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破梦》 回溯 天穹之下,万里山峦此起彼伏,一张张历史卷轴缓缓展开,他像是神奇的脑回路在清晰的舒展着脉络。 “冥帝,这就是您选择的人?您对曹家未免太过偏颇了“开口之人面容清秀,但是他话音刚落,天穹的尽头就增添了几分流光。 落日之处,阵阵流光闪烁,于光芒下,一袭白衣,翩然而落。 清冷气质,倾世之姿,令人惊艳,来者正是冥界之主,白瑬。 诸神目光聚集之处,白瑬缓缓落座,他淡淡笑开。 若是有什么人在此见到这张脸,绝对会惊艳这张脸的妖艳程度,就是脸女子都不能相比的。 落座后的白瑬微微笑道:“我便是偏颇,倒是如何?我瞧着那曹家公子性子合心意便是把这命环送给他了,又如何”话音一落,白瑬便把目光落在了天界的清影殿下白岳,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白岳无可奈何,谁让他把他的阿弟宠溺进骨子里了呢!他惯的。 白瑬偏头看着天帝白叶辛,白叶辛不自觉的偏头,他好像永远都记得那次这位发飙的模样,那简直是要把整个时空摧毁,整个历史时间轴错乱,就是连维持太平都做不到。 那之后,几乎三界诸神见了他都要让道。他们不敢轻易惹怒这位冥帝,更不敢把这个三界作为牺牲品,因为那实在是一场浩劫,那场浩劫没有人敢保证能活下来。 如果不是必要,没有人愿意去惹怒这位冥帝。妖帝开口道:“那敢问您是什么意思?” 白瑬歪头道:“把他送进时空洪流。” 清影殿下站了起来,严肃的看着他道:“历史不可逆转,时空界限不可跨越,我们是站在凡人的至高点上,但是如果进入历史,那么一切的机缘只能靠他自己。而我们只能做一个赌局,等待着他下一世的轮回。” 天帝表示拒绝。 白瑬冷厉的看着诸神,懒声开口:“我不是在同你们商量,我是在告诉你们他的命由我决定,你们就是阻拦又如何?人必须在我冥界进入轮回台。你们负责的是三界稳态,而我负责冥界和人间,你们不需要插手,明白吗?” 妖帝嘴边的笑有些僵硬,您这话,绝对够绝,甚至在很多层面上绝对碾压我们,让我们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帝开口:“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若是有缘很可能他还能见到你呢!” 白瑬挑眉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倒是吃惊于陛下竟然会这般担忧,我倒是希望我能护着这孩子,能有一个另外的人生。” 他是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的回声,让诸神面面相觑。 白岳低声叹息:“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他性子如此狂绢,选择的命定者定然不是什么省心之人。” 人间 公元前226年六月贰玖日,魏文帝病逝于洛阳,时年40岁。 曹丕看着他的子嗣垂着头,叩首在地,低声哭泣,他冷漠的看着他的亲人,也看着他的夫人郭笑,尽心尽力的去安定着他的后事,曹丕闭眼,看着自己的面色变得苍白而铁青,那副躯体一点点的变的冷却,没有一点点温度。 “曹丕!“ 他的魂体不受召唤般,缓缓随着指引来到奈何桥。曹丕看着这个男子,惊艳于他的容貌。 白瑬开口道:“得天道之荣,你成为了第一个被我亲自选中的人,很高兴见到你,魏文帝。” 曹丕颔首,他的眼神很无神,他开口道:“来到这里,能让我改变一生吗?” 白瑬笑道:“可以改变,只要你愿意。” 白瑬走到奈何桥畔,他的指尖摸着冰冷的水温,笑道:“你应该感到荣幸,曹公子。” 曹丕低眸道:“那我想去看看后世,也想看看他们的未来。” 白瑬手指一划,他面前就出现了一面水镜,那面水镜像是一面镜子,将过去在一点点的演绎着,在一点一点的在他面前演绎着乱世和江湖,残忍的刀剑将一切都打碎,都打破。 曹丕咬牙,为什么? 是他自己建立起政权,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将他要的平稳生生被打破。 曹丕是个自私的人。他也不是个好人。 如果,可以选择宁愿不选择成为帝王,也不希望再次卷入朝廷纷争,但是他要重新活一次,他要为了自己而活,更要为了那位漂亮的皇后殿下,他想为自己的皇后殿下拥有一个青春。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向问一下自己的父亲,真的他很差吗?真的他很讨厌吗? 他很想告诉他,父亲,我真的也是真心的敬您,爱您的。只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白瑬将手指上的戒指摘下,缓缓开口:“那你就带着这个回到属于你的历史,回到属于你自己的时空。去做你的事情,去做你前世没有做到的事情。” 曹丕,愿你成功。 重回,选择 带着一身绝望,曹丕走过奈何桥,却没有饮下孟婆汤,而是直接进入轮回台,入轮回,回溯曾经,解因果。 轮回台,其名轮回,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是转世轮回之地,但是对于他本人却是在回炉重生,将曾经再演绎一遍。 如果说,曹丕记忆最深的人是谁,那么一定是魏武帝曹操。曹操在他的人生里占了太多的时间,那些不堪,那些不想回首的痛苦都是他带予的。 曹操有太多的子嗣,虽然曹植曹丕曹真都是最优秀的,但是唯有曹丕是最差劲的一个,这么多年依旧惋惜曹冲的早夭。他像是又看到了父亲看着他,父亲的眉眼里全是恶心和厌恶,让他的心脏都在抽着疼。 他怕极了,他像是看到了那个年少的的自己,窝囊而胆小,他就是连什么都护不住,他只能看着自己身边的所有东西都被抢走,连同骨子里那点干净都一同摒弃,多年后的曹丕说:“现在轮到我来写史书了。” 可是那本史书上的曹丕依旧承受着世人谩骂,可是那本史书上的甄宓依旧死掉了,他也什么都没能找到,什么都没曾留下。 他只是一个人守着自己从白天到黑夜,从拥有到一无所有,从喜欢到麻木,直到无所有。他不太想,更不愿再来一次这样的人生。 曹丕惊叫一声,他从梦里惊醒,他低垂着眉眼,低声叹气,看着自己幼小的手掌和干涩的喉咙,偏头咳了一声,看着手上那枚银色的戒指,指尖触碰了一下,心下复杂。 他低声开口道;“我现在是回到了什么时候,殿下。” 戒指光芒闪动,声音响起:“宛城之战后的你什么都不曾失去,只是这个世界是平行世界,有些不大相同。有些人,有些事有些不太一样。” 曹丕没有去思量白瑬口中的不同有什么不一样,巨大的欢喜围绕着他的心头,让他的眉眼都染了几分欢喜之色。他可以去改变那些既定的历史,他可以去用自己的力量尽力弥补一二。 真的很开心,很欢喜。 “记住了,曹丕我是用另一种方法帮助你的,希望你在没有遇到生命威胁的时候,不要来找我,若是被你们这个世界人看到了也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曹丕应声道:“好。” 婢女敲门声传来,她奇怪的看着门,难道公子有什么不测吗? 曹丕听到敲门声,迅速拿起外衫披好,起身开了门,婢女松了口气看着前往内院的人,面色有点难看,低声道:“公子,刚才,本来以为您有意外,然后闹的有点大,” 曹丕冷静的垂落眉眼低声发笑道:“无妨,自然来了就有来了的道理,总是不好如此说的。你且先下去吧。” 闻言,婢女也便乖巧退下,庭院中只剩下了曹丕一个人。 曹丕笑了,他鲜少见到如此鲜活的生命了,还真是有意思,他唇角带着几分笑意,眉眼里冷冽之色犹存,他落座在庭院里的石凳上。 脚步声急促的赶来,曹操就是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让他心中的怒意再也无法收敛,虽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但是却一点都让他收敛不了心中的怒意。 曹丕侧目看着曹操,他站起来,唇舌都弥漫着血腥味,仰头道:“父亲,我很想送您一句话,你很混蛋。” 曹操目瞪口呆的看着曹丕的身形,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唇瓣,竟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郭嘉道:“公子,不可如此。” 曹丕冷笑道:“那就请您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如此?” 郭嘉沉默开口道:“他是君父,您是臣子。公子明白这个道理的,公子很聪明。” 曹丕当然明白,若非如此,曹丕这多年就已经白活了。 大哥已死是曹丕心下最深的疼,但是也是这个隔阂让曹丕和曹操一直都处于很僵持的状态,虽然心中伤悲,但是却无法如何。 以至于后来,这个矛盾却被彻底爆发,也渐行渐远。 重归人间,总要做点努力的。 曹丕看着曹操挥手让人离开,曹操弯腰看着曹丕冷冷道:“你说孤混蛋,只是不知道孤哪里混蛋,孤若是混蛋,你也是混蛋的儿子。” 曹丕仰头看着曹操道:“对啊,能让父亲承认这个混蛋,子桓也只好告诉自己我也是混蛋呢。”曹操狐疑的看着曹丕,随即缓缓狞笑道:“不错,了解我,逼迫我,你还知道你是孤的儿子吗?” 他当然知道,只是真正的曹丕随着曹昂已经死了,死在了宛城之战。而现在的曹丕是死后的曹丕重回人间的曹子桓。 转机 庭院内,正在剑拔弩张着,曹丕仰头无畏而执着的看着曹操,曹操的神情带着几分狠厉,曹丕无畏的看着他,简直就是在曹操的底线上跳槽。 曹丕道:“我当然记得,我是你曹操的儿子!” 曹操难得一怔,那张清秀的脸上都带着张扬的色彩,鲜活的生命色彩洋溢着色彩,却偏偏有些陌生,陌生的诡异感和熟悉感。 曹操道:“直呼君父性命,你哪里来的胆子?” 如果是曾经的曹丕,定然会求和曹操直接开口说些话正腔的言语,但是曹丕不是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了,他成为一代帝王,统一中原,将曹操没能做到的都做到了,地上所踩皆是鲜血,所见皆是鲜血遍地,满目狼藉。 曹丕跪地道:“父亲,您是君也是父,我是子也是臣,可是阿兄死了,这是事实,我曾想等着阿兄带着我一起习文学武。” 曹操听此,这些天的怒意几乎要蓬勃而发,他看着长身直立而跪的次子,只觉得厌恶之情几乎要满溢出来,曹操淡淡道:“所以,我觉得,是你让安民死掉的,那也是我最好的儿子。” 曹丕心下微凉,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曹操。 曹操眸中的厌恶简直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掉,曹丕愣怔的张了张嘴说道;“可是,我也很伤心,那是我的阿兄啊。” 剖白虽然被人所不解,却是最为直接的办法,因为世间真情难得,更是因为那些习惯了金达铁马的将军最是受不了隐藏在心底的真心。 可是曹操不一样。 曹丕默默捻着指尖,他的全身都在冷着发抖,说不清是被吓的,还是初春天气太冷,让他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寒渊。 曹操从来都不会怜惜人,更不要说是儿子。 他扬手,曹丕抿嘴受了,眼眶里的泪生生忍着,曹操冷冷道:“最好,学学怎么做个好儿子,你再来见我。” 曹丕俯身道:“父亲,请您留步。” 曹操侧目冷冷看着曹丕,曹丕低垂眉眼道;“我想要一座府邸,我已经长大了,父亲,您该允诺我了。” 曹操道:“年纪不够,等你十八岁那年我自然会允诺。” 曹丕低声幽幽道:“原来是这样啊。” 也不知道是声音太过不愿还是太过可怜,曹操最后还是妥协了,让人建立了一座府邸,离司空府不远也不近。 自后,曹丕就再也没有主动来找曹操,曹操心下不悦,但是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三年后,一纸书信,自此了无音讯,如后五年后,曹操也一直派人在查询,但是没有任何消息,曹丕这个人这个名字就像是彻底消失一样。 司空府 曹操头疼的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页方纸,眼睛半眯着,谁都知道,曹操是出了名的疑心重,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华佗竟然会提出如此大胆的方法。 “阿瞒,华佗是神医,既然他说了,必然有他的道理,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曹操摸着自家夫人的手,微微笑道:“谁敢啊,夫人。”夫人温婉的笑着道:“子桓还是没有消息吗?他...” 曹操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被门外试着打断了话语。 “司空,该进宫了。“ 曹操起身,他让自家夫人为他穿好衣服,才大踏步走出房间,驾马进宫。 皇宫 此事的朝堂,却完全比不得当年的朝堂,董卓作乱,,人心溃散,百姓惧怕,而曹操的挟天子令诸侯的这条明令下来,就更让百姓胆寒了。所以民间的传言更多了。 但是,想比这样的局面,对曹操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曹操也心知肚明。随便你们说,随便你们传,我曹操是奸雄又如何,我就是要做一个坏人,我就是要做。 曹操配剑上朝堂,一身铁血和鲜血味道。让很多大臣都战战兢兢的瞧着曹操,皇帝看着他开口:“曹司空。” 曹操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看着董贵妃在台阶下面一身血污,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刻着狠毒和怨恨,他恨这些人把他的命在掌心里玩弄,也恨他们站在道德和武力的制高点上,玩弄性命。 曹操蹲下身,掐着她的下颌,微微笑道:“你恨什么?恨我,还是在恨你自己?” 他的目光太狠毒了,像是那条毒蛇一样,一点点的把胆寒刻在了骨子里,然后最后被一点点的捏死。 董贵妃开口道:“当然恨,我恨你们,在肆意的玩弄着我们的命。” 曹操冷笑:“玩弄?一个女人还没这个本事。我曹孟德白手起家,要是玩弄,当年你嫁给皇帝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 郭嘉摆手,他身后的人,就已经出鞘,剑刃割破了喉咙,鲜血喷洒在衣摆上,零零落落洒满一地。 一场闹剧,最终落幕 邺城外 曹丕一身白蓝劲装,尽显少年之气,驾马与三两好友并行,谈笑风生 “子桓,你住邺城,只是我等怕是身份并不相符。“ 曹丕挑眉笑道:“期沅,你倒是在怀疑我的可信度吗?当年你我一见如故,便是缘分,今日期沅如此,还真是辜负我。” 被唤作期沅的青年,乃是洛阳贵族,王希字期沅。 王希开口道:“子桓,你年少远离故土,一人一意孤行,带着满腔决然走出自己的故土去为江湖留下名声,可后悔?” 曹丕抬眸一笑:“我想阿兄,会很满意。” 但是曹丕,远远想不到,他一进城,就迎来了刺杀,不得不提,他的运气一如既然的好。 曹丕歪头笑道:“你且先走,放心。” 曹丕坐在马上,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人,均是死士,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跟他有什么恩怨,竟然能够如此快速的找到他,只是可惜了,不费点力可是伤不到他的呢。 为首者挥手,站在他身后的两人便直接拔剑,向着他刺过来,曹丕旋身落地,他的眉眼弯起来唇角也弯起来,但是越发浓重的笑意之下却是杀意,赤裸的杀意。 刺杀 看着面前犀利的剑,曹丕笑道:“到底什么人,敢来请你们这样的人刺杀我,竟然还在邺城?” 为首者一身黑袍,面具掩面冷声道:“少废话!我们今天就是来取你的命的。” 曹丕眉眼里都染了几分笑意,歪头眯着眼道:“是吗?要我的命,只怕你还没这个能耐吧。” 黑袍男子道:“那也得试试。” 曹丕指尖上有几分银双色,纤细的针尖在阳光下闪着银光,三人围住了曹丕,曹丕伸展了下身体道;“那就来吧,我可以尽力。” 黑袍男子道拔剑,手上的剑直接向曹丕刺过去,剑锋差点划伤曹丕的脸,曹丕转身站稳,看来人多势众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至少欺负人这方面绝对不会输的。 曹丕看着黑袍男子的剑往这面刺过来,借力,足尖稳稳的落在了剑上,让路过的人有些担忧,他的安全问题。曹丕把指尖的银针发出去,银针太细了,若是肉眼来看,也需要细致的看,所以这一把银针按照方向准头来看也是没有任何的差别的,这银针必然中。 身后的刺客痛苦的跪在地上,唇色泛着乌青色,一看就是中毒的迹象,黑袍男子的神情狠厉怒道:“找死。” 长剑如虹,直接打命门,曹丕也不想硬抗着,脚下生风慢慢的和黑袍男子打太极,每一剑都落了空,实在让人恼恨的很。 黑袍男子拿起地上的两把剑,在魏晋的历史上从来都不存在用双剑的人,曹丕感觉到了一分前所未见的诡异感,以至于那一剑没能躲过去,划伤了脸。 痛意蔓延开,曹丕嘶了一声,看着地上的单剑,趁着黑袍男子动剑的时候捡起剑,无不愤恨的想,我不就是没拿剑吗,能这么缺德吗,疼死我了。 曹丕的身影极快,也让黑袍男子终于明白来之前主子告诉他的话,见了人,能伤就伤,要是伤不了,就跑吧,就去提个醒,犯不着搭上性命。 黑袍男子跪倒在地道:“我认输,公子“ 曹丕懵了。然后黑袍男子华丽的跑了,跑了.... 王希看着曹丕的出神,在曹丕眼前晃了晃手,曹丕才把思绪回神道:“怎么了?” 王希道:“子桓,不是你问我,是我在问你啊,什么事情能让你曹子桓如此魂不守舍。” 曹丕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生无可恋开口:“可别提了,我遇见糟心事了。” 王希挑眉笑道:“公子,您可真是有趣了,这天下糟心事很多,往日你我相识于洛阳城,算是一见如故,但是我父亲倒是不敢同你言语,倒是为何?” 曹丕笑道:“当然是因为我姓曹啊,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姓的。” 说完这话,曹丕转头看向王希。 王希沉思道:“不过,你为什么来洛阳啊?” 曹丕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缓缓道:“有些时候,很多事情没有为什么的,就像我义无反顾的喜欢洛阳城的美景一样。” 虽然曾经,他死于洛阳,但是却是没有机会在洛阳城看看的,所以在重生后的曹丕选择了一种很轻松的活法,这种放肆是曾经的曹丕永远都不会做的。 王希跟上曹丕的步子,看着邺城的风情。 邺城和洛阳城不一样,邺城虽然不比洛阳城的宏伟,但是邺城最好的就是邺城的百姓,百姓都是质朴而纯粹,这里的人有着少年人的天真,青年的大义和壮年的为国以及老年之期的老当益壮,这些都是极为难得的。 曹丕和王希在后面慢慢的走,但是身后的人推推搡搡的,让曹丕冷冽的眯着眼睛,看着骑着马的一行人,曹丕突然记起来今日好像还是个大日子呢。 曹操去了宫里面,把那位董贵妃杀了,今日的铜雀台倒是有场诗词盛宴呢,不过按照曹操的情况来看,他的情况曹操倒是半点不知晓,若是知道,如今他和王希也很难安分的在邺城来往自如,这是正理。 曹丕跪在行人后面,垂落眉眼,眼脸被轻轻掩住,让人看不清眼眸中的神色如何,但是却让人注意到了,曹操皱眉道:“奉孝,去查一下那个人。” 郭嘉顺着曹操的目光看向曹丕,公子气质温润明亮,偏生带着一分贵气,让人难以忽视掉那位公子自成的气质,曹丕顺着目光轻轻抬起眸子,明亮的笑意,让郭嘉瞬间回神,曹丕唇角带着笑意,歪着头看着郭嘉。 郭嘉避过目光笑道:“好,司空。”曹操不疑有他,继续驾马往前走着,远离了曹丕的视线之内,曹丕也拂袖站了起来。 有人开口道:“曹司空今日在铜雀台可是办了一场极为轰烈的文学会呢,看来这场文学盛宴也是极为令人唏嘘的。”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最近四公子可是最为名声大了,这场盛会大抵四公子也是这场盛宴的主人吧。” 曹丕道:“你先去二公子府邸,我需要去一趟铜雀台。不用等我,你告诉阿翁你是曹丕的好友就行了。” 王希斟酌道:“好,子桓你小心些行事。” 曹丕拿起腰畔的紫色玉珏递给他道:“这个可以成为信物,去吧。”王希拿上玉珏,转身离开。 曹丕也信步朝着铜雀台走去,在后世的记载着铜雀台的建立是为了江东二乔,不过这些说法也实在是信口胡诌了,让人难以置信。 铜雀台 铜雀台上聚集着很多人,无数名士来此,便是想要一展眼球,也有更多的人对曹操的名字闻之而向往。月旦评要的就是人才,能治世的人才。 这其中最为有名的是曹植,曹操的四子。 还有两个谋士也极出名,司马家的公子和杨家的公子。杨修如其人,倨傲而狂妄,文思泉涌文采非凡,最让人欣赏的就是他的聪明,他很聪明,也很厉害。 司马懿不一样,司马懿少年时期是一介布衣,所以他在慢慢追寻着自己的道路,所以司马懿更有野心,在野心面前,曹丕首先感觉到的就是权利的贪婪和欲望,前世的时候,君臣之交,但是到了现在,他却觉得很难办,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司马懿。 司马家是直接取代了曹家。 但是司马懿,没有杀他的子孙,可是,同理,因为君主多疑,司马懿就算亲自上战场,却很难做到手中权利滔天,因为不敢信,因为不愿意信。 可是,曹家是结束在司马家的,但是在曹家,司马懿确确实实是受到重用的,曹丕为了和曹操抵达认知,亲自去求过曹操,最后结果向好,他也几乎淡忘了这件事。 曹丕不愿,那么司马懿要么就去做一个庸臣,要么就做一个废人,这两个都很难做到,所以,这一次他自己来选。 如上一世一般,曹植的诗依旧是最好的,俊秀而空灵,灵气满溢着。 曹丕低声笑了,不管在什么时候,曹植的诗永远都是焦点,而曹丕不论怎么努力去写诗,他的诗依旧比不上曹植。 这点,曹丕必须承认,虽然曾经因为这个感觉到了委屈,但是那些事情无可辩驳,也直到曹植写出了七步诗,曹丕心中更是悲怆,他的兄弟、朋友都不存在了。 此时,杨修和司马懿倒是激烈的起了争执,曹丕看着,神色淡然,直接走上铜雀台。 他一身紫衣,腰畔悬着白色玉佩,宽大的衣袖缓缓垂落着,衣摆之下是一双极为好看的锦鞋,锦鞋上面绘制着墨竹,精致而淡雅。 曹操抬眼看着他,他突然知道那份熟悉感出自哪里了,气质很熟悉感觉也是,曹丕的眉眼长开了,曹操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杨修行礼道:“见过二公子,二公子安。” 曹丕挑眉一笑:“瞧着你没有见过我,我竟然没有想到你竟然能认出我,佩服,不愧是杨修。” 杨修笑道:“二公子谬赞,修不敢当。” 曹丕挑眉附耳低声道:“既如此,我便请你来做我的谋臣,如何,“ 杨修端端正正跪在地上,俯身开口:“臣不敢,公子抬爱,不敢当。” 曹丕看着他跪在地上的身影,只是突然觉得复杂,他在很多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羡慕杨修的自在,但是到了现在,他突然改了主意。 曹操走了下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到邺城。” 曹丕歪着头弯起唇角和眉眼开口道:“父亲,哪里能啊?我可是您名正言顺的儿子,对吧。” 曹操冷笑了一声道:“想让杨修成为你的谋臣,倒是大胆。” 曹丕开口道:“狂妄是人类的偏执,我的心底带着对未知的向往。” 曹操笑道:“既然子桓如此欣赏于你,那孤做主,明日去公子府当值和去了解一二你的主客。” 杨修叩首道:“臣遵命行事。” 曹丕笑着开口:“我欣赏你,杨修。”他唇边的笑酝酿开,眼中的笑意像是星海一样,在眼中绽放开。 杨修愣住了,他抬眸看着曹丕,他猛然像是感受到了一层孤寂而冷漠的保护罩,他像是少年,更像是垂暮之年的老人,他一个人走过风雨,一个人征战。 杨修缓缓叩首道:“臣愿意,愿同公子携手共进。” 曹丕缓缓道:“如此,甚好。“ 水镜面前的白瑬皱眉,他不悦的哼了一声,但也没有讲话,清影殿下冷冷道:“他若是再违反规则,那么我不介意让他感受一下神威天霆,反噬也不是好承受的。” 白瑬开口:“随意,反正路是他选的,至于后果我可不知道。” 每一条路都有方向,我只希望你走下去,不要后悔... 逼迫 黄昏渐落,带着余晖的残卷铺满了墨色的天穹,彩色的云彩在天穹上染上了绛色的芳菲之色。 曹丕道:“既如此,就没有我的事情了,我就且先回去了” 曹操道:“先坐着,一会儿随我回府。” 曹丕好想拒绝,他刚回来,见谁都不是很适合,但是见曹操也是无奈之选,如果真的有选择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会出来的。 曹丕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拿着袖口中的折扇在手中把玩着,神色恹恹。 等曹操回神过来,就看着曹丕早就不知道神游到哪里了,实在是气的很,曹操拿着手里面的笔敲了一下人斥道:“在想什么?” 曹丕抿唇道:“能想什么啊,就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曹操挑眉道:“行了,先同我去趟司空府,当年你离开邺城,你母亲可是日日都想着呢” 自重生以来,曹丕是没有见过卞夫人几次的,其中不乏有前世的因素在,但是卞夫人却在空余时间也送了好几次的吃食,也是难以拒绝,曹丕也只好都全部都应下。 曹丕敛目低头道:“” 曹操意外瞧着曹丕的沉默,终究没开口问旁余的。 曹丕沾了下右侧脸的血迹,神色莫名。曹操问道:“怎么回事,还被人伤了脸,我让人杀了他。” 曹丕摇头道:“无妨。就是个小插曲,既然都伤了我,总会有下一次的,这份恩怨,总是要讨回来的。” 曹丕歪头,看着曹操年迈的华发,心底微微叹息,到底是老了,但是曹操也绝对不是一个情易向年龄认输的人,他是枭雄,更是乱世的豪杰。 曹植笑着看着曹丕道:“二哥,我好想你啊” 曹丕随即笑道:“四弟倒是长大了。” 曹植愣怔的看着自己的二哥,对二哥的记忆还在八年前,八年后的二哥,瞧着身量长高了好多,但是他整个人都近乎冷漠和疏离,让人不敢随意搭讪。 “二哥!“ 曹丕看着扑过来的人,准备好了完美落地,这么一个人,他会不会被砸死,他好疼。微微睁开眼睛,曹丕看见曹植只是抱住了他,曹丕轻叹一口气,太好了,他不用死了,太感谢了。 曹植歪头笑了,曹丕别过脸,唇边带着几分笑意,虽然这位小公子和他相差没几岁,但是不得不说,曹丕是但凡无人来惹他,他就能和你相安无事的人。 曹操促狭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微微摇头,真怕子建把他整个人砸死啊。 曹丕沉默不语的走,曹植倒是嘴不停,一路都在讲话,还是讲邺城的趣闻,倒是让他有了几分兴趣,一直在听着曹植讲,王希倒是没有来过邺城,倒是觉得新鲜,也是兴致勃勃的听着,瞧着很是滑稽。 曹植讲完后,觉得很好,眯起眼睛,笑起来道:“二哥,好不好玩,待哪日,我们一起去城外踏青,让王兄也去看看我邺城的景物。” 曹丕道:“甚好。” 曹操道:“行了,子建,闭嘴。” 曹丕跟在曹操身后,这些面孔他都不太记得,倒是有些忐忑,曹操开口:“诸位请坐。” 曹丕见此,也在下首落座,刚刚跪坐下来,曹操就开口道:“今日吾儿已归。孤和夫人都很欢愉,子桓,坐到这里来。” 曹丕微微颔首,他缓缓走至曹操面前,曹操拿着酒盏,在手中把玩,曹操眼眸里写满了疑惑,那些经年累月的淡淡恨意很煎熬,他带着恨意和疑惑看着曹丕,曹丕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全身都在发抖,几乎想问一句,如果恨的话,为什么要让我再见你呢,明明我都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了,我就是想活着,好好的活着,有错吗? 他缓缓跪下,他干涩的开口:“父亲。” 曹操把酒盏的杯口放在他的唇畔,曹丕看着他眼底的执着,曹丕轻轻衔着酒盏,一口一口的饮下杯盏中的酒,曹操笑道:“这是西域的葡萄酒,名曰盛淮” 他轻轻阖住眼眸,眼眶已经红了,盛名之为淮安,天地之间再难寻得淮安酒。 曹操笑着道:“这酒第一杯我赏你了。” 曹操的态度让在场大臣都有些不敢估量,在场大臣都几乎愣在了原地,曹丕舔了舔唇舌心下沉默着想,我是应该让自己乖顺一点,还是应该让我自己蛮狠一点。 曹丕拿起酒杯,把桌子上的酒倒满,指尖像是古玉一样,散发着光泽,苍白而纤细,曹丕把酒拿起来笑道:“曾听江湖曾言,予君一杯,共醉山河。烈酒入喉,长山未晚。”曹操把酒拿过来,浅浅抿了一口,曹丕把玩着杯盏,仰头饮尽杯中酒液,酒水顺着他的下颌留下,他的肤色让酒液都衬托的极为苍白。 曹操笑道:“豪爽!” 曹植愣怔着看着曹丕,二哥好厉害。 曹丕喝的有些醉意了,他睥睨着座下的大臣,大臣们感觉到一股冷意直面而来,曹丕坐下,他浑噩的坐着,完全不知道时辰。 曹植低声问道:“二哥,你还好吗?” 曹丕揉了揉眉心,他还好,曹丕看着手中的酒盏,吩咐下人拿了一杯茶,缓缓下肚,总算是清醒了很多了。 曹植松了口气,总算还醒着。 最后,果然如曹植所料,曹操喝的非常多,走路还在打着飘,站都站不稳。曹丕只好把人扶回房间,反倒是看到了卞夫人,也就是他的母亲。 卞夫人道:“子桓” 她一身浅色紫裙,裙摆摇曳着,头饰很少,但是却气质华贵,生的美艳,侧脸看起来曹丕和她生的几乎一样。 曹丕看着容貌华丽的女子笑道:“阿娘,您还是很漂亮。” 夫人看着桌边的一盘糕点笑道:“吃吗?”曹丕看着芙蓉糕,舌尖抵着犬牙,暗暗动了味蕾,他好想吃。 夫人把芙蓉糕放在他手上,曹丕刁了一口,看着夫人开口:“阿娘,这些年很抱歉。” 卞夫人道:“无妨。” 曹丕听着卞夫人的问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眉眼里染了几分难得的笑意。晚上的时候,还是留在了司空府。 畅谈 故地的味道很好。芙蓉糕的味道很甜,也很好吃,他很喜欢。 醉酒之后的曹操有点断片,他不记得自己和曹丕说了很多废话,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去的,也不记得自己和那些大臣说了什么。 曹丕听了卞夫人说的话,心下倒是无所谓,这样也刚刚好,他刚好不记得,而曹丕也刚好也不愿意让曹操记得那些事情了。 曹丕和卞夫人谈了一些事情,便起身告辞了。 出了府,倒是刚好遇见了曹植。 曹植行色匆匆,曹丕笑道:“子建,可还有事,可愿与为兄谈谈。” 曹植顿住脚步道:“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饮酒作乐,无妨,二哥既然想和我谈谈,那自然可以,请。” 曹丕笑道:“好。” 公子府 公子府是曹操着手要建立的,这也是曹丕亲自提出来的条件,所以当年尽管不是很情愿,曹操依旧帮助了曹丕去做了这件事情。 在公子府建立之后,一时之间,公子府也成为了整个邺城关注的焦点,且是曹丕本人年少,所以在邺城来说这都是前无古人的事情,所以那个时候的曹丕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曹植跟着曹丕进入公子府,公子府出乎的静谧,人太少,太冷清了这是曹植的第一评价。 曹植站在庭院,阿翁简直要泪目,公子,您可终于回来了。 看着阿翁的神色,曹丕心中有点复杂,在曹丕的心中,这位自小就在曹丕身侧的阿翁也算得上是父兄了,不论是生还是死,阿翁对他一直都是赤胆忠诚的,所以在曹丕的心中曹丕都非常认可阿翁的,甚至将他看作是比亲人还要亲近的关系。 “阿翁,备茶。“ 阿翁开口道:“好好好,公子我这就去。” 曹丕带着曹植进入大堂,看着茶端上来,曹丕缓缓的斟两杯茶开口道:“阿翁,您先忙吧。” 阿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曹丕才看着浮在表面的茶叶,神色冷然,他把面前的另一杯茶推给了曹植。 曹植端起杯盏,缓缓抿了一口,茶香四溢,茶香缓缓蔓延在唇齿间,唇齿带着余香,曹植缓缓笑开道:“确实乃是好茶。” 曹丕眉目之间带着几分冷冽,他淡淡开口道:“若是子建喜欢,我送予你又何妨。“ 曹植开口笑道:“那就谢谢二哥了,“放下手中杯盏,曹丕开口道:“只是不知道您想在这里同我聊点什么?” 曹丕皱眉道:“不想聊什么,只是想了解一些东西。” 曹植颔首道:“二哥,您于五年前离开,其实算起来,邺城上下也没有什么改变,唯一改变的就是父亲,性子好像没有那么阴鸷了。原本听郭嘉叔叔说,二哥在八年前您也曾和父亲彻彻底底的谈了一场,或许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父亲有些变化了。” 曹丕淡淡道:“除了他,没有了吗?” 曹植实诚的摇了摇头道:“自后,近年来,父亲大力发展士子文学,根据父亲的想法是说,士子虽然出身于平凡,但是既然向往文学仕途,那么身为司空,父亲就一定会尽力做一件事情,让天下士子得到最终的道路。” 曹丕道:“父亲希望能够维护汉朝统一,拯救天下苍生,那么天下士子是百姓的力量,若是百姓能够作为力量,定然也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所以士子的力量换句话说也是百姓的力量,对于父亲而言,这也是他的理想。” 曹植开口道:“二哥果然很了解父亲。”顿了顿曹植开口道:“五年来,父亲派出了很多人都去寻找二哥的消息,但是二哥的信息却是半点都没有。您这五年...” 曹丕冷冷的看着他道:“不该问的劝你一句话,不要多问。” 曹丕看着他道:“我一直都明白一件事情,他恨我,就算我回来了,他在乎的人也只能是子建,你明白吗?” 曹植看着他,开口道:“二哥,父亲已经放下了,真的放下了。” 曹丕不信,非常的不信,在他的世界里没有黑白分明,没有善恶,没有对错,那些界限分明的事情,在曹丕的眼里都是傻透了的表现。 曹植看着曹丕,道:“你不信吗,二哥?”曹丕颔首。 曹植道:“二哥,凡事都没有标准,您来找我,定然有理由,可是现在您这样不配合,那么您想说的都没有办法了解到。” 曹丕拧眉看着他,曹植道:“二哥,我就先走了,天色晚了。”曹丕看着曹植的身影离开,收回眸光,垂落在茶盏上。 可是,现在他脑海里好像又出现了曹操那张带着苍老皱纹的脸,他没有那么喜欢曹操,他的前半生都是活在曹操的掌控下,他的爱情和事业都是如此,所以他带着几分怨恨。 可是,这一生,没有事事不如意的曹子桓。曹子桓带着倦怠走出邺城,他带着没有走完的岁月走向了未来,但是曹子桓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他没那么喜欢当皇帝。 皇权之下,带着威严,他知道,但是与其选择被皇权的欲望支配,那么他想自己选择和皇权一起走向末路,所以他要自己选择,不要被皇权选择。他不想成为牺牲品,更不想成为陪葬品 所以,这一次的命运由他自己来选择。 德治 翌日,天破晓。 曹丕看着司空府,眉眼里带着几分戾气,终有一天,这里将会彻底成为丞相府,而曹操的后世将会建立魏国,那些刀剑和鲜血平了天下,那些死去的英魂都将得到安息,那些留的血和留的泪都不会白流。 豪气带给了乱世,乱世需要的是治国之臣,那些臣子都要将性命和鲜血洒在中原大地上,无人不知曹孟德,曹操算得上是个枭雄,更是个英雄,论乱世,谁者为霸,定然当归曹操。 曹丕很佩服曹操,这不是生于乱世的必然,而是曹操这个人生来就是枭雄,他的文学豪情以及军师谋略将无人难抵。 正红色的官袍进入眼帘,曹丕抬眸看着来者,一身正红色官袍,一身正气,正是荀彧。 荀彧讶然道:“二公子,您是在找主公吗?” 曹丕转了转眼眸,随即缓缓笑开眉眼都染上了几分笑意道:“哪能啊,我是来找荀令君的,不知大人可否赏脸?” 荀彧颔首道:“请,公子。” 曹丕身上的玉佩叮当作响,荀彧停步笑道:“公子,您身上的玉佩还真是太响了。”曹丕把腰边的紫色玉珏拿了下来,玉佩上面端端正正的刻着一个“桓“字,倒是有点熟悉。以后的荀彧想起来,终于想起来熟悉的感觉倒底是从哪里来的。 曹丕笑道:“其实,荀令君应该对我很陌生,刚刚好,您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吧。我信我看人的眼光,父亲的眼光更不会差。” 荀府 荀彧道:“请吧,公子。” 曹丕没有推辞,走了进去,荀彧看着他的眸光带着几分狐疑,曹丕唇角带笑,他的神色都带着几分倦怠,真的和老狐狸演戏太难了,但是他还是必须演,他要在前提上面和这里的所有人产生争执,至死方休。 曹丕接过荀彧递过来的茶盏,轻声道:“荀令君,您应该知道我。” 荀彧饮茶的手一顿,淡淡开口道:“臣当然知道,曹家二公子,五年前也是邺城中人人尽知的。不过,今日一见,确实名不虚传。” 曹丕眉眼带着几分冷然道:“曹丕不才,今日见荀令君倒也是觉得令君一身正气,当傲然长在,令君令人佩服,我想找一找令君谈一谈。” 荀彧笑道;“公子说笑了,您不去找主公谈,找我做什么?” 曹丕挑眉笑道:“令君,好问题,我既然来找您,那么就说明有事相求,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让我难为情呢?” 荀彧怔然的看着曹丕,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当真是令人自愧不如,瞧着这场戏好像是专门给他来演的吧,好演技。这位二公子也不是传言里面的样子,不错。 曹丕行礼道:“令君,此次既然来了,便是有事,但是不请自来实在打扰至极,实在抱歉。” 荀彧起身扶起曹丕道:“公子不必多礼,您想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丕要的就是这句话,虽然为人臣子,但是曹丕也绝对不会仅限于臣子,既然要做,就做一个好人,既然要当,就当个人。那么棋局怎么样都要在这张地图上打个轰轰烈烈,不为棋子,那就做执棋者。 “德治为何?“ 荀彧回道:“得民心,得天下,以德服人,招揽天下贤才,为德,治乃是依法而治,治乃是治国治天下。” “德而为贤,治而为法,礼而为章,行而为言,乃是章度,也是万法。父亲说,这天下需要的是人才,不需要的是废材,大汉朝没有多余的俸禄去养更多的闲人。” 荀彧颔首道:“公子,您能感觉到这一步,说明您已经很明白这件事情了,司空也定然会很欣慰的。” 曹丕懒怠的笑着看着他道:“我不够明白,但是我最想知道只有一件事情,这么多年,你们为了汉朝去征战天下到底为了什么?” 荀彧淡淡道:“明明幽夜,长夜之中总会有着一盏明火带着我去义无反顾的去走向前路,将至死无休。” 曹丕道:“可是,如果到了最后你在父亲和汉朝面前根本无法做出平衡,那你会怎么办,难道你需要用你的性命为这个乱世去找自己的路吗?“ 荀彧淡淡的笑着,如今他找到了明公,所以尽管做不到平衡,但是荀彧生为汉朝臣,死为汉朝人。 荀彧淡淡道:“乱世需要才子,公子您想怎么做?您是曹司空的儿子,这天下大乱,必然要和您与曹家之人誓死方休,您想做什么?” 曹丕淡淡的轻笑着,他眉眼里都染了几分笑意道:“昨日我同子建谈了很久,他最后说我应该好好的考量一下在父亲心中的重量。可是,我不想。所以今日和令君一谈,方知大人心中大义,难及其一。 但是,我是曹司空的儿子,你们都只记得这个身份,连我后来回来的时候那位王大人都在劝我,司空等我。 可是,我不明白。 我只是想,我只是想好好的活,很难吗? 我就是想告诉他,我要让曹子桓的名字干干净净的写在史书之上,乱世不休,江湖已乱,为人臣子更当不仁,要么当仁不让,要么与世无争。” 荀彧惊疑的道:“公子,此言万不可在司空面前说,您是臣子,当应当尽力维护君父之威名,统一中原。” 曹丕道:“最后,再想说一句,您的明火将永远不会灭,最后的朝堂统一中原,最后封侯拜相,此生无忧。” 荀彧还想开口说什么,曹丕已经起身告辞了。 这个时候的荀彧永远都想不到,为了维护这段君父关系,曹丕到底为此选择了什么,只是那个时候的荀彧更加无权插手。 曹丕看着邺城的街道,他闻着每一道生活的气息,摸着袖口里面的紫色玉珏,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这枚玉珏也是极为重要的,这可是身份的识别的重要物件呢。曹丕顺着路,缓缓走回公子府,他看着路上的几点血迹,神色难得的愣怔了几分。 鲜血 顺着血迹一直往前走,曹丕的锦鞋边都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漫长的廊道上,堆积着尸体,让人觉得森然可怖。 曹丕看着满地的尸体,到底还是震惊一下,紧接着来来往往的人就围着这里,这里变得水泄不通,曹丕不悦的皱眉着看着邺城的百姓。 有人开口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死人,看样子像是这位公子所为吧。” 有人接话道:“哪里能,估计死的人还不止只有这么多呢。” 曹丕不悦的看着围在这里的百姓,心中嗤笑着:“信口雌黄,若是真的如此,这里的人焉能有活命在。” 曹丕生平第一次觉得被人冤枉有点生气,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但是偏偏觉得不可思议,让他想起来都有点无可奈何。 是他不出来走动吗? 是他的名字太过无人问津了吗? 曹丕一字一顿的开口道:“诸君何意?” 曹操接到消息的时候,便让郭嘉去解决,郭嘉笑道:“主公,您的计谋可真是要把您的公子都拉进来吗,只是这件事情于二公子言太过不公。” 曹操朗声笑道:“何为不公,既然不公那就让他自己去找这份公道。” 郭嘉颔首,起身告辞。 待郭嘉赶到的时候,曹丕却是是找了公道,他脸侧染血,森然白齿像极了魔鬼,唇红齿白,笑意狂绢,曹丕轻轻抬起眼脸,瞧着郭嘉笑的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开口道:“军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郭嘉淡淡的笑道:“二公子,不如走一趟。” 曹丕轻轻的笑,他拿着袖口擦了脸边的血,前些日子刚回来的时候就划伤了,用了上好的灵药近日里也是半点伤都不见了,这么些日子里倒是在邺城上下转了转,也没人阻拦。 司空府 郭嘉笑道:“公子,进去吧,臣就且先行告退了。” 曹丕道:“军师慢走。”郭嘉摇头看着曹丕不悦的皱眉,心下想着,看来主公选了人,只是不知道主公会怎么样和公子讲,这位可比不得曹植啊。 曹丕端正了身体,稳稳的跪在地上附身叩首道:“父亲。” 曹操像是没看见人进来一样,在原地坐着看书饮茶,指尖翻过书页,茶水的稀疏缓缓传来,曹丕直起腰,沉默的跪着,一跪一坐,谁都没有开口讲话,曹操还是翻着书卷,曹丕低眉敛目的跪在下首,他的呼吸声清浅。 直到天色晚了下来,曹操才像是才发现人一样,道:“起来吧。” 曹丕默不作声的起身谢礼,从白天跪到晚上,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折腾谁,曹丕面上不动声色的忍着酸胀感,神色不变道:“父亲,不知可有要事让我去办,必当义不容辞。” 曹操笑道:“不是什么要事,需要你去查一下这件事情。” 曹丕道:“答应,确实可以,只是不知道在父亲这里,我能得到什么?” 曹操朗声笑道:“你想得到什么,且不妨试试。” 曹丕弯起眼眸笑道:“好。“ 他脸上带着血,曹操指腹擦掉那些残留的血痕道:“你近日刚回许都,很多人都不要去问,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谁,我要你用另一种方式回到许都。” 另一种方式,那么在您的心中我到底算是什么? 曹丕神色不变道:“为什么,我与您见面了,您就应该知道一点,我已经长大了,我是舔着血在杀人里面生生打出来的,我以为我可以帮您,但是您不愿意。” 曹操怒道:“那么你这五年到底在哪里,我派出去的人没有活着出来的。” 曹丕冷声道:“您现在不需要知道这件事情,我帮您不代表会悉数告知,您要让我守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曹丕的紫色衣角突然在他面前就变得虚幻起来,曹丕侧目看着曹操,神色犹豫。 他要怎么样跟曹操说那些疼惜和不甘心,他要怎么样和曹操说对阿兄的惋惜和缅怀,他要怎么样跟曹操说他的拼命和努力。 他不是小孩子了,可是他还是依旧在仰慕着曹操,依旧仰慕着他的父亲,赤诚而热忱,无法自拔的希望自己的年少可以得到父母的怜爱和疼惜。 那个梦始终圆不了,就算是梦魇,也会带着满身痛苦拉着他一起下地狱,最后堕入无尽深渊,无人再知曹子桓,少年的曹子桓想得到父亲的肯定,但是如今的曹丕不想了,他求着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希望自己能长大。 但是,当他站在曹操面前的时候,突然就不想了.... 狂娟 曹丕行礼,告辞。 曹操的目光落在最后转弯的紫色衣角上面,召下人进来道:“告诉军师,去查,往死里面查,就是把中原翻个天,孤都要知道这么多年孤的儿子到底在干什么?” 下人受命而去,去寻郭嘉告诉了曹操的意思。 郭嘉沉思道:“按照二公子的作风,这身份可不好查,行了,去安排几个人监视一下吧,风吹草动上报即可。” 曹丕坐在府上,神色晦暗。 他怎么会不知道曹操是什么意思,他刚回来就给了下马威,还真是抬举他了,不过曹丕也定然不会辜负司空的期望。 不是想看真相吗,那好办,我帮您去找真相。 王希吊儿郎当的坐下笑道:“怎么了,子桓遇到难题了?“ 曹丕摇头笑道:“不是难题,是人命。” 王希讶异道:“这可是你的地方,在司空的眼皮子底下都敢杀人,这杀人者未免也太过猖狂了些,有头绪吗?” 曹丕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笑道:“要是有头绪,我跟你说这是难题干什么?不过这件事仔细的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王希讶异道:“哪里不对劲,我明日帮你去看看。” 曹丕皱眉道:“今日,我同荀令君谈话后,我就看见了血迹,然后我就顺着血迹往前走,结果那里却是满地狼藉。” 王希奇怪道:“你不会惹上了什么仇家吧。” 曹丕摇头道:“在认识范围之内是没有的,我刚刚回来,应该还没有人认得我,曹操也一定会杜绝旁人知道我的可能性。” 王希道:“为什么,按照常理来讲,他更希望你成才,所以你的名字整个许都应该都知道才对,无人知道你的名字,这点很怪。” 曹丕道;“算了,我明天亲自去明家一趟,你去找杨修,迅速把许都的地形给我,我既然不了解那就按照不了解的戏码来,要做就做全,我更不介意重新认识一二。” 他的神色冷然同在司空府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王希与曹丕相识多年,早就明白曹丕话后的意思,曹丕也不担心什么。 半响 曹丕问道:“期沅,我一直都比较奇怪,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回到许都?” 王希朗声笑道:“子桓,我王家世代为帝王将,为谋者上,兵者如器。虽文学之道入末,但论兵法,我定然能助你一二。你我萍水相逢,但愿我得明公。” 曹丕神色微冷,他淡淡的道:“我此生不愿得谋士,更不愿遇知己,霜雪厚重,七弦古琴,桃花落地,满目雪艳。如果你想在我这里封侯拜相,那么劝你一句话,与其靠我,还不如去靠你自己的力量。” 说完话,曹丕就直接离开了。 第二日,曹丕却遇到了个难办的事情,他遇见了司马懿。 曹丕看着执意如此的司马懿心中带着几分不满道:“司马公子,您大清早的来找我定然有要事找我,不如您直接说吧。” 司马懿看着曹丕,他和曹丕是从来都不相识的关系,但是司马防因为月旦评一事入狱,不得不只能来求助曹丕。 曹丕皱眉看着司马懿,本来不愿意过多涉及或者接触,但是司马防入狱却是必然的,这是历史的必然性,就连他本人感觉到了无力。 司马懿道:“求公子救家父,臣愿允诺公子想要的东西。” 曹丕懒懒坐下来挑眉笑道:“猜猜看,我想要什么?猜对了,我给你跑趟腿,顺便去问问你的官职之路,父亲一心用你,军师对你也是极为忌惮,你在我这里能得到什么?想得到什么?” 言语诛心,半点不差。 曹丕斜坐在椅子上,右腿搭在左腿上,身子前倾,垂着眸看着司马懿,司马懿俯身道:“臣无能,臣不知公子要什么,但是公子不想要性命。您心存死志,无意争位。” 曹丕拊掌,大笑。 他缓缓抬起眼脸看着司马懿淡淡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做戏呢,戏有真有假,我假戏真做不也是很好嘛?” 司马懿俯身叩首,神色恭谨,曹丕最恨这幅模样,他于曹操绝非他于司马懿,司马懿为臣,当恭谨,但不该畏缩不前,让人实在恼恨。 曹丕拂袖道:“退下!” 司马懿想要再次开口时,曹丕冷冷的看着他斥道:“退下!” 司马懿紧接着就听到了琴声,琴声铮鸣,却在丝弦裂帛声下传来几分破碎的绝望和窒息,那琴声之下满是杀意和江湖的狂野,更带着的是曹丕本人就具有的狂绢气和少年风情。 琴声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很久,曹丕停下了弹奏的心思,放下琴走了出去,司马懿看着他,曹丕道:“起来吧,你回去吧。” 他的神色带着几分复杂,司马懿是聪明人,知道这件事在最后依旧会有一个结束的,曹丕看着司马懿的身影消失,眸子里都如寒渊,黑幽幽的让人猜不透神色如何。 王希回来后,把图纸给了曹丕,曹丕折好纸张,去了司空府,王希还是按照曹丕的安排去做后续的事情。 郭嘉看着情报上面的事情,微微含笑着,不知道司空知道自家的儿子会如此狂绢吗,倒是真的欣喜于司空的态度。 求情 晚色正浓,夜幕渐落 曹操放下手中文书,小厮在耳边说了句话,曹操放下手上的文书,直奔书房而去。 曹操奇怪的看着曹丕道:“如此晚了,你来找为父有事吗?” 曹丕抿唇道:“儿子此来见一人,决心为他求一条命。” 曹操朗声笑道:“什么人,能得子桓如此,实在是稀奇的很。不如说来听听吧。” 曹丕垂首,跪在曹操身侧道:“司马懿。” 曹操皱眉看着曹丕,此事本来不该曹丕参与的,但是既然能让曹丕亲自求情,想来司马懿也是下足了功夫。 曹操道:“你已经有了谋士,子桓。” 曹丕阖眸复睁开眼睛道:“诚然,德祖是我的谋士。但是司马懿既然来求我,那么此事定然棘手,我只是想帮您,您赏识司马懿,那么我可以帮您让他为您所用。” 曹操笑道:“为我所用,就连奉孝都不敢如此狂言,不知道子桓如何自信能收服司马懿。” 曹丕笑了笑道:“不是我,是您,君父定然有这个能力让司马懿真心辅佐您统一中原,海河晏清,万里河山。” 曹操道:“说来听听。” 曹丕缓缓注视着曹操道:“留司马防性命。“ 曹操一愣,随即开口道:“好,可以。” 杨修的父亲是因为杨修直接开口愿意忠心辅佐曹丕,而杨修的父亲也就被释放了,而杨修哪里依旧比较忐忑,,因为素不相识,但是曹丕一贯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样让杨修信任,这一点曹操不会怀疑。 曹丕愣怔的抬眸,他看向曹操道:“您为什么会答应?司马防是汉朝臣,您想做的到底是是么,还有明家上下的事情,我不太明白。” 曹操道:“简单,首先在杀董卓之时就是故意抛出去一个鱼饵,既然有人愿意上钩,那么就要看看谁能做到才者为我所用,权力为最高,就要看谁更加急迫了,我要的就是人才,既然不是人才那就不必废话了。” 曹丕颔首道:“可是司马懿和杨修,您更想要的是司马懿,那么为什么杨修还会入局,我为什么也会入局。“ 曹操笑道:“是你的机缘。” 曹丕皱眉道:“父亲,我没想帮你。这是我跟你说的实话,这一句话,我不会改变,也不会改口。” 曹操浑不在意的笑着摸着茶盏的纹路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呢?你已经入局了,你必须要走出这个局才算得上是成功。” 曹丕咬着牙,眼底带着几分暗芒,起身拂袖离开,再忍下去,曹丕真的要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了,曹丕走出司空府,刚好碰见了郭嘉,郭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曹丕一扭头,直接走了,衣角都带着点翩然的弧度。 郭嘉走进去的时候,曹操还在沉思着。 看着郭嘉,曹操朗声道:“奉孝,怎么会这么晚过来。” 郭嘉笑道:“小动作总不好光明正大的做,您毕竟是探查自己的儿子,这些事情还是在晚上安全些。” 曹操笑道:“还是奉孝知我。” 郭嘉坐在曹操的面前,把袖子里面的书简抽出来,递给曹操,曹操粗略看了一遍,皱眉开口道:“没有任何身份,还是查不到?” 郭嘉道:“几乎动用了很多势力,二公子究竟从哪里回来的,一点都没有消息,半点痕迹都找不到。” 曹操奇异道:“这还真是难办,他最近接触的人除了荀令君还有谁?” 郭嘉道:“只有他近日带回来的好友,王希字期沅。” 曹操叹气道:“还是第一次受挫,算了往后注意一些就好,他的行踪密切关注一二,他刚回来不要让过多人去见他。” 郭嘉表示明白,谈了一些事情,便回府了。另一边的曹丕神情怔然的回到府中,施淳想劝解一二都无法开口,令人实在难办。 第二日,天大亮后,曹丕就去了明家,如他所讲,这件事情他必须要给曹操一个交代。那就要轰轰烈烈的摊开这件事情。 明府之道 明府 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而来,像是带着满腔的杀意席卷,前几日这里特地被清理了一番,按理说,尸体应该放进太平间,但是介于无人活着,只能等查清真相另作他论。 曹丕皱眉,他掩面微微叹息着,他心中奇怪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既然明家死了这么多人,那么为什么许都反而不惊讶,反倒是一种看戏的态度,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王希道:“如此浓重的血腥味,到底死了多少人呢。“ 曹丕侧目道:“明家上下所有人都死了,都在这里。”王希惊讶的目光看向外围之内,神色惊慌。 曹丕低声道:“先进去,再讲话,血腥味实在太浓了。”王希跟着他 曹丕眼眸狭长,他懒懒的抬眼,语气极为冷道:“这里半个人都没有,找证据根本没有。” 曹丕从袖子内掏出一瓶药水,药水味清香,只要一开,香味就极为好闻了,曹丕沾了指尖上一滴,让响起往外扩散。 王希道:“子桓,这可是珍品,你就如此随意挥霍。” 曹丕笑道:“如何随意,还不是我说了算,再则,我都没心疼,你也不要如此在意。” 曹丕信步走进庭院,庭院里,石阶上铺满了鲜血,红色的血液染红了石阶,大片的血迹铺染着整个明府。 曹丕环顾整个院子,无人生还,曹丕皱眉,第一次就这么大的案件,那么很明显,这家人至少不算好人,但是怎么说,都不应该这么绝情,整个府上,几乎没有活人。 王希惊叹道:“我的天,因为一件事情,竟然杀人家全家,杀人者未免太过猖狂了吧。” 曹丕道:“这件事情,不可妄谈。不论明家的人是怎么死的。我们不需要去在乎我们要尽快去办这件案子,至少这些人不能白死。” 曹丕暗了眸子,他开口道:“从明面上,这个事情算是我一手操办。当日我答应了父亲一定会办好明府的事情,但是凡事都需要循序渐进,既然已经出现了,那么这件事情就必须有个完整的结束。” 没有人会无辜惨死,既然死在自家府邸定然有特定的理由,那么这件事情,跟明家的人脱不了关系。 明家之人到底有多少人,他不清楚。 曹丕道:“王希,去大理寺翻看卷宗,找,明家到底有多少人。具体数目,上至老下至小儿,必须一个不差。” 曹丕把令牌给了王希,王希拿上令牌直奔大理寺。 大理寺主事人是个年轻人,大约二十余岁。 林余看着王希皱眉道:“你是何人,胆敢擅自闯入大理寺,好大的胆子。” 王希行礼道:“大人,此来奉命行事,还是希望大人不要耽搁才好。” 林余接过令牌,腿一软几乎要马上跪地,这可是司空的令牌,谁敢拒绝。 林余按照王希的要求直接把卷宗拿给了王希,王希面上一喜,,笑道:“多谢大人了。”他直接拿上卷宗就离开了大理寺。 王希匆匆离去,去的方向是明府。 林余皱眉看着王希的身影渐渐远去,心中思量着,这件事情,竟然有人亲自接手了,看来往后许都也要闹上一场的,只是不知道这位曹家二公子到底能翻开多大的浪呢。 再大的浪都需要有人去亲自填补和修复,那些不曾涉及的过往都会填补完整,而曹丕只是需要把名字告诉他们,只是需要把那些不公平一点一点的陈述。 曹丕看着卷宗,明家上下一共一千三百二十七人,按照数目来算,应该不会有所差别,这点必须的肯定的。 若是曹操手下的人都出了错,那么曹操也就没有这个底气直接把这件事情交给他了。 曹丕把卷宗交给王希,王希把卷宗拿在手里,道:“子桓,你对明家的事情还有这么猜测吗?还有什么想法吗?” 曹丕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极为诡异道:“我的猜测,我气死很想知道一件事情,他们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上,虽然所有人都在说这件事情需要我们彻查,但是整个许都没有人怀疑明家的事情,甚至没有一个人为这件事情叫嚣,那么我就必须怀疑明家的地位了。“ 王希道:“昨日,我自己在集市转了转,但是几乎没有任何人谈及明家的事情,所以许都对这件事情根本不在乎。” 曹丕冷声道:“那么整个许都不在乎,我们为什么要查这件事情。” “丞相需要靠这件事情告诉整个许都一个道理。“ 来人一身月白长袍,修身直立,面貌儒雅。正是杨修 杨修行礼道:“见过公子。” 王希开口道:“你就是杨修,那个很厉害的人?” 曹丕狐疑的看着王希,低声道:“我什么时候说杨修很厉害的。“ 王希淡淡的笑道:“这个是秘密,你不懂。” 曹丕道:“你怎么过来了,我这几日有点忙,还没来得及过来和你谈谈。” 杨修笑道:“哪里需要公子亲自来找我,听说您那天被人质问了,我想最近您定然会过来要查一下明家的事情。“ 曹丕脸色一变,皱眉看着杨修,杨修颔首,曹丕脸色才好了许多。 曹丕道:“既然来了,那就讲一下你的道理。“ 杨修道:“丞相既然想要统一中原,那么丞相就必须要有人才,招揽贤才一直都是丞相所愿,所以您回来后,丞相的计划也会扩大。而明府的事情还是要您好好去查探一番的,我别无所获。” 几乎是看了明府死去的所有人,曹丕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些人都是一个人所杀的,用的武器也是一把武器,而他所使用的武器极其锐利,杀气极浓,所以伤口极深,深可见骨。所以简单的判断,这个人和明家的仇怨很深,所以明家的事情也必须着手查查。 杨修沉声道:“整件事确实棘手,不过公子您可是曹司空之子,您要是做不到,我们也就更加做不到了,您说,是吧。“ 曹丕颔首微笑,当然。 明府之道(二) 按照杨修的想法来看,曹操给他的是个难题。 而且这个问题,无人自愿来。所以理所当然的,曹丕必须接着着这个道理,若是不接下这个问题,那么对于曹丕来说,就更加没有办法出世。 所以,这点必须肯定。 曹丕懒声道:“我有点后悔怎么办,我就是想知道是谁杀的明家,但是我也没想这么多,我也没那么想掺和这件事情。” 杨修失笑道:“公子,您都答应了,若是反悔是不是有点不好?” 曹丕睥睨着他,附耳开口道:“谁说,答应了我一定会办到,我又没有帮他,我只是在乐意的基础上玩一把,是否乐意全看我的意思。” 杨修神色微敛笑道:“公子简直说笑了,您的乐意与否,可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曹丕轻笑道:“杨公子很想知道,我顺水推舟帮你一把” 杨修讪讪的笑道:“那就不劳烦了,杨修明白。” 曹丕轻笑着退后几步,杨修对上那双眼睛,只觉得全身都在发冷,后背一片湿热,浑身都带着几分冷意。 曹丕唇角带着几分笑意,带着几分薄凉道:“这里,死了人,那么死了人的就算是枯骨,我都要他给我开口讲话。” 杨修看着曹丕道:“公子,那您觉得如何?” 曹丕看着月色开口道:“首先,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但是尸体表面没有尸斑,所以猜测死亡时间应该距今天的时间相差不会很大。”曹丕弯腰摸着尸体的伤口,手指上沾着鲜艳的血迹,像是果酱,极为好看。但是。从侧面看,却极为诡异和妖艳。 杨修点头,他看着庭院,这个庭院很乱,那么就表明曹丕的很多推断都在理,明家绝对不可能是自杀,而被他人杀掉就将成为唯一的解释,但是现场的痕迹几乎没有多少,要想找到真正的杀人者,必须要动用大量的人力资源和物力资源。 曹丕看着血迹,淡淡道:“看伤口,在场死者,几乎都是一刀致命,伤口的程度和伤口宽度都是一样的,而只有一个人不一样,他的伤口很深,伤口宽度深度都比其余人更大,他是明府之子,明尚。” 杨修叹息道:“公子,您知道吗?我现在有种错觉,如果公子不是曹司空的子嗣,您以后一定是个杰出的执行官,就是当地的县令。” 曹丕挑眉,眼睛里带着满满的煞气。杨修非常识相,闭嘴。 曹丕笑道:“那我可提醒杨主簿一声,您这话,若是让司空听见了,还不一定怎么揉捏你呢,积点德,拜拜我,我肯定会让你万事如意,万事顺遂。” 杨修行礼道:“那,公子多多保佑我。”曹丕抿嘴一笑,他眉眼都弯起来了,笑容绽放开,像是漫天星火在人间盛开,更像是少年张扬的意气一点点的盛大而放肆。 曹丕弯腰道:“那我继续说。说到明尚,我去找期沅查探了,这个人虽无名,但是名声却是极差。好像在世人的印象里,明府的这位二公子从来都是低调内敛的,他文学天赋很高,但是他的名声却远远不如他的大哥。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在这一天里,我几乎去问了邺城所有百姓,他们都讲了一句话,到底是二公子,命贱,命卑,比不得。” 他也曾有大哥,曹昂对他很好,无论文治武功,十岁前的武功文治都是师从大哥,那个时候曹操还没有那么忙,所以曹丕也会教导一二,可是,宛城之战,一切都变了。 那年,死去的不仅是十岁对父亲怀着热忱的曹丕,更是那个年幼的曹子桓的所有欢喜。 后来,多年后,从曹操质问曹冲的死那一刻,他就在也不愿意了,他不想为了所谓的父亲去抛弃自己的一切,他疼,他也更后悔。每一次午夜梦回,他自己都疼的骨头发颤,他连站立都做不到,旧病缠身,带着一身病骨撑起整个魏国。 他还记得,他都记得,他永生永世都不敢忘记那年的断弦。断弦之上,带着他的鲜血,艳明四方,一代帝君,因此而陨落。 “公子,您在想什么?“杨修慌忙的看着他,曹丕的状态明显不是那么很好。 曹丕回神,敛目开口道:“我就是想到了曾经的事情,没事。” 杨修总是感觉,在他身上环绕着一种极其悲凉和凄然的情绪,很伤心,很绝望,压的人一点都喘不过气来,很窒息。 曹丕继续道:“那就继续去查人,但凡与明尚交好的人,都要做一份笔录,既然曹司空的权利我动不得,那我就自己来。” 杨修惊讶道:“整个邺城?范围太大,我们根本涉及不到那些事情。” 曹丕摇头道:“这个不需要,我这里有资料,所以回去把人筛查一遍,直接找人就可以了。” 杨修颔首道:“这件事情,就交给公子了。现在天色不早了,杨修先行告退。” 回府后,曹丕做了一份极为完整的书简,交给杨修,详细的说明了一些情况,杨修见到书简的同时,就开始行动。 所有情况都理解了个七七八八,全部报给了曹丕,曹丕收到了那份书简,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里面的人有点棘手,只是现在更难弄的是曹操..... 明府之道(三) 第二日,天大亮。 曹丕跪坐在桌子面前看着这份书简,明明白白的写了几行文字:柳将军与明尚交往密切,有疑。明尚其人,生母已故,生父残忍。 看着那些字眼,曹丕捻了捻指尖,他手指修长,像极了美人,皙白而纤长,曹丕翻着书简,最后还是落了笔。 吾知,此事不易张扬。吾去司空府,汝且自行安排,不必查探,情况已至。 曹丕是执行之人,但是曹操却是最后的审核者。 曹丕一直都在怀疑曹操的态度是什么,但是他一直都在旁敲侧击的开口,但是曹操完全都不说话,态度曹丕也摸不准。 只是不知道,曹操的态度。 司空府 曹操懒散的躺在椅子上,小厮传话,郭嘉来了。 曹操摇晃着起身相迎,郭嘉连忙坐在曹操面前笑道:“主公,您同我关系是君臣,您不必如此。” 曹操笑道:“奉孝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我可是一起走过来的,定然是把你当自己人的,” 郭嘉含笑道:“主公这话,臣就放心。” 曹操疑惑道:“奉孝,你这两日实在来往勤了些,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明府的事情我交给了子桓,怎么感觉你还是很纠结。” 郭嘉道:“总是感觉,二公子和当年不一样了很多,主公,您多注意一些,虽然臣不是说二公子如何,但是二公子对他的兄弟几人太过疏离了,毕竟是长兄,若是此番,您想看的也定然看不到了,不过二公子的狂绢还是得您亲自说个一二。” 曹操道:“孤知道。” 曹操想来是个极为霸道的人,那些看不顺眼的倨傲和狂野定然是要被一点点打碎的,曹丕也没想到他活了这么多年竟然竟然还要被人跪着教规矩,曹丕最后直接把人赶出去,曹操也是一连几天都没来问情况。 以至于,后来,曹丕也是受了不少的苦楚,对这位军师实在是记忆深刻。这也是后话了。 良久 曹丕看向小厮,小厮道:“司空,二公子求见。” 曹操道:“正主都来了,奉孝想听个一二吗?” 郭嘉笑道:“臣不敢参与,您同二公子乃是君父臣子,臣告退。” 所以不出所料,曹丕又看到了郭嘉,曹丕歪头笑着开口道:“军师,好巧啊,只是不知道我们是真的有缘还是别的?” 郭嘉笑道:“公子多想了。” 曹丕冷哼一声,眸中带着几分难掩的怒意,郭嘉一下子就乐了,好像二公子每次一见他就没点好事,实在有点惨兮兮。 曹丕敛目,行礼道:“父亲” 曹丕先行在曹操要倒茶的时候把茶水缓缓倒进了茶杯里,曹操狐疑的看着他笑道:“有事相求?” 曹丕讪讪笑道:“父亲英明。” 一肚子坏心眼,还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呢,真是的,好像骗鬼呢吧。 但是说起来,曹操的子嗣很多,若是说起来牵挂,还真没有几个,偏偏曹丕离开的那几年,卞夫人天天在他耳边说话,让他心里到底有几分牵挂。 其实,曹丕太过明白为什么卞夫人会如此,虽然曹丕的重量不够,但是卞夫人心底到底最喜欢的不是曹子桓,在卞夫人心底,他到底算是什么呢,他从来都不明白卞夫人心底所愿,以至于后来曹丕称帝后,母女二人更是从未见过。 觉得他疯狂,凭什么? 如果最后坐上帝位的是曹子建,那么会是什么样子的状态,他非常热衷于奔赴,并且会让这个成为现实。 曹操笑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还是想求我帮个忙?今天我瞧着你不错。” 曹丕神色微敛笑道:“父亲,您对明家的事情怎么看?” 曹操笑道:“简单,我想知道你的看法,就单纯是明家的事情。” 曹丕闻言,跪坐到曹操左侧道:“按照我今日所看,明家上上没有短少一个人,但是每一个人都是死于一把剑,而现在那把剑不知所踪,所以我们有足够的的理由去怀疑,明家事情的背后有着另外一个故事。所以根据对于明家的关系,我们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让许都人人尽知。” 曹操神色随意道:“嗯,想法不错,可以一试,带着点野蛮。等此间事了,我给你几个人,好好学点东西。” 曹丕颔首应下。 曹操道:“明府之事,必须天下大白,剩下的我不管,不管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闹到了我这里,就让他变大,不论生死,明府是个凄惨的,这事还得慢慢弄啊” 曹丕神色微喜道:“也就是说,我不管做什么都无所谓,这事情我需要光明正大的弄出来,并且告诉世人我曹子桓的名字,对吗?” 曹操看着他笑道:“孤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欢喜。” 曹丕敛目道:“我会注意的,父亲。” 明府之道(四) 明府外 曹丕翻墙进入明府正堂,一个人的家风教养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和文风最能体现此人的性情和风度。 按照整个邺城百姓的说法是,明尚的文采不好,个性很怪,性格乖张。那么,就找到他的诗词,一品就知道是好是坏。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 看着字迹娟丽的字体,曹丕挑眉,至少字很好看。杨修朗声道:“公子,找到什么了?” 曹丕转身,道:“还是什么,只能是明尚的东西了”杨修快步走在他身侧看着零落满地的诗词道:“若不是晚生几年,二公子,您怕是都能和这位明公子一起谈论诗词了,只是可惜了。” 曹丕转动戒指开口:“去找人,有谁见过杀人者,有谁知道在前日进入明府的人是谁,彻查。” 同时,杨修和曹丕也开始去中心地段找人,但是,出师不利。大半天,只有一个信息:确实有人见到了有人进入明府,但是没有人见到那张脸,也没有人知道那张脸的身份。 曹丕坐在茶馆,头疼的皱着眉道:“与明家交好的太少了,至今我们知道的只有一家就是柳家,柳家是武学世家,而且柳家独子最近刚刚回到邺城,后来就再也没有音信。” 杨修皱眉道:“确实难办。不过柳婴这个人很奇怪。” 曹丕讶异道:“你还认得柳婴吗?” “柳婴,此人还真的是说来话长啊。 此人算起来,还真的是个人才,他在武学上是个痴人,甚至可以说是个疯子。所以在此之上,他柳婴的名声也传到了关外,后来在他十六岁的时候,选择了去边境之地。六年时间,让柳婴完完全全的蜕变,他成为了大将军,甚至成为了汉朝的顶梁。所以在这一年,京城里的大事很多,而柳家迅速崛起也是大事。“ 曹丕开口道:“那柳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很想见见他。” 杨修摇头道:“公子,您最好不要去见他。很残酷,你会很后悔见到这个人。” 再疯魔的状态,他都知道,也没有什么可以怕的。 曹丕道:“毕竟是将军,我信他,也想证实一下我的料想。” 杨修表示,立马去安排。 果然不出所望,他在傍晚终于见到了柳婴。 按照原来的设想,他以为柳婴会很孔武有力,但是见到真人的那一刻,曹丕忽然发现,其实很多事情可能没有他所料想的那么简单。 毕竟,一般长的好看的,肯定没有那么坏。 但是,这个猜测,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柳婴道:“来者为客,两位公子请坐。” 曹丕温和开口道:“客气了,公子。既然来此,便是有事找公子,如此,子桓便叨扰了。” 这番言辞,倒是极为有礼。让人挑不出错。连柳婴常年流连于王朝之间战争的人都不知道该讲什么为好。柳婴扬唇笑道:“公子真是客气了,无妨。此番既然有事,直接相谈便是。” 曹丕敛笑,掩面低声开口:“无妨,无妨。柳兄是明白人,我也明白了。” 他手中折扇以白玉石所做成,玉扇之上,波光粼粼,带着闪耀的星片。像是鱼鳞片一样,极为羡煞旁人。 虽然说,柳婴一见就知道这扇子不是普通物品,但是,也真的是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喜欢玩扇子的。很显然,曹丕是个例外! 曹丕悠悠然落座,他端起下人斟好的茶,浅浅的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杯盏,柳婴笑道:“公子可是觉得这茶不好。” 曹丕掩面一笑道:“您客气了,茶很好,唇齿带着醇香和苦干,乃是不可多得的好茶。“柳婴面上带笑,神情像是作伪一样,但神情却没有作假的成分。 曹丕见此,开口道:“既然这般,那我先来说。我想知道柳将军可认得明家二公子,明尚。” 柳婴讶异开口:“他怎么了,我二人算是世交了,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只是我前几日回京城的时候还和他谈过一次的,只是后来便没有再去明府,既然他不愿,我更不必强求。” 曹丕翘起腿,阖眸,低声开口道:“那就证明,当天,你确实见了他,而且还和他有过言语交谈。那么第二日,为什么他会死,整个明家都会死的一干二净。” 柳婴皱眉,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曹丕颤声道:“你说,他死了?明尚死在了明家...” 他的神情很古怪,像是知道这个结局一样,但是悲情却绝对不算作假,让人无法怀疑。 柳婴道:“我只是个将军,大人,您身居高位,我不知道该怎么帮您,但是恕我直言,我帮不到您。”也做不到,帮你们。 曹丕眯眼,他笑道:“无妨,柳将军乃是汉献帝亲自册封的,若是连您都帮不了,我看,这件事也只能我和德祖亲自前去了。不过关于此事,我还是想和您了解一二,毕竟这个案件还必须归档。” 曹丕低声道:“记住他的话,做申请。我问,别担心,总归有些事情要大白天下的。” 曹丕行礼道:“那就做一下自我介绍,柳将军,吾乃曹操二公子为曹丕字子桓。” 柳婴早就猜到能养成这一身气度的绝对不算普通人家,但是也没有料到竟然会是曹家公子,虽说四公子风流,但是二公子前些日子可是极为放浪的,今日,瞧着和传言里不大一样啊。 柳婴笑道:“二公子可是,不符合传言里面的样子呢。” 曹丕一愣,眯眼。 曹丕道:“那我问几个问题,你们回答就可以了。不用猜忌我的心思,公事公办而已。” “公子请讲。“ 曹丕缓缓合上扇子开口道:“那我想知道,你觉得明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柳婴讶异的看着曹丕,才开口道:“我二人相交多年,所以我也算是比较了解他了。自我和他一起玩之后,便知道他不喜欢出府,不喜欢结交朋友,更不喜欢和旁人讲话,所以他的朋友很少。但是他最喜欢诗词和书法,他非常喜欢这些东西,甚至是把这些东西看作性命,他的梦想就是希望在这方天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和方向,但是他的父亲不允许。” “那为什么?“ “因为他的母亲就是为了这些死在了皇宫,所以他的父亲不希望走他母亲的路,可是他不愿。不愿意为了一个因素忘记自己的梦想,更不愿意去因为死限制他的美。“ “那第二个问题,你找他谈了什么?“ 柳婴开口道:“我是想问他,要不要去在我的军营当一个文学助手,总归是有一方天地的,要是真的失败了,我会护着他的,但是他不愿,他想要追求的就是美,他不愿意做官,更不愿意身陷囹圄,万劫不复。因此,我便不必再多言,告辞而去。后来,我都没有再联系过他,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为什么死,我很抱歉。” 看着柳婴面上的纯粹,曹丕低声道:“节哀,我们会竭尽所能去帮他的。” 二人起身告辞离去,柳婴的眸光带着几分暗沉,只是无人注意到。 府外 “公子,他真的没有一点问题吗?“ 曹丕摇头道:“不知道,看着有问题,但是他的话没有漏洞,根本无从辨别清楚。” 明府之道(五) 就连曹丕都没有办法肯定,那么这件事情就在这里断了线索,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 曹丕眉眼含笑道:“他长的好看,很好看啊。” 杨修目瞪口呆的看着曹丕,这辈子竟然能够听到曹丕的夸奖,真的是太值当了些。 曹丕边走边说:“柳婴和明尚是好友吗,这是事实。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杨修看向糕点铺,买了一包糕点,曹丕笑道:“真的是,太会贿赂我了,只是,我还拒绝不了这个美味,好伤心。” 杨修扬唇笑道:“公子放心,此事只有我一人知。”曹丕懒懒的抬眼看他道:“反正我还小,还没有弱冠呢,谁敢来找死?不过就是怕长胖,那样,就不好看了。“ 杨修失笑,公子真的是太好玩了些。这点糕点,不会长胖的,反正这些东西稀有的很,大概是曹夫人常常动手做,二公子才喜欢的吧。 杨修继续开口问道:“那么公子对这个人有何见解?” 曹丕吞下糕点,笑道:“你看到他的家具摆放了吗?” 家具摆放如何,不是很正常吗。杨修讶异开口道:“我瞧着很正常,公子是觉得哪里有异样呢?” 曹丕面上带笑道:“其实,这件事情,说法很不同。在洛阳城里,我见过更多人的死亡。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侠客,所以在拿着手中的刀剑去保护别人的时候,更多的时候也会伤到自己了,而那些人也因为一些原因死在那个城市,无人知晓。而只有我们见证过,所以,我们要让他们的姓名大白于天下。” 曹丕沉声道:“那么我来告诉你我觉得不对的地方,第一,作为一个将军,他的书桌上所有书籍应该是兵书,而非文学。” 杨修恍然大悟道:“您是觉得他是凶手。” 曹丕摇摇头道:“他不是凶手,我可以作保。”杨修不可置信的看着曹丕的眉眼,意思是您在和我开玩笑嘛?我真的不太相信。 “既然您一开始就提出了对他的质疑,为什么选择说他不是凶手。 而且,从公子的推断来看,他是嫌疑最大的一个人。 那么,我还是有一个疑问,既然所有的嫌疑和证据都指向了他本人,那么您为什么觉得他没有嫌疑。“ 曹丕眯眼笑道:“我的直觉很准,不会错。” 真的,好生嚣张。 然后,紧接着,曹丕亲自走了一趟大理寺。 大理寺 大理寺主事人见此连忙跪下道:“臣见过二公子。” 曹丕淡淡开口:“不必多礼,我年少,诸位可真是折煞我了。”这位大理寺的主事人姓林乃是一个老臣了,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对曹丕来讲也是稀奇的很。 林余道:“二公子来做什么?” 曹丕道:“我要申诉一个案件,明家惨案。” 林余一愣,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是被真的证实了这件事还是有几分惊奇。这件事情竟然会是二公子亲自接手,他还以为是一个大臣接手这件事情呢,倒是新鲜的很。 曹丕抬眸看着林余笑道:“怎么,很奇怪?” 林余讪讪笑道:“不奇怪,公子,您随意,您随意。” 曹丕记得,他只进过两次的大理寺,只是记忆部不算那么好,所以在他没有能力的那一刻,几乎有着暴虐的心思,他很想毁掉这里,为他殉葬。 曹丕坐下来,拿起笔,低头写下笔录和见解,整个房间只剩下了曹丕写字的声音,显得一场静谧,让人不敢擅自动手。 曹丕停笔,他放下手中的笔,道:“你明日去上报,这东西是你们负责的,我不插手,我只是想救人,别误会。” 林余的动作一顿,他好像什么都没说。真的好生无语,他竟然无言以对。 曹丕已经起身离开了,看着曹丕的身影越行越远,林余看着他的背影,无奈扶额,心中叹息道:看来邺城的天地要变了啊。 明府之道(六) 晚色晓月,天道沥青。残月渐渐沉下,带着难得的希望和星光也不曾被覆灭。 曹丕刚刚走进府中,王希就急忙开口低声道:“子桓,司空府来人了,来人很尊贵啊。” 曹丕挑眉笑道:“哦,谁啊,难道他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来到我的府上,已经算是不速之客了吗?” 话音刚落,就有个声音复刻了他的话:不速之客?“声音可是说不出的熟悉,正好就是曹操 曹丕眨眼,他低声问道:“你可没有告诉我,他是司空啊。” 曹操揶揄笑道:“那二公子的意思是,我今日进不得是吗?” 曹丕笑道:“怎么敢?” 曹操不明意味的笑了笑,他就知道他的小崽子骨子里就没有什么好心思,还巴不得现在他立刻滚呢。 曹丕见此道:“那,父亲,请。” 曹操恭敬不如从命,反正他的意思也不想快点离开,既然来了,总应该去做点什么。 曹丕缓缓的倾倒茶水,茶水呈淡青色,缓缓流淌在茶杯中,曹丕把茶杯递给曹操,淡淡开口:“您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曹操道:“吾儿这话,可是很出乎意料啊。” 曹丕咬了咬牙,要不是现在他的很多因素做不到,他现在就走! 曹丕眉眼弯起来,他笑道:“父亲有什么事,您直接跟我讲就好,我又不是不会帮您办的,对吧。” 曹操抬手,饮下手中的茶水,笑道:“那很荣幸。将非常荣幸。” 今日就是突然来了兴致,此番竟然能得到这么惊讶的结果,也确实令人稀奇的很,曹丕看着曹操道:“我好想还记得,当年我还逼您来着,您当初怎么想的呀?” 曹操看着他道:“那你想说什么?” 曹丕淡淡开口道:“我当初是在逼你,逼你让我离开,可是后来离开之后反倒觉得这偌大的江湖,虽然没有朝堂的尔虞我诈,但是那些恩怨都是快意的。” 曹操道:“不错。” 曹丕笑道:“可是,我选择否定,否定这个事情的真实,我否定自己,也否定你您,我在想,如果当年死了您会怎么样,可是后来认识了王希之后,我看到了那些快意,我很开心,我觉得非常爽快,我非常喜欢。可是后来,我见到了杀戮,最原始的暴力和最野蛮的方式,我们只有杀才能活下去,只有成为最强者,才有资格退出去。” 曹操笑道:“那你很后悔吗?” 后悔吗?永远都不会后悔这样的一个决定。 如果不是他改变了决定,那么很多事情还是像是前世一样的演绎方法进行,没有人还记得有更多的时候,很多事情可以换一个方式进行,还可以换一个角度进行。 曹丕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您就先回去吧” 曹操道:“也好,你且好生休息。”曹丕颔首在,转身走入内室。 王希行礼道:“司空,公子该休息了,您改日再来吧。” 曹操沉默道:“他在刚刚认识你的时候如何?” 王希笑道:“公子很生气,就是简单的生气。之后我们成为朋友后,他也好像渐渐淡忘了,一点都不在乎了。 只是他好像变得奇怪了很多,他不愿意去和别人去讲那些委屈和冤枉,就一直在练武,他想为了自己而战。” 曹操还是离开了公子府,只是他的目的还是没有达到。 翌日 曹丕迅速洗漱后,穿着那身蓝色锦衣踏出府外,杨修道:“公子,今日那案件就上书了,立刻批下来文书了,这效率太绝了,我记得往日里这大理寺不论多快,都应该是一天的时间” 曹丕抚着自己的发丝,神情带着几分缅怀,淡淡开口:“他要是今天想死,就这么做,我一定不拦着他。” 曹丕道:“今天是什么事情,竟然会让你亲自来找我。要告诉我什么急事,直说吧。” 杨修道:“昨日里,明府的事情被发现了,整个邺城人心惶惶,还有人辱骂明尚,城中很乱,非常乱,就连柳婴的恐吓都没有用。然后柳婴让我来找你,说公子可能出面有办法。” 曹丕讶异的挑眉,看起来,这位柳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人啊,竟然把心思动在了他的身上,还真是有趣啊。 不过既然这样,很多事情就该提前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应该大白天下了。 明府 曹丕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昨日整个许都对这件事情都不在乎,现在整个许都都聚集起来,过来跟他叫嚣,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 曹丕心下产生了几分厌恶,他看着周围的人开口道:“这明家的事情由我接手,敢问诸位这是什么意思?” “明尚死有余辜,我们只是为自己讨回公道。” 曹丕一字一句道:“讨回公道?人都死了,拿什么讨回公道,拿你们可怜的尊严和傲骨,还是拿你们连屁都不算的证据过来指认,他杀人,他夺命,他不要脸。” 人群里面产生几声嘈杂声,曹丕看着他,他道:“他名声太坏,谁信他没杀人,谁信这些事情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顿了顿曹丕笑道:“你知道吗?我才十八岁,你是在欺负我吗?欺负我年少无知。你拿什么来跟我叫嚣,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和我口出狂言?” 他全身的气势陡然变得冷冽起来,让这些站在人群中的百姓不寒而栗,虽然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公子是谁,但是按照气势就算不上普通人,贵气的很,举手投足他们都惹不起。 “那我们就告到司空府,我倒要看看司空如何处置?看看是否会放过你这个狂妄小子!” 曹丕冷冽的笑道:“那你就去告,最好看看你们司空是什么态度,最好越闹越大,我倒是要看看,在上千条性命和你们这些人面前他到底会选谁?我既然奉命接令,那么你们对我如此,我倒是想知道你们会如何?” 在场百姓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曹丕阴冷一笑,那份笑又阴冷又冷冽,简直可以算得上狂绢了。 明府之道(柒) 杨修一脸惊讶的看着曹丕,啧啧叹道:“公子厉害,臣甘拜下风。”曹丕扬眉笑道:“在宫里受气也就算了,在这里还受气,万万没有这个道理。我要是委屈了,这些人明天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柳婴的态度摆的越发卑微,他也不敢小瞧这位二公子了。 曹丕道:“怎么回事?这么多百姓竟然专门来这里,他们要是真的找死,何必来这里。到底是什么人,如今竟然胆敢来插手我的案子?” 杨修道:“公子,此事应该是四公子的好友出了这次的源头。您知道的,我往日里和曹四公子私交甚好,但是四公子结识的人总会有人不知死活,还有的疯狂,癫狂至极。而且他们大多是放浪形骸之辈,无拘无束,无规无矩。” 曹丕讶异的挑眉,等着杨修的下文。“也就是昨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几位朋友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闹大了,而那些人刚好说到了这件事情,而且对这件事关注极为密切,实在令人怀疑。“ 曹丕道:“他是谁,叫什么?” 杨修想了想道:“他姓秦自称秦阅。“ 秦家不多,在邺城也只有那么一家,往年里,在曹丕的印象中,当年的秦家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惨遭灭门,后来无人问津,所以谈起来,秦家也算是个惨事, 不过,他本就是为了明府而来,若是耽误了什么,也算是孽缘。 杨修道:“那公子,您需要和他谈谈吗?” 曹丕缓缓摇头道:“我不需要和他谈,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我自有考量,既然父亲没有把子建拉出来,那么自有道理。如今我已经知道真相了,只是还差点东西。” 柳婴瞳孔猛缩,他迅速恢复了神情道:“公子可真是厉害,仅仅三天,就把这件事弄了个大概,只是不知道许都百姓可愿意信您?” 曹丕懒懒的抬眼,他眉眼逐渐扬起笑意道:“既然柳将军想把我拉下深渊,我倒是却之不恭,只是将军您的夸奖太过刻意了些,我不是很喜欢,这是真的,所以啊,将军,我陪着您一起下了深渊,就是想和您好好玩。” 柳婴惧怕的看着他,他似乎在看什么可怕的恶魔一样,但是曹丕对于这样的眼神早就习惯了。 你们不是不喜欢吗?那我就让你们喜欢,让你们喜欢到骨子里,就算是死都不能忘记。 喜欢需要付出代价,惹恼我,更需要啊。 杨修很明智,他选择了在远处看着曹丕的动作,他只是个文臣,他不会武功,所以与其成为拖累,还不如直接等着曹丕把这件事情解决掉,他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司马懿。 柳婴颤声道:“求公子做主,为明兄讨回公道。” 曹丕拿着扇子挑起他的下颌,眉眼笑开道:“你知道我吧,从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我也一定会为明尚讨回公道。因为我可怜他,甚至想救他。” 柳婴偏头,他几乎不敢看曹丕的眼睛。因为他不敢承认,他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而是见到曹丕后,才开启了连坏模式。 柳婴声嘶力竭的开口道:“我真的就是想救他,他死了,死的那么决绝,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他只是在守着自己的家,也在护着自己的家人,可是,无人谅解,无人陪伴。侮辱谩骂,每天都在陪伴,那段时间是明尚的童年,阿娘惨死,他恨极了。更是痛极了” 曹丕沉默的听着道:“后来呢?” “后来,他的父亲大人对他动辄打骂,他还那么小,他只能蜷缩在逼仄的角落等着天亮,等着姐姐去救他。几乎在那段时间,他看着他的父亲就会怕,怕的发抖。后来,十四岁那年,我见到了明尚,那年,我也刚刚拜师,我瞧着他很好,便和他成为了朋友。后来我们相谈梦想,想要为之付出努力,可是他不想离开邺城,他想自己走上朝堂,做史官,记录历史。我们一起在努力,我不曾辜负自己,而他依旧卑微。离开的时候,我也问他,可愿一起离开,他拒绝了。“ 柳婴捂住脸低声道:“后来,我终于成为了将军,而他也终于崭露头角,但是却没有想到,在他崭露头角第三天,整个邺城的风向都变了,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明尚,那一刻,几乎奔溃。后来,我问他,他只是摇头,只是说了一句,我恨,我怨。自后,我听到了风声,就知道了结局,是他自己亲手拿着刀剑放在了他的族人身上,满门尽灭。“ 曹丕轻轻叹气道:“他的事情会有合理的结局,我会尽力的。” 很多事情需要重新开局了,明府之事出现端倪,只是不知道谁想来搅局? 明府之道(八) 尽力是尽力,但是却不一定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但是不曾被辜负,这样就够了。 司空府 早上来了一堆人来司空府闹事,曹操一想就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些日子因为明家的事情,曹丕好几次来找过他,所以现在除了那件事,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曹植道:“父亲,这些人怎么办?是要赶出去吗?” 曹操道:“子建觉得怎么弄恰当?且谈谈。” 曹植行礼道:“那我建议先听听这些人怎么说,若是有选择可谈,那就解决一下这件事情。” 曹操朗声笑道:“确实,那就把人叫进来,跟孤来谈谈。” 百姓们闻言,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人先去陈说。其余人,便是回府了。 此人一身白衣玄袍,样貌端正,气质不俗,叫做秦业。 秦业拜下道:“草民见过司空。” 曹操道:“你倒是讲讲何事,竟然闹到了孤这里?” 秦业道:“近日坊间传言,明家满门尽亡,乃是明家二公子之故,明尚性子低敛,为人低调。但是很难有不怀疑的开脱之辞,故多方百姓前到明家,就想知道原因。但是我们却遇到了一位公子,那位公子性情狂妄,无视规则,实在令人心头火气。我等也是受那位公子所言,前来司空府,请司空把明家之局大白天下!还许都太平。” 曹操沉默的想,这件事情看起来就是曹丕的杰作,这些人瞧着是专门被曹丕打发过来的。这件事情好像还得他自己出马,把这事弄好,有点糟心啊。 曹操道:“孤不知道这件事情,此事我交予一人,相信此人定能让诸位心满意足,如何,诸位可想看看后续否?” “草民不才,只愿司空予我等一个公道。“ 荀彧道:“让你们来的人是何人,多大年纪,样貌如何?” 秦业开口道:“此人年纪偏小,没有及冠。一身紫色衣袍,腰悬白色玉佩,身量高挑,但是却是生的极冷的一双眼睛,样貌也是生的好看。” 荀彧低声笑道:“看来这个人是...” 曹操扬眉轻笑着,神色戏谑。 这个时候,曹丕站在司空府面前,神色带着几分懒散。 曹丕提起衣服的下摆,跨过门槛,行至院子中央开口:“诸位来的很全吗?我还以为您不会和司空说点什么呢?” 他神色懒散,偏偏却带着几分笑意。秦业看着他道:“就是你,你到底居心何在?司空就是这个人狂妄的很。” 这几日曹丕几乎是每一位大臣都去拜访了一次,虽然无异于查户口,但是几乎每一家的情况都了如指掌,连那个司马家的人也自叹不如,不过短短几日,能对邺城上下了解透彻,若是没什么能力,就说不过去了。 曹丕走进大厅躬身道:“父亲,此案已经两清,所以这个案子应该落幕了,毕竟人命归天呢。” 曹操摆手道:“既如此,诸位想留下的就留下。” 曹丕看着在场大臣,眯眼微笑,至少在曹丕的印象里,这些大臣应该都不算什么多管闲事的人,所以最后留的人肯定不多,这件事情还是人少一点为好。 看着人陆陆续续走掉,又返回来。看着人影不再继续晃动,曹丕看着人,有点质疑:明明人不应该这么多的呀,看来这些大臣果然脑子不太好,实在伤心。 秦业跪下道:“司空,求您为草民主持公道。” 曹丕张狂的笑道:“草民,秦公子既然自称为草民,那么在下就不好意思仗着身份之便,想着要和诸君讨论一二呢,在下曹丕字子桓,司空之子,公子有何见教?” 秦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丕讶异的笑道:“怎么不可能,我这张脸又不是假的,哪里的不可能,秦公子,您可真是说笑了。” 秦业近乎惊恐的看着曹丕,现在的曹丕几乎和早上在明府之前的曹丕判若两人,所以根本不可置信,秦业连着后退几步,最后却是直接跪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曹丕。 曹丕眨眼笑道:“我真的很可怕吗?你就这么怕我,我也不会把你吃了啊。” 他神色无辜,像是在调笑一样,但是几乎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秦业为何会如此惊恐,曹丕却是再明白不过了,无非就是那份恐惧被渐渐扩大。 秦业道:“你是曹丕,那么为什么你身边的人在叫你子桓。” 曹丕斥道:“放肆,我的字也是你能唤的,那日想来你见到的是期沅,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我还一直没告诉许都人我到底是谁呢?” 秦业看着曹操突然有些了然,曹操找的人就是曹丕。 许都几乎都不认得曹丕,所以作为一个陌生的身份,曹丕是完全与许都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但是身为曹操之子,曹丕却在刚回来的时候就去了月旦评,但是这件事情被曹操完全压了下去,所以许都的任何人都不知道那天与杨修共结联盟的到底是谁? 他们一直都以为是曹植。 但是却绝对想不到,竟然会是曹丕。 且先不论,曹丕多年游学,曹丕和曹操多年不见,定然按照曹操的性子,也绝对不会信曹丕本人,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曹操竟然完全了相信,竟然比相信曹植更加,所以在曹操的谋臣中也极为不解,但是一直到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曹丕能够被选中。 首先,是身份,他是曹司空之子,身份上责无旁贷。再然后才是曹丕本人的性子,可强可折,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也够聪明。 虽然曹植文采够高,但是论武艺曹植半点比不上曹丕的,文治武功卓绝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曹丕淡淡道:“如你所言,我就是二公子。” “但是,现在我需要向你解释一个道理。为什么我会拦你问罪明尚,他很无辜,一个枉死的人,我一直都还记得当初你们问我,为什么杀人,空空白凭,随意污蔑,在我这里不行,所以我要为死去的这个人向明家套一个公道!” 明府之道(九) 公道,到底什么是公道? 曹操看着他一愣道:“那丕儿想怎么做?” 曹丕一愣,这个称呼好像好多年都没有听到了,太陌生又太熟悉了。 他还记得他的阿兄小时候说:“丕儿,以后和大哥学文还是学武啊?” 曹丕仰头笑道;“阿兄,我想学文为阿爹文治天下,也想学武,征战沙场,许天下太平,海河晏清。” 曹昂就笑道:“好,我们丕儿想学什么,阿兄就教你什么,让阿爹也来瞧瞧我们家丕儿何等肆意无方。” 曹丕怔然的笑道:“我想知道秦公子怎么知道我不是曹丕,怎么知道明尚一定是凶手呢?” 秦业道:“坊间人都是这么说的。” 曹丕看了一眼周围,随便拉了一张椅子,要不是废掉的唇舌太多,他也不会对这件事情多加言语置喙,也懒得为自己加上一张椅子。 曹丕懒散的坐着,他神色带着冷意,唇边的笑讥笑而薄情着开口道:“也就是说,整个许都都是这么认为的,是吧?” 秦业愣怔的点头。 曹丕冷冷的开口道:“蠢货,那就好办,按照我是理由都给我打下大理寺,如何?秦公子,满意否?” 秦业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道;“不行,他们是无辜的,不能打去大理寺,无罪。” 曹丕冷淡的开口道:“那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觉得明尚有罪?换个角度讲死人会说话吗?死人为什么能说话,我为什么不是嫌疑人?” 秦业道:“你是司空之子。” 曹丕顺势接下来他的话头笑道:“确实,我是司空之子,没有敢来怀疑我,没有人想来怀疑我,所以同理来说明尚为什么死了还要被怀疑?” 秦业愣怔的开口:“因为身份低,没有人信他。” 曹丕拊掌笑道:“不错,聪明!”他神色自然,像是在真心夸奖,但是熟悉曹丕的人感觉到曹丕下面还是有点意犹未尽。 曹丕笑着道:“我现在怀疑秦公子,不知道秦公子如何?” 曹操摆了摆手,秦业就被带了下去。 秦业道:“冤枉啊,司空。” 曹丕站起来,神色自然的看着秦业的背影远去。 拜托,过来诬陷他有意思吗,还过来想讨个公道,我就算现在死了,都不给你公道,呵呵。 相继,杨修和柳婴拜见曹操。 曹操朗声道;“听丕儿说,你想为明尚讨个公道?为什么?” 听到这句话,柳婴蓦然道:“我想为他讨个公道,世人不认可和随意侮辱谩骂毁掉了那个对世间心存善意的少年。” 曹丕看着柳婴反问道:“你想怎么讨还公道,他死了。”柳婴被他的话震惊住了,他呆愣的开口道:“是啊,他死了,可是就是很有怨,明明他可以活的更好,明明他也很想为这个世道去做些自己的事情,就算成为一方文官也好。可是,为什么,偏偏他死了。” 曹丕微微颔首道:“柳将军,不要冲动。这件事,也是我最想谈的一件,你信我好不好。” 柳婴看着曹丕,曹丕眉眼不是很锋利,但是却在无形中形成着一种压迫,让人不敢忽视。 曹丕转身看着众大臣开口道:“子桓不才,少年游学,八年不归,无有书信来往,来往皆是山川人海,所见,皆是尘世荣辱,所看,皆是人情冷暖。所得,乃是人间万法。但我知一理,人人皆生来平等,皆有追求少年意气之理,也愿于山河间开创千秋。” 诸位大臣尽然低头,这些言论倒是让他们这些大臣自惭形秽了。曹操拧眉道:“你直接讲,但凡在法律规则之下,所能做到,不负所托。” 曹丕敛目低声开口:“我想让父亲,为明尚讨个公理。您知道吗?我见了他的词,我了解了他的天地,所以我更加想让他的名字留在邺城和历史。虽然我不曾真正体会到真正被人抛弃的感觉。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如果你连你自己的孩子都抛弃,谁能保证在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你不会杀了你同床共枕的妻子。 一个父亲,做到这样的地步,实在是令人恶寒至极。” 曹操看着手上的竹简道:“好,那我想知道你想怎么解决?” 曹丕道:“我要明家之父死后不得安生,既然做到了这样的地步,那就做好来世不得安生的宿命!” 其实,如果说是恨,也不算是恨,就是讨厌吧,就像是看到另一个自己被这样对待,实在令人可恨的紧。 曹操看着他眼底的阴霾道:“你的杀气太浓了,子桓。” 曹丕偏头,他道:“那就按照法律程序走,但是我需要的答案,我总是希望父亲您能帮我,我不希望被辜负。更不希望有一天您和我无话可说。”曹操放下手上的竹简开口道:“过来坐。” 曹丕习惯性的听话,走到曹操下首,他看到了芙蓉糕,奇怪的看了一眼曹操,曹操把糕点端过来,曹丕道:“谢谢父亲。” 应该是阿娘做的剩下的糕点,不过,他不挑。 曹丕拿起糕点,咬了一口,入口醇香,是他喜欢的味道。曹操看着曹丕的神情,肉眼可见的高涨起来,曹丕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里的糕点。 他开口道;“您知道的,这件事情是我亲手接下来的,所以我一直都在肯定我自己的实力和能力,但是如今您若是对这件事情有点怀疑或者是迟疑,那么这件事情将会由我亲自去做。” 明府之道(十) 要让曹操亲自开口去找个人,这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大堂 曹丕目光落在了众人身上,在他的印象中,可能这件事情会有很多人不答应,但是,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曹操会亲自答应他的要求,所以,准确来讲,也算是一个稀罕事。 曹丕敛目道:“父亲。” 曹操瞧着他的样子,微微笑了一声,要不是不知道他张牙舞爪的样子,他还真以为他真的很是乖顺呢,但是骨子里,连个样子恐怕都懒得做,要不是承担个爹的名分,连半个眼神都不想分。 曹操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曹操放下了手里的竹简开口道:“对于这件事,前因后果应该也知道,麻烦做个见证。死了的毕竟是一家子大活人,死人总得给个交代,要不然,到了地下,对那些亡魂也交代不了。” 林余道:“我等听丞相的。” 曹操笑道:“识相人。” 曹丕叹气道:“到底是不论在哪里,曹操作为他的父亲,都会有着更多的人为之仰慕,也为之向往和投奔。“ 曹操不知道曹丕眼中的神色的什么意思,但是也总归也不像是什么好事情。 糟心极了。 曹丕缓缓道:“阿爹,您既然想要我做这件事情,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我想自己来。” 曹操看着他狠厉的眸光,里面埋葬着属于曹子桓的少年和欢喜,但是随之产生的曹丕的长大和沉淀。 曹操叹气,他轻轻的摸了摸他柔顺的发丝,神情多了几分宽容道:“子桓,尽力就好。” 曹丕回眸笑道:“自然如此。”顿了顿他又开口道:“我想,你们对这件事情不陌生,因为这件事情,我没有去丞相府。所以,你们对我有了谩骂和轻视,其实我没有在意。” 曹操眉毛一挑,这件事怎么还涉及到了他。只听曹丕缓缓道:“我其实一直都是老二,也只是一个二公子。明尚也是二公子,所以我很清楚为什么柳婴要选我,我更加知道我自己有多怜惜明尚。我恨不得杀了那个所谓的父亲,也想杀掉埋葬明尚才华的兄长。” “他只是想活着,有错吗? 他只是为了自己活着有错吗? 这些,你们会说,没有错,对,一点错都没有。可是,我们来换个角度来,我来讲,你们回答我。 假设,我只是一直活在阿兄的身后,我一直都跟着阿兄,在阿兄的心里,我只是个累赘,他嫌弃我,厌恶我。而我的父亲,一直都只注意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大儿子,一直都忘记了,那个小时候跟在大儿子身后的小儿子。后来,他便越发觉得小儿子越发惹人烦恼,令人嫌恶。他便渐渐的将自己的脾气全部发泄在了小儿子身上,小儿子没有怨言,只是流着泪,跪着求他。 但是小儿子长大了。 他终于把自己的才华放在了朝堂,有人惊艳于他的文风,虽算不上万种风情,但也自成一派。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三日后,明尚之名,恶名昭彰,世人厌恶,厌弃。无人再知明尚,世人尽知明家二子,沽名钓誉之辈,无人再知明家明尚。 后来,那些字画被撕掉了。 是他自己跪在地上,一张一张的写下来,粘起来的,黑夜里的眉眼极为闪烁,而那些星光也在这里湮灭掉,无人知,无人晓。 后来,他死了,他们也都死了。血迹淌着,像是糖果的颜色一样,也像极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得到的糖一样。“ 生活里有甜,但是不是什么人都有甜的,但是偏偏有人喜欢甜,也近乎邪魅喜欢把那份甜捏碎,病态至极。 忠臣几乎都沉默了,在场之人无人再谈及刚才,只是为这那个少年的死而惋惜,而哀悼。 “那种人,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可是偏偏他就害死了他的儿子,他还那么小,怎么忍心?“ “我要明家之父被世人践踏!“ 冥界 白瑬惊讶的看着曹丕笑道:“这件事就值得动怒,啧啧,瞧瞧,每一句话都在含沙射影,可真是有趣,不过,他爹好像对他还算不错。” “冥帝殿下,您可是真的对他太好了些吧。您把轮回盘上的内容都改掉了,还指望着天君不怪罪,您可真是心大啊。“ 白瑬瞧着这些人道:“反正,这些人还不是答应了吗?怎么,这个您还想继续吗?” 反正都答应了,再怪罪,不就是一场天劫吗?他还真不怕呢。 最后,还是答应了,因为无法解释。 曹操来访 翌日,破晓。 暖阳的余晖落在了窗棂上,余晖带着光晕,落在余光里,极为暖光。余光回温,暖阳盛宴。 敲门声传来,曹丕赤足下地,开门后,便呆愣的瞧着站在门口的人半眯着开口“休沐,不接客。不要打扰,我意已决。“ 咳咳 王希几乎都快咬碎一口银牙了,他是真的不知道昨天曹丕竟然睡的这么晚,要不然也不会让曹操过来的,但是谁让人家丞相大人非要见人,他也很卑微,也没有办法啊。 曹丕揉了揉眼睛开口道:“父亲,早。”但是也出了一身的冷汗,曹操道:“你没有穿鞋。”曹丕颔首,回身去穿衣服和鞋道:“期沅,你去大厅,我等等过去。” 王希非常质疑曹丕的能力,果然,穿好衣服的曹公子还是很厉害的,但是坐到椅子上就犯困也是个改不掉的毛病。 呼吸清浅,曹操也很无奈,缓声道:“他一般都很困吗?”王希颔首,最厉害的一天,就是刚认识那天,生生的让他等了半天时间,最后一起吃了晚饭。 曹操慢慢坐下来,身边的下人连忙问道:“丞相,这东西...”王希是个合格的朋友,他开口道:“大人,子桓他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您若是留下这些,回头,若是糟蹋了可不好啊。” 曹操挑眉笑道:“那就随便他糟蹋,反正都送出去了。拿来了,总不能收回去。” 王希惊讶的笑了笑继续道:“那我们就等子桓醒来再谈吧,若是他不喜,还是希望大人拿回去的好。” 王希也在只言片语中听过曹丕讲他的父亲,在他的心里,成为曹丕父亲的一定是个枭雄,只是曹丕却从来不多谈半句,只是在他们这些好友跟着自己的父亲去走向另外的路线的时候,眼中的落寞不曾被造假,更是那些年的孤寂与伤怀。 后来,见到人,他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很厉害的枭雄,但是唯独算不上一个很好的父亲。 进退有礼,尺寸有度,不逾矩,不犯规,算是道理,但也是准则。 曹丕的手指冰寒,他动了动手指,发丝散开,一身衣服有点皱巴,但是好歹这身衣服极其昂贵,所以也算得上是件好衣服。 曹丕站起来,他转了转眼睛。眯着眼看着另一个人皱眉道:“你简直是没事情做了,大清早的来烦我,你是没事情干了吗?” 他边说边上手弄自己的衣服,他对这件衣服可宝贵的很,这可是他花了人脉才买到的一件衣服,不论是做工还是纹样甚至是款式,完全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曹丕咬牙,把腕带绑好,挑眉看着曹操,据他所知,曹操的习惯应该在今天会去子建的府上,去看看他写的诗词,来他府上做什么,真是闲得慌。一边想,一边咬牙把腕带绑好。 拉了拉衣服的褶皱,才放下手,王希帮忙把身后整理了一下,曹丕拿过茶壶上的木棍,一手缠绕,把头发固定住。 曹丕看着摆在他面前的糕点和糖果笑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道歉,还是哄人。” 曹丕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也不想明白。 他只是一个死了一场的人,他只是来做命运的使者,他只是代替那位殿下去追求另一种人生。他不求此生圆满,只是想顺心而为,顺天命,得天意。 他不会忘记曾经,更不愿意谈起那些过往,因为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啊,他真的只是个俗人,他做不到大公无私,也做不到原谅所有罪过。他真的不愿意。 那些糖果,如果是当年的话,他一定会马上忘记,可是这不是当年啊,七八年的时间,说忘记就忘记,哪能啊。 这不是在糟践自己吗。 曹丕笑道:“我都不喜欢,父亲,您走吧,这府上确实应该为您留个位置的,不然不太好。我作息不大好,倦怠的很,您若是来早了,往后就让阿翁陪您转转,我还没心情。这事情,帮了您,我要的,您什么时候给我?” 曹操咬牙道:“好,我会记得的。送出去的没有送回来的道理,这些东西去留随意,你自己看着做就好。” 曹操还是踏出大门,受到了冷脸色。 只是,他不知道那些糕点被放在了精致的盘子里,曹丕小口小口的品尝着,甜的很,好吃。 王希道:“公子,您说那些反话做什么?您父亲是个暴力的,您讨个饶,这邺城的小点心不都归您吗。” 曹丕凉凉开口:“我不要面子的吗?万一哪天被别人拿这些小点心弄走了,我就觉得我此生吃的糕点都不好吃了。” 意外 晚色的天穹被夕阳染了材料一样,铺陈笔墨,倒是极为好看,曹丕站在庭院里,微微伸了个懒腰。 “子桓,下午我们去看看曹四吧,就是你四弟。“ 曹丕笑道:“我四弟,子建还不知道在哪里喝酒呢,等再找些时日挑点礼品给丞相府送去,可别写我的名字啊,不然暴露了多不好啊。” 王希笑道:“今日我就送去,不就好了。” 曹丕吐了吐舌道:“那也好,反正今日不忙,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点好玩的事情发生,还是很期待的。” 礼品直接由王希送去了 曹丕直接去找曹植,虽然在心里,他真的不太认同这位四弟,毕竟那位皇后可是因为他死的。但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办法怨恨曹植,那是他的手足兄弟,也是君臣。他不是个好兄长,也算不得是个好兄长,所以在前世的时候,曹丕自己是很讨厌曹植的。 讨厌曹植的才华,不论做什么,都能被曹操所喜欢,而他不论做什么都等不到他的父亲的一句夸赞。他就是拼了命,也等不到父亲一句欢喜,他明明也很努力,他明明也只是个孩子,他明明很努力了,他明明很尽力了。 乱世之下,自有枭雄。 盛世之下,万里山河。 战场之上,杀戮无道。我要无情,也要称王。世道逼我,我便成帝。千秋万载,史书留名。 曹丕捻着指尖,看着曹丕张扬的少年意气,笑道:“子建这里热闹的很,可愿同为兄一起坐下。” 曹植惊讶道:“二哥,快坐。我这些朋友瞧着您也不大欢喜。”曹丕颔首道:“那借你的琴一用,我来找你,就是想谈谈。你的朋友若是想和你饮酒,也好,我等着。” 曹植不在意道:“那就多谢哥哥体谅一二了。“ “这不是曹丕公子吗?喝杯酒总不至于不赏脸吧?“ 曹丕眯眼一笑道:“当然不至于,诸位倒也还真是有趣。”在这里跟我摆脸色,真是的,当我没脾气是吧。 但是,他远远低估了酒量。三杯下肚,烧的疼,胃疼肚疼,头疼,曹丕轻飘飘的看着这些人淡淡开口:“别真的把你自己当个东西了,在我的地盘上,跟我指手画脚,真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曹植姓曹,我曹丕也姓曹,那么你凭什么?” 说完话,曹丕手边的杯盏就碎了一地,曹植有点怕,他看着曹丕的身影走远才道:“你们真的太过分了!往后,要是再这么谈,我曹植也只能不和你们讲话了。” 一行人讲了好久的话,才宣告着结束,曹丕在琴房也疼的发昏,指骨泛着白,曹丕抬眼道:“你可真是好样的,曹子建。” 曹植讨饶道:“二哥,您不要这么说,他们性格洒脱惯了,就是江湖意气,您不要在意。” 曹丕凉凉的看他道:“很多事情不是只有表面,你的朋友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是曹植,你真的能保证他们不会借着你的力量去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吗?你灵气很高,不要辜负父亲对你的期望。” 曹植道:“可是,我不喜欢权力啊。” 曹丕缓缓呼气道:“谁能保证,谁一开始就喜欢权力呢,我也不喜欢啊,所以我去了江湖。但是,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路的。” 曹丕眼前黑的发昏,他缓声开口道:“去,给我找大夫去,我不舒服,很不舒服。”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留下来,他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冷的直发抖。曹植道:“我带你去找阿爹。”曹丕动了动指尖,也没力气去和他说话,腹下的翻涌让他眼前发昏,死死的咬着牙。 丞相府乱做一团,曹丕半眯着眼,看着华佗手上的银针,心里还是拒绝,他宁愿疼死,也不要扎针。他蜷着身子就坐在角落里,那张斗篷把他整个人都盖住,严丝合缝的。 曹丕道:“我死都不过去。” 曹植眨眼,他好像第一次见到如此不一样的二哥,别说曹植,就连他亲爹也是第一次见。但是曹操很暴力,曹操直接把人拽过来圈住,华佗还是在他的穴位上扎了两针。 曹丕心里叹气,还是好疼啊,好歹现在还好一点了。曹丕也就趁着这点要死人的疼昏过去了,歪着头,靠在他身上,曹操道:“他怎么样,神医?”华佗严肃道:“公子这是长期不吃早饭,喝了烈酒才导致的胃疼,往后饮食上注意清淡,温和,不要太过刺激,一定要忌酒。” 曹操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低头一看,人家倒是睡着了,啧,小孩子倒是个喜欢闹事的主。 缓和 丞相府灯火通明一晚上,曹丕也是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往日里不是被噩梦吓醒,就是被人吵醒。烛火还亮着,看起来是亮了一晚上的时间。 曹丕动了动手指,他拖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环视一周,看着这些东西都是有点陌生,皱起眉毛回想着,他好像不在自己的府上,这应该是他爹的府上,只不过他人呢。 “公子,您醒来了,我这就告诉丞相去。“浓眉大眼的姑娘没等他说话,就直接跑出去了,曹丕一脸沮丧的看着外面喃喃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外面的脚步声逼近,曹丕眨眼,立马选择了躺下,废话,不演戏怎么糊弄这些人啊,二公子非常想哭。 曹植泪眼汪汪的瞧着他,曹丕心累的低声道:“不必啊,这件事怪不得你,我鲁莽了,你可别哭了。” 曹植道:“二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曹丕一脸疑惑的看着曹丕,感情我昨天说的都是废话了是吧,我让你去不要辜负你老爹的期望,你跟我保证什么?要不是不能动,现在就要扔出去,去西天正好! 曹丕捂脸道:“我觉得没救了,我好累。” 华佗笑吟吟道:“小公子啊,不要伤心呢,昨日丞相可是守了一夜呢,就怕公子疼的厉害,昨日丞相府上下都忙活厉害。您往后啊,记得注意饮食啊,不要贪凉,不要贪嘴,零食少吃。” 我的芙蓉糕! 曹丕道:“可是,我已经没事了,昨日那些糕点我就吃了一点点啊,浪费多可惜啊,神医,宽容一一二嘛,我肯定不饮酒。” 王希觉得自家好友面子已经没有了,明面上说的是送人,结果全部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他们这些人无福消受啊。 曹丕难过的想哭,但是突然想起来,这里好像是丞相府啊,曹操道:“行了,这几日让华佗在丞相府给你调养一二,你先住下吧。近日里,反正也无事,若是烦了,去找你妹妹。” 他哪里是烦啊,简直就是待不下去啊,救命。曹丕咬牙道:“好,我听父亲的。” 待人走后,曹丕从床上下来道:“就会压榨,我的芙蓉糕啊,你回去的时候就帮我拿一点点好了,他们不会知道的。” 王希见此,也不好拒绝道:“那也好,公子您自己注意啊,别让丞相发脾气啊。” 曹丕摆手,明白了。 曹丕把屋子打扫了一下,就坐了桌子前,翻开那些书籍。他端着书,好像想起来,他在位其实七年,但是最后却因为病去世的,司马懿那个时候被他弄走了,想起来,他那个时候也是很孤独的,无人相伴,无人相知。 他一页一页的翻开着,眸光带着些冷意。 古人常说:百善孝为先,可是他一见曹操就胆寒,他就忍不住想,如果能哄一哄我有多好。可是,有点太过矫情了。他是明君也是臣子,他曹丕只是曹操那么多儿子里面的一个罢了,没那么重要。 他就是放不下曾经,他甚至放不下自己,更放不下宛城的曹子桓和曹子修,可是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些鲜血和人脸就像是永远都在看着他,就像是要来找他索命一样,可是最后只有大哥陪着他浴血沙场,最后满身鲜血死在他面前。 如梦,他好想问一句:你真的恨我吗?你真的讨厌我,你真的觉得我杀了阿兄吗? 可是,明明不是的,我还等着阿兄来给我买糖糕的,阿兄就满身鲜血的压在了我身上,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我才出来的。 曹丕看着那些文字,垂眸落泪,迟早有一天那些人都要死,他们要偿命,这一次不为别的,他就是要为了曹子修正名!那些死去的冤魂都应该得到安息和正名。 曹丕低眸用指腹抹去了落在眼睫上的泪珠,垂眸看着书册上的文字,书房内陷入了静默。 “扣扣“ 曹丕起身开门,看到来人讶异道:“抱歉,父亲,我应该去让他们给我找一间的。” 曹操道:“无妨,坐吧。往后若是欢喜多来走动一二,子建喜欢喝酒,还有个人喜欢刀枪,无人陪我啊,我家夫人,天天和那些夫人吃好东西呢。”曹丕跪坐下来笑道:“那您怎么不去,我啊,倒是帮不了您,反倒是徒增烦恼。“ 曹操拿着书简轻轻碰了一下他道:“胡说,子桓可真是喜欢开玩笑。” 曹丕低眸道:“那您尽管说,我尽力帮你总可以吧。” 曹操笑道:“这还差不多。” 曹丕低声一笑,他这些年倒是脾气不错,只是可惜啊,曹丕脾气变得有点差,他也很无奈,大概是让人纵着的。 曹丕起身斟茶道:“这么多年,朝廷如何,那位皇帝现在的妃子换人了?”曹操抿了一口讶异道:“不错,消息很快。是啊,朝堂现在太乱,也无怪你不愿意接受那个官职了,倒是个明理人。” 曹丕冷笑道:“我可不是因为这个,我自己刚回来,太多事我有点顾虑,我拒绝,也是此意。“ 曹操也不在这里多绕圈子开口道:“一开始,我还没认出来,没料到你会长成这幅样子。” 曹丕讶异的笑道:“您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我这个样子不好看吗?”曹操摇头道:“不是,是出乎我的意料,肆意生长,很好。” 曹丕摇头道:“我还巴不得我长的再平凡一点,去了洛阳城,无人不知曹子桓了。“ 曹操失笑道:“你近日一定要听华佗的,他是名医。”曹丕眼眸转了转道:“那我想同您讨个人,我想把神医华佗做我的医师,您知道的,我那府上,人丁少,这也算是我跟您要个人。当然,您要是有什么要求,我必然义不容辞。“ 曹操道:“倒还真有一件事情,要你做。” 曹丕讶异的想,什么事情还需要我做,真是没事找事,你自己肯定能做,就不要麻烦我了。 “看到这里的书了吗?这里的史书帮我誊抄一遍,对了你的字很好看,所以这件事情有问题吗?“ 曹丕笑着咬牙道:“当然,没有。“ 千秋阁 敲门声有序的传来,曹丕讶异的扬眉起身开门,王希道:“好了,您的东西我拿过来了,您要是还有什么吩咐,我再帮您去办。” 曹丕道:“父亲,您去,还是我去?“ 曹操觉得这好像是一道送命题,若是不去,显得太过不重视。曹丕讶异的看着曹操的动作,他在奇怪曹操到底在想什么? 然后,看着曹操亲自出去把东西置办了,曹丕编着一丝头发,低声叹了口气,人,多半有点不正常。 曹丕托着腮等着曹操回来,眼皮子直打困,他直起腰打了个哈欠,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曹氏夫人倒是亲自来找他了,曹丕笑道:“母亲,怎么来了?” 夫人生的好看,气质很是高贵,曹丕也乐得和她说笑道:“我在等父亲回来,我不是很好,他去帮我处置一些身外物。” 正讲话间,曹操回来了。他低眸瞧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曹丕抿嘴一笑,眉眼上染了几分柔情:“我在想,哪里能找到阿娘这么漂亮的人来,我也想找个佳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算是不枉此生。” 曹操皱眉道:“不可,年纪还小,等你弱冠后再谈这件事情吧。”曹丕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也不过是找个理由去搪塞一二,瞧着曹操的面色,才知原来是当了真。 曹丕悄然吐舌,曹氏微微含笑低声道:“无妨,我拦住你父亲,省的他生气,必要的时候把他放倒就好了。” 曹丕弯眸笑了,眉眼弯弯,海阔山河,实在是好看的紧了。 大堂 看着桌子上的菜肴,曹丕讶异道:“近来不是不喜欢这些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菜的,我们几个人也吃不完的。” 曹操冷道:“吃不完就给别人,子桓不是这么做的吗?”曹丕心虚的别过眼,绝对是故意的。 曹丕笑道:“我啊,其实那件事想和你说来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困的厉害,那天司马懿也是,你们还真会找时间,我的起床气有多大,你们多多担当一下就好了。” 曹操还真不在意。 曹丕落座后,看着一碗的药水,简直就要吐了,曹丕道:“父亲,您不要破坏雅致,好苦的药,我会吃完饭喝的,我保证。” 曹操很坚决的否定道:“喝掉,给你干果。”曹丕心底心疼了一下自己的味蕾,仰头饮尽药,红色的果脯顺着唇齿咬了进去,曹丕眯着眼睛,睁开眼睛,总算好一点了,真的是太苦了。 一顿饭匆匆而过,但是曹丕倒是没觉得有几分不适应,他懒懒的伸了伸懒腰,倦怠的打了个哈欠。 “三夜方休,天地知倦,欢喜如月,明朗残星!“四句词正是当初创建千秋阁的暗号,而这句话一出,就只能代表着千秋阁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敢动他的人,真是活腻歪了。 曹丕回屋换了一身黑色的宽袍,拿起那把扇子,拿起桌子上的面具戴在脸上低声道:“急事,你在这里守着。若是他找我尽力拖住他,要是拖不住就不要托了,我回来和他说。” 曹丕话音刚落,就翻身出府。 千秋阁表面上是字画生意,但是那里的每一把扇子都是机关重重,照着自己记忆里的模样,曹丕把那些东西都尽可能的还原。所以在短短的八年千秋阁很快就名传天下了,但是这也是曹丕本人没有想到的,随着来之的还有对他的追杀。 那些人知道他的名字在千秋阁下代号:桓镜。所以他的命很值钱,追到了邺城,他也是乐得看戏,但是好像事情弄的有点大,那就不好意思了,所行无阻,杀孽厚重。 推开大门,小二连忙跑过来瞧着这位贵气的公子,曹丕懒声开口道:“千秋阁。“ 小二道:“主君,您可算来了,现在千秋阁大乱了,我们不得已也只能找您前来做这件棘手的事情。” 曹丕摆手道:“言长老呢?“ 曹丕边说边把自己的衣服拉了拉,他懒懒的抬眼瞧着小二,小二把玉牌拿给曹丕道:“您上去,若是有意外,我等誓死守护千秋阁。“ 曹丕颔首道:“我等不枉此生,也不亏负于自己,多谢。“话音刚落,曹丕就转身朝着主卧走去。 曾经以为千秋阁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杀手组织,其实不然。千秋阁接下的任务最多的是杀残酷之人,但是一般无人抢的过千秋阁,而这份骄傲更是源自于曹丕自己。 “主上万岁。“ “起来吧,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还很好的,怎么回事?“ 夜幕 现场满目狼藉,遍地鲜血,凌乱非常,曹丕舔舐着自己的唇舌,眼底已经是一片杀意。 言七现行跪下道:“我等恭迎主上回归。”在场者纷纷跪下行礼,曹丕道:“行了,来告诉我什么人如此大胆,都肆虐到我的头上了,看来千秋阁是太久没接任务,他们真以为我们忘记了不成?” 言七默然道:“他们是来找您的,是想要您的命!” 曹丕讶异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他们是真的很想陪我玩玩呢?既如此,奉陪到底又何妨?” 言七看着曹丕一身黑色蟒袍道:“主上,您要何时动手?” 曹丕捻了捻手指,如今他的身份不好随意行动,若是事情做的多了,迟早会查出来。他必须要保证今天解决这件事情,否则曹操那里没办法去交代。 曹丕抬眼道:“今天夜幕之时,就是他们的死局。” 言生立马吩咐下去道:“今天动手,你们先去休息,去吧。”其他人应声,纷纷退下了。 曹丕坐直了身体道:“他们是什么人,在刚到邺城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那种杀气,只是一共就有两次刺杀,两次刺杀都被我弄死了,一个不留,但是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疯狂,这么执着的让我死在这里,看来也是想要杀我很久了。” 言七转了转眼睛道:“根据我们查到的情报,这个组织是专门针对杀手组织展开的一场组织。在更多的口中,这个组织更加比我们这些杀手组织可怕,他们专门拦截我们这些人,而且不论江湖规矩,但凡杀孽,格杀勿论。” 曹丕叹息道:“看来,还是创办者的缘故了,不过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组织啊,为什么他们会要在邺城造成杀孽,而且专门来刺杀我。” 言七道:“这个创办者姓名叫齐允。齐允的身份我们前前后后查了好多次,就是一点信息都没有找到。我们几乎都在怀疑这个人存在的真实性,但是他就是存在的,就是个人没有偏差。但是这个人除了身份之外,什么都没有。” 曹丕皱眉道:“可是,千秋阁就是因为情报建立的,我建立的一开始找你就是因为情报,我需要一条退路。更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来维护我的权利和利益。如果说是情报错误,我宁愿不信。“ 言生开口道:“确实,我也不能够确认。但是有一样可以肯定,能在我们的情报网下把自己的信息隐秘的保护着不是个普通人。” 曹丕叹气道:“那就会会他吧。” 言生道:“那也好,对了,主子这些武器都打造好了,您能现在要看一下吗?” 话音刚落,言生的手上就拿出了一套兵器,兵器都是寒铁,寒气逼人,杀气笼罩着,曹丕看着这一套武器,寒刃带霜,冷意逼人,每一把剑都是带着最锋利的刀刃,暗器居多,森然的刀锋泛着冷光。 曹丕拿起一把匕首道:“就这把吧,毕竟是杀人,总不该乱生杀孽,这些人虽然罪有应得,我也应该做点好事情。送他们下地狱,总不要拉我下去吧。” 言生收起东西淡淡道:“我若是往后真的要杀人,我定然不会与您为敌,太可怕了些,我怕死的惨。” 曹丕掩面笑道:“说笑了,言七。” 言七瞧着那把扇子道:“您这把扇子还真是辨识度高,要是有什么人记得这把扇子,您这身份也就被认出来了,先不谈曹家就且谈谈汉朝上下都会对您心怀猜忌。” 曹丕看着扇子道:“我知道了,言七。” 曹丕低眸把匕首塞到腰畔,手上一把玉扇,倒是杀意肆虐,他懒散的饮茶,眉眼之间的阴郁掩盖不住。 夜幕渐渐下沉,星光映照在夜幕上,夜幕的尾巴带着星河未醉的模样,点点垂落,星河未起,夜幕落围。 言七歪着头笑道:“这个时间,可真是好呢,刚好适合杀人。”曹丕垂下眉眼道:“那就让他们拜个大礼吧,我很开心。” 话音刚落,人就直接走出了阁楼,言七低低道:“动吧,让他们付出代价。” 暗夜,星幕。静谧的夜晚酝酿着一场暗杀,轻轻的脚步声落在屋顶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收火人还在继续喊着这些声音,似乎是既定的程序。 曹丕猫着腰,点过屋顶,落在浮云阁。 浮云阁下 曹丕冷冷道:“把这里控制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言七颔首道:“当然,必然不辱使命。” 说完,曹丕就往前走,言七跟着他。浮云阁是烟花之地,来人笑着谄媚道:“公子爷,您是想做什么?” 曹丕笑道:“没什么,我就是来杀人的,找你们的当家的,顺便算点恩怨,来者乃是千秋阁阁主。” 老板娘颤声道:“公子,手下留命,求您了。” 曹丕轻佻的瞧着他道:“那当然好啊,不过你当家人要是在一分钟内还是没有出来,我就很不好意思了。” 在三楼的一件雅室,男子道:“这位阁主还这是大胆啊,我杀了那么多次,竟然还敢亲自来找我。” “过来,告诉他来三楼,我在这里等他。“ 交易 其实不论在哪里,身为曹操之子的曹丕还真没有怕过,毕竟在他的场地里从来都不存在认输这个字眼,但是曹丕本人又对自己太过狠厉,所以在很h多方面g,曹丕不犹豫也是这个原因。 楼梯到底是有点破旧的,踩上去都是有点嘎吱作响,曹丕舔舐着唇舌,他这辈子天生就是王,他不怕被别人杀,只是这些人未免有点太差劲,他都给了那么多的机会,但是他们却是连近身都做不到,实在让人太过扫兴了些。 若不是死去的人听不到他的话,否则定然是要从棺材里活过来的,把棺材板都弄开,就是来找我们的二公子报个怨。只是他们注定听不到,也注定在这里杀不了曹丕。 曹丕轻点木板,翻身一跃,在三楼落下。破木板,实在是太过扫兴,难道他们连装修的钱都没有了,这也实在太穷了些。 来者一身白衣,公子温润如玉,眉眼温柔,瞧着像极了书生。他眉眼笑开道:“若不是真的知道你,我还真信了阁主是个好人呢。”曹丕敛目,收起眉目里面的煞气道:“公子高抬我了,我就是个杀人的,别人给我钱,我办事,天经地义。若是旁人给了物品,让我救人,这勾当,我可不干。” 齐允笑道:“若是我要买公子的命呢?我的价钱是七十万黄金。您要接吗?” 曹丕脸上的笑也越发明艳了,他倒是不知道在这个世道竟然还有这般胆大包天的人物,拿着钱来买我的命,真是活腻了,虽然不是什么小数目,但是我千秋阁卖的起玉,这些钱也不差。 曹丕冷笑道:“公子,您跟我交易,总得有点诚意吧,金钱是诱惑,欲望是催化剂。虽然我不是在意身外之物的人,那是因为我有钱。但是公子您凭着什么,就敢来要我的命,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齐允拍手道:“来人,把东西拿上来,这可是送给阁主大人的厚礼。“话音刚落,曹丕就看到满箱的重物道:“好,你现在派人把东西送到千秋阁好了。“ 齐允倒是没有任何恼羞成怒的状态,他反倒是笑意满满的开口道:“好啊,来人把东西送到千秋。“ 仆从退下,曹丕眉眼染上了笑意,他掩面一笑,那把扇子还真是好看呢。齐允行礼道:“那就请公子赐教了,虽然不才,但是我还是付了钱的,公子您可要负责呢。“ 曹丕被这样轻浮的态度弄得有些生气,他瞧着齐允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既然能找到我,就应该知道邺城不是你撒野的地盘。” 齐允笑道:“你喜欢过邺城吗?” 邺城这所带着人间气的都城,每一家质朴而纯粹,夜幕遮掩着白日和斜阳,有着风情和善意。 曹丕淡淡道:“我不知道我喜欢邺城是否,但是我确定你不喜欢邺城,不喜欢这里的所有人,更厌恶我的存在。我不认识你,可是你知道我的一切。” 齐允面上带着几分扭曲的狠毒,齐允恶狠狠道:“谁让有人不喜欢你们,谁让你们这些人偏偏占了别人的地盘。江湖有着江湖的规则,若是违反规则,必然会得到惩治。” 曹丕哂笑道:“我朝上下限制私自复仇,仅在杀人犯被告发后逃走时,许死者家属自行追杀,但如遇到赦免或杀人由于过失,仍不许私自复仇。魏初为适应战争的需要和推行军士屯田,还颁布过《士亡法》,士卒逃亡,“罪及妻子”,以重刑防止军士逃亡。“ 齐允眸中有着一丝慌乱,随即就是疯狂的恨意,齐允凑近他开口道:“我杀了你,谁又能知道我是不是在报复,我是不是在找你寻仇,人都死了,拿什么问罪,阁主大人真是糊涂了不成。” 曹丕懒懒的抬眼道:“大人,您可真是自信,只是凭你的本事,只怕做不到这个地步吧。” 齐允道:“能不能做到,您试一试不就好了,何必问我,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曹丕敛目,他打开折扇,慢悠悠的开口:“那就试试,又何妨?”齐允拿起长剑,剑出鞘,一剑寒霜,可抵生死。满月悲情,凄然悲怆。 曹丕侧身,白玉折扇抵住了剑势,曹丕轻飘飘的看着他道:“说好了,你要是输了可不许纠缠我。” 齐允的剑一点点的逼近曹丕的咽喉,曹丕仰面翻了个身,他的眉眼瞧着极冷,但是若是熟悉,就会发现那双眼睛下的风暴。 曹丕卷扇而过,他足下带着风。扇面带着内力而来,齐允往后退,他很清楚这个扇子带出来的劲风绝对不是好料,但是如果要空手接下这招,还是没有这个胆量接下这一招,曹丕收回扇子,他敛目笑道:“公子好气魄”老娘的,连一招都不接,还躲跟我说是要跟我打,真他娘的晦气。 曹丕开了扇子的机关,无数暗器像是刺猬的盔甲一样,把曹丕严严实实的护着了中心,曹丕看着齐允的费力,拿起手边的匕首,疾步向前,匕首割破了脉搏,长剑入体,血流如注的往外淌着鲜血,滴滴答答的汇集了一小滩,齐允看着他道:“我败了,但是我认。”祭奠那个在少年时代死亡的我们和未来。 曹丕看着身下的鲜血,深吸一口气,从齐允的锦袍上撕下拉一块布料,绑好伤口看着下面的局势冷冷道:“你们主子已经死了。” 现场一阵骚乱,言七道:“若是你们真的想要死,我来成全,如何?反正都是将死之人,我们这些暗杀之人,本来就是来取你们的命的。” 投诚,劝降。 曹丕靠在扶手上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也该回去了。“言七跑上来看着上面的一片狼藉开口道:“公子,您受伤了,不能回去。“ 曹丕看他道:“但是,如果我今天不回去,他会立马怀疑,那时候我的立场将会很危险的,行了,把你身上的外套给我,我回去”他的身上环绕着浓浓的血腥气。 曹丕把衣服穿好道:“你放心,这个交易我都成功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惊险 鲜血溢出,曹丕缓慢的呼气,他咬着牙,慢慢的走出客栈,客栈外,曹丕看着水塘的自己,那张脸近乎没有半点血色,惨淡至极。曹丕也顾不得这些,现在时间太晚,他必须在这个时间回到丞相府,否则定然会引起猜忌。 曹丕脚步不停,但是胳膊上的鲜血却滴滴答答续了半路,看到府门的时候,曹丕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从正门进去,所以,他翻身入院结果却是几乎是摔进了院子里,曹丕半跪着起身,全身都在控诉着无力,表示着脱力。 王希惊讶跑过去看着他,王希扶着他起来压低声音问道:“子桓,你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多血。你是被人追杀吗?”曹丕眉眼半落着,他整个人现在都不愿意开口说话,王希也明白,默契的没有再次追问。曹丕唇角蔓延着血迹,他开口道:“帮我,府外,把那些痕迹处理掉。” 王希颔首点头,半抱着他进里屋,立马去派人处理血迹,王希动手把他的衣服弄下来,血迹几乎染了满身,连外面的这身衣服都是浓浓的血腥味,怎么弄都盖不住,曹丕安静的半昏迷着,他的唇色没有半点血色。王希手脚麻利的把药上好,包扎好伤口。 正此时 曹操来了! 王希立马把染血的衣服扔到墙角,把医药箱也放下去,出了房屋道:“丞相大人,子桓在睡觉,想来也是晚间喝酒多了,您就不要进去了。” 曹操狐疑的看着王希,晚间没有出现就算了,如今已经是亥时,虽然是正常的休息时间,但是怎么说都不像。曹操环视一周看着周围浓重的血腥气问道:“那么这么重的血腥气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是你们打架了。” 曹丕望着门外的父亲,神色带着几分担忧。 他拿起床畔的茶水,一饮而尽,茶水几乎是立刻把他嗓子里面的不舒服马上冲散,但是这样的刺激下,带来的副作用也就特别大。 门外,曹操执意要进来,王希根本拦不住。 所以,曹操进来看到的就是曹丕坐在床上,整个人透出来一股阴郁感,让人生出了几分疏离感。听到脚步声,曹丕缓缓的抬眼看着曹操,沉默的什么都没说。 乍一见,如此,曹操的猜忌多于担忧,曹操道:“怎么了,还要搞成这幅样子?” 曹丕舔舔唇哑声道:“我回来的时候,见人实在不喜欢,就把人打了,之后他把我打了,我呢,不认。” 这么直率的理由,像是他做的事情,但是曹操好像不信,曹丕不知道为什么,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就知道好像失败是必然的状况,他没有太多意外,沉默着接受。 曹操道:“我其实不信,但是你这么努力的理由,就算不信,我都该支持一下你努力的结果。“ 曹丕惊惧的看着曹操,他起身俯下身道:“臣不敢,请您明鉴。” 曹操很少生气,这种大怒几乎很少。 曹操看着曹丕的后颈出汗,整个人几乎要出气少进气多了,他眉眼之间那份苦楚几乎要化作实质,曹操终于还是大发慈悲的让他起来淡淡道:“曹子桓,你称作你自己为臣,那么我就是你的君父,曹子桓,别挑战底线。” 声音一直在头顶忽闪忽现,曹操捏着他的下颌骨,硬生生的让曹丕整个人转为一种劣势的状态,这种状态几乎可以称作是侮辱了。 但是曹操没有一点动容,他看见了白衣底下的红色血迹,他看见他眉眼的疼痛,他甚至能够看的清每一次压抑的颤抖,但是他就是要狠一点。 至少,对曹丕得狠一点。 曹丕被压在床上的时候,整个人疼的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张嘴,眼睛里面都没有焦距。他咽了口唾沫,神色惊惧的望着曹操。 曹操道:“你好好休息,今天这事情总要一个交代,毕竟是我看见的。” 曹丕咽下去嘴里面的铁锈味的血,整个人陷入一片失重感,王希也有点不敢动他,曹丕缓了很久才睁开眼。他看着血迹染红了白色的里衣,最后还是让王希再换了一次药,曹丕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曹丕撑着身体醒来,整个地方都没有人,曹丕有点陷入短暂的恐慌道:“王期沅,你在不在?” 王希猫着腰溜进来道:“你好点没有,你的伤。”曹丕点头,好像好了点。 曹丕道:“那也好,你去看一下他们的情况吧,你放心这是丞相府没人来找我的,你去吧,虽然我真的没有把你拉下水,但是很多事情你知道的,那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你把那个匕首戴上,去找他们。叩门三下说三清,他们会明白的。” 王希颔首,转身离去。曹丕道:“过几天,把那些钱分成两份送到丞相府和我的府上,我最近要点东西。” 曹丕等王希走后,咬着布条上了药,把衣服全部换了一遍,也换了一身藏青色宽大的长袍。那身长袍将他的气色衬托的好了一些,曹丕也没有在意昨天的那场意外,虽然对他来说很讨厌,很不舒服,但是也没有到要去找茬的地步。 毕竟,还是他爹。 意外 曹丕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很难有说服力,但是他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和曹操打交道。 他是父亲,也是君。 曹操是他一生都在追随的人,就是死了都要念上好几次的人,他自己没能做到最好,但是偏偏很多事情却不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下,明明说好的,明明没那么想要,却要偏偏去招惹,这是人的通病也是他自己的病。 曹丕侧身便躲过去了,他躲过曹操的手道:“我没事,真的。”看着曹丕眼底的执着和认真,曹操难得的皱眉,不悦的道:“你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 曹丕含笑的眉眼看着曹操道:“那倒是不必了,我自己清楚我的身体如何,不必父亲担忧。” 曹操知道他的心思,才感觉着不悦。曹操道:“你现在很好是吗?”曹丕冷淡的颔首道:“对,所以你不必忧心。” 曹丕离开。 看着日暮,曹丕有点后悔,明明应该是他留下才对,为什么他要走,他现在还是有点疼。曹丕在外面吹着凉风,冷静了好久才回去,猫着腰看着房间里,曹丕叹气,还是自己一个人了啊,本以为就是伤口没上药导致的,最后还是惊动了华佗。 伤口感染,刀伤见骨,若不是身体耐心强悍,现在早就死了,可以准备后事了。 曹丕垂眼,他低声道:“谁能想到这么严重啊,昨天还没事的。”华佗耐心的开口:“昨天没有复发,倒是因为伤口被人又上了药,精心护着的,谁能想到公子您的性子竟然和丞相置气。丞相是真心要护着二公子的,也是真心喜欢您的。” 曹丕偏头,眼眸里落着些泪珠。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辈子要帮曹操,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夺去世子之位,但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欠了人情。他要让曹子健坐稳皇帝的位子。这件事情必须快一点做了,局势变的快,容不得后悔。 曹丕收回眼眸中的冷意淡淡道:“我知道,所以我很难去回应。”更不敢,怕是梦,梦醒了,往事皆空。 曹丕闻着药香味,渐渐沉入梦境。他迷迷糊糊的醒着,也迷迷糊糊的醉着,他清晰的感觉着自己的一切感官被放大,他看着刀剑刺入曹昂的身体,他奋力的挣扎着,他哭着几乎已经脱力了,他的嗓子嘶哑暗鸣着。 他跪在地上,努力的去够他的衣角却连空气都没有碰到,就被一阵无名的空气排开,像是被命运无情遗弃。他手脚并用的够那个幻境,却一身狼狈。最后幻境破碎,那些残破的尸体和满地成河的血迹在他耳边在爆炸着,曹丕阖眸,无力的滑跪在地。 他猛然睁眼,大口的喘气,全身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样,全身无力。曹丕环视着周围,看着坐在他床边的曹操,目光充满了惊疑。曹操皱眉道:“你怎么了,做什么梦了。” 曹丕惊疑不定,他睁眼看着曹操,定然的开口道:“我没事。我还好。”可是他的神色实在不太正常,让人很难不去怀疑。 曹丕好久才回神,思绪渐渐回笼,曹丕如梦初醒的看着周围,他哑声道:“父亲,你怎么来了。” 曹操也不想刺激他道:“华佗让我过来的,他说你的伤有点严重,我也只好办完手头上的事情,赶过来看看。“ 曹丕愣神道:“哦,那也行,我知道了。“ 曹操也不好出声打扰他,他不太确定曹丕现在的神志如何,但是总是有点不正常的,曹丕看着曹操在桌上斟茶,他没什么其余的反应,只是看着而已。 曹丕坐起来,他的绷带染上了血,透过骨头缝都带着几分寒意和冷淡。他眯着眼睛看着曹操开口道:“你说,如果我不想帮你,父亲,你会生气吗?” 若是往日,曹丕也一定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是今天却偏偏开了口,把那些掩藏在心底的话统统都抖出来,这是没有想到的。 曹操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口道:“不会,不会生气。”曹丕讶异的歪着头瞧着他道:“我很惊讶,真的。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你好像永远都不会对我好,可是明明我...“他止住了话头,怎么也不想说话,那些话几乎想咬断舌头。 曹丕道:“不生气很好,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我,曹植的诗天生便是带着灵气,我知道我的诗没有灵气,但是我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你对我很好啊,你是我的父亲,可为什么偏偏是父亲!”他生气极了,把满腔怒气都恨不得说出来。 但是,他现在神志没那么清晰,所以要是知道,恨不得马上把他自己的舌头都咬断,昏昏沉沉的入睡,总算是安稳了。 伤情 翌日,破晓。 细碎的光落在窗棂上,清浅的呼吸声响彻着,屋子里静谧的过分了,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像是平添了几分侧光一样,极为好看的很。曹操醒来后,看着他还没有醒,便起身离开。 “大人,公子要洗漱吗?“ 曹操摆手道:“都退下,动作轻一点,不要把他吵醒。”众人纷纷颔首,表示明白。 良久,曹丕才缓缓醒来,他浅浅的伸腰,眯起眼睛,唇角都泛着冷色,没有血色的唇畔更显得冷郁。 曹丕起身,他的伤应该没事了吧,但是他还有个疑惑,他昨天做什么了,好像忘了好多,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王希悄悄推门进来开口道:“公子,你起来了吗?今天你的伤怎么样了?”曹丕摇头道:“一会儿让华佗先生来一趟,我爹好歹是个丞相也总不能总是往我这里走。” 王希道:“公子,你父亲对你好,这不是很好嘛?” 曹丕顿了一下开口道:“我怕我还不起他的恩情,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应该多留了。这次回来本来就是来帮曹植的,虽然我从骨子里就不喜欢那文人弱气,但是既然要帮,那些事情总要看顺眼。” 王希道:“您这又是何苦呢,明明很珍视的,偏偏要把别人推出去,这样很伤心的。真的,您至少要回应点。”曹丕沉默着说:“行,我明白了,我知道了。” 门外敲门的手收回了手,转身离去,只剩下余光的一片黑色衣角。 华佗把脉道:“还不错,恢复的还可以。多吃几回汤药和敷药就好了,剩下的不必忧心,只要伤口不沾水,是不会发炎的。您自己好好珍视着自己的身体,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您可不要来折腾我了。” 曹丕看着王希出去,目光就冷了下来开口道:“行了,您有话直说,我知道您只是说的表面情况。您讲一下主要的,放心。“ 华佗看着他面上的宁静,终归是悠然的叹了口气道:“您的内里已经受损,您的很多器官都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受伤,劝您不要把您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为好,毕竟到时候受伤的是您自己不是别人。” 曹丕颔首道:“我明白了,神医。” 其实,在受伤的时候,他自己就有点猜测了,只是没有想到那些猜测竟然都成了真实的,而这一天他却很快的接受了这个过程和结果。 喜欢和讨厌界限分明,但是在那一天他真的很想把自己永远归于虚无,他算不上好人,但是那些故事却永远存在,不曾被湮灭和辜负。 曹丕含笑道:“我想,我应该可以接受这件事情,毕竟我已经有预感了,常年都在江湖待着,暗杀不断,常年负伤,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所以更加明白我自己的结局。” 华佗道:“可是,您不在意吗?他们都还活着,总是不希望您死掉的。”曹丕冷静的看着他开口道:“他不需要我的存在,他只需要曹植而已,我不需要帮他,他更加没有必要去来关心我。“ 宁静之下的丞相府 自后,府中上下的人都感觉到了曹丕本人的变化有点大,不说他个人的脾性带着几分收敛,且是对曹植就没有往日的好脾气就是有点深思,每天都要吵上半天。 下面的人恨不得马上滚走,远离两位祖宗,别把战火烧到他们身上,曹丕心里也实在是不爽的厉害。 手上的古籍被甩到地上,那些工工整整写的诗文也弄的一片狼藉,王希小心翼翼的看着曹丕的脸色,简直比刚认识的时候还冷,玩完了,曹植,曹丕生气比你爹还可怕。 曹丕缓缓看着他看着甩在地上的书,轻声道:“把书捡起来,曹植公子。” 曹植就是不愿意,这么多年他写诗也没学固定的法子,为什么二哥偏偏要讲内涵,那些内涵也没有什么意义,在他眼里还不如不学的好,曹丕看着地上的书,弯腰把书捡起来道:“那你自己和父亲去解释,现在出去,不要进来。” 曹植夺门而去,房门大开。 曹丕道:“找个人,整理一下这里,“曹丕跪坐在原地继续垂首拿着笔抄写顾忌,神情默然,像是刚才的事情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王希心惊的看着曹丕,他和曹丕结交多年,但是他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曹丕如此冷静的神色,简直让他心惊至极。 正午,曹丕起身,神色如常的看着下人,脚步缓慢,他前些日子的伤还没有好透,这些日子便直接不动手不参与外界的任何事情,曹操也顺带让他教教曹植。 曹植性子倨傲,天生才气,这点曹丕是再明白不过了,所以曹丕在尽力的去教授曹植短缺的东西,不曾后悔也没有敷衍的缘故,但是他也没有想过曹植拒绝的理由竟然是把他做的努力都否定,是彻底否定。 那就算了,我好像也不适合教人。 午膳 曹操道:“最近子建学的怎么样?”此言一出,曹丕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只是神色带了几分晦暗。 曹植紧张的道:“我觉得没有用处,就不想和二哥学了,二哥也同意了。”曹丕咽下嘴里面的米粒道:“嗯,他不想那就算了,我也不太会教。“曹操讶异的看着曹丕的眸色,安静的过分了,实在让他有点奇怪。曹操道:“那你决定了,是吗?” 曹丕遮掩住眼底的神色,低垂着眉眼,曹植却道:“今日,我们学的就是老子理论,我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觉得他的理论有用,我不想,更不想让那些规则束缚在我身上,所以我不想学了,父亲,您觉得我做的对吗?” 子建的诗,灵气四溢,老子之词,想象奇特,刚刚好把他的缺点弥补好,所以,这是曹丕很努力做到的最大成果,没有辜负曹植的一身才华,更加没有辜负自己。 曹操很生气,他看着曹丕脸色的正常色,莫名的有些忐忑,曹丕开口道:“他的意愿我尊敬着,无妨,他喜欢就好。” 他喜欢,就是有那么一点伤心。午膳后,曹丕站在庭院里,他一身紫色长袍,修身玉立,紫色最为衬托肤色,越发显得他的肤色好看,侧脸立体而明艳。 王希一点都不明白,公子为什么会变的这么彻底呢?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肯定是有人让他伤心了。 曹丕其实一点都不上心,他只是沉默着看着庭院里面落下来的枫叶,指尖在宽袖里轻轻颤抖着,他深深叹气,好多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样子,至少现在的第一步就在这里卡住了,真是实在困难啊。 曹丕转身往回走看着曹植在他身后,一直跟着他,不耐开口道:“怎么了?有事情。” “对不起,二哥。“ 曹丕转头看着曹植缓缓道:“我没事,你放心。父亲不是没有怪罪你吗,怎么会这么在意。” 曹植低声道:“父亲说,你很尽力的帮我,你心里很伤心,你总是想要我成长的,想让我站到父亲的身侧。可是我自己却不知道二哥的用心,总是讨厌这样的方式,对不起哥哥。“ 曹丕低垂眸子道:“不要在意,子建。我知道了,父亲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你成长了,我才安心。”我才要安心的离开。 本来是不想教的,但是曹植都这么说了,曹丕也不好在拒绝,便是开始了往日的进程,也没什么生气,就是平静的过一天。到底是比往日少了几分耐心,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惊喜,对此,曹丕罕见的没有什么争议。 他倒是想起来,过两天要去找个人。那曹植得好好的糊弄一下,不然不好过关啊。 安稳世道 翌日,傍晚。 昏昏沉沉的天色在曹丕眼中却落下了别的风味,曹植看着曹丕收起来的古籍开口道:“二哥,您不留在府上了吗?” 曹丕缓缓开口道:“我近日里心情还不错,想着应该让我自己去做件好玩的事情了,今天想去找个人。” 曹植疑惑的看着曹丕,一身白衣宽袍,宽大的袖袍滑落下来,袖袍上绣着精致的竹叶,淡雅至极,极为赏心悦目,白色的腰带束紧腰畔,翩翩衣角在空中翻飞着,眸光清澈似水,清冽至极。 曹丕把书放好,转身出去,曹植竟然连半分挽留都做不到,曹植看着他的背影,神情带着几分落寞和苦涩之感。曹丕可没什么心情去考虑曹植心里在想什么,曹丕懒色慵懒的走出丞相府。 虽然一举一动都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但是曹丕需要小心谨慎些,进了从丞相府的弯道的小巷,曹丕就带了个斗篷,前往千秋,,没有人知道那张脸的主人是谁。邺城的交易极多,这么多天也没有几个人注意他的特殊之处,倒是光明正大的去了千秋。 千秋 “阁主,您要把钱财怎么处理?“ 曹丕颔首道:“还是按照原道理,分成两份,不过送到公子府的要多一点,不然曹操本人定然会怀疑。这样对我们来讲,都不是太好的,所以最好尽快去做。还有你们找的人怎么样了,现在的状态怎么样了,他是我们认得的人了吗?” 言七沉默了一瞬道:“确实认得,这个人还是汉献帝身侧的影卫,极为忠心,当年虽然有着记录在册的痕迹,但是我们一般都没有太过在意,因为我们所有涉及都是江湖风云,从来都不知道朝堂竟然会真的犯忌讳,竟然真的敢插手我们的事情,这件事情于理不合,算是他们犯了规章。” 曹丕淡淡道:“谈话了吗?齐允的身份像是谜一样,但是他的主张者却地位如此显赫,实在让人怀疑的很。甚至有个错觉,这根本就是假的,这件事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自爆,然后去假手整件事。” 言七道:“那就冒险一次,我们去见那个影卫。看看真正的局是怎么回事?” 曹丕捻了捻手指,看着远方沉声道:“好,那就这样做吧,去找找他的真正目的。” 言七和曹丕从千秋出来后,直接往皇宫而去,一路策马飞扬,倒是极为肆意,下马后,在客栈里面落脚,言七也把飞鸽传信,虽然不能保证能马上看到,但是傍晚一定能来赴约。 客栈比较乱,曹丕坐在桌子面前,看着黑色的落幕,渐渐垂落眉眼,他看的分明,这些人都算不上什么好人,只是不知道他们此行会不会顺利些,曹丕饮尽杯盏中的茶,看着落幕,眼眸中冷意蔓延着,虽然身为江湖人,他随时处理这些事情,可是既然做回了曹家公子也总不该这么频繁,再有下次,他便不来了。 夜幕。 脚步声传来,言七护在曹丕身前,曹丕低声道:“他既然敢来,那么定然要同我们谈谈的,别太早拒绝,也不要杀他。总会有道理的,记住了,我如今伤情没有好透彻,很多事不好动手。” 影卫一身利落至极的黑衣,脸上也带着面具,面上冷漠至极,说话的时候连肌肉都不会牵动,确实厉害。 影卫冷冷道:“千秋阁主,既然您顺藤摸瓜查到了我这里,那么您想知道什么事情。” 曹丕笑道:“请吧,坐大人。” 影卫垂首坐下,坐姿标准,上身直立,腰板挺直,眼眸认真而执着,曹丕意外于他的规矩,只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他斟茶,缓缓的道:“大人,请吧,无毒。” 曹丕率先轻轻的抿了一口道:“大人,我想知道您既然找人刺杀我,就应该知道以我的能耐普通人奈何不了我,为什么您要如此做,明明您什么都没有得到。” 影卫冷冷道:“我杀你,也是救你。如今天下三分,作为江湖割据势力不断,如果你们还是一味的保守着现在的状态,那么终归有一天朝堂会完完全全的把江湖吞噬,我们要活着不是死,我们宁愿战死也不要在黑夜中而死。我只是想让你活着也想让江湖代替朝堂。” 曹丕摇头道;“这是永远不可能的。注定的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局势,不会有任何不同您要明白,我们这些人只是为了乱世才建立的政权,我们不是毁灭者。” 影卫道:“可是我想救我自己!” 意外 曹丕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理由,为什么? 在他的印象里,汉朝所有人都希望能够挽救自己汉朝颓废的状态,看来这位亲身近卫也是个特殊的人物呢。 曹丕放下手中的杯盏开口道:“那我想知道为什么?” 影卫道:“阁主,我是柳叶。我自年少之期,便在陛下身侧供奉,但是如今已经十几年了。我看着汉王朝慢慢变得后退,我们这些人带着最好的初衷和梦想失望的离开,但是我是影卫,我不能离开,我要守着这个王朝到死亡,我要等待着死亡。我不愿意这样,所以我找到了你,也找到了属于我自己的生路,我想请公子救我。” 曹丕站起来看着柳叶道:“你查到我的身份,应该知道我身处江湖和朝堂,所以我不可能会帮你很多,甚至帮不了你,难道你还愿意让我帮你做吗?” 柳叶执着道:“您是最好的选择了,我找不到别人了,公子。”言七吃惊道:“可是,你要知道,公子是曹家人,如果被曹司空知道了这件事情不仅我千秋阁遭殃,我家公子最后是什么结局更是不知道,你是皇家的人,应该明白在两者注定只能参加一种,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曹丕摆手道:“我救你,我能得到什么东西?” 柳叶道:“您想要什么,只要我柳叶有,必定双手奉上,将绝无虚言。公子您觉得呢。” 曹丕还是无动于衷,但是言七知道曹丕接受了。从见到柳叶的那一刻起,就根本没有打算杀人,而是打算留人。 柳叶行礼回宫,曹丕趁着月黑风高,直接返回邺城,马车颠簸起伏着,曹丕眉目倦怠的眯着眼,倒是半沉迷的状态,但是,曹丕怎么也想不到,曹操大半夜竟然来亲自找他。 曹丕把衣服直接脱下来扔了床底下,坐在床上看着曹操道:“怎么了,这么晚来找我。” 曹操狐疑的看着他道:“嗯,今夜荀彧说,城中有人刚刚回来,便看看你睡下没有,既然你在倒也还好。” 曹丕弯眸笑了,眉眼里星河倒映着,淡淡道:“我最近身体无力,便不出去了,您不要担心。” 曹操转身出去,曹丕瘫软在床上,言七从床底下爬出来,苦声道:“您父亲怎么会这个点过来,他不会回来了吧。”曹丕把衣服弄出来道:“我现在住丞相府,万事都不太自在,还好,我和我那怨种弟弟说了,应该没出卖我,还有你趁现在没有人赶快回去,至于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联系。最近朝堂的事情估计有点乱。” 言七明白,把自己弄出来,就推开门,然后曹操就站着他的面前,言七直接把曹丕拥进怀里,曹丕瞪大了眼睛,咬咬牙忍了。妈的,我怎么不知道上辈子会这么多的事情。 晚夜初升,两个人并排跪在地上,曹丕歪着头,整个人都在说好困啊,言七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些,简直是神才。曹丕现在心里真的想把他弄死,然后打一顿。 大晚上的,好好睡觉,今天藏到这里简直是个最大的错误,最好能他来说,然后把这件事情瞒过去,最好任何人都不要知道。 “你们怎么回事?“ “这是我在洛阳的一个朋友,最近他的未婚妻和他生气了,他心下觉得困苦,便直接来找我,江湖人,都很耿直,他心中悲痛,便是让我安慰一二,谁知道阿爹您误会了什么呀,我二人可真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断然不会有任何为世人所耻的行为的,您要信我。“ 曹丕恨恨的看着言七,他的崽子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受了轻薄,当真是令人生气的很。 曹操咬着牙看着言七离开,曹丕还亲切的和他咬耳朵,更让曹操心下不爽,什么,竟然还这么做,气死了,气死了。 曹丕也不能说,我的话不能和你谈吧,真是心累的很。 曹操看着他全身上下开口道:“行了,这么晚了,去睡吧。”曹丕无辜的眨眼开口道:“嗯,父亲晚好。”随即迅速的进入房间,把房间上锁,整个样子都是戒备之感。 曹丕神情冷了下来,看来他的身份也隐瞒不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揭露出来,必须要找个人来帮他,最好是女人,能帮他演戏,最好能把戏演起来,让人都活起来,假戏真做可能做不到,但是真戏真做也是件好事。 算了,还是明天要去找杨修,另外去找个情报。 甜度 翌日,破晓。 曹丕一袭月白衣袍,腰畔悬挂白色玉佩,与之平行的是腰畔还别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走出丞相府,发丝在空中飞扬着。曹丕低眸侧身而过,而他身后的人在看着他,那个人影好熟悉啊,真的太熟悉了,像是子桓。 曹丕走个弯,去了杨府。杨修应该现在还在吧,若是不在岂不是白来了。 “公子,您有事情吗?“ “我找你家公子杨德祖,帮我传唤一声。” 下人把曹丕请了进来,曹丕眸光飞跃的转着,看着杨修出现跑上去开口道:“杨修,先跟我走一趟。” 杨修愣了一下道:“那公子您至少把情况告诉我一下吧,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这么急迫?” 曹丕语速飞快道:“最近我也没有出府,只是不知道外界出现了什么事情吗?尤其是朝堂的事情,最近几天你们丞相大人忙的脚不沾地,我最近也找了一个人也实在困惑的很。” 杨修道:“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汉献帝刘彻又开始发疯了,他重新娶了个娘娘,这不丞相大人也只能这样去做了,也只好忙的脚不沾地,最近好像曹真也要回来了。” 曹真么,哥哥。 曹丕也笑道:“倒是我最近也忙的厉害,最近都忘记忘了这件事情,多谢你啊,我还好,没事。跟我去个地方。“ 大理寺 “参加二公子。“ 曹丕示意人都起来,坐在椅子上往嘴里扔进一颗葡萄笑道:“大人,我想知道旧案。“ “什么旧案,臣尽力帮您找。“ 曹丕笑着开口道:“我要知道这么多年在江湖上的人死在大理寺的有多少人,把那些案卷都弄出来,送回我的府上,而且我要全部,一件事情也不许落下,若是有了差池,别怪我不客气。林大人,您要惜命。” 这是曹丕第一次发这么大的气性,因为他知道那些死在这里的人都是无辜之人,但是却无能为力,那些事情全部都被掩埋在地狱之下。曹丕期待狠了,慢慢的笑着离开大理寺。 出了大理寺,杨修就看着曹丕的脸色太过难看,道:“公子,您的伤到底养好没有,当初也是闹了整个城,您可不要告诉我现在还没有养好,竟然还只是一个将就的状态。您若是跟我放屁,我可真的一点都别想信您了。公子,曹子桓,不许骗人。” 曹丕撑着面上的笑意看着他道:“我其实有事,我的伤确实好了,但是却伤了根本。不过平日里就是看着乏力了些,其余的无事,真的,我没骗你。“杨修没好气的翻白眼:“这个人看着温润如玉,结果为了很多事情偏偏不要命,简直生气的很。” 曹丕晃着他的衣袖可怜的瞧着他,杨修也是有点不忍心,虽然名义上是客卿和主客,但是曹丕还是真的半点都不防备的,他分明就是个想让别人和他玩,才无奈的加入战争的,真的很可怜啊。 曹丕缓缓笑开道:“好了,占用你这么大半天,够麻烦啦,我自己回府吧。我今天要回我的府邸,届时和他解释一二就好了。” 曹丕也是自己回到了府邸,府邸很亮堂,倒像是等了他很久一样,果不其然是曹操。 曹丕几乎已经为之习惯笑道:“阿父,怎么来了,我今日还没有来的及和你去说,我就不去了,毕竟我有自己的府邸,这些日子虽然在你的府上,但是自觉已经万般叨扰,那就不好意思了,明日你们来,我自然会尽地主之谊。“ 曹操道:“好,曹真回来了,你也去好好和他玩一场吧,白日里,一见我,就在问你,对你这个弟弟也珍视的很。” 曹丕两次听到了这句话,突然眼眶就红了一圈笑道:“好,我记住了,知道了。”我知道有人在乎就够了,我知道有人喜欢就很好,我不是贪心不足,就是很想知道这些故事里真的会有曹丕的名字吗? 我太想把曹丕的名字干干净净的写在历史的史书上,我太想让我的亲人和爱人都活着,我也太想让那把碎掉的琴拼起来,我更想把我的命当做祭品,我好想见那些故人,去看看那个世道。 可是,神给了我机会,我活着,我没有死。我带着欢喜和希望回到人间,我见到了死去的人,我也见到了那些迟来的真心,可是真的太暖心了,太喜欢了,也太不舍了。所以我想见那些人,也想让我贪恋温情和盛世,我更想去尝一尝人间的甜度。 偏 天破晓,公子府。 曹丕坐在桌子前,手指翻开书卷,一行行文字在他眼中闪烁着,这些人都是江湖人死在大理寺的,虽然不幸,但是却带着一分狠心存在。他必须去找一个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情。 江湖和朝廷是八竿子都打不到联系的事情,江湖是江湖,朝廷是朝廷,在更多的事情面前江湖带着快意恩仇,而朝廷却带着尔虞我诈,两个界限是明确的被分开的,但是更多的时候,朝廷却要管制着江湖,因为按照他们的言语来讲,就是江湖的很多事情犯了朝廷的忌讳。 但是更多的时候,江湖人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当年曹丕在成为皇帝之后更多的都是朝堂的事情,因为没有人乐意把这件事情专门弄出来找茬,因为曹丕是帝王,这些小事完全被大理寺全权解决掉。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曹丕完全不知情。 后来,门阀贵族的争斗不休,这些事情更加不了了之,所以这件事情也是被人放纵的后果。 曹丕越看越生气,眸色冷的掉冰,阿翁也不敢随意来打扰他,眼看着等了半天,阿翁才提醒曹丕,曹操和曹真已经到了半刻钟了。 曹丕起身道:“王希,去置办东西,这场面礼怎么样都不能少,放心挑好吃的送,别顾忌。另外开几瓶好酒把那些精致的糕点也来几样,去吧,应该就这些。” 王希无语的望天道:“您真是不心疼啊。” 曹丕挑眉笑,我心疼什么,是我诈出来的,合该是我的,管那么多做什么,难道还要我给他退回去不成,那不行,我可是拼命了的。 曹丕抬步往客堂走去,曹操笑道:“你今日倒是换了一身好衣服,不错,好看。” 曹丕挑眉道:“我好歹都是个人,怎么样都要活出样子,我若是丢面子,您也别想好。” 曹真看着一身少年气的曹丕欢喜道:“子桓,好久不见。” 曹丕戒备的看过来,他的眼底还是带着冷意但是曹真却一点都不在意,他不在意的抱住曹丕,曹丕动了动指尖才笑着道:“可不是,好久不见啊,子丹兄如今也建功立业了,梦想瞧着离实现的时候不远了。” 曹真一身风尘气,偏生带着几分血腥味道,虽然欢喜,但是总是有点别扭至极的心理,曹丕不是个喜欢把嫌弃说出来的人,他让下人铺了一层软垫,全府上下都洒了些香料,曹真叹息道:“子桓不想上战场看看吗,你游学八年也够了。” 曹丕唇角噙着冷笑淡淡道:“子丹兄,您也最好不要再劝我,今日只是请你们喝酒畅谈一二,不要多言。”曹操看着他眼底的冷冽皱眉看着他,曹真还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曹操制止了他。 曹丕摆手让仆人下去倒酒,酒水顺着酒瓶淌留在高脚杯里,汁水以红色为主,定然是好酒,所以这酒也只有两瓶。荀彧笑道:“二公子好偏心,好东西偏偏给喜欢的人。” 曹丕偏头,不理人,哼哼,小心思被揭露出来,他还有脸吗,真是老东西也不知道说话收敛一些。 曹丕咳了一声道:“哎呀,就是酒,反正那店家也说了,这酒还可以,但是这里是首席,便给了父亲和子丹兄,” 荀彧笑着点头,曹丕咬牙,他笑道:“荀大人,这邺城的糕点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桂花糕,您尝尝。”荀彧颔首,拿起一块尝了尝,然后觉得太甜,差点没把老人家的牙给崩坏。 曹丕饮下杯盏里面的茶,心中有点苦涩,旁人喝酒,只有他自己在喝茶,他好惨啊。 “子桓,喝酒太过无聊,何妨以剑助兴?“曹丕笑着眯起眼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没有剑,不防借我长剑一用。” 黑剑落在曹丕手上,曹丕拔剑出鞘笑道:“奏乐吧,我想看看这剑如何。” 曹真笑道:“这长剑可是利剑,这可是当年托人亲自打造的,长剑的处处都是宝,绝对不会有任何虚假的,只是这剑凶煞之性极大,令人胆寒至极。” 曹丕懒懒笑着,“剑算不上好剑,但是却是利剑,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剑名寒霜,性子至阴至寒,剑身薄刃之剑,倒是把好剑,曹丕一拿起来就感觉到了杀气,这把剑也是至凶。曹丕一身蓝衣,锦衣的衣角在翻飞,那头柔顺的长发也在飘着,倒是让人想摸一把,倒是个奇怪的事情。曹丕起身笑道:“那就献丑啦。” 舞剑 剑是好剑,人也是君子。 丝竹声相继想起,无声的乐章就已经成型,有人曾经欢喜,有人却将那些欢喜沉寂着,一直到末日的最后。 曹丕抖落了个剑花,身形翻飞,他的长剑像是惊鸿一样,只剩下了残影,,白色的剑光在剑声中残留着,寒光在白光中闪烁着,抖落的剑花在剑光中流转着,流光溢彩的剑光在剑中残留着杀气和无声的叹息。 每一剑都很轻,但每一剑都很重,像是惊鸿一样,留下的只剩下惊艳声,长剑在指尖飞旋着,像是会吐信子的毒蛇,,曹丕摸着长剑的剑身,指尖旋飞着,曹丕落地,眉眼冷冽。那股冷意直接摄入了骨子里,曹丕笑意绽放笑道:“如何?” 曹真笑道:“子桓这剑法实在惊艳,为兄自叹弗如。” 曹丕眉眼都带了笑意,他缓缓伸出指尖道:“那可不是吗,我的剑法还是很好看的。” 曹丕难得有这样少年气的时候,笑起来极为好看,曹真笑着站起来把酒递给他,曹丕挑眉看着那杯酒,舔舐了下唇舌,酒水,他好久没有喝到了,就解瘾也无妨。 曹丕端过来,轻笑道:“好喝的酒应该配良辰美景,不过这美景邺城倒是不存在。”曹真低声道:“你前些日子不是受伤了吗,这酒你还能喝吗?你确定不勉强吗?” 曹丕不悦的笑道:“怎么可能,这酒我定然是能喝的,放心。”曹丕抬手把酒饮下,酒水顺着他的咽喉往下流,。到底是好酒,够烈,够浓。 曹丕笑的豪气道:“曹子丹,真的是好久不见啊。” 曹真一愣,曹丕的眉眼里面的水汽很浓,曹丕甚至都想笑,他的唇畔带着笑意,一场戏也因此落幕,曹真简直是太过佩服曹丕的粘人程度,最后只能曹操动手把人安抚好,才解了燃眉之急。 曹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脸痛苦,他看着自家的床,委屈的撇嘴,好困啊,然后下一秒继续睡了,然后不出意外他又醒来了,醒来后就是想哭,然后迷迷糊糊的又彻底睡过去,最后直到上午快说再见的时候才彻底清醒过来。 曹丕醒来后也直接办公,把那些卷宗看了个透彻,把信件送出去一封有一封,简直是忙的脚不沾地,所以这些状态也没有被人怀疑,而曹操也把人给了曹丕,公子府也不算冷清了,但是曹丕却感觉人有点多,因为他不算个喜欢人多的,但是太多的人在这里,他也不喜欢。 忙完信件的事情,曹丕也把那些钱财给送到了丞相府,但是曹操坚决不肯收,曹丕虽然有预感,但是也只好说,是任务的酬金,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也因为这件事情,曹操竟然会动手查江湖的事情。 曹丕有点慌乱,他看着曹操眼底的怒气,到底还是皱眉道:“不行,不能。我没事。” 曹丕很狐疑的看着他,但是终于还是放下芥蒂心,不再探查,但是这件事也很快有了最初的雏形。 邺城风云(一) 天色微凉,凉秋的深色带着一副悲秋之色,满色深情,天色悲秋,带着一分难得的悲楚之色。 公子府 曹丕跪坐在桌子前面,他拿起笔写着点什么,曹植坐在对面,写着什么,只不过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眼前的东西弄好了,曹丕看着文字道:“嗯,可以,行了,今天你先回去吧。” 曹植讶异的看着曹丕,随即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道:“好,二哥。” 曹丕转身回屋,拿起桌子上的扇子就离开了公子府,公子府归于满堂寂静。曹植也离开了公子府,心底到底还是有几分疑惑。 曹丕的扇子在手边旋转,他的手指灵动,扇子在他的手指上旋飞倒是让他显得越发悠闲的很。 但是在邺城却发生了一场怪事,这场怪事不仅仅止步于杀人,更是在于邺城的人都不会阻拦。 曹丕停下步子,看着面前的刀剑,刀剑距他很近,近到如今他都能感觉到那份明显的杀意和寒气,那份剑气太过重了,曹丕从来都没有在江湖上见过这个人。 江湖比他想象的更大,洛阳只是一部分,甚至只是一小部分,那些小范围的江湖事情,曹丕了如指掌,只是更远的地带也就不再包括于曹丕所在的地域了。 曹丕往后退,他咽了下口水,笑道:“公子,放下剑,我们好好谈一下,这里是邺城,伤了我,你也从这里走不出去,只有我能带着你活着出去,公子,您明白的。” 秦幽看着曹丕手上的扇子笑:“不,我偏要让你伤。”曹丕很想打他,真的太欠了,曹丕咬牙笑道:“公子,您厉害。”曹丕看着他的身影靠近,放松了身体,看着那把长剑抵在玉白的脖颈上,促狭的笑着。 秦幽冷声道:“闭嘴。” 曹丕的神情很悠然,但是看着大批人赶过来的时候反倒是觉得应该装一下,至少配合一下是吧。但是长剑的刀刃真的刺进来的时候,曹丕咬着唇舌冷冷的想,看来他好像天生是个被人杀的角色,看来是上辈子做坏人太多了,可是我这辈子也没做坏人啊。 曹丕被推开,他摸着腹部,只摸到了森然的血迹,森然的血泛着生冷的铁锈味让他感到眼前都有点发昏,生冷的呼吸缓缓残存着,让仅有的几分感知知道自己还活着。曹丕磕磕绊绊的往前走,他惨白着一张脸道:“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有人开口道:“最近朝廷在追捕江湖的人,邺城是丞相的地盘,也是因此,江湖人因此不满,觉得这个命令是我家丞相下的,这不,您就遭殃了。” 曹丕头疼的按压着眉心道:“这个人要必须活着,然后把他送去大理寺,不许动,听明白了吗?” 曹丕疼的发昏,但是也没有让自己因为疼的厉害就昏过去,曹丕转身离开,但是他的一身月白锦袍染了血,狼狈的很。 血染白衣,呼吸灼烫,最后曹丕还是没等到自己走回公子府,最后还是荀彧把人带回了丞相府,荀彧摇头,这位公子回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每天受伤不断,实在令人可惜的很。曹丕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只是昏昏沉沉的睡着,怎么样都不想醒来。 曹操也听到了风声,为此也是生气的不行,但是想到曹丕不让动那个人还是低声叹气,曹丕若是在他身边长大,想来对这件事情也是不会如此的柔情,定然那个人活不到明天,但是只是可惜,他游学多年,与他的关系也是不冷不淡的。 曹操也不好耽搁,去让人把华佗请来,华佗也忙了半天,才把那伤情控制住,然后也吩咐了些忌讳,便退下了。 曹丕晚间才醒来,醒来的时候他的身边无人,看着半是血袍的衣服带着几分失落,他好不容易穿了一件白衣,就这样被血弄脏了,实在伤心的很,曹丕心下淡淡叹气。 曹操推门进来。 曹丕看着他道:“不用父亲亲自送,我自己来就好,小伤无妨,谁送我回来的,倒是该谢谢他,省的我哪天死在外面了都不知道。” 曹操道:“文若送你回来的,寻个日子道谢一番就好。” 曹丕垂眸,小口的饮药,实在是苦的很,曹操把糖水推过来,曹丕大口吃了一口,才算好了点,脸色好看了些,曹丕就放下药,看着周围道:“衣服脏了,父亲借我一件衣服,改日给你。” 曹操递过来一件白紫色相间的衣服,曹丕披上衣服,边走边穿,衣服袖子大,袍子曳地,曹丕无奈的想,穿大人的衣服好丢人啊,尤其是大了三个号的衣服。 曹操险些笑起来,真的是太大了,但是还是希望曹丕先住下吧,明日让人去备一件衣服,倒也好。 曹丕扶额,好像只能先留下。他伸出手指远方的白鸽落在手上,曹丕把袖子里面的纸放进信鸽的信闸,信鸽飞走,曹丕直接脱衣服,曹操无语中,你曹丕在外面也是这样的吗,我曹操的儿子这么厉害? 邺城风云(二) 傍晚 曹丕坐着,曹真和曹操站着看他,曹丕狠狠的压下口中浊气淡淡道:“直说吧。” 曹真是个急性子道:“子桓,如今中原分割,战场之上正是需要像你我一样的少年人,为祖国开疆扩土,万里河山当祭。” 曹丕顿了顿随即道:“江山为空,山河无恙。曹丕不才,难堪此任,不敢难为。” 曹真道:“子桓,你真的没有动心吗?你不想封侯拜相吗?” 曹丕淡淡道:“君父尚在,何须我。子丹兄,您也多想了。”这么轻飘飘的打回来,简直就是原封不动的把问题还给了曹真,曹真急的不行,多次劝说难道真的没用吗? 如果是以前的曹丕定然会答应的,但是他不是曾经的曹丕了,他只是想追求自己的人生。 曹丕淡淡的看着曹真,眉眼里染上了几分笑意,曹真道:“为什么?我很想知道。” 曹丕漫不经心的笑道:“没有原因,我就是不喜欢,不想上战场,不想去做好人。怎么了,哥哥问了我这么多次,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曹真不明白,非常不明白。 曹丕淡淡道:“很多事情没有理由,哥哥您做您的事情,我也自然有我的故事,你我多年未见,我虽然不曾觉得我如何,但是战场我不想去,至少是现在,如果有一天,我要走进战场的时候,我会亲自告诉你这个理由。“ 曹真道:“最近听父亲说子建在你那里,他如何?“ 曹丕歪头轻声道:“还好。” 还好啊,就是没那么好,曹丕也花了很多的时间让曹植去集中一件事情,以后曹植要直接去帮助曹操,所以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是肯定的事情,但是曹植好像天生不适合打仗,天生只适合写诗。 曹丕无奈的想,难道真的这么笨的吗?但是对这件事情曹丕无奈了好几天最后也只好放任了。 曹丕心累的慌,这几天也是能有多远就走多远,尽量不和曹植过多时间待着,虽然是兄弟,但是曹丕本人还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曹植,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眼瞎了要觉得曹植很聪明,分明就是做了个大冤种。 曹丕站起来道:“无妨,我把东西教了他,至于剩下的就是要他自己的能耐了。” 曹丕倦怠的抬眼看着曹真道:“战场之上,刀枪箭矢,确实很好,战场之下,阴谋风云。那些东西都应该被清干净,而这里就是中心,邺城不大,你们都在这里有着自己的生活,可是我没有,我只有一个名义上的府邸和家,我不了解邺城,但是我却更了解人性。” 曹真道:“子桓活的透彻,只是因为这些东西伤了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值当。” 曹丕笑道:“透彻与否,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些东西自然有价值,就像你在战场上是大将军,威名四海,这就是你的价值了。” 曹操道:“好,那就让子建去找自己的路吧,不必跟着你学了。” 曹丕颔首默认。 晚宴开始的时候,曹丕也懒得去,他现在衣服都脏了,哪来的道理衣服脏了还要去吃饭的,曹丕呆坐在席子上,歪着头看着外面的明月微微出神,以至于人进来了都没有感觉到,这也是来人武功比他高的缘故,大抵也是放下了戒心了。 曹操端着一盘桂花酥放在桌子上,曹丕也没有客气,拿过来尝了一口道:“嗯,很不错啊,好吃,这是合阳楼的糕点吗?” 曹操颔首道:“嗯,是的,味道不错。” 等曹丕把盘子里面的糕点解决到一半的时候,曹操坐在对面问道:“我想知道,对于那个刚送进大理寺的人,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人?既然你决定要留下这个人,总应该告诉我你想从他身上知道什么?” 曹丕咽下最后一口糕点开口道:“对于他我自然有我的考量,关于这个人,我还比较有好感的,您虽然不喜,还是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了,您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好了。” 曹操道:“我一直对你八年的事情有点好奇,我很想知道你八年在江湖到底在做什么,回来的时候人变了很多,容貌也太过怪异了点。” 曹丕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个还生了好几天的气,但是他也总不能把自己的事情弄得这么惨烈,然后曹丕便直接选择了去解决自己的事情,但是后来,曹操也没有多问,曹丕自己心安理得的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但是曹丕太明白自己的父亲,这个疑惑一定存在,但是不知道那些事情会怎么样去开口。 但是,曹丕没有料到曹操竟然会子在今天来问他,曹丕疑惑的看着曹操道:“为什么这么问,您的谋士还和您讲了什么?” 曹操也没有想到曹丕竟然会直接开口问他,但只是一瞬间的不可置信,随之便道:“只是和我说了你的异常,那个时候有点忙,就没有问你,但是如今邺城百姓安居乐业便想着找你问问。” 曹丕笑道:“您不妨猜猜,您如今是丞相大人,我啊无名无籍。倒是个笑话了。”笑话,谁敢在曹家人面前说,除非想死。 曹丕简直太明白这件事情,他懒声的笑着,眉眼里都带着几分笑意道:“我自负为江湖人,第一点就是不太熟悉你们的规则,恐怕冒犯,第二也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多年游学,后来也定基于洛阳,洛阳是南方地带,所以关于容貌一事,你也知道这件事情,江南地带温顺明良,我也性子欢喜,便是柔和了。” 曹操笑道:“既然温顺良善,怎么性子如此爆炸,这朝中大臣哪个人见了你想和你想多说半句话,脾气真坏。” 曹丕无辜的眨眼道:“既然活着,总得有个人样,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我曹丕认理,德祖都敢和我开玩笑,他们若是在我背后嚼舌根,我撕了他,省的不会讲话。” 真凶残。 曹丕挑眉表示:那你去找子建,他脾气好,我不行。 邺城风云(三) 刀戈声传来,曹丕惊坐起来,趁着夜色,曹丕看着院子里面的血溅落了满地,曹丕穿好鞋,眸光都泛着冷意,长剑闪着寒意,实在是令人从骨子里瑟缩。 曹丕不是个仁慈的人,但是却足够狠心,足够杀伐果决。 曹丕看着溅落在地上的鲜血,看着王希半身染血,整个人都泛着杀气,他长剑一抖,长剑直接刺了过去,剑是锋利的,一击必中,染了半条剑的长剑从身体内抽离出来。 曹丕冷着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紧接着,曹丕的里衣也染了红,血迹斑斑驳驳的落在他身上,但是来了的人无一例外都死在了这里,看着从腰间摘下来的腰牌曹丕淡淡开口:“死了,还真是命贱啊,呵呵,实在令我可笑啊。” 曹操看着满地狼藉,心下一惊,曹丕平静开口道;“来人,把尸体解决了。另外去满城贴告示,刺杀之事,我曹丕定然不会放过!我仁慈了这么多次,这次竟然直接在我手上动了手脚,那就去死吧。” 王希身上虽然流血了,但是伤的不深,曹丕带着王希去包扎伤口,王希道:“倒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不死心,到了现在还想要你的命。”曹丕道:“我应该知道了,无妨,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慢慢和他玩。” 曹操进屋刚刚听见了这句话,但是他没有去探究这句话的意思道:“如何?” 曹丕以为在问王希开口道:“他没事,就是擦伤无妨。” 曹操道:“那就好好休息,现在你这里刚刚动了杀伐,实在不太适合住,去内院另外的屋子吧。” 曹丕看着曹操眉眼之间的苍老,瞬间红了点眼眶笑道:“好啊,我要最好的,还有啊,让别人给我量身衣服,我要白蓝色的,好看,我喜欢,而且看起来斯文,再好不过,我可不想当个武夫。” 曹操笑道:“好,孤的子桓要什么都给。” 曹丕皱眉道:“我不是小孩子啊,父亲。”曹操道:“知道啊,不是小孩子,是个大人了。都十八了。”这语气怎么这么像哄孩子,曹丕无辜的垂落眉眼,微微仰头道:“我想找父亲要个恩典,如果有一天我特别喜欢一个人,您会把她嫁给我吗?我想要三书六里,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我想让她轰轰烈烈的嫁我,也想轰轰烈烈的喜欢上她。“ “孤自然应你。“ 曹丕眉眼都笑开了,他唇角带着笑道:“如果有一天我上了战场,那么我会将那八年的故事都告诉你们,因为我将与那些过去告辞。还有啊,那个桂花酥确实好吃。” 曹操沉默颔首。 曹丕看着满身血污,心下不满,淡然着看着庭院,他似乎想起来在这个时候的上辈子,他们好像在争锋相对,一直都在恨和怨,但是曹丕却还没这个觉悟,他其实都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可是其实不是的,但是曹丕偏偏就不太懂。 翌日,破晓。 天色刚刚亮,曹操就直接带来了锦娘,量身做衣,按照曹丕的喜好拿了一件衣服,算是应急了,曹丕本人也还是安心的很,换好衣服就直接走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其实算起来,曹丕也是常来的地方,主要也是办案的。林余也是极为赏识的,具体赏识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曹丕穿好衣服,细细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曹丕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王希开口问道:“我倒是想知道一个问题,公子您为什么这么喜欢珍视衣服啊?” 曹丕弯唇笑道:“衣服好看,漂亮,人呢,应该活的也是这副模样,我们至少活着,要对自己好一点。” 王希平静的点头,曹丕懒散的往出走,王希换了个方向走,按照曹丕的规定,今天和曹植开始最后的几次辅助,这也是最后了,也不知道曹植这个人能不能感受到曹丕本人的用心良苦。 大理寺 林余低声问道:“二公子,您是想做什么?” 曹丕淡淡道:“我想见昨天刚送进来的人,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见了他,包括丞相,听明白了吗?” 林余立马去安排了,然后曹丕不负所愿,终于见到了秦幽,秦幽算不上多狼狈,但是眼眸里面的狠意实在让人心惊至极,曹丕的锦鞋踩着稻草上,秦幽抬眸看着曹丕,看着曹丕全身的考究,细细的想,这么考究的人实在算不上是个江湖人。 曹丕淡淡道:“秦幽,你好,我是曹丕。” 许都风云(四) 秦幽一身囚服,坐在牢房中央。 他气质冷淡,但是却少了那么一分贵气。 曹丕见此也不闹,秦幽开口道:“我是秦幽。” 曹丕坐下看着秦幽道:“秦公子,你应该猜得出来我为什么会留下你的性命,想必心里也清楚现在的局势吧。” 秦幽冷冷的哼了一声开口道:“自然明白,只是我实在不清楚您为什么要留我性命,我是想杀你的,不是想救你的。” 曹丕轻轻抬起眼脸道:“我知道啊。但是你对我来说可是很有价值的,既然都来了许都,怎么遗憾的事情不想做,你难道真的甘心吗?生于江湖,难道要终于朝堂吗?” 秦幽狠狠的捏着指骨,泛着白青色,脸色苍白。秦幽怒视着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曹丕幽幽的注视着他道:“如果你没有伤我,说不定我还能保你一命,但是现在我想要你的命归我。” 秦幽淡淡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我最后的底气了,曹公子。” 曹丕确实欣赏这样的气节,但是很多事情他眼里却有点傻,与其去死,还不如活着为了更有价值的事情,如果秦幽今天在这里死了,那么曹丕连半亩地都不会留,连尸骨都不会全。 曹丕淡淡道:“秦幽,你尽可以试试。“ 秦幽道:“曹公子,我认得你身上的那把扇子,我想知道千秋阁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曹丕的手一顿,随即抬眸道:“你猜猜看,若是猜对了,说不定我还能给你点好东西呢,比你的命更有价值的东西。” 秦幽笃定的看着曹丕道:“您就是千秋阁主。” 话音落,牢房里面的空气都逼仄了不少,曹丕微微皱眉,神色都带着几分懒怠挑眉道:“这么肯定,很狂妄啊,小子。” 秦幽笑道:“您都没否认,瞧着我猜对了。” 曹丕淡淡摇头道:“我真应该低调点,要不然哪天被仇人盯上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啦,实在是麻烦。” 秦幽失笑道:“二公子,您可还真是有趣的很。” 曹丕道:“既然你问了,我答了,不知道你也能否给一条准信,你帮还是不帮,走还是不走,按照大理寺的行事作风,就算是旁人求情定然没有办法立马释放,但是我可以帮你一把,让你走出大理寺,并且无人敢拦,如何,可愿一试?” 秦幽笑道:“当然可以。如此好的买卖要是不做,岂不是亏大了,便是做又何妨?“ 曹丕笑道:“果然识时务,难得我选对了人,倒算是不枉来这一趟。” 秦幽虽然只字不提那人曹丕受伤的事情,但是曹丕的面色难免带着几分虚浮,同是江湖人,秦幽心底到底欣赏着曹丕的,所以念此秦幽心底带着几分说不明的愧疚感。 大抵是个贵府公子,若是没什么也好,偏偏就是信曹,除了曹操他就是第二个该死的人,但是偏偏确实千秋阁主,矛盾又违和,但是在他本人却觉得有点理所应当的意思了。 曹丕不知道秦幽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曹丕沉思的看着桌子上的茶盏,神色晦暗,在很多的想法里,曹丕第一口是否决的苦肉计,秦幽身体很好,气质还有点冷冽的,所以根本不适合当这个主人,那若是他去找曹操,定然会引起曹操的怀疑。 他本来就心怀鬼胎,若是再见到曹操,只怕那些秘密就会忍不住直接弹出来了,但是曹丕偏偏心知肚明,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了多久,所以在他的范围之内,偏偏在尽力做足了父慈子孝的戏码,就连荀彧都感觉到了不对。 曹操也偏偏在和他演戏,曹丕更是没有异议,每天都在不同的情景中演戏。 曹丕不是没想结束这种状态,但是要是结束这种状态,曹丕要用什么样的状态来说服自己,他不知道,所以这种状态之下的曹丕根本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和曹操去讲话。 秦幽道:“公子去找人吧,凭借您的能耐只怕没有办法让我全须全尾的离开这里。” 曹丕笑道:“谁说不能?苦肉计不行,那就演一场最难看的戏,恶心的厉害。” 曹丕抖抖衣袖,指尖都带着药粉味。 他唇边微笑,在秦幽的目光下渐渐趴在桌子上,秦幽惊疑开口道:“公子,来人啊,快来医官,救人。” 林余在情况发生后,第一时间报给了丞相府。 曹丕昏昏沉沉的睡着,突然想,这次会是什么人呢? 许都风云(五) 秦幽紧张的看着曹丕,虽然曹丕事先说好了,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对这个丞相有点惧怕,到底是多年的丞相,若是想要了他的命就算了曹丕再如何,都很难救了他的命。 曹丕昏昏沉沉的躺在脏乱不堪的天牢,身下的稻草散发着腥臭味,带着一股恶心和腐朽的味道,曹丕微微偏头,神色带着几分冷意。 曹操看着华佗诊脉道:“如何?” 华佗行礼道:“公子旧疾犯了,所以此次应当是公子情绪过于激动产生的,服些药就好了。” 闻言,曹操放下心来,淡淡道:“还不醒?” 曹丕睁眼坐起来笑道:“父亲英明,我既然把您都拉来了大理寺,想来您应该明白我到底为什么让你来。” 曹操冷笑的开口:“因为你疯了!” 曹丕站起来,他悠闲的抖了抖袖子,宽松的袖口编制着金丝珠帘,他冷冷淡淡的开口道:“我不想疯,是他们要杀我,父亲,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府上,我为什么会在许都遭受刺杀,我的朋友被刺伤,我那件衣服洗不干净了,我那么想着来帮你,可是在你的府上我却感觉到了杀意,凭什么啊。” 曹操道:“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还你一个公道。” 曹丕拧眉道:“清楚,有清楚的时候吗,如今天下何人不知你,偏偏我想要的你要么就是拦着,要么就是逼着我们一定去做,凭什么?我错了,还是你错了。” 曹操道:“你情绪稳定一点,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可怕。” 曹丕道:“我不想,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每一次只能看到你的最后一面,让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重来一次,所有的珍视东西都找不到。 秦幽看着曹丕,他感觉到了曹丕已经动了真气,甚至真的很伤心,很绝望,秦幽有点不太明白,既然能只身创办千秋阁,那么也就肯定一件事情,他的胆量很大,但是为什么曹丕会如此偏执,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来帮忙。 曹丕拽着秦幽起身道:“你看,他。这个人是我亲手要留下的,但是我到现在依旧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我要留下他的命,让他跟着我所用,敢吗?” 曹操说道:“好,随你去。” 曹丕讥诮的开口道:“我回来之后,你往我身边安排的人没有十个也有五个了,希望不会再多了,父亲。” 曹操懊恼的揉了揉眉心,这么隐晦的事情被曹丕这么明晃晃的指出来,怎么说都有点跌面子,让他有点挂不住。 但是对方是曹丕就真的不好意思再多言了,前些日子逼迫的太过紧了,以至于到了现在曹操都有几分忐忑,但是到底还是父子关系,所以曹丕就算心里再不满意,也没有办法和曹操大吵。 曹操道:“只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曹丕转身笑道:“父亲不妨猜猜看,我到底想怎么样,您对我而言到底是如何的?” 曹操苦笑着,这可真是一句废话。 废话的不会拖泥带水,连委婉的言辞都不会存在,多少有些无语了。 曹丕转身走出天牢,神色晦暗。 林余过来的时候,原地只剩下了曹操一个人,林余道:“丞相,您回府吗?” 曹操狠狠瞪了一眼林余,林余识相的闭嘴。 林余觉得自己非常无辜,他只是觉得这么大的事情需要要丞相清楚,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竟然会是这样的场面,实在令人惊讶的很。 这边 曹丕带着秦幽去了自己的府邸,看着正楷体的公子府,秦幽微微讶异道:“这字很有风骨,这是您写的?” 曹丕边走边答道:“当然不是,当年的我哪里来的这般风骨,这字只能是我父亲提写的,他的字向来不错。很多人都喜欢的,你觉得也不错倒是理所当然。” 秦幽摇摇头,一脸可惜的开口道:“不是,我是觉得这字的劲道极重。公子应该知道江湖里面最劲道,若是力道尚可,那么对于您来讲,这些事情,倒是不错的。只是我有一个疑问,既然身为曹家公子,何必入江湖?” 曹丕翻身下落榻上懒散的靠在榻上笑着开口道:“你这句话,很多人问过,可是到了现在我想告诉你最好的一个理由。我就是曹操的儿子,我要护着这苍生,我更想要海河晏清,万里河山。” 秦幽道:“我明白了,那么在下也定然会帮助公子得偿所愿。” 曹丕轻笑着道:“得偿所愿,秦幽我是在努力让你们摆脱这个僵局,我身为丞相之子,身份有多方不便,但是只要我公子府在,我就不会受伤。” 秦幽急迫道:“这不行,您救我是要我帮你的,若是您因此受了牵连,我很愧疚,真的。公子您不要如此。” 他会愧疚,会愧疚一生的,这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个少年意气的曹子桓。 曹丕笑道:“放心,我做买卖不会亏了自己的。” 他的眉眼里都带着笑意,但是那份笑意却让他感觉到了窒息,窒息的要晕过去,但是后来的秦幽亲眼看着曹丕一个人把自己送进了火场,死而无悔,才知道当年的都是骗人的话,可是他那么笃定,就信了。 曹丕指尖上像是带着光,他那只银色戒指淡淡的泛着光亮,曹丕神色不变,扬声教人进来道:“阿翁,让秦幽在我这府上转转,很多事情多了解一下,对了我的房间绝对不能进。” 施淳弯腰道:“哎,是公子。” 施淳带着秦幽在府上里里外外转了一遍,秦幽对公子府也算了解了个大体情况,了解之后,秦幽就坐在房间里面读书。 但是曹丕也在这期间一直都没有露面,王希也没有异议,甚至也没有问,秦幽欲言又止的想说点什么,王希道:“你不必多言什么,公子自然有公子的道理,不用问,在这里我是客,你也是客,至于旁的,不需要知道。” 许都风云(六) 庞大的威压渐渐笼罩在整个府中,冷色的气息笼罩盘桓在的上空,让人感觉到了几分窒息感,令人几乎难以得到喘息的余地。 公子府 有人开口小声道:“最近这天气好像有点冷了,晚上了还是要多加些衣物的好。“ 另一人道:“确实啊,但是二公子好像不喜欢我们这些人随身侍奉,就是他回来我好像也没有见到他的人影,还不知道公子长的如何丰神俊朗呢。“ “行了,行了,快点收拾,这样的天气还是快点的处理府中的杂事吧。“ 几个婢女推推搡搡的隐藏于月色之下,吵闹声渐渐归于静默。 房间内 曹丕缓缓转动戒指,戒指上面闪着微微的光,曹丕神色一愣,这么几年除了刚刚回来的时候,戒指就从来没有异动了,今日倒是令人有些惊奇的很,曹丕静静的看着戒指,神色不变。 戒指中渐渐衍生出了一个虚幻的身影,正是多年前所见的白瑬。 白瑬微笑道:“好久不见,曹公子。“ 曹丕道:“殿下,好久未见。“ 白瑬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惊疑开口道:“不用猜疑这件事情,这是正常的状态,本来以为我是可以直接以时空法则过来和你对话的,但是是今日才真正的出现了我的分身,倒是件稀奇事,令我也是稀罕的很,既然已经不受时空所限,那么就按照原来的法则进行,我帮助你得到你要的,你负责全力去做。“ 曹丕行礼道:“殿下大恩,臣无以为报,“ 白瑬坐在椅子上,他那张妖孽的脸上的神色分外轻佻,但是却格外相得益彰,曹丕突然想起来这张脸上的神色太熟悉了,因为他也时常会有这样的神色,几乎堪称一模一样。 曹丕道:“殿下,我想知道我的脸为什么会变的如此之大。“ 白瑬简单的笑道:“太简单了,首先你不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重生吗?是我用的禁术来让你回来的,所以换句话说是我救你性命也不错,可是是你先动的我,也是你打动了我,我才会让你活在你曾经的历史洪流中,但是这个历史江湖和朝廷注定对立,没有任何一个掌权人敢容纳江湖人,所以在这里我带给你的是昨天也是现在,我需要你清楚,以你一人之力根本救不了江湖。“ 话音落下,曹丕神色未变。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简开口道:“您不是我,如何知道我曹子桓想怎么做,既然江湖无法存在,那么人必须要活着,我曹丕身为曹操之子,如何辞旧,我也想去做一个江湖人,我更想做一个闲散的贵公子,可是那么多年我见鲜血遍地,唯独觉得痛心而可惜。“ 白瑬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如果不放弃,那么终于有一天你会死在这里,死在他们面前,比英年早逝更加令人惋惜.” 曹丕笑了,他眉眼里染着笑意开口道:“我就是要曹子桓的名字干干净净的写在史书上。别无他求。“ 白瑬很生气,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没想让曹丕死的,他很想让曹丕活着看看后世,看看魏朝的万里河山,看看他拼尽性命都要护着的人,看看那些故事和死在江湖里面的人物,看看曹魏的天下! 看看他的父亲,看看他的亲人,看看后世的那些故事看看三国在他的子孙后代手里会怎么样,很想让你看看。 白瑬道:“我定然会保你性命,我选择的人不会轻易死掉的。“ 曹丕轻轻的笑着道:“多谢殿下成全之恩,曹子桓铭记。“ 白瑬斜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开口:“何必呢?拼尽性命你想守护的人不一定会改变结局,而如果你随意篡改历史命定之事,那么定然会降下天罚,届时我都救不了你,这是我对你的劝告,你最好掂量着这些分寸。“ 曹丕当然明白,如今他的身体已经有点小状况了,所以在白瑬讲出状况后,他就立马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关键是什么。 曹操、司马懿和他自己都是关键,若是他们三人命格有所篡改,对于天道来说就是违逆,就是这世间的不服从,所以天道一定会对此进行打压,而他身上的东西就会带着那些讨厌和厌恶以及那些可怕的深渊堕入无间地狱。 他想要那些东西一起陪着他一起下地狱! 重来一次,本是天恩。 但是与其去想天恩如何,他倒是觉得很多事情对于他个人而言,就是妄谈,规则必须打破,那就让这乱世彻底结束。 那就从他这里结束吧,至于司马懿的事情往后再谈倒是也不迟。毕竟往后的曹植将会成为君主,届时相信以曹操的能力司马懿也不会张狂。 曹丕道:“殿下,很多事情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您不是凡尘中人,我是凡人,我就是个凡人,我做不了神,更做不了一个最好的君王。但是我要尽力去做一个好人,所以在我活着的那一刻,我就想,我一定要让曹丕的名字干干净净的写在史书上。我那么想去得到一个认可,可是最后只看到了他的最后一面。” 白瑬怒道:“可是,你需要去拼尽性命吗?这是你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猜得到的机会啊,你如何忍心?” 曹丕淡淡的道:“是,不忍心,但是我若是做了一些事会让这些人永远记着,那么我将永远的怀念着这个时候的我,如果因此死在这里都将无比欢喜,我拉着那些人那些人一起下地狱都将义无反顾。“ 白瑬道:“你自己考量去,我不想知道你们的烂事,当年你为什么而死你自己不会不知道,要是你还是要拼着一条命去如此作践,本君也拦你不得。“ 曹丕看着白瑬虚影一晃,就回到了戒指内。 他缓缓推开门,看着院子里面的葡萄,他最喜欢葡萄了,也喜欢葡萄酒,曹丕蹲在树下,还是开了一坛葡萄酒,若是生有恨,他有何必如此呢。 人生,痛快点吧,不要委屈了自己就好。 许都风云(柒) 第二日,公子府归于常态。 曹丕也没有在秦幽面前提起昨天的事情,曹丕也明白秦幽心底的尊敬,昨日瞧着这位同盟对他还是很好奇。 不过比起好奇,曹丕更加好奇,秦幽到底是什么人? 江湖的事情秦幽很了解,但是朝堂的事情,从一开始秦幽虽然不知道,但是却是有那么几分了解的,按理说,江湖除了知道曹操的大名后,其余的应当不大知道了,但是很明显秦幽所知道的不仅限于此。 午后,天光大亮。 书房内曹丕看着卷宗,一直到秦幽过来后才停下了动作,他目光幽幽的望着秦幽,随即缓缓笑道:“来,坐吧,此来一是想同你了解一些情况,二是想知道一下你对此事的看法,三,就是我们该怎么去做,让这件事才能够去解决。” 秦幽行礼道:“好,公子想知道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丕神色微微冷了下来,他缓缓道:“你曾经说,你生于江湖,那么我想知道在你的世界里,江湖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只在江湖五年,而且在短短八年之内让千秋阁名声大盛也不是全部是我的成就,所以千秋阁虽然出世,但是从来都不会和任何门派有任何干连,因为江湖太大,千秋阁只是做着属于我们自家人的事情,万万不存在越矩的那一步。” 秦幽皱眉看着曹丕,从见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这位曹家公子算不上什么普通的人,但是许都上下都认得他,这是正常,但是更有不少人明里暗里都在瞧着他的好戏,虽然不曾明白什么,但是见到曹操的那一刻,秦幽就明白了。 曹家公子,要么如曹真一般,武功卓绝。要么如曹植一般,文采无双。曹丕不一样,他性子飞扬,偏偏带着那份傲气和忧郁,若真是男子,偏生是美极了的样子。 秦幽看着曹丕开口道:“公子,我是江湖人。但是与更多人不同的是,我身在江湖,却有人希望我走入朝堂,他希望我可以建功立业,更希望我本人能得到明公赏识,前些时日,见荀令君谈明君,我或有所感。” 曹丕讶异的笑道:“我也很惊讶,你说的我明白了,也就是你的关系亲近之人同你所讲的事情,所以我选择不问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秦幽道:“多谢公子体谅,秦幽在此先行谢过。” 曹丕其实一直想告诉他一件事情,永远都不要对他感谢,因为他真的只是为了自己而做的,不是为了别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值得曹丕任何人如此做。 曹丕此话跳过了这个话题,秦幽识趣的没再开口,只是沉默着把那些卷宗都推了过去,淡淡道:“这些卷宗是这么多年在许都死去的人,不知道无辜是否,至于选择你自己做,这些是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能把这些卷宗弄回我的府上的,得亏,曹操不关注这件事情,要不然这些事情也得暴露,而且我的身份从我回来的时候就在调查。“ 秦幽惊讶的开口道:“您回来之后,看来这许都好像也变了天啊,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真心信服您这个人呢?” 曹丕笑道:“信服与否,我才不管呢,反正都不是我的事情,要是敢,他就来杀我,这天下敢杀我的人排着队的,被我杀,还是杀我就要看他们的能耐了。” 秦幽笑道:“公子英明,看来臣也要抱好公子大腿,省的哪一天,臣无辜枉死都没人收拾。” 曹丕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做好你的事情吧。来吧,查” 许都风云(八) 自后,曹丕和秦幽一直都在查这件事情,秦幽对这件事情比较上心,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曹丕比他竟然更加上心,每一件事都是亲手办理。 直到曹丕和秦幽把那些卷宗查完后,那些事情也没有几分眉目,曹丕心中烦闷,他是直接解决了明府的事情的,所以对曹丕来讲,在他这里自然带着几分狂野和肆意。 秦幽更是乐得遵守和惯着曹丕那些傲气,毕竟对于曹丕而言,他本人如何还是不太愿意让旁人知道的,秦幽当然很乐意。 在期间,杨修也过来找过曹丕,但是曹丕没在府上,但是却同杨修在旁地碰上了,倒是让曹丕大叹稀奇。 杨修皱眉道:“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曹丕看了一眼周围笑道:“最近有些忙,就出来转转,对了你们那里如何?司马懿的工作应当是做的比较好的。” 杨修几乎没有意外道:“确实,这位文学椽倒是很令丞相赏识呢?” 曹丕了然,对于司马懿而言,或许曹操才是他心中的明主,但是至于以后的司马懿到底会选择谁,他就不必操心了,毕竟那些与他无关。 杨修问道:“那日,丞相所问,公子依旧没有答复,只是德祖很想知道公子心中的答案是什么,对于公子而言,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您回来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既然已经帮了曹氏,为什么还要后退,为什么不同四公子争一争。” 曹丕偏头看着他笑道:“你知道吗?有人问了我一个同样的问题,但是那个时候我刚回来,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只是按照我心中说想告诉他,我想要什么。你今天问了,我觉得有必要给你一个很正经的答复。 ”阿兄战死,我就是他们的兄长。可是我不想做啊,不想教旁人武艺,更不想知道世人口中的曹丕是怎么样的,所以后来我走向洛阳,更希望有一天我的君父能在洛阳看看夕阳看看落日,就足够了,人生虚无,但是如果只是想的话,我想要曹子桓的名字干干净净的写在史书上!“ 杨修唇边带笑,道:“公子所愿,定能所成。” 曹丕淡淡的看着他道:“近日,曹植在做什么?我不想去看他,挺麻烦的,我懒得去,他也不必见我。” 杨修笑着道:“公子,您不去试试,怎么会知道那些事情竟然会是真的呢?再则,四公子定然对您很喜欢的。” 喜欢? 我才不要喜欢。 曹丕站起来,神色冷郁淡淡道:“杨修,我和曹植的关系,虽然看上去还好,其实我真的是很没有心思去谈这个关系的,毕竟在四公子心里只怕我也不是个好兄长。这点我知道的。” 杨修淡淡的想着,看来这位曹家二公子对于自身定位有点不太清楚。不过对于丞相家的家事,他一个外臣更加不好掺和,对此,杨修笑道:“公子,很多事情不必太过执着,很多事情还是有一定的转机的。您本身就是转机。” 许都风云(九) 在没有回到许都之前,曹丕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并且这些事情好像专门冲着他来的,实在有些令人费解,但是曹丕也实在没这个精力去想那么多,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他突然发现这件事情,好像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副样子。 没有那么多专门的巧合,没有多不来而至的缘分。 曹丕不是个傻子,但凡他能想到的,就能知道在这件事情后面的剧情了,无非就是为了丞相府,无非就是为了曹操。而他作为曹操之子,必然会受到这许都的流言蜚语,这是避免不了的,他非常清楚。 看着杨修的身影远去,曹丕摇摇头,一个人直接走向公子府。 曹丕神色倦懒,抬步向公子府走过去。 长剑划出了血腥味,曹丕急忙往后退,曹丕惊出一身冷汗,虚扶着墙壁,看着面前的人,如他所言,此人和他刚来许都见到的是同一个人,只是这一次,他是一个人。 曹丕冷笑道:“这里是许都,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安敢放肆?” 黑袍男子肆意的道:“有何不敢,我只是刺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本就是天经地义,哪里来的敢与不敢,此番臣想与公子指教,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曹丕微微眯着眼睛,随即缓缓笑道:“哎呀,这叫什么事啊,来,赐教就赐教,何妨,我曹子桓也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赐教,非得让你这辈子都记住我的名字,还赐教,不把你弄死我都嫌我自己留情了。 黑袍男子大抵是真的打算着和曹丕打一架的,但是曹丕当然可以。 曹丕笑道:“当然可以,乐意至极啊。” 黑袍男子也不在乎曹丕神色的狂绢和不在乎,倒是非常诚挚的笑着拔剑,要和曹丕打一架过瘾才好。 曹丕挑眉笑着看着黑袍男子,虽然上次交手算不上很愉快,但是对于黑袍男子和曹丕来讲都算一场不错的意外。 意外的看到了双剑,意外的被划伤了脸,还有点滴血,让曹操也不知道背地里动了什么心思,让他有点生厌。 黑袍男子直接抖落长剑,长剑落下一道白光,曹丕抽身直接退下,黑袍男子倒是不馁,又是一剑落下,曹丕抖落身上的短小匕首,匕首带着几分寒光,寒光和剑气交织在一起,像极了一副绚丽的景色,将整个巷子笼罩在寒光指尖。 曹丕没有动杀气,但是黑袍男子更加无杀意,如他所言,就是赐教,不杀任何人。 曹丕笑道:“这次武功长进了不少。” 黑袍男子淡淡道:“自然,既然要和公子打一架,总是要有诚意来的。” 话音刚落,黑袍男子足下一点,长剑覆血,笼罩着一身杀气,曹丕挑眉道:“不错。”随即翻身上树,树梢微颤,还是平衡了身体,曹丕捻了捻手上的匕首,随即匕首被他甩了出去,冷意席卷着,黑袍男子避过去,下一瞬间就看到了曹丕的整个人拿着一把轻小的暗器抵在黑袍男子的脖颈边,神色冷郁。 输了。 你输了。 黑袍男子道:“甘拜下风,千秋阁主不同凡响,令人佩服。” 曹丕神色一顿,他笑道:“只怕你在说笑了,我只是曹操之子,哪里来的千秋阁主?您说是吧。” 黑袍男子取下面具,半张面具被他拿在手里,他神色疑惑道:“阁主,不是吗?不对啊,我记得当初有人就是要过来买您的命的,还给我一张画呢。所以,我绝对不会认错的,公子您否认没关系,我信任我的记忆力。” 曹丕微微冷笑道:“你这样说,我好像真的无言以对啊。” 黑袍男子笑弯了眉眼道:“不敢,不敢,在下上官云。代号吾萧。“ 曹丕颔首,坐了下来道:“能知道我,还算你有本事,怎么着,按照你的身份看,如何?我如何?” 上官云保证这是他第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的问题,简直连屁话都说不出来,他磕磕绊绊的开口道:“公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曹丕丝毫不觉得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石破天惊的的玩笑话,反倒是一脸赤诚的笑着看着他,眸光炙热。 上官云开口道:“公子.....” 曹丕好心的给他脱了罪,笑道:“不必尴尬,直说就好。算了,瞧着你对此事也不是很乐意的,那就罢了,我挺想从你这里知道一件事,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事情。” 上官云道:“此事是我们东风阁的规则,东风阁主要以杀掉重要人物为主,同样那天我们见到了您,也就是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突然明白你为什么必须死,因为你的出现,许都大乱,所以杀你,对更多人而言都是好事。此事是我接下来的,对于刺杀其实这是我第一次执行,所以如果能买到你的命,那么对于我而言,将是天大的好事。” 曹丕托腮问道:“失败了会怎么样?按照江湖的规则,恐怕你逃不过追杀这条路。” 上官云微微叹气道:“别提了,我自己回去后,连接着半月都被人追杀,我便只好来到许都,既然他们前些时日刚刚选择刺杀,那么现在您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只有您能救我性命。” 曹丕晒笑道:“果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这么厉害?”顿了顿曹丕反问道:“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毕竟对我而言,你也只是一个棋子。” 棋子自有人生态度,为人所用才是价值所在。 上官笑道:“公子,棋子也是有价值的,我只要不死,自然会报答您的这份大恩,毕竟您要拿千秋阁和这天下去打一场,但是势必是两败俱伤,与其如此,不如缓和。“ 曹丕淡淡的笑道:“聪明人,能知道我心中所想,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不想杀你。” 上官云道:“那么公子既然留下杨德祖就敢留我上官云,他杨修才华横溢,昔日早有耳闻,此番定然不会让公子失望。” 等到杨修见到上官云的时候,冷笑着嘲讽,二人吵的不可开交让曹丕实在有点头疼,这也是后话了。 许都风云(十) 回到自己的府邸,曹丕看着茶盏出神。 再过一段时间,曹丕就该和袁绍开战了,只是那个时候的曹丕不会选择参与,许都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在一定程度上,这些事情是他必须要去解决的。 所以,帮不了曹操。 只是希望在那个时候,曹操带着司马懿,可以帮衬一二。 王希道:“丞相要和袁绍开战了,您不去吗?” 曹丕神色自若道:“我有事,去不了,许都我帮他守着。” 王希犹豫不玦的看着曹丕道:“子桓,按照我的角度来看,那位对你的心思也是爱护的,何必对此事耿耿于怀,毕竟他是你的君父,不是旁人。” 曹丕侧目笑道:“怎么,什么时候期沅竟然觉得他会真心待我了。” 王希急切道:“不是觉得,是真心。他是你的父亲,按照纲常礼法,你必须敬重他,前些时日,你于大理寺和他大闹,按照旁的时候,你定然不会坐在这里。但是念着你,念着你的伤,他偏偏是半句话都不讲,算得上是纵容了。” 曹丕冷冷的笑道:“期沅的意思是我不知好歹,看不出他的真心。” 王希懊恼道:“子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曹丕眸色深邃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的,只是很多事情不想过的太明白。” 王希道:“再怎么怨,都改不了你是他的儿子这个事实,你总不会希望在旁人对他污蔑的时候,你无能为力吧,恩情难没,他依旧还是念着你的。” 念着,念着怎么能够啊。 这些莫须有的怜悯和同情对于曹丕来说,虽是少,但是如今根本不需要,他不是那个年纪的少年人了,他活了半辈子求什么都求不到,像是被人压着命格生生的跪求了前世今生。 现在,哪里还轮得到那个父亲给他这些可怜的东西? 简直是一场笑话... 说归说,念归念,到了最后,曹丕还是走出了公子府,远远的看着丞相府的灯火通明倒映在他眼眸里,竟然有着细碎的星光,倒是罕见的紧。 曹丕福了福身子,笑了。 既如此,何妨再来一场呢,你可别忘了,你就是个替身啊。 替身, 挺可笑的.... 他神色悲绝,眸色渐渐冷郁,三千鸦羽渐渐垂落,散着路边的灯渐渐照着他的侧颜,显得异常骄矜倨傲。 他眉眼渐渐垂落,神色淡然,眉目冷郁,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冷气。 看着他如此快就回来了,连王希都惊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曹丕挑眉笑道:“挺好的,都挺好的。” 他唇角带笑,眉眼里都带着一份狂绢,神色实实在在的冰冷的,眼底的笑意近乎于无,王希心中一跳想到,好像完了,这回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大半夜的实在是折腾人了。 最要命的是曹丕这个人现在根本不愿意按照原套路出牌,就是要看着你自己抖颤,然后自己在心底里把你骂成狗,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就算是这样,王希也不能和曹丕吵,要不然曹操分分钟把他干掉。 王希抖抖袖子笑道:“怎么了,公子。” 曹丕根本懒得听他说话,直接把人挡住了,道:“天色晚了,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别过来,我的房间是禁地,你不会不明白什么意思。” 王希一步一步往后退笑道:“当然,当然,不敢,您休息....” 看着面前的房间被重重的摔过来,王希惊着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把自己误伤,曹丕的眸色冷的能凝冰。 王希微微叹气道:“那就算了,反正都是一地方的,明天再问问发生了什么吧。” 曹丕看着王希离开的身影,带着几分无奈,他又何曾不知道这些事情的道理,但是对曹丕个人而言,很多事情不是很简单,王希出身官宦之家,对于身份来说,很麻烦,那么他就必须要让王希上战场。 第二天,王希没有看到曹丕, 王希心中奇怪道:“不会真的不想理我了吧,我又没说什么错误,就是说了个事实,干什么这么生气,有必要吗。” 曹丕坐在椅子上看着曹操,眉目冷淡。 曹操道:“此次去袁绍的地方,你要去吗?” 曹丕行礼道:“父亲,我在许都还有事办,恐怕帮不了您,不过我可以为您找一个人帮您,王希。此番既然我做不到很多事情,那么我相信他可以帮您,我相信他。” 曹操神色自若道:“也好,你守着许都,等为父回来。” 曹丕笑道:“自然,待父亲回来,我为您亲自倒一杯真正的葡萄酒,绝对够甜。”他神色虽然狂绢,却带着几分温顺和欢喜,让曹操说不出的欢喜,那个时候曹操一点都不明白,但是明白后,物是人非。 许都风云(十一) 果然如曹丕所料,第二天曹操的人就来找王希了。 王希最能想到的就是曹丕,首先是人子,因为此事曹丕参与了不少,而且对于这件事曹丕一直有几分遗憾,首先是觉得可能不会在第一时间见到他相见的人,第二就是他本人很矛盾,虽然昨日里王希出言劝了,但是对于曹丕来说,这反倒是让他有点生气。 虽然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但是要论怀疑的成分除了他也就没什么人了。 曹丕缓缓在王希接下圣旨后,回到府中,自若的坐在庭院的葡萄树下,神色悠闲道:“旨意到了,那就去吧,我和父亲说了,相信你的能力,况且以你的能力本应该在朝堂之上建功立业、封侯拜相的。我看准的,不会错。” 王希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问他还是该说他,问话,也难以问,说更是难说,实在是令人有点糟心的很。 曹丕道:“我知道你心里想说什么,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如你所言,我留在许都自然有我的理由,可是很多事情对我来说,对秦幽来说都很不一样,你生于洛阳,见到的就是那些事情,从来未曾改变,我知道,所以我改变了方式,我想让你去帮曹操也是这个方式,我们在许都守着,那么你们就是许都的盾牌,若是有人胆敢冒犯,那么对我们而言无异于找死。” 王希道:“子桓,你是在为我找路吗?” 曹丕缓缓笑开道:“自然,你是我带回来的,前些日子一直在同我处理许都的案件,而且在我观念里,你的父亲大抵也是想让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既如此,何妨。” 王希沉默着看着他,神色晦暗。 曹丕动作一顿,反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王希笑道:“就是有些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本以为我这个年纪大一些的能在洛阳护着你,但是没有想到在那年竟然是你救我性命,合着该我舍命相辞的。“ 曹丕含笑看着王希道:“从你我相识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诉你我没打算在洛阳久待,谁知道你们洛阳那么沉不住气,我也只好让他们出来护着我了,毕竟都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若是我在洛阳出了什么事,总部也会相继有事,所以我可是一定要护着自己的命的。救你,也算是缘分。” 世间上有太多的机遇,就像是很多欢喜都是令人猝不及防,没有预防,没有及时。 王希道:“多谢二公子,此情我王希永远记得。” 曹丕颔首微微笑开,眉眼带笑,神采飞扬,他微微低眸道:“期沅,我期待你的蜕变。” 王希郑重的行礼道:“珍重,告辞。” 曹丕犹然记得这个好像是第一次王希行礼,第一次如此珍重而陌生,让他感觉到有些陌生的熟悉和珍重。 他不是一个好君主,所以太希望王希能够去找到那个明公。 明智者自清,明希者自重。 许都风云(十二) 第二天 曹操就浩浩荡荡走出了许都,曹丕坐在酒楼上,眸子冷冷淡淡的看着,在他的视线里,一切都是刚刚好,偏偏一切都带了那么几分疏离感。 曹操看着曹植,陷入沉默,最终他还是没有来到这里,没有来送行。 曹植道:“父亲,我们走吧。” 曹丕看着那些人的身影渐渐远离,淡淡的叹息道:“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拿着一杯茶水,缓步下楼。 “听说了吗?最近这朝中大小事由曹家二公子接受了,荀令君也好像留了下来。真是不知道丞相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让一个还没回到邺城满一年的人接手邺城。” “听说啊,这位公子性情极差,不好相处的很。“ “据传言说,一回来就被诬陷了,这不,只好亲自解决当年明家那个案子,若非如此,丞相焉能瞧得上他。” “我可听说了,这位曹家公子生的还是极为好看的,便是一回来丞相都没认出来呢,后来这位公子也就亲自推辞了陛下的官职,只怕是不敢当,要不就是身体有些毛病的,要不然这位公子一回来整个许都谁都不知,若不是有鬼,谁信啊。“ “我还听说啊,这位公子当年好像是和丞相吵了一架才远离游学,你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曹丕扬起笑,大刀阔马的坐下来道:“看我干什么,你们继续说啊,让我也听听在你们的嘴里面曹子桓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如何?” “你是谁?” 曹丕神色狂绢的笑道:“我嘛,一个过客而已。” 他神色虽然狂绢,但是整个人实在是贵气,偏偏这两种气质子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混合,这两种气质杂糅在一起,让人分不清他整个人如何。 也就是这份气质,偏偏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谁。 坐在桌子上的一人为时染,一人为何欢都是有名的望族,也是极为有名的很。 曹丕道:“继续讲。” 时染开口道:“最近许都有传言说,这位二公子极为讨厌当朝大臣,而且和丞相的关系极为僵硬,而且有好几次,这位曹家公子是因为杨家的事情求的曹丞相,但是最后丞相却同意了,这在丞相面前可是第一次。” “不过,二公子也是有些昧着良心的,毕竟明眼人都能看上去丞相对人如何。但是偏偏二公子可是一点都不在意,如今在百姓口中大抵都是一片狼藉了。“ 曹丕淡淡的饮下最后一口茶站起来,神色冷淡道:“我的谣言,也敢传,你到底是在放肆还是在找死?” 时染惊慌了一下,竟然是他眼拙,没看得出来,这位竟然就是曹家二公子正主,倒是个尴尬事,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曹丕丝毫不觉得尴尬,他笑道:“其实我听见了挺多的,一开始觉得应该和你说一声,不要太过荒唐,但是后来你提到了曹操,我倒是觉得应该亲自过来跟你说,我和他怎么样是我的事情,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他神色自然,收起了那份狂绢。 但是就是这样,才更加显得尴尬。时染道:“二公子,抱歉,是我等眼拙,还请您宽恕一二。”曹丕神色泛着冷意,他指尖捏着茶盏都微微泛着白色。淡淡的笑道:“宽恕,何必。二公子我啊,性情不大好。” 曹丕站着看着那些人淡淡道:“让这二位去大理寺做做客。” 尘世落幕,曹丕拂袖进了公子府。 “公子,荀令君有请。” 曹丕讶异的挑眉,自从回来之后虽然和这位荀令君有过几次碰面,但是对于很多情况在他的范围内不在设想之内,曹丕转身看见了人,讶异的笑着道:“令君一如既往的早。” 荀彧不明意味的笑道:“二公子一如既往的有趣,既如此,不妨请我进去坐坐。” 曹丕不做他想道:“请,令君。” 荀令君道:“公子,您既然答应了丞相要护着许都,那么许都的事情就您来接手。” 曹丕皱眉道:“好,可以,只是我现在一直都想知道许都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弄的,都给我出了兰嚼舌根的人,实在可恨的很。今日若非我碰见我,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曹丕竟然成为了这个许都的饭后谈资。” 荀令君道:“公子,莫要生气,此事您也急不得。毕竟千人千面,对您而言,我们也说不得什么话。” 曹丕道:“我知道了,看你也没有什么意义,行了,以后有事令君直接来找我就好,我先不入丞相府,我最近还有事。” 江湖的事情还没有完结呢,至少得把很多事情弄好了,才算上是个交代了。 许都风云(十三) 第二日,一大早上就被叫醒。 曹丕阴郁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怒气值飙升。他从来都没有被人叫醒的状态,而且他能不能睡个好觉了,这么早就让他醒来,是在找死吗? 施淳开口道:“公子,现在这时候您还是快起吧。小心又让那些大臣说您的闲话。” 曹丕接过他拿来的长袍,竟然是一件月白色的长袍。 月白色长袍最是浅色,但是却是极为衬托气质,往日里最是不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今天他也懒得挑剔。 曹丕穿好衣服,迈步走出厅堂,神色带着几分冷然。 秦幽收起长剑行礼道:“公子,今日可有事要我去办?” 曹丕转了转眼眸,王希被他送到了曹操那里,整个府中也只能信任秦幽这个人了,昨日和荀彧说,也忘记了把这件事多谈几句,真是糟心。 “嗯,去大理寺探探口风,毕竟这件事在许都的心理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清楚,只是还是希望这件事能闹的小点,我去找荀令君,谈一下这件事。“ 秦幽道:“好,公子,我立刻去做。”顿了顿他开口道:“我还是想劝您这件事急不得,毕竟自古以来江湖的事情从来没有出现在朝堂上。” 所以,这件事势必不会得到支持,势必会让整个江湖的人陷入纠结之态,甚至一定会让这些人得到一股反抗。 若是不可,那就逆。 如果不行,那就打。 若是情动无法,那就硬来。 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不是什么事都能拦住他的。 秦幽再望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片白色衣角消散在余光里面。 曹丕行至令君府,叩门而入。 荀彧苍老的面容上显示出了几分讶异,曹丕万分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在用早膳,他微微愣神,早饭,八年前就从来都没有固定的时间,没想到在今天竟然会这么巧合碰到荀彧用膳,实在是让他愣住了。 荀彧笑道:“怎么会想到大早上来到我这里,二公子。“ 曹丕笑道:“嗯,今日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事忘了昨天和令君讲了,今日此番,便是过来讲一声,看看令君的态度。” 荀彧疑惑的看着他道:“公子请讲。” 曹丕沉声道:“我在大理寺调取了当年在大理寺死掉的人,虽然说不曾够我说什么,但是却想让江湖和朝堂各自安好,想要朝廷不要再杀江湖的人,希望令君为我讲些良策。” 荀彧道:“公子,这个条件臣做不了主。臣是曹司空的臣子,同您可没什么关系。” 曹丕皱眉道:“真的没有办法吗?可是....” 荀彧道:“臣还没有饱,公子海涵。” 曹丕收回没有吐出来的话,直接道:“好,令君继续,我等着你。” 曹丕坐在偏室,秋日里的日色确实漂亮,但是却透着一股凉透了的清风,曹丕跪坐在桌子面前,看着面前的杯盏微微有些愣神。 荀彧从主室出来后,就看到了曹丕愣神的模样,荀彧突然想起来司马懿曾经和他说,曹丕虽然拒绝了他,但是最后却还是帮了司马家。 一直以来,曹丕都不在许都,以至于八年后他回来后,许都几乎都忘记了这位名义上的二公子,如果想问的话,其实荀彧最想问的就是为什么当年一定要离开许都。 荀彧行至桌子前,曹丕起身道:“令君。” 荀彧示意他坐下道:“公子,想说什么,我们不妨谈谈你的思路。” 曹丕笑道:“其实我在来找令君的时候,我就知道,您不会同意我的条件的,因为太无理了,您很难把这个江湖和朝廷混为一谈,但是我非常想试试。” 荀彧笑道:“公子,既然知道结局为什么还要去做?” 曹丕扬起唇边的笑道:“知道结局,不代表那是唯一的结局。我是曹操的儿子,生来就是要做个王的,所以我不想服输,更不想无疾而终,如果最后我真的输了,我会自动离开,这是我的承诺,我这个人太狂了,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改。” 荀彧讶异的笑道:“难道,公子还正打算把这天下的烂摊子扔给四公子吗?” 曹丕笑道:“当然,这可是最好的选择了。” 最好的选择,哪里看出来的。 曹丕眸色晦暗道:“令君,我想让江湖人堂堂正正的活着,我也是在江湖五年的时间,虽然我一直都记得我是曹操的儿子,可是我更加悲叹的是他们的身份和下场,那么多人一直都在无穷无尽的追杀,这不是前代人想要的东西。” 荀彧道:“那么前代人的江湖是什么样子,您心中的江湖是什么样子?” 曹丕一愣,他阖眸,眸中闪现了痛色。 许都风云(十四) “前代人的江湖,我怎么会知道?” 荀彧神色带着几分怀疑道:“既然连您自己都不知道前代人的江湖,您拿什么去救?您是觉得您自己太过猖狂,还是觉得许都的人会答应您的要求。” 曹丕冷冷道:“猖狂?令君,您同父亲同辈,应该知道我个人如何,我没有想要去做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相信父亲的想法也是如此,那么今天我来找您就是希望令君相帮,若是令君帮不了我,那么,我也不便强求。” 荀彧淡淡道:“许都百姓不会支持公子的想法,公子应该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又如何,该做的,一件都不能差。 曹丕笑着开口道:“自然明白,但是所行无阻。” 曹丕淡淡道:“既然令君劝我此事,但是此事也是我必须要做的,我没得选,还是希望令君好生的安置许都百姓,我做我的事情,您做您的事情。” 曹丕起身,告辞。 荀彧起身相送,待至门边之际看着曹丕远去的身影,有几分沉思,心下微微沉默着,看着天边想着:好像这许都的天该变了,只是不知道司空会怎么选? 该怎么选就这么选,毕竟这路还是要走下去的。 曹丕看着司空府的牌匾,入门。 “二公子“ 此起彼伏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来,曹丕进入书房,拿起桌案上的第一本书,直接转身离去。本来以为可以直接离开,但是没有想到却是迎面就碰见了卞夫人。 卞夫人笑语嫣然道:“子桓,既然过来了,就陪我坐坐吧。” 曹丕把右手的卷册塞进袖口里,神色带着几分可见的苍白,让人生起了几分怜惜之意。卞夫人道:“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曹丕皱眉,当然不是不舒服,他就是想现在立马离开这里能行吗? 卞夫人神情带着几分担忧,曹丕咬着牙,抵着舌腔,低声道:“我不舒服,我想休息一下。” 卞夫人连忙让小厮过去,曹丕暗暗缓了缓气,趁着时间把那份卷册放进戒指里,白光一闪,立刻无影,快的让人看不见。 卞夫人看着他坐下道:“怎么样?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曹丕缓缓笑开道:“放心,我休息一会儿极好了,没什么事情。” 他神色轻松,偏偏让人信服的很,难以质疑半分。卞夫人道:“你真的没事了,那我去做点吃的,你先坐着啊。” 曹丕起身道:“哪里能让娘亲去做啊,我也跟着你去好了。” 卞夫人推辞不得,只好让他跟着,神色带着几分无奈。 “对了,你还记得你的妹妹吗?曹节,过几日陪她玩几天,虽然年少时没曾在许都和她待过多少天,但是总是还是希望着你多多陪陪弟妹的。“ 曹丕应声道:“好,我知道了。” 卞夫人亲自动手做糕点,曹丕站在原地道:“阿娘,如果我想做一件事情,你会拦我吗?” 卞夫人道:“这要看你做的是什么事情?” “我做的是一件大事,父亲不会同意,许都百姓甚至会对我恶语相向,他们会厌恶我的存在,会觉得我是在侮辱曹之姓氏,我从回来的时候,就是想这样做的,我一点都不会去更改我的决定,但是更多的时候却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我错了。“ 卞夫人是个温柔的人。 她温柔的摸着曹丕的脸,笑着开口道:“子桓,我不懂你们的那些事情,但是我想总是会有一天,会有更合适的方法去解决这件事情的,你来到府上,应该是从令君府来的,所以啊,我不想为你解决,由你自己去闯。” 曹丕叹气道:“母亲真的很理解我,算了,我知道了。”接过卞夫人手上的糕点,曹丕拿起糕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曹丕把盘子放在庭院里面的桌子上,眸色幽深。卞夫人坐在他面前,道:“子桓,既然答应了你的父亲,那么就做好这件事情吧,不用去想别的。” 曹丕端着桂花糕,慢慢的嚼着桂花糕,神色悠然。 他悠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缓缓梳理着声音,神色轻松,卞夫人道:“好了,吃好就回去吧,小心真的有人踏破你的公子府。” 曹丕嫌弃的开口道:“行,我走了。” 曹丕的衣角消失在卞夫人的余光中,曹丕转身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但是却没有想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幕让他疯狂的场景,这简直就是在挑衅他的底线和耐心,简直是在找死。 许都风云(十五) 血色闯进了他的视野,满地狼藉,椅子和桌子都是在地上翻到着的,曹丕皱眉看着周围,怒气值直线飙升。 “谁做的?” 落地的黑衣人笑道:“在下见过曹公子。“ 曹丕眸子闪过厉色道:“你是谁,我们好像没见过吧,闯我的府邸,伤我的人,你是在找死吗?” 黑衣人笑道:“主要啊,是有人想要你的命。一手交钱,一手交命,太合算的买卖了,这不,我就来了。” 曹丕淡淡的开口道:“只怕你不够格。” “这天下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就凭你的能耐只怕没能动我,你就死在我的手下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们哪里来的底气来动我?” “不好意思,何冥请赐教。“ 曹丕狠狠的咬了咬牙,娘的,要不是看不到背后的人,我就直接把你弄死更省事。 何冥速度极快,出剑速度更加迅速。曹丕不慌不忙的略微一侧身,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瞧着就是极为不在意的模样,长剑贴着身子避过,旁余的倒是半分都不动了,就是站在原地等着何冥的出手,但凡知道的,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们一定会谨慎出手。 但是,何冥继续着他的动作,角度速度都没有变,甚至是招式也是半点不变。 曹丕奇怪的“咦“了一声,长剑贴着他的脸而过,差点划伤。 曹丕缓缓舔舐着唇舌,指尖微微动了动,看来来的这个人不像是个愣头青,那么倒是要好好的和他玩玩了。 曹丕展开了拳脚,他自重回之后,就是一直在江湖奔波,所以多年来,他的身体反倒一直都没有任何的长进,算不上强壮,但是论少年身姿也是刚好符合的。所以,当初他自己也在讶异,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曹丕足下用力,围着何冥走,拳脚拉开架势,几道狠厉的掌风猛地劈向何冥门面。 何冥猛地后退,仰头险然避过。心下吃惊,虽然在他得到的资料里说,这位曹家公子武功厉害的很,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能同他打个不分上下。 曹丕舔舐着唇舌,狠狠的瞪着他,果真是个不好对付的货色。他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把匕首,匕首在他手上翻飞着,带着罡风,凌厉的厉色在匕首中藏着锋芒。曹丕转身,匕首换了个角度,放在了右手,朝着何冥刺过来,动作极为狠厉,几乎是一下就是那份杀气溢满了。 何冥立马往后避,最后还是被匕首划伤的腹部。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那一片地方,让人看的极为心惊。 曹丕笑意盈盈着道:“怎么样,还要继续和我打吗?” “虽然呢,在江湖上,我们一直都是说和平,而且呢,生死听天由命,所以我一直以来也是遵从你们的选择,但是这里是许都,是曹司空掌管的地方,你想如何?你待如何?” 他语笑嫣嫣,带着几分笑意,让人可怕的是眼底的杀意和蔑视。何冥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次任务,竟然会真的失败。 曹丕淡淡擦干净匕首上面的血迹淡淡道:“你们追杀了三次,从洛阳追杀到许都,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吗?” 从这里到洛阳,是江湖和朝堂的跨越界限。也就是在这里朝廷不能杀江湖的人,江湖人也就不能杀朝廷的人,否则也是禁忌。 何冥不怕死,更不惧死。 何冥笑着道:“自然是知道您想做什么,所以我们才要拦你,所以不好意思了。多谢万分....” 长剑被何冥直直刺进腹部里面,深可见骨,血染曹丕的白衣。 曹丕狠狠的皱眉,拂袖道:“你找死吗?” 回答曹丕的只有软倒的身体和滴滴答答的血迹流淌在白衣上,曹丕扶起人,眸子里闪过几分惊疑之色,人死了,怎么可能? 看来,他就是冲着死亡的结局来到这里的,为什么? 紧接着,曹丕就知道到了为什么。因为要嫁祸,更因为曹丕就是一个最好的靶子,没有之二,曹丕扶着人躺下,站起来。 施淳急忙跑进来道:“公子,出事了,公子府来人了。您先离开,老奴一条命不值得如何,您活着是最有价值的事情。” 曹丕看着迈步走进来的人,心下沉默道:“晚了,他们已经来了。人证物证都在,他没有办法推辞。” “二公子,请您跟我们走一趟,这个人在许都死亡,那么请您...“ 施淳道:“他不是我家公子杀的,你们不能乱抓人。” 带头的人面目生的极冷,极为不近人情,看着施淳不屑道:“你能证明什么?” 许都风云(十六) 似乎是被这句话激怒了,曹丕指尖旋转着短匕,神色悠然的笑着道:“阿翁是父亲旧部,更是在公子府建立之初就护着的,你倒是哪里来的胆子敢来问我这个道理?” 林余缓缓行至中央,赔礼笑道:“抱歉,公子,手下的人不懂事还是望着您担待一二。” 曹丕神色和缓了几分,出口讽刺的笑道:“担待?你们还真是好意思说出口,我若是今日非要这个道歉呢?你待如何?” 林余手下的人急迫道:“大人,一个进了大理寺的人,还真以为自己能出去吗?简直是做梦,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曹丕眸色闪过厉色,阴狠的看着人道:“德行?你倒是过来给本公子讲讲你的德行,先礼后兵,出言讽刺,我曹家人就算是死,也不会受这个气。” “何余,给二公子道歉,此事是你的错。“ 何余气愤的道:“抱歉,二公子,此事是我的不对。” 曹丕嗤笑一声,这般就是给他过来做戏的,但是很多事情还是不要太较真的好,否则对他,对别人基本上都没什么用。 但是现在好像闹大了。 周围的百姓都开始熙熙攘攘的说着“这是怎么回事,大理寺怎么会来人?这公子府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谁知道呢?司空刚走,若是公子府出了事,现在可就带着几分疑惑了啊。“ 曹丕冷冷看过去,淡淡道:“再废话,我叫人割掉你们的舌头!”周围百姓纷纷散开,曹丕把匕首别在腰上。 林余开口道:“这人是公子杀的吗?” 曹丕眉眼微微上挑道:“你觉得呢,我需要吗,我要是杀人,何必专门带到我府上来杀,金贵的不行吗?” 林余完全不怀疑曹丕的话,他虽然和曹丕打交道没几次,但是他太清楚这个人的性子了,活的就很肆意妄为,若是真的想去做个什么事情,不必等到今天。 按理说,曹操向来是不拘束曹丕的行为的,但是如今曹操离开,唯一能主事的人就是曹丕了,若是大理寺真的关了曹丕,那么回来后根本没有办法向曹操交代,少不得还得质问。 所以,实在很难办。到底要怎么样去做,到底怎么样才能把一件事情做好。 林余道:“公子,您是曹家公子,如今司空离开,能够办事的只有您一人,若是大理寺以权谋私压着您,那么对于我们而言,对于公子您而言将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您觉得如何?” 曹丕皱眉道:“此事简单,我既然涉嫌杀人,那么我可以入大理寺,我的后续事情交给你,你还我公道,什么时候这公道还了,我就什么时候离开。” 林余想说不,这样一来他好像是个冤大头。 曹丕挑眉笑道:“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方法吗?“你连你手下的人都收服不了,你觉得他会想让我在公子府安好? 林余还是同意了,曹丕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大理寺牢房。 几分残阳照在这里却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掉,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都是死气沉沉的,充满着压抑和窒息。这里就是大理寺,是汉献帝刘彻所建立的监狱。 曹丕被推进去,他身上没有镣铐和绳索,还是那身白衣,只是沾着几滴血,看起来还是倨傲而狷狂。不过看着还不错,虽然是第二次进入大理寺,但是不过此番待遇算得上是顶级了,上好的被子和干净朴素的桌子,讶异了一瞬。 昏暗潮湿,就像是地狱一样让人压抑,耳边是不绝入耳的哀嚎声,原本浅淡的日光更像是惨淡而凄厉的幽光。每一个进来的人都很难从这里活着出去。 曹丕坐在席子上,闭住眼眸。来到这里,可是另外一条路,说不定,他还可能在这里找到属于朝堂和江湖的解决办法呢。 他指尖冰凉,细细的捻了捻指尖,轻轻的皱眉,神色带着几分不悦,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有点冷,对他实在不友好。 “哎,小朋友,你是做什么了,怎么会来到大理寺?” 开口的是个大汉,满脸胡子,头发乱蓬蓬的,让人实在看的不舒服。 曹丕道:“我啊,涉嫌杀人,这不就来大理寺了。”当然这也是实话,谁也不能说他错误。 大汉不怀疑笑道:“我啊,江湖人,是个剑客,姓徐,徐风。巧了,我也是因为涉嫌杀人才来到这里的,一来就是十年了,这么多年很多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许都风云(十七) 看着面前这个大汉,曹丕觉得,可能这个人就是一个契机,如果这个人活着,那么说不定他还知道些什么。 曹丕站起来走到旁边,看着间距,还是走了过去。如愿的出现在另一间牢房,徐风心下稀罕的看着他道:“公子的脾性倒是古怪。” 曹丕笑道:“我脾气不是古怪,就是忍受不了,和先生隔着东西对话,先生不过来那么只好我自己创造机会了。这不,我过来和你好好谈。” 徐风笑着道:“那就坐吧,好好的谈谈。比如说你想得到什么东西,想要从我这里了解到什么东西?我看看我能想起什么东西?” 曹丕笑着道:“先生明智,竟然一眼就知道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不过我倒是想同先生说一句,既然我想和您玩这一场游戏,自然要您的配合。” 徐风收起了那份洒脱,他淡淡的皱起眉毛道:“你想知道什么?” 曹丕缓缓道:“先生,我姓曹。所以我可以带你出去,也可以让你死在牢中。永远....” 虽然说在先前就是有了几分猜测,但是看到他身上的那枚玉珏更是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确实极高。 但是姓曹,恐怕也只有刚刚回来的那位二公子了。 “罪民见过二公子。“ 曹丕摆手让人起来,他神色带着几分阴郁,就是歪着头瞧着他都带着几分刻在骨子里面的寒意,那股寒意直接蔓延到骨髓里,遍身都在发着寒。 “坐吧,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咱们简单的聊聊,我就当听听你讲的画本子。“ 只怕这世间能把这样的事情看作是画本子,普天之下也只有曹丕一人了。 徐风道:“公子请问,我据实以答。” 曹丕盘膝坐好道:“第一个,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个就是我之前所言,因为许都的一件事情,我和其余几人被牵连,一直没有查实,始终没有消息。“ 曹丕皱眉道:“不应该啊,按照道理说,不管怎么样,他虽然不是直接负责这件事情,但是很多大事都一定会去处理的。“ “确实,曹司空当时没有在许都,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件事情被压了下去,虽然这么多年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这些人也是没有一个上报的。所以不了了之了十年,估计我们这些人谁都想不起来了。“ 曹丕疑惑道:“怎么可能不负责到这个地步,大理寺没人了吗?” 大理寺怎么可能没人,只是当年那件事太尴尬,更是没办法往出提,只好揪着一个错,不松口了,现在也就成了那份样子。 如果曹操真的追究这件事情的话,那么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如此草草结尾。 曹丕颔首道:“行,我知道这件事情了。我会把这件事情解决的,虽然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回到江湖,但是走出大理寺还是有办法的。” 徐风怀疑的看着曹丕,真是不知道他哪里的胆子,真的觉得,他做不到吗? 还是觉得在这里,他还会想回到江湖,能脱掉这副镣铐就够了,便别无所求... 曹丕换了个姿势,他曲腿前倾道:“第二个问题,你有门派吗?有家人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曹丕威胁的看着他道:“看什么看,我又不是没心思,我就是想知道而已。你诧异个什么劲,再则我可是我可是姓曹,您怕什么,怕我真的把你留在这里,拜托我讲信用。” “其实我无门无派,在一定的程度上顶多算个剑客,毕竟江湖人都是把这个叫做是剑客的,我们也就默认了,算起来我们算是江湖人,但是却是第一次涉足许都,自古以来,江湖和朝堂互不干涉,两方争斗不休,也不会停止战斗。在更多的程度上,我们就是冲着哪里的繁华去的,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会如此结局。“ 曹丕道:“你不必纠结。第三个问题,在你们的心中想化干戈吗?” 当然想,除去了这个,对我们而言就是好事,所以一般来讲,定然是会想要这件事成为现实的,但是不可能会如此轻松。 当然轻松不了,甚至是很难。 曹丕沉默着等着他的回答,他低声捻了捻指尖,他的指骨纤长细弱,像是玉白的笛子,更像是一件极为完美的雕塑品,让人爱不释手。 “当然想,可是这是一件难以实现的事情,就算是您也做不到。“ 曹丕泄气道:“你们都反对,哪里来的烦恼事情。为什么一件事情要看做是一定的,不要提前否定不好吗?” 徐风道:“自古以来,没有人试过,也没有成功的例子,这点您比我更明白!” 许都风云(十八) 许都自古以来就算不得是一个大城市,但是从曹丕回到许都之后也就将成为一个大事了,许都也会成为一个特殊的地方。 看着徐风,曹丕突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什么荀彧不答应这个条件,因为没有条件,甚至是说,许都更多的人都不会答应曹丕的要求。 江湖和朝廷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的人,朝堂和江湖能活下来的也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所以,曹丕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曹丕抿嘴道:“好,我知道这个道理,正是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我才想着去做这件事情的。您应该明白这件事情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徐风何尝不知,但是与其心怀着希望去做这件事情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想这件事情。 曹丕起身道:“徐风,我的世界很简单,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做了就必须要做好,不负一切。“ 徐风沉默着道:“公子,恕在下难以相帮一二。” 曹丕闻言,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淡淡道:“好吧,我知道了,我也不指望那么能帮我一二。” 曹丕转身接着刚才的力,正要回去。 突然 “荀令君。“ 曹丕一愣,这就没钻过去,他有些丢脸的想着:这时候要是有个人把他扶着,他都认了,谁知道现在这时候曹丕还真是无语,他真的没有办法解释现在这个道理。 荀彧道:“公子,您这是在.....” 曹丕笑道:“我是在想我要不要跨过去,来令君开个门,我懒得钻了。“ 荀彧失笑,这还真的是这个道理,但是他更是不得不佩服曹丕,虽然是作为曹司空的长子,但是多年来许都竟然都忘记了他,仅仅是那么几天的时间就让整个许都都记住了这个人。 确实手段厉害。 不过专门在这个时间段要实现这个事情,恐怕就是专门不想让曹司空参与的,甚至能说是故意算好的,荀彧留在许都也是他所能算到的东西,所以在更多的时候荀彧是他最能找的人了... 荀彧笑道:“来人,开门。” 门被打开,曹丕推门而出,佯装无意的问道:“这位是怎么回事?” 荀彧皱眉笑道:“公子,您真的不知道吗?” 曹丕一愣,他要是说了,岂不是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那么多人都在和他讲道理,但是他这个人偏偏就不喜欢讲道理。 曹丕唇角带着笑意道:“我一直都在调查这件事情,但是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所以在一定的程度上,对我而言,他是陌生人,我也是个陌生人,萍水相逢,谈何其他?” 荀彧笑道:“我倒是真该为司空鼓掌了,不知道司空知道他的儿子在外人面前如此狷狂,心里会怎么想?” “他不会知道的,荀令君也一定会帮我的,我于许都是二公子,我于洛阳是江湖人,对诸位而言,我究竟是谁,我不想知道,也懒得去想,但是我曹丕行的端,坐的正,不敢没什么事情不敢去见人的。“ 荀彧就算不是曹操的谋臣也几乎被他的话折服了,这世间能诡辩者没几个,但是做曹家公子能如此诡辩者算是第一人,曹丕五年游学,在整个朝堂几乎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不知道的是曹操曾经动用了很多东西去找他。 荀彧这一刻觉得,他好像有点心软。 “二公子,我想答应你这个条件了....“ 曹丕抬眸讶然道:“真的吗?令君,我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您在这里是好人,我算不上,而且这个事情很难,您一开始不愿意的,为什么?” 荀彧神色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道:“其实公子问我,我也不知道。“ “我在我中年的时候找到了明公,无比庆幸公子选择了自己的谋臣,但是我很意外,可是后来又觉得很理所当然,四公子活成了二公子您该有的模样,而您活在这里就是想要在这里完成一件事情,或许您瞒着司空很多事情,但是司空不在乎,我们更不会在意。“ 曹丕笑道:“多谢令君的理解,此番有令君相助,定然能助此事继往开来,有着开天辟地的局面,令君,很期待。” 荀彧道:“来人,把东西放过来。“ 奏折堆在了桌子上,曹丕傻眼道:“令君,还带这样奴役人的,拜托,令君,我不是您的司空啊。” 是不是司空,但是您也是司空的儿子,所以这件事情责无旁贷! 曹丕咬着牙道:“令君,算劳动法吗?我觉得可以把你推上公堂”他不敢.. 许都风云(十九) 尽管没有在明面上吐槽荀彧,但是荀彧也是清楚的。 只是这件事情从根本上上来讲,也是曹丕的锅,毕竟从一开始回来就让许都陷入一种危机,确实是曹丕的杰作。 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曹操从来都没有过来计较他,但是从更多的层面上,曹丕是知道的,至少那些大臣明里暗里到底骂的有多难听,他心知肚明,甚至是懒得说话。 曹操虽然提及过一次,但是曹丕也没有在意。 因为在他的眼里,其实很多事情就像是说没有选择余地,甚至是没有任何的权限在的,所以一直从许都到现在,没有任何的动作就是这个原因。 但是,现在朝中已经沸沸扬扬了,曹丕不是一个喜欢看别人看法的人,但是很多事情对于他而言,真的算不上是个好事。 曹丕最后在晚上还是坐在了桌子面前,看了通宵的公务,一行文字在他眼前而过,曹丕拿起笔批注一二。 翌日清晨,天大亮。 曹丕眯着眼睛坐起来,荀彧笑道:“公子如何?” 曹丕眯着眼睛走出牢房道:“这牢,我真不想坐了,地太硬了,我好困。” 瞧着曹丕几乎眼睛都快眯起来了,荀彧道:“这也不是我们决定的,二公子,您是曹家人,荀彧乃是谋臣,不敢犯上” 曹丕偏头看着他,不悦的皱眉道:“令君也太过小题大做了,这本来就是个很正常的事情,您故意跟我说曹家,到底是在膈应我,还是在跟我暗示什么?” 荀彧恭谨的开口道:“抱歉,并没有,公子您多想了。” 曹丕冷冷道:“我多想,令君从回来的时候,你和军师如何我心知肚明,我不去想,更不想知道曹操那里到底知道什么,毕竟是君父,我不会多言,但是令君,如果我的赤诚得不到响应的回应,那么对于我而言,我也更不想废话了,这件事情我不做了,我会直接主宰许都的生死,届时就是你都不能拦我。” 荀彧笑道:“公子放心,臣明白。” 曹丕坐在椅子上,示意他们都退下,他神色懒怠的坐在椅子上,眉目之间多了几分倦怠,他淡淡的皱着眉,眉目之间都极冷。 大理寺主事林余道:“公子,如何?” 曹丕循着声音去看人道:“大人怎么来了,按照现在的时间点不是早朝吗?'' 林余晒笑道:“公子还真好意思说出口,现在,哪里还有早朝啊,毕竟司空征战,留下来的人给我们上早会也是可以的。” 曹丕道:“呵,那么做梦去吧。” 但是,过了好几天的曹丕站在司空府响起今天的话,真的非常的想把自己今天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真的是有点丢人哈。 曹丕缓缓笑开道:“你今天找我不是想说这些废话吧,到底想知道什么,或者想跟我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了。” 林余道:“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公子想了解的,看来我能够帮您一二了,非常荣幸了。“ 许都风云(二十) 其实算起来,曹丕和林余没有多熟悉。 在解决明府事件的时候,曹丕和这位也有所涉及,但是那个时候也就是点头之交,也没有过多的涉及甚至是开口,但是后来在他处理千秋阁的时候,这些事情也就没有过多的去参与了,所以今天也算是最后的一次满意的见面了。 曹丕坐在椅子上,林余也坐了下来,曹丕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倦色,最近的事情给他的压力不少,往日虽然穿食用度一点都不缺,但是到底是贵族公子,很多事情对他而来都有点超出范围了,可是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曹丕道:“想跟我说什么,直言就好了。” 林余笑道:“公子如此直接,真是有意思的很。“ 曹丕冷然的看着他淡淡道:“我只是想知道大理寺到底发生了什么,很难吗?怎么了,你们一个一个的给我摆出这幅德行到底是在给谁难堪,到底是在给谁脸色看,还真的以为我不记得这些事情吗?还是真的觉得我这个半路回来的公子不配得到你们的敬重?” 几乎是马上,林余就跪地道:“公子恕罪,臣不敢!” 曹丕觉得这些日子受的气,越发不顺了,他就是看着这个人都有点不喜欢,甚至连那份小心翼翼都有点瞧不上了。 曹丕拂袖,桌子上的茶盏差点就落在地上碎掉了,曹丕眸子里带着几分狠毒的杀气,这是第一次如此不加掩饰的杀气,让这些人胆战心惊的很。 林余暗暗心惊道:什么时候曹公子的脾气竟然如此了,还真是闻所未闻呢。 曹丕的性子从回来之后,虽然算不得什么好脾气,但是从来都没有在这些的面前多说什么话,因为世人的言语之间对曹丕的评论虽然不好,但是想这么的第一次想杀人的动机还是第一次有的。 曹丕深呼一口气,终究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缓缓站起来,那身衣服还是沾着血迹,像是在那身白衣上开出了罂粟之美,奢华而潋滟至极,让人心惊至极,曹丕懒散的笑开道:“行了,别这样了,我坐着就行了,你也坐着就好,不用多礼,听我的。” 既然都说了,那么自然是遵命行事就好。 林余站起来,神色平淡坐在了椅子上,曹丕也翘腿坐下。 “其实,您一开始去查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要回归在大理寺的,毕竟是在这里发生的。“ 曹丕笑道:“聪明的很,那么你们什么都没有做?” 林余笑道:“我们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公子您觉得呢?” 曹丕神色随散的看着他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您觉得呢?” 林余道:“其实在一开始发生在大理寺的时候,我们确实选择了方式,只是没有去上报这件事情。那个时候朝堂太乱,对于更多事情来说,这件事情实在是算不上是一件好事情,甚至都算不上事情,所以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但是没想到。” 曹丕从徐风那里几乎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大致情况,虽然说这件事情对于他而言是很陌生的,但是更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去解释很多。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竟然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让我们都反应不过来,那就是江湖里面发生了一件大事,江湖有了一场屠杀,一场非常大规模的杀,在那场事情中,很多的人都死在了那里,不战而败者比比皆是,痛苦着比比皆是,而他们就是那场战役的埋葬者和替代品。“ 曹丕皱眉道:“那么你们选择了什么方法?” “那段时间几乎整个许都都在仰仗着司空的力量,所以对于司空而言在这个阶段如果发生了什么,对他而言,也算是一件坏事。所以我们根本不敢保证这件事情放出来,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所以这件事情只能被搁置,根本没有办法去做别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被正式搁置,连出来的几乎都没有。对此,我们也没有办法。“ 许都风云(二十一) 局势决定了选择。 大势选择了人民。 所以,这一切也根本怨不得任何人,只能说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什么都不对。 曹丕心知肚明这件事,所以他根本也懒得开口去讲什么话,只是看着林余道:“那我知道了,行了,就这样吧。” 林余道:“那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为什么想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在这件事情上面,曹司空可从来都没有同您提过这个。” 曹丕冷然的看着他道“你以为呢,你觉得呢?“他的目光泛着冷意,神色幽幽的,让人不寒而栗,林余一愣,随即想着要开口道:“那就算了吧。” 曹丕缓缓笑开道:“算了做什么,我当然可以为你解答,好歹都帮了我一件大事不是?” 林余惊讶看着他,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到了现在,曹丕竟然还会如此记得这件事情,毕竟对他而言,这件事情就是一件引爆炸弹,因为这件事情,曹丕才来到了大理寺。 竟然会答应他的要求,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 曹丕不想知道这些,只是沉默的道:“我明白了。”他知道该怎么去做这件事情,更知道怎么去才能把这件事情去办好。 曹丕道:“因为我是从江湖回来的,所以我始终都忘记不了自己在江湖拼搏的厮杀,所以我不想让他们成为这幅样子,我更想着让自己活着,更想在有限的时间里面去做自己能够去做的事情,对我而言,如果我能够挽救他们,那么我将会义不容辞,就算是我爹回来了,我的选择也不会去改变任何方向。” 林余道:“好,臣明白了。您放心,这件事情有我在,不会透露一点给司空的。” 曹丕颔首应声道:“好,我明白了。我也会尽力去帮你的。“ 林余笑道:“公子不必来帮我,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公子。在明家的事情之前,虽然你我算不上熟识,但是更多的事情上,我都明白公子您是真心想要去帮司空的,对司空而言,算是一件好事了。” 曹丕淡淡抬起眼反问道:“谁告诉你,我是要帮曹操的,我只是自己想玩的,只是为了我自己。” 林余一愣,果然和那位令君说的一样,这位公子口是心非的很,性子倒真是傲娇的很,父子二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简直实在令人好笑的很啊。 不过,到底还是曹家的事情,他们外人还是不便多说的。 曹丕站起来,神色自然道:“好,我了解完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虽然在一定的程度上是没有的,但是毕竟都是曹家的人,很多事情还是要小心点。 林余道:“行了,公子别在这里了,在这里,这大理寺的犯人迟早都得被您吓死。您啊,还是回去吧,最好啊,回您的地方,把这件事查清楚,毕竟受冤枉的是您,再怎么说,敢往二公子头上扣脏水的人还是第一次,您还是得亲自出面来着的,您别在这里了。” 许都风云(二十二) 曹丕一脸愣怔的看着自己的东西,真是没有想到,现在的这位大理寺负责人还真的这么不客气的把他弄出来。 连声招呼都没打。 真的有点气人!曹丕拂袖直接去了司空府,荀彧瞧着白色衣角,唇角带着几分笑意,看来大理寺的工作效率不错啊,很快,果然不误大事。 曹丕面色不改的走进来,反问道:“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他神色冷淡,都带着几分冷郁。 荀彧起身道:“公子,欢迎回来。” 几乎是马上,曹丕就收回了自己的神色淡淡的笑道:“令君不必客气,我是自愿留下来的,您不必多言。至于旁的,不必提醒我,我想做的,自然要去做,不愿意去做的,就是死也不愿去做。” 话音刚落,荀彧便直接道:“公子好志向,臣全力辅佐。“ 曹丕讶异的抬眸看着荀彧,随即笑开道:“好,我明白了。多谢令君。”曹丕微微弯腰,眸色带着几分幽深笑着颔首。 荀彧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道:“好,那就在这里坐着吧,公子,这件事情得你自己来解决。” 曹丕落座道:“好,那么你们最近讲了什么,查到什么了?说来,我听听。” 荀彧道:“这个卷轴是我们找到的所有证据,一直都没有任何改变,毕竟他死了,人死灯灭,想知道的东西都已经从原地消失了,所以只能如此,您从这里面知道什么就是什么了。” 曹丕指尖微微动了动,神色冷郁的看着面前的卷轴,寥寥无几的东西简直让人生气,曹丕淡淡抬眼笑道:“只有这么一点东西吗?你要是真的确定了,我也不废话。“ 荀彧无奈的笑道:“二公子,只有这些了,我们知道的只有这些。” 曹丕本人生气的很,他缓缓舔舐着自己的唇色,舌尖抵着牙腔,缓缓舔着犬牙,神色冷然。在场大臣是真的被他的神色吓到了,虽然一开始是有些瞧不起这位二公子的,但是就算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在现在这位二公子的气性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曹丕狠狠的冷笑着,卷轴都甩在了地上怒声笑道:“你们要是现在都找不到证据,那么你也就根本不必去想其他的东西,不妨去想想怎么样才能和你们的司空去交代!” 众臣立马就愤懑了,几乎是立马道:“二公子,这件事情是您直接负责的,跟我们可是....” 曹丕偏头道:“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你哪里来的胆子跟我废话,我是司空之子,再则我曹子桓想做什么也不用你的指示吧!“ 他的声音微微拉长,神色冷郁,眸色都带着几分厌倦和厌恶。 许月吞咽了下口水,不可控制的后退几步,有些惧怕他的气势,虽然说着,曹家二公子是司空直系嫡子,但是说实话还真的对人没有几分熟悉程度,所以没有把握也是正常情况。 但是曹家二公子被质疑,也是个最讨厌的事情。 甚至对于曹丕来讲,不算个好事,而且在他心里也产生了几分不可控制的戾气,这份戾气几乎要将他的生机燃烧殆尽,不可控制,几乎要走到尽头了。 曹丕皱眉,他眸色幽深的看着许月冷笑道:“你若是再敢废话,我不介意直接废掉你!“ 许月直接跌跪在地上,神情都带着几分狼狈不堪。 荀彧道:“二公子,适可而止。” 曹丕深吸一口气,缓缓压下心中的惊疑。在他的心底很多事情算不上是多恶劣,但是却在无限的逼近的他的极限和奔溃点。 许月被人拉起来,神色还没有正常。 曹丕眉眼恢复了淡然,继续落座看着在座的人,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淡淡道:“查,继续查,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也总是不希望我背着这个罪名吧,丢的是你们司空的脸,可不是我的,明白吗?” 当然明白,哪里能不明白。 这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成为了这幅样子,然后直接搞成了这幅狼狈样子,就算是曹丕都忍受不了,简直是要原地摔东西了。 曹丕淡淡道:“明天,要是还这样,你们也不用来司空府了,我会直接传信给曹司空,让他自己回来解决,我倒想看看,你们做不做?” 这份神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可怕了。曹丕神色懒散,直接皱眉道:“怎么了,不愿意吗?你们可以试试。” 荀彧道:“公子太小题大作了,这些事情哪里能这么办呢?” 许都风云(二十三) 曹丕冷笑一声淡淡的抬眼笑道:“哦?小题大做?您也太把这件事情看的重要了些。” 他神色冷然,几乎已经冷到了极点,很快就要临界奔溃的边缘了。众位大臣见此,纷纷行礼告退。 曹丕没有让他们走,直接让他们留下了,众大臣奇怪,这位公子到底留下他们有什么意图呢? 曹丕眯起眼道:“令君,我不是很开心。虽然我从来都没有插手许都的事情,但是你们办事情的程度实在不是让我很满意,至少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如果是因为我,你这样做,实在是让我很难办。你们都让我很难办,这件事情,本来一开始不应该发生的,但是因为你们他发生了,偏偏在我府上,上一次是在司空府,把我的衣服弄脏了,你们司空连着天的告诉我不是故意的,给我重新做了衣服。但是到了最后,我依旧是我的态度,失责了,你们!” 这话一出,几乎全场寂静。 就连司空都不会轻易说出口的话,这位竟然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简直是令人稀罕的很,甚至是带着点沉默。 许月结结巴巴道:“可是,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办法解释,毕竟这件事情有好有坏,我们不一定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您受了冤屈,也没办法,不是?” 曹丕冷冷的笑道:“没办法?你怎么知道没办法。” 曹丕这话,说的绝,若是真的没办法,也根本没办法去跟这些人去废话,但是偏偏就是将信将疑,还无可奈何。这事情着实办的有点艰难,实在是有点无语了。 曹丕神色懒散,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道:“我曹家人,要是真受了委屈,该担忧的是你,该反思的也是你。曹这个姓氏就是荣耀,我这辈子都姓曹,我这一生都只有骄矜傲气,没有退让的份。你说,我凭什么?” 荀彧一时之间都有点怔然,虽然这位二公子性子狂绢,但是他的脾性确实像极了司空,才能、才气、狠心,简直是如出一辙。不得不说,草家二公子确实是最像曹操的人,看来司空的选择正确了。 曹丕看着大臣陆陆续续离开,他把茶盏放置唇边,神色阴郁的开口道:“那我就要期待一下明天的表现了,如果还不合格,就要我亲自出手了,也不知道这些老人敢丢这个人吗?” 荀彧失笑道:“别折腾太厉害,小心司空回来气狠了,罚你。“ 曹丕含笑道:“担心什么,他离我远着呢,再说了,我做都做了,难不成还怕他对我出手,简直是笑话不是,反正已经成为事实,在阻拦都没用。” 荀彧笑道:“那就提前恭贺公子,马到成功。” 曹丕冷笑道:“令君,这船你是上了,这船费怎么样都该给点吧,您觉得呢?” 荀彧无语。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是被别人敬重的角色,哪曾想在今天,竟然还轮到后辈过来指教了,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荀彧咬牙道:“自然,听公子的话就是。“ 曹丕得意的挑挑眉,神色自如的离开了大堂,直接准备前往公子府邸。荀彧有些无语,这孩子还真是狂绢,人前人后根本就是两张脸,气人的很,神色都带着几分阴郁和阴森。 曹丕衣角蹁跹的飞扬着,他视线落在指尖上,接住落在指尖上的桃花,神色温柔,他笑起来道:“春景甚好,华景翩然。” “二哥!“ 曹丕偏头瞧着唤他的人,淡淡的笑道:“阿节,确实许久不见了。”他眉眼弯弯,越发显得少年意气了。 卞夫人道:“行了,阿节别烦你阿兄。有什么坐下谈谈吧,快些,晚上了,想吃点什么?” 曹丕看了一眼天色道:“母亲,不必忙了,我不饿。要是真的想吃我自己做就好,您先休息好了。” 卞夫人见他如此坚持,也就不便多言,直接转身回到屋内。 曹节拉着曹丕坐下道:“二哥,最近传言是怎么回事啊?”曹丕笑道:“都知道了,还来问我,不过必须证明你的猜想很正确的。” 曹节不可置信的道:“这应该不可能啊,按照我对二哥的了解,您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曹丕摇头笑道:“你还真是对我自信啊,我自己都有点没把握。” 曹节徐徐笑开道:“谁让您是我二哥呢,我就算再不信,都不愿意怀疑您的作风。” 曹丕抿唇一笑,眉眼里都带着几分温柔神色,这一场可真是算没白来呢。 算起来,他好像都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才有的这样的笑意了,好像好久了,真的,很远了... 曹丕声音带着几分懒散道:“多谢你。” 曹节缓缓笑道:“这倒是不必了,哪里能让阿兄对我感谢。,岂不是乱了套。” 曹丕不悦的看着他道:“你若是再废话,我就真生气了。” 他眼角微微往上挑,神色都带着几分笑意,虽然说不是真的生气,但是他的神情确实算不上多么生气的。但是曹节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这位二哥可是大哥亲自用命护下来的。所以在这面上,敬重简直就是必须的,若是不敬只怕,那位也不放过。 曹丕道:“行了,不要废话,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听着就行。”曹节目瞪口呆道:“二哥,这么直接有点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曹丕疑问的看着曹节。 曹节结结巴巴的道:“不是说您不好,是觉得现在这个时间不大好,今日您如此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都是心知肚明。” 曹丕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他甚至不想知道这些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毕竟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选择。 没有原因。 曹丕淡淡道:“你要是觉得我小题大做,就麻利的说。我全盘接着,懒得给你什么理由。再说了,这些事情跟我好像也没什么直接关系,就是需要我自己亲自来做一些东西,比如,杀人,再比如,策反。” 曹节道:“二哥,父亲不会同意的。” 曹丕神色冷冷的反问道:“我需要他同意吗,他能拦吗?做梦!“ 许都风云(二十四) 自昨日不欢而散之后,曹节也不敢擅自在曹丕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曹丕一直都是属于活在别人口中的人物,虽然目前上,她一见曹丕这个人就对他欢喜的很,但是她非常的清楚一件事情,就是曹丕很不喜欢这个城市。 翌日,清晨 司空府,大堂。 曹丕缓步走过来,眉目冷然。他缓缓落座于椅子上,荀彧躬身道:“问公子安。” 曹丕懒声道:“怎么样,一晚上的时间你们想到了什么,查到了什么,谁来说给我听听。” 荀彧道:“公子,我先来讲,您不妨听个一二。” 曹丕站起来,神色缓缓带着几分笑意道:“令君,您是来辅佐我的,哪里能如此客气,坐。” 荀彧讶异的笑笑,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怕是现在曹操来了,都不一定能得到这样的殊荣,这二公子还真是客气的很。 曹丕笑着,神色带着几分冷意,余光里就把在身后的大臣唬了一遍,神色带着寒峭冷意。曹丕眉毛淡淡的皱着,荀彧坐下后,他的神色恢复了正常,要不是,惊慌于曹丕本人带来的恐慌,众大臣几乎都要惊叹这个人的变脸程度了。 荀彧道:“如公子所言,那日后,许都归于风平浪静。但是却有一堆人在质疑,质疑您是故意的,故意杀人。觉得您本人是故意要将那些人杀掉,然后和江湖结下一个梁子。” 曹丕不可置否,这些传言在他心中早就出来了节点。他很清楚这件事情的后果,在一定程度上这件事情已经出了结果。曹丕不算是个什么有趣的人,但是他太过理智,更加太过明白。 荀彧看懂了他的神情,曹丕眸子里带着几分纠结。一直都觉得有点纠结,很多事情不算很完美,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都带着几分窒息,所以曹丕就是有点心累。 曹丕道:“还有吗?” 荀彧摇头道:“只有这个,剩下的全部封锁。” 曹丕沉思着端起茶,抿了一口,他淡淡的抬眼笑道:“看来,你们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曹丕道:“如你们所言,当天他死了,是个江湖散客,算起来可以说的上是杀手,以杀人为谋生,每一笔买卖可以有丰厚的酬金,甚至每一笔酬金都会有丰厚的报酬,因为如此,杀手成为了最为赚钱的营生,先是订金,再是首付。这些事情几乎让整个江湖都为之撼动,所以几乎在同一时刻每个人都开始羡慕,在那个时间段,江南地段几乎都陷入了漩涡。所以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我刚开始想的是,我招惹了人。” 荀彧讶异道:“后来呢?” 曹丕无辜笑:“那你觉得如何?后来就打架了,本来就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谁知道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实在是生气的紧。我想着,以为是一件好事。谁知道,还真是给我一件惊喜,我还真是惊讶极了。” 他似笑非笑,一看就是真的生气了。 荀彧好笑道:“二公子,别这么大的气性嘛。” 曹丕挑眉笑道:“我气性大,还有脸跟我说,还敢挑我的刺?你们查了点什么破东西,嗯?” 全场寂静,第一个敢如此不留情面的骂过来,真是稀罕人,荀彧张了张嘴,默然不言。 曹丕逼近着人,他的眸子偏淡色,在阳光下,越发显得淡若琉璃,本就是极为好看的眸色,偏偏让人觉得浑身发冷,众大臣都觉得曹丕简直就是个怪物,但是却偏偏不敢惹。 曹丕道:“行了,我们知道就行了。你们去办事吧,我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 荀彧道:“您这是让他们给您办事,这有点不合规矩。” 曹丕坐下,坐姿豪放笑道:“令君,谁规定了他们一定要听我的,或者是一定要听我爹的。” 荀彧惊讶的想,我还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个操作,简直像是打开了新大陆,曹丕说完后又补上一句道:“毕竟司空给你们钱,反正选择权在你们手里面。做不做是你们的事情,跟我可真是没有一点关系呢。” 曹丕讲完,就华丽的离开了,他才不管别的,反正现在他是老大,其他的不知道。 荀彧无奈扶额,我的天啊,这可真是留题了。 要是曹丕想做世子之位,定然不会如此,所以,这算是解放天性了,真的太奇怪,他能得到什么东西,这么去逼大臣,除了被告状,还能做什么,曹丕神色淡然的看着这些人,目光带着几分挑衅。 要是不做,我就是把你们赶也要赶去做,毕竟要了解我爹身边的这些人,要是不这样,也挺难办的。 许都风云(二十五) 直到所有臣子都离开了司空府,曹丕都没有一点表示,只是拿起书随意翻看着,神色冷淡,眸色淡若琉璃。 荀彧有点不大清楚,这个人到底现在是什么意思,是直接过来了下马威,还是觉得整个许都都不敢有人质疑他的决定和想法。 接下来,荀彧就马上证明了猜想的错误。 本来这件事情算不上一件大事,但是曹丕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他一整天就坐在椅子上,换了一身衣袍,一直都在看书,就是荀彧出去用膳,曹丕也没去。 荀彧有点看不清楚他的意思,按照道理,这件事情交给了这些人应该放心,毕竟是老臣,本也该放心的,但是看情况,好像有点不乐观,这点也是奇怪的紧。 晚上,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人。 曹丕缓缓笑道:“一天的成果怎么样?嗯?” 众大臣面色有点不虞,这种状态下,就算是他们有任何的不满,也没这胆子拿曹丕撒气,更是不能质疑这个人。 曹丕是司空之子,也是司空最为信任的人,所以在曹丕想这件事情的时候,一直都在纠结。虽然和荀彧串通了气,但是一直都在担忧他们的能力。所以在他们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曹丕的气场就已经全开了 他不太喜欢许都的风气,更不喜欢许都的人。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许都的人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很随便的人。但是很多时候,也只能选择如此做,无路可走。 许月道:“公子,抱歉。我们做不到这件事情,太难了。“ 第一个这么理直气壮的站立到这里跟他废话的人,还是很有趣的,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曹丕审视的看着这个人,神色都带着几分不满,含笑看着他道:“嗯?你在跟我废话吗?” 曹丕懒散的笑笑道:“许公子,我想你清楚,我们交代的事情是什么,我要的是你们拿到证据,或者杀了他。结果你什么都没有,反倒是给自己弄了满地鸡毛。还真是不可思议啊,我实在惊喜的很。” 荀彧道:“公子,宽恕一二。” 曹丕缓缓舔舐着牙,浅浅的笑着道:“你们非常厉害了,真的。在同一时刻下,我一直都在想,你们的能力怎么样,但是你们交上来的答卷就是这样的,让我很惊讶,非常惊讶,真的,很惊讶。” 许月和各位大臣都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曹丕道:“令君,您觉得现在该怎么做?”荀彧惊讶的开口道:“公子,臣就是个谋臣,哪里能这样....“ 曹丕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您是父亲直接提出来辅佐我的,哪里需要和我客气点什么,是吧。” 荀彧笑道:“客随主便,我们听公子您的。” 几乎是立刻,曹丕笑着道:“好啊,我可以听您的。” 荀彧不是一个喜欢随便插手的事情,但是他却远远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是他亲自来,这也算是一场意外。 曹丕神色非常自然,他淡淡的挑眉笑道:“怎么了,令君不愿意了吗?”荀彧冷笑道:“我哪敢不愿意啊,听公子的。” 曹丕淡淡的笑着,眉目之间神色流转,笑道:“令君,哪里能难为您啊。我来说,接下来你们去办。在搞砸,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他神色无辜,眉眼带着几分深情。 许月道:“冒昧,公子,臣想知道您为什么一定要查出这件事情。按理来说,这个人是接受了命令来杀您的,那么您杀了他,算是一件大恩义。而那背后之人,也不该去查了,毕竟不是我们的地方。” 曹丕讶异道:“第一次,这个人能把他的目的了解的一清二楚,稀罕的很啊,不过这个事情必须去做,若是不做,我这口气可是咽不下去的,我曹家人,哪里能被欺负,就是被欺负了,也得讨回公道来。” 许月惊叹道:“公子明智,臣必然相帮。” 曹丕含笑看着他道:“我以为你会华丽的转身离开,没想到还要帮我,我想知道个原因,真的很想。“ 几乎是第一时刻,许月就道:“因为司空,或许还因为您自己。我虽然不曾觉得现在的您足够能力,但是现在许都很乱。可能对于曹公子而言,许都就是一个漩涡,但是对我们来说,是故土,是血脉。所以我不敢拼,也不敢赌。但是司空信您,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受司空庇护,我们知道司空是有着最大的能力,能让我诚心悦服。” 许都风云(二十六) 曹丕心里门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的人,但是不管怎么样,就算是许都上下的人骂他,把唾沫星子呸在他面前都信,但是万万都没想到,会如此信服。 不可思议。 曹丕眸色带着几分认真,淡淡的注视着他道:“好胆量,不错我都不敢怪罪什么了。那就一切恢复正常,我把事情交给你们,你们去做。不要质疑我,因为你必须相信我的选择。” 曹丕从袖口展开一张图,那是一张地形区。勾画的线条很是清晰,一时之间让忠诚有点默然,这种实力确实当得起能力和尊敬。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点不一样了,他们像是在这一刻都记起来这些人的目的所在,更像是在这一刻清楚的记起来这些意义所在。 曹丕站起来,前前后后的讲述了个清清楚楚,途中连气息都不带喘的,神色之间都带着几分笑意。 吩咐下去后,整个大堂都空旷的很,曹丕直起腰,哈了口气,懒懒的伸了伸懒腰。 荀彧笑道:“恭喜公子,您这回当该放心了。” 曹丕淡淡笑道:“是放心了,此番还是多谢令君鼎力相助,若无令君,此番只怕我也更难做好任何事情。” 荀彧笑道:“公子哪里话,毕竟是司空亲自吩咐的,哪里敢。”若非是场合不好,曹丕简直想笑了。当初一口否定了这件事情的是您,现在反过来倒是会说话。行,我受气也行,您可还真是有趣的很。 曹丕缓缓道:“行了,今天该做的都做了,该吩咐的事情都吩咐了,没什么该讲的了,你们都走吧。” 荀彧行礼,退下。 在很多事情上面上,曹丕不一定是一个最合适的选择,但是他非常适合去做一个掌权者,因为够能力。 翌日,清晨 曹丕坐在司空府书房,一遍一遍的翻开书卷,卞夫人皱眉道:“去看看他,怎么了?” 书房内,曹丕跪坐在地上,神情怔然,他的手上拿着那本书,神色不虞,全身都泛着寒意。周身气氛直线下降,让人不敢靠近他。 曹丕侧目看到来人淡淡道:“告诉夫人,我没事,你先退下。” 小厮急切道:“公子,您怎么了?“ 曹丕冷冷的笑淡淡道:“我没事。”他神色之间带着一股子阴郁之气,怎么瞧都算不上正常,眸色还泛着几分冷。 卞夫人道:“你先退下,我倒是过来瞧瞧。”曹丕惊疑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几乎是立刻,那股气氛马上消失。 卞夫人是从来都不会过问他们的事情,但是一直以来都很难接受一个道理,就是曹丕真的不喜欢许都,在卞夫人的眼里,曹丕很懂事,但是相隔八年之久,有些情分很生疏。 卞夫人缓缓弯腰笑道:“子桓,听话。这么多天,你也累了,我们先休息好吗?” 曹丕皱起眉道:“我为什么要听话?” 他眼前浮现的不是卞夫人的脸,而是曹操,一直就像是一个噩梦一样告诉他听话,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 曹丕手里面的书掉落在地上,他的眉眼里带着泪水,他缓缓的笑道:“我知道,要听话。可是我不愿意了,我那么想着和你们去看看这苍生和万民,可是,我所看到的只有尸骨。” 卞夫人皱眉道:“子桓,你怎么了?” 曹丕摇摇头,唇色苍白,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一样,全身都在发抖,神情都有点恐惧。卞夫人心惊道:“别怕,没事,这里很安全。” 在曹丕的头脑里,整个人感觉要炸掉了,他狠狠的咬着牙,舌尖抵着牙腔,犬齿慢慢的磨着舌尖,神情都带着几分恐怖,唇边留下了一条血线,卞夫人道:“愣怔着干什么,去找医师啊?” 手忙脚乱的让曹丕进了里屋,华佗把脉,神情带着几分凝重道:“夫人,二公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卞夫人道:“治好他,不管是什么民贵药材,只要司空府有,一定倾尽全力。” 曹丕缓缓直起身子,他的眸光落在这里,神情冷郁,道:“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 卞夫人道:“你的伤,你一早就知道对吗?你如此,我们情何以堪,你让我们怎么接受。” 曹丕道:“你看到的都是真的,我的伤确实很重。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把这件事告诉你们,现在我想也不需要了,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我想,无需解释,母亲也不必担忧。“ 许都风云(二十七) 其实,一直以来,曹丕都不喜欢许都。 回来之后,和曹操做一场赌博,所以他拥有了自己的府邸。可是后来,他在慢慢的发现,他真的一点都走不下去了,所以他离开了。 行至洛阳,他过了很正常等一段生活。 每天去听一场戏,看洛阳人等生活,去喝茶,去看看,去读书。很平凡,到了日落之时,便去客栈洗衣服,再去置办一身衣服,反正他还有钱。 后来,他遇见了很多人。 后来,他遇见了很多事情。 后来,那些人告诉他,江湖中可以得到东西,可以和朝堂分庭抗礼。在一定的程度上,是他们骗了他。 江湖很乱。 比朝廷多了份杀意,江湖里面存在完全的死人,没有绝对等虚妄者,但是必须存在为了权力而死的人。 曹丕不去评价,所以为此他拥有了自己的权力和势力,在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卞夫人等声音响在耳边,曹丕皱眉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和你们说,但是我想总是有一个道理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尽管他可能不是正确的。母亲,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你觉得我没有尽到为人子的职责,我也认了。” 卞夫人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淡淡的开口道:“没有这个感觉,就是觉得我曹家的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 曹丕冷笑道:“是你们来逼我的,我想要的就是平凡度日,我就是希望这一生都不要有任何的废话和交集。可是,你们总是会觉得我这个人天生就适合和你们演戏,总是觉得我不喜欢的东西慢慢就会喜欢的。可是凭什么啊,我不喜欢就不喜欢。你明明就是厌恶我,偏偏就要觉得我很好,迎合曹操,你觉得有意思吗?好玩吗?母亲。“ 卞夫人怒声道:“你放肆,你怎么说话的?” 曹丕冷笑着坐起来道:“我这么多天,一直都在想,我和你的关系好吗。答案很肯定,还行。至少,不错。但是你的每一块糕点里面放的东西我会不知道吗?你不要小瞧我啊,我是你肚子里的种,你想的,我都答应。” 卞夫人不受控制的后退半步,神情恐怖的看着曹丕。似乎是没有想到,更似乎是怀疑真实性。从曹丕本人回来到现在,一直以来,卞夫人的德行都很好,甚至很完美。但是曹丕甚至乐得和他演戏,眉眼弯弯笑意极盛。 曹丕道:“到今天了,我基本上都懒得和你演戏了,真的。我不太喜欢许都,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我一直都在想,我回来为了什么呢。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你想知道吗?” 卞夫人笑道:“乐意至极,请说。” 曹丕缓缓的拿起桌边的匕首,缓缓的擦拭着,神情带着几分幽色。他淡淡的开口,一开口声音就是带着几分缥缈之意。“我大抵应该能知道您心里在想着什么事情,但是这么多年了。曹操本人如何我心知肚明,你到底是什么人。既然在我的东西里面动手脚,难不成就不怕有一天这些东西真的被查出来?“ 卞夫人好笑的看着他,从一开始这个局就是为曹丕自己准备的,从来都不存在任何随机因素,到了现在,他竟然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曹丕不明白。 卞夫人缓缓笑道:“我生于贵族之家,多年前,曾在想,如果在很多程度上去选择,我会去做什么事情。我不知道,至少现在不知道。后来,曹昂死了,为了你死的,这件事你非常清楚。那么理所当然,你会是最后的赢家,但是你选择了什么,离开许都,也将代表着一件事情,你选择了暂时退场,我想让子建代替你,但是五年间,唯有诗文天赋为人所赞。所以司空心里一直都很空缺,他觉得很不满意,至少现在不满意。但是你回来之后,一切都将改变。所以,你入局之后,一切都是我意料之中。” 曹丕淡淡的笑道:“所以,你是故意让我死的。” 卞夫人笑的明艳,她本身就是生的极好的模样,在更多的程度上,曹丕是极为羡慕那张脸的,因为那是母亲,他的生母。 但是那张面具之下的真实样貌,却让他反胃。 明明都是儿女,偏偏都有差别。我承认我比子建大,但是你就是骗骗我都好的,我也信,就算理由再荒唐,我都愿意去信,可是你就是把真相放在我的面前,有点残酷,实在太残酷了些。 许都风云(二十八) 清晨 许都有些静谧的过分了。 虽然二公子曹丕一向如此,但是像是如此还是第一次呢,真的是怪异的很。 那日吵架后,曹丕的脾性越发大了,下人通常没到屋外就被碎掉的杯盏声吓退,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有荣敢进去一探究竟。 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倒是让人感兴趣的很。 “唉,听说了吗?最近都没有人敢进二公子的院子了,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不是吗?我们也是奇怪的很,二公子虽然只有近日里进了府上,但是长相秀丽的很,人也很温和,就是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 “还能因为什么?二公子近月前才回来,办了一件事情,司空才让整个许都知道了名字,谁知道司空是什么意思。都是亲生的,哪里来的分别,二公子估计回来也是气闷的不行,最近实在是气狠了。“ “这点好像很正确,最近好像确实事情多了点。“ “不过,主子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多言的好。“ 这个时候的曹丕心安理得的坐在自己的府上,对面坐着荀彧,荀彧全身上下都一丝不苟的很,曹丕难得坐的端正了几分,但是他已经坐不住了。 腿麻、腿疼。 曹丕笑道:“令君,喝茶。” 荀彧笑道;“臣自己动手就好了,公子不必客气。” 曹丕咬了咬牙,我是在和你客气嘛,我想起来,我已经不想坐下去了,太无聊了。我这么个年轻人,什么时候还要陪着一个老人打坐来着。 曹丕直起身道:“抱歉,令君,失陪一二。” 荀彧面上带着笑意,这时候还真是不能把人挑逗的过火了,不然对谁都算不上一件好事情,这点很明白。 荀彧道:“公子莫要生气,且何妨听听有什么好消息传过来,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事,但是对于许都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曹丕见此,便倒出两杯茶,大刀阔斧的坐下,坐姿豪放至极,这厢,荀彧都有点惊叹了,一次次的突破底线,看来司空回来也有点忙了。 就单论司空见到自家儿子的惊讶,恐怕都得闹个天翻地覆。 须臾荀彧道:“司空大捷,三日后入邺城。” 邺城 邺城确实是个很熟悉的都城,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却比当年提前了一个月,看来需要他亲自走一趟了,许都怎么办,算啦,不管了,反正许都有荀彧,没事的。 曹丕缓缓道:“那确实是件好事,但是我想着去一次邺城。” 荀彧讶异的挑眉笑道:“那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守着许都,您跑走撒欢是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荀彧的言语也有点变化了。 曹丕笑道:“果然还是令君,最是明白我的心思。那子桓就先行谢过,多谢令君美意,那我就不退辞了。” 什么叫不推辞,便是没有让礼的地点。打的一手好算盘,实在是厉害。 曹丕起身,紫衣衣角翻飞,神采飞扬,眉眼都带着笑意,当是少年意气。 公子府 刚回来后,曹丕就直接吩咐下去了,晚间时候,去邺城。这个决定实在是有点仓促啊,连原因都没有,真的好吗? 在曹丕心目中,自然算的上好的了,毕竟很多事情算不上什么重要。 他想去邺城,就是想,便是要去,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秦幽道:“公子,您今天就去太快了一点吧。距离怎么说,都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您现在就去,是有什么急事吗?如果有急事,我去替您办了就好,何必麻烦公子。” 曹丕笑道:“这件事情我得自己去,其实不是急事,就是一件旧事,不必担心。” 秦幽还是很不放心。 施淳道:“司空如今也在邺城,您现在去看来有目的啊,那老奴就不拦公子了,公子一路顺风。” 曹丕道:“对了,注意卞夫人,如果有意外,就让他死。” 秦幽一惊,那位可是他的生母,这是什么原因。 半晌,曹丕还是道:“算啦,如果有异常的话,你直接去找荀彧就好了,他会负责许都的所有事情。” 秦幽应下道:“是公子,我记下了。公子前些日子那件事情怎么解决的?” 曹丕道:“放心好了,这件事情,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这件事情都必须有一个交代,是对我对曹家的。你现在放心,应该过不了多长时间,结果就下来了,这件事情实在是麻烦的很,若是不行,就得再回江湖了。” 秦幽应声道:“听公子的。” 最后,曹丕还是在晚上去往邺城,无人可阻。 甄家之人 趁着夜色,直接离开了许都,曹丕孤身前往邺城。 虽然是夜色太重,但是曹丕也是走了两天的时间,到邺城的时候,刚好到了清晨熹微的时候,曹丕牵着马去了客栈。 现在这身衣服太惹眼,必须要找一个地方去把自己清理一下,赶在他们之前见到甄宓,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曹丕很想见见她。 不是因为那些愧疚感和湮灭,而是真的想见一面了。 曹丕走进客栈,掌柜就立马被他的气质吸引住了,好像在这一刻他真的只看到了一个贵公子,好看的紧。 掌柜笑道:“不知道公子想要什么?“ 曹丕懒懒的笑道:“我想要一间上房,还有帮我去置办两身衣服,一身月白长袍,一身黑衣劲装,料子要好一点,还有晚上的时候,送点吃的,我要点当地的糕点和吃食,荤腥要少。“ 掌柜一一记下,把东西递予曹丕,曹丕起身上楼。 二楼的尽头边,曹丕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其实已经好久了,当他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是茫然的看着窗外。 夜色渐深,曹丕看着床上的衣服,还是换上了那身白衣。 其实他的肤色非常适合那身白衣,虽然多年来,自从五年前开始起,他的身高就没有长高多少,但是他的身形看起来也不算低。 多年来,一直执掌千秋阁,虽然一直都在处理一些事情,但是他的气质虽然很冷郁,但是有些时候也是非常明媚的。 晚间 曹丕拿着一盘糕点缓缓出了客栈,他实在是憋闷的很,不想坐着,也不想躺着了。 曹丕把最后一个糕点吞下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人。 “公子,您还好吗?“ 曹丕缓缓呼气道:“没事啊,我没事儿。” 可是他的模样实在是算不得没事的样子,眼尾艳红的很,眸子里带着清水,让人感觉你一眼望过去了,就要后悔了。 因为好看。 那位姑娘不忍心道:“公子,您怎么样?” 曹丕无辜的垂眼瞧着她道:“前面左拐,有一间茶点铺,您去买杯茶好了,我便很是很欢喜的,多谢。” 那姑娘不疑有他,直接去了。曹丕狐疑道:“这位,好像有点熟悉,不知道是不是见过?” 曹丕看着她捧着东西送到了手上,便饮了一口,入口清香,极为甘甜,好喝的很。他眉眼微微弯起来,眉眼之间笑意极盛。 那姑娘神情微微怔仲,似乎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效果。 “对了,您是本地人,这么晚了,送你回去吧,怎么样?“ 当然很乐意,当然很喜欢。只是,有点不符合身份。 她笑着开口道:“多谢公子,我是甄氏甄宓。” 没想到还真的遇见了正主,不过有点奇怪,整个邺城几乎沦为了一个炼狱场,按理来说,甄宓应该是在袁绍府中,怎么会在这里。 甄宓笑道:“看来公子也知道我的名字,只是我好像不认得公子。” 曹丕缓缓心神,随即道:“我的名声不怎么大,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我是曹子桓。” 曹丕感觉到了气氛的坚硬和冷郁,但是他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在整理完袖口后,大方的站起来,神色温和的看着甄宓道:“甄小姐,请吧,天快要亮了。” 甄宓看着那双眼眸,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这双眼睛,明亮而漂亮,坦诚而明媚。没有任何人能做到拒绝。 甄宓道:“其实公子的名声很大,我很早就知道了。一直都在想,公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是今天我见到了,就很喜欢。” 曹丕讶异的抬眸,喜欢? 意思到冒犯,甄宓连忙道:“不是这个意思,公子,我是觉得您的眼睛很好看,脸也好看,人也很好。” 曹丕笑道:“多谢赞誉,我很喜欢。” 每一句喜欢都被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们自己,实在是有趣的很。 从客栈到袁府,曹丕和甄宓慢慢的走着,后来每每回想起来的时候,甄宓都会惊叹于曹丕本人的冷郁和惊艳感。 他确实难以保证在很多的时候选择一种极端的方式,但是所有的喜欢都是来自真心,热忱至极,由衷喜欢。 看着门匾的袁府,曹丕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迅速掩盖住,随即道:“今日很感谢了,好了,你进去吧,我想我们还是会见面的,至少只是见面而已。“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那么快,让她感觉到绝望... 再相逢 虽然意外于如此相见,但是曹丕知道这只是一个巧合,毕竟若不是被惊吓住了,大抵他们也不会相见了。 或许到明天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一个新的局面,去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喜欢,不同的事情,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但是他的心中也是有一种莫名的绝望感。 第二天 曹丕让小二送来衣服,用膳后就直接离开了这里,他眉目带着几分风情,虽然没有自报家门呢,但是也一定是一个大人物,见这个人离开,掌柜松了口气。 小二奇怪道:“怎么了,掌柜,这个人通身气度都不是普通人,而且给的报酬也是双倍,您烦恼什么呢?” 掌柜摇摇头笑道:“当然不是普通人,曹家二公子。” 竟然是曹丕吗? 曹丕虽然不算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但是作为曹家二子确实有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毕竟确实很出名。 曹丕牵着马慢悠悠的走到了袁绍府中,曹丕入府后,整个院子跪着满地的人,曹丕笑道:”你们跪什么?我不是来杀你们的。“ 不是杀人,那么来这里干什么? 袁老夫人道:‘多谢公子,但是曹公如今入邺城,只愿曹公护着我袁家无辜之人。’ 曹丕淡淡的皱眉道:“你们先起来,别跪。“ 袁夫人站起来,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年人,实在是过分清秀了。她只是个很普通的女人,只是负责相夫教子,这辈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很多时候,对人没什么顾忌和忌惮。 但是,这个人浑身都是冷郁,绝对很不好惹。 曹丕道:“我是曹家人,您好,老夫人。“ 袁夫人闹的狠,曹丕眸子带着一份恼意,礼不行,那就兵。但是没等他动手,就来了人,甄宓坐在原地,神色纠结。 曹丕扶起她道:“我们又见面了。“ 甄宓道:“你会杀我们吗?” 曹丕一楞随即笑道:“甄小姐,您觉得呢。” 甄宓别过头,气恼道:“我怎么知道?“ 曹丕道:“如何不知道,现在他们快来了,是要我护还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甄宓颔首,她必须去信曹丕。 曹丕转身看着远处走来的人,曹植哑然道:“二哥,你怎么来了这里?“ 曹丕挑眉道:“我怎么不能来这里,你好像有点好笑啊,不过最近许都的事情不乱了,这不,来看看邺城。” 曹植笑道:“那倒是,不过二哥,你比我们早到见到了甄宓了吗?“ “见到了“ 曹植几乎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曹丕看着他,还在笑。他眉眼里面都带着杀意,几乎化作了实质,几乎从来都没有见过曹丕的这幅样子,曹植惊慌道:“二哥,你怎么了?” 曹丕笑道:“我没事,我很好,不过在来邺城的时候,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往后一直都要陪在父亲身侧吗,帮助他统一中原。” “当然了,二哥,你要离开吗?... 曹丕笑道:‘你在想点什么,至少现在还没有打算。’ 没有打算,并不代表着不会去做,曹丕现在的心思越来越深了,曹植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曹操好像读懂了。 曹操道:“洛阳其实也很好。“曹丕笑了笑,笑意多半带着几分苍白和涩然。 夜谈 当日晚上,袁氏一族就得到了安顿,甚至受到了很好的礼遇,毕竟这也是很稀奇的一件事情。 曹丕对此奇怪的很,就此,也没有多想,毕竟他来到这里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尽管和曹植很多事情说的非常明白了,但是曹丕总是不太放心。 他缓步走出房间,刚好迎面就碰见了曹植,曹植行礼道:“二哥,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曹丕笑道:“不想休息,我就是想出来走走。” 曹植一脸怀疑,他才不信,这个人是这个意思呢,肯定又是自己伤心了,偷摸的委屈。 虽然,从小到大,一直都和曹丕没有几次相处机会,但是他知道他的二哥一定是一个心肠很软,很温柔的人,所以父亲一直都很喜欢二哥的,喜欢二哥身上的那股文人风骨,更喜欢那份武者狠劲,不要命的拼,这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东西。 曹丕知道他不信,懒得摊手道:“好吧,我有点伤心,你要是没事就走吧,我才不想和你说。“ 曹植淡淡的笑道:“那么二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一点回答我好不好?“ 曹丕抬眸看着他道:“嗯,好啊,你问吧。“ 曹植面对这双眼睛的时候,显然的有了几分慌张,他开口道:“二哥,你不想陪着父亲征战四方吗,父亲想要一统中原,想要天下安定,身为人子,我们不是应该把他的事业延续下去吗?我不是最好的人选,我一直都知道的,二哥。” 曹丕捂住眼睛低声笑道:“除了你,没有第二个选择。这是注定的,也是宿命!” 曹植第一次见到如此陌生的说辞,简直让他有些不可置信。记忆里,二哥其实一直都不喜欢笑,更不喜欢和别人有什么无聊的社交。但是二哥有着自己的小故事,不喜欢和任何人说,他很孤独,很落寞。 每次曹植去找曹丕的时候,都会被不冷不淡的赶走,然后余光里只能看见他上身跪立,侧脸冷淡至极的模样。生人勿进,一直都是十年前二公子的人设,从来不会改变。 但是现在,曹丕发现他改变了,喜欢笑了,喜欢真情实意,喜欢发脾气,这个时候的他,才是真实活着的曹子桓。 挺好的,真的, 曹丕淡淡的笑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回来就是要让你去帮曹操的,我的立场不够,你是最好的,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去帮你,就算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可是我不想啊,我不喜欢这里了,我想去更大更远的地方看看,如果死了的话,我一定会魂归故土的,但是我不会让你们见我最后一面的,我怕啊,难看死了。“ 曹植一颤,他笑道:“哪里会,“父亲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死在外面啊。“ 怎么不会啊,曹丕笑着摇头,眉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到底还是分不清真,分不清是假。 曹丕缓缓道:“对了,我今天说的,你一个字也不许和别人说。“随即,转身离开了。 只是,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走后,曹操缓步走出来,曹植也颔首道:“父亲,您试探二哥什么意思啊,按照道理说,二哥,也不会骗您的,干什么这么小心,还要我说,这不,又做了一件亏心事。” 曹操叹气道:“他忌惮过重。“ 月色清冷,倒是一片好风景,照在树上,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亲近 曹丕离开后,曹操才缓缓出现,曹植虽然不太明白,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多问,毕竟曹操的性子一向极为阴晴不定的,还是不要惹的好。 曹植看着曹操的背影,心下复杂的叹了口气,他们的关系还是需要他们自己解决了,他也帮不了太多。 翌日,天亮。 曹植找下人问了一次,才知道曹丕还是没有起来,曹植讶然道:“还没有醒吗?“ 按照曹丕往日里面的习惯,定然是要睡到好晚的时候才会醒来的。所以曹植不知道也是正常。 下人面露难色道:“公子,这个时候二公子是一定没有起来的,您再过一会儿来吧,抱歉四公子。” 曹植讪讪的笑着道:“那也好,我一会儿再来。“曹植也只好离开,司马懿笑道:“二公子性情很是特别,不过自来,好像二公子都没同您和司空吃饭。” 曹植歪歪头笑道:“随二哥去好了,毕竟是兄长嘛。”他的语气虽然温柔,但是却多了一分宠溺的意味。司马懿有点看不懂他们的相处方式,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是事实也证明,曹丕是一个非常独特的人。 由此,曹植往外走,直接找了一个客栈,在客栈定了一顿午饭,二人沉默寡言的品尝着,等到二人吃完了,时间也到了正午时刻,曹植顺便带了一分桃花糕,前往他们居住的府邸。 曹丕已经坐在椅子上了,他神情还是有点发愣,是很困,非常的嗜睡。看到曹植道:“我刚醒来,我听他们说,你来找我了,是有什么事情吗?要我帮你吗?“ 曹植笑道:“二哥,这个不用。就是有个事情,确实需要您亲自出来,父亲说,我们要准备一场膳食,算作庆功。“ 曹丕摆摆手道:“他的嘴巴是闭住了,还要你来讲,我还真的是惊喜。不过我会去的,毕竟还是想看看你们这些人的能耐!” 曹植把糕点放在桌子上,转身识相的离开。 曹丕看着桌子上面的糕点,眼眸中闪着一丝复杂,最后还是没有动一口,只是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品了一下午的茶。 晚上 曹丕根据时间,准时到达了客厅,他神色有几分淡漠,神色一一看过去,几乎无人敢和他对视,毕竟是司空身边的长子,不论如何,这个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曹丕收到了效果,不明意味的笑了一声。曹植奇怪道:“司马懿,你知道二哥在笑什么吗?” 曹丕似乎有所感应,转头看着司马懿笑道:“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司马懿神情一怔,随即笑道:“您看看司空。” 曹操笑道:“今日大胜,仰仗诸位,多谢。“众人哪里敢承情,连忙起身道:“我等之幸,大人。” 曹操饮尽杯中酒笑道:“今日我高兴,还请诸位尽兴。” “那是一定的,大人不必客气了。“ 曹操眸光幽幽的落在曹丕身上,曹丕歪头笑着举杯,随即缓缓饮尽了杯盏中的酒,原本他不该饮酒的,但是他还是喝了酒,很痛快,很烈,烧的疼。 曹操紧张的看了一眼随即道:“过来,子桓。” 曹丕起身站起来,随即躬身道:“父亲。”曹操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曹丕顺从的坐下来,笑道:“怎么了,父亲?” 虽然他面上带笑,但是眼睛里是很深的寒意,就算是烈酒也没有消化其中浓厚的寒意。 曹操摇摇头笑道:“干嘛这么严肃,行了,慢慢谈谈,比如你想知道的,比如我想知道的。” 曹丕扬起唇边的笑意,唇齿微微用力,舔舐着舌腔。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曹丕有点生气了。 曹丕淡淡的道:“你想知道什么,说吧,我帮你守好许都,现在我来到了这里,也算是我的任性吧,很抱歉。” 曹操道:“哪里需要道歉,那我想知道你在许都解决了什么事情,道听途说了一些事情。” 曹丕缓缓笑道:“不行,不能现在告诉你,要是你现在知道了,我觉得我做的很多事情都功亏一篑了。” 他眯着眼睛在笑,笑的很好看,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眉眼里都带着很纯质的笑意,没有杂质,很羡慕,非常羡慕.... 谈话 曹丕其实很少笑,但是一般去笑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件事情是真的很值得自己去笑的。 所以,曹操看到的时候也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继续若无其事的笑道:“那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在许都做了什么事情,能让令君放下原则去帮你。” 曹丕歪头笑道:“有些事情不是因为原则就是可以不做的,我只是恰好去做了一件对我和对他都好的事情,我可能很张狂,但是我确实是做了父亲一辈子都不做的事情,所以我很抱歉。” 曹操没有想到,能够从曹丕口中听到这番言论,对此,曹操笑道:“无妨,不必道歉,我想我可以接受这件事情的。” 但是,后来,回到许都之后,曹操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迎来这样打脸的时候,以至于那之后,没有人敢在曹操面前提起这件事情,真的很尴尬啊,不过曹丕确实达成所愿了。 曹丕见此,笑道:“谢谢您,父亲。” 曹操道:“对了,还没问你,什么时候来到邺城的,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真是任性。” 曹丕抿嘴道:“我在昨天晚上到的这里,主要是想来看看,也就是想来。本来也没想打算去惊动你们,毕竟你们打了这么多天的仗,对我更像是外人,哪里能过来啊,您觉得呢。” 曹操淡淡的道:“真的很见外,对了,许都你母亲和妹妹怎么样?” 曹丕皱眉不悦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移视线开口道:“母亲和妹妹都很好,没什么大事发生,就是有点小事弄的很不愉快,不过现在大概也解决了。” 莫名其妙的话,让曹操有点没听懂话里面的意思,但是就算是再笨也明白了曹丕的不开心,看来他那位夫人惹到了,啧,难办!、 曹操迟疑道:“哦,是吗,那么也挺好的,哈哈。” 曹丕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那我想知道一件事情,你们在这里遇见了一个人吗?甄宓,我想让您帮个忙,很想让您来帮我。” 曹操笑道:“什么忙,竟然还需要我亲自出马,实在是荒唐的很呢。现在帮,还是以后。” 曹丕笑道:“以后吧,现在不到时机。” 曹操一直都特别喜欢曹丕的分寸感和距离感,他很聪明,最明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该做什么,很多事情,他很出色,也很厉害,这是一件公认的事实。 曹丕道:“好了,我没什么想问的了,您还想知道什么?”曹操缓缓摇头,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没什么想知道的了。 曹丕颔首道:“那好,我先离开了,您要是还有事情,再跟我说就好,邺城有点乱” 曹操以为他还会继续说下去,但是曹丕只是说完就要离开了,他的神情带着笑,只是那样看着他,曹操颓败道:“好吧,明天去看看邺城整体情况,早点去,晚了太热了。” 曹丕颔首道:“好,我知道了,不用担心。” 曹操很担心,因为曹丕从来没有早间出来过,曹操叹气,算了,算了,不介意,不介意。 白家幸密(一) 第二天,曹丕难得的起了个早天,但是说早也不早了,算是比昨天早了那么一点。 不过,算早了... 曹丕走在路上,引得附近的行人纷纷侧目看来,曹丕不大在意,只是继续往前走。 突然间,一个人闯了过来,沾着血的手碰到了曹丕的指尖,曹丕一愣,随即把他扶起来道:“公子,您怎么了?“ 那人极为惶恐,看见曹丕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的救星一样,诚惶诚恐跪倒,不停的磕头道:“求公子救我等性命,求公子为我等主持公道,求您公子,为那些死去的人证言。” 曹丕微微错身,懒懒的笑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回事?”曹丕继续往前走,吩咐其余人把人带回府上。 果不其然,果然看到了血的宗源之地,虽然对以前的邺城了如指掌,但是现在他对现在的邺城真的不太了解,甚至可以说是很陌生。 陌生的地域,陌生的人脸,一切都不熟悉... 曹丕往前走了几步,前面的人自动退了一步路,曹丕清晰的看到一个死人,他死的很惨,全身都在流血,身下的血都在泛着褐色的厌恶味,脸上的血迹伴着污泥,很是可怖。 鲜血的冲击,尸体的冲击,曹丕厌恶的皱眉,他拂袖后退几步,看着周围道:“看什么,报案了吗?” “报了,应该快来了,这个人实在是死的太惨了,好人不长命啊!“曹丕皱眉看着他问道:“死的人是谁?” “死者是白家之人,他本人极为低调内敛,但是才华确实一流。只是一直以来这个人的社交都不算太广,真是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死在那里,实在是可怜。“ 曹丕捻了捻指尖,神色带着几分忧心,怔怔的看着远方。 “臣拜见公子,公子怎么来了。“ 曹丕缓步走过去道:“把事情处理了,这件事情是不是还有另外的隐情,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坏人。” 狱卒低头,都不敢抬头看他,曹丕狐疑道:“哑巴了?还是我有点可怕,我就是问你话,你在想什么不该想的?” 当地办案的主事人是个年轻人,大抵快三十岁了,但是眉眼之间带着戾气,十分不好接近,他叫梅修。 梅修浑身冷冽,一抬眼就看到了曹丕,曹丕了冷然的看着他,环绕在两个人之间的低气压有点让身侧的人受不了,狱卒感觉自己非常不好,天杀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两位遇见了,实在是件坏事。 梅修率先开口道:“公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负其名。” 曹丕挑眉笑道:“我可没这个兴趣,了解你们,把尸体带回去剖了,看看这个案子怎么解决,要是明天还没有一点进展,我先把你们的地方给砸了出气。” 梅修淡淡的笑道:“公子,您太不讲理了,真的。我们可和您没有一点恩怨,再怎么说您都不该这么对我们,对吧。” 曹丕冷笑道:“当然,这样最好,不过我的手脏了,而且啊,我今天脾气不太好。” 直到走远,曹丕才想起来,他们在哪里办案啊,县衙在哪里,完了,迷路了,今天脾气真的是坏透了.... 白家幸密(二) 回到府上的时候,曹丕瘫坐在席子上,过了良久,他才缓缓的坐起来,然后向正堂走去。 正堂 “二公子,您回来了,您带回来的人就在这里,您是要和他聊聊吗?那请便。“ 曹丕颔首,他眯着眼微微弯眸,他最喜欢的就是聪明人,而他身边的人都很明白这个道理,非常好,至少非常的满意。 曹丕摆摆手笑道:“你们先都下去吧,我想和这位谈谈看。”毕竟曹丕刚刚来到邺城,这般行事,倒是让他不得不去怀疑这是故意的,故意来针对他呢。 曹丕坐下来,微微笑道:“我是曹子桓。” 男子略微有些狼狈,他急切的问道:“二公子,您看到他了吗?” 曹丕不悦的看着他反问道:“你觉得呢,我要是没看到会来见你吗?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男子眉清目秀的,样子算不上差,尽管现在极为狼狈,但是周身气度表示根本不是平凡人家里面的孩子能有的气度。 “我是白家人,叫白鹤。死的那个人是我的哥哥,白卿。我今天去找哥哥的时候,哥哥就已经这样了,我很绝望,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但是我找到了贵人,谢谢您,请您一定要为我主持一个公道,为我的哥哥还一个公道和清白。“ 曹丕和白鹤的的对话截然而止,曹丕只是最后回眸看了一眼白鹤,随即缓缓笑开,白鹤微微颔首,他有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对着他笑,他还记得二公子这个名号其实还是有点可怕的。 白鹤饮尽杯盏里面的茶,茶杯清楚的映着白鹤的笑容,有点诡异的冷漠,让人浑身发冷。 曹丕缓缓呼出一口气道:“来人,看住人,礼节到位,别让他感觉到不对了,这个人很麻烦。” 下人也不敢多说,只是吩咐下去。曹丕眯着眼睛在院子里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显得有些神秘莫测,但是莫名的把那份阴郁的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 曹丕默默的捻了捻指尖,浑身都发冷:“我的扇子呢,来人,给我拿把扇子。” 其实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敢来招惹他的,因为这种级别的低气压可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 “二哥,您这么客气干什么,找扇子肯定来找我啊,给你。“曹丕非常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混蛋王八,这人怎么又来了,那天不是说好了吗? 曹植笑道:“二哥,我呢,是为今天的事情而来的,现在那件事情已经在邺城传开了,但是还有一种传言,说是你杀了他,所以呢,父亲据理力争,绝对不信你,所以想问一下二哥的态度,毕竟父亲是护着您的,想还是不想还是看您的意思了。” 曹丕懒散的笑道:“我的态度很清楚,我可以查这件事情,但是人不是我动的,所以这个名声呢,我不会认,他们得给我道歉,我很公平的。所以这个选择,你满意吗,这是最好的一个选择了。” 曹植道:“走,去和父亲说。” 曹丕拂袖道:“现在不去,累的慌,我刚回来,现在才不去,我要是现在去了,肯定要被压榨。不去!” 曹植发现曹丕的脾气都非常的真实,每一种感情和欢喜都是真实的,真实的让人感动,让人想退步。 曹丕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狐疑道:“你在想什么,子建。“曹植回神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那我去正堂等你。等你醒来,我们再去,好吧。” 曹丕歪头笑道:“好啊,可以,不过不要随意的动我的东西,弄坏了,我会非常心疼的。” 半撒娇,半撒泼的方式虽然很难接受,但是确实可以承认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方法。 但是曹丕醒来后,就会非常的怀疑人生... 曹丕转身嘱咐道:“你不要碰任何盒子,不要碰任何盒子,那些盒子里面的东西都是很珍贵的。” 曹植确实放在心上了,他坐在正堂里面,缓缓的饮茶,茶很好喝,就是少了个人。整个府上都非常的静谧,,实在让人有点不习惯。曹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随即向书房走去。 风吹起了书页,曹植坐在桌子上,翻开着上面的书,这本书显然很突兀,因为这是一本关于神界传说的书籍,包括人、神、冥三界的纠葛,实在让人超乎想象。 曹植有点奇怪,这些书籍好像根本就不需要了解吧,他们不会接触到这些人。 “嘶“他碰到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非常的古朴,甚至是非常的古旧,曹植不大了解曹丕这个人,但是这些小习惯有点太过暗了,让他很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尽管本能不让他去看,但是好奇心让他非常迫切的揭开那个谜底。 .......... 白家幸密(三) 未时,曹丕终于舍得醒来了。 曹丕缓缓揉着手腕,缓缓坐起来,迷惘的看着周围,他有点奇怪,他今天好像谁的有点长。 曹丕下床穿好衣服,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就推门出去了,下人见到曹丕出来道:“二公子,四公子回去了。“ 曹丕讶异抬眸道:“嗯?回去了,这个人好像有点不讲信誉。”随即也没有多想,进入书房,看了一眼装置,随即就推门出去了。 同时间 曹植坐在客栈,心中极为慌乱,他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毕竟那件事情对他的冲击力是非常大的,一定程度上,接受不了也属于正常的范畴。但是,这些曹丕不知道。 曹丕去见曹操了,曹操罕见的脾性很好,看起来很高兴。 曹操见到他笑道:“子桓来了,快坐,快坐。”曹丕顺从的坐下问道:“今天,子建没来找父亲吗?” 曹操疑惑的笑道:“他来找我,嗯,找了啊。“曹丕打消心中的疑虑随即整了整袖口。 他神色带着几分歉意道:“这个是我的错,我忘记了,我来是想问一下父亲的态度,今天在这里死了一个人,我见到了,死得很惨。“ 曹操一怔,自从曹丕回来后,很少会有这么直白的话,曹丕不是一个喜欢自陈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煽情的人,这般算是第一次。 曹丕咳了一声道:“就是突然觉得有些感慨,那么多人,明明上一秒还是活生生的,下一秒就成为了过去,人生就已经定格了,真的特别玄幻,我其实如果自己说的话,就是很怕。” 曹操问道:“怕什么?为父还没老,还是能护着你们的。” 原本按照曹操的性子,是不会说出这句明知道怎么样,还怎么样的话的,但是更多的时候就是觉得很玄幻,每一秒都是玄幻的,他问了,问的那么干脆,而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曹丕笑道:“还能因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很渺小,世界很大,没有遇见的很多,很遗憾,遗憾从来没有去看看大好河山,遗憾很难去看到更美的山河。” 曹操沉默道:“这倒是真的,不过我还不会死的,中原没有统一,我还是有点不甘心。” 曹丕侧过头笑道:“最后,中原还是统一了,您的愿望成真了,恭喜您,开心吗?” 曹操惊讶的看着他笑道:“别闹,不许诓我,晚笑可不能随便开。”曹丕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他当然知道他不会信,但是这个结局是注定的。 曹丕道:“您到底是想要一同中原还是想为苍生得到一个更好的机会,我刚回到许都的时候,其实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时间趣问,一直拖延到了今天。” 曹操笑道:“当然是都有了。” 剩下的曹丕就不想再问下去了,很多的时候,就是觉得曹操足够可以信任,也足够能力在这个乱世成为枭雄,开创基业。 曹丕道:“关于今天的事情,我不想承认,但是既然他们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那就随便,反正如果到了最后,他们也必须向我道歉,不然,我不会承认这个事情。” 曹丕的态度非常坚决,甚至非常冷硬,眉眼都变的极冷,让人都有些发怵。 曹操道:“好,我知道了,我会让军师告诉他们的。” 曹丕缓缓抽了抽嘴角,狠狠的皱眉道:“你的军师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再查我了,我既然能站在这里,那么就代表着一件事情,你做不到,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趁早放弃。“ 曹操淡淡的问道:“那么我想知道,你会有一天告诉我你一直不让我告诉的事情吗?会义无反顾的告诉我吗?” 曹丕淡淡的拧眉道:“会的,总是会的。因为我们是亲人,那一天你知道的时候,也就是我离开你们的时刻。” 曹操摇摇头,继续坐着喝茶,看着曹丕的身影越来越远,神色有点复杂,曹丕不出意外的又见到了郭嘉,曹丕是直接离开,连眼皮都没抬,懒得很。 郭嘉笑道:“司空,二公子这是怎么了?被人惹到了?” 曹丕笑道:“对啊,被人惹到了,他还专门跟我吐槽了,说不要问他那些不知所谓的事情,他不想就是不想,找不到就是找不到,简直是废话连篇,连屁事都要说一嘴。” 郭嘉抽了抽嘴角道:“二公子,最近脾气还真是越来越大了,真是不知道什么人这么不长眼睛?” 白家幸密(四) 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郭嘉笑道:“奉孝,这不是明知道还要来问我吗?“ 郭嘉笑而不语,他的神色带着几分笑意,虽然是丞相授意,但是这也带着很多主观因素,他也好像发现了另外一种模样的二公子呢。 曹操疑惑道:“你在想什么,奉孝?”郭嘉摇摇头道:“主公,无事,就是些好玩的事情。”曹操见此,也不便在追问随即弯唇笑了起来,虽然莫名,但是他好像就是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事情。 翌日,清晨。 曹丕起了个大早,这也算的上是历史新高了,他醒来后,侍者都有点惊诧于曹丕竟然如此早的时间就醒来了。 曹丕坐在院子里,仔细的把玩着手上的杯盏,神色早就飘远了,他的眸色深邃的望着远处,微微皱起眉,杯盏里面的茶几乎都已经凉透了,微微散发着冷气,整个院子里都是死寂。 但是,今天却迎来了一个稀客.... 一个白衣公子来了二公子的地界,他像是视若无睹一样坐在曹丕面前,曹丕挑眉,正要发作,但是看到这个人,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他缓缓的笑道:“你有病,非要挡我的路?” 白衣公子含笑道:“哪里敢呢,不过就是您自己做了一场大局,我就是想来帮您看看。” 曹丕歪了头笑道:“你不是在洛阳吗?怎么会来邺城,这两个地方很远,你不要告诉我顺路。” 白衣公子笑道:“当然不是,就是想知道一个道理,死人真的很难说话吗?” 曹丕挑眉道:“劝你说人话,这里不是洛阳。白齐,王希现在在曹操身边。” 白齐倨傲的修了修自己的袖口,冷笑道:“我才不管他呢,你不是要去查案吗?要我去帮你吗?” 曹丕舔舐了一下唇舌笑道:“当然,走吧,去看看白府的现场。“曹丕起身,拿了一把白色的扇子,通体雪白,非常惹人注目,白齐看了半天,也没多说什么。 白齐道:“公子,您的扇子很漂亮。” 曹丕缓缓打开折扇,掩面笑道:“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好,做到最漂亮,我要这里的人都给我道歉!” 曹丕自问野心不是很重,但是很多的事情对他而言,非常的重要,就像是生命的珍贵,无比灿烂。活着可以很好,死了也可以很好,但是人就是要好好的活,就是要好好的去做一件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事去改变。 他不是很宽容,所以当年做了帝王,他不是很好,所以他拼尽全力也一直想要去要个活法,面对误解,他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可是没做就是没做,谁说都没用,这点,非常的明白。 曹丕起身,白齐跟在他身后,神情还是带着几分骂骂咧咧,实在是难以相信,到了今天,曹丕竟然还是这样,实在是难以启齿。 曹丕没心思去想这些问题,他是有点同情心在身上的,要不然人也不会专门来找他。 白府 曹丕环视了一周,也没有一点思路,道:“这里都勘察一遍吧,我没有来过这里,有什么发现吗?” 白齐道:“嗯,有点诡异,不像是人能做到的。” 曹丕眸光闪烁了几次,随即冷声道:“你在说什么,不是人,那会是鬼吗?有些天方夜谭!” 白齐摇摇头笑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啊,算了,先看一遍再说吧。” 白家幸密(五) 第二天 曹丕和白齐前前后后的把白家看了个遍,但是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对于曹丕而言,确实算得上是怪异了。 曹丕虽然心中怀疑那位公子,可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也不好开口问他。 白齐道:“公子,你在想什么?” 曹丕道:“我在怀疑,我的猜测成真了,或许在一定的意义上这已经是超出这个范畴了,试想,一个白家人,谁想来害他,平时还很低调,几乎没有人和他多言吧,所以很怀疑。” 白齐皱眉道:“您的猜想确实现在很成立,但是没有依据的话,就根本没有办法立案,在一定的程度上不仅没有帮助他,反而害了他,这对他们来讲不是很好。” 曹丕皱眉,他神色带着几分冷郁,眼眸中闪过几分晦暗。 曹丕看着满目狼藉的白家,神色淡淡道:“这个我要好好想想,这件事情恐怕以你我的能力难以解决。” 白齐疑惑的看着他,随着曹丕离开白家。 客栈 这里是邺城最大的客栈叫做,卿君客 或许在曾经的记忆里是没有这样的一间客栈的,大抵是因为他个人出现的原因。所以这也是一个意外,更是一个契机。 但是,曹丕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见一个熟人。 甄宓低头笑着,对面的人赫然是曹植。 曹丕走进客栈中央的时候,就引起了关注。当初就是在这里买了两身衣服,所以客栈的老板对这个少年异常的关注。 老板笑道:“公子,您来点什么?” 曹丕讶异笑道:“您记得我?” 老板长的慈眉善目笑道:“当然记得,公子很特别,就算是不记得,也记得您在这里买了衣服,是大主顾。” 曹丕弯眸一笑道:“那感情好,那给我上点菜,嗯,糕点吧,邺城的特产和美食都上一些。我想尝尝看。” 老板笑道:“定然让公子您满意。” 曹丕转身,曹植笑道:“二哥,您竟然在这里?我还去府上找您来着。” 曹丕没抬眼笑道:“是吗,我一大早就出来了?那你去的还真不是时候,不过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四弟。” “拜见二公子。“ 甄宓温柔的笑,微微行礼。曹丕微微讶然,随之颔首道:“甄姑娘,良久不见。” 甄宓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笑意,像是松林之间的清风,带着一分笑意,随着风而来,也将随着风而离去。 曹丕道:“你们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曹植道:“我是来请甄姑娘一起来看看邺城的特产的。” 曹丕冷哼一声道:“甄姑娘,我啊,还是劝你给我们介绍一下邺城的美食吧,我可是前几天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甄宓对曹丕非常有好感,笑道:“当然可以,曹公子,请。” 曹丕满意的笑笑,他落座下来,曹植坐在对面,甄宓坐在身侧,看着陆陆续续的茶点上座,曹丕眼睛亮了几分。 他拿了一副餐具,夹起糕点,慢慢的咬了一口,好吃,太好吃了,怪不得当年曹操要在这里定居,肯定这里的美食好吃。 如果曹操知道,自家儿子这么编排他,非得气得说不出话来才好。 袁府 曹操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郭嘉询问道:“主公,莫不是感染了风寒,需要请医师吗?” 曹操摆摆手道:“不用,看来是有人背地里骂我来着,瞧着也是来者不善的样子呢?” 客栈 曹丕慢慢的吃糕点,细细的品味着糕点里面的味道。 他没有开口的打算,其余三人也没有什么开口的打算,只是沉默的品茶。 曹丕慢慢道:“知道最近白家死人了吗?” 曹植道:“嗯,这个略知一二,朝中大臣说是要查清这件事情,但是无从下手,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踪迹,就算是找我们都没有找的线索。” 曹丕道:“来人,小二。” 小二连忙跑过去,神色匆匆忙忙的。曹丕抬眼问道:“最近知道白家的事情吗?我们近日里对这件事很是好奇,不知道小二哥知道些什么?” 曹丕从袖口中拿出一锭银子,小二见此,乐开了花笑道:“您放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家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家,但是自从白父从边疆回来,一切都开始变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一切都变了,白家人上上下下都透露着一种诡异感,像是被鬼神附体了,尤其是死的那位的弟弟,像是鬼魅一样非常的吓人。直到那天,事情才真正的恶化....” 白家幸密(六) 曹植奇怪道:“什么意外?” 小二神秘莫测道:“那位白家大公子的文采得到了皇上的赏识,这对白家来说,可是大好事啊,可是对此,白家上下都没有一点喜悦。 一开始,这邻里之间也都在奇怪,可是没有办法,半年多一直都是这个态度,也就没当回事,可是就是因为这个疏忽,他就真的死了。” 曹丕皱眉道:“他的死真的跟这个事情有关系吗?可是我觉得好像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呀.“ 小二道:“是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是对白家来说,这是一件大事,这对朝臣来讲也是一件大事。有人要害的话,也无可厚非。“ 曹丕点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小二道:“三个月前,白家出现了一场盗劫,家中财务没有任何的丢失,但是整个家就被翻到一空,整个府中没有任何的痕迹,没有任何的脚印,所以一度怀疑是府中的人,但是接连三个月,这些事情很频繁,非常的多。到今天的这件事情,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吧白家公子当做探路石,还是把白家公子当做是诱饵。牵扯很多人进来,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 曹丕点头道:“好,知道了。“ 小二见此,缓缓走开。 曹植见状,饮酒下肚道:“二哥,需要我帮你吗?“ 曹丕笑着摇摇头道:“不需要你的帮助,但是需要甄姑娘的帮助。我不认路,您带着我转转地方,怎么样?“ 甄宓笑道:“荣幸之至,只是四公子..“ 曹丕微微挑眉笑道:“四弟聪明的很,不必担忧,我们走吧。“ 甄宓笑着摇摇头,曹丕疑惑的看着他。在他的观念里,甄宓很文静,甚至是很温婉,嫁为他人之妇。 到甄宓的死的那一刻,曹丕都特别难过。 他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在他的身侧再也没有那个喜欢写诗的少女了,再也没有能和他说欢喜忧愁的少女了。他离开了曹丕,也离开了这个魏晋。 但是他去到了洛水河畔,最后在后世里面有一篇曹植所写下来的《洛神赋》极为声名赫赫,后世百姓赞扬的是曹植,从来没有曹丕。 他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也拥有自己的爱恨悲欢。 甄宓弯腰问道:“二公子,你怎么了?” 曹丕笑道:“没什么,走吧。” 二人随即缓步来到邺城的各个地点,有甄宓的带路,很快,曹丕就对邺城很清楚了,他在邺城的各个地方都看了看。 甄宓笑着道:“怎么样,公子。“ 曹丕道:“太感谢你了,父亲有点忙。你今天带我转了一圈,很感谢哎。” 甄宓笑道:“没关系,帮到您是我的荣幸。” 曹丕歪头笑道:“您说话还真有意思。” 甄宓微微笑了,从身后侍者的手中拿下糕点,曹丕眼睛微微亮了一下,糕点唉。 甄宓笑道:“这糕点不成敬意,公子您帮我们很多了,这算是一点谢意。“ 曹丕抿嘴道“好吧,那我就先收下了,下回买的时候,记得少一点,嗯,我吃不了会让他扔掉的,浪费食材。” 二人分道扬镳,走向不同的目的地。 白家幸密(柒) 袁家 自从来到了邺城,曹操倒是清闲的很,每天都是在休息,事情也没有那么多,更何况还有曹植帮忙,曹丕也是忙着去查那个白家公子的事情,一时之间还是很无聊的。 曹丕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吃糕点,慢慢的想着那些事情,有些事情他还是想不太清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讲,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去查清楚这件事情。 没有头绪。 他都不知道他该不该去问,神尊,他毕竟是个神,在一定程度上,他所知道的肯定比他更多。 他晃着脚,神情困倦,眉眼冷郁。 曹操有点愣怔,好像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曹丕,他那么喜欢,他那么认真,他那么轻松,真的很好。 他不用去想很多事情。 他是为了那些生命讨回一个公道的,他也想为了那些死掉的冤魂正名。 他认真的去做这件事情,没有背负上曹操之子的名号,他只是曹丕,只是曹子桓。 曾经,他好像听到他说过,他想让曹子桓的名字干干净净的写在历史上。其实,这件事情已经实现了,他是曹丕,为那么多人,和那些权贵去讨回公道,这是很好的事情,可是乱世之下,哪里有那么多的公道可言。 曹操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的缓冲了一下眼睛中的酸涩,敲门。 曹丕回眸,弯起眼眸笑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曹操一愣,这是在怪我吗?他面上也没有多过纠结,只是笑道:“最近事情不多,想着你用不用我帮你,便是来看看你。” 曹丕道:“嗯,最近还好。正好,那个白家公子的事情遇到瓶颈了,没有路可以查下去了,虽然我们怀疑鬼神一讲,但是除了这个没有第二个猜想。” 曹操踌躇道:“好,这件事我会仔细的想想。“ 曹丕不怀疑什么,连忙道:“坐吧,反正我这里没有什么好的茶点。您就先坐下吧。” 曹操道:“前几天,曹彰一直在跟我提议让你上战场,为大汉百姓做点努力。你意下如何,你已经拒绝过一次了,难道这一次还要继续拒绝吗?” 曹丕淡淡的看着他道:“不拒绝,怎么样?难道我还要继续跟着你们上战场,继续去战斗,我无需如此,刚开始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选择了我的路。你要放手,让子建去做。” 曹操道:“你是哥哥,子桓。” 曹丕皱眉道:“对,我是哥哥,所以我就应该去为你们探路对吗,确实这个很正确,没有什么不应该的,可是很多时候,就会想阿兄在救我的时候在想什么。我回来的时候,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但是父亲,您一直都不在意。” 曹操道:“那么你想表达什么?” “如果父亲还是想要一意孤行,那么对于我而言,这是一件坏事。而我还是会拒绝你的所有要求。我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曹植,我必须承认,我是想让子建成为下一个您。“ 曹操道:“他注定成为不了下一个曹司空,但是子桓可以!” 白家幸密(八) 成为曹丕以来,像是这样的对话很多,但是每一次都在不欢而散,但是这好像是第一次,曹操如此这般。 曹丕缓缓揉了揉眉心道:“您不要劝我,我的选择不会改变,在一定程度上,我相信子建能够做到,而且可以做的更好。” 曹操见此,冷冷道:“那么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继续查了,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你最后真的查到了又怎么样,你能得到什么?” 曹丕冷声道:“我自己愿意,您不必拦我!” 如此强硬,还是第一次。 就连曹操都感觉到了几分不可思议,在他的观念里,曹丕脾气好像一直都是很不耐烦,但是却很愿意去做想做的,甚至是他想的,都会去做。 曹丕道:“您一定要和我这样谈吗?” 曹操不可思议道:“是你想要这样和我谈的,子桓,你要学会让步,家族利益高于一切,你应该以大局为重,白家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就算胜利了,那么你能有什么?” 曹丕站起来道:“家族?曹司空,你还是个父亲吗?嗯,当初是谁带着我兄弟几人一起长大,而你一直都在忙,对,你有苦衷,我们理解。可是现在你要我站在自己的家族前面,为什么,我有自己的利益,也该有自己的时间。” 曹操道:“时间,你在成为我曹操的儿子的时候,一切都要为了曹操而服务,这点你应该更清楚,对吧。” 曹丕把桌子上的茶盏甩了地上道:“清楚,我凭什么清楚?我都离开你五年了,你应该对我淡忘,应该不要记得我,我想过自己的人生,不好吗?” 曹操道:“可是我是你的父亲。” 曹丕寒声道:“你知道为什么当初你找到郭祭酒调查我,为什么得不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吗?因为我回来的那一刻,江湖把我消息就已经全部封锁,就算知道,也不会知道,因为知道就是死路一条。“ 曹操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道:“所以,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人?你五年来到底去了哪里,回来究竟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别的。” 曹丕缓缓摇头道:“我刚开始回来,纯属是因为好奇司马懿,但是后来发现我后悔了,然后呢,就选择了杨修。不过很不错,我回来之后,就有点想走。可是那个的案子让我留下来,后来更是发现曹植的能力有点差,阴差阳错的回来了,也就没走。” 曹操道:“那你还要离开。” 曹丕颔首眯眼笑道:“当然了,我还是要去江湖的,以后要是我死了,肯定不让你们知道,省的你们议论我,哼。” 曹操道:“你不选择后退吗,还是要坚持你的想法。” 曹丕道:“就算他亲自来了,恐怕这件事情也得我自己来,再则,上战场这件事情我都拒绝了一次,怎么了,他是觉得我说的话是玩笑,还是说曹植建议的。” 对此,曹操难得没有开口。 曹丕道:“他如果找了我,你们就回许都吧。因为我最后还是不会答应的,你知道的。“ 曹操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彰确实来找他了,曹丕也在意料之中。 那天,聊了很久,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曹彰才离开府上,只是道:“子桓,我信你,也信任父亲,我希望我们都好好的。“ 后来,曹彰对这件事情就再也没有提过了。 晚上,还是在府上喝酒了。 虽然,曹丕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但是好歹都是二哥,都该敬的,但是没有想到真的是喝多了,半夜就开始疼。 曹丕自己迷迷糊糊的疼了半宿,直到第二天早晨也没醒来,直接动了医师,也没办法,白齐也只好去找曹操,毕竟是爹,不会不管的。 总也不能任由他死在这里吧。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好多了,曹操也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生气,还喝酒,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胃吗?笨死了。 最后,曹操也忙前忙后了几个小时,曹丕自己硬生生是没醒来, 白齐慌忙的不行,他可真不知道曹丕还有这个毛病,要不然昨天再怎么样都要劝他不要喝酒的,太麻烦了。 白齐来回走动,曹操从卧室里面出来,白齐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样了人,没事儿吧?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曹操道:“你是谁?” 白齐道:“我是白齐,算得上是他的朋友。“ 曹操颔首道:“还行,就是胃疼,注意点他的饮食问题,不要辛辣,不要太甜,不要冷品,其余的,饭食要软一点的,嗯,差不多就这样,好了,我还有事,你照顾他。“ 白齐半句话都没说出来,就看着那个人的衣摆在摆动着。 白家幸密(九) 傍晚 曹丕才缓缓醒转,看着坐在不远处的白齐,心下微微黯然,他神色冷然,眼中像是多了一层寒冰,他愣怔的坐着。 发丝都带着那股凌乱感垂落下来,曹丕自己没有一点动作,连手指都懒得抬起来,白齐紧张的站在他面前问道:“怎么样,公子?” 曹丕眸光落在他身上,看着周围,过了好久才开口道:“我这是在哪里,好像不是我们的府上。” 白齐吃惊的看着他道:“您可别说,我差点以为您快死掉了。只好去找曹公,曹公可是推了事情把你亲自送去医馆,这不又去了,可是忙了半天了。您啊,以后保重啊,别不把自己当回事,您要是有啥问题,真的是遭殃了。” 曹丕看着他,眼神多半有点幽怨。白齐翻了个白眼,他推门就出去了。曹丕怔怔的看着他,呦呵。这好像是生气了? 曹丕起身穿好衣服,推门出去,白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曹丕道:“那我走了啊,你真的不跟我去,白家公子死的那么惨,明明说的是要跟我一起去的,但现在你是不是您反悔了。” 白齐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他神情算不得好道:“当然去啦,走吧,不过我还是很生气,明明知道你自己身体是那样子,还是在冒险。“ 曹丕鼓着腮帮子笑道:“我知道了,我以后注意呢。你放心好了,一定要放心。“ 白齐在前面走,曹丕在后面走。 曹丕努力的跟着他的步子,走到府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回来的曹操和郭嘉。 曹操道:“怎么样,现在。“ 曹丕道:“嗯,很好的。已经没事了,您放心下回不会如此。“ 曹操笑着眯眼道:“下回这样,直接请华佗救命吧。“ 曹丕知道他语气没有几分恶意,只是笑道:“好嘛,今天陪您坐坐好吧,算是我的赔罪礼啦。“ 曹操满意笑道:“好,可以。“ 白齐和曹丕直接离开府上,去往县衙,昨日在客栈里面,对此就已经有所了解,但是如果要真的查这件事情的话,恐怕还有一定的难处,所以还是要去找一些证据,去找到真凶。 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肯定和妖魔鬼怪有一定的关系,但是不可能有直接关系。因为这里是人间,不是妖魔鬼怪该盛行的地狱。 县衙 狱卒道:“公子是什么人,为何来此?” 曹丕抱拳行礼道:“您好,我是曹丕,也就是白家公子的亲人的委托人,此番便是想来看看白家公子的死因如何?“ 狱卒:“好,请容我禀报一二。“ 狱卒跑远后,白齐道:“你确定他一定会见我们吗?万一他不见我们怎么办? 曹丕翻了个白眼道:“不让进,那就晚上进去,谁还没做个贼了。” 白齐不可思议道:“您可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难以想象。“ 曹丕笑道:“那有什么,我没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出来的是个文官,文官好像是姓白,白大人笑道:“公子,请吧。“ 曹丕挑眉笑道:“最近邺城好像有点不太平,要不然,邺城也不会有白家的事情了。” 白大人笑道:“当然,这还是要归功于您的到来,虽然袁绍离开是不得已的事情,但是成王败寇这是古话。“ 曹丕道:“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白大人道:“那个人死的有点惨,这里好像不太适合说。” 曹丕识相的道:“听大人的话。“ 白的人带着他来到了大堂,按道理说应该是县长,但是他不在,待在这里的只有一个谋士,所以对此而言,很质疑,令人怀疑。 曹丕道:“今天在这里的,只有白大人吗?“ 白大人笑着道:“当然是,只有我。“ 曹丕怀疑道:“他们呢?” 白大人道:“去为了这件事情去寻找真相了,毕竟死的还是一个孩子,怎么样都得为这个死去的人正名,才算是了却心愿。“ 曹丕笑着道:“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白大人摇摇头无奈道:“没有任何进展,本来是按照一个线索去查找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个线索断掉了,所以现在去寻找新的线索,希望能有所收获,但是早就知道公子一定会来,没想到这么快。“ 曹丕不明意味的笑笑道:“我想和他当面聊聊。“ 白家幸密(十) 白大人都有点无奈,都说的这么清楚了,难道这位公子还是没听懂,还是真的执着于一定要和他们大人来谈谈。 曹丕很显然是后者。 曹丕笑意盎然的道:“我就是要和你们的大人亲自来谈谈,虽然当初劝说了这些事情,但是对于我而言,我还是想知道他更准确的事情。” 白大人道:“好,但是具体大人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也不知道啊。” 曹丕挑眉笑道:“没关系,我可以等着大人。” 白大人懒散的笑道:“那,公子好运。” 曹丕抿嘴笑着,他的神情带着几分神采飞扬,带着那份最欢喜的色彩,一起奔赴着远方。 远方的彩霞带着那份色彩,一起染红了天穹,带着墨笔染红了整个世界,像是这个世界最后的色彩。 白大人笑着离开大堂,曹丕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微微暗了几分神色,白齐忍不住问道:“你在怀疑什么,我们是来看看白家公子伤的如何,您在做什么?” 曹丕微笑道:“嗯,我是来看看真相,比如我们见到的也不是真的,根本不是真实的。“ 白齐惊讶道;“这是真的吗?你怎么确定?” 曹丕缓缓翘腿道:“当然是真的,因为时间不对,就算现在事情很多,可是作为县衙的主使者,所以这个理由很蹩脚,我可以很确定这位先生肯定还在县衙里面,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好像还有点不想见我,真的是很奇怪,我也没有办法,总是不能逼他吧。” 白齐目瞪口呆道:“你难道就要在这里等着他。” 曹丕笑道:“你要相信,他很想见我,因为他怕了。再则我可是曹操的儿子,谁敢跟我作对,不想活了?” 曹丕的话音刚落,白齐就看到了好几个人争先恐后而来。 白齐立刻安分的坐下来,他眉眼之间温润如玉,看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什么都没有做一样,只是旁人确实姓了。 曹丕不信。 就算再来一次也不信。 曹丕起身笑道:“大人,您回来了。” 县衙大人看起来很是年轻,毕竟是近一年刚刚上任,本来以为这样的一个地方应该没什么事情,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遇见这样一件大事,他感到非常棘手。 刚开始接过来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是接下来就发现越来越难查下去了,因为根本就不能解释,所有的推理都被彻底推翻,就算是多年见过这件事情,也没有办法。 县衙大人苦脸道:“曹公子,那就跟我来吧。具体的他怎么死的,还是让仵作给您解释一下吧,我有点不懂。” 曹丕笑笑道:“当然可以,我不介意的,您请。” 太平间 蒙着的白布显示出了一种透尽骨子里的漠然和冷气,曹丕偏头,随即唇边带着一些冷意,死掉的都是人,只是又有多少人能为他们讨回那份公道。 生逢乱世,确实很不幸运。 仵作道:“面部被大面积的划伤,手筋脚筋均被挑断,而且内伤极为严重,但是始终有一个奇怪点,在这位公子身上有一个刺青,偏阴郁,像极了上古神话里面的彼岸花,是为靡途。可是不应该,而且第二个点就是他的心口带着一把刀,那把刀插入的极深,简直就是致命伤,所以判断就是因为那把匕首才导致白家公子死亡。“ 曹丕道:“那么,这把匕首是谁的?” 县衙大人道:“不知道,查了很久,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用上,所以这段时间已经陷入了两难,这点我们也没有办法。正好想去找公子的,这不,您就来了。” 白家幸密(十一) 曹丕眯了眯眼看着县衙大人道:“那就感谢大人对我的的抬爱,我还不知道今天的时候,会有您一直希望我来呢。“ 他的言语也没几分真心实意,只是语言犀利。神情都带着几分冷意。 一旁的白齐在那里就当个工具人,他才不要在这个时候去触这位的霉头,来的时候,他也打听清楚了,这位明显的脾气不好惹。 但是,可惜这里的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所以,非常容易造成一个错觉,曹丕脾气很好,曹丕非常好。但是知道曹丕的人,熟悉曹丕的人都觉得这是在放屁,要是脾气好的话,今天曹丕就不会出现在县衙里面做客。 曹丕现在不是很好。 他倒是真的觉得应该听曹操的,就应该离开这里,就应该去为了家族和汉朝而战,不应该为了所谓的一条人命,跟这些人拼命,跟这些人勾心斗角。 曹丕笑道:“只是,我想,我不需要你们来帮了,我这个人随心所欲的很,喜欢的事情就是要做,认定的事情就是要做,不管谁拦我,我都要把他打废掉,这是我的初心。但是和你们合作,我还没想好,目前来看的话,我拒绝。” 县衙大人急切道:“公子不要动怒,我们还有谈的余地。” 曹丕透过窗外的烟雨望着他笑的狰狞道:“你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想合作,如果不是白家公子的尸体在你们这里,我不用出现在这里,没有必要。可是他在这里,那我就得来,我来了,你们的态度很差劲,我这个人不喜欢摆脸色,我对你笑面相迎,不代表我可以让你踩在我的头上做妖。” 白齐适当的劝道:“这样,恐怕没办法和曹公交代吧。“ 曹丕挑眉笑的惬意道:“你觉得,我什么时候看过他的脸色?今天这里的人要拦我,那就打废掉这里的人,没商量。” 白齐目瞪口呆道:“公子,你小题大做了吧。” 曹丕笑道:“嗯,对,问的好,小题大做不至于,但是就事论事就是这个理,大人要是不认,那就去告,你要是能告的话,现在不至于在这里,只能在一个小小的县衙为虎作伥!” 这句话,几乎让他再无颜面。 白齐彻底相信,发火的曹丕不好惹,最好不要惹。不发货的曹丕也不好惹,最好别去挑战底线,真的非常可怕。 县衙大人嗫嚅道:“公子,留个机会!” 曹丕冷冷的看着他,他的眉眼里面的冷意几乎已经化为实质,曹丕笑道:“请你滚开!别挡路。” 曹丕转头看着他道:“你去告,尽量去告到皇帝哪里,告诉他,我是谁,告诉他我就是叫曹丕,曹子桓,我就是要打你的人,就是要把你们废掉,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救你们。” 县衙大人脸上闪现着痛苦道:“公子饶命,我们不知道您,是我们有眼无珠。” 曹丕冷冷的脱下来身上的斗篷,斗篷之下是一副劲装,白色护腕,几乎像极了白色覆血的那天,曹丕也直接把人的手给掰断了,疼的不住地求饶,自始至终,曹丕连眼皮都没抬。 在场的所有打手都围住了曹丕,曹丕歪头笑,他真的很讨厌官方,也讨厌朝堂,但是这个案件让他回到了旧时代,这很不好,非常不好。 嘎吱.. 声音响彻整个院子,哀嚎声不断,曹丕坐在台阶上,看着满地狼藉道:“这是最后的忠告,最后,劝你们从这里消失,如果我们再见面,那么你们会死的非常惨,我这个人就是狠厉,传言很正确。” 说完这句话,曹丕把身上的玉佩给他们,冷笑道:“这枚玉佩值十万白银,算是给你们的赔礼,再见,希望后会无期。” 曹丕的身影消息在县衙,在场的人才从地上一瘸一拐的爬起来。 第三天,整个县衙就消失在整个邺城了,县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曹丕很满意。 一切回归正传,曹丕把事情往神灵的地界去想了想,也去查了查,后来这件事情最值得起疑的就是那把刀,利刃伤人也是害人,在一定程度上,这把匕首的出现也是一个契机。 追根溯源之下,终于找到了秦家。 秦家和白家想来都没有什么大的关系,但是在一定程度上秦白二家一直争执极大,因为白家公子出名的这件事情一定程度上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所以,曹丕要去看看秦家如何。 去证明一下猜想和论证... 白家幸密(十二) 自那天后,白齐也再也没有见过曹丕。 听传言是,曹丕自己在府上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谁都没见,对此,白齐也就见怪不怪了,反正曹丕这个人脾气很怪,也非常省事的没有去打扰他。 曹丕坐在椅子上,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疲劳,在阳光下微微眯着眼睛,光散在了他的身上,像极了光照在他的身上,踱上一层金光。 甄宓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样子。 甄宓在原地站了很久,她浅笑着记下这一刻,眉眼如画,而她很认真的看着他面前的少年,像是世间的珍宝。 曹丕感觉到了人影,他眯起眼睛,撑着身体坐起来。 侧头望着远处,曹丕眸光落在了甄宓身上,甄宓微微笑道:“公子,好久不见。” 曹丕歪头看着他,他懒得站起来,坐着看着她微笑道:“甄姑娘,真的是稀客。” 甄宓微笑道:“那就麻烦二公子了,此来是有事相求。” 曹丕疑惑的看着她,有事相求,什么事,需要甄宓自己亲自来找,这确实让他很奇怪,自然也非常的好奇。 甄宓道:“妾身希望公子能够体谅我袁家老少,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没有任何过错,只是去做了立场上该做的,公子与妾身相交,大多是与妾身一见如故,妾身愿求公子饶命,放一条生路,妾身感谢公子。” 眼见着,甄宓想要跪下。 曹丕连忙扶着她道:“莫要如此,这般大礼我有些受不住。” 甄宓站起来,她眼中带着泪水道:“甄宓替那些袁家老少感谢二公子大恩,此恩将无以为报,我等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丕一愣,他坐起来看着手上面的三个卷宗笑道:“话不要说的这么重,我还没有弱冠,承受不了诸君如此答谢。” 甄宓失笑道:“公子,可真的是幽默。” 曹丕看完手上的卷宗,直接起身道;“走吧,跟我去个地方,估计现在白齐还不想跟我去,大抵被吓着了。” 甄宓挑眉笑道:“那,乐意至极,听凭调遣。” 正常的来讲,作为一个古代女性,甄宓应该拒绝这件事情,但是甄宓偏偏同意了,还想要和他一起去,这对于曹丕而言,是非常陌生的。 曹丕笑着道;“那就走吧。” 甄宓愣怔了一下,曹丕也不在乎他在想什么,只是沉默的走出府邸,甄宓跟着他走出去,眉眼中带着几分吃惊。 秦家 站在秦家府门的面前是一男一女,虽然是盛夏,但是这二位穿的衣服可真的是厚重,那少年长的清秀的很,偏偏是一件宽大的深紫色袍子,那女子也穿了一身靛蓝色衣服,极为醒目。 这二人正是曹丕和甄宓。 曹丕叩门,老人开门看着二人问道:“你们在找谁?“ 曹丕微笑道:“不好意思,老先生找一下你们秦先生,不要怕,我们没有恶意。“ 甄宓也上前几步,他和曹丕站在一起,老人迈着沧桑的步子引着他们,曹丕笑道:“多谢老先生。”老先生只是笑笑,不说话。 白家幸密(十三) 过了良久,曹丕和甄宓见到了传言中的秦公子。 秦家世代是书香世家,也算是医学世家,世代从医,到第三十七代的时候,医学反而渐渐荒芜,曹丕对此,早有耳闻,但是有疑惑也不打算去想些什么。 秦家世代救人,这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这个怀疑是根本没有道理的,因为救人者绝对不会去杀人,因为这是犯罪,甚至这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作为白家世交,不是没有理由的。 秦余笑道:“您是什么人,怎么来我这里了?只是不知道有什么贵干吗?” 曹丕微微颔首道:“这倒是没有,只是有件事需要秦大哥帮忙。” 秦余挑眉道:“什么事情还需要我亲自来,嗯,不妨说说。” 曹丕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手心笑道:“最近白家有位公子死了,死的非常的惨,我们呢,想着帮帮这位爷,毕竟跟我的年纪相符。” 秦余疑惑的看了曹丕一眼,这位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明里暗里的意思都语焉不详,但是不得不说,他的意思确实很清楚,就是来找他调查情况的。需要的就是配合调查,虽然他一出场就是个贵公子,但是通身都笼罩了一股子肃杀之意,让人寒意凛凛。 所以,秦余很明白这位瞧着就不像是普通人。 秦余不喜欢招惹不一般的人,更不喜欢招惹不好惹的人物,给自己招来麻烦,实在不是他所想的,所以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来的更加实在。 曹丕笑着歪头道:“不用紧张,秦大哥,作为同年纪的人,我有这个能力,也同样有想为他讨回一次属于他的正义,请秦大哥帮我。” 秦余手边放着曹丕从一进来就拿着的东西,曹丕看着他道:“这是从白家三年前世故开始,你和他的所有交流,虽然是我一直在彻查这件事情,同样也希望秦大哥能够正是这件事情,因为据我来看,这本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也更加不可能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秦余翻开了一下记载,脸色有点苍白,这里面的记录非常全面,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公子是下了大功夫的,所有的记录都存在,没有一点删减。 厉害。 秦余道:“其实,秦白两家是世家这句话不是作假,只是除了世交这个关系,还有一层,我的女儿要许配的正是白家大公子。” 甄宓惊呼出声道:“那令嫒岂不是很难过。” 秦余道:“那可不是,刚开始那几天整日都不出来。后来她就亲自找人打了一架,直接跑回边疆了,连句话都没交代,我也不知道我这位姑娘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 算起来,我家姑娘是因为白家公子才去边疆的,因为她喜欢白家公子,所以想要护着他,一辈子。是生是死都跟着,后来我家姑娘在边疆成长起来,他们二人终于见面,那个时间点也就是三年后,三年后的白家公子很好,她说很喜欢,二人自后几乎形影不离,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这样很好的时候,却有了意外。” 白家幸密(十四) 意外,什么意外? 竟然能够让白家公子直接死亡的地步! 果不其然,秦余也给出了答案。 “三年前,我家姑娘去找这位白家公子的时候,比往日更早的发现了不同,白家公子像是丢了魂一样,眸子里带着几分厉色,只是望着远处,一言不发的看着。 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我猜测,他应该是魔怔了。 可是后来,才发现,他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他的家里面死了人,死的人很惨,死的很是凄惨,他觉得悲伤,他便坐在那里,看着极夜,看着那些人,愣怔着,没有一点反应。“ 曹丕不动声色的皱眉看着他笑道:“那这是为什么?我不懂。” 秦余哈了口气,懒散而无奈的开口道:“因为死掉的人,他在最后一刻亲眼见到他死亡了。这点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是这是肯定的,因为在县衙取证的时候,很明显看到了他的东西,所以可以证明,是他见到那个人最后一刻的死亡。” 曹丕颔首道:“那么想问一下,最后呢?” 这个最后是指的是,他家姑娘和白家公子的进展。 秦余的眼睛有些沧桑之意,眸子里面是桑然,让人有点看不透。秦余道:“后来,那天之后,姑娘和他一直待着,一直陪着他。他好像渐渐的缓和了,变的状态好多了,姑娘有点喜出望外,不可置信的很。 后来,白家公子也时时与他在一起,也再也没提当年的事情。 之后,我曾经和姑娘提过一下,他们想要什么时候结婚,就算是聘礼少点也不介意,毕竟姑娘喜欢就好。 姑娘后来跟他提了这件事,据她讲,好像是这位公子想同意的,但是有点为难,非常为难的看着她,她也不想把人逼急了,也就缓缓再提。 一年半的天气,白家公子跟她说,想娶她,这是好事,可是白家公子好像为此付出了很多代价,整个人都有点孱弱。她有点心疼,但是也无可奈何,谁让他有点劝不动这位呢。 也就是一年前,白家老爷出事了。 那年,白家公子的文章大传天下,几乎到了闻名四海的地步,但是白家老爷,甚至是整个白家都是肃穆的。 也是在那一年,姑娘终于见到了他的父亲,很雄伟,是目标。 但是他的父亲对他的恨意,非常深,甚至感觉到想杀掉他,这点令姑娘心中寒意极深,她甚至想和他的父亲打一架,或者杀了他,但是白家公子温顺恭和的劝着她,他的眼睛里带着那份隐忍,希望她离开,姑娘也没在强求。 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他的父亲死了。 丧礼上,他整个人无悲无喜,像是没有感情了,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让人有点不悦。 白家上下都是肃穆的,没有过分的悲伤,也没有大兴祭拜,七天后,他的父亲下葬,他的眼睛转了转,弯起了眼眸,好看,但是更像是恶鬼索命。 她不知道是不是他杀掉的人,只是不敢问他,如果是,那怎么办?如果不是皆大欢喜不是很好嘛?她害怕,恐惧,却最后也没问。” 她想守着秘密,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白家幸密(十五) 听完秦余的话,曹丕微微叹息道:“命运多舛,世事多艰” 秦余道:“这后面的后续,也就是像公子您了解的一样了。他们奔赴在一起了,但是白家长老却不同意,虽然我们也多次劝说过,但是那堆老头子不知道是什么玩意,见我们还要把我们都赶出来,气的很呢” 曹丕默默笑道:“当然不会同意,因为对他们而言,那个时候的白家公子就是命,如果他走了,那么白家就真的没有救了。 但是,我猜测。白家公子抗压了,他直接把白家上下都压下来了,所以没有人敢问他,他的弟弟还全方面支持他,这对当时的白家来讲,只能同意。” 秦余道:“是这样。 后来,白公子遇害,是很诡异的事情,据我家姑娘说,她连风声都没看见,就看见白家公子倒在了他的怀里,还剩下微弱的呼吸,便直接联系当地人,把案子报上了朝廷,也就遇见了公子,是我们的福气啊” 曹丕回眸看着他,随即笑道:“不必客气,我总是要做一点想做的事情的,只是希望有机会能见一下令嫒,想来非常英姿飒爽,我也有个妹妹,好看的很。” 秦余感觉到后背发凉,瑟缩着笑了笑,没有说话,诡异的很,异常诡异,让他感觉到浑身都泛着怒意。 曹丕压下心中不快,跟着甄宓走出秦府。 秦府外,人潮拥挤,曹丕叹息道:“可惜了好姑娘,可惜了白公子。啧啧。” 甄宓不懂。 但是她不大想问,因为有点没有礼貌。 曹丕抬眸笑道:“你不问我,为什么找你,为什么找你听这么诡异的事情,其实我心中很麻烦,女子向来心细,可能会发现点不同。” 甄宓笑道:“可能,我不太行,帮不了公子了。” 曹丕道:“那没关系,走走吧,知道邺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甄宓推荐了几个地名,随即笑道:“公子,这几个地点很美,很漂亮的。” 曹丕默然道:“好。” 曹丕沉默了良久问道:“你觉得,子建怎么样?” 甄宓道:“四公子文人气度,高风亮节,很好。” 曹丕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道:““好,我知道了。”甄宓道:“二公子也很优秀,气度和风骨都非常好。“曹丕眉眼之间带着一分喜色,随即笑了笑,他神色之间的欣喜很大,曹丕十几年来从来都没有是这样的感觉。 曹丕特别高兴。 曹丕一路回到府中,见到曹植都没有冷了脸色。 曹植稀奇道:“二哥,看来有喜欢的人了,瞧着我这个弟弟也不中用了,看来啊,有些事情要提前做的,比如成亲。“ 曹丕狠狠瞪了一眼人,实在无礼至极。 曹丕舔了舔唇角道:“你先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别烦我,现在这个案子还没思路,你还来找我,你是闲的慌不成,要不要我帮帮你做点事情。“ 曹植拒绝道:“那不成,我还有聚会呢,二哥慢慢聊,别发火,您得信我啊” 白家幸密(十六) 曹植没有多留,直接去找他的朋友聚会去了。 曹丕带着甄宓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茶,茶味甘甜。曹丕笑道:“这可是甘蔗弄出来的茶,算是我自己做的,反正许都那些天事情算不了多,也就趁着闲暇去做喽,你得庆幸,你是第一个喝到他的人。” “第一个人?那我能不能做第二个人。“ 听见这话,曹丕眉毛一皱,神情凝重。他轻轻扯动唇角,唇角带着半分讥笑道:“不敢,既然来了,进来便是,再说了,中原都是您打下来的,问我何必呢?” 来者是曹操。 曹操信步走进庭院,院子的台子上面放着葡萄、甘蔗和茶,曹丕还记得在洛阳的时候,如果要想吃葡萄的话,那么还要去买,但是回到许都后,没有人喜欢吃,只能他自己吃,一个人捧着一大串慢慢的吃,然后曹操就会说一句,不知好歹。 其实葡萄很甜。 绿色的、晶莹的果肉,像是泛着光泽一样,吐出了那些不该有的,剩下的都是献祭了,但是不仅仅好看,还特别的好吃。 后来,在邺城。 曹植有时候会吃掉盘子里面的葡萄,因为有人送他的,那些葡萄不错,很甜,但是泛着点酸意。曹丕不在意,他还是会在傍晚,抱着盘子吃里面的葡萄,葡萄皮落尽盘子里面,因为再好的葡萄第二天就坏了。 如果在许都,他可以酿酒。 但是,这里是邺城,不是许都,所以只能他一个人吃掉,就算是难受也没关系。 这些,曹操都不知道。 曹操看着甄宓,惊艳于她的美貌,曹丕神色带着几分复杂神色,眉眼之间还是带着几分没有退却的笑意。 曹操笑,看来这位甄姑娘好福气。 曹子桓,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真的三生有幸。 曹丕不知道曹操在想什么,但是如果知道的话,也一定会流泪的,因为他等了那么久的一句话,今天堂而皇之的出现、登堂,这特别的荣幸。 只是可惜,他不知道。 曹操大刀阔斧的坐下来,曹丕抿嘴,斟茶道:“您不忙,有空到我这里做客,稀奇的很呢,父亲。” 甄宓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名满天下的曹司空,第一印象的话,就是伟岸。 曹操挑眉笑。 甄宓福了福身子笑道:“二公子,告辞。”曹丕颔首,算是应声。 曹丕对他的态度非常不满意,你什么意思?挑衅我,看不起我?嗯? 天地良心,绝对没有。 曹操道:“奉孝劝我良久,我今日觉得你们可能遇到难处了,可需要我相帮?” 曹丕翻开书简的手一顿,随即道:“我确实需要你帮忙,有一件事很需要。” 曹操讶然道;“哦?什么事?” 曹丕缓缓道:“在洛阳,我见到的都是杀戮。在许都,我见到的是纷争和权益。所以我希望您能把信任交托于曹子建,我还是要走,您明白的,不要信任我了,我不愿意的,很不愿意,阿兄是为我而死的,如果有一天,您遇难,我定然陪您赴死,不会后悔。” 他很认真,非常的认真。 但是曹操心中没来由的有点生气,他不知道在生气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就是感觉自好像要炸掉了。 他无奈的看着曹丕那张脸,什么都没说。 其实,当年很迁怒。 迁怒了自己的子桓,一直都是。 到了今天,甚至是现在,都一直在迁怒,他知道的,曹丕也知道,可是现在的曹丕不愿意去受这个委屈了,他很难过,明明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听别人的为什么要看他们的脸色。 曹子桓不服。 白家幸密(十七) 曹操不知道。 从曹丕十岁到今天,曹操和他呆的时间特别短。 曹丕低垂着眸子,眉眼里面带着厉色和几分狠意,曹操的视线里面,他只能看到曹丕的侧脸,漂亮的下颌线,眉眼低垂,看起来像是温顺,更像是温良,但是曹操相信,就算是鬼来了,曹子桓都不会和温良这个字沾一点边的。 曹操很了解他。 曹丕抬眼笑道:“您好兴致啊。”他眉梢微微挑起,都带着几分戏谑。 这么多年都没来问,现在来问,您是什么意思,我不想猜测,但是更不愿意接受那些莫名的好意和怜悯,这些对曹丕而言,就是侮辱! 曹丕知道他听懂了。 曹操笑道:“有些事不能以偏概全,你是成年人。” 曹丕冷笑,他唇角泛着冷意,指骨都泛着冷白色,像是透着苍梧和无情一起奔赴死亡和未知了。曹丕不喜欢这样的,因为他来到这里就是回来看看的,明明说好三个月,最多半年的,但是现在好像毁约了。 曹丕笑道:“对,不能以偏概全,我不该怪您,您是我父亲,我的身体里留着你的血,我这么多年,去往洛阳,见过快意恩仇,更见过生死与共,也见过情比金坚的事情。 今天,我觉得我好像有点撒泼了,我知道我很过分,可是我回来本来就不是为了你回来的,我只是想回来看看。 后来,见到很多意外,那些意外让我措手不及,但是我却真正的共情了,我感受到了那些情绪,窒息绝望,还有更多。 您拦我,这对我很不好。 子建喜欢诗词,是正确的,曹彰喜欢舞刀弄枪,也是正确的。我呢,我喜欢去看看世界,这是不正确的,这是您的态度,不好意思,这个态度,我不认。” 曹操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曹操愣怔道:“好,那你是想要我以什么样的态度告诉你?” 按理说,曹操应该离开。 可是看着曹丕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睛,似乎就有点不太忍心,这么多年曹昂一直都是心结,从来都没有解开,所以曹丕才不愿意见他,更不愿意去跟他有任何交涉,因为忌惮。 可是这个心结该解开了。 曹丕坐下,喝茶,他几乎气的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战栗着,茶杯碰撞的声音格外醒目,不到一会儿,曹丕就转头看着他。 曹操被他盯着问道:“怎么了?” 曹丕一字一句问:“我说的,你同意吗?” 曹操笑道:“肯定同意啊,好歹都是我家孩子提出来的,哪里能不同意的道理?” 曹丕不悦的看了他一眼道:“不论往后,你必须要信子建,他可以帮助你,可以帮着你做更多事情,我不行。” 曹操冷了脸色道:“这件事情,你给我已经说过一次了,我没有答应。” 曹丕看着他道:“对,你没有答应,所以这次,是你要帮我的,这个忙,你得帮我,所以你必须答应。我很快就会走,我要解决我的事情。” 曹操最后还是点头了。 曹操问道:“白家的事情有把握吗?看你忙了这么多天,如果没有一点线索的,怕是难以找到真正的凶手了。” 曹丕挑眉笑道:“怎么想起来这件事情,您不是从来都不喜欢参与这件事情的吗?” 不参与是不参与,但是关心可是分内的事情。 毕竟,听说特别棘手。 白家幸密(十八) 听说? 在曹丕的观念里,曹操好像没有打听别人的习惯。所以,这个听说,不是空巢来穴,而是专门去了解的。 曹丕抬眸笑,眉眼里都带着几分温润如玉的笑意。 曹操不在意的摇了摇手道:“我就是听奉孝说的,毕竟他的消息一般来源很广,不过是真的很棘手吗?” 曹丕迟疑道:“嗯,很棘手。本来找到了线索,但是这份线索一下子断了,这个事情就特别难做了。” 曹操道:“要什么线索?” 曹丕道:“我们现在是在怀疑,有鬼神作怪。所以,这个线索一直都拼不全,我们也连着找了好几天,但是邺城太大了,要是单找这件事情,范围有点太大了,我们没有办法找。您既然要帮,就连着帮我两个吧,毕竟他死的太惨了,就当我求您这件事情。” 求这个词,就算是当年都没用到。所以,曹操是一定要答应的,这么稀奇的事情,这是第一次,还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曹操豪爽道:“当然,肯定要帮你。” 曹丕挑了挑眉梢道:“您怎么没把阿娘带来邺城,毕竟我们来邺城也有好多天了。” 曹操转了转眼睛道:“那就等你这个案子结了再说,毕竟他们也不急,满地狼藉,估计也不痛快。” 曹丕点头,这个提议正合其意。 曹操道:“这都到正午了,你不用膳吗?” 曹丕挑眉看他道:“那您回去用膳吧,我还有个思路没想清楚,我得去看看。” 曹操沉下脸色,知道曹丕的习性自从回来就不是很规律,要不然也不会出胃病,这小子的习惯,好像比这还严重。777 曹丕被他看的心里发毛,结果表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所以,曹丕很识相。他笑道:“我这里的饭向来还行,我一会儿就让他们做,您先回去用膳。” 曹操笑道:“那行,那就直接去我那里吃吧,反正离的也不远,而且我对饮食一向非常的讲究,子桓知道的。” 曹丕咬了咬牙,md,混蛋,简直就是个霸王。 但是,偏偏没有办法说,曹丕只好拿上手上的竹简,跟着曹操一路慢悠悠的走回府上面,这厢,怕是整个邺城都要来围观了。 众所周知,曹子桓遇见他爹,就是火星撞地球。 走在邺城街道的曹丕和曹操,享受着邺城百姓的凝视,曹丕怀疑的看着自己的脸,笑。他的脸上是真的有东西吗? 曹操对这个传言不置可否,因为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真正的说起这件事情。 但是,在大街上看到这么多的目光,确实有点不适应,虽然这目光大多都是冲着曹丕而去的,但是曹操也不免起了揶揄的心思。 曹操道:“听过邺城对你的传言吗?” 曹丕摇头笑:“我才来这里多长时间?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传言?爹,未免大题小做了吧,要不然就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谣言。” 曹操摇头笑道:“只怕这话,你也想错了。没有人会无聊到这个地步,好歹都是有理有据的。” 曹丕深吸气,混蛋,什么话?这就是在拐着弯过来骂我。 屈居于人之下,还是要学会尊敬的,这个曹丕知道,所以,他一点都不想废话。 府上 下人把菜端上来之后,就立刻退下了。 曹丕也见怪不怪,拿着公筷夹菜,就沉默的吃饭,他对北方的饮食还是没那么适应,说到底还是在洛阳把胃养刁了,他也一直在试图适应这里的所有生存法则和生活习惯,虽然回来好多个月了,都快要半年了,也没有一点好的迹象。 这点,很挫败。 以至于,去曹植府上,那些坏事,都一点点的表露出来了。 曹操吃饭很快。 所以在曹操落筷的那一刻,曹丕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曹操道:“你要是没吃饱,现在还可以继续吃点。” 曹丕笑道:“不用,我吃好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曹操也就不多言,结果就是下午的时候,曹丕府上送来了一盘子葡萄和一筐甘蔗,一下午,曹丕都在边吃边说话,曹操觉得那个葡萄很甜,一定特别好吃。 但是,曹操也不太想跟他说。 晶莹剔透的葡萄果肉在修长的指尖上,显得格外养眼,似乎像是天生的雕琢品。 曹丕浑然不觉,他慢慢咬着果肉,一边想,葡萄这么好吃,为什么不吃,要不是葡萄这回买多了,他也不想带给曹操的。 唉,他不喜欢。 可怜的葡萄啊,曹丕怜悯的看了一眼,下回把他们送给白齐。 曹丕道:“父亲,事情如何?查到了什么?” 曹丕笑:“确实查到了一些非常诡异的事情,好像邺城闹鬼来着,不过我不信。” 白家幸密(十九) 闹鬼? 邺城什么时候还闹鬼,这个传言多半是胡说的吧。 曹丕笑着摆手道:“这个传言,有点不可信,但是说一下也无妨,反正这件事也是认真的,既然能传出来,肯定有根据,总不能是随便来诓骗我们的,您说,是吧。” 曹操道:“哎呦,我刚好把人给你请来喽,这事情,我可不懂。” 曹操话音刚落,迎面就走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精神头很足,整个人看起来阳光正气的很,但是曹丕总是有点别扭,不过他也没在意,指尖一点,就让他坐,那小伙子颤颤巍巍一坐,就差哭了出来。 曹丕笑道:“大哥,我比您的年纪还小点,您这是干嘛呢,提前给我哭丧呢,您可得注意点,我这个人脾气大的很,不喜欢呢,您呢,随意点,我问什么,您说就是了,干嘛啊,我可不是恶鬼。“ 曹操觉得他这句话,简直比他俩加起来说的话都多,简直了,这个人真不该弄过来,伤心的很呢!自家的人好像有点偏心。 曹丕不知道曹操心里面在想什么,只是沉默着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我姓陈,家里面都叫我陈俊,排行第三。这鬼的事情也是三年前出来的,本来邺城的经济不错,勉强算得上是中等,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邺城就突然死了人,当地县衙去看了,没办法,这不只好原地返回,半句话都没有,这事情,肯定不能这么算了,但是前前后后查了半年的天气,什么都没查出来。“ 曹丕不可置信道:“不可能,邺城的消息很灵通,绝对不能一点都查不到。” 年轻人道;“可不是吗?我们当初也怀疑,但是这个理论被推翻了,因为这件事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找到,什么都没查到。” 曹丕捻了捻指尖,没有。 线索全部断了,看来需要一个另外的思路。 曹丕摆手让他回去,道;“那我知道了,看来这事情,有点麻烦。” 曹丕咬牙道:“我信一个事实,死人会说话,我想去停尸间看看去。” 曹操道:“那你去吧,下午来府上。” 曹丕伸手指着葡萄道:“葡萄特别甜,您不尝尝。哦,对了,还有甘蔗。” 说完这话,曹丕就离开了。 停尸间 白布素面,是停尸间的常态。 曹丕推门走进来的时候,阴森森的。他整个人都快要被散发出来的冷气逼退了。 但是,他怔然后,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在每一具尸体面前都标好了名字,所以要找到白冥不难,揭开白布,白冥的样貌赫然入目,但是总是感觉哪里都别扭,那张脸过于僵硬,那张脸不是很立体,像是木头。 虽然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想法,但是有了这个想法后,曹丕自己就觉得很可怕了,他打了个哆嗦,沿着刀伤一直往下看,结果很显然他什么都没有找到,曹丕站在尸体面前,沉思着,这个好像有点不合理。 曹丕看着那张脸,细细的看,随即笑了,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不过这个为什么,好像不行不成立。 曹丕下午,踩着时间点,去了曹操的府上,对于案件,曹操问道:“有进展了吗?”曹丕眯起眼睛笑道:“很快,这个真相就要出现了,连我都惊讶了。” 曹操笑道:“是吗,那很好。” 曹丕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笑,只是轻笑了一声,精致的下颌线显得异常漂亮。 曹丕不知道,只是笑,看的出来,今天他心情很不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好心情了。 用膳后 曹丕看着窗外的晚霞,邺城的天要变了。 白家幸密(二十) 傍晚的时侯,曹丕就是坐在外面,他神色带着几分沉默的忧郁,像是把这么多年骨子里的那点血性一一消失殆尽了个遍。 曹操谈不上有多么伤心,就是觉得有些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也好像有点说不上来,但是从哪里看都感觉到曹丕个人的成长,不只只是欣慰,更有一种悲哀的心思,只是这些不能够让曹丕知道。 曹操掩住眼睛中的神情,神色如常笑道:“子桓,在干什么?” 曹丕回眸看着他,随即缓缓道:“我看着外面的东西,在想要是这个案子破了,你们定居邺城之后,我也要回去洛阳看看。” 曹操问道;“洛阳很好嘛?” 曹丕闻言,诧异的看着他笑道:“特别好,哪里都好,毕竟是闻名天下的大城,若是说不好,都对不起他的名字。” 这么高的评价,稀奇。 曹丕说完,收敛起眼底的神色笑道:“如果有时间,来洛阳看看。” 曹操点头,当然。当然要去,那可是曹丕非常钟意的城市,往后发展的话,要定都在那里,至少漂亮这个词非常般配。 曹丕不明白。 但是,现在曹丕还是得继续忙碌手边的这个案件,因为白冥的事情,也是他一手接过来的,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办法在他这里得到解决,那么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心结和遗憾,所以他不愿意,更不情愿。 曹丕自己是个狠人,其实他自己也一直知道。 但是,曹操不知道。 曹操对曹丕不太熟悉,哪里看,都是个陌生人,但是偏偏保持了一种僵持的态度,因为血缘上本来就有联系,如果真的要说没关系的话,也不对。 曹丕道:“那我就走了,过两天您有事找我。” 曹操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这里,慢慢的升腾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总是感觉到,回来的曹丕对他有种敌意,这种莫名的疏离和敌意,让他整个人都感觉到了不舒服。 曹丕走的越来越远,曹操也离他越来越远了。 第二天 相继的曹丕去见了见白冥的准未婚妻。 长的还很好看,怪不得白冥那么喜欢这个人,看来颜如玉也不是说说而已。 曹丕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毕竟像那么喜欢一个人的经历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就算是甄宓都是很欢喜,很欢喜,才会提起来,如果真的没有做这件事情,那么对于曹丕而言,不过陌生人。· 所以,在今天现在看着这位姑娘,曹丕心中难以出现波动。他只是有点犹豫,他坐在他对面,笑着道:“您喜欢他吗?” 什么叫喜欢? 什么叫不喜欢。 对面的姑娘冷笑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喜欢?” 怎么不懂? 海枯石烂,沧海桑田,这都是爱情,平平淡淡也是爱情,只是可惜,他这个人天生就是个没有良心的,总是觉得天命不怜,所以在他反问之下,曹丕自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觉得有些陌生,甚至有点同情和怜悯。 白家幸密(二十一) 只是,她不懂。 秦婴不懂,像是永远不会懂,他永远都是那个十几岁的少女,经历着热恋,喜欢一个人就要拿命喜欢的,就算是喜欢的人犯罪,那么她也要帮他。 后来,秦婴终于明白了,曹丕眼睛里面的厌恶到底是为什么,曹丕看不起这样的小人行径,甚至厌恶于这样的程度,但是,有些事情不能以偏概全。 曹丕耐心的听她讲话,她眉眼笑起来顾盼生辉的,像是骨子里都带着的那份英气,让人很是羡艳,曹丕心下微叹,好像他永远都做不了她这幅样子吧,所以,曹操才不喜欢。 曹丕微微摇头,理清这份思绪。 他微微歪头笑道:“那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白溟,因为他很好,哪里都特别好。” 曹丕惊奇的发现,她的眼神一下子就软化下来了,像是一片汪洋,江海浮生,妙不可言。秦婴心平气和的笑:“当然,他特别好。” 特别好。 这个评价很高啊,曹丕讶异的挑眉。 虽然魏晋民风开放,但是断然也没有女子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喜欢的。这像是在炫耀,炫耀这份感情。 合着我是来吃狗粮了吗? 我为什么要放着那么甜的葡萄不吃,过来吃狗粮。 曹丕顿时有点无语,他慢慢的斟茶,浅酌一口,随即抬眸笑,“你知道吗?见到你我其实想到了一个人,他非常的优秀,只是可惜死了...“ 秦婴讶异道:“那倒是太不合时宜了些,如今盛世,他那样的人定然有机会为自己营造自己的舞台。” 曹丕微微一笑。 曹丕淡淡道:“我相信,你的心上人应该还活着,他就是白溟,姑娘,你觉得我讲的对吗?” 秦婴瞳孔猛缩,不可置信的看着曹丕,她随即笑道:“哪里的话,哪能这么说。公子是不是想错了,您都看见了,他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您是拿我消遣呢,还是觉得我好玩。” 曹丕看着她脸上的怒气,冷冷的笑。 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在跟他撒谎,当他好欺负的吗? 曹丕面上一点怒气都没有,他神色如常的放下杯盏,眉眼里凭空多了几分冷色,几分冷色几乎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冷郁起来。 但是,她不知道。 她内心很慌乱,但是到底是做了将军的人,面上一点都不说。曹丕只是冷冷的笑,还带着几个挑眉,让她更没底了。 曹丕懒懒的靠在桌子上,他歪头笑。 秦婴怒道:“曹公子,您请回吧。我这庙宇太小了,怕是容不下您这尊佛,您还是另谋高就吧。” 曹丕淡淡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是你真的不想要你自己的命了,我随时可以来取。你们要是什么都没做,我根本不会来找你们。 说完这句话,曹丕就离开了。 毕竟有些事情还需要商量余地的,让他们自己想想,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我不做坏人,但是也不愿意做一个圣人。我等着这个案子在我手里面结案,等着那些真相显出庐山真面目。 曹丕有预感。 快了... 白家幸密(二十二) 回来之后,曹丕非常愉悦的过了半天。 白齐见他这番样子都有点稀奇,他真的是非常惊叹于曹丕的好心情,毕竟他知道,秦婴也没有特别好的配合曹丕,但是怎么好像这个人有点高兴。 不知道怎么回事。 曹丕也懒得解释,他缓缓笑开,唇角绽开着笑意,可以非常明确的说是,他现在非常开心了。但是至于为什么开心,这个原因还是不好告诉别人的好。 曹丕沉默着,端起茶盏,茶盏里面带着醇香,余味悠长。 他唇角微微勾起,他相信,很快,这个案子就会真相大白了,只是不知道这些邺城百姓,是否能够撑起来,是否能够相信最后的结局。 不过,他的态度一向宽容,只是希望白溟不要让他失望的好,不然会很伤心的。 曹丕玩味的盯着远处,唇角冷然一笑。 白齐觉得有点渗人,多少年了,真的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曹丕这幅样子。 白齐颤抖的看着曹丕,颤颤巍巍的拿着手指指着他道:“子桓,你真的别笑了,你再笑的话,更可怕了。” 曹丕歪头,真的吗? 曹丕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的很吓人吗? 其实应该不太吓人的,但是可能他的神情有点恐怖,应该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要不然会遭殃的。 一夜风平浪静。 曹丕还是离开了,他才懒得看白齐。 翌日,破晓。 曹丕坐在椅子上,桌子面前放着一盏茶,茶盏里面的味道很香,但是曹丕整个人明显是没有睡醒,主要是昨天睡的太晚了,到现在他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白齐也不想打扰他,也让他在这里坐着,至于他自己,早就去吃早饭去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他又不是什么神,他可不是曹丕。 曹丕差不多坐了一个小时,终于动了动手指。他看看周围的东西,神色带着几分冷郁,终于站起来了,白齐刚好回来,罕见的挑了挑眉。 他缓缓笑开:“呦呵,小公子您可算是醒来了,要是再不醒,都快要成动物了。” 曹丕站起来,神色微冷的看着他道:“不可能的。” 他不过就是起床气大了点,哪里能有什么毛病,简直就是说的废话,简直是要烦死了。 曹丕慢慢的去洗漱,洗漱完就去换了一件锦衣,全身都是金贵料子,这料子没有几十两买不出来,那是一身苏青色,像是透着朦胧的烟雨直接而来。但是偏偏这幅衣服衬托人极为好看,偏冷白的肤色,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好看了不少,通身气度都显得有点儒雅。 白齐刚要落座。 小厮急忙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公子,有人来找您。” 曹丕皱眉,什么人,现在来找我,不知死活。 但是,没有人给个解释。 曹丕抬脚往前走,一步也没停留,白齐也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虽然他是个闲散的人,但是总要有一天要带着曹丕走回朝廷的,反正他那个爹看起来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还不如去江湖呢,多痛快呀! 但是,后来,曹丕还是回到了朝廷,这就真的特别惋惜,算起来他比较适合江湖,书生意气,快意恩仇。 见到人的那一刻,曹丕惊讶道:“秦婴?” 秦婴点头颔首道:“我想交代事实,曹公子肯给一个机会吗?” 曹丕颔首道:“当然可以,去我爹那里吧,人多,好歹对你来说是个好事,我觉得你说的事情有点不好。” 秦婴挑眉笑道:“麻烦公子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府上。 曹丕敲门后,推门而入,曹丕入书房,从桌案上拿起一个本子直接扔给白齐,白齐讪笑,拿个笔。 曹操不介意,让道。 曹操道:“这位是谁?” 曹丕笑笑道:“这位是白公子的妻子,漂亮的很。” 白公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哪里来的妻子,这简直就是荒谬至极。 曹丕拉过一张椅子道:“好,说吧。在座的你都应该认得,好歹都是在朝堂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好像不需要我介绍吧。” 秦婴莫名的觉得,这位好像有点不负责任,至少相比很多人都有点不负责任。要是曹丕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的话,就会说,md,我还管你?你是我什么人,拜托,请你搞清楚身份,不要找死啊。我跟你又不是什么沾亲带故的人,你管我。 曹操道:“行吧,那这里留给你。” 曹丕笑道:“哎呀,别呀,留下呗。这事情还需要您的帮助呢,放心啦。” 曹操眯眼睛,什么时候事情还需要我的见证,莫非这事情有难度,他可终于舍得来麻烦我喽。 其实不然。 秦婴闭眼睛,她有点惧怕于在这么大的场合,把那场真相讲出来。 曹丕又拉了一把椅子出来,很显然,这把椅子是给曹操的。 曹操坐下,曹丕笑道:“别紧张,袁府就是比较小,你也可以放心,如果有难言之隐,我们会选择全程保密。”说话间,曹丕递了一杯水过去。 秦婴道:“谢谢。“ 秦婴道:“白溟没有死,那具尸体是假的。我和白溟两情相悦,虽然这么多年感情从来都没有变过,可是就是因为白老爷,白溟才会那么惨。我痛恨他,我讨厌他。所以我在当年去问白溟的时候,白溟不愿意。白溟是君子,他不愿意,甚至告诉我,如果我不愿意退步,那么他会以命相抵。 我觉得很可怕。 白溟怎么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但是后来我还是杀了白父,因为我恨他,我那么喜欢白溟,喜欢到骨子里了。他为什么不愿意,每次见白溟,他都是一身伤,他一直走的那么小心翼翼,就是希望在今天在以后白家有白溟的名字。 可是,没能如愿。 他很伤心,我知道。所以我杀了他,伪造了现场,所以一直到今天所有人都以为,是鬼怪杀了他,但是是我杀了他。 七天后,白溟来找我,白溟答应了无理要求。但是我却没能想到他竟然会以死明志,最后还是没死,我救活了他,营造了他死掉的假象,用人皮面具代替了白溟活着的事实,我愿意为了爱情葬身,我愿意为了信仰而破灭。” 曹丕听完,感叹,爱情无所不能啊,只是不能成为你杀人犯罪的理由。 曹丕笑道:“你很厉害,但是法律不留人情,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从看见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所以,她可以死,愿意死,因为他是为了爱正义而死的。 曹丕摇头叹息,转头问道:“父亲,您怎么看?” 曹操沉声道:“不论是杀人还是伤人,这件事都不对。所以错了就是错了,没有理由逃避。我相信爱情,所以我希望她可以得到宽宏,让她看着白溟好起来吧,这样她才能放心,毕竟是那么全心全意爱上的,总要在最后听听白溟的话。” 曹丕笑道:“听您的。“ 白家幸密(二十三) 不出意外的话,这章,这个单元的故事就应该完结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我是大学的,然后近两天疫情比较严重,我在九月末,才回到学校,这今天周末,才赶着九月初过来更文。 然后,前几天有人问我,这篇文是不是神话,其实不是神话,就是加了点神话的元素,但是如果非要说是神话,也怪不得,因为那个大佬就是神。 行了,我不废话了。 正文续接: 乖顺、温良的字眼冒出来的时候,曹操一点都不信,他怀疑的看着曹丕,心里都在嘀咕,他是不是被人打了,怎么会这么好脾气,当然,事实证明,不是。 因为被打的曹丕只会以牙还牙、以血换血。他这脾气不会受人欺负,也只有他自个欺负别人的地步,但是很显然,曹操没有理解到这步。 当白溟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曹丕都有点恍惚。 简直是太像了。 像是另一个他,不同的是他挣脱了枷锁,而他面前这个人带着枷锁负重前行,背负着更多的东西前行。 曹丕共情,他在见到秦婴的时候,都在想,能让秦婴拼尽性命去保护的人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风,如雪,风华绝代。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能在白溟的身上见到另一个自己,这特别的新奇。但是曹丕也并没有事态,只是眸光有点深沉,饶是曹操也没看懂他眼睛里面的东西。 白溟微微颔首行礼道:“您好,在下白溟。“ 知礼节,懂进退。怎么能弄得这么惨? 曹丕不大明白,但是也明白这个事情的背后。应该是有太多的隐晦了,虽然曹丕一向不喜欢涉及太多的感情,但是有些东西好像是非弄不可了。 曹操道:“关于这位秦婴姑娘的事情,你知道?” 白溟道:“我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她做的太过极端了,比如杀人,我可以谅解,甚至是同意,但是我深知律法不许,所以我愿意等她,也想让我再陪她一年的时间,我想和他过一段非常平静的生活,只是希望下辈子,让她先来娶我,我想这样就好了。我们就能相守一生,白头偕老了。” 他的言语,特别轻松,但是让人听起来特别难过。 白溟弯弯眉眼笑道:“二公子,你跟我非常的像,我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见过跟我相似度这么高的人,真的特别有缘。” 曹丕颔首道:“我也是,很幸运。” 这件事大抵就这样落幕了。 曹丕让白溟和秦婴退出了立场,退出了所有人的视线里面,他们开始了最后的生活延续,他们爱的轰轰烈烈,一直到最后,老天才给了善待和仁慈,善待了希望和未来,希望他们变得更好,希望在最后的时光,不留有遗憾。 尽管他们不会有子嗣,但是他们不后悔。 没有人能大乱他们的生活,最后的风平浪静也合该他们自己一点一点来走万里山川,因为无人可以替代彼此,他们自己本来就是盾牌,可挡下千军万马! 因为白溟,秦婴杀人! 因为秦婴,白溟想要多活几天。 所以,一年后,秦婴入狱,白溟赴死。他整个人都憔悴的很,像极了老者行就将木,但是他还是看着秦婴亲自离开,因为有些事情总要自己做才放心的,要是不自己做,他死了都有点后悔。 白溟披上厚重的斗篷,斗篷的绒毛把他整个人都围起来,但是他却感觉到了无边的寒意,寒意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吞噬掉了,白溟惨白着脸,看着远处的人,喃喃道:“再见了,秦婴,谢谢。” 据传言,第二天,白溟跳河而死,死的时候没有那么痛苦,那张脸还是很好看,只是可惜了这个人。 曹丕听到消息的时候有点难过,他手顿了一下道:“安葬吧,别让别人看他,对了告诉秦婴,好歹都是一对,死也葬在一起吧,也算是死同穴。” 曹彰稀罕道:“你好像从来都没关注过这样的事情,这人看来不错,都能让子桓去注意了,啧啧,厉害了。” 曹丕摆手道:“有些事情,很难。所以才去关注,能做到这个地步,我很感动,非常的感动,真的。” 后记 秦婴入狱第二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义无反顾赴死。 后来,这个殉情的故事也让魏晋很长情,至少在后世里面得到了一些类似于魏晋风骨的字眼,实在是稀奇的很。 但是相对比之下,曹操没有什么感触,他是中年人了,没有爱情, 莫要挨老子! 才是王道,然后曹丕翻白眼,活该你! 再见面 在白溟和秦婴的事情过去之后,很多人对秦家改变了态度,但是秦家依然我行我素,没有受到丝毫干扰,但是如果说真的没有的话,恐怕是假的。 因为是自己的骨肉,哪里有不心疼的道理。 虽然明面上,秦婴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没打,但是秦老爷真是说起来,也只有惋惜和痛恨,这句话可以说。 曹丕也抽了时间去看这位秦余,说起来,像是老了十几岁。 秦余吩咐下人备茶,曹丕也不便推辞笑道:“多谢秦先生的好茶。”曹丕掩面喝了一口,他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冷冽,像是冬日寒梅,素裹白霜。 秦余不懂他,但是对这个人也没法过多的评论,所以换种说法就是这个人,曹家二公子从一定的意义上说,很不好惹。 秦余问道:“公子,您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曹丕笑道:“其实说起来我应该跟您说一声,因为令媛触犯律法,虽然知道您很难过,但是人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这是古来就有的法制,这些事情,您没办法推辞,这些,您比我更清楚,更明白。 当然,我来,也是特别的想让您迟点再去看那两位,我们推辞了日期,作为宽容,我深知乱世中难寻一位知己,但是今天来到这里,见到你们,我很希望秦先生可以体谅那两位。 白溟还活着,但是也活不长了,一年后,您的女儿会入狱,但是这一年是我们给她批下来的宽容期。” 秦余半响无言,他缓缓道:“谢谢。” 秦余问道:“你知道,白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吗?” 曹丕缓缓道:“我不知道,但是他跟我很像。见到他,我好像见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模一样的自己,我没办法忍心,我承认,我逾矩了,但是我并不后悔,就当是为我自己,为曾经的我要一份人世间的公平。” 秦余颔首道;“二公子,大智慧。” 曹丕微笑,他哪里敢当。 曹丕起身告辞,来到这里时间够长了,再长的话,那位该怀疑了。 虽然关系不僵硬,但是,那也不是曹丕能肆无忌惮放肆的理由。 曹丕连夜赶往许都,停在司空府的时候,曹丕自己都有点恍惚了,真的是,最近越发喜欢旧情了,这里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得赶快把江湖的事情解决掉,也不知道他们处理的怎么样? 曹丕翻身下马。 曹丕看着走出来的人,眼底波澜不惊道:“怎么,不请我进去,母亲?” 来者正是卞夫人,一头浓密的黑发披散下来,整个人轻松的很,穿着一身黛紫色长袍睡衣,倒是贵气逼人。 卞夫人讶然道:“怎么会这么晚回来,你父亲说,你大抵下午就会回来。” 曹丕不咸不淡回道:“有事情耽搁了,明日我们搬迁邺城,最好动作快点,不该拿的别拿,好歹都是丞相夫人,别那么不体面。” 说完这话,曹丕就要离开,他今日脾气大的过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算了,还是先不要这样。 翌日,破晓 曹丕一开门见到的人就是杨修,杨修拥住他笑道:“子桓,好久不见,如何?” 曹丕垂了眉眼,神色有点恹恹的道:“还好,就是气不顺,憋屈的很。” 杨修笑道:“看来丞相有点忙啊,竟然这样,那四公子呢?” 曹丕翻白眼道:“更别提了,简直就无话可说。” 能让曹丕这么吐槽也真是牛批,杨修道:“走吧,我也跟着你去洛阳,好歹都是你的谋士,总不能一直在许都吧。” “当然可以,去看看邺城,不过邺城比许都大一点。“ 争执 其实,曹丕能来也是答应了曹操的,好歹都答应了他的条件,如果不去的话,恐怕这架势曹操都得跟他不休。 所以,为了减少麻烦,曹丕非常利落的来到了许都。 许都的人不知道他昨天回来,所以今天杨修能这么早来找他,也是因为丞相府的原因,丞相府里面的人把传言传开,所以理所当然的,杨修一早就接受到的消息,所以他才来这么早。 曹丕深谙其中道理。 曹丕笑道:“来,进来坐。” 曹丕最近性子相比在许都的时候,脾气可真的是好多了。杨修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是这个感觉,只是现在这个感觉没有办法跟曹丕说。 曹丕不大在意。 他对自己身上的改变没有感觉,他还是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不会和任何人产生多余的纠纷,就算是自己的弟弟,估计都不会。 杨修微微弯起眼睛,他笑道:“公子,您的茶可是这邺城最好的茶,就算是丞相家的茶也没办法跟您家相比。” 曹丕挑眉笑道:“你骗人,你都在假惺惺的。” 这么直白的话语,就这么直接告诉他,杨修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昏头脑涨的想道:“估计,他们这位公子出去几天都不愿意装了,真的是直接。“ 杨修缓缓道:“您可真的是,直白,我都无话可说了,虽然丞相收集的全部都是好茶,但是我必须承认,丞相家的东西,还没您一件衣服贵,上好的华服,谁都比不上。” 曹丕不喜欢别的,最喜欢华贵衣服和玉佩还有琴棋书画,这算得上是曹丕个人最喜欢的一个癖好。 杨修非常了解他的习惯,曹操不知道。 在曹丕家喝了一会儿茶,曹丕就懒得坐了,直接换了一身衣袍出府去,他们要是还没弄完,曹丕就真的有点生气了。 曹丕不是一个多么宽宏大量的人。 相反的是,他非常的苛刻,甚至非常的不喜欢拖延,要是有人不听他的话,他真的有点难以忍受。 杨修和曹丕到达府上的时候就是满目狼藉。 曹丕皱眉看着这里,卞夫人尴尬的看着他道:“府上东西过多,有点麻烦。” 曹丕歪头,咬了咬后槽牙,他懒懒的抬眼看他道:“你们还真是厉害,当初有人送来一箱子金子吧,怎么着,书可以带走,衣服可以带走,其余的就算了吧。” 卞夫人吃惊的望着他,曹丕扭头看着她道:“看什么?夫人、母亲您在看我干什么?当初要是没有这笔金子我根本懒得提” 卞夫人迟疑道:“可是,府上东西那么多,扔了不大好吧,我很犹豫。” 曹丕勾勾手指,吩咐手下的人动作,不到半刻,满目狼藉的院子连一丁点东西都没留下,曹丕抱胸环剑道:“怎么了,这不是很好嘛?” 卞夫人无奈道;“好吧,听子桓的。” 子桓? 曹丕偏头看她,淡淡道:“您别叫我了,最近到邺城会有点忙,多帮帮父亲,我呢,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疏离,冷漠,这就是曹丕的态度。 吵架 卞夫人沉默着看着曹丕,曹丕也没有任何神色波动,他缓慢的打着节拍,眸光带着几分懒散之色,卞夫人淡淡开口道:“阿丕,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曹丕微微挑眉“嗯?哪里有。” 卞夫人被这么直白的反问,呛住了,她已经不知道该讲点什么了。 曹丕双腿交叠起来,他慵懒开口:“父亲那里一切都好,子建能帮的上父亲,我才回来,不过既然要在邺城定都,那母亲您也不要多问,因为我懒得说。” 卞夫人唇瓣翕动,到底还是问道:“子桓,你要走吗?” 曹丕讶异的抬眸看着卞夫人,轻笑:“当然,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卞夫人叹气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是该劝你还是该恭喜你,我们看着你长大,希望你可以建功立业,希望你可以娶妻生子,希望你有这世间最好的幸福和未来。可是你要离开家,总还是很担心你,但愿你的路不会有人阻拦。” 曹丕轻笑:“母亲,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喜欢的永远都是曹植,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算吧。就算当年我离开了,也什么都没有改变。” 卞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抖着手指说不出一句话来,曹丕冷笑,他眼底的笑意都泛着极深的寒意,那份寒意,像是直接把真相撕裂开。 卞夫人依然否认:“我没有的。” 曹丕淡淡笑道:“不用那么急着否认,我早就明白了。毕竟我已经来过一遭了。当年大哥死在我面前,我曾经一度以为,我的少年时期会是很幸运的,我会有兄长庇佑,父亲教导,母亲爱护,可是在大哥躺在我面前的时候,这个梦就已经碎裂了,我不想去用我的小心翼翼去维护那份希望,我更不想告诉我自己大哥还活着,我只能让自己活的更好,来对得起他。” 卞夫人麻木的开口:“我也心痛,那也是我的孩子。” 曹丕冷厉的看着他:“你的孩子?那不是你的孩子,那是大夫人的孩子,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卞夫人真的没有想到,曹丕竟然会今天来跟她吵。 曹丕继续道:“我拼尽全力挣脱枷锁,不是让你们来告诉我,我有多么差的,我自己怎么样,我自己很清楚,为什么要你们来强调这个问题,凭什么,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脸告诉我这个道理。 我离开许都,去了洛阳,我看到更多的民生惨案,我看到那么多人没有家园,我看到那么多人死亡,我那一刻就觉得,这是悲剧。” 卞夫人开口道:“好,你说的对,但是这个道理我不是很想认。” “夫人,公子,东西都收拾好了。” 曹丕颔首,开口道:“你去找杨修,还有那些谋臣,让他们也去邺城,以后都去邺城吧,这是他们主公的意愿。” 管家也都一一传了话,卞夫人先坐马车去邺城,曹丕和杨修坐了另外一趟马车,杨修开口道:“公子,怎么今天回来了,按道理说,不是应该过几天吗,是丞相的意思吗?况且您怎么能跟你母亲吵呢,这对您不好吧。” 曹丕冷哼:“要不是她冷嘲热讽,我用的着跟他吵,也亏得我生的起来这个气,就连曹操都不会这么说我,气死我了,我差点就要摔杯子了。“ 杨修笑道:“公子这脾气真的大,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您是想要去洛阳了吗?” 曹丕开口道:“对,最近他们跟我说,洛阳需要我回去一次,朝廷和江湖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我的身份迟早不能善终,希望可以谈判下来,这样至少对他有好处”。 杨修叹气道:“希望公子顺利,您需要我吗” 曹丕惊喜道:“真的可以吗,那太好了。那我自然是事半功陪的效果” 杨修撩开帘子道:“公子到了,快下来。” 曹丕下车,看着面前的府邸,神色波动,看来以后回邺城有府邸了,真好啊。 曹丕让下人把东西都拿下去,摆好,就坐在凉亭里面,慵懒的躺在椅子上。 等到太阳落山,去曹操的府邸。 曹丕见礼,曹操笑道:“这几天可真的是忙坏了,有什么要求吗,子桓。” 曹丕开口道:“我想去趟洛阳,父亲。” 曹操的让步 在曹丕没有开口之前,曹操就已经有了猜测,毕竟之前会那么迅速的帮曹植奠定基础,也并不是一个先机,可是后来的很多事情都很明显的说明:他就是想走,甚至是出了急事,这个时候非要走不可,没有拒绝的余地。 曹操沉默的放下酒杯,缓缓开口道:“什么时候走,还会回来吗?” 曹丕剥开葡萄皮,饱满的汁水,鲜香四溢的葡萄果肉,放在他的唇口边,让整个果肉都很升级,他缓缓咬下去,入口即化,曹丕眯起眼睛笑着弯眸:“三天之后走,杨修跟我去,因为我想让他帮我。” 曹操讶异道:“你真的很信任他,我没有想到。” 曹丕缓缓笑道:“其实,我无路可走。你们一直都觉得我非常喜欢司马懿,其实司马懿更加适合子建,你们既然希望他成为下一代王,那么就希望您让司马懿辅佐他,我相信,子建会帮到您。成为您的左膀右臂,祝您统一中原。 而我,选择我喜欢的顺眼的人,那对我来讲也是好事。最主要的是他很聪明,聪明的人总会懂我的意思,所以一定程度上也是最大收益,我何乐不为?” 对待任何人和事物,都坦坦荡荡,这是真诚,也是必杀技。 如果当初的曹子桓,能够一直保持初心,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活,可能不会英年早逝,也不会终其一生不得志。 曹操开口道:“既然你觉得可以,那我们就试试看,好比你不喜欢卞夫人一样,那是你的母亲,不要这样,很伤心。” 曹丕挑眉看着曹操开口问道:“父亲,当年我站在你面前跟你说我要离开的时候,你会失望吗?其实您希望我成为第二个阿兄,我一直都知道。 但是我永远成为不了第二个阿兄,我曾经尝试成为他,但是也只能把我自己弄的遍体鳞伤,这对我而言不是好事,所以我强迫自己放弃。可是,回来的第一天起,我突然就已经明白我为什么离开了,我不是要走你们的路的。 其实,实话说。我讨厌未知,但是我是你的儿子,我可以竭诚为您做任何事情,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就是不愿。” 曹操颔首:“好,你去吧,早些回来。” 如果真的为你好,那么就让你自己去放手做任何事情,我相信我曹家儿孙自然能够在任何的场地翱翔于天,扶摇而上九万里。 曹丕开口:“多谢父亲,我感谢您的赤诚。” 曹操起身,把玄关的那把长剑给了他,曹丕讶然,这把剑从他有记忆起,就一直在。今天能够给他也算是一个馈赠,算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祝福。 谢谢。 曹操开口:“这把剑送给你,希望你可以带着这把剑安全回到邺城,我希望你好好的回来。这是我对你的命令。” 曹丕起身躬身接过长剑,神色古井无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只是希望一切都好。 三天后 杨修和曹丕驾马出城,曹操并没有来,曹丕看着曹植开口道:“照顾好父亲,我走了辅佐好他,希望一切都好。” 曹丕最后看了一眼邺城城门,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是洛阳,必须马上去,不能再耽搁了。 .........s 新的风波 洛阳,对曹丕的意义不是很一般。 在很多人眼里,洛阳是当年曹丕死的地方。 可是重新回来之后,曹丕第一个去的就是洛阳。不因为什么,只是因为他喜欢洛阳,能够被曹操喜欢的地方,到底能有多独特。 只是可惜,上辈子的曹丕好像不是很懂曹操的心思,只是现在的曹丕不想懂了,因为很多事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洛阳很好。 这里是曹丕第一个根据地。 曹丕的战场在这里诞生,这是属于曹丕自己的战场,这个地方沾染的只有曹子桓的气息。 曹丕推开门,转动把手,90度方向,里面的大门开了,长长的走廊,透过床畔都带着一种极为陌生的气息,这种气息极为冰冷,但是这股冰冷的气息是属于江湖人是杀伐狠绝,再无其他了。 杨修感叹一声,继续跟着曹丕的步子往前走。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石桌,石桌上面放着砚台,砚台凌乱摆放,曹丕转动了一下砚台,真正的通道开启了。 曹丕走进去,看着所有人。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曹丕身上,行礼:“公子,欢迎回来。” 曹丕摆手道:“这位是杨修,是我的军师,你们有什么事情,来找他也是一样的。” 众人没有异议。 曹丕坐在椅子上抬头问道:“你们在信件里面说,朝廷和江湖的纷争已经迫在眉睫了,我想知道具体的事情,总不能杀我的人吧。” 站在首位的人开口道;“远远比这2更加严重,近几年,朝廷和江湖的纷争一直都很大,但是我们也一直在试图去解决这件事情,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朝廷不接受我们的理由,他们把我们这些江湖人看作是莽夫,看作是贱民。如果朝廷非要以这样的态度来跟我们讲的话,那我老陈无话可说,我定然拼死也要个公道,绝对不让我的兄弟们枉死在朝廷。” 曹丕嗤笑一声,转头问道:“杨修,你怎么看?” 杨修笑道:“据臣看,没有折中的办法,倒不如让皇帝把你们收编,况且朝廷里面也不乏有以武取胜之人,又有何不可呢?” 曹丕抬抬下巴道:“听见了吗?老陈。” 老陈气愤道;“公子,您让我去做跑腿的?” 曹丕无奈开口:“”不是让您去做跑腿的,您也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况且如果我真的要您这样的话,那么今天我定然不会不远万里来找您,您也应该清楚这个道理。“ 老陈虎目圆睁道:“但是,公子我丑话说了前面,战争是朝廷先提起来的,当初您也不是不知道,怎么您现在转过来问我呢。“ 曹丕挑眉,但凡我不知道,今天我都不会来这里,我从邺城来洛阳,我这么努力,还怪我?您清高不成? 曹丕笑道:“这件事急不得,你应该知道。“ 老陈语气软了下来,开口:“公子,那您做这个决定,我听您的,我们跟着您很多年,我们相信公子。” 这么一句话,就把事情轻飘飘的定下来了。 人渐渐都散了 曹丕躺在矮榻上,轻轻开口:“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愿意的原因,当初我不懂,我看着那么多人都死了,哀鸿遍野,我只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他们最后有的留下了,却意外的帮了我,我很感谢,也很庆幸,如果没有这些人,我恐怕活不过第二年。” 杨修开口:“那您想怎么帮他们?” 曹丕道:“上书陛下,一次不行就三次,再不行,亲自去找他,我就不信,有什么人敢真的把这些人看作是贱民,我看他们就是真的不想活了。” 杨修微笑的了然。 尽管现在的曹丕很温柔,但是曹丕的骨子里是偏执的是疯狂的是狠绝的。 这点,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但是,如果这个事情真的这么容易就好了。 曹丕在洛阳待了七年,七年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无家可归,家破人亡,无人搭救。这些早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如果是以后的魏文帝一定会漠然,但是他现在是曹子桓,所以他有人味,有人气。 可是,这些杨修不懂,也不必懂。 曹丕自己懂,就已经足够了。 ps,好久不见 我已经实习了,然后顺便心情好的时候过来更文。 撕裂 卞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唇瓣翕动,但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讲。 曹丕更不在乎她的心思,他抬高下颌,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清冷之色,这份神色和他以前的形象完全不同。 杨修没有多言,只是皱着眉,看着曹丕。 曹丕挑眉笑道:“看我做什么?” 如果是曾经的曹子桓大概率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但是现在他不是,他的恨意滋生在灵魂里面,那些恨意就像是毒蛇一样,随时可以让曹丕入魔甚至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但是偏偏上面有个曹家大哥,所以注定这个开局无法和解,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曹子桓不会和过去和解,但是有很多事情无法是一种状况,这对任何人而言都不算公平。 曹丕半是无奈的开口:“母亲,不要解释,这些我在别人那里已经听过了,子建您也可以放心,我如果连他都教不好,真的是失职了。但是很多事情我相信您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要的不是愧疚,知道吗,我都要离开了,您真的不知道吗?“ 他浓墨的瞳孔闪烁着浓重的悲哀和凄然,杨修哑然,任何人都会不开心,何况是一直心思敏感至极的曹二公子呢,只是可惜丞相的家事实在不太好说。 卞夫人愣着瞧着他,曹丕眉眼终归还是冷了下来,他抬手道:“既然如此,那便出去吧,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情。“ 卞夫人急切的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是该从曹丕离开许都开始讲还是该从回来邺城讲过,其实她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根本不知道怎么说。 曹丕真的很失望,其实他心里还是希望卞夫人能说些什么的,就算就是抱住他,他也觉得很值得,让他不那么觉得曹植一直是承受着偏爱的,这样,对他很不公平。 果然不论是什么时候,他好像永远只能做替代品而已。 他认命。 但是也不甘愿。 曹丕看着人影阑珊,终归还是沉默下来,默默想,好像这次比上回还丢人,简直是白活了。 杨修压着步子坐在他的身侧,曹丕冷不丁开口道:”我觉得有点丢人,我很生气。“ 杨修哑然开口:”公子,面子其实没那么重要,一点都不丢人,能看到公子的都是幕僚,他们都相信公子,所以我们是朋友,也会是战友,对吗?“ 曹丕觉得很在理,赞同点头,杨修挑眉,心里寻思,曹家公子应该也只有面前这位像是猫,得顺毛撸。 曹丕淡淡开口:“十年前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曹家遭逢巨变,所以曹家大儿子死了,实际上是,大哥是给我垫底了,最后死在了那场战乱了。我曾一度觉得是我害死了大哥,但是我发现好像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可是凭什么呢。“ 杨修讶然:“所以曹家二公子自请离开许都。” 曹丕继续开口:“对,我不想继承任何人对阿兄的祭奠,他希望我好好的活着,希望我为这他那份希望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复仇而活,他比任何人都想让我活出自己,那我凭什么要摧残自己。” 杨修抚掌笑。 曹丕抬手饮茶开口;“最开始,他不同意,我其实觉得他的剑只差一点就要落在我的心口了,但是他竟然松口了,我真的没有想到,当夜,我就离开了,没有留任何东西,这是我觉得做的最好的决定,没有之一。“ 曹操但凡后悔,天涯海角,他都走不出半步,所以不入朝堂,入江湖。 很多时候都很庆幸,庆幸在那十年不做曹家人,不做曹丞相的儿子,只做曹丕曹子桓。 所以,他回来这几个月,感觉到了虚假和填充。才会对卞夫人有这样一次爆发,明明他们是骨肉至亲啊,明明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就算是喜欢多一点点,他都愿意认这个道理。 算了,不在乎了。 他也要离开了,这些事情都该跟他没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