离许云晋却有一段距离,许云晋静静地看着湖面,惹得站在远处的青珮有些担忧,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去,便听到许云晋的声音:“青珮,最近苏少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许云晋被许涛禁足,这段日子一直都没有出去许府,这并不代表许云晋便一点都不知道外面的消息,每当出现什么事情时,苏少的消息总会及时的出现在许云晋的面前,而有一些很重要的消息,他们几个会呆在一起的时候再说,以确保消息不会在传送的路途中走漏。 青珮走得近了些,保证许云晋能够听得到自己的消息:“回二少,只有一件事情,苏少的父亲和赵二少的父亲,这些日子跟老爷一样,都没有回家。” 许云晋扬了扬眉头:“这么说,他们都是被留在皇宫里了?” 青珮知道许云晋并不是在询问自己,所以没有说话。 许云晋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他大致可以推断的出许涛的下落,皇上应该是将一些重要的官员都留在了皇宫里,原因不明,然而即使许云晋知道这一点,他也做不到心平气和,是,他知道皇宫中有很多的侍卫,甚至还有不少的高手,然而那些人是先要保护皇上,其次才会保护其他的人,在这其中只要有一点的差池,许云晋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而且许涛身为殿阁大学士,距离皇上的位置是很近的,如果当时真的有刺客要刺杀皇上,许涛很有可能扑上去替皇上挨剑挨刀。 是的,没错,许涛就是这样的人,忠君是许涛一生的信条,许云晋毫不怀疑许涛会为了救皇上而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许云晋叹了口气,揉了揉鼻梁,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他…… “二少!二少!”青环的大呼小叫将许云晋的思绪拉了回来,许云晋侧头去瞧已经到了湖边冲着亭子过来的青环没做声,青珮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眼许云晋的表情,选择了沉默。 “二,二少。”青环跑得很急,到了许云晋的面前大口的喘着气,半晌说不出话来,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大声喊出了声,“二少!老爷回来了!” 许云晋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扇子狠狠地敲了下青环的脑袋,斥责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接着手一挥示意青环青珮不必跟着,急匆匆的朝着前厅而去。 许云亭这个时候还未回来,许佳氏还未赶到,因此许云晋来到前厅的时候,只有许涛一个人坐在前厅里,许云晋刚要问许涛什么,许佳氏便急匆匆的进了来:“老爷!” 许涛一见到许佳氏,刚刚还疲惫的神色立马变成了欣喜,站起来迎了过去:“夫人!” 许云晋默默地用扇子捂住自己的眼睛,又默默地扭过了头。 “老爷,你可真是的,这些日子就算回来的再晚也得回房来啊,这样我会担心的。”终于见到许涛的许佳氏在跟许涛亲近一番后埋怨道。 “……啊?”许涛有点摸不清头脑,下意识的朝站在一边的许云晋看去,许云晋接到许涛的信号,忙笑道:“可不是嘛爹,你天天那么晚回来,虽然忙得很,但是也得回房去陪陪我娘不是,这样多让我娘担心啊,我跟我大哥说你回来怕吵到娘去了隔壁房间睡觉我娘还不信呢。” 许云晋透露出来的消息已经足够让许涛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忙接口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没什么,我看到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许佳氏笑道,没怀疑许涛和许云晋的话。 许涛和许佳氏又说了几句话,许佳氏便先回了房,许涛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日里面对着许云晋的严肃:“你的禁足可以取消了。” 许云晋愣了一下后笑道:“那感情好,这些日子可把我憋坏了。” 许涛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丁点的赞许:“还好这次你没给我惹祸。” 许云晋“嘿嘿”笑了两声,惹得许涛瞪了他一眼。 禁足的禁令一解,许云晋的生活总算恢复了正常。 这段时间内京城风声鹤唳,几乎所有的娱乐活动都被迫中止,而许涛的回府似乎表示着一切都将过去,在第二天许云晋出府时,京城中的气氛比起前段日子几乎无人敢出门的状况好了许多,酒楼、当铺等商铺也都重新开了门,许云晋一出许府,直奔环采阁。 “许二少,你可有段日子没来了!”环采阁的老鸨瞧见许云晋的身影,连忙迎了上来,笑得一脸的灿烂。 许云晋环顾了一圈,目光也没在老鸨的身上停留,“恩”了一声:“给爷找间厢房,上一桌好菜,一会儿苏少他们几个也会来。” “没问题没问题,那我现在找人领二少你去厢房。”老鸨伸手招来龟公的动作被许云晋拦住了,“不用叫,爷先去落雪那处歇歇,等苏少他们到了再去叫爷。” 许云晋说完便往楼上走,却被老鸨拦住了,许云晋扬眉往老鸨身上看去,老鸨笑了两声,脸上有些不自在:“二少,那个,落雪现在有点不太方便接客,你看?要不,要不我给二少你再找个新人怎么样?” 许云晋不说话,似笑非笑的盯着老鸨。 老鸨脸上的笑容有点保持不住了:“对了对了,我们阁最近新来了一个,那模样可水灵了,要不我给二少你安排一下?” 许云晋“恩”了一声,往楼上指了指,老鸨马上叫来了龟公,让龟公带着许云晋上楼去,龟公忙引着许云晋上去,上到一半,许云晋突然回了头,慢条斯理的说道:“落雪不是爷包下的人,接客也没什么不妥,何必遮遮掩掩的?” 老鸨的表情僵硬了,许云晋回头继续跟着龟公往上走。 “二少,就是这间屋子。” 许云晋微微颔首,示意龟公可以下去了。许云晋并没有马上推门而入,而是环顾了四周一下,发现这位在老鸨口中的新人待遇还真不错,不但有自己单独的一间屋子,这屋子的位置还真不错。 许云晋缓缓推开了屋门,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许云晋站在门口,仔细瞧了瞧屋子内的摆设,笑了。 “这位爷,可是来找彩璃的?”更加浓郁的香气距离许云晋越来越近,许云晋的目光落在那女子的身上,肌肤凝雪,明眸皓齿,声音更是柔媚入骨,惹人心生怜爱。 许云晋缓缓勾了个嘴角,落雪是环采阁的第一红牌,在整个京城称不上头魁,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妓,并且因着京城五少的名头,落雪红的时间也足够长了,京城里少有不知道落雪是谁照着的。 名叫彩璃的这名女子,在许云晋看来,与落雪是明显的两个类型,而彩璃的样貌也足够挤入落雪的这个圈子了,想来彩璃的红只是时间和运气的问题罢了。 不过,许云晋收回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进了屋子:“把门关上。” 想要扑到许云晋怀里的彩璃怔了一下,咬咬唇去关上了门,回过身继续想往许云晋身上扑,被许云晋手中的扇子挡住了。 “爷~”喊得那是一个销魂那是一个哀怨,这要是定力不好的,想来已经扑上去了。 许云晋踱到桌前坐下,扇子在手心敲了敲:“听老鸨说,你是新来的?” 彩璃笑道:“是啊,彩璃到现在还是个清倌呢。” “那可真不容易。看你这年纪,也不像是在妓院里被调教了几年的,是新来的吧?”许云晋笑了,“刚来到妓院的女子,哪个不是哭天抢地寻死觅活的,像彩璃你这么爽快接客的可真是少见。” 彩璃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扯出一抹笑来:“爷,瞧您这话说的,不错,是有很多女子被卖来时不愿意,不过到最后不都得逼着接客?与其被妓院逼着接客,还不如自己接受,这样可挑选的余地也大些不是。” 许云晋脸上的笑容更浓:“不错,不错,彩璃你还真是看得开,要是彩璃你看得不开,今天还碰不上我许二少呢。” “原来您就是许二少?”彩璃惊喜道。 许云晋笑得很开怀,说出的话却让彩璃僵住了:“你是认得爷的,就不必装作不认识了。” “……爷,您说笑了,彩璃这可是第一次见爷,怎么可能会认得爷您呢?” “不认识?”许云晋冷笑一声,“不认识是最好的,省得爷一个不高兴,让这里的老鸨把你给撵出去。”言罢,许云晋起身往外走去,在推门之前又转过头来,“对了,爷得提醒你一句,别妄图从爷身上得到任何东西,那代价你负担不起的。” 走出屋门的许云晋脸上已经带了实质的怒气,也不待候在一旁的龟公走上前来,直接喝道:“把老鸨找来!” 龟公一个瑟缩,丝毫不敢违背许云晋的命令,猫着腰便下楼去寻老鸨,老鸨一边擦着汗一边带着笑跑到了许云晋的面前:“许二少,彩璃姑娘可是哪里伺候的不周?哪里让二少你不满意了?二少你尽管说,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爷瞧你也太不将爷看在眼里了!怎么着,你们这环采阁是不想开了不成?”许云晋怒喝道。 “哎呀二少,你这话可怎么说呦,我们一个小小的环采阁,怎么也不可能得罪二少的不是。”老鸨脸上的汗流的更多了,然而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擦汗,忙对着许云晋陪着不是。 许云晋冷哼一声:“爷不管你们环采阁是想捧红谁,总之别妄想踩着爷上去,也不瞧瞧那彩璃是个什么货色,也亏得老鸨你下大力气想要给她出头。”许云晋扬了扬头,高声道,“爷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这彩璃就算红,也不过是个二三流的,别想着什么头魁亦或是红牌了,老鸨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鸨脸色微变,许云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便已经决定了彩璃之后的命运。前面说过,凭着彩璃的条件,想要红不过是时间和运气,时间她不缺,这“运气”二字的说道可就大了,若不然这妓院容貌不俗者也不在少数,怎么成为红牌的就那么几个呢?说起来可不就是运气。你讨了这个名贵的欢心,自然是水涨船高,你得罪了这个名士,可不就是再无出头之日。前者如落雪因为许云晋占据环采阁红牌多年,后者如彩璃得罪许云晋从此只能混个二三流的女妓罢了。 “二少说的是,二少说的是。”即使老鸨心中可惜彩璃这么一个好苗子,脸上却不可能显露出分毫来,是选择将彩璃继续捧红,还是选择不得罪许云晋这个京城五少之一,老鸨分得很清楚,“二少,厢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我直接带二少你去厢房吧。” 许云晋“恩”了一声,自此这件事情算是划下了句号,许云晋也不再追究,而是跟着老鸨去了厢房,将许云晋带入厢房,老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二少,要不我去跟落雪的客人说说,让落雪来陪你?” 许云晋摇摇头:“不必,爷之前说话,落雪不是爷包下来的人,接客与否是她的自由。” “是是是,二少你说的不错。”老鸨赔着笑脸说道,之后退出了厢房,屋子里只留下了许云晋一个人。 许云晋若有所思的盯着门口看了好半晌,才靠在了椅背上闭目养神。 而落雪,其实刚刚一直都站在门外。听到许云晋的话,本来脸上满是喜悦的落雪,突然沉默了下来。 落雪低垂下头,神情恍惚。自己明明知道对于许云晋来说,只不过是一枚现在还用得上未来会被抛弃的棋子,却还是心甘情愿的一直呆在他的手里,明明都知道的,然而亲耳听到了,却还是那么难过。 是因为自己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吧,总以为只要许云晋不亲口说出来,她就永远都不会相信许云晋真的拿自己不当一回事儿,多多少少的,许云晋对自己都是有一点感情的,她总是忍不住这样想,渐渐的心变得大了起来,而这次答应妈妈这样的要求,也是存了自己的私心。她也想看看,当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许云晋是不是丝毫都不会在意服侍自己的人是谁?她落雪也好,那个叫做彩璃的女子也罢,是不是在许云晋的心中都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在看到许云晋从彩璃的房间里一脸怒容的出来时,心中涌现出来的喜悦无法用语言形容,所以在听到许云晋那样残忍的答案时,心里变得那么的难过和失落。 “哎呀落雪,你怎么站在外面啊。”出来的老鸨瞧见落雪低着头站在外面,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小心翼翼的把门关好,吩咐外面的人小心伺候着,拉着落雪就离开了,“落雪,快跟我回去,我跟你说啊,以后许二少再来的时候,你一定得小心的伺候,这次啊是我……” 落雪没听进去老鸨的话,只是在转角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许云晋所在的厢房。 第18章 彩璃之事 “呦,二少,这脸色可难看得紧啊。”刘三少一进门,瞥见许云晋的脸色,出口便调笑了一句。 许云晋哼了一声没应腔。 苏少看了刘三少一眼,轻声道:“你少说一句。” “苏少你别管,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许云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许二少还不至于这点气量也没有。” “气量?”赵二少嗤笑一声,斜着眼睛看许云晋,“气量这种东西能用到许二少你身上吗?要是真有气量的话,今儿惹到你的那个彩璃,也不至于有如今的下场。” “哦?彩璃?”刘三少感兴趣的重复道,“看来我错过了不少东西啊,刚刚发生了什么?” 赵二少笑笑,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刘三少听,最后道:“依我看,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可咱们的许二少啊,直接把彩璃的以后给断定了,这可了不得,未来要是没有别人要跟许二少对着干,这彩璃可不就是直接被判了死刑了嘛,留在这里可没什么盼头喽。” “赵二少,照你这么说,这彩璃长得还不错?” “岂止不错啊。”赵二少瞪大了眼睛相当的夸张,“我让人带我去看了眼,啧啧,那模样,那身段,若不是遇见这事儿,我瞧着以后京城头魁也没问题啊。” “那我可也得看看。”刘三少心动了,“比落雪还要漂亮?” 赵二少想了想:“两个不同的类型,不过男人嘛,指定更喜欢彩璃那样的,落雪那样的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刘三少一拍手,直接把外面的龟公叫了进来:“去,把彩璃和落雪都叫过来。”说完,才想起许云晋的存在,呵呵笑了两声,对着许云晋问道:“许二少,不介意我把她们两个都叫进来吧。” 许云晋站在窗边没说话,苏少无奈的摇了摇头,摆摆手:“叫她们进来吧。” 龟公诺诺应了,不大一会儿,落雪和彩璃都被带了进来。 落雪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站在窗边的许云晋身上,嘴角绽放出一抹微笑,直奔许云晋而去:“二少。” “呦呦呦,看这落雪,跟在许二少身边之后可就把咱们视为无物了啊。”赵二少笑道,“这里可不单单有许二少,还有我赵二少呢,这二少叫得是谁啊。” 落雪被赵二少说得有些无措,站在许云晋的身边诺诺不语,许云晋伸手拉过落雪,不耐烦的开口:“废话,她都站在我身边了难不成叫的还是你?” “不是我说啊,我看你趁早把落雪赎回家去吧。”刘三少在一旁插口,“这京城上上下下的人哪个不知道落雪是你的人,老呆在这环采阁里也不是那么回事。” “说什么呢,有什么不是那么回事的。”苏少突然说道,脸色不知怎么变得阴沉了许多,“像咱们这种人家,正妻没进门前,怎么能有侍妾之类的?” 落雪暗暗看了眼苏少,抿抿嘴,别过了头。许云晋没说话,也不知道是赞同苏少的话还是不同意。 赵二少和刘三少对视一眼,刘三少招过彩璃坐在自己身边:“你就是彩璃?”言罢,又上上下下的将彩璃扫视了一圈,“不错,不错。” 彩璃笑笑,有些瑟缩,没知声,刘三少皱起了眉头:“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难不成是被许二少吓的?” “彩,彩璃不敢。” “让她出去,她是个什么身份,就敢出现在我面前。”许云晋冷冷的扔出一句话,此话一出,彩璃就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刘三少不由得看了许云晋一眼,“面对美人都这么冷淡,真不知道以后你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啊。” “刘三少,你少说一句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苏少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酒杯中的酒有少许洒在了桌面。 刘三少脸色一沉:“苏少,你急什么,许二少还没说话,你倒是替许二少出头。” “刘三少,你又是什么意思,怎么,相中这个叫做彩璃的了?你要是实在喜欢,不妨将她弄进你府里去。”苏少毫不示弱。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还吵起来了?”赵二少忙阻止道,“为了个妓女值得吗?都歇歇歇歇,喝酒喝酒。” 刘三少冷哼一声:“难道我说的不对?我说苏少啊,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就是看不透你这一点,你老是维护许二少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莫不是……” “闭嘴!”苏少猛地站了起来,高声喝道,脸色难看得紧,“刘三少,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你不知道不成?” 刘三少不甘示弱,也站了起来冲着苏少喊:“我应该知道什么?你今儿个冲着我吼,难道是心虚不成?” “够了!”许云晋爆喝一声,“吵吵闹闹的都像什么样子!落雪你出去。” 落雪担忧的看了眼许云晋,不敢违背许云晋的意思,快走几步跑出了屋子,彩璃也站了起来要偷偷的出去,却被许云晋拦住了,“彩璃,你留下。” 许云晋没再管他,坐回了桌子前,冲着苏少和刘三少招招手:“你们两个都坐下。”等两人坐下了,许云晋才再次开了口,“我不想看到咱们五个人之间出现什么间隙亦或是误会,有什么话就在这里都说清楚明白了,省得之后谁心里不舒服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我没什么要说的。”刘三少沉默了半晌,开口道。 “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苏少接着开口。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许二少你想多了,能做什么事情出来呢?”赵二少笑道,“咱们几个好不容易聚聚,犯不着如此,更何况如今李大少还不在这里,咱们有什么话也得等李大少回来了再说不迟。” 许云晋不去管赵二少的话,又道:“有一点赵二少说的不错,她不过是个妓女,不值当咱们兄弟几个为了她生出什么间隙来,今儿个我就在这里做个主,将彩璃赎出环采阁送给刘三少你了,如果不方便带回府里,那就在外面安置一处院落也成,总之彩璃是交给刘三少你了。不过呢,”许云晋顿了顿,“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 “彩璃进了你府中,便要改名换姓重做安排,并且不得独自外出,只能呆在那院落里。” “好,我答应你。”刘三少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忽的又笑了笑,“如果我不答应,许二少你准备将彩璃怎么办?” “怎么办?”许云晋嘴角勾出一抹笑来,“又能怎么办,大不了我把她带回府里去,安个通房的名头也不算什么。” 此话一出口,却是让屋中众人尽皆打了个寒颤,彩璃几乎是哭丧个脸哀求的看着刘三少,如果她之前对许二少还有什么想法的话,如今也早就一点不剩了,什么头魁的名号,什么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她都不想要了,只要别让她落到许二少的手里,别说是给自己赎身做刘三少的妾侍,就是让自己留在环采阁里接客她也愿意。 苏少冷哼一声,没说话,刘三少讪讪的笑笑:“那成,我将她带回去。” 许云晋“恩”了一声,瞥了眼站在一旁还在发抖的彩璃:“去把老鸨叫来。” 彩璃几乎是逃出了屋子,忙不迭的去叫老鸨,自此之后也没在再许云晋面前出现过,等解决了彩璃的事情,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许云晋让人又重新上了一桌饭菜,等饭菜再次上齐,几人围坐在饭桌前,气氛总算恢复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得了得了,咱几个自从许二少你被禁足,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聚呢,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赵二少举起手中的酒杯一一敬过,“来来来,喝一杯之后,就当今天的事儿没发生过,怎么着都得给我赵二少这个面子吧。” 许云晋率先举起了酒杯,平静地说道:“赵二少的面子自然得给,再加上我许二少的面子,想来刘三少和苏少不会不给面子吧。” 苏少和刘三少片刻没有犹豫的举起了手旁的酒杯,苏少苦笑一声:“此事也得怪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苏少,你可别这么说,我刘三少的脾气比起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刘三少接口。 赵二少爽朗的笑了:“得了你啊刘三少,说起脾气这一码事,咱们五个有谁是脾气好的?哦,对了对了,咱们五个人里啊,要说脾气不好啊,当属许二少嘛,咱们的脾气跟许二少比起来还是好得很啊。” 许云晋的脸黑了。 苏少和刘三少忙阻止了赵二少继续说话,刘三少低声说道:“赵二少,你也少说点吧,小心一会儿许二少跟你发火。” 赵二少讪笑了几声,往后缩了缩,没再敢吱声,许云晋的目光在赵二少身上狠狠地盯了好长时间才移开,苏少等三人这才放下了心。 此后又是一番谈话不提,总之是与这次京城封城开城与白河教等事有关。 第19章 瑶琴琴馆 此番关于白河教之事,以许云晋的身份是无法探听到更多的,更多的消息许云晋也不想要,知道的越多便越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许云晋志不在此。 “咱们常去的那家琴馆今儿个已经开门了,今天去瞧瞧?”苏少笑道。 许云晋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一旁的丝绢擦擦嘴,又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有些惫懒:“还是算了吧,这个时候我寻个地儿去睡个午觉正好。” 苏少又道:“二少,我的面子不能不给吧?想要睡午觉也成,咱们去琴馆要个厢房,一样能睡着,对了,那琴馆里你最喜欢的瑶琴姑娘,今天可是会献身弹奏的,难道你就不想去听听?” 瑶琴?许云晋感兴趣的挑了挑眉,要说这瑶琴弹奏的琴,确实是蛮符合自己的口味,想起确实有段日子没有去过那家琴馆,许云晋应了:“好吧。” 苏少脸上顿时笑容正盛,起身对身边伺候的人道:“留下一个人伺候,剩下的都回去。” “是。” 今天跟着许云晋出来的是青珮,比起青环显然更让许云晋省心,许云晋便没有让青珮先行离去,而是让他先去了琴馆打点。 许云晋和苏少所说的琴馆全名是瑶琴琴馆,听这名字,便知道苏少口中的瑶琴姑娘跟这瑶琴琴馆的关系很深,而实际上,这瑶琴琴馆正是瑶琴姑娘的父亲送给瑶琴姑娘的。 瑶琴姑娘的父亲姓秦,在京城是出名的富商,为人仗义洒脱,乐善好施,所以家中家财不是万贯,美名却在京城流传甚广。这秦富商膝下只有一女,容貌未有几人知,琴技却是京城众人公认的好,即使是琴艺大师听了这瑶琴姑娘的琴声,也不得不赞一声妙。 瑶琴琴馆是瑶琴姑娘在年芳十二时秦富商送给其的礼物,自那之后,瑶琴姑娘每月都会到琴馆弹奏一次,可赶上巧了,今天正好是瑶琴姑娘弹奏的日子。 等到许云晋和苏少到了瑶琴琴馆,青珮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tw[]许云晋和苏少都是瑶琴琴馆的常客,即使是在瑶琴姑娘弹奏的日子里,琴馆的负责人也不会不给许云晋等人的面子,因此即使青珮来得算不上早,按理来说早就已经没有了的厢房,还是让青珮寻到了一个。 “我已经问过了,瑶琴姑娘等到未时四刻才会弹奏,现在上面的只是琴馆里一般的琴师在上面弹琴。”青珮站在许云晋身后,尽责的冲着许云晋和苏少说。 许云晋整个人躺在身后的软榻上,闭着眼睛,细细的聆听着外面的动静,许云晋不会弹琴,听琴的水平也算不上好,不过偏向于一些比较铿锵遒劲的曲调,而在这方面,瑶琴姑娘擅长的很,因此许云晋喜欢瑶琴姑娘的琴艺,大多缘由是因为这个缘故罢了,毕竟周遭的曲调,更多的是儿女情长靡靡之音罢了。 苏少冲青珮挥挥手,青珮会意的不再说话,只是站在厢房的角落里没发出一丝声响。苏少也放松了身子靠在软榻上,只静静的等着瑶琴姑娘的弹奏。 瑶琴琴馆并不是有钱就能进得来的,一是要家世,二来要看是否合瑶琴琴馆里众琴师的眼缘,只要一个条件不能满足,那么对不起,瑶琴琴馆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这瑶琴琴馆的顶梁柱除了瑶琴姑娘外,还有另外大大小小十几个富商的女儿也在此登台弹奏,另外还有一些常驻的琴师。 在弹奏时,不管是男琴师还是女琴师,都是隐藏在数层纱帘之后,只能瞧见影影绰绰的身影,然而即使如此,此等伤风败俗的行为也为那些官家女子所不齿,这也不难理解,如同瑶琴等女子这般“抛头露面”的女子,自是商家之女才能做得出来,官家女子却是不屑也不能去做的。 至此也可以看得出这瑶琴琴馆的性质,你说它是类似于妓院呢,那绝对不是,要是你说它只是一个单纯的听曲的地儿呢,却又隐隐觉得有一种那么说不出的味道,许云晋等一行五人自然也瞧得出来,只是他们的目的单纯得很,紧紧是来听个曲儿罢了,也就懒得去管别的事情。(..tw无弹窗广告) 许云晋迷迷糊糊的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等听到外面激昂的琴声才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半坐起来,接过青珮递过来的湿手巾擦了擦脸,这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青珮接过了许云晋手中的湿毛巾,轻声说道;“现在台上的就是瑶琴姑娘,刚刚上台没多长时间。” 许云晋“恩”了一声,青珮重新回到了刚刚的角落一言不发,苏少早醒了过来,此刻见到许云晋清醒过来也没说话,只静静地听着外面的琴声,苏少知道,许云晋在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 屋外的琴声铿锵有力,激昂人心,许云晋时常会怀疑能弹奏出此等乐曲的人应该是个男子,却每每在听到瑶琴姑娘悦耳的声音才回过神来,随着琴声,许云晋的思绪有些飘远,远处是漫天黄沙,金戈铁马…… 许云晋的眉忽然皱了起来:“外面是什么声音?” 青珮是最先听到这声音的,随后许云晋和苏少也听见了,在这充满了乐曲的琴馆内,一丝一毫的声音都被放大,更别提现在传来的声音,分明是有人推开琴馆的门擅自闯入,而这人明显还不少。 许云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青珮低声道:“二少,我出去瞧瞧。” “等等。”许云晋拦住了要出门的青珮,“保持安静。” 厢房内重新归入了平静,外面的琴声也停了下来,接着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金属落地的声音,刀剑出鞘的声音,惊慌失措的声音…… 许云晋和苏少的包房是在二楼,位置很不错,正对着一楼高台上的演奏处,二楼的都是包房,一楼是散客,能坐到二楼包房的人几乎个个比一楼的人要有权势或是财力,相对来说,二楼客人的镇定能力跟一楼的相比自然是要高上一筹。 听到一楼传来的惊呼声武器声,二楼的客人并没有几个惊慌失措的,只是纷纷打开了门往下面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许云晋稍一沉吟,便也让青珮如此做了,若不如此,倒显得他们目标太明显了些。 打开门,是一条长廊,往下张望便能将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青珮先往下环视了一圈,不留痕迹的皱了下眉,又很快回到了屋子内。 “外面情况如何?”苏少问道。 青珮低着头:“没有危险。” 听了此话,许云晋和苏少方放心的出了房门,如同外面的大多数一样,也站在上面朝下面张望。 只看清的第一眼,苏少的冷汗就落了下来,同时还伴有浑身的僵硬,许云晋则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在苏少和下面的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笑了。 苏将军是当朝一品威武大将军,作为刚刚征战回来升官不久的武将,在皇上面前无疑是深得器重的,处于一种很微妙的位置,功高但不震主。一回到京城不久,白河教的事情便搅得京城鸡犬不宁,惹得圣上雷霆震怒,他身为威武大将军,为圣上分担是分内之事。 也不枉这些日子朝堂之上的鸡飞狗跳,好不容易将目标定在了这里,白河教是在朝廷的镇压之下已经逃出了京城,但是白河教的大本营也终于让他们找了出来,这次,苏将军就是带兵来查抄白河教在京城的大本营的,也就是瑶琴琴馆。 朝廷并没有走漏这个消息,因此他们的查抄让白河教措手不及,白河教的高手已经全部离开了京城,为了保护瑶琴琴馆,这里并没有放有武功的人,因此面对着苏将军的带兵查抄,瑶琴琴馆几乎是一照面就全军覆没了。 苏将军站在最前面,面色威严的扫视四周,楼上传来的目光他并没有太过在意,甚至在心底嗤笑一声,无非也就是一帮子酸书生附庸风雅,非得上什么琴馆听曲儿,他是个粗人,一向是瞧不起这种人的。 不过两道突然出现的目光让苏将军心中一动,猛地向楼上看去,接着苏将军的眼睛眯了起来—— “苏席引!你给老子下来!” 一声暴呵,成功的将全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二楼苏少的身上。 哦,对了,苏少全名苏席引,是苏将军的独子。 苏少浑身一哆嗦,他苏少是京城五少之一,那可真是没怕过几个人,不过要说最怕的人,绝对是非苏将军莫属。 许云晋含笑:“苏伯伯。” “云晋啊,你来这里听曲儿?哎呀可不是伯伯说,这瑶琴琴馆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快回家去,省得你爹担心。”苏将军笑得跟朵花似的,望向许云晋的目光那叫一个慈爱。 苏少郁闷了,每次自己爹见到许云晋都是这个表情,真不知道自己是他儿子还是许云晋是他儿子。 “我知道了苏伯伯。” 苏将军跟许云晋寒暄完,目光转向苏少,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苏席引!你马上跟老子走!听见没有!” 许云晋脸上带笑,不留痕迹的将目光转向了苏少,轻声说:“苏少,你先跟苏伯伯回去,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吧?” 苏少扯了扯嘴角,嘴不动声音却飘了出来:“我晓得怎么做。”语罢,转身下了楼。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士兵们的行动,等到苏少到了楼下,瑶琴琴馆也被翻了个底朝天,许云晋在楼上望着,一眼就认出了被捆在最前面的那位女子,应该就是从未见过的瑶琴姑娘。不愧是瑶琴姑娘,在她的身上,许云晋见到了自己从未在普通女子身上见过的英气和美丽,这两种气质糅合在一起,让许云晋有丝恍惚。其实以许云晋的能力,想见瑶琴不是件难事儿,不过出于一种男子的隐秘的想法,许云晋是不想在不合适的时机见到瑶琴的。 不过现在,许云晋叹了口气,头次在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丝没落,许云晋摇了摇头:“走吧。” 第20章 暗中跟踪 自打许云晋从瑶琴琴馆离开,一连几天都是明显的低气压,惹得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同时也莫名其妙的很。只有跟着许云晋去了瑶琴琴馆的青珮隐隐约约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始终一言不发。 瑶琴琴馆的事情并没有在京城掀起太大的波澜,就连周遭的店铺也不知道瑶琴琴馆被封真正的缘由。要说惹人注意的事情,想来是在瑶琴琴馆被封的同一天,秦富商家被查抄的事情,然而流传出来的原因也不过是秦富商得罪了权贵被抄家而已,跟白河教一点关系也没有。 虽然许云晋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此事的消息,不过在瑶琴琴馆遇到了苏少的父亲苏将军之后,许云晋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点事情的真相,若不然虽说凭他许二少的名头没什么用,凭着许府的名头还是能够救出一个小小的瑶琴姑娘的。 许云晋嗤笑了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二少,我们在京城所有的产业已经都恢复了正常营业。”站在许云晋对面的王二对许云晋汇报,王二是京城这边产业的总负责人,跟何三一样,也是许云晋的人。 许云晋“恩”了一声:“何三那边有没有消息?” “还没,不过我想最新的消息正在路上。” “……那帮人离开了京城,是否直接往南边逃走了?” “不是,他们离开了京城,先是往西北方向逃窜,后来起了内杠,一队继续往西北逃,一队往南边走,对了,那些武林高手也有很多人离开了队伍,四散而去,仅有少数的一些依旧选择跟他们一起逃窜。” 许云晋眯起了眼睛,看来白河教已经不足为惧,即使他们回到了南方,这一盘散沙也无法对他们的生意造成什么威胁。 “让南边的人好好盯着他们,不需轻举妄动。” “是,那么李大少那边?” 许云晋漫不经心的往窗下看去,今儿他选择的厢房正冲着街道,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让许云晋有些目不暇接,如今看来果然是解除了禁令,前段时间封城,他听下面的人说过,整个京城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多少人,就是有人也是急匆匆的赶路,连头都不怎么敢抬,哪像今天这样人来人往? “李大少那边……”许云晋顿住了,猛地站起来俯身往楼下看去,双手死死的抓着窗棂,咬牙切齿,“竟然是他!” “二少?”王二在一旁叫了声,是谁竟然让许二少如此失态? 许云晋阴沉不定的脸色明显让王二有些惧怕,王二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诺诺的连话也说不出。 许云晋的视线直直的盯着楼下一人,仔细一瞧,不是石君极又是谁。 “好啊,本想着若你不在我面前出现,我就当做当初的事情没发生过,没想到你却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我眼前!”许云晋轻哼一声,瞥了眼王二,“你出去,把青珮叫进来。” 王二忙不迭的出了房门,青珮就守在门外,王二一句话撂下,青珮马上推门进了屋。 “二少。” 许云晋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楼下,听见青珮的声音,头也没回的交待了几句话,青珮毫不迟疑的按照许云晋吩咐的去做。 “看我这回怎么教训你!”许云晋嘀咕了几句,他心中知道要杀要剐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当初自己被他占了那么大的便宜,如今出个糗也不算什么吧! “东、来、居。”石君极仰头念了遍酒楼的名字,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侧头问跟自己出来的张德全,“这个酒楼是许二少开的吧?” 张德全躬了躬身:“回主子,确实是许二少开的。” “走,进去尝尝,看看这家酒楼的饭菜味道如何。”石君极很有兴致的说了一句,抬脚便往里面走去,张德全忙朝身后跟着出来的小太监挥了挥手,小太监紧走两步先进去做安排。(..tw无弹窗广告) 时值上午,未到午时,酒楼里面的客人并不多,尽管如此,石君极一行人还是要了个二楼的包房。 石君极兴致颇高的点了些菜,等到菜上来,石君极刚要动筷子,便被张德全阻止了,张德全面前严肃的附在石君极耳边说了几句话。 石君极手中的筷子放下了:“哦?你是说,许二少也在这东来居内?” 张德全低着头点了点头。 石君极看了眼桌上的饭菜,笑了,这个许二少还真是有意思,竟然往饭菜里下药吗?石君极完全没想过的是,如果是别人的这种行为,他指定是大怒之下砍了这人的脑袋,然而对着许云晋却偏偏只是一句“真是有意思”,这其中的含义石君极未曾深究,等到深究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 “主子,你看?”张德全小声询问。 “无碍。”石君极摆了摆手,“做出饭菜已经被吃的样子,等一会儿再离开。” 张德全应了,石君极换了个靠窗的位置往下面望,张德全小心抬头看了眼石君极,又很快低下了头,那模样哪是看外面的风景,分明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而笑开了怀。 约莫着差不多了,石君极脸上带笑的离开了包房,出了东来居。 石君极离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许云晋的耳里,许云晋轻皱眉头,心里纳闷,不应该啊,按照药量应该已经倒下了啊。 “我看过了,饭菜动用的并不多,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发作。”青珮提醒许云晋,“需要我去跟着吗?或是直接将那个人虏走?” “不。”许云晋阻止了青珮的想要做的行为,“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许云晋仰头看了看天,“恩,就是个小玩笑,不成功也没什么。” 青珮额前的乌发挡住了眼睛,微微垂着头,不论是什么样的表情许云晋都看不真切,青珮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压抑:“是,那么现在……” “我跟去瞧瞧,你先回去。”青珮已经知道的太多了,许云晋不能让青珮知道的再多。 “不行!”青珮猛地顿住,在许云晋疑惑的眼光中轻咳了两声,“那个,还是我跟着吧,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 “能出什么事儿。”许云晋不耐烦的打断了青珮的话,站起身来,“行了,我跟在他们后头,你先回去。”许云晋眯着眼睛,“青珮,话我说在前头,你可不准偷偷地跟着我,如果被我知道了,后果……” “……是,我明白。” 当下许云晋不再迟疑,出门偷偷地跟在了石君极的身后。 要说许云晋真想看石君极有什么危险,那也不现实。石君极前前后后明里暗里一共跟了多少人他是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绝对不少,再加上按照他的猜测,这人的身份绝对不低,若真的因为下药出了什么大的问题,总归对他是不利的,既然如此,他也只不过是下了点让人四肢无力让人昏迷的药,要说多大作用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什么都不做他又不甘心,便想着只要能让他出出丑也是不错的,比如走在大街上突然晕倒摔倒什么的,不管有没有被人扶住吧,那都是出了个大丑啊。 像石君极这种人,当然指定必须是看重面子的啊,那要是在大街上摔个四仰八叉的,可不就是丢了个大面子嘛,抱着这种心思,许云晋选择跟在石君极的后面看笑话。 许云晋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石君极等人的后面,却不知道石君极早就知道了身后许云晋的存在——话说大红衣裳什么的,云晋兄你真的觉得很好隐藏嘛? 许云晋跟在后面好久,还是没有见到石君极身上的药发作,这不对劲儿啊,许云晋摸着下巴,这都好长时间了怎么现在什么状况都没发生?想到这里,许云晋又觉得身边的状态也不对劲儿了,这怎么越走越偏呢? 许云晋终于意识到事情哪里不对了,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掉别人坑里了啊!一意识到不对,许云晋果断要后退——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拦住了。 “许二少,我们家主子请你去坐坐。” “你们家主子?你们家主子是谁?”许云晋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那人却不再说话,一个手刀直接将许云晋打晕带走。 等到许云晋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被放置在一间卧房里的床榻上。 许云晋皱眉揉着后颈处,从床上翻身而下,目光在卧房里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了屏风处:“你虏我做什么?” 屏风后有人,正坐在书桌前,注意到床上的动静与许云晋的问话,那人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先是一笑:“如果我没记错,明明是二少你先给我下药,我只不过是回敬你一点罢了。” 许云晋冷哼一声:“若说这事儿,我倒是不怕跟你翻旧账。”半眯起双眼,“当初是我救了你,你却对我做出那样的事儿来,可真真是忘恩负义之辈!” 屏风之后又是一声轻笑,“救了我的事情我不否认,可说到那件事情……”屏风后的人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屏风内,“我做出那种事情,可是你勾引我的。” “你说什么?!”许云晋气笑了,“感情我救你还救错了不成?你对我做出那种事情来还说是我勾引你的?” “呵,当初你将我带到东篱院,就应该想到这点了不是吗?” “东篱院?”许云晋一愣,这跟自己把他带到东篱院有什么关系? “妓院啊,不管再干净的房间,都带了股子媚药,当时我身中毒药,又着了媚药的招数,一时情难自控也是正常的。” “什么?”许云晋只觉得眼前一黑,感情什么都怪自己了不是?当初真是瞎了眼会认为眼前这个人是自己见过的最有气质的男子!这,这分明就是个流氓! 第21章 再度交锋 许云晋暗暗吞下自己胸中怒火,忽然问道:“你我相见也有数次,我是何人你已经清楚,可我却还不知道你的名讳呢。(..tw无弹窗广告)” 从屏风后面绕过来站到许云晋面前的石君极,比许云晋高了有半个头,听到许云晋问了自己的名讳,面露惊异,上下扫视了许云晋几圈,忽然笑了:“石君极,我叫石君极。” 许云晋当下心中一惊。 倒不是因为听到“石君极”这个名字知晓了石君极的身份,而是听到眼前之人姓“石”而心生诧异。“石”是国姓,如同古往今来所有的朝代一样,这普天之下只有皇族才能姓“石”,与历朝更不同的是,在大平王朝,对于皇权控制得更为严苛。皇上赐姓多为复姓,绝不会存在将“石”姓恩赐下去,如此一来,石君极的身份倒是比许云晋想的还要高些,许云晋之前也不过认为这人是个异姓王或是赐姓王罢了。 不过知道了石君极是皇族之人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对于隐私这一方面皇族人一向重视的很,皇族之人的名讳极少有人知道,更别提许云晋这般跟朝堂无直接关系的人,即使是在苏少的江湖第一楼中,由于他们自身的身份,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也是很少涉猎,更别提是皇族之事,若不然也就不叫“江湖第一楼”了。 看石君极的年纪,许云晋倒是有了几分猜想,当今皇上有一同胞兄弟,还有一异胞兄弟,年纪倒是与石君极相仿,其他的要不就是年纪太大,要不就是不可能出现在京城之中,许云晋便猜想这石君极的身份便是这两者其中之一了。 说是说了这么多,然而这些念头也不过是在许云晋脑中一闪而过,待下了结论,许云晋一整脸上表情:“原来阁下是皇族中人。” 石君极轻易从许云晋脸上看出了眉眼间的那抹不服,再加上许云晋这话说的有趣,石君极当下心头一热,竟是对许云晋生出了几抹兴致,更是觉得胸中有股暖流激荡却不知为何,然而他身为帝王,却是一向放诞不羁,心中所想便直接化为行动,他本就与许云晋离得极近,手一伸便将许云晋揽入怀中:“既然知晓我是皇族中人,许二少你是不是得有所表示?” 石君极说话带出的热气因为此时姿势的缘故,顺着许云晋的衣领钻到锁骨,惹得许云晋打了个哆嗦,说不清是厌恶还是欢喜,许云晋只觉得腿有些发软,脑子却清明的很,径自去推石君极:“放开我!” 石君极装作没听见许云晋语气中的厉色,抱着许云晋的手更紧了紧,低声笑道:“说起来,当初的滋味还真是不错,现在想起来还怀念的紧,我想你不会介意再来一次吧。” 介意!当然介意!在这种情况,就算许云晋想保持平静的心态也难了,对于石君极不错的印象至此完全打破,若当初早早认清这人流氓的本质,许云晋绝对不会救他! “放开!”许云晋厉喝道,同时不忘手脚并用想要挣脱石君极对自己的束缚,石君极充耳不闻,直接抱着许云晋倒在了床上,整个人压在许云晋的身上,一是因为位置,二是石君极比起‘体弱’的许云晋还是有武技傍身的,许云晋基本是阻止无力了,于是—— 等到第二天许云晋腰酸背痛头昏眼花的起床时,床榻上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许云晋锤锤腰,自嘲的笑了一声,自己应该庆幸这次是在石君极的地盘并且有人给自己清理身子了? ——等等 清理身子? 许云晋表情僵硬,眉眼间浮上一抹阴霾。 “叩叩叩——” “进来。” 许云晋眼睛一瞥,是个身着暗色服侍的小厮低着头进了来:“许二少,是否现在让人进来伺候梳洗?” 许云晋平静了一下心绪,慢条斯理的坐在床边——这不是装的是疼的——低声问道:“你主子去哪儿了?” 听许云晋提到石君极,那小厮更为神色与动作之间更见恭敬:“主子今儿个一早就回去,命小的几个留下服侍二少您。” “那——是谁为我清洗的?” “回二少,二少的一切都是我们主子亲力亲为。” 许云晋瞥见那小厮神色间的欣羡,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羡慕?羡慕你来啊,又不是我求你主子上我的! “我现在就走。”许云晋慢吞吞的说道,同时慢吞吞的站起身。 “二少,主子吩咐过了,让小的们伺候您用过早饭后再让您离开,还请二少不要为难小的们。” 在那小厮看不到的地方,许云晋翻了个白眼,为难你们?是你们为难我才是吧!一口一个小的们的,唯恐自己不知道他们人多势众是不?然而情况明显对自己不利,许云晋也没想着非得离开,不过是用过饭再离开,那就用过饭再离开就是了。 “进来伺候我梳洗吧。”许云晋漫不经心说道。 小厮明显放下心的表情让许云晋瞧见了,本来算不上好的心情更加恶劣,一旦心情不好就朝四周的人发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瞧见进来的几人都是小厮,许云晋当下就开始挑剔:“爷习惯让丫鬟伺候,换几个丫鬟进来。” 几个小厮都愣了,这里其实是石君极在京城里刚刚置办的一处私产,这次石君极来更是第一次,该有的配备也不是很齐全,最起码人什么的都是昨儿个石君极带来的,今天留下的也是昨天石君极带来的人,昨天石君极也没带宫女出来,因此今天留下的都是太监。 许云晋这个要求,可真是难为他们了,这里也没有丫鬟,让他们去哪儿找去? 许云晋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哪个府里没有丫鬟的?不过就是为了折腾折腾罢了,不过一瞧他们的表情,许云晋乐了,竟然没有丫鬟?许云晋这下子可来了劲儿:“怎么,爷就是要几个轻手轻脚的丫鬟来伺候都没有?你们府里就是这待客之道?” “二少,这丫鬟是真没有。”最开始那小厮舔着脸笑着,“您放心,我们几个一定会小心伺候您的。” “没有?”许云晋眉头一挑,“不行,爷就让丫鬟来伺候!你们一个个男的粗手粗脚的,弄痛爷我怎么办?” “这个,这个……”小厮抹一把额头流出来的汗,“二少,您,您先凑合……” “凑合?”许云晋打断小厮的话,“你让爷凑合?真是笑话!没有是吧,可别说爷难为你们,行,不用你们伺候,爷回去让自己的丫鬟伺候。”许云晋也没再给小厮说话机会,缓慢却坚定的往外面走。 几个小厮一脸焦急的要拦住许云晋,被许云晋一瞪,都不自觉的退让开来,许云晋面上不显,内心却一顿冷哼,自己治不了石君极,难不成连几个小厮也能自己还治不了了? 许云晋走出去,小厮拦不住,也不敢拦,然而石君极的命令也不敢违抗,最后只能纠结着眼睁睁的看着许云晋出了卧室门,又出了府门。 “哎呦,这二少脾气可大得很,比后院那些主子们可难伺候多了呦。”其中一个小厮苦着脸抱怨。 “可不是,不过话说回来,我瞧着主子也就是尝尝鲜罢了,这许二少的性子皇上可不喜欢。” “就是就是,我看就算受宠也受宠不了多长时间。”又是一个小厮脸带不屑,“现在就让他张狂一段时间,我看等过段时间失了主子的宠爱,他还能不能蹦跶起来。” 几个小厮,好吧,其实是几个太监,一直在那里抱怨个不停,倒是最开始见许云晋的那个太监一直保持沉默,见那边说的越来越热火朝天,这太监不留痕迹的鄙视的瞪了他们几眼,他们是什么身份,许二少是什么身份,就算以后许二少和主子再无交集,那许二少也不是他们小小的一个太监能够得罪的,就凭许二少那性子,若是被他知道他们在背后嚼舌根,想来也没他们什么好果子吃。 再说了,这太监的眸中闪过一丝暗光,这许二少,或许比他们想的还要受宠,不,应该说是在主子的心里占有不一样的地位,你见过主子给哪个人做过事后清理的?别说是清理,主子又跟哪个人能同床共枕整整一夜的?早上自己进去伺候主子起床,主子可是一脸不情愿的离开的,走之前还亲了许二少好几口呢! 好吧,太监承认思绪有点发散了,其实他想说的是——话说许二少你没吃早饭就走了我们回去要怎么跟主子交待啊喂!许二少你不能因为怨恨我们主子所以就让主子怨恨我们啊喂!我们承受不起啊喂! 咳,无论如何,在许云晋离开之后,这些太监就回宫复命了,要命的是,那个思绪有点发散的太监是整群太监里的头头,更确切的说是皇上长平宫里的第二大太监。 第二大太监,也就是徐飒,回到宫后换好了服饰,悄无声息的进了长平宫内,此时石君极已下了早朝,在长平宫内看奏折。 徐飒进来虽然悄无声息,但是静谧的空间内进来一个人,石君极还是很明显的有感觉,也未抬头,直接出声问道:“可用过早膳走的?” 徐飒迟疑了一下,跪下请罪:“回皇上,许二少未用早膳就离开了。” 石君极拿着毛笔的手停了下来,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回皇上,许二少早上起来后,并未用早膳,也并未让人服侍就离开了。” “废物!”石君极怒喝一声,“这么点小事儿都干不了!可是让人送回去的?” “并,并未。” “徐飒,平时在朕面前,瞧你也挺机灵的,怎么这件事儿就被你办成了这副模样?”石君极心下有些担心,昨夜自己多做了几次,今天许云晋一起来就急着回去,身子能受得住吗?心下这么一想,石君极瞧徐飒更加不顺眼:“你二十大板,今天跟着你的那些人一人十大板,下去领罚吧。” “是。” ——话说一生气就拿人出气什么的石君极做的也不错啊。 ——这么看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第22章 许府养病 石君极那边暂且不说,只看许云晋这边。(..tw好看的小说) 许云晋出了石君极的宅院,前后确定了一下方位,缓慢朝着许府走去。 这要说啊,许府和这里离得还真远,许云晋走了半晌也没觉得距离许府近一些,最后不耐烦的直接雇了辆马车。 “去许府。”许云晋想了想,补充道,“到后门。” “好咧,这位爷您坐好喽。”马夫高喊一声,马鞭一扬,朝着许府后门进发。 随意雇佣的马车,自是没有自家准备的舒服,许云晋本就难受,这马车颠簸的许云晋越发不舒服,等到了许府后门,马夫叫了好几声许云晋才缓过劲儿下了马车。 后门也有许府的小厮把守,瞧见许云晋下了马车,脸色酡红,目光涣散,几个小厮忙迎了上来扶住许云晋。 “二少,你没事儿吧?”离得最近的人问道,最外围没抢到许云晋身边的人撇撇嘴,掏出钱付了那马车的车费。 “无碍。”许云晋低声应了一句,忽的想起什么,侧头道,“我记得后门这儿备着轿子呢吧。” “是,备着呢。”这小厮也机灵得很,听到许云晋这么问,就知道许云晋的意图了,直接跟身侧的几人说了句话,大家便会意的扶着许云晋进了轿子。 虽说轿子也晃晃悠悠的,不过比起刚刚也好上一些,到了许云晋的住处,一眼就望见青珮守在门口。见许云晋是被轿子抬回来的,青珮脸色有些难看,待轿子停下,青珮上前两步将许云晋扶了出来。 几个小厮抬着轿子悄悄地退了下去,青珮和许云晋也没顾得上他们。 “寻个由头让青环出去。” “早上我已经将青环遣了出去。”青珮直接扶着许云晋进了卧房,“别的小厮丫鬟也都不在这里伺候,二少请放心。” 许云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办事我一向放心。” 将许云晋安置到床上,许云晋皱着眉由平躺变作了侧卧,盖了层薄被,闭上眼睛好一会儿,觉得没有刚刚那么眩晕了,许云晋才开了口:“就说我有些发热,让于晨拿些药来。” 青珮鞠了个躬,悄声退了下来。出了房门,没发现周围有人,青珮直接往墙边走去,翻墙而过——前面说过段于晨和许云晋是邻居,想当年许云晋经常偷偷跑去段于晨那边,多数时候都是由青珮带着翻墙而过,没走过几次大门,久而久之,段家的大门在许云晋和青珮的眼中只是个摆设,这不,青珮如今去找段于晨,也都是翻墙去的,反正翻过墙便是段于晨的住处,方便得很。 青珮过去的时候段于晨正在研制毒药——医毒不分家,你懂的。 青珮面无表情的站在段于晨的身侧:“段神医,我家主子让我来的。” 段于晨换个方向,继续捣手中的药。青珮也换个方向:“段神医,我家主子让我来的。” 段于晨再换个方向,继续捣手中的药,青珮再次换个方向,说的话这次不一样了:“段神医,耳朵不好得治。” 段于晨手抖了一下,继续捣药。 青珮继续面无表情:“段神医,我要是不回去我主子一会儿会来找我的。” “咣!”段于晨狠狠地将手中的药摔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喘了几口气:“说!” 青珮若有所思:“看来我下次直接搬出‘主子要来’段神医就能听我说话了。” 段于晨:“……” 青珮面色一整:“段神医,我们主子有些发热,要一些能够退热的药。” “这种事情随便找个郎中就行!用得着我出马嘛!”段于晨眼睛一瞪,话是这么说,段于晨还是背起了自己的药箱,“我去给他瞧瞧。” 青珮一个跨步挡在了段于晨的面前:“段神医,只要给我药就行了,不劳烦你去给主子看病。” “不看病我怎么给他开药。”段于晨挥手要推开青珮,可惜青珮不动如山:“段神医,直接给我药就好了。” “……”段于晨放下了药箱,转身开始抓药,“没有号脉的缘故,我便给他拿些药性温和的药吧,这几日叫你主子不要老出门,好好在家里养着,过了两三日若是没有效果,我定是要去瞧瞧的。”话音落了,段于晨的药也抓好了,将药包交给青珮,“三包药,一日一包,一包三次,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喝药,规矩什么的都懂,我就不说了,另外,”段于晨看了青珮一眼,“叫你们主子少闯点祸,让你们老爷可少操点心吧。” “……主子没闯祸。” “没闯祸?”段于晨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每次让你来我这里取药哪次不是因为闯了什么不想让你们老爷知道的祸事?若不然也不会找我,而是直接拿着许府的名帖去请太医了吧。” 青珮默默地接过段于晨手中的药包,默默的转身,默默的离开。 青珮拿着药回到许府时,许云晋已经因为低烧晕晕沉沉的睡着了,将药包交给下面的人去熬,青珮又敲打了许云晋院子内的众小厮丫鬟们一番,想了想又打发了人去告知许佳氏和许云沁一声许云晋回来了的事情,去传话的小厮带回了今晚去前面饭厅用饭的话,忙活了将近两个时辰,药熬好了,青珮打发了要将药送进去的丫鬟,自己拿着药进了卧房内。 许云晋确实是睡着了,低烧再加上心绪有些不安,睡得很不安稳,青珮进来的手脚已经很轻,却还是吵醒了许云晋,许云晋半眯起眼睛,瞧见是青珮,迷迷糊糊的叫青珮将自己扶起靠在了床边。 许云晋懒得说话,还好青珮一向把握得住许云晋的心思,将在段于晨那里的事情说了,又说了刚刚自己的安排,引来许云晋满意的点头。说话间,青珮手中的药温度刚刚好,许云晋接过药一饮而尽。 “我再眯一会儿,等到晚饭前,我要先沐浴再去。” 青珮扶着许云晋躺下,端着药碗出了门,正撞上回来的青环。 “青珮,二少在屋里不?我有事儿跟二少说。”青环吵闹的声音让青珮轻皱起眉,轻斥了一句“没大没小。”拉着青环远离了许云晋的卧房。 “哎呀青珮你拉我干嘛,我是真的有事情要跟二少说!”青环甩开青珮握着自己的手,埋怨道,目光落在青珮手中的药碗上,“咦?二少生病了吗?” “有些低烧。”青珮回道,“你找二少什么事儿?” “今儿早上不是你让我去找王二叔叔的嘛,结果王二叔叔收到南边传回来的消息了,我就来跟二少汇报汇报喽,信我也带来了。”说着,从胸口拿出一封书信,“二少不是一直都很关心南边的事儿嘛。” “二少现在睡下了,等一会儿醒了你再把信给二少。”见青环还欲说什么,青珮又道,“好了,你先回屋去,有什么等二少醒了再说。” 青环一向不敢违逆青珮,如今见青珮一脸坚决,青环只能诺诺的应了,退了下去。 许云晋再次醒来时感觉好多了,沐浴更衣,更显得精神了些,确定身上的药味一丝都没有残留,许云晋带着青环青珮前往饭厅。 “二少,我从王二叔叔那里给你拿来的信,是关于南边的事儿。”路上,青环想起这件事儿,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那封信来,许云晋随意扫了一眼,“恩”了一声,“你先收着,等一会儿回去了再看。” “哦。”青环悻悻的收回了信,还有点委屈,许云晋自是不理他的。 许云晋进了饭厅,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其余的人已经到了,都在等着自己,登时乐了:“呦,看来我的面子还真不小啊,竟然连爹你都等我吃饭呢。” 许涛喘出一口粗气,他压根就不想等!可是他一拿起筷子许佳氏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自己敢动筷子嘛! “哼,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又没回府?说!去哪儿鬼混去了?”许涛喝道。 提起昨晚的事情,许云晋的脸色绝对不比许涛好看,当下装作没听见许涛的问话,坐下来开始吃饭。 “你!”许涛又开始瞪眼睛了,许云亭忙无奈的拦住许涛,“爹,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许涛的注意力被许云亭吸引过去了,态度明显和缓了不少:“什么事儿?” “就是关于乡试的事情。”许云亭道,“乡试第一场在八月初九举行,如今已经是七月末,关于考官副考官等的人选已经确定了下来。承蒙皇上圣恩,我是今年京城乡试的副考官之人。” 乡试,又称秋闱,三年一次,主要由礼部人员主持,然而主考官和副考官均由圣上钦点,人选往往出自殿阁和翰林院,钦点后随即奔赴各个考点,往往根据地点远近进行先后钦点,而能被圣上钦点留在京城主持乡试的,从中也可以看出皇上对其的重视程度。 许云亭二十有五,官居从四品,不得不说家世显赫,翰林中多清寒子弟,对许云亭本应多加排斥,奈何为其文所动,其质所倾,暗地里如何不知晓,明面上却是无人不称赞的,如今恰逢乡试,被圣上钦点京城副考官,别的暂且不提,这圣眷确实是有增无减,如日中天啊。 第23章 怒摔玉佩 许云亭成为京城乡试副考官的消息,让许涛高兴地紧,也顾不上跟许云晋怄气:“好好好,不愧是我许涛的儿子。” 许云亭一脸谦逊:“这都是皇上赐给的,儿子不敢居功。” “话不能这么说,既然皇上选了你,证明是你有这个实力,云亭啊,有的时候太过自谦可不是好事儿。”许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随即脸上又笑开了花,“这次京城乡试的主考官有两人,一人是你们翰林院的,一人是我们殿阁内的一名大学士,他们之后便是你,可见皇上对你的厚爱,在会试上,一定要好好作为,莫要被人抓到把柄,亦或是放过那不应放过之人。” “爹你放心,我都晓得,绝对不会犯这些错误的。” 许云晋停下手中的动作,突然问道:“大哥,你知道赵府的那个秀才不?” “赵府?”许云亭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吏部尚书府里的?那个秀才我倒是有所耳闻,是赵府的大公子吧。” “恩,就是他。”许云晋看了许涛一眼,发现许涛也在听自己说话,便继续往下说道,“这次会试,这个赵府的大公子也会下场。” 许云亭颔首:“这是应该的。” 许云晋嗤笑一声:“关键是,这个赵府大公子的秀才之名,可不是自己考取的啊。” 许涛皱眉:“此话怎讲?” “我听说啊,那赵府大公子可没什么才能,就这么个秀才之名还是私通考官买来的呢。”许云晋看见许涛和许云亭都皱起的眉头耸了耸肩,“我就是跟大哥你说一声小心点,万一这赵府大公子的脑筋打到你的身上就不好了。” 闻许云晋此言,许云亭的脸上带了抹忧色,许涛冷哼一声:“我许家人可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怕他做什么?要是在考场上有什么举动,到时候直接将他抓出来就是。考前就更不怕了,从明天开始,咱们许府便拒绝迎客。”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许云晋慢吞吞的开口,“爹自然是不怕了,毕竟你现在可是朝廷上正一品的殿阁大学士,更是皇上信任的人,为官又一向清廉正直,吏部尚书可不敢去找你。不过这次是大哥做了乡试的副考官,大哥位微言轻,便是得了皇上的喜爱也比不过吏部尚书去,若真找到了大哥头上,大哥根本就没有办法推辞。” 许涛直接拍了桌子:“我不管!总之我许家人绝对不准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说完转头去看许云亭,“云亭,爹相信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许云亭苦笑一声:“爹你说的没错,我许家人不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得到了许云亭保证的许涛满意了,又是一顿的叮嘱,等到吃完饭了,许涛更是将许云亭叫到了书房去继续嘀咕,许云晋倒是悠哉的陪着许佳氏吃过饭,又跟许云沁联络了下感情,等到饭厅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许云晋对青珮道:“你去书房外面等,待我大哥出来了,将大哥带到我那里去。” 青珮应了,许云晋便带着青环回了住处,进了卧房,已有一旁等着的人拿过了药来,许云晋喝了药,冲青环道:“把信留下,你先下去吧。” 还生着病的许云晋青环不敢招惹,将怀中的信递给许云晋,青环悄声退下了。许云晋斜倚在床上,展开青环带回来的信件,不过几分钟之后,许云晋已经放下了信。 信是何三传回来的,其中还夹杂着李大少的信件。不出许云晋的意料,因着白河教的势力在南边衰落,南边可以说经过了一轮大的清洗,凭借着金钱和不弱的人脉,何三和李大少很快在南边站稳了脚跟,虽然如今已经有了白河教的人重新回到了南方,妄图重拾昔日生意,却也无能为力了,毕竟能够在新一轮的洗牌中站稳脚跟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tw) 毕竟是在新的环境中做生意,许云晋也没想一口吃个胖子,只在南边的宁城开了一间布庄和一间粮铺,其他更多的是为了明年开通他们自己的南北商路做贡献。南方的布匹精良,刺绣名贵,只是运输不易,成本太高,许云晋早就盯上了这块儿肥肉,只等着李大少在南方彻底站稳,明年便将南边的布匹运到京城里出售。另外还有南方的茶叶,更是令许云晋眼热的存在。陈茶不错,新茶也别有味道,文人也好武人也罢,茶叶一向是供不应求的存在,若能将南边的新茶亦或是上等茶叶运到京城,凭着许云晋一行人已经在京城打下的基础,许云晋不怕不赚钱。 至于其他的,许云晋还准备将无名斋开到南方去,还有北方的大米,比南方的大米要好吃不少,想来南方的富商官员等人一点也不会介意花上更多的钱吃上更好吃的米饭。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惊醒了陷入沉思的许云晋,许云晋将手中的信压到被下:“进来。” 青珮推开了门,许云亭先进了来,青珮进来后关上了门。 许云亭一接近许云晋,便闻到了许云晋周遭的药味,登时眉头便皱了起来:“你怎么了?” 许云晋也没想着要瞒许云亭,大多数时候,许云亭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有些低烧,不碍事。” 许云亭本想说什么,转念一想许云晋一定不会听自己的,便只好作罢,而是问道:“你找我?” 许云晋并未答话,而是看了站在一旁的青珮一眼,青珮会意的从屋子的柜子处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了许云亭,许云亭疑惑的望向许云晋,许云晋笑道:“打开看看。” 许云亭打开信封,一目十行的看着里面的内容,只听许云晋道:“虽说吏部尚书不一定来找你,不过有备无患不是。这里面的内容动摇不了吏部尚书的位置,不过会给他找点小麻烦,如果他够聪明,我想一定不会逼你做什么事情的。你拿着它,若他真来找你,便给他瞧上一瞧。” 许云亭重新将纸张装到信封里,揣到了自己的怀中,脸上显出意味深长的模样来:“看来之前我还是小瞧了你。” 许云晋眉毛一扬:“夸奖夸奖。” 两人相视而笑,不再言语。 许云晋的低烧拖了两三日才好,不过所幸没超过段于晨给的日期限制,若不然段于晨真的来给许云晋看病恐怕就没许云晋什么好果子吃了。病好了许云晋也没踏出许府,第一次没出事儿不代表第二次不会出事儿,许云晋觉得自己还是小心为上的好,便老老实实的呆在了许府,然而几日过后还是无事发生,许云晋心中的疑惑倒是越来越深,只想说过段时日一有时间,定是要去真觉寺见见真觉寺的方丈的。 这日晌午,日头尚好,许云晋也懒的动身,只将卧房的门窗打开,自己懒散的坐在窗下,手里拿着一本话本,也没深看,只拿着无聊的翻翻,困顿了就将话本遮在脸上打个盹儿。 “二少,外面有人求见。” 许云晋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有些漫不经心:“谁?” 前来报信的青珮迟疑了片刻:“他说他叫徐飒,是他主子让他来的。若二少你问起他主子是谁,便说是姓‘石’。” 许云晋这回不困了,整个人顿时挺直了腰板,厉喝一声:“让他进来。” “是。” 等那名叫徐飒的人进来,许云晋定睛一看,很快便认出了这人是谁,可不就是前几天自己醒来让自己吃过早饭再走的那个小厮嘛。 “是你?” “是,是我。”徐飒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对着许云晋点头哈腰的。这徐飒长的是明眸皓齿,是个让人一眼便生好感的人,只可惜许云晋一想起徐飒的主子是谁,便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让青珮将他狠狠地打上一顿扔出去。 “你来有什么事儿?”许云晋眉头皱得紧紧的,对他,或者是对他主子的厌恶毫不掩饰,青珮站在角落里低头,似乎对这边发生的一切都毫无所知。 “是这样,昨儿个我们主子得了件玉佩,想起二少您来,觉得合适的紧,便差我给您送来。”说完,徐飒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双手抓着锦盒递给许云晋。 许云晋死死的盯着徐飒手中的锦盒,忽的乐了:“很适合我?想起我来?”继而语气一转,“打开我看看。” 徐飒以为许云晋这是接受了,忙不迭的将玉佩从锦盒里拿出来递给许云晋。 许云晋接过徐飒手中的玉佩,许是石君极见过许云晋佩戴的玉玦都是白色的,认为许云晋喜欢白色玉佩,此刻送来的也是上等的和田美玉,看品质颇为不俗,若是识货的人,便知道这等东西非是皇室不可得,不过许云晋一向都是不识货的,瞧那玉佩知道不是一般货,毕竟一个皇室的人送的东西能差到哪里去? 许云晋眯着眼睛对着阳光看玉佩,嘴角还带着笑,徐飒瞥见这表情以为许云晋满意的紧,能不满意吗?徐飒在心底嘀咕,这玉佩可是今年上供给皇上佩戴的,结果被皇上一瞧见这玉佩便打发自己给许二少送来了。 “不错,不错。”许云晋点头,斜了徐飒一眼,“是不是很贵重?” “是是是,那当然……” “啪……” 徐飒:“……(⊙o⊙)?” “把碎片捡起来回去复命。”许云晋怒极反笑,“我许云晋还不缺玉佩,劳烦你家主子费心了。” 第24章 前往真觉 “爹,娘,我想去寺庙祈福。.tw[]”这日晚饭后,许云沁轻声询问。 “去寺庙?”许涛反问道,“前些日子不是去过了?” 许云沁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虽然女儿是女子之身,但是这段日子京城的不寻常女儿还是有所耳闻,如今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假,女儿还是想去寺庙祈福一番,感谢这段日子咱们许府的平安。” “云沁你这么说,确实也应该去的。”许佳氏笑道,“只是这段日子我身子有些乏,想来是不能陪你一起去,要不你去问问别人家熟悉的小姐,有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这样一来我们能放下心,二来你省得你寂寞。” “这……”许云沁有些迟疑。 “我陪三妹一起去吧。”许云晋突然插嘴,“左右我这段日子也没事,就陪三妹走一遭。”想了想,“去真觉寺如何?” 许云沁松了口气:“我无所谓的,去哪里都可以。” “既然有云晋陪着你去,我就放心了。”许佳氏又道,“既然如此,那便明天一早出发,还能赶得及回来吃晚饭。”又转向许云晋,“真觉寺方丈可是当初救了你命的人,这些年我年纪大了,府里的事情也越发多,不如以往去寺里的勤,每年一月去一次如今也只能几个月去上一次,不过每个月的香火钱却是不曾差过的。现在算起来,也足足有三个月未曾去过了,这次你去,正好帮我跟方丈陪个不是。” “娘你放心,我晓得的。”许云晋安慰的拍了拍许佳氏的手,“娘也不用忙这件事情,交给青环青珮他们去做就是了。” “行,对了,路上要小心一些,真觉寺距离京城还是有段距离的,你妹妹还未出阁,切勿让别人惊扰了她。” 接下来许云晋又是如何保证如何安排至此不提,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城门那边也就刚刚开了门,载着许云晋和许云沁的马车已经出了京城,往真觉寺的方向驶去,青环青珮随侍在许云晋左右,许云沁身边则跟着碧月。 一路无话。 到了真觉寺外,还未成到晌午。许云晋先跳下了车,随后碧月扶着许云沁也下了车来。 真觉寺距离京城约有八九十里路,对于京城内的人家来说,确实是远了些,要知道平常人家去寺庙一般都是用脚赶路,若是来真觉寺,想必来回赶路就要花上超过一天的时间,一次京城内的普通人家很少来这里的。至于大户人家,知不知道真觉寺还是两说,就算真的知道,也不一定会来真觉寺,毕竟京城周围出名的寺庙实在是太多了。而真觉寺坐落在山上,周遭只有一处不大的村庄,经常来的要属那村庄里的人较多,不过一个村庄又能有多少人呢?如此说来,其实来到真觉寺祈福或是拜佛的人并不多。 当初许涛和许佳氏是辗转了多日,才得知真觉寺的存在,又是抱着不多的希望才来到了真觉寺,谁曾想真的让这里的方丈治好了许云晋的病症,若不然想必许涛和许佳氏对这里也是不知晓或者是不甚在意的。 许云晋一行人进了真觉寺内,迎面便碰到了接见香客的小沙弥:“原来是许施主们,小僧这就去寻管事师叔来。” 许云晋拦住了要离去的小沙弥:“不必了,我妹妹这次是来祈福的,你直接带她去就好了。” “那好吧,小僧便带着许小姐去往菩萨处祈福,那么许公子你?” “哦,我就不去了。”许云晋笑道,“我是奉我娘之命来寻方丈的,不知方丈如今在何处?” “方丈正在后面休息,不如我找人带许施主去吧。” “不必。”许云晋摇了摇头,“这里我熟得很,我自己去寻方丈便好。” “那么小僧就带着许小姐前往祈福,许施主请自便。”小沙弥朝许云晋行了个佛礼,之后引着许云沁和碧月去了前面。 “我们走。”许云晋带着青环青珮往真觉寺后院走,一路上碰到的和尚没有不认识许云晋的,毕竟从许云晋小时到现在,许家一家人每年都会来真觉寺几次,真觉寺内没有不认识许家人的。 许云晋很快找到了方丈的住处,刚要敲门,却被立在一旁的和尚拦住了:“许施主,方丈并不在屋内。” “哦?那么方丈现在何处?” “许施主还请回吧,方丈不欲在此时见许施主。” “听你的意思,方丈倒是知道我会来找他?”即使一向知道真觉寺的方丈不同寻常,然而这次寻来是一时兴起所致,没想到这样也被方丈预先料到了。 “是的,今天一早,方丈便吩咐了我,说是今天知晓许施主您会来,让我守在此处。” “可是为何方丈不想见我?” 那和尚朝许云晋拜了拜,面带歉意:“此事贫僧不知,不过方丈让我给许施主带一句话。” “什么?” “时候未到,不应相见。” 许云晋闻此言,若有所思,站立片刻后,只能告辞,往前方去寻许云沁去了。 正好那厢已经完事了,许云晋踏进佛堂时,许云沁正在往袖口中放平安符,见到许云晋进来,许云沁有丝慌乱,却很快控制好了面部表情,整理了一下衣服:“二哥,我都好了,你完事了吗?” 许云晋似笑非笑:“我也好了。对了,刚刚我进来时看到你往袖口里放平安符,可是为咱们一家子求的。” 许云沁点头:“自然。” “那应该也有我的份儿吧,云沁现在就把我的那份平安符给我吧。”说着,许云晋伸出手去。 许云沁眉间带了丝为难:“二哥,回去再给你也不迟不是,不用这么心急吧。” 许云晋很干脆的收回了手:“既然云沁你这么说了,我倒是无所谓的,不过可别忘了,回到府咱们许家人可是要人手一个的。”在“许家人”上,许云晋明显加重了语气。 也不知道许云沁有没有听出许云晋的言外之意,总之是面色不改的应下了。 许云晋和许云沁开始往回走,紧赶慢赶的,还是赶上了回府吃晚饭,两人先回住处沐浴清洗一番,这才去了饭厅用饭。就如同许云沁之前应下的,许家人果然是人手一个平安符,许云晋的目光在每个人手上的平安符看了一圈,意味深长的笑了,其他人倒是无所觉。 第二日,许云晋收到了赵二少的邀请,便推了之前王二要来许府汇报事情的事儿,转而去赴了赵二少的约。 “今天到的人可挺全啊。”一见酒楼的包房,许云晋便挑眉说道。可不是,除了南下的李大少,其余的四个人今天可都是到齐了。其他人的脸色还好,赵二少的脸色倒是有些难看,许云晋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也没说什么,直接落了座。 已经点好的菜还未上齐,几人也并没有太细说,只是对最近每个人的行程问了问,这倒是让许云晋想起上次和苏少分开时的事儿了。 “苏少,那次在琴馆,可是苏伯伯亲自将你压回府去的,不知道苏伯伯怎么罚你了?” “别提了。”苏少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就有点郁闷,“去琴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偏偏他每次都弄得我好像是去做坏事儿了似的。上次我爹有公务在身,他去天牢交人就交吧,还非得带着我去,带去就带去吧,还非得说要是我不老实,已经就把我也关到那天牢里去,我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回了家,更是变本加厉,说我不学好,非得下场和我操练一番,打得我是第二天都没起来床,之后禁足十日,可真是为难死我了。” 许云晋眼中带笑,完全是幸灾乐祸的那种,看得苏少更为郁闷,许云晋深知适可而止,正巧菜也上齐了,也确保了周遭的安全,许云晋对赵二少道:“我瞧你面色不好,可是因为乡试的事儿在烦恼?” 赵二少点点头,脸上忧色不减反增:“可不是,说起来我父亲为了那个庶子,可真是煞费了苦心。” “哦?听你这么说,你父亲这又是做了什么?”刘三少问道。 赵二少嗤笑一声,转向了许云晋:“我听说你大哥成为了这次京城乡试的副考官?” 许云晋点头。 “我父亲可是把脑筋打到你大哥身上去了。”赵二少又道,“还找了不只一次,看样子是不准备放弃,毕竟这届考官里属你大哥年纪最轻,最好拿捏,不过前几日再去不知怎么的,我父亲回来的时候面色阴沉的紧,自那之后再也没去找过你大哥了。”说到这里,赵二少颇有些心知肚明的问道,“是你做的吧?” “不过是关于你大哥的秀才之名是怎么得来的原因罢了。” “我说呢,再那之后,我父亲就找别的心思,可别说,还真的让他寻到了。”赵二少咳嗽了两声,压低了声音,“他从人那里拿到了这次乡试的考题。” 在座众人皆惊,刘三少更是惊声道:“什么?这要是被发现可是杀头的大罪,是谁这么胆子大?” 苏少冷笑一声:“如今的人,只要有利可图,有什么胆子大不大的?” 许云晋侧了侧头:“你是在担心会让那个庶子再进一步?” 赵二少面色阴沉:“哼,连题都拿到了,中举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许云晋笑了,轻声道:“那可说不好。” 第25章 会试舞弊 乡试的考试地点位于京城城东南的贡院,早在八月初,贡院已经全面封锁,开始布置考场。 八月初七,几个考官赶往贡院安排相应事宜。八月初八,考生入场,等待考试。八月初九,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 京城的东南方,因为考试的缘故,平添几分肃穆。方圆三里内不得大声喧哗,车马等物不准通过此地,考场外不得有人长时间停留。 不过这一切跟许云晋都没有太大的瓜葛,等到八月初九这日上午,许云晋打着哈欠起床时,时间已经逼近了晌午,梳洗了一番,本想赶往饭厅,想了想还是朝着后门的方向走去。 路过花园时,许云晋停下了脚步,目光停留在距离自己还有段路程的亭子:“从早上就在那里等候了?” 青珮轻声道:“三小姐今天一大早起来,陪夫人用过饭后,就一直在亭子内等候。” “看来好事将近啊。”许云晋笑了笑,“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 青珮俯了俯身:“那人是二少你亲自选的,自然是好的。” “我也觉得很不错。”许云晋摸着下巴,“不过若是这届科举没考上进士,我就不得不跟他说句抱歉了。” “我看三小姐的模样……” “你是想说我妹妹已经对他情根深种?”许云晋斜了眼青珮,“不妨事,我既然有办法让他们两个看对眼,自然就有办法让妹妹喜欢上别人。”掸了掸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吧。” 许云晋带着青珮从后门出了许府,直奔东来居。在东来居用过饭,青珮带着打了包的饭菜,和许云晋一同往东南处的贡院走去。 不管是考生还是考官,都是要在贡院里面住不得随意进出的,要说考官比考生好上的地方,无非就是住的方面、吃的方面和行的方面了。 考生只能住在号房里,甚至号房外面还被上了锁,吃喝拉撒是都在号房里面进行的,就连想伸伸腿走上两步都没有太大的空间。比起考生,考官就要好上许多,来回巡视也能动动腿脚,也能跟别的考官之间小声的说上几句话,住呢当然是住在贡院里,条件谈不上太好但最起码是一人一间屋子,里面床啊桌椅啊也都齐全,吃的方面也是由贡院提供的,这个就别计较了,比起考生喝凉水吃馍馍,考官们有口热饭吃那就不错了。 不过说起来,若是你家有实力的话,你就是天天让人来给你送饭也不算什么,最起码许云亭是有这个能力的。但是鉴于那样做太招摇,许云亭也没动别的心思,然而许云晋来给许云亭送饭什么的,许云亭可就阻止不了了。要不怎么说家里有个纨绔好处多呢,自诩于君子等人要在外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都得被人指着鼻子骂,但是纨绔就不同了,无论做了什么事儿,别人也就顶多称一句“哦,他干的啊,怪不得呢。”——瞧,这是多大的便利啊,许云晋也乐得如此。 许云晋和青珮赶到贡院门口的时候正值晌午用饭,本想让守在贡院门口的人送进去算了,却在看到贡院周遭围着的一群人时拦住了青珮。 科举,成者一步登天,败者要么重新来过,要么一蹶不振,对于等级森严的大平王朝来说,想要改变平民的身份,科举是最好的方式。因此为了科举,埋头苦读者有,因此坏了身子甚至付出生命的也有。乡试也好会试也罢,每次总会有人在考场内昏迷让人架出来的,这不单仅仅意味着考生这次的乡试无法取得好名次,甚至意味着这三年来的努力付诸东流。 乡试,又名秋闱,首场考试于八月初九开始,持续到八月十五结束。虽说入秋,然而天气依旧闷热难忍,更别提接近十日的时间要在一个小小的号房内呆着,各种异味已经足够折磨人,再加上睡不安稳,连口热饭也难吃得上,这样的情况下能坚持出来已经不容易,若有人昏倒被抬着出来也就不足为奇。 “这可是开考第一天吧,难不成就有人晕倒了?” “哎呀,哪是有人晕倒啊。” “不是有人晕倒?”说话的那人奇道,“那怎么有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不是说贡院外面不准长时间逗留太多的人吗?” “这个我不清楚,我也刚来,就听前面的人说了几句,我没太听清,不过绝对不是有人晕倒。” 许云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直接退到了贡院的对面,整个人站在了阴凉处,低声对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青珮道:“你去前面打听打听,之后再将饭菜送进去。” 青珮应了,许云晋便等在了原地,而青珮才往前面去打探消息了。 过了一刻钟,青珮再次回到了许云晋的身边,手上还拎着为许云亭带来的饭菜。 “何事?” “有人在考场上舞弊,被考官发现,如今正在处理。”青珮的声音越发轻柔,“因为这事儿,贡院内不准人进出,饭菜也送不进去。” 许云晋满意的笑了,看了眼依旧被许多人围着的贡院:“回去。” 在乡试的第一天就有人舞弊还被抓到,这叫事情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在京城内流传,不等到晚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的。一出门,几乎每个人津津乐道的都是这件事。 舞弊考生的消息很快在京城里蔓延。 “哎哎,你知道不?就那个舞弊的考生,可是吏部尚书的儿子呢!” “吏部尚书?哦,你说的是赵府吧,什么?吏部尚书的儿子不就是京城五少之一的赵二少吗?我没听错吧,赵二少竟然下场考试了?” “不是赵二少,你不也说是二少二少了,那赵府不是还有大公子嘛,这回出事儿的就是赵大公子。” “可不,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又有一人插进话来,“都不是我说,这赵大公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竟然开考的第一天就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对了,你们知道这个舞弊是怎么个舞弊法啊?” “这个我知道,听说是携带了小抄进去。” “小抄?”有人疑惑道,“进考场前不是有人搜身?怎么还能带小抄进去?” “哎呀这些事情咱们可少议论,人家老子可是吏部尚书呢。”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左右看了看,“我还听说,那小抄上的内容正是乡试考题的内容。” “什么?”这人的话引来了一人的惊呼,“这不等于是漏题了?” “嘘!这话可别瞎说,走走,咱们散了吧。” 许云晋坐在一间茶楼的一楼靠窗的位置,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碗,耳边最多的便是人们在谈论这次考场有人舞弊的事情。 “二少,老爷叫你回家。” 许云晋“恩”了一声,扶着青环的手站起身来:“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没,老爷就叫二少你快点回家,不过老爷脸色挺不好看的。” 许云晋皱了皱眉:“走吧。” “爹,你找我?”许云晋大步进了书房,房门则被青环从外关上了。 “恩。”许涛站在窗边,听到许云晋的声音这才回过了头,坐到书桌后面,目带探究,“舞弊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当场便雷霆震怒,命人严查此事。” 许云晋乖乖的“哦”了一声,然后奇道:“爹,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想了想,“大哥是这次乡试的副考官,这事儿怎么看也应该跟大哥有关,跟我没关系吧?” “……舞弊的考生正是那日你提起过的赵府的大公子。”许涛顿了顿,“你还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许云晋恍然大悟:“是他啊。”然后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我就知道,当初他的秀才之名就是买来的,这次乡试他不做点小动作就怪了。” “这么说,你知道这赵大公子私下里做了什么事情了?” 这话是有试探的意思在了,许云晋瞪大了眼睛,做出一副“这件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怎么看都有不对劲儿的地方”的表情:“爹,就赵大公子那个草包,你要是说他从别人手里买到了考题我可不信,怎么看都应该是他……” “胡闹!”许涛怒喝一声,打断了许云晋的话,“这事儿就是赵大公子自己干的,不论之后的罪名是什么都应该他自己担着!” 许云晋不说话了,垂下了眉眼,在心里却是冷哼一声,这么说,朝廷这是要保吏部尚书的尚书之位了?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赵大公子的身上去,吏部尚书顶多是被苛责一番再扣上几个月的俸禄,他们想的倒是好。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许云晋想起前段日子赵二少来找自己说过的话,嘴角不留痕迹的勾起一抹笑,赵大公子算是彻底完蛋了吧?这样可好,就不知道赵二少会不会接受这个结果了。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许涛皱着眉头喊道,总算是拉回了许云晋的思绪,看着许云晋抬起的眼中尽是茫然之色,许涛没好气的重复了一遍,“这件事儿你不准再插手知不知道!要不然连我都保不住你!” 许云晋特别乖顺的点了点头,许涛虽说不放心,却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再三嘱咐许云晋别趟这次的浑水,赵府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不多,但是赵二少跟许云晋是好友,赵二少与吏部尚书、赵大公子不和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这次的事情皇上也插了手,许涛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搅进这件事情来。 第26章 赵府过继 许涛又叮嘱了好半天,直到许云晋面上显露出了不耐烦,许涛才放许云晋离开。青珮就守在许涛的书房外面,见许云晋出来,附耳在许云晋旁轻声道:“赵二少来找你,现在在二少你的卧房。” 许云晋抿了抿嘴,抬脚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许府忙得团团转?怎么有空来找我?”许云晋进了屋,见到伫立在窗前的赵二少率先开口笑道,顺手拍了拍赵二少的肩膀。 赵二少自窗边回过头来,脸色把许云晋吓了一跳:“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这个时候就算不高兴也不应该难过啊。”许云晋想了想,“莫不是你父亲又给你下什么绊子了?” 赵二少深吸了口气:“他要把我过继。” 开始在青珮伺候下更衣的许云晋一顿,挥开上前给自己解腰带的青珮:“你说,你父亲要把你过继?”许云晋笑了一声,“过继给谁?” 赵二少看了许云晋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过继给谁?猜也能猜得到,还不是我父亲的弟弟。” 许云晋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过了不惑之年还未成婚的、一事无成靠着你父亲补给的你父亲的弟弟?” 赵二少厌恶道:“可不就是他!” 许云晋摸摸下巴:“我记得他有一个儿子吧。” “是有一个儿子,不过是个妓女给他生的罢了。”说起这件事来,赵二少的脸色越发难看,“我父亲是大房,他弟弟是二房,我父亲的意思是,二房无正妻无嫡子,后继无人,便从大房里让出一个儿子来过继到二房,好让二房有后。” “笑话!”许云晋一脸冷笑,“就算过继,那也是过继大房的庶子,我还真没听过给二房要给嫡子的,说出去是要被整个大平王朝笑掉大牙的!大房可就你这么一个嫡子,你父亲想着将你过继出去,是想让你大哥成为大房的嫡子吗?” 赵二少烦躁的走到桌前坐下复又站起,起伏的胸膛说明了赵二少内心的不平静:“还能抱着什么想法?如今赵大公子指定是纸包不住火了,他这是想着要保他呢。” “你是说……”许云晋迟疑了一下,“按理说你父亲这一支,只有一个嫡子和一个庶子,而你大哥虽为长却也是庶,是没有资格继承赵家的,就算你父亲再不喜,将来还是要让你继承,而你大哥也不过分得家产的十分一二罢了。不过若是你父亲将你过继给二房,你便没有了大房的继承权,赵家,便都是你大哥的了。” “不止如此。”赵二少嗤笑一声,“乡试舞弊一事儿,皇上定是要过问的,到时候就算皇上不追究我父亲的责任,我大哥定是逃不了的,不过若是我赵家大家只剩下一个儿子……” 许云晋轻哼道:“算盘打得倒是很好,皇上现在还没有撤换吏部尚书的打算,若是你父亲真是以此相逼,就算是皇上也不得不退让一步,性命一旦无虞,将来风头过了,赵家还不是你大哥的?” 许云晋斜眼看赵二少:“是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你当初想着放他们一马,谁知他们却想着将你赶尽杀绝呢,你也真是能忍。”许云晋将桌上的茶杯至与自己的视线平行,有些出神,轻声道,“你可要想明白了,是你赵二少得到整个赵府一点也不分给你所谓的大哥,还是你的大哥你父亲的妾侍得到你的一切将你从赵府赶出来,选择都在你手上,选错了可怨不得别人。” 赵二少沉默半晌,苦笑一声:“我赵二少京城五少的名号也不是随便叫叫的,你给我的两个选择,想也知道我应该选哪个不是吗?”凝神看向许云晋,叹息一声,“你总是这样,总是要将事情做得很绝,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在想着什么。” “我在想什么?”许云晋挑眉,“你们若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就不是许二少,而是你们是了。”许云晋站起身来,“这件事情交给我,不,交给苏少去办,你等我的消息,哦,对了,我可不希望在我还没有拿到证据时,你却让你过继给你父亲的弟弟了。” “你放心,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那么,”赵二少深深看了许云晋一眼,“我走了。” 许云晋示意青珮送客,自己皱着眉让青环进来给更了衣。任凭青环给自己更衣,许云晋目视前方开始愣神,这个吏部尚书倒是比自己想得要聪明些,本来想一次做掉赵大公子的,没想到吏部尚书倒是给自己来了个回击,不过,许云晋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本来还想跟他们留条活路的,如今看来他们是不想要了,既然如此,也就别怪自己没看在赵二少的份儿上给他们面子。 许云晋最喜欢的是将自己隐藏在幕后,就是那种很深很深的幕后,一般人绝对不会想到的幕后,他喜欢看自己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这让他深深的着迷,不过这次的饕餮盛宴还没开始,他不着急,就像你想吃龙虾之前得先让他长到一定程度才能吃得美味不是。 不管赵府如今是怎样的水深火热剑拔弩张,都跟许云晋无关,许云晋现在心情不错的来到了东来居用午饭,许云晋是不知道东来居做的饭菜是否符合整个京城的口味,符合自己的口味是绝对的,你不能奢望一个不缺钱的人开出来的酒楼是不符合自己口味的不是,因此许云晋是很喜爱来东来居用饭的。 依照平日里的习惯,许云晋入了东来居,直接往二楼自己的包房走去,却在半路上被人拦住了,还是个熟人。 “许二少,我家主子在里面,请您进去。” 许云晋瞧着自己面前异常恭敬的徐飒:“不了,跟你们主子一桌我怕吃不进饭,还是各吃各的吧。”说着,就用扇子去推拦在自己面前的徐飒,徐飒却纹丝不动。 徐飒腰躬的更低,语气却坚决的很:“许二少,我家主子请您进去。” 这次不待许云晋再说什么,许云晋身后的青珮一个踏步拦在了许云晋的面前,沉声道:“我家主子说不去了,请你自重。” 青珮没想到的却是许云晋将自己推到了后面去,只听许云晋低声道:“你和青环去我的包房等我,我去去就回。”冲着徐飒一扬头,“带路。” 徐飒鞠了个躬,在前面带路,许云晋给了青环青珮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跟在徐飒的后面去往石君极的所在处。 石君极这次依旧是自己出来的,带着张德全,带着徐飒完全是因为徐飒在许云晋面前也算是个熟人了,这么说倒不是说石君极是特意来寻许云晋的,无意识的倒还差不多。 所以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的就又出现在了东来居,不知道怎么的走到东来居就饿了,不知道怎么的这顿饭吃了一个时辰还没吃完,直到从二楼的窗口往下瞧看到许云晋进了东来居,石君极开心了,大手一挥,徐飒便带着石君极的旨意来寻许云晋。 徐飒打开了包房的门,许云晋不动声色的进了包房,一眼便看到了脸上带笑的石君极,挑了个离石君极最远的位置坐下,不客气的问:“你找我做什么?” 石君极好笑的摇摇头:“难道无事就不能跟你说说话?”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到这里来。” 许云晋直接当做没看见,扫了眼桌子上没动几口的菜,不客气的开始吃饭,他来东来居自然是吃饭的,没时间跟石君极扯那些有的没的。 石君极也不恼,自行起身坐到了许云晋身旁,招手让人叫小二进来:“这些饭菜都凉了,叫人上些别的菜再吃,省得吃完肚子痛。” 许云晋听这话,直接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有热的当然吃热的,自己又不是受虐狂非得吃别人的剩饭剩菜。石君极挨得挺近的,许云晋尽可能离石君极远些:“离我远点。” 石君极还没什么表示,站在门口的徐飒脸色都变了,有几个人敢这么跟皇上说话的?那不是活腻了嘛!与之相比是张德全一脸镇定的“我什么都没听见”的表情,这么看来徐飒的大太监之路还是有段时间要走啊。 石君极倒是无所谓,提起了上次的玉佩之事:“我听徐飒说你把那玉佩摔了,是不是不喜欢那个样式的?” 许云晋哼了一声:“玉是好玉,可惜是你送的,我不会收。” 石君极脸上的笑容微凝,冲张德全挥挥手,张德全会意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石君极,石君极将锦盒推到许云晋面前:“打开看看。” 许云晋狐疑的看了石君极一眼,打开了放在自己面前的锦盒,里面是一只玉扳指,通体暖白加错落的红丝,许云晋眉头皱了起来。 这种玉在这里有个名字,叫红丝暖玉。多以暖白为底,红丝越多品级越高,且在冬季有暖体之效,古人曾言“玉,暖玉为佳,红丝暖玉最佳。”由此可见红丝暖玉的珍贵程度。红丝暖玉出现最多的时期是在安朝,距今已有一千年的历史,红丝暖玉流传到如今,越发珍贵。 第27章 东来相谈 许云晋是不怎么识货,不过类似于这种很好辨认的玉器,他还是识得一二的。(..tw无弹窗广告)许云晋心中微动,将手中的锦盒推还给石君极:“我不要。” “我给的,你就收着。” 明明是很轻柔的语气,许云晋听着却十分不悦,什么叫做你给的我就必须收着?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呢? “你我没有什么太亲密的关系,收这种东西不合适。”许云晋口气僵硬,动作也很僵硬的将锦盒再次推还给石君极。 石君极面上不显,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高兴了,自己身为皇上,送谁东西谁不是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是,就算许云晋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姓“石”证明自己是皇室中人难道还不够吗?许云晋一个小小的殿阁大学生之子,一无功名在身,二无恩赏加身,面对皇族却是这种态度,若自己真的有心想要置他于死地,就算他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石君极完全忘记之前两次的强迫了。 石君极一手拿起桌上的锦盒,另一只手拉过许云晋的手,将锦盒放在许云晋的手中,眼睛望进许云晋的眼中:“我赐给别人的东西还没人不要的,你尽管拿着便是。”顿了顿,“我想你知道轻重的,若是让我知道它再被你摔了……” 许云晋背后一凉,随后是紧随而来的屈辱感,浑身更是颤抖起来,不过不是吓的,而是气的。许云晋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的颤动,让自己表现的跟往常一般,手中被石君极轻放的锦盒也死死地握在了手中,忽的站起身来:“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用饭了。” 不再给石君极开口的机会,对想要拦在自己面前的徐飒也没有给予一丝目光,倒是被站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拦了下来。 许云晋语气冰冷:“让开。” 两个侍卫瑟缩了一下,互相看看,又求助般的往石君极那里看去,石君极面色阴沉,半晌才开口:“让他走。” 许云晋得以出了包房门,在包房门外站着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往自己往常的包房走去。 许云晋一走了之,石君极带来的人可不好受了。石君极出来的时候心情不错,在见到许云晋之后心情更好,不过也是因为许云晋,如今石君极的心情可算是糟糕透了。 被石君极带来的张德全、徐飒并几个侍卫在包房里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这个时候得罪了石君极直接一个打板子亦或是砍头的命令下下去,那多不值得。 石君极就一直坐在原位,面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石君极不动,包房里的人也就不敢动,其实石君极也没想什么,他就是在调节自己的心情,本来见到许云晋是件挺高兴的事儿,他还想着跟许云晋好好说说话呢,上次走得急,也没顾得上跟许云晋吃上饭说会儿话什么的,可是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呢? 想起刚刚的情景,再想想自己的态度和话语,石君极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刚刚不应该那么强硬的,明明事情不会变成这样——不得不说现在就能反省自己是个很好的习惯。 “他去哪了?” 徐飒懵了,没反应过来石君极的意思,还是张德全了解石君极的心思,道:“往最里面的包房去了。” “恩。”石君极站起身,“走。” 许云晋当时是真的被气得不行,这股子气直到去了自己的包房又喝了杯茶也没缓过劲儿来,不过等到吃上了菜,许云晋忽的又笑了,真是,自己没事儿跟他置什么气儿,倒不是想到什么他是皇族自己就算生气也拿他丝毫没办法,而是想到他真的不算什么,就算跟自己发生了两次关系又如何呢?就当是上两次妓院找了同一个男妓,不过是个男妓,恩,是个身份高贵点的男妓,离了床就再无瓜葛,自己跟他生气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这么一想,许云晋胸口这口气儿终于顺畅了,脸上也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表情。 所以在看到石君极不请自入时,许云晋除了诧异也没太大的感觉。 青珮早就知道石君极这个人的存在,不过不管是样貌还是姓氏他都是不知的,如今终于看到了石君极,却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蓦地想起这人不就是当初在古董街遇到的那人?当下心中就有些复杂,他虽然还是不知这人的身份,然而通身的气派还是瞧得出来的。 青环就没想那么多,见到有人突地闯进来,这人还不认识,当下就咋呼起来了:“你们是谁?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就闯进来了?” 石君极的目光倏地落在了青环的身上,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说自己不懂规矩的,不过还不待石君极说什么,许云晋一个眼色递给青珮,青珮立马会意的压着青环出了包房,石君极手一摆,张德全和徐飒也出了去,包房里只剩下了许云晋和石君极。 石君极依旧挨着许云晋坐了下来,许云晋也没说同意还是反对,自顾自地吃饭,两人谁都没提刚才的事情。石君极目光瞥到被放在一旁的锦盒,竟觉得有些尴尬,许云晋可不知道石君极是在尴尬,石君极不说话,他也就乐得不开口。 “你知道最近闹得很凶的那个舞弊案吧?”石君极突然开口。 许云晋手下一顿:“知道。” “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听说,这件事情可是连皇上都过问了。”许云晋吃的差不多了,只拿着桌上的茶杯时不时的抿上几口茶水,“皇上都过问的事情,我可没那个胆子说东说西的。” 石君极的眉头皱了起来,斟酌了半晌问道:“听你的口气,似乎对皇上有些不满?” 许云晋冷不丁的听石君极这么一句话,当时那口茶就卡在了嗓子眼儿,咳嗽了几声,惹得石君极连拍了几下他的后背,许云晋也没躲,觉得好些了才制止了石君极的动作,一脸诧异:“怎话怎讲?我怎么可能对皇上有所不满?” 石君极困惑的想了想:“难道不是吗?我听你的意思可就是这个意思啊。” 许云晋挑挑眉,拒绝再跟石君极讨论这样的话题:“反正我对皇上没有丝毫不满,你也别瞎说。” 按理来说,许云晋这样是对的,在皇权专制下的社会,你想要大肆宣扬对皇族对皇上的不满,跟造反有什么差别呢?石君极也应该觉得对才是,说是虚怀若谷礼贤下士,然而真有人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是个昏君什么的,石君极想必也是极为愤怒的,然而此时此刻从许云晋的口中听到许云晋对于皇上的态度是巴不得一清二白甚至连皇上两个字都不想提起的时候,石君极又觉得不舒服了。 因此石君极根本就没有跳过这件事儿不说的意思,你不是不想提?你不是想要跟皇上划分界限?好,这也成,那怎么换个问法总成了吧。 “我听说你跟赵府的赵二少是很好的朋友?” 许云晋双眼一眯,刚刚还惫懒的心态,如今却是起了警惕之心,石君极是皇室之人,再说了,许云晋可是知道当今圣上的那两个兄弟,不管是同胞兄弟还是非同胞兄弟,关系跟皇上可都好得很,如今石君极非得抓着这个话题不放,还扯到了赵二少的身上,闻着就有股阴谋的味道,莫不是石君极要帮着皇上调查这件事? 赵大公子的事情,许云晋自认做的隐秘,不过许云晋也不是十分自傲的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仔细纠察下去也不是查不到他的身上,许云晋自是要小心再小心的。 许云晋心下警惕,面上却是平静的很:“没错,我和赵二少是好朋友。” 石君极“哦”了一声,又道:“这舞弊的事儿闹不好可是要砍头的大事儿,若是再严重一点,恐怕赵府整个流放或是杀头都是不一定的事儿。” 许云晋心下一紧,事情说到这个份儿上,哪还顾得上刚刚说过不讨论跟皇上有关事情的话:“我听说,皇上对吏部尚书还是很满意的。” 石君极眼带古怪:“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石君极还真是感到奇怪,就算是朝廷命官,也没几个看得出自己现在不想动吏部尚书的意思,而许云晋甚至连朝廷命官都不是呢,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 许云晋笑了笑:“当然是我父亲说的。”这没什么可隐瞒的,自己父亲虽然没多少实权,但是也是需要日日伴在皇上左右,自然不难看出皇上的心思。 “是了,我都忘了你父亲可是呆在皇上身边的。”石君极缓缓道,“不过就算皇上不想动吏部尚书,若这事儿真的严重,那可是连皇上也说的不算。” 许云晋在心底嗤笑一声,这事儿不是皇上说的算又谁说的算呢?皇上已经不是刚刚登基时手无大权,朝堂上的重臣权臣不是没有,对皇上威胁却远远没有想得那么大,再加上当初大权在握的皇太后如今病重垂危,赵府的事情轻重之判还不是皇上的一句话? 第28章 乡试结束 奈何许云晋心中是这么想,却是断断不能这样说出口的,一是因为石君极是皇室人,二则是因为他跟石君极的关系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因此只是道:“只是希望大臣们能看在这些年吏部尚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放他们赵府一条生路吧。” 石君极不置可否:“赵府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很意外,我想你一定很难过吧,为了你的朋友,我想,”石君极顿了顿,“我可以帮你。” 许云晋笑了:“不不不,难过?这个真的没有,如果不是怕这件事情连累到赵二少,现在我们一定会喝酒祝贺的。” 石君极脸上出现了讶异,有些不懂许云晋的意思,想了想,自认为自己猜测的正确:“是怕赵大公子得到赵府的财产吗?也是,赵二少毕竟是赵府的二少爷,想来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之后赵府恐怕都是赵大公子的。”石君极话音刚落,便瞧见许云晋望向自己的古怪的眼神,不禁奇怪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许云晋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就算你是姓石,地位尊崇,不屑于跟我们这些人为伍,也不至于连这件事情都不知晓吧。”这话倒是带了丝嘲讽了,石君极也听得分明,不禁更加莫名其妙:“怎么,这件事中我还没有什么没弄清楚的吗?” 许云晋不急着给石君极解疑,拿过茶壶又倒了杯茶,想了想,还是将石君极面前的茶杯也满上了:“这赵大公子啊,是长子没错,但是不过是个贱妾所生,而赵二少,才是赵府真正的嫡子,不过赵二少母亲去世的早,娘家的势力弱小,帮不上赵二少什么忙,吏部尚书宠着那个贱妾,因此也高看赵大公子一眼,在赵府可没赵二少什么地位。” 许云晋一边说,石君极的眉头一边皱了起来。 在大平王朝,一向是崇尚嫡长子继承制的,这一点不仅体现在皇位继承人的选择上,更体现在各个世族显贵的家中,越是显赫的世族越会注重这些规矩,赵家子嗣稀薄,却也是显赫一族,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就是坏了规矩。(..tw无弹窗广告)在正妻生下嫡长子之前,不让别的妾侍或是通房生下庶长子这是不成文的规定,让庶子的风头盖过嫡子的风头更是不应该,这么看来,吏部尚书错的何止一点两点? 关于赵府的这些事情石君极还真是不清楚,他一向认为吏部尚书是一个很能拎得清的人,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 “这么说,赵二少还真是可怜。”石君极若有所思。 “不,他不可怜。”许云晋摇头,“我想,若没有赵府的这些事情,我就没有赵二少这样的一个朋友,从这点上来说,我还是很感激吏部尚书的。” “好了,我明白了。”石君极笑了,“赵二少是你的朋友,而赵大公子是赵二少的敌人,朋友的敌人便是你的敌人,我想,或许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不,你不用为我做任何事情,包括赵二少的事情,也包括送我东西。”许云晋也笑着说,“无论怎样,赵大公子是咎由自取,是否连累到赵府那是皇上要考虑的事情,而我相信皇上绝对会做出公平的评判。” “……说到底,你还是不想要我的东西。”石君极依旧保持着笑容,“好吧,如果你不希望我在这件事情上做什么,那就如你所愿。” 许云晋撇撇嘴,对此不做出任何评价:“我吃好了,下午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石君极拉住了欲要起身的许云晋,许云晋扬眉:“还有事情?” “过几日就是剑兰节,你有时间吗?” 剑兰节,在大平王朝是很出名的一个节日。.tw[]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大平王朝的人都是很喜爱剑兰的,其中又以八月份京城的剑兰花开的最好,时间长了,便定下每年的八月二十五是为剑兰节,京城会举办剑兰花展,那日到来时,不乏京城本地人,距离京城或近或远的人,也有特意来京城看花展的,只为一睹剑兰之彩。 这日可算得上是普天同乐,就连皇宫内在傍晚也会举办一个小型的剑兰花展,以供皇室中人观赏,而每年在京城剑兰花展评选出来的最美剑兰,也会在皇室举办剑兰花展时送进皇宫。 “剑兰节?”许云晋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听闻那日京城内的剑兰花展会很热闹,所以很想去逛逛,如果你有时间,不如我们一起去。”石君极笑道。 许云晋毫不迟疑的摇摇头:“我没时间,你还是找别人陪你去吧。”开玩笑吧,自己现在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呢,又怎么可能会跟他约定好一起去参加剑兰花展? 石君极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真的不能抽出时间吗?我那天什么时候都可以的。”这话的意思就是晚上也可以。京城的剑兰花展会从上午一直持续到深夜,不过人最多的时候还是在傍晚时刻,因为在傍晚时刻会揭开最美剑兰的真面目,而等到最美剑兰评选出来后就要被送入皇宫,如果是傍晚之后出来,虽然可以瞧见别的剑兰,但是第一名的剑兰可就瞧不见了,难免让人失望。而石君极说任何时间就可以,也就暗含了在傍晚之后也可以的,虽然按照习惯,每年皇宫内的剑兰花展也需要皇上出席,但是如果石君极和许云晋约在了晚上,石君极一点也不介意寻个由头出宫。 “不了,我真的没空,你还是找别的人陪你好了。”许云晋又道,丝毫没有动摇的样子。 “那好吧。”石君极失望的放开了拉住许云晋的手,许云晋迟疑了片刻,拿起了桌上的锦盒出了包房。 “走。”许云晋看了眼守在外面的徐飒张德全等人,对着青环青珮说道,三人下了二楼,等走到前面青环要付账时,许云晋制止了青环的动作:“不用付,我们的饭钱跟楼上的那位一起结。” 掌柜的表示明白了,许云晋满意的顶着一张笑的开心的脸离开了东来居,掌柜的打发小二去上面结账,小二很快跑到了二楼,满面笑容的跟站在外面的徐飒躬了躬身子:“这位爷,许二少的帐,您看是不是现在结了?” 徐飒&张德全&众侍卫们&刚刚踏出包房的石君极:“……” 许云晋出了东来居直接回了许府,现在想来还真的是自己家最安全了,别的地方好似总能碰到石君极,又想了想,许云晋发现碰到石君极最多的地方貌似都是在东来居,好吧,许云晋决定以后出去吃饭要到别的酒楼去吃! 不过话说回来,许云晋发现自己在石君极面前总是不够镇定,这可真不像自己的性格啊,许云晋在心底暗暗提高了对石君极的警惕,不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提石君极的身份就足够许云晋对他敬而远之了,以后若是再跟他见到面,一定要镇定,一定不能耍脾气!细细在心底对自己进行了一番警告,许云晋才算是松了口气。 白天的许府总是很平静,许云晋一路无碍的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舒服的躺在了躺椅上,却很快又坐了起来,从怀中掏出石君极给自己的锦盒,想了想,随意的扔给了在一旁给自己扇扇子的青珮:“找个地方放起来,别让我瞧见。” 青珮应下了,许云晋这才安心的重新躺了下来,开始睡午觉。 午睡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再加上天气还是有些闷热,等到起了身,许云晋开始沐浴,磨磨蹭蹭的从浴桶里出来,一边嘀咕着泡的好舒服一边说要是有个大的浴池就好了,伺候的青珮当做完全没听到许云晋的嘀咕:“二少,老爷已经回来了,大公子也从贡院回来了。” “乡试已经结束了?”许云晋一愣,自从赵大公子那件事出现,自己还真的没怎么注意乡试的时间,乡试是在八月十八日结束,考官们要留在贡院一日来整理考卷,将考卷整理好后送到礼部,第二天开始评卷,当日才可以各自回府。这么说,今天已经是八月十九日了? “是,老爷知道大公子今天回来,所以才也回来的早些,想要再叮嘱大公子一些事情。” 许云晋来了兴致,等到青珮伺候穿完了浅红色的在府内穿戴的便装,便带着青珮往书房走去。 “爹,大哥,你们说什么呢?”不待外面的下人禀告,许云晋直接推门而入。 “孽子!进门前需要禀告才进都不懂了!真是应该找个师傅好好地教育教育你!” 许云晋装作没看见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的许涛,直接笑嘻嘻的走到许云亭面前:“大哥你回来了,我可是一听见你回来的消息就来见你了!” 许云亭好笑的推开了黏在自己身上的许云晋:“你啊你,我看这些日子是压根没想起我来,听到青珮说我回来了才意识到这些天你都没搭理我吧。” “哪能啊。”许云晋打着哈哈,“我可是每天都想着大哥你呢,大哥,你跟你说说赵大公子那件事情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呗。” 许云亭斜眼看了许云晋一眼:“我就知道,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第29章 王爷君松 “胡闹!”还不等许云晋开口,许涛厉喝一声,“这些事情是你管的吗?快去饭厅等着吃饭,我跟你大哥还有事儿要说。” 许云晋依旧不理他:“大哥,赵大公子的事情不是说皇上过问吗?那皇上是想将这件事情怎么办啊?” 许云亭看了许涛一眼,笑道:“这件事情爹可比我清楚,你还是问爹吧。” 许云亭回头去看许涛,只见到一眼铁青:“还是算了吧,我看爹可不想跟我说话。” 许涛平复了一下呼吸:“跟你说也没什么,想来过不了几天这事儿也得有个定论,不过……” “哦,过几天全京城就都知道了是吧,那我知道了,爹,你不用告诉我了,我再等几天就好。”许云晋直接打断了许涛的话,一听许涛那话就知道是话中有话,是等着自己问他然后他好让自己去做些什么吧,许云晋表示他拒绝受骗上当,直接开始再脑子里搜寻还有谁能知晓这件事情的大概。 许云亭好笑的看了眼吃瘪的许涛,摇摇头:“这件事情皇上已经不插手了,全都交给了下面的人去办,按照这个趋势,我看吏部尚书最后指定没什么事儿,不过赵大公子的秀才之名被剥夺是一定的了,至于之后还能不能有再次参加科举的机会,那就要看最终的结果了。” 这个结果许云晋还是很满意的,不过原来皇上已经绝对不插手了吗?许云晋有些疑惑,不知道皇上这是卖的什么关子,转念又一想左右跟自己无关,许云晋便放下不提。 “泄露考题的考官已经被抓了,他的罪名可严重的很。”许云亭又道,“这件事最后指定得有人出来承担皇上的怒火,那考官看来时日无多了。” 许云亭将一切都告诉了许云晋,许涛除了脸色依旧难看也没别的表现,最多是哼了几声罢了,许云晋和许云亭权当没有听见。 许云晋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满意了,还待说什么,却被出现在书房门口的青珮吸引住了目光,见青珮一脸有话说的表情,许云晋便出了书房。(..tw) “怎么了?” “苏少派人送来的。”青珮将怀中的信交给许云晋,低声道,“苏少还让人带了句话来。” “说。” “苏少说: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许云晋挑眉,拿出苏少送来的信开始浏览,原来是前几日许云晋让苏少搜集的有关于赵府的事情及证据,等看完了,许云晋的脸上也露出了玩味的表情:“确实很有意思。” 将信纸重新放回到信封内,许云晋直接交给青珮:“原封不动的去交给赵二少。” “是。” 许云晋脸上带笑的回到了书房,许云亭奇道:“发生了什么好的事情吗?” 许云晋想了想:“确实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心情很愉悦,不过并不打算告诉别人自己为什么高兴。许云晋眯着眼睛出了神,等到事情的真相被揭露,想必吏部尚书的脸色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哼。”许涛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走了,去吃饭。” 三人到时,许佳氏和许云沁已经在饭厅了。看到许云晋和许涛一起进来,许佳氏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来,起身迎了上来:“可真是不容易,云晋你竟然跟你爹一起来的。” 许云晋扶着许佳氏,将许佳氏安置到了位置上,笑道:“我可是很乐意跟爹一起来,就是爹他每次都嫌弃我。” “我就是嫌弃你!”许涛斜着眼睛看许云晋。 “老爷!”许佳氏埋怨许涛一句,又回头看许云晋,“云晋啊,前些日子我瞧你脸色不好,让太医给你来瞧瞧你又不许,我就熬了点参汤,一会儿吃完饭你就把参汤喝了。(..tw无弹窗广告)” 许云晋应了:“好啊娘,你放心,我一定喝的一滴不剩。” 许涛咳嗽了两句:“我的呢?” “你的?没有你的。”许佳氏没好气的瞪了许涛一眼,“你又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我给你做什么参汤?还是老老实实吃你的饭吧。” 许云晋瞧了眼许涛难看的脸色,开始怀疑爹老对自己大吼大叫的是不是因为自己抢了太多娘的注意力? 许云晋不再去看许涛,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情来:“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项一平项大人的大公子参加了今年的乡试。” “哦?是吗?”许涛感兴趣的问道,“这阵子忙的我也没空去他们家瞧瞧,项毅那孩子我见过,很是不错,不出意外的话,乡试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难处。” “爹,项毅是项大人家的公子?”许云沁突然开口问道。 许云晋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插口道:“可不是,难道三妹你不知道这件事情?” 许云沁瑟缩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我不知道。” 许云沁的异常并未引起出了许云晋之外其他人的注意,只听许云亭说:“在考场上我还看到了项毅呢,他的文章我也特意瞧过了,名次倒是不知,中举却是轻而易举的。” “那就好那就好,也不枉项一平他一直对项毅的期望。”许涛笑道,又猛地沉下了脸色,“可比某些不知进取的人好多了!天天就知道瞎混!能有什么出息!” “……”许云晋郁闷的继续吃饭,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就是他和他爹吧! 许涛此话一出,除了许佳氏瞪了他一眼,剩下的人包括青环青珮等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许云晋一家人正用晚饭时,石君极还在努力的批阅奏折中。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石君极才放下了最后一本奏折,双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站起身来。 张德全跟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便知趣的下去准备晚膳去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现在已到戌时。”张德全恭敬道,“二王爷已经在外面等候一段时间了。” “恩,让他进来。”石君极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腿脚,“朕同二王爷一同用膳,下去准备呗。” “是。” “皇兄,我可听说这段时间你老往宫外面跑,这在外面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人还是事?至于让你这么恋恋不舍的嘛?”二王爷是先闻其声后见其人。 二王爷,名为石君松,排行第二,是石君极的同胞弟弟。虽说同父同母,两人长不是很像,站在一起也不过有四五分的相似罢了。 “怎么,允许你们一直住在宫外,却不允许我偶尔出宫逛逛了?” 二王爷凑到石君极面前,舔着脸笑道:“当然不是,这普天下可都是皇兄你的,自是皇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这还差不多。”石君极笑道,石君极招呼二王爷入了饭桌,只等着饭菜上桌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还不就是吏部尚书的那件事情喽。”二王爷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皇兄你的态度反反复复的,闹的下面的官员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一个个的都跑去找我,让我来探探皇兄的口风。”二王爷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便只能进宫来问问你。” “哦,这件事啊。”石君极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退,二王爷一边说话一边吃苹果,石君极都可以看到唾沫星子满天飞,为了防止二王爷的口水喷到自己,石君极觉得还是往后退退的好。 “恩,是啊,皇兄你到底是想怎么惩罚他们?” 石君极毫不犹豫:“很简单,吏部尚书教子不严,罚俸一年,赵大公子取消秀才功名,终身不得再考科举,不得入朝为官,泄题人砍头,以儆效尤。” 石君极话音一落,二王爷的目光便古怪起来,迟疑问道:“皇兄,你不能已经把圣旨拟好,只剩下颁发圣旨了吧?” 石君极面不改色:“没错,圣旨就放在张德全那儿了,等过几日早朝就会颁布。” “……那你还让下面的人讨论什么?”二王爷有点郁闷,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件事前前后后也都不像是石君极的办事风格啊。 “是没什么讨论的,我已经想好了处理结果了。”石君极丝毫都不觉得自己最近反复的古怪行为让下面的大臣们头痛了,总之他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二王爷看着陆陆续续上来的饭菜,颇为郁闷的说道,“我们还是吃饭吧。” 石君极欣然同意,下意识的他就是不想在二王爷面前提起许云晋的存在来,也并不觉得自己是许云晋的缘故下了这样的圣旨。 “对了,你知道京城里的什么四公子什么五少的吗?” 正在盯着菜色想自己一会儿要吃什么的二王爷漫不经心的回答:“知道啊,有京城四公子,京城五少,京城四霸。” “那,你对他们都很了解?” “了解?称不上吧。”二王爷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石君极的脸上,“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过他们的身世、家族还有跟他们有关的事情我都知道。” 石君极轻咦了一声:“难不成京城上层的人都了解他们不成?” “差不多吧。”二王爷含糊回道,奇怪道,“皇兄怎么突然对他们感兴趣了?” “没什么。”石君极敷衍一句,对此事绝口不提。 二王爷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最后也没有将疑惑问出口。 第30章 剑兰花展 乡试舞弊一案未定,赵府再次出事儿了。 与之前不同的是,上次大家谈论舞弊之事时,虽然心知肚明可也都不曾宣之于口,如今却是传的沸沸扬扬、指名道姓。 竟是不知赵大公子得罪了什么人,二十年前的旧账也被人翻了出来,原来赵大公子竟不是吏部尚书的亲生儿子!吏部尚书的那个爱妾在嫁给吏部尚书之前,就已经与自己的表哥苟合,珠胎暗结,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吏部尚书都被蒙在鼓里,若不是这次有人查了二十年前的事情,想来一直到吏部尚书去世他都不会怀疑赵大公子不是自己的血肉。 得知了真相的吏部尚书怒不可遏,也是,怎么可能不生气呢?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自己是为他人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更是为了这个儿子排挤自己的嫡子要将整个家业留给别人的孩子,怎么想,吏部尚书都觉得血都要呕出来了。 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在看赵府的热闹呢。 就在赵大公子不是吏部尚书的种爆出来没多长时间,赵府再次出事儿了。这次的事儿是赵大公子惹出来的。 因着乡试舞弊一案最终结果还未出来,仗着吏部尚书的权势和上下打点,赵大公子只在最开始被关押了几天,之后便从牢中出来被禁足在了赵府内,也就是说,赵大公子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他并不是吏部尚书的儿子,而仅仅是个卖猪肉的人的儿子。 大平王朝妻妾制度如下:原配――继室――贵妾――良妾――贱妾――通房,权利依次由高到低。其中良妾出身最起码是自由身才能成为良妾,而吏部尚书宠爱的妾侍便是良妾,出身自平民之家,当初这妾侍嫁入吏部尚书府中时,吏部尚书也仅仅是个七八品的小官,门户之间虽有差别,可不过是迎娶个良妾,还算得上是差强人意。(..tw无弹窗广告) 要说啊,这吏部尚书也算得上是常情之人了。自打这良妾进门,吏部尚书便一直宠爱她,刚开始碍于赵二少的母亲也就是原配还在,吏部尚书也不敢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不过自赵二少母亲去世,那良妾在整个府中的地位是急剧上升,再加上吏部尚书不曾续弦,又不曾迎娶贵妾入门,这良妾的身份还真是吏部尚书府中最高的了。若没有意外,照着这种趋势下去,等到吏部尚书百年之后,不管这良妾是否还在,他的儿子是一定会从吏部尚书那里得到很多的东西。 可惜,这良妾未入府前便身怀身孕,赵大公子本身又不是个争气的,赵二少又不是令人拿捏着的,吏部尚书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如此看来,一切不过是想的美好罢了。 如今此事败露,吏部尚书虽是气急攻心,却也念着多年的情分,只将妾侍禁了足,不去相见。赵大公子那边却是不同了,一想到疼了宠了二十年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吏部尚书就愤怒的紧,外面也不周旋了,只等着判决下来将赵大公子赶出去,除却族籍。 也是如此,赵大公子恐慌了,害怕了,他一路走来顺风顺水,虽然是庶长子,在赵府却是比赵二少这个嫡子还要受宠,自己的父亲又是当朝吏部尚书,虽然他自己没什么本事,但是凭着父亲的能力,在朝堂上给自己占一席之地也不是不可能,之后再娶个如花美眷,得到赵府的大部分财产,一辈子都顺顺当当的,岂止是舒坦就能形容的? 不过这一切截至于这场乡试。 只是他那个时候还不是很担忧,毕竟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父亲在前面顶着,就算不能入仕途,他也相信父亲不会让自己一生贫苦坎坷的,然而他如今发现自己放心的太早了。(..tw) 自己竟然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种状态下,赵大公子去见了自己的母亲,在与母亲的争吵中,失手将母亲杀死。 弑母之罪,是为死罪。 谁也救不了他了,不,应该说,也没有人想要救他。 赵大公子弑母一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很快,上面就宣布了对于从舞弊一案到弑母之事最终的判决结果。 ――赵大公子,被判处死刑。吏部尚书受到牵连,由从一品吏部尚书降职到从二品吏部左侍郎,罚俸一年。 之后赵大公子被处决那日,赵府无一人出现在刑场。而从那之后,京城只闻赵二少,不闻赵府,赵府,彻底的沉寂下来。 这些乃后事,暂且不提,只说八月二十五日的剑兰节。 许云晋拒绝和石君极一同前往剑兰节,当然不是因为许云晋不会去,而是因为他不想跟石君极一起去,所以当苏少等人邀请自己去剑兰节的时候,许云晋欣然前往。 剑兰节在八月二十五日一大早就已经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也会越来越多,在评选出最美剑兰时人最多,此后人便开始减少。 许云晋等人最感兴趣的当然也是那最美剑兰,更何况虽然已经快到了九月份,天还是有些闷热难耐的,许云晋、苏少、刘三少和赵二少四人便也挑选了这日的快要选出最美剑兰时才去了花展。 像这种节日,一般都是京城四公子最出风头,他们往往会被文人骚客推选为节日盛会的评选者或是主持者,相对来说不管京城五少还是京城四霸爱这一点上都是无法比肩的,这次的剑兰花展也不例外,如今坐上高台的其中四个,可不就是京城四公子。 不过许云晋等人可懒得搭理他们,四人径直去了早就备好了的凉亭内,这里距离最终最美剑兰的评选场很近,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评选的状况。 喝着温热的茶水,吃着精致的糕点,后面还有人给扇着扇子,不时地在聊上几句,许云晋表示这样的生活很幸福――除了突然出现在自己视线里黑着脸的石君极。 许云晋:“……” “怎么了?”苏少第一个注意到了许云晋的不对劲儿,凑到许云晋面前低声问道。 “恩……”许云晋迟疑了半晌,“不,没什么。” “是不舒服吗?”苏少又道,离得许云晋更近了些,见许云晋面色难看得紧,不由得摸向了许云晋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许云晋并没有避开苏少的手,任由苏少摸上了自己的额头,收回自己望向石君极的目光:“没有,我没事。” 苏少只盯着许云晋,并未在意许云晋的目光所在处:“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这剑兰花展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事儿,明年也一样有机会。” 许云晋扯了扯嘴角:“没关系,我就是……” 话为说完,许云晋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人,挡住了许云晋的目光。 “许二少,我家主子有请。” 许云晋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前的徐飒,过了半晌才站起身来:“走吧。”刚要离开,却被苏少拉住了手臂,“你去哪里?” 许云晋将手臂从苏少的手中挣脱出来,不动声色:“我去见个故人,不会有事儿的。” 苏少的目光在徐飒身上转了好几圈,确定自己确实不认识这个人,心头不由得更加疑惑和担忧,许云晋所谓的故人,到底是谁?许云晋很快跟着徐飒不见了身影,苏少迟疑了半晌,还是没有跟上去。 许云晋跟着徐飒转了几个弯,直到了周遭没有多少人的地方才停下,许云晋的目光停留在了前方凉亭内的石君极身上,不等徐飒说话,便径自走入了凉亭内。 石君极这次出来只带了徐飒――背地里的不算,现在正在凉亭内独酌,见到许云晋进来连眼也没抬,依旧只顾着自己喝酒,许云晋也不恼,在桌子上看了圈,说道:“茶。” 徐飒:“……” 许云晋拿着徐飒呈上来的茶喝了口,不带半点抱歉:“抱歉,除非必要,否则我一向是不喝酒的。” 石君极饮尽杯中之酒,终于开了口:“你不是说,你没有时间参加剑兰花展的吗?” 许云晋扬眉:“我是说我有事儿不能跟你参加剑兰花展,可是我没说我不来参加。”说到“有事儿”和“跟你”几个字时许云晋加重了语气,石君极当然听得出来。 石君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当时许云晋已经拒绝跟自己一起来剑兰花展,自己就应该老实呆在宫里等晚上去参加宫内的剑兰花展,然而谁知道自己究竟抱着什么想法呢,竟然不知不觉的就出了宫来到了这里,最可恶的是自己竟然在这里看到了许云晋。 “刚刚坐在你身边的男子是谁?”石君极突然问道。 许云晋一怔,想了想:“你是说苏少?” “苏少?”石君极的脑中很快出现了苏少的身份――没错,自从上次被许云晋“嘲笑”他连京城中一些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常识都不知道后,石君极专门花费了时间去恶补这些内容,其中跟许云晋关系最近的京城五少自然是重点内容,而这个苏少更是重点中的重点,毕竟在五人之中,许云晋的关系跟苏少最好。 第31章 花展漫步 石君极知晓了苏少的身份,却没有因为苏少是许云晋好朋友而放松下心情:“你就是因为他而拒绝我的吗?” 许云晋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出“就是如此”的话,石君极会对苏少做出什么事情来,想到这里,许云晋不禁在心中嗤笑一声,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我许二少虽然称不上什么侠义之士,不过答应别人的事情还是会做到的。” 这话漏洞不小,当初石君极邀请许云晋来参加剑兰花展时,许云晋可是没有收到苏少等人的邀请一同来参加花展,如果石君极细查,也不是查不出,许云晋仗着的不过就是石君极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去细究。 事情也就像许云晋想的那样,听了许云晋的话,石君极明显没有再追究的意思,不过是由于相信了许云晋的话还是不想查下去让自己难堪那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来有时间吗?” 许云晋的目光盯在桌面上,眉头轻轻地皱起,他真是搞不懂,石君极到底有什么目的?最开始两人能碰到一起纯粹是巧合,然而再之后,许云晋总觉得石君极是在故意找自己或是等自己,他不希望这是真的,毕竟以石君极皇族的身份,他完全不想跟对方有任何瓜葛。 只是如今这种情况下他又如何能拒绝呢?自己身后还站着苏少、刘三少和赵二少,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置他们于不顾的,他们毕竟还无法一手遮天,上面还有好些人可以对他们的家族甚至生死做出决定。不管之后会遭遇到什么,许云晋都不希望这份落魄是由自己带给他们的。 “我想他们不会在意的。”许云晋望向徐飒,“就让他去通知一声吧。” 徐飒领命前去,石君极心情甚好的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就随意逛逛这花展如何?” “也好。” 剑兰花展极大,花展所需的剑兰由京城及京城周遭地区提供,京城内部将为剑兰花展专门划出五条街并五条路,其中还囊括了几个私人的园林,借此来摆放剑兰花。而在这几条街路的中间地带,则是为了评选最美剑兰而划分出来的很大的空地,之前许云晋和苏少等人便是位于这个空地,如今石君极带着许云晋,两人却是在那几条街道上来回走动。 如今时间已经接近最美剑兰的评选,人流最多的是往那处空地走去,因此石君极和许云晋周围的人并不多,也很安静。 石君极看着落后了自己最少两步跟自己的距离有一米以上的许云晋,眼中划过一丝不满,直接停下了脚步,将许云晋拉到自己的身旁:“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许云晋想要将自己的手臂从石君极的手中解脱出来,他一动,石君极却抓得更紧了,挣扎了半晌无果,许云晋有些恼怒:“我走在你身边就是了,你别拉着我。” “拉着怎么了?这里人这么多,我拉着你省得咱们两个走散了啊。”石君极理直气壮,更是拉紧了许云晋的手,许云晋左右看了看方圆三米无人的街道,默然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许云晋是不想跟石君极说话,石君极是觉得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也不错,还是许云晋先说了话:“马上就要在那边评选最美剑兰了,你不去看看吗?” “你想看?”石君极心中一动,如果许云晋喜欢剑兰的话,自己大可以将那盆最美剑兰送给他的。 许云晋没点头也没摇头:“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那最美剑兰长什么样子的吗?” 许云晋这么说,石君极却是觉得许云晋的意思是他喜欢剑兰了,若不是今天晚上宫里的剑兰花展还用得上那最美剑兰,石君极都恨不得一瞪到最美剑兰评选出来就让人给送到许府去,即使如此,石君极还是动了等到宫内的花展一完事儿,就让人将剑兰花秘密送到许府去。 石君极动了什么心思许云晋是不知晓,他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跟石君极如今的这种模式让他很不习惯,便不自觉的想让两人摆脱目前的这种状态。 “好吧,如果你想去看的话,我陪你去。”石君极笑道,拉着许云晋往那边走去,许云晋忍了一会儿,等到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许云晋再次要挣脱石君极的手:“现在放开我吧。” 石君极不想放,不过见许云晋的脸色就知道如果自己不放,许云晋登时就得生气,便只好放开,相对的就是石君极离许云晋更靠近了些,惹得许云晋老躲着他,却总被石君极再拉回来,次数多了,许云晋表示完全放弃。 虽说石君极之前没有准备,但是凭他的身份,也不难在评选会上找个好位置,因此等到石君极和许云晋到了评选处,徐飒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了。许云晋看了眼苏少等人的位置,又瞥了眼恭敬立在一边的徐飒,也不知道这徐飒是不是故意的,选的这个位置跟他原来的位置几乎是整个展会上最远的了。 石君极的表情很无辜,完全看不出是不是他吩咐徐飒这么做的,凉亭内已经摆好的吃食,两人坐下来后就等着前方的评选开始了。 并没有等多长时间,便有人主持最美剑兰的评选开始了。许云晋瞧着坐在前面的评选者最中间的京城四公子,眼中轻蔑一闪而过,时刻关注许云晋的石君极自然也看到了许云晋的变化,心中不禁起了疑惑,也望向了高台处,漫不经心的问道:“二少,你知道上面那几个评选者的身份吗?我瞧着其中有几个人有些面熟。” 许云晋沉声道:“你说的应该是那几个年轻人吧。”也不怪石君极看着面熟,要知道那京城四公子的家世在京城内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四公子为首江公子的父亲,可是正一品宰相,比起许涛这个虽然是正一品但是没什么实权的殿阁大学士,宰相可算得上是权倾朝野了。 另外三个人的家世也不弱,都是在朝堂上品级很高的官员,石君极想必跟这些人都很熟悉,看见他们的儿子想来面熟也是很正常的。 “你说的是京城四公子吧。”许云晋又道,“他们看着眼熟也正常。” 京城四公子吗?石君极脑中很快闪过了几人的资料,他们和京城五少一向不对头石君极也是知道的,自然明白许云晋不高兴是在哪里了。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离开这里。”石君极体贴的说。 许云晋摇头:“不了,如果遇到他们就离开的话,也就不是我许二少了。” 石君极一顿,笑了,没错,自己认识的许二少确实不是见到他们就会离开的人,就凭他对自己的态度,可以说整个天下间的人都不值得让许二少躲避。如果不是这样,自己怎么会对许二少如此感兴趣? “我听说这京城四公子在京城内可是颇得文人们的推崇。”石君极说道,“一般有活动总会有他们的身影,看来此话不假。” 许云晋想了想:“苏伯伯曾经说过一句话,现在想来还是很有道理,苏伯伯说:那些酸腐书生,净弄些附庸风雅的玩意儿。” “哦?”石君极起了兴趣,“你口中的苏伯伯是?” “就是苏少的父亲,现在的威武大将军。” 石军笑了:“我认得他,是个粗人,也难怪他看不起文人。” 许云晋也笑了:“苏伯伯是个很有意思的长辈,性子豪放,也很疼爱我。” 石君极僵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喝了杯茶,随口问道:“你没想过要下场考一考科举吗?我瞧你也不像不通文墨的人。” “我?考科举?”许云晋啼笑皆非,“算了吧,我们家有我爹和大哥在官场上就够了,我可不想去凑热闹。” 石君极奇道:“为何?当官可是绝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想做官?” “因为啊。”许云晋凑近石君极,低头在石君极耳边说道,“不适合我啊。”许云晋抬起身子坐直,不再去瞧石君极,脸上却带着明显的笑意。许云晋这话说了跟没说一般,石君极依旧是一脸的疑惑,还想追问,却被前面传来的喝彩声打断,扭头看过去,原来是最美剑兰的评选活动已经完事儿了。 在评选出最美剑兰后,最美剑兰会在评选场地,由四人抬着绕场地一圈,让在场的众人感受到剑兰的美丽,如今,便进行到了这个环节。此次胜利的剑兰是一株紫色剑兰,只见其花冠筒呈膨大的漏斗形,缀满了盛开的紫色花朵,就连不怎么喜欢鲜花的许云晋,也不得不赞同这株剑兰确实是足够美丽,无愧于最美剑兰的称谓。 “我出来的时间也足够久了,如今也该回去跟他们打声招呼。”许云晋起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我就不打扰你了。” 石君极挽留不得,只得眼看着许云晋离去,脸色有些难看,等到徐飒对他说要尽快回宫为宫内的花展做准备时石君极的脸色更为难看,最后只得拂袖而去。 第32章 最终归宿 皇宫御花园。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天色完全黑暗下来,宫内的剑兰花展却刚刚开始。打扮妖娆的后宫嫔妃一一入座,在皇后和太后到来不久,石君极也来到了这里,坐在了主位,宣布花展开始后,整个花展热闹了起来。 有人饶有兴趣的在整个御花园闲逛,这种人纯粹是为了来看剑兰花,然而更多的人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对于这些人来说,剑兰花展只是一个能够见到皇上并从此平步青云的机会,因此皇上坐在上面没动,下面绝大多数的嫔妃也没动。 皇后和太后分别坐在皇上的左右,距离很近,彼此之间说话都可以听见。 “皇上,你是不是不舒服?臣妾看你脸色有些难看?”皇后觉察气氛有些压抑,望向皇上低声问道。 石君极的皇后是一名温婉大度的女子,也为石君极孕育了一子一女,说句母仪天下丝毫不为过,只可惜其身子孱弱,在生下第二个孩子之后,身子更加虚弱,平日里总是呆在皇后的止阳宫内不出来,只有在遇到宫内的宴会之类的才会现身,不过也总是呆不了太长的时间就会回去。 石君极和皇后是少年夫妻,在石君极还是太子时,皇后便嫁给石君极,是为太子妃,等到石君极顺利登基,太子妃也变成了皇后,两人一向相敬如宾,石君极对其也满意的很,往日里也不会故意给皇后难堪,以致后宫不稳。 只是今日石君极却很难顾得上皇后,听到皇后的问话,连嘴角也没勾起:“朕无事。” 语气生硬的让皇后有些错愕,在皇后的印象中,石君极还不曾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更别提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了。 “皇上!”石君极说的话太后也听到了,太后也不禁有点诧异,见到皇后的表情,太后忙叫了石君极一声。 石君极看了眼太后,心知太后是埋怨自己对皇后的态度不好,毕竟是自己的母后,石君极调整了一下心态,嘴角扯出一抹笑:“皇后,刚刚朕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朕不是在冲着你发脾气。” 皇后低着头,有些诺诺的回答:“皇上,臣妾没生你的气。”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石君极便目视前方没在理皇后,太后安慰的看了皇后一眼,示意皇后不要跟皇上计较,皇后眼里闪过一丝委屈,呆了没多长时间就离开了。 太后叹了口气,自己年纪大了,又只是皇上的养母,若自己有心□□也罢,然而自己不过是想安度晚年罢了,也不想管那么多事情,,大权也已经旁落,而自己的外戚又一直都不安分,如今朝堂平静,不过是皇上给自己面子而已,等到自己百年之后,恐怕……想到这里,太后眼中闪过一抹忧色,自己早就已经无法左右皇上的想法和动作,如今是什么也做不了啊。 太后转念间复杂的想法并没有使石君极注意,他如今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刚刚宫人呈上来的剑兰花,正是那盆在剑兰花展上最终夺魁的紫色剑兰。石君极心中一动,那时在宫外的心思又上了来。 往年的最美剑兰,一直都是由石君极指定赐给某人,多是后宫嫔妃,去年的剑兰赐给了淑贵妃,今年本想赐给德妃以平衡后宫,却在与许云晋相识后改变了想法。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石君极希望这宴会马上结束,遣人把剑兰送去给许云晋。 所以当宴会即将结束,每位妃嫔都带着渴望的眼神瞅着石君极,要么希望石君极能够将剑兰花送给自己,要么希望今夜可以与石君极共度良宵,就在这些人期盼的眼神中,石君极大手一挥,让人带着剑兰花回到了长平宫,留下了一干错愕的妃嫔们。 走在回去的路上,石君极就迫不及待的让徐飒将剑兰给许云晋送去,徐飒接了命令不敢拖延,带着花直奔许府。(..tw好看的小说) 跟石君极分开后,许云晋直奔苏少等人的凉亭,苏少不停地追问许云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许云晋几句话堵了回去,也没跟苏少他们几个呆太长的时间,许云晋便回了许府。 许云亭和同窗出去吃饭了,许涛这个殿阁大学士也去赴了官员们的筵席,许佳氏和许云沁受邀同那些贵夫人小姐也去聚会,等到许云晋回到许府,整个许府都没有一个主子在,许云晋索然无味的吃过了晚饭,就洗洗准备睡了。 迷迷糊糊中,许云晋的房门被敲响了。 “谁?” 青珮在门外压低了声音:“二少,徐飒来找你。” 徐飒?许云晋不耐烦的翻身下床,今天不是跟石君极已经见过了吗?他还派人来做什么? “让他进来。” 许云晋打了个哈欠,等到放下手就看到徐飒手中捧着一个盖着黑布的东西站在自己不远处:“又有什么事儿?” 徐飒先给许二少请了安,之后将自己捧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掀开黑布:“二少,这是我家主子送给您的,希望您能够喜欢。” 许云晋的目光停留在了那盆剑兰上,瞳孔猛地一缩,他的记忆力还不至于差到认不出眼前的这盆花是什么,这明明就是今天在剑兰花展上被评选为最美剑兰的那株紫色剑兰! 许云晋眼光复杂:“这是什么意思?” 徐飒弯弯腰,恭敬回答:“我家主子希望许二少能够开心,还请二少收下这盆花。” 许云晋踱步到桌前,伸手去抚摸剑兰的紫色花瓣,漫不经心:“你们主子,费心了。”停顿了半晌,又道,“花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是。” 青珮送走了徐飒,又回到了许云晋的屋子,见到许云晋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盆花上,小心地叫道:“二少?” 许云晋“恩”了一声,转身回了床上:“把这盆花带下去,就放在……放在我院子的柴房里,找个信得过的人伺候。” 青珮:“……是。” 许云晋斜了青珮一眼:“瞧你那样子,难不成还想让我把这盆花明目张胆的摆在卧房里不成?要不送给我母亲还是妹妹?到时候若被发现了这剑兰在我这里,你让我怎么解释?”许云晋挥挥手,“带下去。” “是。” 卧室里又恢复了宁静,许云晋躺在床上,明明刚刚还困顿的很,如今却变得清醒了。 石君极他……这是什么意思? 毫无疑问,这盆紫色剑兰是要出现在皇宫里的剑兰花展上的,虽然他也仅仅知道这些,更多的不甚了解,但是想也知道,这剑兰的最终归宿绝不会简单,最美剑兰进了皇宫,理所当然是皇上的所有物,皇上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它,花这种东西,想来最应该的归宿应该是皇上赏赐给某个妃嫔才对。 而如今,这盆应该已经呆在某处嫔妃的剑兰,竟然出现在自己这里,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盆剑兰是石君极从皇上那里求来的! 为什么? 许云晋表示他不想再想了,翻了个身,许云晋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好吧,其实许云晋猜的还是有对的地方,比如说这盆剑兰原本确实应该呆在某个嫔妃处,最终却来到了他的这里,是石君极特意送给他的,目的尚且不明。 没猜对的地方,也就是石君极的身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石君极丝毫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意图,只不过是许云晋不问,他就不说罢了。而许云晋呢,已经将石君极定位成了皇上的亲弟弟,又没有特意去查关于皇族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把石君极的身份往更复杂的地方去想。无论如何,目前为止,许云晋是没怀疑石君极的身份。 次日,环采阁,落雪屋内。 “二少,落雪瞧你皱着眉头,是不是头不太舒服?我帮你揉揉吧。”落雪的手搭在许云晋的肩上,半个身子靠在躺椅的背面,轻声询问许云晋。 许云晋“恩”了一声,落雪笑了一下,手落在许云晋的额头上开始按摩,静默了半晌,许云晋突然说道:“九月份的花魁大赛,我会去的。” 落雪手下动作一顿,脸上却带了明显的欣喜,声音更是雀跃:“谢谢二少。” “呦,看来二少你可真享受啊。”推门而入的刘三少调侃道,后面还跟着赵二少和苏少。 许云晋依旧闭着眼睛:“你们迟到了。” “有热闹可瞧,当然要看完热闹再来了。”刘三少等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许云晋嗤笑一声,挥开落雪的手站起来,走向桌旁还剩下的那个位置:“杀人不过头点地的功夫,还溅的满地都是血,真不晓得你们怎么又那个闲心去看砍头。” “别人的砍头我自然没心思去看,不过赵大公子的砍头,我自然是要去瞧瞧的。”赵二少轻声道。 “是了是了,这种场面必须得看啊。”刘三少大声笑着。 苏少看了刘三少一眼:“知道的也就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仇人被处斩了呢。” 刘三少哼了一声:“我这是为了赵二少高兴。” 许云晋笑了,刘三少到底为什么笑,自然他自己最清楚了,许云晋的目光盯在桌上的酒杯上,赵大公子被扳倒了,刘三少的事情还晚吗? 第33章 夜宿许府 “无论如何,这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苏少笑着举杯,余下的人也会意的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相碰而饮。 “李大少已经往回走了。”说到这里,刘三少忍不住笑了,“临走前,李大少不是说这次不会水土不服了吗?啧啧,我得到的消息可不是如此。” “哦?听你的口气,莫不是李大少又病了?” “可不是。”刘三少拍手道,“不过这次没有第一次重罢了,就算如此,李大少他可还是卧了两天的床呢,所幸没有发烧。” 苏少若有所思:“这么看来,李大少下次再去南方,就真的不会水土不服了。” 许云晋:“……” 许云晋咳嗽了一声:“下个月初一的花魁大赛,我会作为落雪的东家出席,你们呢?” 苏少的眉头皱了起来,阴寒的目光在站在许云晋身后默然不语的落雪身上转了几圈:“你以往可都不会出席的,今年怎么想到要出席花魁大赛了?” “以往是年纪尚小,如今却是正好了。”许云晋示意落雪将杯中的酒满上,“别说我,倒是说说你们的打算。” 苏少又道:“既然你选择了落雪,我就在东篱馆挑一个吧。” 许云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没接话,按理说东篱馆是他的产业,无论如何他也应该支持一下的,不过就如同无名斋,没有人知道背后的人是自己,东篱馆的主子也只有极少的人知道是谁,他也不准备现在就暴露东篱馆跟自己的关系。为了避嫌,也为了不让有心人抓到什么把柄,许云晋最终选择了自己的老相好落雪。 “许二少选择女子,苏少选择男子,我和三少也就当个观众给你们支持一下好了。”赵二少道,“这次京城的青楼重新洗牌,怎么样我是都无所谓的。” 许云晋和苏少对视一眼,但笑不语。、 苏少的目光却突然凝住了,直望着落雪,许云晋注意到苏少的目光一怔,侧过头去瞧落雪,见落雪没有异常又回过头去看苏少,有些纳闷:“怎么了?你老瞧着落雪做什么?” 苏少冷笑一声:“这次你作为落雪的东家出场,莫不是真想将落雪收回府中?” 许云晋将苏少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语气有些耐人寻味:“你担心这些做什么?不过若我真的喜欢,等以后娶了正妻,再将落雪纳进府也不迟。” 苏少浑身僵硬,许云晋微蹙起眉头,站起身来:“今天我就到这里,你们随意。”对身后的落雪扬扬头,“走。” 许云晋和落雪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赵二少和刘三少对视一眼,又去看苏少,迟疑了片刻,赵二少对面色阴沉的苏少安慰:“你别多想,这么长时间来许二少对落雪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你还不知道吗?要真是对落雪有心思,他也不会瞒着咱们不是。” 苏少沉默了好半晌:“希望如此吧。” 许云晋并没有离开环采阁,而是喝落雪来到了落雪的房间,许云晋躺在落雪房内的躺椅上,对着一脸娇羞的落雪说道:“你不会以为我刚刚说的是真的吧?” 落雪的笑容消失了,低垂下头:“落雪都晓得的。” 许家是出了名的一夫一妻,丈夫极少纳妾,除非是在40岁前无子无女才会纳妾,妾侍所生之子出生后就要交由主母教养,自打许府成了大平王朝的世族,这种模式便无一例外。不过许云晋在整个书香门第中的许府里是个另类,又由于弱冠之前不得行房事不得娶妻纳妾,谁知道之后许云晋到底想要收多少女人入府呢? 其实这可冤枉许云晋了,许云晋虽然花名在外、纨绔风流,但是他可没想以后要纳十个八个妾侍的,女人多了许云晋嫌烦,一个正好,两个就太多了。因此不管是环采阁的落雪还是东篱院的夙玉,都不过是许云晋所需要的挡箭牌罢了。 “重新上一遍菜,再拿壶酒来。” “是。” 许云晋并不准备在环采阁过夜,待到酒喝够了饭吃足了,一步三晃的回了许府,还好人虽然醉了也没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还知道自己这个模样若是被许涛亦或许云亭撞见非得来一番说教不可,一路上避着书房住处等地,总算平安的回了自己的院落。 “二少,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被留在许府的青珮见到许云晋满身酒气的回来,忙迎上前来,又吩咐跟在自己身边的青环,“去准备醒酒汤来。” 许云晋抬抬头,示意自己要去沐浴,青珮又忙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等物,自己扶着许云晋回了卧房,换下沾满了酒气的衣裳,身着内衫,因着许云晋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要沐浴,睡前也要沐浴,许云晋院落处的热水总是备着,一听到许云晋要沐浴的消息,剩下的只是将热水倒入浴桶罢了,因此等到许云晋换完衣服,沐浴那边也准备好了。 青珮心细,这点青环是比不得的,因此许云晋沐浴的事情,一般情况下都是由青珮负责,这次也不例外,等到许云晋沐浴回来,也是青珮在前带路,走到卧房外面,青珮猛地停下了脚步,伸手挡住了许云晋的去路,将许云晋彻底的纳入到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 许云晋被这变故弄得有些清醒:“怎么了?” 青珮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了前方的卧房内:“里面有人。” 正说着,点着烛火的窗上映出一个人的身影,看样子是要来开门,青珮浑身紧绷,护着许云晋往后退了几步,在这过程中,许云晋一直抿着嘴一声不吭。 门缓缓的开了,出现的人让许云晋瞪大了眼睛,之后又皱起了眉头:“徐飒,你怎么在这里?” 徐飒先是冲着许云晋行了礼,才道:“我家主子在里面等着二少,二少请吧。” 许云晋脸上怒色一闪而过,推开青珮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沉声道:“一会儿你亲自将醒酒汤送来,我卧房周围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 徐飒等到许云晋进了卧房,自己便退了出来,守在了门前。 青珮看了徐飒一眼:“跟我来吧,我家主子不允许任何人停留在这附近。” 徐飒犹豫了一会儿,想到刚刚石君极的吩咐,跟在青珮身后走了。 许云晋进了卧房,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自己书桌前的石君极,石君极手中拿着一本书,正是自己闲时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的话本,听到许云晋进屋的声音,石君极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笑容,扬扬自己手中的话本:“你喜欢看这些书本?” 许云晋径自走到衣柜前翻了件外衫披上,这才回答了石君极的话:“打发时间的东西罢了。” “你不在的时候我看了一些,很不错的样子。” 许云晋看见石君极带着兴致的脸庞:“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我这里还有很多。” “真的要送给我?”石君极脸上笑容更甚,“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也真的不客气的将话本合拢揣在了怀中,接着走到了许云晋的身边,“你去喝酒了?” 许云晋“恩”了一声,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因为别的缘故,许云晋觉得头有些痛,便不自觉的揉了揉额头,马上引来石君极的关注:“是不是头痛?”石君极想了想,拿起屋内的毛巾,“我先帮你擦擦头,然后给你揉揉脑袋好不好?” 许云晋闭上眼睛,摆摆手:“算了吧,你哪里会伺候人,一会儿青珮会给我送醒酒汤来,到时候让青珮做就是了。” “不,我来就可以了。” 许云晋疑惑的睁眼看向石君极,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话说错了惹来了石君极的不乐意,想了想,难不成是那句“你哪里会伺候人”?可是自己说的是实话不是吗?见石君极坚持,许云晋也不再推辞,左右自己是享受的那一个,怎么看自己都不吃亏。 许云晋的默认让石君极的心情好了一些,他示意许云晋坐在椅子上,然后自己拿着毛巾开始替许云晋擦头。 “你怎么来这里了?”许云晋一边闭着眼睛享受,一边问道。 石君极避而不答,而是问道:“我送你的花,你喜欢吗?” 一句话问的许云晋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不怎么喜欢花。” “这样吗?”石君极笑道,“那你喜欢什么?” 许云晋的脑袋随着石君极擦头的动作来回摆动:“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或许是因为生活一向安逸的紧,想要什么都不难得到,许云晋还真的没有特别渴望得到的,亦或是很喜欢的东西。 门外传来了青珮的敲门声,许云晋等青珮放下醒酒汤便让他退下了,许云晋一口喝完了醒酒汤,问正在给自己揉脑袋的石君极:“我要睡了。” 这是逐客令,石君极不会听不出来,然而许云晋却听石君极道:“今天晚上我不走了,跟你一起睡。” 许云晋:“……” 第34章 乡试发榜 石君极说要跟许云晋一起睡,真的就只是一起睡了一宿而已,除了晚上非得抱着许云晋睡加上抱得有些紧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等到许云晋睁开眼睛的时候,石君极已经离开了。许云晋没有问关于石君极的任何问题,青珮也没有对许云晋说有关于石君极的任何话题,就如同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人来过一般。 乡试的试卷评审已经告一段落,今天正是发榜的日子,许府虽然没有人参加乡试,却有一个人对乡试的结果心心念念,许云晋知晓其焦急的心理,一大早就派人去瞧榜单了。 要说这瞧榜可不容易,那是里三层外三层,一大帮子人在那里挤来挤去。这一帮人可不仅仅是参加了考试的人,还有来瞧热闹的,急切想知道今年中举的第一人是谁,贫寒子弟也就算了,富家子弟参加乡试的,等到发榜时直接打发小厮来看,为了尽早知道消息,派出去的小厮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九个十个,这么一来,就那么一小块榜单,想也知道要看到有多么不容易了,就算你瞧见了,挤出来也是需要本事的。 因此即使许云晋一醒来就打发了人去瞧榜单,一来本身去的就晚,二来只派去了一个人,等到了晌午那小厮才回来。 此时许云晋正在饭厅同许佳氏和许云沁一同用饭,见派去的那人回来了,许云晋笑道:“你直接说吧,左右到时候大家都要知道这个消息的。” “回二少,项毅项公子中了,并且高居榜单前列,夺得了第三名。” 许云晋更开心了,不留痕迹的望向许云沁一边,只见其面若桃李,喜不自胜,便知道许云沁对项毅有多满意了,也不枉当初自己煞费苦心,让许云沁与项毅在寺庙相遇。 “项毅这孩子可真不错。.tw[]”许佳氏也面带喜色,她跟项毅的母亲项章氏关系很不错,如今知道项毅有了如此大的出息,也难免替项章氏高兴,“一会儿我亲自挑选些礼品让人送过去。”又转头对许云沁说,“沁儿也跟我一起挑选吧,看看有什么合适的送给项毅。” 面对着许佳氏,许云沁早就收起了脸上的喜悦表情,面色平静,听见许佳氏的话,也不过柔顺的答了句是。许云晋在一边看的高兴,笑声都藏在了肚子里。 许云晋跟项毅倒是没有太大的交情,应该说许云晋跟正经八百的读书人都没有太大的交情,项毅虽然不是书呆子,却也被许云晋归到了读书人的圈子里,平日里往来着实不多。为许云沁挑选了项毅这个夫婿,自然也就不是因为交情好,而是从世家里挑挑选选了好些日子,才定下了项毅这个人选,最重要的是,项家也同许家一样,多是一夫一妻,男子很少纳妾,许云晋就许云沁这么一个妹妹,关系又不错的很,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妹妹以后能嫁个好夫婿。 眼瞅着两人是君有情妾有意,许云晋自然是乐观其成,不过剩下的问题有两个,一是项毅的会试和殿试能否顺利通过,二是许云沁身上的选秀身份。 前者许云晋不在意,项毅若真的不能通过,他是不介意再替许云沁选个好人家的,后者许云晋就有些头痛了。 选秀并不仅仅是选皇上的妃嫔,绝大多数入选的人的去处,还是皇室之人或异姓王或是皇上赐婚,许云晋自然不希望许云沁入宫亦或是嫁给后面说的这些人,皇室规矩多,水太深,许云晋最不赞同。异姓王的妻妾成群,许云晋自然也不喜欢。至于皇上赐婚的所赐之人自然是受皇上器重,然而人品就不敢保证了,许云晋自然也不希望许云沁遇到这样的事情。 然而许云晋的手伸不到那么长的地方,若许云沁真的入了选,到时候就算许云晋再怎么不愿意也由不得他了,所以他能动手脚的地方,也不过是最开始的初选,虽然初选就被刷下来对女子的闺誉不好,但是许云晋宁愿如此也不想许云沁真的入选。更何况他们家毕竟是清贵之门,一向视送女子联姻为耻辱,想来爹和大哥也不会袖手旁观,这么一来,许云沁在初选就入选就更容易了。 只是项毅的会试在明年的三月,许云沁的选秀之事更是在两年之后,许云晋还是有足够的时间判断和动手脚的。 说了这么多,实际上不过过了三五分钟,许云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就见许佳氏和许云沁已经用完了饭,正站起来要往外面走,几人又说了几句话,许佳氏便同许云沁一起离开了。 花魁大赛,每年举办一次,时间定为每年的九月初一,参加者包括京城内的所有青楼楚馆,每间青楼楚馆最多可派出三人参加大赛,最终得胜者为头魁,所在青楼成为京城第一,一年之后重新洗牌。头魁共有两名,一男一女。 虽说是所有的青楼楚馆都可以参加大赛,但是最热门的也就是那几个京城最大的青楼,其中女子一方包括环采阁、茶华楼和兰香馆,男子一方则包括东篱院和碧江阁。去年的头魁被兰香馆和东篱院摘得,今年的结果还未定。 落雪是环采阁的第一红牌,除了自身的条件确实不错,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许云晋,只是落雪的年纪毕竟大了,即使这次有许云晋出面,恐怕也难以取得头魁之名。 除了自身的容貌,琴棋书画也是取得头魁的基本条件,除此之外就属所属势力了。环采阁和东篱院是五少照着的,茶华楼和碧江阁则是京城四霸经常出入的地方,至于兰香馆,对外说是神秘势力,许云晋等五人还是知道是属于谁的,无非就是京城四公子了,不过碍于他们的名声,自然不能将兰香馆明目张胆的划在自己的名下。 转眼就到了九月初一,花魁大赛的举办时间由早到晚,举办地点是在一个死人的花园内。各个青楼划分自己的领地范围,名妓们则在这个范围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让每个入园的男子将手中的丝帕扔入自己的篮子中,等到晚上比试才艺之前清数自己所得的丝帕,女子的前七名可以进入到才艺比试,男子的前三名可以进入到才艺比试。哦,对了,每个入园的男子将会得到两条丝帕,一红一蓝,分别对应女妓和男妓。 作为京城中数得上名号的妓院,还是有优势的,比如上述的五个妓院,每个妓院都可以让一个人直接进入才艺比试的环节,环采阁自然就是落雪了。 才艺比试分为琴、棋、书、画四个环节,最终女子一方剩下五人,男子一方剩下三人,再比试床、技。可以说这个环节是个大饱眼福的环节,虽然吃不到但是用眼睛吃吃豆腐也是好的嘛——当然这个时候的围观群众可不是什么人都行了,毕竟是呈上白银百两的人才能见识的到。 作为不需要白天出席的落雪,同其他四人一样,等到了晚上要举行才艺比试的时候才姗姗来迟,而作为要罩着落雪的人——许云晋,则比落雪来的还要玩。 许云晋来的时候才艺比试已经开始了,甚至已经进行到了第二个环节——棋艺。由青珮掀开纱帘,许云晋进到了属于落雪的凉亭内,青珮和青环则留在了外面。 女子一方,围着中间的比试场地共有十个凉亭,用纱帘遮住,里面坐着的,自然就是十名入选的女子,其中里面的还有她们的东家——比如许云晋。 纱帘的作用并不大,最起码熟悉这些女子或是她们东家的人一眼就能认出里面的人是谁。 许云晋进去凉亭时,落雪也在里面,见到许云晋进来,落雪脸上明显露出了喜悦,虽然之前许云晋说过会来,但是她真的担心许云晋只是说说罢了,所幸许云晋真的来了。落雪想,这就足够了,许二少能够为了自己坐在这里,出席这次的花魁大赛,这就够了,自己别的什么都不会奢望,不管许二少如今坐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为了自己而来的。 “琴艺已经比完了?结果怎么样?”许云晋落座问道。 “结果还不错。”落雪柔声道,为许云晋添了杯茶。 “恩,接下来好好表现。”许云晋拿起温茶轻啜一口,“既然我坐在这里,怎么说你都是我的人了,就算拿不到头魁之名,也不能太差不是。” “是,落雪不会让二少您失望的。” 许云晋若有所思的望着落雪,落雪跟着自己正经有一段时间了,貌似自打自己的二少名头在京城响亮起时,环采阁中便是落雪服侍自己了。眼瞅着落雪韶华将逝,就凭着这么多年来的情分,许云晋寻思着也得为落雪的以后做个打算。 虽说一个小小女妓的未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落雪这么多年来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杜绝了不少的麻烦,又是个聪明的女子,许云晋不介意出点小力,为她也寻个好出路。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啊求收藏, 明天有更新的哦~ 第35章 赛场争执 国事是永远都忙不完的,这一点石君极是深有体会,因此在劳累了一天之后,当二王爷来找他出宫时,石君极欣然同意。 “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二王爷引着石君极往花魁大赛的会场走去,“走,我领哥你去看看,要知道成为头魁的名妓可是很不容易的。” 石君极是无所谓是哪里的,虽然最近一段时间他出来的比较勤,但是对京城还不是很了解,再说了每次出来似乎目的都是去找许云晋,而自己现在也想去找许云晋,又不想带着二王爷去,这么一来,石君极便只能跟着二王爷往花魁大赛的现场走去。 二王爷要来看这花魁大赛,计划的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也早就让人备下了凉亭——除了那入选的十位名妓的凉亭,这里还是有一些凉亭供贵客歇息的,其中一座便是二王爷提前让人备好的。 这二王爷对男妓没什么兴趣,因此到了花魁大赛的现场,直接奔向了女妓这一边,而准备好的凉亭自然也是在女妓这边的。石君极和二王爷两人先后入了座,二王爷让人将纱帘挑起,为的是看清台上女子们的比试。 石君极来这里纯粹是为了凑热闹散散心,目光并没有在台上停留太长的时间,半晌之后,视线就在周围的人群中来回扫视了。 前面说过,凉亭之上虽然有纱帘,但是跟凉亭内所坐之人熟悉的人,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认出,所以很明显,石君极的目光停留在了许云晋的那座凉亭上,越看,石君极就越觉得里面那男子像许云晋得很,又看到守在凉亭外面的青环青珮,石君极就更确定那人是谁了。 几乎在确认这一点的时候,石君极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石君极扭过头,语气硬梆梆的:“那座凉亭里面是何人?” 石君极问的其实是为什么那座凉亭里面有一女子,也不怪石君极为何问出这样的问题,花魁大赛这还是他第一次来,之前更是没有听说过,还是在来的路上二王爷给他普及了一些内容。 二王爷的视线随着石君极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巧落雪掀开了纱帘出来,往台后走去,二王爷漫不经心的回答石君极的话,“这些凉亭里有十座是为那些入选的名妓准备的,你瞧,这十座凉亭跟别的凉亭是有不同之处的,你刚刚指的那座便是其中的一座。”二王爷摸摸下巴,“刚从凉亭内出来的是名妓落雪,归属于环采阁,除了年纪大些,可真没别的地方可以挑剔的了。” “那里面又怎么会有男子?”石君极追问道。 “那里面的男子便是落雪的东家,也就是说这女子是那男子护着的。”二王爷想了想,“我瞧那里面的人应该是许二少吧,这也难怪了,落雪自打几年前便是许二少的人了,这在整个京城都不是秘密,这次的花魁大赛,许二少为了落雪出面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二王爷并未注意到石君极的脸色,若他此时回头看了,并会被石君极的脸色吓到:“……你的意思是说,那女子是许二少的人?” 二王爷点点头,再要开口说话,就被突然站起来的石君极吓了一跳,往上瞧见石君极的脸色,二王爷当下又是一振:“哥,怎么了?” 石君极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去理二王爷,当下撩开纱帘就走了出去,目标正是许云晋所在的凉亭。 落雪出去准备第二轮的比拼,许云晋便留在了凉亭内,这次来也不过是为了落实自己包养落雪的传闻,许云晋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思索等到花魁比赛结束后就直接包养了落雪,不再让落雪接客。 正在沉思中,却被猛地闯入凉亭内的人抓住了手腕,许云晋一惊,立刻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人正是石君极,紧绷起来的身子放松开来,示意跟着闯进来的青环青珮退下,这才对石君极说道:“你抓着我干什么?” 石君极脸上难看的神色他不是没看见,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自己刚跟他见面,又不是自己惹到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石君极咬牙切齿的问道。 这话问的许云晋有些莫名其妙:“奇怪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许云晋挣脱开石君极抓着自己的手,虽然对石君极突然冲着自己发脾气有些愤怒,许云晋还是压下了心里的不满,“你先坐下。” 石君极紧绷着脸,沉默了半晌还是坐下了,一开口还是刚才的那句话:“你怎么会在这里?”又补充道,“你跟那个女子是什么关系?” 这话倒是在质问了,许云晋觉得这话耳熟得很,想了半晌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当初在剑兰花展上,石君极问自己跟苏少他们的关系时的那句话吗?不过就是将“男子”换成了“女子”罢了。许云晋皱着眉头:“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就不会不知道我和那女子是什么关系吧?” “是真的?”石君极语气冰冷,“你和那个叫做落雪的女子是那种关系?” 许云晋并不怕石君极,很奇怪的一件事情,他总是在提醒自己石君极的身份,却每次在真正面对石君极的时候忽略这一点,就如同现在,他应该因为石君极的怒火而闭嘴或是按着他希望的想法去说,却在真正开口的时候带了点讶异和嘲讽的口吻:“这件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又带了点你明知故问的神色,慢吞吞的说,“当初你不是也说我风流不羁?既然如此,我有几个相好有那么值得让你惊讶或是……愤怒吗?” 石君极一僵,心知许云晋说的每一句话都对,他明明都知道的不是吗?当初把许云晋再次压在身下而没有丝毫愧疚,不就是因为他知道许云晋花名在外,被自己压了就算是报应不是吗?既然自己什么都知道,又为什么如今却因为知道了许云晋和别人相好的事情而愤怒?这一点也不像自己。 “哥?” 凉亭外面传来的声音让石君极停止了思绪,压下了心中的愤怒,侧头对外面说道:“你先回去。” 外面的人影迟疑了片刻,最终要是离开了。 石君极扭过头,高深莫测的望着许云晋,许云晋被他瞧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好气的说道:“你老看我干什么?” “……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罢了。”石君极突然说道,“我先走了。” 许云晋看着已经离开的人哑口无言,话说石君极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石君极离开许云晋后,并没有去找二王爷,而是直接回了宫,他想他应该一个人好好思索一些问题。只是石君极想的挺好,等回到了皇宫,就收到了来自太后的传话——太后让皇上回来后去雍华宫见她(雍华宫:太后所居之地) 石君极当下便皱起了眉头,只是太后虽然是他的养母,他也一向是不会违背太后之命的,只能换好了衣服后去了雍华宫。 “拜见母后。” “皇上起来吧。”太后笑道,示意石君极坐在自己的下首边。 石君极等坐好后,直接问道:“母后,不知你找朕来所为何事?” 太后没有回答石君极的问话,而是说道:“皇上,你刚刚可是跟二王爷出宫去了?” 石君极颔首:“是的。”出宫之事石君极并未做隐瞒,想来太后派人去叫他时,便被长平宫的人告知了去向。 太后脸上的笑容变得浅淡了:“皇上,最近哀家听说你常常出宫,不知皇上常常出宫是为了什么?” “关于出宫之事朕自有定夺,还请母后放心。”石君极有些不悦,他身为帝王,窥探帝踪就算是太后他也一样不喜,他不是没有被人当做傀儡的时候,而当他大权在握,就连别人多过问一句关于他的事儿他都会不喜乃至猜忌。 太后微叹了口气,她又哪里听不出皇上的防备?也怪当年自己虽为太后,垂帘听政也不假,却也无法阻止自家外戚做大,如今皇上对她们家隐忍不发,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尚在,而当初为了帮助皇上□□自己也出了不少的力,如今皇上在帝位上坐的越来越稳固,对他人的猜忌也就越深。 太后不再提出宫之事,转而提起了皇后:“按照祖例,初一十五是在宿在皇后宫中的,前些日子皇后身子不适,皇上不曾宿在皇后处,如今皇后身子已好了,偏偏脸上过不去,不好意思去告知皇上此事,便找到了哀家这里,让哀家跟皇上提起一二。”停顿了片刻,又道,“既如此,皇上今天便去皇后那里留宿吧。如今虽说皇后已有一子一女,不过皇上的子嗣当然是越多越好,而嫡子当然也是越多越好,哀家还等着抱你跟皇后的孙子呢。” 石君极心下一沉,默然不语,在大事方面若太后跟自己有不合之处自己是不会退让的,而今不过是后宫之事,这点面子无论如何也得给太后,最后只能道:“朕晓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啊求收藏~ 明天有更新——人家现在真的是很勤劳,看来快变成日更的节奏啦~ 第36章 大少回京 离开了太后的雍华宫,石君极直接去了皇后的止阳宫。 先前就得到了石君极要过来的消息,等到石君极赶到的时候,止阳宫内外灯火通明,明显是为了等待石君极的到来。 石君极面无表情的进了内殿,身着便衣的皇后笑着迎了上来,替石君极脱去身上的外衫,柔声道:“皇上,臣妾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水,皇上先沐浴吧。” 石君极“恩”了一声,跟着宫女去了沐室,期间并未看皇后一眼,皇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在她的记忆中,皇上从未如此对待过自己,不,这是第二次了,皇后想起前几日在剑兰宴会上的发生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皇上厌恶了自己?以至于接连两次,让皇上看自己都难掩厌恶? 石君极闭着眼睛半躺在浴桶里,挥手让周遭伺候的宫女退下去,只一个人安静的泡澡。想起刚才太后的话和皇后的表现,石君极不由得嗤笑一声,皇后的心是越来越大了,想当初刚成为太子妃的时候,是多单纯的一个女子啊,这么多年过去,皇后也变了。 不过也是,石君极无意识的敲击着浴桶的边缘,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内院,她身为一国之母,后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的位置不放,妄图推下她自己上位,若不是自己有心护着她,不想让她太快的失去利用价值,而她也越来越适应了这个位置,恐怕如今不但皇后的宝座不是她的,就连命都丢掉了。 然而即便如此,石君极也无法对一个心思已经变得狠毒的女人产生什么怜惜之情,那些未出生就被人害死的皇子皇女,那些因为受宠接连死亡的妃嫔,她的兄弟做出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丑事,石君极一笔一笔都记着呢,总有一天,这个女子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家族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石君极想起她孱弱的身子,若是哪一天她先病死了,或许对她倒是最好的结果了。 忽的石君极就想起了许云晋,抱着连一丝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思,石君极开始回忆起跟许云晋从最开始见面到现在的一点一滴。 许云晋是个骄傲的人,同时也是个任性的人,这些石君极都看得出来,他想若是如许云晋这般性子的女子入了宫,让她自己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也就罢了,若真的有人折辱了她,要么是你死我活鱼死网破,要么便是不动声色置人于死地,明明也是狠辣的性子,石君极却越发觉得有意思起来。 或许许云晋跟别人比起来,确实是有点不同的——石君极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然而究竟哪里不同,石君极还不清楚。不过若现在在外面等着自己的是许云晋,石君极想他会很乐意立刻出去的。 皇后在外面等了好久也不见石君极出现在自己面前,慢慢的就明白了石君极的意思。她怔怔的坐在梳妆台前,里面映出的眉眼依旧明媚。能够成为皇后的女子,美貌自是不必说的,而她今年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作为女子正是花开的年纪,自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只是这股魅力再大,也大不过这天下间所有女子的娇容,而天下间所有的女子,都是皇上一个人的,即使她是皇后,即使她再倾城又如何?所有的女子都在等待皇上的宠幸,她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而她不是没爱过皇上。 只是聪慧的女子对于爱情的热情总是消失的很快,尤其当爱情里的另一方并不是很在乎自己这个人本身。 她是从一开始便成为太子妃的女子,更是从皇上登基便一直坐在皇后飧鑫恢玫呐樱绻还淮匣郏缭诤芫弥氨闶チ艘磺校舱蛭愎淮匣郏芸毂闳锨辶讼质怠 于是爱情走了,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 皇后盯着自己的手,洁白依旧,光滑干净,然而到底是否干净,却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服侍本宫休息吧。”她叹息了一声,疲惫的跟身后的宫女吩咐。 石君极花了很长时间沐浴,甚至还在里面睡了一会儿,等到沐浴出来,看到皇后寝殿内的烛火已经熄灭,石君极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等在外面的宫女带着石君极去了偏殿,之后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石君极在偏殿的大床上闭着眼睛准备入睡,迷迷糊糊睡着之前想起今天的事儿,在心里嘀咕着要想个办法让那个叫做落雪的女子消失…… 被石君极打扰了的许云晋心情有点不好,也不等落雪的最终结果出来,在中途便带着青环青珮两个人离开了花魁大赛的现场。 走到花园的出口,却被等在那里的苏少拦了下来,苏少的表情有点玩味:“我就知道你一定挨不到比赛结束。” 石君极的事情许云晋并不准备告诉任何人,面对着苏少的话也就无话可说,最后也只好道:“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苏少“呵呵”了两声:“晚饭还未用吧?一起去吧。” “不了。”许云晋摇摇头,“我回府就是。” 苏少眨眨眼睛:“那可不成,这次啊你可得必须去。”苏少贴近许云晋,“李大少回来了。” “哦?”许云晋明显提起了兴致,“竟然现在就回来了?可真够快的,走走走,现在就去见他。” “往环采阁走就去。”苏少跟在许云晋的身后,“因为花魁大赛,各个青楼的人都少得很,环采阁也是,咱们在那儿聚正好。” “恩,刘三少他们呢?” “刘三少已经在了。赵二少因为东篱院那边还在进行比试,不好中途出来,说等那边完事儿了就去。”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环采阁,环采阁内果然人很少,比平常也清净了不少,见许云晋和苏少进来,门口的龟公识趣的将两人引上了二楼。 “我和三少正说你们两个呢,你们两个这就到了。”一进门,李大少久违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苏少和许云晋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两人一一入了座。 “我听说你最近要回来,却没想到今天就回到了京城。”许云晋笑道。 “我这人可是十分负责的啊。”李大少摇头晃脑,“这不,刚回到了京城,连家都没回就先来见你们了,你们说,我这么负责是不是得奖励奖励我?” “你啊你,开口闭口就是要讨好处。”刘三少斜了李大少一眼,忽的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还惦记着苏少府里的那个小厮呢?” 李大少不好意思的笑了,没说话。 苏少好笑的摇了摇头:“不是我说,你就那么喜欢他?” 李大少“嘿嘿”两声,挠挠头,竟然脸红了:“我不就是从你要个人,你怎么这么多话?今儿我话就撂下了,苏少你说吧,那小厮你到底给不给我?” 苏少嗤笑一声:“真不知道那小厮有哪里吸引到你了,放心吧,那小厮我给你留着呢,如果你实在想要的话……”苏少转了转眼睛,“等到南北商道建起,真正赚了钱,我就亲自把他送到你府中怎么样?” “好,那就一言而定!”李大少大喜。 “好了好了。”许云晋打断李大少和苏少,“怎么还扯上什么小厮的事情了,别忘了李大少你可是去南方做生意的,现在还没说说那边的事情到底如何了。” 苏少讪笑了几下,李大少也假咳了两声,道:“南方的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想必我传来的信你们也收到了吧,如今只等着下次我再去南方,把南北商路的事情解决。” “虽说白河教的势力经过此事后衰退了不少,但是其中有一部分重新回到了南方,不知道有没有给你造成什么麻烦?”苏少问道。 “麻烦多少还是有些的,毕竟他们那些人,一旦在语言上无法取得想要得到的目的,总是想要对我或是其他挡路的人付诸于武力。”李大少露出不屑的表情,“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感谢苏少让我带去的那些人了,先下手为强,我总得为咱们的生意多多考虑不是。” 许云晋瞪了李大少一眼:“就你鬼点子多。” 苏少&李大少&刘三少:“……(⊙o⊙)” 见那三人盯着自己,许云晋纳闷的往自己身上看了两圈:“怎么了?” 苏少擦擦嘴角的口水,有些艰难的开了口:“没,没事儿。” “真没事?”许云晋蹙起眉头,“我怎么觉得,你们怪怪的?” “哪有哪有。”李大少是继苏少第二个回魂的,“来来来,我这都好几个月没在京城了啊,好久没跟你们喝酒了,咱们来喝酒,喝酒。” 刘三少也连忙举起酒杯:“来来来,二少,苏少,咱们喝酒,喝酒。” 看着许云晋无所觉的开始喝酒,苏少等三人同时在心里苦笑,真是的,一个没防备就又被许二少“勾人”的“媚眼”勾引了, 偏偏这人自己还一点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若是他们三个提起,许二少又得发脾气,这可真是让他们三个人为难了,那就喝吧,当做这事儿完全没发生过好了。 许云晋对那三人的小心思是一点不知,他是一杯酒接一杯酒的喝,而且他是真高兴,李大少的事情办得顺利,就意味在不久的将来又会有一大批钱进到自己的口袋里,怎么能不开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重要通知:本文将于周四,也就是7月31日入v,入v当天老规矩更新三章!而且本文有倒v,从第34章“乡试”开始入v,我算了一下,到周四应该是到第39章都是倒v,也就是说入v那天跟着的亲们从第40章买是最新更新的三章~另外,那些要养肥了再看的亲们快点回来啊喂!等看完了第39章再养肥了看啊喂! 关于更新,要变为日更了——我保证一定尽力~人家以前就是个日更的好孩纸,只是最近懒惰了~哈哈,求收藏人家的专栏,新文早知道哦——我又要准备开新文了~ 求收藏的说~ 明天有更新~人家好勤快~ 第37章 楚放轻狂 酒过三巡,许云晋已经有些微醺了。 “今天我很高兴!”李大少拍自己身边后来的赵二少的肩膀,“就到这里好了,咱们都回吧。” 苏少点点头:“那就散了吧。”又转头问许云晋,“你回许府?我送你好了。” 许云晋摆摆手:“你们先走,我今天就留在这里了。” 苏少喝的也有些醉了,听这话后也不勉强,同李大少和赵二少等人站了起来,“那我们几个就先走了,你早些休息。” 许云晋胡乱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苏少几人出了屋门,见到守在外面的青环青珮,苏少吩咐了几声,青环青珮点头示意明白,便一同进了屋内。 “二少,今晚留在环采阁?” 许云晋“恩”了一声。青珮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让青环去安排,他则留下来照顾许云晋,青环一向大大咧咧粗手粗脚,他不放心将许二少留给青环来照看。 许云晋坐在椅子上又喝了几杯酒,才站起来由青珮扶着出了房门,往落雪的屋子里走去。 “下面发生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闹?”许云晋皱着眉头低声问道,也不等青珮去瞧,许云晋便示意青珮扶着自己走到一旁的柱子前,低头往下面看去。 楚放本身说起来没有太大的能力让别人知晓,不过他的身份可不算小。他的父亲是当朝正三品大员,他的父亲刚从外地调回了京城,当然这点说起来也不算什么,正三品嘛,京城还是有很多的,然而楚放父亲的哥哥,却是真正的有权有势。楚放父亲的哥哥,当朝从一品礼部尚书,更值得一提的,皇后是其女儿,这么看来,这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位高权重了。 而这礼部尚书的儿子,便是京城四公子之一的楚公子,这么看来,楚放便是楚公子的堂弟,同时更是皇后的堂弟,啧啧,这身份可正经不低,更别提楚放一家跟楚公子一家关系好得很。 楚放是个正经的纨绔子弟(“正经”用在这里有点奇怪……),他的父亲忙于公务,没空管教他,更何况他也并不觉得楚放这种身份成为一名纨绔有什么不对。所以尽管从外面回到了京城,楚放也没有丝毫收敛——本来就不必有什么收敛,他可是当朝皇后的弟弟! 今儿个楚放就来到了环采阁寻乐子,以他的身份自然是要让红牌来伺候自己的,但是他听到了什么?哈,今天环采阁一个红牌都没有?开什么玩笑!什么?今天有花魁大赛每个青楼都没有红牌?——那又怎么样?跟他又没有关系!他只知道,他现在要红牌来伺候他,但是这里拿不出红牌来,这就足够了! “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找不到红牌来伺候爷,明天你们这里也不用开下去了!”楚放斜着眼睛放下狠话。 站在楚放对面的老鸨满头大汗,她虽然没见过眼前这位公子,但是能放下这样话的人一看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但是现在整个阁内姑娘的姿色都够不上红牌的标准,自己也不可能随便拿个姑娘糊弄他,那不是找死呢吗? “这位爷,明儿个,明儿个您再来成不?到时候我指定让红牌伺候您,还不收您钱,您看怎么样?” “你这意思是爷我还差钱了?”楚放冷哼一声,“我看也不用等到明天了,今天我就把你这环采阁给砸了。” “别别别,爷您可别啊。”老鸨慌慌忙忙的拦住楚放,楼上可还住着一位许二少呢,得罪了眼前的人她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结果,她只知道若现在打扰了许二少的休息,就真等着明天关门吧。 楚放当然不管老鸨的话,当下就吩咐跟在自己身后来的人:“给爷砸!” “慢着!”楼上传来了阻止声,楚放脸色一沉,抬头望去,要瞧瞧到底是谁敢拦着自己。 这么一瞧,可真是魂儿都要丢了。只见楼上一着大红色纹黑丝的男子由一小厮扶着,斜倚在栏杆上,只见其墨玉冠簪,面容桃红,身量修长,冰肌玉骨,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媚眼,似嗔似怒,眼含春潮。(..tw)楚放当下心中一荡,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我要他!” 许云晋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只是楼下那人都出口要砸了环采阁了,若砸了,那自己今天晚上住在何处?不得已,许云晋只好出声阻止。谁知那人是停了,也抬头看自己了,却怔怔的一眼也不发,许云晋欲要再说话,却听见楼下那人终于开了口,然而许云晋却表示自己没听清,是自己喝多了吗?怎么那人说了什么自己都没听懂? 这么一会儿功夫,楼下那人又开了口:“老鸨,你听见没有,我要他,今天晚上我就要他了!” 许云晋脸沉了下来,与此同时老鸨的脸色变得苍白。 许云晋挑眉:“你要我?” 楚放狂点头:“没错,美人,我要你!今天你就是我的了!” 许云晋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今儿是怎么了?石君极胡乱发脾气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李大少的事儿让自己高兴,却又碰到了一个瞎子——冲着自己这种长相平凡的人叫美人不是瞎了是什么? “你叫什么?”许云晋问道。 楚放现在的状态是许云晋说什么是什么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楚放。” 楚放?许云晋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这个人的资料,什么时候京城里来了个谱儿这么大的纨绔自己去不知道?姓楚,还如此张狂,若不是跟楚公子有什么关系? 就在许云晋沉思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上了二楼,来到了许云晋的面前:“美人,良宵苦短啊,咱们还是快快回屋吧。” 青珮拦在许云晋的面前,若眼前这人有一丝出格的举动,青珮不介意出手,许云晋先示意青珮不要动,对于不知道底细的人,许云晋总不会做得太绝,省得事情不好收拾:“你认错了,我也是这里的客人,要想逍遥的话,去找别人吧。” 楚放怔了一下:“什么?你不是这里的小倌?”——这货到现在都不知道环采阁只有女妓没有男妓呢,哦,忘了说,楚放是个男女不忌的——楚放很快反应了过来,“我不管!我要定你了!” 许云晋笑了,笑容里有丝危险,很可惜楚放没瞧见,就算瞧见了以他现在的状态也觉得许云晋是在朝他“娇媚”的笑,许云晋漫不经心的甩了甩衣袖:“我还真不知道,这京城里还有人敢指着我的鼻子朝我叫嚣,要我陪他过夜呢。青珮,把他给我扔出去!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许二少做的,不管有什么事儿,都等到我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青珮毫不犹豫的执行了许云晋的话,无论楚放喊什么说什么,也无论楚放带来的人说什么做什么,许云晋都没听见了,他径直入了房间,去睡觉了。 等到第二天许云晋睡醒起床,落雪已经回来了。见到许云晋醒来,落雪很高兴的迎了上来:“二少,我伺候你梳洗吧。” 许云晋应了,又道:“昨天晚上的花魁大赛结果如何?” 落雪拧毛巾的动作顿了一下:“夺得头魁的是兰香楼的人。” “男妓那边呢?” “听说是东篱院。” 许云晋接过落雪手中的毛巾,对这个结果还是挺满意的,东篱院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产业,能夺得头魁说明未来一年赚的钱不再少数,毕竟妓院这种东西本身就很赚钱。落雪站在一边纠结了半晌,没捡到许云晋再开口,犹豫的问道:“二少,你,你不问问我的结果吗?” 许云晋将毛巾重新递给落雪:“恩?那不重要。把我的衣服拿来。”许云晋站起身,“一会儿去跟老鸨说,我包下你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接客。” 许云晋张开手臂等了好久也不曾等来衣衫,纳闷的回头去看落雪,却见落雪脸颊上染满了泪水,许云晋疑惑了:“你怎么了?” 落雪一惊,忙去擦脸上的眼泪,又去拿许云晋的衣衫给许云晋穿上,在为许云晋系腰带的时候,落雪低着头小声的含糊说道:“二少,落雪很高兴。” 许云晋一怔,有些复杂的看了看落雪的头顶,又抬起头来闭了闭眼睛,没有开口说话。 为许云晋穿好衣服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落雪最后抖了抖许云晋的衣袖,柔声道:“已经备好了早饭,二少要现在用吗?” 许云晋点点头,随着落雪坐到了饭桌前:“青珮在外面吗?” “在。” “叫他进来。” 许云晋喝了口粥,问刚进来的青珮:“昨晚扔出去的人呢?” “已经回去了,关于他的身份我已经派人告知苏少去查。” “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许云晋皱眉问道,以那人的性子,这件事情不应该这么容易解决才是。若是说那人的身份不够许云晋还是不怎么相信的,毕竟刚刚回到京城就敢放话砸了京城数一数二青楼的人,想来身份简单不到哪里去——什么?你说那人是因为太蠢?拜托!你以为这里是qy场嘛!?——咦?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青珮其实也挺奇怪的,按照那人张狂的性子,吃了亏到了第二天还不来找回场子,可真不像是纨绔的性子,难不成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腿脚? “没有,外面安静得很。” 许云晋有点想不透,随即便抛开这事儿不想了,那叫楚放的人不来找自己的麻烦是最好的,自己又不是吃饱了撑的等别人来给自己不快。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啊求收藏~ 明天有更新~ 在最后不好意思卖了个萌,真的没忍住啊喂!真是受够自己了,写正经文写时间长了就忍不住卖萌,写欢脱文时间长了就忍不住伤感一下……真是受够了喂! 第38章 项毅拜访 许云晋从环采阁出来,便径直回了许府。[..tw超多好看小说]在路上,青环还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是家了,晚上住在环采阁白天才回许府。” 许云晋斜眼看他:“我愿意住哪儿就住哪儿,怎么,你有意见?” 青珮忙拦下还要说话的青环,瞪了他一眼要他闭嘴:“二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当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许云晋啧啧嘴,“这些年,青环是只长个头没长脑子啊。”许云晋上上下下的看了遍青环,“唔,我说错了,应该说连个头也没长多少才是。” 青环脸气得通红,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没办法,青珮点了他的哑穴。许云晋不再去管他,大摇大摆的进了许府的大门。 谁知回府没多长时间,前面就有小厮来报,说是项毅项公子前来拜见。 现在这个时候,许涛还在皇宫听差,许云亭虽然变得清闲了但还要等到中午才能回来,家里的女眷不便接待男客,最后算来算去,也只能来报给许云晋了。 许云晋一向是不耐接见前来许府拜见的人的,来通报的小厮以为这次会像以往的每次一样被驳回,却没想到许云晋同意了让那人进府。 “带他去大厅,我马上就到。” 小厮领命退下,许云晋无奈的让青环青珮伺候自己再次更衣——刚刚一回府许云晋便换了便衣,想着今天一天都不出府来着,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有人来访虽然还是在许府,到底也是外衣,穿便衣毕竟不妥,只能再换回平日里穿着的衣衫。 一番折腾下来,等到许云晋赶去大厅时,项毅已经喝了半盏茶水。 “刚才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失敬了。”许云晋笑道。 坐在椅上的项毅见许云晋进来,忙起身行礼:“哪里哪里,是我突然来访,许二公子不要怪罪我才是。” 许云晋面色一僵,随即恢复了正常,这人是真傻还是真傻啊?竟然管自己叫许二公子?难道不知道别人都叫我许二少的吗?要不是看在这人有可能是自己的妹夫,许云晋才不会忍气吞声当做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tw无弹窗广告) “项公子,坐吧。”虽说没有当场翻脸,许云晋多多少少还是淡了心思。 项毅倒是完全没有注意许云晋的态度转变,等到许云晋落了座,项毅也坐了下来:“我本想递了帖子再来拜访,不过家父说以咱们两个府的交情完全没有必要,所以才突然前来打扰,还望许二公子不要介意。” 许云晋只看着项毅,不说话。说句实在的,许云晋实在是对这种人没感觉,古板,太古板了,不过就是来做个客,至于左一句抱歉右一句打扰的吗?自己不也说了交情甚笃了吗?许云晋有一点点后悔准备让这个人当自己的妹夫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人是跟自己的妹妹过日子,又不是跟自己,自己喜欢不喜欢无所谓,只要是要妹妹喜欢就行,大不了以后自己少跟他接触就是了。 许云晋半晌不说话,项毅被盯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许,许二公子?” “恩?”许云晋猛地回过了神,“哦,没事儿。” 项毅讪讪的道:“是不是我打扰了?” “不不不,是我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跟你没关系。”此话一出,许云晋都觉得牙疼得不行,不由得暗恼,自己为了妹妹还真的是豁出去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他许二少说过这样的话? 项毅笑了一下:“其实我这次来的目的,是邀请许伯伯、许大公子和许二公子你过几日参加在我家举办的宴会。” 许云晋不动声色的扫视了项毅一圈,这种事情只要派人来送个请帖就是,根本就没有必要亲自前来,如果自己猜得没错,还是为了三妹吧。 许云晋笑了:“那是自然,听说这次你乡试中了第三名,真是很不错的成绩,还没得及恭喜你。” 一听人提起自己的成绩,项毅脸上出现了明显的骄傲和——轻蔑? 许云晋玩味的笑了,骄傲自己很能理解,毕竟人家得了全京城地区的第三名,骄傲很正常,不过这轻蔑又从何说起呢?莫不是是在轻蔑自己? 许云晋想的不错,对于项毅来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是,他父亲是,许涛是,许云亭是,偏偏出了许二少这个不学无术的人,简直就是整个许府的耻辱。若以往同他人提起,也不过是嗤笑一声就罢了,不过如今他对许云沁有情,如果顺利以后定要是迎娶许云沁的,到时候许云晋就成了他的亲戚,自己有了这么一个不读书不参加科举的人,是多给自己丢面子啊。 “不敢不敢,不过是运气罢了。”口中说的谦逊,面上却依旧带着自傲,“不知道许二公子准备什么时候下场科考?” 许云晋摸摸下巴:“项公子说笑了,我是不准备参加科举的。” 项毅的眉头微微蹙起:“这是为何?许二公子,你可别怪我多嘴,这男子啊,自然是要好好读书参加科举,以便日后入朝为官,方是男儿正道,许二公子千万不要听信小人所言,不务正业误入歧途啊。” 许云晋觉得自己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项毅这是在对自己说教吗?别说他与项毅非亲非故,就是日后他真的成了自己的妹夫,也轮不到他来对自己说教!许云晋刚要对其怒言相对,就被许云亭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我一回来便听人说项公子你来了,便马上赶了过来。”许云亭入了大厅,笑道,目光转到许云晋的身上,“二弟,你和项公子刚才在聊什么?” 项毅道:“许大公子,我刚刚跟许二公子说到科举的事情,正在劝许二公子参加科举呢。” 许云亭身子一僵,不留痕迹的看向许云晋,果然发现许云晋的脸色越来越黑,当下心中暗道不好,唯恐许云晋当着项毅的面儿就发起脾气来,忙道:“眼看着快到中午了,项公子不如在这里用饭吧。” 项毅并未推辞,许云亭便叫人过来,带着项毅去了饭厅:“项公子,您先去饭厅,我和二弟一会儿就到。” 等到项毅被人领着去了饭厅,许云亭才松了口气,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我说,你可别当着人家的面子发脾气知道不?” 许云晋嗤笑一声:“大哥,你是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这要是在外面我非得让人揍他一顿不可,还真当我许二少是随意欺凌的了?” “你也说是在外面了,现在可是在家里呢。”许云亭取过一旁的茶水喝了口,“我跟你说啊,这项家跟咱们的关系可不错,你要是跟项毅发生了冲突,小心爹回来揍你。” 许云晋悻悻的摸摸鼻子:“知道知道,我不也没跟他发火。” “要是我刚才没回来,你就要把人家撵出去了吧?”许云亭瞪了许云晋一眼,“我还不知道你。” 许云晋站起来:“走吧,不是要去吃饭吗?”见许云亭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许云晋只好又道,“好好好,我知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什么过激的话的。”许云晋想了想,“这样,一会儿主要你跟他说话,我主要负责吃饭,这样行不行?” 许云亭勉强点了点表示同意了许云晋的建议,两人往饭厅走去。 因为这次有项毅这个外男在,许佳氏和许云沁并没有来饭厅吃饭,而是各自在自己的院落处用饭,这么一来,饭厅内也就只有许云亭、许云晋、项毅和伺候的小厮丫鬟。 “近来京城里有一件十分轰动的事情,不知道许大公子和许二公子知道不知道这件事?”项毅问道。 许云晋和许云亭对视一眼,不清楚项毅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许云亭刚刚忙完乡试的事情,虽说时间还算充裕,但是周遭的官员还真的没谁跟自己说什么轰动整个京城的事情。而许云晋则是在脑袋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告诉自己有什么轰动了整个京城的事情,许云晋也疑惑了。 许云亭摇了摇头,同时也代表了许云晋的态度:“我们并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起这件事情,项毅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屑:“楚家你们都知道吧?” “你是说,当今皇后的那个楚家?” “没错,就是那个楚家。”项毅肯定的点了点头,“楚家的一个族人,前几日在京城当街打死了一个人,事后竟然被压了下来,可惜那天见到的人太多,虽然说被压了下来,但是可止不住人们的议论。” “实在是太可恶了,这可是天子脚下!竟然还会发生这种杀人不偿命的事情来!”项毅一脸愤慨,“我和我的同窗们对此事是深恶痛绝,我们已经决定了,过几日就要一纸状书将那楚家族人告到衙门去!我就不信了,这朗朗乾坤之下还没有王法了!” 许云亭&许云晋:“……” “许大公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这么做?”项毅的矛头指向了许云亭,“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楚家竟然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妄图将这杀人之事掩盖,实在是让我看不过去!” 许云亭表情僵硬:“这个,我觉得项公子你还是再考虑一番。”许云亭斟酌着语言,“最起码,在你们将这件事情告上衙门之前,先告诉你父亲一声的好。” 项毅有些讶异:“许大公子,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吗?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能因为他是皇亲国戚就有例外啊。” 许云亭没再说什么劝说的话,一顿饭的时间净是项毅在说对楚家的不满了,饭后许云亭和许云晋将项毅送出了府,望着项毅离开的背影,许云晋若有所思:“哥,这个项毅,是不是缺心眼啊?” 许云亭推了许云晋一下:“别什么话都说。”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自己也有点不确定了,“看着项大人挺正常的啊,这个项毅怎么就这么……天真呢?” 许云晋翻了个白眼儿,拜托啊大哥,就算你说“天真”也磨灭不了他就是个缺心眼儿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芙蓉球球"亲的地雷哦~么么哒 求收藏啊求收藏 明天入v三更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撒~ 第39章 登府道歉 许云晋和许云亭送走了项毅并未分开,而是回到大厅。 “项毅所说之事我还不曾听闻,你可曾知晓?”许云亭先开口问道。 许云晋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沉思了半晌开口:“如今在那些皇亲国戚中,除了太后的母家江家外,也就数皇后的母家楚家最有权势,就连在某些事情上,江家也不得不站在楚家的后面,我想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牵扯进去才是。” 许云亭点头:“没错,不管是江家还是楚家的事情,我们许府都不应该去管,不管这个时候他们做了什么,我想上面不会不知道的,等到了时机成熟,自然也就轮不到咱们出风头。” 许云晋想的比许云亭还要更多些:“从时间的长短上来看,我更倾向于皇后一脉,更何况上面可一点都没有想要换皇后的意思。” 太后毕竟年事已高,又不理朝政,甚至可以说是支持皇上亲政统领大权的,太后一脉多多少少也因此受到了打压,而等到太后仙逝,皇上必会先拿太后一脉开刀,在除掉太后一脉的同时,顺便打压一下皇后的势力,明显的一举两得。而皇后一脉想必皇上会在以后再除掉,毕竟一国之母还是不应该轻易动摇后位的,若不然民心不稳,倒是对皇上不利了。 这些事情许云晋知道,许云亭也明白,也不必说出口,两人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各自的心思。 两人就这件事情达成了共识,不管项毅是要如何去做的,两人却是不会去搀和,若项大人能够阻止项毅的愚蠢行为,他们自是乐观其成的,不过若项毅一意孤行,许府也不会去管。 许云亭一边摇头一边感叹:“项毅书读得不错,人却读傻了,以后若真的入了官场,有人护着还好,若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许云晋心中一凛,这项毅是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为人冲动,太过正直,不懂圆滑,目光短浅,实在不是良配,想来要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也就懂了为官之道,现在却是上不了台面的,这样的人自然也不配做自己的妹夫,许云晋在心里暗暗地想着,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绝对不能让三妹嫁给这样的人。(..tw好看的小说) 许云晋和许云亭又说了会儿话,便纷纷站起来准备各回各的卧房了,却不想听到外面有人求见,许云晋本欲直接离开,让许云亭去接待,然而小厮却说那人是来找许二少的。 “找我的?”许云晋疑惑道,直接来许府找自己的也无非苏少几个人,而苏少他们几人并不会通过前面的人来报,会直接从后门进来,根本就不需要通报,那么这次来找自己的这人,定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人了。 “他可有说他是谁?”许云晋问道。 “名字不曾说,只说了昨夜与二少你在环采阁相见。” 许云晋马上想到了这个人是谁,苏少等人自然不必这么说,这么看来一定是那个叫做楚放的人了。许云晋心中一动,联想起刚刚项毅所说的楚家一个族人当街行凶的事情,不知道跟这个叫做楚放的人有什么关系没有? “让他进来吧。”许云晋吩咐道。 “是什么人?”还未离去的许云亭问道,一听是昨天在环采阁遇到的人,许云亭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不然怎么会是在环采阁遇到的? “大哥,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你回去做你的事情吧。”许云晋往外推许云亭。 许云亭一向拿许云晋没办法,所幸许云晋做事一向不会给许府带来什么麻烦,既然许云晋说了不会有什么事,许云亭也就放心了,因此也就顺水推舟被许云晋推出了大厅:“那你自己当心,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派人去找我。”毕竟昨天发生的事情,第二天却找上了门来,在根据自家二弟的性子,许云亭很难不往不妙的地方想。 “我知道的。”许云亭无奈的应道,等到许云亭真的离开了,他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大厅坐下,暗暗思索这楚放明目张胆的来到许府是什么意思。 小厮很快带回了楚放,许云晋的目光在楚放的周遭看了一圈,只见除了楚放本人,还带了两个小厮来,而两个小厮手上还捧着一些东西。许云晋心下纳闷,不知这楚放来者何意。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许云晋也就没想着站起来迎接楚放,再加上上午受了项毅的气,许云晋也没什么好心情,等到楚放入了大厅来,许云晋只随意的一指旁边的座位,言简意赅:“坐。” 楚放的脸上带着笑容,不是那种冷笑嗤笑不怀好意的笑,在许云晋看来比较类似于讨好的笑,许云晋更疑惑了。 “昨天是我楚某冲撞了许二少,还希望许二少不要介意。”楚放挥手,后面的两名小厮便会意的走到许云晋面前,将手中的东西打开呈在许云晋眼前,“许二少,这是我的赔礼,无论如何你都得收下。” 许云晋瞥了眼那两个小厮手中的东西,也没细看,只隐约记得里面有上等的绸缎等物,许云晋望向楚放:“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来跟许二少你道歉的啊。”楚放这话说的无比自然,似乎在表达我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二少你不必惊讶疑惑,“是我该死,竟然错将许二少你当做了环采阁的人,是我不错,这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少你必须收下,要不然不就是不原谅我,那我会心痛死的。” 许云晋越发的莫名其妙,这楚放在耍什么滑头?就算不是来找自己的麻烦,也不至于真是带着东西来给自己赔礼道歉的啊?是昨天青珮把人摔出去将他摔出了毛病来了吗? 许云晋突然问道:“你是楚家的人?楚公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楚放愣了一下,他刚回京城没几天,许云晋这么一问还真是把自己问蒙了,所幸他也不是真的不知道,来京城的路上,关于什么京城四公子京城五少的事情他还是做了一番恶补的。 “楚公子是我堂哥。”楚放答道,“我自然也是楚家的人。” 楚公子是楚放的堂哥?许云晋眨了眨眼睛,回忆起楚家的人来,终于在记忆深处想起来楚公子的父亲确实有个弟弟,不过很早之前就已经外放了,只是如今看来,这人最大的可能性是被调回京城了。 京城五少跟京城四公子的关系算不得好,互相不给使绊子就是最好的了。而如今四公子之一楚公子的堂弟在昨天晚上惹到了自己,第二天却突然登门道歉,许云晋真的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楚公子又想给自己下什么圈套了,自然而然,对眼前的楚放是越发提防。 楚放却不明白为什么许云晋会突然问到自己的堂哥:“许二少认识我堂哥?”此话一出口,楚放却心下里叫糟,他恶补了关于京城的势力分布,自然也就知道五少和四公子之间颇有些恩怨。 果然在下一刻,楚放就见到了许云晋的冷笑:“当然认识,要知道我和你堂哥在某些时候总会遇到,不认识也很困难吧。” 楚放讪笑道:“那个,许二少,我人笨不怎么会说话,你别多心,真的,我这次来只是单纯的想跟你道歉,我昨天实在是唐突了。”楚放突然想到了什么,“而且我堂哥根本就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的事情,更不知道我今天来找你。”虽然楚放跟楚公子的关系很好,但是不得不说的是,楚放很怕楚公子,楚公子这样一本正经的人,楚放在他面前当然会很不自在。所以楚放压根就不可能告诉楚公子昨夜自己去了环采阁又惹了麻烦之类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若真的跟楚公子说了,自己肯定更加倒霉。 许云晋目光倏地移到了楚放的身上,良久也不曾开口说话,倒是楚放被看得有些坐立不安:“那,那个,许二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许云晋漫不经心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你说。”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茶。 “我可以叫你云晋吗?” 许云晋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手上动作一顿,再次看向楚放,只见其目光中盛满了渴望,许云晋干脆利落:“不行。” “为什么?”楚放渴望的目光立马变的委屈起来。 “我跟你没那么熟。” 楚放的目光更哀怨了。 许云晋装作没看见:“你什么时候回到京城的?” “昨天下午。”楚放完全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许云晋会知道他是刚回到京城的。 许云晋:“……” 这么说来,楚放在昨天刚刚回到京城没几个时辰就去环采阁了?还真是没白瞎他的纨绔之名,也怪不得他不知道昨夜的花魁大赛了。 不过话说回来,项毅口中的那个当街杀人的楚家族人,也就不是楚放了。 “云晋,我觉得……” “好了,楚……二公子,你歉也到了,我也收下了你的礼物,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许云晋打断楚放的话,“你请回吧。” “别啊云晋。”楚放急了,“我还有话没说完呢,还有你叫我楚放就行,不用叫什么楚二公子,那多见外啊,你听我说,我……” 许云晋特别果断的站起身来,高声道:“来人,送客。”说罢,拂袖而去。叫自己云晋什么的,是在恶心自己吗?许云晋表示这么多年以来,管自己叫云晋的人屈指可数,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自己云晋的,就连苏少他们不也是叫自己许二少吗? 更别提叫他什么楚放了,话还是那句话,他们真的没有那么熟。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到~ 第40章 楚放入宫 次日,止阳宫。 “既然身子不适,就不要过度操劳,好好养好身子才是。”石君极坐在皇后的床边,叮嘱道,“入境后宫妃嫔众多,每日的事情也不算少,还有些不长眼睛的人总来打扰你的休息,你身为一国之母,虽然应该统领后宫母仪天下,但是无论如何也抵不过身子重要。更别说如今你偶感风寒,虽说不重却也要精心调养。”顿了顿,“依朕看,不如从后宫挑出几名妃嫔来,帮你一同打理后宫之事。” 皇后低垂眉眼,因为生病更显脆弱,听了石君极的话,皇后开口道:“皇上说的是,不过后宫中姐妹众多,也不乏有能力者,臣妾实在是不知道挑选哪几位姐妹的好,不如皇上为臣妾推荐几人吧,也省得臣妾左右为难了。” 石君极笑道:“这事儿说起来也简单,毕竟是打理后宫,妃位低了难以服众,就按照妃嫔的等级来定吧。” “臣妾晓得了。”皇后恭顺的答道,“那么不如就淑贵妃、淑贵妃并宁妃三位姐妹如何?” “这些由你做主,朕不干预。”石君极又道,“你且宽心养病,等病好了再亲自操劳后宫之事。” “是,臣妾一定会养好身子,为皇上分忧的。” 石君极点点头,心中不知想些什么,面上却是异常满意的。 “禀皇上、皇后娘娘,楚仁青楚大人之子楚放在外求见。” 石君极想了想:“是了,朕记得前些日子调了楚仁青回京,前日便到了京城。这楚仁青是你父亲的弟弟,两家速来交好,来见见你也是应当的。”又道,“这楚放是楚仁青的儿子,算是你的堂弟,想来你们也很长时间没见了吧?” 皇后因为这事儿脸上带了抹惊喜,听闻石君极一番话,不由笑道:“是啊,当年臣妾与皇上您大婚的第二年,他们一家便调出了京城,如今算起来都有六七年未见了。” 石君极站起了身子:“既然如此,你们姐弟两个也是应该说说话的,朕还要处理国事,就先走了。”见皇后要挣扎着起身,石君极阻止了皇后的动作,“不必送,你安心躺着就是。” 石君极往外走,而楚放则站在外面等石君极离开才能进入,两人相遇是必然的,只是石君极没有闲心去瞧那楚放的外貌,楚放也没有胆子抬头去看龙颜,虽然相见,两人却是连对方的长相都没看见的。 等到石君极走远了,跪在地上行叩拜之礼的楚放才被一旁的宫人拉了起来:“楚公子,跟奴才进来吧。” 楚放回头瞧了眼石君极的背影,在心里啧啧感叹了两声,便跟着那宫人入了皇后的止阳宫。 虽是堂姐弟,但终究男女有别,一方的身份又贵为一国之母,自是不便面对面相见的。皇后躺在床上,中间吊了一层纱帘,而楚放则坐在那纱帘之前。 看不到人脸,楚放却是能看到皇后躺在床上的,又见皇后举止间有些轻咳,不由问道:“皇后娘娘,你可是生病了?” 皇后的声音在纱帘后响起:“无碍,只是偶感风寒罢了,休息几日便能痊愈。”又道,“楚放,说起来咱们两个也有好长时间未见了。” “是,足足有七年了。”在楚放的印象里,这位堂姐还在楚家的时候,就是温柔的模样,当初楚放去了他们家里,总是喜欢去见这位堂姐的,他与堂姐的关系也很不错,甚至比跟楚公子的还要好上一些,只是毕竟七年未见,楚放到底还是有些拘谨。 皇后想必也看出了楚放的不自在,却什么也没说,生疏一定是有的,皇后很能理解这一点,时间能改变许多事情,皇后也很相信这句话,只是她与楚放毕竟都是楚家人,骨子里流着的都是楚家的血液,再生疏再有隔阂,楚放一家在京城呆的时间长了,跟楚家本家自然也就会变得亲密起来,因此皇后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我身处后宫,对外面的事情也不灵通,不知道你父亲现在如何了?”皇后问道。 “父亲一切安好。这次从外面调回到京城里来,官升了一级,父亲高兴地不得了呢,身子骨也好,请皇后不要担心。” “那就好,什么好都比不过身子好。”皇后笑道,却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身上,自己已经成为了大平王朝地位最高的女子,只是这身子实在让自己懊恼,若不是身子骨不好,哪里会轮到那些妃嫔掌管后宫?皇后不由得心中暗恨,就因为自己身体虚弱,受不得累,如今只能将权利交给别的妃嫔。 楚放见皇后半晌没说话,颇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小声叫道:“皇后?皇后?” 皇后在楚放的呼喊中回过神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这次回京想来会常住下来,那你可有什么打算?” 楚放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还没想过。”如果说许云晋是个任性的人,那么楚放就是个被宠坏了的任性的人,这一点从楚放的言语中就能瞧得出来,他是纨绔不假,然而在某些人面前还维持着特属于孩子的惧怕和乖巧。 皇后是知道楚放爱玩的性子的,他母亲去世的早,二叔也没有续弦,这些年在外面,想来更是无人管教,一事无成,也难怪快到了弱冠之年,楚放对未来还是一点打算都没有。 “不如本宫替你求个恩典吧。”楚放毕竟是楚家的子弟,二叔一家跟自己的父亲也足够亲厚,比起那些别的楚家族人是更好的选择,“让皇上赐你个官位,也省得你日日无所事事。” “别别,还是别了。”楚放忙拒绝道,“皇后你也知道,我一向是做不来那些事情的,要真是让我做官,那岂不是要了我的命?”楚放的父亲也曾想过让楚放入朝做官,以他们家的权势,无论是买官还是求官都轻而易举,只是楚放实在不适合当官,楚放的父亲转念一想左右以楚家的能耐,多养一个楚放也不在话下,便也不强求了。 “再说我父亲也跟我说过此事,不过父亲也知道我的能力,知道我不适合做官,便也没强迫我。” 楚放说了这样的话,皇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他的父亲尚且不准备让自己的儿子做官,自己又何必去干涉?当下也就放下了此话不提。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直到皇后觉得有些困乏了,楚放才退出了止阳宫,在宫人的带领下往宫门处走去。 今日来拜见皇后,其实是楚放的父亲楚仁青的意思,楚仁青一家毕竟刚刚回京,于情于理是都要跟皇后一家见见面联络一下感情的,其中以皇后为主,毕竟楚家能有如今的权势,凭的不还是皇后的功劳?不出意外,待到皇上百年之后,继承皇位的必定是皇后之子,到时候他们楚家就是成为了太后的外戚,他们楚家至少要荣耀五十年!楚仁青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们毕竟不是皇后一家,自然要死死地拽住皇后这一根绳子。 若不是因为楚仁青的命令,楚放才不会入宫做这些让自己不自在的事情呢,楚放表示他对去许府找云晋更有兴趣! “呦,这位是?” 前方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楚放的思索,楚放抬头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御花园,那么刚刚传来的女声,很可能就是来自后宫的妃嫔,楚放忙再次低下了头,不去瞧那女子的容貌。 带着楚放往宫门走的太监是皇后的亲信孟雄,也是后宫的老人了,自然认出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何许人也。 “淑贵妃娘娘吉祥。”孟雄给淑贵妃娘娘行了礼,“这位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刚才是来看望皇后娘娘的,如今奴才正要带着他出宫。” 楚放听闻是淑贵妃娘娘,忙给淑贵妃娘娘行了礼。 淑贵妃娇笑道:“原来是皇后娘娘的弟弟,本宫还真是拦下了不得了的人物呢。”又道,“本宫也正巧要去拜见皇后娘娘,不知现在皇后娘娘如何了?” 楚放恭敬回道:“皇后的身子还好,只是刚刚跟我多说了会儿话,如今困顿了,恐怕已经睡下了。” “这样啊。”淑贵妃若有所思,今天她听闻皇后身子不适,如今看来却是实情,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皇后那病秧子的身子也不知道能撑多长时间,如今看来却是越来越虚弱了,她还是等得起的。 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可不就是她淑贵妃的品级最高?又有子嗣傍身,家世比起别人也不算差,多皇后真的不幸逝世,后位可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若淑贵妃娘娘无事,我就告退了。”楚放沉声道,淑贵妃与皇后一向不合,为的是什么他当然知道,而他也无心趟进这浑水中,这些事情还是交给父亲他们去操心好了。 淑贵妃“恩”了一声,楚放在孟雄的带领之下继续往宫外走去。淑贵妃看着孟雄的背影若有所思,她记得楚家有一人前些日子被皇上调回了京城,听说是皇后父亲的亲弟弟,而这个人是皇后的弟弟,这么说来,这人定是那调回京城之人的儿子了?淑贵妃嗤笑一声,这楚家也是够心急的,莫不是觉得皇后撑不了多久了趁着这段时间使劲儿的捞好处呢? 淑贵妃转身往自己的宫殿走去,她压根就没存了要去看望皇后的意思,那么说也不过是在套楚放的话罢了,如今已经知道了皇后的身子不适,她也达到了目的,自然是回宫好好庆祝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到~话说楚放这个人还是蛮重要的 第41章 议事遭扰 时间已经进入了九月份,在大平王朝的九十月份,向来不是宁静的日子,原因很简单,在这两个月份里,大平王朝的附属国会来朝贡,一些不是附属国但是实力比较弱小的国家也会来大平王朝求见大平王朝的皇上——对于许云晋来说,这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许云晋是个商人,无疑是在有钱赚的时候才最开心。而在每年的这两个月内,都是许云晋大赚一笔的时候。 外国使者来时都会带着一大笔财富,这大笔财富自然是上供给大平王朝的,最终的结果不是入了国库便是入了皇室的私库。而与此同时,这些使臣也会带私人的东西在京城贩卖,以此也赚上一笔,许云晋盯着的,便也是私人的这部分东西,要不你以为无名斋的无斋内,那些新奇有趣的东西是怎么来的?其实无斋内的一大部分商品,都是从这些使臣手中收购的,既然是异国的东西,自然也就奇特吸引人的目光了。献给皇上的那些东西自知是得不到的,许云晋也只能将目光放在这些东西上了,你别说,这其中也有不少好东西,毕竟能够来到大平王朝充当使者的外国人,他们的身家也是不少的,能够带来卖掉的东西除了特产也有一些名贵的东西。 许云晋跟那些使臣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了,刚开始的时候是举步维艰,毕竟许云晋一来年轻,二来使臣们早就有了固定的卖家,很少有人担着风险卖东西给许云晋,但是架不住许云晋的离间、恶意竞争、哄抬高价,再加上京城五少的名头在京城打响,许云晋成功的在与这些使臣的交易中成了大头。 距离大平王朝近的使臣不日就要到达京城,许云晋这边也忙活起来了。这日,东来居。许云晋、苏少、刘三少、李大少、赵二少并王二聚在了一起。 这样的买卖自然是五少都有份的,除了许云晋的无名斋需要买进这些东西,苏少等人名下的产业也是要购买的,对外负责的人自然就是王二,而京城中的人认为站在王二后面的人是苏少。 是的,许云晋依旧保持了幕后人的优良作风。既然无名斋是在苏少名下的,那么从使臣那里买来的放在无名斋要出卖的东西,当然也是苏少出面去交易,许云晋只在苏少等人背后充当出谋划策者,最多也不过是在东来居内多摆上几件异国的玩物。 许云晋随意的翻了翻去年购买的物品,又看了看这一年的卖出情况,圈了几个国家的名字,又将账簿给了自己旁边的苏少:“我的意思是,这几个国家的东西可以多买进一些。” 苏少也翻了翻,又交给了自己另一边的人,等到所有的人都看过了一遍账簿,许云晋又道:“与此同时,所有的物品比往年再多买一倍。” 李大少立刻明白了许云晋的意思:“你是说,为了南北商道做准备?” “不错。”许云晋颔首,“往年这些东西不过是在无名斋出卖,不过等到了明年,属于咱们的南北商路将会开通,北方往南方输送这些东西,想来利润还可以翻倍。” “我同意。”苏少附和,“只是这样一来,其他人收购的东西就会减少许多。” 许云晋只道:“若真的南北商路彻底打开,想来每年这些使臣带来的东西,只凭咱们几个,就可以都消化了,恐怕还不够。” 在座的人都明白了许云晋的意思,这么说来,若送去南方的东西能够以高价卖出还供不应求,许云晋这是要垄断每年使者带来的所有东西。 赵二少皱眉:“京城中人也就罢了,若那些使臣不同意怎么办?”你想买,也得人家肯卖不是? 许云晋笑了:“都是做生意,咱们从他们手中买是为了卖出个好价钱,他们卖给咱们,也无非是为了卖个好价钱罢了,谁还管卖给的人是谁?”停顿了片刻,“若真的有人非得与咱们作对……”许云晋嗤笑一声,“想必等到来年,定是没人敢再买他带来的东西来了吧。” 苏少等人笑了,是了,说到底他们毕竟跟真正的商人不同,他们能够利用的东西不仅仅是商人的套路。.tw[] 青珮本是守在门外的,此刻却敲门进了来,许云晋的目光放在了青珮的身上:“何事?” 青珮低声道:“楚二公子在外面,要见二少你。” “楚二公子?”李大少奇道,“这楚二公子又是谁?” 苏少的眉头皱起,简单的几句话便将楚放的身份交待清楚了,当初可是许云晋让他查了楚放的身份的,自然也知道许云晋和楚放之间的事情,苏少并不知晓之后楚放还去了许府找过许云晋,因此还以为楚放是来找麻烦的:“让他进来也无妨,左右咱们人多,还怕他不成?” 许云晋倒是知道楚放不是来找茬的,虽说前几日楚放来许府找自己又是道歉又是送赔礼的,自己也没弄懂他的本意是什么:“不见,让他走。” 青珮得了命令就要出门,谁知一开门,却被外面的楚放硬闯了进来,也不知道楚放是听到了许云晋的话还是怎么了,左右进来就不出去了,舔着张脸就往许云晋面前凑:“云晋,我本来是来吃饭的,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好巧啊。” 苏少的脸在听到楚放竟然叫许云晋“云晋”的时候,脸猛地沉了下来:“楚二公子,还请你自重。” 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楚放,许云晋有些头疼,他最怕的就是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不巧的是,这个楚放还就是这种人,若是这人无关紧要,许云晋会直接让青珮把他扔出去,只是楚放身后还站着楚公子,许云晋不得不把他放在自己的面前,这样总比在自己身后捅刀子强。想到这里,许云晋朝青珮挥手让青珮退下。 苏少的话也正是许云晋想要说的,既然苏少说了,许云晋便不开口,只等着看楚放如何接招,楚放的回答也简单的很—— “云晋,你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吃饭吧。”楚放随手在一边拽了个椅子过来,硬生生的把许云晋另一边的李大少挤开了,自己坐了下来,更是自来熟的拿过许云晋的碗筷使用。 许云晋:“……” 苏少:“……!” 李大少&赵二少&刘三少&低下头的王二:“……” 许云晋的目光从楚放身上挪开,桌上的王二站了起来,出门又要了一副新的碗筷给许云晋,这个期间楚放一直喜滋滋的用着许云晋的碗筷吃饭。 许云晋瞥了楚放一眼:“吃完了吗?” 楚放摇头:“云晋,一会儿你有事儿不?要不咱们两个去听曲怎么样?” 许云晋果断说道:“我有事儿,没空。” 楚放失望的“哦”了一声:“那你明天有空没?” “明天也没空。” 楚放特委屈的看向许云晋:“那你办事儿的时候我跟在你后面就好了。” 许云晋青筋暴露:“……” “楚二公子,我想现在这种场合,你很不合适出现在这里。”赵二少不客气的指出,“我们几个人还有要事相商,我看楚二公子你也吃得差不多了,还请回吧。” “云晋都没赶我走,你赶我走做什么?”楚放完全不为所动,他的目标就是许云晋,别人的想法他才不会在乎。 许云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青珮。” 青珮推门而入。 “把他扔出去。” 虽然没指名道姓说要把谁扔出去,但是青珮毫不怀疑那人究竟是谁,直接拉起楚放就出了门,青珮有武功在身,拽着楚放出去丝毫不费力。就如同那天在环采阁一样,青珮再一次将楚放扔出了东来居。 跟在楚放身边的小厮面面相觑,却因为最开始就已经被楚放警告过不准对对方动手,因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放被青珮扔出东来居,他们能做的只是陪着楚放一起出了东来居。 包房里总算恢复了安静,李大少等人的目光不自觉的盯在许云晋的身上,许云晋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打了个哆嗦,不耐道:“都看着我做什么?” 苏少面色阴沉:“刚刚说到哪里了?” 李大少等人对视一眼,还是王二先开了口:“说到今年从使臣那里要买更多的物品。” 许云晋点点头:“目前也就是如此,没别的要说的了。还有最重要的是,要密切关注使臣们那里的动态,不管他们跟谁联络都要一一汇报,省得被他人钻了空子。” 王二应了。 还要再开口,这回房门是直接被推了开来,许云晋愠怒在脸上一闪而过,本想厉喝将来者赶出去,却在看到来人时调整了一下语气,只皱着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视角转向来人的身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石君极。 在场除了许云晋和青珮外,无人见过石君极,见到石君极闯门而入,许云晋还熟悉得很的样子,苏少等人都十分疑惑,不知这人是什么来路。 石君极倒是先将在座的各人一一看了个遍,许云晋不知其意,为了安全起见,他当然不能如同对待出样一样对待石君极,只好道:“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先走吧。” 苏少等人心中一凛,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不低,若不然许云晋也不会这么说了,当下便离开了包房,只剩下许云晋和石君极两个人,青珮再次出了包房,与徐飒等人守在了包房门外。 石君极一点也不在意许云晋是为了什么将苏少等人遣走,他觉得他们都离开只剩下他和许云晋两个人用膳挺好的,石君极自然不会吃被别人吃剩的饭菜,又重新上了一遍菜,两人才用起餐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到~突然意识到自己写的文都是强攻强受啊!跟我看的类型文完全背道而驰啊!每次看文看到强攻强受的字样都是绕开走的啊! 求收藏啊求收藏~ 明天有更新~此文变成日更,若请假会提前说滴~ 第42章 云昏迷 “我说,你不会是派人跟踪我吧?”许云晋怀疑的上下扫视石君极,“若不然怎么我在哪里出现何时出现你都能找到我?” 见到许云晋的石君极明显心情不错:“怎么可能?我像是做那种事情的人吗?” 许云晋在心底暗道“很像做这种事情的人。(..tw好看的小说)”嘴上说道:“你很闲吗?我怎么老能见到你?”许云晋不耐烦的很,自己跟苏少等人正在商量正事,然而一会儿不是楚放来打扰就是石君极来打扰,前者自己还能将其赶出去,后者却只能任其留下,甚至为了他不得不让苏少等人先离开。真不知道石君极身为皇族中人,怎么会如此空闲以至于老来找自己的麻烦,按照市井传言,不管是二王爷还是三王爷,都受到了当今皇上的重视,不应该如此轻松才是。 石君极心下纳闷,他跟许云晋自打花魁大赛不欢而散后根本就没再见过,算起来也有十几日了,这样还算是老见到他吗?按照自己的想法,恨不得天天见到许云晋才高兴呢。 石君极觉得对许云晋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许云晋却觉得对石君极是三秋不见如隔一日,若见到了才真的是一日遇见如过三秋呢。石君极想见到许云晋,许云晋却巴不得跟石君极再无瓜葛。 “吃饭的时间自然是能抽得出来的。” 许云晋不耐烦的敲着桌子:“那你自己吃,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石君极慢条斯理的吃完了口中的菜,才对已经走到了门前的许云晋说道:“是去找刚刚那几个人吗?” 许云晋开门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头痛的揉了揉鼻梁:“你到底要如何?”他真是受够了,自己一点都不想跟皇室的人有关系,偏偏石君极就非得缠着自己不可,还不能冲他发火,就算自己躲在府里不出来他也能找去。 石君极特无辜:“我没想怎么样,不过是让你陪我吃顿饭罢了。” 许云晋现在是破罐子破摔,重新回到桌前,自暴自弃的坐下:“我吃饱了,你吃,我看着。” 石君极不赞同的摇头:“这可不成,我没有让别人看着我吃饭的习惯。”——这点太假了,他在皇宫用膳时绝大多数情况都有许许多多的丫鬟太监伺候,哪里不能别人看他吃饭的习惯?“再说了,我刚刚进来时,桌上的饭菜可没有少多少,你们五六个大男人,别说食量比女人还小。” 许云晋青筋暴露,忍住发脾气的冲动,双手合在一起使劲儿握了握:“我说吃饱了就是吃饱了,用不着你管。” 石君极这次也不墨迹了,干脆先盛了碗汤放在许云晋面前:“喝了,你总不想让我喂你吧?” 许云晋:“……”在心底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自己必须忍,然后端起面前的汤碗用勺子一点点喝起汤来,等到石君极一碗饭下去了,许云晋总算将碗里的汤解决掉。 石君极瞥了许云晋一眼:“吃不完一碗饭,你就别想着离开了。” 许云晋:“……” 许云晋的饭量一向很小,唔,拿石君极刚刚说的话来讲,就是食量还不如女子,这倒不是因为许云晋挑食还是别的什么,是因为他自身的身体。前面说过,许云晋的身体在小时极度虚弱,后来虽然有所改善,到底还是不能如同正常人一模一样,比如拿吃饭来说,许云晋一向是多餐少食的,许涛没逼着许云晋非得去参加科举不可,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许云晋身体的不允许。 所以许云晋说饱了是真的饱了,只是口气不好,让石君极以为他是在跟自己怄气。许云晋没有进一步解释,似乎是带了一股赌气和快意的感觉要报复石君极。要不怎么有一种说法是疼在我身痛在你心呢。虽然一切都不明了,彼此的感情也远远不够,然而许云晋下意识里用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也不过是仗着石君极一定会着急后悔内疚罢了。 所以当石君极见到许云晋面色惨白直冒冷汗时,真真是要急疯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慌忙起身抱起许云晋就往外面冲,等到外面的徐飒等人一愣,回过神来石君极都已经到了东来居的一楼,徐飒等人当下就追了上去。 青珮倒是比徐飒他们反应的快,许云晋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当石君极冲出包房的时候,青珮便利落的跟在了石君极的身后,等到石君极出了东来居,青珮沉声道:“把二少交给我就好了。” 石君极避开青珮要过来抱许云晋的动作:“带我去?” 青珮皱眉,下意识的往许云晋身上看去,只是许云晋几乎要痛晕过去了,哪里给得了青珮什么指令?这么一晃神,已经急得不得了的石君极怎么可能再去管青珮,自己找准了一个方向便往那边跑去。 青珮回过神,已经错失了让石君极带着许云晋去段于晨那里的机会,青珮没办法,只好和徐飒他们跟在石君极的身后。一路上,石君极都抱着许云晋不假他人之手,徐飒心里对许云晋的重视再次提高了一个等级。 狄霜杰是医药世家出身,已过了而立之年,当初站队很果断的站在了皇上一脉,如今也是石君极的亲信,很得石君极的信任。 今天正巧不是狄霜杰当值,在不当值的日子里,狄霜杰一向是留在家中,看看医书,亦或是跟来拜访他的御医切磋一下医术。今天没有客人,狄霜杰百年呆在书房里研读医书。 之后突然闯进来的石君极吓了他一跳,等看清楚石君极满头大汗的抱着一个人时,李双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石君极面色慌张,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的将许云晋放在了书房的软榻上,沉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看看他怎么了。” 狄霜杰回过神,忙上前给许云晋号脉,片刻之后,狄霜杰放开许云晋的手腕:“这位……公子有不足之症,底子很不好,这次是进食过多过急引发了病症,我这就去熬些药来,不过只能缓解他的疼痛。” 石君极眉头皱的死死的,不足之症?自打认识许云晋以来,许云晋给他的印象都是倔强坚强的,完全没想过许云晋竟然会有什么不足之症,甚至连御医院里数一数二的好手都对此束手无策。 “需要什么好的药材尽管用,没有就去御医院取,御医院里没有就去我的私库里去取。”石君极心疼的摸着许云晋的鬓角,“有没有把握治好他?” 狄霜杰迟疑了一下,沉重的摇了摇头:“不足之症历来便无办法完全医治,只能尽心的调养。” 石君极沉默了半晌:“下去熬药吧。” “是。” 自始至终,狄霜杰都没有问石君极,许云晋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而石君极跟许云晋的关系又是什么,能够成为御医院数一数二的御医,绝对不可能是蠢笨之人,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他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许云晋在石君极抱着自己跑到狄霜杰家的路上,就已经痛昏过去了,在昏过去的前一刻,许云晋有那么一丝丝后悔,为了石君极害得自己这么痛,值得吗? 许云晋醒来时,狄霜杰熬好的药已经热了两回,石君极见到许云晋睁开眼睛,心中松了口气,忙将热好的药递到许云晋嘴边:“快把药喝了。” 许云晋微微摇摇头,挣扎着要直起身子,石君极把药递回给站在一旁的狄霜杰,之后去扶许云晋:“怎么样?是不是还不舒服?” 许云晋咳嗽了两声,喉咙有些干涩,目光自然移到了放置茶水的位置,狄霜杰瞧见了,便将茶杯拿过来要递给许云晋,还不等递到许云晋面前,茶杯就被石君极半路劫走了,狄霜杰摸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刚皇上是不是瞪了自己一眼? 石君极将茶杯递到许云晋的嘴边:“来,是不是口渴了?快喝点水。” 许云晋还虚弱着,又确实是想喝水,也顾不得是石君极手把手喂自己了,就着石君极的手便喝了水,等到茶杯见了底,面对着石君极还要不要来一杯的话,许云晋摇了摇头。 石君极将空了的茶杯递给狄霜杰,又拿过狄霜杰手中的药,声音轻柔:“快点把药喝了,要不然一会儿药又凉了。” 许云晋再次摇头,又伸出手将药碗推到了一旁。 石君极皱起眉:“不喝药可不行,你要是怕苦的话我让人备点蜜饯好不好?” 狄霜杰在石君极身后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这真是皇上?就是当年先皇重病,也没见皇上这么伺候过先皇喝药啊! “不是。”许云晋由于身体虚弱导致声音也有些小,“我喝药只能喝专门给我看病的郎中开的药才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他为我调理身子。” 石君极皱着的眉还是没有丝毫要松开的痕迹,回头用眼神询问许云晋说的可对。 狄霜杰却是一脸的恍然大悟,他就说以这人的底子,身子状况应该比现在要差上不少的,还在疑惑为什么这人的身子会比自己料想得好,却原来人家有别的郎中在为其进行调理身子,狄霜杰若有所思,这么看来,那人的医术是相当不错,不,应该说是非常好,比自己要好,最起码若是自己来做,也做不到那人的程度。一瞬间,狄霜杰就对许云晋口中的郎中起了兴趣,只是碍于石君极的在场,狄霜杰到底忍住了没有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更新~ 话说这段时间的更新时间会是在早上十点哦,过段时间会恢复到晚上的——吧…… 第43章 兄弟相谈 狄霜杰附和了许云晋的话,也就代表着许云晋不必喝药了,许云晋的意思是现在就离开这里回家去,石君极却坚持让许云晋在休息一会儿,说许云晋的脸色还是难看得紧,等到面色缓了过来,再回许府不迟。 许云晋心中拧不过石君极,便知道老老实实的又休息了一段时间,期间石君极一直呆在许云晋的旁边,等到许云晋恢复得差不多站起身来,再说提出要离开时,石君极见许云晋确实比之前好上了不少,便同意让许云晋离开。 两人一同出了狄府,许云晋不经意的回头望了下这府邸的门匾,发现上面写着的是“狄府”,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又联系了会医术这一点,最后只想起了京城中的一户“狄府”。 许云晋记忆中的狄家,是百家医药世家,存在的时间甚至比大平王朝还要长,由此可见狄家的兴盛。而狄家中以医术出身的人,必是当朝御医。 御医和太医是有区别的,在前朝,御医是专门为皇帝看病的,不过在大平王朝,御医除了为皇帝看病,在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中,御医也要为皇室中人看病,其中所谓的皇室中人,是跟皇家有血缘关系的,这其中并不包括后宫妃嫔,当然皇上的恩典除外。而太医,则是为了朝廷命官、王爷亲贵等看病的,许府有资格请到的便是太医。 许云晋知道以石君极的身份自是能请到御医的,只是他还是没想到石君极竟然愿意为了他来到御医府,许云晋侧头深深的看了眼石君极,脸上神色变化莫测,石君极敏感的感受到了许云晋的目光,也侧过头去看许云晋:“怎么了?” 许云晋正过头,语气淡淡:“没什么。” 沉默的走过了一段路,许云晋先开了口:“便到这里吧,我要回府去了。” 石君极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最后还是笑道:“好,那么下次再见。” “下次再见”几个字被石君极说的暧昧无比,石君极本以为许云晋会瞪自己一样或是恼羞成怒,没想到许云晋只低声答了句“恩”便领着青珮走了,倒是留下石君极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许云晋到了进门口并未入,而是转身去了段于晨的府中,也用不着下人去通报,许云晋直接带着青珮去了段于晨的院落。 许云晋一向不怕在这里找不到段于晨,段于晨几乎一年四季从早到晚都在自己的院子,也亏得段老爷心性好,若不然这样性子的段于晨早就不知道挨骂多少次了。 许云晋上前抢过了段于晨手中的药材:“先给我瞧瞧身子,别弄你这些东西了。” 段于晨脸上并无明显的怒色,许云晋来找他一向都是如此做的,要真是生气,恐怕自己气都气死了,也活不到现在这个时候。段于晨一边给许云晋把脉一边问刚刚做了什么,许云晋乖乖的答了。 放下手,段于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敲了许云晋一个脑瓜崩,挤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爹老叫你孽畜还真没叫错。” 许云晋自知理亏,也不管顶嘴,只小声嘀咕:“哪里有那么严重。” 段于晨瞪了许云晋一眼,又瞪了一眼,最后忍不住上前轻踹了许云晋一脚,转身去给许云晋开药方,又嘱咐道:“从现在开始,没有我允许不可以喝酒,不可以吃荤腥之物,口味也要清淡。我这里有刚配制好的茶你拿回去,每天最少喝三杯。不可多行路,忌情绪波动大,不可劳心伤神。”写好了药方,段于晨来回看了两遍,又改了几味药材,开始给许云晋抓药,“我先给你开五副药,一日一副,一副三次,药渣留着晚上泡脚。”抓好要递给青珮,“好好看着你主子,五天之后带他来我这里,我再给他调整一下药方开药。” 青珮听段于晨的话要比许云晋听得仔细,当下便一一应了。许云晋无趣的喝了口段于晨常备的茶水:“照你这么说,我只能天天呆在家里,并且任何人都不见了。(..tw)” 段于晨语气冰冷:“那你还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呆在我这里,我看着你。另一个就是糟蹋你自己的身子,什么时候死了我可管不着。” 许云晋撇嘴,不说话了。无论是哪个选择他都不想选,还是留在府里好了,这下子看来出府还得坐轿子了呢。 青珮先是翻墙将药材放回了许云晋的院子,又回来接许云晋,许云晋趴在青珮背上,冲段于晨挥挥手:“不用送了。”接着便由青珮背着翻墙而过。 段于晨:“……” 回到卧房的许云晋打了个哈欠,不管是在石君极面前还是在段于晨面前,他都是强打着精神,石君极是看不出,段于晨是善意的不拆穿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地方,许云晋也就不硬挺着,跟青珮说他要去睡了,便径直进了卧房。 青珮担忧的望望紧闭的门,亲自到厨房煎药去了。 许云晋被青珮叫醒时,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感觉很不舒服,眉头紧锁:“下去,等我睡醒了再喝药。” 青珮低声回答:“二少,还不到喝药的时间,是大公子来了。” “大哥?”许云晋在青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才放开青珮的手,“很重要的事吗?” 青珮斟酌道:“大公子的表情很凝重。” 许云晋应了:“扶我出去吧。” “大哥,你找我有事儿?”许云晋进了大厅。 许云亭抬头,正要说什么却望见了许云晋的脸色:“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今天吃饭吃的急了点。”许云晋笑道,“倒是大哥你,这么匆匆忙忙的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一听到许云晋提起他来的目的,许云亭的脸色有变得凝重起来,沉吟了半晌,颇有些无奈的开了口:“是关于三妹的事情。” “三妹?三妹怎么了?”许云晋奇道,他还真的不知道三妹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云亭更无奈了:“是关于三妹和她……心上人的事情。” 心上人?许云晋挑眉,那不就是项毅?不过大哥是怎么知道三妹和项毅的事情的? 许云亭看出了许云晋的疑惑,又道:“是……三妹告诉我的。” “三妹告诉你的?”许云晋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三妹的意思,这是在争取大哥的支持呢。家庭和睦有一点好处就是兄弟姐妹之间都是真心关心对方的,对方的欺骗隐瞒之事也少得很。许云沁既然喜欢上了项毅,依她敢作敢为的性格,自是希望以后能够嫁给项毅,那么兄长等人的支持也就至关重要了。 不愧是自己的妹妹,许云晋在心底满意的笑了,不过转瞬间又蹙起眉头,心下有些愧疚,当初是自己挑选出了项毅这个人,甚至还特意创造了机会让两人相见,也成功的令双方有了感情,只是如今看来,自己却是熟人不清。 “项毅这人年少有为,再加上有家族的扶持,未来一片光明,只是……”许云亭沉思道,“为人太轻狂浮躁,这点委实不妥,我不是很看好他。” “大哥说的是,我也不赞同让三妹嫁给项毅。”许云晋也道,“虽说其家世与我们家相当,不过性子还需要磨合,三妹却是等不起的。” 许云亭点点头,许云晋的意见与自己一样,这样自己就放心了,省得到时候许云晋和三妹站在一起对付自己,不过许云亭的心情还是很沉重:“我们觉得项毅并不是良配,但是三妹喜欢他,若三妹执意要嫁给他,这可如何是好?” 许云晋安慰道:“大哥,你别担心,这个就交给我好了,我来解决。” 许云亭松了口气:“那好,就交给你吧,这些事情还是你做起来顺手,毕竟你鬼主意多得很。” 许云晋不满了:“大哥,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鬼主意?我这可都是智慧你知道不?”忽的许云晋想起了什么,“对了,大嫂快回来了吧。” 提起自己的妻子,许云亭脸上立马带上了幸福的笑容:“可不是,前几日给我来了信,说是已经在路上了,再过上半个月就能到京城了,我也告诉他们不要着急,慢慢回来就是。” 许云晋挪揄道:“大哥,你真的不急吗?我还以为你都要急死了呢!” 许云亭无奈笑道:“好了好了啊,别没事儿老拿我打趣,说起来你的婚期也快要开始准备了。” 许云晋靠在椅背上:“我的婚期还早得很呢,你别忘了我弱冠之前可是不许成亲的,我一点也不急。” 许云亭笑了两声:“等过了年你就十七,距离二十岁的期限还有三年,娘已经说过了,等你到了十八岁就为你挑选闺秀,先将婚事订下来,等你一到二十岁,就给你举办婚事。” 许云晋道:“也不用这么急吧,等到二十多岁再成亲不是一样。” 许云亭白了许云晋一眼:“男子二十岁成亲便已经晚了,挑选的人选也少了许多,娘已经够不满意了,若真像你说的那样让你二十几岁再成亲,恐怕到时候肯嫁给你的女子屈指可数,这还得加上身体有疾、丈夫早逝等的女子,娘是不会让那样的女子进门的。” 许云晋眼前恍惚闪过瑶琴的身影,随后摇了摇头,将其的身影赶出了自己的脑海,那样的女子竟是白河教的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左右还有三年的时间呢。”许云晋站起来,“大哥,我身子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哦,对了,晚饭我就不去饭厅了,你帮我跟娘说一声吧,不过别说我不舒服,就说我用过了。” 许云亭点头:“行,你去休息吧,我会跟娘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惨淡的订阅,好桑心…… 第44章 檀香归来 苏少手下的江湖第一楼里面的人员,个个都是武功好手,与此不相符的是他们的年纪,他们的年纪都很年轻。那么他们到底是如何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拥有极高的武功? 第一,拥有高深的内功秘籍和高等的武功秘籍,这点是十分必要的。第二,这些人绝对大多数都是从小被收养来的,从小时收养练功才能事半功倍。这样的情况例如青珮。当然,例外也不是没有的,也有很大年纪的人进入到江湖第一楼中,这样的人也分为两者,一种是本身武功就很高的人,第二种就是一点武功底子也没有的人。 那么一点武功底子也没有的人,又要如何在短时间内成为武功高强的人呢?总不能是自己练功,除非你是个武功奇才,别人花二十年练成的功夫你两年就能练成,要不然还等你到四五十岁了再为江湖第一楼卖命吗?那明显不现实啊。 所以针对这种人,江湖第一楼另有安排。 这种人,哦,例如檀香,当初被许云晋送到了苏少这里进行培训,檀香在进入第一楼后,接受的便是这种安排。江湖第一楼会在江湖搜寻内力在一甲子及以上的武功高强的人,之后通过秘法将内力转移到檀香的身上,这样檀香便拥有了至少一甲子的内力,接下来在第一楼的内容,便是培训其忠心好与对内力的掌握能力并辅以外功。 所以时间到了现在,檀香也终于成功的从第一楼出师,在苏少的安排下,重新回到了许云晋的身边,虽然内功与外功磨合的还不是很好,但是在回到许云晋身边后,每天会有青珮跟其切磋。 “回来了?”许云晋玩味的笑道,“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上很多,看来还真是不错。” “二少,要把檀香放置在什么位置上?” “同你和青环一样,都跟在我身边好了,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府里新进的小厮。” “好的。”青珮低声道,“二少,今天该去段公子那里去了。.tw[]” 许云晋眉头一皱,无奈的起身,他是很不想去,只是得罪了段于晨的下场他不想再尝试了,上次违背段于晨的后果就是汤药变得味道特别奇怪,不是特别酸就是特别像腐烂的味道,许云晋表示他虽然不怕苦但是架不住这么有特色的味道,所以轻易还是不要得罪段于晨的好。 不过当青珮再一次带回来一堆的药材时,许云晋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不耐烦的冲青珮挥手,头也扭了过去:“快走快走,别让我看到这些东西。” 时值上午,许云晋用了青珮让人备好的饭食——前面说过许云晋要多餐少食,正用着,被许云晋派去王二那里的檀香回来了。 “主子,已经有外国的使臣到了京城,王二已经跟他们联系过,今天中午会在东来居与其派来的人进行商谈,王二让我来问问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许云晋慢条斯理的继续吃饭,半晌之后才道:“叫我二少。” 檀香一愣,低声诺诺的应道:“是。” 许云晋轻笑一声:“经过了几个月的训练,没想到你的性子还是如此的……羞涩?”许云晋自己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 许云晋的行为彻底吓到了檀香,看着檀香脸上露出的不知所措和惊慌失措,许云晋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夸张——然后被噎到了。 几乎是在被噎到的瞬间,青珮就跑到了许云晋的面前,冷静的一边拍许云晋的后背一边拿起桌上的茶水递给许云晋:“主子,你喝点水。” 许云晋咳嗽了几声,摆摆手示意不用,平复了半晌,许云晋涨红的脸才恢复了正常。 青珮面色平静,眼带指责:“主子,一会儿请准备喝药。” 檀香在一旁眨眨眼睛,小声发问:“二,二少,不是说不要叫主子吗?那为什么青珮要叫你主子?” 许云晋面色古怪的看了檀香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青珮,你们第一楼除了教导武功,就不能教导一些正常的方面吗?比如说规矩,比如说看主子脸色什么的。” 青珮沉默了半晌:“……二少请放心,我会跟苏少反应这一点的。” 许云晋满意的站起身来,走到檀香面前拍拍檀香的肩膀以示安慰:“好好跟青珮学学,在看脸色这一方面,恐怕现在你连青环都不如。”许云晋往内室里走,“进来,给我更衣。” 青珮听闻此话就要往里走,却被檀香拦住了,檀香不安的往里面看了看,然后小声问道:“二少他要更衣做什么?” “……你真的应该增加一些课程。”青珮若有所思,“二少他想做什么不是我们能管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绝对听从二少的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檀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厢许云晋已经在催促了,两人不再耽搁,立马进了内室为许云晋更衣。 在许云晋表达了要出门的心思后,青珮便让人在后门备好了轿子,将青环留在了许府,许云晋带着青珮檀香去了东来居。 许云晋来得早些,不管是王二还是外国使臣那边的人都没有来,檀香被打发去找王二,青珮则留在了许云晋的身边。青珮将带来的茶让东来居的人泡好了端来,许云晋饮了口便放下了茶杯,颇有些嫌弃:“青珮,你说于晨是不是味觉有问题?每次他配置的茶叶味道都怪怪的。” 青珮面无表情:“段公子是为了二少你好。” 许云晋的动作顿了下:“难不成你是站在于晨那边的?” 青珮继续面无表情:“段公子是为了二少你的身体好。” 许云晋还要说话,却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青珮跑去开了门,是檀香带着王二过了来。王二手中带着这次会面的使臣带来的东西名单和往年相同东西的价格单:“第一个到达的是易国。” 许云晋接过王二递给自己的东西随手翻了翻:“易国距离咱们大平最近,又是大平的附属国,来的早也不奇怪。”许云晋将账簿等物扔到桌子上,“易国的货物一向卖得好,今年的价格比去年的提高两成,条件是易国带来的东西全部卖给咱们。” 王二点头应道:“我们这边没问题,就不知道易国那边是什么说法了。” “易国与我们的关系一向很不错,每年的交易也都很愉快,货物十分之□□都卖给了咱们,这次价格提高了两成收他们所有的货物,我想他们不会拒绝的。” “是,我知道了。另外咱们派去探路的人回了话,还有两个国家将要抵达京城,他们发现,其中的一个国家荣国在路途中曾经停下来两日,私下与一伙人见了面。” “可知道那伙人是什么人?” “目前还不知晓,还在查。” “那么,”许云晋半眯起眼睛,“荣国的车队中可曾少了车马或是东西?” “不曾。”王二补充道,“我们的人还在密切观察,只要荣国一有异动,我们的人就会回来禀告。” 许云晋的指尖在桌面上敲打:“做得好,做得好。”看着许云晋若有所思的表情,王二忍不住问道,“二少,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许云晋面带笑容的摇摇头:“此事还未到时机,以后再说不迟,不过相信我,荣国不会得逞的。” 王二低头应道:“是。” 外面有人前来通报,说易国的人快到了,王二便将桌子上的账簿等物收起来藏好,檀香去吩咐厨房上菜。 易国的人很快便到了,许云晋看着眼前的人笑了:“看起来面生的很,你们家主子应该是第一次来大平吧?” 那人恭敬的道:“是的,我家主子今年是第一次代表易国前来朝拜,经过去过是使臣的指点,知道了每年与我们易国合作的便是你们京城五少,不知道这位该怎么称呼?” 许云晋示意那人先坐下,等坐下了许云晋才回答了他的问题:“叫我许二少就可以了。” “许二少。”那人低头叫了一声以示恭敬,“我是我们家主子的仆从,许二少叫我巴布就好。” “巴布,这个名字听起来很不错。”在每年的交易中,使臣都不会露面,只会派自己的仆从来进行交易,是的,就是仆从而不是属下,毕竟仆从是属于使臣的私有物,忠心比下属要来的可靠,使臣们更愿意派来自己的仆从解决关于货物的事情。 巴布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谢谢许二少的夸奖。” 许云晋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听说易国人与我们大平长得很像,唯一的区别便是眼睛的颜色了,我记得去年来跟我们做交易的易国人,就长着一双红色眼眸,巴布你倒是黑色的,跟我们大平人一样,若是走在大街上,想来没有人会相信你是易国人吧。” 巴布面上一僵:“许二少说笑了,虽说我们易国的人大多眼眸同大平王朝的人不同,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拥有黑色眼眸的,这在我们易国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许云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易国人的眼睛没有一个人同我们大平一般的,要知道之前我见过的所有易国人,可没有一个人的眼眸是黑色的,看来是我少见多怪了,还请巴布你不要在意我刚刚所说的话。”说罢,举起眼前的茶杯,“我身子不好,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像巴布你陪个不是好了。” “许二少你严重了。”巴布连忙举起自己身前的酒,同样一饮而尽,“来到大平后有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实在算不上什么赔礼不赔礼的。我这人不会太说话,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还请许二少不要跟我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出门,哈哈,在家呆了十几天足不出户的日子,总算是能出去溜达溜达了…… 第45章 东来遇刺 “不会,我可还指望着买你们的货物赚钱呢。”许云晋感兴趣的问道,“不知这次你们带来了哪些货物?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给我介绍介绍好了。” 巴布欲答,却被敲门声打断了,许云晋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耐烦的让青珮去开了门,门外竟站着石君极。 “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呢。”许云晋怒了,上次跟苏少他们在一起石君极来了也就算了,如今自己在这里办正事石君极竟然还来横插一脚,自己是不是还得感谢他这次竟然还知道敲门进来了?要不是自己只有在东来居交易才放心,早就换到别的地方去了。 石君极倒是一脸平静,对于许云晋口中的“阴魂不散”完全当做没听见,只走到许云晋面前坐下:“今天人挺少,我来还能有个位置,不像前几日还非得将人赶走了才有地方坐。” “你来做什么?”许云晋尽量平静的问,“你要是想吃饭请去别的包房吃,若是想让我陪你吃饭,那就去别的包房等我办完事儿再跟你一起吃。” “轻松一些。”石君极摸摸许云晋有些紧绷的后背,示意许云晋放松,“对了,上次的病可好了?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若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拿来。” 许云晋本想说用不着你操心,转念一想,却将青珮特意让人配好拿来的茶壶拿过来,再放个茶杯在石君极面前,倒满一杯茶,冲着石君极扬头:“尝尝味道如何。” 石君极颇有些受宠若惊,许云晋在对他态度最好的时候也没说给自己倒过茶夹过菜什么的,石君极丝毫不犹豫的将许云晋倒给自己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脸色就变成绿的了:“……这是什么味道?” 许云晋幸灾乐祸的扭过了头不说话,都是你害得我要喝这味道怪怪的茶水,给你喝一杯已经是便宜你了:“巴布,不如我们明日再谈如何?” 巴布正在愣神,突然听到许云晋跟自己说话,方回过了神来,只是他并未说回去还是不会去的话,而是问道:“不知道这位是谁?难不成是五少的其中一个吗?” 许云晋犹豫了一下:“不,他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原来如此,不过我想许二少你朋友在这里也没关系,咱们还是快些商量好关于这些物品的处理方法好,毕竟我们可不止许二少你一个买家。” 许云晋冷哼一声,手中不停在把玩的茶杯被重重的掷到了桌上:“巴布,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们多我一个买家不多,少我一个买家不少了?” 巴布低头:“许二少,你明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瞧你就是这个意思!”许云晋神色冰冷,冷笑道,“你以为若我许二少不买,你们易国的东西还能卖得出去?我倒是小瞧你们易国这次来的使臣了,想在京城里卖私货,还想跟我许二少耍脸子?今天我的话就撂到这里了,别说是你们易国,就是所有的使臣想要不卖给我们京城五少货,只想着卖给京城内别的人家,那就很可惜,我保证你们没有一个使臣能卖出货物的!不信你就试试,去京城别人那里问问,我许二少不要的货,有谁敢买的?” 巴布似乎是被许云晋的话威慑住了,只低头诺诺的不说话。 “他是易国的人?”石君极忽的在一旁问道。 许云晋瞥了他一眼:“没错,前段日子易国的使臣到了,现在我正在跟他们洽谈有关于货物的事情。” “货物?”石君极轻声询问,“什么货物?” “你不知道吗?”许云晋疑惑道,想了想,“也是,恐怕你们皇室的人也不会在乎这点钱财,自然也就不关心这件事。”顿了顿,“你知道每年都会有外国的使臣来大平朝贡吧?” 石君极颔首:“没错,附属国每年都会来京朝贡,周遭距离近的实力弱小的国家也会来,这又如何?” 许云晋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这些使臣会带来上供的贡品,贡品是上供给皇室的,或者可以说是给皇上的,再由皇上赏赐给皇室、后宫亦或是重臣宠臣,这部分贡品我们自然不会打什么主意,就算是家中有被赏赐的物品也是绝对不能出卖的。而我们所说的货物,其实是这些使臣带来的私货。” “私货是由这个国家使臣带来的属于自己的物品,在到达京城后,使臣会私下里跟京城中的权贵联络,以将这些私货卖出换取钱财,这算是不成文的规定了,几乎所有的使臣都会这么做。” “那么也就是说,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在买这些使臣所谓的私货?”石君极若有所思,“听你刚刚所说的话,难不成这京城里有关于买卖使臣私货的事情是你说得算的?” “这个你就管不着了。”许云晋不客气的说,“你也看到了,你在这里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许二少,我瞧你这个朋友气质尊贵,不太像是一般人物啊。”巴布突然插话。 许云晋皱眉:“这些事情是你问的吗?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如果不想跟我们做生意,我们也不介意,那么你现在就能离开。” 巴布站起了身,满脸笑容:“别,许二少,我想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的,其实这次我来带了个好东西,我家主子叮嘱我一定要给许二少你看看。”说着,巴布便绕过桌子往许云晋这边走来。 巴布和许云晋是面对面坐着的,无论是从左边绕还是从右边绕都是一样的距离,王二坐在左侧,石君极则坐在右侧,不过石君极坐的位置明显挨近许云晋,几乎要贴在许云晋的身上了,巴布绕的时候是从右侧也就是石君极这边绕的,巴布一边往许云晋身边走一边把手伸入怀中去取他所谓的带来的好东西。 许云晋则盯着巴布的动作,石君极低头在倒茶水,王二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青珮刚刚被许云晋赶了出去,与檀香徐飒等人守在外面,石君极的死士本是守在石君极身侧,不过在每次见许云晋的时候,石君极便让死士不要跟随在身边,至少要保持百米的距离。巴布距离许云晋和石君极越来越近,许云晋却在这一刻猛地有种不好的预感,也是在这一刻,许云晋眼尖的看到巴布怀里露出的带着锐利光芒的匕首,当下暗叫一声不好,提醒却绝对是来不及了,只见下一刻,许云晋猛地将石君极拉住拽下自己的斜后方,石君极被许云晋一拽,丝毫不防的跌下了椅子,巴布反应极快,几乎是在石君极跌落椅子的瞬间便弯身要往石君极身上刺去,许云晋一着急,忙用手臂去阻挡匕首,刹那间,鲜血四溅。 同时,许云晋已经下意识喊了一声“青珮!” 已听到了包房内不寻常动静的青珮早就起了疑心,待听到许云晋的喊声,青珮一个闪身便入了包房内。巴布一击不成,立刻就想再挥出第二刀,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不说青珮,就是这里的檀香也比巴布的武功要好上许多,巴布还没来得及刺下第二刀,便已被青珮夺去匕首,折断了双臂,拖出了靠近许云晋和石君极的范围。此刻,房间内已经涌进了不少的人,除却青珮檀香,还包括徐飒以及石君极带来的侍卫等人。青珮将手中的巴布扔给靠近自己的石君极的侍卫,赶到了许云晋的身边。 石君极却是在鲜血溅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便愣住了。四周恍惚没有了声音,只剩下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被徐飒等人扶起,回过神来看到许云晋手臂上那道长长的血痕和许云晋脸上明显的忍耐疼痛时,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心脏传出抵达了全身,痛的石君极弯下了腰,痛的石君极难以忍受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徐飒扶着石君极,见石君极捂着胸口弯下了腰,焦急的追问道,若石君极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只好以死谢罪了。 而徐飒扶着石君极的手在看到石君极抬起头来的表现后害怕的松了开来。石君极本来俊美的样貌此刻却变得异常狰狞,青筋暴露,眼含狠戾,徐飒从未见过石君极这样的表情,吓得浑身颤抖,丝毫不敢靠近石君极。 石君极未受伤,许云晋却是真的受了伤,青珮瞠目欲裂,横抱起许云晋,一个纵身便跳下了东来居的二楼,用轻功往段于晨那里赶去,檀香也匆忙跟在了青珮身后离去。 石君极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抓许云晋,却抓了个空,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渐渐紧握成拳,石君极猛地直起身子,声音冰冷:“带到死士囚牢,不管用什么办法,尽快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是。” “将易国使臣所居住处派兵围住,没有朕的命令,不得任何人出入!” “是。” 石君极面色阴沉,转身离开东来居,徐飒大气都不敢喘的小跑跟在石君极的身后,途中徐飒偷偷瞥了眼石君极的脸色,又吓得打了个哆嗦,无意识的落后了石君极一小步,徐飒闻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徐飒不确定的胡思乱想着,似乎除此之外,皇上和许二少他…… 徐飒猛地摇了摇头,这个想不得想不得,自己还想要这条小命呢,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不如下次让张公公跟皇上出来吧,自己不想再跟着皇上靠近许二少了,这容易有生命危险啊!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的网好几天没连上了,每天都要我妈送我跑出好远去上网,并且只上几分钟,表示淡淡的忧桑萦绕在心头…… 第46章 暂离许府 许云晋从小到大都没遭受过这种疼痛,最苦的那几日也不过是小时候许涛让他练功,就连许涛每次说要对他家法处置也从来没实现过,因此就算许云晋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来迎接这次的疼痛,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伤口的。 青珮横抱着许云晋来到了段府时,许云晋面色惨白,满头冷汗,伤口依旧在不停地流血,段于晨对于血腥味比他人敏感得多,因此青珮带着许云晋来到段于晨的院落时,便看到段于晨皱着眉看向房门处。 见血腥味的来源处是许云晋身上,段于晨一惊,也顾不上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帮许云晋的伤口做了处理,又喂了许云晋一些昏睡和止疼的草药,段于晨才松了口气。 段于晨洗净了沾染在手上的血迹:“怎么回事?” “主子是因为救了人才受伤的。”青珮低声道,猛地跪了下来,“是我护主不力。” 段于晨淡淡的说:“你主子还在昏睡,如今你跪下来求罪有什么用?将你主子带回去吧,好好照顾着,我每天会去给他上药。” “是。” 在许云晋未醒过来前,青珮等人是不会擅自做主如何处理这件事的,只等着许云晋醒来再做定夺。许云亭等人那边有青珮他们顶着,短时间内是无碍的。 许云晋恢复意识已是在第二天的晌午,终于见到许云晋醒来的青珮等人松了口气,青环没大没小的坐在许云晋的床边,一副要哭出来了的表情:“主子,你没事吧?还有没有哪里疼?要是疼的话你就说,千万不要忍着,主子,我好担心你,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整整一天了,我……” 许云晋被青环的一大堆话绕晕了,觉得脑袋都要炸了,还是青珮先拉开了青环,顺便让青环住了口。 “主子,都是我护主不力,青珮甘愿接受惩罚。”青珮跪在许云晋床边,低声道。(..tw) “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能不给我添堵吗?”许云晋声音虚弱,“这事儿怪不到你,也怪不到檀香,意料之外的事情谁也不能预测得到。如今你们要做的是好好照顾我帮我分忧,而不是跪在这里恳求我惩罚你们。” 青珮低头沉默了半晌,才站起身来:“青珮知道,一定不会辜负主子您的期望。” “扶我坐起来。”许云晋上半个身子斜靠在床头,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我爹他们那边是怎么说的?” “夫人昨天晚上曾派人过来叫去吃晚饭,我说二少你已经用过了。”青珮轻声答道,“今天还不曾派人过来,老爷和大公子他们也不曾过来。” “……巴布是如何处理的?” “擒下巴布后,我便将人交给了那位公子带来的人,便带着二少你去找了段公子。” 交给石君极了?也本应如此,没什么奇怪的,许云晋点头:“现在给我更衣,去刘三少的院子,对许府就说我出去几日不回来住。” 檀香连忙道:“二少,不成,段公子说了,要每日过来给你换药的,若是走了……” 许云晋看了檀香一眼,青珮在一旁道:“二少放心,我会每日将段公子接到刘三少的院落的。” 檀香:“……” “今天于晨来过了吗?” “还没。” “现在去找他,让他现在就给我换药。” 青珮应了,翻墙再翻墙回来后,就带回了段于晨。段于晨没顾得上跟青珮计较带他翻墙的事儿,手脚麻利的开始给许云晋换药。 换完药了,将屋内的人都遣了出去,段于晨往椅子上一坐:“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多大点事儿啊,不过是挨了一刀还没怎么样,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嘛。(..tw好看的小说)” 段于晨一拍桌子:“许云晋!” 许云晋吓了一跳,拍拍胸口:“你这是做什么,吓我一跳。” 段于晨倏地站了起来,走到许云晋床边,拿手指狠狠地戳许云晋的脑门:“从小到大你就没有让我省心的时候!大病小灾不断,我这身医术大半都是被你磨出来的!这次倒好,竟然还带着刀伤回来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不说,今天你就别想走!”许云晋要搬到外面的事情在来的路上,青珮已经告诉段于晨了。 许云晋懒懒的喊了句:“青珮,把段神医送回去。” 青珮是只听许云晋的话的,二话不说就将段于晨扛起来送回了段府,等到青珮回来,许云晋已经让人伺候换好了衣物,顺便带了些这些日子要用的物品,见到青珮回来,许云晋道:“走吧。” 从许云晋的院落到许府后门,许云晋是坐着轿子的,等出了后门,外面早就有备好的马车在等着许云晋,因为许云晋受了伤,青珮便没有找轿子,而是备了宽敞的马车,这样青珮等人也能上去照顾许云晋。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刘三少的那出院落,之前已经跟刘三少打好了招呼,到时院子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候了,不过一来许云晋之前住过一段时日并不陌生这里,二来还有个檀香原来是这里的人,便也没让这里的下人带路,而是许云晋一行人自行去了住处。 安顿的事情是交由檀香等人去做的,许云晋要做的不过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养伤,或者还可以四处晃晃走走,前提是要有人在一旁伺候着,毕竟现在许云晋的手臂不便。 许云晋如今便坐在湖边的亭内,青环因为毛手毛脚的而被赶来照看许云晋,此时正无趣的趴在凉亭的栏杆上往湖里看,手上还拿着一条柳树枝不停地划动水面。 许云晋懒得管他,只愣愣的望着湖面出神。 当时下意识的去为石君极挡刀,也不过是因为石君极的身份罢了。石君极是皇族人,甚至极有可能是当今圣上所器重的王爷,若是石君极在自己面前出了事儿,自己难逃其咎。毕竟当时是自己在与易国的人做交易,刺杀石君极的人正是与自己做交易的人,无论如何自己都摆脱不了责任,而自己一旦陷入了这个麻烦,想要脱身可就不容易了。 是了,就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会推开石君极,才会为石君极去挡巴布刺下的那一刀,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当时心中的慌乱和害怕,绝对不是。 许云晋闭上眼睛定了定神,暂且不去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为石君极挡刀的事情,思绪锁定在了巴布的行为上——巴布为什么要刺杀石君极? 这个巴布自己确实是第一次见到,按照王二之前给的资料,这次易国来的使臣确实是头一次来的大平王朝,也就是说,这次来的使臣团里绝大部分都是第一次来到大平的,毕竟使臣带来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自己的随从,下属也一般由其亲自挑选。巴布是使臣的随从,也可以说巴布的一切行为都是使臣下的命令,那么也就是说,巴布刺杀石君极是使臣的主意? 可是使臣为什么要刺杀石君极?首先,他必须知道石君极的身份,这点不难,毕竟使臣是要面见皇上的,到时候石君极身为皇室中人定是要随侍在皇上左右,使臣对石君极一定不陌生,而使臣的仆从认识石君极也不算什么,但是说到这里,问题又出现了,前面说过,这次来的使臣包括使臣团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来大平,他们本身是不认识皇上包括石君极等皇室中人的,而如今还未到他们面圣的时间,也就是说从他们来到现在短短的一两天内,他们还未见过皇上等人,那么也就是说他们还不应该认识石君极才对。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手中有石君极的画像,所以巴布在看到石君极的时候才能认出石君极的身份,但是为什么要刺杀石君极呢? 使臣本身代表的是易国,他的一举一动关系着易国与大平王朝的关系,如果他们确实是要刺杀石君极这个王爷,那么易国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国是大平王朝的附属国,实力弱小,领土和人口都很稀少,经济不富裕,百姓不强壮,现任国主不至于残暴也算不上明君,作为大平的附属国,每年大平也会给易国不少的好处,也凭着大平的恩赏易国才不至于过的太难过,就凭着这样的一个国家,要刺杀大平王朝深受器重的王爷,图的是什么?就算他杀掉了石君极又能怎么样?这样做的唯一一个结果就是当今圣上震怒,下令攻打易国。就算石君极是皇上,易国杀死了大平的皇帝,那又怎么样呢?就算大平的皇上被刺杀了,也不可能是易国占据大平王朝的国土,成为大平这样的王朝,更别提石君极只是区区一个王爷,即使刺杀成功了也不能代表什么,这么一想,易国根本就没有刺杀石君极的理由。 不会是易国,那么目标就锁定在了使臣或是巴布身上,许云晋沉吟片刻,忽的问一旁的青环:“青环,自打我昏迷到现在,京城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有啊有啊。”听到许云晋跟自己说话,青环忙应道,他都要无聊死了,二少终于肯跟自己说话而不是坐在那里发呆了,“京城里好多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呢。那个最先到的易国使臣团,昨天突然被官兵围起来了,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也不准任何人进去。大家都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说法。”青环忽的想起什么来,“对了二少,那天你不是去跟易国的人交易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为什么二少你会伤了手臂?二少你快告诉我啊,我问青珮他都不肯告诉我,他还不准檀香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开始慢慢的下移中,哈哈…… 第47章 探望伤势 许云晋头疼的挥手打断青环的话:“行了行了,我已经知道了。” 青环不依不饶:“二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去问青珮。” “青珮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自然有不告诉你的理由。”许云晋意味深长,“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青环撇嘴,对于许云晋所说的话抱有明显的不赞同。 “二少,刘三少正在往这边来,不知……”青珮出现在凉亭内,低声向许云晋询问。 若是刘三少苏少等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瞒得过他们自己受伤的事实的,毕竟现在自己的手臂还在疼根本无法做些日常的动作,他们一定会看出不对劲儿的地方,而要等手臂养好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么长一段时间不见苏少他们,他们一定会有所怀疑,这么看来,不见是不行的,手臂的事情也掩饰不了,但是至于受伤的原因…… “二少?” 许云晋目光落在青珮身上:“正常迎进来就是。” 许云晋依旧坐在凉亭里,只是青环已经被他赶走了,许云晋开始思索是不是应该让青珮锻炼一下青环的口舌,比如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在什么时候不应该说什么话。凉亭的桌上已经摆满了热茶和糕点,一切都做好了准备。 当看到刘三少的身边还跟着苏少、赵二少和李大少时,许云晋在心里叹了句果然如此,他就知道自己突然做出的决定会让他们几个人困惑,继而自然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许云晋并未遮掩自己的手臂,因此苏少等四人一靠近凉亭,都看到了许云晋手上的不对劲儿,苏少的动作比其他人都快了一步,坐在许云晋的面前,手伸出去轻抓住许云晋的手腕,将衣服往上卷起,露出了里面段于晨为他包扎好的伤口。 苏少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大少等人也一一落了座,苏少话音一落,刘三少也开了口:“是因为这伤才住在这里的吧。[..tw超多好看小说]”虽然是个疑问句,刘三少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许云晋丝毫不在意的将手臂从苏少的手中抽走,顺手将衣袖放下整理好:“不过是些小伤,不妨事。”又道,“我不想让我爹娘他们担心,便来了这里,刘三少你不会不让我住吧?” 刘三少笑道:“这算什么,若你喜欢,便是送给你也无妨。” 许云晋摇头:“免了免了,我若真在外面买了宅院,被我爹知道了可不得了,还以为我翅膀硬了要分家呢。” 赵二少在一旁听着许云晋和他人说话,见没人再开口,赵二少道:“你还没说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许云晋心下无奈,沉吟片刻,只好道:“不过是某个不长眼的人拿匕首伤了我,青珮已经将那人送到官府去了,定是不会轻饶了他的。” 苏少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快到没让任何人发现,许云晋的身子动了动,转身面向苏少:“青珮是我的人,檀香也是我的人,苏少你不会忘记吧?”语带强调和威胁。 苏少笑了:“我自然是晓得的,莫非你怕我将那两人强行带走不成?” “我当然不会担心。”许云晋无所谓的耸耸肩,“苏少一向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苏少心下一紧,暗叹罢了,许云晋这是明显不想让自己出手,看来事情并不像许云晋说得如此简单。其他三人也对视一眼,不得不放下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免得到时候真的惹许云晋不痛快,亦或是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如今这府中的人都是我绝对的亲信,不会有别人的探子在里面,你放心在这里住着,有什么事情不妨吩咐他们去做。”刘三少打破了有些紧张的气氛,“我会让人每天送来所需的物品,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 许云晋应了,继而对李大少道:“这些日子我不便出面,跟外国使臣的交易便交给你跟王二去办吧,若有什么不确定的事情可以来找我,剩下的便你做主就是,左右当初在东来居,关于这件事情我们也有了明确的目的,只要按照目的来办事就是。” 李大少颔首:“你就放心养你的伤,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就算我办不清楚,不还有苏少、赵二少和刘三少他们的呢吗?总不至于老来麻烦你的。”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许云晋笑道,“我还真的像清闲一段时日呢,正好趁这次机会好好的休息休息。” “那感情好。”赵二少在一旁接口,“对了,这伤是于晨给你看的?” 许云晋点头:“当然了,不用白不用嘛,再说了,我认识的人里面,也就于晨医术高明,我不找他找谁呢?” 其实段于晨还有一个身份,便是江湖第一楼的医师,专门为江湖第一楼服务,而江湖第一楼的主人又是苏少,赵二少等人自然也是认识段于晨的,虽然关系没像许云晋和段于晨那么要好,但是还是很熟悉的朋友了。 李大少揶揄道:“恐怕于晨很嫌弃你才是吧。” “哪能呢。”许云晋明显带着笑意,“于晨他可是要每日都过来给我换药的,若嫌弃我怎么还能如此呢?” “我看啊,是你硬将于晨每日都拖来的才是。”李大少一语说出了真相,许云晋倒是一点也没恼,更没有被拆穿的恼怒。 “苏少这次倒是沉默的很。”赵二少突然开口,“而且面色也不好看,难不成是病了?” 苏少被赵二少的话唤回了神智,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哪里有那么脆弱,你太小瞧我了。”又道,“来时还未吃饭呢,我看不如就在这里一起用了吧。” 众人欣然同意,便让下面的人备好了酒席,席间又是一番谈论暂且不提,等用过了一顿不知是午饭还是晚饭的酒席,许云晋有些困乏了,苏少等人便告了辞离开,许云晋在青环青珮等人的服侍下沐浴过后,便早早的歇下了。 一夜无话。 不过等到许云晋用早饭,青珮面色古怪的前来禀告许云晋,说楚放在外面等着时,许云晋还算不错的心情顿时恶劣了。 许云晋皱眉:“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青珮斟酌一番:“或许是他一直让人跟着二少你,也或许是昨天苏少等人的行踪被他窥到,这才找到了这里。” 许云晋放心手中的筷子:“让他进来吧。” 等到楚放跟着青珮进来时,许云晋已经转移到了接见来客的大堂,楚放脸上带了喜色,许云晋却面无表情,青珮下去备茶,堂内只剩下了许云晋和楚放。 许云晋毫不客气的质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楚放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我本来昨天就想来找你的,便派人去询问你在哪里,结果去许府你不在,又看到苏少他们进了这处宅院过了许久才出来,其中却没有你,我就想着你是不是在这里,不过那时候天已晚了,我便没来这里。今天我本来也不确定你在哪里的,就先去了许府,他们告诉我你不在,我便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云晋你真的在这里。” 许云晋:“……别叫我云晋。” 楚放依旧保持着雀跃的心情:“没关系的,云晋你也可以叫我放放啊,我娘以前就是这么叫我的。” “……”许云晋咬牙切齿:“楚二公子,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楚放却没回答许云晋的问题,而是面带困惑:“云晋,其实我一直想问问你和苏少他们为什么老叫我楚二公子呢?” 许云晋忍住想送客的冲动,没好气的回答:“为了区别你跟楚公子。再说了,你本来不就是楚公子的弟弟。” “是堂弟,不是亲弟弟。”楚放纠正,“更何况我堂哥有别的弟弟,怎么看来我都不是楚二公子啊,云晋,你叫我放放就好。” “……不知道是楚第几的公子,请你叫我许云晋,我再说一遍,你和我没那么熟,不许叫我的名字!”许云晋脸色发黑,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像楚放这么不要脸的人! 楚放一脸的不同意,不过碍于许云晋难看的脸色,楚放蔫了。 青珮送上了茶,许云晋喝了口茶再深呼吸了一次,才觉得这口气总算是压下去了,青珮压低了身子,在许云晋耳边说道:“二少,该去换药了。” 这话的意思是说段于晨已经来了,如今正在等着许云晋呢,许云晋刚要回答,那边的楚放却开始大呼小叫上了:“云晋,你受伤了?是不是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严重不严重?让我看看好不好?” 许云晋这次没纠正楚放叫自己云晋的事情,而是颇有些讶异的看了楚放一圈,青珮已经放低了声音还是在自己耳边说的,楚放应该不会听到才是,却没想到楚放不但听到了还听了个一清二楚,难道这个楚放还是个武功高手不成? 青珮站在一旁有些无奈,要不是段于晨在那边等的已经脸都黑了,他也不会悄声提醒许云晋段于晨来了的事情,他看出了楚放身怀武功,知道自己说的话会被他听到,不过若自己不说,恐怕那厢的段于晨马上就要冲过来了,若暴露了许云晋和段于晨的关系……青珮垂下头,那还是让楚放知道二少受伤的事情好了。 许云晋站起身:“你既然听到了我要进去换药的事儿也好,省得我还要想办法打发你,那么我现在要去换药,你也回去吧。” 楚放没拦许云晋,眼睁睁的看着许云晋和青珮离开,眼中若有所思,刚刚行动间许云晋明显是手臂的行动不便,这么看来是伤了手臂,明确了许云晋哪里受了伤,楚放这才也离开了。 许云晋以为自己摆脱了楚放,殊不知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第48章 明确心意 “二少,楚二公子他又来了。(..tw)” 许云晋放下手中的话本,昨天楚放已经来过了,今天又来做什么:“让他进来。” 因着许云晋懒得换地方,便直接让青珮将楚放带到了书房。 “云晋云晋,我知道你受伤了,特地把这瓶药膏带了来。”楚放献宝似的将怀中的一瓶药瓶拿出来递到许云晋面前,“很好用的,绝对不会留下伤疤。” 许云晋暗道段于晨的药更不会让自己留下伤疤,哪里用得着让楚放献什么殷勤,也便不搭理楚放,重新看起了手中的话本。 楚放也不气馁,又将身后的随从带着的一包包东西给了周遭服侍的青珮檀香等人:“我去问了郎中的,这些东西都对补身子很有好处,我就都给你带了些来,让下人煮给你吃,你一定会很快的好起来。” 许云晋依旧当做没听见,自顾自的看自己手中的话本,楚放这次凑到许云晋面前,脸几乎要跟许云晋贴上了,许云晋下意识的将楚放推移开自己,更是身子往后伸躲避楚放的接近:“不要离我这么近。” 楚放绽放了笑容:“云晋你终于理我了,我刚刚跟你说的你都听清了没?”又转头对着青珮,“云晋没听清也没关系,一会儿我把这些东西的用途都跟你身边的人说了,让他们伺候你吃掉。” 许云晋:“……我还没有穷到吃不起东西的地步。” 楚放呵呵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这些东西是我的心意啊,云晋你别拒绝我,要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那把东西放下,你走吧。” 楚放瞪大了眼睛:“没关系的云晋,我下午什么事情也没有,我可以一直陪着你,一会儿就到吃午饭的时间,等我跟云晋你吃完午饭,不,吃完晚饭再走也不迟,再说了云晋你一个人呆着多无趣啊,我陪着你你还能打发打发时间不是,我很乐意效劳的。” 许云晋:“……青珮。” 青珮躬了下腰明白许云晋的意思,接着扛起楚放就将外走,不管楚放如何挣扎青珮都没放手,甚至还嫌楚放太吵闹,青珮直接点了楚放的哑穴,与此同时的是檀香打趴了楚放带来的两个随从,顺便也让下人将这两个人压下去了。 从今天起,楚放成了许云晋在刘三少的院落里禁止接见的人,在接连两次求见许云晋未果后,楚放知道按照正常方式是接近不了许云晋了,于是楚放换了策略,每日是手段不重样的要混进许云晋所在的院落,比如翻墙啊,比如打扮一番让人以为是送菜的偷溜进来啊,别说,还真的是让楚放接近了许云晋几次,不过当下也没什么好结果,都是让青珮扛着扔出去了。 不过楚放这种不气馁不放弃的精神,还是挺让许云晋欣赏的,只可惜一来楚放是楚公子的堂弟,许云晋不得不防,二来楚放一见到许云晋就云晋云晋的,还是个话唠,许云晋表示接受不能。 许云晋的日子还算平静,每日里除了让段于晨换换药,看看话本,随时提防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楚放,别的方面都很平静,苏少等人在许云晋刚来这里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这里过,显然是知道许云晋有所顾虑的。 许云晋过得安逸平静,相比来说石君极那边就显得格外的不平静。 事情还要从当初石君极与许云晋在东来居分开那时说起。最开始已经说过,石君极一怒之下让人包围了易国的使臣住处,更是让人去查巴布在东来居刺杀自己的事情。 石君极相信这个叫做巴布的人刺杀自己也是一时冲动,第一,他那日去找许云晋完全是突然兴起,巴布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会出现在东来居,第二,巴布虽然随身携带了匕首,但是匕首上并未涂毒,若真的是早有准备,想来匕首上是定要涂上剧毒的,即使一击未刺中要害,自己也可能会因为匕首上的毒死亡。只凭这两点,石君极就知道巴布的刺杀行动完全是自作主张,没有事先准备的。 而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巴布的身份,虽然巴布是作为易国使臣的随从出现在东来居跟许云晋进行交易货物,石君极却觉得巴布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事实也像石君极猜想的那样,巴布的身份并不单纯是易国使臣的随从。 正确的说,在使臣刚刚从易国出发时,巴布还不是使臣团内的人。在使臣到达易国的边界时,一伙匪徒曾袭击过使者团没有成功,巴布是那使者团从匪徒手中救下的无辜平民,按照巴布的说法,自己的家人都被匪徒杀光了,而使臣是救了自己的恩人同时也是为自己报了大仇的恩人,巴布自愿成为使臣的随从,奉献出自己的真心,而使臣也收下了巴布。 这么一看,巴布的身份就更值得怀疑了,下面的情报很快呈到了石君极的面前,原来巴布竟是白河教的人。 白河教!又是白河教!石君极脸色阴沉,恨不得将白河教中所以的人碎尸万段。那巴布确实不是领了命令要刺杀自己的人,不过在使臣朝拜时,白河教确实安排了人来刺杀石君极,这巴布不过是辅助真正刺杀石君极的人罢了,谁曾想巴布竟然在与许云晋的会面中见到了当今圣上,心中犹豫了半晌,还是不准备放过这个刺杀石君极的机会,因此这才下了手。 本来以为定会成功的刺杀,最终却以失败告终,不但这次莽撞的刺杀失败了,就连之后准备多时的刺杀行动也被石君极掌握彻底,如今,石君极已经锁定了白河教的余孽,只等到时机成熟,将白河教的人一网打尽。 白河教自打大平王朝建立就不曾消失,不过随着大平王朝江山的日益稳固和时间的流逝,白河教的势力逐渐衰微是不争的事实,就算石君极不对白河教进行剿灭,待到再过个五六十年,白河教也不过是乌合之众,对大平再无威胁了,然而石君极此刻已经没有了让白河教的人尽情蹦跶的想打,取而代之的是将其全部杀掉! 这种想法是在许云晋替自己挡匕首受了伤的那一刻开始的,如今目标已定,石君极已经迫不及待要为许云晋报仇,要安自己的心了。 也是在那一刻,石君极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了许云晋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原谅他之前对许云晋感情的一知半解,他是帝王,也是从未交出过自己真心的男子,他不曾喜欢或爱上别人,他不懂爱到底是什么,然而当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多的停留在许云晋的身上,当自己的脑海中越来越多的浮现出许云晋的样子,当看到许云晋的鲜血迸溅到自己的衣服上,自己的脸上,自己的心上的时候,石君极不得不承认,他对许云晋那种特殊的,从未有过的感觉,就是爱。 他从不是逃避的人,他对“帝王不能有爱,不能有弱点”这一点嗤之以鼻,帝王是天下间最尊贵的人,有什么是帝王不能够拥有的呢?如果有,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石君极他有信心,能够护许云晋一世安稳,给他一切自己能给的东西。 前提是许云晋也爱他。 帝王比任何人都要贪心,他不否认。 只是他懊悔了,懊悔他跟许云晋没有一个足够美好的开始,没有一个足够美好的过程,他记起许云晋面对他的一举一动,之后不由挫败,自己要走的路似乎还有很长。 只是他不会放手,绝不会。 而他,也绝对不会坐视有人伤害许云晋而不顾,第一个要承受他怒火的,自然是白河教。而这,也是他给许云晋的一个交代,石君极对自己说,这种情况之后不会再有,也绝对不应该再有也不能再有,他是有足够能力保护许云晋的男人,是的,是男人,而不是帝王。他头一次渴望有人能跟自己站在一起而没觉得那人是触犯了自己的权威,自己爱着许云晋,而许云晋自然是有资格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一点,就连皇后都要退避。 站在窗前的石君极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前的自己需要皇后来稳固后宫,需要皇后安抚前朝,然而如今有了许云晋,皇后的存在便是多余的,不单单是皇后,后宫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是多余的,她们只会成为自己的障碍。而自己绝对不会允许后宫的任何一个女子成为自己和许云晋在一起的障碍。 楚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就跟之后的江家一样,都是没有价值的存在。总有一天,他们的命运不是流放,便是死亡。 “皇上?” 张德全的声音唤回了石君极四散的思绪,石君极垂下眼睑:“这次白河教几乎倾尽了全教之力要朕的命,朕自然不能退退缩缩让别人看了笑话。传朕口令,切勿打草惊蛇,借这次的机会,朕要将白河教的人一网打尽!” “那么易国的使臣那边……” “依旧派人围着,不要轻举妄动。”石君极又道,“虽然这次的事情跟易国无关,都是白河教的余孽造成的,但是还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的,总要让他们明白,人,是不能随便捡的。” “是。” 张德全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石君极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 石君极眼中闪过一抹忧色,不知道许云晋现在如何?他手臂上的伤势到底有没有大碍?只是如今自己不能出宫惹起别人的注意,自己更不想将危险带给许云晋,便只能忍着不出去找许云晋了。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继续延后…… 第49章 城外接人 其他的使臣团陆陆续续的到了京城,由于使臣们住的地方都是在一片的,易国的异象他们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然而不管他们如何打听询问,都没有得到任何有关的消息。 久而久之的,这件事便沉淀了下来,无人再去询问易国的事情,甚至当做易国的使臣没有来,后来的使臣团还不等派人去打听有关于易国的事情,就被与之关系还不错的其他使臣团告知这件事儿的不同寻常,后来的使臣自然也就按捺住好奇心,也全然当做不知道了。 石君极本以为自己包围了易国的使臣团,巴布又没有了消息,白河教多多少少也应该收敛一些手脚或是干脆放弃这次行动才是,不过就算他们真的如此做了,石君极也断断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守在京城城门与郊外的士兵和死士不是摆设,然而让石君极意外的是,白河教似乎要孤注一掷,即使知道了巴布的身份泄露,白河教依旧没有任何要更改任务的迹象,石君极倒是高兴的,这样也省了他很多麻烦不是吗? 如今石君极只等着真正要来刺杀自己的白河教余孽登场了。到时候将白河教一干人等一网打尽,他就能出去找许云晋,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只能干着急,却什么都不能为许云晋做。 等到所有的使臣团都到达京城后,就举行一个盛大的朝拜仪式,而等到仪式过后的夜晚,自然也就是晚宴了。石君极收到的消息是白河教要在晚宴上动手,然而石君极并不是一个狂傲自大认为一切都尽在自己掌握中的人,因此从现在开始,他的身边便是罗网密布,就算白河教准备来个出乎意料,石君极自信也能将他们生擒泄愤。 石君极这边静观其变,许云晋却完全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在许云晋看来,巴布刺杀石君极的这件事情是要石君极去解决的,跟自己一点瓜葛也没有,他只要负责养好伤以后离得石君极远远的就好,省得下次再被石君极牵连。(..tw好看的小说)好吧,许云晋承认从刺杀到现在石君极连一面都没露他心里是有点不开心的——别说什么石君极找不到这里,就连楚放都能找到石君极又怎么可能找不到呢——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许云晋远离石君极的念头。 每日都被楚放弄得烦上加烦,在许云晋的手臂还未好利索,但是行动还算正常时,许云晋已经迫不及待的搬离了这处院落,回到了许府。这下楚放各种方式的拜访总算少了下来,许云晋也松了口气,如今楚放再来,若是被自己拒绝了,楚放倒是不敢硬闯许府的,毕竟许府是正一品大员的府邸,楚放再怎么样也知道擅闯许府是什么后果。 许云晋的回来和他的离去一样,都没有再许府刮出什么风浪来,如今朝拜仪式在即,许涛这个深受皇上器重的殿阁大学士每日里忙得脚不离地,哪里还有闲暇去管许云晋又跑到哪个妓院睡觉去了,而许云亭也被皇上亲自下圣旨随同礼部接待使臣,自然也忙得很,许涛和许云亭父子俩大多数情况下连家都回不来。 自然,许云晋的回来也就是许佳氏拉着许云晋说说话,在吃饭时同许云沁再说说话,别的也没什么改变,硬要说改变,就是段于晨每日不需要赶那么远的路来给许云晋换药了。 这日许云晋正老实的呆在自己院落的书房内看话本,正昏昏欲睡呢,许佳氏的到来让许云晋清醒了点。 “娘,你怎么过来了?要叫我的话派人来通报一声就是,我去见你才对。” 许佳氏笑道:“不妨事,我来你这里走一遭权当是活动活动筋骨了。”又道,“你大嫂去娘家回来的事儿你知道吧?” 许云晋听到此话,回想了半晌,才想起前些日子确实听大哥说大嫂就要回来了,“我知道啊,怎么了?” “云亭他现在忙得很,根本就抽不出空来去接你大嫂,明日你大嫂和你侄子侄女们的马车就要到京城了,我想你能不能去接一下?”许佳氏道,“她一个女人家家的,一路上本就不容易,如今回来却没一个人去迎,总归是不合适的,我和你三妹都是女子,自然不好去城外抛头露面,我想来想去,还是想着让你去一趟吧。(..tw)” “娘,我还当你要跟我说什么大事儿呢。”许云晋哭笑不得,“这是应该的,你放心,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接大嫂,你看怎么样?” “不急不急,信里说要明日晌午才能到呢。”许佳氏笑道,“待到晌午,你再去不迟。” 许云晋应了:“你放心吧娘,我明日一定把大嫂接回来。” 听许云晋如此说,许佳氏是放下了心,当下也没多留,便离开了。 许云晋的大嫂,也就是许云亭明媒正娶的妻子,名为邵佩兰,是京城邵家的嫡女,邵家权势虽比不得许家,却也是大家,前几年邵佩兰的父亲被调出了京城,她的母亲和兄弟姐妹自然也是举家搬迁,许云亭见邵佩兰对其思念得紧,便让她带着儿女们去探亲了。这一走,便是大半年,如今却是回来京城了。 许云亭和邵佩兰是有情人成了夫妻,成亲后自是恩爱的很,如今育有一女一子,这次探亲都带去了邵佩兰家,前段时间许涛还空闲时,可是说了等她们回来,就要让许云亭的儿子开始读书了,当时还恨恨的瞪了许云晋一眼,好似是在说可别再出个像许云亭这样不争气的许家人了。 次日晌午,许云晋坐在马车上晃悠着出了城门,候在了京城近郊的送别亭内,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许云晋总是喜欢坐马车而不是轿子,按照许云晋的说法,就是轿子又小又闷,没有马车的空间大,在马车内他打滚睡觉完全没问题——许云晋的马车自然是很宽敞的。 许云晋的马车抵达送别亭没多长时间,载着邵佩兰和孩子们的马车也到了。许云晋在青珮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笑道:“大嫂,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是不是很想我大哥啊?”语气促狭,十足的等着看笑话。 邵佩兰带笑的声音也从马车内传出:“二弟,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还是喜欢拿我跟你大哥取笑。” 邵佩兰身为女子,自是不便下马车跟许云晋寒暄的,不过许芝——许云亭的女儿——和许越——许云亭的儿子——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许芝和许越听到最爱的二叔的声音,欢呼着忙不迭的跳下了马车,一边一个抱住了许云晋的大腿。 许越:“二叔二叔,我好长时间没见到二叔了,二叔有没有想我?” 许芝:“二叔,我也好想你呢,想的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呢!” 许云晋脸上笑容更盛,一只手抱起许芝,另一只刚想将许越也抱起来,却突然意识到手臂上的伤口,想了想,只好蹲下来跟许越的视线平齐,先亲了许越一口,再亲了许芝一口,笑道:“二叔也很想你们啊,也想的连觉都睡不着呢!” 许越嘟起小嘴:“二叔你骗人!” “我哪里骗人了?” 许越摇头晃脑:“二叔你脸色好得很,一点也不像睡不着觉!一看就是骗我跟姐姐的。” 许云晋好笑的掐掐许越的脸蛋:“竟然说叔叔骗人,讨打是不是?”又掂了掂许芝的身体,“小芝啊,这半年里又吃什么好吃的了?二叔都要抱不动你了。” 许芝一个回身将两只小胳膊环在许云晋的脖子上:“我没有胖!胖的是弟弟!” 许越瞪大了眼睛:“姐姐,明明我是长高了,你胖了才是。” 许云晋终于笑出了声来,许芝环着许云晋的胳膊立刻收紧,恼羞成怒:“二叔不准笑!” 许云晋轻咳两声:“好好,二叔不笑,我们家小芝一点也没胖,还跟之前一样好看。” 许芝一扬头:“那当然!”洋洋自得的表情让许云晋再次勾起了嘴角,最终却忍住了,若是再笑出来,恐怕许芝的小粉拳就要打在自己的身上了。 许越撇撇嘴,对于自己姐姐老是耍赖这一点已经深刻的理解了,也没再出声反驳许芝。 邵佩兰无奈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小芝,小越,你们两个都别闹了,快上马车来,等到了家再好好地跟你们二叔亲近亲近。” 许芝没放开许云晋,许越也抱住了许云晋的脖子:“娘,我们两个跟二叔坐一起好不好?” 许云晋也在一旁道:“就让小芝和小越跟我坐一起吧,我也是坐马车来的,里面宽敞的很。” 邵佩兰一向知道许云晋喜爱许芝和许越这两个孩子,也知道许芝和许越喜欢黏着许云晋,当下也不拒绝了,直接让许云晋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许云晋的马车。接下来邵佩兰和许云晋的马车往许府的方向走去。 等进了城,许芝许越明显被外面的声音吸引了,一人一边一个窗户,探出头去瞧外面的人群,许云晋把着许芝,那厢的青珮把着许越,以防两人过于兴奋掉到马车外面去。 许芝忽的回过头,眨着一双大眼睛:“二叔,我想吃芋头糕。” 许云晋一愣,目光在许芝胖了一圈的脸上转了一圈,没说话。 许芝挤出一点眼泪,一双大眼睛变成了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二叔~小芝想吃芋头糕~” 许云晋无奈了,扬声道:“檀香,去买芋头糕回来。” 本在外面跟着马车的檀香领命去了,许云晋点点许芝的鼻尖:“这回满意了吧。” 许芝嘻嘻笑了两声,也不看外面了,转身抱住许云晋的腰:“小芝知道二叔最好了。” 第50章 朝拜大典 朝拜大典一早,石君极便收拾妥当,由张德全徐飒并一干太监宫女伺候用过早膳,待皇后从止阳宫到了长平宫,石君极和皇后在一大群宫人的伺候下到了位于长平宫前的坤元宫,坤元宫是用来上朝和接待外国使臣等的地方,如今举行朝拜大典,自然也是在坤元宫进行的。 百官身穿朝服,依次按照品级排列,低头列于坤元宫的两侧。而在坤元宫的中间,则站立着从天南海北前来朝拜的各国使臣们,排列的顺序则按照各国实力的强盛程度,每一名使臣可以带一到两名的下属出席朝拜大典。等到朝拜大典正式开始时,使臣们会从前到后依次对石君极和皇后进行朝贡。 大平王朝将朝贡称为朝拜,其中是有根源的。众所周知,朝拜一般是指对神明的敬仰和尊崇,大平王朝将朝拜用在每年各国的朝贡上来,无疑是在彰显自己绝对的地位,要让周遭的国家以对待神明的态度来对待大平,敬仰,尊崇以及不可反抗。因此各国的朝贡,在大平王朝也称为朝拜。 待到百官和使臣们就位,片刻后,石君极携皇后从大门进入,石君极位于最前,皇后落后于石君极半步,张德全再落后于皇后两步,后面紧随其他太监宫女。 整个坤元宫内寂静无声,石君极后面跟随的众人脚步也极轻,就连皇后也不敢在这种场合留下什么响动,倒是石君极的每一步都会在整个大殿内产生回想,一步步压在众人的心上。等到石君极和皇后入座,由张德全高喊“众大臣、使臣行礼”后,朝堂上的众人行叩拜之礼,并高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听张德全宣读朝拜大典的步骤,之后由石君极亲口道“起身。”众人起立,朝拜开始。 首先由位于使臣列首位的使臣进行朝拜。使臣并身后两名下属上前,使臣拿过身后其中一位下属手中的卷轴展开,接着三人跪下,由使臣朗读卷轴上的内容,无非就是该国国王对大平的歌颂与对当朝皇上的歌颂,第一个使臣所处国家是大平的附属国,因此卷轴上面还有该国国王对大平表示的臣服。朗读完毕后,使臣及下属起身,使臣从另一个下属手中取过另一个卷轴,表明卷轴内是今年进献的物品,由徐飒将卷轴取走递给张德全,再由张德全打开卷轴呈到石君极面前,石君极扫过一眼后张德全将卷轴收起,放入一旁捧着托盘的太监手中。这两个步骤是每个使臣都要做的,若呈完进献贡品的卷轴后无话要说,就可以退下,接着由下一个使臣朝拜。 整个过程可以说无聊的紧,只是这关系到大平王朝与其他周遭国家或附属国未来的关系,自然是不可大意的,不过听着听着,石君极就有点溜号了,目光不由得看了皇后一眼。 龙椅很大,石君极又身材修长,龙椅上面的位置还剩下很大,再坐下一个人也绰绰有余,不过即使是这样,龙椅也是没人敢跟石君极一起坐的。就连皇后,在这种场合下也没有坐上龙椅的机会。因此皇后的位置,是在石君极的龙椅右侧,再添置了一个椅子。 石君极只不过是将视线放低了一些,再往右斜了一些,自然将皇后收于眼底。只是一眼,石君极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石君极突然想到了许云晋,若是如今坐在自己下首的是许云晋该有多好,那些使臣口里说的不再是“皇上、皇后”,而是“皇上,许二少”,莫名的,石君极就想笑。只是在心里笑着笑着,石君极的心情又慢慢阴沉了下来。 他知道这种想法很荒唐,荒唐到下面绝大多数的官员都不能接受。石君极在心里数着自己面前的阻碍,楚家、江家……他以为这个朝堂已经被自己处理的很干净了,不应该再有人违背自己的意愿,然而当他想要将许云晋放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发现,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人挡在自己的面前,他们会拿着所谓的道义、所谓的规矩甚至更多更多的理由来阻止自己,而在这场争斗中,会受到伤害最大的明显不是自己,而是许云晋。(..tw)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石君极头一次在心中庆幸自己不是个绝对的明君。他努力地做一个好皇帝,却绝对不是个在群臣心中的好皇帝,也绝对不是那种会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而放弃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皇帝,他以前只觉得这很正常,如今却觉得高兴。 他是皇帝,有什么不能得到的呢?石君极想到自己的祖父,他是个好皇帝,是个明君,天下人无不歌颂,也确实为了大平做了许多,牺牲了许多,就算之后朝代更迭,祖父也会是个史书永载的明君。然而石君极知道这光鲜的一面下隐藏了什么。 祖父的一生也是有心爱的女人的,只是负了那个女人太多。女人是祖父的宠妃,曾经为祖父生下三子一女,结果这四个孩子都在幼年夭折,甚至还曾经流过两次产。那个女子一生到死的妃位都不高,最大的原因不过是家世过低,是个平民女子。甚至连死都是被人冤枉至死,即使祖父暗地里将女子的尸首葬回了她的故乡,也不能抹灭史书上记载的“尸身运出皇宫遭弃”,不能抹灭“心狠手辣,蛇蝎心肠,被贬为婢。” 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不过是因为祖父他是个明君,不能在史书留下一丝一毫的败笔,然而石君极绝不会。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不受伤害,在石君极看来,是弱小的表现,他石君极绝对不会。 所以一切还来得及,石君极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如今自己和许云晋还没有在一起,在他们两个真正在一起之前,他还有时间扫除自己和许云晋之间的障碍,等到真正和许云晋在一起,他不会为了自己而委屈许云晋。 他能给的,自然都会给,他不能给的,石君极在心里冷笑,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给的。许云晋要什么,自己都能给得起。 不过这段时间不会太长的,石君极对自己说,他渴望得到许云晋的想法每日都在成长,他能够等待的时间不会太长。 朝拜大典还在索然无味的进行,没有人知道,石君极内心深处到底在期待着什么,有东西在这寂静中茁壮并疯狂的成长,直到吞噬所有的人。 事情的变化出现在朝拜大典的后半段。当看到平国的使臣带着两个下属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时,石君极的嘴角勾了起来。还真是沉不住气啊,在朝拜大典上就想要动手了吗? 事情也果然不出石君极所料,当使臣正朗读着由平国国王书写的朝贡词时,站在使臣身后的下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石君极的方向。平国使臣当场愣在了原地,绝大多数的使臣和大臣们也都愣住了。 石君极不但不慌张,干脆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面带嘲讽,张德全徐飒等人也是丝毫不紧张的,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种事情,与之相反的是坐在石君极下首的皇后,皇后一脸惊慌,花容失色,不过现在这种场合,没有人关心皇后到底如何了。 “狗皇帝!拿命来!”那人爆喝一声,以极快的速度接近石君极,一瞧便是武功深厚者,只是那人也看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上面的人不管是皇帝还是宫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惊慌,每个人似乎都是胸有成竹甚至是一脸嘲讽等着看笑话的表情,行刺之人心下一慌,然而明知有鬼,他也只能咬着牙冲上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杀死那个狗皇帝,他早就知道,一旦他踏入这座宫殿,前方等待的就只是死亡。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到石君极等人的面前,突然出现的死士拦在了他的面前,顷刻间,一场打斗发生在坤元宫内。 与此同时,突然出现的士兵包围了坤元宫外。 石君极清冷的声音在整座宫殿内响起:“没有朕的命令,坤元宫内众人不得离开!”之后看了眼几乎被吓到晕倒的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徐飒,派人送皇后回去,好好照顾。” 语罢,石君极在张德全等宫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坤元宫。 徐飒几步走到皇后的身侧,低声道:“皇后,请回吧。”又扭头对身侧站在的几个宫人使了个眼色,“你们把皇后带回止阳宫,请御医给皇后娘娘瞧瞧,压压惊,好好照顾皇后娘娘。” 那几个宫人是早就被徐飒安排好的,当下忙一一应了,搀扶皇后回了止阳宫,从今天开始,没有意外的话,皇后是无法踏出止阳宫一步了。 能够坐在石君极身边的,从今天开始,只有许云晋。 这厢坤元宫被围了起来,很快,围在或是埋伏在京城外的士兵和死士也有了动作。坤元宫刺杀当今皇上的行动失败的消息很快以特殊的方式传到了等候在宫外的白河教余孽,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选择了逃窜,然而在京城外等待他们的,不是生的机会,而是死亡,很快,白河教余孽便知道了这一点。 也是在这一天,四散在全大平各地的白河教余孽,同样被石君极一网打尽,这一日过后,白河教正式成为历史,而在暗地里,石君极还在搜查有关于白河教的其他人士,以防他们再杀入京。与此同时,跟白河教有关的产业被封,空白的势力很快被再次瓜分。 石君极为许云晋做出的努力,由此揭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难产…… 第51章 两日担忧 时间回到朝拜大典那天的早上。 “这都什么时候还在睡觉!快点起床!” 许云晋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吵醒,下意识的用被蒙上自己的头翻了个身继续睡,完全不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 “孽畜!快点起来!我有话要跟你说!”这次除了吼叫,还添上了拍打房门的动作,许云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揉揉脑袋下了床:“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好!”许云晋披上昨晚睡觉前脱下的外衫,随意的披在身上,便往外面走,“真是的,叫我名字就有那么难吗?天天孽畜孽畜的。” 许云晋拉开房门:“爹,找我什么事儿?” 许涛从上到下看了遍许云晋,眉头皱起,口气严厉:“胡闹!穿这一身像什么样子!太不成体统了!” 许云晋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爹,你能不能讲点理?这京城里有几个比你们这些要上早朝的官员起的早的?根本就不是我睡懒觉而是你起得太早好吧。再说了,你不是急着要跟我说话?要不然我也不至于穿成这样就开门的好吧。” 许涛知道吵架一向是赢不过许云晋的,再加上今天确实有要事要办,也没有时间跟许云晋耍嘴皮子,当下瞪了许云晋一眼便道:“今天和明天这两天都不准出府,上哪儿去都不成!我和你大哥可能这两日都不会回来,你不必担心,也不必向什么人打听,你娘和云沁那里你只说我们有要事要办,不必说别的什么惹她们担心,你嫂子那边自然有你哥告诉。”又强调道,“记住,你千万不能出府,你娘和云沁那里也不能让她们出府,有人来拜访也不要接见,就连府内的小厮丫鬟等人尽量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许云晋眨眨眼睛,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迟疑问道:“爹,是不是今天的朝拜大典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许涛忙制止了还要说什么的许云晋,沉声道:“这事儿你不用管,这两天管好你自己的脚就是。” 许云晋只好应道:“好,我知道了。我说爹啊,这种事情也没有必要非得你过来跟我说,让下人来通知就是了。” 许涛冷笑:“若真的让下人来通知你,你能忍住不出府吗?我是你爹,你还真当我不知道你的性子了?” 许云晋讪笑两声,没出声。 “好了,我该走了。”许涛最后警告,“别惹麻烦。” 等到许涛离去,候在不远处的青珮走到许云晋面前:“二少,是现在预备早饭还是等一会儿再预备?” 陷入沉思的许云晋被青珮打断了思路:“现在就备吧,我也没有了睡意。”许云晋转身入了卧房,“伺候我梳洗更衣。” 青珮冲候在转角处的檀香打了个手势,才也入了卧房,伺候许云晋去了。 若许涛真的打发了个小厮来告知,许云晋自然不会理会,他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即便是平常的许涛也束缚不了他,但是这次却是许涛亲自找来的,为的不过是说上这么两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许云晋心中却清楚得很,许涛这次是认真的,也是很郑重的来通知自己。 一旦如此,许云晋是真的不能出府了。这预示着上面又有大的动作了吗?许云晋一边机械的任凭青珮伺候自己,一边出神的推敲这件事情。 无疑,许云晋是想到了石君极的身上,在许云晋看来,这次有这么大的动作,跟石君极一点关系都没有许云晋是不信的,巴布的身份和石君极的身份表示了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解决,大平一向不是个惯于容忍的国家。 只可惜许云晋勒令苏少不准去查有关于这次使臣的事情,这种敏感的话题,许云晋还是不得不避其锋芒,他们几个人的势力自是不能跟皇室相提并论的。也因为如此,许云晋对于这件事情知之甚少,自然也找不出事情的线索。 不过这也没什么,许云晋抖抖衣袖,两天不让自己出去就不出去好了,对了,还得派人去通知李大少和刘三少一声,苏少和赵二少倒是不必的,想来他们的父亲也早就警告了他们一番了。说起来赵二少如今也算是扬眉吐气了,自打赵大公子被斩,赵府就剩下了赵二少这么一个继承人,还是嫡子,就算赵二少的父亲再不喜欢赵二少,也不得不在百年之后将赵府交给赵二少,更何况如今赵府说得算的人早就不是赵二少的父亲了。 相比来说,刘三少还是悲惨的,虽说也出自官宦之间,只可惜是个庶子,还是个不得父亲宠爱、主母和嫡子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自然是没人会去跟刘三少说上一二的,虽说刘三少也不至于对这两日要发生的事情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许云晋还是觉得有备无患的好,至于李大少,他们家虽是皇商之家,比起一般的商人高贵了许多,跟正式的官员还是有很大的距离,自然也要去告知一二的。 许佳氏和许云沁那厢也派人去安顿了一番,觉得没什么疏漏了,许云晋安心的窝在了许府,准备这两日就像许涛告诉的那般不出屋。许云晋本身就不是闲不住的人,以往虽说老往府外跑,除了真有事情以外,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窝着罢了,倒也不是平白就去惹事的主儿。 用过早饭,在府里闲逛了会儿消消食,又去许佳氏那里坐坐,正巧遇到了许云沁也在许佳氏处,三人便说了会儿话,许云晋出了许佳氏的住处,又拐到了许云亭的院子跟许芝许越玩闹了一番,许云晋便往自己的院落去了,还不待回到屋内,许云晋便听到了许府外一片吵闹之声。许云晋皱着眉分辨了会儿,扭头问青珮:“听出是什么声音了吗?” 青珮武功高强,听力比起许云晋也是好上许多的:“脚步声,兵器声,盔甲碰撞声,应该是官兵,另外还有武功不弱者。” 许云晋沉默了半晌:“告诉府内的下人,今天都不许出府。” “是。” 青珮去通知了,许云晋便自行回了住处,只是眉头皱起,他还以为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应该在今天晚上的晚宴上发生才是,没想到这个时间就发生了,许云晋望了望天,这个时间,应该是还在举行朝拜大典才是。 府外的喧闹声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最起码在许云晋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外面已经没有了声音,因为不准任何人出府,外界的消息许云晋是一概不知的,往日每天都回来呈上情报的苏少的人,今天也没有来许府,看来苏少那边不是没有消息,便是也让苏伯伯下了禁令,甚至比自己还要严重,毕竟苏伯伯是个武将,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用武力解决,包括苏少这个总是不让他省心的儿子。相对来说,许云晋更倾向于后者,想来如今苏少应该是被关在了屋子里不得出,想到这里,许云晋在软榻上动了动,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张嘴吃下檀香递到面前已经剥好了皮的葡萄,唔,还是自己的日子已经舒服啊。 等到了晚上,不管是许涛还是许云亭都没有回来,虽然之前许涛已经说过许云晋不必担心他们的话,许云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忧的,许涛也就罢了,毕竟是殿阁大学士,皇上用得着的地方多着是,这种时候留在宫中听命也很正常,只是许云亭不过是个小小的从四品,就算在翰林院也算不得是排在前面的人物,那么为什么连许云亭也都没有回来。 许云晋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晚上,不单单是许涛和许云亭没有回来许府,只要参加了早上朝拜大典的官员,不管你是皇室中人异姓王正一品大员,还是只能站在坤元宫最后列的芝麻小官,今夜都没能从皇宫中出来。 其中更有一些人,一辈子也回不了家了,甚至在明早,会有官兵到这些人的家中抄家,而这些人的家眷,也会落得个砍头的后果。 ——勾结白河教余孽,罪同谋反。 得不到外界的消息,许云晋由隐隐的担忧变作了明显的焦急,所幸的是许涛和许云亭比他想象的要早回到许府,晌午未到,两人便一起回了府,得到消息的许云晋急忙赶到了许涛的书房,在那里见到了带着憔悴的许涛和许云亭。 虽然憔悴,但终究是平安的回来了,许云晋彻底的放下了心,他们许家从开国到现在一直屹立不倒,凭借的除了忠心清廉,剩下最重要的便是足够幸运,这份幸运一直延续到了如今。 “爹,大哥,完事儿了?”许云晋试探的问道。 许云亭看向许涛,许涛点头:“算是。”又问道,“这两日你可有出府?” 许云晋摇头:“没,就连下人我也下了禁令,不准他们出府的。” “那就好,那就好。” 看许涛神情疲惫,许云晋也不再多说,直接让人带许涛下去休息了,书房内只剩下了许云亭和许云晋,许云亭的精神明显比许涛要好,不等许云晋问什么,许云亭直接开口:“昨天晚上我和爹都一晚没睡。”又补充道,“不仅仅我们没事儿,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没有睡,每个人都胆颤心惊,唯恐下一个被拖出去的就是自己。” 许云晋听得云里雾里:“我,不是很明白。” 许云亭却避而不答,只道:“白河教这次是被彻底消灭了,从今天开始,大平不再有白河教。” 许云晋瞳孔猛地一缩,知道的线索瞬间连成一条线,心下顿时明了,当下两人不再多说什么,各自离开了书房,回房去了。 第52章 命中注定 晚饭许云晋并未去饭厅吃,许涛那边不知是什么原因,也默许了许云晋的行为。随意的用过了一些饭菜,许云晋便坐在书房里瞪着窗户发呆。 整个书房静悄悄的,饭后沐浴过后,许云晋便将青环青珮檀香等人打发了下去,因此书房内只有许云晋一个人的存在。许云晋只坐在座位上出神,屋子内自然是无声无息的。因着许云晋不喜吵闹打扰,一旦许云晋表达出了“你们都下去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的意味,整个许云晋的院落便不会再有人走动,大家都呆在自己的屋里,尽量不让许云晋抓到自己的什么把柄。 因此门口传来响动时,许云晋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不耐和愤怒,眼睛一转直视房门,却在看到来人时愣住了,不耐和愤怒倒是消失不见,只是当下许云晋心中却是有几分不悦和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的。 石君极每一次的出现身后都跟着一群人,不同的是在不同的场合,石君极身后的人都是有差别的,比如说在东来居或是街道上相遇时,通常情况□后跟着的便是李德全和徐飒并一干侍卫,不过在这种夜黑风高私闯官宅时,身后带的则是一群武功高强的人物。 这么多人出现在许云晋的院子内,武功本就不差的青珮和檀香自然是听到了些许动静的,两人心中一凛,忙赶到了许云晋的书房处,入目的便是刚刚推开书房门的石君极和跟在石君极身后一帮武力高深的人。 许云晋的目光落在了青珮和檀香明显带着戒备的身上,只一个眼色便让两人退下了,石君极也不喜欢有这么人妨碍到自己和许云晋,也只是一个手势,跟在石君极身后的人便消失了,许云晋倒是觉得,这些人一定是埋伏在自己院子的四面八方,以保护石君极的安全。 许云晋也不介意,等到石君极进了书房关上了门,许云晋带着嘲讽的声音才在书房里响起:“在深夜私自闯入别人的家中,难道是你们皇室中人的教养吗?” 这话说得难听,许云晋自己也觉得刺耳,不过说出来许云晋却没有任何的后悔或是害怕,似乎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能够决定自己生死的人,只是两个完全平等的、就算是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也不会生气的朋友亦或是别的什么人,许云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到底是多么不对,再一次见到石君极,而石君极又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总让许云晋觉得对于石君极来说自己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存在。.tw[]出现了这种想法的许云晋,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压根就不想跟石君极有任何瓜葛的念头。 石君极倒也不恼,似乎承认了确实是自己的错,他走到许云晋面前,并没有在桌子前停下,而是绕过桌子站到了许云晋的身边,俯□子很认真的盯着许云晋的眼睛:“我很抱歉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尤其是在发生巴布的事情之后。” 不说起这件事还好,一提起巴布的事情,许云晋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全都转化成了愤怒,一把推开距离自己很近的石君极,愠色布满了整张脸颊:“这种事情你跟我说做什么?我巴不得你永远都不出现在我的眼前!” 石君极充耳不闻,再次靠近了许云晋,以绝对的力量拉过当时许云晋为他挡匕首的那只胳膊:“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用不着你假装什么好人!”许云晋努力想要将自己的手臂从石君极手中抽出来,未果,“放开我!” 石君极无奈的笑笑,用一种宠溺的口吻安慰许云晋:“乖,让我看看。” 许云晋被石君极的语气吓到了,也顾不上去跟石君极抢夺自己的手臂,只是用怪异的眼神望着石君极。石君极感受到了许云晋的目光也没理会,手脚利索的将许云晋的衣袖卷起,露出许云晋手臂上的伤口。 巴布的事情过去已有很长时间,再加上段于晨的精心治疗,如今在许云晋的手臂上,也不过是留下了一条淡淡的伤疤,现在许云晋还在使用段于晨送来的药膏,只要将其用完,许云晋的手臂上连这条淡淡的伤疤也会彻底消失。 即使伤口仅仅剩下了一条淡粉色的小伤疤,石君极还是觉得心猛地一抽,眼中盛满了心疼,他轻轻地用手指去抚摸那条伤疤:“疼吗?” 许云晋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说道:“现在自然是不疼了,不过当初可真是疼呢,让我生生的痛昏了过去,等到醒来虽然上了药,可还是能时时刻刻感受到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 ——其中一大半都是假的,只是石君极并不知道过程,自然许云晋怎么说,他就怎么认为的。 石君极想起当初在东来居,许云晋痛的满脸煞白的模样,对许云晋的话不由得信上了十分,脸色也苍白起来,甚至带了些疼痛的意味,他半蹲下来,拉着许云晋的手臂,将唇贴在那道浅粉色的伤疤上。 许云晋愣住了,石君极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许云晋的伤疤上,还带着丝丝颤抖,心下一惊,许云晋猛地将手臂从石君极手中抽出,整个人更是站了起来,退了一大步,若不是身后便是墙壁,想必许云晋会退的更远,许云晋的脸上还带着惊疑之色:“石君极,你吃错药了吧?” 石君极以极慢的速度站起身来,许云晋这才看清了石君极脸上的表情,不由更加疑惑:“石君极,你到底怎么了?” 石君极脸上的神色一变,变成了往日里许云晋熟悉的表情,脸上还带着暖意,拉过许云晋的手:“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带着暖意的脸上,还多了抹坚定之色,许云晋再一次怔住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更是让他生了几许不安,勉强勾动了嘴角:“这种事情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你保证做什么。”许云晋又想起了什么,“再说了,只要你不出现在我的面前,自然就不会有人因为要刺杀你而连累我。依我看,这样才能以绝后患。” 许云晋话里话外都是让石君极离自己远点的意思,石君极听得出来,却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上苍注定,他的未来和这个人叫做许云晋的人紧紧联系到了一起。 无论生死,他们总是要在一起的。 偏偏如今的许云晋还一无所知。 石君极重复了一遍,更是郑重下了承诺:“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又道,“我会保护你,不会有人伤害到你,包括我。” 许云晋越发觉得今晚的石君极莫名其妙,沉默了半晌,才用不耐烦的语气赶石君极:“你快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石君极轻笑一声:“现在还早着呢,你赶我做什么?” 确实,天虽然已经黑了,却也不过是晚上□□点的光景。 许云晋不说话了,绕过石君极的身子,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许云晋总觉得身体有些发热,有些躁动起来。 石君极再次靠近了许云晋,他身上传来的热度让许云晋有些不自在,许云晋有意的拉开了跟石君极之间的距离。 “那天从东来居离开,你有没有碰上什么麻烦?”石君极轻声问道。 “没有。” “对了,你不是要说跟那些使臣们做生意?那么生意做得如何?”石君极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又靠近了许云晋一些,许云晋还想再远离石君极,这次却被石君极拉住了手臂没有成功。 “这些日子我只负责养伤,生意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做得如何。”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便是假的了,关于跟使臣们之间的交易,他这里可是有一份完整的账簿在,对此也心知肚明,不过这种事情,压根就没有必要告诉石君极就是了。 也不知道石君极有没有听出许云晋的敷衍,只是慢吞吞的说道:“如果有什么办不妥的事情你可以交给我,我一定帮你办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顿了下,“包括那些使臣们上供的东西,只要你喜欢,我都能拿到。” 许云晋嗤笑一声:“算了吧,皇室的东西我可不敢动,若是辗转卖出去,之后或许就有人拿这件事参我许家一本,压根就是得不偿失。” “有我在,自然没有人敢找你们许家的不自在,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 这个时候的许云晋根本就不知道石君极的这句话代表了什么,它代表的是身为一个帝王的承诺,承诺许家只要有他这个皇上在,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滔天权势也不过是他石君极一句话的事情,就算位高震主,也是石君极默许的。 这几乎是一个帝王最重的承诺了,只可惜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许云晋瞥了石君极一眼,摇摇头:“这种事情你又说的不算,难不成你还能管得住上上下下所有的朝廷命官不成?” 更何况,石君极上面还有个皇上压着呢,想也知道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石君极说的根本就不算。不过碍于石君极的颜面,许云晋到底没将这种话说出来。 石君极笑了:“自然是能的。” 许云晋心下好笑,不以为然。 石君极倒是没再多说,他有一点想不通,明明许云晋是个聪明的人,为什么事到如今,他还猜不出自己的身份呢?自己明明没有故意瞒着他,他却一直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还真是有意思。 石君极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许云晋知道自己真正身份时的神色了。 第53章 共翻衣物 无论石君极现在说什么保证什么,许云晋都是不信的,只是心中还是有了股怪异之感,石君极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怎么会突然跟自己说这些?疑惑着的许云晋下意识的抬头去瞧石君极,却撞进了石君极带着深情和忍耐的眼眸中。许云晋浑身一震,马上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石君极这样的神情让许云晋感到了不安,同时也有些恍惚,总觉得石君极的神色让自己很眼熟,似乎在别人身上见过似的。 许云晋轻咳两声,借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与疑惑:“我说你都这么闲的吗?现在也应该回去了。” “这可是你今天晚上第二次赶我了。”石君极忍不住笑道,“我没有告诉你吗?今天我来这里,本来就没想过要离开的。” 许云晋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石君极暧昧的揽住许云晋的腰,却被许云晋挣开了,石君极毫不在意:“我们同床共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更何况,我们连最亲密的关系都有了,如今我不过是在这里住一夜,也不算什么吧。” 许云晋已经将刚刚的不安和困惑抛之脑后,目前比较重要的还是赶走这个自己认为很不要脸的男人:“抱歉,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多么熟稔,就算发生过你所谓的亲密的关系,对于真相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顿了顿,道,“还是请回吧。” 石君极打定了主意今天不回宫,要跟许云晋呆在一起的,即使许云晋三令五申的让自己离开,石君极也不会走,左右他算是抓住了许云晋的弱点,虽然许云晋不怎么怕自己,但是他绝对也是不想真正惹怒自己的,既然如此,许云晋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说什么还是做什么,看在石君极眼里都不算什么,甚至因为发现了对许云晋的感情,石君极越发觉得许云晋不管做什么都很顺眼,所以说在很大程度上,情人眼里出西施和一叶障目有异曲同工之妙。 石君极干脆利落的开始脱衣服,守在外面的死士似乎掐好了时间推门而入,双手举着呈上石君极晚上睡觉时需要的衣服,之后又拿着石君极脱下来的衣服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而在石君极脱衣服时,许云晋的脸色便开始发青,等到死士进来又出去,许云晋已经铁色铁青了。许云晋想起上次石君极也非要留宿的那次是没有这个环节的,直接脱了外衫便上了床,这次倒好,连要换的衣服都自己备好了,心里越发堵得慌:“你还真是自觉,下次是不是要连你的被褥都搬来了?”许云晋冷哼一声,“带来了也好,省得跟我睡在一张床上,到时候我就让你睡到地上去!” 石君极好笑的上前要摸许云晋的头发,被许云晋避开了:“唔,你的主意不错,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 “什么?” “你们家也不差一床被褥吧?为什么非得要我自带,而不是给我备一床让我今天晚上就睡在地上呢?” 许云晋怔住了,他见过不要脸的,例如楚放,但是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也就是石君极,之后气急败坏的走到房门口猛地拉开了门,大吼一声:“青珮!给我拿一床被褥来!” 石君极并不恼,慢吞吞的再次开了口:“说起来,你自己单独住在一个院子里,下人也不多,想来客房也有的吧,为什么要拿一床被褥来让我睡地上,而不是干脆让我去睡客房呢?我还以为你压根就不想见到我,会把我赶到客房去,没想到你却非得要把我留在你的房间,看来你还是很在意我的,对不对?” 许云晋:“……” 许云晋突如其来的一嗓子青珮当然听见了,虽然疑惑许云晋突然要被褥做什么,但是还是一声不吭的捧了床被褥,要往许云晋那里走去,刚走出没两步,就被石君极带来的其中一个人拦住了:“你家主子只是在跟我们家主子开玩笑,你就不必过去了。(..tw)” 青珮没说话,绕过拦在自己面前的人继续朝着许云晋那里走,他的主子是许云晋,不是那个这段时间老是莫名其妙缠在许云晋身边的人。 石君极的人再次拦在了青珮的面前,这次还不等他说话,青珮直接使用武功将那人定在了原地,顺便点了哑穴,绕过一动不动的人继续走,这次拦在青珮面前的人就不是一个人了,青珮依旧一声不吭,只是手上的动作不停,就在青珮制服了其中一半的人时,寂静的夜晚又传来了许云晋的大吼:“青珮!你回去!” 青珮默默的退场,正如来时的悄无声息,只留下一群被点了穴不能动不能发出声音的人凄凉的立在原地。 许云晋关上了门,转过头的脸上却没了刚刚的铁青之色和气急败坏,恢复了往日里的神色,石君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还从许云晋的表情里看出了点无奈的意味:“石君极,我自己觉得要跟说你的话我都说明白说清楚了,如果你足够聪明,应该不会再缠我才是,也应该知道缠着我对你没有丝毫好处,甚至可能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不过,”许云晋顿了顿,“你要是非得跟我扯上什么关系,仔细说来还是我占了便宜,我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若真的有一天因为我或是我家人甚至我朋友的缘故给你惹上了什么麻烦,你也别想着要脱离我们独善其身,更别想着要利用我达成什么目的,我许云晋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但是同归于尽总是晓得的。” 如今石君极非得跟自己扯上关系,许云晋深知拒绝也没有多大用处,倒不如双方都把话说开了,也省得日后有什么麻烦。他对别人狠,对自己不见得狠不起来,跟石君极这样的人来往是有好处,不过坏处也显而易见,只是他许云晋不会让自己落到那个下场,石君极自然也不别想利用他。 不过最让许云晋感兴趣的,却是想知道为什么石君极非得缠着自己。 许云晋的话石君极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便想的明明白白,若是别人敢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话里话外不是嫌弃就是威胁的,就算那人不知道石君极真正的身份,石君极也断断不会容忍下来,只是这些话是从许云晋嘴中说出来的,石君极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甚至觉得许云晋能将自己跟他放在同一个高度对话而高兴。 说到底,也不过是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好的,当不爱这个人的时候,不管他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 石君极是前者,他也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成为后者。 石君极轻声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说罢,便拉着许云晋的手要往床上去,许云晋抽出自己的手:“你倒是换好了衣服,不管不顾的要去睡觉,怎么不看看我还没换呢?” 许云晋这么一说,石君极才注意到这一点,他刚刚净想着要拉着许云晋去床上睡觉,正好自己也捞点福利抱抱许云晋什么的,确实没发现许云晋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是睡觉时要穿的。 石君极有些兴奋起来,目光随意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便发现了衣柜,当下便拉着许云晋走到了衣柜前,兴致勃勃的就去许云晋的衣柜:“我来给你换怎么样?”又道,“放在哪里?” 许云晋有点茫然,每次更衣都是青环青珮等人的活,他一向都只是张开双臂等人来伺候,而且几乎每次都是背着衣柜,甚至都是在发呆的,还真不知道哪个衣柜里面是晚上要穿的衣物。 许云晋轻皱起眉,距离石君极近了点,探头去看石君极翻找的衣柜,很干脆的回答:“我不知道。” 石君极手中动作一顿,颇有些无语,看来许云晋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娇贵,想到这里的石君极完全没想到自己,他跟许云晋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两人不再多说,埋头开始翻起衣柜里的衣服来,没过多长时间,本来整齐的衣柜便被两人翻乱了,不过不管是许云晋还是石君极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羞愧。翻着翻着,石君极发现了一个问题。 石君极面向许云晋,迟疑地问道:“你很喜欢红色?” 许云晋没停手中翻找的动作,漫不经心的回答:“是啊,怎么了?” “我瞧你衣柜里大红色的衣服居多,只有几件白色的在家穿的便服,是有什么缘故吗?”这样实在是太奇怪了,石君极并不觉得许云晋会是一个特别钟爱什么东西的人,石君极脑中又闪过了从一开始遇到许云晋一直到现在的画面,发现许云晋果然是每次都穿着红色衣服的。 许云晋停下手中的动作,凝神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半晌才说:“一开始确实没有这样的,后来我爹娘带我去过真觉寺见了方丈,是方丈让我一直穿红色衣服的,刚开始还觉得这颜色太艳,后来就喜欢上了,不穿倒觉得不自在了。” 真觉寺?方丈?还是什么方丈让许云晋穿红色的衣服的?石君极心里疑惑,奇怪这个所谓的真觉寺方丈到底是什么来路,又为什么让许云晋穿红色的衣服?不禁问道:“为什么?” 许云晋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也浮现出了困惑:“我也不清楚,倒是方丈说,是为了补偿什么的……”说了两句,许云晋仿佛突然回过了神来,瞪了石君极一眼,声音也比刚刚要来得大些,“你问这些做什么?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跟你没关系好不好!” 石君极没说话,疑惑却留在了心底,惦记着要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有好多好多章存稿该多好啊! 第54章 床上争吵 虽然对许云晋口中的方丈之类的话还有所疑惑,想着要去调查,但是目前还是跟许云晋一起睡觉的事情比较重要。(..tw好看的小说)两人好不容易将衣服找到,由石君极亲自上手给许云晋换上。 换的过程中,是避免不了石君极吃许云晋豆腐的,最开始许云晋还想要发火,转念一想两人之间说不明白的关系,再一想之前跟石君极也不是没有过比这还要亲密的行为,最重要的是终究还是有所忌惮,左右也没损失什么,许云晋还是忍了下来。 换好了衣服,石君极便拉着许云晋上了床,将许云晋推到了里面,自己则睡在了床的外侧:“明天早上我要早起上朝,睡在外侧起来也方便,省得打扰到你。”石君极一边拉过被子给许云晋和自己盖上,一边解释道。 许云晋顺势翻了个身,往里面靠了靠,示意石君极也往里面来一些绞灯鹪绯氖虑椋傧肫鹕洗我彩窃缭绲氖屠肟耍那楸浜昧艘恍骸斑踹酰嫘量啵刻旎挂显绯绻俏疑显绯峙虏怀黾溉站投斯倜绷恕! 石君极躺下来侧过身面对许云晋,不由奇道:“为什么?” 许云晋眨眨眼睛:“因为我一定会在上朝的时候睡过去啊!如果被人发现了,我一定不能做官了呗。” 石君极一愣,随即无奈的笑了:“这样,你去做官,我保证没人敢打扰你在上朝的时候睡觉如何?”石君极心里也是有一番计较的,就以他如今和许云晋的状况,除了自己在空闲的时候能够来找许云晋之外,他们根本就没有别的机会见面,而自己空闲的时间也算不上多,然而石君极自然是时时刻刻想要见到许云晋的,也更容易培养感情不是?总比他们几天才能见一次面,甚至忙起来的时候一两个月都见不到面要好上太多了。若是许云晋真的做了官上朝,自己再安排个贴近自己平日作息的官位给他,岂不是两全其美? 石君极的算盘是打得噼里啪啦响,许云晋倒是两个字回绝了:“不去!”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啊,你考虑考虑。”石君极是真心希望能让许云晋来自己身边的,这样他也更容易保护许云晋。 许云晋干脆斜眼看他:“我看是个馊主意。”许云晋自己清楚得很,自己在京城内小打小闹这不算什么,顶多也不过是碍了某些人的道,亦或是跟谁家的儿子什么的闹翻,这点小事是惹不来大人物的忌恨报复的,可若是上朝为官可就不是这样了,而是要直面那些人,他自认自己的性子很容易得罪人。 “我现在的日子挺好的。”许云晋很认真的说,“要钱有钱,要自由有自由,我爹娘对我很好,我跟我大哥三妹的感情也好,也有几个不会在关键时候出卖我的‘狐朋狗友’,有忠心耿耿的下属,等过了弱冠,再娶上个妻子生几个儿女,这样的生活可以算得上是相当美满了吧?我觉得挺好的,也挺幸福的。” 说到前面时,石君极只是再静静地听着,等听到“再娶上个妻子生几个儿女”时,石君极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甚至连脸上都控制不住的出现了一抹杀意,所幸当时许云晋认认真真的说着话,并没有去瞧石君极的脸色。 石君极突然道:“娶妻生子?” “对啊,这不很正常吗?”许云晋有些奇怪石君极的语气,目光落在了石君极的脸上,发现石君极只是面无表情,想了想,又道,“虽然你没提过,但是我知道你是娶了妻的,应该还有好多妾侍的吧。” 这不是秘密,虽然许云晋从未接触过皇室的人,但是当今皇上两个弟弟的婚娶大事是个京城人都知道,许云晋自然也晓得,两位王爷早些年就已经成亲了的,而身为皇室中人,自然妾侍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石君极面色一紧,他想反驳却无从下口,因为许云晋说的都是实话,他确实是有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有无数个所谓的妾侍,正因为这些,所以他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石君极去看许云晋,许云晋的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石君极丝毫没有从许云晋的神色里看出许云晋有哪里不自在的地方。 石君极放在被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他分不清许云晋到底是真的云淡风轻还是在伪装,他宁愿相信是后者。 石君极面上挤出一抹笑来:“为什么要等你到弱冠之后再成亲?以你现在的年纪,应该也可以了不是吗?” “因为是正觉寺的方丈说的。”许云晋只说了这么一句,再多的却不肯说了。 又是跟真觉寺的那个方丈有关系?石君极心下疑惑更甚,说起来,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个真觉寺在哪里,真觉寺的方丈他更不知道是什么人了,石君极恨不得现在就让人去查。不过要等到许云晋弱冠之后再成亲,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个好事儿不是吗?距离许云晋弱冠还有三年多的时间呢,他不信三年的时间还不能让许云晋真正的爱上自己, 石君极随口问道:“那现在有没有人选呢?虽然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还是早做打算的好。”是啊,早做打算,一旦圈定了人选,石君极就决定把那个女子和别的男子赐婚,对了,明年科举之后不是又有一批人进朝堂吗?到时候就赐婚给他们好了,这样也不算亏待她们了。 “这种事情全凭我娘做主,我是不插手的。”许云晋实话实话,他是真的无所谓,而且他相信他娘的目光,总不至于让自己娶一个小肚鸡肠或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回来,他也会按照许家的规矩不娶侍妾,不是说他喜欢他的妻子,只不过他从未想过要在这点上忤逆许家罢了,没有那个必要不是吗? 石君极“哦”了一声,心里却道要让人注意注意许佳氏了,一旦许佳氏看中了哪家女子,自己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那个女子嫁出去的。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石君极随口一问,也真的是随口一问,他从不觉得这个世界上许云晋除了自己之外还会喜欢上别的人,所以在看到许云晋有些恍惚的神色后,石君极猛地一僵,心头浮上一抹不好的预感,口中有些干巴巴的,“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许云晋却是在石君极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想到了瑶琴。 他对瑶琴也不是真的喜欢,应该说是有点好感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想他是能跟瑶琴走到最后的。虽然瑶琴只是个商人之女,上不得台面,但是相比起来,许佳氏还是会为了他而选择自己喜欢的瑶琴而不是那些自己连见都没有见过一面的女子。他也很乐意跟自己有好感或是喜欢的女子在一起。只可惜这份好感还没变作喜欢,然而就算是喜欢,想来谥姥偈前缀咏痰娜酥螅碓平不崾柙端 许云晋一向不是喜欢自找麻烦的人,尤其是给自己的家族带来麻烦。 许云晋被石君极猛地抓紧自己的手臂的动作换回了神智,瞧见脸色阴沉的石君极,许云晋先是一愣,随后挣脱开石君极的手:“你做什么?” “你有喜欢的人了?” 石君极质问的口吻让许云晋很不舒服,许云晋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关你什么事儿?” 石君极哪里会觉得是自己的语气动作让许云晋不舒服了,只以为许云晋是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不想告诉自己才这样说的,本来在面对别人很能控制住自己情绪的石君极,却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无法让自己容忍,石君极一个翻身,整个身子压在许云晋的上方:“你喜欢的人是谁?” 许云晋被石君极死死地束缚在下方,动弹不得,不由得心生愤怒,声音也大了起来:“石君极!你做什么!” “我问你,你喜欢的人是谁?”不管许云晋说了什么有了什么动作,石君极就是死死地压住许云晋不放,口中翻来覆去的也只是这么一句话,一定要从许云晋的口中知道答案。 “石君极你是不是疯了!”许云晋大吼大叫,觉得石君极真是莫名其妙,“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你!” “跟我没关系?”石君极怒极反笑,“真的跟我没关系?”石君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要扒许云晋的衣服,“我们连做都做过了,难道还没有关系?” “石君极你还要不要脸?!”许云晋压住自己的衣服不让石君极得逞,“跟你发生关系是我愿意的吗?明明都是你强迫我的!你竟然还好意思提起这件事来!”许云晋觉得自己前两次不找石君极的麻烦都是给足了石君极面子了,没想到石君极竟然还想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真当自己许二少是柿子捏得不成? 石君极没说话,手下的动作倒是没停。 眼看着石君极的行为要得逞,许云晋急了:“石君极!” 石君极猛地停住了动作,目光从许云晋带着绝望带着羞怒带着仇视的脸上移开,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都做了什么,手不由的有些颤抖。石君极在心底叹了口气,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自己明明已经发过誓了,只要许云晋不愿意,自己就绝对不会再碰他的。 许云晋有喜欢的人的事儿他虽然不高兴,但是也不应该这么冲动的,他大可以不动声色的事后让人去查,压根就不会让许云晋不高兴,明明今天两人说话说得挺愉快,瞧着许云晋对自己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偏偏一下子被自己毁掉了这一切,石君极不由的有些后悔。 石君极不由自主的放开了许云晋,许云晋瞪了他一眼,直接将石君极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翻身面向里侧,只拿后背对着石君极。 石君极自知理亏,也不敢再上手去碰许云晋,假咳了两声:“那个,我刚刚有点冲动了。” 许云晋继续面冲里侧,没理石君极。 石君极再接再厉:“别不理我啊,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吗?” 许云晋的回答是身子又往里面蹭了蹭。 “……别往里面去了,多挤啊,快往外面来来。”石君极哄着许云晋。 许云晋再次往里面挤了挤。 石君极无奈了,说起来这许云晋就跟小孩子似的,刚刚还跟你好着呢,突然就翻脸了,还怎么哄都哄不好――不过石君极是甘之如饴罢了。 石君极看着缩在角落里的许云晋心疼个不行,也没心思去想许云晋到底喜欢谁的问题了,左右他相信以后许云晋一定会爱上自己的,石君极干脆伸出双手硬将许云晋抱到了刚刚的位置,看许云晋赌气的还要往里面缩,石君极只好说:“那么睡明天早上起来会不舒服的,再说了,这床可是你的,你不把我赶下去倒是委屈自己,那不是傻嘛?” 许云晋动作一僵,想想也是,又蹭了回去,甚至还挤了挤石君极,霸占了大半个床,只给石君极留了个小地方睡,石君极好笑的摇了摇头,却也没抱怨,直接躺下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ももこ”亲的地雷哦~么么哒 第55章 突发奇想 第二日一大早回到皇宫的石君极,脸色明显有些憔悴,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tw无弹窗广告) 张德全担忧的看着石君极时不时的敲打后背或是腰身的动作,小心问道:“皇上,距离上早朝还有一段时间,要不老奴找个人给皇上捶捶背吧。” 石君极手中动作一顿,想了想,同意了。昨天晚上许云晋虽然没把石君极赶下床,但是让石君极只睡了能容纳一个身子连翻身都很困难的地方,并且即使在睡梦中也贯彻了这个惩罚,因此第二天早上起来,石君极便觉得浑身酸痛了,从小到大,他还真的没受过这个罪。 张德全得了命令,便下去让人安排。等到石君极用过了早膳,便有等候在外面的宫女进来,要为石君极按摩,石君极制止了宫女上前的行为,皱了下眉头:“让会按摩的太监过来。” 张德全并不多问,只按照石君极的吩咐去做了,耽搁了一些时辰才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毕竟按摩一向都是女子来做的,要找到太监来按摩一时也找不到,所幸长平宫里就有太监会的,也省了张德全不少麻烦。 找人浪费了点时间,石君极并没有让身后的人替自己按摩太长的时间,待到上早朝的时间接近,石君极便按时上了早朝。 这厢石君极去了早朝,张德全随侍在左右,徐飒则留下处理长平宫一干事物,等到石君极上完了早朝,又见了两个大臣,想要休息一下,便听到徐飒有事来报:“皇上,淑贵妃在外求见。” 自打上次的朝拜大典上皇后受惊过度,一病不起后,好不容易收回的后宫大权,不得不又交了出去,其中又是以淑贵妃为首,甚至石君极已经下了命令,为了防止有人去打扰皇后的安养,就连凤印也暂时交到了淑贵妃的手中,一旦有事发生,由以淑贵妃为首的干涉后宫事物的妃嫔讨论后进行处理,有需要用到凤印的地方,不用劳烦皇后,直接到淑贵妃那里即可。 后宫中聪慧的女子哪能看不出皇上的打算?虽然她们并不晓得皇上突然厌恶皇后,对皇后下手的缘由是什么,但是只要她们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就可以了,地位足够的自然要肖想后宫最高的位置,其中又以生育了皇子的妃嫔最有希望,而地位低的,也存了想要升高自己妃位的念头,如果能压对了下一任皇后的人选,之后她们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她们又哪能想得到呢?石君极确实存了废皇后的念头,只不过却没有再立皇后的打算罢了。 石君极从软榻上下来,重新坐回了桌后:“让她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 石君极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低着头行礼的淑贵妃,半晌后才道:“起身吧。” “谢皇上。” “你来做什么?”石君极随意的翻开了自己面前的一本奏折。 “臣妾深知本不该来打扰皇上的,只是我们几个姐妹拿不定主意,又不敢去扰了皇后的安歇,只好前来请教皇上,看看这事儿要怎么处理的好。”淑贵妃道,“这事儿臣妾和众姐妹本是不信的,只是如今证据确凿,却是不得不信。”淑贵妃顿了顿,“才贵人与人私通,目前才贵人与其私通之人已压在臣妾的毓秀宫,只等着皇上前去处理。” 石君极瞳孔一缩,淑贵妃口中的才贵人是目前后宫最受宠的女子。说是最受宠,然而石君极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在后宫留宿过,皇后那里倒是常去,不过只是去瞧瞧皇后的病,也不曾留宿过,至于其她嫔妃,石君极倒是在隐隐约约还不明白对许云晋的感情时,便下意识的避免了去后宫的行为,而在那段还出入后宫的日子里,得宠的便是淑贵妃口中的才贵人。 石君极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细细想来,却是想不起那才贵人的样子了,如今乍一听才贵人与人私通之事,石君极竟没有太大的感觉,说到底,也只是跟他没什么太大关系的一个女人罢了。(..tw好看的小说) “没什么难办的。”石君极语气淡淡,“后宫妃嫔与人私通,按律当斩,就将那两人拖下去斩了便是。” 淑贵妃心里有些吃惊,面上却显出了迟疑之色:“只是,那才贵人有了身孕。” 石君极诧异的抬头望向淑贵妃,扬眉道:“是谁的?” “按照才贵人的交待,与人私通不过一月有余,御医为才贵人把了脉,却是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淑贵妃补充道,“只是不知那才贵人所说是真是假,倒是让臣妾等人着实为难了。” 石君极沉吟片刻,忽的一个想法就涌上了心头,利落的起了身:“摆驾毓秀宫。” 石君极和淑贵妃并一干宫人到了毓秀宫,石君极一眼便瞧见毓秀宫中已经到了许多的妃嫔,而在屋内正中间的地上,则跪着才贵人和一名男子。 石君极走到首位坐下,淑贵妃自然是坐在了下首。石君极瞧那梨花带雨的才贵人若有所思,才贵人瞧见石君极的到来,泪再次落了下来,更是爬到了石君极的脚边:“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是冤枉的!臣妾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怎么可能跟他私通呢皇上!” 石君极面无表情,只低头看着才贵人,还不待才贵人的话说完,并有人上前拉走了才贵人,石君极的目光又落在了那男子的身上。 “才贵人。”石君极开了口,“你说你不认识这个男子?” 才贵人似乎从石君极的语气中得到了一丝希望,忙道:“皇上,臣妾句句属实,臣妾真的不认识他啊。” 相比来说,那男子倒是畏畏缩缩的很,从石君极来到现在,都不曾开口说话,也不曾抬头过,甚至整个人还在不停地颤抖。 “你怀孕已经三月有余?” “没错皇上,臣妾怀了皇上您的骨肉!”才贵人越发的激动,眼含希冀。 石君极“恩”了一声,突然道:“来人,将才贵人和这名男子拖下去,关入死牢,明日处斩。”说罢,也不管才贵人如何,更不管在场的众妃嫔又是如何,起身便离开了毓秀宫。 回到了长平宫,立刻有人呈上了石君极所需的情报。石君极一目十行,很快便将手中的消息看完:“这么说,那才贵人腹中之子确实是朕的骨肉。” 呈给石君极情报的人并未离开,此时正跪在地上:“不单如此,与人私通之事也是淑贵妃安排的。” 石君极漫不经心:“那并不重要,或许朕更要感谢淑贵妃的所作所为。”眯着眼睛沉默了半晌,石君极才又道,“将死牢里的才贵人换出来,带到长平宫的密室里好生伺候,待到孩子生下来,杀了她。” “是。” 石君极挥挥手,那人便离开了,张德全也进了屋子里来:“皇上,您的脸色有些难看,不如老奴叫御医来为皇上您诊治一番。” “不必,一会儿朕睡上一觉便好。”石君极道,“皇后那边如何?” 张德全恭敬回答:“皇后当初确实是受了惊吓,这才卧病在床。只不过老奴派去的人还未出手,便有人先有了行动。” 石君极本想借这个机会除去皇后,所以在朝拜大典上让人带走皇后时便暗下里下了命令,在皇后的汤药中下一些慢性毒药,让皇后在几个月之后去世,便让人以为是皇后抱病去世,也算得上是他给了皇后一个脸面,省得日后真的抄了楚家,让皇后脸上蒙羞,总比那个时候赐她自尽来得好。 “哦?”石君极来了兴致,朝拜大典虽然结束了,但是每日里他还是要接待一些使臣的,昨夜更是去了许云晋那里,还真的不知道皇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是谁忍不住下了手?” “是宁妃。” “宁妃?”石君极眉头皱了起来,他还以为下手的会是淑贵妃,没想到却是那个表面温顺可人的宁妃。石君极有三子二女,这其中的一子便是宁妃生下的,如此想起却是能懂得一二了。 “宁妃选择的也是下了毒,只是手脚不太干净。”张德全继续道,“咱们派去的人已经将宁妃下毒的事情处理干净了,不但后宫的妃嫔不会晓得,就连皇后和太后的人也不会察觉。” “如此便好。”石君极颔首,显得很满意,还待有迫不及待的意味,“需要多长时间?” 张德全想了想:“最多不出五个月。” “楚家的罪证收集的如何?” “回皇上,比想象中的顺利很多,楚家行事嚣张,很容易留下把柄,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如今罪证已经收集了一大半,不出两个月,便能将楚家所有的罪证收集起来。” 等到皇后去世,石君极便决定对楚家出手。楚家发迹时间不长,根基不稳,唯一的依靠便是当今皇后,等到皇后去世,楚家便没有一个能够拿得出手的人物,到时候收拾了楚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前些日子石君极将楚仁青一家也就是楚放一家调回京城,为的也不过是让楚家的人更为集中,到时候也好一网打尽罢了,根本就不是如同外界所说,是要提携楚仁青。 不过在收拾楚家之前,必要的恩典也是要有的,万万不能打草惊蛇,就算楚家在他眼中实在算不上什么,石君极还是不希望自己这边有太大的伤亡,能够不伤一兵一卒当然是最好的了。 感觉到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发展,石君极心情很好的去睡午觉了。 第56章 不忍之举 石君极暗地里吩咐让人去查有关于真觉寺以及许云晋喜欢的人种种事物暂且不提,只瞧许云晋这厢。(..tw无弹窗广告) 许云晋醒来,果然不见了石君极,也并不在意,在青珮等人的服侍之下用了早饭,之后觉得有些吃多了,便在院子里走动了两圈,正巧苏少派人来送这两日的消息,许云晋大致的看了两眼,这几日京城的事儿果真与自己推测的没什么两样,许云晋便放下了手中的纸张。 “二少,楚二公子又来了。”楚放说起来并不是楚家的第二位公子,只是许云晋也懒得去纠正,便让下人们一直这么叫着罢了,如今听到青珮的话,许云晋挑挑眉,在心情不错的情况下还是让楚放进来了。 瞧见跟在青珮后面进来的楚放,许云晋倒是心中闪过了一丝疑惑,这楚放跟往日的形状可是差远了,想必是心中有什么事儿,只是楚放不开口,许云晋也不会上赶着去询问,自讨麻烦罢了。 果然没说两句话,楚放自己先忍不住说了:“云晋,我总觉得最近很不对劲儿。” 许云晋如今已经对楚放口中的“云晋”免疫了,纯粹当做没听到,此时只看着楚放迷茫外加一丝难看的神色,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楚放闷闷的:“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事情很不对头,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楚放歪头想了想,“我把最近做的事情都想了一通,发现自己最近老来找你之外也没做过别的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出去和朋友吃吃饭喝喝小酒——我保证没上青楼楚馆——还有就是去我大哥那里,哦,对了,还进了次宫,最近皇后病得很厉害,怎么说也是我堂姐,除此之外真的没什么了,但是我就是觉得很不安。” 许云晋暗道你也知道这些日子净上我这里来了,只是嘴中却道:“也许是这段日子休息不好的缘故,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楚放却凑到许云晋的身边,疑惑道:“云晋,今天你对我的态度很好耶。” 许云晋一愣,随即推开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的楚放:“难道我对你态度好还不好吗?难不成你喜欢别人天天骂你不成?” 楚放“呵呵”一笑:“别人骂我自己是不成的,若是云晋你,我倒是高兴的很,总比不理我的好。” 这回连许云晋都疑惑起来了,这楚放确实是跟往日有所不同,他对楚放的态度有所改变是因为他今天心情不错,又想起楚放这些时日确实来的少了,想来还是发生了一些变故的,便道:“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了?” 这么多时日下来,许云晋不得不承认楚放这人不是楚公子放在自己身边的人了,毕竟以楚放的智商,若真的是被别人派来的,自己早就套出他的目的了,知道了楚放接近自己不是楚公子的缘故,又暗地里查了楚放,没查到他有什么企图,虽是纨绔也难得不像四霸那般鱼肉乡里,许云晋这才安心将楚放放在自己身边,日子久了,虽说也不耐天天见到他,却也是将这人看做了自己一般的朋友,跟苏少等人是比不得的,但是也比绝大多数的人要好上许多了。如今见楚放心思恍惚,郁郁寡欢,许云晋有点担心,也不由得出口询问。 楚放低着脑袋,整个人看来仿佛都没有力气,听见许云晋的问话,好半晌才诺诺开口:“你要是让我说出一二来我倒是真的说不出,只是一种感觉罢了。”抿抿嘴,“你说,是不是我们家要出事儿了?” 许云晋一惊,立刻想到楚家,然后想到了皇后,脸色也微沉下来,显然是比楚放想得更多一些,好半天才开口:“你怎么这么想?我记得你父亲不是刚刚从外地调回了京城?还升了官,这明显是皇上的提拔,怎么会想到那方面上去?”说完,许云晋心中却是一沉,就在这一刻,许云晋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跟石君极的想法不谋而合。(..tw) 楚放依旧闷闷不乐:“其实,我前几天发现一件事情。” 许云晋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事儿?” 楚放迟疑了一下:“就是我们一家回京的前几日吧,楚家分支有一个族人,在大街上打死了人,你知道这事儿不?” 许云晋想了想,恍然大悟,点点头,楚放说的应该就是当初项毅说的那件事,他还是有印象的,当初还怀疑是不是楚放做的呢,毕竟时间太接近了。 “当时死的是个年轻男子,还是个读书人,他死后他的家人一度闹到了衙门去,因为我们楚家的缘故,衙门一直不肯受理此案,再后来他们便闹到了楚府门前,被楚府的下人打了出去,之后又陆陆续续闹了几次,一直没什么结果,渐渐地便消停了,因为有一次去时我瞧见了那人家人的样子,便有了印象。”楚放顿了顿,“那日,我看到有人将死的那人的家人带走了,带走他们的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看到他们一脸兴奋,就像是,就像是终于有办法给他们的儿子报仇了似的。” 听到这里,许云晋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你有没有把这件事跟你父亲说起过?” 楚放挠挠头:“这些日子父亲一直都是忙调职的事情,前几日京里还出了大事儿,我通常在家中都是碰不到父亲的,更何况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并未对父亲提起。”沉默了半晌,“我就是有点不安。” 许云晋细细的望着楚放,他知道这个人一直缠在自己身边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是他口中一直所说的喜欢罢了,刚接触的时候他还常说,如今除了缠着自己,喜欢这种话倒是不说了的,只是楚放眼中渐渐沉淀下来的感情,偶尔瞧见了,许云晋都不由得心神一颤。他许云晋长这么大,虽说样貌普通,却也不是没有人喜欢过的,只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将感情表达的如此张扬,又如此让人觉得并不厌烦,虽然他并不懂为什么楚放会喜欢上自己。 楚放并不是一个蠢笨之人,许云晋心里想着,若是蠢笨,也不会想到用种种办法只为了进宅院见自己一面,现在楚放看不清自己周遭的形势,也不过是他回京时日尚短,又没有如同自己手中的情报网,这才让他如同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什么都是懵懵懂懂。许云晋垂下眼眸,只是假以时日,他想楚放终是能看透的,不过那时只怕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许云晋忽然问道:“皇后病了?” 楚放只稍稍一愣,马上反映了过来:“是啊,朝拜大典上有使臣行刺皇上,皇后受了惊吓,卧病在床,直到如今也没有好转。”楚放眉间染上了一抹忧虑,“皇后自小身子便弱,就算皇宫里一直有名贵的药材和上等的御医,也没让身子好上一二,这次被惊吓过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许云晋没接楚放的话,只是提醒道:“你们楚家根基尚浅,全靠着皇后一人支撑着呢。”见楚放明显怔住的表情,许云晋又道,“这些年你不在京城,自然是不晓得楚家有多张扬的,更有沽名钓誉之徒,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京城中被楚家得罪的可不在少数。若是能一直保住这荣华还好说,若真有一天不幸摔下来,恐怕到时落井下石便是常态了。” 楚放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嘴唇哆哆嗦嗦的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嘴,许云晋安慰道:“你如今也不必慌张,只是小心点罢了,另外,早做打算。” 楚放打了个激灵,脸色有些苍白,沉默半晌道:“我听说你们京城五少口中所说之事没有不应验的,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楚家要完了?” 许云晋忙拦住了楚放的话:“噤声。”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我也不过是听你说了刚刚那些话,琢磨了一番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哪里有什么应验不应验的道理。”又道,“既然你也听说京城五少的事情,就应该也知道,我们一向是不跟上面有所牵扯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我也只是说说罢了,你听了便是,至于有什么动作,便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楚放若有所思,说道:“我倒觉得以前在外面的日子好过得多。” “那是自然。”许云晋轻笑道,“京城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日子过得再富余,有些事情也难免担忧,说起这方面,还是京外更自在些。” 楚放喃喃道:“照你这么说,我倒觉得这次回京不是什么幸事了,只盼着日后能有机会再随父亲到外面去了。”看了许云晋一眼,“……云晋,你想过要离开京城吗?” “离开京城?”许云晋又笑了,“我们许家世世代代都在京城,就算日后我爹和我大哥离了京城,去外面做官,我也是要留在京城的。”补充道,“京城是我们许家的根,无论如何都离不开的。” 楚放难掩落寞,许云晋倒是不在意的,他有的时候也会好奇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想想,也不过是山山水水街街道道,你真的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就是有一种宁愿一辈子窝在一个地方也不想舟车劳顿的人。 楚放起身:“云晋,改日再来看你,我现在有要事回去跟我父亲商讨。” 许云晋也不留他,看着楚放的背影叹了口气,他本不欲插手楚家的事儿,如今看来,终究还是给楚放指了条路,至于能不能做到,又做到何等地步,那便是楚放的事情了。 第57章 云心思 许云晋心思还恍惚着,就被忽然坐在自己身侧的人换回了神智,下意识一瞧,竟然是石君极。许云晋看看天色,轻蹙眉头:“今天早上刚走,怎么现在又来了?莫不是你整日里真是无所事事?” 石君极心下无奈,他整日里有一人高的奏折需要处理,有许多大臣需要接见,有时后宫也需要自己出面,暗地里得来的四面八方的消息也要一一深思顾全大局,结果落到许云晋这里,还得了个无所事事的结果,石君极好笑道:“我急着处理完事情来寻你,你竟还说我无所事事,怎一个冤枉了得啊。” 许云晋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石君极也没再多做解释,随口问道:“刚刚来的人是谁?” “你看到了?” 石君极“恩”了一声:“只看到了个背影,不太像是苏少他们几人。” 许云晋看了石君极一眼,心里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如实回答:“是楚放。” “楚放?”石君极一愣,“是哪个楚放?” “还有哪个楚放。”许云晋道,“就是皇后那个楚家的楚放,前段日子他们一家才被调回京城来,听说他父亲是升官了吧。” “你,跟他很熟?”石君极试探般的问道。 听到石君极这么说,许云晋脸上的表情开始耐人寻味了,说不出是什么样的表情来,只是石君极看了不怎么舒服罢了:“也不是算吧,是他回京之后才认识的,不过最近来往确实是很密切。”许云晋侧头想了想,又改口道,“应该说,他来寻我倒是挺勤的。” 石君极心里起了提防,面上不动声色,笑问:“这么看,你跟他关系还不错啊,若是你不喜欢的,恐怕别说是来往密切了,就是出现在你面前你也嫌弃的很,更别说踏入你家的大门了。” 许云晋笑了:“若像你这么说,楚放跟我还真的算得上是朋友了。”琢磨了一会儿,“他这人还是蛮有趣的。” 石君极勉强勾出一抹笑来:“能得你夸奖的人可不多,看来这楚放确实有几分能耐,我倒是对他有些好奇,改日有机会,定要跟他见上一面的。” 许云晋没在意,只是突然问道:“我听说皇后病了。” 许云晋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问句,石君极也没在意,他更在意的是为什么许云晋会问他这件事:“你关心她做什么?” “皇后身体抱恙,不仅仅是皇室的事情,更是天下苍生关心的事情,我问两句有什么不对吗?” 石君极拿不稳许云晋的意思,试探问道:“你很关系楚家?”又补充一句,“是因为楚放?” 许云晋上上下下扫视了石君极几遍:“不说就算了,感情我还巴着你问不成?”许云晋利索的站起身,“我还得陪我娘她们去吃晚饭,请你回吧。” 见许云晋转身就走,石君极忙拉住许云晋的衣袖:“我不过就是随意问两句,做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又道,“我也没吃呢,你陪我吃好不好?” 许云晋眉头一扬:“应该是你陪我吃,这是我家的饭,哪有让我陪你吃的道理?” 石君极只好点头:“没错,是我陪你吃还不成吗?”又道,“我陪你吃饭,再跟你讲讲皇后的事情如何?保证跟你说的是实话。” 许云晋心中一动,只面上装出“我勉强原谅你”的模样:“好吧。” 不多时,晚饭已备好了,因为石君极也在,青珮还特地吩咐厨房多做了些菜来,日头还早,天气不冷不热,干脆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用了,挥退了青环青珮一干人等,院子内里剩下了许云晋和石君极两人。 许云晋也不急着用饭:“说吧。” 石君极苦笑一声:“你想知道什么?总归是你问了我才能说不是。” 许云晋只拿眼瞅着石君极,也不说话,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如实招来。”石君极想了想,说了两句话:“皇后确实病了。楚家要完了。” 半晌无人说话。 许云晋:“没了?” 石君极老实回答:“就这样。” 许云晋:“……” 石君极开始动筷子:“这事儿就这么简单,你不是也瞧出来了?不过就是在我这里肯定一下而已。” 许云晋心里头也跟明镜一般,犹豫了半晌:“那楚家到底会如何?” 石君极耸了耸肩:“具体的还不知道,不过抄家是最轻的,事情也拖布上太长的时间,左右半年也就差不多了。” 许云晋心下一惊,听石君极的意思,竟是楚家最迟在半年之后就要被清理的了,这比许云晋想的还要快上许多,看来皇上手中是有了不少关于楚家的罪证,到时候想必要将楚家一窝端起,许云晋的思绪下意识的飘到了皇后那里,这么说,皇后的命定是也长不到哪里去了,若不然皇上也无法像楚家下手…… 石君极漫不经心:“说起来,你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 “是啊。”石君极放下手中的筷子,“你们不是一向跟京城四公子不对付的吗?这下子楚家完了,楚公子也一定完了,四公子只剩下三公子,岂不让你高兴?” 许云晋对石君极所说的话提不起兴致来,只淡淡的问道:“楚家虽说根基尚且不稳,家族人数却不少,以后若真的要抄家,难道要都抄家了不成?” 石君极意有所指:“莫不是楚家你还有人不舍得的?”石君极不过是一句调笑,依许云晋的性子,断断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心思的。 然而出乎石君极意料,许云晋很干脆的点点头:“没错。” 许云晋这么干脆的应了,石君极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除此之外,还想起自己吩咐人去查许云晋究竟心里有人没有的事情来,因为时间太短,石君极手中还没有查到的结果,如今看许云晋这么明目张胆的维护楚放,石君极的心思直接想到了这上面来,莫不是这个楚放就是许云晋喜欢的人? 越想越觉得是,石君极心里压着这么一股邪火,面前却不能表露出分毫来:“你怎么这么关心楚放?可别拿话糊弄我,我瞧着你对他可不一般。” 是挺不一般的,许云晋在心里想着,比见了面打声招呼不见面连想都想不起来的人自然是要好的,比起苏少等人却又是比不得的,只不过一开始许云晋将楚放的地位就不是朋友上,自然也就有点不同的意味,这股意味看在石君极眼里,就有点微妙的感觉了。 “我对于朋友一向都是护着的。”许云晋淡淡道,“今日别说是楚放,换做苏少李大少他们的身上,我也会想办法让他们从这种几乎算得上是灭顶之灾中逃出去。” 石君极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楚放和许云晋认识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情,怎么又能跟苏少他们相比呢?许云晋这么说,倒真是有些跟楚放不清不楚的关系了,只是想起那夜许云晋对自己毫不客气翻脸的事儿,又勉强压下了自己的怒火:“苏少他们也就算了,还真不看出来,你竟然会为了楚放筹谋。” 这话也没什么,许云晋听在耳里,却莫名觉得有些刺耳,当下脸上便露出了不悦来,就连手中吃饭的动作也停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石君极瞧到了许云晋的脸色:“我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如今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楚家的颓势,你还是不要太靠近楚家人为好。” 许云晋摇摇头:“我本就不认识几个楚家人,不过是跟楚放熟识罢了,更何况我有分寸,断不会让自己陷到麻烦里。”说到底,许云晋心中的天平还是偏向了自己这侧,若楚放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早早做了打算,兴许还能留下命来,也不至于后半辈子奔波劳苦,若楚放依旧执迷不悟,他也不会插手,让自己和许家也赔进去。 石君极暗地里松了口气道:“如此甚好。”只是心中还有种种心思暂且不提,只等着死士将查到的情报交上来,再解决楚放的事情,若楚放真的是许云晋心中之人,他便是不处死楚放,也容不得楚放再靠近许云晋。 气氛微微有些僵持,最后还是石君极开口问起许云晋生意上的事情,气氛才被打破,许云晋也没想着再跟石君极翻脸给自己添堵,也就顺着石君极的意思说了下去,到最后两人还算是其乐融融的吃过了饭,石君极本想晚上留下来,还是有死士前来说宫中有要务,石君极才不得已离开。 楚放回到自己家中,听下人说他父亲楚仁青还未回来,便留在楚仁青的书房等楚仁青回来,楚仁青一进书房,便看到了楚放一脸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 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楚仁青还是很疼爱的,从他并未续弦也可以看出对楚放的放纵,楚仁青自认算不得好人,贪污受贿之事对于他来说也是唏嘘平常,不过草芥人命等事他却是不会去做,还算得上一个有底线的人,他也清楚得很,手上沾染了人命,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话题远了,楚仁青进了书房,见到厨房如此神色自然是担忧不已,忙询问厨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楚放迟疑了半晌,还是将跟许云晋说的事情跟楚仁青叙述了一番,最后道:“父亲,楚家如今实在是太张狂,我听别人说,上面迟早要收拾了咱们的。” 楚仁青一惊,脱口问道:“是谁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俺又要开新文啦~ 第58章 风起云涌 楚放耸拉着脑袋:“父亲,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他是不会骗我的。” 楚仁青皱着眉头,依旧是半信半疑,他虽然本人不会草芥人命,但是他知道平民的生命对于他们这等人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更何况他们楚家如今再大平王朝的权势,然而话又说回来,若当权者真的要除了他们楚家,这等事情暴露出来,却也是大事一件,楚仁青更加清楚的是,这些年在京城,楚家究竟有多么嚣张。 楚放又道:“父亲,你相信我,如果我没有把握,又怎么会跟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咱们虽然也不干净,但也比其他楚家人要强上一些吧,如果下定了决心,又怎么不能逃脱此种大罪呢?” 楚仁青迟疑:“你的意思是?” 楚放放低了声音:“父亲,我的意思是,跟楚家决裂,自立门户。” 楚仁青一惊,喝道:“胡闹!” 楚放急忙道:“父亲,我没有胡闹,你想想,除了这个办法,难道还有第二个办法吗?虽然对于咱们家的名声不好听,也总好得过丢了性命,咱们家的罪过总不比楚家本家大,即使上面真的发落了咱们,最不济也能保住一条性命,也算是为了楚家留下一个分支。” 楚仁青头痛的揉了揉额头:“不如将这事儿告知你伯父,他是楚家的家主,想来会有更好的办法。” 楚放嗤笑一声:“父亲,就算从现在开始收敛也没用的,之前犯下的罪过不能抹灭,即使现在抹掉以前的痕迹也是无用的。”又道,“父亲,我说了你别说我不孝,你和我伯父之间的关系,真的有那么好呢?” 楚仁青不说话了,他是楚家大房的庶次子,如今的成就都是自己拼来的,他还记得当初大哥对自己参加科举和刚刚踏入仕途的百般阻挠,直到自己盛宠不衰,官儿越做越大,大哥才放弃了阻挠改成了拉拢,即使距离那段最艰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很久,想起来时楚仁青也难免心惊。 不过是楚放的一番话,楚仁青当初恨不得取代大哥的心思又渐渐浮现出来,他恨的时候力量不够,他力量足够的时候已经不能轻举妄动,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也看似放下了当初的那一段恩怨,最起码在表现上,他们两兄弟确实是站在一起的,绝大多数人也是如此认为。 楚仁青看了楚放一眼,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聪慧是聪慧,就是不愿意办正事,他一向也不强求,他是存了自己的私心的,他知道自己当年过的有多苦,冬天甚至都吃不上一口热饭,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总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得那么心酸。而他只有一个正妻,正妻去世后他不曾续弦,这些年身边也不是没有人伺候,不过绝育药是事先就让那些女子喝下的,他这一生只要有楚放一个儿子就足够了。 他知道楚放的不上进,不过没关系,他留下的钱财足够让楚放无忧,他不喜欢入仕途也无所谓,自己不会强求,只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是断断不能出意外的。 楚仁青几番挣扎,倒不是对楚家还有情义,毕竟他离开京城多年,跟楚家人的关系已经淡了,就算当初在京城,他跟楚家人的来往也算不得密切,他怕的是自立门户后,世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他们。 毕竟在大平王朝,门户观念相当严重,自立门户的事情对自己绝对有很大的影响,不过楚放说得对,楚仁青的目光放在楚放身上,比起这些影响,终归是性命比较重要的,他死了没关系,楚放却必须活着。 楚仁青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就按你说的办,只是我们要如何提出?” 楚放笑道:“楚家虽说显贵,还是以大伯和父亲你为重,若是因为楚家旁人,父亲提出自立门户大伯绝对是不会同意的,所以跟大伯家发生冲突势在必行,而父亲你出面是不行的,一来大伯不会轻易让你离开,二来以大伯的本事自会起了警惕之心,打草惊蛇是不行的,这件事情还是我出马比较好。” 楚仁青沉吟片刻:“你有想法了?” 楚放道:“有些,不过还是要思索的更周全些,而且此事宜早不宜迟,父亲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tw好看的小说)” 楚仁青叹息一声:“如此甚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楚放低头应道:“是,父亲。” 第二天一大早,楚放直奔许府,这件事,还是要许云晋配合自己一番的。 许云晋用过早饭,正在院子里散步呢,就听到青珮楚放来了的事情,还在诧异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就听青珮道:“楚二公子说了,这次找二少你有要事相商。” 许云晋笑了一声,挥挥手让青珮将楚放带进来,许云晋则径自坐在院子内的石凳上等着。 很快楚放便被青珮带了过来,见楚放一脸“我有事要说”的表情,许云晋挑了挑眉,挥退了院中所有伺候的下人。 “瞧你一脸凝重,这是怎么了?”许云晋出声询问。 楚放丝毫没有瞒许云晋的意思:“昨天回去后,我将事情跟我父亲说了,我父亲同意了我的办法,总等着我的计划成功,就与楚家彻底决裂,自立门户。” 楚放来这里,其实还抱着许云晋昨天判断错误的心思,若说出这样的话来,许云晋面带迟疑或是不赞同,楚放还能告诉自己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坏,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只是看到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后,许云晋依旧漫不经心甚至是丝毫不阻止自己的模样,楚放心中一凉,看来许云晋是肯定了楚家的命运了。 “你要如何做?” 楚放迟疑道:“还要云晋你的帮忙才好。”如此这番那般说了一通,许云晋只想了一想,便同意了楚放的请求。 楚放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许府,留下许云晋若有所思。 同一时间,石君极刚刚下了早朝,开始用早膳。 死士的办事效率很快,石君极用过了早膳,就接到了死士递上来的情报,上面是石君极吩咐下去查到的许云晋的事情。首张便是有关于正觉寺的内容。只是年代久远,再加上许家的人一直都守口如瓶,查到的事情也有限,不过是一句“弱冠后才可成亲”,还有许云晋身体孱弱有不足之症的内容,上面还有这些年段于晨跟许云晋的来往,两人交往密切,并不怎么掩饰两人之间的关系,段于晨医术高明的事情自然也不难查到,石君极心中一动,想起当初许云晋救了自己并帮自己解毒的事儿,看来跟这个段于晨脱不了干系,只是原来许云晋有不足之症吗?倒是没有一般这样的人的虚弱,恐怕不管是跟真觉寺的方丈还是跟段于晨都有很大的关系。石君极松了口气,他是应该感谢这两个人的,更要感谢那句“弱冠后才可成亲”,若不然以许云晋现在的身份,即使还未成亲也是有了婚事的,若果真如此,自己真的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石君极往下看去,后面果然就是自己最关心的关于许云晋究竟喜欢谁的内容。上面罗列了跟许云晋来往密切并对许云晋有心思的人选,环采阁落雪,东篱院夙玉,瑶琴琴馆瑶琴,楚家楚放,还有苏少苏席引。 石君极瞳孔一缩,不单单是因为看到了楚放,还是因为看到了苏少,危机顿时弥漫心头,他没想到苏席引会在这份名单里。如果说凭着石君极对许云晋的了解,这些人最重要的一定会是苏席引。他是知道的,在所有的所谓朋友中,苏席引对于许云晋来讲比其他人重要百倍,如果苏席引真的喜欢许云晋,石君极知道他便是自己最大的对手了。 石君极按捺下心思,往下面看去,这么一看,还真的被他看出了端倪,也找到了许云晋喜欢的人,竟然是那个什么瑶琴琴馆的瑶琴姑娘?石君极还记得这个瑶琴琴馆,当初是苏席引的父亲威武大将军去查封的,那是白河教在京城的分会。石君极眼眸一暗,即使这上面写的不过是许云晋对那个瑶琴姑娘有好感,石君极也觉得无法忍受,若不是瑶琴早就被秘密处死,想来此刻石君极已经让人将瑶琴百般折磨了。 石君极的目光又放到了楚放身上,上面写了从一开始楚放跟许云晋的相遇直到如今,石君极嗤笑一声,很好,竟然敢跟自己抢人,这个楚放人虽不怎么样,眼光倒还是不错。 石君极看过后,直接烧了手中的纸,淡淡的吩咐道:“继续盯着,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马上前来汇报。” “是。”死士退了下来,屋子内只剩下了石君极和张德全。 石君极看着纸张化为灰烬,才又开口对张德全道:“将楚仁青的罪证单独调出来,给朕呈上来。” 张德全恭敬道:“是。” “皇后那边如何?” “宁妃的人依旧在下药,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 “五个月的时间太长了。” 张德全腰弯的更低:“老奴这就让人偷偷地加大分量。” “三个月足矣。” “是。” 石君极侧头又问道:“才贵人那里如何?” “一切安好,如今正在老实养胎。”张德全道,“只是密室终年不见阳光,御医说恐怕对胎儿有所影响。” “是朕的疏忽。”石君极想了想,“长平宫里空房很多,找个隐蔽的地方让她住下,派御医、接生之人随侍左右,不得有任何疏忽。长平宫向来禁止他人踏入,传朕旨意,从即日起,若有人不顾皇命擅闯长平宫,打入天牢。”说着,扔下腰间所配玉佩,“交给长平宫执勤侍卫长,拿此玉佩,如朕亲临,若有人擅闯,可自行将人带到天牢后再向朕汇报。” “是。”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新文啦,目前存稿一章,存稿三章后开文,本文日更不变,新文隔日更。 收藏偶的专栏,新文早知道。 新文简介:古代重生,嫡子复仇,主受文。与帝心独宠同属“凭君莫话封侯事”系列,依旧帝王攻走起,这个系列都是帝王攻!超爱帝王攻! ——徐清正前世怕两件事,第一个是没人疼爱,第二个是遭人背叛,重生后他还是怕两件事,第一穿不暖,第二吃不饱。 第59章 兄弟相残 东来居,二楼包房。(..tw) 刘三少推门而入时,许云晋已经到了。 “可真是稀奇。”刘三少笑道,“往日你只请我一人的时候可不多,今个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 “瞧你那话说的。”许云晋挑眉,“哪次你来东来居吃饭不是记在我账上的?若真说起来,我请你可不止十次八次了。” 刘三少无奈摇头:“左右说不过你。”又道,“你找我何事?总不会是单纯来找我吃饭的。” “这回你还真说对了。”许云晋脸上浮出一抹笑来,“而且,还是件好事儿。” “哦?”刘三少还真是感兴趣了,“什么事儿?” “有关于你们家的事儿。” “我们家?”刘三少疑惑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脸上带了喜色,“你有办法让我脱离刘府?” 许云晋拿扇子敲了敲桌面:“脱离不脱离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能做的有限,不过你要是能抓住机会,想来摆脱刘府不是问题。” 刘三少难掩喜色,他的父亲官拜从二品户部左侍郎,而他则是府上的庶三子,跟赵二少不同的是,他的父亲喜爱嫡子,而不是自己这个庶子,他本无所谓是否有刘府的庇护,只可惜他这么想,他的父亲和他的哥哥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们不信自己会放弃争夺家产的机会,刘三少一直头疼这个问题,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都无法说服自己的家人相信他。 因此刘三少一直试图摆脱刘府带给自己的束缚,若不是他父亲尚未离世,他早就提出了分家,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依旧委屈自己留在刘府。 “能够脱离刘府是再好不过的了,若我真的脱离了刘府,就不在是命官之子,也不必守着不得离开京城的规矩,他倒是还可以跟李大少一起南下呢,也省得李大少老是埋怨总是他自己一个人奔波。” 许云晋笑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么看来,我倒是迫不及待的希望你能够摆脱刘府了,这样咱们的南北商路可就更顺畅了。” 刘三少颔首:“那么,你所说的机会是什么?” “还记得楚放吗?” “记得,难不成这件事跟他有关?” “没错。”许云晋点头,“他求我帮他做点事情,我答应了,想了想,似乎也能帮你顺便摆脱麻烦。”许云晋又如实的跟刘三少说了楚放的计划和他的补充,刘三少只思考片刻就点头应了。 “虽然有些冒险,也有些牵强,不过若刘府想要保全面子,将我逐出家门似乎是最好的方式了。” “你只是顺便罢了。”许云晋道,“左右能离开刘府是再好不过的了,别的也就不必在意那么多,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我们的计划很快就可以实施了。” “那么,我就等你的消息。”刘三少轻声道。 随后两人又说了些话,方分了开去。 楚公子是京城四公子之一,翩翩少年,风姿俊朗。长得好,人品好,家世好,是京城许多小姐的追逐对象。他的父亲是当今户部尚书,官拜从一品,是真正的手握大权,他的亲生姐姐是当今皇后,是正经的皇亲国戚。 依靠这种家世,在京城四公子中排在首位也不为过,只可惜京城四公子中的江公子之父乃当今正一品宰相,又有在宫中的楚太后,比起来楚公子是比不过江公子的,而京城四公子中以江公子为首。 能够被称为京城四公子的人,自然是有些过人之处,人品首当其冲,只是这些不过是表面的东西,在背地里的龌龊可能比京城四霸还要多,只不过他们善于掩饰,而四霸们不屑于或者说是懒得掩饰罢了。[..tw超多好看小说] 最起码楚公子在背地里是好女色的,这点很多人不知道,亲近的人倒是晓得一二,比如说楚放,再比如说楚放告诉了许云晋。 许云晋的宴请帖送到楚公子手中时,楚公子正在练剑,哦,忘了说,楚公子的武功也着实不错,比起一点不会的许云晋和只会一些花架子的楚放来说,好的实在是太多了,言归正传,楚公子拿到许云晋的帖子时很是惊讶。 京城四公子和京城五少的关系不好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暗地里也经常有挑拨离间的事情发生,也有可能身边的下人便是对方派来的,所以双方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互不来往,因此楚公子拿到许云晋的请帖,自然是惊讶加疑惑加警惕的。 只是不去赴约明显不是楚公子的性格,好似他怕了许云晋似的,因此很快,楚公子便应下了许云晋的邀请。 许云晋宴请的地点是在环采阁,楚公子是知道许云晋总呆在环采阁的,对于宴请的地点也不吃惊,在约定的时间里赶到了环采阁,楼下的龟公将楚公子带上了二楼的房内便退下了,楚公子踏入屋子,却不见一个人,只是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 楚公子一愣,莫不是许云晋还未到?犹豫了半晌,还是坐了下来等待许云晋的到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推开了房门,来人并不是许云晋,而是落雪。对于这个已经被许云晋包下来的名妓,楚公子并不陌生。 “许二少在哪里?” 落雪只替楚公子斟满了酒,递到楚公子的嘴角,笑道:“落雪久闻楚公子之名,今日终于能有机会与楚公子您接触一番,真是不胜欢喜。” 楚公子并未喝下落雪手中的酒,用手拂开落雪:“许二少在哪里?” 落雪轻声缓语:“楚放楚二公子跟二少很合得来,知道楚二公子跟楚公子您是堂兄弟,二少便想着跟楚公子吃顿饭,也不枉二少跟楚二公子交往一场。” 楚放?楚公子心中疑惑,楚放什么时候跟许云晋有了交集?不由得心下暗恨,早知道就看着点楚放好了,他跟许云晋等人一向不是一路人:“哦?这我倒真的不知晓了,既然如此,怎么到现在都不见许二少的影子?” 落雪敛了笑容,垂手立在楚公子身侧,并不言语。 楚公子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安,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落到了圈套中,却不知道许云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免更为焦躁,也等不及许云晋的到来,只想着起身离去。 楚公子很顺利的起了身,大踏步的往房门的出口走去,落雪也并未阻拦,换了个干净碗碟的地方,很认真的拿起汤碗往里面盛汤。 就在楚公子要拉开门的那一刹那,有人比他先一步推开了门,接着一股杀气迎面而来,楚公子一惊,下意识的抽出长剑向来人刺去,来人一个侧身,便躲开了楚公子手中一剑,再次往楚公子冲来,楚公子下意识倒退几步退回了屋中,来人也紧随楚公子步伐,也进了屋中来,楚公子定睛一看,眼前之人并非熟识之人,虽疑惑为何会在此等场合遇到要杀自己的人,如今也没有退路,只好继续迎战。 来者武功不弱,楚公子与之旗鼓相当,只是楚公子耐力明显比刺杀者要好,等到对方越来越吃力时,楚公子还游刃有余,十几个回合后,楚公子胜利在望。 而就在此时,又有一人出现在门口,见到屋内一幕,又惊又怒,忙喊道:“住手!”这么一喊,两人下意识都停住了动作,一起望向来人。 许云晋大踏步进入屋内,厉声喝道:“楚公子,你这是做什么?竟然连自己的堂弟也想要杀死不成?”又急忙赶到另一个已半蹲再地的人,“楚放,你没事吧?” 楚公子一愣,刚想反驳,定睛看去,也不由得又惊又怕,蹲在地上的那人不是楚放又是谁?不但如此,浑身上下还沾满了鲜血,身上的伤痕不下五六处!楚公子惊惧的连连后退,被吓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许云晋此刻哪还有心思去管楚公子?只焦急的询问楚放究竟如何,楚放脸色苍白,脸上带着不敢置信和后怕,顾不上许云晋问自己的话,抬头质问楚公子:“堂哥,你为什么要杀我?就算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也不能下此毒手啊!我可是你弟弟!” 楚公子脑中混乱的很,听到楚放的质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然而心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与自己刚刚厮杀的人明明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却突然变成了楚放?明明那人与自己打成了平手,身上更无一丝伤痕,为什么楚放却浑身血迹又明显受了剑伤? 许云晋扶着楚放站起来,一脸阴郁的看向楚公子:“楚公子,我好心好意的请你来做客,不过是因为楚放的面子罢了,谁曾想你竟然连自己的弟弟都下得去手杀害,看来四公子之名,实在是可笑得很!”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楚公子大喊道,“我知道了,都是许云晋你做的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跟二少有什么关系呢?我在屋子里,可是都瞧到了的。”不属于在场人任何人的声音响起,被屏风遮挡了的后面走出一个人来。 楚公子瞳孔一缩:“刘三少?你怎么在这里?” 刘三少耸了耸肩:“若我不在,又怎么能看到你竟然妄图杀害自己的堂弟这么精彩的一幕呢?” 楚公子越发的肯定这是个圈套,越发恼羞成怒起来:“原来你们是连通好了来陷害我的!”楚公子看向楚放,眼含怨恨,“楚放,你和我才是一家人,没想到你竟然帮着别人陷害我!” 第60章 仁青震怒 许云晋被气笑了:“明明是你因为不满我与楚放的交往而对楚放痛下杀手,如今倒是说我们的不是了!” “胡说!是你们要故意陷害我!”楚公子辩解道,只是在场的人没一人是站在楚公子这一边的,自然也就没有人证明楚公子的清白。 许云晋等人不再理会楚公子,只搀扶着楚放到了屋内的床榻上,许云晋果断道:“刘三少,你去请楚仁青楚大人过来,檀香,去请郎中,青珮,看着楚公子,不许他逃走!” 刘三少等人二话不说便付诸了行动,楚公子又惊又怒,他至今不明白许云晋的用意何在,不过他清楚的很,这种事情如果任凭许云晋宣扬出去,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便自此崩塌,无论如何,楚公子都不会让这件事情传出去,楚公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许云晋和刘三少不会武功,楚放受了重伤,下人有武功也不过是平平罢了,如果自己钳制住了许云晋,不怕压不下这件事,至于楚放,楚公子心中冷哼一声,既然他选择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就是自己的敌人,即便是自己的弟弟也不能挡在自己的面前,楚放不珍惜,他自然也无所谓是否有这个弟弟的,将楚放斩于此处,推到许云晋的身上…… 说了这么多,楚公子的心思不过一念之间罢了,还不等刘三少和檀香踏出屋门,楚公子已经选择了动手,手中的剑第一个便朝刘三少刺去,妄图阻止刘三少的离去,谁知还不等楚公子靠近刘三少,一旁的檀香一个转身一个踢腿利索的将楚公子踹了出去。 “好啊,没想到世人皆赞正人君子的楚公子也不过如此。”许云晋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竟然妄图将罪过推到我的身上?”许云晋示意青珮上前,“将他绑起来。” 楚公子被檀香的一脚踹中还在惊愕中,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连一个下人的一招都接不下,就算当初自己没有防备檀香,也不应至于如此,等到青珮过来毫不费力的将自己捆绑起来后,楚公子心中更为惊诧,他是知道青珮身怀武功的,毕竟他派去的人还不至于这点东西都查探不出来,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青珮的武功这么高!自己在他的禁锢下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楚公子自知大势已去,咬紧牙关,怨恨的盯着床上的许云晋和楚放,刘三少和檀香已经出了门,青珮警惕的站在楚公子身边盯着他,被众人忽视了的落雪此刻端着脸盆和手巾走到床榻前,轻声道:“二少,我来照顾楚二公子吧。(..tw无弹窗广告)” 许云晋看了楚放一眼,站起来给落雪让了位置,自己则走到了桌前,拿起落雪为他盛好的汤喝起来,笑道:“温度刚刚好。” 楚仁青来的速度比许云晋想的还要快,许云晋一碗汤见底,楚仁青和刘三少的身影已经进了屋门。 楚仁青接到楚放受伤的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今日是他休沐的日子,他一大早便接到了楚放让人告诉他的消息,让他今日不要出门,等人来寻他,楚仁青便知楚放要在这一日行事了,在家中等得焦急,便听到刘三少来了的消息,等见到了刘三少,才知楚放受了伤,让他连忙过去,楚仁青心中一紧,明知是楚放的计策,楚仁青还是难掩忧色,急急忙忙跟着刘三少便到了环采阁。 等进了屋门,刺鼻的血腥味让楚仁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目光直接落到了床榻上,见到楚放浑身鲜血、面色惨白,楚仁青当场便白了脸色:“楚放!” 楚仁青几步跑到楚放身边:“楚放,你怎么样?怎么会这样?” 许云晋不动声色的起身站到了楚仁青的身后,出声道:“楚大人,我已经派人去请了郎中,马上就到了。” 楚仁青紧紧握住楚放冰冷的手,回头去看许云晋,冷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云晋并不介意楚仁青的态度,或者说,这才是他想要的态度:“说来话长,我便长话短说了。”许云晋指着被青珮绑住的楚公子,“楚大人,今日我约了楚公子和楚放等人聚一聚,因有事耽搁便来的晚了些,谁曾想一进屋门,便发现楚公子拿着剑想要杀了楚放,我忙阻止了他们,可惜当时楚放已经变成这般模样了。”又补充道,“虽然我不在,但是环采阁的落雪和刘三少皆可作证,楚公子是因为楚放跟我们五少走得太近才对楚放痛下杀手的,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竟然在青天白日下便对楚放动了手。” 楚公子听许云晋一番颠倒黑白,简直恨到了极点:“叔父,你休听得许云晋的胡言乱语,我是冤枉的!叔父,楚放可是我的弟弟啊,我怎么可能对他下手呢?” 许云晋冷笑道:“楚公子,帮理不帮亲,你做下了这等事情,又有什么能不承认的呢?”又故意对楚仁青说道,“楚大人,楚公子伤了楚放后不知悔恨,看到刘三少要去寻你,还要对屋子内所有的人都痛下杀手,好让你以为是我们伤害了楚放呢!莫要说是亲戚了,就是彼此之间不熟悉的人之间也不至如此,可见楚公子实在是心狠手辣啊。” 楚仁青面色越来越冷,心知这一切是楚放自导自演,对于楚放受了伤一事楚仁青还是不能释怀,楚仁青没说话,只盯着昏过去了的楚放,楚放这是逼着自己做出决定呢,他是在告诉自己此事一出绝无退路,他楚仁青最在乎的便是楚放,今日楚公子伤害了楚放,便是触到了楚仁青的逆鳞,不管是不是楚放刻意为之,他楚仁青都不会善罢甘休。许云晋一句“帮理不帮亲”说得极好,只可惜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明明是帮亲不帮理才对。 檀香终于带回了郎中,那郎中也不多话,见到床上的楚放,便知道这是自己要医治之人,直接走到了床边,不客气的对楚仁青说道:“让一下。” 楚仁青立刻让了开来,郎中上下看了下楚放的伤口,又为其把脉一番,只说了八个字:“失血过多,听天由命。” 楚仁青懵了:“你说什么?” 郎中,其实便是段于晨又重复了一遍:“失血过多,听天由命。” 楚仁青踉跄了一下,他看看段于晨,又看看许云晋,再瞧瞧躺在床上的昏过去的楚放,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难不成计划出了意外,导致楚放如今……楚仁青悲从心来,哪里还有时间去管楚公子到底如何,只想着要找太医给楚放治病,这郎中年轻,兴许是诊断错了呢。 段于晨一眼便看出了楚仁青的想法,不悦道:“我说了听天由命,这世上便没有人能够说他生命无虞,你不用白费心思了。” 见楚仁青只顾着伤心不去管楚公子,许云晋轻咳一声:“楚大人,便让楚放在这里安心养病吧,毕竟如今这种情况不宜移动楚放,不过你看这楚公子,怎么办是好?” 楚仁青如今听到“楚公子”三个字,便是怒不可遏,回头走到楚公子面前:“楚霖,跟我去见楚仁宏!”楚仁青将依旧被捆绑着的楚霖拽起来便往外走,“许二少,楚放就先拜托你了。” 许云晋颔首:“楚大人请放心,我不会让楚放出事的。”又示意青珮和刘三少跟上去,青珮去是为了防止途中被楚霖挣脱开去逃走,刘三少跟着,最大的目的是为了作证罢了。 楚仁青一行人离开了环采阁,许云晋这才去瞧床上的楚放:“起来吧,你父亲已经带着楚公子走了。” 楚放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下来,笑道:“看来这个计划不错,到目前为止都很完美。” 许云晋漫不经心回到桌前坐下,招呼楚放:“过来吃饭,想来你父亲得一会儿功夫才能过来接你。”又对段于晨道,“于晨,这次得多谢你帮忙了,要不然也不能让楚霖错以为来人不是楚放是来刺杀他的,也不能将楚放身上的伤伪装的如此,”许云晋望向楚放还在往下滴血的衣衫,“天衣无缝。” 段于晨白了许云晋一眼,比楚放还早一步坐到桌前,讽刺道:“你一向是用得上的我时候才能想起我来,做的又是些无聊的把戏。” 许云晋笑了两声没接话,楚放倒是仔细瞧了段于晨两眼,也坐到了许云晋的身边:“你是段于晨段神医?我才从云晋那里听到你的名号,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随手掐了掐自己身上所谓的‘伤口’,“要不是这伤口一点也不疼,我都不敢相信我这副样子竟然一点伤都没受。” 段于晨却道:“你叫他云晋?看来你们关系不错啊。” 楚放傻笑了两声:“是啊,我很喜欢云晋,这次的计划也是有云晋帮我才能完成的。” 许云晋打断楚放和段于晨的谈话:“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还是说说善后之事。” 段于晨先开了口:“明日楚放身上的伤口才会停止流血,一个月之后才会完全愈合,在此之间内不必担心被人发现没有受伤的事情,我会给你开一副药,主要就是治疗你的伤口,每日你不必喝药,只需将熬好的药偷偷处理掉就好。” 许云晋看了段于晨一眼:“不是我说,于晨你每日就研究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段于晨冷声道:“没用?那你这次怎么用上了?” 许云晋摸摸鼻子,讪讪笑了两声。 第61章 于晨误会 “无论如何,你父亲肯带着楚霖直接找上门去,事情就已经成功了一半。(..tw无弹窗广告)”许云晋举杯,“为了我们即将到来的成功,干一杯怎么样?” 楚放刚要附和,那边段于晨已经一把抢过了许云晋手中的酒杯,段于晨冷笑:“难不成我前段日子让你不准饮酒的话是摆设不成?如今当着我的面,竟然也敢说出要喝一杯这样的话来,是不是汤药还没喝够?” 许云晋这才想起段于晨让自己不准喝酒的事情来,忙道:“我这不是一高兴就忘了吗,我保证从你说那话到现在我都没喝过的,今天你手中的这杯可是我要喝的第一杯,就被你拦了下来。” 段于晨依旧紧绷着脸:“你以为我会信?我没碰到就算了,我碰到一回就恰巧看到你喝酒?这话说出去谁能信呢?你自己都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还想让我再怎么做呢?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不管你的,既然你板不住自己,下人也管不了你,便让你的下人替你领罚吧。” 许云晋知道段于晨这是真生气了,又道:“是我错了,我承认还不成吗?惩罚就算了吧,你也知道我最近忙碌不是,身边若缺了人总归是不方便。” “瞧你不情愿认错的样子,倒像是我逼迫你承认错误似的,这也便是你,若是换个人来,让我看病我还不稀罕呢。”段于晨冷声,“错了便要罚,你不是我们的人,自然用不着你领罚,不过你的下属难辞其咎。”想了想,“我知你身边不能缺人,便让檀香回去受罚。” 檀香去请段于晨回来后便一直留在了屋内,此刻听到段于晨的话,不等许云晋表态,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檀香甘愿领罚。” 许云晋的脸色倒是变了,就连段于晨也蹙起了眉头,许云晋冷笑:“倒是护主,只是护的地方护错了,既然你觉得领罚无所谓,便回去领罚吧,让他们再好好教教你,我这里所谓的‘忠’是什么意思。” 檀香身子颤了颤:“是。” 檀香直接离开了,段于晨摇摇头:“时间太短了。” 许云晋漫不经心的倒了杯茶水:“总能教好的,我不急。” 段于晨点点头,似乎是在附和许云晋的话。 楚放看了场戏,看的是云里雾里,不明白许云晋和段于晨在说些什么,不过许云晋喝不了酒的事他是听懂了的,插话道:“段神医你放心,我一定会看着云晋,不让他喝酒的。” “叫我段公子就好。”段于晨又意味深长对许云晋嘱咐,“看样子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我是不会阻拦的,只是弱冠之期莫要忘记,其他的倒是随你了。” 听到段于晨说起弱冠之期,许云晋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就是石君极,许云晋很无奈,他知道段于晨是误会自己跟楚放的关系了,继而关心他会和楚放发生关系,可段于晨哪里知道呢,他早就与人有了纠葛,只可惜不是楚放,而是石君极。只是他是不能跟段于晨说起这件事的,只好转移了话题:“我看楚大人也快回来了,咱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晨你先离开的好。” 段于晨以为许云晋是不好意思了,很干脆的站起身来:“好,那我就先走了。” 楚放重新躺回了床上,屋内桌上吃剩的饭菜许云晋让人撤了下去,只等着楚仁青回来接楚放,过了没多长时间,楚仁青果然回来了。 楚仁青面带愤怒,等看到躺在床上的楚放时,满脸的愤怒也换做了悲痛。 许云晋起身迎了上去:“楚大人,郎中已经为楚放包扎好了伤口,也开了方子,我已经让人去抓了药送到了楚府,想必等到楚放回到楚府,药也就熬好了。” 楚仁青对着许云晋的面色倒是好看了一些:“你是许涛许大人的儿子许云晋吧,我听楚放说起过你,今天的事情也要感谢你,只是楚放他伤的如此之重,现在我实在是没有心情,等到楚放伤好了之后,我定会宴请,到时候还请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楚仁青是许云晋的长辈,又是朝廷命官,对着许云晋的态度已经是放得很低了,这让许云晋对楚仁青的印象好上了许多,听楚仁青这么说,许云晋笑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将楚放的病治好,其他的不妨以后再说。” 楚仁青点点头,挥手让等在房门外的下人进来扶着楚放下楼,楼下是备好了的轿子,轿子很大,楚放横躺在里面也足够了。许云晋看着他们将楚放带走一直沉默不等,之后叫住了最后离开的楚仁青:“楚大人。” 楚仁青身子一顿,回过身来:“怎么了?” 许云晋笑道:“兴亡之事人是做不了主的,既然无法改变,还是尽早脱身的好。” 楚仁青一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想要问,却见许云晋已经转过身走去了窗边,明显是不欲多说,楚仁青只好出了屋门,连同下面的人一起赶回了楚府,许云晋眯着眼看着楚仁青等人的身影消失,这才问跟随楚仁青一同回来的刘三少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还未商量出解决办法呢,不过我瞧着,若是楚仁宏施压的话,恐怕这件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了,毕竟楚仁宏在京经营多年,楚仁青不是他的对手。” “想要不了了之,也要看你我同意与否了。”许云晋淡淡的说道,“这件事若只是楚家人的恩怨也就罢了,只是楚放将我拉了进来,不拿到些好处我是不会放弃的。”许云晋挑眉,“办法是笨拙了些,效果未必不妙,三少,你说我说的对吗?” 刘三少也挑眉:“此话不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便不是楚放或是楚仁青亦或是别的楚家人能够停止的了,就算楚仁青想要后悔,也断断不能行的了。” 许云晋点头笑道:“是这个道理,打铁趁热,现在轮到三少你进行下一步了。” 刘三少对许云晋拱拱手表示告辞,出了环采阁的门便奔着京城衙门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楚放和楚仁青回到了楚府,楚仁青亲自将楚放送到了房内,等到房间只剩下了楚放和楚仁青两人,装昏的楚放坐了起来。 楚仁青被楚放吓了一跳,楚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冲楚仁青眨眨眼睛:“父亲,我这招不错吧。” 楚仁青目光惊疑:“你,你没事儿?” “当然没事了,不过是做戏罢了,怎么能真受伤呢,不过要躺在床上呆一个月才行。” 楚仁青胸口闷了口气,他还以为楚放是真的受了重伤,没想到竟然丝毫无碍,就连自己也被骗了过去:“那个郎中……” “是我们的人。”楚放很痛快的告诉了楚仁青,“不那么说怎么能说明我的伤很重呢?若只是受了点轻伤,大伯挺多是给我些赔偿,不过如今就不同了,我如今是‘生死由命’,父亲你为了我怒发冲冠要脱离楚家就容易多了。” 楚仁青神色莫名,最终笑道:“你说得对,当时我很生气,脱口而出便是要脱离楚家的话,更要严惩楚霖,楚仁宏虽然没松口,但是还是很有希望的。”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楚放道,“我现在的任务便是每日躺在床上‘养伤’,闲杂人等不得接近,脱离楚家的事情就拜托父亲了。” “我晓得的。”楚仁青说道,“你好好休息。” 楚仁青离开楚放的房间,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脸上是若有所思,后来便是有些阴沉,他明知是计还因为关心则乱陷入了楚放给自己的陷阱,这是逼着自己要跟楚家本家翻脸呢。 楚放的本事楚仁青清楚得很,就算这些日子有了长进也不至于如此,看来那个许云晋在其中出力不少,最起码能让楚霖神思恍惚刺杀楚放和后来楚放身上明显的伤口血迹,便知道许云晋这个人不好惹,不过楚仁青最想知道的是,许云晋如此帮助楚放的目的是什么?楚仁青跟许云晋不曾接触过,只听过一些传言,不过这也足够他判断许云晋的心思不单纯了。 一日搞不懂许云晋的心思,楚仁青便坐立难安,想起许云晋对自己说的最后那一句话,楚仁青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许云晋这是在告诉自己楚家的衰败已经是注定的,自己能做的便是抽身其中置身事外吗? 楚仁青甚至想长叹口气,直接去找许云晋问个明白,可惜他是拉不下这个脸的,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不管许云晋的目的是什么,最终他们要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楚仁青这厢还在想着走一步是一步,那边的刘三少已经到了衙门,击鼓状告楚霖刺杀其堂弟楚放之事,此事一出,衙门众人皆是哗然,一是因为楚霖的身份,说楚霖可能一开始反应不过来,要是说京城四公子之一的楚公子,那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一身正直儒雅的楚公子刺杀他人,便已让绝大多数人感到不可思议,二是楚放的身份,楚放是楚霖的堂弟,刘三少已经表明了的,也就是说楚霖和楚放血缘亲厚,做哥哥的能够刺杀弟弟,岂能不让人惊叹? 刘三少一一说明了此事,所有出现过的人物和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让人知道这件事并不是胡编乱造信口开河的,坐在上面的官员面色凝重,然而不管是楚霖一家还是楚放一家,他都是惹不起的,一时间知道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收到消息的刘府之人已经匆匆赶了过来,几句话便将刘三少带走了,只是刘三少虽然走了,此事却是断断压不下的了,想必不久之后,楚霖当众想要杀害自己弟弟的消息就要传遍京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石君极又好长时间没露面了…… 第62章 猜错心思 楚霖跪在楚仁宏的面前,想要解释又碍于楚仁宏难看的脸色不敢言,楚仁宏面色铁青,好不容易压下将楚霖亲手打死的冲动:“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霖忙道:“父亲,这个是圈套,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着什么样的目的,但是我敢肯定这是个圈套!父亲,我跟许云晋一向不合您是知道的,这一定许云晋为了陷害我才设的圈套。” 楚仁宏喝道:“既然你说是许云晋陷害于你,那你可有证据?” 楚霖一噎:“当初在场的都是许云晋的人,就连楚放都是站在许云晋那一边的,我,我……” 楚仁宏冷哼一声:“当初你叔父一家回京,我不是嘱咐过你要跟楚放多来往,将他抓牢一些的吗?这刚过了多长时间,怎么楚放竟然连同外人陷害你?” 楚霖诺诺不敢言,自己的父亲和叔父之间有芥蒂他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平安无事无非是因为两人一个在京一个在外地,如今叔父被调回京城,又升了官,父亲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只是再不舒服也不至于当面表露或是直接翻脸,而让自己同楚放结交也是为了稳住叔父,怪只怪当初他轻视了楚放,每次楚放在他面前都是做小伏低的模样,本人又不是什么又能耐的人,只顾着吃喝玩乐,楚霖便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谁知道楚放竟然跟许云晋合作了,谁知道许云晋许了楚放什么好处呢? 楚仁宏又道:“你说是许云晋陷害你,可知缘由是什么?” 楚霖将最近的事情来来回回想了一遍,也没想出原因,他是跟许云晋一向不合,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确实跟许云晋没什么来往:“这个,我并不知晓。” 楚仁宏叹息一声:“以前你们跟什么京城五少小打小闹的,我也不曾管过你,无非是想着你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谁曾想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之前我还觉得许云晋跟你比起来是差了远的,现在却恨你是个没有脑子的,竟然轻易让人陷害到这种程度。”又道,“而你却连人家为了什么要陷害你都不知道。” 楚霖心中不服,许云晋那样的人陷害自己又需要什么理由呢?只是他不能这样对楚仁宏说罢了。 楚仁宏沉吟半晌:“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如今能做的便是尽快解决此事,省得落下了把柄,咱们楚家虽然不怕许家,但是最可能的还是不要跟许家起冲突,毕竟许家是清贵之门,得罪了他们没什么好处。” 楚霖小声问道:“那叔父那边?” 楚仁宏的眉头皱起,他还记得当时楚仁青愤怒的找上门来,竟然冲口而出要自立门户的话,也不知道是一时冲动还是当真的,不过他是知道楚仁青一向重视楚放的,若楚放真的受了重伤,楚仁青也未妨不是起了要跟楚家断绝关系的心思。 “明日一早,我便请太医,亲自去你叔父府里替楚放看伤,若事情真的如你所言是许云晋陷害你,总不至于真让楚放陷入如此险境。”楚仁宏道,“我也应该去一趟,好探探你叔父的意思,无论如何你都伤了楚放,你叔父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京城衙门的人。” 衙门的人?楚仁宏心中疑惑,道:“让他进来。” 来人却是来告诉楚仁宏刚才刘三少将楚霖告到了衙门的事情,楚仁宏当下一惊,待来人走了,楚仁宏恨恨道:“看你做的好事!” 楚霖心知不管这件事情的结局如何,到底在京城中自己的名声是被损害了,恐怕这件事传遍京城后,自己身上所谓的风姿俊朗、正直淳厚的标签就要被拿下来了,毕竟一个妄图杀害自己弟弟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这样的词语? 楚霖心里痛恨不已,他好不容易在京城树立起来的名声,被许云晋这么轻而易举的抹去,想来心中也不会好受:“那刘三少不过是个外人,竟然也敢插手咱们楚家的事情?就算我真的刺杀了楚放,那也是楚家的事儿,刘三少凭什么横插一腿?” 楚仁宏转了转心思,他也有些拿不稳是怎么个意思:“这刘三少的目的何在?将咱们楚家告到衙门他有什么好处?这刘三少不过是个区区庶子,就不怕我暗地里寻他麻烦不成?” 楚霖却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父亲,我记得刘三少的父亲是户部左侍郎。” 楚仁宏立刻就想到了楚霖的意思:“你是说这是户部左侍郎默许的?”迟疑了一会儿,“可是这刘三少在刘府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子……” 楚霖又道:“父亲,这件事情可能户部左侍郎并不知晓,不过是刘三少自作主张罢了,父亲您刚刚也说了刘三少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子,那么很有可能他是为了讨好户部左侍郎而故意如此的。” 楚霖说的很有道理,最起码楚仁宏也是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楚霖杀害楚放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全看如何处理,若真的闹大了,自己教子不严是逃不过的,若是自己从这个位置上掉了下来,左侍郎不是很有可能会再前进一步吗?若左侍郎知情能说得通,毕竟谁会嫌手中的权利太大?若左侍郎不知情也能说得通,刘三少为了博取左侍郎的欢心而这么做,到时候成功了,难道还怕左侍郎不会看重他吗? 而许云晋跟刘三少又是一伙的,关系好得很,若许云晋是为了刘三少的事情出手也情有可原,至于楚放……楚放一向耳根子软,许是许云晋等人在他耳边说了些话,让楚放心甘情愿的帮助他们也说不定…… 不管是楚霖还是楚仁宏都越发肯定这个想法了,而他们又哪里知道从一开始所想的便是错误的呢?所有说有的时候想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次日,楚仁宏果真亲自带着太医来了楚仁青的府上。 即使已经知道了楚放的伤是假的,但是为了达到目的,楚仁青在见到楚仁宏之后面色还是难看得很,顺便把当初还未离家时对楚仁宏的怨恨也摆了出来,楚仁宏倒是以为楚仁青都是因为楚放的缘故也没多想。 楚仁青同意了让太医为楚放诊断的事情,看着太医为楚放诊断,楚仁青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虽然楚放说了不必担心,但是楚仁青还是有些担心被太医看出什么蹊跷来,一直到太医摇摇头说无能为力的时候楚仁青才放下了心,同时也更加惊诧于楚放口中所说之人的能力。 楚仁宏心下却是一沉,他是不希望楚放会伤的如此之重的,然而太医都亲口说了无能为力,而这太医又一向与他交好,是不会欺瞒于他的,他确实不信也得信了,不过这怎么可能呢?楚仁宏疑惑不已,眼睛下意识的盯着床上的楚放,忽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楚放也是被许云晋骗了?许云晋和刘三少的目的不仅仅是让刘三少获得左侍郎的重视,更是为了瓦解楚家?要知道如今的楚家虽然繁盛,然而除了靠宫中的皇后娘娘,剩下的便是自己跟楚仁青了,若真的他和楚仁青之间产生了缝隙,岂不是…… 楚仁宏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提出要去书房跟楚仁青有要事相商,楚仁青沉着脸带楚仁宏去了书房,楚仁宏也不迟疑,忙将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跟楚仁青说了个清楚,然而关于刘三少和左侍郎的事情倒是只字未提。 楚仁青听楚仁宏所说之话倒是心中有了感慨,要不是自己知道楚放一点伤都没有,要不是自己知道之前自己和楚放商议要跟楚家决裂的计划,听了楚仁宏这么慎密的分析,也定会相信楚仁宏口中所说,是中了许云晋的离间计啊。 只是这件事情明显就是楚放计划出来的,许云晋只不过是在其中尽了一份薄力,打一开始楚仁宏就想错了,只不过这对他们有好处,楚仁青自然是不会提醒他的,等楚仁宏说完,楚仁青便冷哼一声:“我不管你口中所说是真是假,我儿子楚放确确实实是被楚霖害得几乎丢了性命,至今还昏迷不醒,这件事我是不会善了的。” 楚仁宏其实很能明白楚仁青的心情,楚仁青只有楚放这么一个儿子,若楚放真的没挨过去,楚仁青就相当是绝了后,换做是他,他也不会善了,只是楚放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楚仁宏自然还是看重自己的利益,因此直接说道:“二弟你子嗣单薄,不如我送你几个好生养的美姬,你看如何?” 楚仁青当场大怒,他只有楚放这么一个儿子为的是什么他不信楚仁宏不清楚,如今楚仁宏却说出这样的话,无非是想即使楚放丧了命也能让什么美姬给他生儿子,也就是说楚仁宏是不在意甚至已经觉得楚放是必死无疑了,楚仁青又怎么能不怒呢:“楚仁宏,你不必再多说,楚霖杀害楚放一事儿我不会善罢甘休,在此之前,我要跟楚家断绝关系,自立门户!从今往后,这京城中便有两个楚家,互不干涉!” 楚仁宏忙道:“二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楚霖有错,那也是咱们楚家自家的事情,哪里就像你说的要自立门户那么严重了?依我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楚仁青更为不悦,听楚仁宏的意思,是要在私下里解决了,还是在楚家解决,谁不知道他楚仁宏是楚家的族长呢?又是当今皇后的父亲,这么一瞧族中又有几个人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到最后也不过是不了了之,大不了将楚霖关上几个月就算是惩罚了楚霖,楚仁青心里冷笑一声,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若这件事是真的发生了,楚放真的因此丧了命,楚霖这样的惩罚真的是惩罚吗?真是笑话!还不是欺辱他比不得他楚仁宏,连自己唯一的儿子丢了性命都不能为他做主! 想到这里,楚仁青不客气的说道:“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我都非做不可,就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要自立门户,也没几个人会说是我的错,等明日,不,等一会儿我便将这消息传出去,甚至是皇上那里我也会亲自禀明,就不劳废您楚仁宏楚大人担心了!”不等楚仁宏再说什么,楚仁青高喊一句,“送客!” 楚仁宏还欲再说什么,楚仁青却是不听的了,既然楚仁宏不走,楚仁青干脆自己离开了楚放,楚仁宏想跟着,却被下人拦住了,他楚仁宏又何曾受过这般刁难?当下脸色也不好看了,直接甩袖走人,倒也正合了楚仁青的心意。 第63章 君极成全 石君极用过午膳,正要午休,就听张德全前来禀告楚仁青求见,石君极心中一动,因为许云晋的缘故,他这段日子对楚仁青一家还是很关注的,关于昨天楚霖欲杀害楚放之事他也清楚得很,更是知道许云晋在后面的操纵,石君极默许了,并无干涉之意。 如今听懂啊楚仁青前来求见,因为什么缘故石君极自然清楚得很:“宣。” “臣参见皇上。” “平身。”石君极道,“楚爱卿急着见朕,是否有什么要事?” 楚仁青愈发弯下了身子,若是寻常之事他当然不能来见皇上,求皇上做主,只是他们楚家的位置敏感的很,闹出分家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要上报给皇上的,这样其实更合楚仁青的心思,毕竟若连皇上也答应了分家之事,也就说明他们跟楚仁宏的楚家已经没有一点瓜葛,这样就算皇上日后要找整个楚家的麻烦他也不担心皇上会因为楚家而处置了他们一家。 这么看来,楚仁青来见皇上也是有目的的,只想让皇上亲口同意自己与楚家决裂的事情罢了,即便皇上不答应也没什么,顶多不过是训斥自己一番。 楚仁青道:“禀皇上,臣是为了楚家的事情而来。”继而语气转为了悲痛,“臣只有楚放这么一个儿子,百年之后还要让其为臣送终,可谁曾想到,昨日晌午竟然让人蓄意谋杀,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生死不知。”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石君极语气冰冷,“楚放乃是当今朝廷命官的子女,竟然有人妄图杀害?可抓到了凶手?” 楚仁青面上带了迟疑:“凶手抓到了,是楚霖。” “楚霖?”石君极疑惑,“楚霖不是你大哥的儿子,你的亲侄子吗?” “是。”楚仁青道,“臣本也不信,然而楚霖是当场被抓住的,在场的人都瞧见了,他们都可以作证,确实是楚霖刺伤了楚放。” 石君极沉默了许久,楚仁青低着头看不见皇上的表情,越发的提心吊胆起来,其实整件事情疑点还有很多,比如楚霖又不傻,为什么会光天化日之下就对楚放出手?楚霖又是因为什么竟然对楚放痛下杀手?他是因为知道楚放的计划而刻意忽略了这些疑点,用震怒悲痛也可以掩盖过去,楚仁宏和楚霖也是知道这是个阴谋而暂时隐忍,但是若是有心人,还是很容易就能找出整个事情的疑点,进而发现事情的真相。 楚仁青手心都是汗,事实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究竟是想让他们一家活还是死。 石君极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你想怎么处理?” 楚仁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无法承受失去儿子的痛楚,更加不想放过伤害了儿子的凶手,只是他毕竟是臣的侄子,臣,臣想要与楚家决裂,自立门户,从今往后,楚仁宏的楚家与楚仁青的楚家虽是一个楚字,却再无瓜葛。” 最后一句话,楚仁青说的斩钉截铁,石君极自然也听出了楚仁青的势在必行,他侧着头去看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楚仁青,嘴角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那是你楚家的事情,朕不便插手,至于究竟要如何处理,还是楚爱卿自己拿主意的好。” 楚仁青一愣,继而心中狂喜喷涌而出,石君极这话的意思,便是同意自己和楚仁宏决裂了?楚仁青激动莫名:“臣谢圣上恩典。” 哪里是他的恩典呢?石君极在心底道,不过是看在许云晋的面子上了,既然许云晋插手了这件事,有一部分又是为了楚放,他自然是不忍心让许云晋计划落空的,石君极目光停留在手中的茶杯上,楚放对许云晋的心思极让他不喜,他恨不得将楚放挫骨扬灰,哪里有帮助他的可能?只是许云晋希望楚放无事,他便也只好保楚放无事。更何况,如果楚放真的死了,就意味着许云晋会记楚放一辈子,他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今楚放重伤之事最重要,朕便让狄霜杰跟你走一趟。” “谢皇上。”狄霜杰是御医,自己能够带着御医去给楚放看病,已经足够让楚仁宏看清皇上的态度了。 楚仁宏早就让人盯着楚仁青了,如今收到楚仁青带着御医回府的消息,楚仁宏哪能不知道皇上的态度?不由得心中暗恨。 “没长脑子的东西!”楚仁宏随手将桌上的画卷扔向了楚霖,楚霖丝毫不敢躲闪,只好硬生生的受着。 “如今连皇上也向着楚仁青,看来你这条命连我都说的不算了!”楚仁宏怒道,皇上的意思是让他和楚仁青分家,让楚仁青自立门户,楚仁宏真没想到皇上会答应楚仁青这个提议!他们楚家完全仰仗着皇后才达到如今的殊荣,如今好不容易出了自己和楚仁青这两个高官,剩下的便没有一个出息的!如今皇后重病在床,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结果又闹出楚仁青要与楚家决裂的事情,怎么能不让楚仁宏愤怒着急? 楚霖眼中闪过一丝怨恨:“父亲,我想如果我们能找出事情的真相禀明皇上,皇上一定会知道这压根就不是我的错,根本就是他们自导自演的,到那个时候,皇上一定会冲着欺君的楚放许云晋他们去的,只要我们将真相找出来,就能扳回这一局。” “胡闹!”楚仁宏从未如同今日一般看清楚霖,他明明觉得楚霖很聪明,如今看来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人即使再聪慧也是看不透的,“如今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连皇上也站在了他们那一边!更何况你就这么大刺刺的将真相捅到皇上那边去,岂不是说明皇上之前的判断都是错的?这天下有谁敢指着皇上的脑袋说你错了?楚霖,你太让我失望了!” “可,可是。”楚霖忍不住辩解道,“父亲,为什么皇上会答应叔父的提议呢?也许,也许皇上只是听信了叔父的一面之辞,其实……” “糊涂!”楚仁宏对楚霖是越发的失望,沉声道,“皇上当然不会不同意这个提议!咱们楚家的势力越发大了,皇上自然是要提防着的,此刻楚仁青提出分家,岂不是皇上希望看到的吗?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楚仁宏突然若有所思。 “好事?”楚霖茫然,自始至终,他都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好事儿。 “跟楚仁青一家决裂,代表咱们楚家的势力被割裂,势力自然也就弱了,皇上便不会如此忌惮楚家,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儿。”越说,楚仁宏便觉得没错,左右从前楚仁青不再京城的时候没他什么事儿,他回京之后也没什么太大的势力,而皇上要割裂自己跟楚仁青的关系也没多大事情,对自己几乎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楚仁宏心动了,口中的语气也缓了下来:“不错,这是件好事。看来因祸得福,也不是瞎说的。” “叩叩叩――”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老爷,户部左侍郎刘大人在外求见。” 刘三少的父亲?楚仁宏和楚霖俱是一愣,楚仁宏先道:“你先退下去。” 楚霖退出去,刘大人则被人带了进来,一见到楚仁宏,刘大人脸上便挤满了讨好的笑容,弯着身子给楚仁宏请安。 楚仁宏脸色算不得好看,他对这个刘大人还是有股子气的,不管这件事刘大人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他都对其产生了隔阂。 “楚大人,下官这次来是为了那个逆子而来的。”刘大人脸上陪着笑,丝毫不介意楚仁宏脸上的厌恶和嫌弃,“下官接到那逆子去衙门状告也是惊惧的很啊,慌忙派人就把那逆子带了回去,如今还关着呢,都是下官教子不严,教子不严啊,楚大人您说要怎么做,下官绝对按照楚大人的意思去做。” 不过几句话,刘大人已经将刘三少卖了个干净,按照他的说法,自然是只要楚大人高兴,就是要了刘三少的命也无所谓的,楚仁宏嗤笑一声:“刘大人教出来的好儿子,本官可不敢教训。” “楚大人哪里的话。”刘大人抹了抹头上的虚汗,“楚大人,这事儿之前下官真的是不清楚,若是知道了怎么还能让那逆子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楚大人您是知道的,下官可是很敬重您的。” 这事儿要真说起来,刘三少也不过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不过仅仅将此事状告到衙门那里已经让楚仁宏够头痛的了,要知道摆平这件事也花费了楚仁宏不小的力气,尽管如此,关于这件事情还是悄悄的在整个京城流传起来了。只是不管楚仁宏恨刘三少恨得牙痒痒,碍于如今连皇上也知晓了此事,楚仁宏却是不敢要了刘三少的命的。 因此只是略微提了一句:“庶子就是庶子,本官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庶子跟刘大人产生什么隔阂不是?刘大人放心,这点本官还是明白的,不过是个庶子,想来也没什么大的出息,既不能得到家产,又不能得到刘大人您的喜爱,本官放心得很。” 刘大人瞬间就明白了楚仁宏的意思,当下连连应道:“楚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给楚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之后也不多留,马上赶出去处理刘三少了。 不管是在楚仁宏还是刘大人的想法中,一个庶子最想得到的无非就是与嫡子一般的待遇,不论这种想法是对是错,只要留在家中自然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希望的,不过,若是被赶出家门了呢? 第64章 云恍悟 许云晋对此事差强人意,因此近几日的心情也很不错,看到再一次莫名出现在自己住处的石君极,许云晋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感觉。[..tw超多好看小说] “心情很好?” 许云晋挑眉:“怎么,很明显?” 石君极故意沉思了半晌,有些暧昧的说道:“别人我是不知道,不过在我看来,你每一刻的表情我都能明确知道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的。” 许云晋打了个寒颤,古怪的看了两眼石君极:“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许云晋挥退了跟在身侧的青环青珮,随口问道,“今天就你自己过来的?” 一问完,许云晋便发现自己有点没话找话了,就算石君极身边不跟人来,暗地里也不知道跟着多少人呢,说不定包围了自己的院落也说不定。 石君极但笑不语,许云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看看我心情如何?” 石君极装作没听清许云晋的问话:“楚放那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许云晋顿起警惕之心,他是知道楚仁青进了宫禀明皇上的事儿,也知道皇上应了楚仁青的请求,不过他们这群人整日算计来算计去的,谁知道石君极是否也想从自己嘴里套出什么话来?自己是不想跟这件事扯上一点瓜葛的,他只不过是恰巧很很倒霉的那一个罢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石君极笑了笑:“你别紧张,我也没什么意思。”想了想,“我还没吃晚饭呢,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吃吧?” 许云晋狐疑的盯了半晌,也没瞧出石君极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思问自己这件事的,只好道:“我是吃完了的,厨房里应该……”突然停住了,又道,“我让我院子里的小厨房给你备点吧。” 石君极点点头同意了,许云晋便唤来了青珮,交待了青珮一番,要不怎么说有武功好呢,若是平常小厮,许云晋在这边喊得再大声青珮十有八九也听不到不是。 由于许云晋多餐少食的习惯,小厨房总是备着一些食材的,接到青珮的传话也没怎么手忙脚乱,没多长时间便做好了四菜一汤,许云晋看看端上来的菜色:“我晚上一般都吃清淡的,你不介意吧?” 石君极笑了:“我也喜欢吃清淡的。” 许云晋不以为然,按照石君极的排场,想必每次吃饭都是一大桌子,自己这个还真算不了什么,就说石君极每次在东来居点菜,那是必须得铺满一桌子的,而且菜凉了要新的,菜不合口味了要重做,总之在许云晋看来石君极是个很难伺候的人。 许云晋已经吃过了,便在一旁喝着茶看石君极吃,这不是石君极吃过最好吃的饭菜,却是石君极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你心爱的人能够坐在你身边陪着你吃饭,又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因此石君极吃饭的速度可以说是很慢很慢,慢到最后连许云晋都忍不住想发火了:“你到底能不能吃完了?” 见许云晋有点不耐烦了,石君极这才加快了速度,吃过了饭菜,石君极躺在许云晋的软榻上准备休息一会儿,许云晋却看不过眼,直接将石君极拉了起来:“刚吃完饭就一动不动的躺着,也不怕身子发福!”许云晋一边冷笑一边带着石君极去了外面,“先走上两圈。” 石君极很快追上了早自己两步先走的许云晋,站在许云晋的旁侧,石君极侧头去看许云晋,如今天还未黑,天被落日染成了一片赤红,照射下来的光也散发出温暖的意味,柔和的光打在许云晋的脸上,就连许云晋脸上淡淡的绒毛也清晰可见,石君极忍不住用靠近许云晋那一侧的手臂环住了许云晋的腰。 许云晋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要挣脱石君极的束缚,只可惜石君极用了很大的力气,许云晋根本就挣脱不开,最后恼羞成怒:“石君极!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石君极笑了两声,手却收的更紧了:“别挣扎了,你挣扎不开的。”又低头在许云晋耳边轻笑道,“我说,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 许云晋身子一僵:“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石君极的手臂收的更紧:“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轻笑了一声,“你一向都很聪明,不是吗?又怎么会不懂我在说什么?” 许云晋脸色沉了下来:“我们是朋友。”“朋友”二字咬得格外重。 “朋友?”石君极将许云晋翻过身来,面冲着自己,一字一顿,“有像我们这般的朋友吗?同食同寝,甚至做过只有夫妻才做的事情,朋友有这样的吗?” 许云晋脸色一白,石君极又道:“夫妻?恩,我喜欢这个词。” 许云晋猛地推开石君极,石君极一个不查,竟真的让许云晋挣脱了自己:“怎么,恼羞成怒了?”石君极声音变得低沉下来,“我希望你能好好思考一下我们的关系,我……”石君极重新将许云晋拉入怀中,这次是面对着面,“势在必得。” 言罢,一个吻落在许云晋的唇上,不是前两次的缠绵,只是浅尝辄止,很快石君极便放开了许云晋,依旧站在许云晋的身侧。 许云晋心里猛地一颤,不自觉的侧过头去看石君极,石君极注视到许云晋的目光,也侧过头去看他,目光似乎直射入了许云晋的心底,许云晋匆忙撇过头去,只觉得脸上热热的,不敢跟石君极对视。 石君极看着许云晋侧脸上的那抹绯红,笑意从眼眸一直延伸到脸上,石君极也不去管许云晋躲闪的目光,伸手将许云晋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许云晋只轻轻挣扎了一下,见没有挣脱开,便任凭石君极拉着自己了。 石君极心情好得很,许云晋心下却复杂得很。刚刚石君极说的“势在必得”,许云晋本应该觉得反感得很才对,最起码也应该是不悦的,然而许云晋当然只觉得心下一颤,只是有些不自在罢了,完全不是应该有的情绪,甚至可以说还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松了口气?许云晋一愣,有丝心绪渐渐地浮现在许云晋的心中,似乎也越发明了自己一直面对着石君极的心情,从一开始,他便对石君极抱有跟对别人不一样的感觉。许云晋半眯起脸,想起第一次见到石君极的时候,自己只觉得眼前一亮,觉得这世上再无跟石君极一般的男子了,他就如同一颗明珠立在平凡众生中,只需一眼,便可以看出他跟别人的不同来,当初自己不就是被他吸引了吗? 后来,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与自己颠鸾倒凤,自己为他挡刀受伤,他对自己的纵容,他的势在必得,和自己说不明道不明的心情。 许云晋闭上了眼睛,任凭石君极拉着自己往前走,将整个人都交给了他,许云晋忽然明白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是信任石君极这个人的,他可以闭上眼睛任石君极拉着自己走,而不怕他会让自己落入坑中,或是遇到障碍,他相信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闭着眼睛的许云晋突然笑了,那种淡淡的、信任的、恍然的、舒心的笑容,时刻在注意许云晋的石君极自然也看到了,石君极从未在许云晋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然而他似乎可以理解了楚放为什么会对许云晋一见钟情,为什么自此之后对许云晋纠缠不放,石君极心中突然猛地涌上了剧烈的嫉妒,在此之前,是不是有很多人见过许云晋这般模样?许云晋最美的样子只能是自己的,别人都不能染指,石君极猛地拉过许云晋,狠狠地吻上了许云晋的唇,直到许云晋喘不上气来推石君极,石君极才不情不愿的松开许云晋的唇,只不过表情危险得很,话中也带着威胁:“以后不准对别人笑!只能对我笑!”又想起楚放一见钟情的是酒醉时的许云晋,补充道,“也不准喝酒,不准喝醉。” 许云晋平复了一下呼吸,瞪了石君极一眼,这一眼却瞪出了万种风情,石君极不自觉的又痴了:“也不准瞪别人。” 许云晋:“……” 石君极宠溺的摸摸许云晋的头顶,声音与其说是很有磁性,还不如说是带着蛊惑:“乖,要听话。” 许云晋一巴掌拍掉石君极的手,恼怒道:“不准摸我头。” 石君极也不在意,接着拉许云晋的手散步,许云晋这次连挣扎也没挣扎,特别顺从的跟着石君极闲逛,许云晋却越来越明了自己的心意,也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自以为是个还算聪慧的人,没想到倒是连自己的心意也看不清,若不是今日石君极硬逼着自己回应他的感情,想必他到现在也不会去想这件事情。 这么看来,自己跟那些不敢面对自己感情、逃避的人也没什么两样,他很笨,若不然在救下石君极时就应该明了自己的感情才对,他面对石君极不自觉的就软下了态度,即使知道石君极的身份还总是忍不住出言讽刺或是翻脸,最重要的是,石君极强迫自己两次,事后他却不曾真心想要报复石君极,虽说有石君极身份的缘故,然而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自己本身也不想伤害他罢了。明明应该更早的知道自己的心意的,却直到现在才认清了一切。 只是,喜欢上石君极,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吗? 他许云晋从小到大,只对眼前这个人动过心,对瑶琴姑娘也不过是有些好感,然而他深知相爱的人不一定能走到一起,更何况他跟石君极之间,看着似乎毫无阻碍,实际上却是困难重重。 他是一个惫懒的人,不知道跟这份喜欢比起来,到底哪个更让自己轻松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歌瑾梦殇”亲的地雷哦~么么哒 撒花撒花,许云晋终于知道自己喜欢石君极了,可喜可贺啊! 第65章 沐浴时间 天色有些暗了,影影绰绰间连石君极和许云晋的身影都有些看不清,石君极紧了紧握着许云晋的手,低声道:“进屋吧。[..tw超多好看小说]” 许云晋并无异议,两人并行入了屋子。 石君极发现了许云晋的沉默,不禁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许云晋别过目光,他在想他和石君极的事情,他在想他们是否能够走下去,他们还年轻,以后可能还会遇到更多的磨难,即便他有足够的勇气,也不代表石君极有这个信心。 不是因为石君极比他怯懦,而是石君极身上背负的东西比他更多,责任比他更大,他不能割舍的不能放弃的远远超过了自己,而且他不能肯定,石君极到底有多大的决心能够跟自己走下去,更不能肯定,这份喜欢会转化为爱,并沉淀在心底永不忘却,最重要的是,石君极能为他做到什么程度,将来有一天,他会不会因为某些事情,或许是权势,或许是名声,而将自己抛弃,甚至于交换。 这不是杞人忧天,更不是胆怯懦弱,也不是高瞻远瞩,他只是在述说一个事实。一个站在他这个位置,站在石君极那个位置的事实。 只是如今他无法将这些对石君极述之于口,即便石君极说了势在必行,即使他感受到了在石君极的心底也是有自己的位置,他也无法告诉他这些,许云晋想再过些日子吧,如果他的喜欢转化为爱,如果石君极的喜欢比自己想的要深,如果自己能够下定决心走下去,如果石君极能够做的比自己想的还要多,他想他可以告诉石君极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任性的、被所有人宠坏了的人,他不否认他希望石君极比自己付出的还要多,他更不否认他希望自己能名正言顺的、石君极也能名正言顺的站在各自的身边。 许云晋突然道:“许家百年以来,男子所娶唯正妻一人,无妾侍,无通房。” 石君极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笑意漫上了脸颊:“我晓得的。” “我要去沐浴了,你回吧。” 石君极低声笑道:“今天晚上我不走了,跟你一起去沐浴。” 许云晋没接话,只叫了青珮来,让青珮吩咐下人继续烧水,才对石君极说道:“我先洗,等我洗完了你再洗。” 石君极拉住欲走的许云晋:“也不是第一次赤、裸相对,没有必要分两次洗。” 许云晋语气淡淡的:“我们家浴桶太小,只能放得下一个人。” 石君极:“……” 石君极跟在许云晋身后亲自瞧见了许云晋所说的小浴桶,许云晋没撒谎,那浴桶也就能进去一个许云晋再塞进去一个六七岁左右的瘦弱的小孩,他是决定进不去的,不过在意识到许云晋洗澡需要青环青珮在一旁伺候后,石君极执意要接手两人的‘工作’,若不是石君极知道青珮喜欢青环、青环也对青珮又好感的话,石君极的脸色会更难看。 青环青珮是只听许云晋的命令的,就连许涛等人也左右不了青环青珮,更别说是石君极了,因此三人算是僵持了下来,最后还是许云晋挥手示意青环青珮两人下去,这才对石君极说:“你不可能每日都来看我沐浴。” 意思是就算你今日赶走了青环青珮,可许云晋是每日都是沐浴的,除非石君极每日都来伺候许云晋沐浴,若不然青环青珮还是要随侍左右的,更何况,许云晋瞅了石君极一眼:“青环青珮从小便跟在我身边,不论是沐浴还是更衣都是他们两人伺候的。”——意思就是现在才防备太晚了吧,什么都被看过了好不好。 石君极面色阴沉,却也知道许云晋说的是实话,想了想,强调道:“以后只许他们两人,别人都不准。” 许云晋嗤笑一声:“你的不准还挺多。”之后张开双臂,“给我脱衣服吧。” 石君极:“……” “怎么?”许云晋眉毛一挑,“当初上、床的时候衣服脱得那么利索,如今就不会脱了吗?” 石君极无奈的往前走了一步,帮许云晋脱衣,他本以为多多少少会不自在或是不甘愿的,然而直到为其褪去了全部衣衫,石君极都抱着一种愉悦满足的心情,于是石君极明白了,他比自己想的还要爱眼前这个人。 也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能够让他甘心情愿的忍气吞声,为他做一些自己之前不曾做过的事情却无丝毫怨怼,而这天下,也只能有这么一个人了,再无第二个。许云晋不是自己见过的最美的人,不是自己见过的最有性格的人,不是自己见过的最吸引人的人,然而这世上也只有这么一个许云晋,能让自己魂牵梦萦,让自己真正的将其放在身上,不出于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让这个人属于自己。 许云晋有些讶异,似乎是因为石君极竟然真的肯为他脱衣,只是惊讶了一刹那,许云晋便很淡定的在石君极炙热的目光中进了浴桶。 石君极随手搬个一个小凳子坐在浴桶前,目光盯着浴桶里的许云晋:“我在京城郊外有个庄子,里面有从它处引过来的温泉,改日我们一起去那里如何?” 许云晋靠在浴桶里闭着双眼,听到石君极的话微微动了动身子:“我是无所谓的,主要看你有没有时间。” 石君极笑道:“即使我不在也没关系,明日我还有事情要做,让徐飒过来带你去那里,庄子上的人会把你当做主子伺候,只要你想去,随时都可以去。” 许云晋有了些兴致,京城周边并没有温泉,如果想要泡温泉的话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距离京城百里之遥的温庄,那里的温泉是开放式的,平日里总会有京城的人去那里泡温泉,第二个选择就是耗费巨资将温泉引到距离京城较近的位置,这样的都是私人宅院,虽说京城富贵人家不少,但是修建温泉庄子花费太大,若是官员很明显说明是贪污腐败之人,毕竟如同许云晋这般喜爱做生意又能做的很成功的人并不多,若是商人未免太过于招摇,因为就算真的有人建造了温泉庄子,那也是东隐西瞒的。 许云晋五人是没有在郊外置办温泉庄子的,若是想泡温泉,一般都是几人骑马去温庄泡,许云晋原先还去的勤些,现在却是不大去的了,他是挺喜欢泡温泉,但是他更嫌麻烦。如今听到石君极说他在郊外有温泉庄子,也难免起了兴致:“那感情好。”许云晋有些高兴的勾起了嘴角,看着许云晋的神色石君极心痒痒的难受,最后还是忍不住起身又吻了许云晋一下。 许云晋也不恼,如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没有必要推搡着我不要什么的,那未免太过于矫情,不管他跟石君极最后能不能在一起,如今的感情不是假的,许云晋自然也就不在乎身体上的接触了,当然前提是并不会发生真觉寺方丈口中说的事情,不过想来不管方丈说的是真是假,在石君极身上都是做不得数的,之前的两次不也是一点事情也没有? 许云晋是十分信任方丈的,并不认为方丈会欺骗自己,只是石君极是个例外,就不能不让许云晋多想,许云晋偷偷看了石君极一眼,莫不是他和石君极是上天注定什么的?想着想着,许云晋自己倒是先笑了,太离谱的东西他还是不怎么相信的。 许云晋在这边胡思乱想,石君极那边已经站到了许云晋的身后:“我帮你洗头。” 许云晋“恩”了一声,很坦然的接受了石君极的服侍,不过石君极刚开始洗头没两分钟,许云晋就示意石君极停手:“头不用你洗了,等到洗完澡让青珮给我另外洗吧。”许云晋一边说着一边用鄙视的目光看了石君极一眼,这洗头的技术太差了,拽的自己头皮生疼,还掉了好多头发,许云晋可不敢让石君极给自己洗头了。 石君极摸摸鼻子,只要作罢,他不会给别人洗头是一定的了,就连给自己洗头他也没怎么尝试过,不过看到许云晋刚刚鄙视的目光,石君极决定等回了宫一定要学怎么给人洗头! 许云晋可不管石君极在想什么,直接把放在架子上的肥皂团扔给石君极:“给我洗脸。”理直气壮的很,就好似从一开始石君极就是帮自己洗脸的人。 石君极但笑不语,只拿过肥皂团,细致的为许云晋洗脸。 石君极虽然没给别人洗过脸,但是比起洗头,洗脸还是简单的,再加上他动作很慢很细致,也让许云晋感觉到很舒适,时间长了就有点昏昏欲睡。 “怎么把环采阁的落雪包下了?你很满意她?” 许云晋被石君极的话唤回了神智,清醒了点:“你不是知道落雪的事情?还问我做什么?” 石君极轻声道:“那不一样,之前你是她的常客,如今却是她的东家,莫不是你真想将她娶回来?” 许云晋含糊道:“这个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的。”半晌后又道,“我总得给她寻个归宿,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 石君极轻笑了一下,放下了落雪的事情,不经意的问道:“你说,楚仁青就楚放这么一个儿子,是不是很希望他有所作为?更何况如今他们跟楚仁宏的楚家决裂了,子息单薄得很,楚放有作为才能将楚家发扬光大不是吗?” 许云晋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或许楚仁青只是想要楚放过得开心就成呢,这种事情还是他们自己清楚吧。” “你说的也是。”石君极答道。 许云晋“恩”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只是想起这件事,就不由自主的去想石君极在这里出了多少力,毕竟皇上可是下定了决心要惩办楚家的,将楚仁青一家放过,不知道石君极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 第66章 头痛之症 石君极沐浴时,许云晋唤来了青珮来洗头,两人一个沐浴,一个洗头,倒显得宁静非常。青珮整个过程中都目不斜视,似乎没看到石君极这个人一般。 许云晋看出青珮的心思也不点破,等到许云晋头洗完,青珮便低头退了下去,石君极自顾自的换好了衣衫,许云晋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放在我这里的?”如果没看错的话,石君极这套衣衫是从他的衣柜中拿出来的。 “若是在你这里每次都没有衣衫可以换,难不成你让我什么都不穿睡觉?”石君极轻笑,“我倒是不在意,就怕你控制不了自己。” 许云晋越跟石君极接触,便越觉得这是个很不要脸的人,这种话也亏他能说得出来。许云晋不理他,出了浴室进了卧房,石君极紧随其后。 夜已经深了,屋内已经点起了烛火,周遭伺候的人已经被遣了下去,屋内只剩下许云晋和石君极两人,许云晋直接上了床,自觉地挪到了里面:“把蜡烛熄灭了。” 石君极很听话的熄了烛火,借着屋外的月光走到了床边倒下来,石君极翻身面对着许云晋,许云晋也面朝着石君极这一侧:“你明天还要起早?” 石君极“恩”了一声:“你不是知道我要上早朝的吗?” 许云晋只知道大臣们上朝每十天可以休沐一次,不过他倒是没见过石君极不去上早朝的时候,转念一想石君极在他这里也并未住过几次,没遇到休沐也很正常,也并没再多问。 “不要打扰到我睡觉。” 石君极苦笑一声:“前几次我起床哪里将你吵醒了?每次你都睡得很熟,连我偷亲你你都不知道呢。” 许云晋顺势踹了石君极一脚。 并没用多大的力气,石君极没觉得疼,也就没在意。 许云晋迟疑了很长时间,挣扎了半晌,才小声道:“谢谢你。” 谢我?石君极疑惑了;“谢我什么?” “……就是关于楚放的事情。”许云晋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我想你一定帮了不少忙吧,若不然皇上也不能那么轻易就答应楚放一家自立门户的事情。” 石君极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眼中的笑意许云晋并没有看见:“一点也不麻烦,你希望楚放活着,我便不要他的命,你瞧,这不是很简单?” 我便不要他的命?许云晋愣住了,下意识的去瞧石君极的眼睛,却因为太暗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心中已起了疑惑,石君极这话是不是说的太大了? “怎么不说话?” 许云晋“恩”了一声:“总之不管如何都要谢谢你。”许云晋没在说话,石君极的心情倒是莫名的开心起来,也不在意许云晋的沉默,径自入了梦乡,许云晋翻来覆去倒是睡不着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入了睡,睡得却很不踏实,一点动静便会惊醒他。 因此当石君极起床的时候,许云晋猛地惊醒了,许是没睡好的缘故,许云晋睁眼便觉得头痛欲裂,闭眼凝神一会儿,也坐了起来。 石君极发现许云晋也醒了:“怎么醒了?” 许云晋疲惫的揉揉头:“没睡好,头疼。” 石君极担忧的坐在床上,摸摸许云晋的额头:“还好吗?疼得厉害吗?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 许云晋紧皱着眉头:“不用,一会儿让青珮给我按摩一下就好了,你不是赶时间吗?快走吧。” 石君极没动:“你这样我怎么走?”石君极想起许云晋的不足之症,记得其中有一条便是经常头痛,心中担忧更甚,转念一想便知道了许云晋没睡好的原因,不由得暗暗后悔,他承认昨天晚上那句“你希望楚放活着,我便不要他的命”是故意说的,就是为了让许云晋怀疑自己的身份,他没想到的是许云晋是个心思重的人,竟然因此而辗转一夜不得好眠,进而导致许云晋的头痛发作。 许云晋不希望石君极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了早朝,要知道这可是大事儿,他尽量忍住头痛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已经习惯了,你快回府去换衣服上早朝吧。” 许云晋这话没掺假,石君极却听得心中一痛,头痛已经习惯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许云晋到底忍受了多少疼痛?他来不及参与许云晋的过去,却也会为了许云晋的从前而心痛。 “主子,再不走就要迟了。” 石君极心中本就不舒坦,听到外面有人催他走,心中更是涌上了一股无名火,冲着门口的方向喝道:“迟了又如何?在外面候着!” 石君极话音刚落,许云晋便□□了一声,声音微弱:“不要喊,头痛。” 要说许云晋这头痛之症,一开始只是轻微的头痛,吃过段于晨给的药不长时间便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头痛之症却越来越严重,段于晨的药也前前后后加了三次的分量,效果却一次比一次要弱,到后来段于晨甚至禁止许云晋吃药,毕竟是药三分毒,老吃药也不是这么回事儿,每次许云晋头痛,便让青珮用特制的药膏为许云晋按摩,使许云晋入睡已达到缓解头痛的症状。 段于晨是神医不假,却也无法根治许云晋头痛的毛病,段于晨为此也头疼得很,只好千叮咛万嘱咐许云晋如何预防头痛的发作,一定要保证睡眠质量,不要多想,尽量使心情放轻松,不要大喜大悲大怒,这样便可以减少发病的次数,许云晋也一一照做了,毕竟旁人不能感受到他的疼痛,许云晋却是一清二楚的,刚开始还好,现在每次发作都几乎要了许云晋的半条命,疼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拿头去撞墙,时间长了他也发现了,若是在头痛的身后时候越动便越痛,因此到了现在,许云晋每次头痛几乎是连动都不敢动的,一动便如同谁拿了一把针在戳自己的头,就算是要动,也要以蜗牛的速度缓慢的移动。若是周遭环境嘈杂,那就更痛苦了。 因此当石君极喊出声的时候,许云晋便感到一股尖锐的疼痛由脑后直达太阳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额头两侧射出去一般,不由的□□出声,石君极后悔不已,忙上前想要扶着许云晋躺下,也被许云晋阻止了。 “别碰我,我先缓缓,现在动不了。” 石君极心头的那股火更盛,忍不住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你习惯了?如今怎么却连动也动不了?”话刚说完,石君极便后悔了,自己对许云晋的态度实在是太恶劣了。 许云晋却是连石君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的,自然也就没听到刚刚石君极说的话,只小声说道:“把青珮叫来吧。” 石君极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却也知道将青珮叫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即便再不愿,石君极还是起身让人去叫了青珮过来,青珮青珮,石君极忽然发现许云晋几乎什么事情都让青珮做,也最信任青珮,若不是石君极知道青珮心有所属,许云晋对青珮也没什么心思,恐怕就真的觉得许云晋是喜欢青珮的,即便如此,青珮似乎也在许云晋身边扮演着无可替代的角色。 想到这里,石君极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心情更是复杂。 青珮很快便过来了,也顾不得跟石君极说什么,直接进屋拉开一个柜子,拿出药膏走到许云晋面前,轻声慢语:“主子,我扶你躺下吧。” 青珮是知道许云晋头痛起来的程度的,也不等许云晋的答复,直接便动了手,许云晋知道是青珮在自己身边,便放心的任青珮扶着自己慢慢的躺在床上。 天色还未亮,屋子里面更显得昏暗,石君极想了想,走到烛台前要点亮蜡烛,青珮注意到石君极的动作,忙轻声阻止了石君极的动作:“不要点蜡烛,烛光会使主子更加不舒服的。” 石君极动作一顿,双手紧了紧,这才回头往床边走去,青珮已经将许云晋放平了,即便动作已经很小心,在躺下的那一瞬间许云晋还是□□了一声,更让石君极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都是我不好。”石君极轻声说道,轻柔的握上了许云晋的手,因为疼痛而有些发凉的手接触到热度,许云晋似乎觉得好受了些,用不大的力气握紧了石君极的手。 青珮是知道石君极身份尊贵的,若不然主子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眼前这个人忍让,只是现在他无论如何也对石君极升不起好感来,即便石君极不出声,他也知道许云晋的头痛是因为石君极才发作的。 若是睡不好觉,许云晋起来后头疼能足足持续一天,而许云晋已经很长时间没因为睡不好觉而犯病了,说不怨石君极是不可能的。 青珮如同以往一般为许云晋用药膏按摩,说话时声音轻得很,手中的动作却很用力,不用力许云晋是感受不到的,外面天渐渐亮了,屋子里的光线也变得充足,石君极更看清了许云晋脸上的痛苦以及青珮每按一次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手指。 “要多长时间?” 青珮沉默了半晌,才硬梆梆的回答:“直到主子睡着。” 石君极不说话了,只是握着许云晋的手更用力了些。 刚开始门外还总有人在徘徊,提醒石君极还要去上早朝,后来便没了人,想来也是知道了石君极不会出来了。 足足按了一个时辰,许云晋的身子才放松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青珮小心的从床上下来,轻声对石君极说:“千万不要吵醒主子。” 石君极点头,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青珮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自己出了房门,留下石君极和许云晋两个人,青珮一一吩咐了下人不许吵闹,尽量不要出屋,这种吩咐不是第一次了,下人们很快便明白这是许云晋的头疼又发作了,忙连连保证绝对不会打扰许云晋的休息。 第67章 疑心身份 石君极退出许云晋屋子时,天色已大亮,日光炙烤着大地,为心浮气躁的人更增添了几许焦躁。院子内一个人也没有,就连本应该守在门口的青珮也不见踪影,石君极知道青珮不愿意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不甚在意,他知道等自己走了之后青珮就会出现的。 石君极回到宫中,时间已近午时。昨晚出宫,无论是张德全还是徐飒都不曾跟随,只不过两人却是知道石君极的去向的。等到越发的临近了早朝,石君极一直不曾出现,两人都慌了。张德全毕竟经历的事情多,也没有过于慌乱,刚想要打发人偷偷去寻石君极,却先一步得到了跟在石君极身边的人传来的消息。 张德全和徐飒对视一眼,皇上耽搁早朝,可是自打亲政就不曾发生的事情,谁不知道当今圣上勤政呢?如今突然没有出现在早朝上,可是会让所有的人生疑的。张德全想了想,直接让人去请了狄霜杰狄御医来,只说皇上龙体微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透露,又亲自去了坤元宫,告知各大臣早朝取消,将有事请奏大臣的奏折收了上来,之后也有大臣来询问皇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的,张德全一一打发了,丝毫没有透露石君极不在宫中的消息。 所幸长平宫一干宫人无一不是石君极的亲信,也不怕有人将石君极一夜未归的事情透露出去,只是皇上没有上早朝又请了狄霜杰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开来。 石君极回到长平宫时,张德全正急得不行,刚刚太后的雍华宫那里已经有人来通知,一会儿太后要来看望皇上,看到石君极,张德全总算是松了口气,上前将今早发生的事情一应说了,最后说:“狄御医一直在寝宫内等皇上。”张德全是知道狄霜杰是石君极的亲信,因此才去请了他来。 张德全跟在往寝宫里走的石君极,在后面小声提醒:“皇上,太后就快到了。” 石君极“恩”了一声,除此之外就无丝毫表现,张德全也不再说话,他知道石君极是有分寸的。.tw[] 石君极挥退了要上来为自己更衣的宫人,坐下张口便问:“头痛之症要如何治疗?” 狄霜杰半低着头:“回皇上,这要臣亲自望闻问切后才能做出诊断。” 石君极上上下下看了狄霜杰几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上次你说他有不足之症,又说他身边的那位郎中医术高超不低于你,朕问你,他治不好的头痛病症你能否有把握治好?” 狄霜杰头垂得更低,他想起那次被石君极带来的许云晋,知道石君极是为了他询问此事的,更知道了石君极今日为什么会没有上早朝:“臣没有把握。” 石君极沉默了,其实他也知道的,只不过心中终究抱了一丝希望,听到狄霜杰的回答也难免失望。 狄霜杰是知道一会儿太后就要来临的事情,此刻见石君极坐在桌后没有明示,只好出声询问:“皇上,一会儿太后问起……” 石君极随口答道:“就说朕头痛。” “是。” 太后很快便来到了长平宫,石君极此刻正坐在桌前批阅奏折,见到太后来才起身行了礼,太后询问石君极的身体状况,狄霜杰如实回答了。太后脸上倒是闪过了一丝愠色,冷声道:“都退下去。” 屋内只剩下了太后和石君极两人,太后瞧见石君极冷淡的脸色,微叹了口气,带着质问的口吻问道:“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自打将权利几乎都收到自己手中后,石君极不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也通常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如今他心情不好,又见太后干涉他的事情,不免更为不快:“朕不过是一夜未在宫中,母后您何必大惊小怪。” 虽说太后已放权,但毕竟是曾经掌管过江山的人,身边还是有些心腹,因此石君极并不意外太后会知道昨夜自己不在宫中的事情。(..tw好看的小说) “皇上你身为天子,你的安危不仅仅代表了你自己,更代表了天下人的安危,若你出现了什么意外,你让这天下苍生如何?让大平王朝如何?” 石君极挑眉:“母后,即便您是太后,皇上的生死也不容您挂在嘴边。还是说,母后您实在是喜爱您自己的亲生儿子,恨不得让他住在长平宫内?” 太后猛地一颤,连忙否认:“皇上,这话可万万说不得,哀家从未那么想过。” 当今太后并不是石君极的生母。石君极乃上皇的嫡长子,其母在生下第二个儿子不久后去世,之后上皇再次册立的皇后才是如今的太后,而上皇的第三子便是太后的亲生儿子。 石君极的母家并不显赫,更是子息稀少,甚至在石君极生母并未离世时便辞官归隐了,如今太后所属的江家肆无忌惮,跟这也有很大的关系,没有另一家可以与之抗衡的存在,也难怪会一家独大。如此看来,即便江家之人想要篡位石君极也不会觉得奇怪,即使太后早就暗地里表明她不会干涉朝政,石君极还是无法完全信任她。 “母后您急什么?朕并不曾怀疑过您。”石君极想了想,“只是以后请母后不要再干涉朕的事情便好,窥视帝踪,即便是太后也不应如此。” 太后知道石君极这是在说自己多管闲事了,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两步,却被石君极愈发阴沉的脸吓了一跳,更是深刻的知晓石君极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石君极,太后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这种改变,她只是希望带给石君极这种改变的人不会成为之后的麻烦。 石君极已经不耐烦了:“朕现在头痛得很,请母后回去吧。” 太后话到了嘴角,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太后离去的长平宫一下子安静下来,石君极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便听徐飒在外通报淑贵妃来的消息。 “不见。” 石君极语气冰冷,想到昨夜许云晋说过许家的一夫一妻,头痛的揉了揉额头,看来若不想个办法处理掉后宫,自己跟许云晋在一起的可能性为零,更何况他也舍不得委屈许云晋。 若不是许云晋犯了头痛,石君极本是要让徐飒带许云晋去温泉庄子的,只是如今许云晋头痛,石君极想着怎么也要养上一两日,便也不急着让许云晋去温泉庄子,而是让徐飒带着许多名贵的药材去了许府。 徐飒到许府时许云晋还未醒,本想将药材留下便离开,却被青珮阻止了:“我无法替主子决定是否收下这些东西。” 徐飒无奈之下只好留在许府等许云晋醒来。 许云晋醒来时,正是要吃晚饭的时刻,头已经不像早上时那么痛了,现在也只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许是睡多了。青珮悄声进了屋子,伺候许云晋梳洗一番,最后才道:“徐飒在外面等着。” 许云晋并未说话,青珮出门将徐飒迎了进来,徐飒几句话便说明了来意。 许云晋沉默了半晌:“我不会要的,你带回去。” “二少,这……”徐飒为难的很。 许云晋连眼都没抬:“带回去。”又重复了一遍,“带回去,我不会要的。”因为头痛的缘故,许云晋并不敢大声说话,青珮却是听出了许云晋语气的变化,也不管徐飒再想说什么,青珮直接拎着徐飒的衣领就扔到了门外。 许云晋侧着头望向门前映出的还在敲门妄图让自己收下那些药材的徐飒的身影,看了一会儿才扭过头来不再理会,轻声问道:“今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只一件事,今日老爷和大公子去上早朝,结果很早便回来了,后来我听说,是因为皇上龙体微恙取消了今早的早朝。” 许云晋越发的沉默,青珮一直静静地站在许云晋身后不说话,良久,许云晋叹了口气:“……药膏要用完了吧?” “我已经去过段公子那里,又拿了一些段公子新研究出的药膏,段公子说比之前的要有用些,可以让二少更快的入睡。” 许云晋随后答:“恩,挺好的。” “老爷曾派人来请二少你去用早饭,我跟老爷说了头痛的事情,老爷说等你醒了派人去知会一声。” “不必,我亲自去就是了。”许云晋缓慢的站了起来,“今天睡的时间太长了些,若是在晚上歇息前还不走动走动,消耗下精神,恐怕今晚不用睡了。” 青珮没说话,许云晋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很有精神睡饱了的人,脸色有些苍白,眉目间尽显倦怠,即使如今躺到床上去,想来也能很快入睡,青珮并不想违背许云晋的命令,只轻声道:“我让人将轿子准备到屋前。” 许云晋想了想,应了。他的住处和书房之间还是有段距离的,凭他现在的样子也很难走到那里就是了。 许云晋到时,许涛正要去饭厅,见到许云晋亲自来,许涛倒是惊讶的很,皱起眉来:“不是说醒了让人来告诉一声就成,你来做什么?” 许云晋笑了一下,许涛一向跟他不对付,不过只要他一病,许涛便再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想来也唯有此处能体现出他和许涛之间的感情深厚了吧:“睡的时间长了些,走动走动活动一下。” 许涛看看还在许云晋身后的轿子,又看看许云晋,最后决定假装没看到轿子:“恩,那就一起去吃晚饭吧。” “不了,我已经让小厨房另给我做了些吃食,现在要吃些清淡寡味的才好。” 许涛也不勉强,便想让许云晋直接回去休息,却在看到许云晋脸上的神色顿了下:“你有话要跟我说?” 许云晋挣扎了半晌,最后脸上的疲惫更加深重了些,缓声道:“不,没什么的。” 第68章 环采碰撞 养了两三日,许云晋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作息习惯和精神,期间石君极还来过两次,每次都被许云晋的冷脸给吓了回去,弄得石君极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许云晋。 在府里憋了几日,许云晋已经不耐烦了,等到身子好利索了,许云晋直接便出了许府――早在昨天,便已经约好了苏少等人在环采阁聚聚。 “恭喜刘三少得偿所愿,终于从那个家中逃了出来。”许云晋举杯笑道,“来,为了庆祝,怎么也得喝一杯不是,当然了,我呢,就以茶代酒。” 众人自然不会有异议,也纷纷举杯,赵二少也说:“我也得跟刘三少你说声恭喜,这下子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束手束脚了。” 李大少显得更为高兴,若不是场合不允许,说不定会手舞足蹈一番以示喜悦:“这下好了,等到过完年,我和你能一同南下,也不至于我一个人来回奔波了。” 刘三少也面带喜色,众人将手中杯里之物饮尽,许云晋对李大少和刘三少说:“之前没想到刘三少的事情能这么快解决,一时间也没想好怎么安排,听李大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个想法。” “怎么讲?” 许云晋整理了一下思绪:“咱们的南北商路明年才是头一年,因此可不能忽视,要处理好一切的事情才成,原本我还愁只有李大少一人来回奔波忙碌,虽说我们在京城也可以帮忙,但是我们不能离开京城百里,一路上的事情自然是无能为力,还是要多一个人处理才好,如今正巧刘三少脱离了刘府,那便由刘三少和李大少你们两人一同负责。李大少和刘三少你们两个兵分两路,一个到了目的地另一个再出发,如今看来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 刘三少笑道:“那感情好,我还愁如今没什么事儿做,整日在家里发霉呢。” 李大少拍拍刘三少的肩膀:“这回跟着我干,保准你没有什么时间发霉,不想着多长两只手都是好的了。” “去你的,什么叫做跟你干?”刘三少笑骂道,“这可是咱们五个人的生意,我是做我的生意,怎么能说是跟你干?”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李大少瞪大了眼睛,“这事儿最开始可是我负责的,还有谁比我更清楚的?你怎么就不是跟我干了呢?” 许云晋无奈的摇摇头,不去管李大少和刘三少在那边犟嘴,对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苏少问道:“我问你的那件事有结果了吗?” 苏少直接从怀中拿出两张纸来递给许云晋:“今年京城地区所有参加乡试并且成功中举的人员名单我都看了个遍,除去已经成亲和有婚约在身的、家世太过显赫的、年纪超过弱冠的、为人风评不好的等等后,可以选择的人也没剩太多,你别说,那个项毅还真是合适的人选,只可惜你看不上他。”苏少耸耸肩,“最后只剩下了不到十人,都在这张纸上了,你瞧瞧吧。” 不等苏少说完,许云晋就已经打开纸细细的看了一遍,见许云晋正在看第一个人的信息,苏少又补充了一句:“我先挑选了一遍,第一个是我最看重的。” 许云晋显然也看中了第一个人,沉吟片刻:“更详细的信息有吗?” 苏少点点头:“这人名为于昭明,这次乡试的第二名,才学不错的很,听说就连评卷的大臣都对他的文章赞不绝口。今年16岁,不曾娶妻,身侧也不曾有过女子或是男子,很洁身自好。样貌也没的说,自然是不错的。家世倒是一般,不过我想你也不在意这个,他们家在距离京城六七十里地的一处村镇,在当地是个富户,他父亲是个举人,考过一次科举没中后就没再参加科举,直接回了家乡当了私塾先生,在当地很有声望。[..tw超多好看小说]最重要的是,于家夫妇两人在当地是有名的恩爱夫妻,上数几代也都是如此,内院简单得很,于昭明也是于家夫妇唯一的儿子。” 越听许云晋便越满意这个名字叫做于昭明的人,苏少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不太注重对方的家世方面,虽说嫁女高嫁,但是他们许家已经足够显赫了,不再需要通过许云沁给自家增添什么砝码,再说了就算对方清贫的很,一来许云沁的嫁妆总不至于寒酸,二来他挑选的人少说也会是个当官的,再有他们许家的扶持,也不怕日后没什么成就。 苏少又有些尴尬的补充道:“我已经找人事先了解过于昭明这个人了,也让人接触过他,你放心,于昭明的性子绝对跟项毅不同。” “我倒是也听过于昭明这个人。”李大少突然说,“听说在这一届的乡试里很得人心,我想能在那些举人里混得不错的人,不会是迂腐之人,应当是圆滑的很。” 许云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还是存了先会一会这个人再做决定的念头,左右不能再轻易的做选择了。 许云晋又道:“项毅那边如何?” 苏少冷笑一声:“不出你的所料,果然是个不老实的。” 当初项毅口口声声在许府说要将楚家族人当街打死人的事情告上衙门,日后不久许云晋便让人注意项毅的动作,如今那被打死之人的家人都被上面的人带走了,也不曾见过项毅跟他们有过任何接触,项毅不但不曾跟他的父亲提过这件事情,就连跟他所谓的也中举了的要同他一起将楚家告上衙门的朋友们,也不过是聚在一起谈论了一番,之后没有丝毫举措。许云晋疑惑下让人细细查了那些人的底细,却是查到了一些龌龊,原来这些人不过是些虚张声势、嘴里说的跟做的完全是两回事的虚伪之人。 许云晋想起苏少跟自己说过项毅的名声不错,便又让人查了一番,也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装作正直不阿的伪君子罢了,比起项毅这般的人,许云晋倒是更喜欢那些真正的君子。说起来倒是跟四公子他们很像,披着一张君子的皮暗地里做着小人的事儿,许云晋就是瞧不起这样的人,既然都做了,又有什么必要掩饰呢?虚伪的很。 许云晋觉得项毅这样的人多多少少都得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如今项毅已经成了举人,凭着他的能力只要在明年的会试上正常发挥,中进士是轻而易举的,也就是说如今的项毅已经有时间也有精力去做些他之前想做却一直没有机会做的事情了,因此许云晋便让苏少一直派人跟着项毅,若真的能抓到什么把柄,许云晋也好处理项毅跟许云沁的事情。 不出许云晋的意料,苏少那边果然抓到了项毅的把柄。 “项毅是个好色之人,这点放在别人家不算什么,不过一直以来项家也都是跟你们家一样,男子只娶一位正妻,不管妾侍还是通房都是没有的,因此项毅性喜渔色便是大错,前几日他偷偷地跟他身边伺候的一个丫鬟发生了关系,唯恐他父亲发现这件事,便将那丫鬟打发出了项府,在外面安置了那个丫鬟,如今隔三差五的总要去上一次,不过次数不多,他父亲倒是没发现。” 许云晋脸上闪过了一丝愠色,如今他还跟自己的三妹“两情相悦”着呢,这便等不及的要偷吃了,若以后真的跟云沁成了亲,恐怕就不是在外面安置丫鬟,而是直接安置在家里了! “那便让项毅的父亲知道。”许云晋道,“这是他们的家务事,总是要让他们自己处理的。” 苏少转念就明白了许云晋的意思:“项一平项大人不是嘴碎之人,不过跟许涛许大人交情甚好,若知道了此等家门不幸之事,恐怕心中愤懑难以释怀,跟身边的朋友诉苦一番也很正常。” 许云晋笑了:“我觉得也是如此。” 许云晋和苏少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对方在想些什么。 赵二少笑道:“你们两个可真是默契的很,我们三个可是远远不如的啊。” 许云晋晃了晃脑袋:“这跟默契没关系,而是跟聪明有关。” 刘三少佯怒道:“你这是在说我们三个愚笨喽?” 苏少挑挑眉,啧啧了两声:“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跟我们两个可没关系。” 许云晋点头表示赞同:“我同意苏少的说法,可别什么都赖在我和苏少身上。” 赵二少还待开口,却被敲门声打断了,赵二少便开口问了什么事儿,响起的却是石君极的声音,语气压抑得很:“是我。” 许云晋轻皱了下眉头,下意识的瞧了瞧苏少等四人,只见他们都是一脸茫然,也是,他们与石君极只不过见过一次面,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听不出石君极的声音也很正常。 苏少看了许云晋一眼,便知门外那人是许云晋认识的,便低声问道:“是谁?” 许云晋没看苏少,小声说道:“你别管,等到他进来后,你们先走。” 刘三少等人面面相觑,不由得更好奇起来者的身份。 许云晋不再理会他们,直接说道:“进来吧。” 踏入屋门的石君极面无表情,周身冰冷,先是环顾了屋内一圈,最后目光在桌上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许云晋的身上:“为什么会在环采阁?” 其他人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许云晋倒是明白的,只冷笑道:“怎么?难道我上哪里还要经过你同意吗?”许云晋本想再说一句“你以为你是谁?”的,最后还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第69章 开诚布公 许云晋此话一出,石君极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身边的气压也越发的低了,苏少等人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他们的身份不差,却无人能够散发出这种如同实质的威压,可见来人的身份不低,而这人的样貌他们也瞧出来了,正是前段时间在东来居遇到的那人。 苏少眼中闪过一抹忧色,看向许云晋的目光也充满了担忧,反而是许云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许可能是不在乎石君极生气罢了,许云晋暗示苏少他们出去,苏少犹豫了一下,还是率先站了起来,刘三少等人顺势也站起身,苏少看了石君极一眼,对许云晋说:“那我们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让青珮到我府上找我。” 许云晋摇摇头:“你不用担心我。”又道,“快走吧。” 此过程中石君极一言不发,只直勾勾的望着许云晋,许云晋也一直没理他,等到苏少走了,许云晋慢条斯理的将碗中的菜吃光,把青珮叫了进来:“再叫人备一桌菜来。”目光落在石君极的身上,似笑非笑,“有人可是富贵人,吃不得我们小人物的剩菜剩饭。” 青珮领命退下,石君极盯着不看自己的许云晋,最后还是先败下阵来,坐到许云晋身边:“你到底在生我什么气?” 许云晋冷哼一声:“我可不敢生你的气,若是你一个不高兴,夺了我的性命,我又到哪里说理去呢?难不成到了下面找阎王去?”又做恍然大悟状,边摇头边说,“不对不对,就算是告到阎王那里,阎王也不会向着我的,谁让你的身份比我高那么多呢?” 石君极不由挫败道:“就算我有错你也要指出来不是?你若是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想了想,“难道是因为那日我送去药材的事情?” 许云晋只闷头吃饭,并不答话。石君极看不懂许云晋的心思,不由得也烦躁起来,明明那日自己走时两人之间还很融洽,那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许云晋如此气愤以至于不愿意理会自己? 石君极叹了口气,阻止了许云晋如同自虐般的吃法:“你要是跟我生气就冲着我发泄,明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如今还吃这么多,苦的不是你自己吗?你这么聪慧,总不至于这点都看不透吧。(..tw无弹窗广告)” 许云晋一顿:“你这话说的可真没道理,我看得清自己的身份,怎么敢跟你生气呢?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非得生出什么事给自己找麻烦端不可。” 石君极又哪里听不出许云晋是真的生气了?也顾不上许云晋这么跟自己说话是大不敬还是暗示着什么,只是说:“这话说得我得叫医生冤枉,我以为那天晚上我说的话你都听懂了呢,你明知我喜欢你不是吗?为什么非得扭曲事实?难不成你不相信我吗?” 许云晋猛地抬头与石君极对视,眼中透露出不可思议,石君极喜欢自己的事情他是心知肚明,然而他从未想过,石君极竟然会直截了当的将喜欢自己这种事情说出来,许云晋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却知道有什么东西随着石君极的这具“我喜欢你”发生了改变,不自觉的,语气便软了下来:“……我知道。” 石君极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以为是我说的不明白,让你至今都怀疑我。”想了想,笑了,“看来我还是应该直接说出喜欢你的话来,聪明人就是这点不好,只要不得到准确的答案就总是瞎想,总是要往最坏的地方想。” 许云晋硬生生的将口中的那句“喜欢不能代表一切”咽了下去,只道:“我不是聪明人。” 石君极脸上还带着笑意:“不聪明也没关系,我足够聪明就够了。”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说自己聪明的,真是不谦虚。” 石君极不以为然,忽然问道:“你对我又是怎么想的?” 许云晋一僵,石君极说他喜欢自己,按理来说自己应该回应他的,因为自己也喜欢他,只是他说不出口。他们之间的阻碍太多,他还不曾想好是否要跟眼前这个人一起走下去,就像石君极所说的,他是聪明人,聪明人总会瞻前顾后考虑良多,而他最怕的无非就是两个人能否都坚持下去,他认为自己可以,然而石君极,他没有丝毫把握。 许云晋在心底叹了口气,人活在世上,总是有些事情需要顾虑,即便是他也不能免俗,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若真的孑然一身,不见得开心,只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而有些事情是可做可不做的,更甚至有些事情是不应该也不能去做的。他从有记忆开始到如今,做的最多的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可做可不做的事情做的也不少,只是不应该也不能去做的事情,一件也没做过。 他承认,在某些方面,自己是个胆小鬼,根本就没有勇气走下去,归咎到底,也不过是因为没有一个能够跟他一起走下去的人,许云晋侧头去看石君极,他真的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能跟自己并肩走下去的人,他不够了解石君极,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石君极是什么样子的,他在自己面前从来只展示他愿意让自己看到的一面。 那不是他真正的样子,许云晋不敢冒险。 从许云晋长久的沉默中,石君极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愧是天下顶聪明人,他隐约间似乎能察觉出许云晋的想法,心中竟有那么一丝丝的窃喜,他是知道的,若许云晋真的不喜欢自己,哪里用得着沉默这么长时间呢?更何况如今他还在跟自己生气,直接就张口说不喜欢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考虑? 在下一刻,石君极也想到了许云晋的顾虑,他不意外许云晋会这么想,如果许云晋明了自己的心意后就对着自己说喜欢说要在一起,那就不是他喜欢的许云晋了。世界这么大,有那么多的人,跟许云晋样貌相似的人并非没有,有着许云晋这种性格的人不只有一个,然而他喜欢上爱上许云晋,自然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就算有跟许云晋一模一样的人,他也只爱许云晋而不是那个跟他一样的人,他的心能够分得清楚谁是许云晋,谁是那个值得自己用生命去爱的人。就算有一天,他的样貌变了,他的性格也变了,他还是爱他。 石君极是爱许云晋才爱上了他的容貌性格,而不是爱许云晋的容貌性格才爱上了他。 屋内陷入了寂静,好半晌才听到石君极再次开了口,声音轻柔,像是担心如果声音大了会惊吓到什么:“我说我喜欢你,说我爱你,却从未跟你说过,我是要跟你一辈子在一起的,不管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在一起。我知道你的骄傲,你的坚持,我不会让你站在我身后,你和我并肩而立,这天下又有什么能难为得了你我?” 见许云晋面色和缓,石君极继续说,“你总归是要相信我的,信任我如同信任你自己,而我的一切也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就自己来拿,我绝不会阻挡。难道即使这样,你也不能抛开一切想法,那些还没变作现实的想法跟我一同走下去吗?遇不到也就罢了,然而你我明明相遇相识相知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就连普通百姓都要找个青梅竹马亦或是喜欢的在一起,凭什么我们富贵权势滔天,却被阻了道路,束手束脚,终身遗憾?我做不得那样的事儿,你也不能,我们承担的更多,理应得到的更多。” 许云晋心弦一动,眉眼低垂,石君极看不清许云晋的神色,他也不急,似乎胸有成竹,确定许云晋会被自己说动。许云晋捻着自己大红衣衫袖口上的乳白色碎片,认真中带着几分虔诚,一时间没人说话。 许云晋不否认,自己被石君极说动了,他许云晋从不是谁的附属品,就算石君极有本事将自己护了个周全,他也不会高兴。他高兴石君极能够将自己跟他放在平等的地位上,高兴石君极是真想为了这段感情付出努力想要得到结果的,更贪心的是石君极许给他的——这个世界上,你不单单可以信任你自己,还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不会害你,不会怕你,不会抛弃你,不会欺骗你,这个诱惑太大,许云晋自认把持不住。 他突然有了种想跟眼前这个人走下去的想法,不为别的,单纯为了自己。 桌上再次为石君极备好了饭菜,许云晋放下了筷子,他已经吃饱了,亲自动手为石君极夹菜,示意石君极用饭。 许云晋的目光停留在桌上,突然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石君极摇头。 许云晋眯起眼睛,竟然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愉悦来:“你以后总会知道的。” 石君极疑惑,却并不开口问,他知道许云晋还有话要说。 果然,许云晋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再次开了口:“你总要做出一些事情,让我看到你的真心的。” 石君极手中的动作一顿,一股喜悦从心底蔓延到全身,就算那年他亲政,一步步的踏上天下间真正的最高处时,他也不曾如此开心,如此喜悦,石君极压住自己的激动,低声道:“你放心,绝不会让你失望。” 许云晋笑了,刚刚石君极说了那么多的话他都没有笑,却在听到这句话时笑了,似乎这句话比前面任何一句话都要让他开怀。 第70章 意外之喜 石君极难掩喜色,吃了几口菜,蓦地又停下了筷子:“话说回来,环采阁这种地方还是少踏入的话。”想了想有摇摇头,“应该不来才对,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许云晋看透了石君极的心思:“你做到了,我才会做到。”站起身来,在屋子内来回踱步,全当饭后消化了,漫不经心的继续道,“落雪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是一定要为她寻个归宿的。” 石君极紧了紧手中的筷子,脸上挤出一抹笑来:“像你这么重情的人可不多,不过是个□□罢了,哪里值得如何呢?” 许云晋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这跟重情不关。”看了看石君极,却又不说了,“吃完你就快走吧。” “那你呢?” 许云晋迟疑了一下:“今天我留在这里。” 石君极面色一僵,好半晌才出声:“恩,那也成,你留在这里我也留在这里。” 许云晋眨眨眼睛:“我可没有那么重口味,再说了三个人床也不够大。” 石君极摩擦着手指,冷声道:“那你就跟我回许府去。” 许云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假装犹豫了好久,轻咳了两声:“既然你如此说了,我也不好拒绝你不是,回许府就是了,不过,”许云晋弯腰贴近石君极的耳边,“你在我们家住了好些个晚上,就算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也应该表现出点诚意不是?哦,对了,还有跟在你身边的那些人,也是占了我许府的地方,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那你要如何?” 许云晋思考了一会儿:“你是这天下顶富贵的人,一定不会缺钱,你身边的人也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高手也无所谓钱财的,想来这住宿费定不会便宜。” 石君极好笑道:“贪财。” 许云晋不以为然:“我是个商人,还是个成功的商人,怎么会不贪财呢?” 石君极也不多说,许云晋答应跟他回许府去他就已经很满意了,不过就是个住宿费罢了,就像许云晋所说,他是天下顶富贵的人,难不成还会缺这些钱财不成?许云晋见石君极不说话,知道石君极这是应下了,有些高兴的眯起了眼睛,这算不算是意外之财呢? 石君极见到许云晋的模样,禁不住问道:“那若是以后你睡在了我的床上,是不是也要交钱?” 许云晋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石君极耐心的解释:“你看,我住在你床上我要给你钱,那你要是住在我床上岂不就是你给我钱了吗?” “那不一样。(..tw无弹窗广告)”许云晋摇摇头,“我睡你的床,是你让我睡的,自然不用付钱,若我不想睡,你硬逼着我睡,那还得你给我钱呢。你睡我的床,是你硬要睡的,不是我逼着你睡的,自然是你给我钱。” 石君极无奈了:“歪理。” “再说了,你的床我还不一定能不能睡得起呢。”许云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然后冲外面喊道,“檀香。” 檀香推门而入,许云晋吩咐道:“去告诉落雪,今晚我不留在这里,让她歇了吧。”许云晋又看了看已经放下了筷子的石君极:“既然吃完了,那就走吧。” 石君极“恩”了一声,两人一起下了楼去。 刚刚吃过了饭,两人并不着急回府,便走着往许府的方向。东来居距离环采阁并不远,更是从环采阁到许府的必经之地,两人很快走到了东来居,许云晋却意外停下了脚步,石君极下意识的也停下了,顺着许云晋的目光往东来居的门口看去。 东来居的门口有一群书生模样的人在吵架。石君极知道东来居是许云晋开的,如今见到这副情景,以为许云晋是在不悦这帮人在东来居门前吵架,耽误了东来居的生意,想了想,便想让跟来的徐飒去解决,却被许云晋拦住了。 许云晋摇摇头,说了两个字:“等等。” 石君极不认识,许云晋却是认得其中有一人是项毅的。今日在环采阁提到了项毅,没想到就在这里遇到了,不能不说很巧,见项毅跟别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许云晋倒是来了两分兴致,停下来听听他们到底在吵些什么。 围着看他们吵架的人并不多,这点许云晋倒是有些意外,而许云晋身边跟了青环青珮与檀香,石君极身后带了徐飒和一干侍卫,数起来人数不少,因此许云晋他们一停下来便显眼的很,只是那帮人吵得太过激动,也没有人太注意许云晋他们。 许云晋将那些书生扫了几眼,便知晓谁跟谁是一伙的了,吵架自然得两方或两方以上才吵得起来,这里正好有两方,还有一方站在一旁,倒是有点像是劝架的,不过许云晋仔细瞧了瞧,便发现这第三方也不过是看热闹的罢了。 许云晋再去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因为过于激动而导致声音太大,许云晋轻而易举的便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内容,原来是楚放的那件事。 许云晋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楚放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在京中引起的反响到现在也没完了。许云晋回过神来,正巧听到项毅说话:“楚仁青一家从楚家中决裂出来实在是不像话,这哪像是堂堂二品大员能做出的事情来?简直是有辱斯文!” 接话的自然是站在项毅对面的人:“迂腐!楚霖连自己的堂弟都能杀害,楚大人怎么就不能为了爱子而自立门户?” 项毅怒道:“不孝!楚仁青这是大大的不孝!他既然身为楚家人,怎么能因为这等小事儿就自立门户?亏得他还是当朝二品大员!楚家生他养他,哪有对不起他的地方?而他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天底下有几个如同他这般忘恩负义的?” “小事?楚大人可就一个儿子,楚霖敢胆杀害楚放,岂不是抱了让楚大人断子绝孙的念头?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阴谋,想着让楚大人后继无人呢!” “……” 听了几句,许云晋便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悦,他还真是高估了项毅这个人,越发的了解他,便越发的怀疑这个人脑子是怎么长的,也亏得他没有将这个人看做自己真正的妹夫。 许云晋想起当时在许府他满口义正言辞,说楚家如何仗势欺人,如今倒是还帮着楚家说起话来了,莫不是想攀上楚家这根高枝?许云晋越想便觉得可能,项家虽说也是官宦之家,然而比起楚家还是差了很多的,项毅有这种想法也很有可能。 许云晋陷入沉思时,一旁的石君极也是满脸的不悦,不管这事儿楚仁青到底是对是错,楚仁青一个堂堂二品大员,哪容得一介书生当街辱骂?更何况楚仁青跟楚家决裂还是自己亲口承认的,这个书生如此说道,岂不是也在辱骂自己,辱骂当今圣上? 许云晋无意中看到石君极的神色,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石君极的想法,拉拉石君极的衣袖,低声道:“那人是项一平项大人的儿子项毅,在刚刚过去的会试中中了举人,甚至名列第三,不愧是个才子。”许云晋眼含嘲讽,不知道是对着项毅的还是对着石君极的,“恩,不愧是个才子。” 石君极面色带着难堪,每三年一次科举,选的是进入朝堂的新鲜血液,为的是平衡朝堂的势力,为的是让圣上选择自己的亲信,与才华相比,石君极更注重的是忠心,是为人处世的能力,君不见真正在朝堂上风生水起的绝大多数都不是什么状元榜眼探花吗? 而很显然,不管之后项毅能否在会试中取得名次,不管在殿试中达到什么地步,都不可能入石君极的眼了,终其一生也无法碰触到大平王朝真正的权力中心,这样的人,石君极无论如何都不能重用的。 许云晋不经意的看了石君极一眼,心底闪过一抹快意,这项毅若只是太过正直,不是自己妹妹的良配,他还不至于在石君极面前对项毅落井下石,只是明明项毅跟云沁已经两心相悦,却还私下里在外面养了女人,许云晋却是断断不能容忍的了。 石君极微微动了动,离许云晋更近了些:“你看他很不顺眼?” 许云晋干脆应了:“没错。” “那还不简单。”石君极漫不经心的说,“哪里用得着暗里对我暗示?我说过的,我的一切你都能拿去。” 许云晋本想讥笑一声,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热闹也看完了,我们走吧。”许云晋道,石君极没有异议,两人正要走,许云晋蓦地听到项毅说了一句话,成功的让他停住了脚步。 “昭明兄,我项毅一向敬佩你的为人,今日你便说说,这事儿到底是我说得有理,还是他说的有理?” 许云晋讶异的回过头去,看向项毅叫的那人,那人脸上带着一抹苦笑,摸摸鼻子,似乎对自己无辜陷入这场争吵有些无奈,许云晋看得更仔细了些,这人难道便是于昭明?能够出现在这帮书生中的人,想来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于昭明了吧。许云晋起了兴致,没想到今日他刚对于昭明有了心思,还想着什么时候巧遇一下,没想到今日就如愿以偿了。 石君极很不满许云晋如今露出的目光,他又对谁有了兴趣?石君极不悦的将许云晋拽到自己身边:“不是要走吗?” 许云晋没注意石君极的心情,直接冲石君极摆摆手:“等等,我还有事儿要办。”许云晋想了想,指了指于昭明,“那个人,叫于昭明。” 第71章 相见昭明 石君极语气冷硬:“那又如何,我不认识。” 许云晋好不容易将目光从于昭明身上移开,因此也就错过了于昭明的话。许云晋移到石君极身上的目光带着讶异,颇有些摸不到头脑,石君极这又是怎么了?自己应该没有惹到他吧,等看到石君极的神色,许云晋眼中的讶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戏谑,眼前这个人明明稳重有余,怎么偏偏这么爱吃醋呢?然而不得不说,许云晋还是很喜欢看到石君极这副表情的。 许云晋耐心的解释:“于昭明这个人我也听说过,在乡试里的名次比项毅还要高一名,在这一届的举人中很有威望,就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于昭明比项毅明显会做人,处世也更为圆滑。说句实在的,这样八面玲珑的人,连我看着都挺钦佩,毕竟那帮子迂腐不堪的书呆子们,可一个比一个要心比天高。” 许云晋每多说一句话,石君极的脸色就黑上一分,许云晋说完了,拿眼睛瞥石君极乌黑的脸色,最后含笑道:“这样的人足够做我们家的女婿了。” 石君极明显愣住了。 许云晋歪过头去看石君极,笑意已经不再掩饰,石君极终于发现了许云晋的戏弄,脸色缓了过来,颇有些不自在:“恩,是啊。”石君极掩面咳了两声,“说起来你妹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如果这个于昭明能够成功成为进士,想来也是个好的人选。” 许云晋古怪的看了石君极几眼,石君极如果没看错的从许云晋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屑和愤怒:“我妹妹是待选之身,两年后是需要参加选秀的,哪能私底下谈婚论嫁呢?” 石君极浑身一僵,不知怎么,许云晋依旧是之前的神色和语气,石君极却偏偏听出了几丝寒意和意味深长的味道来,下意识的避开了许云晋的话:“那于昭明看着还不错,谁知是不是如同项毅一般的人?不如咱们考校一番,也好安心不是。” 许云晋点点头:“没错,道听途说的做不得数,我们也应该做些事情才是,依你看要如何?” “简单得很,如今他不知你我二人身份,何不直接跟他面对面的交谈来探探虚实呢?”石君极道,“若他果真是个聪明圆滑之人,想来即使面对不认识的人,也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哪些能表现出来哪些不能表现出来,哪些人不能得罪而又应该站在什么立场上。” 两人兴致正浓,许云晋是个兴致来了就什么都不顾的主儿,石君极是个兴致来了能够克制但是面对许云晋觉得没有必要克制的人,当下一拍即合,两人先趁着周遭人不注意上了东来居的包房,而徐飒则去请于昭明上包房一聚。 于昭明从不否认自己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低调的聪明人,这点让他小小年纪便过了乡试,成为了举人,更是有望在明年的会试中取得更好的成绩。然而他并不招摇,面对着同窗也永远都是宽厚待人,从不给人以凌人之感。 对于项毅这种也是少年成名却盛气凌人,出口便咄咄逼人的人,于昭明一向是敬而远之,只可惜京城读书人的圈子就这么大,他们两个又是同一届乡试,更是排名一个第二一个第三的人物,聚会通常都少不了他们两人,似乎怎么躲也躲不开项毅。 就如同这日,他们一行人本来是在东来居相聚明里讨论诗文,暗里联络感情,项毅便突然提起了楚家之事,自己当时便觉得不好,不论楚家事是哪边做得不对,他们都不应当众议论朝廷官员之事,尤其对于他们这群身份敏感的人,等到以后入了仕途是必要选择朝廷中的其中一方作为依托的,在这等时刻讨论朝廷要事,岂不是要得罪很多人? 只是自己阻止了也并未打消项毅等一干人等讨论的热情,更是因为他们当众喧哗,被东来居赶了出来,而他们站在门口又开始了争吵,于昭明看了身后的东来居一眼,站在人家门口争吵跟刚才又有什么区别?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再次赶他们离开。(..tw好看的小说) 于昭明倒是希望东来居的人能出面将他们赶走,毕竟他们站在这里也够丢人的不是,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东来居里出来人,疑惑间目光便停留在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行人身上。 那行人正是许云晋和石君极并一干随从。 为首的是两名男子,只是那两名男子于昭明都陌生的很,一个都不认识,当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人全身大红色的衣裳处时,于昭明蓦地想起了一个人――京城五少许二少。 在整个京城中穿红衣者并不是只有许二少一人,但是也唯有许二少能够将一身红衣穿出一种不同于他人的张扬轻狂与理所应当,他本是京城远处一个小小乡镇里的人,按理来说不应该知晓许二少,然而他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他知道想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人际远比自身才能更重要,而他的才能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便是建立自己的关系网,而京城中只能结交不能招惹的人当然是必定要知道的。 名列前面的许二少当然让他印象深刻,也可以说是十分好认的人之一,同是也被于昭明视为最不能招惹的人,这就跟让你选择惹一个君子和一个小人到底惹哪个比较“合适”是一个道理,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相比来说君子还是不太容易忌恨和报复别人的,惹了小人,恐怕不弄到身败名裂是不会罢休的,哦,这里的小子,无疑就是指许二少了。 因此虽然于昭明并未见过许云晋,在看到许云晋的瞬间,于昭明的脑子中浮现出来的就是“许二少”的人名。更是在当时就明白了为什么东来居的人并没有出来赶他们,他听说东来居是许二少的产业,如今见了更有□□分的确认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许二少看起来会很感兴趣他们所说的话。 许二少身旁那着的那人通身尊贵,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可惜从那人的外表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项毅突然出声叫他,倒是让他的注意力分散了,等到再去看许二少他们,却不见了许二少等人的踪影,于昭明正疑惑着,就有一个人上前来叫住了他。 许云晋和石君极刚刚吃过了饭,这回上了包房也没点菜,只让人上了壶茶水,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说几句话闲聊,不过等了片刻,于昭明便推门进来。 包房内只有许云晋和石君极并于昭明三个人在,剩下的人都在外面守着。 许云晋将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于昭明一眼,见到于昭明有些紧张,笑道:“别拘束。”又扬头示意于昭明坐在自己和石君极的对面。 于昭明笑了笑,手心紧张的出了层薄汗,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先冲许云晋和石君极行了礼,说:“这位便是许二少吧,不知道这位是?” 许云晋有些讶异的看了于昭明一眼,又去看石君极:“你还说他不认得你我,好看看他这人究竟如何,没想到倒是一眼就瞧出了我的身份。” 石君极的视线从于昭明身上收回,刚刚被石君极紧盯着导致浑身发汗的于昭明这才好受了些,石君极先是“恩”了一声:“还算眼力不错,是个可塑之才。” “不过他可是只认出了我,看来你还是不如我出名啊。”许云晋又去看于昭明,“你不必知道他的身份。”又道,“坐吧。” 于昭明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坐下来:“不知我该如何称呼?” “称呼?”许云晋挑眉,“不用称呼,若你有机会再次见到他,到时候再称呼不迟。”许云晋的意思很简单,想必于昭明下次再见到石君极时,便知道石君极的真正身份了。 于昭明应了声“是”,并不强求,他也看得出来,许二少身边这人的身份恐怕要尊贵的多,自己能够与之结识便是好事了,如今不必着急,以后定会有机会的。 “我听说过你。”许云晋突然开口,“乡试考得不错,想来会试也不成问题。中了进士弱冠未到,这份殊荣可不简单。” “许二少过奖了,子亮才疏学浅,如果能够中了进士也是侥幸罢了。”子亮是于昭明的字。 “科举又不是儿戏,如果中了是侥幸,又让没中的那些人如何自处呢?”石君极皱眉,明显带了不悦,“谦虚是好事,不过在某些事情上谦虚就让人生厌了。” 于昭明惶恐:“是我过于自谦了,还望这位公子见谅。” “说笑而已。”许云晋拉住又要出口的石君极,“你我二人第一次见面,紧张在所难免,只是我一见你便觉得亲切,想来有缘也说不定,你不必紧张,这次叫你来也不过是说几句话,认识认识,以后有什么事儿也不妨来许府找我。” 许云晋这话却是说的有些热络了,什么有缘什么亲切不过是个场面话,聪明人谁也知道不能当真,不过许云晋说的这句“以后有什么事儿也不妨来许府找我”就让人诧异了,听许云晋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决定与于昭明这人相交了? 别说石君极惊讶,就连于昭明听了都惊愕不已,见了面还未说上几句话,许云晋便许下如此重诺,于昭明怎么可能不惊愕呢? 石君极皱起眉,转头去瞧许云晋,许云晋给了石君极一个淡定的眼神,示意自己心里有数,石君极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第72章 云亭逼迫 许云晋莫名其妙的亲切让于昭明坐立不安,草草的说了几句话,许云晋便让他离开了,石君极扭头去看许云晋,正待问什么,却被许云晋阻止了:“我自由分寸,放心,于昭明这个人确实不错。.tw[]” 石君极会意的点点头,两人又在包房内休息了一阵,才起身回了许府去。 石君极每次来许府,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趁着夜黑人静偷偷地翻墙进来,若是白天到许府来,也都是让后门进来的,并未走过许府的大门。许云晋却带着石君极到了许府的大门处,许云晋脚下的脚步一顿:“进去?” 石君极丝毫没有犹豫:“好。” 许云晋似乎是满意的紧,也不是自己先进去,而是和石君极站在平齐的位置上,和石君极一起迈进了许府的大门,守在大门两侧的小厮们一个个都低着头,装作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幕。 直到真正的进了许府,许云晋脸上的笑容更浓烈了些,正要对石君极说什么,却瞧见大门外有一顶轿子停了下来,许云晋收敛笑容:“你先去我的院子,一会儿我就回去。”又示意青珮带着石君极进去。石君极也看到了停在大门口的那顶轿子,扬了扬眉,最终还是跟着青珮走了。 回来的却是许云亭。 最近翰林院清闲得很,许云亭又是近年来的新秀,很受皇上的宠信和器重,那些琐碎的小事儿和受人排挤的事情自然轮不到许云亭的身上,因此待到午后,手中并没有什么事情了,许云亭便早早的回了许府,这也是大平王朝的惯例了,官员中只要做完手中的工作便可以回家。 许云亭踏进大门,便瞧见了脸上带笑的许云晋,有些诧异:“是留在这里特意等我的?”不过是一两分钟的光景,石君极并未走远,许云亭一眼便瞧见了正在往许云晋的院子里走去的石君极一行人,盯着那帮人的背影,不,应该说主要是盯着石君极的背影,许云亭有点疑惑,“那是谁?看背影眼熟得很。” “很眼熟吗?”许云晋慢吞吞的问道,“经常见?” 许云亭凝神想了半晌,还是没想起那背影到底是谁,其实也很好理解,许云亭虽说受当今皇上的器重,然而当面面见皇上的时候并不多,就算是当面面见了皇上,也都是他先退下石君极留在原地的时候多,绝大多数的情况都是在早朝的时候见到皇上的机会多,而早朝上又不是能见到皇上背影的,再加上许云亭根本就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石君极,自然也就没往那边想,因此只是看着背影眼熟,却并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不记得了。”又猛地惊醒过来,“那人应该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吧,你怎么倒是问我那人是谁?” 许云晋刚刚的面无表情似乎都是没发生的,此刻又恢复了一脸的笑容:“我说大哥你的记忆力也太不好了吧,那个人是苏席引啊,大哥你不会不认识他吧?” “是吗?”许云亭有些狐疑,那个人是苏少?想了一会儿没有结果,也就所幸不想了,“对了,你不一起进去,留在这里找我有事儿?” “就是你跟我说的关于三妹和项毅的事情。” 许云亭眼前一亮:“哦?你有办法了?” “左右不过这几日便有个结果了,我想大哥你绝对会满意的。”许云晋朝许云亭挤挤眼睛,“我们去书房吧。” 许云亭微微颔首,知道许云晋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 许府里面绝大多数都是许家自己人,有个别的是为了让他人安心而安□□来的,不过在许府都没有太大的权力或是不安排在主子们身边罢了。等到了书房,许云亭和许云晋在里面谈话,外面是许云亭的小厮守着,是没有必要担心说的什么话会被别人听见的。 “三妹不小了,也是时候谈婚论嫁,许配个好人家了。”许云晋一开口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许云亭却是一惊。 “三妹是待选之身,两年后是要参加选秀的,哪里能许配给别人家?” 许云晋在心底嗤笑一声,如果自己心里猜的是事实的话,三妹又怎么可能去选什么秀?就算如今他拼着违背皇命,直接将三妹嫁了出去,想来也不会有人拿他如何。 不管许云晋心里是怎么想的,跟许云亭却不能直说:“大哥,我知道三妹是要参加选秀的,只是难不成咱们还真的要把三妹送到宫里去?不说送到皇宫里,便是做了个什么王爷的正妻妾侍咱们也是不愿的,咱们许家已经足够显赫了,不需要三妹再帮衬什么,过分的权势对咱们是没有好处的。” 许云亭苦笑一声:“瞧你这话说的,倒好似我愿意让三妹入宫似的,三妹那人我还不知道吗?这些年以来,虽然收敛了性子,本质上却还是没有变化的,咱们许家门第足够让三妹入宫或是跟了哪个王爷,可若真的入了皇宫或是做了王爷的妻妾,只怕三妹的烈性子惹出什么事情来,连累了许家也就罢了,她毕竟是个女子,在内院吃亏遭罪是一定的了,我又哪里舍得呢?”又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那都说了吧,也不必遮遮掩掩的,咱们两个是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既然大哥你如此说了,我也就不做什么隐瞒,便将我的想法跟大哥你说上一二。”许云晋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我琢磨着,虽说三妹选秀之事咱们没办法,但是这其中还是可以做手脚的,初选便被淘汰下来咱们也是能做到的,虽说对三妹的闺誉有损,也好过让三妹落到更难堪的地步。嫁女高嫁,咱们许家是没有必要的,选个有上进心的、有潜力的、家世简单刚入仕途的人不是更好?到时候凭着爹和大哥你的地位,凭着我的富贵,还怕那人对三妹不好吗?” 许云亭却从中听出了一点门道来,不禁好笑的问道:“听你说得这么详细,莫不是有了什么人选?” “果然瞒不了大哥。”许云晋也笑了,“确实有个人选,不知大哥听说过于昭明这个人不?” “于昭明?”许云亭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继而点点头,“有所耳闻,倒是不曾接触过。” “可不就赶巧了,我今儿个正好碰到了他,也说了几句话,至于家世方面也让人去查了查,也出乎意料的让人满意,当然了,更项毅的家世比起来差得远了,不过这样的人才更好掌控不是吗?” 许云亭迟疑了:“好是好,就怕因为这,于昭明心怀芥蒂,毕竟他堂堂一个男子,靠着咱们许家起来,受锢于咱们许家,想来心里不会没有疙瘩。” 许云晋冷笑一声:“话又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更何况若他自己争气,也没必要让咱们许家替他出头不是。”又缓了声音,“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足够让咱们给三妹做好了打算的。选秀能够选中的人不过十之一二,剩下的一出了宫就要开始忙碌婚事,那个时候再挑可就挑不到什么好的了。” 似乎被许云晋说动了,许云亭沉思了片刻:“行,就按你说的办。” 许云晋满意了:“成,这事儿我跟爹不好说,就交给大哥你负责了,必须得把爹也说成了。”说着便站起身要走。 许云亭忽然道:“两年之后你也有十八了,也是时候给你挑个好妻子,这样,也别光忙乎三妹的事儿了,你的事儿也跟三妹的事儿一起弄,对了,娘不是跟别人家的夫人也都熟得很吗?让娘帮你注意下,咱们许家的女儿不想入宫,想来跟咱们门户相当的也有不少人有这种想法的,到时候暗地里一合计也就成了。对了对了,你嫂子也认识不少的闺秀,也让她帮你寻摸寻摸。虽说你没有功名在身,可毕竟是我许府的二公子,不管是爹还是我都不会看你被人欺负,你又身怀巨富,再加上咱们许家只娶一位正妻的规矩,还愁没人嫁给你吗?等到你十八了就订下婚事,弱冠一满便成亲,爹娘等着抱孙子可等了好长时间了。” 许云晋面色一僵,嘀嘀咕咕说着话的许云亭没注意:“大哥,这事儿以后再说吧,这不是还有好几年呢吗?爹娘想抱孙子就让他们抱许芝许越去呗,那不也是他们的孙子孙女?何必等我的呢。” “你自己也说了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自己的事情自然也得赶紧的张罗起来。”许云亭也直白了当的跟许云晋说了,“许芝许越确实是爹娘的孙女孙子,但是爹娘就想抱你的孩子,这我也没办法不是?你可得早点成亲给爹娘多生几个孙子孙女,爹娘才能放过你。” 许云晋心知若按照自己的年龄,是早就应该定下了婚事只等着成亲的,只是碍于真觉寺方丈所说之话,许涛和许佳氏才一直忍着没替许云晋张罗婚事,如今离许云晋弱冠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不但许涛和许佳氏活络了起来,就连许云亭也记挂着呢。 许云晋勉强道:“行了大哥,这事儿以后再说,以后再说,那个苏少还在等着我呢,我就先走了。” 许云晋的背影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落荒而逃,许云亭无奈的摇摇头,并不把许云晋的推辞放在心上,只想着谁家有合适的,适龄的,暗地里去活络活络,又想着也要跟许佳氏说上一二的,想来想去,便直接去找许佳氏了。 第73章 十之七八 许云晋在回院子的途中面色一直凝重,对于石君极的身份,他其实已经有七八分的把握了,其他的暂且不提,单说石君极若是知道自己要成亲的事情,在他对自己的兴趣还在的时候,想来绝对不会同意,甚至更可能因此而地许府不利。(..tw好看的小说) 在许云晋的心中,家人是最重要的,石君极不是不重要,只是依旧在家人后面,或许在过了很多很多年之后,他跟石君极一直在一起,而这份爱也没有消失,到了那个时候,石君极可能会比所有的人都重要,甚至比他自己还重要,只是现在还远远不到那个地步。 感情也是需要时间来增温的,他们身处的位置,注定不可能爱的轰轰烈烈,注定不可能毫无顾忌,时光荏苒,之后十几二十年后,他们还在一起,互相成为对方的救赎,到了那个时候,方才真正将对方视为自己的生命。 聪明人不是不会爱人,他们只是在感情最初萌芽发现之际,在权衡得失后,有人选择继续走下去,有人选择了放弃,放弃不代表怯弱。 许云晋挣扎着,反复把石君极放在心中思索,不停地思考着自己能够为石君极做到什么程度,而石君极又能为了他做到什么程度,感情似乎也在这种思索中不断的升温,以至于如今想起石君极来,许云晋就觉得心里暖暖的,他许云晋身为一介商人,虽没有经过什么大的波折,然而见过的人也不算少,他自认不至于走眼看上一个没有承担的男人,似乎这段感情他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 沉思中的许云晋回到了院子,石君极并没有在屋子内,而是就守在了院子,许云晋一走进院子,便看到了石君极。 脸上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转变,石君极一眼就瞧见了许云晋面上的凝重,等到许云晋走到他面前,石君极开了口:“怎么了?” 许云晋摇摇头:“你怎么没进去?” “里面什么也没有,无聊得很,我想了想还是在这里等你好了。”石君极道,“刚刚是你大哥回来了?” “恩。”许云晋绕开石君极,“进去再说吧。” 不过是下午,外面还亮得很,两人进了屋,桌子上已经放上了沏好的茶水,许云晋随手倒了两杯:“你应该也认识我大哥吧,如今我大哥很受器重,你们应该在朝上见过才对。”许云晋递给石君极一杯茶,若有所思,“或许在私底下也见过也说不定。” 石君极接过许云晋手中的茶杯,并没有喝,而是挑眉道:“你真想知道?” 许云晋猛地会抬头去看石君极,见石君极一脸兴味,沉默了半晌,许云晋才开口:“若你不愿意说,我自然不会勉强。” 石君极摇头:“不是我不愿意说,是你根本就不愿意听吧,等到你什么时候想听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许云晋冷哼一声:“今天你倒是有时间出来了,我看还扔下很多事儿没办呢吧?你也别呆在我这里了,快回去。” 石君极接到许云晋在环采阁的消息后就出了皇宫直奔环采阁,确实是还有很多事情没做,都在皇宫里扔着呢,那些奏折之类的东西又不能拿出来批阅,石君极是一定要回去的。石君极想了想:“那等我完事了我就回来。” “不必。”许云晋应道,“我不会去环采阁的,今晚上就留在家里。你也不用急着做事,只管放心就是了。” 石君极同意了,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见许云晋有些困乏,石君极便出了许府,回宫里去了。 苏少的动作很快,刚刚跟许云晋商量好项毅的事情后不久,项毅在外面私藏丫鬟的事情已经被项一平知晓了,甚至于当时还有好几个项一平的好友在场,其中便有许涛的存在。幸运的是,这几个人都是项一平真正的好友,就算知道了项毅的荒唐事,挺多是在自己家人面前叹息两声,不会去外面瞎说的。(..tw) 可不就是一件荒唐事嘛,还是一件丑闻。项家跟别的人家不同,跟项家地位差不多的世族大家,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在外面偷偷养个丫鬟养个妾侍,就算有了孩子什么的也不算什么,外人顶多说这个男人风流成性而已,但是项家就不同了,项家也是同许家一样出了名的一夫一妻,只要不是女子生不出孩子,就算生的是女孩,也不能有侍妾的。或许这种事情在世族里一开始只是一个习惯,后来便演变成了在这个家族中必须要遵守的事情。 而项毅如今做出的这种事情,若真的传了出来,可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对于风流成性三妻四妾的人这不算什么,可是人奇怪可不就奇怪在这里,如果一个坏人做了一件好事,人们会说他良心未泯,若一个好人做了一件坏事,不管这件事是大是小,人们也都会说这个人是个伪善之人,项毅如今可不就是陷入到了这样的事情里面。一夫一妻是好的,可突然有一天这个男子有了其他的女人,对这个男子来说,他就是犯了大错。 若项毅已经成亲了也就罢了,毕竟在大平王朝离合不是没有,只是一般人都不会选择这样的路走,尤其是女子,她们未出嫁前自然有父母兄弟养着,出了嫁便是夫家的人,若真的离合,娘家并不是都愿意接这样的女子回家的,而她们又没有一技之长,养活不了自己,生活并不好过。所以若项毅成亲之后出现这样的事情,也不过是名声难听一些,妻子却不会跟他离合。 只是项毅还尚未成亲,就连订下婚约的人都没有,这也就代表着,一旦这件事情在京城里流传开来,项毅就别想有一门好亲事了,而在这个年代,对于他们项家这样的家族来说,一门好亲事比想象中的要重要的多。 项一平知道了这件事就急匆匆的回去处理了,剩下的人坐了一会儿,也都一一散去了,他们不会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只是项毅别想跟在座这些人家里的女儿联姻了。 许涛晃晃悠悠到家时正好赶上了吃完饭,他们刚刚只是喝了些茶水,算不得吃饭,所以许涛依旧出现在了饭厅上。 许涛看到出现在饭桌上的许云晋,面上还带着的笑容马上沉了下去,开始上演吹胡子瞪眼:“你还知道回家吃饭呢!我还以为你把什么环采阁什么东来居当做家了!” 许云晋眯着眼睛吃自己面前的五香仔鸽,装作没听见许涛说话。 许涛立刻要怒吼出声,许佳氏忙拉住许涛的胳膊:“老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云晋平常也都是在许府用饭的,不过都是在自己的住处用的罢了,值得你这么大脾性的?” 只要许佳氏一开口,许涛基本上就不会为难许云晋了,这次也是一样,许涛压下心口的那股气,坐下来开始用饭,用着用着,便是一声叹息。 许佳氏忙着给许云晋夹菜,许云晋忙着吃饭,许云亭和邵佩兰更是你吃一口我看你一眼,许云沁老老实实的低头只盯着自己的饭碗,许越的饭吃到了脸上,许芝忙一边给许越擦脸一边小声告诉许越好好吃饭,一桌子人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许涛在叹息。 许涛又用力的叹了口气。 许云晋给许佳氏也夹了菜,许佳氏笑意止不住,低声跟许云晋说着话,许云亭和邵佩兰继续我吃一口你看我一眼,许云沁吃饭的速度变慢了,显然是吃的已经差不多,许越讨好的为许芝夹菜,省得许芝因为自己不好好吃饭而生气。 许涛愤怒了,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全桌的人被吓了一跳,纷纷去瞧许涛,许云晋懒洋洋的开了口:“爹,就你这个脾气才坐到殿阁大学士这个位置,可真是咱们许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了。” 许佳氏忙道:“云晋,你少说两句。”又去看许涛,“老爷,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饭菜不合胃口?” 许涛“哼”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刚刚叹气你们都没听到吗?” 大家都齐齐点头,许涛更是窝火:“那你们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了?” 许云亭开口:“爹,有话就直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许涛还是不太满意这种效果,可是见大家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许涛也只好直接说了:“你们知道项毅吧?” 许云晋第一个反应就去看许云沁,果然看到许云沁颤抖了一下,许云晋又去看许云亭,正好和许云亭的目光对上,两人心中都有了计较。 “知道,不就是你那个好友项大人唯一的儿子嘛。”许佳氏在一旁接口,“我记得乡试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呢。” “没错,就是他。”许涛点点头,又是一声叹息,“今儿个我就是和一平兄几个人一起出去喝茶的,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跟项毅有关的丑闻,一平兄急着回去处理事情,我们便回来了。” “丑闻?什么丑闻?”许云沁突然出声,倒是让许涛侧目了一下,发现是许云沁问的,许涛有点不高兴了,“云沁,爹跟你说过好多遍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要注意形象,怎么能随口就问一个男子的事情呢?” 恩,这边是许云沁一般在饭桌上不说话即使说话也极少的原因所在了,许涛总觉得女子就要有女子的样子,之前小时候就算了,不过如今即将及笄,总不好如同以前那般,因此总是对许云沁说让她做个淑女的事情,久而久之,许云沁便在许涛面前少开口了,毕竟少说少错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这个学期的课少的让我好满意的说,哈哈,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写文了的说~ 第74章 斩断情缘 许云沁委屈着,却也不敢反驳许涛的话。许云晋是知道许云沁的不甘心的,如今许云沁对项毅芳心暗许,别说是丑闻,就是谁说了半点项毅的不是,许云沁也是不乐意的。 许涛见许云沁不说话了,这才满意的继续开口:“项家这次可真是家门不幸啊。”许涛晃着脑袋叹息,“项毅那孩子才华不错,以后也是个有作为的人,等到科举完事进入仕途,再寻一门好亲事岂不妙哉?可这项毅连这么短的时间都等不起,竟然偷偷地将一个丫鬟藏在了府外。” “什么?”许佳氏掩口惊呼一声。 许云晋的目光却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许云沁,果然见到了许云沁不可置信的目光。 “爹,你弄错了吧?怎么可能呢?”许云沁忍不住尖声质问。 许涛的脸猛地沉了下来,喝道:“胡闹!你一个女孩子搀和这事儿做什么?吃完饭了就快回屋子里去,再说了,这项毅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问那么详细做什么?” 看许云沁还想再说话,许云亭怕许云沁不小心将她和项毅的事情说出来,连忙说道:“三妹,你先回去,这事儿你不适合听。” 许云沁瑟缩了一下,当初她喜欢项毅的事情也是跟许云亭交待过的,如今项毅出了这样的事儿,许云亭自然不会再向着项毅,许云沁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更何况自己毕竟是瞒着爹娘做出这种事的,若是被爹娘知道了,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许云沁默默地站起身,看了许云亭一眼,便离开了。 许涛没怀疑许云沁有什么隐瞒,等到许云沁走了,又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人,对邵佩兰道:“佩兰,你带许芝和许越先下去。” 邵佩兰应了,等到邵佩兰一行人也离开了,许涛才再次开口:“还好这事儿不过是我们几个在场的人知道,我们几个又不会出去多说什么,只要事情处理得好,于项毅也没太大的影响。” “爹,你管这么事情做什么?跟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许云晋打了个哈欠,“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睡觉呢。” 许涛碍于许佳氏的情面,懒得理许云晋:“不过我们几个在场的人可是都跟项家家世差不了多少的,也有几个人家中正好有待字闺中的小姐,本来还想着这项毅实在不错,多多少少都起了联姻的念头,这事儿一出,大家也都熄了这个想法。” “我本也觉得那项毅不错的,咱们家云沁跟他年龄也相当,还想着去跟项家的夫人提提这事儿,探探口风,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你说这项毅怎么就如此糊涂呢?”许佳氏在一边说道。 “可不是嘛,不过还好你没去项府提这件事,要不然可就尴尬了。” 许云晋嗤笑一声:“按我说啊,这人呢,他要真是君子,一辈子也出不了这样的事儿,他要本身就是个小人,无论如何都会被发现。咱们应该庆幸在之前就看清了这项毅的真面目,若不然真等到云沁嫁过去之后,项毅才暴露真面目,那才真的是欲哭无泪。” 许涛习惯性的就想去反驳许云晋,可是想了想,觉得许云晋的话很有道理,只是道:“项毅最起码还是个举人,明年的科举中了进士也说不定,虽然内宅之事处理不当,最起码将来前途无量,可比你这个一事无成的好了百倍。” 许云晋撇嘴:“那可说不定。” 许云亭见许涛面色变了,连忙拉住了许涛的衣袖,每次许涛和许云晋之间吵起来,总是许云亭和许佳氏调解的:“爹,你也不是不知道云晋他不考科举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不入仕途是因为性子的事儿,咱就不能不老拿这件事说道吗?” 许涛一向喜爱许云亭,听许云亭这么说了,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不跟许云晋争辩了。 “既然如此,我看我少不得再为云沁挑门亲事了。”许佳氏接口。之前许云亭已经跟许佳氏和许涛说了不让许云沁进宫,也不让许云沁做王爷的妻妾的事情,许涛和许佳氏爱女心切,自然也就同意了,不过于昭明的事情许云亭倒是没说。 许云晋再次打了个哈欠:“娘,这样,你先给我一份名单,我好好的帮你甄选一番,省得到时候再出点什么事情来。” 许佳氏应道:“行,我这几日就拟份名单出来,让人给你送去。” “哦,对了,娘。”许云晋又道,“我看这次乡试中举的人也看看吧,那里面有不少适合的成亲对象,也能给三妹选个好归宿不是。家世也不重要,只要人品好相貌端正就成。” “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净想着跟咱们家世相当又尚未娶妻的了。”许佳氏笑道,“这样好,省得人选太少,委屈了咱们云沁。” 许云亭眼含笑意的看了许云晋一眼,许云晋打的什么主意他还不知道吗?加上中举的人,能得到乡试第二名的于昭明自然是许佳氏优先选择的对象,名单上有于昭明的名字想来是一定的,而名单又先要经过许云晋的手,想来最后能剩下的最合适的也就是于昭明了。 许涛在一旁被忽略的生气了,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明明在说项毅的事儿呢,都打什么岔。” 这回倒是许佳氏先生了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项毅他就是再好再可惜那也是别人家的事儿,跟咱们许家有什么关系?你倒是说说,我关心我女儿哪里就错了?” 许佳氏一不依不饶,许涛就得连连认错,当下也不敢顶许佳氏的话,许云晋再次打了个哈欠,这回却是站了起来:“我困了,先回去了。” 许云晋走了,再加上每个人吃的也都差不多,干脆便都散了,许云晋晃晃悠悠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还没走到一半,许云亭便追了上来:“云晋。” 许云晋回头去看许云亭,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许云亭会来追自己:“大哥。” “项毅的事儿三妹只听了个大概,我看如果咱们不去告诉三妹具体事情的话,三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惹出什么事儿就更不好了。” 许云晋冷笑一声:“三妹怎么说也都是许家人,如今看清了项毅的真面目,难道还能真赖着项毅不成?我看没有必要再去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许云亭担忧道,“三妹就算再果断再聪慧,感情的事情也是说不好的,更何况三妹还是个女子,若真的因此想不明白做出什么糊涂事儿来,到时候可不好收场。”又道,“既然想让三妹对项毅死心,那就得一次断个干净,藕断丝连可是最糟糕的。” 许云晋沉吟片刻,觉得许云亭说得有理,便点点头应了,两个人一起去了许云沁的住处。 许是许云沁心情不好的缘故,整个院子里也弥漫着一股死寂,挥退了守在外面的丫鬟,许云亭上前敲门,还不等有应答声,许云晋已经不耐烦的先推了门进去,正好看到红了眼眶的许云沁从桌边匆匆的站起来,见到许云晋和许云亭脸上还带着惊讶的表情。 许云亭摇头便是对许云晋的无奈,许云晋不理他,径直进了屋子,直截了当的问:“你哭什么?”不等许云沁回答,又道,“为了项毅?” 见许云沁看许云亭,许云亭再次开口:“你跟项毅的事儿大哥都跟我说了。” 许云沁低下头,并不答话。 许云晋哼了一声:“项毅的事情是真的,你也别想着再去外面打探什么消息了,若是项家处理得好,你一个女子是打探不出来什么的,若是处理得不好,项毅的名声在整个京城就算完了,到时候若有人发现你一个女子不惜损害闺誉打探一个外男,难不成你还要嫁给他?” 许云沁抿着嘴,似乎要反驳什么,最终也只是捏紧了衣角并不说话。在许府,许云沁最怕的是许涛,最忌惮的却是许云晋,她知道自己二哥不是个简单人物,最起码论起手段来,许涛是赶不上许云晋的。 许云亭阻止了许云晋继续说下去,轻声对许云沁说:“三妹,我知道你喜欢那个项毅,若他是良人,大哥断断不会阻止你的,家里也不会有一个人阻止你,只是他并非良人,你嫁给他也不会幸福。”又补充道,“更何况,难道你愿意跟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吗?” 许云沁浑身一颤,虽然没有答话,但是许云亭知道自己的话许云沁是听进去了。正如他所说的,许云沁难道会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吗?不,当然不会。他们这种家族不单单男子只能娶一个妻子,只能有一个女人,就是女子出嫁,嫁的也是只会有一个女子的男人。从小到大,许云沁都是被灌输了这种想法的,有了这种想法的她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嫁给项毅?更何况她所谓的喜欢,不过是见过一次面,类似于好感的阶段,说喜欢不过是在不喜欢任何一个人的基础上罢了,这种感情如果培养当然会逐渐加深,如果要断,也并不是难事。 许云亭安心了,跟许云晋示意跟他走,许云晋却冲着许云沁伸出手:“拿来。” 许云沁微微抬头,诧异疑惑的看着许云晋。 许云晋:“真觉寺。” 许云亭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着许云晋和许云沁,许云沁沉默了一会儿,从屋子的柜子里拿出了一道符,给了许云晋。 那是当初许云晋和许云沁去真觉寺,许云沁单独去求符时,偷偷给项毅求取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不过也还好没有机会送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语言”亲的地雷哦~么么哒~ 第75章 情敌相见 京城里楚家的事情已经渐渐平息,托当初皇上派给楚放的御医的福,楚放的“伤”很快就好了,还不到一个月,楚放已经活蹦乱跳,在府里闷了好长时间,楚放一得到能够出府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去找许云晋。 楚仁青并未阻拦,楚家分家之事已经落下帷幕,这个时候不管谁再想翻旧账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楚仁青也不怕楚放在外面瞎混落下什么口实,更何况是去找许云晋,楚仁青还是蛮看重这个虽然无心仕途但是显然很聪慧的人,跟这样的人结交,楚放不吃亏。 只是无论如何楚仁青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常常去找许云晋,并不只是想跟许云晋做朋友。 树上的树叶已经掉的差不多,天气也开始转冷,每次季节转换之际,许云晋总是会有些风寒的症状,每当这个时候都是段于晨严禁许云晋出门的时刻,因此楚放也算幸运,到了许府直接便找到了许云晋。 因为风寒,许云晋有些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看见楚放进来,也只是盯着他示意自己看到了,楚放几步就走到斜躺在床边的许云晋身边,也没指望让许云晋先开口:“云晋,这么长时间你一次都没去楚府看过我。” 许云晋不看去一脸哀怨的楚放,只“恩”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楚放自然不依,一把抽走许云晋手中的话本:“云晋,我跟你说话呢。” 许云晋无奈的微微坐直了身子:“我生病了,一直都没楚府。”实际上自打楚放装病在楚府不出门那日起,距离到现在可是有一段时日了,伤寒也只不过是近几日的事儿,许云晋当然有时间去看望楚放,只是许云晋不想去罢了,如今自然不好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能避轻就重,总不能告诉楚放自己都没想起他来的事儿吧? “病了?怎么了?”一听到许云晋说病了,楚放果然放弃了纠缠许云晋为什么没去看他的话题,而是连忙询问许云晋的情况。 “不过是风寒,每次季节转换都会如此,不必在意。” “话可不能这么说。”楚放不赞同的摇头,“只要是病就没有小事儿,可不能轻视了,自古以来,因为风寒去世的人也不在少数。” “所以就没有出府。”许云晋耐着性子说,“这还不到一个月呢,你怎么就出来了?” 楚放笑了两声,神色中带着得意:“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楚霖他们想明白怎么回事了又怎么样?总不能反驳了上面的意思吧?若有人问起我的病来,就说我在御医的治疗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自然没人敢怀疑我不是?” 许云晋嗤笑一声:“在这事儿上你倒是看得明白。”又道,“你说到楚霖我才想起来,楚霖最后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别说,楚仁宏还真狠狠地处罚了一番楚霖。”楚放幸灾乐祸,“啧啧,楚仁宏可是当着整个楚家族人的面狠狠地斥责了楚霖一番,又处以家法百棍,丝毫没留情面,现在楚霖还躺在床上吊着半条命呢。” “能不处罚的重些吗?不重我倒是奇怪了。”许云晋漫不经心,“皇上有意将楚家一分为二,这却是楚仁宏不愿意看到的,如今却被自己的亲儿子给毁了,他能不生气吗?再说了,这也是做给皇上看的,皇上同意分家,便意味着皇上认为你们家是对的,那么自然也就是楚霖是错的,皇上都认为是错的人,楚仁宏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不能轻罚了楚霖,说回来,楚仁宏这还是为了保住楚霖的那条命呢。” 楚放的事情漏洞太多,不管是谁来看这事儿都很蹊跷,可是事情哪里必须得分个真假呢?只要当权人认为如何是对的,那么自然就是对的。 楚放倒是古怪的看了许云晋好几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许云晋在提到“皇上”的时候,语气有点奇怪? “说到这儿,还有一件事值得说说。”楚放暂时放下了自己的疑惑,“楚霖是京城四公子之一没错,按理说他们这种人应该惺惺相惜彼此之间对情谊看得很重才是,可是自打楚霖出事,别说是惺惺相惜,那三个人甚至连楚家的门都没踏入过,更是连一个下人都不曾派去问候,真真是可笑之极了。” “也不算奇怪。”许云晋慢吞吞的解释,“想来那几个人也是想跟楚霖这个可以杀害亲弟弟的人划清界限,毕竟他们是正人君子不是,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做朋友呢?” 楚放不置可否,这么说自然有道理,可惜也会落得个让世人觉得他们寡情薄意的名声罢了。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许云晋和楚放一起朝门口看去,看到的人却是石君极。 许云晋没什么表情,楚放却是茫然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石君极,自然会奇怪来人的身份,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可以不经通报直接就进来,这最起码代表着这个人对于许云晋来说跟别人是不同的。 楚放直起身子,让自己看起来更挺拔有气势些,目光看着石君极,口中的话却是在问许云晋:“这位是?” 石君极心下也疑惑这人是谁,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看着楚放离许云晋太近了有些不快,当下直接出口:“你站远点。” 楚放:“……” 许云晋倒真是遇到一个比自己还要蛮横霸道的人了,不过石君极有这个资本,他自然是当得起的,见楚放愣在原地,许云晋开口:“算了,别一来就给我找麻烦。” “他是谁?”石君极不客气的问道。或许是情敌之间天生就存在的问题,即便眼前这个人石君极并不认得,还是让石君极感觉到了不悦。 “楚放。” 石君极一怔,接着也不掩盖自己的不开心了,一张脸直接阴沉了下来:“楚放?”石君极可记得很清楚,这个楚放就是让许云晋惦记着,还帮他脱离了楚家的人,而这个楚放对许云晋更是有着不该有的心思,“他怎么会在这。” 许云晋不耐烦了:“他来这里怎么了?他是我朋友,难道来看看我还不成吗?”又看了看楚放,语气也有些不好,“你别站着了,自己找地方坐。” 楚放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被石君极的气势压得说不出来,不自觉间甚至连虚汗都流了下来,听到许云晋的话,楚放犹豫了一下,还是搬了个椅子坐到了离许云晋不远的地方。 与此同时发生的便是石君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看到许云晋瞪了自己一眼,石君极还是压制下了的怒火,楚放这个人可以说是最棘手的情敌了,石君极在心底暗暗的想着,虽说苏少也是个很大的威胁,但是他看得出来,苏少属于有心但是无胆的人,终其一生都不一定能对许云晋说出自己喜欢许云晋的话来,倒不是最需要解决的,倒是这个楚放,难缠得紧。 许云晋既然能不忍心看着楚放死,就证明他将楚放当做了自己人,若楚放一直这么纠缠下去,不见得许云晋不会一时心软选择楚放,毕竟自己忙碌得很,很多时候都顾不上许云晋,一个疏忽的话…… 石君极越想越觉得许云晋都要被楚放抢走了,更是不自觉的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不行,石君极暗暗的想着,必须得想出个办法来。 石君极在想事情没说话,许云晋懒得动嘴,楚放更是被石君极的威压压着说不出话,一时屋子里倒是安静得很。 许云晋打了个哈欠:“你们两个有事儿没?总不能是来这里坐着的吧?相信我,你们回自己的府里去坐着比坐在这里更舒服。” 石君极瞥了楚放一眼:“有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楚放不服气了,加上石君极有意识的收回了自己的压迫,楚放很轻易的便开了口:“这一个月里我是有事儿才没来,要知道之前我可是几乎天天都要来找云晋的!哦,有的时候云晋不在许府,我也能找到他,比如说环采阁东来居,便是那次云晋受伤,我也找到了那里去呢!我在云晋身边呆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没碰见你,也没听云晋提起过你,按我说你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我跟云晋可熟得很呢!” “谁准许你叫他云晋的?”石君极却抓住了这点不放,要知道到现在为止,自己都没叫过许云晋这个名字,许云晋跟楚放有那么熟吗? “怎么?不行吗?”楚放坐着挺了挺胸膛,“云晋都没不让我叫,你凭什么管我怎么叫云晋?” 石君极恨不得直接上前掐死楚放,凭什么?就凭许云晋是他的!别说是叫他云晋,便是今后再不让他们两人相见自己也不是做不到!石君极下意识的看了许云晋一眼,要不是怕惹许云晋不高兴,他怎么可能任凭楚放在自己面前蹦跶的欢实? 不过石君极还是有点后悔当初轻而易举的便答应了楚仁青要自立门户的请求,虽说碍于许云晋的面子不能不放楚仁青一家一条活路,但是多为难为难楚仁青还是能做到的,只是那个时候他哪里会知道这个楚放如此难缠对自己的威胁如此之大呢?要是知道了,石君极低下头去,要是知道了,他绝对会让楚霖杀害楚放的事情假戏真做,楚放死了也只是个意外,到时候许云晋便是怨也怨不到他的身上。 只是可惜了啊,石君极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楚放好好地坐在自己的面前,总不能这个时候再对楚放下手了不是。 第76章 下定决心 楚放丝毫不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了一劫,脸上依旧带着挑衅的神色,石君极好半晌没说话,还是许云晋斟酌了一会儿,无奈的开了口:“楚放,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挺多的,真的,我呢,也是真的把你当做了朋友。”许云晋把“朋友”两个字咬得格外的重,“楚放,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楚放眨眨眼睛,摇头:“不明白。” 许云晋以手抵额,思索着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楚放明白:“我这么说吧,你我能做朋友我很高兴,但是也只能如此,不可能再进一步的,我只能当你是朋友。” 楚放再眨眨眼睛,石君极倒是在一边看不过眼了,直接嘲讽出口:“我说,人家不喜欢你你还在这里死赖着做什么?是真的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 楚放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他是真的听不懂吗?当然不是,他只是不想放弃。他楚放从出生到现在也只真正的喜欢上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不争取一番就放弃呢?不到最后,他就不能说服自己不能成功。 “云晋,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楚放并不理会石君极的嘲讽,而是很认真的看着许云晋,“云晋,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保证,我会宠你爱你,无论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许云晋微微一动,还没说话,倒是让一边的石君极先紧张了起来,石君极担心许云晋被楚放说服,真的想跟楚放试一试。 许云晋歪着头,脸带困惑:“可是,为什么呢?”许云晋承认他喜欢石君极,可是到现在他都不曾下什么决心要跟石君极真正的在一起,他顾虑的总是太多,那么楚放为什么会这么坚定的说他跟自己在一起就不会放弃呢?为什么楚放能这么坚定的说要跟他在一起而不在乎别的东西?他弄不懂,而这些,也正是他想得到回答的问题。 “为什么?这哪有为什么呢?”楚放脸上带着讶异,然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讶异变作了回忆,“我记得那时候是我刚刚回到京城,第一次去环采阁,我站在一楼,听到你说话,一抬头便看到脸颊酡红的你斜靠在二楼,只那一眼,便万劫不复。心扑通扑通的在胸膛里跳动,好似不触摸到你就不会安静下来似的。” “后来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便越发觉得我喜欢的人就应该是这样的,一次次跟在你的身后,一次次与你相见,每见一次面,便觉得更喜欢你一点,我父亲跟我说,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终究会遇到一个人,只要见了他,便全天下的人都不能再入我的眼。而在认识你之后,我知道我终究会遇到的那个人是谁了。” “云晋,你问我为什么能够这么坚定地选择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知道这天地虽大,却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入我的心,我知道如果我错过了你,余下的时光里不会再遇到比你更好的,我是如此肯定,所以如此坚决。” “世人的阻挠,家人的反对,不应该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只要我们相爱。”楚放语气缓慢但坚定,“云晋,不是说他人不同意的事情就是不对的,人只能活这一辈子,如果连自己所爱的人都不能在一起,我们还能得到什么呢?你不能因为怕伤害别人就委屈自己,伤害了不相干的人,那么他们跟我们又有什么相干呢?伤害了自己的朋友,连我们都不能理解的人算得了什么朋友呢?伤害了家人,我们就跪着乞求他们的原谅,总有一天他们会选择体谅我们的,但是如果伤害了自己,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许云晋沉默了许久许久,楚放就半蹲在许云晋身边期待的看着他,终于,许云晋说话了:“……可是,若所有的人都不同意,这样不被祝福不被期待的爱情,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为什么不能?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tw)”楚放认真的说,“我们为别人做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呢?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只要你肯相信我们并没有错,又怎么会有压力?” 许云晋看着楚放,再次陷入了沉默,他许云晋自诩聪慧人,看来还没有楚放的这份勇气,似乎聪慧人惧怕的东西总是太多,最后落得个独身一人的下场。许云晋又去看石君极,他发现石君极眼中有着一种让自己看不透的深情,许云晋忽然之间就懂了,却不是楚放说的这些。 ――他已经有很大的把握确定石君极到底是谁了,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确定的那个人,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再加上他微薄的力量,又怎么会落到让自己惧怕的下场?他确定石君极是真的想跟自己在一起,他确定石君极这份心思会存在很长很长时间,他更确定的是自己会让石君极一辈子都离不开他,许云晋忽然就笑了,既然他能确定这么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正是在这件事情中最重要的,那么他为什么要犹豫呢? 他许云晋应该是狂傲的,风流的,不惧怕任何人任何事的,什么时候他竟然变得如此束手束脚?什么时候他竟然连尝试都不敢尝试了?这样的他绝对不是京城五少中的许二少! 许云晋看着楚放,也很认真的对楚放道:“谢谢,你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又去看石君极,却没有说话,石君极先是疑惑,最后却是明白了许云晋的意思,嘴角的那抹笑绽放开来,让许云晋看得有些炫目,他一向都知道石君极的相貌不俗,却是第一次看到石君极这样的笑容,许云晋想,或许也只有他能让石君极露出这样的笑来,不,不是或许,是一定。 许云晋再去看楚放,楚放却是一脸愕然,楚放有些迟疑的询问:“什么事情?” 许云晋挑挑眉,终于从榻上站了起来,然后将半蹲着身子仰着头看他的楚放拉了起来,在楚放渐渐变得了然和乞求的目光中开了口:“楚放,我很感谢你对我的这份爱,真的,我从未遇到过像你这般对待我的人,如果没有他,我想到最后我一定会选择你的,但是很抱歉,就像你说的,天地虽大,对于我来说,却只有一个人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可惜那个人不是你。” “楚放,我知道这样的话很残忍,但是很抱歉,我无法欺骗自己,也无法欺骗你说我是喜欢你的,我有喜欢的人,之前一直犹豫要不要跟他在一起,是你让我下定了决心。” “我希望你能从这段感情中走出去,即便之后的人生你再也遇不到喜欢的人,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能跟你携手一生的人。”许云晋道,“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就算我知道你有多喜欢我,我还是要选择我喜欢的那个,即使我们的路更难走。” 楚放的了然和乞求渐渐化作了哀戚,他侧过脸不去看许云晋,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那个问题,带着一丝丝的不甘:“那个人是谁?” 许云晋下意识的去看石君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许云晋、石君极和楚放三个人,楚放瞬间就知道了那个人究竟是谁,楚放猛地抬头去看石君极,见到的却是石君极狂喜的表情,他突然怨恨起自己刚刚说了那么多的话,本来以为能够打动许云晋的心,没想到却是让许云晋下了跟眼前这个人在一起的决心! 许云晋似乎是看出了楚放的心思,叹了口气:“楚放,即便我今天没想明白,明天,后天,下个月,大下个月,甚至是明年,后年,我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这跟你并没有关系。”又道,“我喜欢他,就算最后不选择跟他在一起,只要我还喜欢他,我就不会跟别人在一起。” 楚放终于知道他是绝没有希望了,许是从最开始,远在第一次遇到许云晋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机会,只是他一直在骗自己,只要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点,他就会跟许云晋在一起。 自欺欺人,他楚放也不能避免。 许云晋心里有些微微的发酸,迟疑了半晌,还是抬手拍了拍楚放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 楚放也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头也没抬,他缓慢的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许云晋,许云晋也顺势站在了一边,楚放握了握拳头,一步步的朝着门外走去。 屋子里压抑得很,许云晋担忧的盯着楚放,他总以为楚放会哭出来,然而直到走出屋子,许云晋的担忧也没成真。许云晋怔怔的盯着大开的屋内,心里却知道下次再见到楚放,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石君极悄无声息的从身后搂住了许云晋:“不准为他难过。” 许云晋怔了半晌,最后摇摇头:“你不懂。” 石君极不满了:“我哪里不懂?” 许云晋却不说话了。 石君极也不强求,直接拉着许云晋回到了刚刚许云晋起身的榻上坐下,让许云晋坐在自己的身边,扳过许云晋的脸:“我们在一起,不会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辛苦,你不要担心。”想了想,“我能给你的比楚放能给你的多得多。” 许云晋别过眼去:“给楚放安排个官职吧,送他出京。” “这……” “我知道你可以的。”许云晋淡淡的说,“对于你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难度不是吗?” 石君极只迟疑了三秒,最后点点头:“好。”心里却是有些窃喜,许云晋的提议正得他心,楚放走得远了,不在许云晋身边晃悠了,石君极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第77章 楚放任官 十月十八日,一位百姓用一纸状文将楚家告到了京城衙门,此事很快被楚家压了下去,此事并未在京城引起什么骚动。 十月二十五日,有人趁夜深在楚家大门上泼墨,上书“楚家人,还我儿命来!”此事又很快被楚家压下,楚家人在愤怒之余感受到了一丝惶恐。 十一月初六,京城有传言说楚家将倒,跟随在楚家之下的众人开始了胆颤心惊的日子。 十一月初十,楚仁宏入宫求见皇后,不得见。 十一月十四日,数十百姓敲响了自大平王朝建朝以来就放在大理寺门外的那面震天鼓,方圆十数里皆可闻,众人状告楚家草芥人命、鱼肉乡里,大理寺卿受理此案。 十一月十五日,大理寺卿在早朝上将状文呈给圣上,圣上震怒,命大理寺卿彻查此案,定查出个真相来,若事情无误,定严惩不误。楚仁宏当场被带回出府幽禁,所有楚家人不得任意出京。 也是同一天,楚仁青楚府。 楚仁青失神的跌坐在桌后的椅子上,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他从楚放嘴里隐约得到了楚家将会没落的消息,虽早知道了这个消息,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发生,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在今日的早朝上险些失态。 楚仁青望向一直坐在他对面的面无表情的楚放,楚仁青不知道这些日子楚放究竟受了什么刺激,每日里不出府不说,就连笑都很少了,他隐隐觉得跟许云晋有关系,却下意识的不去开口问。此时楚仁青看着楚放,犹豫了半晌:“楚家的事儿……” 楚放回过神来,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父亲,这件事早就是定局了,若不然咱们从楚家脱离出来做什么?早晚也是无所谓的。” 楚仁青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他毕竟曾经也是楚家人,难免有兔死狐烹之感,却还是打起了一丝精神:“皇上让你即刻进宫一趟。” 楚放一愣:“皇上找我?找我做什么?” 楚仁青摇头,带了点担忧:“皇上之前同意放过咱们家一马了,也不至于如今反悔,只要你在御前小心说话,总不会有什么过错的,也许皇上叫你去只是问问关于楚仁宏家的事情,到时候你只推说不知,左右咱们回来京城也没多长时间,皇上不会怪罪你的。” 楚放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又在楚仁青的安排下沐浴更衣,坐着马车到了皇宫门口,下了马车,在已经守候在门口的太监的带领下入了长平宫。 “草民楚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楚放行跪拜之礼,头垂得低低的,并不敢抬头瞧上面的皇上一眼。 石君极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一边,又示意屋内所有的人都退下去,楚放跪在地上垂着头,只感觉整个屋子的人鱼贯而出,甚至关上了门,整个大殿内只剩下了他和皇上两人,一滴冷汗从额间滑落,怎么看,这都算不得好事,皇上真的是为了楚仁宏一家的事儿才叫自己进宫的吗? “说起来,你是朕皇后的堂弟,按理说本该见过的才对,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时候,你我才算是第一次相见。” 皇上不叫起,楚放自然是不敢起身的,只是低着头的楚放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皇上的声音熟悉的很,似乎前些日子才听过的样子,然而怎么可能呢?他不过是一介草民,皇宫都没踏入过几次,又怎么可能见过万金之躯的圣上? “哦,不对,不应该这么说。”石君极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楚放的背上,眼中却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对于这个能让许云晋心怀不忍并开口让他放过的人,石君极不能做出过分的事情来,只是他终究不甘心,“朕和你是见过的,在一些场合下。”石君极勾起一抹冷笑,“楚放,你还敢跟朕抢人,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楚放浑身僵硬,猛地抬头去看皇上,却见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坐在龙椅上的人不是石君极又是谁? 石君极的脸上不再是冷笑了,而是得意的笑容,似乎很满意楚放的惊愕,身处上位者都是小心眼儿的,其中又以石君极为最,觊觎他的人,本身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楚放忽然就想明白了很多,比如说为什么许云晋会那么肯定楚家终究败落,为什么他楚放一家能够在这场劫难中逃出来,为什么许云晋最终选择的人是石君极,却不是他楚放。 许云晋确实需要更好的更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他,而他楚放,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资格。 楚放很从容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直面石君极,这可能会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了,有几个人能够在天下之主的面前随意如自己呢?而他仅能做的也不过如此。 “我承认我失去了云晋,但是我想,我们在云晋的事情上,是平等的。”楚放缓慢的说道,“只有这么一次,只有这一次,我站着面对你,敢于直视你的眼睛,不对你下跪,不对你诚惶诚恐,我这一次不会将你当做君王,只是将你当做最终让我失去了所爱之人的人。” 石君极并不介意楚放的态度,他想,楚放这个人再也不会给自己造成任何的阻碍了,自己离真正得到许云晋更近了一步,所以今天不管楚放怎么在自己面前蹦跶,石君极都不会恼,这是他给予情敌最后的尊严。 “你输了。”石君极平静的陈述事实。 楚放歪着头,讶异的目光望着石君极:“不,我并不是输了。”楚放斟酌着要说的话,“我喜欢云晋,云晋拒绝了我,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爱他,有什么错呢?”楚放轻轻摇头,“我并没有错,我也不是跟你在打赌,你没有赢,我更没有输。选择权在云晋的手上,他选择了你而不是我,只不过我并不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个人罢了。” 楚放轻声继续说:“我不知道这次你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石君极示意楚放继续。 楚放很认真的说出了他最后的一个问题:“皇后至今重病不起,是你做的吗?” 石君极很干脆的摇摇头:“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楚放知道了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心情更为凝重。 石君极笑了:“你比朕想象中的更加坚强冷静,不过很可惜,朕不喜欢。” 楚放也笑了:“你自然是讨厌我所有的优点的不是吗?只要我出现在云晋的身边一天,你就不安一日,我说得对吗?” 石君极微眯起眼,他不喜楚放的态度:“可惜你很快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事到如今,楚放倒是坦然了起来,他平静的接受了石君极带给他的任何结果,他绝不会反抗,这辈子能有一次机会站在皇上的面前不敬,他已经满意了,能够成为皇上的情敌,并给皇上带来威胁,即便是死,他楚放也不算白活。 石君极从书桌上扔下一本奏折,这好砸在楚放的脚下:“这是任书,带着它,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京城走马上任。记住,早些离开,最好明天一早便走,不要去见云晋,我不想再让他见到你。” 楚放惊讶的抬头看了石君极一眼,只犹豫了一下便捡起奏折快速的看了一遍,最后忍不住问:“为什么?”他知道石君极恨不得杀了他,他甚至以为在楚仁宏的事情过后,石君极会迁怒他们一家,就算不被流放,被贬出京城也是一定的,然而石君极却给了他一纸任书,让他去做官,这又是为什么? “自然是云晋为你求的。”石君极有些不满,他还是在意许云晋对楚放的态度的,无法做到坦然面对。 楚放沉默了半晌:“……是这样吗?”之后缓缓的笑了,“我该感谢云晋为我做的这些,应该感谢的,你瞧,为了让你不能伤害到我,竟然让我到外地去做官,我是应该感激的不是吗?”越往后说声音越小,嘴里说着感谢,心却也在慢慢的绝望慢慢的变冷。 许云晋为他求了外放的官职,除了让自己不受到石君极的刁难,最多的还是不想让自己一直横在他们两人之间吧,果然喜欢和不喜欢是两码事,喜欢总比不喜欢要重要得多,而在石君极和他楚放之间,果然也是石君极更重要。 石君极看着楚放缓缓地合上奏折,缓缓地说“臣领旨”,缓缓地转过身离开,门开了又关上,楚放的身影一点也看不到了。 石君极能放过楚放一家,还许给楚放做外官的权利,不过是看在许云晋的面子上罢了,而事实也果真如此,在楚放做官出京后,终其一生都不曾再踏入京城一步。这里面有一方面是石君极暗中阻止的结果,另一方面是楚放也不想再次进京。 几十年过后,楚放已经成为了地方大官,权势不可同日而语,更是深受远在京城的帝王的信任和倚重,然而他却终生未娶,甚至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不止有一个人问他原因,他只是但笑不语。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天地虽大,却也只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让他心动,让他涌起想跟这个人共度一生的想法,而他曾经遇到过这个人,又失去了,之后的他怎么可能委屈自己跟另一个人在一起呢? 那对于许云晋来说是一种背叛,对于他自己来说,更是一种侮辱。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大三虽然课不多,但是乱七八糟的事情真的好多……天天都要忙死了还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的新文到现在还只有两章可怜的存稿,天啊,到底什么时候能发啊…… 第78章 最后相见 楚放的离开并没有像石君极想象中的那般悄无声息,也并没有不去见许云晋最后一面。 楚放和许云晋约在了环采阁。 “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环采阁。”楚放站起来身给许云晋倒茶,轻声道,“所以我想,最后一次见面也在这里做个结束,也挺好的。” 许云晋扯出一抹笑来,低声道:“哪里就是最后一面了呢?你只是去别的地方做官,总有一日会回来的,而我如果不出意外,一直都会留在京城,只要你回来,总能见到我的。” 楚放深深看了许云晋一眼,并不说话,他还能够回到京城吗?想来是不可能的。 “你不能喝酒,今天我就陪你,也不喝酒,只喝茶。”楚放举起自己身前的茶杯。见许云晋并没有动作,楚放苦笑一声,“我都要走了,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不,并不是。”许云晋否认,也拿起了茶杯。两人一饮而尽。 楚放放下茶杯,迟疑的目光让许云晋有些不安:“怎么了?” 楚放深吸了口气:“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他?许云晋疑惑了一下,接着明白了楚放口中所说的“他”应该就是石君极,石君极的真实身份吗?许云晋笑了笑,“应该算是知道吧。” “应该?”楚放好笑的摇摇头,“难道你连他是谁还不知道吗?如果真是如此,看来他也不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许云晋同样摇摇头:“这种事情不怪他,说起来也是我自己太过于理所当然,他也没有故意瞒我。”又道,“你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 楚放苦笑一声,低声说道:“他当然不会伤害你,怎么舍得呢。” 许云晋故意当做没听到楚放说的话,他能怎么说呢?不管是应和他的话还是反驳他的话,对楚放都是伤害。 “在临走前,我只有最后一个愿望。”楚放见许云晋不愿多说,也不勉强,只是趁着最后的这次见面,能满足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愿望罢了。 “什么?” “让我吻一下好不好?” 许云晋:“……” “开玩笑的。”楚放道,“给我一个拥抱,抱我一下,我就心满意足了。” 许云晋松了口气,站起来,主动的抱住了楚放,楚放更是用力的回抱许云晋,久久不肯松手。 见过了许云晋最后一面,算是了却了楚放最大的心愿,即使现在离开,楚放也不会再有怨言,在楚放被皇上亲自任命出京做官的消息开始在整个京城传开时,楚放踏上了任途。 楚仁青完全不知道楚放在宫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皇上会突然给楚放安排官职?要知道,楚放一无举人进士等功名在身,二无好名声,就算是蒙荫,他一个刚刚自立门户,官职也仅仅是个从二品的人,也不可能蒙荫蒙到他们家身上不是。 然而无论如何,这也是件好事,虽然他不在乎楚放能不能做官,有没有出息,只要以后过得好就成,但是做了官,最起码不至于太受欺辱,如今他在还没关系,等到将来有一日他去世,楚放万一再惹了什么麻烦,又有谁能替他出头呢?如今这样也好,一来楚放的官职是皇上亲口任命的,到了地方任职也会让别人忌惮一二,二来楚放官职所任地竟然是当初自己任职的范围内,他虽然已经离开了,但是影响力还是在的,楚放到了那里也能受到照拂。 所以知道楚放要去外地任官,楚仁青虽然疑惑,却也放心的让楚放离开了。 不管是楚仁青还是许云晋,他们对外界的消息都不太在意,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如今外界流传的都是楚家的消息。 楚仁宏和楚仁青本是一家人,楚仁宏身为嫡子,更是比楚仁宏有更高的地位,即使是在朝堂上,也一向是楚仁宏更得皇上的器重,就算前段日子楚仁青被皇上调回了京城升了官,众人也只是认为皇上是看在楚家的面子上才如此。 然而这种想法,在楚仁宏被幽禁在楚府,而楚放却被任命为官员后打破了。如今看来,却是皇上更看重楚仁青一家才对。 比起不知道内情的外人来说,楚仁宏才是真正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这段日子一直被幽禁在楚府,然而外界的消息楚仁宏还是知道的,这当然是石君极默认的结果,楚仁宏在知道楚放被派出当官后,突然明白了一切。 其实打从一开始,楚仁青和楚放就是知道皇上要对楚家动手的消息吧,才决定要跟楚家决裂的,之后楚仁青进宫找皇上,其实也是为了要试探皇上的态度吧,皇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默认了楚仁青一家决裂出楚家,楚放的官职更可能是皇上跟楚仁青的交换条件。 他楚仁宏不甘心啊,自打他女儿嫁给当年的太子如今的皇上,他们楚家辉煌谁人能挡?就连江家在某些时刻也得给他们楚家让路,毕竟太后年纪大了,时日无多,等到日后皇后变作了太后,他们江家想要继续作威作福还得靠他们楚家。只是可惜啊,楚仁宏闭了闭眼睛,他们楚家没有等到那一天,当今圣上,这是已经忍不住对他们楚家动手了。 在想清楚的那一瞬间,楚仁宏顷刻间便苍老了二十岁,他知道,楚家已经无力回天了,只是在彻底绝望的那一刻,楚仁宏忽然又多了一丝希望,不,他们楚家还不算是彻底的完了,虽然楚仁青和楚放脱离了楚家,但是他们也还是楚家人,只要他们还在,楚家就不会彻底没落,总有一天,楚家还会辉煌起来的! 楚仁宏哪里知道,楚仁青和楚放确实从这场灾祸中活了下来,只是楚仁青终其一生只有楚放这么一个儿子,而楚放终生未娶,自然也就无一儿一女,在楚放去世后,楚家是真正的消失在了大平王朝。之后又有楚姓人在大平王朝中成为了显贵,只不过已经不是同一个楚家了。 楚家的案子进行的很缓慢,在楚仁宏及楚家所有人被关押囚禁起来后,大理寺那边几乎在也没有消息。石君极派去找寻证据的人当然收集到了可以足够给楚家判罪的证据,不过却被石君极给压了下来,按照石君极的意思,要等到皇后病逝后再处置楚家。 而皇后病逝的时间,还是等到年后比较好,毕竟如今已经到了十一月份末,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会过年,如果皇后在这个时间病逝,怎么能过好这个年呢?因此,石君极只能等到年后再对楚家动手了。 “二少,有人求见。” 许云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是谁?” “不认识,只说是因为落雪的事情找来的。” “落雪?”许云晋怔了一下,“因为落雪的事情找来的?”许云晋想了半晌,“让他进来。” 许云晋晃晃脑袋,慢吞吞的挪到桌子前坐下,又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润喉,恰好此时门被推开,许云晋朝门口看去。 来人是名男子,看起来是个书生,单从表面上来看有些瘦弱苍白,许云晋在脑子里来来回回回忆了两遍,也没找出这名男子的身份:“你是?” “我叫胡不柯,许二少您并不认识我。”那书生,不,应该说是胡不柯,笑道,“我来,是为了环采阁的落雪姑娘来的。” “哦?”许云晋似笑非笑,“既然你知道落雪,就更应该知道如今落雪是我的人,你今日为了落雪而来,究竟有什么事儿?” “是,是这样的。”胡不柯尴尬的笑了笑,“我,我有一次跟同窗一起去了环采阁,见到了落雪姑娘,一,一见钟情,听说落雪姑娘是许二少您包下的人,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让许二少您将落雪姑娘让给我,我想为落雪姑娘独身。” “赎身?”许云晋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凭什么?” 胡不柯的脸涨红了:“凭,凭我喜欢落雪姑娘,我会对她好,我想娶她为妻。” 许云晋嗤笑一声:“你是书生?” “是啊。” “那你参加科举了吗?” “参加了,正是这一届科举。”胡不柯有些骄傲,“而且,我也取得了举人的名次,等到明年,我就会参加会试,我相信我一定会中进士,入朝为官!” 许云晋脸上的嘲讽更甚:“既然如此,你怎么就说你会娶落雪为妻呢?要知道,落雪可是妓女,为官者不得取贱籍女子为妻,若你执意如此,恐怕到时候就不能当官,只能辞官。” 胡不柯一怔,他确实是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他本以为做官和娶妻根本就是两件事,互不干预,然而终究是他太贪心了,做官和娶妻根本就不能两全吗? “可,可是,我是真的像娶落雪为妻。”胡不柯诺诺道,脸上带着不知所措,许云晋看在眼里,却在心底闪过了一抹赞叹,不管胡不柯最终选择是做官放弃落雪还是选择落雪放弃做官,在这个时候他肯为落雪认真考虑,这么看来,不管他是看重了落雪的美貌还是什么,最起码如今他对落雪的真心还是有几分的。 “我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许云晋笑道,“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 胡不柯冲口而出:“我还是愿意娶落雪为妻!” 许云晋一愣,之后摇摇头:“你还是回去好好考虑好了,如果最终你还是愿意娶落雪,你可以再来找我,如果你觉得还是科举做官的好,就不必再来了。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要考虑清楚。” “如今你觉得落雪好,是因为你拥有的东西还在,等到你娶落雪之后,你就会发现事情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我希望你是真真正正的考虑清楚了,而不是一时冲动。” 胡不柯沉默半晌:“……我知道了,我会想明白的。” 第79章 年底清算 落雪的事情只是个插曲,许云晋对胡不柯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中了举人,甚至有望在会试中取得名次进而做官的人,有几个会因为一个妓女而放弃这些呢?许云晋虽然对胡不柯的印象不错,但是也仅仅是印象不错罢了,他并不了解胡不柯的为人,对胡不柯愿意为了落雪做到什么程度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因此很快,许云晋便将胡不柯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时间已经接近年关,许云晋要做的事情开始多了起来,不过自打许云晋开始做生意后,每年过年前都是如此,许云晋已经习惯了。 在京城中,许云晋名下的产业有酒楼东来居一间,东篱馆一间,无名斋一间,粮铺两间,虽然不多,但每个都是赚钱得很,规模也是全京城数一数二的大,没近年关,自然也很忙碌。 苏少等人也有自己的产业,只不过每年年关清点盘算时,他们五个人都是在一起进行的,主要还是依靠许云晋手下的进行清点,也由许云晋进行大局的调配。 许云晋曾开玩笑说过,照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偷偷地将苏少等人名下的产业都转移到自己的名下,回应他的是每个人依旧干着自己的事情。许云晋提过几次每次都没人理他,他也就不再提了。 相比起如今的许云晋,石君极就要闲得多了,朝堂上的事情要在进入十二月份才会真正的忙碌起来,就算这个也是针对大臣们来说的,石君极的忙碌是在十二月份的下半旬才会开始,最近这段时间算得上是清闲了。 清闲了的石君极当然心里满满的都是要去找许云晋的念头,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扑了个空,也难怪扑空,往常许云晋都是固定在一个地方不动,比如许府,比如东来居,再比如石君极,石君极每次从宫中出来去找许云晋,都会先有人来禀告石君极许云晋去了哪里,石君极才会每次都找到许云晋。 不过现在可不行了,如今在这个忙碌的时刻,许云晋前一刻还在东来居,下一刻就出现在粮铺里了,几乎每次去寻许云晋都是在路上奔波,甚至有的时候晚上去找许云晋也要等到很晚才能见到,而许云晋累了一天,通常情况下回到府里梳洗后倒头就睡,而石君极早上还没等到许云晋醒来就得离开,弄得每次石君极都跟许云晋说不上几句话。 石君极很郁闷,所以在收到许云晋今天中午在东来居吃饭的消息,立刻就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吃饭总不能很快就吃完立刻就离开了吧。 许云晋从王二手中拿过东来居的账本,随意的翻了几下,问道:“东来居最近有人惹事吗?” 惹事在京城是常见的事情,东来居还好,毕竟有京城五少罩着,相比来说一般人还是不敢招惹的,如果有人在这里惹事,只有三种可能,一种呢是故意挑衅,另一种是不惧怕京城五少的势力,最后一种则是不知轻重者。 第一种的人通常没什么好结果,毕竟京城五少不是吃素的,一向遵循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第二种人呢,不惧怕京城五少的人也不是没有,毕竟比五少身份高贵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一般这种人也不会闲到来东来居惹麻烦,他们又不是没事情干,至于最后一种人,就例如上次许云晋在东来居门口遇到的包括项毅在内的那帮书生,他们就是属于典型的不管在哪里只要情绪一激动就什么都不管只顾自己的人,偏偏还没有能力承担任何后果。 “只有上次的那帮书生。”王二在一旁恭敬答道。 许云晋“恩”了一声,这回也不再说话,只专心的翻看手中的账本,不过看得并不细,许云晋是准备拿回许府在仔细瞧的。 王二是许云晋在整个京城的总管事,主要是收集各个店铺的信息进行归纳整理,最后交到许云晋的手中,其次还负责各个店铺掌柜的不能处理的突发事件,每年过节过年时的赏赐发放统计,各个店铺内从掌柜到小二的来去情况等等。 如此一来,许云晋的活计并不算重,每年只有过年前是最忙碌的。许云晋一直觉得跟手下的人打好关系很重要,因此每年过年前的红包和赏赐下去的物品都是许云晋亲自去发放的,除此之外就是这一整年的账本,王二汇总后呈交到许云晋的手上,许云晋经过认真查看后做出总结,之后制定来年的计划。 “别急着看账本了,快吃饭吃饭,一会儿菜都凉了。”赵二少不耐烦的开口,“叫你来可是吃饭不是看帐的啊。” 许云晋三两下翻完了一本账本,随手扔回给王二,吩咐王二把账本给守在门外的青珮送去,这才回头嗤笑道:“你们这帮不管事儿的,自己的铺子也不管,每年都是我在管,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儿跟我说是来吃饭不是来看帐的,小心我把这些账本都扔到你们府上去,让你们自己去看!” 刘三少在桌子下面踢了赵二少一脚,示意他闭嘴,这才笑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现在是日子过得太逍遥太无聊,哪像我们几个还有事儿要忙,照我看啊,不如你给赵二少弄些活计什么的,省得他来找咱们几个的麻烦。” 可不是,自从赵二少除掉了赵大公子,又将自己的父亲抓在手里,整个赵府都在赵二少的掌控之下,赵二少确实是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很,苏少可惜的摇了摇头:“要是赵二少也不再是官员之子就好了,等到明年,也能跟李大少和刘三少你们两个一起南下。” “可别。”赵二少忙推辞,“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真的,特别好。”赵二少不停的强调自己还是很忙碌的,只是没人相信他的话。 许云晋扭头去问刘三少:“你从刘府搬出来之后他们去找过你吗?” 提起这事儿,刘三少的脸上带了丝嘲讽,还不等刘三少说话,李大少已经先替他说了:“刚开始确实是没找过,不过在楚家出事儿之后,他爹倒是‘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错了,几次三番的让人来寻他回去,甚至自己还去了两三次。” “可不是,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我这个原来在家里被‘欺凌’的庶子来了。”刘三少讥笑道,“只可惜,当初我可是好不容易从那个家里逃了出来,又怎么可能再回去?” 李大少摇头道:“他们可不觉得你是逃出来的,毕竟在他们的眼中你只不过是个庶子,没了他们刘家的庇佑你又算得了什么?在他们的眼中,他们肯屈尊降贵的去请你,就已经是给你面子了,虽然我没瞧过他们去找你的嘴角,不过想来也不会好看就是了。” 刘三少带了抹笑:“这个你还真说对了,无非就是高高在上,一副施恩于我的表情,不过还是蛮惊讶的。” “哦?此话怎讲?”许云晋疑惑道。 “搬出刘府后,我直接住进了京城里的那处宅院,就是前两次你去住的那个,他们来找我自然也是去了哪里寻我。”刘三少道,“还不是看我住在那么好的地方,怀疑我是哪里来的钱嘛。” “要说你们家的人也真都挺奇怪的。”苏少接口道,“京城五少的名号刘府不会不知,怎么会不知道咱们五少不缺钱呢?还真是够漠不关心的了。” “管他们那些事做什么。”许云晋淡淡道,“总之刘三少你是不能回去的,你要是回去了,明年谁跟李大少一起弄商道的事情?” 刘三少无奈道:“到最后我的价值就是为了你们去做生意的是吧。” “本来就是。”赵二少斜了眼刘三少,“钱的事情当然是最重要的了。” 许云晋忽然开口道:“你们也说钱是最重要的了,那就别打扰我看帐了。” 赵二少一噎,感情许云晋在这里等着他呢。 苏少好笑道:“好了好了,看账的事情也不着急在这一天,今天中午只吃饭谈趣闻,别的咱们不说。”说罢为许云晋添满了茶杯。 李大少怪叫:“苏少你这可就不讲究了,怎么就只给许云晋倒茶不给我们倒呢,这可不行。” 还不等苏少说话,许云晋直接从桌子上拿起酒壶,给身边的李大少斟满:“就你话多!” 接着李大少又给另一侧的赵二少满上,赵二少替刘三少满上,最后刘三少为苏少满上,五人举起茶杯的举起茶杯,举起酒杯的举起酒杯,只听许云晋率先开口:“之后的一个月里事物繁忙,恐怕没有机会让咱们五个一起坐下来聚聚了,下次咱们五个齐聚一桌恐怕就是年后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么这桌酒席,就当是为了庆祝今年大获丰收和预祝各位过个好年的。” 苏少也道:“也为了明年南北商道正式开通而庆祝。” 说罢,几人的酒杯茶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无人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五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杯子,许云晋正欲说话,便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还不在少数,虽然还没见到来人是谁,许云晋心中一动,却是有了猜测。 脚步声距离他们的包房越来越近,许云晋直接朝外面喊了句“不用阻拦。”片刻后,便见石君极推门而入。 无论是在东来居还是在环采阁,许云晋喜欢坐的位置都是面朝房门背靠窗户,因此石君极推门而入时,第一眼便见到了许云晋正抬头看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终于凑够了三章,真是好想哭…… 第80章 粮铺之行 这已经不是苏少等人第一次见到石君极,比起最开始相见许云晋撵他们走,这次许云晋并没有说让他们离开的话。[..tw超多好看小说] 石君极很快便走到了桌前,许云晋下意识的看了看桌旁坐着的几个人,只犹豫了片刻,便将身后不远处的凳子拉到了自己身边:“李大少,你往那边坐坐。” 李大少依言往赵二少那边挪了挪,桌子足够大,即便加了石君极也不觉得挤,等到石君极坐下,许云晋低声问:“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石君极也低声回答:“都好些日子没见你,晚上去你也累得很,连句话都说不上。” 许云晋装作没听到石君极的话,抬头笑道:“这还是你们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他吧,一句话,目前处于我喜欢他他喜欢我的阶段,之后如何还要看如何发展。” 石君极惊愕的看了许云晋一眼,他没想到许云晋竟然如此坦率的就说出了自己和他的关系,不过石君极还是有点不满,他已经认定了许云晋,之后当然是会在一起,不,他觉得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是在一起了。 在场的四人皆是一愣,其中以苏少的表情最为奇怪,石君极不经意的看了苏少一眼,心中难免得意,苏席引再喜欢云晋又怎么样?他喜欢云晋喜欢了很长时间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只能看着云晋跟他石君极在一起? 还是李大少先回过神来:“许二少,这可太突然了,怎么突然就……” “也不算突然。”许云晋想了想,“其实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是最近才捅破这层纸的。” “不知这位怎么称呼?”刘三少道。 许云晋看了石君极一眼,石君极也不待许云晋帮他回答,很坦然的说道:“我姓石,叫我石爷就好。” 姓石?在座的四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可知道这大平王朝的国姓正是石,而也唯有皇族中人才能姓石。这么说,眼前的这个人最低的身份也是个王爷之类的,称他为“爷”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 许云晋倒是很满意,石君极真正的身份他不追究,不过是因为里面也有自己的疏忽,不过到了如今的这个份上,如果在自己好友面前石君极连个姓氏也不愿意透露,许云晋真的会怀疑石君极所谓的真心。 苏少低下头去,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懂,所幸是低着头,并没有一人瞧见苏少的神色,更何况如今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许云晋和石君极的身上,倒是没有人去注意苏少。 李大少等人并未在深问石君极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跟当初的许云晋一样,他们的猜测也集中在当今皇上的两个弟弟身上,没有人朝皇上的身份想去,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皇上只是个神秘的代名词罢了。 许云晋看了看桌子上动了些许的饭菜,对着石君极说:“我再让人个你上桌菜吧。” 石君极拦住了许云晋的动作:“我已经吃过了,你不用管我。”拿过许云晋喝的茶,“我喝这个就行。” 许云晋也不强求,只另拿了个茶杯给石君极,又转过头跟在座的人说道:“咱们继续,把他当做自己人就好。” 赵二少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你别说,从某种意义上来看,确实是自己人。” 在座的人都笑了,虽然笑容还有些不自然,不过在说了几句话后,在场的众人都松了口气,也并不觉得基本上不说话的石君极有什么可怕的地方,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下来,而苏少的心不在焉只有石君极看在了眼里,就连许云晋也没察觉到苏少的不对劲儿。 众人吃吃聊聊,午饭时间很快过去,众人一一离去,最后只剩下许云晋和石君极两人,许云晋坐的浑身僵硬,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你一会儿回去?” 石君极摇摇头:“今天的事情已经都处理完了,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会有人来寻我。”又道,“今天晚上我留在你那儿睡。” 许云晋“恩”了一声:“那你下午跟我一起?” 石君极点点头。 又休息了片刻,两人出了东来居,又去了东篱院、无名斋等地。在去粮铺的路上,石君极古怪的目光在许云晋不自在得很,不禁皱眉问道:“你老这么看我做什么?” 石君极半晌后才说:“无名斋也是你的?” 许云晋想起开始在无名斋遇到石君极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岁月流转,当初他们两个人谁会想到如今的他们会彼此相爱呢?想到这里,许云晋又想起当初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的侍卫,随口问道:“当初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谁?之后我怎么没见过他了?” 石君极想了半晌才想起许云晋问的是江子淳:“江子淳,是江府的嫡出二公子。”顿了顿,“那次回去后,我寻了个由头就把他调走了。” “哦?回去就调走了他?”许云晋来了兴致,“难不成当时你就对我有兴趣?” 石君极很干脆的摇头:“不是,是因为江子淳的性格实在不适合留在我身边,也不够资格做我的亲信。” 许云晋忍住踢石君极的欲望:“你说的江府是哪个江府?” 石君极漫不经心:“还能有哪个江府。” 许云晋明白了,就是太后母家的那个江府,怪不得当初那个江子淳敢对着自己大放厥词,一来是因为石君极的身份,二来,想来就是因为江子淳的哥哥江子润了。 江子润,京城四公子之首,道貌岸然之徒,也难为他不择手段将江子淳培养成那副性格了。 许云晋和石君极停在了粮铺门前,此时日已半斜,粮铺的门半掩着,许云晋推门而入,石君极紧随其后。 粮铺里并没有客人在,只有掌柜站在柜后,看到是许云晋来,掌柜忙把准备好的账本交到了许云晋的手上,许云晋并没有打开手中的账本,而是随着掌柜去了后面,在后面的仓库里站定,许云晋随意扫了眼仓库里的粮米,张口问道:“今年京城近郊的粮食收成如何?” “很不错。”掌柜并没有因为石君极的存在而有所犹豫,听到许云晋的问话便道,“今年风调雨顺,农民们收获上来的粮食很快便被京城和周遭的城镇收购,咱们的粮铺依旧比其他的粮铺一袋粮食多出一贯钱收购上来的。” “一共收了多少粮食?” “两个粮铺的粮仓已经装满,京城近郊的仓库里面也满了。”掌柜迟疑了半晌,问道,“东家,咱们为什么要收上这么多的粮食?” 这次许云晋倒是看向了石君极一眼,直盯着石君极缓缓地说道:“西北大旱,农民颗粒无收,你知道吗?” 掌柜以为是在问他,石君极却是瞳孔猛地一缩,放在双膝上的手猛地握紧了膝盖,沉声道:“西北大旱?我怎么不知道?” 许云晋笑了:“你竟然真的不知?”耸了耸肩,“我只是有所怀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许云晋冲掌柜挥手,掌柜退了下去,门口有青珮檀香以及徐飒侍卫们守着,许云晋和石君极并不担心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末,西北大旱的消息我是一个月前收到的。”许云晋酝酿了一番,“从一个月前,我便叫他们暗地里收购粮食了,因为下达了要暗中收购不能让有心人查探到的命令,所以在一个月之后粮仓才满。不过令我奇怪的是,这整整一个月,对于西北大旱之事朝廷没有任何措施。” “朝廷上我们一向是不安插势力的。”许云晋又道,“怕的就是遭上面猜忌,因此上面到底对西北大旱是个什么态度,我们并不知晓,我也几次试探我爹和我大哥,从没听说过有关于西北大旱的事情。” “不单单是我,苏少赵二少等人也没听到任何消息。刚开始以为是朝廷这件事做的隐秘没几人知晓,但是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不对,今日才把你引到了这里。”许云晋细细看了眼石君极阴沉的脸色,“西北大旱这种大事,你竟然被瞒在鼓里,不得不说……”许云晋摇摇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石君极半晌没说话,只自己思索了好一会儿,忽然道:“西北总督是江家的人。” 许云晋眨眨眼睛,半晌后才笑道:“看来江家的势力可真不小。”想了想,略带嘲讽,“我还以为你把整个朝堂都把持住了,没想到西北却整个都落到了江家人的手里。” 石君极阴晴不定,头痛的揉了揉额头:“就是因为江家把持着西北,这些年我才一直没有动江家,太后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不重要的原因罢了。” 大平王朝的西北部国土广大,然而气候干旱,草木稀疏,人烟稀少,却是大平王朝通往近十个邻国的必经之路,军事地位和外交地位重要的很,几年前石君极尚未亲政,江家在西北几乎成了土皇帝,直到石君极大婚后亲政,这种现象才有所改善,石君极冷笑一声,自己不信任太后的原因,西北占了很大的一部分,要知道当初西北的大权可是太后亲手交给江家的。 许云晋并没有接石君极的话,石君极看了许云晋一眼,缓和下了脸色:“你存那么多粮食做什么?” “赈灾。”许云晋冷笑一声,“我的人会直接将粮食送到当地的农民手中。” 石君极叹了口气:“我必须先回去一趟,恐怕今晚不能去你那儿了。” 许云晋毫不在意的挥手,石君极抱歉的看了许云晋一眼,带着外面的人匆匆离去,在石君极走后,许云晋也出了粮铺,慢慢悠悠的往许府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三日,看完了监狱兔看完了神奇阿呦看完了起司猫第一季现在第二季看了一半,我的人生除了动画片就不敢再来点……电视剧电影啥的嘛! 第81章 佩兰有孕 许云晋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听到了邵佩兰昏倒的消息,许云晋忙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否请了太医?” 青珮道:“太医正在途中。” 许云晋不再多说,以最快的速度梳洗穿戴后,匆匆赶到了邵佩兰也就是许云亭的住所。许云晋到时,许佳氏和许云沁都已经到了,因为怕打扰到屋内太医的诊断,屋子里悄无声息,许云晋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许云亭和许涛的身影,便知道这是还未下早朝呢。 就在许云晋晃神的过程中,太医已经为邵佩兰把好了脉,回过身的太医脸上带着笑容:“许老夫人,恭喜恭喜啊,大夫人这是又有了身孕,至今已经三月有余了。” 在场的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顿狂喜,许家一向子息单薄,就像许涛那一代,只有许涛自己,许涛虽然有三个儿女,不过许云晋还未成亲,许云沁是要外嫁的,也只有许云亭成亲生子,目前已经有一子一女,这么看来,许家的第三代也不过只有一名男丁,如今邵佩兰再次有孕,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 不同于许佳氏等人的喜悦,许云晋的惊喜在于许家之后的子嗣,许佳氏等人当然不知道如果没有意外,自己是不可能有子嗣的,二房在自己之后会是后继无人,因此许家的子嗣问题还是要交给许云亭的,如今邵佩兰有孕,也算是让许云晋在心底偷偷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太好了。”许佳氏连连说了两遍,喜不自胜,忙让人给了太医一个锦囊,算是给太医的报酬,许云晋只暗暗看了一眼,便知那小小的锦囊中装的是银票,不由感叹许佳氏这回可真是开心。 太医得了银票,自然也是高兴得很,又道:“大夫人的身子很不错,胎像平稳得很,连安胎药都是没有必要吃的。” 许佳氏更为高兴,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这胎生完只要调理好了身子之后还能接着生啊,两人又说了片刻,太医便告了辞。 邵佩兰在许佳氏和太医说话的时候已经醒了,一边的许云沁便告知了邵佩兰这个消息,很显然,邵佩兰也是高兴地紧。许云晋倒是一直呆在一边没说话,这些女子的事情,他一个大男子实在没有搀和的必要。 许佳氏笑得合不拢嘴送走了太医,回到邵佩兰床边坐下,爱怜的握住邵佩兰的手:“佩兰,这还是辛苦你了啊。” “不辛苦。”邵佩兰脸上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摸着自己还看不出怀孕迹象的肚子,显然是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前些日子我和云亭还商量再生个孩子呢,没想到现在就有了,云亭知道一定也很高兴。” “可不是。”许佳氏笑眯了眼睛,“这段日子可要好好的保养,管家的事儿不要担心,还有我呢,最不济还有云沁帮着我,你的任务就是给我生下个大胖孙子来。” 邵佩兰一脸羞涩,在一旁站在的许云晋也笑了笑,许佳氏倒是最先注意到了许云晋,又道:“你和云亭我一点也不担心,你们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算上这个已经是第三个了,你们夫妻感情又好得很,我现在担心的倒是云晋。” 许云晋无辜的摸摸鼻子,怎么说来说去又说到自己头上了? 邵佩兰也笑道:“可不是,不过娘你也别太担心,也过不了几年云晋就该娶亲了,对了,我听说娘你现在正在挑选闺秀呢。” 许佳氏点头:“挑的也差不多了,等过了年就能拟出名单来。”又冲着许云晋说,“到时候你自己先挑挑,毕竟妻子是要跟你共度一生的,怎么也要你自己看着顺眼。” 许云晋扯了扯嘴角:“娘,急什么,这不是还早得很呢吗?” “不急不急,一天到晚你都这么说。”许佳氏瞪了许云晋一眼,“不行,我得抓紧点,省得到时候你小子一个也相不中,弄得我手忙脚乱的。” “娘,现在重要的是嫂子的事儿,不是我的事儿。”许云晋无奈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儿,娘,你先忙着,我先走了。” 也不等许佳氏再说什么,许云晋一溜烟就跑出了屋子,许佳氏哭笑不得,也抓不到许云晋的人,只好先顾着邵佩兰的事情来。 等到许涛和许云亭回到府中,听说了这个好消息,两人自然也是高兴地紧。许云晋躲在自己的院子不敢出去,唯恐再被许佳氏或其他的人抓到再念叨什么。 待到晚上,却是许云亭率先找了过来,此时许云晋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下人在院子踢蹴鞠——他的身子做不了剧烈运动,不能亲自下场,只能看别人踢过过眼瘾罢了。 见到许云亭来,许云晋有些吃惊:“你不陪着嫂子来我这儿做什么?” 许云亭坐在下人给他搬来的椅子上:“别提了,现在爹娘和三妹都在我那儿,我连插都插不进去。” 许云晋笑了:“你提到三妹,我倒是想起来了,这段时日三妹心情不好,正好让三妹陪在嫂子身边,也省得嫂子无聊,顺便也让嫂子开解开解三妹,她们女人之间还是比较好说话的,最起码总比咱们两个大男人强。” 许云亭觉得许云晋说得很在理,点头表示赞同:“我瞧娘那里的名单拟的也差不多了。”不知想到了什么,许云亭笑出声来,“那份未完成的名单我倒是不小心看到了一眼,啧啧。”许云亭拿手比了比,“名单可挺长,看来娘看中的青年才俊可不在少数。” “娘就是拟出的名单再长,人再多,我也已经有了人选,不怕不怕。”许云晋满不在乎。 “话可不能这么说。”许云亭摇头,“比于昭明优秀的人多得是,那份名单里定不会少,你还真得仔细瞧瞧。” “放心吧,我会仔细看的。”许云晋也觉得许云亭说得有理,想着到时候要仔细挑选一番。见许云亭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许云晋直接问道,“是不是朝上出现了什么事儿?我看你似乎有心事儿。” 许云亭先是叹了口气:“今天在早朝上,圣上可发了好大的火。” 许云晋下意识的问道:“因为西北大旱?” 许云亭讶异:“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许云晋嗤笑一声:“这事儿知道的人可不在少数,我也是其中之一。” 许云亭又是一声叹息:“连你竟然都知道了,可朝堂上却没几个人知道这个消息的,连圣上都被蒙在鼓里这几日才得知事情的真相,当场便发了大怒,因为这件事,朝堂上有几名官员当场便被圣上撤了职。” “没几个人知道这个消息的?”许云晋冷笑,“大哥,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官场下生存下来的。”许云晋感叹着拍拍许云亭的肩膀。 许云亭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云晋却没跟许云亭解释,他们许家是世代为官不假,一直都拥护当朝皇上不假,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即使百年来这个弱点在世世代代许家人的刻意下被“改正”了不少,但是一旦忍不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弱点便是——太过于正直爱民。 其实从根本上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然而为官者,太过贪腐不成,太过正直爱民也是不能长久的。官场跟私塾不同,私塾里的第一第二者,不代表在官场上也能做到同样的地步,在官场上就守官场的规矩,最起码没代许家人都敢拍着胸膛说自己无愧于大平无愧是天下黎民。 若是很早之前许涛或是许云亭知道了西北大旱的事儿,许云晋敢担保他们一定会上书对皇上说明此事,然而这并不是许云晋想要看到的,许家成为风口浪尖的存在绝对不是许云晋想要的,因此对于此事许云晋丝毫没有提及,他知道这种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的,差别只在于什么时候会捅到皇上那里去。 只是许云晋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最后这件事竟然是自己揭露出来的,不过也好,毕竟自己是私下里告诉石君极的,并没有人知道是自己的缘故,也算是把许家从中摘了个干净。 “那几个被撤了官的人是谁的人?”许云晋忽然问道。 许云亭回想了一下:“有的人不敢肯定,不过里面有楚家的人,哦,对了,还有江家的人。” 实际上楚家的人现在已经改投到别的势力之下了,许云晋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些人站在江家或是淑贵妃家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如今楚家垮台,朝中势力最大的不是江家便是淑贵妃家。 许云亭警惕的看了许云晋一眼:“云晋,你可别想着去趟这趟浑水,不管是楚家还是什么江家的事儿你也别跟着搀和。” 许云晋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大哥,你放心吧,你看我什么时候搀和过这种事情?你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和爹呢。” 许云亭在心底嘀咕了几句,楚放的事情他就不信许云晋一点也没插手,虽说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他不知道,不过许云晋和刘三少出现在现场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又说了些话,许云亭方才离开了许云晋的院落,许云晋无意识的盯着还在被人踢着的蹴鞠,思绪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等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许云晋也沐浴完毕,也不见石君极来,许云晋方让人熄了蜡烛入睡。想来西北大旱的事情让石君极措手不及,应该会花费一段时间处理,如今不出现也是正常的。 第82章 借住苏府 因为邵佩兰怀孕,许佳氏那边拟名单的速度慢了下来,不过之前已经拟的差不多了,也没耽误多长时间,这份名单就由许佳氏亲自交到了许云晋的手中。(..tw) 许云晋拿着名单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扫了一遍下来就对许佳氏选择的人选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家世富贵者,许云晋很能明白许佳氏不希望以后许云沁会受苦的心理,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不过在许云晋看来,富贵倒是其次,他许云晋总不会让自己的亲妹妹饿死,只要云沁的夫婿人品良好,许云晋也不在乎提携自己的妹夫。 而许佳氏选的这些富贵人家,其中不乏家庭复杂者,私心里许云晋是不想让许云沁嫁到这种人家去的,因此许云晋果断地将这些人先剔除了出去,再挑去自己知道的表里不如一者,剔去游手好闲者,即便如此,最终还是剩下的不少人,许云晋想了想,将剩余的人的名单重新整理了一份,派人给苏少送去,让苏少查清楚这些人的底细。 许云晋还真在上面看到了于昭明的名字,看来许佳氏还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的,这届乡试中名次不错家中不是过分贫穷者、又符合所有择偶要求的名字许云晋也看到了不少,即便如此,于昭明的名字几乎是要从倒数开始数了,从中也可以看出许佳氏对于于昭明家世的不满。 许云晋毫不在意,目前为止他最满意的还是于昭明,但是如果苏少查出来的人选里有比于昭明更合适的,许云晋也不会执着于于昭明,毕竟当初他对于昭明示好,更大的原因是想结交于昭明这个朋友。 他虽然不入朝为官,但是认识几个做官的朋友还是好的。 说来也巧,就在许云晋派人送去名单让苏少查上面人的底细不几天,许云晋竟然在街上遇到了于昭明。当时于昭明手上捧着一叠宣纸。两人也算是认识,见了面招呼是要打的,还是许云晋先提议一起去用午饭,于昭明本想推辞,却被许云晋硬拉着去了酒楼。 许云晋不喜喧哗,去的自然还是包房。随意点了几个菜,才对于昭明笑道:“如今年关已近,昭明你不回家吗?” 于昭明摇摇头:“我家虽然离京内不远,但是一来一回也要花上差不多十日的时间,而明年二月便是会试,还不如留在京城内多复习几日,也好安心。” “昭明如此努力,我看明年金榜题名,定有你的一份。” “不敢不敢,昭明也不过是尽力而为,能中进士自然是好的,如若不中,等到三年后再考便是。” 许云晋撇嘴道:“左右我是不理解你们这帮文人的想法,猜不透你们的想法。”又道,“既然你留在了京城,那么现在住在何处?总不能是住在客栈吧?” “并不是。”于昭明答,“像我这般留在京城等待会试的人不在少数,更有甚者不是京城地区考中的举人如今也有到了京城准备会试的,当然不会一直都住在客栈内。一来毕竟客栈来来往往什么样的人都有,不便于我们这些人备考,二来在客栈住上几个月的时间需要不少钱财,所以通常情况下都是几个人共租房子备考的,这样又省钱又能多多交流,方便得很。” 许云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于昭明的脸色,忽然问道:“你也是跟人一起租的屋子?” 于昭明一愣,之后点点头。 许云晋又道:“有麻烦事?” 这次于昭明犹豫了很长时间也没说话,许云晋笑了,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也不跟于昭明说些别的,直接邀请道:“不如去我家住吧。” 于昭明又愣住了。 许云晋解释:“第一,我们家的环境绝对能让你安心复习备考,不怕别人来打扰。第二,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虽然我本人没什么才华,但是你大可以去找我大哥或者我爹去问,想当年他们两个可都是一甲进士,又为官多年。你觉得如何?” “这,是不是太过于打扰了?”于昭明有些心动,就如同许云晋所说的那样,能够住进许府对自己的诱惑力可大得很,对于像自己这样的读书人来说,许家的许涛大人和许云亭大人可不就是他们的榜样吗?一个位极人臣,另一个深得器重。 许云晋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我们家人口少得多,平日里府中安静得很,你去了还能多点人气儿不是。更何况我爹和我大哥也都很喜欢读书人,我想你去了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是,许涛许大人是明年会试的出题人和判卷人之一,我若去了许府……” 许云晋怔了一下,是了,他把这件事忘了,于昭明是要明年参加会试的举人之一,而他爹又是明年会试的出题人和判卷人,若真的让于昭明住进许府,恐怕不管是对于昭明还是对他们许家都不是好事儿。许云晋在心里直叹可惜,多好的机会啊,就因为这不得不放弃。 只是帮指定是要帮的,许云晋想了想,又道:“你说的也是,这样吧,苏少也就是苏席引是我的好友,他们家是武将出身,你去他们府上总不会惹人闲话,你觉得如何?” “不不不,这样多不好。”于昭明忙拒绝,他和许云晋还算得上是认识,但是跟苏席引苏少却是连见都不曾见过的。 “没关系。”许云晋大手一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听许云晋直接下了决定,于昭明苦笑,在心底叹息了几声,跟许云晋接触的这两次,本来他以为外界所说的什么许二少独断专行狷狂绝傲都是传言罢了,毕竟自己感觉许云晋比较像那种有商有量待人温和的人,如今看来自己想的都是假的,这刚说了几句话,许云晋就直接决定了,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所幸的是于昭明这人并没有因为许云晋的态度而心生芥蒂,他心里也明白许云晋这是为了自己好,只好在心中暗暗感激。 “虽然你住在苏府,但是苏府的主子毕竟都是粗人,你若在学业上有什么问题,不妨来许府找我大哥,就像你说的要跟我爹避嫌,既然如此找我大哥就没事了不是。”又道,“你也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虽然不了解你们读书人的秉性,但我想真正的读书人应该都是为了学业能够抛开一切的人,脸面也没什么重要的,我说的对吗?” 于昭明一颤,怔了一会儿,低声道:“二少说的是。” 许云晋笑眯眯的:“这便好。”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吃完了午饭,许云晋先让青环带着于昭明的宣纸去了苏府,一来是为了把这些宣纸送去,二来也是为了让青环将于昭明要去苏府居住的事情告知苏少一声,先将客房安排出来。 许云晋则随着于昭明去了他如今的住所,得知于昭明的行李并不多,许云晋则只派了青珮和檀香随于昭明进去,并没有再找人搬行李,他自己则呆在了外面并没有跟进去,省得被别人看到。 于昭明等人很快便出来了,许云晋接着领他去了苏府,又是一阵的寒暄和安顿,等到许云晋带着青环青珮并檀香从苏府出来时,一个下午也就过去了。 忙活了一个下午,许云晋有些疲惫,身子也有些酸痛,一边走一边动动胳膊蹬蹬脚什么的,不过对于今天的收获还是很满意的,自己正愁怎么跟于昭明拉近关系呢,毕竟等到于昭明真正为官了再锦上添花远远比不上雪中送炭,谁曾想今天在街上偶遇到了于昭明,更是得知了于昭明的难处从而帮助了他呢?这么看来,这个于昭明跟自己还算是有缘的啊。 不过可惜了,不能住进许府,要不然有更多的机会不是,许云晋琢磨着,过两日就应该过来拉着于昭明去找大哥探讨学业,恩,这样才有利于加强感情,许云晋暗地里满意的点点头,又想着过年的时候要不要也邀请于昭明去许家,想了想还是作罢了,毕竟家中还有尚未出阁的女眷,现在还是外人的于昭明去明显是不合适的。 青环看看一直若有所思的许云晋,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二少二少,翠湖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翠湖?许云晋摸摸脑袋,若不是青环突然提起翠湖,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件事了,许云晋去瞧青珮,挑挑眉,意思是说翠湖的事儿到现在还没摆平吗? 青珮微微摇了摇头,青环并没有瞧见,见许云晋一直不说话,青环有些急了,干脆挤到许云晋的身边:“二少,翠湖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许云晋咳嗽了两声:“不急不急,怎么也得过完年吧。” “可是每年过年都是翠湖姐跟咱们一起过的啊。”青环有些困惑,“二少,翠湖街到底做什么去了?为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过年都不回来了?” 许云晋一脸茫然,关于翠湖的事情都是青珮安排的,他哪里知道翠湖到底被青珮弄到哪里去了?檀香在一边只好奇的听着,毕竟他来到许府的时候翠湖已经不在许府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什么翠湖,不过他倒是在下人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的。 青珮拉了拉青环,语带不悦:“这些事情也是你能打听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能告诉你翠湖她不回来过年就不错了。” 许云晋无辜的摸摸鼻子,不知道怎么,他总觉得青珮这话不太像是为自己说话,倒像是在影射着什么似的。 青环撅起嘴不乐意了,干脆自己往前多走了好几步,不去看许云晋和青珮他们。 许云晋&青珮:“……” 檀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linyilibaby”亲的地雷哦,抱歉今天才看到~ 今天竟然有四个网审,有点多耶~ 还有居心叵测那个第三个字竟然念(po三声),我竟然才知道,泪…… 第83章 心往身行 许云晋忙碌了大半个月,等到彻底空闲下来,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二月,如今许云晋只等着临近年关,去给各个商铺的掌柜等人发红包,再吃个饭,也算是为今年的情况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自打石君极回皇宫去处理西北大旱的事情,至今也不过跟许云晋见了两三次面罢了,石君极不禁感慨两人之间的阻碍太多,也不由得起了心思。而进入十二月份,不单单是西北的事情,从前朝到后宫的事儿也一一呈到了石君极面前,都等着石君极处理,即使石君极已经将大部分的事物分发下去交给殿阁大学士们处理,依旧忙得焦头烂额。这意味着石君极和许云晋的见面遥遥无期。 不单单是石君极,整个朝堂已经开始全部忙碌了起来,总结一年的工作结果,各个地方的奏折也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了京城,正事没有几个,恭贺新年的却比比皆是。 许涛作为殿阁大学士,自然是忙碌异常,甚至多个晚上都不回府,府内的众人倒是不在乎,自打许涛成为了殿阁大学士,每年的十二月都忙得回不了府。 许云亭作为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又是翰林院内的官员,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不能得闲,众多琐碎的事情堆到了许云亭的案前,忙的是昏天暗地,就算这样,翰林院的人手还是不够用,还好邵佩兰怀孕刚刚显怀,也没到了离不了人的地步,许云亭也就没有请假。 许佳氏也要开始安排许府的过年事宜,这是马虎不得的,往年还有邵佩兰可以帮忙,许云沁在一旁辅助,如今却顿失了两个帮手,邵佩兰怀孕自然是要安心养胎,许云沁日日陪在邵佩兰身边,许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压在了许佳氏的身上,最后还是许云晋看不过眼,从王二手下要了个人过来,帮助许佳氏打理许府的事情。 许云沁自打项毅的事情后,整个人沉默了不少,把许云沁安排到邵佩兰的身边,也是为了能让邵佩兰开解开解许云沁。这个办法不错,最起码如今每日里许云沁脸上多少有了笑容,想来是平日里邵佩兰的话还是对她产生了影响,许云晋总算放了心来,毕竟当初项毅是自己为了许云沁挑选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自己故意的,终究还是难辞其咎。 年关将近,皇后的病情不但没有丝毫好转,相反还越来越重,惹得后宫的人整日里提心吊胆,唯恐皇后死在了新年,多不吉利不是。 当然后宫的人也很高兴,如今皇后重病在床,楚家也出了事儿,就算皇后命大好起来,也很难不因为楚家的缘故被贬,而自打皇后生病,皇上一次也没踏入过皇后的止阳宫,这件事情后宫没有一人不知,虽然止阳宫的吃穿用度依旧是皇后的份例,但是谁人不知皇后这是彻底的失宠了呢? 一日午后,石君极刚刚午觉起来,穿戴好衣物,便得知太后来到了长平宫的消息。 不留痕迹的皱了下眉头,石君极到了外屋拜见太后。行礼后,两人依次落座。瞧着太后脸上的忧色,石君极心底隐隐知道了太后来的目的,也不说话,只等着太后先开口。 太后果然先沉不住气,假意轻咳两声:“如今年关将近,哀家瞧着宫中各处都是忙碌得很,张灯结彩,喜气得紧。” “母后说的是。”石君极沉声道,“这些都是内务府的功劳,既然连母后都夸赞了他们,朕自会奖赏他们。” 太后尴尬的笑笑,也不再跟石君极说些虚的弯的,直接开口:“都过了有些日子了,皇后这孩子的病一直不好,皇上你看,要不派个御医去瞧瞧?” 皇后当然是有资格让御医看病的,太后口中所说的御医当然不是普通的御医,而是给专门给皇上看病的御医,要说医术,只有给皇上看病的御医才是最高明的。.tw[] 石君极看不出表情的盯着太后半晌,直把太后盯得有了些许退意,石君极才缓缓开口:“虽是皇后,却也是楚家之人,如今更是戴罪之身,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连自己的母家都不能束缚,早已失德,这样的人,朕是不会为她做什么的。” 太后早就料到了石君极不肯轻易救皇后,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又有种兔死狐烹之感,她虽是太后,却也是从皇后的位置坐到太后的位置的,自然明白石君极的话不过是种推脱,恐怕心中早就起了对楚家动手的心思:“无论如何,皇后跟皇上你也是少年夫妻,这么多年来一路扶持直到如今,还为皇上添了嫡长子和嫡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就算皇上不肯网开一面为皇后治病,也该去见见皇后。” 石君极冷笑:“母后这话严重了,什么叫做朕不肯为皇后治病?皇后自打生病,太医院绝大多数的太医御医可是都去过的。” 太后双眼一凝,垂眸不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表面上温和的皇上渐渐露出了棱角,面对着自己这个大平王朝最尊贵的女子也不再掩饰自己,这是真正的帝王,不畏惧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母后若是无事,就请回吧,朕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太后无奈的站起身来,犹豫了半晌,还是问道:“前日哀家去看了皇后,皇后被病痛折磨的已经不成样子,心心念念的就是希望能再见皇上你一面,皇上,你……” “母后不必再说了。”石君极打断太后的话,“朕意已决。” 太后最后叹声一句,离开了长平宫。 室内一片沉寂,好半晌后一声嗤笑传来。少年夫妻,可不是少年夫妻吗?石君极闭着眼睛,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当年大婚,他何曾没期待过相濡以沫的感情?他还记得掀开红盖头见到一脸娇羞的皇后时的那份悸动,然而世事无常。 记得还是自己未登基,只是太子的时候,太子妃也就是后来的皇后几乎与另外一个侧妃同时有孕,因为太子妃比侧妃先怀孕,又是第一次为父,所以他并没有处理掉那个侧妃肚子的孩子,就算太子妃生的是女儿,侧妃生的是儿子,再偷偷处理掉就是了。 然而太子妃她不安啊,唯恐自己这胎是个女儿,唯恐石君极会留下侧妃生的儿子,在侧妃怀孕不足月时致其小产,她本想直接将侧妃和侧妃肚中的孩子一起害死,谁曾想侧妃小产而亡,那个孩子却活了下来。 是个儿子,更是石君极名义上的长子,即便是个庶子,石君极已经不记得那个侧妃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却仍旧记得被下人偷拿出来呈给自己的被人活生生掐死的泛着青紫脸色的孩子。 那是他真正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真正意识到太子妃是个多么可怕的女人。打那以后,他跟太子妃之间的隔阂便再也无法消失。后来太子妃生下的是个儿子,便是如今的皇嫡长子。 如果当初皇后不想着害那个侧妃,侧妃就不会早产产下庶长子,而会在皇后生下皇嫡长子后再生下庶次子。如果当初皇后不那么快的处理掉庶长子,自己也会处理掉,毕竟庶长子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只是可惜皇后连这点时间也等不得。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这件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而别人做了,自己又觉得不舒服甚至怨恨。 石君极有些疲惫,看着桌案上的奏折也没有想动的欲望,忽然就很想去见许云晋。 不顾还有大批大批的事物没有处理,石君极到许府时,许云晋睡午觉还没有醒。石君极悄无声息的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许云晋,本来烦躁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摸着许云晋耳边的碎发,石君极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半晌后,也径自脱了衣裳,翻身进到了里侧,轻手轻脚的将盖在许云晋身上的薄被也盖在自己身上,又小心翼翼的将许云晋拉到自己的怀里,一连串的动作没将许云晋吵醒,只换来许云晋的一声轻喃。 怀里抱着许云晋,感受到许云晋的温度,石君极不禁舒了口气,自打刚刚太后去了长平宫就憋在胸膛中的那口气,彻底的消失了,只剩下一腔的温馨。 许云晋自午睡中醒来,感觉今天的午睡质量很不错,刚想伸个懒腰,就感觉到有别人的手环在自己的腰间,身后更是感觉到了热度,倒是没有惊慌,微微侧头去看自己身后的人,果然是石君极。 石君极睡眠很浅,毕竟他已经睡过一次午觉了。在许云晋醒来时,石君极就已经醒了。见许云晋回头看他,石君极趁机亲了下许云晋的嘴角。 许云晋没当回事,扭过因侧过去而觉得酸痛的脖子,闷声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事情都处理完了?” “要处理完可正经有些时日呢。”石君极应道,“你现在的日子可真不错,每日里不是吃就是睡,让我看着都羡慕得很。” “羡慕?”许云晋扬眉,顺势从石君极怀里滚出来,整个人起身坐在床边,“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又回头去看石君极,“在其位,谋其职。” 石君极摸摸鼻子,故意装作无辜的样子。见许云晋不理他,石君极干脆将起身要离开的许云晋拉住,拽到在自己的怀里,许云晋回身用手肘给了石君极肚子一下,才得以顺利脱身。 许云晋摸摸肚子:“饿了。”转身就往外走去找吃的,石君极只好无奈的了起了身,跟在许云晋的身后。 第84章 出乎意料 对于许府来说,过年不单单意味着新年的欢庆,更多的是备礼单等杂事,这等繁琐的事情一向由许佳氏和其他女眷负责,为的是巩固世家之间的关系。许云晋同时也要亲自拟定礼单,所送之人并不是来往的世家,而是苏少等人的礼单。 今年不同的是,他还单独为于昭明备下了一份。于情于理,作为将于昭明送到苏府的人,总不能在过年时遗忘掉于昭明不是。 于昭明自打进入了苏府,果然每日里废寝忘食读书温习,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去许府找许云亭,后来被许云晋硬拉了几次,又确实敬佩许云亭的学识为人,之后许云晋不去找他,于昭明也知道自己去许府找许云亭了。 许云晋虽然不喜读书,但也知道于昭明的这种习惯是很好的。很多有把握能中进士的人,如今却在为了过年而忙碌着,并不大放什么心思在学业上,许云晋知道知识的积累有一个过程,能够坚持下来的人才是真正的有才华之人,意外的,于昭明的秉性竟然让许云晋有了很深的认可。 琢磨着于昭明只有自己在京城中过年,过多的礼品是不必的,只挑选了一些补身子的东西送去给于昭明,因为是许云晋将于昭明带去了苏府,为了表达对苏府的感激,除了许府送给苏府的礼品、许云晋送给苏少的礼品外,许云晋还另外送了一份礼给苏府。 因为这,于昭明还特意来了许府表达感激,明里没说什么,许云晋在心底却是感叹这于昭明的圆滑和会做人之处。 许涛和许云亭这个月通常不在府中,许云亭还好些,晚上的时候还是能回来的,不过已经晚上天黑了,哪有人这个时候来拜访许府的人的呢?因此往常白天里,许府并不会来什么人拜访,毕竟绝大多数人都知道许涛和许云亭是不在府中的。 因此当许云晋接到有人前来拜访时,不禁有些讶异,待询问到是何人,一听到项毅的名字,许云晋眼中先含了丝不屑:“让他进来。.tw[]” 项毅是带着礼单和礼品来的,许云晋看着项毅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不禁有些不耐,他们这些人家的礼单和礼品,应该都是由各个府的总管负责,哪有哪个府的主子是自己来送的呢? 许云晋的脸色称不上好看,只是项毅将其看做了不舒服的表现,并没有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惹得许云晋的心情不好。项毅与许云晋互相见过之后,项毅找个位置便坐了下来。 许云晋轻咳两声,对项毅不假辞色:“我记得年后不久就要举行会试,怎么瞧着你并不是很着急?竟然连送礼这种事情都自己亲自动手。” 项毅呵呵笑了两声,并没听出许云晋的讽刺,他并不知道许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当初他做出来的那件丑事,今日亲自来到许府,不过是抱着以后会娶许云沁为妻如今经常走动走动,好让许府的人对他有个好印象。 当初在府外偷藏丫鬟的事情暴露,项毅被项一平狠狠地骂了一顿,只是眼瞅着临近年关和明年的会试,项一平并没有对项毅处以家法,只是让项毅将那丫鬟打发了。项毅按照项一平说的做了,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舍得的情绪。 对于项毅来说,那个丫鬟并不算什么,她只不过是项毅好色和打破家规的证明,而这对于项毅是一种污点,让他处理掉项毅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相反,若这个丫鬟一直没有被发现,他不介意在还没腻之前养着,若是发现了,他自然也知道怎么做对他是更好的。 然而项一平不知道的是,他只不过让项毅打发了那个丫鬟去,项毅却因为丫鬟的胡搅难缠,直接处理掉了她。 项一平不知道,时时刻刻在关注着项毅的苏少和许云晋等人却是知道的,许云晋并不想因此而要挟项毅什么,若项毅知难而退,他自然什么都不会说,但若是项毅非缠着许云沁不放,许云晋也没什么药跟他客气的。 所幸今日前来,项毅并没提许云沁,倒是让许云晋稍稍安下了心。 送项毅出了屋门,许云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冬季早已到来,许云晋每次出门身上都穿着厚厚的毛皮大衣,最爱的还是那件火红色狐狸毛皮的,摸上去便让人觉得温暖。 距离过年只剩下三天。许云晋这一天早早的就穿着那件火红色的大衣出了许府。今天对于许云晋及下面商铺的人都是很重要的日子。许云晋是为了笼络人心,商铺的人是因为有钱可以拿。 许云晋名下的东篱院和无名斋,在外人看来并不是许云晋的产业,许云晋这日也不会去这两个地方,只打发了王二去的。因此许云晋要去的地方并不多,不过是两个粮铺并东来居,又因为当天晚上要在东来居请客,许云晋便先去了粮铺,最后去了东来居。 这一日的东来居向来是不开门的,只有在许云晋手下做事的人今日才能进入东来居吃饭。 待到日暮,酒饱饭足的众人带着满意的笑容说笑着从东来居走出,等到众人散尽,脸色微红的许云晋才从东来居里出来,青珮和檀香随侍左右,青珮吩咐檀香去叫马车,却被许云晋拦住了:“这儿离许府不远,走回去就是了。” 青珮和檀香只得跟在许云晋身后,时刻注意着许云晋的动作,就怕许云晋一个不注意摔倒。 许云晋依旧处于不能喝酒的阶段,只是这种场合是不能不喝点酒的。在苏少石君极等人面前,许云晋可以不喝酒,一面是自己真正的好友,一面是自己喜欢的人,无论在哪一面都没有必要做些虚假的事情,相反,在这些人面前他才是能真正的无所顾忌,而这些人也不会忽视他的身子让他做些不能去做的事情。许云晋喝的并不多,不过可能是这段日子一直没喝酒的缘故,虽然喝得少,许云晋还是有些不胜酒力了。 朝廷已经开始放假。大平王朝的休假日子很多,就拿过年来说,在过年的前三日,朝廷就已经开始了休假,除非有重大事务,若不然休假是不会被打扰的。年后的七日休假,也就是说,每年过年的休假至少有十日,如果再碰到什么喜事,例如皇子诞生、太后或皇上生辰、战事取胜等等事情,朝廷还会再休几日,如果再碰到十五,那么好极了,就直接连着休假吧,基本上正月只有最后几日是需要上朝的。 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浓郁了,满街都可以看到穿着新衣服的小孩子在追逐打闹,街边的商贩脸上也都带着喜悦,想来是过年也让他们赚了个盆丰钵满,可以回家过个好年。已经开始有店铺在着手关门的事物,迫不及待的动作表达了他们想要快些回家过年的喜悦。 许云晋家的许府是京城重臣所居住的街巷,比起不远处东来居所在街道的繁华热闹,这边倒是冷清得很,然而即便如此,来来回回的主子或下人脸上,也可以看得出过年的喜庆,一路走回许府遇到了认识的人,双方都给对方拜年,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欢喜感染了整个京城。 不大一会儿,许云晋就回到了许府,先是眯着眼睛抬头盯了会儿许府牌匾两侧挂着的大红灯笼,小声嘀咕了句“俗气”,才迈着步子进了许府。 没走几步,就被守在一边的小厮拦住了:“二少,老爷和大公子要你回来了就去书房。” 许云晋的脑子转得有些慢,半晌才“哦”了一句,往书房的方向走,刚走了没几步,许云晋又停了下来:“檀香,你去吩咐煮碗姜汤来。” 檀香去了,只剩下青珮跟在许云晋身后,一边往前走,许云晋一边转过头皱着眉头问:“青环去哪了?” “青环已经回家去了。” 许云晋一拍脑门,是了,好像是昨天青环就跟自己请假了。青环跟青珮不同,青珮是苏少那里经过训练送过来的人,而青环却是被卖到许府来的,青环的家人都健在,每年过年青环求了假期回家去,许云晋都从不阻拦。 寻思着,许云晋已经到了书房门口,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坐在书房内的许涛和许云亭同时转头看向了门口。 许涛皱眉:“没大没小!”许涛似乎也知道快要过年还是要少骂许云晋的好,只是平日里许涛的斥责对许云晋来说都不算什么,更别提是如今这种情况了,直接问道:“叫我来干嘛。” 一边说着,一边脱□上的大衣扔给青珮,青珮抱着大衣出去了,许云晋则寻了个位置直接坐了下来。 许涛的眉头依旧皱着,并不说话,只来来回回的扫视着许云晋,似乎是在想着许云晋这样是不是合适,许云晋被看得有些发毛:“爹,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许云亭掩嘴轻咳两声:“云晋,是这样的。”又道,“照例来说,每年过年的那日晚上,朝中大臣都是要入宫参加宫中晚宴,家眷是要留在家中的,这也算不得什么,哪年不是如此呢?只是今年皇上说了,大过年的合该团圆,哪有分在两处过年的道理?只是今年西北大旱,往年京城中正六品以上官员皆可入宫,今年却是不能的,只让京城中正三品及以上的官员携带家眷入宫,一来省得低位的官员不自在,二来也让所有的人过个团圆的年。”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已发,链接在此,欢迎大家多多捧场哦~ 嫡子复仇 第85章 坐轿入宫 却说许云晋听到许云亭的话,整个人却猛地打了个激灵,刚刚还浑浑噩噩如今却清醒了七八分,下意识的问道:“家眷都要去?” 许云亭和许涛并未发现许云晋的异常,听到许云晋的话,许云亭点点头:“不但如此,还为了减少开支,今年除了皇后,后宫之人也不得参加宴席,只是如今皇后重病在床,想来宴席也不会参加了的。” 许云晋在心底嗤笑一声,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石君极的“良苦用心”,让家眷入宫参加宴会是为了团圆什么的他才不会信,无非是为了也让自己进宫就是了,至于什么后宫之人不得参加宴席,为了节省开支,他也是不信的,石君极无非就是怕自己见到那些人之后生气罢了。 见许云晋不说话,许云亭又重复了一遍:“到那日你也是要入宫的,少不得见到别的什么人,可千万忍住自己的脾气,别在宫里惹出什么事端来。” 许云晋撇撇嘴:“叫我来就是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告诉我的必要,我还是那句话,”许云晋扬了扬头,“只要别人不犯我,我自然也懒得去犯别人。”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有人先犯了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许云亭眉间染了抹担忧,最终也没说什么,意外的是许涛竟然也没对此发表什么建议,倒是让许云晋有些诧异。 许云晋忽然说道:“三妹毕竟是女眷,到时候恐怕会另开席面给这些还未出嫁尚在闺阁的小姐们,皇后是无法出面,想来主持女眷席面的人会是太后,还是让三妹小心为上,千万别在太后面前留下什么印象,不管是好的印象还是不好的印象。” 许云亭颔首:“尤其是娘是要跟咱们坐在一起的,不能照顾到三妹,所幸佩兰由于身子的缘故,到时候也要去三妹的席面的,让佩兰看着些就是了。” 许云亭话音刚落,那边的许涛也出了声:“我听你们娘说了,给云沁选夫婿的名单已经列了出来,交到了云晋你手里,是否挑选好人选了?” 许云晋古怪的看了几眼许涛,还真是很少从许涛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只是已经挑选了大半,也选出了几个不错的人选,只等着选完再交给娘过目了。” 许涛双眼一瞪:“给你娘过目?难道就不给我过目了?” 许云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有时候真是对自己的父亲感觉很无奈:“……当然也要给你过目总行了吧。” 许涛哼哼了两句“这还差不错”,摸摸胡子,又道:“现在有什么好人选,不妨说说。” 许云晋和许云亭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倒是让许涛看个正着,不禁奇道:“难不成你们有了人选?” 许云晋没说话,许云亭只好道:“是有个人选。” 许涛起了兴致:“是谁?” “爹,这个人你并不认识。”许云亭想了想,还是说的含蓄了些,“他父亲并不是在京中任职的,想来爹是不会知道的。” “难道是家世不好?”许涛瞬间就猜出了许云亭的言外之意,无所谓的摆摆手,“那无所谓,想当初咱们许家还是白手起家的呢,如今瞧来,满朝堂上上下下有几个人敢不将咱们许家放在眼里的?” “为人倒是不错的,学识也不错。”许云亭慢吞吞的说道,“是今年乡试的考生,中了第二名,明年二月的会试也很有可能会考上进士,年纪也并不大,并未娶妻,家世清白。”又将于昭明的情况一一说明了。 许涛一拍大腿:“这个人不错,不错。” “可不是。”许云亭笑道,“我和他还是认识的,他经常来许府请教,可见不是个轻浮的人。” “哦?那我怎么从未见过你说的这个叫做于昭明的人?”许涛在脑中回忆了半晌也没想起于昭明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是这一个月的时间,爹你一直在忙碌,当然不曾见过的。” 许涛点点头:“照你这么说,我倒觉得这人不错得很,只是也不着急,慢慢瞧就是了,最起码要等到会试殿试的结果下来。” 许云亭笑道:“是不急,还是要仔细瞧瞧这人的为人的。” 许云晋在一边听他们说话听的无聊,一沉默下来又觉得有些困乏,打了个哈欠,干脆站起来跟许涛和许云亭说了句“走了”,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檀香已经将姜汤备好,许云晋喝了姜汤,又沐了浴,便拖着有些昏的脑袋上床睡觉了。 日子很快到了三天后。 许涛和许云亭起了个大早入宫,跟家眷不同的是,他们几乎要在宫中逗留一整个白天加上半个晚上,要先去给皇上请安,接着去给太后请安,再回到长平宫举行过年仪式,等到冗长的贺词完毕,时间已经到了午后,饥肠辘辘的大臣们在宫中用了午饭,下午跟着皇上去祭拜大平王朝的列祖列宗,等到皇上和众大臣祭祖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皇宫中灯火通明,其中以长平宫为最,宫女们端着美食鱼贯而入,四处都是在匆匆走动的宫人亦或是大臣们,被允许入宫的家眷们也开始逐渐出现在长平宫内。 在这个时候,许云晋却是刚刚开始换衣服。 许佳氏、邵佩兰和许云沁早已收拾妥当,只等着许云晋出来一同入宫,等瞧见许云晋穿着用金线绣满了花的大红衣衫,许佳氏等人皱着眉头觉得不合适。 虽说过年是件喜事,衣着上自然不能偏素,然而如同许云晋这般艳红的刺人眼球的颜色,在宫宴上是有些不合适的。 许佳氏终究没说什么,许云沁也保持了沉默,倒是邵佩兰犹豫了半晌,小声提议:“这个颜色……恐怕不合适。” 许佳氏脸上闪过一抹不快,许云晋忙拦住要说话的许佳氏,笑道:“大嫂,你放心,没事儿的。” 邵佩兰微微退后了一步,不再言语,许云晋推推许佳氏示意她们入轿子,等到许佳氏、邵佩兰和许云沁一一上了轿子,许云晋才上了最前面的那顶轿子――作为许府家眷入宫唯一的男眷,许云晋自然是要在最前面。 许云晋等人到达宫门口时,宫门口已经停了很多轿子,不断有人从轿子内走出,步行入宫。 正撩开帘子往外面张望的许云晋,眼尖的看到徐飒正在往自己这边走来,犹豫了一下,并未下轿,也让人去告诉许佳氏等人一会儿再出来。 徐飒很快走到了许云晋的面前,脸上带着笑容:“二少,按照主子的吩咐已经安排好了,二少不必下轿,直接进宫就是。” 许云晋沉默了半晌,“恩”了一声,放下了撩开的帘子,许佳氏那边自然有人去告知。作为可以坐着轿子入宫的许府,这一次可算是真正的让众人惊诧不已。要知道在大平王朝,能够坐着轿子入宫的人不是年纪太大的王爷侯爷等人,便是皇上身边真正信任的重臣宠臣,如今许府的家眷可以坐着轿子入宫,既不是说明皇上对许府的宠信已经到了极致? 真相跟众人猜想的并不相同,在众人的想法中,皇上是因为重用许涛和许云亭才恩准了许府家眷如此的荣宠,然而真相恰恰正好相反,能让石君极做出这种决定的,也不过是因为许云晋是许家人,他能为了许云晋做到加恩于整个许府,如此可见石君极的感情至真。 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中,许府的四顶轿子先后进入了皇宫,最后到了长平宫宫门外。 许云晋从轿子中下来,眯着眼睛打量了这个天底下可以算得上是最尊贵的地方,大平王朝的历代君王都住在长平宫内,取名长平,一是寓意大平王朝长长久久,二是希望大平王朝可以一直没有战事,百姓安居乐业。 四顶轿子已经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然而即便如此,站在长平宫门前不动的许家四人还是吸引了众多的目光,在四个人中,当属许云晋的衣衫最为惹人注意,眼中不屑者有,幸灾乐祸者有,疑惑惊讶者有,只是许云晋并未在意这些。 还是在许佳氏的轻声询问下,许云晋才恢复了正常,许云沁和邵佩兰已经被出现的宫娥带到了另一处宫殿,许云晋挥了挥衣袖,和许佳氏一起入了长平宫内。 人来得已经差不多了,突然出现在门口并且穿着大红衣衫的许云晋理所当然收获了很多的目光,而许家因为皇上器重的缘故得以家眷坐轿入宫的殊荣也很快传满了整个大殿,下面开始有了议论的声音。 许云晋站在门口没多长时间,已经有太监上前来引着许云晋和许佳氏入席,许云晋和许佳氏在其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许涛和许云亭的位置。 桌子是圆桌,看来还真应了“团圆”这个意思,许云晋随意的扫了眼桌上的众人,便直接坐到了苏少的身边。 苏少的父亲是当朝一品威武大将军,是朝堂上武将当之无愧的统领人物,只比丞相的地位略低,跟殿阁大学士比起来地位甚至要更高一些,只是许府如今风头正盛,恩宠的名头已经足够弥补这个差距了。 许涛虽然是文官,但是和苏父私下的交情很好,是朝堂上少见的文官与武官能够平和相处的典型,因此当初在排位置的时候,有心人便将许涛和苏父安排在了一张桌子上,而苏少作为苏父唯一的儿子,自然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苏少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上三点半起床去实习,晚上八点半才回到寝室,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了…… 新文已发,链接在此,欢迎大家多多捧场哦~ 嫡子复仇 第86章 宫宴开始 这张桌子上只有许家人和苏家人,许涛同苏父坐在一起,许佳氏和苏席引的娘坐在一起,而许云晋和苏席引、许云亭三人在坐在一起。(..tw好看的小说)巧合的是,许云晋和苏席引的位置正好面朝着皇上所在的方向。 这这种场合,历来都是皇上是最后出现的,因此许云晋又等了片刻,在不耐烦之前终于等到了皇上的到来。远在太监的通报声传来还不见皇上的踪影时,在场的众人已经站起身跪了下去,低着头高呼万岁。 待到上面传来脚步声,又听到皇上说“起身。”在场的众人才一一起身,重新入座,苏席引刚坐下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的石君极,还好并没有喊出来,只是神情呆滞,似乎并不知晓这是怎么回事。 而许云晋从头至尾都不曾抬头去看坐在上位的石君极,即便那股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许云晋也完全当做不知。许云晋偏头去看苏席引,果然发现苏席引一副已经痴傻了的表情,用手轻推了苏席引一下,凑近苏席引低声说道:“该回神了,镇定些,不要丢人。” 苏席引古怪的看了许云晋一眼,他不曾想过,石君极竟然是这样的身份,而这样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儿。如果自己有能力,苏席引是不希望许云晋跟石君极在一起的,之后他们要走的路还有很长,甚至有更多的困难。 不过苏席引也是知道的,当许云晋在他们面前毫不忌讳的将石君极介绍给他们,就已经代表了很多问题,比如他是真的想跟石君极走下去,或许还不到生死相依的境地,却也不是他能够动摇的。 他和许云晋打小便认识,许云晋坐着生意,他苏席引暗地里做起江湖第一楼这样的营生,也不过是因为不想许云晋离自己太远,他努力的做着一切能站在许云晋身边的事情,事实也如他想象的那般,自己果真是许云晋身边除了家人最重要的存在,他以为这样已经足够了。 许云晋在未来会娶妻生子,他苏席引也会,然而他有足够的信心,让自己在许云晋心中甚至比他的妻子还要来得重要。他可以忍受许云晋有妻子,有儿女,因为他知道这些人都不会比他重要。 然而石君极的存在是一个例外。与其说他怨恨石君极将许云晋抢走,不如说他更敬佩石君极有自己没有的勇气。他何尝没有想过要跟许云晋在一起?然而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紧紧跟在许云晋的身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他这么懦弱,想来是不适合许云晋的。 想了这么多,苏席引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就算许云晋的爱人是当今圣上又怎么样呢?他苏席引依旧是许云晋心中最重要的朋友,对自己这种懦弱的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能做一辈子的朋友,也不见得比爱人这种结果要差。 释怀的苏席引已经将刚刚所有的惊愕情绪扔掉,不再去看石君极,等到所有的人一同敬过石君极酒,石君极一声令下宫宴开始,苏席引也不去管周遭开始嘈杂向石君极敬酒拍马屁的大臣们,只专心的伺候许云晋用饭。 这个习惯是打小认识许云晋就养成的,许云晋懒得很,往常吃饭如果没有人在一旁布菜,他一般是只吃自己面前的菜,更别提是其他虾啊蟹啊等等需要剥皮剥壳的菜肴,在许府吃饭时还好,在外面就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了,尤其在他们要说正事儿不能有其他人在身侧的时候。 这个时候替许云晋布菜和剥壳等等的事情就要交给苏席引去做了,而苏席引也一直乐此不疲。如今在宫宴上也不例外,值得一说的是,苏席引在做这种事情时,心中明显有一股炫耀和幸灾乐祸的意味在,就算你是皇上又怎么了?如今坐在许云晋身边的是自己,伺候许云晋吃饭做出这种亲密动作的是自己,而石君极只能坐在高高的位置上看着这一切。 苏席引的小心思也不知道许云晋到底看没看出来,总之许云晋是没有任何不同于往日的举动,苏席引放在自己碗里的虾照吃无误,夹来的菜也来者不拒,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也不过是一直都不曾抬头去看石君极,就好似这个人本来就不存在一般。.tw[] 许云亭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看看许云晋又瞧瞧苏席引,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却说不出什么缘由,只好将疑惑埋在了心底。 回过神来,就听见许涛和苏父在一旁说的话。 “真是可惜了,你说我怎么就生了个儿子,这要是当初有个女儿,如今可不就咱们两家联姻了?这样我得为他少操多少心啊。”苏父叹息道。 许涛也瞧见了苏席引的动作和许云晋的自在,笑道:“可不是,看他们之间多默契。”许云晋和苏席引关系好他们是知道的,甚至是这样的亲密他们也不觉得意外。倒是没有提许云沁和苏席引的事情,因为和许云晋熟识的缘故,苏席引在小时候也没少往许府跑,自然是认得许云沁的,一直以来都将许云沁当做是自己的妹妹,许涛和苏父都是知道的。 “说起来,席引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可有什么好的人选?”许涛问道。 苏父道:“到是到了,可是正好快要赶上皇上大选的时候,哪里有什么好的人选?相中的人家都是待选之身,不是待选之身的家世又看不上,只好等这次选秀过去再说了。” 苏席引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有坐在苏席引身边的许云晋发现了,看了苏席引一眼并没有说话。 许涛若有所思:“说的也是,席引跟云晋的年纪一样,男儿跟女儿不同,再等两年也不会耽误什么,娶妻可是大事儿,还是要仔细斟酌一番。” 苏父点头应和:“晚点成亲也好,我还想着让他跟我上战场走上两圈呢,总呆在京城里整个人都懒散得紧,作为我大将军的儿子怎么能如此窝囊?我是不会让他做个什么文官的,还是要跟我上战场去才好。” 许涛呵呵笑了两声,并不多说,苏席引家是武官出身,苏父这种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对,更何况苏席引也不是读书的料子,能够凭战功入官场也是不错的选择。 许云晋吃着,却一直在听许涛和苏父说话,听到要让苏席引上战场,许云晋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苏父这种想法并没有什么错,但是凭心而论,他是不想让苏席引上战场的。刀剑无眼,就算苏席引身怀武功,也不能保证安全。若真的有个什么意外…… 在他看来,苏席引完全没有上战场的必要,苏家显赫当属苏父这个威武大将军,然而除此之外,苏家也是有几个人是能在京城中说上话的,边疆有些人也是苏家的旁支,苏父几十年的荣耀后,想必苏家已经是荣宠至极,若苏席引之后入朝为官,甚至达到了苏父的位置,想来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儿,身为武官手握兵权,本身就遭到帝王的猜忌,若再功高震主,岂不是自讨死路? 然而许云晋终究什么也没说,他是许家人,又是极为冷淡的性子,苏家的事情,他本就不应该管太多的,只是若那个时候他还活着,想来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苏席引落到如此地步。 转了好几个心思,等到回过神来,许涛和苏父的身边已经围了好多大臣,都是来巴结两人的。许佳氏和苏席引的娘在未出嫁时便是闺阁内的好姐妹,见了面自然也有说不完的话,当下只顾着两个人说话,却是不管许云晋和苏席引的,过了半晌,更是起身去找了别的好姐妹。许云亭也端着酒杯去找翰林院的人联络感情了。 整张桌子上,许云晋和苏席引的存在显得格外明显,视力极好的石君极自然也能瞧见苏席引的一举一动。 石君极之前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错,满心期待晚上宫宴的来临,已经又有好些时日没有见过许云晋,一想到晚上许云晋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石君极就忍不住心怀喜悦。 不过这种喜悦只持续到了他到达宫宴的那一刻。 跟别人一样给自己下跪的许云晋让他感觉到了不自在和心疼,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让许云晋入宫还要下跪的这个环节,又看到许云晋和苏席引坐在一起,想起苏席引对许云晋的感情,心里又开始不舒服。等看到许云晋不看自己,只吃着苏席引为他夹的菜时,这种不舒服已经上升到了极点。 正如苏席引想的,即便石君极跟许云晋两情相悦,在这种场合下,石君极依旧只能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无法靠近许云晋,不能为他夹菜,不能跟他说话,甚至都不能太特意太仔细的去看许云晋,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对许云晋一丝一毫的感情,这种痛苦实在是让石君极难过。 石君极忽然后悔让许云晋参加这个宫宴,毫无疑问,这对他来说是种折磨,深爱之人不能站在自己身边,这是石君极无法忍受的。他以为后宫妃嫔不出现,皇后不出现,便能欺骗自己这些人不存在自己和许云晋中间,然而终究是自欺欺人,他已经开始觉得可笑,对于许云晋来说,这并不公平。 石君极脸色一直都不好看,惹得大臣们没人敢上前敬酒说些奉承的话,石君极再次抬头去了许云晋的方向一眼,许云晋依旧没抬头,苏席引依旧在忙碌着给许云晋剥虾,石君极只觉得这一幕无比刺眼。 他想,许云晋应该是坐在自己身边的,也只能坐在自己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石君极为了这一天提前就预备好了很多件衣服,一大早便开始挑选出席宫宴的衣服,选了件自己穿起来最帅的,等到晚上高高兴兴的出席晚宴。 谁知道宫宴时许云晋一眼也不看他。 石君极不乐意了,等到晚上和许云晋一起睡觉,故意不脱衣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吸引许云晋的注意力。 许云晋被石君极的动作弄得头晕,干脆翻身面朝里侧,很快便睡着了。 石君极:“……” 第87章 寝殿密室 一开始石君极的低气压并没有影响什么,直到有人瞧见石君极的脸色,才知道皇上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生了气,只要有一个人发现了石君极的不正常,很快在场的众人都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本来热闹的晚宴渐渐安静下来,气氛也开始凝重,没在座位上的大臣或是命妇等人偷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恐皇上看自己不顺眼揪出点自己的毛病来。 许云晋和苏席引浑不在意,依旧一个是吃自己碗里的,另一个专心致志的伺候许云晋用饭,两人的举动引来了一桌子人的注意,坐在许云晋身边的许云亭在桌子下面拍了拍许云晋的腿,示意许云晋不要再吃了。 许云晋的脸色也难看得紧,他虽然不曾抬头去看石君极,也没特别去注意宴会上的事情,不过突然安静下来的场合让他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石君极,如今又连饭都不让他吃了,到底想怎么样呢? “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吃饭?”许云晋不耐烦的说道,“不让吃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整个宴会上都是寂静无声,因此许云晋一说话,本来不大的声音也能传出好远去,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许云亭和许涛、苏父等人的脸色都变了,整个桌子上只剩下苏席引淡定得很。 周遭听到许云晋的话的人,一向都许涛不合的难免幸灾乐祸,只等着皇上怎么处置这个口出不逊的人。 “没错,众位爱卿来这里就是为了吃饭,哪里有不动筷子的道理?”石君极突然说道,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算不上好看,见下面的众大臣及家眷还是不动,石君极的语气又差上了两分,“怎么?难道连话都听不明白了吗?” 在场众人一个激灵,也不敢违抗石君极的命令,一个个的马上重新拿起了筷子,全场充斥了着碗筷的声音,却没有多少人敢出声了。 许云晋却不耐烦的扔下了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扔下一句“我先回府了”的话就往外走,速度快到许云亭伸出的手都没有碰到许云晋的一片衣角。(..tw好看的小说)苏席引只微微一顿,便紧接着也站了起来去追许云晋。 因为两人这突兀的动作,全场再次陷入了沉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许云晋走得很快,苏席引只不过比许云晋慢了几秒钟,追了半晌也没追到许云晋,而在要踏出长平宫的那一刻,守在长平宫的人拦住了苏席引,在一旁角落阴影处走出一个年轻的太监来:“苏少,宴会还没结束,请回吧。” 苏席引抿着嘴并不说话,脚上的动作却没停,那太监只挥了挥手,一旁的侍卫再次拉住了苏席引:“苏少,还请不要让我难做,请回吧。” 沉默了半晌,苏席引愤愤转身往回走,脸上不难看到愠色,等到苏席引回到宴会上,许涛问道:“他去哪里了?” 苏席引扯出一抹笑来:“云晋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我本想陪他一起回去,不过被他拒绝了。” 许涛不再多问,今儿个大过年的,他实在不好当着这么多的同僚和皇上的面做出些什么事情来,许云亭倒是皱着眉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且说许云晋一边,其实在许云晋踏出长平宫不久后,便被从后面追上来的徐飒拦住了去路,追赶而来的徐飒先喘了几口气才道:“二少,皇上让我带你去后面的寝宫,请跟我走吧。” 在夜色的掩盖下,许云晋阴沉的面容让不清楚,徐飒依旧能感受到许云晋的不悦和尖锐,不是那种面临着石君极会产生的被压制、害怕恐惧的感受,而是一种尖锐的、几乎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徐飒在大冬天偷偷地擦掉了额头上出的冷汗:“二少,请跟我走吧。” 许云晋从徐飒的口中听出了一抹哀求,沉默不语,之后叹息一声,衣袖一甩:“带路。” 徐飒大喜,深怕许云晋反悔,忙带着许云晋往长平宫后面的寝殿走去。 跟前面热闹明亮的大殿相比,位于长平宫后的寝殿安静无声,许云晋有些出神的盯着在黑夜中唯一点亮了灯火的寝宫,愣了半晌才紧走几步追上了徐飒的脚步。寝殿门前并没有人伺候,徐飒小心的推开房门:“二少,主子他马上就来,还请二少稍等片刻。” 许云晋“恩”了一声,等到进了寝宫,徐飒从外面关好了门,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许云晋一个人。目光落在屋内桌上,只见上面摆好了饭菜,摸摸肚子,许云晋决定先吃点东西再说。 吃饱喝足了也不见石君极出现,想到以往过年爹和大哥都是将近午夜才回府的,或许是在晚宴之后宫中还有什么节目,许云晋又有些困顿,直接唤了守在门口的徐飒进来:“我要沐浴。” 徐飒之前已经得到了石君极的命令,一切都要随许云晋的心意来,只要不要许云晋发现藏在长平宫内的那个怀孕的女子,其他不管许云晋做什么都不准阻拦,当下徐飒便说道:“长平宫内有从外面引过来的温泉,不如二少去那里沐浴?” 许云晋微微一怔,之后点点头,让徐飒在前面带路。 温泉外已有守候的人,四名宫女手持托盘立在温泉口处,等到许云晋进去,那四名宫女也尾随在后进了温泉,见有两人要上来替自己脱衣,许云晋直接摆手让她们退下,更是说道:“把东西留下,所有人都出去。” 宫女们面面相觑,在长平宫内没有一个人是别人派来的细作,所有人都是石君极的亲信心腹,因此不管是石君极还是徐飒,对于长平宫的人都是不需要设防的。在长平宫内部早就有这么一个消息,说他们的皇上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宫外的男人。 到底如何只有少数人知道,而当今夜徐飒带着许云晋去了石君极的寝宫,又带着许云晋到了这个历代以来只有当朝帝王能够来的温泉后,他们终于知道当初的传言是真是假,而这个人又到底是谁了。 这样的人,他们自然也是要百般讨好小心伺候的,谁曾想他竟然一开口就是让她们退下,不让她们伺候呢?四名宫女一起望向徐飒,似乎是希望徐飒能帮她们说说情。 徐飒也有些为难:“二少,我看还是……” 许云晋只看着面前的温泉,语气平淡的打断了徐飒的话:“那日早上,是谁伺候我沐浴的?” 徐飒一怔,之后诚惶诚恐:“我知道了,这就带人下去,请二少自便,我就守在门外,若有什么事情,二少喊我一句就是。” 当初翻云覆雨过后,石君极不假他人之手,亲自为许云晋沐浴,不就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瞧见许二少的裸、体?若是今日他们留在这里,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许云晋并没有泡太长的时间,出来后石君极依然没有出现,困顿的许云晋先睡了。迷迷糊糊中,想着龙床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还没有自己的床软。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许云晋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一边打哈欠一边坐了起来,脑中还存着几分清明,瞧见正在黑暗中摸索着脱衣的石君极:“怎么不让人把灯点上。” 话语间还带着朦胧的睡意,石君极手上动作一顿,走到床边坐下,轻声问道:“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许云晋摇摇头:“今儿个起得晚,睡得时间挺长的,刚刚睡了一会儿觉得精神了不少。” 石君极唤了人进来点上烛火,也不着急脱衣服,而是拿起许云晋的衣服仔细的替许云晋更衣,许云晋瞧着石君极越发熟练的给自己穿衣,淡漠不语,谁曾想就在不久前,这双手就连腰带也系不好呢? “我带你去个地方。”石君极小声说,“以后那个地方就交给你来管。” 许云晋有些困惑的看了看石君极,并未说话,只点点头,任凭石君极拉着自己的手不知走向何方。 许云晋以为石君极会带着自己出长平宫,最起码也是要出了寝宫门的,然而都没有,石君极只带着许云晋到了寝殿内的北墙,将放置在一旁的花瓶以极其复杂的方式拧了一刻钟之久,墙壁悄无声息分开成两半,漆黑的入口出现在许云晋和石君极的面前。 许云晋:“……” 石君极说了声“走。”便拽着许云晋往下面的密室走去,待入了密室,不知石君极又碰到了什么,通道很快变得明亮起来。许云晋眨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缓慢的随着石君极往下面走去。 通道并不长,整座密室的构造也很简单,通道到头,入目的便是一座面积巨大的密室,许云晋环顾一圈,对这个密室的用途已经明了。他微微侧头:“我听闻皇族有一座密室,里面金山银山不计其数,珠宝琳琅宝石璀璨,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也算不得什么。”石君极笑道,“这个密室其实就是历代皇上的私库,里面的钱财宝物是每任皇上的私藏,只有在大平无力支持战事亦或遭遇天灾无银时才会取出。” “不是什么难找的地方。”许云晋往前走了几步,拿起珠宝堆里一条黑珍珠项链,“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是不信的。” 石君极轻笑一声:“若真有人有朝一日能入了这长平宫寻找密室,想来我大平也是要灭亡的气运,留着这密室也是无用。” 许云晋将项链扔回去,随口问道:“说的也是,不过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王全安嫖娼被抓了……望天 第88章 暂别长平 却说许云晋问石君极为何要将他带到密室来,石君极笑道:“这么长时间来,密室中的财物已是堆积如山,总放在这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我便想着将这些东西交给你,由你来调配这些,做生意也好,赈灾也罢,我都是信得过你的。.tw[]” 许云晋斜眼看石君极:“这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若一个不小心将这些财物都败光,恐怕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石君极却笑了:“败光的话,就拿自己来赔。”想了想,脸上的笑容愈盛,“我瞧这个想法不错,要不我现在就让人将这些东西扔出去,从今开始你便留在这长平宫内?” 许云晋懒得理异想天开的石君极,刚刚不过是大致的看了看这密室,如今却是沿着密室的墙壁走了一圈,仔仔细细的将财物查看了一番,心中有了计较,回过头问石君极:“给你管这私库麻烦可少不了。” “这个简单,我早就想好了。”石君极道,“等到这次的科举过后,我便赐你官职,入内务府,整个内务府里暗地里都是归你统辖,到时候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绝不干涉。” 许云晋想了想,突地笑了:“我许云晋从小到大都没想过入仕途,不但我没这么想过,就连我的家人,全京城认得我的人都没觉得我会进官场做官,若你真的封我做了个什么官儿,想来京城上上下下都得不敢置信。” “那有什么?”石君极不以为然,“你当得起最好的,别说是内务府一个小小的官职,便是侯爷亲王我也是给得起的,全凭你一句话罢了。” 许云晋没接话,两人又在密室里呆了片刻才出去。 这次是真正的要睡觉了,两人脱了衣服,上了龙床,即便龙床很大,石君极还是睡在外侧紧紧抱住了许云晋,还好如今是冬天天气寒冷,有个人给自己暖身子许云晋也没什么异议,不过若要使夏季,恐怕许云晋早就将石君极踹到一边去了。 石君极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在新年里,能够跟自己真正爱的人在一起,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他高兴的呢? 朝堂上的大臣们有十天的年假,石君极作为皇上自然也是有的,只不过早朝是不用上,奏折还是要处理,毕竟不可能连着十天不理朝政。石君极早早的就醒了,却一直没有起身,只抱着还在熟睡的许云晋一动不动。 直到天色大亮,许云晋才动了动身子,睁开了眼睛,刚开始还有些迷糊,待过了几分钟便恢复了正常:“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早得很,再睡一会儿吧。” 许云晋摇摇头,干脆坐起身来:“不了,再睡头就要痛了。” 见许云晋起来,石君极也从龙床上下来,唤来宫女伺候了梳洗,又亲自替许云晋穿上了衣服,许云晋张开手眯着眼睛:“要是让天下人知道竟然是皇上替我穿衣,想来少不得遭到唾骂了。” “这可不一定。”石君极将许云晋的腰带系好,“或许他们是羡慕嫉妒也说不准呢,谁能让皇上替他们穿衣?” 许云晋不跟他争辩,不回答他的那些歪理,待两人穿戴好,早膳也已经布好,两人用了早饭,许云晋便要出宫去。 “留在宫里不好吗?”石君极试图挽留许云晋,“长平宫内都是我的人,你大可以在这里安稳呆着,绝对不会有不长眼睛的人出现,我先去给太后请安,很快就会回来。” “不必。”许云晋冷笑,“我许云晋又不是你豢养的男宠之类的人物,呆在这里算什么?你要去给你的母亲请安,难道我就不应该回去给我的父母敬茶了吗?” 一直在一旁低头伺候的宫女听许云晋如此说话,一个个的都低垂着脑袋,恨不得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见,这许二少的胆子还真大,竟然敢跟皇上这么说话,难道他就不怕皇上一怒之下杀了他吗? 现在的他们当然不知道许云晋对石君极意味着什么,最开始也是判断错了形势,不过在许云晋逗留在长平宫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们也就越来越心平气和,因为他们知道,从某种方面来说,许云晋是比石君极还要重要的存在。 石君极见许云晋话中带了讽刺,也知道许云晋这是不想留在长平宫的,当下也不再勉强,只唤来徐飒细细叮嘱了一番,让其务必将许云晋平安的送回许府去,最后还是许云晋等得不耐烦直接往外走,石君极才住了口让徐飒连忙追了上去。 待见到许云晋的身影消失,石君极才回寝室换上衣服去见太后,张德全见石君极的心从许云晋的身上收了回来,才小心的上前禀告:“止阳宫那边来了消息,恐怕皇后撑不了几日了。” 石君极漫不经心的说道:“便按照计划进行下去,无须担心其他。” 张德全应了,只吩咐了下面的小太监去了止阳宫,自己则跟着石君极去了太后所在的雍华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石君极去给太后请安,那厢许云晋坐着轿子晃晃悠悠回了许府,因着避嫌,许云晋早下了轿子,走着回了许府。 许府的一个小厮正站在门前焦急的朝四周张望,瞧见许云晋的身影,顿时大喜,忙迎了过来:“二少你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正等着你呢!” 许云晋“恩”了一声,问清了许涛等人的所在,许云晋便往内厅走去。 内厅里,许涛、许云亭和许佳氏、邵佩兰并许云沁都在,许芝和许越则在一边玩耍,许涛一脸怒容,许云亭看不出神色,其他人脸上都带着担忧,见到许云晋进来,许佳氏忙站起来迎了过去,拉住许云晋的胳膊不放:“云晋啊,昨儿晚上你这是去哪了?只派人说一句不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 “娘,我出了宫就遇到了刘三少,你也知道刘三少如今孤家寡人的,瞧这可怜得紧,这才去了他那里,又多饮了几杯,迷糊中哪有神智让人回来通报?也是那下人长了个心眼前来许府,却碍于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说出我的去向。娘你也别担心,瞧我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许涛重重“哼”了一声,只是今天是大年初一,许涛说不出什么重话来,也只能尽量不出声省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许云晋连看都没看许涛一眼,只顾着和许佳氏说着话。 许云亭在一边问道:“苏少也就罢了,毕竟昨天晚上他也在宫宴中,不过我记得除了刘三少以外,赵二少和李大少你们几个通常都是离不了的,怎么昨天晚上就你和刘三少两个人?” “瞧大哥你这话说的。”许云晋不动声色,“赵二少如今手握赵府大权,过年自然是离不得赵府,李大少更不用说了,他都他们李家大房的唯一一个嫡子,这种场合自然也是要留在家中的,也就只有我这个半夜出宫徘徊于街道上的人能去陪陪刘三少。” “说得好似是我们亏待了你似的,还半夜出宫徘徊于街道!”许涛还是忍不住了,“要说昨天晚上还好是皇上圣明,心胸大度,懒得跟你计较,若不然就凭你在大殿上口出狂言又擅自离席,便足够治你罪的了!” 可不是皇上圣明心胸大度吗,许云晋在心里嗤笑,昨儿晚上都跟自己睡一张床上去了的人能不心胸大度吗?――许云晋早就忘了那是龙床不是自己的床,正确的来说应该是许云晋跟石君极睡到一张床上去了才是。 许云晋懒得理许涛,从怀中掏出三个红包来,给许云沁和许芝、许越一人发了一个,许芝和许越拿着红包兴高采烈的在厅里玩闹,倒是许云沁红了脸,小声道:“二哥,我都这么大了,你不必再给我红包的。” 许云晋笑道:“等你出嫁了再说这话不迟,现在你还在许府,那就还是我的妹妹,哥哥给妹妹红包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又将红包往许云沁手里推了推,“收好了收好了,这可都是你的私房,以后出了许府的大门,这些可都是你的宝贝了。” 听许云晋提到出嫁的事儿,许云沁本来还红着的脸透出了一抹苍白,勉强道:“二哥说的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这红包了。” 许云晋知道许云沁这是又想起了项毅的事情,却装作没看见许云沁的变化,拍拍许云沁的肩膀:“那就好,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许云晋又从怀中掏了个红包出来递给邵佩兰:“大嫂,这个是给我未出生的侄子侄女的,你替他收下吧。” 邵佩兰一愣,下意识的去瞧许云亭,发现许云亭并没有阻止的意味,邵佩兰才接过许云晋手中的红包:“那大嫂就先替你的侄子侄女谢谢你了。” “哪里哪里。”许云晋笑眯眯的,丝毫看不出他本来的性子,只以为是个好相处的才是。 许云亭自从刚刚问过许云晋话后就一直不作声,也不知道一个人坐在那里在想什么,许云晋也没在乎,只想着许云亭许是乏了。又在内厅里坐了半晌,说了会儿话,说好了晚饭在一起吃,许云晋这便告了辞从内厅里出来,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 内厅里的人也都一一散了,最后只剩下了许云亭和邵佩兰并许芝许越,瞧着许云亭凝重的表情,邵佩兰小声询问:“云亭,我们回吧。” 许云亭摇摇头,只道:“你跟孩子们先回去,让下人小心伺候着,我一会儿再回。” 邵佩兰应了,带着许芝许越出了内厅,只剩下许云亭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娃娃”的地雷哦,么么哒~ 最近构思了一个现耽文,我觉得超萌的,名字叫妖怪人间维和局,好想写,可是编编说必扑,我的心就哇凉哇凉的了,好伤心的说,话说我可不可以偷偷开…… 第89章 许府密道 按照大平王朝的习俗,大年初一是合家团圆的日子,这一日不必访亲走友,只管呆在自己的家里安安稳稳的吃上一顿饭,因此整个京城在这一日也是格外的安静祥和。(..tw好看的小说) 待到大年初二,便是女儿女婿回娘家的日子,京城才渐渐热闹起来,街上的人手里提着东西,满脸幸福喜悦的赶路。因着邵佩兰的娘家并不在京城内,许佳氏的父母早亡,只剩下个不太亲厚的叔叔,便派人送了份礼品过去,并未前去拜访,因此这一日的许府也安静得很。 等到大年初三,才是京城真正热闹起来的时候。家家户户开始访亲走友,街上的人流摩肩擦踵,不时有人不小心撞到另一个人,若是平日里遇到性子暴躁的,早就将撞到自己的人臭骂一顿甚至大打出手,然而在如今这个时候,不论是撞的一方还是被撞的一方,都不甚在意,只喜气洋洋的赶往自己的目的地。 许府也不例外,一大早,许涛许佳氏等人便先行离去拜访他人,许云亭则留在许府接待来到许府拜访的人,邵佩兰有孕在身,不宜多加移动,便留在了许府后院不曾出现,许云沁也陪在邵佩兰的身边,许芝和许越也起了个大早,如今用过了早饭,已玩闹开了。倒是许云晋,依旧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昨儿晚上石君极突然来到许府,那时天色已晚,许云晋已早早的睡了,谁曾想石君极突然出现在床榻上,许云晋也没当回事儿,只往里面挪了挪给石君极腾出地方来,便又睡了。再次醒来却是因为石君极手上不老实,总往不应该摸的地方摸,许云晋不耐烦石君极打扰自己睡觉,本欲将石君极踹下床去,只是石君极的力气比他大,压制的许云晋无法动弹,又在许云晋耳边哀求一番,许云晋也就心软随石君极去了,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最后还是许云晋实在熬不住睡了过去,石君极才作罢。(..tw) 一大早,石君极倒是神清气爽的起了床,许云晋却是日上三竿还昏昏欲睡,石君极不急着回宫,直到瞧见天色大亮,怕许云晋睡多了头痛,这才轻声叫醒了许云晋。 许云晋打着哈欠起身,被人伺候着熟悉更衣,直到坐在桌前开始吃饭才真正的清醒过来,先喝口粥润润喉,才似笑非笑:“大过年的你赖在我这里做什么,回宫去才好得很,也省得我还得伺候你。” 石君极也不恼:“什么时候用得着你伺候我了?是我伺候你才对。”石君极细细数来,“昨晚脱衣是我伺候的,今早穿衣是我伺候的,更何况,昨天晚上我可还将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怎么到了今儿个你就不承认了呢?” 许云晋狠狠瞪了石君极一眼,还好屋子内只有他们两人,没有人听见石君极的话,没好气道:“吃你的饭吧,吃完就走。” 石君极笑了两声,也不多说,只一边吃饭一边伺候许云晋。 “当年我大平建朝,都城还是选在了前朝的京都,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因为皇城。若要重建皇城,劳民伤财,我大平开国皇帝是绝不允许的,而更重要的原因,则是这皇城存在的密道。”石君极忽然开口,成功的吸引到了许云晋的目光,“当年攻入皇城,开国皇帝便在如今的长平宫内发现了整座皇宫的密道,实在是鬼斧神工,也是凭着这些密道,才有前朝皇室中人逃出皇城,更有了之后的白河教。开国皇帝见了这密道,自然是喜不自胜,无疑,多了这些密道,就是多了个保命的手段,再加上这些年历代皇帝不断地修葺和改建,密道更为精良。”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许云晋皱眉问道,这等皇家秘辛,就算是他选择和石君极在一起也是不想知道的,他不至于笨到将自己跟整个石家王朝做比较,石君极将私库交给他来管理,他已经够操心的了,如今实在不想再知道什么秘密,省得若将来有一日真的与石君极分开,他不得不被灭口。(..tw无弹窗广告) 石君极哪里知道许云晋脑中翻腾的都是什么想法:“我告知你一条密道,可以直接到长平宫内。” 石君极一番话说下来,许云晋却是暗暗心惊,心里感叹皇室中人果然不可小觑,他哪里想到,就连这个自己已经住了快二十年、许家百年来世世代代所居住的地方竟然也存在密道呢?甚至还是直达长平宫内。 而许云晋又哪里知道,许家是有密道不假,而密道的那边直接连到了长平宫,却是石君极前段日子让人暗地里重新修建的。石君极也不说,许云晋自然更不会知晓。 石君极一番话下来,许云晋却是知道了石君极的心思,不由嗤笑一声:“你若想来我是没办法拦着,脚长在你身上不是,不过若想让我去找你,那可得看我心情。” 石君极低声笑道:“我自然晓得的,这样也好,省得我来来回回不方便得紧,对了,不如我再让人将密道口修到你房内,这样更方便不是?”说完,石君极就觉得这个想法好得很,暗道之前怎么没想起这个方法来,又想着回宫后就立刻让人动手修建。 许云晋撇撇嘴不说话,瞧石君极那神色是势在必行,许云晋也就不扫他的兴了,等用完饭,直接将石君极赶到了自己院子外面,扬声道:“你从密道回去吧,看看还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对了,顺便在其中布置点桌椅茶水什么的,省得走到半路口渴劳累连个休息的地方也没有。” 说罢,直接关上了大门。还好这院子里的人也是对许云晋忠心不二的,不然就照着石君极来的频率,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 石君极摸摸差点被打中的鼻子,脸上难掩笑意,转身往许府的密道入口走去了。而不论是石君极还是许云晋,都没有发现隐藏在暗处的目光惊愕的许云亭。不知过了多久,许云亭才挣扎着动了动,僵硬着身子去了自己的书房,将自己在书房内整整关了一天,连有人来许府拜访也没有出面,还是最后下人去寻了许云晋才摆平这事儿。 足足过了三日,许云晋才再次见到许云亭,一见到许云亭,许云晋就吓了一跳:“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我这刚三天没见过你,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许云亭眼中复杂,他自诩聪慧,这几日左想右想,也只能承认石君极和许云晋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他知道不能再欺骗自己了。几天熬下来,黑眼圈眼睛凹陷是指定有的,更是不修边幅性情暴躁,还好过了三日,许云亭多多少少也想开了些,总不至于当着许云晋的面失态,面对许云晋也能平静下来。 许云晋看不懂许云亭眼中的复杂,只以为许云亭是遭遇到了什么事情,难免有些着急,想起这几日家中并未发现任何事情,许云亭又一直足不出户,还真的不知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看着一脸懵懂担忧的许云晋,许云亭不禁有些苦涩,说到底,皇上突然重用他,虽也有他优秀的缘故,但想来这里面最大的原因是许云晋才对,若不然满朝文武皆有才能,怎么就偏偏看重了自己呢? 不单单如此,在宫门外许家人坐轿入宫的恩宠,宫宴上许云晋出口不逊后又摔筷而走,当晚一整夜都不曾回来,这些想来,却是让许云亭胆战心惊,恩宠也好容忍也罢,不过都是因了许云晋的情面罢了。 许云晋被许云亭直勾勾地目光盯得直发毛,忍不住又问道:“大哥,你到底怎么了?” 许云亭微微叹了口气,并不回答许云晋的话,笑道:“这几日你可曾出府?” 许云晋摇摇头:“大过年的,外面人多得很,我嫌挤得慌,左右我又没有什么人要去拜访,留在府里倒也自在。”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过年不就是图个热闹?要我说你也别走呆在府里,出去走走见见朋友也是好的。对了,苏少刘三少他们已经好几日未见了吧?你也应该找他们聚聚,别老让人家来找你。” 许云晋听着许云亭的话,心里却古怪的紧,往日里许云亭可不会管自己这些事儿的,如今怎么跟自己说起这些来了? 许云亭又道:“你如今也有十七了,这个年纪的富家子有几个没有侍妾通房的?不如我帮你找几个,你不是挺喜欢环采阁那个什么落雪的?若你实在喜欢就把她赎出身来,就算当不了妾侍当个通房,我许府也不会少了她什么的。” 许云晋越发古怪了,只好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你难道忘了我弱冠之前不能近女色吗?不单单如此,就算我能近女色,咱们许家世代都是一夫一妻,根本就没有侍妾或通房一说,若真将落雪迎了进来,跟爹,跟许家,又要怎么交代?” 许云晋的话如同一桶冷水直接倒在了许云亭的头上,是了,就凭着这两点,许云晋的身边也无法有女人的,就算他拼着许家百年来的名声让许云晋纳妾,也不能不顾许云晋的性命让他在弱冠前碰了女人。 许云亭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终究是我太过强求,万般皆缘,我又怎么阻止得了?”说罢,摇头走开了。 许云晋瞧着许云亭的背影莫名其妙,大哥这语气怎么这么像出家人的语气?莫不是魔障了吧? 第90章 云震怒 待到初八,整个朝堂重新恢复了运转,因连着十日不曾上朝,许涛和许云亭很快就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就连许佳氏也跟着别家的夫人去上香了。许府里只剩下许云晋和邵佩兰、许云沁三人。 许云晋睡午觉醒来,伸了个懒腰,被人伺候着吃了糕点,就听见房间里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许云晋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青环一脸茫然,无措的看着许云晋,许云晋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来披上外衣:“将青珮叫进来。” 待到青珮进来,那种声音还在持续,不等许云晋吩咐,青珮很快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处,许云晋和青珮看着放置着衣柜的那面墙,问青珮:“确定是这里?” 青珮点点头,伸出手臂挡住许云晋:“声音越来越近,应该快是到头了,檀香就在外面,主子你先离开这里。” 许云晋没说话,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想,又过了片刻,眼看着衣柜旁墙壁上的泥土簌簌的往下掉落,许云晋已经明白了,好笑的推开了青珮:“不用管他们,他们要做什么就让他们做什么吧。我去院子里走走,你在这里看着。” 青珮应了,许云晋则带着青环檀香去散步,还没走几步,就见前厅的小厮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焦急和为难,见到许云晋眼前一亮:“二少,项毅项公子来了,如今就等在前厅,还说,还说要见……” “见谁?”许云晋眉头一皱。 “见三小姐。” 许云晋一愣,随即痛斥:“胡闹!”甩袖就往前厅走去,脸色阴沉的可怕,这个项毅要做什么?一个外男突然冲到他们府上要见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这合适吗? 许云晋到了前厅,一眼就看见被众小厮拦住的项毅,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许云晋迎了上去:“项公子大驾光临,怎么没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让人好好安排,省得让人说我许府怠慢举人大人。” 面上不见恭敬,话中也带着讽刺,他项毅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许府胡闹?就算是项一平来了,想来也不会如此不给许府面子,许云晋又不是什么号脾气的人,能够心平气和的跟项毅说话就不错了。 项毅却完全没有听出许云晋的不客气,真的将许云晋说的话当做了恭谨,装模作样的朝许云晋拱了拱手:“二少不必如此客套,我们以后可是一家人,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许云晋面色一冷:“一家人?项公子这话是从何说起?”说着,将前厅里的人都退了下去,项毅可以不顾自己的名声在许府大放厥词,他却还得为许云沁的闺誉考虑。 项毅没在意周围的动静,只笑道:“想来二少还不知晓呢,我和贵府的三小姐早就情投意合两厢情悦,只待我科举入仕,便来贵府提亲。说起来,这可不就是一家人吗?” “项公子说笑了,我三妹乃是待选之身,是要参加明年的选秀的,怎么可能应下他人的提亲?”又道,“更何况我妹妹一向深居闺中,跟你素未谋面,何来情投意合两厢情悦之说?还请项公子不要将这样的话挂在嘴上,有损我三妹的闺誉。” 项毅一僵:“待我中举入仕,想来从皇上那里求取一门婚事也不算难事,二少大可不必担心,我对你三妹的感情都是真的,也没有说瞎话,不信的话,二少你大可去问问云沁,我说的可对。” “云沁也是你能叫的?”许云晋不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愤怒,“项毅,你做的丑事我们许府上上下下无一人不知,你趁早消了娶我三妹的念头,更不要再提我三妹跟你如何如何。”又警告道,“你若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招惹到我许二少是什么下场,还望你好自为之。” 项毅急了,他今日迫不及待的来许府,扬言要见许云沁,其实还是因为当初在府外私藏丫鬟的事情,他前几日才无意中从项一平口中得知当时在场的人还有许涛,当下心下一凉,他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是别想跟许云沁在一起了。而他又很不甘心,要知道许府百年清贵,如今家主是当朝正一品殿阁大学士,许云亭更是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就算他看不起许二少,也知道如果能娶到许云沁对自己的未来有多大的帮助,因此他是非娶许云沁不可的。 也是他放松了警惕,以为如今跟许云沁已经情投意合,便想着这事儿十有□□是能成了的,便大意的在外面养了女人,更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就发现,不单单如此,就连许涛都知晓了。情急之下,他只有一个办法——干脆毁了许云沁的名声,这样许云沁不嫁给自己又能嫁给谁呢? “许二少,这是我跟云沁的事情,还请你不要阻拦。”项毅扬头,“我跟云沁是真心相爱的,想来云沁也是希望能跟我在一起,若你们非要阻碍我跟云沁,我不介意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许云晋登时大怒,要知道他从小到大,有几个人敢当着自己的面威胁自己的?眼睛一眯:“你是在威胁我?威胁许府?” 事到如今,哪里又有让项毅后退的机会:“我只是实话实说,到底要怎么做,还要看许府的答复了。” “檀香!”许云晋叫了一声,檀香进来,许云晋又道,“将项毅亲自送回府去,让人包围项府,不准任何可疑人物出入。” 檀香领命,上前压着项毅就要离开,项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许云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项府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之家,虽比不得你们许府可也不是任你们欺负的,这事儿若被他人知晓,小心你们整个许府都得获罪!” 许云晋素来便是张狂之人,之前好歹还因为身份的缘故知道收敛,如今却知道了石君极的身份,虽不至于仗势欺人,却也不会再容忍什么,更何况这项毅竟然拿许云沁和许府威胁他,许云晋又哪里忍得下去?冷笑道:“想威胁我许二少,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别说是将你软禁在项府,便是如今我在许府里打断你的腿,也不会有人因此而来找我的麻烦!”又对檀香说,“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倒要看看,谁敢触我许二少的名头!” 檀香受到的训练里,忠心无疑是最重要的,再加上这些日子受到青珮的影响,也不管许云晋下达的命令是否合理,只按照许云晋的吩咐去做,项毅一个文弱书生,自然比不得檀香的力气,很轻易的就被檀香带走了,为了以免他大吵大闹,檀香干脆封了项毅的穴道,让他说不出话来。 即便如此,许云晋的气还是消不下去的,青珮已接到消息赶了过来,见许云晋被气得脸色发白,心下直到不好,许云晋的自小便脾气暴躁,多年来不曾因为这个缘故生病不过是周围的人都顺着他,自己又有意识的去控制,才不曾发作,如今被项毅的事情气到,恐怕是不能善了。 也不管许云晋要再吩咐什么,青珮直接抱起许云晋去找了段于晨。段于晨见到许云晋的脸色也皱起了眉头,也不再说些冷嘲热讽的话,只一边宽慰许云晋一边给许云晋熬些安神的药。 青珮将许云晋送到段于晨这里,才放下了心,想了想,悄无声息的再次翻回许府,去给许云晋取些东西,在段于晨没应许之前,恐怕许云晋要一直呆在段于晨那里了。 回过头来说下午时许云晋的屋子内传来的开凿声,其实是石君极让人做的。当初石君极便有了将密道打到许云晋屋子内的想法,一回到皇宫便迫不及待的下达了这个命令。因为本身就存在这个密道,不过是在许府的地界再开一条通道到许云晋的屋子,也废不了多长时间,而许云晋在房间内听到声音,也就意味着通道就要通了。 在通道即将打通时,石君极那边便有人告知了这个消息,石君极立刻扔下了手中的公务,想了想,干脆让徐飒带着奏折,从密道赶往许府。 等从密道里走出到了许云晋的房间内,却一个人都没有发现,石君极不禁有些纳闷,想着可能是许云晋出去还未回来,便让徐飒将奏折放在了桌子上,而他开始批阅奏折,等着许云晋回来。 没过多长时间,来回许府给许云晋拿东西的青珮便进了屋子,见到屋子内的石君极和徐飒先是一愣,随后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下午是他守在屋子内的,自然知道那条密道到底是干什么的,对于出现在这里的石君极等人青珮也没感到怎么惊奇。 见只有青珮一个人回来,石君极不禁问道:“云晋呢?” 青珮迟疑了半晌,不知道该不该将许云晋的情况告诉石君极,石君极却在青珮的脸上看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心底犯上了一抹不安,喝道:“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青珮想到石君极跟许云晋的关系,又想到许云晋对石君极的态度,最终还是如实回答了,听后,石君极直接拍桌而起,想到现在还是去见许云晋最重要,而不是去找项毅的麻烦,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沉声说:“带我去见云晋!” 青珮只好带着石君极去找段于晨,进了屋子时,许云晋已经在段于晨的汤药下睡着了,石君极先是心疼的摸摸许云晋的鬓角,才抬头去看段于晨,段于晨看清了石君极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是你。” 第91章 不柯抉择 上回提到段于晨认出了石君极,倒不是说段于晨知道石君极的身份,而是想起了当初在东篱院,许云晋让他救治之人可不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段于晨倒是有些奇怪这人的身份了,他是知道许云晋身边到底哪些是朋友哪些是逢场作戏之人,而这个人竟然能让青珮带着他来自己这里寻找许云晋,想来跟许云晋的关系甚是亲密。.tw[] 石君极也想到了段于晨的身份,想起当初狄霜杰对眼前之人的高度评价,略微放下了心,沉声说:“可有大碍?” 段于晨摇摇头:“将养几日便好,只是切记不要大动肝火,若时间长了,难免落下什么病根。” 石君极心下记住了,也不再屋子里打扰许云晋的休息,出门询问青珮到底是怎么回事,青珮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内容,毕竟当初跟在许云晋身边的人是檀香等人,不过大致来讲还是差不多的,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如实说了。石君极听了青珮的话,事情的真相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你说云晋让人将项府围了起来?”石君极问道。 青珮点点头:“只不过是在暗处罢了,往日里来来回回进出的小厮丫鬟,都是要一一排查清楚,而项毅恐怕近期内是不能放出来的。” 石君极“恩”了一声,项毅之名他也有所耳闻,当初在东来居门口也粗略的见过一面,本身对他的印象就不好,如今这件事一发生,石君极更加不悦。虽然许云晋的方法过于粗暴和落人口实,石君极却觉得也没什么,伤害了许云晋的人便等同于伤害了他,许云晋不论做什么都不算过分。 石君极辗转想了半晌,又道:“一会儿云晋醒了就回许府比较好,一来省得许府众人担心,二来段于晨这里离许府也近的很,每日里让段于晨过来就是,三来我派人照顾云晋也方便得很。” 在石君极的眼中,麻烦段于晨那是应该的,哪里有让许云晋呆在这里的道理?青珮一一应了,他是知道石君极跟许云晋的关系的,想来石君极做了这样的决定,许云晋也不会反对就是了。[..tw超多好看小说] 许云晋醒来时已到了晚上,一睁眼就看到石君极坐在自己的旁边,眨了眨眼睛,缓声道:“你怎么来了?”又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是在段于晨这边,不由得皱起眉头,回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跟那种人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呢?”石君极轻声道,扶起许云晋靠在了床边,“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实在不行我帮你处理了就是。” 许云晋冷声道:“你比我能做的多得多,不过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我说过,我的就是你的,属于我的东西你都可以拿去用。” 许云晋微微侧头,不再言语。或许是出于自尊,或许是不想让石君极看扁自己的心态,虽然喜欢石君极,但是许云晋跟石君极之间还是有着明显的界限,始终不肯跨越一步,在许云晋的眼里,他跟石君极的身份是极不对等的,若依附于石君极,那么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石君极不勉强许云晋,只是道:“晚上的药已经熬好了,快趁热喝了。” 等吃过了药,又休息了一会儿,几人一起回了许府。项毅今日来了许府的事情许云晋不许人说出去,因此就连许涛许云亭许云沁等人也不知道项毅来过,更不知道项毅说的那些有损许云沁闺誉的话。 因着许云晋身体的缘故,再加上密道也通到了许云晋的房间,石君极几乎每天晚上都留在许云晋这边,平日里国事不繁忙的白天,石君极偶尔也会跑过来,也不做什么,只是石君极在这边批阅奏折,许云晋在一旁看看话本打个盹什么的。 项毅那边的事情许云晋并不急着出手,说起来项毅的事情都怪他自己当初轻信他人,这才放心让项毅和许云沁见了面,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许云晋自然难辞其咎,无论如何,都是要将项毅这件事情解决的。 项毅等于变相的被许云晋囚在了项府,有趣的是项毅并不敢声张,毕竟要是宣扬出去,丢脸的也得算上他一份,他马上就要参加会试,在这个关口自然舍不得自己的名声,最重要的是,若是被项一平知道项毅做了什么事情,想来清理门户是一定会的,这也是给许府一个交待。 因此这些日子来,项毅也一直都未出府,而在许云晋的授意下,京中也没有流传出任何跟许云沁有关的传言,一直知道项毅是个心口不一的虚伪小人,许云晋也早就料到了项毅只敢在口头上逞逞能,实际上的行动却是做不出的。不过为了以往万一,许云晋还是派人看紧了项毅。 这日午后,许云晋正盖着毯子,在长廊下躺在榻上看话本,石君极则在屋子内批改奏折。虽还是冬季,正值午后时还是很温暖,晒在人身上令人昏昏欲睡。许云晋打了个哈欠,有些困顿,想了想,欲起身进屋睡个午觉,却被从门口匆匆走进的檀香吸引了目光。 “二少,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叫胡不柯的人。” 许云晋动作一顿,这才从记忆深处想起胡不柯来,这段日子忙碌的很,又是过年又是项毅的事情,胡不柯不出现,许云晋便将他忘在了脑袋后面,如今冷不丁的听到是胡不柯来找自己,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许云晋摸着下巴,不过说回来,胡不柯既然选择来找自己,难不成已经下定决心要娶落雪为妻了? “让他进来。” 许云晋再次躺靠在了蹋上,闭起眼睛,等听到脚步声在自己前面消失,许云晋才再次睁开了眼睛:“你是来告诉我答案的?” “是。”胡不柯鼓起勇气,暗暗握住自己的手,“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辗转反侧了好久,一直都下不了决心,你说的对,不论我选择哪一个,或许以后都会心生不满乃至悔恨,确实是要好好考虑清楚的,因此我才考虑了这么想,这也是对我的选择负责任,我想若以后真的后悔,也能告诫自己当初为什么选择了这个。” 许云晋静静地听着,直到胡不柯说完,他才问道:“那么你的答案是?” 胡不柯一咬牙:“我还是想娶落雪姑娘为妻。” 许云晋来了兴致,微微坐直了身子:“你就这么肯定,你选择了落雪,之后一定不会后悔?” 说出这样的话来,胡不柯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真正的下定了决心:“我不敢肯定我之后一定不会后悔,我只能肯定我现在是不会后悔的。我想娶落雪,明媒正娶,风风光光的让她入我胡家,做我的妻子。” 许云晋心中一动,抬头望进胡不柯的眼中,那里面有深情有炙热有希冀,就是没有迟疑没有退缩没有后悔,站在许云晋的这个位置,他不是很能明白胡不柯的想法,那次胡不柯来之后他曾经让人去查过这个人的身份。 胡不柯,自幼便失去了父母,从小寄人篱下,受尽了困苦为难,忍受了百般欺凌,为的不过是忍辱负重,出人头地,到时候意气风发的回去让欺负自己的那些人瞧瞧。然而眼看着就要成功,他却能够选择放弃要到手的荣华富贵,而选择一个风尘女子。 然而不论如何,许云晋是高兴的,他一直想为落雪找个好归宿,粗鄙之人他瞧不上,他能瞧得上的人家又有谁能娶个妓、女?一直头痛着,没想到胡不柯的到来却解决了这个问题。 许云晋脸上带笑,让青珮给胡不柯搬来了椅子,胡不柯有些受宠若惊的坐下了,许云晋这才说话:“落雪能有你这样的归宿我很高兴,不过我有两个要求。” “第一,你要定居在京城。” 胡不柯点头:“我本无亲人,在哪里定居都是一样的。” “第二……”许云晋道,“你现在无法参加科举,又是一介书生,没有赚钱的本事,而落雪虽是风尘女人,却没过过苦日子,让落雪跟你去过贫困的日子,我是不会应允的。” 胡不柯的脸色有些尴尬,然而他也知道这是事实,诺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许云晋又道:“我这里有个位置,如果你肯的话,我想养家糊口不是问题。” 胡不柯讶异的望向许云晋:“是什么?” 许云晋斟酌了半晌语句:“出海。” 见胡不柯一脸茫然,许云晋解释道:“我准备了一支船队,想要远渡他国,收购他国的商品,另外贩卖我大平的商品,船队正在筹划中,目前最需要的却是一个领队人,你有兴趣吗?” 胡不柯涨红了脸:“可,可是,我只是个书生,根本就,就不会做生意啊。” “没关系,我会派有经验的人跟着你一起去,等到出几回海,熟悉了之间的弯弯道道,能够独当一面了,才会将海外这一块都交给你负责。” 胡不柯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是我记得沿海有不少的海盗,对了,还有对我大平很敌视的国家,若他们对商船不利……” 许云晋笑着打断胡不柯的话:“这些事情我都另有安排,你不必担心,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是否答应为我工作?你是否能够胜任?你有这份信心吗?” 胡不柯这次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很肯定道:“能,我相信我能。” “那就好。”许云晋很满意胡不柯的回答,意味深长道,“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做官……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胡不柯一愣,不明白许云晋是什么意思,还想再问,许云晋却径直进了屋子,摆明了送客。 作者有话要说:啊咧,写到胡不柯的时候我忘记了他叫什么名字,然后就怎么翻也没翻到到底是在哪张提到的胡不柯,最后还是去找的评论…… 第92章 两人吵架 石君极早已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见许云晋进来,便抬头询问外面出了什么事情。(..tw无弹窗广告) 许云晋道:“还不是为了你的私库?” 石君极奇道:“哦?此话怎讲?” 许云晋笑道:“私库里的财物我本想清点一番,然而一想只有我一个人,其他的人不知道,也进不得,私库又有如此之多的财物,我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清点清楚的,不过仅一眼,便晓得那私库中的财物比起国库里也不遑多让,这么大的一笔,全都投入到生意中着实有些数目过大,天灾虽有,还不到动用私库的时候,边疆都是些小打小闹,断断用不着这些财物,我想来想去,便觉得海外这一块不错。”顿道,“海商这一块我早就有心思,只可惜一来钱财不够,二来实力不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却是天时地利俱在,只差人和了。” 石君极若有所思:“怪不得前段日子你要了沿海的战船,又花费了大笔的银子去修缮加固,还要安上最先进的武器,原来竟是想出海外经商吗?”石君极皱起了眉头,“只是这商人地位低得很,如此这般,日后可如何是好?” 许云晋冷笑:“让我说也真是笑话,每年银库上缴的钱财中商人可是小头?这还不算有些官商勾结少上了税银的呢!一边心安理得接受商人大笔的金银,一边痛斥商人奸诈不堪,地位堪比□□戏子一流。殊不知若这国家真的少了商人,可少了多少东西?”又道,“我本以为你跟那些人是不同的,如今看来也是一丘之貉,既然如此,你又呆在我这里做什么?我是个商人,可招待不来您这尊大佛!” 见许云晋说着说着就动了怒,石君极只得放下手中的事物,走到许云晋身侧,欲要拉住许云晋,却被许云晋躲过了,不由得讨好道:“云晋你这是哪里说的话?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何苦说出这样的话让我难受?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倒真放在心上了,别说是商人,你便是每日呆在家中不做任何事,我也不能因此而厌恶你的。” “若我真的肯日日呆在家里,想来你更高兴才是,就像你后宫里的那些妃嫔,哪个不是日日夜夜的盼你过去?你巴不得我跟那帮人一样才好呢!省得做个商人给你丢脸!” 石君极哪里敢再让许云晋说下去?也不管许云晋挣扎的如何厉害,只将许云晋拉在怀里不放,安抚着怀里的人:“云晋,你说这话可真是伤了我的心了,我不信你是真不晓得我心中是如何想的,不就是商人?你愿做便做,若有人小瞧了你,左右不过是我一句话,提高商人身份的事儿,再狠狠处罚那人一番就是了。” 许云晋并不说话,心中却叹息一声,知道石君极这个仗势欺人的毛病是改不了的了,然而只一会儿,许云晋的心情又明朗起来,石君极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仗势欺人也就只有他能仗得理直气壮,别人不敢说什么话,再说了,让商人的地位升上来,最起码跟平民的地位是一样的,这也是天大的好事儿,他最开始做生意时,别人不知他的身份,只当他们是纯粹的商人,那个时候受过的苦他到现在想起来都恨得牙痒痒,也就不难想到这天下间所有商人的苦楚了。 胡思乱想了片刻,总算说服了自己,许云晋就听到石君极说:“海上危险得很,自古以来历朝历代有几个不出海妄图扩大疆土的?就说那大元,在历史上可是疆域最大的存在,你能说他不强大?到了东部沿海,数百艘船远渡到岛屿上去,打是打得过,最后还不是因为距离大元太远,觉得不划算,到底还是退了回去?再说那海盗,心狠手辣,就是上过几次战场的老兵见了都胆颤,若真是在海上遇到了,不见得是什么好结果。还好你只是让船队出海经商,总不至于被别的国家故意为难,我再多派先战船,保你商队安全无虞。” 许云晋不耐的挣脱开石君极的束缚,站得久了觉得没一处不疼的,干脆直接坐到了榻上:“你拨给我的战船已经足够了,要是再多,到了别的国家,人家还以为咱们大平是去挑衅的,而且船多目标也大,岂不是故意让那些海盗找咱们麻烦?”看了石君极一眼,“你拨给我那么多战船,总不至于没有人质疑这件事吧?你是怎么压下去的?” 石君极摇头:“哪里能动明面上的?不过是这些年来私底下组建的。” 许云晋不再多说,倒是石君极继续问道:“你说的人和便是今日来的那人?” 许云晋随口答道:“算不得什么正经的人和,只是京城里的产业要人管,南北商路开通在即,也少不得人打点,手上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人来,这胡不柯愿意为了落雪放弃科举,最起码是个真性情,让他去走海商,再派个人看着,总不过太坏。” “为了落雪放弃科举?”石君极一愣,“什么意思?” 许云晋一一说了,石君极颇有些不悦:“为了一个□□放弃科举,这样的人还好不曾入仕,若真当了官,又能做得了什么?” 许云晋比石君极更加不悦:“便是□□又如何?我算是看清了,若我也是个兔儿爷戏子之流,恐怕你是连一丝心意也不肯花在我身上的,不过拿我当个玩物,我还得多亏我爹是个官,不至于让我落到那个地步去。” 石君极的脸立刻就沉了下去,捏住许云晋的手也使上了力气:“作甚要糟践自己?拿一个□□跟自己相比,你倒也是出息了!”不自觉的,石君极就加重了语气,一想到若许云晋真的是出身青楼,少不得被多少人摸过睡过,石君极心中不由得更加愤怒。 许云晋连连冷笑:“我何须作践我自己?还不是你逼着我想的?胡不柯最起码算得上是有情有义,那个项毅又怎么说?若他中了进士,难道这样的人比胡不柯还强不成?” 石君极不想跟许云晋吵架,又被刚刚许云晋所说的假设弄得郁闷不已,最后干脆甩袖,从密道回宫去了,许云晋脸色也不好看得紧。 两人不欢而散,又彼此拉不下面子去,竟好一段时间都不曾来往,许云晋日日住在屋子里,一想起屋子里的密道就来气,最后干脆让人将密道口堵上,又觉得不够,直接收拾一些细软,跑到刘三少的宅院去住了。 而那边的石君极虽然不去许云晋那里,每日里还是会有人给石君极呈上许云晋的消息,知道许云晋跑去了刘三少那里,石君极自然是不自在的很,心下也里也不由得暗恨。 却说许云晋这边,离了许府去了刘三少那里,还真的慢慢静下心来,再加上春节已过,事情渐渐多了,也没有时间胡思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倒也自在。 就在此刻,一件大事发生了――皇后去世。 事情发生的悄无声息,就仿佛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这件事情,当这件事儿在整个京城大街小巷传开了,才有人突然反应过来――“啊,原来是皇后去世了啊。”这种人请参照许云晋。 皇后去世的消息很快便由专门的人从京城开始传向了大平其他城,本应该是举国哀悼的事儿,然而很快有人便反应了过来,似乎皇后的死对于皇上、对于京城、对于整个大平都没有太大的触动。 有人猜测是因为皇后母家楚家的事情得罪了当今皇上,如今楚家人被囚禁在楚府里面,或许是他们连累了皇后也说不定,然而事实是什么,并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皇后的死甚至有些可笑,这等哀事,皇上就算是不罢朝几日,脸上也难免不悲痛,然而在那些能够每日里见到石君极的人来说,别说是罢朝或是感到难过了,石君极最近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心情不好,就连皇后的死也显得极为漫不经心。本以为帝后和谐、相敬如宾的大臣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暗地里对皇后的死也有了几分猜测。只是人死如灯灭,楚家又眼看着要倒台,谁会在这个时候站起来为皇后说句话呢? 甚至于石君极手下的人一个个人精似的,自然看得出石君极对皇后的不在意和不满,自然之后的下殡等事情做的也不够尽心,更让他们胆战心惊的是,就在皇后棺木要下到皇陵里时,石君极却让他们另找地方将皇后埋了。 自此一朝皇后,死前不得善终,死后也不得安宁,也算是可悲可叹。只是又能怪得了谁呢?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而暗地里下毒害死了皇后的人,却是日日夜夜睡不着觉心惊胆战,毕竟只有她最清楚了,自己下的药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就让皇后死了,最起码还要再等上三个月才成,然而皇后竟现在就去世了,岂不是说明她下毒的事情早就有人知道了?甚至那个人比自己还迫不及待的想让皇后死! 她不敢去想比自己还迫切希望皇后死了的人到底是谁,如今甚至连门都不敢出,石君极也是懒得管她,任她去了。 倒是太后觉得这其中猫腻不少,皇后这人在她面前也有好长一段时日了,虽说身子弱,也不至于因此丧了命,只是在找过石君极几次后,太后渐渐明了,只叹息一声,其他的却是什么都不再管,又几日后,干脆搬到了后宫的佛堂去,再不理后宫诸事。 第93章 落雪赎身 几乎京城中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出了石君极对皇后去世的漠不关心,甚至于皇后尸身还未下葬,石君极已经着手让人审判楚家的事。有人猜测莫不是皇上就等着皇后去世再动楚家? 许云晋并未太过理会,只让人打听了楚放至今还留在京中的父亲楚仁青有没有受到牵连,得知楚仁青并无大碍,许云晋便将此事抛之不管了。 然而也有人惴惴不安,要知道皇后去世的日子是在一月末,而二月份便是举行会试的日子,会不会因为皇后去世的缘故取消会试,待来日再考?不过很快,科举正常进行的消息便下达了,竟使举人们各个欢喜,丝毫不见因为皇后去世而有的悲痛,可见在涉及到自身利益之时,哪管得了他人的死活? 许云晋不去管楚家的事儿,项毅的事儿还是要去解决的,如今还未到科举,项一平并不觉得每日里不离家的项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然而若到了科举之日,项毅还是不能踏出府去,想来项一平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虽说厌恶项毅这个人,但是许云晋也没有要跟项家决裂的心思,毕竟项一平和许涛的关系是极好的。 许云晋偷偷进到项府去瞧项毅时,项毅还躺在床上睡大觉,许云晋面色古怪的瞧了又瞧,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然这么没心没肺,就算不是因为被困在府里焦躁愤怒,最起码也应该为马上就要举行的会试刻苦读书,像他如今的这副做派,难不成是确定进士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许是许云晋的目光让睡梦中的项毅睡得并不踏实,没过多长时间项毅便醒了过来,见突然出现在自己屋内的许云晋,项毅心下一惊,接着马上跳了起来:“许云晋!我可总算见到你了!” 许云晋似笑非笑,也不答项毅的话,只寻了个椅子坐下,很直白的问道:“你想不想参加会试?” “自然是要参加的!”项毅下巴一扬,“你许云晋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阻止得了一个举人去参见会试,若被人查出来,想想你的下场吧!” “我有何下场用不着你管,可我却知道,若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别说是下场参加科举,便是我将你一辈子拘在这项府内,便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处理掉,你信不信也不会有人找我的麻烦?” 许云晋语气淡淡的,项毅不知怎么却觉得浑身上下开始发冷,咽了咽唾沫,结结巴巴的回道:“不,不信,你,你不过是个没有官职的,的人,我,我才不信,你,你有这个本,本事呢。” 许云晋嗤笑一声,越发的看不起项毅这个人了:“我会派人来跟在你左右,就算是去会试他也会跟着,若你有什么举动,那人自会教训你,什么时候你学乖了,不妄图打我妹妹的主意,我便什么时候放你自由。”又道,“你放心,这天下间的事情没有我许云晋做不得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等着闯了祸再看也不迟。” 项毅哆嗦着嘴唇,他本来就算不得什么不畏强权的人,他是不知道许云晋有什么能耐,然而这种人就是这样,威逼总比利诱要好得多,见项毅的脸色,许云晋便知道项毅心中所想,当下满意的笑笑,直接离开了项府。 也如许云晋所说的,他带走了所有围在项府的人,取而代之的是檀香日夜守在项毅身边,别说是出去散播谣言了,就是平日里跟谁说个话,檀香的眼睛也时时刻刻盯着项毅,惹得项毅根本就说不出什么话来。 项毅那边老老实实的,许云晋渐渐也就不去管了,如今年已过,日子也即将到了二月,暂且不提胡不柯那边,就说李大少和刘三少负责的南北商道之事。天气已经慢慢开始回暖,这个时候出京去往南方恰恰好,要知道越往南走,可是越发的温暖。因为李大少去年去过南方的缘故,对那边熟悉的很,南边的生意又都是李大少负责的,因此率先离开京城的还是李大少,为了节省时间,并没有让李大少携带货物南下,而是准备等过了一两个月,再让刘三少带着货物南下。 本来还是有送别宴的,只是许云晋最近心情不好懒得动,干脆就撒手不管这事儿,于是五少也只凑够了四个,直到走了,李大少还嘀嘀咕咕的说些“我给他卖命,他倒是连一顿酒菜也不跟我吃。”之类的话。 虽然刘三少把李大少这番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许云晋,许云晋依旧没当回事,自己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虽说许云晋和石君极还在冷战,但是有关于东部沿海处的战船的消息,依旧每日里都到了许云晋的手上,得知战船快要安排完毕的事情,许云晋这边也着手安排事物了,首当其冲的便是胡不柯和落雪的问题。 “二少,你可好长时间没来过环采阁了,落雪姑娘可每日里都跟我埋怨呢。” 许云晋看了老鸨一眼,“恩”了一声,转身就朝楼上走去,自己是好长时间未来,只是他知道,落雪也不会每日跟老鸨埋怨这件事就是了。 许云晋是突然来的,之前并不曾跟落雪或是环采阁打过招呼,推门而入,便瞧见落雪发现是自己时的欣喜表情,许云晋垂下眼眸,几步踏入了屋子。 落雪迎了上来,笑道:“二少,你可好长时间没来过了。若再不来,我还真的以为二少你是不喜了落雪。” “哪能呢。”许云晋淡淡道,“这么多年来,环采阁中你可见过我再招过她人?” 落雪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微微泛起了苦涩,许云晋是不曾招过别的人,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去做那种事情,自然是谁都不无谓的:“二少说的是,今日是不是要在环采阁住下?我这就叫人去安排。” 许云晋拦住了欲到出门的落雪,冲自己对面的座位扬了扬头:“坐下,我有事儿要说。” 落雪一愣,顺从的坐在了许云晋的对面。 许云晋抬头去看落雪,便是自己对面的这个女子,将她最美好的年华都赔在了自己的身上,毫无怨言,明知许家家规不许妾侍通房之类的进家,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嫁给自己,却依旧无怨无悔。她聪明,她掩其锋芒,这么多年只为站在自己身后,而她想要的,自己根本就给不了她。 许云晋叹了口气,或许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为了她的后半生找个依靠,胡不柯能为了她放弃科举入仕,想来最起码如今对落雪是真心的,他让胡不柯去管理海外,何尝不是私心里给了胡不柯之后的安身之处,也省得真到了落魄的那日,再怨恨落雪。 “环采阁不是久留之地,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不管如何,我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留在这里。”许云晋缓缓道,“我会让人把你赎出来。” 落雪眨眨眼睛,继而欣喜起来,莫非,莫非二少的意思是……然而许云晋接下来的话就打破了落雪的幻想。 “你是女子,离了环采阁,自然也是要依附于男子,之前我头痛的便是让你从环采阁出来要如何安置,所幸前段日子有一名男子找到了许府,直言非你不娶,更是为你连二月的会试都不去了,转而做了商人,我想着能为你做到这等地步的人,想来对你也是真心的,等你出了环采阁,待到他那边准备妥当,就跟他拜堂成亲,从此相夫教子,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落雪的脸色蓦地惨白一片,嘴唇哆嗦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落雪,落雪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为什么二少要做这样的决定?” 许云晋偏过头:“不,你并没有什么地方做错,相反你做得很好,只是从此从环采阁脱身,嫁一个良人难道不好吗?要知道,这世间的女子,有几个不希望以后能碰到一个良人的?更何况这胡不柯也是经过了我的考验,待你必不会不好,更是许诺除了你不纳任何妾侍通房,就算你一辈子无所出他也不在意,有这样的夫君,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良人?”落雪低声呢喃,她心中的良人是许云晋,她不信他不知道,只是他是如此狠心,宁愿将自己赎出去,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也不肯让她就留在这里等他,其实落雪并不在意的,让她在环采阁等一辈子也好,让她好长时间能见到许云晋一面也好,只要能让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别的什么又算得了什么呢? 许云晋微微有些黯然,犹豫了半晌:“若你实在不愿意……那便罢了,我回了胡不柯就是。” 落雪忽然问道:“我在二少你的眼中很重要吗?重要到……二少你肯为了我赎身,为了我替我寻良人。” 许云晋一愣:“……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又不是没有感情的人,虽说不能迎你入门,总归是想为你做些事情的……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不就是能够找到一个良人一个好的归宿吗?我以为你也想的。” 落雪笑了:“二少说的对,我也是女子,自然也不希望一辈子呆在这环采阁里,如果能够寻到一个愿意为了我付出很多的人,我又为什么要推拒呢?” 许云晋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落雪点点头:“没错,我愿意嫁给二少你口中的胡不柯。”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去做。而且你也说了,胡不柯是为你做事的,那么是不是说以后我还有见到你的机会?听到你的事情的机会?既然我注定不能做你的人,便是只能得到你的消息我也满足了。 许云晋自是不晓得落雪的心思,听到落雪答应,倒是松了口气,当下直接唤来老鸨,将落雪赎出了环采阁。 第94章 云亭宽慰 胡不柯是要将落雪明媒正娶回去的,到时候出嫁自然不能从胡不柯的家中出嫁,许云晋当然不会吝啬于给落雪买一处院落,别说是落脚处,之后落雪出嫁的嫁妆,自然也是许云晋出的。这其实也是向胡不柯暗示落雪身后还是有人撑腰的,不准胡不柯欺负落雪的意思。 落雪平静的接受了许云晋赠与的一切,就如同一个深闺小姐一般,直到出嫁的那日,落雪都没有踏出那座院落一步,而出了嫁,那座院落落雪既没有卖掉,也没有再踏入一步。 落雪赎身几日后,胡不柯便踏上了去往东部沿海的路途,离开京城的胡不柯壮志满满,一是许云晋应允了,待他第一次出海回来,便答应将落雪嫁给他,二是他虽放弃了科举,但是也有了另一个不差的出路,许云晋甚至暗示他,若真的有功,也不见得做不得官。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等到许云晋回过神来,眼看着进了二月份,许云晋也被许涛揪了回去,许涛是会试的主考官,过两日便要入考场,许云晋接连十几日不回,许涛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把许云晋揪回来就是一顿臭骂,总算是出了整个春节在许云晋那里憋得气。意外的是这次许云晋没跟许涛顶嘴,或者是说,懒得搭理许涛? 别了许涛,许云晋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进屋子便下意识的往密道口看去,又懊恼的收回了目光,故意不去关注那边,心烦意乱的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招进了青珮来:“拿棋来,跟我下一盘。” 青珮领命去了,不多久便拿回了许云晋所要之物,又摆好棋盘,许云晋和青珮各执一边开始下棋,许云晋心思不在棋盘上,又烦躁的很,自然在跟青珮的对弈中落了下风,青珮倒是一直没说话。 下到一半,却是许云亭过来了。 青珮冲许云亭行了礼便退了下去,许云亭坐在青珮刚刚的位置,往棋盘上扫了两眼,笑道:“我记得你的水平可没差到这种地步。”又道,“怎么?没有心思?” 许云晋看了许云亭一眼,将手中的黑子扔回了棋盒中,直接问道:“你不去陪嫂子,来我这里做什么?” “你一去刘三少那里就去了十几日,我可十几日未见到你这个弟弟了,如今你回来,我自然要来关心关心。”顿道,“你将落雪从环采阁赎出来了?” 许云晋“恩”了一声:“别跟我说什么行不行的,我不信你不知道我赎落雪出来的目的。” “我自然晓得,可惜外界的人不这么想,要知道咱们许府的男子可一向没有通房侍妾的,你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别人可都等着看笑话。”许云亭叹了口气,“爹现在还不知道,都是我瞒着的,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爹早晚有一天会知道。”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值得这么东遮西掩的吗?”许云晋嗤笑一声,“罢了罢了,与其让爹从外人口中得知这件事,还不如咱们自家人告诉他,省得他听别人说的流言蜚语再气出什么病来。”又道,“这件事就交给大哥你了,我可不去爹面前找不自在。” 许云亭哭笑不得的应了:“谁让我是你哥呢,便帮了你这个忙就是。” 许云晋见许云亭还不走,抬了抬眼皮:“大哥,你是不是还要跟我说什么?” 许云亭迟疑片刻:“你突然去了刘三少那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云晋摇头:“并无什么大事,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总住在府里进进出出的不方便,还不如去刘三少那里,商量事情也方便得很。” 许云亭顿时不悦了:“在自己家里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竟不知别人家比自己家还要舒服了,这话要是让娘他们听到了,指不定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许云晋抿抿嘴,不说话。 许云亭却猜得□□不离十,自打许云晋搬出许府住到刘三少那里去,就没见皇上的脸色好看过,每日早朝脸色都难看得很,下了朝也经常找大臣过去,听说没有一个大臣不是哭丧着脸出来的。若他不知道许云晋和皇上的事儿,当然也如同朝上所有的人一般如同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但是这事儿跟许云晋一联系,许云亭就知道这事儿跟许云晋是脱不了干系的。 他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他是十分担心许云晋的,自己弟弟的性子他还不晓得吗?任性、暴躁、管不着自己的嘴,若平日也就罢了,可面对着皇上,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因此而责罚许云晋? 更重要的,那个可是皇上,他并不怎么相信皇上会为了许云晋做什么,哪怕他现在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也是相信两人走不长远的,他并不晓得两人究竟是怎么认识,又是怎么在一起的,但是他已经做好了在未来承受皇上的怒火,更是在心里日日盘算着依靠着许家的头名,能不能让皇上放过许云晋? 回过神来,当下要度过的难关却是眼下的这一个,总不能让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若哪日皇上气着气着就把火发到了许云晋的身上,到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许云亭叹了口气:“云晋,你也不小了,眼瞅着就要弱冠,甚至是要……成亲的人。”说到成亲,许云晋心中一凉,帝王的独占欲强的很,恐怕在两人分开之前,许云晋是不能成亲的,又想起如今许佳氏已经在替许云晋物色人选了,不由得有些头痛,只不过任他千般愁绪也得先压在心底,又道,“脾气还是要收敛一些的好,若惹到了什么大人物,单单凭咱们许家,恐怕也不能护你周全。” 许云亭摆弄棋子的手停住,讶异的抬头去看许云亭:“大哥,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许云亭摆摆手:“你别管我说什么样的话,只告诉我,你能否做到就是了。” 许云晋蹙眉去想许云亭的话,收敛脾气?惹到大人物?想起石君极,许云晋蓦地意识到,大哥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然而大哥并不知道自己和石君极的事情才对,许云晋有些拿不准许云亭的意思,只是道:“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让我改,我是断断改不得的。”又道,“……再说了,我并不觉得我需要畏惧谁,讨好谁,更没有必要去收敛自己的脾气……若闯了祸,自是有人会替我收拾残局的。” 许云亭听了这话,又气又急:“云晋,你说从小到大我可曾管过你什么?什么时候不是任你去的?不过如今可不成了,咱们许家确实在这大平占有一席之地,可是跟有些人比起来,却是断断比不得的,恐怕便是送了性命,也不会有人在意。” 许云晋沉默半晌,忽然道:“大哥,你这是怕我惹了谁?” 许云亭猛地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轻咳了两声:“我哪里晓得呢,我每日要去上朝工作,爹比我还要忙碌,娘和妹妹,还有你嫂子都是妇道人家,不便干涉外面的事情,你在外面见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儿,我们都是一概不知的,我难免担心你不是。” 许云晋笑了:“大哥,瞧你这话说的,好似我是刚出了府、没有丝毫经验的富家子似的,想当年我十岁出头便在京城里讨生活,说起来这点大哥你还不如我呢,说起担心,也是应该我担心你和爹在朝上招惹了什么不应该招惹的人才是,怎么就变成担忧我了呢?” 许云亭被许云晋说得有些尴尬:“云晋说笑了。”顿道,“总之你小心一些,我才能放心。” 许云晋漫不经心回道:“大哥,你放心就是,我不会招惹什么不能招惹的麻烦的。”却在心底嗤笑,如今又有什么麻烦是他不能招惹的呢?只是自己也不是去惹事的人,别人不招惹他,他也不会去找不自在罢了, 许云亭又道:“还有一事,我不晓得是不是应该说。” “吞吞吐吐可不像大哥你的脾性,有话便说就是。” 许云亭道:“想当年我没娶你大嫂时,脾气比你还要暴躁的很,你大嫂呢,也是个很要强的女子,这样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累得很,迎娶你大嫂没多久,我便觉得厌烦,总觉得这样的日子要过上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呢?顺带着连许家这种不让纳妾不让有通房的规矩都怨恨上了,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算能安静下来跟你大嫂好好的说上几句话,又换了个角度想,左右我都要跟这个女子生活一辈子了,与其每日里争吵不休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为什么不退一步,和和□□的过呢?” “这样想着,我就可以收敛了自己的脾气,而你大嫂在生下许芝之后,整个人也温柔了许多,我退一步,她也退一步,竟意外的让我们彼此心生爱慕,只要想到这是要跟自己携手一生的人,便也就没有那么多火气要发了。” 许云晋一怔,低声道:“大哥,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许云亭笑了:“只是闲来无事,跟你说几句话罢了。”又道,“过日子哪有一帆风顺的?若天天都吵,两个人都累得慌,何不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另一个人,才能解决问题不是?”许云亭站起来拍拍许云晋的肩膀,便离开了许云晋的院子。 许云晋若有所思的盯着棋盘,他想许云亭的意思他明白了,只是——许云亭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跟石君极的事情的?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发文都要先网审,真的是心力交瘁了…… 我一同学是潇湘写文的,听我说了jj的事儿惊讶的合不拢嘴,我真是哭了…… 果然写阴谋诡计不适合我,看我《嫡子复仇》的惨淡收藏,所以真的不怪我想要再开新文了,准备开红楼同人,说实话每次喜欢的题材不是偏冷怪就是连红题材的尾巴都抓不到,感觉红楼热也要过去了的说,一想到这个感觉就好挫败……真难为编编到现在都没放弃我…… 第95章 重归于好 许云亭离开后,许云晋只一人坐在棋盘前,一个人下完了一盘棋,随后推开棋盘,唤人来拿了出去,又沐浴更衣,青珮为许云晋按摩一番,许云晋便睡下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叮叮梆梆的吵闹声,许云晋翻了个身,没过多长时间那声音便消失了,接着许云晋感觉到有人带着凉气上了床,下意识的往里侧挪了挪,给来人让出了地方,随后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身子一僵,不过很快又放松了下来,来人钻进被窝,将许云晋搂在怀里。 许云晋打了个哆嗦,嘀嘀咕咕的说了句“冷”,又去推抱住自己的身子,那人却没在意,反而把许云晋搂得更紧,挣脱不开,许云晋干脆放弃了,只把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些,不过片刻,又进入了梦乡。 待到许云晋转醒,天色已然大亮,瞧见石君极正襟危坐于书桌后,许云晋疑道:“今日不用早朝?” 石君极放下手中的书:“早朝已经过了,只能说是你太能睡了。” 许云晋不以为然,起身唤来人梳洗,两个丫鬟并青珮一起进了屋子,见到石君极也都习以为常,并不在意或是惊讶,一番梳洗后,三人又退了下去,许云晋叫人上了早点,随口问道:“早上吃了没?” 石君极摇头:“下了早朝便来了这里,还不曾用过。”于是许云晋又吩咐多上了几样小菜和吃食,等到人都走了,许云晋这才回头问石君极,“我大哥知道了?” 石君极知道这件事瞒不了许云晋多久,也没想瞒着,当下便点了点头,许云晋本想说石君极自作主张的很,又想起昨天许云亭跟他说的话,到底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只是道:“什么时候的事?” “想来在宫宴上就有所怀疑了。”石君极道,“之后在许府无意中见过我,许云亭也不笨,自然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了。(..tw无弹窗广告)” “……可私下找过你?” “并未。” 许云晋不说话了,有些拿不准许云亭的态度,难道大哥的意思就是同意这件事了?石君极看出了许云晋的想法,无奈道:“他并不觉得我们会在一起很长时间,不过是在等我的新鲜感过去,到时候在替你做打算罢了。” 许云晋不置可否:“会试眼看就到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想来应该有很多事情等着你才是。” “那些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就是,难不成都要我亲力亲为?”石君极笑了,“我现在最大的任务可是把你哄回来,万一你被别人拐跑了可怎么办?” 许云晋没理会石君极的油嘴滑舌,只是道:“寻个闲暇,跟我去一趟真觉寺吧。这些日子许府上上下下没人不忙碌的,真觉寺倒是好久不曾去过。虽说每年的香火钱添了不少,但总不如人自己亲自去有诚意,再者说了,我这命是方丈大人吊着的,纵使许府没一个人有空,我也得亲自去一趟。”许云晋看了石君极一眼,“有些事,还是要再问问的。” 石君极知道许云晋口中的这个真觉寺,当初查许云晋的资料时,这个真觉寺的存在尤为重要,纵使自己是皇上,能得到的消息也少之又少,只查到了一些皮毛,这个跟着许云晋去也是极好的,最起码能知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想到许云晋竟然让自己陪着去真觉寺,想来也是真的对自己上了心,石君极不免高兴。 于是石君极颔首道:“左右不过这两日,我便能抽出时间来。真觉寺距离我那处温泉庄子不远,咱们两个还没一同去过,不如到时候先去了真觉寺,再去温泉庄子住上一夜如何?” “随你的意思,我是无所谓的。” 石君极更加高兴,许云晋似笑非笑的看了石君极一眼:“不愧是当今圣上,那真觉寺不过是穷乡僻壤山坳里的一处破败寺庙,也为难皇上您竟连真觉寺的具体位置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石君极:“……” 正巧早饭已经摆上了,许云晋不再理会石君极,径自落了座,石君极脸上带笑的挤到了许云晋旁边,许云晋不耐烦了:“这么大的桌子,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往那边坐坐。” 石君极哪里肯,粘在许云晋身边不动,故意将刚才的话漏了过去:“我听说你把落雪赎出来了?什么时候把她和胡不柯的婚事办了?”石君极这是还不放心落雪的存在呢,只有将落雪嫁出去,石君极才能彻底的放下心来。 “等胡不柯回来的吧。”许云晋道,“沿海的商船和战船准备的差不多了,等到胡不柯带着下面的管事等人到了,便能正式出海,只是这是第一次出海,不宜太过深入,只在大平周边转转,去几个有联系的小国就是了,一来花费的时间不会太长,二来也是对胡不柯的一个考验,若成,海商便正式交由胡不柯负责,我派去的管事从中协助,若不成,少不得还得重新物色人选,胡不柯的去处我还得考虑考虑。” 石君极皱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总归超不过一年的。”许云晋斜眼看石君极,“你急什么?这是我的生意,又不是你的。” 石君极掩面咳嗽了两声,总不能说他是希望落雪越快嫁出去越好不是。 许云晋并未多想,思绪已经完全陷入了海商上:“等附近的海区走过了,再往远了的地方去,到那些大平没有记载、没有联系的地方去,说不定还能给咱们点惊喜呢。” 石君极却是打了个激灵,瞬间想到了一些事情:“……若那些土地无人占领,或是当地人的实力弱小,岂不是说明咱们大可以举兵入侵?到时候开疆扩土……” 许云晋有些无语的收回在石君极身上的目光,果然,他是个商人,想的是怎样才能赚取更多的钱财,石君极是个皇上,想的自然是开疆扩土,壮大大平。许云晋垂下眼喝粥,只是事情也不是那么绝对,在石君极开疆扩土的同时,或许他也能从中捞上一笔…… 两人对未来都有些想入非非,还是许云晋率先回过神来,打击道:“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更何况咱们大平的水师能力和战船水平都不高,那些地方又距离大平太过遥远,根本就不好治理。” 石君极笑了两声:“到那时候再说便是,总会有办法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待到吃过饭,许云晋去找刘三少安排南下所带货物之事,石君极自己一个人呆着无趣,依旧回宫里去了。 刚从密道出去,便听张德全上前禀告:“皇上,淑贵妃、德妃在外求见。” 因为和许云晋回归于好的心情在听到这两个人来时消失殆尽,轻说了句“来得倒是时候”,便让张德全让两人都叫了进来。 两人人依规矩给石君极请安,石君极只低头看奏折,将那两人忽视了个彻底,直到淑贵妃和德妃要跪不住了,石君极才漫不经心的合上了手中的奏折:“起吧。”又问,“找朕何事?” 两人互看了一眼,还是淑贵妃踏前一步:“皇上,自打皇后去世,后宫便由臣妾与德妃一起打理,至今还算妥当,只是大皇子现在年纪尚小,骤然失去了母亲是极不适应的,臣妾和妹妹又做不得主,少不得要来烦扰皇上了。” 大皇子是真正的皇嫡长子,不出意外,便是石君极百年后的继承人,石君极又哪里不懂得淑贵妃和德妃的意思,若谁能做了大皇子的养母,便是登不上将来的太后之位,靠着这份恩情,也不会太难过,再说了,如今大皇子已经没有皇后照看,什么时候有意外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石君极道:“大皇子乃是皇嫡长子,自要有皇后亲自教养,此事不得再议。”又道,“大公主跟大皇子同出一母,朕瞧着往日跟二公主很是亲近,不如就跟在德妃身边吧,德妃可要好生教养。” 德妃脸色一僵,大公主确实是嫡出的女儿,然而又有什么用呢?未来还不是得嫁人?就算招了驸马又能如何?她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再添一个也没什么助力,她想要的是大皇子而不是大公主啊!然而那又如何呢?皇上说的话她是反驳不了的,最后也只好咬牙道:“臣妾遵旨。” 石君极看出了德妃的不甘愿,也不在意,又道:“不过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大皇子刚刚失去母亲,难免悲痛,便让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搬到大皇子那里去,常常陪伴大皇子,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大皇子就能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了。” 淑贵妃脸色一变,她有一子,便是二皇子,从小到大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如今皇上却将二皇子从自己身边夺走,脸上便是连笑都没了:“皇上,二皇子还小,平日里臣妾又疏于管教,溺爱纵容,若去了大皇子处不小心唐突到了大皇子,就是臣妾的罪过了,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二皇子不小了,也不过比大皇子小了一年光景。”石君极似笑非笑,“既然淑贵妃你疏于管教、溺爱纵容,让二皇子早些离了你的身边也好,也省得日后闯出什么大祸来。” 淑贵妃还欲辩解,石君极却大手一挥,直接让两人退下,无法,两人只好退了出去。 德妃见淑贵妃一脸的失魂落魄,将幸灾乐祸藏在了内心里,面上只道:“皇上也是为了二皇子好,还请姐姐放宽心些。” 第96章 前往真觉 二月初八,考生逐一入场,遵循考场定律,不允许私自携带任何与考试相关内容,因为乡试出过赵大公子的事情,查的更为细致严苛,许云晋派人打理了许涛这些日子在考场内的吃食,省得睡不好还吃不好,熬坏了身子可就不妙。.tw[]翰林院的人因为避嫌并不允许靠近考场,许云亭便也一直没出面,许云晋不过在第一天问了考场的情况,就不再过问。 另外,许云晋还为于昭明准备了下考场的必备品,毕竟一直都在京城中,没有相识的人能够照看于昭明,少不得许云晋亲自出手打理一番,于昭明又是连连作揖感谢,许云晋瞧着于昭明的模样,倒是有八九分的把握能够中进士。 项毅那边也并未束缚,仍是让他下场考了会试,只是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终究损耗了项毅的精力,再加上难免疑神疑鬼心中有事,能否中进士倒是个未知数了。 那边会试举行的如火如荼,这厢刘三少也带着大批的货物要准备南下。时间进入了二月中旬,天气已经逐渐回暖,察觉得出温暖的气息,再加上刘三少带的东西很多,本身要走的时间就长,自然是要早些动身的,等刘三少到了李大少那里,再由李大少将南方的事务一一交代给刘三少,待刘三少熟悉了,再让李大少带着南方的货物回到北方,货物损失是难免的,只是货物的利润,更让人为之疯狂。 许云晋更清楚的知道,一旦南北商路正式出现并利润巨大后,会有无数的人做起这样的事情来,而他当然无法阻止这一点,他能做的,无非就是先下手为强。许云晋有个疯狂的想法,便是他们京城五少作为南北商路的发起者,让无数的商人蜂拥到他们身边,以他们为核心,依赖于他们五个走商路。当然,这目前只是个想法,能否成功的实施还要看这条路的利润究竟有多大。 为了避嫌,自打落雪被他赎身后,他便一直都不曾去找过落雪,吃穿用度却是让人精心伺候着的,为落雪准备的嫁妆也有了眉目,倒是一些女子贴身的东西还要落雪自己置办才好。有时许云晋忙里偷闲想要去环采阁小憩一下,才想到环采阁已经没有人在等他,甚觉无趣,也便不怎么踏进环采阁了。 而是在周身的事情七七八八的处理好了,许云晋终于抽出时间跟石君极前往真觉寺。 许云晋身边跟了青珮,青环不稳重,许云晋唯恐到了佛门清净地。青环的性子唐突了佛祖,便让青环留下了,檀香依旧守着项毅。石君极身边只跟了徐飒,暗地里的人不算。赶了一辆大马车,里面物品应有尽有,只许云晋石君极两个坐在车内,而徐飒和青珮在外面赶马车。 出发的早,许云晋上了马车便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路已经赶了一半,石君极在一旁坐着,安静的批阅奏折。 许云晋不顾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又拿过一旁茶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引来了石君极的责备:“刚刚醒来就喝得这么急,小心一会儿肚子不舒服。” 许云晋并不理会,只道:“如今到哪里了?” “差不多快到了,你也别再睡,省得一会儿醒来出去再着了凉。” 许云晋应了一声:“一会儿上山恐怕有雪,马车得停在山下,到时候走上去,这个时候来寺庙的人并不多,我们也不必太着急。” “山上还有雪?我记得去寺庙的雪都是要清理出来的,怎么这里倒不是?” 许云晋摇摇头:“你说的那些寺庙是在京城周边香火旺盛,自然要将雪清扫干净,免得有贵人去上香被冲撞了,真觉寺不过是个小庙,往日里去的人也只是真觉寺周遭的小村子,这个时候山上有积雪,还得上山下山的,不方便得很,就连周边的人也是不愿意来来回回走的,真觉寺里的和尚也落得个清静。” “这倒是奇怪了。”石君极道,“暂且不说别的,就说你们家每年的香火也不少给,若真想换个好点的地方重建寺庙也不是不可能,怎么就一直留在这里了?也不怕哪日里香火没了,弄得个凄凉的下场。” “许府是给真觉寺香火钱,但给的并不多。”许云晋语气淡淡的,“方丈并不多要,他说香火钱是为了寺庙能够继续开下去,帮助更多的人,而不是将寺庙修建的如何堂皇,将佛祖建造的如何高大,那些自在人心,本不应该用肉眼能看得到。” 石君极来了兴致:“你口中的方丈就是真觉寺的方丈?你别说,这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看来人们常说真正的隐士是寻不到的,也并非虚话。” 许云晋好笑的摇摇头,眯起眼睛来:“方丈那个人,只有你自己亲眼见到了才能知道是种什么感觉。”半晌后,才似乎回过了神,“当初若不是方丈,想来你我是碰不到的,就连我这个人,可能也不曾听说过,如果查了许府的族谱,或许才能查到‘许云晋,早夭’这类的话来。” 石君极目光一凝,颇有些急切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云晋有些讶异:“我倒是以为你都知道了的,怎么,这件事很难查吗?”见石君极变得尴尬的脸色,许云晋移开了目光,“我身子不好,先天不足,症状比如今严重得多,长到四五岁的时候,请来的太医都说是无能为力,让家中做好准备,也亏得我爹娘没放弃,四处辗转托人找让我活下去的办法,还真的找到了真觉寺这里。” “当时方丈见了我,不用我爹娘说话,直接便抱着我进了禅房,整整三天三夜没有踏出屋子,待到方丈和我出来,我明显别比以前有精神多了,再过了一些时日,就跟正常人一般。”许云晋忽的看了石君极一眼,“不过方丈说过,我在弱冠之前不得成亲,不得行房事。” 石君极听得很认真,听到最后却愣住了,一是因为他以为许云晋早就行人事,比如落雪和夙玉的存在,二却是因为他与许云晋已经行房事好几次了,哪里还顾得上窃喜许云晋从头到尾都是属于自己的?石君极眼中闪过一抹惊慌:“……若行了房会如何?” “方丈并未明说。”许云晋道,“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总觉得累得很,心里也不踏实,头痛的症状也严重了些,又来来回回的犯了几次病,不知道是不是行房之事影响的。” “……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石君极皱着眉头,“这是多大的事儿,你竟然还一直瞒着?”又道,“不行,我不放心。”便要伸出头去让徐飒加快速度,许云晋眼疾手快的抓住石君极,好笑道,“便是差,还能差上这么一会儿了?你别着急,总会到的。” 石君极又哪里能不急?所幸本来距离真觉寺山下算不得远,又这么一番争吵下来,马车突然停住了,青珮的声音响起:“二少,到了。” 许云晋松了口气,他的力气没石君极的力气大,还真怕自己拦不住石君极,听青珮说到了,只松开了手让石君极下了去,他也跟在后面跳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了山脚下,果然如许云晋说的,山上都是积雪,马车是绝对上不去的,还好如今天气回暖,不至于寒风刺骨,阳光晒在脸上更是暖融融的,只是积雪表面已经有些化了,如果要往山上走,脏乱是免不了的。 石君极并不在意,只替许云晋又披上了一条披风,便急急忙忙的往山上走。虽说雪地难走,但真觉寺离得并不远,一行人走的速度也不慢,很快便看到了真觉寺的大门。石君极许云晋等人远远地便看到真觉寺的大门大开着,不禁有些奇怪,按照许云晋说的,真觉寺这个时候来的人少,不至于大开才对。 一行人走得近了,才发现不仅仅是大门开着,门前其实还站着两个和尚。 见石君极等人揍到门前,两个和尚先是拜了拜,其中一个往前走了一步,面对着许云晋:“方丈说今日有贵客来,便打发了我们两个来这里迎接。” “方丈有心了,不过这贵客怕并不是我。”许云晋看了看大开的寺庙门,若有所思:“每年真觉寺香火最鼎盛时,这大门都不曾完全大开过,之前并不曾注意,如今见了,却觉得方丈自有一番深意。”又道,“方丈在等着我们?” “方丈说了,还请贵客先去上香,待到时辰到了,自会出现。” 许云晋并不勉强,石君极焦急许云晋的身子,然而走到这里,却突然平静下来,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听那和尚如此说,便跟许云晋一同进了大门,前去上香去了。 真觉寺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香客,甚至除了跟着他们的那两个和尚,就只剩下他们进来的这些人,就连其他的和尚也没见到,不知道是藏了起来,还是有事要做不便露面。 等到了佛堂内,两个和尚也告辞了,整座真觉寺似乎只剩下了石君极一行人,许云晋和青珮很淡然,石君极也看不出表情来,倒是徐飒满脸戒备,不管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寺庙有很大的问题。 徐飒靠近石君极的身边想要说什么,却被石君极拦住了:“退下去。” 徐飒满脸犹豫,石君极不耐再要说,却被许云晋接了话去:“没关系的,不会有危险。”又道,“青珮也下去,不必进来伺候。” 徐飒见石君极什么都没说,只得跟青珮一同退出了佛堂,将佛堂的门关好,守在了外面,而里面只剩下了石君极和许云晋两个人。 第97章 真觉消失 两人默默无语,许云晋找到香烛,点好了递给石君极,两人沉默拜过佛祖,将香插在了香炉上,这才站了起来。 “方丈何时出来见我们?”石君极低沉的声音响起。 许云晋正抬头盯着佛祖,听到石君极的声音才回过头来:“要看方丈的意思了,有缘自会见到的。” 石君极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到了这里,你倒不像是你,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许云晋并不答,依旧转过头去看佛像,石君极甚感无趣,干脆在佛堂里随意的转起来,他是帝王,不至于唐突佛祖,然而真说起来,对佛祖也没什么惧怕之心就是了。 “贵客临门,贫僧未曾亲自出门迎接,还望贵客不要怪罪。” 方丈的声音猛地从石君极身后响起,倒是把石君极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就看到一个年纪很大、满脸庄严的和尚站在自己身后。石君极不动声色,只是道:“是我突然来到贵寺,说到怪罪,还应该我说才是。” 方丈并不纠结于这个话题,而是笑道:“许施主之后并不会有大碍,还请施主放心。” 石君极一惊,虽从许云晋口中得知这方丈佛法神通,不似凡人,没想到仅仅一个照面,这方丈便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话题,忍不住问道:“之前方丈曾说过,在云晋弱冠之前不得行房事,如今为何又……” 方丈反问:“如果在施主之前,许施主便有了肌肤相亲之人,施主能否善罢甘休?” 善罢甘休?石君极眸中暗色一闪,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自己连别人看到许云晋身子都不愿意,若真的知道许云晋碰过别人或是别人碰过许云晋,他又怎么当做不知道?什么落雪,什么夙玉,如今瞧着都是好的,然而日后……谁能保证会发生什么呢?人,都是可能会出意外的不是吗?便是有云晋护着…… 石君极却忽的一惊,猛地抬头去看方丈,方丈的意思是,如果许云晋碰了这些人,他不会放过他们,也就是说……方丈知道许云晋会遇到自己,会和自己相爱,而自己不会放过这些人……什么不能行房,不是对许云晋有什么危害,而是对许云晋碰过的那些人有危害。 石君极即便再聪明,也有些茫然了,只能说明方丈尽知后事,才能先一步告诉许云晋这样的事儿来,或许从一开始,许府能找到真觉寺来,就是因为方丈的存在? 方丈见石君极不说话,忽然说起了另一件事:“前些日子,听说皇后去世了。” 石君极轻皱起眉,他并不意外方丈会知晓自己真正的身份:“是。” “皇后小时候,贫僧有幸见过一面,果然是贵不可言的命格,平生位极皇贵妃,身体康健,寿命极长,只是命中无子,实在可惜。” 石君极瞳孔一缩,方丈说皇后本是皇贵妃的命格?而且身体康健寿命极长,命中无子?可是,皇后明明做了太子妃,之后又成了皇后,生了一男一女,然而却身体向来虚弱,更是年纪轻轻便去世…… 方丈朝石君极拜了拜:“许府本带凤气,合该出个皇后的,与帝琴瑟和鸣恩爱非常,育有一男一女,百年后与帝合葬皇陵,其子继位,可惜……”方丈不再说下来,石君极却什么都明白了。 许云晋本该身为女儿身,成为他的皇后,为他生儿育女,两人更是相爱非常,两人的孩子更是大平下一任的皇上,然而这其中不知出了什么差错,许云晋竟然投身成为了男儿身,本该是皇贵妃的太子妃代替许云晋成为了他的皇后,然而没有凤气之人,下场便如同如今已经去世的皇后。 石君极回过神来,还要再问,却愕然的发现已经没有了方丈的踪影,而许云晋却是寻到了这里,见到石君极带着诧异的表情,许云晋不由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站在这里?” 石君极愣了一下,随即回答:“我见到方丈了。” 许云晋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知道方丈总是神出鬼没的:“哦?方丈说什么了?” “说你并没有大碍,以后也不用担心。”石君极走到许云晋身边,牵起许云晋的手慢慢往外面走,“行房的事情也没什么,只是以后只能跟我一个人,不能跟其他人,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 许云晋斜了石君极一眼,倒觉得这话像是石君极自己加上的。 “还说了,你和我本就是天生一对,谁也不能阻挡。”石君极继续说,“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许云晋撇撇嘴,不以为然,这话更像是石君极自己说的,根本就不是方丈的口吻。 石君极笑了一下,他知道许云晋不信,不过他保证他说的都是真实的,方丈的话翻译过来不就是这样的?他也不恼,只牵着许云晋的手出了佛堂:“我们回去吧,方丈不会再见我们了。” 许云晋“恩”了一声,徐飒和青珮都等在外面,见许云晋和石君极出来了,又往外面走,虽然两人疑惑,但是还是没有说话,只小心跟在两人的身后开始下山。下山比上山还要难走一些,许云晋体力不算好,气息有些不稳,石君极便让许云晋上到自己的背上来,许云晋摇头,坚持不肯。 “照你的速度,等天黑了都不能到山下。”石君极笑道,俯□子,“快上来,过了这次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许云晋有些尴尬,最后还是趴在了石君极的背上,青珮本想背许云晋的,只是被徐飒阻止了。 四人慢慢的往下走,走到一处,徐飒无意间回了头,惊慌的“呀!”了一声,这一声打破了路上的宁静,许云晋也在石君极身上轻微的挣扎起来,石君极按住许云晋的大腿,不悦道:“怎么了?” “主,主子,你看,那个真,真觉寺不见了!”徐飒指着真觉寺的方向,结结巴巴的说。 其他三人俱是一愣,忙回头看去,哪里又有真觉寺的影子?他们后面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真觉寺的一点踪迹也见不到。徐飒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拽着青珮的袖子不松口:“青,青珮,真觉寺去了哪里?刚才的一切,莫不是,莫不是咱们的幻觉不成?” 青珮只皱着眉不搭理徐飒,之后移到了许云晋的身后,一副保护者的模样,惹来石君极不悦的一瞪,青珮完全当做没看见。许云晋皱着眉,欲言又止。 石君极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收回,回过身:“走吧。” 石君极发话,许云晋又不说话,剩下的两个人自然不敢有丝毫异议,一路走着回到了山下,只是速度比刚刚要快上一些。 上了马车,马车转头往回走,便听到车里传来许云晋的声音:“往附近的村子里走。”他们来时,都是避开村子走的,如今听到吩咐,徐飒立刻改变了方向,向着离这里最近的村子驶去。 时值下午,还未到农忙之时,进到了村里见到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些人或是去买东西的,或是去邻居家串门子的,许云晋掀开车帘瞧了瞧,目光停在了不远处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身上,青珮随即会意的将马车赶到了距离那女人的不远处。 许云晋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石君极也下了来,几步走到那妇人身前,许云晋问道:“这位大娘,我想问一下,那山上的真觉寺是否灵验?” 那中年妇人有些惊疑的打量站在自己面前的许云晋和石君极,神态中还有些退缩,他们这里不过是个小村子,家家户户的人口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两百人,如何见过这等富贵人家?只看站在自己面前这两人的衣着和样貌,便知道是不知从何处来的有钱人。 听到两人的问话,那中年妇人想了想,有些困惑:“真觉寺?那是什么地方?” 许云晋和石君极对视一眼,石君极接着问道:“我们是从别人那处听说的,说这里附近有个叫真觉寺的寺庙,灵验的很,每日里都有许多人来这里上香祈福,这不,我和我的朋友近来路过此地,便想着去瞧上一番。” 中年妇人摇头:“我们这儿真没有叫真觉寺的寺庙,往日里我们上香求佛,都是去清安寺的,不单单是我们村子,这附近几里地的人家都是去的清安寺,绝对没有叫什么真觉寺的。”又道,“莫不是你们听错了?许是真存在这个地方,不过离这里还有些距离。” 许云晋不动声色:“那还真是可惜了。”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那中年妇人,道,“多谢大娘相告,这些算是我们两人的问路费。” 那中年妇人吓了一跳,这块碎银子可得有三两银子,足够她们一家人过上半年的好日子了,中年妇人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收,石君极笑道:“请收下吧,帮了我们不少的忙,要不然我们还得再找上好长时间呢。” 中年妇人听了这话,才收下了许云晋给的银子,只是面上还带着不安,石君极和许云晋倒是不在意的,又对着中年妇人道了谢,这才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闷,石君极和许云晋都各自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直到进了京城,繁华的喧闹声透过车壁传到两人的耳朵里,才各自回过神来。许云晋急着回家,便直接让青珮将马车赶到了许府的后门,而石君极和徐飒也进了许府,通过许云晋屋子里的密道回了皇宫。 第98章 会试放榜 许府的人是知道许云晋今日去了真觉寺的,等到晚上吃饭时便问起了此事,许云晋眉头一皱,命在场的众下人都退了出去,邵佩兰因为肚子逐渐显怀不便移动,便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用饭,许芝和许越也留在了那里,许涛依旧监考中,因此饭桌上只有许云晋、许云亭并许佳氏和许云沁四人。[..tw超多好看小说] 见许云晋脸色凝重,许佳氏忙道:“莫不是方丈他出了什么问题?都怪我,这段时间太过忙碌,没有去瞧瞧。”说着,脸上还带着不安。 许云晋安抚:“娘,没那回事,方丈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是,就是……”许云晋轻咳了两声,脸上带着为难,“真觉寺消失了。” 桌上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许云亭道:“消失了?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真觉寺搬到了别处?还是被别的什么人欺辱拆掉了?”后面说的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尤其是对于真觉寺这种小寺庙又没有人在后面撑腰的,虽说有许家的关照,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许云晋摇头:“并不是。”接着又将在真觉寺里发生的事情和之后去四周的村庄询问之事一一跟在场的人说了,只隐去了石君极等人的存在,话音落了,只见许佳氏等人面上都带着惊讶和不可置信。 还是许佳氏先回过了神来:“这真觉寺肯定是天上的佛祖派下来救云晋你的呀!一定是这般,若不然怎么小时候你身子不好的时候,会有人跟我说真觉寺的事儿?怎么等你长到了这么大,跟你说了一句‘以后再无大碍’就消失了?可真是佛祖保佑呦。” 许云晋无奈的看了许佳氏一眼,若许佳氏这么认为他也不反对,这事儿本来就奇怪得很,怎么想都不过分,只是许云晋又想起了一件事来:“娘,当初是谁告诉你和我爹说真觉寺的方丈佛法神通的?” 提起这事儿,许佳氏一愣,继而说道:“这事儿现在想起来也奇了,当初我和你爹四处托人去打听救你的方法,谁曾想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也不行,就在我们绝望之际,咱们许府的门被敲响了,是个穿着破烂的老者,那老者只留下一句‘贵府小公子的病到京城百里处的真觉寺可以治好’后离开了,拦都拦不住,后来我和你爹抱着试试的心态去了,哪里知道真的把你治好了呢!”许佳氏一拍大腿,笑得合不拢嘴,“哎呦我可知道了,指定是佛祖派人来告诉我们的,要不然阖府上上下下的人,怎么拦一个老人家拦不住呢?这可真是天大的造化啊。(..tw)” 听到事情的经过,许云晋对许佳氏之后类似于佛祖啊造化的事儿就当做没听见,脸上的表情并不见轻松:“京城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我许二少从小身子虚弱,更是知道我小时候得了高人相救才能活到现在,然而真正知道真觉寺存在的人并不多,便是在许府,知道真觉寺存在的下人也就是每年负责送去香火钱的了,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当初还不觉得什么,如今却觉得幸好知道的人不多。”顿道,“真觉寺的事儿,以后万万不能再跟别人提起,若有人问起我的病到底是怎么好的,便说当初在京城百里外,偶遇归隐的神医治好了我的病就算了,打今儿开始,真觉寺万万不能提起的。” 许云亭点头附和:“下人那边也要去说,不能让他们传出去,不管外面的人如何问起,真觉寺的名字都不能再提起。” 许佳氏过了刚刚的兴奋劲,如今头脑也清醒了下来,几个转念就明白了许云亭的意思,当下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天大的福分他们自己知道就好,若真的宣扬了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连当今圣上都不曾遇到过这等见了神佛之事,他们又怎么上赶着去找不痛快? 至此,在场的众人都统一了口径,从今往后,果然不曾听过许云晋到底是什么人治好的之类的话题,许佳氏等人不知,许云亭却隐隐知道石君极也在里面出了不少的力。又过了很多年后,即使再有人提起过这件事时,真相已经淹没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中,便是许府的后代,也没有人知道真相是什么了。 会试结束的那天,楚家的宣判也下来了。楚家嫡系男子被斩,女子及奴仆发卖,旁支均被流放,可说是丝毫没有顾及到已去世的皇后的面子,而楚仁青一家没有受到一丝牵连,直到如今,许多的人都悟了,原来之前楚仁青跟楚家决裂是有这么层原因在啊,只是不知道当时楚仁青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而皇上又为什么放过楚仁青一家罢了。 而在许涛批阅完考卷头昏眼花的被接回到许府的那天,刘三少带着一大批货物离开了京城,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许云晋抽空又去看了于昭明,这才发现于昭明已经从苏府搬出来了,并坚决不肯再去苏府,说是这些日子已经很打扰了,如今会试已过,自己是断断不能再住在他人之家的。许云晋也不勉强,知道于昭明租住了一个环境较好的屋子后,许云晋就更放心了。 紧接着便是二月末的会试放榜,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次科举,中进士者共一百一十名,按照大平王朝的规定,中进士者分为三甲。第一甲只有三人,即状元、榜眼和探花,第二甲从第四人到第六十人,称之为进士,第三甲则是从第六十一人到最后一人,称之为同进士。 同进士的地位很尴尬,这个“同”在这里可不是“和进士一样”的意思,不过是朝廷为了安抚这些人的情绪罢了。而一旦中了三甲,是不可以再重新参加科举的,也就是说,一辈子都是同进士了。当然这并不是说同进士不能位极人臣,只不过概率很小罢了。 许云晋很快得到了于昭明的消息,中了第四名,二甲的第一名,许云晋很高兴,虽然没进一甲有些遗憾,但是第四名也着实是个好成绩,再说了,还有后面的殿试呢,谁知道到最后是个什么成绩? 许云晋同时也接到了项毅的消息,也中了,中了同进士,是三甲第一名,许云晋刚刚知道的时候眨眨眼睛,丝毫不怀疑这其中有人动了什么手脚,要不然怎么就刚刚好是同进士的第一名呢?至于之后项毅的气急败坏和刻苦读书妄图在殿试进二甲的消息许云晋并没太过在意,毕竟上面有人不是?项毅不得石君极喜欢,想也知道就算他文采再出众石君极也不可能让他如愿的。 跟埋头苦读的项毅不一样,于昭明一改会试之前的努力刻苦,这些日子一直悠闲地紧,书也读,却远远不如之前了,许云晋问过,于昭明只道殿试不比会试,这段时间的刻苦努力实在是改变不了什么。这点许云晋也赞同,倒是更欣赏于昭明的为人了。 因此时常有空闲的于昭明便钟爱上了去郊外踏青,如今已经到了三月中旬,郊外的山上已经零零星星有了绿意,风虽还是凉的,然而阳光晒在头顶也颇为一种享受,于昭明并不是京城人士,真正的相熟之人并不多,与同窗也只是相识相交,说到亲近未免不足,只是于昭明一向待人随和亲近,倒是不显这一点,然而许云晋是心知肚明的。作为这几个月对自己帮助很大的人,于昭明是真心感激,也认为许云晋是个可交之人,对许云晋是越发亲近了。 这不,一早起来见是个好天气,于昭明收拾好了东西,便去往许府找许云晋,想邀请许云晋一同去郊外踏青。 于昭明是知道许云晋早上起得晚的,因此本身到的就晚了些,此时已日头高升,于昭明按着规矩拜访许云晋,由下人引到了许云晋的院子外,便瞧见青珮和另一个人守在外头,于昭明是认得青珮的,而另一个人虽不认得,看着却有些面熟,只是不知什么时候看见过,如今是想不起来了的。 青珮看到正往这边走的于昭明并未有什么动作,倒是另一个人蹙起了眉,低声跟青珮说了句什么,青珮点点头,接着于昭明便看到那人进了院子。等走的近了,于昭明便听到青珮说:“于公子,还请稍等片刻,二少一会儿就出来。” 于昭明应了,心中却起了疑惑,按说即便许云晋不方便见自己,青珮也不会让自己就这么等在外面就是,少不得要将自己引进去到前厅等候的。 于昭明并未等多长时间,便见到许云晋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觉时的衣物,只在外面披了件衣服,看来是刚刚醒来的模样,于昭明看看天色,再看看许云晋,压下心中的无奈,只对走到在自己跟前的许云晋说道:“看来我打扰了二少你的休息,实在是罪过。” 许云晋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跟石君极下棋厮杀了几局睡得晚了,就连石君极上完早朝回来都不知道,还是徐飒进去叫醒了自己,看看于昭明手上拿着的东西,许云晋心中便有了数,前几日于昭明跟他说过近来要去京城近郊踏青的事儿,瞧瞧天色再看看于昭明的装束,可不就准备今日去了? “没事没事,你先进来坐吧,我去梳洗。”许云晋和于昭明进了院子,吩咐青珮再去准备些东西,又笑着对于昭明道,“不介意我带一个人去吧?” 于昭明一愣,忙道:“自然是不介意的。” 第99章 郊外踏青 许云晋把于昭明带到了前厅内,便进去梳洗了,石君极见许云晋出去本就有些心神不宁,看到许云晋回来,干脆将手中的书扔到了桌子上,起身朝许云晋走去:“谁来了?” “是于昭明。[..tw超多好看小说]”许云晋叫人伺候自己梳洗,“今天天气不错,他约我去郊外踏青,反正也无事,便答应他了。” 石君极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即笑道:“他跟你的关系可真不错,我记得这次会试他可是中了的,四月份就要进行殿试,怎么如今还有闲心请你去踏青?应该是闷在屋子里苦读才对吧?” 许云晋一无所觉,只将于昭明跟自己说过的话又跟石君极重复了一遍,才道:“我倒是觉得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只有一月有余的时间,便是再如何刻苦又能怎样呢?像于昭明这般放松心情的人,或许最后会有一个出乎意料的好结局也说不定。” 石君极挑眉,走到许云晋身边,接过一边丫鬟手中的衣衫,亲自为许云晋穿起衣服:“会试结果出来后,我特意拿出了于昭明的试卷来看,也果真不错,丝毫不比前三名逊色,只是他的字是瘦金体,而当朝帝王喜欢的却是二王体,也就不得不把他放在后面了。” 许云晋嗤笑一声:“自古以来便有以字夺状元的事情,我只以为是发生在那些好大喜功、年老糊涂的帝王身上,如今看来也并不全是如此。” 石君极一把将许云晋搂在怀里压在床上,灼热的气息喷在许云晋的脸颊上:“云晋这话,倒有些埋怨我的意味在,想来也真的是挺关心那个于昭明的。” 许云晋推石君极没推开,只道:“这又跟于昭明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不关心他能行吗?别忘了我可是将他当做准妹婿看待的,他要是能取得个高点的名次,不也是我们许府脸上有光?” 石君极的心情重新变得愉悦起来:“放心,若在殿试上,他果真能力压他人的话,我不介意点他个状元,更不介意之后为他赐婚。.tw[]” 这回许云晋再推石君极就推开了,站起身,走到镜子前抱怨了一番已经梳好的头发又被压坏了,那边的丫鬟忙上来重新为许云晋梳头,待收拾好了,许云晋丝毫也不避讳,直接带着石君极去了于昭明所在的前厅。 于昭明讶异了,要知道从他来到现在,时间也没到半个时辰,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请得来别人?那么也只有一个可能,便是这人是一直呆在这里的!莫非是好友借住?然而心中的那一抹违和感却让于昭明没办法相信自己的猜测。而这个人他也是见过的,便是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许云晋时跟许云晋一起的那名男子。 石君极道:“叫我公子就好。” 于昭明有丝不自在,不至于连个姓也不告知吧?只是石君极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压威让于昭明有些压力,只笑了笑便不说话。 许云晋让人去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一行人便踏上了去近郊踏青的道路。想来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于昭明一个,等许云晋等人到了地点下了马车,便看到四周也有一些人,看样子也是来踏青的。 几人寻了个四周无人的地方,在地上铺好了棉布,许云晋刚要坐下便被石君极拦住了:“你身子不好,地上又凉。”叫过了一旁伺候的人,“多拿几个垫子来。”这才让许云晋坐了。 于昭明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两人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将疑惑埋在了心底,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石君极倒是在心里暗叹于昭明的精明,多了丝欣赏。 三人正聊着,还是于昭明瞧见有个人正在往他们这边走来,愣了一下,低下头说道:“那是江公子?他怎么忘这边来了?” 许云晋手中动作一顿,眯着眼睛望向江公子来的方向,沉声道:“他认识你吗?” 于昭明正疑惑着许云晋是什么意思,却听见了石君极的声音:“并不认识。” 许云晋“恩”了一声,站起来迎了上去:“江公子,许久未见,怎么今日倒有心思来踏青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楚家落马,你们江家可也损失了不少人。” 江公子似并未听出许云晋的讽刺,依旧带着满脸的笑容:“楚霖家里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也深感难过,只是楚家作恶多端,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自食恶果,我便是难过也是无能为力的。” “江公子可真是慈悲为怀。”许云晋继续讽刺道,“可不是,江公子可是信佛的,每月里都要去上寺庙三四次的,哦,对了,这个月就去了两次了吧,看来江公子的向佛之心可真是虔诚啊。” 江公子目光一凝:“许二少还真是关心我,竟连我这个月去过几次寺庙都清楚得很。”又往许云晋身后看了看,“远远瞧见了,还以为许二少是跟苏少赵二少两人来的,便想着来打个招呼,没想到却是两个不认识的,许二少不介意介绍一下吧?” 许云晋不客气的说:“我很介意。”见江公子僵掉的面色,许云晋继续补充,“这里没有外人,江子润你也不必装出这副嘴脸来,我许云晋可不吃你那一套,要是没事儿就走,我没有心情招待你。” 江子润也真信了许云晋这里没有外人的话,带着笑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许云晋,我实在想不通你们五少做什么要跟我们对着干?这有什么好处吗?我可是好心好意的过来跟你打个招呼,你便是如此对待我的?” 许云晋冷笑一声:“江子润,别说的好似是我们对不起你,也别说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来,你们四公子,不,现在是三公子了,做的事情别说是让我们五少看不惯,便是四霸也是瞧不起的,还是少少出现在我们面前为好,之前黄少的事情我不怪你们算计我,只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靠近江子润,嘴靠近江子润的耳朵,“楚家倒了,你们江家还是不要惹事的好,若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连你们江家也要落得个楚家那般的下场?” 江子润一僵,许云晋满意的退回了刚才的位置:“还需要我说的更多吗?” 江子润面色阴晦,只咬牙扔下一句“你们许家也不见得好”的话便匆匆离开,自始至终也不曾正眼瞧过于昭明和石君极一眼。 两人所说之话,石君极和于昭明都听了个一清二楚,石君极面无表情,不知道对此事到底抱了什么想法,倒是于昭明面带忐忑,许云晋重新坐下,不经意问道:“你认识江子润?” 于昭明勉强笑笑:“只见过一面,只不过是江公子是不认识我的。” 许云晋“恩”了一声,自顾自的吃着糕点,过了半晌才忽然道:“看来江子润会将你归到我们许家的门下,对你以后的仕途恐怕也有影响,要知道他的父亲可是当朝宰相,其姑母更是当今太后,权势大得很。” 于昭明:“我心中自是有数的……当初亲近云晋兄,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云晋兄不必在意。” 许云晋倒是有些讶异了,没想到原来在之前自己靠近于昭明,于昭明便是知道了自己应该选择站在了什么阵营,这才没有推拒自己的帮助,倒是自己想左了,而于昭明更是一个胸有沟壑的人。 许云晋笑了:“如此便好。” 于昭明又担忧道:“只是江公子走之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对许府动手?” 许云晋毫不在意:“并没什么,便是江家要找我许家的麻烦,我许家还能怕了他们不成?”说着,看了石君极一眼,石君极无奈的笑笑,忍不住摸摸许云晋的脸。 于昭明忙低下头去,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只是这不应该是他插手的事儿,于昭明自认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然而两人并不介意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行为来,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黄昏时,三人尽兴而归,喝得有些微醺的于昭明让许云晋派人送了回去,许云晋和石君极倒是回了许府。刚进府,便见青环把一个帖子送了上来,许云晋一目十行的扫了,笑道:“原来是苏少,可真是了不得,从小到大还没见过他送过一次帖子给我的,如今怎么倒客套起来了?”又算了算跟苏少未见的日子,惊讶道,“莫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我一直不曾约过他,他生气了?” 青环待要开口,却被青珮拉了下去,省得青环当着石君极的面说出什么话来,青珮可知道石君极不像许云晋那样好说话,对青环又没有宽容之心,当然不敢让青环当着石君极的面说话。 石君极沉声说:“他约你见面?还是如何?” “明日见面而已。”许云晋将帖子随意扔在桌子上,“好像自打过了年便没有正经的在一起见过面,也难怪他生气。不过也奇了,我记得之前便是我不约他他也经常找我出去的,自打过了年到现在,他好像还没主动约过我。” 石君极在心里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看到自己跟许云晋在一起,自知没有胜算,只能缩在家里?石君极本身是极不愿意见到许云晋去见苏席引的,却也知道许云晋对苏席引这个人有多么看重,便是自己再不愿意,也不能阻止许云晋去见苏席引,若是让许云晋怀疑了什么,那更是得不偿失,只好道:“既如此,明日去见见就是了。” 第100章 席引离别 许云晋到东来居时,距离约好的时间还差一些,然而一进包房,便看到已经到了的苏席引正站在窗前。(..tw好看的小说) 许云晋一愣:“怎么到的这么早?”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苏席引,苏席引还不等许云晋走到自己身边,便回过身来:“左右无事,便来得早了些。” 许云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苏席引回头的那一刹那,他竟觉得在苏席引脸上看到了哀痛,抿了抿嘴,最后许云晋还是不曾开口。 两人落座,不过片刻,苏席引点的菜便一一上齐了,许云晋都不看,就知道那桌上的饭菜其实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瞧了眼苏席引笑着却算不上好看的脸,许云晋问道:“李大少并没有传什么不好的事儿回来,刘三少一切顺利,赵二少如鱼得水,我们家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你们苏府最近也得上头的重用,怎么我瞧着你,却是发生了什么不痛快的事情?” 苏席引沉默半晌方才开口:“东南疆界发生的战乱,你可知道?” 许云晋眨眨眼睛:“我听说了,不是都说是外族在边界处小打小闹?难道他们要对咱们大平发兵?” 苏席引摇头:“并未,只是遭到骚扰的百姓越来越多,朝廷不能坐视不管,又不能派太多的人去引起恐慌,我父亲要坐镇京城,皇上便派了镇南将军前往。” 许云晋点点头:“那你的意思是?” “镇南将军是我父亲原来的副官,这次他前往东南,我特意去求了他让他也带我去东南。” 许云晋浑身一震:“你去东南做什么?那里现在兵荒马乱的,若是有什么危险怎么办?”又道,“苏伯伯答应了?” “我父亲答应了。”苏席引迟疑的看了许云晋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我们家本身就是武将出身,我自然也不例外,趁现在这个时候出去赚赚战功也是应当的,就算到不了我父亲的高度,苏家也总不能后继无人。” 许云晋叹息一声:“也不知是怎么了,如今五个人,眼瞅着就剩下我和赵二少两个了,刘三少和李大少忙着跑商路,你要去边疆打仗,一转眼就都分开了……战场无情,哪里是那么好玩的?照我说不应该去是,太危险了。” 苏席引轻笑一声:“哪会危险呢?你忘记我身边都是第一楼里的人了吗?他们个个武功高强,难道保护我一个人还保护不了吗?再说了,你也知道现在边疆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他们并没有多少人,总归是无事的。” 许云晋蹙眉:“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咱们哪里知道?万一现在只是障眼法,就等着朝廷派人过去趁着不备再发动攻击呢?甚至有可能派人暗杀这都是说不准的。” “好了好了,按照你的说法,我去了边界岂不是必死无疑?”苏席引哭笑不得,又收敛了笑容,“我这次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说着,却又掩了话头去,“我瞧他对你也是好的,只是他毕竟是那个身份,你的性子又急,还是要收敛一些为好,若不然……”复又笑了,“瞧我说的什么话,这是你们两个的事儿,我又何苦插什么嘴……岂不是遭人忌讳……” 许云晋细细听着,从苏席引嘴里到底听出了几分不对劲儿来:“你这是怎么了?你自己也说东南不过是小打小闹,去的快回的自然也快,哪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苏伯伯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待到你回来,皇宫的大选过去,正好让苏伯伯给你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到时候身上官职有了,美娇娘也有了,岂不快哉?” 苏席引脸上怔怔的:“官职有了……美娇娘……也有了,呵,是啊,等我回来,自然该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该觊觎的也早就该放弃,太过执着可不是好事儿,我该知道的。” 许云晋来了兴致:“听你这话,怎么倒像是相中了谁家的姑娘,唯恐大选之后被嫁给别人似的?你尽管说,只要人品不差家世不差,我便能给你求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那人是什么关系,我开口,难道他还有不听的道理?” 苏席引垂下头去,摆动中手中的空酒杯:“……怎么可能呢,正经世族里出来的姑娘哪个不是在深闺之中不能见人的?我又去哪里瞧去。可能是最近便动身要走,所以难免心中抑郁,说些不自觉的话出来,你别当真,你就当是我要走之前的胡言乱语吧,听听也就是了。” 许云晋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头一次离家这么远,说不紧张不安才是假的,你我多年的好友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尽管去立功,官场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交际你不用去管,之前我不敢担保,不过之后,这官场便没有我不能动的人,哪里有让他平白占了便宜,却不付出一点东西的道理呢?” 苏席引挤出一抹笑来:“……不要为你添麻烦才好。”说罢站起身来,踉跄的往外走,“我后天就要走了,现在还要回家收拾行李,我,我先走了。” 许云晋并没有出口挽留苏席引,只盯着桌子上一口都没动的饭菜,沉默无语。 而出了门的苏席引,脸上的强颜欢笑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又何尝听不出许云晋的意思?话里话外都在跟自己说他和石君极是什么关系,说他们在一起了说他们感情好得很,他何尝不知道许云晋是在暗示自己放弃? 他苏席引从小到大就喜欢着这么一个人,而今天,这个人为了另一个人拒绝自己,说实在的,他不是不怨的。凭什么呢?明明是他先认识的许云晋,明明是他先喜欢上的许云晋,明明这么长时间以来陪在许云晋身边的是自己,明明除了许家人自己是他最信任最重要的人,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比不过那个人。 他甚至连出口说出自己心意的机会都没有。 是啊,他们是好友,也只能是好友,然而若说出了自己的心意,恐怕就是陌生人了,他承认自己胆小,奢望着却又不敢付出哪怕一点点的代价,所以最后他只能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什么也做不了。 皇宫,收到下面人呈上来的情报,石君极一目十行的看过,将情报随口扔在桌上,冷哼一声:“还算识趣。” 晚上,石君极去了许云晋那里,屋子里昏暗的很,一盏灯都没有点,透过屋外传来的微弱光线,石君极看到许云晋怔怔的坐在桌前,心中一怒,又带着有点说不出的恐慌:“那些下人都是怎么伺候的?天黑了竟然连灯也点,着实应该教训。”说着,便示意跟着来的徐飒去将灯点上。 许云晋揉了揉额头,疲惫的声音响起:“是我让他们不要点的……我想静静。” 石君极挥手让徐飒退下去,走到许云晋身边:“怎么了?心情不好?不是说今天跟苏席引出去了吗?难不成是他说了什么?” “不,不关他的事儿。”许云晋矢口否认,倒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来,“后年便是大选之期,你莫不是还想着要正常举行吧?” 石君极只盯着许云晋,心中短短一瞬间便闪过了无数个念头。苏席引跟楚放不一样,石君极是知道的,当初楚放走,许云晋便不是不难过的,与其说是因为楚放喜欢他他起了忌讳才送走楚放,还不如说是为了救楚放的命。而细细的算起来,许云晋对楚放的感情并不深。哪怕是起了点心思,也不是不能割舍的那种,这些不管是他还是许云晋都是知道的,只不过都是心知肚明不出于口罢了。 然而楚放跟苏席引不一样。可以说苏席引是跟许云晋一同长大的,彼此之间情谊深厚,若没有什么变故,双方自然是到老了也是挚友,长此以往下去,不见得许云晋不会发现苏席引的心思,也不见得许云晋不会默认这种关系的存在,然而自己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苏席引的细水长流彻底不会见效。 石君极自然是欢喜的,若是许云晋被苏席引打动了才是他不愿意见到的,然而他更清醒的认识到,两人之间便是不能再进一步,在某些方面自己也比不过苏席引,而这个时候,苏席引的离开便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苏席引父亲的副官才是这次去平定东南的主帅,所以自打这事儿出现,便有人一直在苏席引的耳边潜移默化让他跟着去的好处,所以苏席引父亲才会开口让苏席引去往东南。 他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哪怕这个对手懦弱到连开口承认自己心思的能力都没有。 “我问你话呢。” 石君极听到许云晋的话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许云晋问自己的话,连忙回道:“当然不会,这一年来,我总会想到办法的,到时候也一定会为你妹妹亲自赐婚,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许云晋摇头:“赐婚给于昭明才是,你忽然赐婚给许府,总会遭人诟病,惹许家出头的。如今许家风头正盛,圣眷浓厚,若再闹出个赐婚的名头,会树大招风的。” 石君极勉强笑笑,事到如今,许云晋还想着在明面上跟他撇清关系,而没有想过跟自己站在一起,他是不开心,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说:“我自然晓得的。” 第101章 女子画卷 于昭明的会试成绩下来了,许云晋又在之前的名单中删删减减了一些在这次会试中落榜或是成绩太过于靠后——例如同进士这样的人,这才放心的亲自将名单给许佳氏送去。 许佳氏高兴地紧,自从许云亭和邵佩兰大婚以及两个孙子孙女的满月宴之后,许府就再没办过什么喜事,而许云沁出嫁之事还不同于孩子的满月宴,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全新全新为女儿置办嫁妆和婚礼的。 许云晋已经尽可能的将名单上的人缩减,尽管如此,由于之前许佳氏给的名单上人数太多,其中甚至包括项毅,许云晋挑挑拣拣还是剩下了将近十个人,即便这样,许佳氏还是有些不满:“怎么就这么几个人符合条件的?这也太少了。” 许云晋耐下性子跟许佳氏解释:“娘,你之前给我的那份名单我认认真真的瞧过了,里面有很多人的名声并不好,剩下的人我也让人去细细查过了,你也知道,真正的豪门大户里有几个人是清清白白没有一点龌龊的?更何况三妹是嫡女,又是咱们家唯一一个小姐,怎不能嫁个庶子或以后不当家的吧?再考虑一下这些人的前程,总得要以后要有能力养家的,不能坐吃山空,这么看来,最后可不就剩这么几个人了?” 许佳氏听了许云晋的话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只是依旧有点抱怨:“虽说如此,剩下的人也着实少了些。” “娘,人虽然少了些,可各个都是顶好的,以后三妹嫁过去了,总不至于吃亏受欺负的。”许云晋指指名单被自己放在首位的于昭明,“我瞧着这个人是最合适的。” “哦?”许佳氏看着于昭明的名字,总觉得有些眼熟,“这个人,我好像听过。” 许云晋笑了一下:“娘是从大哥那里听到的吧。” 许佳氏猛地一拍额头:“可不是,我就说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呢,你大哥竟是认识他的?” “不单单大哥认识,我也是认得的。”当下便将于昭明的家世人品种种都一一说了,只隐去了是自己先认识于昭明的,推说是大哥先认识的于昭明自己才认得的,“更何况,这次会试他可是考了第四名,二甲第一名,就算殿试发挥失常,二甲前列也是跑不掉的,可见以后仕途亨通,可不比那些豪门大户子孙的白身强?总归是能养家糊口。家里又人口简单,三妹过去也容易上手。” 听许云晋这么一说,许佳氏颇为心动,只是还有些迟疑:“只是那于昭明家里实在算不上大户,日子也不见得好过,都说嫁女高嫁,咱们家却是往低嫁了,这……” “娘,那于昭明刚刚进入仕途,以后又有咱们许家帮衬,能差到哪里去?家里算不上大户,却也是殷实之家,再加上三妹的嫁妆,钱财方面根本就不算问题。虽说嫁女高嫁,可咱们许家本就是清贵之门的领头者,再往上嫁可就是嫁给郡王王爷,甚至是入宫了,暂且不提咱们许家不管男女都是一夫一妻,就说嫁到那些人家去,娘你能放心吗?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到时候伤心的不还是咱们自己?”许云晋劝慰道。 听许云晋这么说,许佳氏也渐渐放下了心思,她这一生生活美满,儿孙满堂,夫妻恩爱,自然是开开心心的,便连自己的女儿也希望有这样的生活,一来二去便眼界高了,自觉自家女儿是谁都配得上的,如今听许云晋这么一一说来,倒是有了几分清明,也不再强求。 许云晋见许佳氏的脸色,便知许佳氏听进了自己的话,也松了口气,毕竟不管自己如何满意于昭明,许云亭如何满意,许佳氏和许涛那里通不过也是不成的,毕竟是父母之命才成不是。 “那便再等等这个于昭明吧。”许佳氏直接说,“马上要殿试了,无论如何等殿试过去再说。”又笑道,“咱们在这边再怎么计划也没用,还得看看于昭明愿意不愿意不是。”脸上又带了抹忧色,“云沁还是待选之身,再早也得等到选秀过去,那于昭明能等这么长时间吗?” “放心吧娘。”许云晋安慰,“现在京城里稍微有权势的人家,又有适龄女儿的,哪个不是待选之身?于昭明为了未来考虑,也总不至于娶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定是能等得这一年的。” 许佳氏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许云晋的说法,忽的又把许云晋给她的名单放到了一边,兴致颇高的拿出了一堆画卷,放到许云晋面前:“这里面都是娘为你选的名门闺秀,各个都很不错,你拿回去仔细选选,有相中的就告诉娘,娘亲自上门为你求去。” 许云晋开始头疼,他还真忘了许佳氏也一直在为他挑选合适的女子的事情,如今见到许佳氏递过来的这些画卷,不觉有些退缩:“那个,娘,我还不急呢,怎么说也有个三年多,不急不急,还是之后再说吧。” “哪里能之后再说?”许佳氏双眼一瞪,“现在京城里所有的名门闺秀都有不少的人盯着呢,甚至都有不少暗地里双方父母合了眼缘,只等着选秀一过就成亲,若真的再等个两三年的,好姑娘都被别人娶走了,哪里还有你的份?”说着将那一堆画卷硬塞到许云晋怀里,“都拿回去看,要是让我知道这些画卷被人扔了,或是置之不理,我可轻饶不了你。” 许云晋觉得这次来就是个错误,狼狈的捧着一堆画卷出了屋门,手上的东西便被青环青珮接了过去。 青环好奇的看着一卷卷被绑好的画卷,直接开口问道:“二少,这个是什么啊?” 许云晋脸色有些难看,也没有心思回答青环的问题,倒是一旁的青珮脸上有丝了然和迟疑,轻叫了一声:“二少?” 许云晋看看身后跟着自己的许佳氏的贴身丫鬟,没好气的说道:“回去。”果然,许云晋一抬脚,那丫鬟也跟在了许云晋的身后,许云晋知道这是许佳氏派来看着自己的人,也不好拒绝,只好让那丫鬟跟着自己回了院落。 所幸那丫鬟只得了让许云晋将画卷带回院子的命令,见到许云晋等人果真将画卷放到了桌子上,那丫鬟便告退了。青珮带着明显的笑意,拉着还在疑惑的青环退了下去,只留下许云晋一个人面对着画卷发愣。 好半晌,许云晋才回过神,皱着眉头盯着那些画卷,画卷是不能扔的,他保证自己要是把这些画卷扔了,不到第二天便会有更多的画卷出现在自己的桌子上,然而又不能这么大刺刺的放在桌子上,若晚上石君极来了见到这些画卷,那还真是百口莫辩了。 许云晋随意的拿起一卷画轴展开看了两眼,果真是容貌艳丽,身姿婀娜,再打开一卷,倾国倾城,美艳无双,也难为许佳氏细心挑选了这么多了,许云晋手里拿着画卷又开始发呆,若不是有石君极的存在,想来他断断不会拒绝许佳氏为自己挑选的这些人的,早就让人去查这些女子真正的品性了,哪里还出口推诿这件事呢?叹了口气,许云晋也不再继续看下去,只将画卷扔在了桌子上,掩盖略有些心烦的心情。 “当真是艳福不浅。”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这些画卷里的女子不管是容貌家世还是品性可都是上佳的。” 许云晋闭着眼睛,不睁眼看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容貌品性上佳我相信,家世可就不一定了。我虽是许家人,又是嫡子,可也不过是嫡二子,家产是分不到多少的,又没有官职傍身,草民一个,若以后真跟大哥分了家,那就是正经的黎民百姓,真正世族之家怎肯将女儿交到我手上?不过是庶出之女或是不受宠的罢了。” “……之后不久我可就要封你为官了,到时候岂不是有更多的世家会看上你?” 许云晋轻笑一声:“这个倒是不假,恐怕那时候,我可就是那些世家眼中的香饽饽了,自然都是争相抢着要将女儿嫁给我的。” 石君极没再说话,然而空气中猛地下降了至少五度的气温告诉许云晋,石君极这下子是气得不轻,不由得叹息一声:“你生个什么气呢?难道我还会成亲吗?难道你就如此不信任我?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解决你的后宫,所以也就无所谓我娶妻不娶妻生子不生子了?” 石君极紧绷着脸,并不说话。 许云晋只好站起来,走到石君极身侧拉住他的手,低头去看石君极手心的掌纹:“虽然我没说,但是我心里是告诉过自己的,只要跟你在一起一天,我就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的事情,难道你不信我?” 石君极的脸色有所缓和:“……我自然是信你的。可是……那些画卷你要怎么解释?” 许云晋侧着头看他:“那是我娘为我选的,难不成我非得跟我娘对着干,不将那些画卷拿回来?” “那你也应该把它们扔掉的,可你不但没有扔掉,还看了那些画卷。” 许云晋看了眼摊在桌子上的那两幅画卷:“我若是扔了,我娘指定知道,到时候指不定怎么伤心呢,我且将这些都看了,再推说这些女子我都不相中,我娘也肯定不会逼着我选这些女子,便是之后再有无数次送来画卷,我只推说不相中就是了。” 只是这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两人都心知肚明,只能再另想办法了。 第102章 太后生病 对于许云晋的绝对石君极不满意的很,却也没有丝毫办法,只是在床上多折腾了一个时辰,相应的,许云晋的起床时间也延后了一个时辰。 一大早,石君极在许云晋脸上落下一个吻就离开了,上过了早朝,一下朝回了长平宫,便听见一直守在长平宫后厢房的人上前禀告:“才贵人已经生了,是个……男孩。”那人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小皇子”这三个字,只说是个男孩。 石君极先是一愣,随后高兴起来:“把那孩子抱到长平宫内,再找几个伺候的人来,规格按照太子例。” 那人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便抬头去看是石君极,只见到了石君极脸上的欢喜,不由得在心中揣测石君极到底是什么意思,石君极见那人一动不动,皱眉:“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快下去准备。” 来人又道:“那才贵人……” 石君极淡淡道:“不是孩子生下来就因为失血过多去世了吗?还问朕这些做什么?你们去处理后事就好。” “是。” 石君极颇为愉悦的进了殿内,让徐飒将今天要用到的东西收拾好了,便要再从密道前往许云晋那里,却被太后宫中来的人阻止了。 “皇上,太后娘娘今儿早起来便说不舒服,忙请了御医来看,御医说是寒气入体,再加上忧思甚重,郁结于心,这才卧病在床,虽说太后娘娘不准奴才等人来打扰皇上,但这等重要之事奴才们却是不敢瞒着皇上的。” 石君极板着脸坐在桌后,盯着从太后宫中来的太监,如果他记得不错,这太监可是太后的心腹之一,如今他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要么是太后的授意,那么就是眼看着太后式微,如今是来投诚来了。 石君极“恩”了一声,只能暂且放下去看许云晋的打算,直接去了太后的雍华宫。(..tw)刚进屋子,就闻到了浓郁的汤药味,石君极眉头一皱,细细算来跟太后也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未见,太后的身子却到了如今的地步?想起前段时间看见头发越发花白的太后,石君极缓下了脸色。 无论当初太后抱着什么心思,也不管如今的江家到底嚣张到什么地步,太后曾经养育过自己不是假的,想来也是真心疼爱过自己,要怪,只能怪人心变得太快。 太后因为喝了药,已有些晕晕欲睡,乍见到石君极进来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这点时,石君极已经行过礼坐在了床边。太后不禁苦笑一声:“难为皇儿还肯来见哀家。” 石君极放轻了声音:“母后这是什么话?朕是你的儿子,母后有病,朕自是要来的。我听下面的人说了母后的病,也不算什么大病,只要好好将养,不出半月必是好了的,还请母后放宽心养病。” 太后幽幽叹了口气:“哀家的身子自己知道,如今不过是……”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苦笑一声,“瞧哀家说的什么话。” 石君极安慰道:“母后,你且安心养病,后宫之事你不必操劳,就让她们闹去,终究成不了什么事儿。等你好了,咱们母子两个再好好聚聚。”又道,“大皇子最近的学业朕让人呈上来了,在他这个年纪实属不错,一会儿朕就下旨让大皇子过来陪陪母后,还有二皇子三皇子他们,也一起过来。” “不用了,他们年纪还小,容易染病,可别把哀家的这身病气传过去,多多派人给哀家带来他们的消息就是了。”太后道,“只不过,哀家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起皇上答应的。” 石君极心里隐隐有几分明白,嘴上只说:“母后请讲。” 太后犹豫了一会儿:“江家……哀家知道皇上是不会放过的,只是能否看在哀家的面子上,看在江家当初也为大平做了不少事情的份儿上,最起码为江家留下点血脉。”见石君极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太后忙道,“不必是什么嫡子嫡孙,便是庶子也是可以的,只要是江家的血脉。” 石君极皱着眉,犹豫了半晌,只道:“朕会考虑的。” 说考虑,便是有希望,太后隐隐松了口气,就连气闷的胸口也好上了不少,脸上带了抹笑容,转了话题:“如今皇上你的子嗣单薄,后宫只有三子二女,着实少了些,如今中宫之位空置,后宫忍心难免不稳,还要皇上你多分点心在后宫上。” 石君极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然而又不能跟太后明说许云晋的事儿,只得含糊过去,又留在雍华宫说了会儿话,石君极这才回了长平宫。 不管是孩子还是伺候的人,如今都已经安顿好了,才贵人更是永远消失在人们的眼前了。石君极颇有兴致的瞧了瞧正睡觉的小孩子,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容,刚刚在太后那里生的气也都消散了。 石君极把玩着男孩的手指,淡淡的吩咐:“太后病了,不论大事小情都不准去烦劳太后,有什么要紧事就上报给朕。” “是。” 许云晋早上起来,许佳氏的丫鬟便来询问许云晋关于昨日画卷的事儿,许云晋只道看了一半,并未看完,又问可有相中之人?许云晋答无人。那丫鬟便回去禀告了许佳氏,顺便将许云晋不曾看重的画卷都带了回去。 不久后,许佳氏便再次派人送来了更多的女子画卷,许云晋无奈的收下了。这边的丫鬟刚退下,那边说胡不柯那里传来消息,胡不柯已经抵达了东部沿海地区,跟当地的人也已经进行了交接,如今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不日就将出发,许云晋当场便称“好”,喜形于色。 又有人来说苏席引已经出京,跟随军队前往西南的消息,许云晋一时呆怔,最后也只能暗叹一声,来人还带来了江湖第一楼在京城的令牌,见令牌如见楼主,许云晋拿着那令牌看了许久,最后让青珮收了起来。 许云晋唤人来问了于昭明的近况,知道于昭明依旧如同往常一般不曾有异,许云晋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让人替于昭明安排好了殿试要准备的东西,等准备好了就让人送去。 正吩咐着,便见到石君极面色不善的从里屋里走出,许云晋又说了几句话,便让那人退下了,问道:“怎么了?” 石君极冷哼一声,其实在之前他的心情一直都是不错的,一想到现在躺在长平宫的孩子,石君极就忍不住开心,只是偏偏从西北传来的消息让石君极所有的好心情都消失殆尽了。 “因为西北的事情。”石君极说道,努力控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愤怒。 许云晋倒是有些理解,起身走到石君极身侧,拉着石君极进了里屋坐在床上,把石君极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轻声道:“西北的事情,咱们本来就做好知道真相的心理准备了不是吗?如今为了那些人生气哪里值得?” 感受到许云晋的体温,石君极慢慢安静了下来,蹙起眉头:“事情比我想的还要严重。”又道,“都是江家做的。” 许云晋之前便猜想到了跟江家有关,听到石君极这么说也不意外,只是追问道:“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许云晋这么问,石君极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火又有上升的趋势:“当初为了赈济西北,我足足调了五十万石粮食运往西北,结果等到了西北赈济灾民时,五十万石的粮食只剩下了二十万石,不但如此,那二十万石里,还有不少的坏米,这样的米根本就吃不了!江家可真是大手笔,竟然连朝廷的赈灾之物都敢碰!” 许云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相比一个国家的力量,他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因为早就担心石君极调去的粮食会被人私吞,他们早就暗地里送去了一批粮食,只是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换句话说,他们根本就想过江家会私底下动如此大的手笔。 这样的手笔,跟叛国又有什么不同?许云晋垂下眼眸,知道江家的命数也是尽了。 “我大平养的这帮官员可都是好样的,西北大大小小官员几百个,竟然没有一个人将此事上报给朝廷的,可见整个西北都要沦为他江家的领地了!一个个见着江家势大,都一个个的扒了上去,然而他们忘了,这天下终究是石家的天下!江家,也不过是石家的奴才,不听话的奴才,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竟然都清楚,何必这么愤怒?”许云晋终于开了口,“你气坏了身子,那些人倒是要开心的。”许云晋忽的蹙起眉头来,“我知道当今太后是江家的人,那如今的后宫可有江家的妃子?”这些事情许云晋并不了解,之前是没有必要,现在是看着心烦。 石君极摇摇头:“江家嫡系子嗣不丰,多为男子,女子多体弱多病者,不适合入宫,要么便是旁支的女子,一来身份上不去,二来嫡系也怕被旁支骑在头上,也不情愿让她们入宫,更何况我掌权的速度比他们估计的大,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已经没有办法将人送进宫了,只好暂时作罢。” 这么说,皇子中便没有江家的人了,许云晋又道:“江家这些年在京城里并不算嚣张,反倒是在西北和靠近西北的地方动作频繁,西北的武将又有江家的人,日子久了,难免拥兵自重,趁着如今,倒是要削弱江家手中的权势了。” 石君极颔首:“没错,只是动作不能太大,省得引起江家的注意,不过……”石君极露出一抹笑来,“西北,总归不是所有人都是江家的人的。” 第103章 殿试前后 二月份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学者汇聚一堂举行科举,三月份会试成绩放榜,有人欢喜有人愁,四月份的这一天,天朗气清,榜上有名的众进士按照成绩先后排队,在太监的带领下缓缓走入元坤殿。 元坤殿内,石君极高坐龙椅之上,俯视进入殿堂的进士。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古人诚不欺人,不管他是四海闻名的学者,亦或是登临殿阁的大臣,哪个不是为了帝王卖命? 石君极一眼便看见了排在第四位的于昭明,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来。 待众人各自在各人的桌前立好,石君极的声音响起:“众位进士都是我大平这三年的英才,实属难得。朕求贤若渴,能得众进士,是我大平之福。” 众进士低头抱拳:“草民得圣上厚爱,亦是我等之福。” 于昭明在这种情况,却有些走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皇上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不长时间之前就听见过似的。 石君极挥手,站立在身边的张德全上前三步,抽出手中的试题展开,朗声念出了此次殿试的试题题目。下面的众进士细心听着,待念完,说了答题开始,在大殿内的进士开始提笔做题。 于昭明深呼吸了几下,放平了心境,也不再管那声音在哪里听过,开始凝神答卷。 殿试上的试卷是在当场交上的,只有当所有的人都作答完毕,才能交卷退出大殿。于昭明答完还算是早的,周围的人都还在奋笔疾书,又将试卷细细检查了一番,觉得没什么错误了才将试卷放下,这才有闲心往四周张望。 无意中抬头望见了龙颜,于昭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心中惊愕滔天。龙椅上坐着的那人是……许云晋身边的那人? 不仅仅是许云晋的朋友,于昭明偷偷咽了下口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不仅如此。于昭明心中杂乱,一会儿想到石君极竟然是皇上,一会儿又想自己有没有什么时候冒犯了石君极,一时间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石君极注意到了于昭明的目光,发现于昭明正盯着自己,石君极点头微笑朝于昭明示意一番,之后移开了目光,于昭明忙低下头,不敢再抬头往石君极看去。又在心里庆幸,还好是答完了才看见了皇上的真明目,要不哪里还有心情答卷子呢? 好不容易等到试卷被收上去,于昭明几乎是落荒而逃。 心中惊慌的于昭明下意识的就去了许府,到了许府时,许云晋正去看了邵佩兰回来,见于昭明一脸的惊慌失措,想到今日正是殿试的日子,心下明白于昭明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人,将青珮备好的热茶放到于昭明身前:“放下心来,并没什么大事儿。” 于昭明瞧了许云晋一眼,欲言又止。 “见到了?” 于昭明迟疑一下,点点头。 “事情如你所见。”许云晋笑道,“你不需要怕,又没有犯什么错,你怕什么呢?更何况,与帝王有交情,岂不是对你更有利?” 于昭明郁闷了,许云晋嘴上说得好听,可真落到明面上,有几个人敢胆跟皇上真有交情的?想想许云晋和石君极的关系,于昭明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用一股古怪的目光盯着许云晋,许云晋毫不在意,于昭明一时不能接受他觉得也很正常。 屋子里安静得很,有一点声响都很容易被听到,许云晋忽的听见里屋传来响动,心中一动,知道是石君极过来了,转眼看到于昭明,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阻止石君极过来。 石君极绕过里屋的屏风和里门,出现在许云晋和于昭明的面前,见到于昭明也在这里,石君极明显有点意外。于昭明见到石君极,直接跪倒喊道:“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tw无弹窗广告)” 石君极“恩”了一声,让于昭明起来,对一边的许云晋说道:“殿试的试卷已经让人开始批阅了,不日便会出结果。” 许云晋点头表示知道了,目光落在于昭明身上,于昭明还在惊诧许云晋竟然见了石君极不行礼,想起每次见到两人时之间的气氛,于昭明识趣的没多说什么,又见许云晋看他,以为是两人有事要说,便要退下去。 倒是许云晋拦住了他:“不必,既然你知道了我们两个的关系,少不得要叮嘱几句的。” 石君极接口:“目前还不宜宣扬,你心知肚明便好。” 于昭明忙道:“草民绝对不会宣扬,还请皇上放心。” 许云晋蹙起眉:“不必如此,之前是如何相处现在还是如何,你这样岂不是更拘束?”看了看石君极,“你怕他做什么呢?难道我在这里,他还会对你怎么样不成?” 于昭明偷看了石君极一眼,见石君极脸上并无怒色,心中不禁感叹两人之间的感情可真是深厚,谁能想到堂堂帝王,竟然会如此娇宠一个人呢? 石君极本来找许云晋是要说江家之事的,如今见于昭明在场便不好开口,宫中又有事物要忙,只好先离开。等石君极走了,于昭明才松了口气,脑筋也比最开始时要灵活,道:“那我也先告辞了,过段时间再来拜访。” 许云晋脸上带笑,也不挽留,直接将于昭明送到了门前,在于昭明要离开时,才忽然问道:“昭明还不曾成亲吧?” 于昭明一愣,继而点点头。 “可曾订婚?可曾有要迎娶之女?” 于昭明再次摇摇头。 许云晋满意的笑了,这才放于昭明离开,于昭明刚开始有些疑惑,不知道许云晋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忽的想到许家还有一个不曾婚配的小姐,难道……刚起了头,便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们家跟许家比起来,可是十足的高攀了,哪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便不再去想,只匆匆的回去了。 三日后,批阅完毕的殿试试卷呈到了石君极面前,石君极率先翻开了前三篇,第三篇竟然便是于昭明的试卷,看着完全不同于其他试卷的字体,石君极一气读下来,赞了个“好”字,再去瞧前两篇,与之也不过在伯仲之间,放在第三篇的位置恐怕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石君极大笔一挥,直接将状元之名题给了于昭明,剩下的榜眼和探花便交给别人去定论了。 实际上若没有特别原因,每次科举帝王只会看前几篇文章,心中有个大概便是了,极少会将呈上的试卷后面也看了。只是这次石君极是有目的性的去翻阅,直接找到了项毅的试卷。 看见项毅的卷子出现在二甲后列,石君极二话不说,直接将项毅的名次划到了三甲内,甚至还不如会试的成绩,这下石君极满意了,才将试卷都交给了等在下面的人,让其拿着这些试卷退了下去。而重新拿到试卷的批阅人,则惊讶的看见石君极圈定了状元,等翻到了后面才更惊异的发现,皇上竟然还给这个叫做项毅的人划到了三甲里?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这个项毅好像是项一平项大人的儿子。” 众人皆是惊愕,不知道是项毅还是项一平怎么得罪了皇上,竟然连科举这等大事皇上都毫不犹豫的降了项毅的名次?甚至是没有丝毫的掩饰。 在场之人不乏有跟项一平交好的人在,甚至许涛也在这次阅卷人之内,瞧见这等结果,一面替项一平担忧,一面又在心底想着皇上的用意,一时间倒是安静了许多。 石君极直接带着殿试的结果跑去找许云晋,然而许云晋竟然不在,一问之下才知道许云晋去了于昭明那里,不由暗恨在心,想着给于昭明一个状元是不是太抬举他了?竟然连皇上心爱之人都敢“抢”。 而不几日之后,殿试的结果也正是下了来,于昭明知道自己是状元之后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其中到底是许云晋出了力还是自己真实的成绩于昭明不得而知,也只得将感激和兴奋等心情埋在心底,开始着手准备游街、鹿鸣宴等事。 这等喜事许云晋哪里有不去告诉许佳氏的道理?于昭明中了状元,想必许佳氏对于昭明的印象能更好些。许佳氏听了这个消息果真开心不已,当下更是连连夸赞于昭明文采出众,十分满意,好似于昭明如今就成了自己的女婿似的。 许云晋总算安下来心,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无非是等着皇上下旨赐婚,这点却是最不用担心的。在许佳氏提起自己的婚事之前,许云晋连忙出了许佳氏的屋子,免得又听许佳氏的一番说教。 而收到了消息的项府则完全是两个样子。项一平的好友很多,这件事石君极又做的很明显,难免有人将这件事告知了项一平,项一平的第一个反应也是难道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得罪了皇上?然而左思右想也没想清楚,再看皇上对他的态度和重用,跟以往没有丝毫不同。 项一平是真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最终也只能将疑惑埋在肚子里,就连面对着不敢置信和暴躁的项毅,项一平也没有说出这件事来,既然皇上已经决定了,事情也已经成了定局,便是告知了项毅又能如何呢?平添麻烦罢了。更因为这件事的缘故,项一平在朝堂上也愈发的小心谨慎起来。 而项毅,虽然愤懑觉得不公,但是他的能力微乎其微,本身又是个胆小怕事只敢说不敢做的人,也只能在口头上抱怨几句,就此作罢。倒是被檀香听见免不得告到了许云晋那里,而许云晋知道了石君极又哪能不知道?项毅之后的为官之路倒是越发艰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么么哒!! 第104章 云封官 热热闹闹的游街和鹿鸣宴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为新晋的进士们赐予官职。而颁发的圣旨除了少数几个人知晓内容外的所有人,全都跌碎了眼镜。 状元于昭明赐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历年来状元出身者几乎皆任此职,朝中大臣并不意外,然而在此之前的另一道旨意,却是让在场的大臣茫然无措了――皇上竟然让许府二公子许云晋担任正二品内务府总管一职。 内务府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它专管宫廷事务,诸如皇家日膳、服饰、礼仪、工程、农庄、畜牧、库贮等,还把持着宫廷的盐政、收受贡品及特供品等。其官员多达千人,比事务最繁杂的户部人数还要多,是大平王朝规模最大的机关。 内务府下设十个部门,各部门由正三品总办郎中统领,总办郎中之上为从二品内务府管事,最高者为正二品内务府总管。历代来,内务府总管与管事两个职位,一直由皇室中人担任,在石君极这道旨意之前,内务府总管由当今二王爷担任。 二王爷去处暂且不提,只说众大臣对此事的态度,在最初的茫然无措之后,以丞相为首的一部分人立刻下跪恳请石君极收回成命,跟许家关系较好的大臣们犹豫了片刻后也恳请石君极收回旨意,就连许涛和许云亭也毫不例外。 许云晋一无功名傍身,二来不是皇室中人,甚至有很多人并不知晓许云晋的存在,毕竟什么京城五少京城四公子的称谓,真正位高权重者是不会看在眼里的,不过是些小打小闹,跟他们本身的利益并没有太大的冲突。就连很多知晓许云晋的人,对许云晋的印象无外乎是纨绔子弟、年少轻狂,内务府这等重要的部门怎么能让这样的一个人来担当?没有能力,没有好的名声,太过年轻,这三点已经足够让所有的人反对石君极的旨意了。 更不用说许涛的意思了,在许涛眼中,许云晋是自己最小的儿子,更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即使表面上总是对其不好,但是内心里却是最看重许云晋的,许云晋的为人他还不了解吗?许涛并不担心许云晋的能力问题,或许是出于对自己儿子的认可,也或许是出于对许云晋一种莫名的感觉,许涛并不认为许云晋无法胜任内务府总管这个位置。 然而能力和能否在这个位置上坐稳,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即便是清贵出身的许涛也不得不承认,在官场上,无为便是有为,而真正有为的人,又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呢?而许云晋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了,对位高者没有敬畏之心,对位低者没有拉拢之心,对同位者没有谦逊之心,这样的性子在官场里如何能如鱼得水呢? 而内务府一向被认为是油水最足的地方,许云晋这么一去,谁知道会不会阻碍了谁的财路?到时候生了什么事端,许云晋又能否全身而退?再说了,内务府事务繁忙,许云晋的身子不好,怎么能担任如此繁重的职位?别看许涛总是嫌弃许云晋不读书不参加科举不入仕途,然而真的有机会能一步登天,许涛也是一百个不愿意让许云晋涉身官场的。 他们许家有足够的能力让许云晋安稳一生平安富贵,即便他走的早,也还有许云亭呢,便是没有了许云亭,还有许越,还有之后的孙子,哪里就非得要许云晋自己撑起来呢? 许云亭也是不愿意让许云晋做官的,然而原因并不是跟许涛的一样。他是知道许云晋和石君极的关系的,他最担忧的并不是许云晋得罪了什么人,而是当有一天,两个人分开了,石君极想起从前做过的一切而恼羞成怒,治罪于许云晋。喜欢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不喜欢的时候做什么都是不对的。喜欢时一个桃子你我各一半是一种甜蜜,不喜欢的时候想起曾经的那个桃子却会恼怒――我是什么身份?你一个下贱之人竟然敢把自己吃剩的东西喂给我? 许云亭怕之后也会出现这样的事儿来,石君极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他的怒是天下的怒,许云晋承受不了。他不能让两个人分开,便只能让两个人在分开之后的瓜葛少一些,而内务府一职,不得不说,实在让许云亭心惊胆战。 内务府是什么地方?说句不好听的,那是皇家的私事,其中阴私龌龊随处可见,许云晋见这样的事情多了,以后皇上能放过他吗?许云亭恳请石君极收回成命,倒是十足的为许云晋着想了。 至于别人的想法,无外乎是许家的风头太盛,又怎么能让许云晋担任这样的重任?也有人抱着许云晋没有此等能力的想法,若入了内务府难免混乱。更何况,帝王萌荫世家不算出格之事,是历代帝王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了,然而哪有被萌荫之人赐予官职竟是朝廷正二品的职位呢?通常都是从正七品从七品做起罢了。 石君极并不气恼,他早就料到了众人的反应,若没有人反对才是不正常的事情,然而有人反对又如何?他决定的事情,谁能阻挡? “朕问你们,内务府是外廷还是内廷?” 众大臣面面相觑,有人想到了皇上接下来要说的话,并默不作声,有的人不知道一脸茫然,而有的人想明白了皇上的含义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丞相上前一步:“回皇上,内务府隶属内廷。” 石君极道:“内廷属于皇家,皇家之事属于私事,与外廷无关,此事不得再议,退朝。” 众大臣阻拦不得,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石君极离去。然而下了朝,也有无数的官员求见皇上,石君极只吩咐了张德全,谁求见他是为了许云晋的事儿便当场责打十仗,这么一来绝大多数的人都退缩了,御史等人依旧执着,张德全便面无表情的执行了石君极的命令,十仗之后再求见,就继续打。 许涛和许云亭看得心惊肉跳,张德全瞥见两人的身影,笑着迎了上来:“许涛大人还请回吧,皇上有吩咐,只让许云亭大人进去。” 许涛看了许云亭一眼,心底松了口气,只要能见到皇上就什么都好说,虽说皇上见许云亭不见自己着急有点奇怪,许涛这个时候也不去多想,只想让许云亭好好跟皇上说,让皇上收回刚刚的那道旨意。 许涛告了辞,许云亭跟着张德全进了长平宫的内殿。 石君极正站在内殿里哄婴儿,神色宠溺。 张德全悄无声息退了下去,许云亭大气不敢喘,只跪下给石君极行礼。 石君极恍似没听见许云亭的声音,依旧哄着被放在睡床里的小孩子,好半晌之后,才轻声道:“你过来,瞧瞧这孩子可爱不可爱?” 许云亭小心的站了起来,走到石君极身边,看着睡床里的小孩,心中不禁十分纳闷,这孩子看起来不过刚出生的样子,然而他并不曾听说后宫中有哪个妃嫔生了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又是哪里来的? 许云亭不敢出声,石君极也不气,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声音轻柔,说出的话却吓坏了许云亭:“这是云晋的孩子。” 许云亭“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石君极并未看他,只是道:“你这是做什么?云晋有后,你应该高兴才是。” 许云晋脑中一片混乱,皇上是什么意思?云晋的孩子?可是云晋至今尚未成亲,身边连个女人也没有,又哪里来的孩子?更何况依着皇上的性子,若真的是云晋的孩子,皇上怎么可能如此容忍这个孩子的存在?甚至放在长平宫亲自教养?可如果不是许云晋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又是哪里来的?为什么皇上会说这个孩子是许云晋的? 许云亭有听见石君极说:“朕不会让云晋成亲生子,便从自己的儿子里过继一个给云晋,这样云晋就不会怪朕了,也算是给你们许家一个交代。” 许云晋被吓得浑身发软,几乎连跪都跪不住了:“……皇上……”皇上的儿子不就是皇子?将皇子过继给他们许家,便是连想都不敢去想的,许云亭怎么可能同意这么荒谬的事情? “朕不希望再看到云晋那里有什么女子的画像,也不希望你们再去拿成亲的事情扰他,云晋不会成亲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石君极盯着许云亭的脑袋,声音由轻柔逐渐变成了刚硬。 许云亭却从石君极的语气里听出了疯狂,是啊,就是疯狂,如果不是疯狂,哪里会有帝王将自己的孩子过继给一个大臣家的?这种事情便是野史里也是不曾听闻的,说句不好听的,皇上是主子,他们这些大臣就算位置再高,也不过是主子的奴才,哪里有将主子的儿子给奴才家做儿子的道理? “请,请皇上收回成命。”许云亭声音微弱,“云晋不能做内务府总管,更不能,更不能有一个皇子……做儿子。” 石君极笑了:“不得不说,你们许家人都很有胆量。” 石君极眯着眼睛去看那婴儿,缓声道:“朕不能让云晋堂堂正正做朕的皇后,总能让云晋做内务府的主子了。” 许云亭一震,却是听出了石君极的意思,内务府总管宫廷事务,可以说是内廷第一人,便是在皇后面前也是不需低头的,甚至在很多方面皇后不得不跟内务府总管求全,而皇上可以说是外廷第一人,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可不就是像一对夫妻似的? 第105章 众人反应 许云亭明白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上改变主意的,听着外面传来的仗打声和哀嚎声,许云亭想他能做的无非便是跟随皇上的旨意走下去,无论对错,无论之后是什么结果。[..tw超多好看小说] 许云亭回到了许府,许涛正一脸焦急的等在外面,看到许云亭回来顿时迎了上来:“如何?皇上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要收回旨意?” 然而许云亭的面无表情已经告诉了许涛一切,许涛脚下一个踉跄,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话好。而跟在许云亭之后来宣旨的徐飒也已经赶到了,跟许涛和许云亭打过招呼后,便带着圣旨去往许云晋的院子。 许涛和许云亭紧随其后。 徐飒走到许云晋的住处时,院子里很安静。许云晋正斜躺在放在屋檐下的软榻上,手上捧着一本书,然而眼神却落在了书外,微微愣神,称上一抹红衣,更显得神秘炫目。 一大群人进来的脚步声引起了许云晋的注意,许云晋很快发现了来者,目光落在徐飒身上时一凝,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徐飒会跟许涛和许云亭等人一起过来,等看清徐飒身上的服饰和手上捧着的明黄色,许云晋才想到徐飒出现这里的原因,隐约想起昨天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时石君极才来,似乎是告诉过自己今天要封官的事儿? 许云晋随手将书扔在一旁的桌面上,缓缓起身,微蹙着眉头,似乎是在苦恼一会儿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徐飒,要知道这次徐飒的身后可是跟着许涛和许云亭的,若自己真的不下跪,想来许涛是饶不了他的。 距离许云晋还有十步,徐飒停下了,然而并不是直接让许云晋接旨,而是转过头:“还请两位大人回避。” 许涛愣住了,还想说什么却被许云亭拉走,徐飒这才笑眯眯的捧着圣旨过来:“主母,是我念给你听还是你自己瞧瞧?” 许云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主母?” 徐飒点点头:“亲信之人都称皇上为主子的,那么自然要称呼二少为主母的。” “我不喜欢。”许云晋脸上带着嫌恶,他是男人不是女人,为什么要叫主母?瞧见徐飒的为难,许云晋直接说,“那就叫我二主子,一样。” 徐飒忙应了,称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许云晋承认自己和皇上的关系就成,徐飒又将刚刚提到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许云晋干脆利落的重新躺了下去:“那些繁琐的废话就不要说了,直接告诉我是什么官职、几品,什么时候上任,需要不需要上早朝,管什么事务说一遍就好了。” 徐飒也干脆利落的把圣旨收起,交到一旁的青珮手上,将许云晋刚刚关注的几个问题一一答了,又补充了一些注意的地方。 许云晋笑道:“这个官职不错,足够高,不需要上早朝,不需要跟那帮大臣打交道。” “不仅不错。”徐飒在一边补充,“而且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主子。” “哦?怎么说?” “打今儿开始,二主子你便是内务府总管,每日里都需要去向皇上汇报工作的,到时候……” 许云晋眨眨眼睛,低声笑道:“原来是这样?”又道,“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徐飒很快便离去,徐飒走后不久,许涛和许云亭进了许云晋的院子,青珮已经拿着圣旨退了出去,许云晋依旧留在了院子里,见到许涛和许云亭进来,许云晋微微坐直,笑道:“坐。” 许涛心急火燎,哪里有心情坐?忙问道:“你接了圣旨了?” 许云晋奇道:“爹,圣旨都到府里了,哪有不接的道理?要是抗旨不接,那罪可就大了。” 许涛这个时候又哪里有心情跟许云晋吵架,急得都要满嘴起泡了:“你小小年纪,尚不及弱冠,不曾入官场,手上没有人脉,真的做了那内务府总管可如何是好?便是萌荫做官,顶多做个六七品的小官,总归是能慢慢往上爬积累手上的势力,可如今树大招风,哪个人不嫉妒你?别的不说,就说那被你顶替了位置的二王爷心中哪能不怨恨你的?让人在内务府给你下绊子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你又是暴脾气,到时候又有谁能帮你?我许府一向出任外廷官员,不曾有过内廷之官,便是有能力也是无处可使啊。” 许云晋心中微动,心知许涛这是为了自己在担忧,然而话又说回来了,他做这个内务府总管,是皇上钦点的,若是单凭着许府的面子,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这般一步登天?就如许涛所说,自己在那内务府便是如入桎梏,便是赔进去一条命还是轻的,可是自己入内务府可是因为石君极的缘故,他不需要太多的人脉和势力,因为自己身后站着的是石君极,是皇上。 仅凭这一点,他许云晋便能在内务府如鱼得水。 许云晋知道这个道理,许云亭也知道这个事实,在场的唯有许涛被蒙在鼓里,许云晋只好道:“爹,你别担心,我想皇上不会太过于为难我的不是吗?更何况我是皇上亲封的内务府总管,即便我有什么错,皇上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也断断不会重治我的罪,那岂不是承认圣上的决定有误?” 许涛一听,也觉得有点道理,只是终归放不下心来,一冷静,疑惑也难免不涌上心头:“咱们许家圣眷正浓,只是这件事怎么看也都有蹊跷,哪能直接赐你正二品官职?还是跟咱们许家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内廷,皇上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忧心忡忡的皱起眉来,“这些就算不提,咱们许家也太过繁盛了,这不是好事,楚家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许云亭看了许云晋一眼,眼含指责,却无法在许涛面前说些什么,只得劝慰道:“爹,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好事不是?自打皇上登基,咱们许家便是皇上的亲信和心腹,又一向洁身自好,向来不做那些违反国法、祸及子孙的事儿,跟那楚家哪有一样的地方?” 许涛叹了口气:“这也只能归功于咱们许家人员稀少,子嗣单薄,每个又都是有上进心不惹事的,不然便是出了一个这样的人,想来咱们许家的繁盛也就到头了。” “爹,你也说了不是,怎么说咱们都不至于落得个楚家一样的下场。” 许云晋在一边瞧着不动声色,听到此处,便直接开口道:“好了,爹,大哥,这事儿已成定局,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与其现在坐在这里担忧,还不如尽快做好准备,你们快回去吧,我也好好准备准备,明天就要走马上任了不是?” 许云晋只想着将许涛和许云亭赶走,口中所说的做好准备也不过是趁着现在天气正好有点困意,先进去睡一觉再说。 许涛和许云亭只得离去,许涛倒是看着许云晋越发惫懒的神色要发火,但一想到许云晋明日就要前往内务府,还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情,担忧便远超过怒火,匆匆离去想着去问问自己的好友中可有跟内务府有交往的,好为许云晋铺点路,不至于明日去了内务府孤立无援。而许云亭却碍于许涛在这里说不了什么,心中又压着那婴儿的事儿,越发的苦闷不知从何说起,便跟着徐涛一起离开了。 瞧着两人都走了,许云晋松了口气,起身去睡午觉了。 长平宫。 石君极认真的批阅手中的奏折,二王爷跪在地上抿着嘴,一脸倔强,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候在一边的张德全低垂着头,充当一根木头。 屋门被人轻轻推开,徐飒轻声快步走到了石君极下首处,小声道:“皇上,圣旨已经下到许府了。” 石君极“恩”了一声:“可有说什么?” 徐飒迟疑了一下,石君极看了眼二王爷,低声道:“无妨。” 徐飒才说:“奴才本来是叫主母的,二少不愿,让奴才叫他二主子。” 石君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让你叫什么就叫什么,没什么大碍。” “奴才晓得。” “你们下去吧。” 徐飒和张德全退出了屋子,石君极继续批阅奏折,二王爷依旧跪在下面瞪着桌后的石君极。良久,二王爷有点跪不住了,来回摇动着想以此来减轻疼痛,石君极听到动静也并未抬头。 最后还是二王爷忍不住了:“皇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石君极脸上带了不悦:“你是在质问朕?” 二王爷打了个哆嗦,他虽然是石君极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又是从小跟石君极一起长大的,但是他从小到大最怕的也是石君极,今儿个是硬壮着胆子来到这里的,本来还理直气壮的一听到石君极这样的问话便又开始胆怯了:“不,不是。” “朕知道你是为了内务府总管一事来的。”石君极漫不经心,“你有异议?” 二王爷鼓起勇气:“皇兄,内务府总管一直都是由咱们皇室中人担任的,如今你突然给了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我怎么可能没有异议?” “他不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石君极越发的不悦了,“你刚刚没听到?那是二主子,换句你更熟悉的说法,那是主母。” 二王爷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石君极这么说,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自大平建朝以来,历代皇上暗中掌握的那股势力皇室中人向来知晓,那股势力只认皇上一个主子,而只有皇上真正承认的妻子才会被他们称之为主母,主母几乎拥有跟皇上一样的权利,也正因为如此,除了石君极,也曾经只有一个皇上有过所谓的“主母”,那便是大平的开国皇帝。 那不仅代表着爱情,最重要的其实是信任。 第106章 入内务府 却说二王爷听了石君极的话,磕磕巴巴问道:“那,那个人,便是,许,许云晋?”他自然是知道内务府总管一职落到了谁的头上。 石君极“恩”了一声:“朕不能让他做朕的皇后,内务府是最适合不过的了。朕想,身为朕的亲弟弟,你是能了解的。” 二王爷舔了下干巴巴的嘴唇:“自然,自然了解。”想起几个月之前石君极突然对京城里什么京城五少四公子的感兴趣了,看来那个时候就有了症兆,自己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石君极很满意二王爷的识趣:“话说回来,当初让你接管内务府的时候,你可以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如今正好随了你的愿,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二王爷一噎,哀怨的目光直射石君极,那能一样吗?能一样吗?二王爷恨得牙痒痒,面上却丝毫不露:“是是是,我很乐意,非常乐意。” “如今你闲下来了,也正好趁了你原来想来无所事事的心思,从今儿个开始你便同三弟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一点,不准私自出京,若真有事想要出去,便来朕这里讨个旨意。” 二王爷哪敢不应,当下应了退了出去,石君极抓紧时间处理公务,想着快点去往许云晋那里,期间婴儿哭了数次,石君极被烦的不胜其扰,想着要快点把孩子给许云晋送去,也省得那孩子被困在长平宫里,连平日里出去晒个太阳什么的也不自在。 等一切都处理好了,推了今儿个送来的牌子,又去太后宫里坐了坐,等回了长平宫天都黑了,又匆忙赶去许云晋那里,在密道里还想着快点让云晋跟自己住在长平宫里,自己来来回回的跑实在是太麻烦了。 许云晋正在准备明日要去内务府的朝服等物,又备了一套常穿的红衣,习惯了红色,再看那朝服只觉得暗淡难看,还没穿上身就开始嫌弃朝服了。 只是第一天任职,哪能不吃朝服?许云晋正试着朝服合不合身,便瞧见石君极从密道里出来。石君极盯着许云晋左看右看,最后道:“好看是好看,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对劲儿就怪了。”许云晋慢条斯理的将朝服脱下,“穿惯了自己的衣服,再穿这个可真的不习惯,而且这朝服的用料太粗糙了,要真是多穿几天,我身上指定得不舒服。” 石君极无奈的接过许云晋手中的朝服:“你先委屈这两天,新的朝服正给你做着呢,都是你寻常穿惯了的料子,而且等你熟悉了内务府,在内务府里穿什么都随意,反正你是最大的,难道还有人敢跟你对着干不成?” 许云晋撇撇嘴:“我听说内务府原来是二王爷管着的,如今我抢了他的位置,难道二王爷会放过我?” 石君极笑道:“他知道你的身份,哪里敢对你动手?若真的敢有什么小动作,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这话有意思,倒是不向着你的亲弟弟向着我了。”许云晋笑骂道,“要我说你也真够大胆的,直接把这位置给了我,多少人看着呢?又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听说还为此打了不少大臣板子,若之后我暴露了出来,指不定有多少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祸国殃民呢。” 石君极不以为然:“若连自己的爱人都无法护得周全,我还做什么皇帝?我可不是那些什么明君圣君,成全江山牺牲所爱。我既然掌握了这个天下,自然也要这个天下为我所用,若不然我拿它有什么用呢?”又说,“我自认自打登基亲政以来,从未因为我自己的缘故害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甚至还在铲除奸佞,那么难道我连选择自己共度一生的人的权利都没有吗?你和我在一起,能影响什么呢?是天灾,还是人祸?” “话说得好听,可别以后让我抓到了什么把柄。”许云晋嗤笑一声,“好了,快睡吧,明天我还得去内务府呢。”说到这里,许云晋忽然想起还不知是什么时辰去,便问了石君极一嘴。 石君极哪里知道这些?更何况他并不在乎许云晋什么时间去,在他看来,许云晋自然醒是最正常不过的,若是起得早了或晚了,再头痛怎么办?虽然当初真觉寺方丈说并无大碍,但是要是有小碍呢?石君极当然不愿意的,因此听了许云晋的话,只含含糊糊道:“并不需要去的太早,就按照你每日起来的时辰起床就成,收拾一番再去。对了,早饭一定得吃知道不?” 要是乖巧的性子,现在一定会觉得不对,能听出石君极话里的放纵,可惜许云晋并不觉得石君极哪里说的不对,虽然比许涛和许云亭的时间玩很多,但是他是不需要上早朝的不是? 因此许云晋就真的很放心的睡到了平常的时辰,又梳洗一番,慢条斯理的用过了早饭,才坐着轿子晃晃悠悠的朝着内务府进发。 内务府的具体位置位于皇宫内,因为内务府中绝大多数的大臣都属于外男,因此在皇宫中的位置并不是在后宫,而是相对来说距离长平宫不远的位置,只是长平宫位于整座皇宫的正中央,而内务府的办公地方则在皇宫的最东边。更由于内务府人员众多,内务府整体上也是极大的。 内务府中人出入内务府都是走的皇宫的东门,许云晋当然也不例外。 刚刚吃完饭,又在轿子上晃了很长时间,许云晋都有些晕晕欲睡了,轿子才停了下来。许云晋边打哈欠边下了轿子,眯着眼睛抬头望去,便看到的是皇宫的东门。 由皇宫东门进入,所到达的第一座宫殿便是内务府所在,许云晋便带着青珮进了皇宫,不久便进了内务府。 内务府确实是很忙碌的,一踏进去许云晋就感受到了,可不是忙碌嘛,许云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周遭众人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忙得不可开交,可就是没一个人将眼睛放在许云晋和青珮身上,摆明了对许云晋视而不见。 许云晋随手抓住路过自己的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一愣,就想挥开许云晋的手,不用许云晋说,青珮直接上前压住了那男子,在众目睽睽是下被如此羞辱,那男子直接涨红了脸:“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许云晋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子脸上的神色变得很复杂,有丝后怕,可是最多的却是蔑视和轻慢:“我知道,你不就是许云晋?” 许云晋脸上的笑倏地消失不见,变作了面无表情,一脚踹在了年轻男子的小腿上:“知道我是谁竟然还敢这种态度?谁给你的胆子?” 许云晋虽然体弱,但是一个男子的力气踹在一个人的腿上,终究还是痛的,更别提年轻男子也是个身体瘦弱的书生,当下“哎呦”一声便满脸痛苦的弯下腰去摸自己的小腿,许云晋示意青珮放开他,又随意拉过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子:“知道我是谁吗?” 那中年男子已经看到了年轻男子的下场,本身也不是个反抗叛逆的人,哆哆嗦嗦的回答:“不,不知道。” “不知道?”许云晋眯起眼睛,同样狠狠一脚踹在了中年男子的身上:“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当这个官了?” 随即抬起头,环视周围的人一圈:“谁还有话说?”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懂许云晋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一时间竟没有人敢说话,最后还是有个年轻男子喊道:“就算你是内务府的总管,也不能随意打人吧?我们可都是朝廷命官!” 这话说得周围的人都连连点头,他们是看不起这个突然出现的内务府总管,明明之前连个芝麻小官都不是,仗着许府的势力便跑到这里来作威作福,凭什么呢?只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便只能“团结”一下,共同排斥这个新来的总管了。要知道这个总管就算官再大,他们不按照他说的执行又能怎么样?按照现在说法便是冷处理。他们也是欺负许云晋年小,之前又没见过什么世面罢了。 不过许云晋一来就打人,就让他们有点忍不住了,要知道之前便是二王爷也不敢这样对待他们啊! “打人?”许云晋夸张的喊了一声,“我打人了?我打谁了?”顺手将还在捂着自己腿的年轻男子拽起来,问那男子,“我打你了吗?” “打了!当然打了!”那男子在疼痛中还不忘回答。 “哦?打了?”许云晋轻笑一声,“青珮。” 然后青珮上来朝着年轻男子的肚子便是一拳。 “我问你,我打你了吗?” “嘶……打了,我又不瞎……好痛。” “青珮。”然后青珮又上来补了两拳。 许云晋轻声问道:“我打了吗?” “……打……打了……” 青珮继续。 许云晋蹲□子,轻声问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的男子:“我打你了吗?” 那男子却是真的怕了,见许云晋离他那么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眼中盛满了恐惧:“没,没有,没有打我。” “那你怎么蹲在地上?” “我,我肚子疼。” 许云晋满意的站起来,又问那中年男子:“我打你了吗?” 中年男子连连后退,摇脑袋加摇手:“没有没有,自然没有。” 许云晋朝四周看看,缓声道:“你们看,我根本就没有打人,你们竟然污蔑当朝正二品官员,该当何罪?” 众人又开始面面相觑了,他们自诩书生,还真的没见过像许云晋这样的人。 第107章 殿内婴儿 上回说到内务府的人还真的不曾见过如同许云晋这般的人,别说没见过,就连听都是没听过的。有些人后悔刚刚不给许云晋面子,唯恐许云晋秋后算账,有的人不发一言,内心却仍有不服,只想着看许云晋日后的结果如何,更有的人比刚刚还要愤怒,似乎许云晋所做之事大逆不道,他们是断断容不得的。 许云晋懒得管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倒是一眼看到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来:“那不是宋谦吗?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遇到认识的人。” 宋谦苦笑一声,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离许云晋不远的地方停下来:“许二少。” 宋谦,宋家嫡次子,其父官至从一品,也算是京城中的显赫一门。许云晋之所以认得这个宋谦,是因为宋家在私底下也是做从外国使臣手中收购物品出卖的,宋谦则是宋家的代表,每年都会跟许云晋见面,许云晋认得也不奇怪。 宋谦自打知道许云晋要出任内务府的总管,便一直在后悔自己竟然进了内务府,他这个跟许云晋稍微有点交情的人是知道许云晋这个人的,没有人得罪他也就是了,要是有人得罪了他,那么好了,就别指望许云晋会当做没看到放过你了,他自然是不想时时刻刻跟许云晋打交道的,更别说如今许云晋还牢牢地站在他的头上。 听到内务府的人要怎么样如何给许云晋一个下马威,宋谦就越发后悔,只是他一个人没多大能力,不能左右这些人的想法,只得任他们去了。 “有熟人就好办多了。”许云晋眯着眼睛,“总得让一个人帮我熟悉熟悉事务不是。”许云晋扬头道,“听着,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内务府的总管,在这里我就是最大的,别想着有什么反抗我的念头,如果不想在内务府继续待下去,可以,我不拦着,不过除非你这辈子都不准备踏进官场,要不然日后定有你们后悔的地方。”又道,“我这人心眼小,见不得谁在我背后说什么坏话,要是让我知道了,也别想着以后有什么好果子吃。” “别叫我什么许大人,我爹是许大人,我大哥是许大人,官场上还有别的姓许的人,都叫许大人我怎么知道你们叫的是谁?从今以后都叫我许二少。” 又想了想,“好了,就先说这些,以后要有什么吩咐的,我会让青珮告诉你们。”指了指青珮示意就是这个人,“宋谦,带我去我工作的地方。” 宋谦摸摸鼻子,只得带着许云晋往总管的屋子走去,留下在场众人。待走的远了,刚刚还平静的前厅顿时一片哗然。 “他以为他是什么?竟然敢对咱们这么说话!” “不过是个毛还没长全的愣小子,竟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嘘!你们没听刚才许……许二少说的话吗?要是让他知道咱们在他背后说这些话,恐怕……” “哈!我说,你不会是被许云晋吓到了吧?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你也怕?” ………… 虽说还有很多不服气的人,但是表达出来的就很少了,也不过是几个实在看不过眼不服气的人,其实细算起来,就算内务府的总管换做了许云晋,对这里的大多数人也不算什么,毕竟二王爷在的时候,他们也不过是拿着二王爷的命令去做事,如今不过是换个人下达命令罢了。 许云晋的威胁,只不过是对几个人而已。 宋谦带着许云晋去了总管的屋子,里面还留着二王爷的物品,许云晋直接让青珮将这些东西扔出去,嘴里嘀嘀咕咕:“这里要放个软榻,还有各种话本都要拿来些,这张桌子太旧了得换张新的,我喜欢桃木的,这个椅子太丑了也得换,这些毛笔我用不惯,纸颜色太暗了,要换个亮点的……” 宋谦:“……” 许云晋嘀嘀咕咕一番之后满意了,青珮退下去去置办许云晋吩咐的事儿,许云晋似乎这才发现宋谦一直没走:“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出去吧。(..tw)” 宋谦轻咳两声:“那个,我想,我还可以帮你一点事的,毕竟二少你初来乍到,有很多地方都不清楚。” “不必了。”许云晋直接拒绝了,“有事情我会找人去叫你,你先下去。” “好吧。”宋谦道,“我就在你屋子的旁边屋子里,如果你有需要就叫人去找我。” 石君极听下面的人给自己汇报许云晋去了内务府的情况,听到众人对许云晋的态度后,石君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沉吟片刻:“去将最后开口说云晋不好的话的人的名单写下来,寻个由头,每人各降一品。” “是。” 下面的人刚退下没多久,石君极便听到门口又有了声响,抬头看去,紧绷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云晋?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许云晋“恩”了一声,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屋子里还有很多东西要布置,我让青珮去了,我呆着没意思的很,不会打扰到你了吧?” “自然不会。”石君极笑道,“正巧一会儿午膳一起吃,下午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去,要是不想去的话就不去,等到那屋子都布置完了你再去,正好等给你新做的朝服做好你再去上任。” “再说吧。”许云晋想了想,说道,“我过来的时候直接叫一个小太监带我过来的,一路上也有很多人见过我,没关系吧?” “没关系。”石君极说,“看见也不算什么,一来你如今是内务府的总管,来找我是正常的,二来这皇宫里还不是我这个皇帝说的算?一句话吩咐出去,谁敢私底下说什么?” 石君极这话说的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第一点暂且不提,就说第二点,这个皇宫确实是石君极的,可是皇宫内人多口杂,石君极又怎么可能管得着呢?他能真正影响到的管到的不过是长平宫内所有人,至于整个皇宫就不成了。就算发了什么旨意,也不过是堵住了一部分人的嘴,剩下的那些探子,有几个不会将这种事情汇报给自己主子的?再说了,若真的发了什么圣旨,才是欲盖弥彰呢。 石君极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许云晋安心,然而私心里,却是希望这件事情传扬出去的。 其实大平王朝的历代皇上,不是没有过男宠,只不过那些男宠都属于后宫之中,类似于女妃的存在,他们不能干涉朝政,更因为无法拥有子嗣而比女妃的地位低得多。然而却是有一种另类的存在,那便是真正有实权的男子并不是低贱的皇帝附属,而是皇上真正看重的人。 因此石君极并不怕这件事宣扬出去,当然会有人出于某种目的而传出许云晋是自己低贱的男宠之类的话,但是不会有太多的人,因为石君极赐予许云晋如此之大的实权便表明了石君极的态度,他们都会知道石君极的意思,自然是绝大部分的人都懂得用什么态度去对待许云晋。 而对于那些诋毁许云晋的人,他自然不会轻易饶过。 许云晋不知是没多想,还是压根就不想去想,见石君极这么说,他也不再说什么。 “屋子里的东西我都让人换了一遍,哦,对了,还有衣物之类的,我平日里上下班时都穿朝服,至于在屋子里工作时穿自己的衣服可以吧?眼瞅着夏天也要到了,穿那么厚的朝服指定得热死。我知道冰盆份例都不高,这样,我自己买冰总可以了吧。”许云晋凑近石君极,“我这么做,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石君极扬眉,干脆将许云晋拉到自己怀里:“麻烦?我从来都不会觉得跟你有关的事情是麻烦事。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什么,只要你自己觉得不怕被任何人发现就成。”石君极顿道,“尤其是许府的人。” “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许云晋挣脱石君极,站起身来,“我大哥知道咱们两个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现在又要做什么?” “并没什么。” “希望如此吧。”许云晋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给于昭明赐婚?” “在鹿鸣宴上我已经暗示于昭明了,我想于昭明也不傻,总不至于在此之前就跟什么女人牵扯不清的,更何况你不是也暗示他了?依着咱们两个的关系,他总归是明白的。” 许云晋“恩”了一声,正想问有关于秀女大选之事时,就听见殿内传来了清晰的婴儿哭声,许云晋眉头一皱,转头往内殿的方向看去:“怎么回事?” 石君极却是心下一惊,暗恼不已,这段日子那婴儿一直放在内殿中,就是防止人多口杂,被别人发现婴儿的存在,他却忘了等许云晋日日入宫之后总会来长平宫的,难免会见到这个婴儿,应该早些时间就将那婴儿再妥善安排才是。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石君极暗暗叫苦。 见石君极迟迟不说话,许云晋扬眉,看了石君极一眼,最后干脆利落的起身往内殿走去,石君极忙起身想拦住许云晋,迟疑一番后却又停住了动作,最终选择了跟许云晋一起进去内殿。 许云晋越靠近,就越听到了清晰的哭声,脸色也渐渐变得面无表情,能在长平宫出现的婴儿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平民之子,就算是贵族之子又有谁能呆在长平宫的?一想到这婴儿很有可能是石君极的孩子,还被石君极费尽心思的留在长平宫内不被别人发现,怎么看都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第108章 取名许时 当看到内殿里的那名婴儿时,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许云晋还是头晕了一下,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一把甩开石君极扶住自己的手,冷笑道:“何必将这孩子藏起来?躲躲藏藏的有什么意思?若你真的那么想要这个孩子,昭告天下他是皇子又怎么样?我还能怪罪你不成?你太看得起我了。” 石君极沉声道:“云晋,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许云晋似听到了天下间最大的笑话,“我难道是否跟女人上过床我自己还不清楚吗?你又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孩子?而我竟然连上过女人还生了孩子都一无所知?石君极,撒谎也要撒个像样的!” 石君极心中的感受很复杂,与其说是被许云晋误会的恼怒,还不如说是一种窃喜,许云晋如此表现,散失了自己所有的镇定和理智,这些都是为了他石君极,并不是为了别的人或是事,能看到这样的许云晋,石君极又怎么可能不开心呢?当下石君极死死地拉住许云晋的手,将许云晋硬拉到了那婴儿身边。 “他真的是你的儿子。”石君极轻声解释道,“好吧,如果从血缘上来讲,他确实是我的儿子,他的母亲是原来后宫之中的才贵人,在确定对你的心思之前,才贵人是后宫最受宠的女子,后来确定了我喜欢你的心意,又跟你确定了关系,我便再也没有宠幸过后宫,而在那之前,才贵人就怀了孕的。她被人陷害跟他人有染,我便干脆将计就计,明面上处死了才贵人,暗地里却将才贵人养在了长平宫,为的就是让她诞下孩子。” “你知道我是不可能让你跟别的女人成亲的,更不会让别的女人爬上你的床,然而我知道,你很重视你的父母,你的家人,如果真的有一天他们逼迫了你,最痛苦的人会是你,我不愿意见到这一幕。” “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一个儿子,能够继承你们许家二房的香火,而我是无法容忍一个跟你我都无关的人叫你父亲的,他又凭什么呢?我是一定不会让你碰女人,而一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我想,我应该能够容忍他一些,对他有些耐性。.tw[]”石君极认真的望进许云晋的眼睛,“云晋,所以我说他是你的儿子,真的是你的孩子,你能够明白吗?” 许云晋震惊的望着石君极,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才低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能保证你这样做不会后悔吗?君极,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也相信你,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做到这一步,这,并不值得。”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石君极笑了,“我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也知道自己不会后悔,云晋,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人,并且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跟他一起走下去,在遇到你之后,我知道自己不会再对第二个人产生这样的感情,你值得这天下最好的。” 许云晋沉默半晌:“……我很高兴你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君极,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感觉到自己是被一个人深爱着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明白。”石君极笑道,拉着许云晋走到那个婴儿的身边,“云晋,他还没有名字呢,你给他取一个吧。” 许云晋盯着那已经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的婴儿,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逐渐升腾,他知道这个孩子跟自己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然而奇怪的是,他感觉自己跟这个婴儿有一种天生的默契,有一种牵绊在两个人之间,看不到摸不到,却如此真实的存在着。许云晋无意识的伸出手去摸那婴儿的脸颊,滑滑的嫩嫩的,还有刚刚因为哭泣而留下的眼泪。 许云晋深深的舒了口气,这个孩子是石君极的孩子,将来会在自己身边长大,他会教这个孩子做人的道理,让这个孩子选择他之后自己的人生道路。(..tw)他没有母亲,但是他有两个父亲,其中的一个会无比的宠爱他,另一个会让全天下的人都不能欺辱他。 “就叫他许时吧。”许云晋缓缓道,“许家的许,时间的时,也是……”许云晋顿了下,“姓‘石’的‘石’。” “这个名字很好。”石君极笑眯了眼睛,他知道许云晋的用意,更高兴的是这代表着许云晋认可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从今天开始,将会有一个生母是才贵人的皇子消失,同时会有一个叫做许时的孩子在许家出现。 “如果我今天没有突然发现许时的存在,你要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这件事情?”许云晋收回摸许时脸颊的手,侧头问石君极。 石君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还没有想好,不过你大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是这样吗?”许云晋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许云亭会知道这件事情,“大哥同意了?” 石君极在心底嘀咕着就算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嘴上却说:“是啊,同意了的,他也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本来已经断了你将来会有子嗣的想法,如今却知道了这个孩子会是你之后的儿子,当时你大哥便很高兴,说你终于能够后继有人了。” 许云晋疑惑的盯了石君极好半晌,他并觉得石君极说的话像是自己大哥的表现,似乎有哪里怪怪的感觉。良久,许云晋放弃了,而是又道:“你说我什么时候把这个孩子抱回去好?” 石君极沉吟片刻:“现在你娘是不是还在为你挑选合适的成亲对象?” 许云晋“恩”了一声。 “我看,当然是越快越好,每日里要看那么多的画卷,难道你就不嫌烦吗?” 许云晋似笑非笑的看了石君极一眼,听出了石君极话中的抱怨,安慰似的拍拍石君极的胸口:“放心,我不会看中什么人的。” 被拆穿了心思的石君极悻悻的住了口。 许云晋带着石君极出了内殿,免得妨碍了许时的休息,等到了外面,许云晋和石君极刚刚一直放低了的声音才放大了些:“还有一件事。” “什么?” 许云晋显得格外为难:“你知道的,真觉寺方丈曾经对我爹娘说过,在我弱冠之前不能成亲,更不能与女子行周公之礼,若我突然将许时带回家,说这个是我的儿子,我想我爹和我娘一定会很生气和担忧的。” 石君极一僵,他完全忘记这件事情了,是了,许时的真是身份云晋可以知道,许云亭可以知道,可是许涛和许佳氏他们是不能知道的,只能让他们相信许时是许云晋的亲生儿子,可是又有弱冠之前不能跟女子同房的事情…… 石君极头痛了,如今可如何是好? 许云晋想了想,迟疑道:“不如先不把许时带回去,等到我过了二十岁的生日,我再带着许时回去,到时候已到二十岁,我没有什么大碍,我爹娘他们应该就不会在担心我了。” 石君极的眉头皱起:“不行,如果将许时的存在隐瞒,那你娘一定还会帮你找合适的成亲对象,等你一到了弱冠之年便让你跟别的女人成亲,到时候就一切都晚了,绝对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许云晋左右为难:“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要怎么办?” 石君极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可他知道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许云晋跟别的女人成亲,当下只是道:“具体要怎么做我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绝对不嫩跟别的女人成亲,便是假成亲,之后你一直不碰那个女人,我也是断断不能容忍的!我绝对不会让一个女人站在你的身边说她是你们许家二房的女主人!站在你身边的只能是我,而不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什么也不能为你做的女人!” 许云晋头痛的看着石君极眼中的狂热和偏执,有的时候他忍不住想,石君极对自己已经不单纯是爱了,伴随着爱而来的,似乎还有巨大的占有欲。这股占有欲随着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减弱,而是越来越强。 他很能理解石君极的这种感受,毕竟自己又哪里不是这样呢? “我明白的。”许云晋低声说,“你小声点说话,别把许时吵醒了。”又说,“许时放在长平宫里能行吗?会不会别的人发现?” 石君极轻咳了两声,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太过于激动了:“也不能放太长时间,毕竟等到许时大一点,会走了会跑了,还是要出去外面的,到时候就不方便的很。” 许云晋“恩”了一声:“我会尽量快点解决这件事情的。” 石君极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在京城里安置一处宅院,把许时安顿在那里,我们平日里多去陪陪许时就是了。” 许云晋不是很赞同石君极的话,说得容易,可是做起来就困难的很了,要知道石君极是皇上,每日里都要日理万机,而自己毕竟要一直住在许府里,如今又身处高位,更要小心提防有心人对自己的窥探,想来平日里要常常去看许时也是不方便得很的。最重要的是许时还那么小,自己和石君极又不能天天在他身边,很容易让许时产生什么敏感的心思,许云晋并不想这样。 当下便对着石君极说:“这件事之后再说,实在不行了才能这么办。” 石君极心里不以为然,即便许时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石君极对他也不是很关心的,表面上却对许云晋言听计从:“行,那就之后再说。” 第109章 时运不久 许云晋不想回如今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内务府总管屋子,便一下午都腻在了石君极的长平宫里,没有大臣求见时许云晋就呆在外殿,有人求见了就进到内殿里逗逗许时,几次折腾下来许云晋也不耐烦了,直接躲在了内殿里不出来,最后甚至还在龙床上睡了一觉。(..tw好看的小说) 醒来时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石君极把许云晋留下来吃了晚膳,许云晋也没推辞,最后挺着吃的饱饱的肚子打道回府。 青珮已经等在了宫门外,等到许云晋出来,上了备好的轿子,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回了许府。等到了许府大门一下轿子,许云晋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爹,大哥,你们都站在门口干什么?” 许云亭脸上带着无奈,许涛则是满脸的焦急和担忧,见到许云晋回来,许涛忙迎了上来:“今天不是第一天上任?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许云晋慢吞吞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快到中午时皇上召见了我,顺便留我在那里吃了午膳和晚膳,所以才这个时候回来。” 许云亭:“……” 许涛:“皇上竟然召见了你?还留你吃午膳和晚膳?”许涛惊讶不已,“跟皇上同桌而食?” 许云晋“恩”了一声,郁闷的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许涛:“爹,你还让不让我进府了?” 许涛没动:“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召见你就算了,为什么还会留你那么长时间?你在长平宫都做什么呢?” 许云晋:“……睡觉算不算。” 许云亭:“……” 许涛大惊:“什么?” 许云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爹,我开玩笑的,皇上无非是问我习惯不习惯,又让人领我去熟悉了一遍内务府的事务,根本没什么事发生。” 许云亭表示他还是比较相信刚才睡觉的那个说法。.tw[] 许涛这才放下心:“晚上跟皇上在一起吃一定没吃饱吧,你娘让厨房备下了吃食,你回去再吃点。” 许云亭看了许涛一眼,说起来许云晋在皇宫里一定吃得很尽兴才是。事实也如许云亭所想,许云晋下意识的摸摸自己鼓鼓的肚子,苦了一张脸,他今天本来就吃撑了,还怕晚上消化不了胃疼,许涛竟然还让自己再吃?转念一想,反正也是回到自己院子再吃,谁知道自己吃没吃?也不在面子上反驳许涛,只点头应了——其实是因为一直瞒着石君极的事情感到愧疚才迁就许涛的。 三人在府门前散了,许涛一路上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屋子,许佳氏见他这样,难免安慰道:“老爷,你何必如此担忧?要我说啊,皇上赐官给云晋,还不是看在咱们许家的面子上?既然看在咱们许家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太过为难云晋的。老爷,你且放宽心吧。” 许涛叹了口气,许佳氏说的他何尝想不到?只是除此之外他还是很担忧,心中有一股不安,总觉得这事情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许云晋慢悠悠回到了自己院子,一进屋,却发现石君极已经到了。许云晋啼笑皆非:“真是,你到的竟然比我还快。” 石君极笑了:“说起来你回来的挺慢,我还去了一趟太后宫里呢。” “太后?”许云晋想起最近听到的消息,“听说太后病了?” 石君极“恩”了一声:“现在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许云晋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太后的病严重吗?” 石君极微皱起眉头:“说不好,我看着太后的面色还不错,太医却说挺不了多长时间了。” 许云晋叹了口气:“怎么突然这样了?我记得太后身子一向硬朗,应该还有好多个年头能活才是。” 石君极迟疑了片刻:“听手下的人来报,太后一直在偷偷地服用一种药。” 许云晋一愣:“什么?” “那药来的很蹊跷,我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查到那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只知道在服用了那药后,太后的身子便慢慢差了下去,如今已经卧床不起了。” “可是,为什么呢?”许云晋喃喃道。 石君极面无表情:“江家势大,西北甚至落到了江家的手中,我三弟表面上无所事事,底下的势力可不小,这些我想太后不会不知道,毕竟也是当初执掌过大权的女子,看得比一般人也透彻的多,那帮人的小动作也看的清清楚楚。” “而她更清楚的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有势力的皇帝了,如今我大权在握,手中势力无数,有野心也有欲望,再也不会让别人执掌我的命运,不管是江家还是三弟,都难逃得过我的掌心。” “她不希望到头来,她的家族她的儿子什么都没剩下,便只能用这种做法,来减弱我的怒火,在她去世后,江家便不是当今太后的母族,势力当然会减弱,而她手中的势力在她去世后,也都收归到我的手中。” 许云晋揉揉脑袋:“以前我只觉得大平是太平盛世,如今看来,弯弯道道的地方还是有很多,暗藏的危机一点也不比历代来的少,可真是辛苦你了。” 石君极忍不住道:“别用那种带着同情的目光看我,照我的想法,有这些事情才好呢,若不然我岂不是每日里都一样的过,一点新意都没有?这样正好,老是有挑战等着我去做,岂不快哉?” 许云晋在心底嗤笑一声,他是学不来石君极那样的性格,在他看来,麻烦事越少才好,那么多的事儿拦在面前,若是他,早就不耐烦了。 “要说起来,太后对不起我的地方并不多,毕竟在我母后去世后,是太后一直抚养我长大的,虽说没有像对三弟那般宠爱,该给的地方也没少给我,要怪只能怪她有个心大的儿子,又有个心大的母族,也难免落得个这样的结果了。” 许云晋没在说什么,他从未见过太后,只知道当初在石君极还未亲政前,朝政确实是由太后把持着的,而在皇上能够亲政后,太后很干脆的将大权重新交回给了石君极,这也是石君极年纪轻轻就能轻易掌握大权的缘由之一。从这一点来说,石君极还是应该感谢太后的。 只是如今落得个这般下场,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 许云晋不再提这件事,而是问道:“许时还放在长平宫里呢?” 石君极点点头:“反正我现在晚上也不在那里睡,宫人们伺候许时也方便得很,晚上又不会有人无故闯入长平宫。” “就他一个小孩子留在长平宫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安。”许云晋道,“要不然白天放在你那儿,晚上就把许时放在我这里吧,我这里晚上也通常不会来人,下人的嘴也严实的很,不会去外面瞎说的。” 石君极脸黑了:“不行,你这里比我那里还不安全得很,要是许时大吵大闹的哄不住,到时候哭声都得把别人引过来。” 许云晋斜了石君极一眼:“我这里不安全难道你那里就安全了?许时一嗓子再被长平宫外面的人听见,到时候长平宫内有一个婴儿的消息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了,到时候更难收场,我看还是把许时放在我这里好。” 石君极越发不悦,许时这还没正式成为许云晋的孩子呢,许云晋现在就这么担心他,那等到之后许时到了许家,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这么想着,愈发的后悔当初竟然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许云晋不去管石君极:“就这么说定了,再说了,若将许时养在我这里,被我爹或是我娘发现的话正好跟他们说这件事,也省得咱们两个想不出好办法将许时的存在告诉我爹娘了。” 石君极只好道:“那也得收拾个屋子出来给许时,总不能让他跟我们睡一个屋子里吧。” “那是自然了。”许云晋怪异的看了石君极一眼,“把他留在咱们这里,晚上要是大吵大闹的,明天早上怎么上朝?” 石君极这才开心了。 许云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扬声叫道:“青珮。” 等到青珮进了屋子,许云晋才道:“之前君极不是送过我一块红丝暖玉吗?你找出来,明天上朝时给我带着。” 石君极笑道:“我还以为这辈子我都看不到你戴着它了呢。”眼含怀念,“说起来,那个时候你的脾气可真是暴躁,我还记得第一次给你送去的玉佩被你摔碎了呢,那时候我可气得不轻,还想着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之后把那块红丝暖玉给你的时候,还担心你也把它给摔碎了呢,没想到你竟然还留着它,如今更是要戴上了。” 许云晋连看都没看石君极一眼,开始换衣服:“现在虽然已经到了春天,可是天气还是有些凉的,尤其是对于小孩子来说,明天我进宫把那块红丝暖玉给许时送去,省得伺候不周着了凉,他这个年纪着凉可不是小事儿,还是小心的好。” 石君极真的是愤怒了:“那块红丝暖玉是给你的,整个大平也没有几块!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不就是要暖玉吗?明儿我就让人给他找一块,不过这块红丝暖玉绝对不行!” 许云晋懒得理小气的石君极,直到在石君极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才开口:“不过就是块玉,值得这么生气吗?” 石君极气急败坏:“那是红丝暖玉!” 许云晋敷衍着:“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红丝暖玉吗?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让人再去给你找一块来给你,这块就先给许时用着。” 石君极:“……” 第110章 朝服风波 许云晋办公的屋子内已经陆陆续续的添置好了许云晋要求的东西,许云晋过起了跟在家中没有太大差别的生活,只除了要做的事情确实多了起来,还除了正在做的朝服一直没被送过来。 而在许云晋连续几天都去找石君极,并且一呆就是很长时间后,后宫中确实渐渐有了一些传闻。刚开始只是说许云晋是个谄媚的小人,扒着皇上不放,也难为了皇上要一天到晚的接见许云晋。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传闻就变了,变成了许云晋自荐枕席,不要脸的缠着皇上,而皇上竟然也真的让这个人成了自己的男宠,天天在长平宫里召见他,跟许云晋寻欢作乐。 目前,这种说法只在宫中里出现,没过多长时间,便传到了后宫妃嫔的耳朵里,让一干妃嫔暗恨,恨不得将许云晋生吞活剥,要知道皇上已经好好几个月没有进后宫,更没有人侍寝过。 许云晋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很少去关注别的人,即便是别的人对自己的看法,石君极知道是知道,却什么也没有告知许云晋。 这日,许云晋皱着眉头进了长平宫,第一时间注意到许云晋的石君极愣了一下:“怎么了?” 许云晋:“你说做的朝服什么时候能做好?这几日这身朝服穿的我手腕和脖子都红了。” 石君极也皱起了眉,起身走到许云晋面前,拉着许云晋进了内殿,直接脱掉了许云晋的朝服,可不是,没有里衣遮盖、直接接触到朝服的皮肤都红红的,有的地方甚至还肿了。 石君极心中一怒,小心的去碰许云晋的皮肤,许云晋皱着眉躲开了:“疼。” 要说这许云晋,小的时候是家里千宠万宠,苦累的活没干过,就连粗糙点的衣料也不曾穿过,等到长大点了,许云晋开始自己赚钱,就更没穿过差点的衣料了。朝服的料子当然差不到哪里去,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好,也难免许云晋的皮肤会变成这般了。 石君极的怒火当然不会冲着许云晋发,转头朝屋外喊道:“徐飒。” 徐飒慌忙进了内殿里来,他跟着石君极的时间很长了,当然知道这会儿石君极是生气了,丝毫不敢耽搁,几步小跑进了内殿。 “朕问你,让你交代下去的给云晋新做的朝服还没有做好吗?” 徐飒一愣,跪倒在地:“奴才,奴才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石君极气笑了,“那你说你清楚什么?这么点小事也干不明白,朕看你是白呆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了!” 许云晋拉了石君极一下:“你先听徐飒说说是怎么回事。” 徐飒感激的看了许云晋一眼,才道:“当初皇上吩咐奴才这件事后,奴才就直接让下面的人去做朝服的地方交代了,并没有亲自前去,只说等朝服做好了,直接给内务府总管送去。” 石君极半眯起眼睛,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正待说话,被许云晋拉住了,许云晋站起身来:“交给我自己处理吧。”又冲徐飒说,“去,给我准备一套衣服来。” 徐飒领命下去了,石君极回头去许云晋:“你拦着我做什么?那帮阳奉阴违的东西,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不可!” “你也说了不过是一帮东西,哪里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去做好了,正巧最近受到内务府的人的排挤,让我有点事儿去做也好。”看了石君极一眼,安慰道,“你放心,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被人欺负还不还手的?只要你不嫌我闯的祸太大就成。” 石君极无奈的看了许云晋一眼,正好徐飒已经带了衣服进来,石君极挥退徐飒,开始给许云晋换衣服,换上了自己衣服的许云晋感叹道:“还是自己的衣服舒服。” 许云晋连徐飒也没有带去,只自己和青珮并一个带路的小太监一起去往了广储司。其实在最开始,大臣的朝服是由户部负责的,然而户部事务繁杂,人手又一向缺少,在有大臣提出“官员是天子家臣”的话语后,大臣的朝服逐渐转由广储司其中的衣库负责,为了区分,又将衣库分为外衣库和内衣库,内衣库是为皇宫及皇室中人做衣的,而外衣库则是为了大臣及有品级的夫人做衣。 也就是说,许云晋这个内务府总管其实是广储司的顶头上司,而如此罔顾上面的命令,岂不是在给许云晋这个内务府总管下马威?在他们看来,吩咐给许云晋重做朝服,还要用上好的料子,这是从未发生的事情,听起来便有几分虚假,又觉得上头不过是一时兴起随口吩咐,毕竟来广储司的就是个小太监,他们哪里会重视? 许云晋走马上任没几天,便是在内务府总府里也不是每个人都认得许云晋,更别提如今许云晋来到了广储司,甚至还没有穿代表身份的朝服,自然广储司的人并不认识许云晋。 “你们找谁?”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出现在皇宫内,广储司的一个太监迎了上来,纳闷的问道。 许云晋看了那太监一眼:“广储司的郎中是谁?让他出来叫我,就说内务府总管来了。” 那太监惊讶的看了许云晋好几眼,这才低着头忙道:“是。” 半晌也不见人出来迎接,许云晋的脸色沉了下去,抬脚便往里走,进了大堂,环视一圈,也不见有人过来。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了:“青珮。” 于是在大堂内所有人的惊愕中,青珮直接进入了广储司郎中的屋子,将广储司郎中拽了出来。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那郎中在青珮手中拼命挣扎不得果,大喊大叫着。 许云晋冷笑道:“广储司郎中还真是大胆呢,连堂堂内务府总管来临也不出门迎接,你又该当何罪?” 那郎中一愣,继而脸上出现了薄怒:“本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内务府总管明明呆在内务府的总府,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广储司中?尔等小人休要胡说八道!” 许云晋冷哼一声:“知道鸭子是怎么死的吗?” 广储司郎中瑟缩了一下,许云晋缓步走到他面前,俯身低声道:“是因为嘴硬。”又直起了身子,漫不经心,“听说过前几日我是怎么收拾那帮漠视我的内务府官员的吗?” 郎中并不说话,许云晋也不在意:“我瞧着,你倒是不知道,不过那并不重要,我可以在你们广储司再做一遍,省得你们记不清,耽误了我的时间。”许云晋扬头,“青珮。” “慢着,慢着。”那郎中急忙喊道,他当然知道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只是没当场见过,心中不以为然,便将那件事当做了笑话听,没想到今日却要轮到自己,听说那个年轻男子至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郎中咽了口唾沫,“不,不知总管您来广储司是为了何事?怎么不叫人来通报一声?害得下官以为是别的什么人闯进了广储司呢。” 许云晋不跟他计较到底有没有人通报给他的事情,见郎中如此,便让青珮将郎中松开,轻声问:“本官的朝服做好了吗?” 郎中一愣,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来,只是当初并未将给许云晋做朝服的事情放在心上,虽说也正做着,但也要再过个三四天才能交工,如今许云晋来要,哪里有呢? 看那郎中的脸色,许云晋便知道自己的朝服还没做好,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朝廷里的人就是看人下菜碟,见自己是突然上位根基不稳,许家的手也伸不到内廷里来,就净顾着忽视自己打压自己了。 许云晋若是那种良善之辈或是心软的人,这也算得不什么大事儿,再忍耐几日也就是了,可是许云晋偏偏不是那样性子的人,若真的发起脾气来,管你是什么人呢?他却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总归不能让自己委屈了的。 “本官问你呢,本官的朝服,做好了吗?” 许云晋的声音轻柔的几乎听不清,郎中却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哭丧着脸:“回总管,现在还未做好,只要再等上四天、不,三天,三天之后就能做好,到时候下官一定亲自将朝服给总管您送去。” “三天?”许云晋扬眉。 郎中一愣,忙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是两天,不是三天。” 许云晋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两天也可以接受,便道:“那就两天,如果后天早上本官来内务府还见不到做好的朝服,可就不是今天这般草草了事了。” 郎中忙点头:“总管您放心,下官一定会按时将朝服给总管您送去的,您放心。” 许云晋满意了,意味深长的说:“本来本官还以为广储司的郎中是个不会办事的,连一件朝服也要做上半个月之久,实在是让人气愤,刚刚在长平宫,本想禀告给皇上让皇上瞧瞧广储司的郎中是怎么办事的,可转念一想还是先来好好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儿,再禀给皇上也不迟,于是从长平宫里出来直接来了这里,跟郎中你说几句话,发现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想来之前是本官想错了。”又道,“既然如此,这件事便这么算了,郎中你按时将朝服呈上来,本官也不会为难你的。” 郎中忽然想起在许云晋到了内务府的那个下午,便有很多总府里的官员无故被降了品级,而那个被许云晋打得现在都起不来床的年轻男子,干脆被皇上直接降到了内务府最低的品级,又想到刚刚许云晋说的从“长平宫出来”等话,打了个寒颤,脸上谄媚的笑也带了几分真心实意:“请总管放心,下官绝不会让总管您失望的。”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在家上网超不方便,今天回学校才发现有亲投了地雷哦,今天在此感谢撒,莫怪罪莫怪罪…… 感谢“语言”、“黄澄澄的小马甲”两位的地雷~另外在《古墓里的一窝蛇》里投了地雷的“星月”亲也在此感激哦~~ 第111章 收服宋谦 话放下了,许云晋却还是不悦的,然而这已经是他想到的最温和的法子,再让他把手段放温和些,他是不能的。(..tw好看的小说)他能为石君极做的让步,也仅此而已。 在广储司郎中的笑脸中,许云晋离开了广储司,走向长平宫的脚顿了顿,还是选择回了内务府总府。 出去的时候穿的是朝服,回来的时候却是身着红衣,有不少人讶异的盯着许云晋的身影,另一部分的人则依旧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并未抬头。 许云晋皱着眉回了自己的屋子,宋谦紧随其后,将一叠账本放在许云晋的桌子上,许云晋扬头问宋谦这是什么,宋谦道:“这是近一个月内内务府的开销总账,每个月都要呈给内务府总管查看一番的。” 许云晋随手翻了翻,冷笑道:“拿这么一本账本糊弄我,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又去看宋谦,“你也是这个意思?” 宋谦勉强露出一抹笑来:“总管,你也知道,这内务府一向不干净,账本也难免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你看……”宋谦敢对着许云晋说出这种话来,也是因为他了解许云晋的性子,与其遮遮掩掩让许云晋不耐,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说,更何况许云晋也是个商人,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可比自己懂得多了。 许云晋在京城的总负责人王二,宋谦可是认得的,就说看账本一事儿,比起全京城会看账本的人也不逊色,许云晋若心中有了怀疑,将账本偷偷的拿给王二一看,哪里有不知道的地方?再说了,宋谦并不认为许云晋瞧不出账本的不对来。 内务府统管宫廷与皇室之事,其中的油水不可谓不足,甚至一个鸡蛋十几二十两的情况也是有的,许云晋虽出身许府,没吃过什么太大的苦头,但总归是个生意人,一个鸡蛋几文钱还是晓得的,如今拿过账本一看,哪里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许云晋将账本扔在桌子上,手指敲打着桌面沉默,他最初和石君极的想法,是在内务府挂个职,主要是方便他掌握石君极长平宫内的那座私库,掩人耳目罢了,只是如今石君极一道旨意下来,竟是让自己做了内务府总管。 若是自己跟石君极无关,许云晋也就不在意这个内务府到底是怎样的了,可惜他如今和石君极是在一起的,内务府是内廷,许云晋怎么想都觉得这是自己家的家事了。出了花十几两买一个鸡蛋花几十两买一斤米的事情,许云晋看到便觉得刺眼。 不得不说,商人在某方面来讲是很小心眼的,他们赚的钱不一定多,但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高的利益,许云晋也是如此。这内务府的账面上看着舒服,私底下却不知道贪了皇家多少的钱,许云晋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然而他们做的太过了,这是许云晋断断不能忍受的。 宋谦的心随着许云晋手指敲击的动作上上下下,时间长了,忍不住伸手擦擦额上的汗珠,大气不敢喘一个。许云晋忽然望向宋谦:“你来内务府多长时间了?” “一年有余。” “也算不得内务府的老人。”许云晋若有所思,“凭你的资历是做不到如今的位置的,是你父亲安排的?” 宋谦点点头:“下官不才,能力有限的很,能做到现在的位置,我父亲确实出了不少的力。” 许云晋不以为然,有他父亲的帮助倒是在其次,这当中最重要的却是宋谦本人的能力,若不然,宋谦也不可能升迁如此之快,然而他需要的也正是这样的人来协助他,有能力,为人圆滑,看不过去的事情也不会宣扬的人尽皆知,懂得为官之道,身后又有家族庇佑,最重要的是来内务府时间并不长,对一些事情并非司空见惯,人又年轻,尚有朝气,不至于陈腐一成不变。 宋谦被许云晋的眼神看得颇为不自在,还好在宋谦忍不住之前许云晋先开了口:“明人不说暗话,你我之间之前也曾接触过,想来也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性,我只要你的一句话:跟着我,还是不跟着我?” 宋谦一愣,没反应过来许云晋的意思,不过三秒之后,宋谦明白了,许云晋这是要对内务府动手吗?宋谦并没有立刻回答,应该说,他很为难。 多年来内务府形成的局面,宋谦其实并不怎么相信许云晋会成功的将其改变,不提来自内务府外部的压力,便说内务府内部,哪个人不是贪污成性?这里太脏了,便是皇上亲自来处理,也不见得会将内务府清理干净。许云晋是内务府的总管,然而当下面所有的人都不肯执行总管说的话时,这总管一职也就是说着好听挂着好看,却是什么都做不得的。 如今内务府的人默认了许云晋的存在,许云晋为人狠戾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许云晋并未做出任何损害他们利益的事情,可若是许云晋真动了内务府,宋谦保证内务府的这帮人首先会反对抗议的。 如果自己站在许云晋这边,毫无疑问到时候也是被孤立的存在。 然而如今他站在这里考虑到底站在哪一边,当然不会认为许云晋是一点能力都没有的。首先,许云晋突然莫名其妙的担任内务府总管一职就是一个很大的谜题,之前没有任何风声,便是许家圣眷再浓,宋谦也并不觉得皇上会将内务府这一块交给他们,所以说,这当中一定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再来,许云晋第一天上任便打了人,然而皇上不但没有责怪许云晋做事鲁莽,甚至二话不说直接将那些不服管教的人直接降了官职,这点就更奇怪了,一点也不难看出皇上对许云晋的包庇。那么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第三,许云晋总是去往长平宫。其实这没有多奇怪,毕竟每任内务府总管总是会像皇上汇报情况或询问事由,通常两三日就要去见一次皇上的,而许云晋天天去是勤了点,不过也可以推说许云晋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多多露面博取好感,但是奇怪的地方宋谦却看得分明。他这个位置其实就是协助内务府总管做事的,不管是账本还是其他什么事务都需要他向许云晋禀告,许云晋再做决定才是。可是自打许云晋入了内务府,每日里人倒是都来,事务却绝大多数都是自己处理的,那么许云晋去往长平宫又是为了什么?还每次一呆就是一整天。 第四,广储司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虽说广储司是内务府下设的其中一个司,跟内务府总府也有一段距离,但是两者之间的信息传递其实是很方便也很密切的,就在许云晋晃晃悠悠的往总府走,那边已经有人将广储司的事情传了过来,他知道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儿。但是问题又来了,之前是谁去广储司通知要给许云晋做朝服的?又是为什么要新做朝服? 时间太短,宋谦查到的东西也有限,但他知道当初去广储司让新做官服的小太监是从长平宫出来的,而长平宫的主子是谁?是皇上啊! 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当今圣上,每当想起宋谦都觉得浑身打颤,他隐隐觉得这件事后面有着皇上的身影,他不知道许云晋和皇上之间是什么身份,然而许云晋身后站着皇上,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 宋谦的动摇便是在此,只是内务府的水太深了,宋谦怀疑皇上是否能够真正的解决内务府的问题,若是自己站错了队…… 许云晋一眼便看出了宋谦的迟疑,也很能理解宋谦的犹豫。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能够代表自己实力的事情,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宋谦毫不保留的相信自己他才会觉得不对劲儿,因此笑道:“你不信任我也是正常的,只是聪明人总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不是吗?我相信你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宋谦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心中却隐隐有了答案。 “对了,我记得你们宋家之前跟楚家走得很近。”许云晋忽然说道。 宋谦一僵,许云晋说的没错,在楚仁宏还未倒台之前,自家跟楚家确实走得很近,而若不是自己父亲跟楚仁宏的品级相当,想来早就成为了楚家的附属。 “楚家的结局可算得好,可怜得紧。”许云晋可惜的摇着头,“不过谁让楚家非得跟皇上对着干呢?如今天下太平,就连白河教都消失在当今皇上的手中,比起当年执掌大权的太后也出色的很,这样的皇上,又怎么可能看着一条大蛀虫在自己的脚下呆着不做出任何举动呢?” 看着宋谦越发紧绷的面容,许云晋轻声道:“宋谦,你说我说的可对?” “……自然是对的。”宋谦想起楚家的结局,想起如今病重的太后,想起这些年来不曾对谁心慈手软的皇上,最后道,“皇上英明神武,比起我大平的开国皇帝也是不逞多让。” 许云晋满意了,露出一抹笑容来,将账本扔给宋谦:“我要一份真正的、没有被人改过的账本,我想你绝对能做到吧?” 宋谦俯□子拿起账本,沉声道:“下官不会让总管你失望。” “很好。”许云晋站起身来,走到宋谦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相信我,你也不会失望的。”说完,许云晋退开了宋谦身侧,“好了,你下去吧。” 许云晋眯着眼睛,见宋谦离开也走出了屋子,侧过头对青珮道:“回许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黄澄澄的小马甲”的地雷么么哒~ 第112章 接连相遇 宋谦站在自己这边后,许云晋总算在内务府中也有了一定的基础。宋谦虽然在内务府只呆了一年有余,根基却是很稳的,身后也有了不少的追随者,这些追随者多是平民之家或是落魄之族,都很年轻,尚有抱负,能够将这些人收归手中,许云晋还是很满意的。 这日,许云晋从内务府出来往长平宫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上,却遇到了一个明显在等着他的人。许云晋脚下步伐一顿,眉间有些不虞。 “久闻新任的内务府总管年少俊美,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宁妃娇声道,口气颇为不屑,站在宁妃后面的太监宫女们也掩口嗤笑。 “久闻?”许云晋轻笑一声,“本官出任内务府总管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到一个月,也难为你之前就查本官的资料了。”说到这里,许云晋恍然大悟,“莫不是你喜欢本官?所以才这么关注本官?今天还特意站在这里等本官来?” 宁妃眉头一皱:“本宫乃堂堂宁妃,还请大人放尊重些。” 许云晋一声嗤笑:“尊重?能站在这里等一个外人的女人能用得起尊重这两个字吗?” “你!”宁妃指着许云晋,气得满脸通红。 比起宁妃,许云晋心中却更加愤怒,这算什么呢?石君极的女人指着自己的鼻子欺辱自己,自己还得像个女人似的跟她在这里理论?他是吃饱了撑的,还是真把自己当做石君极的附属品了?他许云晋自认做不了什么大事业,可也总归不能让自己跟个女人似的,在这种场合下跟一个女人发生什么口舌之战。 一想起这祸事还是石君极引来的,许云晋就气不打一处来,整顿后宫整顿后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整顿完!正在气头上的许云晋完全忽视了这几个月以来石君极都没有踏入后宫一步,甚至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跟自己住在同一张床上的。 许云晋抬脚便要绕过宁妃继续往长平宫走,只是宁妃人多势众,几下便将许云晋和跟在许云晋身后的青珮拦下,宁妃扬起头,轻蔑道:“怎么看见本宫就走?莫不是心虚得很?哼,不过是个男人罢了,长得还丑的很,皇上怎么可能会看上这样的人?看来传言终究是传言。.tw[]” 许云晋猛地转头朝宁妃看去,半眯起眼睛:“你是说,本官跟皇上有染?” 宁妃更为不屑了:“本宫瞧你也不配!” 许云晋冷哼一声,好啊石君极,还真是辛苦瞒着自己干了不少事儿啊! 许云晋沉声道:“让开。” 忽然感觉到寒意的宁妃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听到许云晋的话,立刻回道:“休想!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是要去哪里!” 许云晋皱着眉头看了眼宁妃:“真是没长脑子。”见宁妃一脸愕然,许云晋补充,“你这种智商,是怎么成为宁妃的?”又装作一脸懂得的样子,“我知道了,一定有很多人借机踩着你上位的吧。” 宁妃一僵,当初那个才贵人,可不就是踩着自己上位的?若不是这么多年来自己有所出,家世也颇为显赫,皇上早就不知道将自己扔到哪座宫殿里去了。 许云晋也懒得跟宁妃再纠缠,她不是不让自己去长平宫?正好自己也不想去,许云晋干脆扭头往出宫的路上走。不让自己去长平宫,他又不想回内务府,那就直接回许府吃午饭好了。 宁妃哪里还有心思拦许云晋?站在原地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便转头回了后宫。在周围左左右右围着看热闹的众太监宫女也一哄而散,不多时,“信任内务府总管许云晋是皇上的男宠”这一消息便被证实,传遍了整座后宫。如果说最开始时只是隐隐约约的传言和一小部分人知晓,如今却是被“证实”了的,自然也就以飞快的速度传开,也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 离开的许云晋脸色称不上好看,走路的速度也快得很,几乎不去看周遭的环境,于是在一个转弯突然撞到一个人身上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了。青珮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许云晋,而被许云晋撞到的人也被他身后跟着的人扶住了。不过许云晋还是听到了对面那个人发出的“哎呦”一声。 许云晋一愣,听见对面那人发出的声音,明显还是个小孩子。站稳了,许云晋下意识的往那人身上看去。 确实是个小孩子,看起来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身上还带着婴儿肥,等看清那张脸的时候,许云晋却隐隐约约知道了那人的身份,想来是石君极的某个儿子,那张脸,长得跟石君极很接近,只不过一看便是石君极小的样子。 许云晋多数情况下对小孩子还是很喜欢的,只是刚刚见过了宁妃,被宁妃话里话外刺激到了,现下又瞧见了石君极的儿子,顿时是火上加火,还好没有失去理智,知道自己不能冲着孩子发火,脸上的阴沉也多多少少收了一些回去。 然而很显然,对面的孩子可不是这么想的。那孩子正是石君极的第一个儿子,也就是大皇子。 他从出生便是除了皇上皇后外最尊重的存在,周围的人都是这么告诉他的,他也很聪明,认识到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更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骄纵不明事理,最起码自打皇后去世后,他更能清醒的认识自己的处境。 然而再怎么说,他也不过是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周围的人又都是宠着顺着他的,就算暗地里对他不满,面上也都是过得去。然而如今眼前站着的这个男子,却让大皇子心里很不舒服。怎么说呢,大皇子在心里思索着,这男子的脸色可不好看的紧,见到自己也是这样,心思细腻敏感的大皇子立刻就觉得许云晋是对自己不满了。这么一想,哪里又有好脾气?直接质问道:“你是何人?见了本皇子为什么不行礼?” 许云晋脸上僵了一下,别说是给眼前的这个还不知道是几皇子的小孩子行礼,便是石君极他也是不曾行过礼的,难不成他从未对着皇上行礼却要对着皇子行礼吗?更何况,更多的是心中的不自在和恼怒,他给自己男人的儿子行礼?想象就觉得生气。 这么一来,别说是行礼,就连刚刚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色也再次绷了起来。知道自己若现在开口指定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许云晋还是决定赶紧离开这里罢了,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呢? 可是许云晋想走,也得大皇子肯放才行。一个后宫的妃子身边跟着的人不在少数,更别提是一位皇子了,这位皇子还是最有可能被封为太子,最终成为下一任帝王的。见许云晋一句话也没说就要离开,大皇子的脸色也很难看,有眼色的太监们赶紧将要离开的许云晋和青珮拦住,其中一个太监说:“大皇子问你话,快点回答!” 许云晋被气笑了,今天是怎么了?一个是石君极的妃子拦着自己不让他走,一个是石君极的儿子拦着自己不让走,难不成一会儿石君极还得来拦着自己?许云晋现在处于钻牛角尖中,看谁都不顺眼,更别提如今是石君极的儿子站在自己面前,提醒自己石君极以前的生活到底是如何的。 许云晋的脸重新阴沉了下来,对着一个小孩子他是不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是面对着这些太监他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直接让青珮将跟在大皇子身边的人都打趴下了。 许云晋满意的侧过脸去看大皇子,惊讶的发现大皇子并未有什么害怕的表情,心中倒是对这大皇子起了点兴趣:“记住,我叫许云晋。”又低□子,脸上带笑,“下次入宫如果能再遇到你,就跟你好好玩玩。” 大皇子怔怔的看着许云晋,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萌发,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远离了许云晋的脸,嘴几次张开也没有说出话来。 许云晋的心情好上一些了,他故意遗忘掉宁妃的事情,同时也努力忽视大皇子的身份,只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来看待。 大皇子只觉得眼前这个叫做许云晋的人真奇怪,明明刚才还一脸的怒色和不耐烦,怎么会突然又心情变得好了起来了?无意识的看了还在地上哀嚎着的众太监,大皇子悟了:难道许云晋喜欢打人?一看到被打的人就会开心?这么一想,大皇子再次偷偷退后了几步。 许云晋没在意大皇子的动作,直起身子来,想了想,“那么我先走了,以后别带着这些废物了,若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凭他们就能保护你不成?” 许云晋不屑的扫了眼地上的人,带着青珮离开了。 大皇子也去看地上的人,尚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染上了丝丝阴霾,嘴角微动,以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嘀咕道:“果真是一帮废物。”之后也不再去管那些人,只带着那些被青珮手下留情了的宫女们离开了。 许云晋往许府走,刚到府门前,便看到跟在赵二少身边伺候的人出现在许府门前,一副正要进去的模样。许云晋叫住他,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原来是赵二少找自己吃饭,约在了东来居,时间是在今天晚上。许云晋想了想,直接让那小厮给赵二少带去了口信,只说现在就去东来居。 等到那小厮急匆匆的去通知赵二少,许云晋让青珮回去了,独身一人缓步朝着东来居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看到有亲评论说今天的更新晚了,说已经习惯八点看更新了,我这算不算是炸出了一个留评的,嘻嘻…… 恩,是这样滴,今天上午有课下午本来有一节课来着,不过我们老师带着我们去微格教室了,四点多的时候才弄完,然后又去了超市,快七点才回来,然后就是没存稿了呗,呵呵……呵呵…… 偶发誓明天更新绝对还是在八点钟! 第113章 有人阻碍 距离午膳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一直在等着许云晋过来的石君极有些坐不住了,往常这个时候许云晋早就来了,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到? 石君极刚要让徐飒去内务府瞧瞧许云晋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步,就有人来跟石君极汇报了许云晋在来的路上发生的两件事。 关于大皇子的事情石君极并未在意,他最担心的是自作主张的宁妃惹恼了许云晋,而许云晋忿然之下出了皇宫便是最好的证明。石君极心中厌烦,后宫的事情一天不解决,他跟许云晋之间就永远都有一根刺的存在,只要想起来就扎人的很,也让人不痛快。然而如今还不是解决后宫最好的时机,石君极只能按捺下来。 便是这次宁妃的事情,石君极能做的也很有限,无非是让人敲打她一番,顺便再禁个足罚点俸禄,别的便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让石君极比较安慰的是,他和许云晋之间的关系的传闻越演越烈,很明显过不了多长时间,想必就连朝堂上的大臣们也会知晓,唯一要担心的只有许云晋想来已经知道了外界有他们两个传言的事情,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就不好说了。 石君极沉吟了片刻,直接让宫人撤掉了午膳,换上便服出了宫,直接去东来居寻许云晋了。 话说许云晋接到赵二少的邀请,直接将晚上的邀请改成了中午,他和青珮也直接去了东来居。依旧去了以往的包间,赵二少还没到,许云晋便自己一人怔怔的站在包房的窗前往下眺望。 眼中有些失神,他还记得当初自己也是站在这个窗口,包房里的人除了他只有苏少,他不经意的往下一瞥,就看到了当初受了伤被人追杀的石君极,更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抛下苏少去救了石君极,可以说,他跟石君极所有的纠葛便是成那个时候开始的。 许云晋微微叹息了一声,近来他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似乎也是从认识了石君极开始的,想想他们京城五少,当初没事便来东来居小啜几杯,兴致来了去环采阁转上一圈,跑到距离京城百里之遥的温泉池子泡上一泡,想起这些事情还历历在目,可惜却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如今便是连人都凑不全了。 李大少和刘三少去了南方,虽说不至于一去不回,终究是聚少离多,苏少执意去了西南,也不知道现在是否已经到了地方。之后认识的楚放,自打远赴他地上任,便彻底失去了联系。纵是落雪,也被自己赎出后安置在了宅院里,更因为男女有别未曾踏进过那宅院一步。 如今想来,能够出来坐坐说说话的,也真的只剩下了赵二少一个人。 赵二少走进包房,一眼便看到了倚窗而立的许云晋,似乎从那背影中看出了难掩的落寞,赵二少微微一怔,继而笑道:“我还以为约你这个大忙人忙得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出来吃顿饭,没想到你比我还着急。” 听见赵二少的声音,许云晋立马回过头来:“赵二少的邀请怎敢不来?”许云晋走到桌前坐下,“瞧你的样子,过得甚为不错啊。” 赵二少”嘿嘿“笑了两声:“还成,你也知道赵府现在是我说的算,又用不上我当官赚钱,自然舒坦的很。”仔细瞧了许云晋的脸色,“倒是你,可憔悴的很,看起来还瘦了点。” 许云晋笑了:“可不,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不瘦才怪呢。” 赵二少隐隐知道石君极的身份,只是在许云晋面前还未挑明,然而他们两个的关系,又有什么话说不出口呢?当下满脸的不赞同:“再忙也不能不顾身子不是?要我说,你和……他是那样的关系,怎么还让你担任个这么累人的职位?每日里需要忙的事情多得很,也操心。” 许云晋笑笑,等到上菜的小二退了出去,才开口:“是我自愿的。”顿道,“其实内务府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我每日里也忙不到哪里去。” 赵二少也不好再说什么,干脆转移了话题:“要我说啊,还是我这样的最舒服,每日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许云晋眉头一扬:“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现在李大少和刘三少都忙得很,苏少也不在京城,我要是有什么事情指定是第一个找你的。” 赵二少做大惊失色状:“别,千万别,我觉得现在我的日子过得挺舒坦的,你可别长时间给我做。” “那可说不定。”许云晋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 赵二少撇撇嘴:“难道我就不能单纯的找你出来吃顿饭了吗?” 许云晋扬眉:“要是之前我闲着的时候很正常,不过现在你也知道我每日里都忙碌的很,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你才不会特意去打扰我不是吗?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还得让你亲自来跟我开口。” 赵二少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还真有事儿来着。”抬头看看许云晋,“刘三少已经带着货物到了南方,成功跟李大少见面了。” 许云晋“恩”了一声:“这件事我知道。” 赵二少又道:“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刘三少将货物都交给了李大少,顺便跟着李大少接触南方的生意,不论是货源还是官府方面都没有问题,只等着找到合适的店面出售带过去的货物,而李大少要带着北上的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只等着政府的公文批下来便回京城来。” “那你的意思是……” 赵二少顿了顿:“谁曾想,被官府阻止了。” 许云晋的眉头皱了起来,继续听赵二少说下去。 “刚开始李大少他们并不想跟官府起什么冲突,毕竟李大少是个纯纯正正的商人,刘三少又是被刘府除名了的庶子,咱们京城五少的名头拿到那里去是不怎么管用的,因此李大少和刘三少最开始便选择了沟通,并不想跟官府发生什么冲突。” “可是官府的态度很坚决,执意不给李大少北上的通行证,便是连要在宁城开商铺也被禁止了,李大少和刘三少意识到官府后面有人在阻止他们,便动用了苏少给他们的江湖第一楼的力量去查到底是谁在阻碍他们,结果还真的被他们给查了出来。”赵二少本就低沉的声音又小了些,“背后的人是三王爷。” 许云晋一惊,手中的茶杯不动声色放回了桌子上:“确定吗?” 赵二少点点头:“他要买刘三少带到宁城去的那批货物。” 许云晋不语,赵二少继续说:“本来这也不算什么,毕竟卖给谁不是卖呢?不过他们给的价格……哼,便是咱们从外国使臣那里买这些货物时价格就不止他给的那些了,更别提之后还将货物运到了南方,运输费便是一大笔,咱们是商人,总不能一分钱不赚的就卖给他。” 许云晋紧皱着眉头:“三王爷知道这件事吗?还是这件事都是由三王爷的手下去办的,而三王爷并不知情?” “尚不清楚,不过要说三王爷是一点也不知情,我是不信的。” 这话说的许云晋也很赞同,那么如果三王爷知道这件事情,三王爷又是什么意思?南方的人不知道京城五少的名头很正常,但是说三王爷不清楚他就不信了。更何况如今自己做了内务府总管,在整个京城里都引起了轩然大波,便是三王爷再怎么不理朝政,也不至于不知道这个已经在京城的街头巷尾传开了的事情,毫不夸张的说,如今他许云晋风头正盛,三王爷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跟他们京城五少撕破脸皮? 又想起这三王爷的生母是当今太后,江家更是三王爷的母族,许云晋便有点担忧,然而说怕,倒是不怕的。许云晋在心底冷笑一声,莫不是看出了石君极要对付江家,太后又重病在床,这下子坐不住了吧。 商人重利,让许云晋甘心情愿将这批货物交出是不可能的,许云晋便道:“南边的事情不能再拖,这件事我会解决的。”既然是三王爷阻拦了他们,那么搬出比三王爷更大的存在不就得了?纵使要狗急跳墙,也不至于现在就跳的。 地方的官员即便再怎么猖狂,也绝对不敢不从皇上的旨意,至于三王爷有什么样的反应,并不在许云晋的考虑范围之内。许云晋从来不在意过程什么样,他只看重结局罢了。 赵二少松了口气,纵使他们的家的地位也不低,跟三王爷这种皇室中人比起来可还差得远的多,要让他去对付三王爷,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这件事也只能让许云晋出马了。 突然推门而入的石君极打断了许云晋和赵二少之间的谈话,赵二少见石君极进来,很快便闭上了嘴,望向许云晋,许云晋不留痕迹的皱了下眉:“你先回去吧,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赵二少当然知道当着石君极的面不好说三王爷的事情,便告辞离开了。石君极等赵二少走了,才走到许云晋身边坐下,轻咳了两声:“原来今天中午赵二少找你吃饭,怪不得中午你没去长平宫呢。” 许云晋冷笑一声:“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没去长平宫,我想原因你可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石君极尴尬的笑笑:“那个……” “算了。”许云晋打断了石君极的话,“这件事情我不跟你计较,我有别的事儿要跟你说。”当下便将三王爷莫名其妙的举动一一跟石君极说了。 第114章 讨厌起名 石君极听完许云晋的话便陷入了深思,许云晋也不打扰他,自顾自的用起了午饭,瞧见石君极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许云晋不由道:“事情还没有定论,你不用太着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石君极叹了口气,许云晋第一次在石君极身上看到疲惫:“三弟与我虽然是异母兄弟,但是三弟出生时我就已经养在了太后身前,从小一起长大,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最后娶妻成年,我不是不高兴的。”顿了顿,“但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呢?” 许云晋只低头喝茶,并未接话。皇家和他们许家是不一样的,他不太懂皇室中人的心理,但是他是知道的,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并不是一句说笑的话,或许是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或许是他不晓得那个位置到底有多么吸引人,总归他是没有办法跟许云亭做出什么手足相残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许云晋低声道:“我跟你的关系现在他还不知道,所以才敢这么放肆,想来在他的眼中,即便我成为了内务府的总管,也不过是仗着许家的恩宠,断断不会将我放在眼里,只是你和我的关系也瞒不了多长时间了,一旦知道了我们的消息,一定会打草惊蛇。” 许云晋又补充道:“当然,也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这件事情他并不知情,一切都是他手下的人去做的。南方距离我们的势力范围太远,他手下的人用不着顾虑那么多,自然也就无所谓得罪我们与否了。但是不争的事实是,不管这件事现在他到底知不知情,之后他的手下一定会像他禀告。” 石君极摸摸许云晋的头发,安慰道:“放心吧,就算他知道了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也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 许云晋不悦的闪到了一边:“现在不是他伤害不伤害我的问题,他能伤害我什么呢?而是在将来,他甚至可能会危害到你的问题。”又道,“西北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事到如今,江家是断断不能容的了,我就不信他敢做这些事情,当中没有江家的支持。” 石君极笑笑:“江家心一向很大,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去攀附三王爷这棵大树?更何况太后病重,我又隐隐有了要清理江家的迹象,他们是绝不可能坐以待毙的了。或许在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筹谋这件事情了,只不过如今事态紧急,才不得已加快了步伐。”石君极的眼眸渐渐沉了下来,“这些年来,三王爷‘游手好闲’,不理朝政,只喜欢四处游玩,走遍天下,刚开始我还防备着他,每次都派人跟着他,只是时间一长,他又没有什么动静,我便渐渐忽视了他,没想到他的耐心如此之好,竟然蛰伏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有动静。”又道,“他身边依旧有我的人,可惜没有一个人来向我禀告三王爷不对劲儿的地方,看来我的人也出了问题。” 许云晋不置可否,或许是他生存的环境太安逸,接触到的人也从始至终一个模样,要么一直是他欣赏喜欢的样子,要么一直是他厌恶嫌弃的模样,如果说他能接受一个坏的人变好跟他成为朋友,那么他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全身心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如同石君极所说,他自幼跟三王爷一起长大,虽说是皇室人,但终究还是有感情的,想来也不是没有信任过,可是之后心大了,背叛了还觉得理所当然,许云晋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的。 “不说这些了。”石君极忽然笑道,“我肚子也饿了,可是中午没吃饭就出来找你了。” 许云晋看看桌上的饭菜,站起身:“去许府吧,我让小厨房单给你做点吃的。” 石君极应了,两人一起回了许府,依旧走的还是后门。一进了院子,便见到守在门前的青环,正无聊站着的青环见到许云晋回来,眼前一亮,先给石君极行了礼,接着蹭到了许云晋的身边:“二少二少,于公子来了。” 于昭明来了?许云晋和石君极对视一眼,许云晋对青环道:“你跟青珮下去吧,让檀香留下。”自打项毅科举成为同进士,被石君极扔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地方,也派了人跟过去后,檀香便回到了许府,依旧伺候许云晋。 青环被青珮不情愿的拉了下去,看着青环的不甘不愿,许云晋笑着摇了摇头,自打知道翠湖被青珮随意找了人家嫁过去的事儿,青环到现在都在跟青珮赌气闹别扭,在许云晋看来也是好的,翠湖留下来终究是个祸害,一个想着爬上主子床的丫鬟他可容不得,与其之后惹怒自己被罚,还是找个殷实之家嫁过去的好。 也不再去理那两人,许云晋吩咐檀香让下厨房准备些吃食,之后便和石君极进了客厅,果然见到了坐在那里喝茶的于昭明,于昭明见石君极跟许云晋一起进来,忙起身行礼,得到石君极的许可之后才站起来,难免变得拘束,许云晋看了石君极一眼,转头问于昭明:“刚才出去吃了个饭,让子亮你等久了。” 石君极不满的看了眼于昭明,子亮子亮,这称呼是不是太亲密了点?石君极看了看许云晋,还是将不满吞进了肚子里,盘算着之后给于昭明派个什么繁重点的公务,好让他没有时间老往许府跑。 于昭明忙道:“我也刚到了没多长时间,不算久等。”偷偷看了眼石君极,小声道,“自从云晋你做了内务府总管,我还不曾来拜访,这次是专门前来拜访的。” 石君极冷哼一声,许云晋没理他,冲于昭明笑笑:“是不是你父母让你抓紧成亲了?” 于昭明讶异了一下才道:“是,我爹娘说,现在我立业了,是时候娶妻生子。我爹娘的意思是,娶个家世简单的人就好。” 许云晋回头冲石君极道:“你什么时候准备赐婚?” 石君极不等说话,于昭明的脸就涨红了,之前来许府时只是问问许云晋的意思,没想到会碰上石君极,如今当着石君极的面,倒想是自己故意来讨要旨意的了,不免心中有些忐忑。 赐婚是一定要赐的,石君极本想着解决了江家的事情后再赐婚,可转念又一想,江家的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不管是许家还是于昭明都等不起,而在自己和云晋的关系彻底暴露之前,许家还是要增加些筹码的,石君极望向于昭明,这个人虽说家世普通,但是个人才,假以时日不怕不能成为自己面前的红人,便道:“最迟便是在明年的选秀上,许云沁以秀女身份参加大选,之后由我指婚给于昭明。” 许云晋皱起了眉头,他是不希望如此的。虽说石君极的打算可以说是让许云沁出尽了风头——对于大多数秀女来说是无望进入后宫的,面临着皇上的指婚时皇室之人并不是她们最好的选择,相反,类似于于昭明这样的人才是她们最好的选择,一来年轻,家世简单,日后晋升的空间大,二来皇室中人向来不算繁盛,王妃和侧妃的位置就那么几个人,早就满了,与其去那里做个侍妾还不如嫁个大臣做正妻,最起码以后自己的儿女能继承家业不是——这么一来,若许云沁在那时被石君极指给了于昭明,岂不是又一次将许府推到了风口浪尖的地方? 许云晋知道石君极的心思,无非是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着石君极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看着石君极的面孔,许云晋要说的话还是吞了下去,只听着石君极和于昭明说话。 于昭明知道的不如许云晋知道的多,自然也就没有许云晋想的多,得到了石君极的肯定答复,于昭明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心病,因为不确定皇上要给自己赐婚的事情是真是假,于昭明也就没有办法跟自己的爹娘交代,不过这回好了,于昭明想他总归是能逃过爹娘的轮番教诲了。 那边传来饭菜已备好的消息,于昭明趁机告辞了。许云晋也没留于昭明,他是知道于昭明跟石君极呆在一起总是不自在的,想到这里许云晋笑了,想来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也没有另一个人能在知道石君极的身份后还能很自在的,这么一想,许云晋便有种隐隐的高兴,就连面上也显露了出来几分。 石君极是不晓得许云晋在想什么,不过感受到了许云晋的开心,石君极还是很高兴的,就连中午吃饭也多吃了半碗饭。 吃过了饭,许云晋和石君极又一起睡了个午觉,石君极醒来时也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小心起身,并没有吵醒许云晋——许云晋上午便从宫中回来,下午也没准备去内务府,石君极便没有叫醒他——石君极在下人伺候后直接通过密道回了长平宫。 回到宫里瞧见同样在长平宫内殿里睡得香甜的许时,石君极不自觉的笑了笑,吩咐徐飒将许时去给许云晋送去,这段日子一直都是许时白天在长平宫,等到了晚上就拿到许云晋那边去的,当然,前提要看许云晋是在哪里休息的,要是许云晋在长平宫内的话,许时也便呆在宫里。今天下午许云晋也不会去内务府,想来晚上也不会到长平宫内来,石君极干脆让人直接将许时送到了许府。 第115章 逐渐公开 许云亭匆匆忙忙进到许云晋的屋子时,一眼便瞧见许云晋正笑着逗弄着被放在床上的许时。.tw[]小许时已经熟悉了许云晋,也不怕他,在许云晋的逗弄下“咯咯”直笑。 许云亭一愣,忙问道:“你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了?我也就罢了,这要是被爹或者是娘他们看到,还不得捅破了天?” 许云晋不慌不忙的回答:“许时已经在这儿很长时间了,晚上都是跟着我睡的。”顿道,“若是爹娘突然冲进来,照实说就好了,就说这是我的儿子。”其实哪能呢?许佳氏就不必提了,便是许涛来找他,也不能直接被放进来啊不是?难道站在外面的青珮等人都是摆设不成?” 许云亭恨铁不成钢的点点许云晋的额头:“你啊,让我说什么好。”也顾不得再跟许云晋耍什么嘴皮子,“我问你,你和……他的事情怎么就弄得整座皇宫都知道了?不单单如此,就连外朝的官员也有不少人知道的,若是传到了爹的耳朵里……” 许云晋的目光落在许云亭的脸上,叹息一声:“大哥,你也知道他的意思的,你以为他会让我娶妻吗?” 许云亭一噎:“娘那边不是已经没再给你找了吗?” “是找了没拿给我看。”许云晋似笑非笑,“不,这么说也不对,是拿给我看却被人半路截走了,又派人去回娘我没有相中的,先前的几次也就罢了,等到娘将整个京城合适的姑娘都拿过来结果我还是一个都没有相中的,难道娘就不怀疑吗?都不用等到看过整个京城的姑娘,便是这几日娘就得来找我。” 许云亭尴尬的咳了两声,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办法无异于饮鸩止渴?然而他又能怎么做呢?皇上那边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而爹娘那边他也要尽量的掩盖这件事,谁能受得了自己的儿子成为别的男人的男宠呢?更别提他们许家在外面是什么名声了。(..tw) “大哥,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许云晋又道,“但是你也知道的,他不会将我一直放在他的身后,而我也不愿意委屈自己,现在这种局面又算得了什么呢?”许云晋是知道石君极的心急的,若不然,在江家倒台之后再处理自己的事情不也一样吗?但是许云晋明白,那种炙热的、不达目的就不罢休的心情,石君极几乎是连一天都不愿意等下去的。 许云晋低头露出了笑容,江家虽然是个威胁,但是不管是石君极,还是自己,有谁又将江家真正的放在了眼里呢?就算是要造反的三王爷,他们两个谁又很在意了?不过是提高了身边的警惕罢了。 而石君极,在经历过那次被白河教伤了许云晋的事情后,就发誓再也不会让许云晋发生任何危险,更别提是自己为他带来的危险,那样便是连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许云亭的理智在告诉他,这个时候暴露许云晋和皇上的关系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再仔细想想,又有什么好的时机能够暴露两个人的关系呢?不,没有,这种事情不管在什么时候说,谁说出口的,都算不得是好时机。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在这件事爆发后,站在许云晋背后支持他——即便这份支持在石君极看来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许云晋自然也能理解许云亭的心思,说句实话,他对于许云亭能够这么轻易的接受自己跟石君极的关系而感到诧异,他以为最起码反对一二的,但是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最起码,许家有一个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就算将来爹娘一怒之下将自己赶出许家,也不代表自己真的不是许家人了。 许云亭叹息着摇了摇头:“你啊你,从小到大,虽说身体虚弱,但是麻烦也没少惹,这么多年来,为你收拾烂摊子我都习惯了,便是这次的摊子大了点,我也只能无奈的帮你收拾了。(..tw无弹窗广告)” “大哥,你这话说的可不对。”许云晋不赞同,“我是闯的祸挺多,但是可绝大多数都是我自己收拾的。”放低了声音,“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也会自己收拾好的,绝对不会吃大问题。” 许云亭担忧的看了许云晋一会儿,点点头:“好,我相信你,不过……现在外面的话有点难听,我是无所谓的,可若是被爹听到了,恐怕……” 许云晋眨眨眼睛,把许云亭往门外面推:“大哥你回去吧,没问题的。” 许云亭不再插手后,那边许佳氏陆陆续续送来的画卷许云晋也收到了,不过碍于石君极,许云晋直接将那些画卷交给了青珮处理,只要让石君极看不到就是了,至于石君极到底知不知道,许云晋并不在意。 南边的事情石君极让人去解决了,左右不过警告当地官府,一句话的事情,就算现在三王爷有造反的打算,也不敢在明面上就跟石君极撕破脸皮,只是石君极的行动也有了打草惊蛇的意味,不过这也正是石君极和许云晋希望看到的。 同是胡不柯那里也传回了消息,胡不柯带着商队已经出海了,随着三艘商船出发的还有八搜战船,起着保护商船的作用。大海茫茫,即便是近海传递消息也是极为不便的,想要及时的传回消息也是件难事,胡不柯也只能在到达目前已知的、对大平友好的国家才能靠岸停泊,在生意往来之后托当地要去往大平的船只将消息递回来。 三艘商船载着数十万两白银的货物驶向了大海,其中利润不可估量,战船并不紧随商船,有负责前面打探,有负责后方安全等等等等,便是在到达别的国家也是不能轻易露面的,要是引起两国之间的摩擦就不好了。不过商船也有带着战船出海的先例,只是没有如今的多罢了,就算被发现也不是太大的事情。 在一堆乱糟糟的事情之中总算有了件好事,许云晋也总算舒坦了些。四月末的京城已经暖和了很多,几缕冷风算不得大碍,这个时候去泡温泉,许云晋觉得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本来想跟石君极一起去,可惜最近一直在忙着江家的事情没有时间,许云晋干脆找了赵二少一起去。 因为石君极在京城近郊有温泉庄子的缘故,许云晋决定直接去哪里而不是去之前他们去的地方,让赵二少先去了温泉庄子,他则先去了内务府,想等到近中午再去,而明天又是休沐的日子,许云晋打算在温泉庄子里住一夜再回来。 虽说内务府的改变迫在眉睫,但是以许云晋的懒散性子,最大的贡献便是找点忠心的手下帮自己做事了,宋谦算得上一个,宋谦手下的人也算得上一帮,只是这帮人进内务府最久的也不过两三年,要跟内务府那帮老人斗太嫩了些,许云晋直接不客气的将石君极手中的力量拿过来用,果然轻松了不少。 而石君极手下的在内务府隐藏着的亲密,在意识到许云晋真正的“主母”身份后,跟最开始有了很大的不同,最起码绝对不会再在新来的内务府总管面前摆老人的架子了,也让许云晋满意了许多。 内务府沉疴太多,改变还是要一点点来的,只是时间长了,难免会有有心人发现内务府的变化,到时候也少不得麻烦事儿,不过等到那个时候,想来许云晋羽翼已丰,身后又有石君极撑腰,便是怎样也奈何不了许云晋了的。 许云晋识人善用,更喜欢温水煮青蛙,扮猪吃老虎是许云晋一向信奉的。 在内务府泡了小半个上午,许云晋收拾东西便要出宫,然而日子过舒坦了果然连老天爷都看不过,许云晋被二王爷堵在了屋子里。 二王爷古怪的目光一直在许云晋身上扫视,表情里有诧异和茫然,许云晋刚开始还有些奇怪自己从未见过的这个二王爷为什么会来找自己,等见到二王爷的表情后,许云晋想自己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许云晋重新落座,吩咐青珮给二王爷搬椅子倒茶,便坐着不说话了,只等着二王爷先开口。 果然还是二王爷先忍不住了,在青珮将茶水端上来后,二王爷看看被关上的屋门:“怎么可能是你?” 许云晋扬眉,并不接话。 二王爷双眼无神喃喃道:“我皇兄可是皇上!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便是有爱的人也不应该是你这副模样啊,怎么说也要是个大美人才对!不说倾国倾城也得是貌美如花啊,就算不是貌美如花也得是个女人吧,皇兄之前可从没有跟男子之间有什么暧昧的关系啊。” 许云晋心生不悦,他许云晋是长得不英俊,又不是个女人,可那又跟你二王爷有什么关系?便是为石君极打抱不平,也不能在自己面前说不是?还真当自己好欺负了? 许云晋缓声道:“二王爷,今日你如此急匆匆的来找我,难道就是为了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与其对着我说,不如去对着你的皇兄说更好不是吗?” 二王爷更加不敢置信了,这个语气狂妄、对着自己这个堂堂二王爷没有丝毫恭敬的人就是自己皇兄爱的人?甚至为了他愿意散尽后宫,从此再也不碰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二王爷觉得石君极真的是魔障了。 二王爷也是听到了宫内有关于皇兄跟许云晋之间的传闻才去找皇兄确认的,他还记得自己从皇兄口中得知这件事时的万分惊讶,丝毫不带说笑的表情,望着眼前咄咄逼人却又散发出慵懒气质的许云晋,二王爷迷惑不解。 第116章 远赴西南 许云晋偶尔也会从石君极的嘴里听到二王爷的事情。石君极和二王爷是真正的一母同胞,比起三王爷来说还要亲近得多,自幼又一起长大,感情好得很,再加上许云晋的内务府总管之位是从二王爷手中“抢”过来的,许云晋也不好在面对着二王爷的时候给他过于难堪。 直到二王爷完全平静下来看似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许云晋才开口道:“二王爷,我下午还有事儿。” 二王爷一愣,想了想:“介意我跟着吗?” 许云晋开始怀疑这个二王爷的动机了,同时也不开心的很:“介意。” 二王爷这回是彻底愣住了,他其实只是随口意思一下,因为他根本就不觉得许云晋会拒绝他的跟随,要知道他可是二王爷,有几个人比他的身份尊贵?便是这个叫做许云晋的人是皇兄的爱人,可也不代表他就是比自己地位要高的了,可谁曾想,这个徐云晋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伺候呢?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 二王爷想起之前自己所了解到的许云晋,似乎有点能够理解他了,脸上不由得挂上了一抹兴味,他想他皇兄爱上的人一定有独到之处。 二王爷站起来,绕过桌子站在许云晋的身边:“听你的语气,要去办的事情难道是什么秘密不成?就不知道我皇兄是否知道了。” 许云晋皱着眉头不留痕迹的避开了离自己过近的二王爷:“君极知道我下午去做什么,就不劳烦你二王爷操心了。” 二王爷还待说什么,门突然被推开,石君极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愠怒,看到二王爷和许云晋的姿势更为恼怒,恨恨的瞪了眼二王爷:“你过来!” 石君极收到二王爷去找许云晋的消息就匆匆赶了过来,一来怕二王爷招惹到了许云晋,惹得许云晋不高兴,二来他知道二王爷的性子,怕对许云晋起了兴趣。结果到了一看,果真如自己所想的,心中不由异常恼怒,直接开口喊了二王爷,让二王爷离许云晋远些。[..tw超多好看小说] 二王爷见到石君极,忙几步退离了许云晋,双手摊开,语气无辜:“皇兄,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石君极没理他,径直走到许云晋身边把许云晋拉起来:“你不是说下午要去那处温泉庄子吗?现在再不走就赶不上了,我已经让人备好了车,车上还有些点心,你先垫垫肚子,等到了温泉庄子再用膳,那边你也不用操心,都准备好了。” 许云晋“恩”了一声,也没搭理站在另一侧的二王爷,听石君极说完,没用石君极送,自己出了去,石君极这才回头去看二王爷,语气严厉:“你来这里做什么?” 二王爷被石君极突然由温柔转到凶残的语气吓了一跳,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敢相信刚才那么说话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皇兄,吞了吞唾沫,二王爷小声叫了句“皇兄?” 石君极应了,又问道:“朕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身份敏感,怎么能瞎跑?” 二王爷想想刚才对着许云晋时皇兄用的是“我”,一对着他竟然变成了“朕”,突然感觉到十分的委屈,他跟石君极做亲兄弟做了二十几年,还真的没享受到像许云晋这样的待遇! 二王爷很委屈的说:“你跟我说了他我很好奇啊,所以就来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把到了嘴角的那句“长得也不怎么样”咽了下去,二王爷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再说了我觉得我来还是很有好处的啊,我这个内务府的前任总管来这里瞧瞧看看,再出去随口夸上几句许云晋,以前我的属下怎么也得给我几分薄面不是?也让他日子好过些。” 石君极冷哼一声,没理二王爷那些奇怪的言论,警告道:“你没事儿别来这儿,就是有事儿也先跟朕说。”又道,“跟朕回长平宫。”石君极率先往外走去,二王爷在后面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跟在石君极身后走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许云晋到温泉庄子的时间便迟了些,直接去了饭厅,赵二少见许云晋来了,才让下人将拿下去温着的饭菜端上了桌,笑道:“要不是知道京城周围没有温泉,我还以为这温泉原本就是在这里的呢。” “温泉池子修起来可不容易,也不知道当初他们花费了多少钱。”许云晋漫不经心的回答,赵二少看了许云晋一眼,奇道:“遇到什么事儿了?” “小事儿。”许云晋想起二王爷,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笑道,“我今天是要留在这里的,你要留下吗?” 赵二少忙摇头:“我就算了吧,要是你那位来了可不把我吓个够呛?”自打知道了石君极的身份,赵二少还真没单独见过石君极,若是留在这里,而石君极又来了,赵二少想也知道自己是有多多余。 许云晋也不勉强:“你现在无事?” 赵二少马上警惕起来:“你有事儿?我跟你说,你可别羡慕我现在无事便嫉妒我给我弄那些很难的事情做啊,我可做不来的。” 许云晋好笑说道:“多大点事儿就值得你这般了?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许云晋压低了声音,“我想让你去西南一趟。” “西南?”赵二少诧异道,“为什么要去西南?难道是苏少那边有了什么事情?”又道,“我是官宦子弟你也不是不知道,出不了京的。” 许云晋嗤笑一声:“官宦子弟确实出不得京,但那也不过是个明面上拿出来说的话罢了,有几个人遵守的?再说了,如今我让你出京还能害了你不成?若没人怀疑也就罢了,若有疑惑,直接说你是替上面办事的有谁能耐你何?”顿道,“第一楼里还有你的替身,你出京让你替身顶着就是。”——京城五少每个人都有一个替身。 赵二少沉吟片刻,应了:“行,但是你让我去西南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云晋摩擦着手中的茶杯,半晌不语,最后叹道:“让你去西南,第一是去看看苏少在那边到底如何,他自己说的总算不得数,第二——”许云晋这次连屋子里仅有的青珮都遣了出去,起身俯身附耳在赵二少耳边说道,“第二……” 许云晋说完重新坐下,赵二少脸上则是震惊之色,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你确定?” 许云晋思索片刻:“必要是有的,只是不能确定最后的人到底是谁,你去西南,一有消息我会马上联系你,到时候按照我的意思去办就是。”忽又笑道,“你离开也是好事儿,省得若到时京城真的发生了什么,不能顾全你们。” 赵二少一脸忧色:“可是你怎么办?更何况如今你跟他可是那种关系,那人能放过你吗?” 许云晋眯起眼睛:“你可见过我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更不是简单的人物,难道我们两个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我许云晋还真的是不信了!” 许云晋的话落地有声,赵二少渐渐释怀,是了,这个人总是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而结果也好得很,他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去做好他吩咐的事情,这一点在他很小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赵二少笑道:“我相信你。” 两人相视而笑,默契尽在不言中,其后一切暂且不提。 赵二少用过了饭,在温泉庄子睡了个午觉,起来后又跟许云晋一起去泡了温泉,在天黑之前便离开了,许云晋则让人沏了好茶,在窗前看起书来。 石君极到时,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窗前的许云晋,心里登时软了,笑着走过去,瞧见许云晋的表情时有些诧异,走到身边时伸手拿走许云晋手中的书:“在想什么?” 许云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石君极的突然出现并不惊讶,仿佛是知道石君极一定会来,轻啜口茶,才皱着眉问道:“二王爷怎么会知道你我的事情?” 石君极也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尴尬:“他两次三番去找我都没有找到,疑心之下才问了我,我想着左右你跟我的事情之后他也会知道的,与其从别人那里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还不如我跟他说呢,你不会怪我吧?” 许云晋沉默了半晌,才“恩”了一声,石君极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许云晋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无所谓还是不同意的意思? 许云晋抬眼看了看石君极:“三王爷知道吗?” 石君极摇头:“我只跟二王爷说了。” “也跟三王爷透个底吧。”许云晋淡淡道,“就像你说的,之后不久大家都会知道你我的消息,与其那个时候让三王爷知道跟你彻底离了心,还不如现在就说。”又道,“南边的事儿三王爷也要奇怪你怎么突然插手了吧?还是插手这么点小事儿,你这么一解释,想来三王爷也是能理解你的。” 石君极古怪的盯着许云晋,他一时之间竟然听不出许云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是赌气之话还是认真的?许云晋许是感受到了石君极复杂的心情,抢过石君极手中那本书,低头翻着,漫不经心的说:“你放心,我还不值得因为这点事儿跟你发脾气,我是认真说的,你确实应该告诉三王爷。” 石君极皱眉:“如果他知道了我对你的重视,到时候重点也一定会挪一部分到你身上,那你就危险了,我觉得不妥。” 许云晋抬头望进石君极的眼中,其实在三王爷的眼中,即便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想来也不会将注意力太多的挪到自己身上,将心比心,三王爷是绝对不会认为石君极会为了他许云晋做出什么牺牲的。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新文《[穿越]自带诅咒技能》已经发表啦~修真欢脱主受文,萌物出没请注意撒~链接如下: [穿越]自带诅咒技能感兴趣的亲们请去看看吧,如果看了还有兴趣别忘了收藏撒~~ 第117章 亲事安排 却说许云晋并不觉得知道了自己存在的三王爷会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心中装了天下的人,有几个人能够再装下一个爱的人呢?说是帝王无情,只不过是不想有丝毫弱点,若有,很多人并不介意将这个弱点亲手抹去。 即便许云晋知道石君极是爱自己的,他也不敢担保在面对着江山这个砝码的时候,石君极的选择是什么,既然不敢担保,他当然也不会去自讨苦吃,问些什么“我和皇位到底哪个更重要”的问题。 许云晋不再说,石君极也没再说,不过许云晋知道,石君极这是默认了自己的话,他还是会跟三王爷说的,许云晋不怕三王爷知道,或者说,他在等着三王爷来找他。 待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石君极已经赶回去上早朝了,许云晋在庄子里用过了午饭才打道回府。 许涛,当朝正一品殿阁大学士,许家族长,与结发妻子恩爱异常,下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官运亨通,二儿子本不学无术,得当今圣上萌荫官至正二品内务府总管,女儿是待选之身,凭着许家的权势,之后寻个好姻缘不在话下,可以说,许涛是春风得意得很。 不过,许涛的春风得意很快被一个消息打散了。 从自己好友中得知整个皇宫和朝廷内外传的“许云晋是皇上的男宠”时,许涛的脸都白了,再三确认后得到好友“谣传毕竟是谣传,大多是不属实的”的安慰,许涛勉强相信了这种话,心中却是怀疑了的。 再想到许云晋莫名其妙从未内务府总管的事情,许涛更加狐疑,然而出于一种莫名的感情,许涛依旧固执的不肯相信这个谣传。 今天许涛破例的提前回了许府,那时连许云晋都没从温泉庄子回来呢,回来的许涛在书房里坐立不安,一会儿想着等许云晋要好好询问,一会儿又觉得不妥,时间长了,许涛也渐渐冷静了下来。(..tw无弹窗广告) 其实男子之间的这种行为在大平王朝并不是种禁忌,追溯起来,历史可是查到一千多年前,发展到如今,这种行为甚至已经是上层社会的一种雅事,见怪不怪了,甚至两个男子在一起一辈子不曾娶妻生子也是有的,要说许涛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可是那可是皇上啊,许涛是绝对不愿意看到自己儿子和皇上在一起的。 当然了,现在的许涛还是不肯相信许云晋跟石君极之间确实是有那种关系的,他固执地认为这都是谣传,都是别人看不惯自己儿子突然坐到了那么高的位置上才故意弄得谣言,绝对是看着眼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冷静下来的许涛觉得自己要是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缘故跟许云晋闹实在是太没面子了,想了想,起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许佳氏今天一时兴起,正在小厨房做糕点,做到一半发现许涛突然进来,惊讶道:“老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许涛心事重重:“跟我进屋去。” 许佳氏为难的看了看自己做到一半的糕点,又看看许涛沉重的表情,最后还是跟着许涛去了屋子里,进了屋子,许佳氏问道:“老爷,怎么了?” 许涛皱着眉:“夫人,你不是一直在为云晋挑选合适的成亲对象吗?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姑娘?” 提起许云晋的婚事,许佳氏就有一肚子的话要抱怨:“老爷,别提了,我这前前后后都给云晋找了好多个名门贵女了,也都将画像一一拿去给云晋看了,可云晋没有一个相中的,弄得我现在都不知道再找些什么女子好了。” 许涛忙说:“别管云晋自己相不相中了,尽快找个女子,用不着什么名门贵女,为人本分端庄的就成,如今成亲太匆忙了,那便将婚事尽快订下来,定亲要弄得大些,热热闹闹的,我也好些日子都没跟好友聚聚了,到时候一定要将他们都请来,不单单如此,满朝文武是都要宴请的。.tw[]” “老爷,怎么突然这么匆忙?”许佳氏不解了,许云晋要在弱冠后才能成亲他们都是知道的,因此虽然自己现在就在给许云晋张罗婚事,实际上也是不着急的,要不然也不会任凭许云晋将如此之多的画像都退了回来还无动于衷,如今见到许涛这么匆忙要给许云晋安排婚事,许佳氏当然会不解。 许涛掩饰的咳嗽了两声,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听到了谣言之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非但不能说,还要尽量瞒着许佳氏,只好道:“眼看着云亭都有三个孩子了,云晋却连亲都没有成,我这不也是抱孙子心切吗?你只快点将云晋的亲事安排好了就是。”又强调道,“犯不上找什么名门贵女,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就成,什么庶女也没关系,尽量快将亲事定下来。” “老爷!”许佳氏一声惊呼,“咱们云晋怎么说现在也是正二品的大官,本身也是嫡子,怎么能娶个庶女?” 许涛这么说还是轻的了,只怕许云晋跟石君极之间的谣传已经传遍了朝野,竟然如此,又有几个人肯将自己家的宝贝女儿嫁过来的?就算自己的好友愿意,他也不愿意如此委屈别人家的闺女,因此不耐烦的开了口:“咱们许家的权势已经够大了,要是再娶个有实权家的闺女,难保皇上不猜忌咱们结党营私,岂不是得不偿失?就按我说的去办。” 见许涛一脸的不容置疑,许佳氏面上是答应下来了,心里却不是那般想的,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什么样的女子配不上?她是断断不会答应让自己的儿子娶个小门小户的女人的,只心里暗暗想着要给许云晋找个真正贤良淑德的名门淑女,倒是故意忽略了许涛的要求。 许涛如此吩咐完了还不踏实,直接要求给许云晋身边再配上几个貌美的侍女,在许涛的想法里,便是许云晋收了几个侍妾,让许家的名声臭了,他也是绝不愿意让许云晋跟皇上扯上什么关系的,又想了想,又说再配上几个长得清秀的小厮过去,便是让许云晋跟小厮之间发生什么许涛也能接受,就是不能跟皇上之间有什么关系。 许佳氏惊诧不已,面上却都答应了下来,但事后貌美的侍女一个没给许云晋送去,只送去了两个清秀的小厮,算是完成了许涛的吩咐,只是心中却起了怀疑,为什么突然之间许涛会这么着急要将许云晋的亲事定下来? 做完这些事情的许涛总算微微放下了心,满意的离开了,想了想最后也没等许云晋回来,就怕跟许云晋一对上不小心把这事儿讲出来跟许云晋对峙,要是本来没这种事结果许云晋一倔强就跟皇上搭上了怎么办? 因此许云晋回来时,许府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自己院子里多了两个年轻俊美的小厮。许云晋有些讶异,问留在府里的青环:“怎么回事?” 青环看看那两个小厮,又看看许云晋:“夫人突然送过来的,只说是要留下服侍二少你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啊。”说完,又扁着一张嘴瞪大眼看许云晋,“二少,你不会把我赶出去吧?其实我很能干的。” 许云晋忍住踹青环一脚的冲动,转头问那两个小厮:“叫什么名字?” 一人道:“雪柏。”另一人道:“雪松。” “名字倒是有意思的很。”许云晋若有所思,直接对青珮说,“让他们两个人留下,去跟夫人说我很满意,至于让他们做什么你看着安排吧。” 青珮领命退了下去,带走了雪柏和雪松,顺手将青环也带走了。 许云晋让檀香在屋子外面守着,吩咐了不准让任何人进来,进了屋子后直接通过密道进了长平宫。从密道出来,直接到了长平宫的内殿,便看到在龙床上睡得鼻子冒泡的许时。 走过去掐了掐许时的鼻子,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从早到晚的睡,醒了也不闹人,更不像一般小孩子小时候那般总是吵闹,让许云晋喜爱得紧,不得不说这样的许时也让许云晋和石君极轻松了不少,虽然他们并不在乎被人发现许时的存在,但是像如今这个时候,还是少些事端的好。 那块红丝暖玉已经挂在了许时的脖子上,看得出来许时很喜欢它,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抱着那块暖玉啃得满块玉上都是口水,就连睡觉也紧紧地握着不放手,许云晋爱怜的在许时脸上亲了一口,顺便掖了掖许时的被角,让一旁伺候的人注意着些,这才抬脚往外殿走去。 靠近外殿时才听到了外殿有说话的声音,许云晋便停住了脚步想要转回去,等到外殿的人走了再出去,不过还没等许云晋离开,响起的女子的声音成功让许云晋停住了步伐。 内殿与外殿之间是有供出入的门的,不但如此,在内殿和外殿之间的门前,还放置了两面屏风,进出是要绕过屏风的,而许云晋如今的位置便是已经踏出了内殿与外殿之间的门,正站在外殿的屏风后。 巧的是,同时也在长平宫外殿的徐飒,正站在距离屏风不远处,微一侧头,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屏风后的许云晋,浑身顿时僵硬了,不知是走过去好还是站在原处的好。 许云晋也注意到了徐飒看着自己的目光,对徐飒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也不要过来,接着继续听外殿里的谈话声。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穿越]自带诅咒技能》已经发表啦~修真欢脱主受文,萌物出没请注意撒~链接如下: [穿越]自带诅咒技能,知道风格多变,别拍偶…… 第118章 长平考校 “……表妹贤良淑德,端庄大方,臣妾想着如今皇上身边没有合适的人,正好让臣妾的表妹进来伺候皇上,也补充了后宫新鲜的血液不是?” 在大平王朝,不单单只有选秀一途能够进入后宫,还有一种类似于帝王萌荫世族的做法,便是由后宫妃嫔举荐,由帝王下诏将那女子招入宫中,赐予品级,封为后妃。(..tw好看的小说)|经|dian|小|说|| 只听见石君极的声音说道:“不必,退下吧。” 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了丝急切:“皇上,臣妾还有一堂妹,国色天姿,皇上您看……” 女子的话还不等说完,便被石君极冰冷的话打断:“出去。” 许云晋看不见那女子的神色,但却知道如今定是满面的委屈和楚楚可怜,再之后便听到那女子说:“是,臣妾告退。” 许云晋满意的听见那女子的脚步声伴随着关门的声音消失,似笑非笑的看了徐飒一眼,抬手让徐飒出去,这才从屏风后绕出来。 在徐飒动时石君极便觉察到了,抬头正好看到许云晋从内殿出来,脸上带笑,问自己:“不能是知道我来了才演得这出戏吧?” 石君极好笑道:“你说什么呢,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来了啊。”又道,“怎么不在庄子上多呆些时候?多泡泡温泉是很有好处的,怎么不多泡泡?” “自己呆着挺没意思的。”见石君极喜悦的表情,又道,“可别多想,我说的可是没有别人陪着我,若是昨日赵二少不回去,今日还在庄子的话,我想我还能再呆上几日。” 石君极无奈的看了许云晋一眼,想了想,沉声道:“现在后宫里的人都不安分了,都想着往我身边塞人呢。” “能不塞人吗?”许云晋冷笑一声,“如今她们的夫君她们的天都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不慌才是不正常的。(..tw好看的小说)” 石君极咳嗽了两声:“后宫中有子女的不多,到时候将没有子女的妃嫔都遣送出宫,安排好她们的日后,那些有子女的,等到他们长大出宫建府,便将各自的母妃都带出宫去。” 许云晋摇摇头:“这些事情我是不管的,总归不希望你让我失望。” 石君极要再说话,门外响起了徐飒的声音:“皇上,大皇子求见。” 许云晋微微有些诧异,明显是想起了之前在路上遇到大皇子的事情,刚要跟石君极说他先回避一下,就被石君极阻止了,石君极小声道:“你留在这里。”之后便让大皇子进了来。 许云晋此刻正坐在距离石君极不远处的椅子上,明显得很,大皇子进来行过礼后,一抬头便看到了许云晋,忍不住问道:“怎么是你?” 这话唐突了,惹得上面的石君极登时不悦,暂且不提许云晋到底是什么身份,大皇子是日后的储君更是将来的帝王,遇到这么点小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怎么能在面对困难时面不改色?很明显,石君极对大皇子这种反应是很不满意的,只不过是碍着许云晋在,不得不给他些面子,便一直都没说话。 许云晋倒是没有注意石君极,看着吃惊的望着自己的大皇子笑了,冲他招招手:“过来我这边。” 大皇子狐疑的看了眼许云晋,又抬起头去看石君极,发现石君极已经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了,又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还是磨磨蹭蹭的走到了许云晋身边站定,小心回头看了眼石君极,小声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云晋笑道:“我是内务府总管,怎么就不能这里了?” 大皇子瞪着眼睛看许云晋,半晌说不出话,其实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说为什么许云晋和他父皇之间的气氛这么微妙?有种怪怪的感觉,不过他再怎么样也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还很难理解许云晋和石君极之间的气氛是怎么回事,更不明白两人之间的感情了,因此他并不能很好的说出自己的问题,许云晋后来反应过来了,也并不回答。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大皇子有些不高兴,稍微提高了点声音:“这里是父皇的长平宫,你怎么能坐在这里呢?” 假装在批阅奏折的石君极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想要看看大皇子和许云晋之间的相处如何,没想到听到这样的话,石君极登时沉下了脸色:“大皇子,怎么跟你……许叔叔说话呢?” 大皇子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往许云晋身边蹭了蹭,他知道只有在自己父皇心情很不好的情况才会叫自己大皇子,不过,许叔叔?大皇子偷偷的看了许云晋一眼,父皇为什么让自己管他叫许叔叔? 许云晋安慰的摸了摸大皇子的脑袋,抬头对着石君极埋怨:“不过还是个小孩子,何必如此严厉?” 石君极解释:“哪里就严厉了呢?他是未来要做储君的皇子,如今已经不算小了,该知道的事情也都该清楚,若一直这么糊涂,连周围的情况都弄不清,何谈以后要做什么皇上?” 许云晋并不是皇家出身,当然不知晓皇室的教育是怎么样的,听石君极这么说也不好反驳,只能听石君极的,也不再跟石君极争辩此事,石君极松了口气,转而问大皇子:“何事来见朕?” 大皇子神色一变,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启禀父皇,儿臣是来向父皇您汇报我们兄弟三人的学业的。” 石君极点点头:“说吧。” 接着大皇子便说起这些日子净学了些什么,又说了他们兄弟三人的学习进程,之后石君极又考校了几点,发现大皇子回答得都很流畅,这才满意点点头,最后道:“只知道这些书本上的东西是不够的,在学习这些知识的同时,还要多出宫去走走看看,瞧瞧民间的百姓到底是如何生存的,这样将书本上的内容和实际上了解到的东西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石君极“恩”了一声,去看许云晋,随即哭笑不得,许云晋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眼惺忪了,不由轻声道:“累了就进里面去休息。” 许云晋强打起精神来:“完事了?” 石君极点头:“你要是睡了就进去睡,一会儿完事了我就进去。” 许云晋又道:“小的时候我去读书,先生在上面说不到十句话我就困得不行,等讲了二十句我已经睡得比晚上在床上睡得还香甜了,先生拿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后来我爹也不得不放弃让我读书,只将字认全了,别的都随便我了。我还以为这毛病到现在怎么也能好了,没想到你们一开始考校我就又困得不行了。” 大皇子忍不住道:“不读书一定很好吧?” 许云晋看着大皇子脸上的欣羡心里忍不住笑了,果然是孩子就有贪睡贪玩的心,就连皇子也不能避免,只是心中那么想,面上却严肃的很,若是因为自己让下任帝王连书都不读,他可就罪过大了:“话可不能这么说,读书还是很有用处的,不读书怎么能懂那么多的大道理呢?我这辈子不读书,如今也就是做到现在的官位也就到头了,这辈子都没有什么指望,可你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如果跟我一样不读书,怎么能当皇上呢?到时候你父皇一定会把你从储君的位置上赶下来,让你的弟弟当储君,难道你想这样吗?” 大皇子忙摇摇头:“那本皇子还是读书吧。” 石君极颇为无奈的看了眼许云晋,对大皇子说:“要是没事儿就退下吧。” “等等。”许云晋拦住了要走的大皇子,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这大皇子注定是下任皇上了,自己是用不着指望他,可是自己儿子许时,以后的许家还是要指望他的,怎么也得跟这大皇子处好了关系不是,于是说,“大皇子喜欢小孩子吗?” 许云晋话一出口,石君极便明白了许云晋的意图,也不拦着他,任凭许云晋跟大皇子说话,没有插话的打算。 对于许云晋,这个父皇口中让自己叫许叔叔的人,大皇子说不上太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总归是有一种莫名复杂的感情,听到许云晋的话,大皇子下意识的去看石君极,犹豫了半天,才偷偷趴在许云晋肩膀上回答:“喜欢。” 许云晋笑了:“那我领你去看小弟弟好不好?” “小弟弟?”大皇子歪着头疑惑的问,“是说二皇子和三皇子吗?” “当然不是。”许云晋站起来牵住大皇子的手,慢慢往内殿走,“恩,我说的小弟弟,是我的儿子,现在他比三皇子还要小,还不会走路不会说话呢。” 大皇子懵懂的点头,见许云晋竟然要牵着他进去内殿,大皇子不走了:“被皇子不能进内殿的,那是父皇的地方,许叔叔也不能进去。” “没关系的。”许云晋柔声道,“你看,你父皇不是没有阻止我们吗?” 大皇子回头去看石君极,只见到石君极看着他们,脸色并不难看,甚至还多带着笑容,更没有出声阻拦他们,大皇子放心了,这回不用许云晋拉着他,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往里面走。 许时还在睡觉,只不过姿势从刚才的平躺变成了如今的侧身,正好面冲着他们,大皇子的稳重是彻底消失了,连跑带颠的到了许时面前,戳戳许时的小胖脸,扭头问许云晋:“这是我的小弟弟?” 许云晋一怔,想了想:“是我的儿子,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他弟弟。” “弟弟吗?”大皇子缓缓笑了,“真好,我也有弟弟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穿越]自带诅咒技能》已经发表啦~修真欢脱主受文,萌物出没请注意撒~链接如下: [穿越]自带诅咒技能,知道风格多变,别拍偶…… 第119章 太后默认 大皇子最近热衷去长平宫看许时,恨不得干脆住在长平宫里,但是对于外界的人来说,大皇子这么频繁的跑长平宫,倒是显得皇上对大皇子甚为宠爱,更坚定了大皇子之后是储君的想法。 大皇子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许云晋和许时的存在,时间一长,大皇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在长平宫遇到许云晋,更习惯了每次来到长平宫一到内殿,就能看到睡到鼻涕冒泡的许时。 许时对这个跟自己一起玩耍的大孩子很有好感,很喜欢跟他一起玩,也算让许云晋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许时不喜欢大皇子,最后再惹出什么事端来――比如挠了大皇子一下,被下面伺候的人看到――总不能说是石君极挠的吧? 而后宫的动作也多了起来,比起咒骂许云晋是个男狐狸精,她们更忙于如何收回石君极的心,也终于明白了这段时间石君极一直没有出现在后宫的原因。虽然她们并不认为皇上会为了许云晋一个男人放弃整个后宫――毕竟这也不太现实不是,但是要皇上早早将注意力集中到她们身上,抓紧时间诞下龙子才是最好不过的了。 于是这种贴心关怀,各种美味佳肴,各种偶遇巧合轮番上阵,许云晋是眼不见心不烦,石君极却是头痛不已了,终于在一个午后被两名嫔妃“偶遇”后发起了怒火,直接将那两个硬往自己身上靠的嫔妃降了品级关了禁闭罚了月银,又下了圣旨禁止任何妃嫔到长平宫,这件事才被堪堪止住。不过不同于那帮不甘心还在想着要怎么赢回石君极心的妃嫔们,石君极和许云晋都知道,后宫的驱逐已经不远。 石君极难得在一天的午时就完成了一天的事务,除非是有特急的事情,要不石君极是不会处理的,石君极已经约了许云晋下午一起去外面的温泉庄子,一想起跟许云晋一起泡温泉,石君极就难掩激动,巴不得马上就动身。只是许云晋那边还未完事儿,石君极只好在长平宫里等着,一会儿许云晋来了吃过了午膳两个人再走。石君极瞥了眼内殿的方向,许时和大皇子都在里面呢,想着下午要不要带许时去。 石君极等得焦急,便听到有人来报:“禀皇上,太后有请。” 石君极眉头一皱,想想也有好些日子没去太后的雍华宫了,再一想许云晋也要再过一会儿才能来,便去了雍华宫。 比起一开始的雍华宫,如今的宫殿显得安静落寞了不少,整座宫殿来来往往的人都默不作声,悄声细语,唯恐发出什么大的声音惊扰了太后的安息。 石君极穿过厚重的门帘,缓步走进了太后的卧房,整间卧房都充斥着浓郁的药味,石君极微微皱了皱眉,走到床前,轻声行了礼。 闭目养神的太后缓缓睁眼,让一旁的宫人服侍自己坐在了床头后,挥退了屋子内的其他人,石君极并未阻止,只盯着太后的脸看,比起前段日子太后刚刚“生病”的模样,如今石君极面前的妇人更衰老了几分,连日来的病痛将这个王朝曾经最尊贵的女人折磨的不成人形。 石君极并不说话,或许说,他已经隐隐猜到太后叫自己的目的了。 果不其然,石君极下一刻便听到太后说:“皇上,哀家自认时日无多,便越发珍惜起剩下的这段时日,也不过是每日在床上思虑罢了,思虑这辈子哀家做错了什么事儿,又做对了什么事儿,问问自己,是不是这一生一点遗憾都没有了?”太后苦笑一声,“结果到最后,却越发觉得哀家做的还不够,甚至连累了自己的母族和自己的儿子。” 太后轻咳了两声:“皇上,哀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难不成还换不回一些微小的、对皇上您最不重要的东西吗?” 石君极垂下眼眸,淡淡的开口:“母后,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朕自认对江家不薄,也答应了您要留江家的一丝血脉的要求,至于您的亲儿子――他想要得到一些并不属于他的东西,朕为什么不能阻止他?” 太后的眼底渐渐涌上了绝望,她其实是知道石君极的回答的,只是不试上一试,她又觉得很不甘心。(..tw好看的小说)其实说起来,三王爷虽然是她的亲生儿子,自小又养在自己身边,莫名的却对自己不亲,想来也是自己那时忽略了他,才导致她没有及时的阻止三王爷做出这些傻事来――然而话又说回来,便是自己在他身边,也不见得能挽回些什么。 石君极对太后的颓然视而不见,三王爷他是不会放过,便是江家的结局自己也尚在考虑之中,他绝对不会姑息自己额身边有任何威胁到自己的存在,他不再是一个人。 如果说对于皇位是他从小到大就知道以后终究是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么许云晋对于他来说,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属于自己什么时候不再属于自己的存在,患得患失的感觉石君极并不喜欢,自己也要有更强的力量来保护。 对于一个母亲袒护自己的儿子,石君极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对于能为母族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女子,石君极也不是不能接受,然而不奇怪能接受并不代表着他会宽恕他们,他是帝王,并没有资格。 见太后许久不说话,石君极说:“既然无事,那么朕就走了。” “等等。”太后出口拦住了石君极,“最近后宫不稳,各样的风言风语连哀家这个身子骨已经半截入土的人都听到了,就算哀家如今这般模样,皇上您也总该给哀家一个交代吧?” 石君极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眉头微微挑起:“自然是有个交代。”顿道,“事实便如同母后您听到的那样,许云晋确实是朕的人。但不同之处有两个,第一,许云晋是朕深爱之人,第二,过不了多长时间,朕便会解散后宫。” 太后猛地抬头望向石君极:“皇上,你是疯了吗?”太后简直不能想象这种话出自一个帝王之口,便是从古至今,哪里有这样的先河?纵使有为了一个女子解散后宫的事儿,那也不过是凤毛麟角,更别提石君极如今是为了一个男子了,想到如今还异常单薄的皇家子嗣,太后就急得很。 石君极有些不悦,沉声道:“母后,朕意已决。” “……倔强的模样同你父皇一模一样。”太后喃喃着,脸上有丝恍惚,叹了口气,“说起这点,你父皇倒是还不如你,想当年,先皇又何尝不是深爱你的生母也就是当时的皇后?便是如此,后宫妃嫔虽说不多,倒还是有的,只是没有几个享受过恩泽罢了,若不然先皇的子嗣怎么如此单薄?”便是皇子,也只有三个,其中的石君极和石君松都是出自先皇后之腹,皇女也只有一个,后来早夭。 石君极只看着面带怀念之色的太后,默然不语。 半晌,太后又是一声叹息:“哀家将死之人,能阻止什么呢?但还是有个请求的。”看了看石君极,继续道,“哀家不阻止皇上您放弃那个人,也不阻止你解散后宫,但是皇室血脉还是要多些才好。” 石君极忽然说:“未来的储君是大皇子,生再多的皇子又有什么用?难道让他像如今的三王爷一样密图谋反吗?” 太后的脸色登时一白。 石君极又道:“其实是有四皇子的,不过朕已经赐了他许姓,云晋为他取名许时,日后许时便是许府二房唯一的嫡子。” 太后一愣,不可思议的望向石君极,将一个皇子送给一个大臣,从古至今也没有一个的。 石君极:“许云晋是朕的,朕不会允许他成亲,同样的,朕也不会背叛他,所有一切意图将我们分开的人,都是不可饶恕的存在,母后,你懂吗?” 太后打了个哆嗦,脸色发白,紧紧地握住手下的被子,是了,皇室中人发起疯来,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可怕,他们有权力,对于要做的事情势在必行,得不到的即便毁灭也要得到,这般疯狂的人若爱上一个人,也就不奇怪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了,更别提这个所谓的皇室中人还是当今皇上,谁也大不过他去。 石君极很满意太后的沉默――这也就是默认了,决定到时候可以再多留江家一条人命。江家也好,太后也罢,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石君极要做的事情。便是许家要反对自己跟许云晋,他也绝不会允许,若是许云晋动摇了,他更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皇家不变的宗旨。 石君极心情不错的离开了雍华宫,一路勾着嘴角回了长平宫,便见到桌上的饭菜已经被动过了。 石君极抽搐了一下嘴角,问被自己留在了长平宫的徐飒:“怎么回事?” 徐飒弯腰回答:“回皇上,在皇上您离去不久,许大人便来到了长平宫,得知您去了雍华宫,许大人便径自用了午膳,之后您还未回来,许大人等得不耐烦,就先行一步去了温泉庄子,说等到皇上您用过膳了再去温泉庄子找他。” 石君极:“……” 徐飒问:“皇上,需要将饭菜热一遍吗?” 石君极直接走到饭桌前坐下:“不用了。”之后便以极快的速度用起了餐――他是不介意吃许云晋剩下的饭菜的,当然别人的就不行了――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温泉庄子。话说共浴神马的最美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穿越]自带诅咒技能》已经发表啦~修真欢脱主受文,萌物出没请注意撒~链接如下: [穿越]自带诅咒技能 第120章 共泡温泉 许云晋不耐烦在长平宫里等石君极,便干脆带着许时出了宫,先去往了温泉庄子。因为带了许时,许云晋并没有走路,而是坐在了马车中。 小许时很明显对于马车这种第一次接触到的东西很好奇,也不睡觉了,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还努力挣扎着想要翻身,可惜没有成功,许云晋好笑又无奈的看着许时,忍不住抱起许时亲了口,果然还是自己的孩子最招人喜爱,许云晋美滋滋的想着。 然后马车突兀的停下了,许云晋便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可是许云晋许大人?” 许云晋皱起眉,小心的将许时放下,将面前的帘子微微挑起,望见了拦住自己马车的人,竟然是江公子江子润。许云晋想了想,干脆下了车,当然注意到了不让江子润看到马车里的许时。 许云晋淡淡答道:“江公子还是叫我许二少的好。” 江子润笑着的眼眸微微垂下,闪过一丝嫉妒和阴沉,拱手道:“草民不敢,如今您可是当朝二品大官,手掌内务府之事,草民岂敢对人大不敬。” 然而真正说起来,江子润心里都要气疯了,能不疯吗?想当初许云晋还是京城五少之一,他还是京城四公子时,提起他们两个的大名,谁不是嘲讽许云晋夸赞自己的?但是和如今呢,许云晋成为了正二品的内务府总管,可他还是一介白身!江子润又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便是连石君极,江子润都恨上了,要知道他们江家才是跟皇上有密切关系的世族,当朝太后便是他们江家的,难道身为太后母族的他们,还比不上那个什么许家吗?可是瞧瞧皇上对他们江家的待遇,那可是能忽视就忽视了个彻底,要不是他们江家这些年知道收拢势力,如今可不知道被皇上赶到什么地方去了! 江子润不甘心的很,暗示出于父亲的压迫,不得不出来结交许云晋,只是掩藏怨恨的能力还没到家,说出的话夹枪带棍许云晋都是听出来的了。 许云晋也不在意,他跟江子润本身就没有什么交集,也不想有任何交集,更何况江子润还是江家的人。许云晋也不多说,直接道:“我还有事儿要办,如果江公子无事找我的话,我就先走一步。” 江子润忙拦住许云晋,笑道:“许大人急什么?我想着虽然跟许大人你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却一直都没有跟许大人你同桌而食,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叙叙旧怎么样?许大人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许云晋狐疑的盯着江子润,忽然道:“难道你忘了楚霖的下场?” 江子润一僵。当初他便猜测这里面是被许云晋动了手脚,没想到这一日许云晋倒是毫不忌讳的说出了这件事,口中满含警告。江子润抽抽嘴角,还要说话,却被突然传来的婴儿啼哭阻止了,最后江子润的目光停留在了许云晋下来的马车上。 许云晋额头上的青筋抽了几下,不耐烦的对江子润说:“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先走了。”说罢便上了马车哄许时,青珮也目不斜视的将马车从江子润身边赶走,留下江子润一人愣愣的站在街角。 那个声音是,婴儿的啼哭声?江子润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可是现在会坐在许云晋马车上的小孩子又是谁?江子润快速的在脑中回想跟许云晋有关的一切,许云亭的妻子目前怀着一个,还未生,许云亭剩下的两个孩子已经大了,马车上的也不会是那两个孩子,最近并未听闻许府有人拜访还带了孩子来,而许云晋的朋友里面少有成亲的,更别提是有了孩子的,许云晋本人身边更是连个女人也没有,又哪里来的孩子? 带着茫然不解,江子润回了江府,将此事告知了他的父亲,此事暂且不提。 由于途中被江子润拦了下来,许云晋到了温泉庄子不久后,石君极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个时候许云晋刚刚将许时哄睡,连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石君极有些讶异:“怎么看起来没比我早到多长时间?” 许云晋便将来时路上的事情跟石君极说了,忧心忡忡的问道:“江子润发现了许时的存在,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石君极沉吟片刻:“不用太担心,他们猜不出许时真正的身份,便是知道了你尚未成亲就有了一个儿子也无所谓,能有什么影响呢?” 许云晋欲言又止,最后只看了石君极一眼,并未说话,而此时的石君极哪里有心情再谈论什么江家的事情?满脑子都是在想泡温泉的事情,连连催促着许云晋和他一起去泡温泉。 来的目的就是泡温泉,许云晋也不推辞,两人先去换了便衣,这才一起去了温泉池子。 温泉庄子的温泉分为露天和非露天的,在石君极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去了那个露天的,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人,石君极凑到许云晋身边:“云晋,我帮你。” 许云晋似笑非笑的看了石君极一眼,抬起双臂,并未阻止石君极的动作,石君极心花怒放,开始为许云晋宽衣解带。磨磨蹭蹭的脱掉许云晋的衣服,在此期间揩了无数次油,也多亏了许云晋今天心情不错,要不早就一脚将石君极踹到池子里去了。 终于下水了,石君极死死地把许云晋环在自己怀里,许云晋很郁闷:“我们是来泡温泉的,这样怎么泡?” “怎么不能泡了?”石君极振振有词,“而且不单单要泡外面,里面也得泡泡才行啊!”于是把里面也泡了好几遍之后石君极终于满足了,也“施恩”不抱许云晋那么紧了,只拿手臂怀着许云晋,两个人靠在温泉池子的边缘。 许云晋脸色酡红,神色迷离,在喘了好长时间后才稍微平静下来,那边听着许云晋“娇喘”了半天的石君极又开始不老实了,许云晋狠狠地拍开石君极在水下摸索的手,瞪了石君极一眼。 被许云晋瞪了一眼的石君极整个身子都酥了,却也老实了下来,石君极摸摸鼻子,要是在动的话恐怕一会儿许云晋就得生气了,不过今天晚上他们要在这里住,等到晚上时……还在这边心猿意马的石君极便突然听到许云晋说:“你还记得最开始你跟我相遇的时候,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侍卫吗?” 石君极顿时不满了,在两人浑身赤、裸的温泉池子里,许云晋竟然想到了另一个男人?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许云晋看出了石君极的愤怒,好笑的在水里拍拍石君极的肚子:“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好不好?我现在跟你说的可是正事。” 正事?谈论别的男人竟然是正事?石君极出奇的愤怒了,好吧,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时候的男人都难免小孩子气,许云晋无奈的往石君极这边靠了靠:“这回能说了吗?” “再近一点。”石君极无耻的要求。 许云晋看了看两个人已经贴上的身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狠狠地打了下石君极的胸口:“这回能不能说了?” 石君极知道这是许云晋恼羞成怒的先兆,马上正襟危坐,恢复了平日里的英明神武,接上许云晋刚刚的问话:“记得,他怎么了?” “他是江家的人吧?”隔了这么久,许云晋才想起那人跟江子润长得有点像,所以猜测应该是跟江家有什么关系。 石君极点点头:“说起来那个人还是江子润的弟弟呢。” “弟弟?”许云晋重复道,是了,江子润确实有个弟弟来着。 江子润,江家嫡系嫡长子,不过在出生时其母亲因大出血而死,江子润三岁时,其父迎娶了继室,继室在嫁入江家不到一年,便生下了江家的第二个嫡子,也就是当初跟在石君极身边的那个侍卫——江子淳。 说起来,江子淳也是有继承江家的可能的,只要江子润死了,或是被驱逐出江家,不过这些年来江子润的戏绝对不是白演的,一直跟江子淳兄友弟恭,关系亲近的很,那继室又是个无能的,一心向佛,极少管事,这么多年下来,江子润已经在江家站稳了脚跟。 而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江子润又怎么可能是良善的?单看他将江子淳教成当初许云晋遇到的那副模样,便知道江子润险恶的用心了,最起码在意识到江子淳的性子绝对不适合做江家的家主,江子润的父亲便若有若无的忽略了江子淳,若不是江子润还需要江子淳这个人的存在来衬托自己的品性,又相信如今的江子淳绝对不会有能力抢走自己的东西,恐怕江子淳很难长到现在这么大。 想起当初跟江子淳的针锋相对,许云晋现在却是想笑得很,也真的笑了,说起来这江子淳也是个可怜之人,被江子润养成了那副模样,这也并不奇怪,如果你从小到大一直有很多人在你身边放纵你,告诉你你们家是如何如何有势力权力,想来任何人都会变成江子淳那般,甚至比江子淳还要变本加厉。 “笑什么?” 许云晋想了想:“那江子淳现在在哪里?” 石君极挑眉:“你要做什么?” “我想自那次事儿之后,你绝对没将他带在身边了吧?”最起码跟石君极熟识后,许云晋一次也没见过江子淳了。 石君极点点头:“那样的人如何能放在我身边?那次回去后,我便将他调到别的地方去了,这还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要不就直接让他滚回江家去了。” 许云晋轻笑一下:“将他调到长平宫好了。” 石君极愣了一下,最后犹豫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这个算不算点肉渣啊?请大家尽情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吧!噢耶! 新文《[穿越]自带诅咒技能》已经发表啦~修真欢脱主受文,萌物出没请注意撒~链接如下: [穿越]自带诅咒技能 第121章 悄无声息 江子淳收到圣旨的时候有点蒙。他没想到自己能回到长平宫。 来宣旨的人是徐飒,徐飒是知道江子淳是被许云晋调回来的,联想到最近皇上对江家的举动,徐飒不禁感叹这个江子淳还真是好运气,如今将江子淳调到长平宫,若日后江家倒台了,许云晋却并不想看着江子淳落到那么惨的下场,想来皇上一定会放过江子淳的,这么看来,他不是走了狗屎运又是什么? 江子淳呆愣的跟着徐飒回到了长平宫,徐飒轻咳两声:“从今儿开始,你就在长平宫轮值,轮值时间是从每日中午到晚上,若有变故会有人通知你。” 江子淳应了,既然他想不懂为什么会被调回到长平宫,那么就不想了,反正怎么看这都是好事儿不是吗?他还记得前几日父亲和大哥忧心忡忡的在说皇上最近疏远了江家的事情,那么如今现在自己重新成为了长平宫的侍卫,那岂不是说明皇上没有疏远江家吗?这样一来,父亲和大哥就不会担忧了。 于是江子淳开始站岗,英姿飒爽,徐飒满意的离开了,看来这个江子淳还不是不可救的。 于是许云晋在晃悠着出现在长平宫时,便看到了一脸严肃站在长平宫殿门口的江子淳。许云晋脸上带上了笑容,走到了江子淳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江子淳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有点眼熟。 许云晋挑眉:“呦,这不是当初那个说我不能跟你家主人说话的小侍卫吗?” 许云晋这么一挑衅,江子淳猛地就想起了为什么看着许云晋眼熟,脸上又带了愤愤之色:“竟然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说特意为许云晋制的朝服早就送到了许云晋手中,但时间长了,许云晋早就不耐穿那身朝服,开始还只是在内务府自己的屋子内穿红杉,到现在许云晋嫌来回换衣服太麻烦,干脆只穿自己的衣服了——不得不说这也是让人们更加猜测许云晋跟石君极之间有龌龊关系的证据,要不然一个正常的大臣哪里有人敢这么放肆?不过是仗着皇上目前的宠爱罢了,绝大多数的人都在等着看许云晋的笑话——等到许云晋被抛弃的那天,看他还能怎么嘚瑟起来! 好吧,这里要说的是,如今出现在江子淳面前的许云晋穿着的并不是自己的朝服,而是便衣,也难怪江子淳没想到许云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当然这其中也不是没有他太笨的原因在的。[..tw超多好看小说] 跟聪明人在一起久了,再跟单蠢的人接触,许云晋莫名的有了好心情,也觉得轻松了不少,暗叹将江子淳调回来实在是太明智了。 “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许云晋假装沉思,“因为我要来见皇上啊。” 江子淳满脸不信:“你一个平民怎么有资格见皇上?哼,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别以为你们一个许家就能在宫里掀起什么风浪来。” 许云晋好笑的看江子淳,觉得这是自己-平生见过最愚蠢的人了,颇让他有啼笑皆非之感,自己听徐飒说过,这江子淳被调往了后宫一处不受宠妃嫔所在的院落当值,不过这段时间闹得这么大的皇上男宠之事,他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没听说吧? 两人在这边对峙,那边的石君极正好要出去,走到殿门前便见到许云晋被一个侍卫拦住了,诧异的看去,见那侍卫正是江子淳,石君极瞬间有些哭笑不得,瞥了眼站在另一边憋笑的另一个侍卫,石君极无奈的迎上去:“怎么不进去?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许云晋侧过头去看石君极,话里含笑:“给你守门的侍卫太尽职了,非得把我拦在外面,还问我是怎么混进来的。” 石君极摇摇头:“你先进去,我马上回来,午膳等我回来一起吃。” 许云晋应了,石君极便走了,许云晋这才去看江子淳,只见到江子淳瞪大了眼睛完全愣在了那里,而另一边的侍卫等到石君极走远了,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许云晋不去管他,只推了江子淳一下:“回过神来没?” 江子淳呆愣的眼睛望向了许云晋,许云晋在江子淳眼前摆了摆手,江子淳没有任何反应,许云晋无奈的耸耸肩,直接进了长平宫。[..tw超多好看小说] 江子淳确实是被吓傻了,在他的印象里,许云晋不过是一介平民,能进皇宫也指定是因为许家的缘故,谁曾想这刚过了多长时间,许云晋竟然跟皇上有了这么,这么奇怪的关系?好吧,原谅江子淳现在还不怎么敢相信两人之间是不纯洁的。 想到刚才皇上对许云晋自称“我”,江子淳就觉得整个人是在做梦,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好痛! 旁边笑够了的侍卫凑过来:“喂,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主子跟二主子是什么关系也不怪你,不过以后可要擦亮了眼睛,可别再让主子看见你对二主子不尊重,要不有你好受的。”又道,“你是不是之前跟二主子认识?这也是好事儿,最起码二主子能照顾照顾你。”语气中却带着同情,刚才许云晋戏弄这个新来的侍卫时不让他出声他可都看见了的,可想而知这个人跟二主子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江子淳勉强应了那侍卫的话,心中却一直乱乱的,只想着这等大事儿等回到了府,一定要告诉父亲和大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许云晋没再去管外面的江子淳,在长平宫跟石君极用过了午膳,下午也没有再回长平宫,出宫到了东来居,去见赵二少。 许云晋到时赵二少已经到了半天,因为两人都用过了午膳,只随意要了壶茶和一两盘糕点,赵二少笑道:“怎么说我明日就要走了,这样可真是寒酸。” 许云晋没理他,给自己倒茶:“很可惜,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你离开。” “没办法,谁让不能跟别人说呢。”赵二少神色哀伤,“李大少和刘三少走的时候光明正大,还有一顿饯别宴,苏少走的时候最起码也是为了镇守边疆,目标伟大,哪里像我,走的时候连顿饭也吃不上,饭吃不上也就算了,就连正大光明的说我要走了也都做不到。” “别抱怨了。”许云晋笑道,“能出京我想你一定高兴坏了,还说这些话来找不自在,要说起来,我长这么大才是真的没有出过京城,要埋怨也是我先埋怨才是。” 赵二少嘿嘿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许云晋又道:“苏少不知道你去找他,你自己小心点,等快到西南了你再派人去告知他,好让他做好准备。” 赵二少一一应了,许云晋迟疑半晌:“只说我一切安好,让他不必担心。” 赵二少上上下下看了许云晋半天,最后还是应了:“我会转告他的。” 许云晋沉默了半晌,叹息道:“等你走了,这偌大的京城里……真的只剩下我一人了。” 赵二少面无表情,好久之后才挤出一抹笑来:“……说什么呢,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你明明知道的。” 许云晋挑眉:“我只是说说罢了。”又笑道,“明早我就不送你了,省得被人抓到什么把柄,你自己小心点。” 赵二少颔首:“我知道。”然后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下次再见不知是今年还是明年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许云晋点点头:“放心吧。” 赵二少走后,许云晋脸上的笑渐渐消失,变作了面无表情,手指摩擦着桌面上的茶壶,默然不语。外面的天渐渐暗下去,许云晋一直坐在那里不曾起身,整个包房里没有声音,寂静的可怕。 直到包房的门被人推开,许云晋才猛地回过神来。抬眼便见到脸上带着愠色的石君极朝自己走过来,许云晋摸摸有些僵硬的脸,刚想说话就被石君极紧紧握住手,许云晋奇怪的望着石君极:“怎么了?” 石君极沉默着,一言不发,许云晋又问:“到底怎么了?” “……没。”石君极起身把许云晋拽起来,“你呆在这里做什么?要是无聊的话就去长平宫,最起码还能让我看见你。” 许云晋笑了:“我知道了,下次如果无聊的话我绝对会找你。”又拉着石君极坐下,“你晚饭还没吃呢吧?今天在这儿吃了吧,晚上去我家?” 石君极“恩”了一声:“许时已经送过去了。” 许云晋唤人来点了几个两人都爱吃的菜,等人退下去了,石君极又道:“江子淳回家后将你我的事情说了。” 许云晋嗤笑一声:“要说之前他们只是有点怀疑,这下子就可以肯定咱们两个的关系了,江子润也少不得在江子淳身上打主意,我想他们也一定会拿许时做文章,许时的存在也瞒不了多久。” 石君极点头附和:“这样正好,明日我便找来三王爷,将咱们两个的事儿跟他说了,以三王爷的多疑,就算我跟他亲口说了,十有□□也是不信的。”又道,“许时的存在一旦暴露出来,你我就真的再无退路,你不后悔?” 许云晋沉默半晌,笑道:“后悔?你会让我后悔吗?” 石君极也笑了,落地有声:“自然不会。”轻声在许云晋耳边呢喃,“云晋,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不单单高兴终于能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更高兴你身边最重要的人渐渐变得只剩下了我,到最后也只能是我。 许云晋轻“恩”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附和石君极,还是想到了别的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石君极萌萌哒~最近在考虑申请限免的事儿~啦啦啦,要是限免的话提前会告诉大家哦~ 新文《[穿越]自带诅咒技能》已经发表啦~修真欢脱主受文,萌物出没请注意撒~链接如下: [穿越]自带诅咒技能 第122章 世事变迁 五月八日,太后病重。 五月九日,圣上赴距京城无百里之遥的钟山为太后祈福,祈祷太后凤体安康。 五月十二日,圣上回京。 五月十三日,圣上赐婚于金科状元于昭明,与许府嫡女许云沁不日后奉旨成婚。 五月二十日,太后于雍华宫病逝,享年四十九岁。帝哀,赐谥号孝慈仁宣诚宪恭靖崇文育皇后。帝罢朝三日,三日内全城尽着缟素。 五月二十二日,当今皇上下令,明年选秀终止,为太后积德,后宫不曾侍寝过的妃嫔将遣散出宫,婚配自由,不加干涉。 五月二十六日晚,许府,许云亭院落。 “娘,这都一个多时辰了,佩兰她怎么还没生?”许云亭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焦急得很。 比起在场脸上明显带着焦急情绪的许云亭、许涛和许云晋,许佳氏还算镇定,不过老往里面屋里看的行为也暴露了她也在紧张的事实,听到许云亭如此问,许佳氏道:“云亭你别着急,你妻子都生过许越和许芝两个孩子了,绝对不会出什么事儿的,要不我进去看看吧?” “快去快去。”许涛忙道,“进去跟儿媳好好说说,千万让她保重好自己。” 许佳氏连连点头,接着便进了屋子。 许云晋急得脸上也出了些许薄汗,要他说啊,女子生孩子还真是一件遭罪的事情,而等在外面的人心里也急得不行,急得上两次邵佩兰生许芝和许越时,他们也是这般焦急,这都是第三次了,他们的焦急不单单没有缓解,甚至比之前两次还要甚了。 许云沁也在,真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进产房的,便也只能如同许云晋等人一般等在外面,一同焦急的往等待里面的好消息。 过了半晌,进去的许佳氏没有出来的迹象,许涛不由道:“倒是先出来告诉告诉我们情况啊。” 许云亭这时候哪里有时间去安慰许涛,倒是许云晋分神看了许涛一眼,低声问许云沁:“许芝和许越呢?” 许云沁同样低声回答:“刚才我听下人说已经把他们两个安排好了,现在睡下了才对。” 许云晋哭笑不得的指了指回廊的拐角处,许云沁一看,赫然便是许芝许越两个应该已经睡着了,许云晋道:“三妹,你将他们两个带回房去,别让他们再跑出来了。” 许云沁应了,小孩子也确实不能接触这些污秽之地,许云沁急匆匆的走过去,将许芝和许越带回了他们的屋子。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屋子里面终于传出了孩子的啼哭声,在外面等着的三名男子都松了口气,接着便是大喜,只见许佳氏也满脸喜色的走出来:“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许涛眉开眼笑的连连道“好”,许云亭只焦急的问许佳氏:“佩兰有没有事儿?现在醒着吗?” 许佳氏道:“太医说了胎位有些不正,才耽搁了些许时候,还好母子均安,现在佩兰已经睡下了,你别去打扰她,今天先在厢房歇下,等佩兰醒了你再过去。” 听许佳氏说邵佩兰安全,许云亭便松了口气,应道:“我知道了,娘。” 许云亭和许涛他们都进去看孩子了,许云晋只默默在外面站了片刻,便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石君极一见这样的许云晋,担忧的站起身迎向了许云晋:“不舒服?” 许云晋摇摇头:“生了,是个小子,母子均安。” 石君极道:“那就好,可是你看起来怎么这么疲惫?那孩子是你哥的又不是你的。”这是心疼许云晋了。 许云晋好笑的推了石君极一下:“拜托,那可是我侄子,等同于我儿子好不好?我当然也心急了。” 石君极不满:“什么你的儿子?你的儿子现在在床上睡觉呢,哪里是刚生的那个?还是说你不喜欢许时了?我敢保证,你要是敢当着许时那小子的面儿这么说,他一定得哭。真是不明白了,他明明现在连话都听不懂,怎么就知道你的话的意思呢?” 许云晋扬眉:“因为是我儿子啊,难道还不明白我这个当爹的说的是什么意思吗?”又问,“你今天在我这儿?” 石君极“恩”了一声,放开环住许云晋的手,重新回到桌子面前:“不过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你先去看看许时吧,他每天也睡得够多了,直接把他叫起来就是了。” 许云晋:“……我还是先去沐浴吧,在床上等你。” “不行!”石君极理直气壮的阻止许云晋,“一会儿等我完事了我们一起去沐浴,你现在去玩许时。” 许云晋:“……许时不是拿来玩的,再说了,要是现在把他吵醒,一会儿整个许府都得听见他的哭声。”又道,“这样吧,我坐在你旁边看着你处理总行了吧。”晚上的烛火太暗,许云晋一般是不看书之类的,若是有这个心思,一般都是让人念给他听的,不过如今石君极在处理事情,自然不能够让人给他念话本。 石君极想了想,答应了。于是两个人一个做事情,一个坐着看另一个做事情,时间流逝的速度出乎许云晋意料的快,大约一个时辰后,石君极终于处理好了事情,此时许云晋已经开始打瞌睡了,看到石君极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许云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完事了?那现在去沐浴吧。” 石君极应了,于是沐浴,换衣,终于完事后两人躺在了床上,许云晋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是莫名的,精神却有些亢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晚上邵佩兰生孩子的事情。 许云晋的床足够大,即便躺了石君极和许云晋两个成年男子,床还留下了比三分之一还要多的空间,此刻那三分之一还要多的空间已经被许时占据了。怕小孩子半夜掉到地上,小许时自然是被放在了里面,最开始许云晋的意思是将许时放在他和石君极的中间,遭到了石君极的强烈反对,于是现在许时的位置是在最里面,恩,一点也不妨碍石君极抱着许云晋睡觉。所以睡在最外面的人是石君极,其次是许云晋,最里面是许时。 石君极原本想着许云晋够累了,直接干脆让许云晋睡觉,可是许云晋扑腾来扑腾去就是不睡,石君极便有些恼了,直接翻身压住了许云晋,小声问道:“不困?” 许云晋“恩”了一声,顺势整个人滚进了石君极的怀里,也小声说:“睡不着。” 石君极无奈了:“刚才都打瞌睡了,怎么现在还睡不着了。”想了想,颇有些不怀好意,“你要是实在睡不着,不如咱们两个做点容易入睡的事情?” 许云晋掐了石君极胸口的肉一下,咬牙切齿:“能不能正经点?许时还在里面睡觉呢。” 石君极特委屈:“许时许时,你天天就知道许时!你说,都因为许时,你都多长时间不让我碰了?” 许云晋一头冷汗:“太后这段日子刚刚去世,你本来就应该禁止……男色,这还跟我有关了?再说了,许时才这么小,你把他放在别的屋子能放心?” 石君极哭笑不得:“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看谁家的孩子有这么金贵的?生下来还得时时带在身边,有下人伺候都不放心,唯恐磕了碰了的,哪里值得这般?” 许云晋不由得撇撇嘴:“别人的孩子我不管,我的孩子自然是要小心伺候着的,怎么,难道不行吗?” “自然是行的。”石君极哪里敢反驳许云晋的话?又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恩,石君极其实想问什么时候才能啪啪啪来着,要知道自打进入五月份,他忙得是昏天暗地,一直都没时间跟许云晋亲热一番,这不,眼瞅着都快一个月了,今天是蠢蠢欲动了。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许云晋毫不留情的打击了石君极的积极性,这段时间石君极忙得很,自己又何尝不忙?太后去世,他们内务府在各个方面可都是主力,还有邵佩兰的事儿,李大少他们那边的事儿,赵二少也已经接近了西南正在等着苏少的消息……恩,所以他觉得现在这种情形挺好的,什么亲热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石君极悻悻的收了收抱着许云晋的手臂,不甘心的追问:“一次都不行?” 许云晋再次在刚刚掐石君极胸口的位置狠狠打了一下:“这个月免谈。” “好吧。”石君极忍气吞声,哼,这个月不行等下个月再吃,而且要一次吃个饱! 许云晋捅捅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的石君极:“问你话呢,你遣散后宫就没有大臣制止你?” 原来许云晋是属于内臣,而且是内务府总管,尽管内务府里有人觉得这条旨意有些意外,但是在许云晋手下的他们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选择将旨意执行下去,那些不老实的就直接让宋谦收拾了一番,最终呈到许云晋面前的是很完美的执行,而内廷与外廷又一向都是不相通的,毕竟两相勾结绝对是皇上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外面的风风雨雨自然也就传不到内廷来,又有石君极的特意袒护,许云晋硬生生没感受到所谓的风雨来袭。 怎么没人制止?石君极在心底暗暗想着,这道旨意一颁布,当场便有不下一半的朝臣恳请自己收回成命,他又如何肯?便是这些大臣要跪在长平宫外,石君极还不干呢,要知道许云晋可是每日都来长平宫的,让他看见这一幕还了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个同学过生日,偶竟然不知道是今天,果然是老了……所以晚上被拉去了,已经尽量早更新了的说……话说做了专业的年龄测试,今年20岁的我心理年龄是37岁……望天…… 第123章 先斩后奏 却说石君极不愿让许云晋见到那些朝臣,便以雷霆之击将那些反对的朝臣都拖出宫去,在将几个带头的人直接关进了天牢后,剩下小鱼小虾的蹦跶也就没持续多长时间,没多久石君极便将这件事摆平了,内务府也以极快的速度将后宫中不曾受过临幸的妃嫔遣散出宫,尽量将各项事务都安顿好了。(..tw)后宫的妃嫔不是没有拒绝出宫或来闹事的,不过也大不过这天下的主子,很快,后宫中绝大多数的妃子都被遣送出宫了。 这还得归功于石君极的不滥情,在爱上许云晋之前也只有固定的那几个宠幸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个人的喜好是在其次,等爱上许云晋之后,便是连之前那些临幸的人都不临幸了,身边只有许云晋一个,因此不曾被临幸的妃嫔还真不在少数。而对于这些女子来说,能够出宫和在宫中孤独终老两个选择中,绝大多数人的想法还是前者。或许当她们还是青葱少女刚刚入宫时,会不甘心得往上爬,但是她们已经进宫一段时间了,不见天颜,不见光明,日日只能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发呆,只要一想想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上一辈子,她们便越发绝望。如今有了一个能够出宫的机会,并且皇上会为自己寻找婚配,她们为什么不出宫呢? 一时间,偌大的后宫少了许多人,接着便是裁剪宫女数量,年龄大的和适龄的都放了出去,只留下足够伺候剩下妃嫔和留下打扫空置的宫殿的宫女女官等人。刚开始剩下的非配还有所希冀,当整座后宫只剩下这些人时,她们无疑每一个都抱着强大的念想,要知道对于她们来说,最高的那个位置还空着,任何一个人都有登上的可能性,而本身就拥有皇子的妃嫔,更是晋升皇后的热门人选,当然了,如果皇上已经决定让大皇子继承皇位,便不会让拥有子嗣的妃嫔登上皇后之位。 因着此事,萧条的后宫还热闹了一段时日,走动更频繁了些,然而在太后去世到如今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皇上都不曾踏进后宫半步,没有人再傻到觉得皇上有意要立她们中的某一个人做皇后,突兀的,有人将这件事情跟前段时间许云晋跟石君极的谣言联系在了一起。 尽管一个皇上为了一个男人解散后宫是十分荒谬的结论,但是在分析一番后,几乎所有有脑子的人都觉得只有这个理由是最合理的了。要说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亲密是有的,亲厚却绝对不够,单纯为了太后积德,变相的解散后宫,实在是更荒谬,从古至今,便没有一个皇上会为了自己的母亲——还不是生母而是养母——解散后宫的。 在意识到真相后,后宫中剩下的妃嫔终于安静了下来。而也就是在这时,她们才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在通往长平宫等外殿的路上突然多了很多侍卫把守,妃嫔要想去往长平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若真的想见皇上,也必须事先派人告知,再由皇上决定是否接见。换句话说,石君极将剩下的妃嫔囚禁在了偌大的萧条的后宫中,吃喝穿住等各种用度不会少,但是想见皇上,获得皇上的宠爱,那是不可能了。 于是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变相的解散后宫的行为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外廷的人也不笨,隐隐也猜出了石君极的意图,不过在猜出来的那瞬间便都否定了,也是因为太聪明,他们并不觉得一个帝王会为了一个男宠而放弃整个后宫,在他们眼里,帝王无疑是最有权势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另一个人而放弃自己的权益? 许涛和许云亭是都知道许云晋和石君极的关系在整个官场的谣传的,许云亭是因为知道许云晋和石君极的关系并不慌乱,觉得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在整个官场上传开那就一定会有石君极的授意,再加上这段时日正是邵佩兰要生的时日,许云亭照顾邵佩兰都嫌时间不够用,又怎么会去多管闲事?许涛倒是没觉得石君极解散后宫跟许云晋有关系,对于石君极和许云晋的关系他还装鸵鸟故意不去瞎想呢,这段时间又莫名其妙多了很多任务,每天忙得昏头乱额,哪里顾得上去质问或观察许云晋?不过他没时间,许佳氏总归是有时间的。 早上起来,石君极带着许时回了长平宫,许云晋今日休沐,并未上朝,赋闲在家,便见许佳氏的人来找自己,一问,原来是许佳氏找许云晋过去。 “娘。”许云晋到了许佳氏和许涛的院子,左右看了看,“爹去上朝了?” 许佳氏点点头,将许云晋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意吟吟。 许云晋奇道:“娘,你这是还在为有了新孙子而高兴吗?对了,我昨晚儿回去的早,还没看见小侄子呢,他怎么样?” “一切都好着呢,你不用操心这些。”许佳氏拽着许云晋的手,笑道,“你大哥已经请了假在家里陪你嫂子,现在他们小两口在一起呢,娘呆在那里也不合适。”又道,“别说他们了,今儿娘找你来,是有事儿要跟你说的。” 许云晋看着许佳氏的表情,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迟疑道:“娘,你是说……” “还不是因为你的亲事?”许佳氏瞪了许云晋一眼,唠叨着,“这个不相中那个不相中的,难为娘挑了那么多的名门闺秀,现在你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娘只好再操劳些给你找些合适的对象不是。再说了,云沁的婚事也订下来了,还是圣上赐婚,给指的人还是当初咱们自个儿相中的,你说巧不?娘满意的很,不过有一点不好,你大哥已经成亲好些年了,你三妹也即将出嫁,你这个二哥还没成亲,可就不像回事了,这可断断不成的。” 许云晋苦笑一声:“娘,难道你忘了当初真觉寺方丈说过,我在弱冠之前不能近女色的?” 许佳氏皱眉道:“人先娶回来,之后再圆房就是了。”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还好咱们云沁是在太后去世之前赐的婚,这要是没有这道旨意,单给太后守孝就要一年不得订婚呢,宫里又出来了那么多可人,毕竟是见面世面沾过龙气的,一个个又都知书达理容貌不俗,年纪小的也不是没有,再有皇上指婚的旨意在后,好人家的男儿又怎么能轮的上咱们云沁?这也是祖宗保佑了啊。”话说到这里,许佳氏又转回了话题,“不说云沁的事儿了,如今明年的选秀已经取消,有秀女资格的闺秀已经可以另行婚嫁了,趁着这个时候寻个合适的人家下聘,等到明年太后的忌日一过便成亲。” 许云晋语塞,心里想着要是石君极知道因为取消了明年的选秀导致他娘给他挑选妻子的人选变多了,还不知道要如何懊悔呢,正想着,便听见许佳氏继续说:“娘已经相中了一个,是史斌史大人的嫡次女,容貌姣好,温良恭顺,今年及笄,若不是之前身上带着秀女的名头,早就让人抢走了,如今这还是你爹凭着跟史大人的交情暂且没让他们家的女儿定亲呢,只等着咱们许家去上门提亲。” 上次许涛急匆匆的让许佳氏给许云晋寻个成亲的女子,不论家世无论嫡庶,但是许佳氏又怎么可能为许云晋寻个这样的亲事?一时还真寻不到什么好人家,便一直头疼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次皇上突然取消了下届选秀,便一下子多了许多待在闺中的好闺秀出来,许佳氏自然是高兴不已,挑来挑去便挑中了这史大人家的女儿。 要说许云晋和石君极之间有了谣传,弱者一定是许云晋一方,但是出于某种心理,人们唾弃的自然是许云晋而不是石君极,这也就导致了许云晋的名声变臭了,按理说是找不到什么好姻缘的,但是这种事情也是要分人看的不是,许涛好友众多,甚至绝大多数都是几十年的好友了,再有一些人能够看清事情的本质,比如许云晋是被强迫的,比如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假的,再比如不在意这种事情的——毕竟在他们眼中,男子之间的事情是种雅事,并不难堪,只是男子终究到最后还是需要跟女子在一起生活的,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段时间的事情,并没有必要追究,而史大人便是这般认为的。 因此当许涛提到这件事时,史大人毫不犹豫的应了,他跟许涛是多年的好友,许家和史家也是世交,之前也是通过婚的,双方自然都很满意这门亲事,或许在之前许云晋一介白身甚至是个商人时史大人还要犹豫一段时间,但是如今许云晋官至正二品,跟自己只差了半品,但是内务府总管是个实权,权力还很大,许云晋又如此年轻,未来还是一片光明呢,史大人自然愿意跟许家联姻。 许云晋为难,他是一定不能娶那个史家的嫡次女的,便是不同房只是挂个名字也不行,石君极是绝对不会同意,而他本身也是不愿意的,便道:“娘,这事儿之后再说吧,让我再考虑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门被人推开,许涛大步走了进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同意也不行,聘礼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已经去往史府的途中。”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被累死了……刚开学的时候还庆幸这个学期的课挺少,现在发现是我太单纯了…… 第124章 你怎么敢 “什么?”许云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聘礼已经送过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许涛一窒,许云晋站起来面朝着他问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然感觉到了迎面扑来的一股威压,而这种威压自己只在两个人身上感受过。许涛心下一慌,面上却越发严厉:“不用你知道,你只要安心的把史二小姐娶回来就行,别的事情我跟你娘会给你安排好。” 许云晋面色已经阴沉下来,还好记得这是自己的爹娘,发火是不行的,只好道:“爹,娘,有什么话咱们之后再说,现在先将送聘礼的人追回来。”说罢,便要开口唤青珮进来,却遭到了许涛的阻拦,“我已经跟史大人说好这两日就上前提亲,如今想将聘礼追回来不成的。” 许云晋按捺住怒火:“爹,我已经说了,有什么话咱们之后再说,我也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现在先将去下聘礼的人追回来。” “不准追!”许涛怒喝一声,“这门亲事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不能推!有什么说的也等将新娘娶进门后再说!” 许佳氏在旁边拉住了许云晋:“云晋,你就听你爹的吧,难道你还怕你爹娘会害你吗?那史家的二小姐我也看过,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娘相信等到婚后你一定会满意的。” “娘。”许云晋无奈道,“不是我不想娶那史家小姐,而是,而是……我已经有个儿子了。” 许涛和许佳氏齐齐一愣,问道:“什么?” 许云晋咳嗽两声:“我已经有个儿子了,比嫂子刚生下来的小侄子还要大。” “什么?你个孽畜!”许涛暴跳如雷,“好你个许云晋!还未成亲竟然已经有了儿子?你说,是哪个女人给你生的?是不是什么环采阁的□□给你生的?” “并不是那样。”许云晋又道,“这事儿之后再说,先把那下聘的队伍追回来才是,要是让史家知道了这件事情,史家能愿意吗?到时候倒是坏了史家的名声。” 许佳氏见许涛还要发火,忙拦住许涛:“老爷,云晋说的是,要是云晋真的有个儿子,再去史家下聘就不合适了,还是先将下聘的队伍追回来为好。” 许涛虽然在气头上,但是他也知道许云晋和许佳氏说的在理,史家老爷能不在乎许云晋的“风流雅事”,但是并不代表史家老爷能不在乎许云晋已经有了个庶长子,人家史家的女儿是不是嫁不出去,凭什么嫁过来就做继母?还是个庶长子压在将来的嫡子身上,跟他们同等家世的人怎么肯干?便只好让外面的青珮将下聘的人追回来,怒气冲冲的坐在椅子上:“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云晋沉吟了片刻,终于开了口:“那孩子是一个江湖中人生的,之前我跟她曾经有过露水情缘,也没曾想竟然珠胎暗结,我甚至都快忘了这件事情,前段日子她突然又回到了京城,将孩子扔给了我便离开了。”许云晋说的当然是假的,不过说是江湖女侠生的,又远离京城,即便是许涛去查也查不到什么,再有石君极的隐瞒,他并不觉得许涛会查到事情的真相,这样可省了不少麻烦,也好过许涛的刨根问底。 许涛觉得许云晋这话漏洞太多,然而似乎问什么许云晋都能回答“不清楚”、“不知道”之类的话搪塞过去,不由得疑窦重重,实际上是不信的,许云晋望着许涛,挑了挑眉:“这就是事情的真相,爹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胡闹!”许涛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方丈曾说过不准你在弱冠之前近女色!你明明清楚,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许云晋面不改色:“爹,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你和娘刚才不也是要给我娶妻?同样是不顾我的身子不是吗?你们也明明清楚,难道就似乎对的了吗?” 许佳氏拉了下许云晋,小声道:“怎么跟你爹说话呢?好好求求情。” 许云晋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颇有些疲惫的说:“无论如何,事实的真相都是如此,爹,你不会不要你孙子吧?” 许涛一噎,想了半晌,勉强道:“孩子在哪里?” “被我放在了外面,毕竟放在家里不合适。” “先带回来再说。” 许云晋松了口气,总算许涛是暂时松了口,刚要说话,便听到许涛又道:“让你娘再给你选个门户低些的,尽快把亲事定下来。” 许云晋:“……” 许云晋还要再跟许涛说话,可惜被许涛撵了出去,想想只能作罢,带着还在外面守着的檀香急匆匆回了院子,一进院子,便见到神色阴沉的石君极正要往外走,忙拉住石君极:“你去做什么?” 石君极反手抓住许云晋的手腕:“我问你,你要给谁去下聘礼?你怎么敢?” 石君极的神色如同受伤的野兽,许云晋心脏猛地一抽,也顾不得手腕的疼痛,忙安抚道:“我怎么会去给别人下聘礼?事先我一点都不知情的。” 石君极并不信许云晋的话:“准备聘礼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别忘了家里也在准备给云沁的嫁妆。” 石君极的怒火稍微减少了些:“不管怎么说,给你下聘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才对!” 许云晋好笑的挣脱开了石君极的桎梏,揉着手腕,石君极眉头微皱,拉过许云晋的手掀开衣袖,发现手腕已经有些红了,脸上免不了多了些尴尬和懊悔,也不想着出去找谁,跟许云晋回了屋子,让人取来伤药为许云晋上药。 许云晋盯着石君极的发顶叹了口气:“你刚才是不是要去找我爹?” 石君极“恩”了一声:“……你不知道我接到你要去给史家小姐下聘的事情有多生气。” “你也不想想我怎么会那么做?你都为了我解散后宫了,还为我准备了个乖儿子,难道我还会娶妻生子吗?何况这段日子我跟你一直在一起,难道我还能背着你做出这般大的事情吗?” 石君极辩解:“你在内务府的时候就没跟我在一起。” “……”许云晋恨恨的拍了下石君极的脑袋,“跟你说正经的呢,我把许时的事情跟我爹说了。”接着便将刚才在许佳氏那里发生的事情都跟石君极一一道来,包括如何解释许时的来历,许涛还要再给他找合适的妻子等事。 石君极不悦道:“照我说就直接将咱们两个的事情告诉他,省得这么麻烦了,我就不信你爹敢反对我。” “你那是仗势欺人好不好。”许云晋若有所思,“不过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我爹这段时间怪怪的?之前一直都是我娘对我的亲事很关注,不过前段时间开始,都是我爹催促着我娘快点把亲事定下来,难道说之前在朝堂上有关于你我之间关系的谣言我爹知道了?” 石君极还在想着怎么打消许涛让许云晋成亲的念头,心不在焉的回说:“可能吧。” “可是按照我爹的性子,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应该主动跑来问我才是啊。”许云晋皱眉,第一次没弄懂许涛的心思是什么。 石君极回过神来:“你爹知不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是再给你下聘怎么办?这次你拿许时挡了,又有我的人在那边拦着,可下次怎么办?难道再找个孩子出来?”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爹知道咱们两个的关系?”许云晋走到窗边,从打开的窗子望出去,院子里只有檀香和徐飒两个人,“先把许时送到我爹那儿,等到江家的事情过去了再说。”许云晋回头看石君极,一脸的不容置疑,“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准再提,关于亲事的事儿我会暗地里找娘去说。” 石君极只好不甘心的妥协了,不过强调说:“一定不能再给别的女人下聘!” 许云晋不耐烦的点头:“我知道了。”又道,“先回宫,我去把许时抱回来。” 于是石君极从密道回宫了,许云晋则从许府的大门出去绕了几圈,才进了宫,一进宫,便去了长平宫,门口当值的依旧有江子淳,许云晋从停在长平宫外的轿子上下来,许云晋并没有时间去搭理江子淳,急匆匆的进了长平宫,江子淳一脸古怪的目送许云晋进去,这些日子他在长平宫当值,对许云晋和当今皇上的关系真的是了解的很彻底了,更是清清楚楚的了解了皇上的心思,而他奇怪的却并不觉得……厌恶,也并不怀疑,似乎他并不觉得石君极对许云晋的感情是错的,是带有目的的——虽然他依旧真心不喜欢许云晋。 其实说起来,江子淳还是要感激江子润一番的,江子润为了争夺江家而让江子淳单纯近愚蠢的长大并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以目前的状况来讲江家里的人只有一个江子淳让许云晋有了那么一丝兴趣,让石君极带了三分审视,也正因为江子淳的“单纯”,当江家告诉他要忠于大平忠于皇上的时候,江子淳并没有深想,因为没有深想,所以在他心中所谓的忠于大平忠于皇上只是单纯的字面上的意思,换句话说,石君极是喜欢这样的人的。 或许这也是许云晋不介意拉一把他的原因之一,是石君极默认将江子淳留在长平宫的原因之一,虽然还是利用的时候多。 许云晋进了长平宫,也没多呆,把许时收拾一番,便将许时带出了宫,接着带回了许府。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没有更文,那一定是累死了……催更请烧纸╮(╯﹏╰)╭ 第125章 京城皆闻 许云晋带着许时回到许府,许涛和许佳氏都在许云晋的院子里等着,许云晋抱着许时给许涛和许佳氏看:“这个就是我儿子。” 许佳氏一见许时就喜欢上了,直接接过许云晋手中的许时抱在怀里,笑得合不拢嘴:“长得可真好看,比云晋你小的时候长得可俊俏多了。” 许涛的目光却没放在许时身上,也没放在许云晋身上。他平日里极少来许云晋的院子的,更别提是进许云晋的屋子,然而今天站在这里,许涛只觉得似乎有很多东西都不太一样了,目光落在书桌上,上面散乱着放在几张宣纸,被压在下面的宣纸上还有着字迹,那字迹看起来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许云晋的,倒更像是…… 许涛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更没往书桌那边走,听见许佳氏的话,勉强“恩”了一句,便跟许云晋说:“史家的事儿我会去说,我会让你娘抓紧给你找个合适的女子嫁过来,既然连儿子都有了,想来行房已经可以,那便成了亲便行房,早些让你妻子怀上嫡子才是正道。” 行房?只要想想就知道,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石君极一定得疯,许云晋自然不会去触石君极的逆鳞,此刻面对着许涛也只是避而不答,不说答应也不说反对,然而这样许涛已经很满意了,许涛固执的认为,许云晋这样的表现便是默认了。 许佳氏这才抬起头来,问许云晋:“可起了名字没?” “起了。”许云晋顿了顿,“叫许时。” “许时?”许涛的眉头再次皱起,“哪个时?” “时辰的时。” “不妥,与国姓同音,被人知道了大可参上我许家一本,还是换个名字的好。” 改名字?若改了名字,恐怕他跟石君极的关系马上就得暴露——石君极一定会忍不住冲过来找许涛理论一番的,许云晋不说同意也不说不行,总之现在面对着许涛都是默然无语,而许涛也就固执的认为许云晋都答应他了,心里也满意的很,只等着许云晋成亲,再给他生个孙子就是了。(..tw) “这事儿之后再说,现在还这么小,族谱还未上呢,急什么?”许佳氏倒是看出了许云晋的意思,她跟许云晋一向亲厚,在大部分情况下是能看出许云晋的意愿的,如今在她看来,许云晋这样哪里是同意给许时改名字的?不过是许涛在一旁瞎想罢了,为了防止两人再吵起来,许佳氏先开了口。 许涛爱绝大多数情况都是顺着许佳氏的,此刻也不例外,许佳氏又道:“你一个男子带小孩子不方便的很,要不是你嫂子刚刚生了你小侄子,正好让她带着,现在却是不行的,我看不如就养在我身边就是了。” 许云晋一愣,他知道这是好事,将许时养在许佳氏和许涛的身边,久而久之便对许时有了感情,再考虑自己的亲事时也会将许时考虑进去,也就不能那么快做决定了,但是到最后,许云晋还是拒绝了:“不用了,晚上睡觉见不到我,许时是不会睡的。”补充道,“每天晚上,许时都是跟我在一起睡的。” 许涛:“……”感情许时早就来过许府了,甚至还每日都来!可硬生生这么长时间了,他这个许府的男主人硬是没发现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许涛思索着是不是要整顿一下许府了。 许佳氏本就是为了岔开刚才给许时取名的事儿,此刻见许云晋拒绝,也没多想:“那再雇几个奶娘和丫鬟来照顾许时好了。” “也不必了。”许云晋又拒绝道,“人我早就找好了,便让那帮人进许府伺候就是,不必再找人了。” 许佳氏同意了,之后便拉着许涛往外走:“你好好安顿一下许时,我和你爹就先走了。”许涛被许佳氏拽着,不情愿的离开了,也知道许佳氏这是因为之前他对许云晋的态度让许佳氏很不满,也不敢惹许佳氏,只能跟着离开。 许云晋在屋子里站了会儿,直到怀里的许时不安分的拿小手打了自己几下,许云晋才回过神来,对着站在门口的青珮和檀香吩咐:“院门前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许云晋带着许时从密道重新回了长平宫,将许时交给宫内的宫人,将刚才的事儿跟石君极说了,石君极很痛快道:“这些惯常伺候的人都带到你那里去,不过说好了,这次又这么多人照顾着许时,晚上他可不许跟着咱们一起睡了,你的院子里不是还有很长空着的房子?收拾出来一间给他住。” 许云晋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许时晚上要我在才能睡得着的。”这是真的,所以前面拒绝许佳氏的话也并不是假的,看着石君极脸上哀怨的表情,即使知道是装出来的,许云晋还是忍不住心软:“好了,等许时再大一点就让他不跟着咱们两个住,这下行了吧?” 石君极只好应了,一日无话。 许时被安置在了许府,许云晋也没拦着消息的走漏,或者说还是故意放任的,毕竟这事儿闹得全京城都知道对他是有好处的不是吗?这样子良家女有几个肯嫁过来的?便是那些攀附富贵的人家不介意,也得看看许佳氏同意不同意不是。许云晋也趁许涛不在偷偷去找了许佳氏,将自己的意思诉说一二,倒也让许佳氏向着他了一些,手中找亲事的事儿是还在进行着,只是速度放慢了罢了。许云亭喜得麟儿,又深知石君极和许云晋的关系,见许涛和许云晋那般也便装聋作哑,一概不理。许云沁忙着准备嫁妆,家里的事儿也都不怎么插手了,再说一个黄花闺女总不能帮着哥哥找嫂子的,也就对此事不闻不问。 京城又开始热闹了,这个时候人们才恍然发现一个事实,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那个在大街小巷皆被笑话的风流男子,竟然变作了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不过大家又笑了,这京城五少之一的许云晋,便是成为了官老爷,也如此荒唐放诞,还未成亲,便连孩子都出来了。 好吧,或者对于江家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事儿。在得知了石君极和许云晋的关系后,即便他们不相信两人的感情,也知道身为帝王的独占欲怎么可能让许云晋碰女人?便是这孩子是在两人在一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们也并不觉得当今圣上是个大度的人,不单单留这个孩子一条命,还让这孩子认祖归宗。 如果这个孩子是许云晋的,皇上为什么会对他让步让许云晋将那孩子认祖归宗?如果这个孩子不是许云晋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孩子?难道凭着皇上的身份,还不能让许云晋绝后了?然而这个孩子出现了,那这个孩子又是什么身份?总不能是捡来的或买来的不是。江家忐忑不安着,或者说,这种情绪已经有了一段时日了,在太后去世后,在西北的一员大将突然跟他们失去了联络,派去寻找的人也至今未归后。有关于皇上的一丁点的小事儿都要被他们拿来努力的琢磨直到自认为想到了石君极的目的才能略微安心。 许云晋想的不错,自打他有了一个庶长子的消息传出去后,京城里待嫁的门户相当的人家还真就没几个愿意将女儿嫁过来了,尤其当传出许云晋对这个孩子喜爱异常,每日连睡觉都要在一个床上后,就连那几个尚在犹豫观望的世家也都撤了下去,嫁过去就当继母也就算了,还得担忧着以后自己的儿子被丈夫喜欢的庶长子抢了风头,再来个家产之争什么的,她们也不愿意。而想着来攀富贵的人家也不是没有,只是许佳氏不乐意,他们许家豪门世族,许云晋就是有个庶长子,那他本身还是个正二品的大官呢,像许云晋这个年纪的,别说是大平王朝,便是历史上又有几个人的?便是许涛的逼迫许佳氏也不干了,总之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儿子的。 总之许云晋对结果很满意,许涛不满意碍于许佳氏也不得不暂时屈服。许时倒是没什么烦恼,每日里吃吃睡睡喝喝拉拉,看得连许云晋都羡慕嫉妒了。许云晋将被许时踢掉的被子盖好,悄声出了屋门,等在外面的青珮小声道:“二少,江公子前来拜访。” 许云晋挑眉,也压低了声音问青珮:“他现在在哪里?” “在前厅,檀香在一边伺候着。” 许云晋“恩”了一声,去往前厅。 “江公子,可真是稀客啊。”许云晋人未到,话先至,进了门便见到江子润站了起来。 “是我唐突了才是。”江公子一脸亲切,似乎跟许云晋很熟稔,“听闻二少你今日休沐,想着上次之约,我便前来找二少你了。” 上次见面还一口一个草民一口一个大人的,今天就又开始管自己叫二少了,许云晋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露出疑惑的表情来:“上次之约?” 江子润说:“说好了我要请二少你吃饭,好好说说话的,还请二少你今日赏脸了。” 许云晋想了想:“左右今日休沐无事,既然江公子你开口了,我奉陪到底便是。” 江子润大喜,忙道:“如今已快到晌午,不如现在便出去,二少你看如何?” 许云晋点点头:“那我先去换衣服,江公子你在此稍等片刻。” 江子润应了,许云晋留下了青珮伺候,让檀香跟自己回了院子去换外出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一上午的课,下午做了一下午的ppt,五点去学英语,在学英语的下课休息期间还要弄明天的五分钟板图讲课,七点饿得前胸贴后背回寝订餐,望着美味的饭不能吃因为我要码字!七点四十写完了才开始吃!可我一会儿还要码另一篇文!然后还要手写一篇论文加一个英文翻译!!还不能晚睡因为明天还有一天一直到下午六七点的课!尼玛,老师啊,如果我先讲完了那个板图讲课我能不能先走?我晚上还要码字更文呢老师!!!! 第126章 臭不要脸 东来居是许云晋的产业,这个只要有心查并不难查出,江子润自然也知道东来居是许云晋的地盘,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江子润将吃饭的地点定在了东来居,许云晋自然不会带江子润去自己常去的包房,不过是随意找了一处。 江子润做东,唤小二来念菜盘,那小二只立在门前,并不做声,他是长伺候许云晋的小二,通常许云晋在都是由他来传菜的,自然知道许云晋才是东家,更何况每次许云晋来都是不用念菜盘的,只直接点菜。而许云晋没有去往日里的包房,又是跟一个他不曾在许云晋包房内见过的人共餐,那小二还是挺聪明的,选择在一边装聋作哑。 许云晋似乎挺高兴:“就咱们两个,要多了也吃不完,就来两三个菜就是了。” 那小二应了,许云晋又想起一件事来,回头对江子润歉意的笑笑:“我不能喝酒,你不介意来点茶水吧?” 江子润道:“随意。” 于是许云晋又吩咐那小二上一壶好茶来,小二得了许云晋的令,便下去传菜,许云晋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关上的门,回过头来,眉头挑了起来:“江公子,现在门关了,这屋子里也只有你我,明人不说暗话,这顿饭我是吃了,不过并不代表我们之间的关系能有多亲密,江公子,我这么说,你不会介意吧?” 江子润脸色僵了一下,又带了笑:“瞧二少你这话说的,之前是我们京城四公子疏忽,跟你们京城五少不曾有过密切的往来,还请多多包涵。” 许云晋面无表情:“第一,不是京城四公子,而是京城三公子。第二,我们京城五少如今在京城的只有我和赵二少,别的都不在,想来是无法多多包涵了。” 江子润心中起了一团怒火,许云晋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要不是冲着他是皇上的男宠这一点,他怎么可能来接触许云晋?许云晋倒好,处处刁难自己,话里话外都是不愿与他交往的意思,虽然心中愤恨,江子润面上依旧是带着笑,干脆无视许云晋刚才的话:“改日有空,我们还是要跟你们聚一聚的,眼看着盛夏将至,京城几十里外有一处避暑山庄,正是我们江家的,到时候请二少你去时,可千万要给我一点面子。” 许云晋明知江家倒台不远,又怎么可能跟江家有什么联系?既然江子润无视他,他也无视江子润就是了,也不等饭菜上来,许云晋直接站起身,不客气的说:“江公子,我想我们之间没有吃饭的必要,我先走一步。” 江子润也站起来,正好挡住了许云晋的去处,笑道:“二少,你急什么?其实今天不单单我和你,还有一个人要来的。” 许云晋挑眉:“还有一个人?谁?” 江子润不答,指了指椅子:“还请二少坐下吧,那人马上就会到了。” 许云晋心中恼怒,他厌恶自己被人设计,面上也越发难看起来,沉声喝道:“让开。” 江子润并不让开,依旧拦在许云晋面前,他自幼习武,比不得江湖上的侠客,却总比许云晋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强上许多。 “早就听闻许大人脾气不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突然被打开的门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许云晋往那边看去,只见跟石君极长得有一两分相似的人站在门口,许云晋很快确定了来者的身份,二王爷他是见过的,这么说,眼前这人便是三王爷了。许云晋看了眼外面与青珮对峙的一干三王爷的随从,只见青珮面色凝重,便知那随从中有高手在,青珮不能保证带着他全身而退,许云晋冷哼一声:“三王爷?” 门口那男子颔首:“正是。”三王爷缓步进了屋来,江子润朝三王爷行了礼,便悄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tw)许云晋瞧着三王爷缓步到桌前坐下,也慢慢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三王爷并不在意许云晋没有对自己行礼,见许云晋面无表情,又笑了:“放松些,许大人,不,我不应该叫你许大人,你说我应该叫你什么呢?难道叫皇嫂?” 许云晋淡淡道:“我是男的,皇嫂就不必了。” 三王爷又道:“在许大人之前,我还不曾听说我皇兄喜好男色呢,看来许大人真是了不得,竟然能让我皇兄对你如此喜爱,甚至是……”三王爷顿了顿,“为了你把二哥从内务府总管的位置换下来,让你担任内务府总管一职,许大人还不知道吧,我二哥可是伤心得很。” 许云晋还是淡淡的:“二王爷可不像三王爷你这般话多。” 三王爷轻笑一声:“许大人的淡定,我还真的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只是可惜啊。”三王爷叹了口气,“那人已经去世很长时间了。” “三王爷突然见我,想来不单单是为了说这些吧。”许云晋望进三王爷的眼中,“还是借着江子润的名头,说句实话,三王爷直接将请帖送到许府,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不是?三王爷是在怕什么吗?” 三王爷摇头:“你果然跟那些唯唯诺诺的人不同,也难怪我皇兄竟然如此喜爱你了。”又道,“只是帝王无情,许大人你真的只甘心做我皇兄的男宠?现在没有几个人知道也就罢了,若他日你和我皇兄的事情暴露出来,恐怕到时候被千夫所指的都是你,我想,我的皇兄并不会因为你而让他的圣明有损,被牺牲的只能是许大人你,难道许大人你就甘心吗?” 原来是为了来离间自己跟石君极的关系吗?许云晋颇有些啼笑皆非,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跟石君极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也就难怪他们想从自己这里入手了,不过也是个很好的选择不是吗?许云晋在心里想着,他跟石君极的关系亲密,自然能够接触到更多秘密,如果跟三王爷一伙,可想而知而给三王爷他们带来多大的好处,只可惜自己并不曾有想背叛石君极的想法,甚至于他跟石君极早就知晓了三王爷的密谋。 “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许云晋漫不经心,“我是自愿的。” “你是说你喜欢我皇兄?”三王爷有丝诧异,似乎很不能理解许云晋的想法。 许云晋突然问:“如果我没记错,前太后是你的生母?” 三王爷皱眉,点点头。 “自打我成为内务府总管以来,每日每个时辰何人进了后宫都是有记录的,我那日闲来无聊翻阅过那本记录,在上面并没有发现过三王爷你出入雍华宫的记录。” 三王爷的脸色有些变得难看。 许云晋继续说:“按理说身为前太后的亲生儿子,出宫建府后出入后宫不便,几日不进宫请安也不算什么,也不会遭人诟病,可是两三个月都不曾进宫一次,这就让人疑惑了。何况那时前太后病重,全朝野都知道,你身为亲儿没有昼夜服侍于前太后病榻前已是不孝,更别提连进宫请安也没有一次,之后朝臣上书痛斥你不孝的奏折都被皇上扣下不发,也算是对得起你。” “你跟皇上的关系如何我自不必说,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跟前太后如何不和?便是日理万机的皇上,每两三日也会去上一次,便是跟你同为王爷的二王爷,也常去看望病重的前太后,那么身为前太后亲子的你,为何连一次也不曾去过?” “大胆!”三王爷面沉如水,“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说这些?” “谁给我的胆子?”许云晋觉得好笑,“当然是你,若不是你执意留下我,我又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三王爷怒而拍桌:“面对皇室中人竟敢口出恶言,不用上报皇兄,本王便能直接将你打入天牢。” “我自然信的。”许云晋颔首,“你身为三王爷,有什么不敢做的?” 三王爷冷哼一声:“你知道便好,有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皇兄应该早就□□过你才是。”忽的露出猥琐的表情来,“你嘴巴这么利,我皇兄没少用它的那里□□你的嘴巴吧?” 许云晋的表情瞬间就跟吞了个苍蝇似的,三王爷的秽语也就罢了,关键是他拿那张脸做出那样的表情来,许云晋就有点不能接受了,虽说这三王爷跟石君极只不过有一两分相似,可禁不住许云晋的联想啊:“三王爷,请自重。” 三王爷“嘿嘿”笑了两声:“我皇兄的那里大不大?能满足得了你吗?虽说我们是兄弟,但这点我倒还真不知道。” 许云晋表示三王爷这是来恶心自己的吗?难道说不过自己便想以恶心取胜了?不得不说这点还挺好用的,最起码现在他挺想走的。 三王爷还在继续说着:“皇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将整个后宫都解散了,听说还好长时间都不曾踏进过后宫,想来都发泄在你身上了吧?那还真是辛苦你了,怎么样,我皇兄是不是伺候的你很舒服?哦,用不用我再给皇兄送两个人去?省得你太辛苦了不是,也帮你分担分担。” 许云晋的脸都绿了,他真是没见过比自己还不要脸的人。 门猛地被人推开,石君极面色难看、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许云晋瞬间松了口气。 石君极爆喝一声:“石君林,你给朕滚出去!” 三王爷哪里想到石君极在许云晋面前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当下脸色也难看下来,二话不说摔门而走。 石君极舒了口气,在许云晋身边坐下。 第127章 提前准备 许云晋没看石君极依旧难看的脸色,斟酌了一番,憋出了一句:“……没想到三王爷的性子竟然这么让人讨厌。.tw[]” 石君极冷哼一声:“或许是因大事将成,太过于兴奋了,便是当着我的面也要忍不住了。” 许云晋若有所思,并未接石君极的话:“看起来,三王爷跟你的关系没有他跟二王爷的关系好吧?” 石君极“恩”了一声:“从小到大,三弟都跟二弟比较亲,或许是因为我是皇上又总是严肃对他才变成如今这般的。”石君极叹了口气,“他做的这般事儿不单单我知道,二弟他又如何不知?起先还暗地里劝三弟放弃,三弟却一直执迷不悟,到如今二弟也不再劝说他了,只离得三弟远远地,免得到时候三弟连累了他,二弟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任别人污蔑他?他跟我的感情,又岂是跟三弟一般?” 终究还是自己的弟弟,便是血缘没有二王爷那般浓厚,石君极也免不得叹息几声,他自认自打登基,从未亏待过三王爷,可即便这样,还是抵消不了三王爷的野心。 许云晋没说话,良久后,石君极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许云晋已经躺在榻上闭目了,好笑的将许云晋叫起来,两人一同出了东来居。 回到许府,逗弄了一会儿许时,赵二少那边便有消息传了回来。原来赵二少到西南之前便给苏少去了信,停留在了距离西南边界最近的一座城中,苏少接到信便连夜赶到了那里,赵二少稍作整顿便跟着苏少赶往了西南边境。苏少所在的军队驻扎在西南边境最靠近国界的一个小村镇内,出入多为将士,赵二少进了那小村镇内,因为有苏少的照顾,也没人敢找他的麻烦,只是他一个外人呆在那里也多多少少有不自在,便连连写信催促许云晋。 这次接到信的许云晋并未像往常一般只写了几个字草草了事,而是先看了一眼在书桌后认真处理国事的石君极,闭上眼睛思索了半晌,才下定决心的睁开双眼,铺开宣纸,开始给赵二少回信。(..tw)并不是再让赵二少忍耐些时日,而是真正的吩咐了他要赵二少做的事情,而他相信,苏少绝对会帮着自己。 写好了信,许云晋出了屋门,让守在门前的石君极的人都退下,只留下了青珮和檀香两个人。许云晋面色肃穆,低声吩咐檀香去查一个人的事情,等到院子里只剩下了许云晋和青珮两个人,许云晋郑重的将信放在了青珮的手中:“在我身边最信任的人便是你,这封信我要你以性命起誓,一定要亲自送到赵二少手中,若半路遭人劫持不敌,便是将此信毁了也不能让信落入对方手中,青珮,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青珮单膝跪地:“青珮定不负主子厚望。” 许云晋又道:“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你不能回来,任务便是失败,到时候我会部署下一步。” “是。” 望着青珮消失的地方,许云晋心事重重,屋里的石君极见许云晋良久不回,已出了屋子来寻许云晋,见到偌大的院子只剩下许云晋一个人,石君极不由讶异,只瞧着许云晋的面色也没多问,带着许云晋回了屋子,许云晋瞧见正在努力练习爬行的许时,总算是暂时放下了心事。 “小时去哪里了?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小时了!”大皇子整个人抱住许云晋的大腿,妄图问出许时的下落。 见大皇子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许云晋是哭笑不得,当初将许时抱回许府,还真的没怎么考虑过大皇子,如今大皇子三番四次的来长平宫找许时总是找不到,自己不在也就罢了,大皇子总归是不敢跟石君极闹的,不过若是自己也在长平宫,大皇子便总是缠在自己要许时,几次下来便是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石君极终于忍不住不悦了,将手中的奏折扔在桌子上,大踏步走到许云晋面前,一只手便将大皇子从许云晋的大腿上拽了下来,痛斥道:“身为我大平朝日后的皇上,你如今像什么样子?再让朕看见你这般模样,莫怪朕要重重的罚你!” 见大皇子要哭出来的表情,许云晋瞪了石君极一眼,将大皇子重新从石君极手下拯救出来:“是日后的皇上不假,现在却还是个孩子呢,你不愿意见他这副模样便不见,我们进去内殿便是了。”说着,就起身要带大皇子进去,大皇子表情立刻雀跃起来,他每次来长平宫,要不是为了见许云晋就是为了许时,压根就不想遇到石君极,奈何见得最多便是石君极了。 石君极无奈的拦住许云晋:“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又道,“要不你带他去许府吧。” 许云晋一愣:“从哪里?” “密道。”石君极看了眼一脸懵懂的大皇子,“他是以后的帝王,总是知道的,如今早些知道也不算什么。” 许云晋却觉得不妥,大皇子还小,心性未定,若是个孝顺隐忍的人倒也罢了,若是个心性急躁利欲熏心的人,今有三王爷意图杀兄,日后是不是有大皇子夺权弑父?许云晋不得不担忧,若真的是这般的人,告诉他密道的事儿岂不是引狼入室?石君极似乎看透了许云晋的想法,安慰道:“放心,若真有那日,我定手刃其头颅。” 还在懵懂着的大皇子哪里知道短短的几分钟里,从被许云晋怀疑其品性,到日后若有反意石君极会亲手杀他这样的事情?还好日后的大皇子顺利长大顺利继位,不曾做出什么糊涂事儿来,再之后突然在某个深夜醒来,想起小的时候许云晋和石君极当着他的面毫不顾忌述说这样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当初石君极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皇陵冰冷,死寂空旷,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镇守,石君极的冷漠他早已熟悉,即便那时的石君极躺在冰冷的棺木中,大皇子也遗忘不了面对着石君极恐惧的心情,石君极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丝毫不觉奇怪,只是每每想起许云晋对自己的不信任,大皇子便心痛的无以复加。 且说当下许云晋同意了,便对大皇子道:“我带你去找许时好不好?” 大皇子连连点头,自觉自发的牵上许云晋的手,抬头看许云晋:“好啊,我们快走吧。” 于是许云晋和大皇子扔下了还要努力奋斗批阅奏折的石君极,通过密道直达许云晋的房间。 大皇子才知道皇宫中竟然还有这密道的存在,同时明白了为什么有些时候许云晋会突然在长平宫内出现,到了屋子,大皇子也不急着去找许时,而是问许云晋:“以后我还可以从密道过来找你吗?我发誓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如果你父皇同意的话。”许云晋回道。 大皇子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看出来了,自己跟许时玩父皇不说什么,但是只要自己一靠近许云晋或是缠着许云晋,父皇就会不高兴,这密道就在父皇的寝宫里,若自己来的话一定要从长平宫走,可是一想想便知道父皇不会让自己来的。 “那我可以出宫再来找你吗?”大皇子继续询问,“不从密道走。” 许云晋摇头:“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单独出宫,不过若是哪日你父皇带着你出来,你就可以跟着你父皇来找我啊。” 大皇子继续闷闷不乐,想也知道他父皇肯定不会带自己出来!这一刻,大皇子无比希望自己能够快快长大,这样不用让父皇带着才能出宫了! 许云晋不去管大皇子的小心思,直接带着大皇子到了许时那边,许时现在的睡觉时间明显比之前少了许多,更多的时间被用来好奇的打量这个世界,这种情况更多出现在他有能力翻身和爬行的时候,在他身边伺候的人每每都是忙得焦头烂额,唯恐一时没照顾到让许时摔出床去。 见到许云晋来看他的许时显得很兴奋,朝许云晋挥舞着手臂,脸上还挂着傻笑,等到许云晋坐在床边便扑了上去,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许云晋把许时安顿在自己腿上:“小许时,还认不认得这个人是谁了?” 毕竟还是小孩子,即使前些日子跟大皇子玩得高兴开心,隔了这么长时间未见,许时也有些认不出大皇子了,大皇子立马哀怨了,还好许时终归是想起了这个人是谁,兴奋的张着双臂要大皇子抱抱,大皇子也瞬间高兴起来,脱鞋上床,跟许时玩得高兴。许云晋便在一旁看着两人,时不时的也在两人的要求上同他们玩耍一番。 等到石君极急匆匆赶到这边时,入目的便是已经在床上睡着了的三人,许云晋睡得不踏实,石君极一进屋子,许云晋便醒过来,皱着眉头揉了揉额头。 “怎么了?”石君极轻声问。 许云晋摇摇头,示意石君极不要吵到大皇子和许时,接着下床出了屋门,石君极紧随其后,等出了屋子,石君极又问:“怎么了?” “有些头痛,可能是刚才没睡好。”许云晋皱着眉头答,又打了个哈欠。 石君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那方丈不是说你再也不会有危险了吗?怎么如今头又疼起来了?” “方丈只说我不会有大碍,并没说我不会生病好吗?”许云晋往自己屋子里走,“我身子是好上了许多,但是只要是个人就没不生病的时候,我头疼也不算什么。” 第128章 彻底收服 虽然许云晋那么说,石君极还是有些担心,一定坚持要请太医来瞧瞧,许云晋无奈之下只好叫人将段于晨喊了过来,段于晨为其检查了一番,只留下并未大碍四个字就离开了。 “你瞧,我说过不用了吧,你还不信。”许云晋让人去将大皇子叫起来吃晚饭,“你今天的事儿都处理好了?” 石君极点点头:“以后你还是少跟他们一起疯,要睡觉什么的也让人伺候换了衣服什么的再睡,省得又不舒服。” “我知道了。”许云晋无奈的应了,“现在我的事情你不要担心,还是担心一下江家的事情吧,怎么样,最近西北又有了什么动静?” 石君极想了想,沉声道:“最起码有将近二十万的军队掌握在江家的手里,之前我还是小瞧他们了。” 许云晋眉间也染上了一抹忧色,:“那么京城这边呢?” 石君极眸中闪过一抹怒色:“御林军中有大半已经倒向了三王爷。”说着,眼中又有了更多的茫然不解,“三王爷就是个草包,我真的不懂为什么连御林军中也会有那么多的人投靠他。” 许云晋漫不经心的说:“不是说三王爷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谋士?” “你是说殷玉离?那人我倒是知道一二,当初参加科举名列二甲七名,因不满成绩而当众上书要求我父皇重新阅卷,我父皇拒绝后,那殷玉离便忿然出京,拒绝了朝廷的任命书,我父皇一向宽和,不欲加上迫害读书人的名头,便只能任那殷玉离做出此等事情来,没想到的是,那人如今竟然成为了三王爷的谋士,为他出谋划策。” 许云晋轻笑一声:“从龙之功,可比什么状元的名头还要好,如果能够成功拥护三王爷上位,可想而知荣华富贵坐拥怀中,此等美事也少有人拒绝的了。” 石君极听了此话,迟疑问道:“上次你和三王爷在包房里,他可有对你说些什么?”石君极赶到时,只在门外听见了三王爷那些侮辱许云晋的话,之前的并不知晓,之后怕许云晋生气,一直没有问许云晋那晚的事情。 许云晋似笑非笑:“无非是拉我入伙,说你只是玩玩我罢了,若哪日被朝野知晓,想来被牺牲的那人一定是我,劝我自寻退路。” “你不会信了他说的话吧?” “要是我真信了他的话,你以为如今我还能跟你心平气和的面对面说话吃饭吗?”许云晋不客气的说,石君极笑了两声,刚要去摸许云晋的手,便听见脚步声朝这边走过来,忙又不悦的端坐好身子望向门口,进来的果然是大皇子。 见坐在上首的石君极脸色阴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大皇子难免害怕,几步便躲到了许云晋的身后,许云晋将大皇子从身后拉出来,安置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别老摆出那副样子来,难道让小孩子见了你就哭才好?我可警告你,要是日后你也如此对待许时,我是断断不会允许的。” 石君极忙道:“那怎么能一样呢?我宠爱许时还来不及呢。” 许云晋冷哼一声,不再理石君极,而是开始用饭,时不时的也给大皇子夹几道菜。 晚饭后,大皇子从密道被人带了回去,许云晋让人将许时抱去了许佳氏和许涛的院子里,等到一会儿要睡觉了再抱回来就好,往常也要隔三差五的把许时给许佳氏许涛送过去联络一下感情,许云晋则和石君极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之后便去沐浴安寝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石君极已经不在身边,许云晋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由得暗地里叫了苦,想来是昨天的头痛延续到了今日,刚要开口唤青珮进来拿药膏来,才猛地想起来青珮被自己打发去了西南送信,现在外面守着的并不是青珮,这么一耽搁,外面的人已经察觉到许云晋醒了过来,便轻轻敲了敲门:“二少醒了?” 许云晋“嗯”了一声,檀香便推门进了来,伺候许云晋梳洗更衣。 “那次江子润来许府,是你在一边伺候的?” “是。” “可有说什么?” 檀香正在为许云晋扣胸前的扣子,轻声回答:“江公子想要收买我,见我实在不答应,便转而询问二少你最近的情况,我只推说不知。” 许云晋闭着眼睛,半晌后问道:“事情查得如何了?” “还需要一些时日。” “不着急,小心为上。”许云晋嘱咐,“免得打草惊蛇。” 檀香都应了,伺候好了许云晋才退下,许云晋用过了早饭,又去段于晨那边让段于晨给自己针灸了一下头部,才去了内务府。见到许云晋出现在内务府,宋谦才松了口气,许云晋看得奇怪,等到了屋子里,便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宋谦苦笑一声:“今天早上皇上那边便来宣旨,让大人你立刻前往长平宫,可是那个时候大人你还未来,那来宣旨的徐公公只说等大人你来了马上赶去长平宫,这不,我懂得都要快死了,大人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去许府找你了。” 许云晋古怪的看了宋谦一眼:“徐公公?你是说徐飒?” 宋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没,没错。” 许云晋“恩”了一声,翻了两下放在桌子上的账目,皱起眉来:“后宫现在也没多少人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支出?”许云晋指着其中一页的内容,“毓秀宫每日食材高达八百两,每月妃嫔和宫人的月银达到了一千五百两,夏季衣物支出五千两,出行费每月三千两。”许云晋冷哼一声,将账本摔在地上,“宋谦,你怎么解释?” 宋谦额头上又开始冒出了冷汗,也不敢去捡账本,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明白,这种事情不过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罢了,可…… 许云晋也不去看他,那毓秀宫中住的是哪个主子他不知道,不过敢明目张胆的借着内务府的手垄财,想也知道是个品级高的,内务府里大多数人都得罪不起的,石君极虽然下达了类似于解散后宫的旨意,但是在绝大多数人看来,石君极的行为更像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终究有一天是会恢复正常的,既然如此,如今还留在后宫中的那些妃嫔,一旦他日重新得宠,是绝对不会放过在她们落魄时落井下石的人的,她们内务府也乐得做个人情,不过是些许银子罢了,又不是从他们手中出,他们自然借花献佛,两不得罪。 许云晋淡淡的说:“我竟不知道毓秀宫的主子什么时候能用得上三千两的出行费了,从今儿开始,便取消毓秀宫的出行费,让那个宫殿里的妃嫔日日呆在毓秀宫,不准出去,我想就用不到那么多的银子了,也算是为了我大平的国库做贡献了。” 宋谦顾不得去擦额上的冷汗了,许云晋这话是要将淑贵妃禁闭在毓秀宫,可许云晋一个外男怎么可能有这般的权力?忙阻止许云晋:“总管,万万不可,那毓秀宫的主子可是淑贵妃,自打皇后和太后相继去世,淑贵妃可是后宫最大的妃子了,而且咱们是没有权力管这件事的,不如……” “一年食材费八十两足矣,遣散毓秀宫宫人,只给淑贵妃留下一个宫女一个太监伺候,衣物便拿些历年来剩下的过去,哦,对了,想来淑贵妃本身的月银有不少吧,为了节省,便降了淑贵妃的妃位,让她去当个答应之类的就好了。”许云晋又皱起眉想了想,“既然成了答应,住在毓秀宫的主殿就不合适了,不过搬来搬去的也麻烦得很,便让淑贵妃搬到毓秀宫的偏殿去好了。” 宋谦目瞪口呆,觉得许云晋说的都是天方夜谭,说到底许云晋也不过是个内务府总管罢了,怎么可能决定得了一位皇子生母的位份等事儿?便是当今圣上,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般事情来。 许云晋说完,稍微提高点了声音:“听清了吗?” 宋谦刚要再劝许云晋,便听到屋门前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是。” “那便去长平宫吧。” 外面的檀香应了,去了长平宫,许云晋无视宋谦的表情,只是又道:“别的妃嫔宫殿内的账本我便不瞧了,我想你会明白要怎么做的。”许云晋轻笑一声,“我一直都是个很讲道理的人,也是个只要别人敬我我也会敬他人的人,不过别想着搞什么小动作,那样我会不高兴的。如果你们真的觉得后宫在皇上有生之年还会重新被启用的话,就大可放手去做,只是我担心,你们还没到那个时候便离这内务府远远的了,天大的功劳也到不了你们的口袋里。” 宋谦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没反应过来,见许云晋说完等着自己的答复,只傻傻的点头,实际上却连许云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反应过来,许云晋得到了宋谦的答案,便不再去管宋谦的态度,直接将宋谦赶出了自己的屋子。 宋谦在自己的屋子里坐立不安,一会儿想到许云晋说的话,一会儿想到许云晋就这么派自己的人去长平宫找皇上,一会儿又想到淑贵妃到底是怎么样的结局,他自己之后又要怎么做?一直到毓秀宫那边传来了消息,竟然跟许云晋之前所说的一般无二,宋谦瞬间瘫痪在了椅子上,再次回过神来便决定了自己日后要如何做,心中更是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也是从这次后,宋谦开始老老实实站在许云晋这边,再无私下的小动作。 第129章 依旧如初 “许大人,我家大人有请。-\经|典|小|说|书友上传/-看最新更新章节百度:本名+” 许云晋撩开车帘:“你家大人是何人?” “殷玉离殷大人。” 许云晋嗤笑一声:“殷玉离算个什么大人?不过是个平民百姓,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说罢,放下了车帘,“回府。” 不管来者气愤已经泛红的脸,檀香赶着马车往许府走。 回到许府,正赶上晚饭,跟许佳氏等人用过了晚饭,许云晋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大皇子正在跟许时玩耍,见到许云晋回来,两个人都看向许云晋,大皇子能跑,直接跑过来抱住许云晋,许时咿咿呀呀的要许云晋抱。 坐在桌后批阅奏折的石君极见状冷哼一声,不过不管是许云晋还是大皇子许时都没有理他,要说之前大皇子还是很怕石君极的,不过跟许云晋在一起时间长了,大皇子便发现只要许云晋在场,石君极便绝对不会真正的朝自己发火,久而久之的,大皇子是彻底的不怕石君极了,当然,是在许云晋面前不怕了。 石君极见那三人一个也不理自己,暗暗想着是不是自己对他们太客气了,愤愤的想着怎么收拾三人的办法,当然,也是只能想想罢了。 不久后许佳氏那边派人来接许时,许云晋便将许时让人送了过去,等到晚上睡觉时许时才会回来,那边石君极也将大皇子撵走了,有一个许时已经够了,他可不想没了许时又多出来一个大皇子。 “我听说胡不柯已经回来了?” 正在换衣服的许云晋“恩”了一声:“他这次只是第一次出海,单单是熟悉熟悉罢了,并不指望开始的一两次会赚钱。” “那他这次如何?” “具体的还未看,一会儿再说吧。” 石君极干脆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跟随着许云晋的动作:“他什么回京?” 许云晋换好衣服,瞥了石君极一眼:“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 石君极笑了两声:“胡不柯不是要娶那个叫落雪的?他什么回来娶她?” “我说你不是吧。.tw[]”许云晋颇有些哭笑不得,“我跟落雪都是多长时间之前的事情了?又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你怎么还抓着落雪不放?再说了,你不是很清楚我和落雪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吗?” 什么都没发生?石君极在心底冷哼一声,自己可见过落雪望着许云晋的目光,可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好吧?石君极不依不饶:“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是怎么说的吗?” “外面?”许云晋疑惑道,“怎么说的?” “都说许时是你跟落雪的孩子呢,而你当初将落雪赎走,她又那么长时间都不露面,大家都说是因为落雪当时有孕在身,你将她金屋藏娇了。毕竟外面的人可不都是清楚落雪是要嫁给胡不柯的,如今可是说得满城风雨了。” 许云晋眉头一皱,不得不说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他压根就没想到过落雪,不,正确的说,在将落雪从环采阁赎出来,他便不曾跟落雪见过面,甚至都快将落雪忘光了,可没想到啊没想到,人们比自己的想象力还要丰富啊。 见许云晋半晌不说话,石君极急了:“你怎么不说话?莫不是真背着我跟那个落雪有什么联系吧?” 许云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我从早到晚哪天是不跟你在一起的?便是不跟你呆在一起,你又何曾不知道我的下落?哪里有时间去找落雪?我只是在想,这般话传出去,对落雪的影响实在是太不好了,毕竟她是要嫁人的。” 石君极在心里嘀咕着没什么不好的,那个落雪本来就是出身青楼,要说不好早好几年便是不好了,有什么可遮掩担心的?石君极却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来许云晋又要恼了,也只能在心底嘀咕嘀咕。 许云晋想了想:“我看还是将胡不柯和落雪的婚事放出风声吧,当然,我会先征求胡不柯和落雪的意见,至于许时的身世,”许云晋看了眼石君极,“真正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说的,这样吧,便说是我和……瑶琴的孩子好了。” “不行!”石君极一听到瑶琴的名字,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可以说,瑶琴是许云晋唯一有过好感的女子,他是千万个不愿意将许时的生母安上瑶琴的名头,更何况为什么许云晋会提出瑶琴来?莫不是对瑶琴还有留恋,想到这里,石君极越发的脸色难看了,“瑶琴是白河教的人,你若说许时的母亲是瑶琴,少不得还得起波澜。” 许云晋对瑶琴倒不是有什么留恋,只是他身边的女子一向不多,除了许佳氏和许云沁、邵佩兰,剩下的无外乎便是诸如落雪一般的青楼女子,唯一的例外也就是瑶琴了,不过当话说出口的时候许云晋就后悔了,瑶琴在他和石君极之间也不算是什么秘密,自己这么说,石君极多想也难免。 “那你看,应该怎么说才好?”许云晋也不再提瑶琴,而是询问石君极。 石君极不答应让瑶琴做许时的“生母”,也不愿意让落雪坐实这件事情,更别提是其他的女人,在石君极的想法里,这个孩子便是他和许云晋的,跟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关系。石君极一向都不会委屈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更别提是跟许云晋有关的事情,当下便道:“只说许时的生母难产而死便好。” 许云晋皱眉:“不妥,这样的说法大家根本就不会相信,而更容易相信落雪才是许时的生母,再放出落雪嫁给胡不柯的消息,而胡不柯却是我的下属……” 石君极沉默半晌,忽的笑了:“云晋,你有没有觉得你跟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了?” 许云晋愣住,不明白石君极的意思。 石君极缓缓道来:“在我的印象中,我的云晋是一个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的人,如今不过是个不属于的谣言,竟然也让我的云晋这般顾头顾尾了,这样子可不像我最初认识的那个许云晋。” 许云晋眨眨眼睛,是啊,想当初他还仅仅是京城五少时,他只是许云晋,他不会顾忌任何人,他生活在自己的那片天地里,生活中尽是乐趣,想去环采阁便去环采阁,想夜不归宿就夜不归宿,他不惧怕任何有关于自己或好或坏的传言,他永远都不怕会有人伤害到自己,因为他知道他不会允许这一点发生。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点就变了呢?是从认识石君极开始?还是跟石君极在一起之后?他学会了缩手缩脚,每天里担心各种各样的事情,伤感于身边每个人的离去,渐渐的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做事开始瞻头顾尾,有些事情碍于身份并不能做得太出格,更不会去做一些惹人猜忌的事情。是了,他变了,他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但是显然,在很久之前,他很讨厌这样的人,而他正在渐渐变成让自己讨厌的人。 他不想这样,或许是因为太在乎石君极,也或许是潜意识便觉得不能给石君极带来太大的麻烦,所以他所有的骄纵,所有的蛮横,似乎都因为石君极渐渐的消失,被磨平了棱角,再不复当初的模样。 然而,石君极要的是这样的许云晋吗?许云晋问自己,他转头去看石君极,石君极也在很认真的看着他,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的,即便自己不曾改变,依旧是当初的那个自己,石君极依旧会爱他如旧,因为石君极最初爱上的便是那样的他不是吗?他更清楚的知道,石君极巴不得让他如同以往那般,不管任何人的风言风语,向全天下都宣告他许云晋是石君极的,而他石君极也是他许云晋的。 他其实只是怕,他怕自己的任性和骄纵会让自己失去石君极,即便他表面上再冷静,也无法改变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他怕石君极终有一天会厌倦那般的自己,所以他潜意识里在改变。 但是如今这样的他还是他吗?这样做了,他开心吗?不,他不开心,一直都不。许云晋闭上眼睛,他爱石君极不假,但是绝对不应该因为爱石君极而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而石君极爱的也应该是最初的自己,要不然那爱,不要也罢。 许云晋睁开眼睛,冲着石君极笑了,飞扬的眉眼亦如石君极最初遇见许云晋的模样:“便是难产而死又如何?便是落雪嫁给胡不柯又如何?我之事,何曾让别人来指手画脚过的?” 石君极也笑了,起身抱住许云晋,附耳道:“我就愿意看你这副模样。” 许云晋的手臂撞了石君极的腹部一下:“说说就行了,这天才刚黑呢,你就拉着我上床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做正经事喽?” 许云晋挣脱石君极的桎梏:“闹什么闹,快去批阅奏折,没看见那奏折都摆了一桌子呢吗?” 于是石君极委委屈屈的去批阅奏折了,许云晋整理了一下被石君极弄皱的衣服,便听到门前传来了敲门声:“二少,有消息了。” 是檀香的声音,许云晋不动声色:“知道了,我马上出去。”随后许云晋出了屋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和檀香去了旁边的屋子:“怎么样了?” 檀香压低了声音:“消息已经查探出来了,不曾被对方知晓,果然如主子您预料的那般。” 许云晋面色一沉,半晌后问道:“具体的内容放在哪里了?” “在我这儿。” 许云晋点点头:“我知道了,明日无人再拿我到屋子。” 檀香应了,退了下去,许云晋低头咬牙切齿的暗骂道:“好你个……”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差点有一时手贱又开新文,真是不知道说自己什么好了…… 本来想在十月份把帝心独宠完结的,现在看来够呛啊,唔,十一月份必须完结! 知道追文其实是件特别心酸的事情,所以十分感谢能够陪着我一起坚持到现在的亲们!当然新来的亲们也是要感谢滴!无论如何有亲们的陪伴才能一直走到现在! ……好吧,原谅我这几天看了好些东西都是十分伤感的,原谅我这个哭了好几次的人吧,偶尔人都是要矫情一下的。话说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一个*悲剧小段子?明天的作者有话说给大家放那个吧,其实好想写个续文,因为实在是太悲了太让人伤心了,我基本是看一次哭一次…… 第130章 设计王爷 “二王爷,我这里不是让你玩儿的地方,还请二王爷早些离去。(..tw无弹窗广告)”许云晋面色难看,不客气的对大摇大摆呆在自己屋子里的二王爷道。 二王爷坐在一边饮茶,忽视许云晋说话的语气和难看的脸色:“皇嫂你别这样,你看我在这里也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不是?” “打扰到了。”许云晋扔下手中的账本,“知道你在屋子里我就看不下去,二王爷还是请回吧,另外,不要叫我皇嫂,二王爷可以叫我总管大人或是许大人,我不胜感激。” 二王爷叹息着摇头:“脾气还真是大呢。” 许云晋又道:“二王爷深受皇上器重,想来比我还要忙碌,还是请回吧。” 二王爷坐直身子,无辜兼讶异道:“皇嫂,我之前可就内务府总管这么一个职务,自打皇兄把这名头交到你手上,我可就无所事事了。” 许云晋不耐烦,恨不得将二王爷直接扫地出门,正逢门外有人敲门,原来是宋谦前来汇报,二王爷见到宋谦进来,利索的站起来:“皇嫂不欢迎我,我可伤心得很呢。”故意在“皇嫂”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说罢,路过宋谦身边出了屋子。而听到二王爷所说的宋谦,惊讶下直接将账本扔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样子?”许云晋道,“有那么惊讶?把账本捡起来,过来汇报。” “那,那个……”宋谦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他没听错?二王爷管许云晋叫皇嫂?而二王爷的皇兄只有一个人,便是当今的圣上,也就是说…… 宋谦猛地想起不久前在前朝后宫的那个传闻,说当今皇上和许云晋之间有些暧昧的关系,难道竟然是真的?而且竟然得到了二王爷的认可,这么说这件事一定是真的了。 “让我发现你出去乱说,小心你的颈上人头。”许云晋淡淡道。 宋谦打了个哆嗦:“大人放心,下官绝对不会乱说的。”说完,将地上的账本慌乱的捡起来,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开始定下心来给许云晋汇报内务府这个月的工作。自打许云晋将淑贵妃狠狠地打落在地上,又敲打了一番别的后妃后,再无人敢在内务府有什么小动作,最起码账面上看来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了。许云晋还算满意,道:“派可靠的人去库房将银钱等物都数清楚,若库房的银钱和账面上的银钱差的太多……”许云晋看宋谦,“你知道该怎么做。” 宋谦擦了擦头上的汗:“那之前的……” “补上。”许云晋又道,“一个个腰包鼓的很,难道放这点血都不愿意?要是有不愿意的,便将从内务府贪污的银钱一个铜板都不差的还上,再摘除顶戴花翎。” “是,下官明白了。” “水至清则无鱼,我也不是让你们一分好处都拿不到。”许云晋让宋谦将账本放在自己的桌上,“不过要在我允许的范围之内,度你们自己把握。” 宋谦又擦了擦脸上的汗:“下官明白。” 许云晋挥手让宋谦退下去,自己将账本翻看了一遍,记下了几个账面不干净的地方,差人给宋谦送去,便起身去了长平宫。 长平宫外,江子润迟疑的目光盯在许云晋的身上,许云晋停下前进的脚步,回头扬眉问道:“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江子润被许云晋突然的话吓了一跳,脸微微涨红了些,小声道:“是。” “什么?” 江子润为难的看了看旁边别的当值的侍卫,有口难言,许云晋明白了,直接对江子润道:“跟我来。”接着便往长平宫内走,江子润愣了一秒钟,又很快跟在了许云晋的身后进去了。 等到了无人的地方,许云晋停下脚步:“说吧。” 江子润挠挠头发:“那个,我想问问,那个小孩子到底是谁的?” “你是说许时?”许云晋侧着头皱眉,“谁让你问的?” “没人让我问我,我就是好奇。”江子润有些手足无措,“那个,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许云晋摇摇头,想了想:“许时是我跟一个女人的儿子,不过那个女人难产死了,只剩下了许时。” “是这样吗?”江子润有些茫然,明明父亲和大哥分析的结果不是这样的。 “当然是了。”许云晋笑了,一脸无害,“我骗你这什么?” “可是,可是。”江子润急道,“皇上怎么能容许你有儿子?”一情急,江子润直接将他父亲和江子淳的推测说了出来。 许云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这话说的可不对,他有儿子,我为什么就不能有?更何况相爱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一点的,恨不得将天下间最好的东西都给对方,更别提是传承子嗣了,你说我说的对吗?” 江子润被许云晋说懵了,只下意识的点头,也不知道自己应些什么,许云晋拍拍江子润的肩膀,只说这么简单的事情哪里还值得想这么多?有什么不懂的问他就是了,江子润一一应了,许云晋便离开了。.tw[] 而江子润回到江府,也将许云晋跟他的话对他的父亲和江子淳说了,江子淳两人于是得出了“许云晋不是石君极爱的人”这样的结论,就照他们说的,他们根本就不希望皇上若真的爱一个人会让那个人生儿育女,若真的允许了,也不过说明这人在皇上的心中不过如此。江子润听了两人的话,更茫然了,到底谁说的是真的?江子润想想平日里许云晋跟石君极的互动,觉得事实的真相并不像自己大哥和父亲说的那样,可又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也只好作罢。 且说许云晋进了长平宫,一眼便看到饭桌上除了石君极还有二王爷。 “皇嫂,你来了啊。”二王爷坐在饭桌上热情的跟许云晋打招呼,许云晋直接眉头一皱,“你怎么在这里?” 二王爷笑道:“从皇嫂你那儿出来,我便直接来长平宫找皇兄了啊。” 石君极看看二王爷,又看看许云晋:“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还有二弟你,什么时候去找的云晋?” 二王爷“哎呀”一声:“我说皇兄,你不是连你亲弟弟我的醋都吃吧?我不过是闲来无事去找皇嫂说说话,我可以发誓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石君极狐疑的看了二王爷一眼:“你嫌闲?那不如……” “闲来无事?”许云晋冷笑一声,“那简单得很,我那里现在还缺个翻阅历年账本的人呢,正头痛让谁去做这等琐碎的事情,既然二王爷你很有空,不如就帮我去看看账本吧。”又对石君极道,“君极,我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样?” 石君极无视二王爷乞求的目光,笑道:“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既然如此,便从明天开始吧。” 二王爷哀嚎一声:“皇兄!” 许云晋笑了,对着二王爷道:“既然连君极都答应了,那么从明天开始,每日卯时到每日酉时,请二王爷准时到内务府报道,直接去我屋子就好,我会让人提前将账本给二王爷你找好,放心,看着二王爷你的人我也会安排好。”许云晋眯起眼睛,“绝对会时时刻刻盯着二王爷你的。” 二王爷打了个哆嗦,大声道:“皇嫂你也太小气了吧!我不过是当着别人的面管你叫了皇嫂,你竟然这么对我!天啊,皇兄你快帮我求求情啊。” 听到二王爷在别人面前叫了许云晋“皇嫂”,石君极也不高兴了,他是希望自己和许云晋的关系昭告天下,但绝对不是以谣传或是别人之口让他人知晓的,因此不悦道:“云晋安排的不错,从明天开始,二弟你便这么做吧。” 至此二王爷的反抗再没有人理,直到饭吃到了一半,二王爷还在那里抗议,许云晋和石君极实在被吵得不行,许云晋对石君极说:“我吃不下了。” 石君极头也没抬:“徐飒。” 徐飒疾步走到二王爷身边,小声说了一句“得罪了”,便差侍卫将二王爷架了出去。等到带走二王爷的人不见了踪影,许云晋才松了口气:“终于安静了。” 石君极无奈道:“二弟的性子从小到大就这样,你别在意。” 许云晋似笑非笑:“这还用你说?我知道。”漫不经心的开口,“不过也真奇怪了,先皇一共有三个儿子,除了你这个当了皇上的大皇子还算正常,剩下的两个怎么就被培养成了那样?” 石君极更无奈了:“这话当着我说就算了,可别出去当着别人的面问这样的话。”想了想,石君极回答了刚才徐云晋的问题,“我从小便被当做储君培养,二弟跟我是亲兄弟,自小便跟我亲近,也对皇位没有兴趣,更是天潢贵胄,自知只要不做出谋反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动他的,这也是他手上当初只有内务府的权利的缘故,如今出了三弟的事儿,便是连内务府总管的位置也拱手相让,也是为了防止我怀疑他。” “说起来二弟和三弟小时候的关系可好得很,最起码三弟是更愿意亲近二弟的,只是随着年纪大了,两个人倒是没有之前那般亲密了,太后当初掌权,之后江家势大,不得不说这也是造成二弟离三弟越来越远的原因,而在三弟彻底暴露出自己的野心后,二弟便跟三弟几乎不再来往。” 许云晋笑道:“听你这么说,这二王爷还真是个好弟弟呢,那之后他在我那里工作,看来我可得好好对他呢,省得他觉得我亏待了他。” 石君极阻止道:“不许,对我好就足够了,对他好有什么用呢?” 许云晋不去理石君极,这人,就如同刚才二王爷说的,做什么连自己弟弟的醋都吃呢?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哭点低…… ==============bl短篇虐文========== 受(虚弱地):“...喂,是我。我在[嘶啦嘶啦],刚才出了[嘶啦嘶啦]...很小的[嘶啦嘶啦],没什么要紧的,不过,你能来一趟么......” 攻(在办公室开会,冷漠地):“我在开会,没空。你看中什么,钱不够就刷我的卡早晨放在你包里了。密码是******。” 受:“我不是想要礼物...我现在[嘶啦嘶啦]我只是想[嘶啦嘶啦】而已...你一直在忙,我们有多久没[嘶啦嘶啦]了?...我都不太记得了......” 攻(不耐烦地):“大少爷,你究竟想怎样?我说了我现在在开会!” 受那头静默半晌,随即传来夹杂杂音的勉力的笑声。 “说你爱我...但我[嘶啦嘶啦]...到底[嘶啦嘶啦]...今天是我们...[嘶啦嘶啦]纪念日,你还记得么?” 攻(厌恶地皱眉):“......你现在说起话来怎么和哀怨的女人一个腔调。” “呵,是么...你继续忙,晚饭[嘶啦嘶啦],我可能[嘶啦嘶啦]...不,我想,我[嘶啦嘶啦]......” 攻:“晚饭我订了位子,不用买菜。另,你该换个电话,信号太差了。” -----------------------------------------------------------------------------------------------------------------------------------------分割线------------------------------------------------------ 喂,是我。我在xx高架x路段上,刚才出了个小车祸...小车祸而已,不要紧的。不过,你能来么...... 我不是想要礼物...我现在不需要礼物。我只是想再看看你的脸而已――你一直在忙,我们有多久没好好说过话了?...我都不太记得了...,你说你爱我,但我始终不知道到底你爱我什么。今天是我们...是我们相识3周年的纪念日,你还记得么? 呵,是么...你继续忙,晚饭热在保温煲里,我可能...可能会晚一点回来吃饭。 ......不,我想,我大概是回不来了...... 第131章 密道偷听 前些日如同开玩笑说的那些话,却是每个人都当真了,二王爷每日都去内务府,而许云晋也每日都让檀香跟在二王爷身边监督他,每日看着旧年的账本一本本少下去,许云晋就不由得暗赞自己找对了人,能力强不说,还不用发月银,许云晋可满意的很。 “皇嫂,你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喜欢我皇兄而喜欢我了?”二王爷突然抬起头,笑问道。 许云晋自沉思中回过神来,没理二王爷的调笑,转而道:“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完成桌子上所有的账本才能走。” “皇嫂我错了!”二王爷忙道歉,桌子上足足还有五本旧账,可眼看着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回府了,怎么可能看得完? 许云晋当做没听到,收拾收拾自己桌子上的东西,意味深长:“那些旧账我可不放心交给别人看,只能劳烦二王爷你了,不然还能指望谁呢?而内务府历来的旧账还多得很,只能让二王爷你多多劳累了。” 二王爷忿忿道:“那你总能信得过你自己吧?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看?” 许云晋捂住脑袋:“我一看那些旧账就头痛,你皇兄也知道的,一向不准我动那些东西。”叹息一声,“我知道挺对不起二王爷你的,这样吧,如果二王爷你实在不愿意在这里看的话,我可以恩准二王爷你将这些账本拿回到王府里去看,只要二王爷记得还回来就是了。” 二王爷::“……” 许云晋已经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了,拍拍手:“我先走了,你慢慢看。”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哦,对了,二王爷你要是觉得这些不够的话,还可以从檀香要。” 二王爷:“……” 许云晋脸上的笑容再踏出内务府时淡了下来,如今青珮不在,身边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由檀香去做,而檀香刚刚上手,什么都不熟悉,做事竟然也变得困难起来,许云晋有些后悔当初没多让苏少给自己培养几个人能手了,然而话说回来,在最初的时候,谁知道会跟石君极扯上关系呢? 檀香给二王爷留下了,一时间身边来个合适伺候人的都没有,许云晋便直接去了长平宫,在那里最起码还有人能用,许云晋寻思着把徐飒讨过来用几天,想来石君极也不会不同意。 至于被人看到徐飒跟在自己身边,许云晋冷哼一声,谁管那些事儿呢? 许云晋已经有些饿了,到了长平宫,也不管石君极还在书房内召见大臣,直接让徐飒上了晚膳,用过后回了许府,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吃过了御膳房的食物,许云晋还真的吃出了跟许府饭食的差别,因此只要有可能,许云晋都是要留在宫内吃饭的。 等到石君极赶来时,看到的便是一桌子的冷饭残羹,无奈的开始独自用饭,自从上次话说开了,许云晋还真的是恢复了自己的性子,之前最起码在两三天内都要跟自己好好吃上一顿晚膳的,现在倒好,只要自己饭点还在忙,许云晋是绝对不会等自己吃饭的。石君极开始思索之前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相比来说他还是喜欢跟许云晋一起吃饭的。 大皇子蹬蹬蹬跑进了长平宫,没看到石君极正在用膳,直直的就要往长平宫的内殿里跑。石君极额角的青筋蹦了两下:“站住。” 大皇子猛地停住了脚步,回头这才瞧见石君极,慢慢走到石君极身边,低着头给石君极请安,没见到许云晋的身影,忍不住问:“许叔叔去哪里了?” 石君极慢条斯理的吃饭:“坐下。” 大皇子坐下了,等了半晌也不见石君极再次开口,于是坐不住了,屁股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想走,又没得到许云晋的允许,只好偷偷地看石君极欲言又止。 “像什么样子。”石君极斥责道,“太傅这些年都白教你了是不是?” 大皇子被石君极吓得不敢动了,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不许缠着你许叔叔知道不知道?”石君极又道,“要去找许时就去找许时,不准去你许叔叔那屋,也不许让许叔叔陪你玩。” 涉及到许云晋,大皇子总算打破了对石君极的惧怕,抬头小声问:“为什么?我喜欢许叔叔,我想跟许叔叔一起玩。” “你许叔叔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许打扰他。”被儿子抢了很长时间注意力的石君极终于暴露了自己的不满,之前只要有大皇子和许时在场,许云晋的注意力便永远都停留在大皇子和许时身上,总是忽略石君极,石君极已经不满很长时间了。许时他管不了,难道大皇子他还管不了吗? 大皇子委屈的不行,然而石君极常年的威压让大皇子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诺诺的应了:“那我现在能去找许……时了吗?” “不行。”石君极拒绝,别以为他不知道,大皇子现在去也是去找许云晋,他决定一会儿跟大皇子一起走,杜绝大皇子缠着许云晋的可能性。 于是直到石君极吃完了晚膳,大皇子才被恩准跟着他一起去找许云晋,在密道里,石君极还警告大皇子“一会儿直接去找许时,不准在许叔叔屋的屋子呆着。”大皇子也只能应了。 两人走到许云晋内室的密道口,刚要推开密道门,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石君极心中一动,阻止了要出去的大皇子,大皇子不明所以,只能听石君极的话站着不动。 许云晋疲惫的揉揉额头:“爹,这段时间我忙得很,实在是没有时间再去看什么女子的画像了,也没什么精力去看,再等一段时间行不行?” “再等?再等要等到什么时候?”许涛的声音透过密道门传进石君极的耳朵,“你现在都十七了,谁家的小子在你这个年纪没有成亲?便是孩子都有了的。” 许云晋道:“爹,之前是因为方丈的话我才没有娶亲,至于孩子,不是已经有许时了吗?不着急的,再等一两年也是不迟。” “许时是长子,不过只能是庶长子,如今还有小姐肯嫁给你,已经不错了,有几个好人家的女子能容忍还未出嫁自己的丈夫便有了庶长子的?再说了,等再过一两年,许时大了,记事了,还能跟你未来的妻子亲吗?还是要在许时小的时候跟你未来的妻子培养一下感情才好。” “爹,你说的我都明白。”许云晋打断许涛的话,“不过成亲这事儿急不得,不管是挑选合适的对象,还是下聘礼,定亲成亲,都是需要时间的,如今连个合适的人选都没有呢,哪能想那么多?” “谁说没有合适的人选?”许涛拍拍桌子,“我不是给你送来了这些女子的画像?你快看,看过了就告诉我结果。” 许云晋连看都没看桌子上的画轴一眼:“爹,娘知道你将这些女子的画像拿过来了吗?” 许涛有一瞬间的心虚,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这事儿不用你管,你只将相中的女子选出来就是,别的事情我去解决。” 许云晋如果猜得不错,这些画卷中的女子一定都是些小门小户的女子,他娘能相中才怪了呢,指定是许涛趁许佳氏不注意偷偷拿出来的,妄图逼着自己从里面选出一个成亲。 许云晋不得不猜测许涛是知道了什么,或许知道的不全,但是还是知道了一些自己跟石君极的事情,不过许涛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娶求证,而是选择了逃避,逼着自己成亲,以为自己成了亲,之前不管有什么事儿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他也乐得不清楚。 但是哪里有那么简单呢?许云晋哭笑不得,要是石君极肯让自己成亲,又哪里能出许时的这件事?便是让自己成了亲,想来石君极也不会让自己碰那女子的,想要孩子?好办,石君极总能从别的地方找来一个孩子,假装是自己的妻子生的,不过话又绕到了原点,那便是石君极是不可能让自己娶亲的。 以防石君极忍不住对着许涛吼出自己和他的关系,许云晋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安抚许涛,既不能让石君极知道许涛对自己的逼迫,也不能让许涛发现自己不能成亲真正的原因,说不累才是假的。 然而许云晋知道,现在真的不是说出自己和石君极关系的最佳时期,说了并没有好处,甚至连整个许家都会赔进去,许云晋自然是赌不起的,他可以是许家的异类,但绝对不能是许家的败笔。更甚者便连石君极屁股下的那个椅子也坐不稳,他自然是不会挑在这样的一个时机跟许涛说出实话。 只是最近许涛的逼迫越来越紧,许云晋每日里要处理内务府的事儿,还要暗地里部署之后的王爷叛变之事,还要兼顾许时和石君极,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再去跟家里周旋了。 说到底他许云晋在外人面前再放纵任性,面对自己的家人也不能硬起心肠来的。尽管心里已经不耐烦的很了,许云晋也只有受着。 石君极在密道口听着许涛口口声声的让许云晋早日成亲,恨不得冲出去狠狠地骂许涛一顿,许云晋是他的人,他怎么可能让别的人跟许云晋成亲?然而尚存的理智还在告诉石君极自己不能那么做,他是知道许云晋的心思的,也是赞同的。他当然希望自己和许云晋让整个天下都知晓,但是如果这样做的代价是让许云晋陷入危难,他就绝对不会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对了,突然想起来《奔跑吧,兄弟》里,就是他们去韩国那期,欧弟晚上打呼噜的声音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第132章 兄弟谈心 石君极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大皇子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他还小,但并不代表什么都听不懂,大皇子抬头小声的问石君极:“父皇,外面的那个人是许叔叔的父亲吧,他要许叔叔成亲吗?” 石君极不耐烦“恩”了一声,心思还在密道外面。(..tw) 大皇子得到了答案,明显的不高兴了,他知道一个男人结婚之后就会有妻子,然而这个妻子就会生孩子,那么也就是说许叔叔要要这么做了?以后许叔叔身边会有一个妻子,还会有别的孩子,那么也就代表着许云晋就不会喜欢自己了,大皇子瞬间讨厌起外面那个让许叔叔成亲的人,即便他是许叔叔的父亲。 大皇子心思百转,而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外面的石君极哪里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只等着许涛终于走了,石君极便忍不住出了去。 许云晋见到石君极并不惊讶,招呼大皇子过来,摸摸他的头:“大皇子,你先去跟许时玩儿,一会儿许叔叔再去找你。” 大皇子偷偷看了眼面色阴沉的石君极,想了想,在许云晋耳边小声问:“许叔叔,你要成亲了吗?不成亲好不好?” 许云晋一愣,继而笑了:“许叔叔没有要成亲。” 得到了许云晋的保证,大皇子总算安心,跑去去找许时了。 许云晋直起身子:“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做起了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来了,竟然躲在密道里偷听。” 石君极眯起眼睛:“碰巧而已,还是你更希望我直接出现在你爹的面前?” 许云晋选择避而不答,喝了口放在桌子上已经凉掉了的茶水,总算觉得心里那团火下去了不少,接着便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敲门声:“二弟,是我。” 原来是许云亭来了,许云晋看了眼石君极,道:“我在。” 许云亭推门而入,一眼便见到了站在屋子正中央的石君极,微怔后迅速将门关上,给石君极请了安。.tw 许云晋问有些拘谨的许云亭:“大哥,你找我有事儿?” 许云亭迟疑的不知从何说起,许云晋则直接对石君极下驱逐令,石君极只好进了内屋,不过两人的说话还是能听清八九分的。 许云亭望了眼石君极所在的内屋,靠近了许云晋,低声道:“皇上他每日都在这里?” 许云晋摇摇头:“也不一定,要是不在这里的话就是我住在长平宫。” 许云亭抹了把脸上的虚汗,毕竟他是真的没想到石君极竟然在许云晋的屋子里,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刚才听闻爹来你这里了?他说什么了?皇上一直在这里,那爹有没有遇到皇上?” “你问这么多一下子让我怎么回答?”许云晋无奈道,“爹来还能做什么?不过是来催促我早日成亲罢了。”又道,“没遇上,要不早就翻天了。” 许云亭松了口气:“现在别说是爹了,就连娘也不是没有怀疑,前几日还借着去看你侄子的机会私底下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相中的女子了。” “娘怎么会这么想?” 许云亭更压低了声音:“怎么会不这么想?之前你可从不在意这些事的,爹娘要你成亲,以你的性子也不会不成亲,更无所谓爹娘为你挑选的姑娘是谁,可如今你三番五次的推三阻四,想也知道有什么猫腻在,你得庆幸娘只是觉得你在外面有相中的人了,而不是跟男子在一起了,要不然如今娘早就闹起来了。” 许云晋微皱起眉头:“哪里就到这种地步了?娘一向疼爱我,想来到时候也不会如何阻止我,只是爹那边不容易过关罢了。” 许云亭迟疑了半晌,许云晋顺着他的目光往内室里面看去,笑道:“大哥,我跟你说了可不止一两次了,你放心,他不是玩玩的。” 门口传来推门声:“许叔叔许叔叔,许时能坐起来了!”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皇子,许云亭顿觉脚下一软,惊异的看了许云晋一眼,大皇子兴奋的进来喊完,才发现许云亭的存在,刚才还是一副孩子的表情,如今却又恢复了小大人的模样:“这位大人是?” 许云晋“噗嗤”一声笑了,掐掐大皇子肉肉的小脸蛋:“这是我大哥,来,叫许伯伯。” 许云亭:“……” 听见是许云晋的大哥,大皇子乖乖的叫了一声“许伯伯”,许云晋说了声“乖”,又道,“和你父皇一起去看许时,我一会儿就过去。” 于是躲在里面偷听的石君极被大皇子拽走了,许云亭才终于放下心来,长长舒了口气,坐了下来。 许云晋嗤笑一声:“瞧把你吓得,你们在前朝上朝难道都这么惧怕他吗?那这上朝还有什么意思?” “你懂什么。”许云亭气恼许云晋所说的话,“上朝见到皇上,和私底下见到皇上怎么可能一样?他对你是不同的,你自是不明白。” 许云晋也不纠结这个问题,总之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惧怕过石君极,没有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再惧怕的道理,自然也是不懂许云亭的意思的,只是道:“爹一向最听娘的话了,如果娘能同意我跟他的事儿,也不见得爹的那关那么难过。” “我试试吧。”许云亭干脆道,“我只小心的提起一下问问娘的意思,你们的关系还是先不要说。” 许云晋颔首:“有什么事儿都等到江家的事儿过去再说。” “对了,听你说起江家我想起个事儿来。”许云亭忽然道,“你还记得项毅吧?” “记得,怎么了?”许云晋疑惑道,自打科举之后他就不曾再关注过项毅了,许云亭应该比自己更不关注才对,今天怎么还提起这件事了? 提到项毅,许云亭脸上露出一抹不屑来:“也不知道他们项家得罪了哪路神仙,这一代竟然出了项毅这个祸害来。”又道,“项家历来清贵,项毅竟然背着项家跟江家勾结在了一起,可真是好样的,将来还真不知要如何收场呢。” 许云晋想了想:“他如今在何处?” “本来只是个京城的小官,上不得场面,只比平民高些罢了,前些日子他们那届科举大肆升官,也没有他的份儿,想来是得罪了什么人,不过因为攀上了江家这个高枝儿,这些日子已经得了江家的帮助,去了西北了。” “西北?”许云晋面露古怪。 许云亭点头,叹道:“那西北可是江家的地盘,项毅去了那里,用不了多久恐怕就官升几级,只是又有什么用呢?江家毕竟不能护他一辈子,若被项大人知道了项毅做的这些事情,家法已经轻的了。” 许云晋倒是笑了:“项毅这个人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该勇敢的时候总是懦弱,而不该勇敢的时候总是逞强,若他老老实实呆在京城,兴许等过个几年,我连他这个人想都想不起来,可能就能出头了呢,可谁知道呢,这项毅竟然还真的投靠了江家的这根大树,甚至恨不得将整个项家都赔了进去了呢。” 许云亭听许云晋这般说,便问:“那江家真的是……” “大哥,你别掺合这件事。”许云晋打断了许云亭的话,“咱们许家想跟江家划分界限并不难。江家的手是插不进内务府的,我没有危险,爹是在君极身边的,君极自然会顾及好咱爹,而你在翰林院,说句不客气的,翰林院是绝大多数都是清贵和清寒门户,江家这般权贵也很难打进翰林院,大哥你不去理会江家的事儿也不难。你瞧,既然如此,咱们掺合这种事情做什么?” 许云亭意味深长:“你若是这样,自然是好的。就怕……” 许云晋笑了一下:“大哥,我身后有他护着,还有什么好怕的?” 许云亭沉默了半晌,忽道:“……既然如此,我只能祝二弟你成功了。”许云亭站起身来,直视许云晋,眼神复杂:“从小到大我一直都知道,二弟你比我要聪明,要优秀,只要你愿意,远远要超过我,而你选择的却是一条让全家人都不能理解的路,我们全家人都支持你赞成你,但是不是不遗憾的。所以我要感激皇上,尽管我对你们的未来并不敢保证没有变故,我还是要谢谢皇上给了你一个机会,让你站在比别人更高的起点上,这样你才能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而没有顾虑,这样你才能让这天下所有的人都看见你的优秀,即便他是皇上,你却不是他的附庸,在他身边,你依旧能够散发出独属于你自己的光芒,真的,二弟,大哥很为你高兴。” 许云晋先是一怔,接着笑了:“大哥,你说这些是为了鼓励我?” “不。”许云亭摇头,“我是想让你知道,我们永远站在你身后。” 许云晋抿嘴,轻声道:“我知道了。” 许云亭走后,许云晋坐在椅子上沉思,直到石君极进来,许云晋才微微回过神来,抬头看他。 石君极道:“不是说你大哥走了就过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许云晋起身笑道:“现在去也不迟,走吧。” 石君极“恩”了一声,等到许云晋走到自己面前,他才跟着许云晋一起往外面走去,路上时石君极侧头去看许云晋,发现许云晋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喜悦,不禁问道:“刚才他跟你说什么?” 许云晋也回过头去看石君极,凑到石君极耳边,小声道:“秘密。”说完,快步走进了许时的屋子,留下石君极一个人哭笑不得的立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每当到周四就有一种要shi的冲动……今天上午上课老师又留了两、个、作、业――其实肢解开了是四个作业,还说留的很少了!!! 关键是每个作业都是要构思+画图+上黑板+录制+评课…… 而且鄙人决定以后当老师了,所以这些都要很认真的去做,不能跟别的以后不准备当老师的童鞋比,等到明年这个时候要去实习,准备从老师要一个忙碌的实习机会,好好锻炼一下…… 第133章 相见玉离 许云晋接到李大少带着南方货物正在往京城赶的消息时十分高兴。 南北商路是许云晋很早之前就有的想法,然而一直等到有了财力和人力的时候才能付诸于实际,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能够正式开始南北商路,带动南北之间货物往来,京城五少五个人的名字名留青史绝不夸张。 然而名留青史并不是许云晋需要的,他一向不屑于这些不能在他有生之年带来任何好处的虚名,他说到底还是个商人,最追求的不过是利益。南北商路能给许云晋带来巨大的利益,他便去做,海上商路能给许云晋带来更大的利益,所以许云晋也去做了。 说商人低贱,然而哪个心知肚明的人不清楚呢?便是帝王的石君极,又岂会知道商人的作用?治理国家、发放俸禄、赈灾济民、狼烟战争哪项不需要钱?难道单凭收取农民的税便能将所有的钱都拿到手?石君极也是知道那是不现实的。名头上轻贱,不见得实际上轻贱,见过许多富商辱骂百姓甚至殴打的,可又有几个是百姓如此对富商的?就算有朝廷规定商人不得穿戴绫罗绸缎等物,然而细细的追究起来,除了商人之子不得参加科举这一项,又哪项是彻底实施不能钻空子的了? 更何况那些达官显贵们一边说着商人轻贱,又一边让人经营着铺子等物,想来也是知道银子的重要性的,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跟钱过不去的?而许云晋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不去遮掩的人罢了。 一时高兴之下,许云晋洋洋洒洒的给李大少回了好厚的一封信,从嘱托货物尽量少有闪失到哪一条路更安全,许云晋算是各个方面都说全了,最后还叫来檀香帮自己想了想,确定没有疏漏的地方才作罢,又给留在南边的刘三少想了信,尽管知道李大少临走之前少不得给刘三少吩咐清楚,许云晋还是再三的跟刘三少说了些要注意的地方,直到日头西斜,许云晋才将厚厚的两封信送到了檀香手里,让檀香尽快将信投走。 说起来在李大少的信到之前,胡不柯再次扬帆远航的事儿已经传到了许云晋耳朵里,这次要走的更远,时间会更长,等到胡不柯再次回来,便是他跟落雪的成亲之日。 青珮走了也半月有余,为了安全,并未传回什么消息来,许云晋尚且沉得住气,青环却有些按捺不住了,日日都巴巴的守在许云晋的门前,就等着许云晋给一个自己青珮什么时候回来的准信,只可惜许云晋自己都不肯定青珮能否回来,又怎么可能给青环一个准信?最后被青环弄得烦了,干脆少跟青环碰面,就连许府都回得少了——总不能将青环赶到别的地方去不是?如果青珮回不来,想必许云晋面对着青环,便是连不耐烦这样的情绪都生不出来了。 许云晋经常的夜不归宿刚开始许府里没几个人知道,后来许佳氏和许云亭等人知道了也没什么,毕竟许云晋以前也常这样不是?不过许涛知道后就不干了,非得让许云晋每天晚上都回来住。 知道内情的许云亭觉得许涛的行为完全没必要,如今不是许云晋跟着石君极在长平宫住便是石君极跟着许云晋在许府住,许涛根本就管不了好吧。许云晋表面上是应了下来,却依旧我行我素,许涛开始四处的“抓捕”许云晋,直到好几次都是在京城内正常的宅院里抓到许云晋后,许涛才渐渐安下心来,不管许云晋的行为了——天知道那宅院压根就是石君极的。 当许云晋的马车被殷玉离的人在一个月内被拦下的次数高达二十次以上时,许云晋真的对殷玉离这个人厌恶到了极点,干脆去见了殷玉离,在去的路上许云晋还在想着,莫不是殷玉离便是认定了自己早晚会不耐烦才一直堵着自己的? “草民殷玉离拜见许大人。” 许云晋并未去看那对着自己行礼的殷玉离,而是打量着殷玉离的住处,出乎他意料的简单,而殷玉离身为三王爷身边最重要的谋士,却没有住在三王爷府中,可见三王爷对其也是信任的很。 许云晋打量完了屋子,才去看殷玉离,按照石君极的说法,这殷玉离怎么说也有不惑之年了,然而单纯看起来,也不过是刚过而立,面白玉冠,身体修长挺拔,不愧是风流才子。 “该怎么称呼?”许云晋径直坐在首座,开口问询。 殷玉离听到许云晋的话,自行起身,笑道:“听闻许二少素来直爽,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殷玉离的名头倒是虚传了。”许云晋缓缓道,“当初敢指着先皇的鼻子说科举不公的人,如今倒是要奉承我这个小小的朝廷命官,还真是委屈了。” 殷玉离毕竟是个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人,面对许云晋毫不客气的嘲讽,面上也不露丝毫不对劲儿的地方,脸上挂着笑:“能屈能伸方能成为大丈夫,我如今还差得远呢。”又道,“二少叫我玉离即可。” “免了,我跟你可不熟,若被谁听到了这称呼误会了怎么办?”许云晋漫不经心道,“你倒是了解我,知道不叫我许大人而叫我许二少,看来可真是观察了我不少时间啊。” 殷玉离并不否认,依旧笑着:“京城里谁人不知京城五少的名号?跟京城四公子可不同,京城五少素来不喜被人称之为‘公子’之类的称呼,而许二少你作为他们之中的五少之首,想来对于这种事情更为在意,我也不过是试试运气,如今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许云晋不置可否:“便是如此,那又如何?一时的好运气后,不见得以后都是好运气,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得多。” 殷玉离笑意加深:“不愧是许二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彼此彼此。”许云晋站起身来,“我来,不过是为了告诉一声,别再叫人来打扰我,言尽于此,若之后再有人前来打扰,我也少不得担着些以官压人的名头了。”许云晋笑道,“你既然如此了解我,也应该明白我的性子不是吗?” 殷玉离语气不急不缓:“许二少,何必如此着急?我想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比你现在要做的事儿有趣的多。” 许云晋扬眉:“我做的事情是否有趣不需要你来跟我说,同样的,也别拿着你们认为有趣的事儿来打扰我,恕不奉陪。” 许云晋大踏步离开,殷玉离并未阻拦,只是坐在椅子上,笑容不减,目光深远,捉摸不透:“果然有意思。”后又惋惜般的摇了摇头,“只是可惜了啊。” 在许云晋去见殷玉离时,石君极便收到了消息,生怕许云晋在殷玉离那里受了什么迫害,急忙从宫里出了来,正巧跟从殷玉离处出来的许云晋打了个照面,石君极慌忙迎上去,抓住许云晋的手:“你没事儿吧?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许云晋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上马车再说。” 石君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便暂且按捺下自己的心,和许云晋一同上了马车,等马车走了好半晌后,石君极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问的话。 许云晋揉揉鼻梁,将殷玉离的话都跟石君极说了一遍,最后道:“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他们的想法。你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已经知道了,如果说他们相信你我之间的关系呢,又一个个的都明目张胆的跑过来拉拢我,难道就认定了我会背叛你?如果说他们不相信你我之间的关系,认为你对我不过是玩玩,那么他们找我又有什么用?只是一个玩物的我又能帮他们什么呢?” “其实很简单。”石君极试图跟许云晋解释清楚这个问题,“他们不过是想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来到达自己的目的罢了。许家这些年能够得到器重无非是因为足够低调,然而这并不代表许家的势力弱小,三王爷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而如今你跟我之间不清不楚,让他们看到了将许家收到自己手中的想法,毕竟他们的实力还很弱小,如果能得到许家的帮助,无疑对他们有巨大的好处,便是许家不肯为了你而背叛皇上,却也会跟当今圣上产生隔阂,而他们也就有了更大的机会取代我。” 许云晋叹了口气:“最讨厌的便是这些弯弯道道的东西,也难为你从小到大都要面对这些还不觉得厌烦。左右我是不去管那些麻烦事儿的,只是第一,我绝对不会站在三王爷那边,第二,我不希望许家被卷进去。” 石君极笑道:“当然,我怎么舍得让你卷进这些事情里去?” 许云晋看了眼石君极不作声,是啊,石君极不舍得让自己卷进这些事情里去,然而事情的发展确实是由不得他或者是石君极的,其实他早就身在局中,现在挣脱已经来不及了。 许云晋低下头摩擦放在马车茶几上的茶杯,心思莫名,不怪他多想,如今许家风头正盛,若之后爆出自己跟石君极的事情,免不得许家的势力会更上一层楼,而这却也是他们许家一直在避免着的。那般的花团锦簇,在许家人眼中看起来却是如烈火烹油,少不得在之后落得个家破人亡,花落人凋零的惨象。如果这般,岂不都是他许云晋的错了? 石君极哪里知道许云晋想到了那件事情上去,只以为许云晋是因为殷玉离的事情心神不宁。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 第134章 三王出京 七月八日清晨,一阵马蹄声打破了京城的宁静,来自西北的八百里加急密函呈上了长平宫的桌案。石君极从许府匆忙赶回,看过密函后大怒,许云晋将石君极扔在桌子上的密函快速读完,嘴角露出一抹嗤笑:“看来他们是忍不住了。” 石君极面色阴沉,冷哼一声:“也好,既然一心求死,成全了他们便是。” “只是可惜了被他们利用的人。” “有什么可惜的?”石君极道,“既然敢叛乱,多半也是心中早有了反意的人,要不然能如此容易便被他们策反?” 许云晋不答,西北于几日前出现了一股叛乱力量,叛乱的带头人是西北一个村庄的农民,名叫王大牛,此人一站出来,简直是一呼百应,周围村庄的人纷纷拥其为王,短短几日的时间便聚集了万人,迅速占据了离他们最近的城市――甘城,并自封都城,放言要与大平划齐山而治。 如今,被放在石君极和许云晋面前的密函里说的便是这件事。 许云晋转而问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石君极的指尖敲击桌面:“西北驻军不能动,靠近甘城的几支驻军都是江家的人,距离西北最近的西南驻军如今面对着外国的骚扰,也不能动。” 许云晋迟疑道:“他们想让你动京城附近的军队?” “这是最快的。”石君极淡淡道,“如果我不动京城附近的军队,在江家暗中的协助中,他们很快便可以将整个西北收归囊中,逼近京城,到时候京城的压力会更大,若动了京城附近的军队,他们也绝不会让我动御林军的主力,只会让我将距离京城百里之外的军队派去,到时候京城附近只剩下了一支御林军,而御林军中又有大半人都是三王爷的,想来那时我便是上下求门皆无了。” 许云晋深深的看了石君极一眼:“京城中还有不少人是支持你的,并无多少人有谋反之意。.tw[]” 石君极摇摇头:“然而那些背叛的人又大都都是武将,便是文臣忠于我的多,又怎么可能多得过武将们手下的兵?” 许云晋知道石君极说的在理,便是文臣众多,也不过是代表了嘴皮子多,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若三王爷真的谋反成功,历史还不是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到时候就算把石君极写成无恶不作的暴君,后世又有几个人知晓是真是假?瞧着石君极紧皱的眉头,许云晋想了想,问道:“不如从三王爷那里入手?他如今还在京城中,若……” 石君极又摇摇头,沉默半晌:“放他出京。” 许云晋皱眉:“太冒险了。” 石君极倒是笑着安慰许云晋:“放心,他那点小伎俩还不能耐我何,便是让他去了西北,日后他还要再来的。” 可不是要再来?许云晋在心底道,他的心思都放在那龙椅上,可不是西北那处穷乡僻壤,日后自然会回来。知道石君极下定了决心,许云晋也不再阻拦。 这一日的早朝,石君极命张德全将密函的内容公诸于众,安静的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朝臣各说各话,义愤填膺。 石君极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站在最前面的丞相,只见江丞相低头,并不言语。石君极做了个手势让大臣们安静下来,开口问:“江丞相,你觉得这事要怎么解决才好?” 朝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江丞相的身上,江丞相出列,道:“老臣以为,叛乱之罪当诛。” 江丞相话音刚落,后面的朝臣有一半纷纷响应,石君极笑笑,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感到奇怪,又转头去看站在武将第一个位置的苏将军,也就是苏少的父亲:“苏将军,你觉得如何?” 苏将军同样出列,双手抱拳:“臣愿带兵去往西北,诛杀叛乱者。” 石君极颔首:“朕一向信得过苏将军,然而不过是一支西北算不上气候的叛乱者,若让苏将军去岂不是大材小用?” 听石君极如此说,苏将军又待开口,却被江丞相的声音阻止了:“皇上,臣有一个想法。” “丞相请说。” 江丞相笑道:“三王爷自幼便对兵法感兴趣,一直遗憾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如今西北叛乱,老臣倒觉得不如给三王爷这个机会,一来平叛这次祸事,二来锻炼三王爷的带兵能力,为我大平再添一员虎将,岂不是一举两得?” 苏将军不赞同江丞相的话,反驳道:“叛乱之事说小不小,若三王爷有心,待日后跟随军队去边境便是,如今这事儿还是交给我们武将的好。” 苏将军和江丞相不对付是文武百官皆知晓的事情,在朝堂上吵起来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所有人都见怪不怪,并不插嘴两人之间的事儿,江丞相听苏将军如此说,自然是不悦的,然而石君极的目的可不是看着两人争吵,见江丞相又要跟苏将军吵起来,石君极先开了口:“此事朕自有考虑。” 苏将军和江丞相这才安静下来,石君极又道:“那么,调何处军队为佳?” 江丞相再次站了出来:“禀皇上,臣以为调周城的军队为佳。” 苏将军立马开口阻止:“不妥,周城军队的主要任务是守卫京城,哪能亲自调离?臣以为,西北驻军人数众多,只在西北驻军中距离甘城最近的军队调兵便是,不必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让周城的军队赶往西北。” 石君极沉吟片刻:“西北驻军中大部分是不能动的。”剩下的部分里面大多数都是江家的势力,只不过碍于明面上没有军令只能按兵不动,若真的派去了,也不过是给甘城的叛乱再增添兵力,对平定战乱没有丝毫作用。 江丞相见石君极隐隐有不想调动西北军力的意思,忙道:“如今那股叛乱者虽然占领了甘城,终究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行兵打仗方面哪里懂得?或许现在正因为瓜分占领甘城的功劳而焦头烂额呢,便是将周城的兵力调过去也是来得及的。” 石君极似乎被江丞相说服了,苏将军却觉得不妥,忙又对石君极说:“皇上,周城的军队乃是为了保卫京城,万万不能动。既然西北的军队无法调动,不如从中部调军队过去。” 石君极摇头:“不行,中部的军队距离西北太远,等到了西北,叛乱者想必已经打到了京城。” 说到底,大平国国土辽阔,想在短时间内从中部调兵到西北几乎是不可能的,等中部的军队到了西北,黄瓜菜都凉了,根本就来不及,而军队的数量也就是固定的那些,短时间哪里去找别的军队?说来说去,调不了西北的军队,中部和东北的军队太远赶不及,而西南如今有战事是朝臣都知道的事情,更加不能轻举妄动,剩下的可不就是京城附近的军队了? 那么江丞相提议调周城的军队看起来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了,苏将军也不得不承认这点,只是周城的军队是守卫京城的第一道防线,苏将军觉得此事大大不妥。 石君极沉吟片刻,又道:“此事容朕再考虑一番。”目光落在苏将军身上,“苏将军,下朝后到长平宫等朕。” “臣遵旨。” 下朝后,苏将军在长平宫中足足呆了一个时辰,听闻宫中的人说,苏将军出来时脸色差得很,也不知道皇上在长平宫内对苏将军说了什么,而在苏将军离去不久,石君极的旨意便下了来――任命三王爷为将军,由其率领周城百分之七十的兵力赶往西北,镇压叛乱。 这道旨意几乎完全没有采用苏将军在朝堂上的建议,都以为以苏将军的心性,定会上书皇上,甚至会闹到长平宫去,只是旨意下来后,并未见到苏将军有什么不服的举动,倒是在旨意颁布的第二天,苏将军便关闭了苏府的大门,再不踏出苏府半步,也拒绝见客。 石君极什么也没说,只是放任了苏将军的行为。 七月十日,三王爷带领自己身边的亲信,赶往周城去与大军汇合,石君极站在城墙上遥望渐行渐远的三王爷的队伍,面无表情。 许云晋一进了屋子,便见到二王爷捧着旧账本发呆,悄声走到二王爷身边,猛地拍了二王爷一下:“在偷懒?” 被许云晋吓了一跳的二王爷回过神来,将账本扔在桌上,不由道:“皇嫂,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吓死我了。” 许云晋走到自己桌前,笑道:“是你自己失神还怪我?”细细瞧了二王爷的神色,许云晋扬眉,“昨夜没睡好?” 二王爷苦笑一声,并未说话。 许云晋又道:“今天是三王爷离开京城的日子,你没去送他?” 这次二王爷也不苦笑了,只是不说话。 许云晋想了想:“我听你皇兄说过你跟三王爷的事儿,听说你们小的时候关系很好,怎么现在到了这个地步?” 二王爷叹了口气:“我们两个的关系小的时候确实很好,不过自打他知道先太后并不是我和皇兄的生母后就渐渐疏远了我,更是对我和皇兄产生了怨恨,我不是没找过他劝过他,只可惜他听不进去,如今竟然想着要我皇兄的位置了。”说到这里,二王爷更加落寞下来,“我还能如何呢?” 许云晋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二王爷站起来:“皇嫂,我今天……” 许云晋点点头:“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儿我帮你做了。” 二王爷挤出一抹笑便离开了。 许云晋轻笑一声,摇摇头,开始处理今日的事务。 第135章 事情进展 三王爷带领的军队每日里都有消息传回京城,消息详尽,没有丝毫不对劲儿的地方,然而这也仅仅代表着三王爷目前还不想跟石君极撕破脸皮罢了,只是那一日终会到来。 石君极将自己放出京城,三王爷不是不怀疑的,他从来都不会怀疑石君极的聪慧,更怕这么做的石君极早有了对付自己的打算,然而无论如何,这对于他来说是好事儿不是吗?出了京城,他便是鱼入水,鸟翔空,谁又能耐他何? 石君极将最新西北传来的密函放在桌案上,接过许云晋递给他的茶水抿了一口:“从西北逃出来的百姓如今已经有大部分到了西南,之前得到通知的几个城市已经安顿好了百姓,但是我还是有些不安。” 许云晋看了眼石君极紧皱的眉头,到了嘴角的话还是吞了下去,只是道:“那跟着三王爷走的军队……” 石君极冷笑一声:“周城里有一部分人也是三王爷那边的,这次离开被三王爷带走了大半,也是怕我在行军途中便对他下手,等到了西北,明着是打着消灭叛乱者的名头,暗地里却是悄悄的往京城靠近,再有京城的御林军跟他们遥相呼应,怎么可能还惧怕周城只剩下的三成兵力?” 许云晋压低了声音:“叛乱者不可饶恕,也算这些人罪有应得了。” “这也算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石君极沉声道,“若他至此去了西北,能够幡然悔悟,我便当这件事不曾发生过。” 不过是说说罢了,不管是石君极还是许云晋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已至此,三王爷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 “对了。”石君极突然问道,“二弟他怎么样了?” “自打三王爷走后,他便一直没来过内务府了,听说一直都在府里没出去,看来三王爷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不单单是内务府不曾去过,便是连我这长平宫也不曾来过。.tw[]”石君极苦笑一声,“二弟和三王爷之间的关系是十分好的,若不是三王爷他执意如此,想来二弟也不会如此痛苦了。”石君极叹了口气,显然对于二王爷最近的颓废十分伤感。 许云晋见石君极这般,又道:“只是二王爷对三王爷尚有兄弟情义,三王爷对二王爷也是没有半点情义的了,就怕那三王爷打着情义的名头再暗地里去找二王爷,对二王爷到底不好,不如我将檀香派到二王爷那里好了,能够随时保护二王爷的安全。” 石君极微微皱眉:“那你怎么办?” “我身边又不是只有檀香一个,如今你不是还将徐飒调到我身边了吗?”许云晋笑道,“再说了暗地里保护我的人可不少,你不用担心我。” 石君极想起苏少手中的那个江湖第一楼的实力,自知檀香的能力定是不差的,觉得许云晋说的话有理,又实在过于担心二王爷,便同意了许云晋的提议,只是口中还是有抱怨的:“这么紧要的关头,你怎么把青珮派走了?” 许云晋只笑笑不答,石君极也就不再问了,他们两个人彼此相爱,石君极又因为身份的缘故比许云晋更加强势,然而他并不会去特意干涉许云晋的事情,在他看来,许云晋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许云晋说:“二王爷整日里这么呆在府里也不行,更何况毕竟是在宫外,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能及时处理,最好还是让二王爷入宫来,再给他找点事情做,省得他瞎想些有的没的。” 石君极想了想,颔首:“没错,还是让二弟去你那里工作的好,我也让人给他在长平宫收拾出一间住处来,就让他住在宫里好了。”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对劲儿了,带着点莫名的醋意问许云晋,“你这么关注他干什么?又是给他身边派人的又是担心他什么的,难道说你喜欢他?” 许云晋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恨不得直接上去踹石君极几脚:“我担心他是因为他是你弟弟好不好?你能不能别什么醋都吃?要是他不是你弟弟,你以为我会管他?” 石君极满足的笑了:“这样才对。” 许云晋懒得理石君极了,干脆扔下石君极一个人处理国事,自己直接进了内殿,去找呆在里面的大皇子和许时了,石君极摸摸鼻子,再次投入了紧张忙碌的批阅中。 七月二十四日,由三王爷带领的军队抵达了甘城附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甘城,与叛乱者形成对峙之势,战争一触即发。 七月二十六日,叛乱者率先对三王爷一方展开了攻击,三王爷一方措手不及,失去先机。 七月二十八日,战争持续了三日,最后以三王爷败退收场,三王爷带领残存军队向来路足足退却百里,叛乱者步步紧逼,两者于银城僵持。 石君极将战报放置一边,脸上并未显露出任何不悦,朝堂上鸦雀无声,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江丞相,汗水流过脸颊进入衣领,却丝毫都不敢动。 石君极的声音响起:“江丞相,你可有话要说?” 江丞相出列,跪下:“回皇上,三王爷,三王爷毕竟是第一次带兵,恳请皇上再给三王爷一个机会。” 石君极若有所思,看了看下面众多大臣,最后笑道:“丞相说的有理,如今战事未明,便再给三王爷一个机会。” 江丞相松了口气,拜谢叩恩。 江府。 “胡闹!”江丞相脸色铁青,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不是说好了第一场战争要打赢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却出了这样的事情?竟然在事前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站在一边的江子润安慰道:“爹,你也别急着生气,或许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来不及通知你罢了。” “哼,还好皇上他同意了我的建议,若不然现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江丞相的脸色依旧难看得紧,“如今事情已经不能回头,只要稍微差上一点,我们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江子润又道:“爹,想来他也是如此想的,又怎么可能会故意犯这些错误?还是将事实的真相弄清楚了好。” 也只能这么做,江丞相吩咐了江子润去查:“对了,子淳那边可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 江子润摇摇头:“二弟他只是个守在长平宫殿门前的侍卫,能接触到的事情很有限,便是之前老去长平宫找皇上的那个许云晋,都来的少了。” 江丞相皱眉道:“我还是弄不懂,皇上他为什么会突然将子淳又调回了自己的身边,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江子润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可能只是看在先太后的面子上才将二弟调回去的,并没有什么目的。” 现在,江丞相也只能相信这个理由了,只是心中还是存在着隐隐的不安。 在整个江府惴惴不安时,许云晋却是很开心,原因无他,青珮安全归来了。 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许云晋问:“路上可曾遇见阻拦之人?” 青珮眼中带着狂热:“并未,主子,很成功,没有人怀疑到我们。” 许云晋松了口气,他虽然不怕事情暴露,但是很显然,没有人发现他的动作才是最好不过的了,他们忙着跟石君极斗,即便知道了自己和石君极的关系也只会忽略,不会太在意自己,从江府和三王爷等人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不是吗? “很好,很好。”许云晋喃喃着,“青珮,你做得很好、”许云晋长时间的沉默着,直到了很长时间后,许云晋在青珮耳边吩咐了几句。 青珮犹豫了:“主子……” “你不会不听我的话吧?” 青珮坚定道:“我知道了,定不会辜负主子所托。” 许云晋点点头:“不要出现在人前,即便是青环那里也不准去。” “是。” 所以即便青珮带着许云晋需要的东西回来了,京城内还是没有人知晓的,便是连石君极都不知道青珮的归来,青珮藏了起来,带着许云晋的命令,蛰伏在京城里的某一处,静静等待着那一日的到来。 八月二日,三王爷的军队与叛乱者于银城交锋,双方势均力敌。 八月四日,两支军队再次交锋,叛乱者稍逊一筹战败,然而还不等三王爷对其剿灭,从西北其他处纷纷而来的叛乱者赶到,填补了叛乱者兵力不足的缺点。双方再次陷入僵持。 八月七日,三王爷后方粮草遭到敌方劫持,三王爷一方陷入困境。 八月十日,李大少带着货物成功抵达京城。许云晋亲自出城迎接,从李大少手中取走货物,而在两者一番密谈后,李大少抵京的第三日再次启程,赶回南方,这一次,许云晋不曾出面。而跟随李大少一起离开的,还有李大少一家人。 八月十一日,项一平接到石君极进宫面圣的圣旨,接着便是软禁项一平的圣旨下到了项府,朝堂上开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私下里有无数人四处奔波询问事出缘由。其中以清贵一门最为活跃,毕竟项家便是清贵一门。而被大家当做清贵一门的领头者许家的门槛差点被踏破,然而即便是许涛也说不出什么来。 八月十二日,都察院御史、兵部尚书等人纷纷落马,皇上手中不知名人呈上去的证据,直接摘掉了这些人的顶戴花翎,而他们的家人也被打入天牢,待圣旨下达后再做处理。 八月十四日,叛乱者与三王爷再次发生冲突,由于粮草的缺失,三王爷节节败退,叛乱者成功占领银城,而三王爷退守至坞城。 第136章 午后闲暇 这一年京城的气候炙热难耐,然而接连不断出现的变故,让绝大多数人身上的汗水都变成了冷汗。(..tw) 位于京城西北角落的一处精巧院落内,一间门窗大敞的房屋正冲着屋前的那处湖泊,带着热气的风拂过湖面,湖水表面的莲花微微摇曳,湖面突然出现一抹波动,细细看去,原来是湖内的鱼儿打了个旋,进入了更深的湖底。 许云晋正立在窗前,手中的笔落在桌上的宣纸上,待放下笔,往那宣纸上瞧去,上面不过写了一个字:“静。” 正逢石君极走进来,褪去外衫,石君极才走到许云晋面前,见到许云晋写的字,笑问:“怎么?难道是太热了?”瞥了瞥屋内,石君极又道,“一会儿让人把门窗关上,再放几个冰盆来。” 许云晋微微摇头:“你怎么有空过来?” 石君极不以为然:“事情不是还没发生呢吗,我现在还闲得很。” “大皇子这些日子不是吵着来吗?你没带他过来。” 石君极冷哼一声:“我看他就是闲的时间太多了,才整日里净想着出宫,这些日子我让太傅加重了课业,想来他现在也没时间出来了。” 许云晋这才想起确实有很长时间没看见大皇子出现了,便是连去许府看许时的时间也少得很,不由看了眼面带得色的石君极,一想到石君极为了不让大皇子老缠着他而使出这样的伎俩,许云晋就忍不住想要发笑,还好最终忍住了。 “你把李大少撵走了?” 许云晋“恩”了一声:“日后真出了事儿,我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照看他们?所幸好得很,跟我亲近的那些人如今绝大多数都不在京城,我也能放下大部分的心了。”说到这里,许云晋又想起了一件事来,“对了,落雪那里可就她一个弱女子,看来还得想个稳妥的地方让落雪过去避避。” 石君极不高兴了:“这事儿你别操心,我去安排,你放心,绝对还你个活生生的落雪。” 许云晋想着石君极说的这句话,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然而许云晋是相信石君极会做到的,也不再多说,默认了将落雪的安排交给石君极,这也让石君极安心下来了。 既然最终三王爷的目标是在京城,石君极也就将最后的战场定在了京城,事到如今,石君极也不得不承认,三王爷带来的麻烦的确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若想要在西北解决三王爷,石君极这边的力量还不够。 而最后战场在京城,意味在不久的将来京城将会遭到一场洗礼,这并不是让人愉快的事情,即便石君极的安排再如何合理,显然也不会让京城里的人或物不发生一点伤害,说到底,这是两个王之间的战场,而京城里的人不过是一群虾米,殃及了池鱼也在所难免。许云晋将自己身边重要的那些人都送走,便是不想让他们也成为这场战争中无辜的受害者罢了。而许府,他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保护住许府的安全。 在这这样一个闷热安静的午后,许云晋显然是有些困乏了,打了个哈欠:“话说回来,项府的事情你要怎么处理?” 项府,也就是项毅的事情。作为最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忠于大平忠于圣上的项家,出来一个项毅就足够要他们项家死无葬身之地了,毕竟谋反这个罪名可以说是最不能让当权者容忍的。 项一平至始至终都被蒙在了鼓里,不得不说冤枉的很,只是也不能说项一平一点过错都没有,毕竟子不养父之过,项毅到如今这个地步,项一平不可能一点责任也不负。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石君极并不是一个迁怒的人,他清楚项毅一个人犯的过错不应该让整个项家给他陪葬,项一平忠于自己他自然是清楚的,也因为这样,他绝不会让忠于自己的人寒心,项毅的命他是要的,项一平的命,是要留下的,或许项家会因为项毅的事情有所没落,然而只要他们依旧是忠心的,石君极不会吝啬到不给他们一个机会。 如今将项一平软禁在项府,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石君极轻笑一声:“项毅是绝对不会放过,项家却没有那个必要。” 项家跟许家一向走得近,当初为许云沁相中项毅,不是没抱着两家知根知底的心思,谁曾想竟然出了项毅这般分不清轻重的人?所幸事情还好回转的余地,尽管因为这件事让许云晋不自在得很,然而他能很清楚的分清项家和项毅的区别,站在许家的角度上,他并不希望项家出现什么意外。 听到石君极的回答,许云晋明显放下了心,对于项毅的结局,他没有什么异议,甚至有些后悔,当初还不如直接解决了项毅,也省得现在竟然生出了这么多的事端。 “江家的人去找过项一平。”石君极突然说道。 许云晋微微抬头去看石君极。 “是在我软禁了项一平之后。”石君极面色平静,“我并没有对项一平说出缘由,而就在那个晚上,江家便有人偷偷潜入了项府,将一切的事情对项一平和盘托出。” 许云晋轻笑一声:“他们是在争取项家的势力?” 石君极颔首:“或许在江家眼中,如今项家已经是跟他们江家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除了跟他们江家合作,剩下的路便是死,可江家又怎么能想到,即便如此,项家还是没有站在他们那边呢?在江家的人走后,项一平立马上书陈述项家罪状。” “倒真的是撕破脸皮了。”许云晋疑惑道,“可是,这么张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如今三王爷距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现在生事是不是太早了?” “那种急迫的心情,那种胜利在望的心情。”石君极半眯着眼睛,“想来江家也憋不了多长时间了,如今做事已经不怕被我抓住把柄了。” “说是狗急跳墙我更喜欢一点。”许云晋嘴角勾起一抹笑,“如今你扳倒了追随江家的几个世族,他们又哪里能不慌张?如今剩下的那些人,可都日日难寐,各个都祈祷着三王爷快打到京城来,好让他们舒舒服服的睡个觉。” “不过也就如此罢了,如果再动那帮人,江家人可就不是如此这般了。” “不是有的世族开始动摇了?或许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三王爷的阴谋了吧,还有的甚至开始往外转移财产,要说起来这帮人也真够有意思的,连命都没有了,还想着将财产转移出去,莫不是等着三王爷失败后赶紧逃出京城享福去?呵,想的还真是美事啊。” “既想要位极人臣,又怕丧命,自然要给自己留条退路的。”石君极最爱看许云晋挑起嘴角时说着别人自不量力的模样,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许云晋身边,忍不住抚上许云晋的唇角。 许云晋扬眉看他:“做什么?” 石君极突然打横抱起许云晋:“唔,天气这么热,心情不好得很,不如我们做点让我们心情好的事情吧。” 见石君极抱着自己往床榻那边走,许云晋哪里不知道石君极的心思,笑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快点放我下来!” 石君极面容严肃:“怎么就是有的没的了?这可是大事儿,纵使三王爷兵临城下,也没有这事儿来得重要。” 许云晋半推半就,也没想着拒绝,就让石君极将他放在了床榻上,不过在石君极急着脱衣服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的徐飒让石君极的动作僵硬了下来,马上要被脱下的衣服再次穿上,放下挂在床头的帷帐,石君极皱着眉头:“什么事儿?” 徐飒不敢去抹额头上的汗水,他之前一直站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接到了密函便匆匆赶来,见门窗都大敞着,便直接上了前来,可谁曾想皇上他和许大人……徐飒哀叹自己出现的可真不是时候,不过话说回来了,皇上啊,青天白日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行,可是咱能不能把门窗关上了再做? 听到石君极的问话,徐飒不敢拖延,忙将手中的密函呈了上去。 石君极拆开密函,很快将密函的内容看完,帷帐里的许云晋坐起身来,石君极将密函递到许云晋手中,许云晋看了,立马发出一声轻笑:“太好了,看来苏将军还是来得及赶过来的。” 石君极“恩”了一声,挥手让徐飒退下:“苏将军除了为人木讷了些,别的方面我还是很满意的。” 许云晋斟酌了片刻:“也不能说是木讷,只是忠心罢了,不过说回来,你还真应该早些给苏将军露下底的,也省得苏将军在朝廷上什么都不知道,硬跟着江丞相对抗。” “不知道才好。”石君极掀开帷帐进了去,“要是之前知道了这件事,苏将军他还不着调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又笑了一声,“说回来,要是苏将军事先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当初在朝堂上就已经忍不住对江丞相动手了吧。” 许云晋转念一想,不得不说石君极说的很对,按照苏将军的性子,如果知道了三王爷和江家的谋反之心,甚至还付诸了行动,想来在早朝上也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跟江丞相口舌之争了。 “不说那些了。”石君极迫不及待的又开始脱衣服,“等到这件事儿过去,不如咱们南下玩玩怎么样?唔,或许正好能赶上冬天去,南边可没有京城这么冷。” “好,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南边呢。”许云晋笑道。 微风拂过床边的帷帐,隐约中似乎可以看清里面的两道人影。 第137章 三王造反 在接连五次回府都被许涛堵在门口谈论婚事后,许云晋再也忍耐不下去许涛的唠叨,干脆收拾了几件衣服,直接住到了刘三少的那处宅院避避风头,石君极那边暗地里不留痕迹的又有许涛找了些事情去做,总算让许云晋得了会儿清闲。(..tw好看的小说) 许云晋丝毫不在乎形象的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账本扔在桌子上,琢磨着是不是找张床先睡一觉再说。 在许云晋对面努力工作的二王爷郁闷的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离午膳还有段时间更别提是午睡了,见许云晋恹恹的神色,二王爷忍不住道:“皇嫂,难道你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 许云晋又打了个哈欠:“没睡醒。”斜眼去看二王爷,“你账本看完了吗?” 二王爷摇头。 “那就继续看,别打扰我。”许云晋站起身来,“我去睡一觉。” 二王爷拦住许云晋:“皇嫂啊,我跟你说一件事儿呗。” 许云晋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二王爷:“什么事儿?” “你看吧,我已经在皇宫里闷了一个月还要长了,日日里不是在长平宫就是在内务府的,你看能不能跟我皇兄商量商量,让我出皇宫去街里转转?”二王爷讨好的问许云晋。 自打许云晋和石君极担忧二王爷,让二王爷在皇宫住下来,这段时间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而自从二王爷进宫,他就再也没出过皇宫,让他这个爱玩的人可真是郁闷死了,可是皇兄那边就是咬紧了牙不让自己出宫,终于忍不住了的二王爷准备从许云晋这边下手。 许云晋眉头一扬:“你自己去跟你皇兄说,我可是不趟浑水的。” 见许云晋还要走,二王爷忙拉住许云晋再次哀求:“皇嫂别啊,你也知道皇兄最听你的话,要是皇嫂你能在皇兄面前替我说说好话啥的,我觉得大哥指定能同意放我出去转转。” 许云晋啼笑皆非,将二王爷的手从自己的衣服身拉开,慢条斯理:“话说回来,为什么我要帮你啊?”许云晋似笑非笑,“天天叫我皇嫂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还想让我帮你出宫?想得美。” 说完,许云晋二话不说的抛下了二王爷,顺便吩咐了外面的檀香二王爷不完成工作不准让他离开,之后便去了长平宫。 许云晋来的目的就是找个地方睡觉,而许云晋到的时候石君极还没有下早朝,许云晋干脆径直进了去睡觉,一觉睡到了接近晌午才醒来,石君极已经回到长平宫有一段时间了。 “今儿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石君极见许云晋从内殿出来,担忧问道。 睡了一觉觉得精神好上挺多的许云晋笑道:“昨天晚上许时非得吵着让我抱他,白天应该是睡多了,一晚上也不消停,昨晚儿几乎没合眼。” 石君极想了想:“要不以后我要是过不去,就让大皇子过去陪许时,也省得许时吵着你。” 许云晋不置可否,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道:“我饿了。” 那边等着传膳的徐飒立马吩咐下去布膳,石君极看了徐飒一眼:“如今我身边的人都听你的话而不是我的话了。” 许云晋没理他,石君极的人听自己的话,无非也是石君极吩咐罢了,等到饭菜上来,许云晋用了会儿膳,缓解了胃里的饥饿感,吃饭的速度才慢了下来。看看同样在吃饭的石君极,许云晋笑问:“你还真将二王爷这段时间都困在皇宫里了?” “怎么,他是不是找你让你帮他求情了?” 许云晋点点头:“模样可怜得很,想来是憋坏了。” 石君极无奈道:“也是把他惯坏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不怎么干涉他的行为,不过听闻还是蛮喜欢热闹的,也难为他这段时间一直呆在这里了。” “说起来,你对他确实是挺好的,感觉比我跟大哥之间的关系还好。”许云晋道,“就是不知道二王爷对你是种什么感觉了。” 石君极想了想:“自然也是亲厚了,不知道有没有比你跟你大哥的关系好,但是我们从小长大,二弟一向又是明白人,我自问也没什么亏待他的地方,想来也是亲厚了,不得不说,我还是很重视二弟的。” 许云晋脸上笑着:“倒还是见你第一次很明确的说二王爷是你很重要的人。” 石君极眨眨眼:“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 许云晋但笑不语,石君极也没放在心上,等用完了午膳,石君极依旧处理国事,许云晋却直接出了皇宫。 八月二十一日,叛乱者占领坞城,三王爷退至浩城,京城一片哗然。 浩城,距离京城不足一千里。 即使消息被压下去,还是有不少的消息被传至京城,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无不民心惶惶,而当有人收拾家什偷偷离开京城后,恐慌终于大面积的降临京城,开始有大批人离开了这里。 并未有人阻拦这种情况,要走便走,要留便留,这种做法更导致了京城里大批百姓的离去,不过短短几日,京城便萧瑟下去。更有一些人小位卑的官员也收拾了细软匆匆离去。 八月二十六日,许府。 许涛匆匆从外面回了许府,问迎面而来的许云亭:“云晋呢?” 许云亭转身紧跟着许涛往里走:“在书房。” 许涛和许云亭进书房时,许云晋正等得无聊,摩擦着手边的茶杯发呆,见两人进来,许云晋才回过神来。 “到底怎么回事?”许涛坐定,马上开口问许云晋,“为什么皇上如今拒绝我的求见?” 许云晋有些无奈:“爹,这种事情你应该问皇上才对吧?为什么要问我?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不是吗?” 许涛瞪着许云晋:“别装糊涂!” 是他装糊涂吗?许云晋更无奈了,明明一直都是许涛装糊涂才对吧,如今怎么又是自己的错了?许云晋只好道:“爹,不单单是你,现在皇上明明还拒绝很多大臣的求见不是吗?爹你只是其中一个,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倒是真的,许涛不是不知道,然而这些日子西北总是传来不好的消息,京城这边又是如此形势,皇上又避而不见,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做了,以他多年来作为皇上心腹的本事,依旧还是猜不透皇上的想法,然而他能肯定的是,皇上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奥! 只是长久以来得不到皇上的召见和对事情的不清不楚,许涛心中难免焦急,更是病急乱投医,妄图从许云晋那里得知什么。 许云亭看了许云亭一眼,对许涛道:“爹,二弟说的是,想来皇上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咱们还是不要焦急的好。” 许涛看也没看许云亭一眼,只是道:“如今叛乱军都快打到京城了,为什么皇上还是一点动静还没有?哎,我实在是放不下心啊。” “爹,你操心那些做什么?”许云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咱们许家也不是什么武人,手下没兵没将的,想做什么也做不成,一切还是要以皇上做的为准,日后一旦真出了什么事儿,皇上让咱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大不了就是一条命,难道咱们许家还怕吗?” 许涛被许云晋说的动摇了,没错,他们许家是文人,在太平盛世里当然能做不少事儿,不过一说到打仗的事儿,又跟他们文人有多大的关系呢?他们能做的不过是一直忠于皇上,这就足够了。而他许涛,也绝对不允许许家又不忠的存在。 许云晋见许涛的脸色,知道许涛这是听进去了,又道:“爹,你放心吧,事情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更不会发生什么大的意外。”许云晋压低了声音,“这可是我能说的最多的了,想来爹你也不会让我为难吧。” 许涛看了许云晋一眼,哼了一声,还是接受了许云晋的说法,他自然是不希望有什么意外的,如今得了许云晋的保证,竟然放下了一半的心。 许云晋总算是送了口气,要是许涛再这么闹下去,他可不担保自己不会将许涛一直关在府里直到一切都结束,想了想,又说:“爹,你看啊,如今大事当前,我的亲事是不是能以后再说?” 现在是真的不适合谈婚论嫁,许涛也深知这一点,只好不情不愿的应了,许云晋高兴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终于能有一件事让自己开心开心了。许云晋寻思着终于可以搬回来住了,这样石君极来的也方便点,要不自己住在刘三少的院子里,石君极过来也不方便。 许涛最后还是强调了一遍:“等这件事之后你马上给我成亲,知道不知道?” 许云晋含含糊糊的岔了过去,他当然不会傻到答应许涛。 八月二十九,叛乱者与三王爷再次交战。 八月三十,三王爷叛变,将叛乱者手中军队尽收入自己手中,开始往京城逼近。 八月三十一日,此消息传到京城,吓傻了一大批人。同日,皇上派出侍卫包围江府,谁知江丞相及其其子江子润已经消失无踪,江府中的其他人被关押入死牢。 帝王震怒,将跟江家造反有瓜葛的来来不及出城的大臣一一抓起投入大牢,也是同一日,帝王即令驻扎在京城一千五百里外的大军赶往京城。 九月三日,三王爷带领十万大军抵达周城。而此刻,距离最近的大军抵达京城的时间最少还需要一天一夜,然而一天一夜,能够改变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第138章 命丧黄泉 九月三日,三王爷的十万大军在抵达周城后,发现本来留在周城的三成兵力共三万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然而三王爷并未惊慌,不过是三万人马罢了。 御林军二万余人镇守京城,保卫皇宫侍卫五千余人,帝王身侧死士过百,然而仅仅如此,也无法成功击退三王爷的十万兵马,而在御林军的二万余人中,之前更是有一万多人早就被三王爷收买,幸好发现的及时,如今御林军内的人早就被皇上暗地里调换了,那些有反意的人也被处理干净了。那御林军中不过有几百人是真正的叛军。 三王爷所带军队路过周城,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去。 此刻,石君极已经接到了消息。 长平宫内安静得很,殿门大开,门外站着伺候的宫娥太监,石君极坐在高处的龙椅上,闭着双目,桌面上放着密函。 安静被急促而轻缓的脚步声打破,张德全匆匆进了大殿,轻声禀告:“皇子皇女、后宫中妃嫔等人都已安排妥当。” 石君极依旧闭着眼睛,又听张德全道:“皇上给老奴名单中的大臣已经软禁在各自府中,没有皇命不得出。” 石君极终于睁开了眼睛:“许府的人已经进了密道?” 张德全微微弓身:“是。” 石君极“恩”了一声:“云晋呢?” “目前还在内务府,老奴已经将事情一一跟许大人说了,许大人道一会儿跟二王爷一同来长平宫。” “退下吧。” “是。” 长平宫又恢复了宁静,石君极蹙着眉,认真的想有没有哪里遗漏的地方,细细的推敲了一番,发现并没有疏漏,石君极才放下心来。 石君极抬起头,正巧看到许云晋和二王爷一前一后进了来,石君极站起身迎过去,对许云晋道:“你放心,许府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许云晋“恩”了一声,没有迎上石君极,而是径直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石君极正要过去,二王爷挤到了石君极和许云晋中间:“皇兄,那我的家人有没有安排好啊?” 石君极斜了二王爷一眼:“你自己不是能安排?” 二王爷一脸哀怨:“皇兄,你这区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石君极拒绝理二王爷,转头对许云晋道:“最迟再过两三个时辰,三王爷就会带着大军抵达京城,你看……” 许云晋垂着头,忽然道:“我有些累了。” 石君极一愣,继而望向二王爷。 二王爷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我知道,我这就下去给你们让地方。”说着,二王爷便出了殿门,石君极这才回过头去看许云晋,“是不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要不你再睡会儿吧。” 许云晋点点头,站起身来,往内殿里走。 石君极跟在许云晋后面进了内殿,帮许云晋将被褥弄好,小声道:“你先睡,我还要出去布置一番,一会儿我再来叫你。” 许云晋点点头,顺便打了个哈欠,石君极心知这是昨天晚上把许云晋累到了,也不多说,放下床上的帷帐,悄声出了内殿。 因着许云晋在内殿里休息,虽然内殿和外殿的门已经关上了,也有屏风的阻隔,但是外面的人还是屏着呼吸不敢大声走路说话,石君极坐在龙椅上,一道道密令从石君极手中发出,外殿人来人往,俱是石君极的亲信。 京城内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了即将大军压城的境地,然而再走已经来不及了,城门封锁,御林军将京城四个城门纷纷围住,显然是想跟不久后到来的三王爷的大军打一场硬仗。 这个时候逃跑哪里是明智的?各家各户躲在家中,暗暗祈祷着千万不要误杀他们这些无辜的百姓,京城真的已经变成了一片萧索。就连那些达官显贵,绝大多数也都躲在府邸里不敢外出,手中仅有的势力都战战兢兢地拿着武器守在外面。 许府,花园密道。 这条密道是本来就存在,而不是新凿开的通往许云晋屋子的那条密道,此刻,许家重要的人都在这里,许涛、许佳氏、许云亭、邵佩兰、许云沁、许芝许越还有刚出生不久的许云亭的第三个孩子,并许府一些重要的下人。 顺着密道往里走不远,便是一个圆形的空旷的大厅,还有桌椅等物,此刻许家一行人便在这里,密道里的气氛凝重异常,许云亭打量着密室,心里直惊叹,原来在他们许府中竟然有这样的一条密道,就是不知道是每个大臣家中都有还是仅仅自家有了,许云亭想起皇上总是出现在许府,还是比较倾向于后一个可能性。 许涛倒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关于密道的事情他是隐隐知道的,更知道密道是前朝便遗留下来的,就是不清楚密道的具体位置和目前状况了,如今在自己府里出现了这样的一条密道,许涛并不觉得意外。 许涛扫视了一圈密道,微微蹙眉:“许时被云晋带走了?” 许云亭回:“早就带走了,二弟似乎早就了解三王爷造反的事情,别的方面早就安排好了。” “那他人呢?” 许云亭一噎,他大概能猜得出来,无非是跟在皇上身边的,然而却不能直接跟许涛说,只好含含糊糊说:“这个我也不清楚,许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他能有什么事情要做!”许涛一瞪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在外面?对了,一会儿云晋回来怎么进密道来?他又不知晓这里,不行,我还是出去看看。”说罢,便要起身。 许云亭忙拦住许涛:“爹,你放心吧,二弟一定没事儿,更何况爹你忘了二弟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内务府了吗?想来现在也是在内务府,皇上一定会顾及到二弟的。”见许涛还要说话,许涛又道,“难道爹你信不过皇上吗?难道你觉得皇上会输?” “皇上怎么会输!”许涛忙喝道,“瞎说!” “既然皇上都没事儿,二弟也一定不会有事儿的。”许云亭忙着安抚许涛,又说了些别的话,许佳氏也宽慰了几句,许涛才不情不愿的重新坐下来,密道里的人也就松了口气。 不论是御林军还是守护皇宫的侍卫,如今都守在了城门外,御林军仅剩的那些隐藏的叛乱者,直接被杀,尸体扔到了三王爷大军的必经之路上,仔细瞧来,京城这边的人数似乎还多了些,原来是当初周城剩下的那些人偷偷的跟御林军中的人叛乱者调换了,而多出来的人干脆也并到了御林军中。如今守在城门外的,正确的来说应该是周城军队、御林军以及守卫皇宫的侍卫。 近三个时辰后,三王爷的十万大军终于抵达了京城。 石君极收到消息,便将许云晋叫醒,又让人唤来了二王爷,让人替许云晋梳洗一番,这才往城门处走去。 一路上的马车里异常的安静,石君极看着许云晋,蹙眉道:“不舒服?” 许云晋微微摇头:“有些没休息好罢了,没有大碍。” “是不是头又疼了?”石君极靠近许云晋身边,想去碰触许云晋,却被许云晋推开了:“不必了。” 石君极一愣,马车恰巧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声音,石君极抿抿嘴,还是选择下了马车,随即许云晋和二王爷也跳下了马车。 开城门,石君极、许云晋并二王爷三人一起走向了城外,路过大军,站定在军队的最前面,对面,是骑在马上的三王爷,三王爷见到石君极,利落的跳下马车,脸上带笑:“皇兄,好久不见了。” 石君极淡淡道:“朕没有你这个兄弟。” 三王爷眉毛一挑:“皇兄说的是,毕竟你我算不上什么亲兄弟,我早就清楚这一点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兄弟情深,再弄出什么不忍来,妨碍了我踏上龙座的步伐。” “你很自信。” 三王爷又笑了:“这点不必皇兄你告诉我,我一直都这般。” “朕只是奇怪,你何时背着朕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三王爷露出嘲讽的表情,目光转向了许云晋:“可能是因为皇兄你当时忙着哄你的小男宠,没时间管我的事情。” 许云晋脸色不变,石君极皱眉,却为顺着三王爷的话说下去,只是说:“难道你真以为你能成功登上朕身后的龙椅?” 三王爷面色突然变得复杂起来,石君极一时之间竟然看不透三王爷脸上的表情,脸上不由得肃穆起来,心中也起了警惕。 三王爷久久不语,石君极也便不说话,良久之后,三王爷露出了笑容,很轻的那种笑容,石君极明显愣住了,他从未见过三王爷这样的笑。三王爷叹息一声:“今日,胜了是我的命,败了也怪不得他人。” 石君极深深看了三王爷一眼:“既然如此,便怪不得朕。” 石君极转身,并许云晋和二王爷一起上了城墙,向下俯视战场。只见此刻,双方已经迅速摆好了阵型,只待战鼓声响起。石君极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等待自己下令的大将,那大将明了石君极的意思,只听一声令下,却不是战鼓声响起,而是竖在城墙上的军旗齐齐被放倒。 顷刻之间,石君极这边的军队不动,对方却动了,竟是两相残杀的局面!甚至有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身边的人送上了黄泉,细细看去,那最先举起手中武器厮杀身边人的将士,在其衣领上无一不泛着不明显的淡黄色。 然而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剩下的人也马上反应过来,相互厮杀,不过片刻后,浓烈的鲜血味道顺着风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鼻中。再过了约一刻钟,厮杀声渐渐消失,抬眼望去,短短的时间内,三王爷一方已损失了三万余人。 三王爷身边都是自己的亲密,此刻正护着三王爷不受到伤害,三王爷抬头望向城墙,距离太远,石君极看不清三王爷的表情,更不知道三王爷有没有说话,然而,那并不重要。 至此还未完,在三王爷的后方,隐隐传来了脚步声,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脚步声越来越大,直至停下,透过重重军队看去,只见在三王爷的军队后方,又出现了一支队伍,而带头人,正是苏将军。 苏将军带着皇上的密令,早在很久之前便偷偷的出京,风尘仆仆的带回了中部驻军的一部分,足足有八万大军,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今日抵达了京城城外。 如今三王爷前有近五万大军,后有八万大军,而他本身,剩下的不过只有不到七万人马,从数量上,明显是石君极一方占据了优势。 三王爷沉默的盯着城墙,良久后叹了口气:“我终究是斗不过他。” 一直在三王爷身边的殷玉离踏前一步,沉声道:“三王爷,事情还不到最后,哪能这么早下结论?依我看,只要先擒住或杀死石君极,胜利还是属于我们的。” 三王爷猛地转头,直勾勾的去看殷玉离,半晌后才道:“……我累了。” “三王爷!”殷玉离大声喊道,“请三思。” 三王爷默默地摇了摇头,背对着殷玉离,咳嗽了两声:“我这辈子从来没为自己活过。” 殷玉离还要说,却被三王爷身边另一个亲密拦住了,三王爷仰头去看城墙上的人:“其实我挺羡慕许云晋的。” 殷玉离再次大喊:“三王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自然晓得。”三王爷又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手拭去嘴角流下的暗红色血液,“我用死亡换一个机会,即使我或许没有我想的那么重要。”三王爷慢慢的垂下头去,“不过还好……我没有机会看到结局……想来这便是我唯一的安慰了吧……” 终于,站在殷玉离面前的那副身子倒了下去。从三王爷的身躯下,鲜血缓缓流出。 殷玉离愣在了原地,而刚才拦住殷玉离的三王爷亲密,已是满脸泪水,抽出原本在胯间的刀横在自己的脖前,仇恨的目光射向殷玉离,口中喃喃:“……三王爷……”一道白光闪过,鲜血奔涌而出,遮蔽了天日。 石君极在城墙上目睹了一切,瞪大了眼睛,三王爷为何会突然倒下?那人又为何要自尽?石君极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还在怔愣间,却听见身后传来许云晋的一声低呼,石君极猛地转身,只觉得寒气入体、肝胆欲裂――一把匕首正横在许云晋的颈间! 持匕之人低声咬牙切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真是太勤劳啦~!!! 第139章 云替身 石君极脸色暗沉,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石君松,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石君松,也就是二王爷,低声笑道:“我的好皇兄,我当然知道我是在做什么。(..tw好看的小说)倒是你,真的让皇弟我有点吃惊了。”二王爷困住许云晋的手变得更加用力,那把匕首也深深陷入许云晋的颈部,一丝鲜血顺着尖锐的刀身缓缓低落。 石君极忍不住往前走:“不准伤害他。” 二王爷带着许云晋也往后退了几步:“皇兄,不要再走过来了,你也不想看到他血溅当场吧?” 许云晋在二王爷的手中,石君极即便怒火中烧也不敢轻举妄动,说出的话也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啊?”二王爷语气里带着回忆和嫉妒,“要真是说起来,或许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了,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觉得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管是谁对着咱们两个的态度都是一样的,你有的我也有,甚至你没有的我也有,然而后来我知道了,有一样东西是你有,而我从一出生就注定不会有的。” “明明是一个父皇一个母后,只不过我比你晚出生了一两年,那个位置便与我失之交臂,凭什么呢?我自认不必你差,凭什么你能做皇帝而我却不能?” “嫉妒和愤怒就像是野草一般在我心里疯长,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跪在下面看着你登基坐在那至尊无上的位置上是什么感受,我不服,也不甘心,我想你能坐在那上面,我也能。” 石君极冷哼一声:“我一直把你当做是个好弟弟,没想到打从一开始你便打起了皇位的主意。” “好弟弟?”二王爷嗤笑一声,“皇兄,你敢拍着胸脯说你完全没有防备我吗?你口中所谓的好弟弟,也不过是在我老老实实呆着什么都不做,甚至一副游戏风流的模样你才说我是个好弟弟吧。到最后,就连我手中唯一的差事都被你给了许云晋,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二王爷又将匕首往许云晋的颈部里送了送,许云晋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石君极喝道:“石君松,你若不伤了云晋,朕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二王爷冷笑道:“皇兄,说起来还真的挺让我不可思议的,你莫不是真喜欢上了这个人?别开玩笑了,皇家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哈,皇兄,你倒是跟石君林一般呢。” 跟三王爷一般将什么情啊爱啊的挂在嘴上,二王爷就不懂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这些东西有皇位重要吗?他带着重重疑惑让三王爷给自己做事,收买人心,撺掇江家,让他在前面吸人眼目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目的,三王爷也傻傻的听凭他的指挥,他让三王爷做什么三王爷就做什么,眼看着一切就能成功了,二王爷眼眸一暗,三王爷到底知道不知道他自己做了什么?竟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给他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二王爷手中是擒着许云晋,然而汗水也浸湿了他的手心,他并没有把握能够凭着许云晋全身而退,这些日子他呆在石君极和许云晋身边,亲眼见到了两人的亲密程度,他觉得自己的皇兄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叫做许云晋的人了,然而谁知道石君极能够为许云晋做到什么地步呢? 如果是他,他当然不可能为别人将手中的江山拱手送人,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希望石君极能够为了许云晋付出一切,即便是为了什么可笑的爱情。 石君极也听出了二王爷的意思,当下皱起了眉头,如果他想的不错,石君林也就是三王爷,是喜欢二王爷的? 这么想着,石君极倒是渐渐能够理解三王爷的所作所为了,想起那些令他奇怪的事情,比如以三王爷的能力,怎么可能成功劝服那么多的人站在他们那一侧,原来说到底,站在最后面的人是二王爷,而二王爷的能力一向比三王爷出众得多。 “放开云晋,朕可以让你回到你的军队那边。”石君极淡淡开口。 “皇兄,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还认为我会傻到按照你说的去做吗?”二王爷冷笑一声,“我回到那里去有什么用?胜负也不过是各自有别罢了,而我要的,是绝对的胜利。”二王爷头一扬,站在城墙上的有一半的人便站了出来,原来这城墙上竟然也有二王爷的人,甚至各个带武。 石君极漫步尽心的扫视了一圈城墙上的人:“你想如何?” 二王爷冷冷扔出两个字:“自、尽!” “好,二王爷说的真是太好了。”一个熟悉的含笑声音响起,那人是从下面上来的,话音落了,整个人才站在了城墙上,手里还鼓着掌。 “你!”二王爷愕然,“你怎么……” 那人淡淡的开口:“动手。” 顷刻间,不知之前藏匿在何处的第一楼的人纷纷飞出,目标明确的很,便是刚才站出来的那帮人,原本属于石君极的人一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了突然出现的那些人的目的,也跟身边敌对的人动起了手。 而就在二王爷愣神中,刚刚还老老实实被二王爷的“许云晋”一个反手,生擒了二王爷,带着二王爷很快走到了安全的地方,二王爷的人想过来营救二王爷,可怎么能成功呢?总是被别人又挡了回去。 没过多长时间,一切都结束了,二王爷瞪着缓缓走过来的许云晋:“卑鄙!” “我卑鄙?”许云晋挑眉,笑道,“我可比不上二王爷你,这话还是留着二王爷自己用吧。”许云晋转头去看石君极,石君极的面色甚至比刚才跟二王爷对峙的时候还是差劲,许云晋莫名的心虚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二王爷突然问道。 许云晋回头去他,想了想:“那次跟三王爷在东来居见过面后吧,他句句不离‘皇兄’,却极少提起你,似乎是在避讳着什么,唯一说的那句‘我二哥可是伤心得很’,语气又怪得很。想到三王爷的性子能力,我并不认为他能悄无声息的背着君极搞那么多的动作,而你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面前,让我不得不多想,后来让人查了你,才知道你竟然背着君极做出这种事情来。” “其实说起来做的也不算缜密,只是你抓住了君极相信你这一点罢了,而君极也果然如你所想,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想到你的头上去,你一边惺惺作态说早就跟三王爷断绝了关系,一边暗地里指示三王爷做一些事情,便是连江家都被你和三王爷蒙在了鼓里,直到现在,江家的人还以为是三王爷自己要做个皇帝的呢,哪里曾想过三王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原来你那么早就怀疑我了。”二王爷恍然大悟,“那之后你硬要我去内务府看什么陈年旧账,就是为了监视我?” “监视当然是要监视的,更重要的是限制你的自由和接收消息的渠道。”许云晋淡淡道,“知道三王爷是怎么背着你吃下致命的毒药,毒发身亡的吗?”许云晋走到城墙,由于没有人指挥,如今两军对垒,谁都没有动,许云晋盯着那抹已经倒下的三王爷的身影,“他在西北的时候违背你的命令,故意多打了几次败仗,在混乱中偷梁换柱,你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几乎死绝,这些你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早就让人替他检查了身体,早就知道你给他下了慢性毒药。” 许云晋扭过头去看二王爷,目光复杂的让二王爷不自觉的别过眼去:“你实在算不上高明,尤其是在利用三王爷这方面。” 二王爷沉默半晌,冷笑一声:“……都是他自愿的,又不是我逼着他为我做事。” 许云晋叹息一声:“有几个人为你做事只是出于本心的呢?他是在用死亡换取一个你活命的机会,如果你选择放弃,自然相安无事,若你执迷不悟,他走在你前面,也不至于太伤心。” 二王爷沉声道:“成王败寇,既然输了,我自然担着这结果,你不必再多说什么。”又带着恶意的望向石君极,“皇兄,皇嫂真是太聪明了不是吗?我骗过了你,却没骗过他呢,日后若真的他有了什么心思,想必就连皇兄你都无法逃出他的魔爪吧?皇兄你可要小心着点。” 石君极微蹙着眉:“押下去。” 二王爷被擒,便真的是群龙无首了,当殷玉离等人知道二王爷已经被抓,便知道大势已去,便是连反抗都没有,很轻易地将这些人抓了起来,剩下的大军就更好解决了,一来双方差距巨大,二来一个指挥的人都没有了,怎么打?三来石君极许诺了不追究这些人的过错,这些人便也纷纷投了降。 城墙上的尸体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被抬走,只剩下了刺鼻的血腥味,除了石君极和许云晋,也没有几个人留在了城墙上,石君极望着刚才擒住二王爷的“许云晋”,淡淡问道:“替身?” 许云晋“恩”了一声,走到石君极身边,迟疑的摸上石君极的肩:“你,没生气吧?” “没生气?”石君极嘴角勾出一抹笑来,猛地抓住许云晋的手腕,“我为什么不会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平缓了一下呼吸,石君极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云晋迟疑了,皱着眉思索着:“我……” 石君极沉声道:“说实话。” 许云晋顿了顿:“我怕你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话说回来,难道木有人发现昨天那张里的许云晋很奇怪吗?话说的很少,不愿意跟石君极产生身体上的接触,最关键的是俺是以石君极的视角写的啊,哇卡卡卡 二王爷这个梗一直憋着憋着终于写出来了,狗血嘛?其实俺觉得还好啦,最开始的设定是:老二谋反,老三忠于皇上,结果写的时候推翻了,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且之前俺也算有提示了吧,二王爷的戏份增加了不少,许云晋总是提起和很关注二王爷,还把二王爷留在了内务府和皇宫里。。。。 好了,最后一个高、潮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就是许涛和石君极的关系大揭秘了,然后就是完结了~~话说好想写三王爷的番外肿么破…… 第140章 事情了结 长平宫。.tw 石君极和许云晋面对面坐着,一个脸色阴沉,一个异常心虚。 这场叛乱,以这样的结局落幕,不得不说石君极是十分不爽的,超出他预料的事情太多,从头到尾竟然只有他一个人被骗,跟个傻子似的,石君极当然会不开心,然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其实是许云晋竟然不信任他,甚至如果没有那个替身的话,许云晋是不是就决定要以身犯险了? 说到那个替身,石君极也有点印象,他是知道京城五少每个人都有一个替身的,说来也怪自己不够缜密,今日许云晋的不对劲儿也不是没有,他却因为三王爷的事情忽略了很多。 许云晋偷偷看了眼神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的石君极,难得在石君极面前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那个……” “我以为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也是相互信任的,可以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件事,你竟然瞒着我?” 许云晋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石君极说的这些?然而他是知道石君极对二王爷的感情的,石君极是真将二王爷当做了亲人,亲弟弟,从小到大一起长大,那份感情是深刻而浓厚的,他一直不愿意将这件事告诉石君极,最大的原因他便是不希望石君极伤心。 他总是想着查的再仔细些,再细致些,能够推翻自己查到的一切,他何尝不希望二王爷根本就不是真凶?甚至到了最后一刻,他都是同三王爷一样给了二王爷机会,不同的是,三王爷是为了二王爷,他是为了石君极。 只可惜二王爷让三王爷和他都是失望了,许云晋望着石君极,他知道石君极现在一定很难过,他不单单是个皇上,他还是个人,被自己一直认为是亲人的弟弟背叛,石君极怎么可能会不难过伤心? 当初石君极知道三王爷的背叛,最起码是不会如此难过的,不过是因为三王爷跟他一直不亲,知道了他要杀兄夺位,也不过讽刺一句“妄想”罢了,何尝是动了心的难过?说什么血缘,其实也不过是个笑话。 然而二王爷在石君极心中的位置当然是不同的,所以二王爷的背叛对于石君极来说自然是伤心难过不敢置信,只是就如前面说的,石君极还是个皇上,他伤心了难过了也不能哭出来,一切都只能往肚子里咽,他是帝王,所以注定了他不能将自己难过感伤的一面对着天下人。 许云晋见着石君极这样,心里也难过得很。许云晋一直没说话,石君极也没再问,只是怔怔的瞪着自己眼前之物,说是发呆,却又不像。 许云晋缓缓起身,走到石君极身边,半蹲□子,握住石君极放在腿上的双手,抬头望进石君极的眼睛,沉声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你瞧,这就是我当初没有跟你说的原因,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许云晋眨眨眼睛,“我一直在想二王爷会不会有一天也能醒悟过来,我让他留在内务府,让他住进宫里,甚至是住在你的长平宫里,日日面对着你,我希望他能看在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上放下这一切,然而到最后他也没有放下执念。” “我知道我瞒着你是不对的,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你难过,不要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tw好看的小说)”许云晋摩擦着石君极的双手,放缓了声音,“我还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你不要一个人伤心。” 石君极俯□子抱住许云晋,将头埋在许云晋的脖颈中,许云晋也不动,只将手环住石君极的后背,手心的热度透过衣服传进石君极的身体,让石君极有些发冷的身躯渐渐回暖。 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许云晋几乎有种石君极在哭泣的错觉,甚至感觉到了颈边的微凉,然而到最后石君极放开他的时候,他去摸脖颈处,却什么都没摸到。 “在我的记忆中,他还是小小的模样,小的时候脸上还有婴儿肥,白白净净的,迈着小短腿天天跟在我的身后。”石君极声音低沉,“每次我不耐烦了一走快,他跟不上,他就耍赖坐在地上哭,说我欺负他,非得让我抱他他才肯走。” “当初那小小的一团,现在怎么就长得这么大了呢?”石君极眉间染上了一抹落寞,“小的时候他一口一个哥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只叫我皇兄了,而我却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心里便怨恨我了吧。” 许云晋别过脸去,不去看石君极脸上的难过,半晌后才开口:“你知道,那不是你的错。” 或许谁都没有错,只是求不得和放不下。 天色慢慢的黑了,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多让人淬不及防让人伤心难过的事情,然而天终究是暗了,就如同明天还会到来,新开始的一天不会沾染到昨日的分毫,似乎一直只有人这种生物才会固执的不肯放下回忆,甚至是越痛苦的越觉得放不下。 没有人敢打扰一直呆在屋子里的石君极和许云晋,两个人保持了这个姿势很久,最后还是石君极说道:“吃饭吧。” 许云晋松了口气:“好。” 或许伤痛还在,可是只要人活着,生活还在继续,不管是再大的伤痛也终有一日会被平复,它还在回忆里,可是想起来的时候不过是一声叹息,一声自嘲,这也就足够了。 比起往日里的晚膳,这顿晚膳可以说是最沉重的一次了,沉重的压抑,许云晋却很体谅石君极,等到晚上就寝,许云晋直接留在了长平宫,头一次没有将许时放到自己和石君极的床上,只乖乖的躺在石君极的怀里。 “你这样我倒是不熟悉了。”石君极侧身抱着许云晋,叹息一声。 许云晋轻笑一声,寝宫内漆黑一片,许云晋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屋子里有亮光,因此在石君极和许云晋在一起之后,往日里即使睡觉也要留着一两盏灯的石君极是彻底告别了这个习惯。床上的帷帐也被拉上了,静谧的空间内只有石君极和许云晋两个人。 许云晋半侧着搂住石君极的腰:“难道对你好点还不好吗?” 石君极紧了紧抱住许云晋的手臂:“以后都这样,不准许时那小子再跟咱们两个睡在同一张床上了,让他自己睡。” “你也不是不知道许时的性子。”许云晋说,“今天晚上我没跟他一起睡,他就一直哭,还是我先把他哄睡了才过来的,说不定半夜里醒了还要找我呢。” “也不知道她像谁。”石君极嘀咕了一句,也不再说许时,而是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那个替身……” 许云晋“恩”了一声:“几乎没人能分辨出我们之间的差距,你看,就连你都没认出来那人到底是不是我。” 石君极不乐意了:“那是因为我没想那么多,脑子里想的都是安排妥当不妥当,有没有哪里遗漏了,谁曾想在这个时候你竟然还生出这样的事情来?再说了之后在马车上的时候,我可是察觉到你的不对劲儿了,要是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认出那个是你的替身。” 见石君极有点炸毛了,许云晋连忙安抚:“我知道你能认出来,所以才让他不要多说话,省得被你看出什么来,没想到这样也能让你看出来。” “那当然了,你天天睡在我身边我,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石君极固执道。 许云晋在漆黑一片中翻了个白眼,反正石君极也看不到,直接敷衍道:“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 石君极突然靠近许云晋的耳边,喷洒出来的热气让许云晋不自觉的往后仰了仰脸,疑惑道:“怎么了?” 石君极问:“那些日子你让青珮去做什么了?” “去西南找苏少了。”事到如今,许云晋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当初苏少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一半江湖第一楼的人,京城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我怕留下的人手不够,便让青珮去西南找苏少要了另一半的人。” “所幸在最后的关头,他们都赶回来了,要不然今日在城墙上人还真的不够。赵二少去西南,我主要是让他去西南避避,让他等到京城的事情过去了再回来,李大少和他的家人也是如此。” 石君极“嗯”了一声,突然道:“今天在城墙上,你我的事情可是有很多人知道了,我想等到明天,不,甚至是在今天,恐怕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就会被整个京城的人知晓,包括你爹娘,你所有的家人。” “你想说什么?” 石君极竟然闷笑了一声:“我是想说,这次恐怕你想隐瞒我们的关系都没有办法了,我能堵得上文武百官的嘴,能堵得上太监宫娥的嘴,全京城的人的嘴我可就堵不上了。” 许云晋在被窝里踹了一脚石君极:“这下子事情如你所愿了,你总该高兴了吧。”又道,“不用你说,我爹他们现在一定知道了,我今天又没回去,还不知道我爹他气成什么样子了呢。” 石君极在黑暗里亲了许云晋一口:“不怕,不管他气成什么样子,当着我的面还能对你怎么样?” 许云晋又踹了石君极一脚:“你别露面,吓到我爹怎么办?这件事我来说,你不准出面。” 石君极还在犹豫,许云晋又开始动用武力了,石君极只好道:“好,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出面,让你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话说的容易,之后石君极也真的没管,但事情发生之后石君极就后悔了,在后悔不出面的同时恨不得将许涛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第141章 许府争端 第二天一早醒来,睡在身侧的石君极已经不见了踪影,确实,石君极这些日子要处理的事情多得是,看不到他也正常,许云晋也不在意,梳洗更衣后又随意的用了些早膳,也不准备去内务府,直接出宫回了许府。.tw 一踏进许府,许云晋就觉得气氛很不寻常了。皱皱眉,想了想,朝着许涛的书房而去。 总算没有让许云晋白跑一趟,书房中不单单许涛在,许佳氏也在。许佳氏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了的,许涛坐在首位,面色阴沉的可怕。见到许云晋进来,许佳氏瞬间又流出了眼泪。 “孽子!你竟然还知道回来!”许涛猛地一拍桌子,倒把许云晋吓了一跳。 许涛和许佳氏的这副模样,分明是知道自己和石君极的事情了,许云晋在心底叹息一声,也没想着再隐瞒,直接点点头承认了:“爹,我确实和皇上在一起了。” 正在哭泣的许佳氏哭声陡然大了起来,许涛更是气得连手都哆嗦了起来:“孽畜,你说什么!” 许云晋淡淡的垂下眼眸:“爹,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也听明白了的,为什么还要不相信呢?” 一时间,许涛不说话,许云晋不吱声,书房内只剩下了许佳氏的哭声。 “娘,你别哭了。”许云晋终于还是忍不住劝许佳氏,“我知道是孩儿不孝,娘你不要太伤心了,你这样我也难受的很。” “如果你真的知道这件事是不孝的话你就不会去做了。”许涛怒吼道,“从小到大,因为你身子的缘故,我何曾你逼迫过你做什么事情?不想读书也就罢了,整日里在出入秦楼楚馆也算了,左右我许家不是担不下这名声,可你知道你现在是把自己陷入了何种境地吗?那是谁?那可是皇上啊!” 许涛激动愤怒之下,哪里还顾得上在书房就大声喊出“皇上”二字,继续道:“我们许家世代清贵,从来没有一个人犯过如同你这般的大错!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行为会让世人怎么看咱们许家?百年清贵之名啊,就因为你许云晋不复存在,你对得起许家的列祖列宗吗?” 是,他许云晋是任性恣意,不屑在意他人的目光,然而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是从小到大自己在心底发誓绝对不会背叛伤害的家人,同样的,正是因为在意才会迟迟不把石君极和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们,只是当许涛如此随意的就说出“你对得起许家的列祖列宗吗?”这样的话来,许云晋猛地就觉得心脏收缩了一下。 他果然还是不能不在意的,尽管心里发苦,许云晋面上还是面无表情,他是许家的子孙没错,即便为了许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许涛要护着的许家名声何尝不是他也想护着的?然而即便如此,当许涛将许家名声和自己放在一起而选择了许家名声的同时,许云晋不是不难过的。 他许云晋能承受得起天下人的谩骂,然而他却不希望从家人那里听到一丁点对自己的失望,说到底,出于名门世家的许云晋,即便骨子里再叛逆,终究是有弱点的。 “明日,不,今日就辞官,我记得凉城还有一处咱们许家的宅院,你便带着青环青珮等一干伺候的人去凉城待一段时间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来京城,而你身为宦官子弟出京的事情我亲自去求皇上。(..tw)” 许佳氏在一旁惊呼了一声:“老爷!” 许云晋心知许涛这是要让自己跟石君极彻底断绝关系。凉城距离京城足足有几千里地,一来一回都需要大半年的时间。 许云晋毫不示弱的望进许涛的眼睛深处:“爹,我做不到。” “你!” “老爷,有什么话好好说。”许佳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拦住还在怒火中的许涛,转头哀求道,“云晋,你长这么大,娘可曾开口求过你?这次娘便求你一次,听你爹的好不好?等过个几年你爹的气消了,娘就求你爹让你回来。而且娘早就听说了,那凉城不论男女,个个长得俊秀柔美,你到了哪里说不定还会遇上心上人呢,也算了了为娘的一件心事。” 许云晋闭了闭眼睛,他何尝听不出许佳氏的意思?她不在乎自己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只是那个人不能是石君极,想来这也是许佳氏能做出的最大的退让了吧,如果他只是一个单纯的迂腐的孝子,恐怕他会答应许佳氏,然而他终究不是那样的人。 他跟石君极经历了那么多,从素不相识到心心相知,从喜欢到爱,石君极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他许云晋凭什么一口就断绝和石君极的关系?他许云晋做不到,也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娘,抱歉。” 许佳氏顿时又红了眼眶,她这些年来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有儿有女,连孙子孙女都有了,她这一生顺遂,没遇到什么让她寝食不安的事儿,然而这并不代表她许佳氏就天真到什么都不懂的地步了。前段日子许云亭来找过她,话里话外都是暗示许云晋爱上了一个男子的事儿,明面上打岔过了去,暗地里她不是不明白不是不伤心的,辗转了几夜都不曾睡好,好不容易打开了心结,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是喜欢女子还是男子,却在昨天知道了这么大的一个噩耗,他儿子爱上的男子竟然是这天下的帝王。 跟许涛一样,即便能够接受许云晋爱的是男子的许佳氏,也绝对不会希望许云晋爱上的这个男人是皇上,许涛或许是为了许家的名声,她为的却是自己的儿子。 她不要自己的儿子被人戳着脊梁骂,许云晋的骄傲她比任何一个人都知晓,她根本就无法想象生活在谣言中的儿子会变成什么样子,那是她疼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啊,她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儿子被天下人唾弃? “云晋,听娘的一句话好不好?你跟,跟皇上是没有未来的,那是皇上啊,不是什么别的人,皇上要什么没有?今天他跟你在一起了,可明天他或许就喜欢上别人了呢。”许佳氏苦苦哀求道,“到时候你要怎么办?他又怎么可能在乎你?云晋,跟娘的,明天就去凉城,娘也跟着你去好不好?娘跟你一起去。” 许云晋苦涩的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娘,我已经找到我爱的人了,就算是去了凉城,见过了这天下最美的女子或是男子,我都只会爱现在的这个人。” “夫人,你不必再说了!”坐在一边的许涛打断了还要再说话的许佳氏,直接问许云晋,“你确定不辞官不去凉城?” “……是。” “好好好,好你个许云晋!”许涛咬牙切齿,“你真以为皇上是爱上你了才让你呆在他身边的?你未免将自己想得太重要了,皇上他要多少美人没有?如今他不过是贪图新鲜,欺骗你的感情罢了,你竟然还真的要为了他连许家都不要了?” “爹,我和他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了。”许云晋平静道,“我认识他的时间也比你们以为的要长。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遣散后宫,比如赐我官职,再比如许时的存在,我跟他现在就好似是一个整体,没有人会妄图将自己劈成两半分开,他不会,我亦不会。” 许涛却听出了更深的意思来,惊疑不定的问道:“你说许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许时的身世还真算不上什么秘密,最起码许云亭都是知道的了,许云晋也没想着要隐瞒,直接道:“许时并不是我的孩子。” 许涛和许佳氏不由得对视一眼,许涛心里有些发凉:“那是谁的?” “……他的。” 许涛身子登时一软,许云晋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许时生母是当初宫中的一名贵人,因为犯了宫规,本来是要被处死,却被发现了怀有身孕,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明面上处死了那贵人,暗地里却是让那贵人将孩子生了下来,并让我认为亲子,为的就是不让我成亲生子。” 许云晋并未看许涛已然铁青的脸色:“爹,我想你也知道皇上的性子,他是真的爱我,所以才对我有如此的独占欲,他是不会让我成亲的,更别提是让我有孩子,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就是为了独占我,又怎么可能仅仅是玩弄我?” 许涛的全身都已经冰凉了,许时的身份是什么?那可是皇子!就算他的生母只是个贵人,甚至到现在大平都没有几个人知道有这么一个皇子的存在,可说到底那也是一个皇子!而一个皇子现在做了他们许家的孩子,想想也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然而无论如何,许涛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许家的名声在许云晋的身上被毁,许涛狠下心来,就算许时是皇子又如何?他不信皇上会不顾皇家的名声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许云晋:“你真的不肯离开?” 许云晋摇头。 “好。”许涛猛地站起来,“跟我去祠堂。” 许云晋顺从的跟着许涛去了,祠堂里只有许云晋和许涛,在大平,祠堂是被禁止女子进入的。 许涛望着祠堂内许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道:“跪下!” 许云晋照做了。 “什么时候你改变主意了,什么时候才能起来。”许涛厉声道,“如果继续执迷不悟,你就一直跪下去!”说罢,许涛出了祠堂,亲手将许云晋锁在了祠堂里。 第142章 闯入祠堂 许云晋的一生是很平顺的一生,就算当初瞒着许府出去闯荡做生意,得罪了他的人在之后他有能力的时候也被一个个的报复了回来,他许云晋就是这样的人,恣意狂放,锱铢必较。 也是因为这般,他想要的一直都很容易得到,不管是不喜读书,不入仕途,还是钱财富贵,这些东西在许云晋眼中看来,都是很容易抛弃或做到的。 当许云晋跪在冰冷的祠堂中,他想他这一辈子做的最冲动的一件事却绝对不会后悔的事儿也就这么一件事了,为心爱的人跪在祠堂,乞求家人的谅解。 是的,乞求,是他做的不对,他不孝,他不能让娘抱上孙子,他不能让爹骄傲的挺起身子说他的二儿子是个好儿子,他辜负了这么多年来爹娘的疼爱,他是任性,可你不能说他没有良心。 然而尽管如此,他也不想放手。他想如果这辈子离开了石君极,他就不再是他许云晋了。所以他愿意跪在这里,直到爹娘能够接受他的选择,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一件事情了。 石君极尊重许云晋的选择,他是帝王,却也真心的深爱着许云晋,他能够清晰的分辨出他跟许云晋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他喜欢的也是那个保持自己本性的许云晋,而不是只能躲在他的怀里的人,所以许云晋说要回去解决许府的事情,石君极就放心的让许云晋去了,在石君极看来,这也是给了许云晋足够的信任,他相信许云晋不会放弃他的。 许云晋离开,石君极也没闲着。首当其冲的便是二王爷的处置问题,说起来三王爷就好办多了,毕竟人死如灯灭,石君极还没到那种跟死人计较的程度,甚至仔细算起来,三王爷虽然造了反,但是也不是自愿想造反的,如果说在没爱上许云晋之前,石君极极大可能会对三王爷嗤笑不已,一边嘲讽着爱是什么一边毫不客气的处置了三王爷,然而在爱上许云晋之后,或许是出于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弟弟的怜惜,或许是出于两相对比下的同情,石君极不准备苛责了已经去世了的三王爷。.tw 石君极对三王爷的处置也是绝大多数人不能理解的,石君极只将三王爷名下的产业充入国库,王府内的人只遣散了,还发放了不少遣散费,手下的亲密也只是让他们呆在京城,终身不得出,一辈子都在监视之下,而三王爷的尸首,依旧葬入了皇陵,并以王爷之礼下葬。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不能理解,但是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个去触石君极的霉头,反正三王爷说到底都是皇家的人,皇上想怎么处理他们也插不上手,更何况这些日子一看皇上的心情就不好,他们还是不要去找不自在了,毕竟皇上只有两个弟弟都谋反了,皇上能有好心情才怪。 因此相比已经葬入皇陵的三王爷来说,还健健康康活着的二王爷的处置办法就有些为难了。不过石君极也没让他人插手,在三王爷下葬没多长时间后,二王爷的处置也下了来——终身囚禁。 无论如何,只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也不算是最差的结果,可是对于当事人来说,这个结果是不是他想要的就不得而知了。 而作为谋反的最终主谋,石君极对二王爷的家人也没客气,下至奴才,上至主子,一律处斩,二王爷的亲信更是不客气,只有一个人除外——殷玉离,石君极直接将殷玉离送到二王爷那里去了。至于石君极的心思,却无人知晓。 而江家的结局,石君极终究还是给了去世的太后和三王爷留了点面子。说起来这个江家也挺倒霉的,一直都以为帮助的人是三王爷,如果早就知道是为了二王爷做事,江家愿不愿意还是另外的事儿呢,毕竟他们江家是三王爷的外戚,可不是二王爷的,就算日后二王爷能够成功上位,也不见得能够容得下他们江家。 在三王爷起兵造反的前一天,江家就已经连夜跑出了京城,可笑的是江子淳却被留下了,第二天面对着前来抓捕江家人的官兵还是一脸茫然,事后石君极干脆仍将江子淳留在了长平宫做侍卫,当然前提是因为江子淳知道了江家谋反后丝毫没有为江家报仇的意味,甚至还因为多年来忠于君王的观念而觉得愧疚,要不然石君极也不敢这么大胆的将江子淳留在身边。 至于江家其他的人,除了江丞相和江子润被处决,剩下的人都以流放作为处置,比起丢掉生命已经算是好了许多,也算是安了已经走了的太后的心。 石君极在许云晋回许府的当天晚上就曾去过囚禁二王爷的地方,呆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至于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三王爷和二王爷的事情解决后,最大的也是最尖锐的问题被摆在了台面上。 当初石君极在城墙上跟二王爷对峙的事情京城没有人不知道的,同样的,许云晋跟石君极的关系也算是彻底暴露了。 如果是在别的时刻发生这般的事情,世人也不过是说一句“哦,原来许家二少爷许云晋是皇上的男宠啊”,然后便是围绕着许云晋是佞幸是祸国秧子之类的话,总之皇上是没有错的,错的都是勾引皇上的许云晋。 然而这件事在这个时刻被二王爷揭露出来,不说别的,单说皇上对这个人的感情就绝对不一般,要不然二王爷能拿许云晋作要挟? 这事儿最大的阻碍远远不是平民百姓,在他们看来,谁管你身边站着的人是女人还是男人?这事儿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皇上身边站着的是女人他们也不会因此过上好日子,同样的,皇上身边站着的是男人也不意味着他们就要过苦日子了,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管那么多事儿?更何况,他们就是想管能管得了吗?难不成让他们天天去皇宫外面声讨?哈!别闹了,今年的粮食还没收呢! 最大的阻碍是天天上朝站在下面的那些人,这点谁都清楚。 然而说到底,这事儿跟他们又有多大的关系呢?要是之前皇上还选秀的时候还有点关系,毕竟有的人还是想自己的女儿送进去吹点枕边风啥的,不过现在后宫完全处于荒废了的况状,谁还没事儿让自己的女儿去那里啊?还不如留下来跟别的大臣家联姻了呢。 再说了,许云晋和石君极这点事儿真不是第一次传出来了,挺长时间之前不是就有这个说法吗?如今不过是这个说法被坐实了,他们还真没什么惊讶的,要说惊讶也只能说他们多多少少也看出了石君极的真心,一个帝王的真心。 于是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最起码在石君极开口之前他们是不想去跟石君极讨论什么国家正统的事情的,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有的时候装鸵鸟也是种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石君极也在等,他在等许云晋回来。 这一次,他想终于能够跟许云晋堂堂正正的在一起了,就算御史跪着说这不合规矩,他也能毫无压力的让人将御史拖下去打板子,他石君极不惧怕千百年后世人对他的评价,他在位时四海升平,这就足够了,至于他爱的人是谁,站在他身边的人是男是女,跟任何人都没有瓜葛。 石君极很安心的在长平宫等着许云晋回来,这种心情只维持了一天。 第二天,石君极的脸色开始难看,整整一天一夜,许云晋没有跟他联络,石君极怎么可能不着急?然而一想到许云晋去做的事情,石君极还是忍了下来,他不希望自己坏了许云晋的事儿让许云晋不开心。 第三天,石君极开始坐立不安,眼看着日渐西斜,石君极终于忍不住让人去查须臾你进的事情,这件事好查得很,石君极得到消息的时候满脸铁青,二话不说就去了许府。 石君极没有从密道走,他是穿着龙袍,一脸冰冷的带着侍卫直接闯进了许府,如入无人之境,一直快走到了祠堂,收到消息的许涛和许云亭才匆匆赶了过来。面对着给自己行礼的许涛,石君极勉强压制住了满腔的怒火才没有一脚踹过去,无视许涛继续往前走。 走到祠堂外面,石君极直接让人将祠堂的门踹开,一眼就见到里面已经晕倒了的许云晋。 石君极心脏猛地一缩,苍白着脸色疾走到许云晋身边,确定许云晋只是晕过去了,石君极才稍微放下了一点心,然而看着许云晋的面白如纸,石君极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天来,或者说他后悔让许云晋自己来解决这件事了。 双手抱起许云晋,石君极直接吩咐一直守在外面的青珮:“去叫段于晨过来。”段于晨是距离这里最近的郎中了,甚至可以说是神医,石君极如今相信的只有他了。 带着许云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许云晋的院子,一脸心疼的将许云晋安置在床上,尾随而来的许涛和许云亭直接让石君极赶到了院子外面,如今见到许涛,石君极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段于晨很快便赶了过来,也不说什么,直接给许云晋看病,半晌后才皱着眉站起身来:“身子虚疲,这几日想来也没进食,我开几副药给他调理一下,这几日都要有人在他身边陪着。”说着,段于晨终究还是没忍住,“本来身子好上许多了,这又是闹什么?是不是非得再弄出点病来才能消停?” 石君极不说话,那边的人直接将段于晨带了出去,石君极就坐在许云晋的床上,握着许云晋的手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开始进入倒计时了。 143 终章 许云晋幽幽转醒之际,天色已经完全阴暗下来,石君极就坐在许云晋的身边,双手握着许云晋的手,[棉花糖] 许云晋缓了缓,才出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石君极这才发现已经醒来了的许云晋,脸上的神色掩去,换上笑容:“天刚黑,你饿不饿?我已经让被人备好了清粥,就等着你醒来呢。” 许云晋浑身疲惫,乏力的很,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先是苦笑了一声,要是没有许佳氏偷偷送水和吃食来,想来自己也挺不了这么长时间,不过许佳氏这么做,想来许涛也是知道的,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只能怪他身子太弱,不过是跪了不到三日便挨不住,若是能再挺上几日,也不怕许涛不答应。 “别想了,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石君极在旁边淡淡道。 许云晋摇摇头:“还是我自己解决吧。” “解决?难道还要你去跪祠堂解决吗?”石君极愤怒道,“你不是不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为什么还要这般糟蹋?” 许云晋微微蹙眉:“如果是你去说,我爹说什么也是无用的,我想……” “不用说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做。”石君极打断许云晋的话,“不管你在说什么,我都不准你再去跟你父亲说什么,都交给我来处理,在解决之前,不准你回许府来,你就住在长平宫里,现在有几个人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的?非得分开住也没什么必要。” 于是石君极的一句话,许云晋连夜被石君极打包带到了长平宫,并且走的不是密道,而是从皇宫的正门进去的,亲自抱着进了长平宫——没办法,许云晋现在还浑身无力呢,只能让石君极抱着进去了。 这事儿可大了,皇上先是带着一帮侍卫怒气冲冲进了许府,接着不久之后皇上亲手抱着许云晋又进了皇宫,进了长平宫,甚至进了内殿躺在了龙床上——哦,这点当然是近身的人才知道的,不过之前那些内容也足够劲爆了。 这京城里能有什么秘密呢?更何况石君极压根就没想着隐瞒,要不他就不会身穿龙袍,又来回都没有从密道走了,石君极要的,本来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看见,他石君极,这个天下的王,他是如何爱一个人的,他想告诉全天下许云晋是他的,同样的,他也是许云晋的。 外面的风声雨声石君极都不去管,他每日里认真的照顾许云晋,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许云晋的身子恢复到最初的样子,甚至于更好。许云晋也什么都不去管,他要做的就似乎将自己恢复到最健康的时候。 自打许云晋被石君极从许府带走到现在,许涛意外的没有做出任何的事情,不单单是许涛,许府内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做出别的什么事情,就好似许云晋每日依旧正常的去内务府,晚上正常的回许府吃饭睡觉一样。 许时被放置在了长平宫的偏殿,为了不让他晚上吵闹,大皇子也被石君极暗地里恩准住在了长平宫偏殿,他唯一的作用便是跟许时玩耍,以保许时能不长时间的去打扰许云晋和石君极。石君极心里也是有点后悔的,似乎许时的存在太耽误他跟石君极的相处了。 大皇子会趁着石君极去上朝或是不在长平宫的时间去找许云晋,每次进去都可以见到许云晋静静地坐在窗边看书,当然,最常见的却是看见许云晋在发呆。有的时候去的早了,许云晋还未起来,大皇子就趴在床边等许云晋醒来,或者干脆偷偷爬上床,躺在许云晋的怀里。 似乎是从许云晋身上找到了自己自小缺失的那份关爱,大皇子对此乐此不疲,倒是在很长时间后终于被石君极发现,石君极铁青着脸将大皇子扔出了长平宫。 半个月后,当许云晋恢复了精神,石君极牵着许云晋,就站在当初跟二王爷对峙的城墙上,下面是京城的百姓,那一日,京城里的大街小巷异常萧索,所有的人都在这里。 当圣旨上说出“感天恩赐,终得所爱,特三年不征税……”时,举城欢呼。还是那句话,百姓不在乎皇上身边站的人是谁,他们只在乎跟自己利益相关的,如今石君极未了许云晋三年不征税,对于百姓来说,站在石君极身边这个人就是应该站在石君极身边的。 许家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当一个帝王做出此等举动来,即便是拒绝又有何用?然而最重要的是,他们看到了石君极的决心,能够好好护着许云晋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决心。 而在许云晋养身子的那段日子里,赵二少倒是风尘仆仆的从西南赶了回来,而江湖第一楼的人也有一半重新回到了西南,护在苏少的身边。赵府并没有什么损失,不,应该说京城都没有什么损失,那一场战役的战场在城外,京城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家甚至一草一木都被保护的很好。 赵二少进不了宫,他只能在宫外等着许云晋走出皇宫的那一天,他想告诉许云晋苏少如今在西南立了功,大大小小也算个官了,他想告诉许云晋苏少和他手下的官都很亲密,平日里勾肩搭背的没有一点官的模样,他还想告诉许云晋苏少他要——成亲了。 在那座偏僻的、没有多少人的小城里,苏少那日带回来一个有着长长头发的、面容清秀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他要成亲了。[超多好]当那个女子偏着头笑起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赵二少想他应该回来告诉许云晋一些东西,然而在听到京城里的种种后,他的心情忽然就慢慢的平静下来,等到许云晋出了宫,赵二少没有去找他,终于也有一天,他就站在他父亲面前,轻声说:“我想成亲了。” 他最后娶的是个小官家的闺秀,笑起来会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她长得算不上倾城,却足够耐看,她不怎么会管家,不会看账本,总爱缠着自己,成亲不到一年就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小子,她慢慢变得丰腴起来,跟年轻时候的模样差上不少,然而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再有过第二个女人或男人。 李大少最后终于得到了苏少手中的那个小厮,他们都以为李大少是玩玩的,但是在几十年之后他们依旧在一起,李大少依旧没有第二个人的时候,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至始至终,李大少要的都是这么一个人。 刘三少自打自由,又不缺银两不缺权力,也很快成亲了,只是比起李大少和赵二少他们,刘三少是真正的夜夜温柔乡,梦醒不知处,也算得上是人生美事,一生无憾了。 胡不柯从海上回来,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跟落雪成亲,明媒正娶,许云晋只站在酒楼之上俯视了高头大马上的胡不柯和那顶红轿,最后还是没有露面。胡不柯成亲后,带着落雪去了沿海,上了商船,终年在船上为许云晋跑商路,一辈子也没回几次京城。 江子淳比起之前总算是成熟了不少,最起码见到许云晋的时候再也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跟许云晋对着干了,他娶了平民女子为妻,一生足够安稳。 张德全已经老了,石君极赐他黄金千两,又在京城为他安置了宅院,徐飒也时常去看望他,听说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微笑,也算是身为宦官最好的结局了吧。 张德全退下来后,跟在石君极身边的便是徐飒,又因为徐飒也经常要照顾许云晋,最后徐飒干脆也早早的收了个徒弟在身边,后来就专门伺候许云晋了。 青珮和青环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青环一直到死都是最初的模样,这种幸福也是一般人羡慕不来的。 二王爷走的时候,听说是叫着三王爷的名字死的,迟是迟了些,但是三王爷最起码还是等到了,虽然是在冰冷的地下。 大平皇帝的私库算是翻了好几番,最起码比国库里的银两多了好多,私库内的银两作为大平皇帝最终的砝码,还真的在紧要关头救了大平几次,致使大平王朝的统治时间长达千年。 而这个统治时间最长、在统治时间内最繁盛的王朝,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哪个皇帝最英明,哪个皇帝最昏庸,而是帝王石君极和他的男“皇后”。当后世时石君极的皇陵开启,打开那尘封了千年的棺木,里面两个紧紧相拥的骨骸向世人证明了到底是什么爱——即使沧海桑田,只要你在我怀里,我便无所畏惧。 后记: 许云晋六十五岁那年,由于多年头痛顽疾,病逝于长平宫内殿。 当日,石君极有条不紊的将手中之事处理完毕,第二天早上,于长平宫内殿一睡不起,享年七十一岁。 大皇子登基为帝,第一件事便是将石君极和许云晋的尸身合葬于皇陵,遭到朝臣阻挠。在连着砍掉二十四位大臣的脑袋,长平宫外血流成河后,大皇子终于如愿以偿将两人尸身合葬。 同年,封疆大吏楚放风尘仆仆赶回京城,在皇陵外痛哭流涕,长跪三日不起,第四日,于皇陵外去世。 又三年,大皇子传位于其子,身赴皇陵,为石君极和许云晋守陵二十余载后逝世。 大皇子番外(第一人称): 我第一次见到云晋的时候——原谅我叫云晋而不是许叔叔——过程并不美好。说不美好都是轻的,正确的来说我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 他是第一个敢胆忽视我的人。 我是大皇子,是将来天下的主子,很多人都这么跟我说,所以在别人玩耍我只能刻苦读书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是我将来要成为天下主子要付出的代价。我习惯了代价,包括父皇的严厉苛刻,包括母后的漠不关心,包括整个皇宫上上下下所有人对我的殷勤——你应该清楚,殷勤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也算得上是代价。 所以云晋出现的时候,他是我的世界里唯一的例外。 也是黑暗里唯一的光。 我嗤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大平的皇陵都是建在地面上的,或许对于大平的帝王来说,即使走了,他们也不甘心放弃手中的权利,只能妄图以这种形式假装自己还是天下的主子,然而走了就是走了,即便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你瞧,我就站在皇陵边上,带着恶意的,对着皇陵里的我的父皇说: “云晋是我的,他不是你的。” “你配不上云晋,就算你是天下的主子你也配不上云晋。” “是我亲手抱着云晋放进棺木的,你不是不准别人碰云晋吗,然而我碰了你也无法阻止我了。” 然后我就蹲在皇陵边上痛哭出声。 即便我再如何的骗自己,嘴上说着父皇的坏话,陪在云晋身边一辈子的人也不是我,甚至在死了之后,我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棺木里,永远不能像父皇那般即使是死也能抱着你。 天知道当我抱着你的尸首时,是压下了如何的嫉妒,才能将你放入父皇的怀中。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站起来,仰头微笑。 父皇给了我命,你,给了我生。 生亦何欢?死亦何求? 生若无欢,死无所求。 我,这个只做了三年天下的主子,还记得最初的时候,你的脸色算不得好看,跟我说“记住,我叫许云晋。” 我一直到死都记得。 云晋,我的……云晋…… ……我……的……云……晋…… ——终——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丢死人了,一边写一边哭…… 好了,就到这里为止了,大皇子的番外是早就想写的了,之所以放在这里,一来不想写再多,凑不够一章,就不再另开一章了,二来没有放在还有话说里是因为知道有好多亲都不会往这里看,而大皇子的事儿算是我的执念吧,所以就把它放到正文了,抱歉让亲们多花钱了道观。 三王爷和二王爷的结局也在正文里,就不再另开番外了——其实是我不想再哭了。 我这个人的泪点其实真是太低了,我自己都受不了。唯一的欣慰就是哭过了没人看得出来。 记得前段时间在微信里看过一句话——真正喜欢网文的,不会有什么坏人。 送给所有的亲们。 最后,感谢陪伴我到这里的亲们,文不够成熟,不够严谨,甚至有些地方很幼稚,能坚持看到最后的亲们真的由衷的感谢,是因为有你们的陪伴,才让帝心独宠能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这也是我第一篇超过四十万的文,第一篇有五颗小红花的文,第一篇写到最后真的很舍不得的文。 曾经qq空间里有一张疯传的图片,是一张棺木里两具骨骸的照片,经过验证,那两具骨骸都是男性。我承认,那一瞬间我的泪点真是又刷新了下限,我就是相信真的还有爱的。所以在文中,石君极和许云晋也是这般的结局,我觉得真的够好的了。 好了,就到这里吧,最后我想说,我想一直坚持下去,看看能走到什么地步。这也算得上是我为数不多的执念之一吧。如果亲们觉得我的文还算能入眼,请在文荒的时候看看我的专栏,有没有一本书,能让你们有读的兴趣,让你们在黑夜里躲在被窝里欲罢不能——这就是一个网络写手最欣慰的事情了。 再见,亲们。有缘,再见。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143章终章)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