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乡者》 第1章 轩南村 自赵奕记事起，还从未有翼人飞出过这片天地。 这里，是翼人与夜幽族的天地，被神邸封锁的天地。 两族共存数十万年，虽有争斗，却是竞技居多，彼此比较和睦。 这完全归功于随处可见的九尊巨大雕像的主人。 那九尊雕像，正是他们的神邸的神像。 六个身材娇小的轩木族异族神邸，皆是女性，外貌与他们差不多，只是没有翅膀，有着一头绿色长发，身上还有许多细致的木质纹理。 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角度看，她们六个都显得清净自然。 另外三个就是翼人族本族神邸了。 与那六位异族不同，这三位还称不上为真神。 但是他们的存在，改变了翼人族的命运，连带那六位异族神邸都尊他们为神，因此这三尊雕像格外大，比那六位异族的雕像要大一小半。 作为翼人同族，自然也愿意承认供奉这三位。 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牺牲了，人们愿意谱写那些已逝英雄的传奇故事。 所以，即便那六位异族神邸封锁了天地，也没有人对神邸有意见。 因为这正是保护这片大陆的最佳方式。 城市随处可见的屏幕告示牌底部有一串实时变动数字。 那是这片大陆在虚空极速行进的速度。 赵奕，轩南村收容所最皮的一个小翼人。 与绝大多数翼人不同，他是被遗弃者。 父母是真爱，他只是个意外。 其实这和当今环境有关。 翼人所在的大陆可以说相当发达，那些还在孕养中的翼人会提前检测。 确定以及后辈是否有缺陷。 以翼人们现在的医疗手段，几乎所有缺陷都可以修复，可凡事总有例外。 他是属于先天性翅膀肌肉萎缩。 没有翅膀的翼人，等同于废人。 治依然有的治，可问题是得花好多钱。 于是可怜的赵奕就被生父送到收容所，只留下性名。 收容所是翼人工会办理的，算公立的基础设施之一，每个村镇城市都有，专门收容那些无力养育，先天有缺陷的翼人与夜幽族幼崽。 幸运的是，他被送到收容所不久后，轩南村就来了两位好心的支教老师。 待他们如亲人一样。 一位叫李星语，是个漂亮又温柔的大姐姐。 只是可惜，也没有洁白的羽翼。 或许是同病相怜，又或是什么其他原因。 让她来到这少数并不繁华的轩南村。 又不知道她付出了多大代价与努力，才接手轩南村收容所以及边上一座废弃的小楼。 另外一位是折翼的冒险家，庄志翔，身上有不少伤疤，不看别的，倒是让人感觉有点凶戾。 但是他却双眉平平，一副慈祥脸，看谁都是笑脸相迎，冲淡了他身上的伤疤带来的凶狠。 他是一位有许多冒险故事的人。 收容所全靠工会补助、外部捐赠和他俩自己补贴，才养活十二个小翼人，以及四个小夜幽族。 让他们吃的白白胖胖。 毫无疑问的是，这两位支教有很强的能力与本事，不然也没法接手公立的收容所。 夜幽族与翼人族不同，他们天生没有飞行能力，而且形态各异，若不是两族生活久了，他们绝对会被翼人当成奇奇怪怪的异族。 因为他们成长有三个阶段，九个体态变化。 幼年与成长期三个体态变化，躯体三种条纹，成长期到成年的六种体态却是双条纹，最终结果却是十二种形态。 若是让从未见过夜幽族的见到每个不同阶段的夜幽族，绝对会被误认为成十五种不同种族。 不似一般生灵，年幼与成年最多三个变化。 许多昆虫就是这种。 像翼人这种，年幼与成年就一个体态，除了个头，就没有变化了，很好辨认。 外貌体态虽多，但他们自身几乎没有缺陷，生命力也极为顽强，相比于翼人，夜幽幼崽算相当好养活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也有被遗弃的。 这事没人与他说。 也没人会对他们这些小家伙说。 年仅九岁的赵奕时常看到从头顶掠过，伸展巨大白翼翅膀的翼人以及他们身后的小翼人。 他渴望天空，渴望高度。 在其中，偶尔见到一些与他一样，先天有缺陷的小翼人。 可他们依然能飞行，因为他们有机械翼，仿生翼。 每当附近有陌生翼人从轩南村上掠过时，这些小家伙的注意力都会被深深吸引，眼神中充满羡慕之色。 李星语自然是看的出来的，便对他们鼓励到，待日后长大，事业有成，有钱了，就可以去定制一副属于自己的机械翼。 与正常翼人一样，翱翔在天幕之下，拌清风，抚白云，看百川入海，到天地边界的西风口冲宵，到最繁华的帝都城堡往下俯冲，到南边尽头看渤运河源头万丈喷泉… 这些事无不令人向往。 不过这些目标暂时有点远。 赵奕他们听过就忘了。 李星语和庄志翔两位虽说是支教，但是在这群孩子眼中，她俩就和父母没区别，因为他们把父母的责任都尽到了。 赵奕和其他孩子都叫庄志翔啊爸，庄志翔似乎喜欢他们这么称呼。 没有反对，便默认了。 他们想叫李星语啊妈。 李星语却不让，只让他们叫星语姐姐。 啊爸是个来自东方的冒险者，折翼之前，踏足过许多地方，身上那些伤就是冒险留下的。 每当闲暇时，大家就会聚集起来，求他讲述那些冒险故事。 只是他记忆力似乎出了点问题，每次开头总是讲重复。 每讲到重复的，赵奕都会率先喊到，这个讲过了，换一个。 一连换了好几个故事才会讲新的，这足以说明啊爸经历丰富。 至于其中真假，孩子们才不会在意。 李星语就没庄志翔那么悠闲，她总是在忙。 打扫屋子，照顾大家伙生活起居，指导大家文字学习，对周围事物认知。 还要外出采集物资，买些水果回来吃。 当大家都睡觉的时候，她依然在忙。 忙着练字。 一遍又一遍写着大家都看不懂的字符。 偶尔也会做点小零食让啊爸讲故事的时候分给大家吃。 在赵奕他们眼中，姐姐几乎是个无所不能的人。 也时常问过啊爸怎么认识姐姐的。 啊爸却挠头尴尬的说到，他也是加入收容所以后才认识李星语的。 他比李星语来的还晚一些。 因为折了翼，需要修养，又要谋生，为了找份工作，才来收容所的。 李星语为什么来，他不知道。 听的赵奕他们一阵鄙夷。 虽然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自己，但是再怎么说，也照顾了他们九年。 真要走，庄志翔还真舍不得。 于是那颗自由的心便安定下来，留在轩南村，陪伴他们十六个小家伙成长。 轩南村中心有个巨大的广场，与众多村落城镇一样，广场上有九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存在。 而收容所的位置，就在轩南村广场外的西南面，不算最角落。 最西南角落是轩南湖。 赵奕带着三个弟弟要去药店，最小的两个妹妹体质弱，经常生病，为此，他常常陪着星语姐去药店买药材，严重时，还得去医院。 作为公共设施，医院和药店是唯一被允许建立在广场内的建筑。 几乎每个广场都有两个药店和医院。 东西为药店，南北为医院。 收容所在西南，所以西面药店比东面那个要近的多。 可即便从广场穿过，距离依然有两三里路。 每次有弟弟妹妹们生病，赵奕与其他去买药的兄弟姐妹为了尽快买到星语姐说的药，常常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尤其是两个最小的妹妹，刚来的时候体质弱的离谱，似乎有什么先天性疾病，体质特别弱。 好在有星语姐姐在，全靠她照顾才熬过来。 距离上次生病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了。 这已经说明在好，跑的虽然累，心里却为两个最小的妹妹高兴着呢。 于是跑的愈发起劲。 赵奕皮是皮了点，但是这种正事上没得说。 这片大陆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只有两颗永恒终日，一颗悬挂在正空，一颗在西方尽头，世界风口，西风口的上方。 两颗大日虽然位置恒定，却依然会随时间变化。 正空与西方大日会由明到暗变化，天地温度也会随之变化。 正空明亮时，西方就会暗淡，正空暗淡时，西方就会明亮。 大家的作息，便按照这种变化区分出了四个时区。 一时区为正午最亮，二时区温度逐渐下降，西方开始明亮，三时区西方最亮，四时区西方逐渐暗淡，大地回暖。 四个时区为一天。 现在为二时区，开始降温的时间。 西广场药店也是根据这个时区，一时区两两轮换。 现在看店的是赵明和姓许的小姐姐。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是大多数小村落药店的标配。 而药店的常客赵奕早已熟知西药店轮岗的八人中，现在是谁在店。 还没到店门口，赵奕的声音就传来。 “胖子哥哥！许姐姐！快快快！快来二两冬乌草，一根岚山青竹，一两轩木果干，一两……” 赵胖子正和许秋秋聊着天，听到赵奕声音摇头轻笑，和许秋秋熟练的翻找赵奕的需要的药材。 等赵和三个弟弟气喘吁吁的到药店时，已经找齐。 许秋秋递过药材，又拿了四杯水：“喝杯水休息下。” 赵奕摇头：“小妹等着用药呢。” 说完水都没喝，拿过药便跑，同时喊到：“记星语姐姐账上！” 许秋秋和胖子赵明站门口看着四个小家伙离开的背影不免有些心酸：“跑慢点，别摔倒了！” “知道啦！” 火急火燎的跑回收容所，把药材交到李星语手里。 其他没有去买药的兄弟姐妹，烧热水的烧热水，递毛巾的递毛巾。 也为两个生病的妹妹忙的不可开交。 很快，药水熬好，两个妹妹喝完便安然睡了。 一切忙完后，李星语对大家说到：“你们不要乱跑，我去结药钱。” “姐姐我和你一块去。” 李星语回头看了一眼赵奕，蹲下擦了擦他满是汗珠的小脸：“好，路上不许乱跑。” 二时区和四时区降温升温时，正是这些小家伙 休息的时候。 其他小家伙都累了，与生病的两个妹妹一块休息，唯独赵奕与两个夜幽族的小家伙依旧有活力。 轩南村总体位置属于大陆偏南，是夜幽族活动较少的地方，李星语单独带一两个小夜幽族出去不太方便。 只有偶尔给村里街道帮忙的时候才会一块带出去，不然他们不会出收容所。 主要还是年纪太小，他们已经被遗弃一次了，李星语不敢把他们轻易带出去，怕弄丢了。 药店完全是因为带赵奕去过几次，熟悉了才敢让他跑，去的时候也只让他们走广场内。 广场外，轩南湖的方向，只有她亲自带着才放心。 赵奕想随李星语一块出去，正是想路过轩南湖，看看在附近展翅高飞，游玩的翼人与夜幽族。 稍作收拾，带了背包与水壶就出发了。 不似来时那么风风火火，一大一小悠闲从广场外边缘与轩南湖边走过。 二时区到三时区这段时间依旧在降温，不过降的不是很多，即便是三时区最冷的时候，只要在走动，也不会感觉有多冷。 正常翼人翅膀上羽翼丰满，收在背后非常暖和，平日里一件单薄外衣足以，三时区也是。 真正冷的时候是在风口大放风的时候，那时候即便是一时区都感觉凉嗖嗖的，要是在加上下雨，就更冷了。 他们讨厌雨天，讨厌被冰冷雨点打在身上的感觉。 现在离大放风还早的很。 下一次大放风还有一百来天。 小手拉大手，走在广场外树荫下，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远方湖面波光粼粼。 一对年轻翼人正飞在湖中央，说着浓情蜜意。 湖边还有三三两两的翼人坐在长椅子上，对湖中间的翼人起哄。 几位老翼人收拢翅膀坐湖边垂钓，几条鱼儿合伙咬断了鱼线都没注意，直盯着湖中间，掠着胡须眯眼呵呵笑。 推着卖冰小车的夜幽族大叔停止了吆喝。 开着拾荒车的翼人也停下，带着毡帽，收拢翅膀，双手搭在湖边水深危险的告示牌上。 这是收容所外面的轩南村平日的环境。 赵奕四处观望，看着平时只能在收容所墙头才能观望的景色与环境。 相比湖中间，对赵奕更有吸引力的是买各种玩具的小摊和小吃。 只是轩南村人口不多，卖这些东西的也不多，赚不到什么钱。 而且这里并非专门卖东西的地方。 轩南湖附近属于年轻人与老人的圣地。 其次吸引他的就是广场中间的九尊雕像了。 沿路他可以从不同角度去观摩这九尊巨大的雕像。 第2章 和蔼可亲的居民 三尊最大的雕像主人分别叫卢仲，赵长恨，杨令。 这是三位本都是普通人，因为做了不普通的事，在他们所在的年代，挽救了当时为数不多的族人，让翼人族才得已传承下来。 他们值得被雕刻铭记下来。 也值得被人们尊为神邸供奉。 正因为他们，卢，赵，杨三姓成了翼人族的大姓。 他们十六个兄弟姐妹中，就有一半是这三个姓。 神像加以修饰，添加了光幕与灯光，每当正空大日暗淡时，站在高处，都能看到广场中央与远方村落，以及城镇最高处翼人神像巨翼发光。 大地各处，三尊雕像光影变化此起彼伏。 使得这三尊神像异常威严。 尤其是站在卢仲与赵长恨后方的杨令神像，双手连接雷霆投影，闪烁不定。 真有一股天神下凡的样子。 相比卢仲和赵长恨，杨令更具有传奇色彩。 因为年代离他们更近一些，留下的故事也更加清晰。 雷霆划破昏暗夜空的光影，使得他更加神圣。 不过小赵奕更喜欢瞻仰另外六个轩木族雕像。 六位轩木族女性神邸。 这也是值得敬畏的。 相比与翼人族本族的三位，这六位在翼人族记载中是真神。 六位同出一源，五位姓霖，一位姓乔。 六尊雕像除了姿势不同，形态几乎一样，让人难以分辨。 而且她们存活至今，就隐居在大陆某个角落。 偶尔会飞出来四处看看。 运气好还能看到她们出没于轩木林，采摘轩木果。 显得特别亲和。 赵奕与大多翼人一样，仔细瞻仰就是为了日后有幸见到她们时，能够认出她们。 至于为什么要敬畏她们，因为翼人族和夜幽如今生活的这片大陆都属于这六位神邸。 本来翼人族与轩木族八竿子打不着，据说全因为这六位神邸的父辈，她们父辈是人族。 而翼人族算是人族分支。 六位神邸称她们父辈那边为主文明，主文明本来有人族，经历了一次永夜以后，主文明那边人族凋零殆尽。 又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了他们翼人族所在的位置。 于是分出这片大陆，不远亿万里星空，前来寻找他们，接引他们与主文明汇合。 这能不敬畏么。 东看西看，紧走慢走，不知不觉又回到西广场的药店。 轩南村小，前来买药材的并不多，当他们再去时，胖子赵明依然在和许秋秋有说有笑的聊着。 见李星语和赵奕来，依旧没有停止说笑。 李星语见状笑了笑：“你俩关系越来越好了啊。” 胖子笑脸相迎，在赵奕看来，胖子哥哥全然变成了啊爸那副样子，每天都笑嘻嘻的。 给李星语和赵奕递过水，与他们结算药钱后。 赵胖子和许秋秋说到：“星语姐姐坐会再走吧。” “就不坐了，这里待久了身上一股药材味，难洗，你们有空的话倒是可以去收容所来看看他们。” “行，有空就去。” 没有过多挽留，这里都是直来直去，没太多客套话。 赵奕蛮喜欢赵胖子和许秋秋的。 因为他们经常去收容所，每次去都会带点零食。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俩并不像其他陌生翼人，看他们带有异样目光。 这也是喜欢他俩的一个原因。 其余的十五个兄弟姐妹一样喜欢他俩。 就整个轩南村而言，赵奕觉得基本上都是好人。 因为像赵胖子和秋秋姐这类人不少，他们闲着没事都会带一些食物、衣物、玩具以及书籍去收容所看他们，或是陪他们玩。 走时赵奕还对他俩挥手告别。 李星语并没有带他原路返回，而是继续往西北方向走。 那是轩南村最大的交易市场。 收容所隔小路对面二十米就有个商店，不过商店大小有限，里面且都是些速食食品。 商品远没有交易市场里的多，交易市场里面有许多新鲜食材。 赵奕他们都在长身体，李星语怎么会让他们去马路对面商店里，买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吃。 每天二时区末，她都会亲自去交易市场买新鲜的瓜果肉类回去。 天天如此。 今天出来多了个小家伙。 交易市场以前是集市，因为翼人族大陆整体发达，覆盖到了翼人们能去的每一个角落，轩南村自然包括在内。 所以上头派工程队来专门为轩南村建了广场，医院，药店与四层的交易市场。 至于通讯，就得靠村子里自己掏腰包了。 轩南虽然不是很繁华，可但建立通讯的钱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迟迟没有建设。 所以村内的通讯基本靠吼，其实也不全是，在正北边有专门的灯塔，灯塔充当大城市的信标，既为传递信标，也为远出劳作，或者跑远了的，迷失方向的翼人指引方向。 只要抬头往北看，就能看到发出暗淡光晕的灯塔。 而远处大陆的大城市，则是一股股冲天光柱。 进了交易市场，一层皆是蔬菜瓜果，许多平时没见过的水果蔬菜看的赵奕眼馋。 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差点就挣脱了李星语的手。 许多想吃的只能眼巴巴的望着。 若是啊爸带着他出来，他绝对会去让啊爸买那些水果吃。 可带他出来的是李星语。 在星语姐姐面前，收容所最皮的他都成了乖小孩。 “这些水果蔬菜属寒，你们现在不能吃，以后才能吃。” 赵奕听到李星语说现在不能吃后，他便看也不再看。 惹得摊主失笑连连，说他乖。 对于李星语的话，赵奕比任何一个都信服。 因为在他看来，星语姐姐不仅仅是一个支教的身份，还是一位非常有实力的医师，对药理膳食非常精通。 在他后面来的几个弟弟妹妹，以及他自己，生病虚弱时都是李星语亲自煮药救治的。 只有需要做手术的时候才会送到医院。 因此她说的关于吃方面的话在孩子们心中特别有分量。 不仅是孩子们心中，在轩南村一些老头子中也特别有分量。 因为她来到轩南村时，就已经考取了翼人甲级特等药师，甲级特等医师。 给那些老人开过几次药方，效果奇好。 有一次啊爸和他帮李星语整理文件时翻到过那两张医姿证明。 双甲特等的医资在整个翼人族社会都少有，她的话都不听，赵奕还能听谁的话？ 不过轩南村的人只知道收容所的支教有医资，而且对药理很精通，至于医姿是什么级别的就不清楚了。 正因为是有医姿，轩南村才会有许多人带各种东西，前来收容所看望赵奕他们这些小家伙。 因为年纪小，赵奕并不知道，这片大陆医疗其实是非常发达的，同样专业的医疗消费也非常离谱。 完全不知道与一位医生搞好关系的价值。 逛完一楼，只买了些平时吃的蔬菜水果就拿不下了。 便找了辆购物车，把蔬菜和水果分开装。 购物车停在门口结算区，两人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是肉类，加工食品。 大多都是鹄疣肉，鹄疣身体肥硕，适合当肉食动物圈养。 是这里最常见的肉食之一。 因为是翼人族原因，他们的食谱中没有飞禽。 又挑了几条肥鱼才买完。 购物车依然停在结算区，两人上了三楼。 三楼是买卖矿物的地方，矿物，也是食物，但是却不是翼人的食物，某些特定矿物是夜幽族成长阶段的大补之物。 收容所有四个小夜幽，自然不能忽视。 挑挑选选，选了几块颜色不一的矿石后购物便结束了。 “这么多东西，我们都要提回去么？” 赵奕挠头想到先前买的那么多东西，不禁问到。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李星语来交易市场。 平时这个点大家都在休息，等他们睡醒，李星语早已经忙完了一切。 连饭都做好了。 自然不知道买完菜以后要如何带回去。 李星语回应到：“当然不，楼下有专门送菜的车，只要需要，他们会帮每一位顾客送到家的。 我们快回去吧。” “四楼不去了嘛？” “四楼是周边公司大型货物交易，与我们要买的食材无关。” “好吧。” 下了一楼结账以后，两人径直出了大门，原路返回，直接向收容所走去。 其实赵奕还是想在逛逛的，可是星语姐姐要赶回去忙着为大家做饭。 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浪姐姐又不许。 便没了想法。 每个时区之间时间还是挺长的，不然也没法满足翼人休息。 来回的路花不了多少时间，当他们回到收容所门口时，买的菜已经先他们一步送达。 门口还有三个年轻翼人等待。 看到李星语，纷纷点头致意：“星语姐来了。” 李星语点头，开门后，三个小伙二话不说，熟练的把门口的菜一箱箱搬进厨房。 搬完以后，李星语说请他们喝点热水，几个小伙摇头，展开翅膀便飞离。 动作熟练且轻盈，没有一丝声响。 紧接着又有两位女性翼人前来，与李星语聊了两句后便走到厨房，帮忙切菜配菜。 动作娴熟。 平时休息没有注意，赵奕才发现，原来这些事都是有人帮忙的。 以前他们这些小家伙总想帮帮忙，不想让星语姐姐太劳累。 但是每到这个时区就要休息，李星语总对他们说，你们身体孱弱，且是在长身体的时候。 只有乖乖睡觉，长大了才能更好的帮姐姐。 最皮的赵奕在李星语面前都是乖宝宝，可想而知其他小家伙。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吊篮上安然入睡。 门口还有啊爸看着。 想帮也没机会。 也就最近开始，赵奕与两个夜幽族的哥哥姐姐，活力愈发充沛，才允许他们在二时区多活动一会。 这些来的人他大多也都认识，是收容所南边住宅区的居民以及东边住宅区的居民。 只是还不知道他们名字。 平日总能见到他们从不远处空中飞过。 但是真正接触聊天却少有，他们前来帮忙时，他都在睡觉，完美的错开了。 他不知道这两位姐姐的名字，这两位可知道他。 “小六今天怎么没睡觉呢？” 一位帮忙配菜的姐姐问到。 小六说的就是赵奕了，他在十六个兄弟姐妹中年纪第六，大家便就叫他小六了。 李星语听到配菜小姐姐问起，手中依然没停止翻炒：“小六先天翅膀肌肉萎缩，翅膀发育不起来，这个阶段需要睡觉的时间就少一些，活力比较充沛。” 兄弟姐妹中，翅膀肌肉萎缩的就他一个，因此特别好辨认。 “这样啊。” 听了李星语解释，赵奕自己也才明白，为何相比别的几个哥哥姐姐，活力比他们充沛的多。 要是放平时，赵奕肯定会与这两位姐姐聊上几句，但是李星语姐姐在，他就显得特别乖。 说话之间，一道菜已经炒好了。 李星语专门盛出一盘来给两位帮忙的小姐姐。 其余的便装进准备好的大菜盒，然后放入保温箱。 接着着手下一道菜。 “哇，星语姐姐手艺真是越来越棒了。” 说着便端起盘子坐赵奕面前，准备投喂了。 “姐姐你们吃，我不饿。” 赵奕摇头表示不要，菜虽香，可现在不是他吃饭的点。 “不吃姐姐们可要吃咯！” 吃了两口，另外一个又问到：“真不饿？” 赵奕擦了擦口水，头扭向一边：“不饿！” 李星语看的都笑了：“你俩就别馋他了，他现在还不到饭点。” 两人便没有再逗赵奕了。 要说赵奕骨气还是有的，说不饿就是不饿，哪怕口水都流桌子上了，就是不饿。 哪怕真饿了，也不能吃。 因为星语姐说了，规律饮食对他们健康成长有好处，不容易生病。 作为先天有缺陷的遗弃者，自然知道健康成长的珍贵。 两个小妹如今的状态和他当时一样，经常生病。 一生病不仅自己难受，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以及啊爸和星语姐姐都要跟着受累。 他自然是不愿意生病的。 等饭菜做好，两位帮忙的姐姐吃完也离开了，时间到三时区依然还早。 他得睡觉了。 成长阶段的翼人需要大量食物与睡眠，虽然翅膀不再增长，他的身体还是要增长的。 没有强有力的翅膀翱翔于蓝天，他便希望有强韧的体魄。 回到大厅时候，两个夜幽族的哥哥也还没睡。 在角落的垫子上扒拉着一颗矿石，时不时拾起一点碎片往嘴里塞，咔吧咔吧咀嚼，吃的津津有味。 像极了老鼠啃桌脚的声音。 这是三姐呐阳与四哥成南，与他来收容所的时候一样，只留下了姓名。 唯一与他们不一样的就是很少生病。 三姐与四哥如今都已经十一岁了，属于刚进入夜幽族第二个成长阶段。 还没完彻底进入，因此有一段时间比较活跃。 夜幽族因为成长形态变化较多，总成长周期几乎是翼人族两倍多。 或许赵奕成年了，这两位才刚进入第三阶段成长。 李星语领着赵奕走过去：“睡觉吧，该休息了。” 带着他们三个便上楼。 第3章 邀请函 睡醒已是二区时末，要到三区时了。 这是偏东方最冷的时候。 得出来活动，长睡容易着凉。 李星语在楼下收拾，啊爸则在吆喝他们起床。 一个个睡眼朦胧的从吊篮上下来，走到洗漱台，清理自己仪容以及自己翅膀上的羽毛。 因为有一对翅膀，让他们没法躺着睡，躺着会压迫翅膀，难受不说，还影响翅膀发育。 只能睡吊篮，睡袋一类的，在上面蹲着睡。 因为年幼，羽翼未丰，成长时有大量羽毛脱落。 身上也有不少羽毛要换新的。 每次起来都是一地羽毛。 整理完仪容，便下楼吃饭。 保温箱里的菜肴被啊爸一一端出。 熟食是三时区的主要食物，天冷的时候吃点热的，就不觉得怎么冷了。 精通膳食的李星语自然不必说，不仅营养搭配合理，还大补。 这些膳食不仅会帮他们快速成长，还在一点一点改善他们的体质。 尤其是对几个年纪较小的小家伙而言。 能吃上这样的食物，无疑是来之不易的。 吃完帮忙一起收拾后，休息一会了便是他们的重头戏。 体魄训练！ 吃了大补的食物后需要一定的消化，不然也会补出问题。 均衡营养自然不必说，还得消化才行。 消耗体力无疑就是最简单的方法。 根据小家伙们的情况，他们都有一套自己消耗体力的方式。 不过大多都是挥动翅膀，尝试悬空。 唯有赵奕和四个夜幽族兄弟姐妹的消耗方式是奔跑，做固定的动作。 一般赵奕都会和四个夜幽族兄弟姐妹推着五哥赵延到处跑。 赵延比他大两岁，虽有翅膀，却和他一样，不能像正常翼人一样飞行。 他是先天性骨骼细。 翼人们为了适应飞行，骨骼本就中空轻盈。 得了骨骼细的症状，根本受不了太大力。 走两步都喘。 因此他没事长期坐轮椅上。 吃饱饭后的体魄训练，他并不在列。 为了让五哥也跟着活动，赵奕就会经常推着他在院子里到处跑。 赵延乐的如此。 他也并非不能活动，在李星语膳食喂养下，他的肌肉明显比别的小家伙发达。 增长骨骼，李星语并不推荐。 她推荐赵延长大后去换机械内骨，到时候，再配上他的肌肉，将是一次质变。 这与她对赵奕说的打造机械翼有异曲同工之妙。 年幼体力不足，训练一会就累了。 歇一会后便是他们的文化课，李星语教他们识文断字，文字课枯燥无味，小家伙们常常昏昏欲睡。 唯有啊爸教他们一些遇到陌生人的礼节之类的时候，才会来精神。 在待人接物这方面，身为冒险家的啊爸经验可谓相当丰富。 每次讲到各种礼节时，他就会将个小故事。 这时的李星语才有空忙她的。 开始写一篇奇奇怪怪的字。 一度活跃的赵奕这时都会从啊爸那边跑来，来这里看李星语默写那篇文章。 “姐姐你写的什么？” 李星语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呢。” “不知道为什么要写呢？” “或许其中藏着大秘密呢？” “什么秘密？” “藏着你们好起来的秘密。” “我也要学！” “好，我教你。” 于是赵奕也开始跟着李星语抄写那一篇他们看不懂的字。 西方大日明亮，正空大日暗淡到可以直视。 霞光照亮天地，让人分不清朝与暮。 啊爸那边的故事讲完了，便让他们自己闹腾。 只是不许出收容所大门。 他们常常会趴在围墙边上，看外面的翼人飞来掠去，看为数不多的夜幽族穿行在林间。 偶尔也会追寻飞到院子里，花盆上的虫蝶。 当然，有不少人的目光也会从外面探来，然后满是同情之色。 这些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最让他们难受的是同龄人的目光。 外面的同龄翼人不像大人，会把想法藏在心里。 常常口无遮拦，说他们是残疾人，废人，没人要的小孩，狠狠戳伤他们的自尊心以此取乐。 甚至还做鬼脸，看到他们的目光就躲得远远的，看都不让他们看。 起先这样的事 挺多的，后来少了。 赵奕清楚，出言伤人的那些家伙被他们爸妈知道了，回家他们爸妈给他们讲过道理了(物理)。 赵奕也抄累了，没了耐心，跑出去和大家一块玩去了。 不过他先跑去了院子一角，那里搭了一个小棚子，收养了许多流浪猫。 没吃完的饭菜有部分会送到这里，给这些流浪猫吃。 里面有一只身子黑色，四爪白色的大猫。 这是他的老朋友了。 李星语说，他被送过来时，正好是这只猫出生的时候。 可以说，他和那只黑色大猫年龄一样大。 收容所伙食好，基本赵奕他们吃什么，这些猫就吃什么。 因此这只大猫体型也比正常猫大许多，都过赵奕膝盖高了。 大猫活的久了，又有赵奕经常找它玩。 有相当高的灵智，能够明白赵奕肢体语言，以及一些简单的话。 赵奕对它说话，它总会喵呜的回上几句，表示在听，同意或者不同意。 “大黑，我们去晒太阳。” “喵呜~” 大黑走出棚子，一跃而上，再一跃从棚子跃上两米多的墙头，踩着优雅猫步，随赵奕走向趴在墙边的其他小家伙。 见大黑来，众人纷纷让出位置。 它便趴在围墙中间眯眼一动不动，只有尾巴晃来晃去。 因为他们喜欢看外面，庄志翔专门在他们常待的围墙边上搭了架子让他们踩着。 李星语依旧在抄那篇她都不懂的文字。 庄志翔则双手叉腰，看着十六个小家伙趴在围墙上，赵奕抚着大黑的毛发。 西方大日霞光从轩南湖南边照射过来。 显得格外温馨。 “呀，卢婶来了！”赵奕的声音打破这一氛围。 卢婶一家是几年前才搬来轩南村的，就住收容所南边的住宅区。 家里有两个小家伙，和收容所大姐卢巧生差不多大。 人特别好，经常来收容所帮忙，或是送穿的用的。 她在东边一家公司工作，收入不高，不过每次下班回家都会直接向收容所飞来。 手里还拎了一包东西。 “巧生快去开门。” 李星语喊到。 卢婶每次来对她可是格外关照。 不用说，卢巧生早就已经在门边了。 院子是敞开的，其实可以直接飞到院子里。 不过除非是回自己家，否则去别人家直接飞院子里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甚至会被视为挑衅。 只有离开才会直接从院子飞走。 李星语停下抄写，与大家一块围过去，热情拉卢婶到屋里坐。 普通翼人寿命并不算太长，五六十岁无疾而终便是他们的一生。 寿命稍微长的也就七十不到。 三十多岁的卢婶差不多已经走完了她的半生。 额头皱纹无不显示她终日操劳。 翅膀羽翼也不像年轻翼人有光泽。 “来就来，带什么东西，有工会补助，孩子们不缺吃不缺穿。” “就是一些小零食，都是公司节日发的。” 说是这么说，赵奕他们却没有动手直接拿。 因为李星语告诫过，这些邻居街坊平时已经帮助收容所很多了，没有她允许，不能乱拿他们的东西。 其次就是，有些东西他们是不能乱吃的，热情的街坊邻居可不知道。 李星语没有直接拒绝，翻了翻，看了看：“这个巧生能吃，成南也能吃，其他的都拿回去把。” 李星语把挑出来的放卢巧生和成南手里。 “有能吃的就行，有能吃的就行。”虽然不是都能给他们吃，卢婶还是很高兴的。 而赵奕和大家也很高兴，只要是街坊来送东西，不管能留下多少，都会一起谢谢对方。 尤其是得了东西的卢巧生和成南，更是一口一个谢谢卢婶。 喊的那叫一个甜，直接甜化了卢婶的心。 今天该忙的都忙的差不多了，没有什么需要卢婶帮忙的。 李星语便拉着她听她讲巷里街长的闲话，打发时间的同时，也让赵奕他们从卢婶那里听听轩南村最近发生有意思的事情。 “赵明与许秋秋他俩准备订婚了知道嘛。” 李星语和庄志翔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两天，说起来都靠你撮合，他们没通知你？” 李星语摇头，掩嘴笑到：“他俩今天倒是想让我在药店多坐坐，估计就是想说这事吧，我忙着买菜，没停留。 不过我想，他俩估计是想给我个惊喜。” “看来你早看出来了。”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撮合的嘛。” “那倒也是。” 几人说说笑笑，时间一晃而过。 卢婶不便久留，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她做饭吃呢。 大家送出门口。 “卢婶慢走！” 卢婶刚走，便来了两个刚刚提到的人。 胖子赵明和药店小姐姐许秋秋。 赵明只要不坐下，在天空展翅腾飞的时候看起来还是不胖的。 反而显得非常雄壮有力。 而许秋秋就显得有些小巧了。 偏东方的女性翼人身材都比较小巧，男性身材比较大一些。 许秋秋和李星语差不多。 而赵明则和庄志翔差不多，要高出许秋秋和李星语一个头。 不过赵明显胖，啊爸庄志翔却显得魁梧，加上一身伤疤，还有些霸气。 “胖子哥哥！秋秋姐！” 活跃的赵奕比其他姐妹嘴都甜一些，率先喊到。 其他兄弟姐妹才跟着喊。 “诶。” “你俩下班了？听说你们要订婚了呀。”李星语眯眼微笑，审视赵明。 似乎是在帮许秋秋把关的样子。 赵明挠头：“哈哈哈，本来在药店想说来着，这不星语姐没空么，所以专程来通知您呢。” 看着卢婶离开的背影，许秋秋问到：“卢婶和您说了吧？” “是啊，你个小丫头片子可不厚道，居然先告诉卢婶，才想到来告诉我，哼哼哼。” 许秋秋扶额：“卢婶嘴也太快了吧，星语姐可错怪我们了，我们也是这两天才决定。还没打算公开呢。 卢婶下班路过药店买药，刚好我俩在决定说这事，她顺便问了几句。 然后先我们一步来这就给说出去了。” “先进来吧，站门口像什么话。”庄志翔拉着他俩往屋里走。 一边走李星语一边说到：“这不也挺好么，卢婶就直接帮你们宣传了。” “也是，不过她说出去归说出去，我们还得发邀请函呢。” 赵奕在后面问到：“是不是有喜糖吃了？” “喵~呜~” 许秋秋转身蹲下，捏了捏赵奕的脸：“对啊，秋秋姐的喜糖，不过吃喜糖可是有条件的。” 众人纷纷问到：“什么条件！” “你们之中有人当花童才行。” “我我我！！” “喵~呜~” 一听说当花同，纷纷喊到。 许秋秋笑到：“还有大黑，好，就这么说定了。” 众人坐到大厅，庄志翔端来茶水瓜果。 赵明柔情的看了一眼许秋秋后说到：“我们决定三天后就订婚，刚好三天后我们假期，有空，订婚宴就在村东的露天酒店。” 说着，掏出两大十六小，十八张邀请函。 本来小孩是不用邀请函的，但是怕其他宾客对他们有意见，专门给他们做的。 “一时区就可以去，直到三时区结束，酒店有住宿，可以休息一个时区。” 李星语没有拒绝，拿过邀请函：“这么快啊，好的，不过得给这些小家伙单独一桌，菜我得亲自点才行。” “没问题，一点也不快。” 又聊了一阵，赵明和许秋秋起身告辞：“时间不早了，我们通知完其他人，发完邀请函还得回去休息，到时候一定来啊。” 李星语带着赵奕他们起身相送：“去吧，到时候一定去。” 两人直接从院子飞走，他俩也是住在南边住宅区，与卢婶方向相同。 待他俩走后，庄志翔说到：“这下轩南村可热闹了，轩南村最大贸易公司的大公子和书城许二小姐订婚。 能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啊，也就你有这个面子了。 我们真要去么，我们…” 说着，看了赵奕他们一眼。 “我们去恐怕不太合适。” 李星语看了大家一眼。 赵奕与大家都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李星语走到两个最小翼人的身边，轻抚她们额头后说到。 “当事人都邀请我们了，没什么不合适的，他们迟早要面对外面的人。” 庄志翔沉声嗯了一声：“需要提前准备什么么？” 李星语摇头：“不用，一切照旧，这里的生活不会被外物扰乱。” 得到答复，庄志翔如往常一样，收拾屋子，开始忙去了。 第4章 生活节奏 收容所来的人一个接一个，其中有许多陌生面孔。 那些同为轩南村的能够理解，毕竟他们来也方便。 可那些陌生面孔就让赵奕很懵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帮忙，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单纯路过的好心人吧。 毕竟各个村落都有收容所。 那些真正心好的，若是闲着没事路过，确实会去看看，去帮一下忙。 庄志翔觉得那可能都是李星语医师身份的缘故。 有了医师身份，可以出没于任何社交场所，无论是高端还是低端的人都会愿意去结识一位医师。 只要有医师资格证，哪怕再差，也会去结交。 医师不像其他职业，想成功考取医师证，必然会有老医师带。 自学成才的少之又少。 所以，结识的徒弟不行，师傅还不行么？师傅不行，还有师傅的师傅嘛。 一些家产万贯的的大人物最喜欢结交这些医师了，他们有人脉，资源，就缺认识那些有名的大医师。 医师徒弟就是很好的跳板，有什么疑难杂症，直接找上小医师就行。 他们无法医治的必然会推荐自己的师傅或者其他认识的，德高望重有能力的老医师。 庄志翔可是相当清楚其中的门道。 普通医院只能解决一些小毛小病，里面的设施，设备操作，哪怕没有学过医，只要心细的人通过测试，就可以胜任。 这是基础医疗设施简化后的结果。 基本可以做到全民皆医，许多大城市还有自助医疗，就和自助售货机一样，只要站进去检测几分钟，就会陈列需要的药品。 由于有工会补助，量产的基础药品价格低廉。 作为冒险家，庄志翔在各大城市买过不少跌打损伤的药品。 这一点他也很清楚。 可真正的大毛病就不行了，类似翅膀，骨骼，神经一类的，无论是药物还是医师出诊费，都不是基础医疗设施可比的。 这就区分出了医师与普通人自助治疗的区别。 因为医疗水平发达，医师资格证考取就异常难，含金量自然不必说。 可那些陌生人中，有部分既不是因为心地好，路过偶然来帮忙，也不是因为知道这里有位医师，来结交才来帮忙的。 从他们的举止与态度就能看出来。 反而像…有人专门派过来，为了完成任务的。 见多识广的庄志翔看人还是很准的。 来的人最少有五六波不同的人。 起初他还有一些戒心，怕这些人对收容所的小家伙们有想法。 可年复一年，九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哪怕那些人再有什么想法也不会等九年。 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加入收容所后，闲暇时也曾到隔壁村上网了解过。 大多数收容所基本都这样。 有许多童年有遗憾的人，或是一些从收容所走出去的成功人士都会以各种方式，回馈当地以及曾待过的收容所。 了解到这种情况，庄志翔也就释然了。 他觉得，这些人大概是另外一种民间的组织吧。 只是轩南村得到的回馈有些多。 多到这里生活品质超过了绝大多数家庭。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经营的结果。 不过，这都是好事。 三时区结束，西方大日逐渐暗淡。 正空大日逐渐明亮，气温回暖。 又到了适合休息的时候。 李星语照顾小家伙，给他们侧体质，检查健康情况后就休息。 这段时间就是他空闲的时候。 他需要去购买粮油米面，调味料，用品等一系列东西。 在他和李星语商议办公的小屋里，拿过李星语早已准备好的清单，便出门了。 “我出去了，小家伙们有什么想带的？” 听到啊爸的声音，小家伙们歪头，收容院现在几乎不缺什么，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便摇头。 李星语也没有什么要带的，只是叮嘱到：“早去早回。” 听到李星语的叮嘱，庄志翔转过身，笑容满面：“知道了。” 他每天其实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相处九年，要说对李星语没点想法，那是不存在的。 只是，他自觉配不上，这份心意便一直藏在心底。 看了眼清单后确定自己的路线，消失在赵奕他们视线中。 每当这时候，棚子一角的大黑便会跟上去。 “尚蓉和轩南恢复的不错，都没什么问题，好了，洗漱一下睡觉吧。” 李星语开口到。 尚蓉和轩南就是他们十六个中最小的两个了。 卢尚蓉，庄轩南。 两个四岁的小丫头，个头也不高，身体还弱，整个收容所，最让他们操心的就是这两个小丫头了。 才被送来两三年，经常生病。 今天吃过药睡醒以后就好的差不多了。 只要她俩没问题，李星语还是想带他们一起出去转转的。 不过平时太忙，没有时间。 赵明与许秋秋订婚宴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安排大家睡了以后。 李星语又开始忙着烧菜，帮忙的人也来了不少。 其中有不少都与李星语谈起赵明和许秋秋的事。 不过他们并没有收到邀请函，倒是收到了一份婚礼请帖。 不少人还埋怨呢。 请帖都给了，怎么订婚邀请函不给？ 李星语想了想替他们解释到。 “赵明和许秋秋家估计是要强强联合，借此机会，订婚宴上，邀请的人物大多数应该都是为了贸易上的洽谈。 而结婚是为了热闹，街坊邻居去的自然越多越好。” 听了这个解释，他们便没有埋怨赵明了。 若真如此，订婚宴，他们身份确实不够。 但是结婚请帖有就足够了。 饭菜做好，帮忙的吃过后便走了。 这是这些帮忙的福利之一了。 李星语烧的菜还是可以的。 平时大家都忙，其中有部分能抽空来实属不易。 李星语知道，要走的便没有多留。 等他们走后，庄志翔回来了。 身后的大黑俨然被他当成了骡子，嘴里叼着一袋作料，背上背着一叠毛巾。 跳到桌子上，放下作料后就喘个不停。 李星语连忙给他俩端了一碗水过来。 随后送货的车也到了。 李星语清点购买的物品。 庄志翔喝完水说到：“看看还需要什么我再去买。” 李星语看了看厨房：“这次作料米面买的多，够用好久了，没有别的需要的了。” 确认无误后，司机与跟车随庄志翔一起卸货。 李星语收拾好厨房，则回到她二楼的小桌前，又开始抄写那篇自己都看不懂的字，写了两遍便右手斜撑，闭上眼睛。 这便是她每天休息的时候，几乎天天如此。 庄志翔卸完货每次路过窗前都能看到她斜撑睡着的样子。 想为她披件衣服，可现在是三时区转四时区时间，温度逐渐升高。 有些不太合适，又容易惊醒她。 想去做点什么吧，却发现，她与那些帮忙的早已经打理好了一切。 唯有到大家休息的地方，看看谁睡觉不老实，才是他能做的。 而在二楼休息室门口，正好能看到对面李星语单手撑头睡着的样子与暗淡的西方大日。 就这么一直坐等，等到正四时区，等到小家伙们都睡醒。 关心无从下手，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小家伙们起来后，他便安排起当天第二顿饭，饭菜都在保温箱里，李星语在他出去时就做好了，只需要端出来。 李星语给小家伙们安排的饮食，哪些是谁吃的他也清楚，所以，这事上没再让李星语操心。 大陆终日的环境，平时没有夜晚，哪怕是最暗的三时区，也和一时区的阴天差不多。 街道上，广场上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在走动。 有人走动，就意味着随时都有人会来收容所。 不过相处多年，街坊邻居都知道小家伙与李星语他们的作息。 不会有人来刻意打扰。 也有例外。 偶尔有来自远处的陌生人，想来帮忙，却不知道他们生活节奏的。 便会冒昧打扰到他们。 今天还好，没有人打扰。 吃完饭，便是小家伙们劳作的时候了。 起初刚到轩南村收容所的时候，工会补助并不足够整个收容所的开销。 即便够，也不会使赵奕他们生活的这么滋润。 不过工会补助占了大头是无疑的。 另外一部分开销完全来自李星语和庄志翔的工资了。 身为支教，其实工资也不高，而且，工资也是从工会拿的。 在这待久了九年，庄志翔和李星语压根没存到什么钱，工资全花在这十六个小家伙身上了。 当时买米面粮油钱不够，庄志翔常常掏出了自己以前冒险时赚到的钱去垫付。 于是越垫越多。 李星语得知以后便不让他在自己掏腰包了。 庄志翔却不同意，说吃喝不能少小家伙们的。 李星语依旧不让，说她会想办法。 果然，没多久她就联系到了附近几个剪纸贴商标的厂商，向他们要了点不怎么重要的订单。 作为收容所每天劳作的目标，让赵奕这些小家伙贴贴简单的商标，剪剪纸什么的。 起先那些厂商还不同意，这不雇佣童工么。 正常的孩子也就算了，他们心里还好受一些。 收容所的孩子可是各个有缺陷，体质弱，不怎么能劳作的。 听李星语解释，这既是教育小家伙们以劳动换取报酬的理念，又是为了补贴收容所。 最重要的是，她向工会要到了这个申请同意书，把这些单位视为为合作者。 听到有工会的同意书，这些厂商才同意下来。 后来发现，这个合作还不错。 既为这些单位省了一两个人工问题，又解决了收容所开销不足。 劳作不多，十六个小家伙最多的时候也就干两三个成年人的活。 其中有大半还是李星语和庄志翔完成的。 赵奕他们纯粹觉得好玩。 唯有现在年龄稍微大一点了大姐卢巧生，二哥李长生，三姐呐阳，四哥成南才懂得其中道理。 每次劳作时也比这些弟弟妹妹们认真的多。 李星语的这个点子当时还被工会重视，发了一笔额外的补助金。 其理念也由此转达其他村镇收容所。 而那些合作的厂商老板也美滋滋的。 因为有时候忙了，那些不怎么重要的订单积压起来没人干也麻烦，收容所正好为他们解决了这一问题。 最重要的是，收容所要的人工费用只有正常工人的一半，还不用交福利。 一年下来为他们也省了不少钱。 于是这些老板有空闲了，也会送许多吃穿用品，算个人捐赠，也算额外补偿给收容所的。 李星语和庄志翔自然知道这些老板的好意，可那些送过来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小家伙们用不上的。 用不上便没有收，用的上的他们倒是没客气。 九年下来，一点一点积攒，使得收容所除了日常开销，还有了结余。 这便是经营之一了。 而一些劳作，对这些小家伙确实定下了很好的劳动意识。 收容所的玩具，体魄训练的简单器械，食堂各种烹饪用工具都是结余的钱购置的。 当然，也有李星语暗中贴的许多。 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而作为支教，不仅仅是养活这些小家伙这么简单。 一言一行都得注意，引导这十六个小家伙思想上的成长。 如今赵奕与赵延也逐渐明白劳作的重要性，与最大的四个哥哥姐姐们专心贴商标。 看着逐渐懂事的赵奕等人，庄志翔与李星语的笑容比平日里更灿烂。 活不多，大家很快就忙完。 这类杂事永远是阿爸在收尾。 只有厨房与餐厅的事才是李星语在忙。 赵奕他们此时正等在门边，等待卖冰的小车路过。 四时区到一时区依然在逐渐升温，而且温度会有点高。 身披羽翼的翼人不怕冷，却有点怕热。 最热的一时区便不会休息，得出来活动。 活动只会更热。 而推着制冰车的夜幽族大叔吆喝声早就从村头传来。 每天固定时间到收容所路过。 摸透了这种固定规律的赵奕他们，都会提前等待。 当吆喝声音到门口，庄志翔便来到门边，给赵奕他们买两箱方方正正的小冰块。 放到保温箱里，等一时区正午降温用。 而这一过程，李星语会全程安静看着，似在思考，似在发呆。 天天买冰也不是个办法，庄志翔本想买个制冰机，这样时间一久，能省不少钱，但是李星语没同意。 说这是生活的规律与节奏，如果买了制冰机，赵奕他们就不会每天这个时间到门边等待了。 庄志翔一时语塞，说的他都想起了小时候天天路过门口卖烤地瓜的老大爷，一时间还真没法反驳。 第5章 户外活动 生活的规律与节奏确实不该被打断，尤其是那些能留下许多回忆的事。 庄志翔从这事中觉得，李星语是一个很懂教育与情怀的人。 而李星语却又对他说，她并不是很懂教育，她只是想给这些小家伙童年多留下点什么。 翼人们的教育并不是很完善，尤其引导年幼的翼人。 因为族群历史够久，他们把任何事情都简化拆分，拆分到每个人都能做。 教人识文断字一类的事情，也如基础医疗一样。 教材无论怎么变，不变的是教导的人。 是个会认字的就能照本宣科的教下去。 许多学院的老师都是如此，缺乏诸多意境与情感。 往往只有那些高级学院才有专业教师。 而那些高级学院又不是生活在村镇的翼人们能够享受的，他们也不会愿意来轩南村这种小村镇。 想要良好的教育就得去大城镇。 后续想要各方面深造学习，就全靠成年的翼人自己努力。 去寻找名师，去寻找专门的机构才行。 李星语和庄志翔能教赵奕他们的也有限。 区别就在于，他们能全心全意付出。 卖冰的一过，便是村东学院放学的时候。 在收容所东边，首先是商店，商店再往东是一家面馆，面馆再过去就是墨香书城了。 许秋秋便是书城老板的二女儿。 学院便在书城南边，隔着一条路，靠山而建。 每当四时区一过，便算一天结束，新的一时区又开始。 像卢婶她们早早准备好了饭菜，等待自家孩子回家。 这个时候赵奕他们都背靠墙头，眼巴巴的看着从学院出来，从收容所东边飞过，那些归家的小翼人们。 说羡慕，倒也不是很羡慕。 只是想与陌生小伙伴玩耍没有机会。 环境所致，赵奕他们可不怕陌生人。 在他们看来，全是好人。 无论和谁接触，对方都是和蔼可亲的。 每次从收容所路过的陌生人他都会问上一句，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你们要去哪里啊。 而这些陌生人也会很友好的回应他们。 不过路过收容所的，大多都是来看他们的。 轩南村人不多，就八百来户，而赵奕看着眼熟的就有一二百了。 翼人们拥有一对巨大羽翼，因为有着飞行能力，长年在高空翱翔，他们传承中，视力也特别好。 两三里内能看的清清楚楚。 平日里，他们趴墙头就是观察来往行人与在天空飞行的翼人。 偶尔天气晴朗时，也会盯着天上小到快看不清的运载空艇仔细观察。 远处城市上空，那些模糊的城堡轮廓也是他们的观察目标。 而近处，广场周围红心木垂在空中的气根随风飘荡，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以及轩南湖被风吹的波光粼粼的景色并不吸引他们。 最近的大城市在北边，那是赵奕他们都想去看一看的地方。 远处对赵奕他们这些小孩来说就是一团迷雾。 超出了小孩的活动范围的事物与环境，并不会像成年人一样，只要别人描述一番就会有个大概的概念。 对他们再怎么描述，也依旧是一团迷雾。 但是好奇心驱使他们去了解，他们向阿爸询问北方城镇的信息。 庄志翔虽没去过，却看过地图，加上远处看到的情况，大致也能推测出一些。 本想对他们讲一讲。 李星语却没让他讲，只是对赵奕他们说到，那是未知的地方，长大了才能像阿爸一样去探索。 不然会走丢的。 走丢了，可就回不到收容所了。 庄志翔不懂教育，更不懂启蒙，没能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却知道李星语对赵奕他们说这些，必然有一定用意。 之后赵奕他们再询问远方城镇的事他也是如此回答。 学院的孩子们都回家了。 庄志翔与李星语也收拾好了收容所。 他俩一人背着一个背包，准备带赵奕他们去南边的后山，四通山。 平时赵奕他们不会外出，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被带出去。 山上是避暑的好地方，不过再好也不如家里有空调好。 因此，这个时间段，那些回家的孩子是不会愿意出来的，和他们不会碰面。 大人们忙着工作，这个点也不会来山上。 李星语并不会带他们刻意与陌生人接触，主动来收容所的自然不算。 即便外出，也与陌生人完美的错开了。 否则李星语也不会想着带他们参加赵明与许秋秋订婚宴。 带他们进入社交圈。 出门前，赵奕对院子一角喊到：“大黑！” “喵呜！” 一行十八人的队伍加上一只大猫，小猫三两只便上山去了。 上山是有目的的。 山上花花草草很多，还有许多浆果虫类。 其中有能吃的美味浆果，也有不能吃的毒浆果。 李星语带他们来，就是教他们辨认，哪些有毒，哪些没毒，哪些好吃，可以吃，哪些难吃，哪里有什么虫子出没等等。 她的背包内装的是一些红色，绿色，白色，以及黑色的细绳和虫子外形的小卡片，还有就是少量应急药品。 庄志翔背包里则是水和少量干粮。 从上山起，到处都是做了标记的植物，红色，绿色，黑色细绳都有。 偶尔还有植物枝条挂着白色细绳，拴着虫子小卡片的。 那代表那里有某种没毒虫子出没。 满山标记，就连庄志翔看着都有满满的成就感。 让人一眼就能辨认，哪种有毒，哪种没毒，哪种能吃。 后山能标记的差不多都标记完了，如今上山只是为了检查那些标记。 有新长出来的植物或者被采摘，毁坏的，替换掉。 同时也是让赵奕他们能够加深印象，好辨认区分。 最活跃的就属赵奕了。 他的完全是为了这些野果来的。 一马当先的冲到最前面，飞速寻找那些拴着绿色细线和红色细线的植物，看有没有成熟结果。 大黑带着小猫紧随其后，穿行小路两旁植物丛中。 也寻找那些被标记的植物。 能找到的不多，因为他们标记，硬是方便了整个轩南村。 轩南村的人偶尔也会上山来寻找一下野果，换换口味。 还有轩南村学院与山头过去另外一个村的学院，硬是给他们增添了一节户外展课。 来的人多了，能吃的野果子自然就少了。 才上山没多久便听到赵奕在前面喊到：“啊！苔梅果被人吃完了！” 后面成南也喊到：“落落果也没了！” 李星语听完笑到：“下次来就有了，继续往前面走吧。” 那些被采摘的并不会被连根拔起，有许多都会二次，三次结果。 长期上山采集时都会被告知，无论采集什么都要留下根茎，以待日后上山还能有收获。 队伍走的很慢，不仅是为了检查标记，还为了照顾赵延。 赵延天生骨骼细，受不了力，平时都是坐轮椅上的。 爬山对他来说就是煎熬，也是一种特殊的训练。 庄志翔在队伍最后面，跟在他身边一步一步缓缓挪动。 很久没有下过雨了，又是终日的环境，山上干燥，还伴有热风。 有风就是很舒服的天气。 即便在持续升温，也觉得舒适无比。 翼人讨厌下雨天，更讨厌雨后的一时区。 因为那时地面雨水蒸发时，大地会像蒸笼一样，山林也一样，湿度高温度也高，让人难受。 后山不高，不过在半山腰处，足以窥得轩南村全貌。 两面靠山，一面接湖，整个轩南村像个倒扣带把的饭盒一样。 他们上山后就一直往东边的山路走。 此时为止于广场正南边，放眼望去，与广场三尊最高神雕视线平齐。 不过却看不到他们正脸，只能看到右侧。 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神像，给赵奕一种随时会复苏的感觉。 转过视角，看到五哥和啊爸还在最后面艰难走动，便停下。 带着大黑在附近草丛中解下那些已经枯萎植物的标记，收集起来的细绳放回到李星语手里。 因为翅膀肌肉萎缩，他背后一对翅膀跟个脱毛鸡翅一样丑陋不堪。 这倒是方便他在林间穿行，矫健身姿比夜幽族的哥哥姐姐都不逞多让。 过了半山腰就是往下去的路了。 山顶无法直接翻过，在山顶种着一排排轩木与红心木。 轩木在这片大陆可是被尊为神树的。 轩木也有多个生长阶段，尤其是像涅盘一样的变化，生命力顽强不说，还使它们长的特别大。 有种植年代久的轩木站地面甚至看不清树顶。 只能看到处于云端的树干。 轩南村没有这么古老的轩木，只有少量树苗与其他树在山顶混杂种下，红心木因为不招虫才会与轩木混种在一起。 广场边缘就种了一排红心木。 山顶排列整齐的树木形成一道天然隔绝，限制每个村落之间生态，让非飞行类野生动物不会轻易迁移栖息地。 隔绝的了地面的动物，却隔绝不了翼人，本身会飞的翼人可以轻易飞跃山顶。 地面生灵过也能过去，在山顶固定地地方有塔哨，专人看管，有时候工会会专门让他们放一些到附近山林，好让一些野生小动物繁衍。 哨塔附近留有小路，让生活在地面的夜幽族穿过。 所以，上山标记植物时，偶尔也能遇到夜幽族的长辈，有上山的，也有从山头那边过来的。 山腰有凉亭。 有几个老翼人在此乘凉的。 李星语不太想让赵奕他们接触其他翼人是没错，也得看什么年龄阶段。 这些老人她倒是愿意让赵奕他们多接触一下。 老人懂得世故，懂得有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 不容易轻易说出伤人言论，伤到这些先天疾病缠身的小家伙。 而且这些老家伙身份不一般，自然会愿意让赵奕他们接触。 凉亭也是他们中途休息的地方之一。 赵奕，成南，卢巧生他们体力充沛，赵延，卢尚蓉，庄轩南这些体质弱，年龄小的就不行了。 隔着老远见到凉亭，赵奕张嘴便喊。 “张爷爷！黎爷……” 正在凉亭对弈，指着轩南村指指点点的几个老翼人闻声看来，见到是赵奕他们，都呵呵笑。 “小家伙们还挺准时，每次上山都是这个点。” 几个老头谈论到。 等到赵奕跑近了，拿起手中几个绿色硬邦邦的果子，笑嘻嘻到：“给你们的” 几个老头子看到赵奕塞到他们手中的绿色果子，牙花子直抽：“青青果虽然能吃，可不好吃啊，酸的很。” “哪有，很甜的。” 赵奕又掏出一个，拿起就咬，咬完眼睛都酸的挤到一块去了，砸吧砸吧嘴后，才睁开眼睛：“甜！” 几个老头学赵奕眼睛眯着挤一块去，问到：“真甜的？” 赵奕又咬了一口，还是那副表情，睁开眼睛依然说甜。 大家将信将疑，张老头试着咬了一口，牙花子都差点给他酸倒了。 五官挤到一块。 心中想到，好小子，真能装啊，不能我一个人吃，得让这些老家伙也吃。 半天后，也睁开眼睛，还对身边几个点点头。 “甜！” 于是几个老头真被忽悠的都吃了青青果。 赵奕这才笑出来。 几个老头想到自己居然被赵奕这个小家伙集体摆了一道，不禁哈哈大笑。 “在阴沟里翻船咯。” 李星语和庄志翔在远处看到，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等李星语走到凉亭时，几个老头热情的与她打起招呼来。 并没有为刚才的事告赵奕的状。 从自己嘴里说出去多丢人啊。 “张爷爷，黎爷爷……” 李星语一一回复，并让其他小家伙喊人。 两个小家伙，赵延和庄志翔他们四个随后也到了。 皆是满头大汗。 大黑带着三只小猫不知到什么地方钻过，身上沾满了苍耳。 凉亭够大，容纳二三十个人没问题。 大家席地坐下，赵奕帮大黑扒拉身上沾的苍耳，听李星语与几位老人聊天。 聊天话题无外乎是赵明和许秋秋的事。 张老头的身份赵奕知道。 轩南村工会领导人之一。 工会在翼人族社会属于最大的自主管理组织之一。 管的是公共设施，基础福利，基层事物。 普通工厂，医院，药店，神像，道路清洁，收容所建设等就归工会管。 像这样的还有两个，一个是商会，一个是政会。 三个会，一个管理整个翼人大陆高层精神层面，一个管理中层物资经济供应链，一个管理基层基础设施。 商会也是自主组织，政会就是固定体系了。 工会所需要建设的东西，需要政会同意，同意后需要商会出资。 三大协会构建成整个翼人族大陆，也共同运营着夜幽族社会。 黎老头就是商会成员，不过他在商会中的话语权比张老头在工会中的话语权要低的多。 因为是自主管理组织，并非像政会，拥有固定工资与职务。 他们没有工资与固定职务，只为把轩南村建设的更好。 第6章 张老头想通村 这几个看着其貌不扬都老翼人，可以说决定着轩南村的发展。 赵奕他们对这类身份可没有什么概念。 尤其是黎老头。 他只知道这是给收容所送钱最多的人。 该捉弄他依然会捉弄。 不会太过分就对了。 聊了一会，见赵奕还有青青果，李星语拿过递给庄志翔和赵延。 “你们也吃一口，青青果可以提神，一时区容易昏睡，吃一口效果最好了。 小六再去找点来给大家吃。” 赵奕一听，顾不得给大黑扒拉身上的苍耳，一个箭步就钻了出去。 “好嘞，大黑，我们去找青青果。” “喵~呜………” 大黑拒绝了他的邀请，选择走到李星语边上，让她帮忙给它扒拉身上粘的苍耳。 青青果附近就有，所以赵奕不会跑太远。 李星语放心让他去。 时至一时区，又从山下过来，一休息还真有点昏昏欲睡的样子。 庄志翔本来是有点犯困的，可一听到青青果立刻来精神了，把青青果塞到赵延手里，直摇头：“我就不用了，一点也都不困，给赵延他们吃吧…” 赵延也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把青青果塞给了身边的成南：“我也不困，我精神着呢！看我！能蹦，能跳，还能小跑…” 几个孩子你传我，我传你，都来了精神。 张老头此刻是真精神，听到李星语要给庄志翔他们吃青青果与庄志翔他们的反应，哈哈笑起来。 棋局被打乱，他俩也没有下棋的心思了。 张老头与黎老头一拍脑袋说到。 “星语来的正好，赵明那家伙趁着订婚宴邀请我们这些老家伙，想让我们在村西北方向建个信号塔下。 建立信号塔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好事，不过你们不知道的是，轩南属于原始丛林地貌与生态保护区。 目前不给建立。 我曾多次申请建设都被驳回了。 工会上面要是能同意，早就同意了，我说了他不信。” “所以你看…” 李星语苦笑：“这事怎么又和我扯上关系了，和赵明直说嘛。 村落建设又不是他想建就能建，你们和他讲清楚不就行了？ 奥，您二老不会收了人家东西吧？” “没有的事！” “绝对没有！” 两个老头同时回应到。 “真的？” “千真万确！” 张老头又捻着胡子说到：“不过…” “不过什么，总不会又让我帮你们写申请书吧。” 张老头嘿嘿笑到，一副还是你懂我们的样子：“是要你帮忙写申请，不过不是关于通信的事，通信那边其实我们也知道。 规划中，轩南村在我们这一代是不会建立信号塔的。” “那要我写什么申请书？您二老真是惯的，轩南学院那么多老师，哪个不能写申请书，偏偏来找我一个收容所支教的麻烦。” “这不和你关系好，熟悉嘛。 学院虽然归工会管，可那些人却是会政会的，老头子我与他们走动的少，怕是难请啊！” 李星语给大黑摘完身上的苍耳，抱到一旁：“那你们想申请什么？” 话口到了这，便代表李星语已经同意了。 两老头一喜：“我们想申请拓展轩南湖边上的丛林，连通陈莲湖村。” “嗯？往西边？我以为你们会往北边开拓用地呢，北边通往大城市，那里有信号，可以考虑申请建立信号塔，怎么看都是往那边拓展划算。” “嗨，要以赵明那小子的角度看确实没错，真要往那边拓展，也不算难，工会有规划，三五十年内会开拓的。 早三十年晚五十年的对轩南村其实没区别。 所以就没有必要申请了。 至于轩南湖那边就不一样了，中间隔着一小片森林，想拓展过去就得移栽树木。 而这里又是生态保护区，树木移栽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这不就得请你帮忙写申请了嘛。” 众人听到陈老头所说，纷纷向西边望去。 目光越过轩南湖，正好与林子后面陈莲湖村广场中间的神像对上。 这神像有定位方向的作用，因为第二雕像赵长恨的故事，他曾忍辱负重，带族人摆脱圈养。 因此他的雕像手斜指着前方，而这方向，就是正东方。 正东方则是这片大陆在虚空前行的方向。 只要神邸不做干预，这片大陆方向就不会改变。 九尊神像也是面对的这个方向。 整个大陆上所有的神像皆是如此。 过了神像再往西看，就可以看到一条水流平缓的大河，宽足有数十千米，两侧望去，看不到源头。 河面大小船只无数，还有许多在河面穿行的灯柱。 每一个在河面移动的灯柱就意味水里有一艘潜艇。 而这河，是这片大陆最大的生命之河，渤运河。 不过陈莲湖村边上却是渤运河分支，并非主干。 从南到北，贯穿整片大陆，最终流向大陆的背面，永夜区域，再从南边源头涌出。 轩南村，陈莲湖村位于整片大陆中间偏东南，也没偏太多。 大致上还是居中。 他们所靠近的并非渤运河主流，只是一段分支。 分支都是如此，可以想象主流有多大。 本来靠河应该会比较发达的，就是因为原始森林与生态保护区的原因，各方面都被限制。 才没有像北边同样靠近河流的大城市一样繁华热闹。 彼此之间只隔着一排新种的轩木。 其中确实有通讯的原因，却不是主要原因，主要还是工会啊。 工会不同意，任何想法都白搭。 小家伙们看不出什么来。 李星语，庄志翔以及其他几个老头马上就意会了。 通村，搭上水路这条线，同样可以使轩南村富足起来。 多的不说，起码会比现在好的多。 张老头指着轩南湖和陈莲湖村最薄弱处：“只需把在那里四排三十二颗红心木移栽，填平铺路就算通了。” 李星语点点头：“写申请是没问题，您想好往哪里移栽了么？” 黎老头捻着胡子笑到：“既然在谋划此事了，自然想过，上游四百里处有一小块决堤的地方，正好可以运过去移栽。” “看来你们这个想法早就有了，怕是一直盼着人家决堤把。” 张老头和黎老头立刻变了脸，变得相当严肃。 “没有的事！” “绝对没有！” 庄志翔与其他几个老头子哈哈大笑。 “那行，有移栽的方向就简单了，明天买菜的时候顺道把申请给您送过去。 成与不成还是得看工会的意思，您二老可别指望我。” 两个老头立刻又一副笑盈盈的样子：“知道知道，就这么说定了。” 刚商议定，赵奕身上就串了一串青青果回来了。 此时他满头大汗，不由分说，一人手里塞了一个。 “跑慢点！” 李星语接过其余青青果，给他擦了擦汗。 同时狡黠到笑了笑：“都尝尝吧，为此小六可是废了不少力气才找到的。” 赵奕一听，在边上非常配合的猛点头：“甜！” 几个老头尬笑：“不了不了，我们刚刚已经吃过了。” 其他小家伙很有默契的没有说哥哥骗人之类的话。 此时山上走来两个夜幽族，成年的夜幽族，一个弓身如半松开的拳头。 上大下小，上面六臂前抱，极为壮硕，两条小腿细的有点承受不住他近三米多，小巨人般的躯体，走路一摇一晃。 身上一层黑细细黑鳞，红色方块头上，一对黑宝石眼睛滴酒乱转，观察周围一切。 全身银叶纹路从头顶往下，到半身便逐渐消失。 夜幽族天生六肢伏地，肢体大小相同，两腿比较细小，过了幼年双足才会逐渐有力，才能站着行走，成南他们就是如此。 十二对芝麻复眼，一对黑宝石主眼分于两侧。 所见这位就是成年六形态的一种。 另外一位又大不一样，身材小巧的多，只有两米多。 上身只有一双臂膀，其余两对退化，如赵奕肌肉萎缩的翅膀一样，分于两侧。 不过有一身厚实黑甲覆盖，一般看不出来，双腿比例比边上那个家伙就要协调一些，走路四平八稳。 头上还有半米来长的金黑两色触角。 这是成年夜幽族六形态之二，不变化类的三种中的两种。 很难想象这是同一种族。 不过见怪不怪的翼人们早已习惯。 “汉米大叔！班奈姐姐姐！” 那三米多的夜幽族便是汉米了。 汉米只是笑笑，回应他的是班奈：“诶，你们又来给植物做标记啊。” 李星语点点头：“你们这是去哪里。” 这边并不是夜幽族主要生活的地方，夜幽族在这边找不到什么好营生，多为环卫，搬运之类的工作。 汉米和班奈运气较好，做了护林员兼职哨塔守卫的工作。 不过这里是轩南村的山，并不属于他俩管辖范围。 他俩过来，便是外出。 赵奕他们上山时，偶尔能碰到。 “这不南山的食物吃腻了么，又到了换口味的时候，我俩来北山的轩南村转转。” “时间还早，来坐坐。”张老头收拾棋盘，腾出位置。 “不了不了，路远，山路难走，出来还没吃过东西呢。”班奈拒绝了邀请。 “诶，可以到村头吃嘛，不急于这一会。” 张老头再三留他们却是怎么也留不住。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汉米嗡声回应。 说完，两位夜幽族便往山下走去。 李星语也起身：“我们也该继续往上走了，就不坐了，打扰各位下棋了。” 张老头与其他几位纷纷说到：“不打扰，有空多带小家伙们上山转转，你们标记对轩南是大好事。 你们没来之前，每年都有孩子乱吃山上果子导致野外食物中毒，我们绞尽脑汁在广场周围宣传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都没用。” 另外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翼人立马接过话说到：“是啊是啊，这一标记倒是方便了，只要告诉他们山上带黑绳的不能吃就再也没有也果中毒的了。” 李星语只是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 带着众人又上山去了。 赵奕与几个老头挥手，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青青果，示意他们多吃点。 张老头他们摇头笑到：“这小家伙……” 过了凉亭，视野就没那么开阔了，大部分景色都被树叶所挡。 从上面开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搭接了又宽又长的石砖台阶。 从上至下，一路搭接下来，只是还没搭到凉亭。 这到让上山和下山的人轻松了许多。 尤其是对赵延和几个年纪小的小不点来说。 石砖路两旁还留着两把稿子，一把又大又重，另外一把就小巧许多了。 庄志翔和李星语对视一眼，转身看向下山方向，刚下山的两道身影。 赵奕他们穿行在路两旁的植物种，标记植物他们是不会做的，他们只是回收枯萎植物，或者被野生动物吃掉植物后留下的线。 标记全是李星语亲自标记，赵奕他们想标记只有李星语在旁边看着才会允许。 此时到了一时区，最热的时候，也算新一天的开始。 庄志翔取出水让大家喝了以后便开始下山。 山顶他们偶尔才会去，今天凉亭待的久了点，便没时间上去了。 再多走点路，回去肚子都要饿的咕噜叫了。 下山并非原路返回。 因为他们标记，近年来山上被后续上山采野果吃的人，踏出好几条路来。 上山位置固定，下山就不固定了。 每次下山前，李星语都会尽量把手中黑绳给标记完。 这次也不例外。 超过路边太远的不会让赵奕他们去标记。 唯有沿路所过的植物才会被系上各种颜色的细绳。 下山时又遇到两个翼人。 赵奕他们也认识，那是昨天去付药钱时，在轩南湖面上比翼双飞的一对。 他们并不是轩南村的，而是张老头提到的西边陈莲湖村的翼人。 跑这来幽会来的。 认识只是眼熟，彼此点头打过照面就过去了。 一路往下。 上山有多困难，下山就有多简单。 好几个小家伙下山时忍不住展开双翼开始滑翔起来。 没有那个翼人能忍住俯冲的诱惑。 就连赵奕都抖了抖他发育不良的小翅膀。 李星语和庄志翔在后面一个劲的喊慢点慢点。 就在这种气氛中，很快下了山。 下山的位置是轩南村东边，正好在学院后边。 每次从这里下山时，赵奕都会好奇的打量一下轩南村学院。 看看其他同龄翼人平时生活的地方与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 其他兄弟姐妹也不例外。 不过任凭他怎么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7章 运载空艇 到了一时区，就已经算新的一天了。 但对赵奕他们来说，一天之中最后一次活动结束，才算过完一天。 回到收容所，纷纷取出保温箱里的冰放身边降温。 庄志翔和赵延在最后，把门带上以后也找了个躺椅躺下。 李星语则一刻不闲，放下背包后，清洗一番，又准备做饭了。 前来帮忙的似乎约定好一样，在他们回到收容所后一一前来。 躺下休息没多久，听到有人来，庄志翔准备起身开门。 赵奕因为在山上诓骗张老头他们吃青青果，自己吃了两口。 此刻依然精神抖擞，先一步去开了门。 “又去山上了？” 来人进门就问。 李星语在里屋回应到：“嗯，刚回来。” 赵奕则趁她们说话时，去拿出来带回来的青青果。 “给！” 一对赵姓中年夫妻接过，并没有像张老头和阿爸那样拒绝，其他人倒是和张老头一样，连忙摇头说不要，直接塞给了这对中年。 赵奕叫他们赵叔和赵婶。 赵叔身材有些消瘦，手上也满是老茧，赵婶和卢婶一样，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已是满脸褶皱，皮肤没有年轻时那么光滑细腻。 一对羽翼不再纯白，有些泛黄无光。 可以想象他们平日里一定过的相当辛苦。 而且他俩长的还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两人与三时区过来的卢婶一样，也是才搬过来不久，不过心地特别好，经常来看他们，经常来给收容所帮忙。 看他们的样子也非常慈祥。 每次他俩来的时候，赵奕上过山，必然会带青青果回来给他们。 他们也从未拒绝，都会当着赵奕面吃一口，酸的直流泪，随后又一起哈哈哈大笑。 “这青青果还是这么酸。” 赵奕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了，不知道他们是真喜欢吃还是怎么的：“星语姐姐说会有甜的青青果的。” 他们两人也和卢婶一样，经常带一些小玩意，小东西过来。 而李星语同样在他们带过来的东西里面挑挑拣拣，偶尔拿出一点东西说，这个赵奕可以吃，那个可以留下谁谁可以用。 只要能留下点什么，他们总是开心的不得了。 本来这个点昏昏欲睡，最容易睡着，大多数家里都有空调，这个点也都在休息。 但是收容所并没有空调，不是买不起，而是没买。 这个点便没让赵奕他们睡，太热和太冷睡久了容易生病。 至于为什么不买空调，李星语同样是以生活节奏之类的话回应庄志翔的。 若是遇到恶劣天气或者极端天气也不用担心。 收容所背靠大山，左侧是湖，右侧有集群建筑，前面就是广场边缘，种着一排红心木。 地势低，像个壶口。 她和张老头商量，在学院与集群住宅区那边设置了挡风栅栏。 上山口那边种了一个大轩木，附近树枝经过专门裁剪，山体被修了点边。 大风来时，使得收容所上空形成一片涡轮区。 起先张老头他们还看不懂她的用意。 后来一次飓风，暴雨天气，她去村头把挡风栏杆一放。 收容所上面就形成了隐约可见的雨水漩涡，风雨没等降临收容所就全给吹向四周了。 关心收容所的张老头从远处见了，顿时把李星语惊为天人。 而每次极端天气一过，什么卢婶，赵叔，赵明他们都会前来收容所嘘寒问暖。 张老头没告诉他们李星语做的事，他们也不曾观察到。 只是觉得收容所位置好，建的牢靠，经得住极端天气，小家伙们在里面没事，就足以。 实在遇到极热和极寒天气，他们还可以去旁边一座小楼里。 那是李星语和庄志翔接手收容所时一起接手的一座废弃小楼，如今修缮好了，里面几乎什么都有。 为的就是度过极端天气的时候用。 那里以前是李星语他们自己管理的，可他俩实在忙不过来，之后张老头他们闲着没事就帮忙守在那里了。 而那里，现在也成了一家不对外营业的小旅馆，只有轩南村的人知道，遇到极端天气，家里扛不住就可以去那里。 最近一段时间天气都不错。 没有雨天，对翼人来说就是不错的天气，哪怕是阴天都是好天气。 拿出来的冰块化尽，饭菜做好，赵叔，赵婶以及其他前来帮忙的先赵奕他们一步吃完。 “我们就不久留了，前杉城运载空艇今天就到，我们得去忙了。” 李星语没多留，把他们送到门口。 等赵叔他们走后，赵奕等人向庄志翔询问起他们听到的新地名：“前杉城是哪里啊？” 庄志翔看了看李星语，李星语摇头，他便说到：“前杉城是很远很远的地方，阿爸也没去过啊。” 于是这个地名就成了赵奕他们小时候最想去的地方。 时间很快就到了二时区，饭菜虽然做好，却并不是他们吃饭的时候，二时区睡醒以后才是赵奕他们吃饭的时间。 昨天是因为两个小妹生病耽搁了，今天才是正常的生活节奏。 做好的饭菜放入清洗好的保温箱中，庄志翔安排大家休息。 李星语则到二楼，到自己的书桌前开始帮张老头写申请书。 赵奕不困，本就活力充沛，又吃了青青果，一时半会根本睡不着。 于是随李星语上楼，又开始抄李星语写的那篇她也不懂的文字来。 写字就好像催眠一样，没写几遍，赵奕趴桌子上就睡着了。 李星语这才把他抱到二楼对面的休息室，放在吊篮上。 小声对庄志翔说到：“我出去了，今天晚点回来，饭菜都准备好了，不用等我。” 庄志翔也小声应到：“放心。” 收拾完书桌与写完的申请书，独自外出买菜去了。 李星语走后不久，大黑才带着三只小猫钻回来，大猫小猫身上粘的到处都是刺球。 有一颗还粘大黑爪子上了，走一下甩两下爪子，就是甩不掉。 见到二楼的庄志翔就老吴老吴的叫。 半个舌头搭拉在外面，口水流个不停。 没回自己的棚子，到厨房找自己的专属水碗喝了半天才跑上楼。 庄志翔看的好笑，抱起大黑给它摘除身上的刺球，苍耳一类植物。 赵奕睡的不是很沉，听到大黑的声音后醒了。 看三只小猫和它一副惨兮兮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下吊篮，抱起一只小猫也开始帮着扒拉身上的刺球。 “大黑又吃蘑菇了吧。” 庄志翔看了看大黑无法收回的舌头：“应该是，这家伙吃蘑菇上瘾了，得想个办法给它戒了才行。” “下次我们上山把蘑菇全采了！” “这怎么可能，它怕是已经认得那些花花绿绿致幻的蘑菇了，光我们后山采了不起作用，山上潮湿的地方没多久就会再长出来，它还会跑其他地方去找的。” “那怎么办。” “这就得问你星语姐了。” 小猫身子小巧，没粘多少，赵奕记下就扒拉完了。 然后跑楼下去拿了个青青果咬开，一手拉着大黑舌头，一手把咬破的果肉在它舌头上涂抹。 不一会大黑舌头就有反应了。 一爪子拍开赵奕的手。 呸了两口，从庄志翔身上跳下，又喝水去了。 三只小猫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下去。 这一富有灵性的动作看的庄志翔和赵奕直乐。 乐又不敢乐出声来，大家都在休息。 只好偷偷的笑。 醒了便睡不着了，赵奕从二楼看着穿行在轩南湖边缘，李星语的身影。 又从她的身影转到神像方向。 此时，被神像遮住的后方，一艘巨大空艇正在缓缓下降。 轩南村以及附近村子，许多翼人都展开洁白巨翼朝村外东边的路口飞过去。 就连渤运河分支对面的村落都有不少翼人在往这边飞来。 他在其中见到了许多熟悉的身影。 空艇有些大的过分，没有完全落下，最终停在了半空中。 阴影遮掩了半个轩南，却没有遮掩到收容所。 数以千计的翼人从四面八方汇聚，加上空艇上下来的，黑压压一大片，足有上万。 场面令人震撼。 这样的空艇一年总会来个一两次，每次见到赵奕都会觉得震撼。 这是工会交换各地货物产品，互通有无的空艇，还有许多特殊需要手写的信件也会通过这个一起运走。 赵奕他们下山后，张老头与黎老头他们几个也下了山，作为工会商会成员，自然早早知道空艇要来。 而赵奕正看到神像方向，半空中对李星语招手的张老头。 李星语此时也加快了脚步，提着不知什么时候换的小碎裙，向空艇下工会大厅跑去。 空艇虽大，却没有一点声音。 空中全是翼人们腾飞，挥动翅膀的声音。 若不参与其中，在远处感觉异常寂静，仿佛在虚空一般，总体气氛还有点诡异的。 而那些忙上忙下的翼人们与加了发光机械翼的夜幽族却一个个喜气洋洋。 新鲜的鱼儿，干货，保护区特有的草药被成箱送上空艇，加工产品，种子，被一件件卸下，运向各个村落。 这空艇会在这里持续停留几天甚至好几天，也可能当天就走，视情况而定。 有的人拖家带口上了空艇打算去别处，也有只背了个包轻装而行，从空艇上下来，打算在此地落脚的。 这是平时难以见到的景象。 赵奕无法想象远方生活的翼人到底有繁华才能造出这么大的空艇。 而这时庄志翔则会站在二楼边缘，与他一样远远的抬头仰望。 人流汇聚，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李星语早已走到空艇下面，张老头和黎老头与穿着统一服装的空艇工作人员上上下下飞了好几次。 最终，赵奕看到张老头和黎老头带着一队八十个全身黑甲，身负机械翼的夜幽族下来。 张老头激动的握住李星语的手，然后又飞起来指向轩南湖西边。 没多久就看到西边丛林三十二颗树拔地而起，被这些身负机械翼的夜幽族，两人一颗，一个领头的带着，抬着往上游南边飞去。 张老头和黎老头就没跟着去，只是嘴里连连感谢，目送他们离开。 剩下的十五个黑甲机械翼夜幽族飞回空艇，抬着两大箱青石，一根巨大铁柱。 石子一铺，铁柱一滚，那些运树的还没回来，路就铺好了。 轩南和陈莲湖村算是通了。 庄志翔嘴角抽了抽：“看来申请通过了，工会办事，真是雷厉风行。” 赵奕看的瞠目结舌，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形容词的词汇量。 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庄志翔倒是指着那些黑甲翼人的机械翼说到：“那些就是高级机械翼，附带额外动能的。” 说的时候，眼中尽是羡慕之色。 赵奕也羡慕的不行。 目光停留在那些有强大机械翼的夜幽族身上。 这一系列事情耗费的时间也不少，收容所的其他小家伙们都醒了。 庄志翔收回视线，张罗着今天的第一餐。 而广场西边药店，正值赵明许秋秋他俩工作，今天却有人提前来顶班。 他俩换好衣服，出了药店，与正在回程的李星语打了个照面聊了几句，也向空艇飞去。 本该在餐厅吃饭的小家伙，今天纷纷端了个碗，在很少去的三楼整齐的排成一排，一边吃，一边望向空艇方向。 起先他们还注意到了赵明的身影，因为天空飞来飞去的翼人太多了，很快就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注意力被吸引，饭才吃一半就凉了。 李星语回到收容所的时候，一个两个还端着个凉碗，眼巴巴都看着暗淡的西方大日，照射在空艇边缘，反光出金红色条纹。 “饭都凉了，还看。” 李星语的声音把众人注意拉了回来。 赵奕他们这才下楼。 饭已经凉了，回锅是不会再回锅的。 没吃饱就只能饿着。 吃饭都不积极，还能干什么？ 这也是李星语教导的一种。 不过保温箱里还有一份，那是他们专门留给她的。 “姐姐饭箱里给你留了。” 李星语点点头。 吃完后收拾好碗筷，送菜的车这才姗姗来迟。 时至二时区末，温度已经降低了很多。 因为空艇的缘故，平常来帮忙的，这个点一个也没来。 搬运李星语买回来的新鲜蔬菜就得他们自己来了。 切菜什么的也得庄志翔和李星语亲自动手。 赵奕他们就显得比较空闲，李星语让他们自己在院子里进行体魄训练。 但是练着练着就都趴墙头，继续看空艇那边去了。 李星语和庄志翔侧头看去，摇头笑了笑。 第8章 神像与食物的来历 广场内，东边，神像下方多了许多迷茫而陌生的身影。 那是人口变动，选择留在轩南村的翼人与夜幽族，也有长久外出回归的族人。 其中部分目前住宿都还没解决。 但是他们的眼神清澈无不比。 神像的存在稳定了人心，这三尊神像都有代表希望的意思。 让远处流浪更换住所的异乡人不会因为陌生的环境而感到惆怅焦虑。 虽然眼神还略带一丝对陌生环境的迷茫，但是心早已期待起来。 广场之外，有不少陪衬的族人，这便是外出已久，刚回归族人的亲朋好友。 赵明和许秋秋也在陪衬的人群中。 陌生旅者经过祭拜先祖神像后，纷纷散去。 而那些归乡的则寻找陪衬的亲朋好友，开始巡视这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赵明与许秋秋拉着两位比他们年纪稍长一些的翼人直接向空艇下方，西面一点的贸易公司飞去。 眼尖的赵奕看到了喊到：“啊！书忆姐姐回来了！” 许书忆，许秋秋的姐姐，三年前嫁到远处去了。 以前她也是经常跑收容所来看赵奕他们的。 年纪稍长点记事的几个都记得。 广场神像下面离这里不远，只有四五里的距离，以翼人的视力能够看清。 而熟人即便看不清，只看身形，背影，轮廓其中之一都很容易辨认。 更何况能够看清，就更加容易辨认了。 只是有些背影一样的容易认错。 可感觉不会错。 李星语点头：“是啊，刚刚买菜回来遇到赵明他们了，他们说今天秋秋的姐姐一家要跟着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他们来了么。” 赵奕回答到：“没有，往贸易公司去了。” “他们回来正好赶上秋秋订婚宴呢。”庄志翔一边洗菜，一边对李星语说到。 “可不是正好，我看是专程赶回来的。” “赵明他俩不是才决定的么。” “我给许老爷子看过病。” 听李星语这么一说，庄志翔好像突然明白什么。 全民自助的时代，谁没事去找乡村医生看病，除非书城许老头知道她双甲医资… “看来后天订婚宴也会去不少人啊。” “或许吧，露天酒店都订了。” 露天酒店从这里也能看的到。 赵奕他们视线从神像上再往右边看就能看到。 一座十二层的怒放花瓣式酒店。 因为考虑有个头大的夜幽族，这里的建筑一层大多七米朝上。 既方便夜幽族，又方便翼人能够在室内飞行。 两人你一言为一语开始聊着，李星语平时其实很少讲话，也许是因为今天兴致高，与庄志翔多说了许多平日里不曾说的话。 话语间，菜已洗完切好。 开始烧菜时，赵奕他们的注意力才被吸引过来。 也许是没吃饱的缘故，此刻一个两个肚子都已经咕咕叫了。 可现在炒的菜并不是现在吃的，那是准备的三时区过了以后吃的。 别的翼人吃饭并不固定，学院就是，食堂随时有热乎乎的食物。 也就收容所为了方便，为了规划小家伙们的成长周期，让他们生活规律才会有固定吃饭时间。 看他们一个个口水直流的样子。 李星语问到：“饿不饿？” “饿…” “那下次还好不好好吃饭了？” 赵奕他们纷纷点头。 热菜出锅，庄志翔洗好筷子就直接递到他们手里。 这一顿便在厨房吃了。 赵奕突然觉得，今天的菜比前几天的好吃了不少。 庄志翔也这么觉得，不过他心里清楚，这是饿的。 赶巧的是，忙完张老头黎老头带着昨天在山上见到的其他几位也来了。 “我们啊，是闻着菜香过来的。” 几个老头子笑到。 庄志翔请他们到里屋坐，让赵奕他们去搬椅子。 “你们忙完了？” “没我们要忙的，看着他们把路修好就是我要忙的。”张老头捋了捋胡须。 庄志翔抬头看了眼外面，空艇还在。 张老头哈哈笑到，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工会虽然是自主组织，做事却严谨，外出活动自有专人随行管理。 并不需要当地工会维持秩序，出了事也是他们承担，与我们这些老骨头可没什么关系。” 另外一位叫不出名字的老头转了转话题：“不用般椅子来，我们几个老家伙事专程来蹭饭的，顺便帮帮忙。” “这怎么好意思呢，定是卢婶她们委托你们的吧？”庄志翔实在不好意思让这些老人来帮忙。 张老头一点也不客气，直接从庄志翔手中拿过一把筷子，一人分了一双。 黎老头和张老头又同时回应。 “没有的事！” “不要瞎说！” “我们是意愿的。” 几个老头子纷纷点头。 说着就与赵奕他们抢菜吃：“这饭，我们要蹭，忙也要帮。 星语可是教赵奕他们劳动换取报酬，我们自然不例外。” 李星语在一旁笑笑，没有多说，给庄志翔向那些没洗的菜打了打眼色。 几个老头子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庄志翔没法反驳。 见李星语打眼色，马上就明白了。 本来菜炒的是刚刚好的，包括大黑那一份。 多几个人自然不够了。 几个老头菜一样尝了一点后就放下筷子跟着庄志翔一块洗起来。 老人家见多识广，话比较多，庄志翔也喜欢聊天。 李星语和赵奕他们这些小家伙则比较喜欢听。 气氛好不融洽。 聊天南地北，聊大地江川，聊他们年轻时风光气魄，最后聊着聊着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几个老头居然开始撮合庄志翔和李星语。 这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是最后一次。 庄志翔总想着，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时间总会打动她的。 李星语总是笑笑，让他别傻了，时间只会磨灭一切。 这次也不例外。 无论几个老头怎么催婚论嫁，李星语依旧沉着。 甚至不见一丝波澜。 李星语被催的烦了：“没有我要等的人，也没有我想等人，时间会磨灭一切。 志翔应该考虑考虑别人，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一起生活九年，哪怕是铁石心肠都应该有所波澜。 像李星语这种情况，无外乎彼此身份不匹配。 这片大陆，何为身份不匹配？ 那便是参与生命科技的优秀人才。 翼人族高端生命科技有两种，一种硅转，一种机械改造。 无论是机械改造还是硅转都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有钱，一个是自身特别优秀。 优秀的人能创造更多价值，自然会有人愿意出资质让他们参与改造，存活更加长久。 无论是哪种，都会与普通人拉开差距。 改造后寿命成倍增加，但是相应的会失去很多东西，就比如感官。 低敏感的感官让他们对绝大多数事情都失去兴趣。 其中自然包括婚嫁。 当然，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改造过的，将失去繁衍子嗣的能力。 或许是因为这事让她对婚嫁一类事情有所芥蒂。 张老头他们可不知道。 只是有所怀疑。 九年容貌未改变一丝就是改造者的特征之一。 庄志翔摇头叹息：“谢谢各位前辈一番好意，我和星语实在不太合适。” 张老头他们不能确定，他能确定。 无论是硅转还是机械改造，躯体都是冰凉的。 经常有接触的庄志翔早就发现了。 李星语并不避讳此事。 见他俩都是这个态度，张老头他们也不在讨论此事了。 行为再说下去李星语可就不烧菜了。 要说他们是真来帮忙也不全是。 还真事馋她烧的菜。 平日里不好意思来与小家伙们抢吃的，今天他们理不直，气也壮。 前杉城空艇降临，这是附近好几个村子的大事，一年就那么一两次。 都抓紧时间与空艇互通有无。 轩南村作为生态保护区，可不兴大面积种地畜牧，收入大多来自贸易公司。 可以说整个轩南村几乎都在给赵明家打工了。 空艇一降临，最忙的也是贸易公司。 作为轩南村唯一经济收入来源，大家能不忙么。 接受了卢婶帮忙的委托，几个老头来的时候可是一个比一个飞的快。 作为临近运河的村落，水产是比较发达的，不过那得到隔壁村去买。 翼人并不是特别喜欢吃鱼。 更喜欢吃鹄疣肉。 鹄疣一种陆生动物，体型健硕，肥肉少有。 适合烤着吃，因此大街小巷乃至餐厅，几乎都是卖烧烤的。 说到鹄疣，这与广场第三尊大神像有不小渊源。 第三尊神像主人叫杨令，在他生活的年代，大地到处是异族，翼人族处于弱势。 其中鹄疣就是大族，灵智不比他们现在的翼人低多少。 占据当时大陆几乎三分之二的地界。 捕杀翼人，围攻其他异族是他们常干的事。 当时的翼人只能依靠飞行优势，在一些生灵罕见的悬崖峭壁上找到自己生存的一席之地。 杨令的出现改变了这一状况，相传他是一个气象专家，在天空驰骋时掌握了好几处地方的气候变化。 每当风暴与天灾降临时，他就在后面推波助澜，提前准备。 以此摧毁地面生灵的驻地，为翼人从鹄疣族手里夺得一片净土，奠定翼人从天空回到大地的基础。 也是那段时间，翼人借机人口数量暴增，总体实力增加了不少。 当时翼人统领看中杨令能力，给他加派人手，让他借助各种天象，夺取更多栖息地。 杨令没有让大家失望，无论是微风细雨，还是飓风山洪，他都可以借用。 提前部署障碍物，引火之物，以扩大自然灾害。 使得地面的鹄疣族与其他异族面对自然灾害时失去有效反抗。 就这样，短短十年，翼人与鹄疣身份反转，他们成了大地的主导。 也是从那时起，杨令开始被狂热推崇，被当时的族人尊为神邸。 到为他处建立神像，以此震慑异族。 只是可惜，好景不长，鹄疣族真正的神邸以王者姿态回归，发现自己族人被翼人族逼迫的快没有生存之地。 一怒之下，统领整个大陆其他异族，开始围剿翼人族。 杨令的所作所为让翼人们明白他们在天空的优势，有不少也学会了对气象观察并加以利用，扩大自然灾害。 可这次争斗失去了作用，异族强大的神邸轻易抚平风暴，他们毫无胜算。 可以说，十几年前人口以什么样的速度扩张的十几年后就以什么样的速度锐减。 战至最后，仅剩杨令与不到十万族人被异族围住。 充满无限威能的天威被异族神邸轻易抹平，许多人都没了反抗的心思。 杨令没有，没了借力，他便穿上金甲，与这些异族死战。 当时异族开出了一个活命的条件，那便是接受圈养。 但是这怎么可能！ 在他之前还有两位传奇人物，第一位便是卢仲，他好不容易带群摆脱被圈养的命运。 杨令怎么可能答应让族群再次被圈养。 而且他当时作为族群信仰般的人物，深知同意接受圈养的耻辱与后续影响。 他以手中的长矛回应，他宁愿战死。 要想一个族群的领头者低头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这些异族神邸有大把的时间消磨所剩不多的翼人意志。 倒也没有急着击杀杨令。 只是他每问一次，只要杨令不答应，他便击杀一个翼人。 杨令与异族神邸派下来围攻其他异族战至力竭依然不屈服，哪怕力竭，他也要死死瞪着对方。 异族想要杨令屈服，想要圈养翼人族，迟迟没有击杀翼人族。 这才给翼人族带来了转机。 因为又降临了六位异族神邸。 这六位便是现在翼人大陆广场中间，杨令他们身后的六位。 同为神邸有强弱之分。 这六位可比鹄疣族以及其他异族的神邸强太多了。 而她们是专门寻找翼人族而来，看到仅剩不多的翼人被围攻，当即暴怒。 那些倒霉的异族神邸也是狠茬，知道不敌，果断自爆，想拉着整片大陆上所有生灵陪葬。 可那六位实在太强，轻易就护住了她们所在的半块大陆。 翼人们虽然迎来转机，可杨令受创太重，死在了那六位神邸面前。 这六位深受感染，又从幸存的老翼人口中打听到杨令完整身世，为他重新建立雕像。 也就从那以后，大陆上幸存的异族通通被翼人族圈养起来。 尤其是鹄疣族。 长期圈养加上一代代传承，各族灵智大失。 这一历史就刻录在杨令神像下方方尖石碑内，鹄疣族，乃至当今大陆生灵九成九的来历都记载在其中。 至于米面之类的食物，是这这片大陆本来就有的，翼人也吃，吃的不多。 炒菜什么的就更少见了，几个老头子早就吃腻了那些烧烤。 平时不好舔着老脸过来，这次来可是有委托的。 第9章 好感 几个老头健谈不是吹的，遇到庄志翔这么一个冒险家可谓棋逢对手。 别人根本插不上嘴。 不过大多事情赵奕他们都听过。 新鲜菜出锅，依然直接在厨房吃了。 吃完顺道连碗也洗了。 临近三时区时，几个老头才一一告辞。 缺少帮忙的人，诸多活动便没有了。 喂完大黑，庄志翔提前拿出劳作的剪纸商标出来贴。 老头们帮他撮合失败，李星语当面再次拒绝似乎没有影响他分毫。 一切照旧。 轩南村北边今天温度比平时低许多，空艇悬浮遮掩了大片区域。 使那边整天处于阴天环境。 老头们走不久，赵明他们倒是从贸易公司过来了。 一行四个。 “看看谁来了？” 许秋秋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正在院子里专心贴商标的赵奕回头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纷纷丢下手中商标与剪刀喊起来：“啊！是书忆姐！” 还有一个气宇轩昂的陌生男翼人，赵奕他们不认识，但并不妨碍他们的热情接待许书忆，许秋秋和赵明。 来开门把赵明他们四个请进来。 陌生男翼人进来后，扫了一眼因为剪纸和贴商标有些乱糟糟的院子却皱眉不已。 时不时盯着赵奕背后萎缩的翅膀，其他几个有缺陷的小翼人看，脸色不是很好看，倒也没多说什么。 但是他的面色大家都看到了，显然不太喜欢这里。 赵奕他们拉许秋秋赵明他们进来时，不自觉的离他远了点。 他脸色才稍微好些。 李星语笑笑，给他们拉了把长凳，挨着桌子坐一排。 庄志翔端过茶水问到：“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还是不走了？” 许书忆看了看她身边那个男翼人有些不悦：“暂时不走了。” 赵奕他们听许书忆说暂时不走，纷纷哦哦叫起来。 这位姐姐对他们同样很好的。 许书忆给大家介绍起她身边那位，姓叶，单字一个斌，是她远嫁的人。 别的没有多说。 叶斌似乎对许书忆没有提及他的身份很不满意。 有些不耐。 气氛因为他变得有些尴尬。 许书忆对轩南村收容所熟悉，除了几个小家伙不认识，其中大半她都认识。 对赵奕他们讲身份完全没有必要，而且现在看来，身份只会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人之间的关系是互相的。 他不加掩饰的表现出了不友好的行为，小家伙们同样毫不掩饰表现出不喜欢他。 本想多坐坐聊会天的许书忆面色难堪，只好说声对不起，带着叶斌先离开了。 许秋秋也连连抱歉：“我不知道姐夫他的为人，有空再来看这些小家伙们把。” 李星语微笑摇头：“没事的。” 赵奕和其他几个大点孩子说到：“秋秋姐没关系的，我们只是不喜欢那个人，不是不喜欢你们。” 庄志翔问到：“能问一下叶斌的身份么。” 许秋秋摇头：“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某个财团附庸机构的掌权者的小儿子。” 庄志翔点点头：“能与财团有关系的机构都不简单，身为机构掌权者子嗣，看不起人正常，何况是收容所的人。” 赵明也不知该如何接话，连连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与这位姐夫也不太熟悉。 本来一路劳顿，书城都没去，先来收容所，想麻烦星语姐烧个菜，让他尝尝平时吃不到的美味，看来他是没这个口福了。 就不多打扰了。” 李星语摇头：“没事的，你们想吃了过来就是，无非多烧一点。” 赵明还没走，收容所外面就隐隐约约传来叶斌的声音：“你妹妹怎么回事，居然带我来这种地方，实在太丢人了。 与这些残疾人在一起，实在有失身份！ 若是她订婚宴邀请的也都是这样的人，我想我也没去的必要了！” 接着便是扑腾翅膀的声音，前者轻一些，后者有力一些。 显然是叶斌没给许书忆面子，许书忆生他气先飞走了，他紧随其后。 这迫使还没走出门的许秋秋更加尴尬了。 门关上前许秋秋正色到：“我们希望后天订婚宴来的是这些小家伙，而不是他。” 李星语点头：“我们一定会去的。” 等许秋秋他们飞远了，庄志翔叹息：“恐怕要对书忆有影响了。” 李星语低头拾起剪刀，继续剪纸：“嗯。” 她把赵奕他们叫到桌子前。 “以后记住离不喜欢你们的人远一些。” 多的话没说，有些话不适合现在说。 赵奕他们自然记住了，让他们讨厌的人怎么可能去接近对方。 继续忙活他们的劳作。 贴好商标的由庄志翔一一搬到专门的成品储藏室。 等全部弄完已经过了最冷的三时区。 赵奕他们又挨个趴在墙头盯着往返于空艇与地面的翼人们。 “要开始了！” 赵奕的声音提醒了李星语与庄志翔。 什么快开始了让他们这么在意？ 这便是空艇与神像之间数据对接。 此时广场已经被肃清，除了医院和药店的人没动。 其他人全都被驱逐到了广场外。 广场外被一圈身着机械翼的黑甲夜幽族战士拦着，一个个戴着墨镜头盔，冷酷非常，不让居民靠近广场。 上空则是一圈雄壮的翼人，身着银甲，同样戴着墨镜头盔守着。 “快下来！别对着那边看了！” 李星语对赵奕他们喊到。 赵奕他们极不情愿的下来，躲到屋子里。 庄志翔关上门，没让他们出去。 广场外的翼人们被告知神像将要启动，短时间内瞻仰有危险。 便都低下了头，不敢在仰望神像。 杨令的神像头顶随后强烈雷光闪烁。 空艇那边也传出高频充能的声音。 许久后，自空艇下方炮口激射出一道数米粗的蓝色光柱，光柱连接至杨令神像的头部。 持续三秒便结束了。 这一瞬，昏暗的地面都被染成了蓝色。 强烈光线在神像与空艇之间交换大量数据信息，买卖交易，地图更新等等。 其中包括接受轩南村村民离开，叶斌他们在此停留的信息。 光柱过后，守卫散去，这才恢复原先模样。 空艇停留最重要的一步完成了！ 这意味着附近村落已经和空艇对接好，没有再有变动的事物了。 剩下的货物交接只需按部就班，按照订单来就行。 赵奕他们被放出来，允许继续观看空艇下忙碌的众人。 空艇就像一个空中岛屿一样，承载赵奕他们好奇的心，一直悬浮在看得着摸不着的地方。 在这之前，庄志翔可不知道空艇要来。 虽然才三时区过，他却想外出买东西去了。 可一看厨房，什么都有。 显然，李星语是知道的。 她太沉稳了。 并不会把那些她知道，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只会让他提前准备。 见什么都有了，他也就不好外出了。 外出主要是想散散心。 又被拒绝了。 不过他没死心，改造者啊。 每一个改造者都是极其优秀的存在。 他觉得李星语拒绝并不是他不够优秀，也不是他折翼躯体有残缺，而是彼此寿命不匹配。 哪怕是不完美的改造者寿命也会以千年计算，何况完美的改造者。 他在李星语身上可看不出缺陷来。 他有理由出去。 也觉得必须要出去。 想出去与空艇守卫接触一下，看能不能搭上这个关系。 赵奕也想啊。 想亲手去抚摸一下那些夜幽族或者翼人的机械翼。 就在庄志翔想着以什么理由出去，不会被她当成因为她而出去的时候赵奕开口了。 “啊爸要出去买东西么，带我一起去吧，我想看看那些机械翼。” “这…”庄志翔犹豫，看向李星语。 “想去就去吧，跟着别乱跑，不然下次可就不带你出去了。” 听到李星语同意，赵奕立马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早去早回。” 庄志翔这才带着赵奕出门。 其他小家伙虽然眼巴巴的看着他俩出去，却没吵着跟出去。 庄志翔带不了他们这么多。 他们也不想出去看别人看他们那种异样眼光。 趴墙边远远的看或许才是最适合他们的。 大黑不知什么时候跟着窜了出去，就跟在他们后面。 三时区过，温度回暖，饭也吃过了，在庄志翔和赵奕离开不久后。 李星语便让小家伙们洗漱洗漱睡了。 出了门的庄志翔和赵奕还真像父子俩。 一个折翼，一个翅膀肌肉萎缩不发育。 没有翅膀的二人在广场边缘健步如飞，大黑也跟着一路小跑起来。 赵奕想看机械翼，庄志翔便让他看个够。 带着他在交易市场到处转，专门在守卫边上左看看，右看看。 走到一个身着银甲的女性翼人边上时，赵奕被她银色机械翼吸引。 庄志翔也看的眼前一亮。 不怕生的赵奕当即就问到：“我能摸摸你的机械翼么。” 双眼充满期待。 女翼人守卫注意到他们，解下面甲蹲在赵奕面前微笑到：“当然可以。” 巨翼展开，收拢到面前，罩着她和赵奕。 赵奕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摸在冰冷的机械翼上。 这一幕正好被一位摄影师给拍到了。 庄志翔见这位女守卫和善，与她攀谈起来。 聊了一会以后女翼人看庄志翔眼神就不一样了，有惊讶，有羡慕，有可惜。 “我以为你们是父子呢，原来庄先生是位冒险家，我曾经也想当冒险家的，但是风险很大，家里不同意。” 说到最后有些惋惜。 “折翼后，您在收容所待了九年了？您太伟大了。” 聊到这里，周围其他守卫也不禁敬畏起来。 庄志翔想趁机打听一下机械翼的消息。 女翼人起身收拢翅膀：“实在不好意思，这个我们接触不到，我们这些守卫属于工会。 工会的机械翼技术都掌握在工会高层与商会高层。 唯有加入工会，有一定贡献和才能才有资格打造机械翼。” 冒险者可以被工会聘用，却无法加入工会。 女翼人说出她是工会的以后，庄志翔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他已经过了加入工会的年纪。 除非自己创立贸易公司，拥有一定资产和影响力以后加入商会才行了。 目前的情况并不足以支持他这么做。 得知情况，与女翼人又攀谈几句后，转向别处。 殊不知他和赵奕早被人注意到。 有个身穿休闲装的中年翼人走就过来。 “您想了解机械翼的话，可以留下您的冒险故事与身份信息，还有一份血液样本。” 庄志翔看了他一眼：“我恐怕承担不起。” 折翼多年，庄志翔自然知道除工会外的几种获取机械翼的方式。 工会可以通过贡献换，其他的嘛，就得花钱了。 他若是有钱，早就定制了。 “不用您承担。” 说着他取出一张照片，正是刚刚女守卫机械翼收到身前，护着赵奕，赵奕小心翼翼的摸着她机械翼的画面。 拍摄角度在人穿行的人潮后方，像是不经意间拍到的样子。 显得格外暖心。 庄志翔拿过照片：“这？” 中年头一甩，庄志翔顺着他头甩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位青年正拿着他的摄像机对他们挥手。 “这艘空艇的主人，他是个摄影师，刚才拍到这个小家伙与守卫的一幕，也凑巧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怎么样，认识认识？说不定他会赞助你们一对机械翼呢？” 说的庄志翔确实心动了，赵奕也是如此，不过他不敢多说话，因为这个人刚刚说这艘空艇的主人可能会赞助他们一对机械翼。 他怕说错话对方就不想给了。 “这么年轻？是改造者？” 中年点点头：“威尔先生是一个完美的硅转改造者。” 说着就带庄志翔和赵奕向威尔走去。 威尔收起相机：“这里太混杂，我们去楼上餐厅。” 几人便上楼找了间雅座。 威尔是想主动与他们接触的。 庄志翔冒险时没少接触人，知道这类最容易攀谈。 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有说有笑聊了半天，点了些吃的给赵奕和庄志翔。 庄志翔把食物推了回去：“我和赵奕都习惯了固定饮食规律，现在还不是吃饭的点，多谢您的好意。” 威尔和中年有些意外，把食物给撤了，点了几杯茶水。 仔细打量了一下赵奕和庄志翔的躯体，威尔赞叹到：“身材匀称，似乎是专门为定制机械翼培养的躯体，庄先生没说谎。 你们有准备而来啊。” 庄志翔表面笑笑，没有多说，心中默默念到。 专门为定制机械翼培养的躯体… “庄先生与这个小家伙有人帮助，运气不错啊，我也喜欢帮助别人，不知道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照片：“我非常喜欢这张照片，家族有专门定制机械翼的地方，我觉得他们也会喜欢这张照片的。 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拿这张照片作为宣传，所以作为报酬，我会为二位申请一副相匹配的机械翼。” “当然可以！” 庄志翔听到威尔先生这翻说辞，心中惊喜。 赵奕对这个威尔先生也有了很强的好感。 第10章 馅大皮薄 “当然，别高兴的太早，庄先生。” 威尔这句话让庄志翔笑容凝固，让他感觉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警惕心大生。 威尔挠头：“不好意思，表达一直是我的短板。” 这才使庄志翔放松不少。 中年替威尔解释到：“定制机械翼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 所以一开始与您说的，您和这个小家伙需要留下一份血液样本。 当然，能够留下您的冒险故事就再好不过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一点，您和这个小家伙虽然是专门为了机械翼培养的躯体，但是还差一些时候，现在还不是最完美的时间。 等到最完美的时间还得很久。” 庄志翔点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威尔先生一惊一乍吓的我不轻啊。 嗯，这个时间需要多久？” 威尔站起身，围绕庄志翔与赵奕四周打量，时不时捏捏他们背部肌肉：“不能确定，五六年是要的。” “这么久？” 虽然打造机械翼与改造还差的远，可有了机械翼，他就能干很多事情了。 收入将大大增加，有了收入，才会有更多想法与办法！ 五六年太久了，他已经三十七岁了，普通翼人族短暂的寿命经不起他再熬。 脸色一阵变化，犹豫思考中徘徊。 大黑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楼，一下跳上了桌子，趴在众人面前。 脸直接侧向窗户外面，一副大爷的样子。 威尔试着去摸大黑，发现大黑并不挠人，便放心的顺起它毛发来。 脸上也笑容也更甚了，显然很喜欢大黑。 威尔先生的声音又响起：“真肥啊！咳咳，五六年时间其实一点也不长，给您和这个小家伙培养躯体的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培养的你们。 使你们躯体一天天强韧，只是这个速度并不快，既然您主动了解机械翼，想必也知道打造机械翼的一些要求把？” 这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打造了机械翼后需要与躯体结合，这可是高等生命科技的手术。 做手术契合前需要两年时间准备，契合后依然得两年休养。 而这手术，唯有双甲医资以上的医师才能做。 双甲医资的医师… 想到这里，庄志翔透过幕墙看向收容所。 李星语此刻正在二楼专心抄写。 威尔和中年见他反应，顺着他视线看去。 他们直接忽视了收容所，而是看向收容所边上的四层小楼。 张老头他们几个正在门口下棋聊天。 三人心思各不相同。 赵奕的声音把他们思绪都拉了回来。 “那五六年后威尔哥哥就会给我们机械翼么？” “小家伙嘴真甜，不出意外，我会帮你们弄到的。” 他喜欢喜欢赵奕伸手触摸女守卫机械翼的那张照片。 画面美，还因为赵奕形象俊俏，当时羡慕的神态与动作，那一瞬间在他看来完美极了。 照片是从侧面拍的，萎缩带少许绒毛翅膀在他看来有着残缺的美感。 赵奕点点头，没有多说谢谢之类的话。 用李星语教他们的话说，谢谢说一遍便就够了。 说多了会没有尊严。 而这一表现正中威尔的下怀。 让威尔觉得庄志翔和赵奕虽身有缺陷，却有一股傲气存在。 不在抚摸大黑，而是拿起照片，微笑着反复在赵奕和照片上打量。 庄志翔心中思绪万千，收回视线后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继续聊下去。 中年看的出来威尔对他们的欣赏，见气氛有些冷了，便说到：“还请庄先生与小家伙来留下一份血液样本。” 威尔对他们点点头：“我陪你们一起，顺便给我多讲讲您的冒险故事。” 采集血液样本自助医疗亭就可以。 这玩意多的跟垃圾桶似的。 贸易市场四楼有好几个。 中年接过血液样本，小心翼翼封包好，又询问庄志翔全名，写在包装上。 威尔想拉着他俩继续聊天，庄志翔拒绝了：“时间不早了，收容所不止他一个小家伙，我还得去买点东西。” 威尔也没有多挽留：“去吧，空艇既定的行程不会更改，不然我真希望在这里多停留点时间。 不过离走还有很久，我若是去收容所看这个小家伙，不会打扰你们把？” 听威尔要去收容所庄志翔有些惊讶：“怎么会，只要您不嫌弃，收容所的孩子会欢迎您的。” 威尔点头。 彼此之间没再多说什么。 待庄志翔下楼后，威尔对中年说到：“我喜欢这两个家伙，他们的恭敬不是装出来的。” 回头看了一眼还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的大黑，这货似乎还没发现庄志翔他们已经走了。 “这只大猫我也喜欢，希望能买下来。” 中年点点头，不过什么动作也没有。 庄志翔下楼后心中欣喜，又有些害怕。 他有些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和李星语说。 赵奕可没有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他只有欣喜，想快点回去和李星语说呢。 之前阿爸和威尔的聊天他能听懂一些。 明白自己和阿爸躯体培养是怎么回事，那不就是星语姐的功劳么。 日积月累的合理膳食，规律的生活节奏，一定的体魄训练。 他们的生活全出自李星语的安排。 一想到威尔先生答应他们的五六年后便为他们打造匹配的机械翼，想想都有些激动。 五六年对他来说也有些漫长，他突然很想快点长大。 昨天配料都买齐了，心不在焉的庄志翔实在不知道可以买什么，顺手买了瓶酱油回去。 回到收容所时，大家都还没起来。 赵奕激动的跑到二楼，说了刚刚遇到威尔先生的事。 庄志翔在下面观察她的反应。 结果李星语听完只是嗯了几声，摸了摸赵奕的头，继续写那些看不懂的字。 赵奕也跟着抄起来。 楼下该收拾的李星语都收拾完了，无事可做的庄志翔便走到李星语那，说起威尔先生要来拜访的事情。 “小六刚刚跟我说过了，这是好事。” 她似乎一切都料到似的，显得那么古井无波。 安静看他们抄了大半个时区的时间，赵奕又趴在书桌前睡着了。 他便抱着他去对面的休息室一起休息。 睡醒已是四时区过，温度又快到了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 其他人都在忙，卖冰夜幽族大叔照旧。 早早洗漱好的赵奕他们，早就在门边等待了。 卖冰大叔还没到门口，却来了陌生人。 正是威尔与中年，身后还跟着大黑。 卢巧生她们不认识，不过他们是直接向收容所走来的。 在赵奕喊他之前便开了门，像欢迎以往来收容所帮忙的年轻大哥哥一样。 “威尔先生来了！” 听到赵奕喊声，庄志翔热情的迎了出来。 带到大厅，端上茶水，请他们坐下。 赵奕一边拉着威尔先生，一边对其他兄弟姐妹说到：“这是威尔哥哥，他人可好了。” 众人围他什么叽叽喳喳的问着各种问题。 中年替他一一回答。 威尔先生扫视这些小家伙，看着有几个有缺陷，却各个长的精致。 缺陷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家族里有几个族人的产业就是专门为有缺陷的翼人服务的，所以看这些小家伙相当喜欢。 “收容所没什么好东西，茶水是平时的茶水，不嫌弃可以多坐坐，尝尝我的手艺。” 李星语也下楼了。 庄志翔笑了笑，对威尔说到：“收容所就我们两个带这些小家伙，平时比较忙。” 说到这里，威尔打量起李星语来。 李星语也丝毫不避讳的打了一下他。 然后微笑的对他点点头，便去了厨房。 “也是个完美的人啊。” 赵奕他们进门就跟他介绍了收容所所有人。 不过他就记住了李星语以及最大的那个丫头。 他来中年带了一个能录音的小匣子，三人开始交谈起来。 说庄志翔不能久出，在交易市场没时间，来这是为了收集整理他的冒险故事。 众人便安安静静的听庄志翔讲起来。 庄志翔可就来精神了，眉飞色舞，添油加醋，描述的绘声绘色。 赵奕说到：“啊爸今天的故事比以前都精彩啊。” 庄志翔尴尬的挠头，威尔和那个中年笑了笑，没有打断。 不一会，李星语的菜好了，专门为两位客人做的。 见就两小盘，刚好够他们吃的量，那还不知道，他们来的时间，并不是这些小家伙吃饭的时间。 “本来来拜访，只是为了蹭一顿这些小家伙们的饭的，没想到让你多费心了。” “没事，吃吧。” 在众人围观下，威尔和中年尝了两口。 威尔只是闷声吃，那个中年眼睛都直了，威尔看向他，他疯狂点头。 “好吃！” 庄志翔突然发现，这两人关系更像朋友，而不是主仆。 询问得知确实如此。 威尔身是个完美的硅转改造者，寿命悠久，已经存活了数百年。 中年叫宾昱，从小跟在威尔身边长大，从家族上看，他俩还有一定关系。 庄志翔暗想，明面上的朋友，暗地里的祖宗？ 硅转后五感变化，与正常翼人大不相同。 不过，威尔觉得这菜也不错。 只是暗叹可惜，没能尝出这美味。 宾昱长年跟在他身边，出没于各个城市高级餐厅，吃遍了各种美食，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他可是相当有发言权的。 威尔象征性吃了几口，就把盘子推宾昱面前了。 宾昱丝毫不顾及印象，大口往嘴里塞。 样子相当接地气。 大家看的都笑了。 “收容所边上那个小楼是什么？”威尔询问起来。 他前来拜访有着自己的目的，他想结识为庄志翔他们改善躯体的人。 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在他看来大概率就是收容所边上那个小楼前，正在下棋的几个老头了。 直接过去不太合适，有庄志翔他们介绍或者带过去就很不错。 “那个啊，也是属于收容所的…” 趁着宾昱吃饭的功夫，庄志翔又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基本威尔问什么他就讲什么。 李星语坐在一旁安静的听，没有说话。 听到庄志翔介绍了那些老头，说那些老头是工会和商会的，还有几个人退休的来这养老的。 威尔就发现，他要结识的人，似乎找错了方向。 宾昱吃完饭，泪流满面，把大家吓一跳。 说出的话让大家哭笑不得：“太好吃了，我希望能聘用星语小姐作为空艇的厨师长！” 李星语微笑摇头：“我走了，这些小家伙怎么办？他们可舍不得我。” “小家伙可以随你一块到空艇，可以的话，威尔先生可以与张老头商量，到时候我们连收容所这块地皮一块搬走也没问题。” 庄志翔，威尔，李星语：“………” 没想到宾昱居然是个吃货，为了能天天吃到李星语的菜，这么离谱的想法都能说出来。 庄志翔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了。 李星语摇头：“这可不行，轩南村是这些小家伙们的家，羽翼未丰之前可不会离开这里。” 宾昱听到这个解释，转而看向威尔：“威尔先生，我们能经常来这么？” 威尔笑到：“恐怕很难，除非有固定且长期的交易，不然一年最多来一次。” 赵奕喜欢这两个人，听到他们一年只能来一次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 “那威尔哥哥可以和赵明哥哥做交易啊，这样宾昱叔叔就可以常来了！” 这话说的庄志翔眼前一亮，本来他也在想如何让这两位能常来的。 “对啊，威尔先生可以与赵明认识一下，他是轩南村最大贸易公司的大公子，正好后天订婚宴。 如果威尔先生愿意去的话，我想他们会很欢迎的。 空艇应该不会这么快走吧？” 李星语在一旁点头，同意庄志翔的话，同时拉过赵奕，摸了摸他的头。 看着眼泪都还没干的宾昱，威尔失笑。 “工会与空艇上的人有事物要处理，这次停留还有几天时间。” 接着询问起赵明与许秋秋的订婚宴来。 等到聊完，已经到了一时区最热的时候。 威尔本来是还想坐坐的，宾昱掏出一张很长的行程表看了看，说时间不早，还有事物要处理，就拉着威尔走了。 双方约定好。 李星语他们要两张邀请函，庄志翔则亲自给他们送过去。 虽然已经过了一时区，今天却没有上山，没有时间去。 空艇到来，大家都在忙，忙完就早早回去休息了，这个特殊时间，没有人有空来收容所帮忙。 两人带小家伙准备新一天的食物。 第11章 工会的人不太正经 不喜欢叶斌那个家伙归不喜欢，跟赵明他们可没关系。 赵奕他们心思单纯，没那么多想法。 庄志翔和李星语要考虑的就多了。 本就强强联合，她不介意再帮他们一把。 没人帮忙，一直忙碌到温度降下来，接近二时区才弄好伙食。 最近轩南村人多混杂，八百来户，总人口却有近两千，李星语出去没敢带着赵奕，让他吃完饭老实在收容所待着睡觉。 自己独自外出买菜。 路过西广场内药店时，发现赵明和许秋秋在，顺便向赵明他们要了两张邀请函。 “既然是星语姐想介绍给我们的人，自然欢迎。” 两人想都没想就给了。 李星语本以为许书忆回来，他俩会多陪陪呢。 找人顶个岗什么的自然轻而易举。 听他们说许书忆和叶斌吵了一架，许书忆把他一个人晾外表，自己跑书城去了。 叶斌则自己找了个酒店住下。 他们俩也不太待见姐夫，更喜欢一起腻在药店，聊聊天，喝喝茶水。 趴在桌子前透过广场边缘的一排红心木看坐在轩南湖边上的人钓鱼。 这哪里是年轻人的生活，这是收容所边上，张老头他们的生活。 如往常一样，买了菜就回去，别的地方从不多停留。 不过从广场外路过轩南胡时，还是多看了几眼西边。 路昨天就通了，今天时不时有来往两村的运输车，装着大量鲜美的鱼儿。 李星语今天也因此多买了几条鱼。 回去时，赵奕他们还没睡醒。 庄志翔则一个人在厨房刷碗。 见李星语回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就出去搬菜。 几个老家伙这时候又来了。 混吃混喝聊天可是他们的强项。 平时帮忙的人多，轮不到他们来，现在有委托，理直气壮啊。 力气活虽然帮不上什么，洗洗菜，刷刷碗，帮忙吃还是可以的。 这时大黑又从门边钻了进来。 吐着个舌头，热的跟死狗一样，走路还带晃的。 一看就知道，赵奕他们一时区没上山，它自己跑上山去了。 “大黑最近吃蘑菇有点上头啊，不能让它再吃了，再吃这傻猫怕是得死山上。” 李星语听庄志翔说完。 走大黑那里捏着猫头看了看：“嗯，还行，待会让赵奕多喂它吃点青青果就好了。” “那玩意有这么大作用？” “没，就是中和一下，只能缓解，不过过几天蘑菇就没了，已经很久没下雨了，山上环境不适合蘑菇长期生长。” “它恐怕会跑别的山上去找蘑菇吃…” 李星语翻着大黑收不回去的舌头看了看：“没事，已经有抗体了，吃多了也死不了，真死也是吃太多撑死。 没事多喂它吃点青青果就行。” 张老头他们人虽老，手脚却不满，因为自己吃，洗菜洗的格外认真。 又是庄志翔一起，话多的聊不完。 楼上睡觉的小家伙们听到有人聊天，被吵醒。 他们一天睡的时间本来就多，其实根本没什么睡意，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纷纷跑下楼来。 见赵奕他们醒了，便叫她们去喂大黑吃青青果。 看到张老头他们也在，赵奕就多拿了几个：“张爷爷，你们也吃。” 张老头他们本来和庄志翔聊天的正欢，看到赵奕拿了青青果过来，脸马上就垮下来了。 变脸比翻书还快。 赵奕放下两个就跑开了，一边还一边笑。 其他几个老头打趣到：“张老头可不实在啊，光偷懒聊天不洗菜，来来来吃了这个青青果就有精神了。” “去去去，给你们吃还差不多。” 脸色又恢复过来，众人哈哈大笑。 没有多余活动，几个小家伙就自发性进行体魄训练。 说是训练，大多也就瞎闹腾，不过作用还是有的。 几个老头看跑来跑去的小家伙说到：“你们觉不觉得这里缺点什么？” “院子中间种颗树就好了，种颗樟树怎样？”黎老头说到。 “诶，是啊。”庄志翔想着院子里有颗树的情形，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老张想办法弄一颗来？”其他老头询问到。 另外一个老头说到：“我觉得老宋家那颗樱桃树就不错。” “不不不，我觉得老严家那颗梨花树比较合适，不招蚊虫，开花还香。” 几个老头正考虑给收容所院子加颗树，赵奕他们则在给死狗一样趴着的大黑吃青青果。 头顶突然掠过的大量武装的翼人惊到了所有人。 几个老头赶紧跑出来观望。 李星语把赵奕他们从院子唤回屋里。 张老头对众人说到：“我去看看情况。” 说完，起身从院子追出去。 人老，但是起飞依旧苍劲有力。 过了一会，张老头飞回来，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什么情况？”庄志翔问到。 “有个逃犯连垮三座城市，跑我们这附近来了，工会正在追捕他。” 听到逃犯三个字，庄志翔也不自觉的把赵奕他们拉的紧了些。 “他犯了什么事？” “没问出来，最近这里…嗨，还是少出去为妙。” 翼人族大陆总体比较和谐，很少会有犯事的，但是一旦犯事，可能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什么是逃犯？”赵奕问到。 气氛虽然怪怪的，但并不影响他的求知欲。 庄志翔想了一下：“逃犯嗯，就是犯了错的人，不仅没有到他该悔改的地方，还逃跑了。” “那他们都是坏人么？” 庄志翔还想说的，李星语把赵奕拉了过去：“也不全是，他们可能是不小心犯错了，还没意识到呢。” “哦。” 这片大陆近万年来安定，祥和。 以前彼此之间但是有冲突，战争发生。 现在是没有了。 这与掌权者有关。 政界的掌权者现在多是硅转的改造者。 悠久的寿命让这些人一旦掌权便是万年不变。 没有再像以前，频繁更替掌权者。 正因为没有频繁换人，高层的想法也随这些人安定下来。 整个大陆因此一片和谐。 但是一旦有人犯大错，成为犯人。 就不是个人的问题了，工会会参与追捕，商会的人会出资出物。 政界则会派人专门调查。 调查什么？ 可不是平常审问定罪。 而是查出身，查教育，查经历。 看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导致出现极端想法导致重大过失。 一般的过失不要紧，犯错必不可免。 但是，当今的翼人们认为，因为思想导致故意犯错，那就一定是教育不到位。 因此，一个人犯错，牵连的相当广。 最害怕的自然是曾经教育过他们的老师。 因此教育环节就出现了像医院一样的拆分，化整为零的自助式教育。 这也分情况。 翼人大陆分两个层次，一个上界，一个下界。 下界便是生活在地面的翼人族。 这类罪犯牵连也牵连不到哪里去。 甚至压根没什么人管。 自助类基本全在下界翼人生活中。 重点便是上界。 他们基本生活在天空的城镇。 优质教育，专业医疗，都不是下界翼人能享受到的。 夜幽族除外，夜幽族有他们自己的一套完整体系。 他们生活在哪里的都有，有的与上界翼人一起，生活在天空，有的生活在极地，有的生活在地下。 能被兴师动众追捕的，自然是上界翼人。 就危害而言，上界翼人比普通翼人也更加危险。 上界翼人生活条件，每一个培养出来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真有什么坏想法，比普通翼人可狠的多。 曾有位投毒的，沿路撒了数百里毒粉 沿路所过，成了一片死地，草木尽数腐败枯萎，翼人间接中毒死亡超过千万。 这便是上界翼人有坏想法的可怕之处。 工会的人追过来，并没有看到逃犯。 因为追捕过来，空艇都因此停止货物交易，人们不再上下往来，纷纷回自己住所等待逐一排查。 几个老头听闻，面面相觑。 庄志翔不禁担忧到：“赵明他们的订婚宴怕是要推迟了。” 张老头望了一眼远处：“前杉城的空艇估计也要再多停留几天了。” “再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黎老头可没操心这么多。 “老黎说的对，生活在天上的翼人的事情，可不是我们地面这些一把年纪的老骨头能插上手的。” 顺着便继续洗起菜来。 张老头点点头：“最近多注意一下陌生人吧。” “我们知道的。”庄志翔回应。 一说到吃，几人又似无事发生。 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配料都准备好了，就等李星语炒熟了。 热菜出锅，厨房又成了他们的食堂。 只是厨房不够大，挤不下二十多个人。 老头们不好意思跟小家伙们挤，纷纷端院子里来。 饭没吃两口，天空就暗淡下去，大地瞬间被染成了蓝色。 “别抬头！” 赵奕他们刚想看的，李星语就出言提醒。 也就片刻，蓝光消失，天空恢复清明。 神像又被启动了。 工会在查轩南村人口变动数据。 就在赵奕他们被蓝光吸引时，张老头他们几个吃的比谁都快。 回过神来的赵奕也立刻吃起来。 其他兄弟姐妹回过神来，菜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 张老头擦了擦嘴说到：“还是小六有前途啊，你们星语姐可是教过你们，吃饭要专心。 不专心的没菜吃。” 李星语笑了笑。 庄志翔端着一碗白米，看着厨房桌子上的空盘子。 这群老家伙……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我就不久留了，得回去看看。”张老头抹了抹嘴，甩碗就走了。 其他人都骂他狡猾。 不过人家身份在哪里，遇到此类事情，工会自然得配合。 他作为轩南村的工会成员，不得不去。 收拾好残羹剩饭，带他们都上了三楼。 收容所的三楼平时很少来。 三楼和二楼一样，中间是楼道，左右一边一个大间。 舞蹈室和放乐器的地方。 李星语和庄志翔都不懂这两样，便没有教他们。 没人教，哪怕再有兴趣，也学不会。 而小家伙们比较向群，没有那个喜欢单独待三楼去弹奏染尘的乐器。 来三楼主要视野开阔，可以从三楼看到更远的地方。 一楼院子他们觉得不太安全，待二楼休息室又不太方便，便带着他们来三楼了。 透过窗户，他们正好看到向工会慢悠悠飞去的张老头。 黎老头忍不住骂到：“这老家伙，吃这么多，咋不撑死你呢，撑的都快飞不动了。” 而远处的空艇，此刻周围已经没有黑压压的翼人了。 街道上广场上也没几个人。 有也是身穿银色软甲翼人。 他们正围在一起，其中一个时不时指指东边，几个人点头，时不时指指西边，又有几个人点头。 然后分散开。 见到张老头，简单询问几句，张老头指了指收容所，双方便错过。 然后几个身着银甲的便往这边飞来。 路上没有行人的轩南村，使得气氛有些怪异。 看到有人飞来，庄志翔让小家伙们与几个老头就待在三楼，他提前下去开门了。 李星语还在厨房收拾。 “有人来了。” 李星语点点头，依旧忙她的。 “开门，开门，工会搜寻逃犯，检查完就走。” 外面声音已经传来，庄志翔赶紧开门。 工会有工会的规矩，不会瞎来，这些庄志翔知道。 不过…他们翻箱倒柜的是个什么鬼？ 逃犯不是翼人？ 而且六个人手里工具各不相同，有带着热成像仪眼镜的，有带着排雷工具的，有带着盾牌的，有带着生命探测器的，枪械的，更过分的是，还有带臭豆腐的！？ 从一楼到三楼，连大黑窝都不放过。 “很好，你们这没有逃犯，而且很安全，注意用火，祝你们生活愉快。” 这类事在赵奕印象中是第一次，在庄志翔人生中也是第一次。 在庄志翔目瞪口呆之下，这六个身着银甲的翼人，带着他们的工具敲响了隔壁小楼的门。 “开门开门，社区送温暖。” 黎老头从三楼把钥匙抛下来，庄志翔过去给他们开门。 庄志翔与他们六个大眼瞪小眼。 一阵鸡飞狗跳以后，领头的出来说到：“啊，这里也是你们的啊，很好，这里也没有逃犯，很安全。 屋顶有点漏，我们有专业补漏的，可以帮你修一修。” “不用了…” “说了社区送温暖就是送温暖，有漏必补，兄弟们，换工具。” 于是，他们把手中的工具一折叠，就成了专业修补的工具，开始修补有点漏的屋顶。 这玩意还是多功能的？ 六个人三下五除二就弄完了。 “很好这里没有逃犯，而且很安全，也没有任何隐患，祝你生活愉快。” 在庄志翔的注视下，走向后面的住宅区，敲响了第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开门，查水表的…” 他突然觉得，工会的家伙，好像有点太正经… 第12章 订婚宴 庄志翔觉得，他们若是穿个防化服什么的，看起来可能会正经一点。 隔壁小楼锁上，回到收容所。 目光看向商会的黎老头。 黎老头摊手表示不知这群奇怪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赵奕和其他小家伙好奇的看着这群莫名其妙的的家伙，有点看不懂他们的行为。 李星语似乎见怪不怪。 等她忙完，依旧回到她二楼书桌前，写起那篇看不懂的字。 雷打不动的生活节奏让赵奕和庄志翔悟出了什么。 让本来有点紧张的气氛恢复往日模样。 就连黎老头他们也带着其他孩子下来了。 不再关注这些外来工会成员。 工会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大家都不太清楚。 同样属于工会，空艇上的守卫怎么看都比这些家伙正经的多啊。 “你见过其他追捕逃犯的？” 庄志翔问李星语。 李星宇摇头：“没见过。” 没见过这么淡定？ “既然是追查，你说他们为什么不贴出逃犯的头像来？” 这也是黎老头他们好奇的问题。 李星语停笔向窗外望去：“或许是怕大家知道逃犯的长相，遇到时认出他来，他对大家不利吧。” “厄，好像是这么回事。” 收容所作为公共场合，经常会来一些陌生人。 “所以，所以最近遇到陌生人来收容所帮忙，我们接受还是不接受？”庄志翔又问到。 “接受啊，干嘛不接受，你认为作为逃犯，会有闲心来收容所帮忙？” 黎老头他们和庄志翔听李星语的回答，突然发现他们对自己的安危想的有点多。 也是，大量翼人正搜捕他，他怎么可能有空吃饱了撑的来收容所帮忙。 赵奕他们在一旁听他们聊起，似乎逃犯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在这个分好坏的年纪，李星语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他们什么一定坏的，什么一定是好的。 李星语的那句不小心犯了错，自己还没意识到，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 那些正在挨家挨户扫荡的工会人员似接到命令，集体飞向北边。 张老头不久后飞了回来，村北空艇正常开放，天空陆陆续续又有翼人出没。 这一来一回仿佛成了张老头的饭后消化运动。 “怎么样了？” 黎老头他们纷纷问了起来。 “没事，看来并不会影响轩南村以及周边，听说北边城镇发现了他的踪影。” 众人朝外看去，果然恢复到了先前模样。 空艇下方又是黑压压一大片人影。 其他村落的翼人们纷纷向空艇汇聚。 因为出了点事，耽搁了，本该换班的翼人选择加班加点。 最冷的三时区人潮依旧。 路边昏暗灯光映射下，出现了大量平时不怎么出来的老翼人。 无不是在谈论刚刚发生的事。 张老头他们因此也多在收容所停留了许久。 帮忙一起忙活。 主要还是为了那张嘴。 平时家里回去就只能自己烧菜了。 轩南村人口八百户，其中大多数都是独居老人。 年轻人，中年大多数都去了北方的大城市。 这些老人们家里不缺钱，只是不适应那边的生活，选择留在了这里。 也有专门来这养老的。 选择来这里的年轻人极少，赵明，许秋秋这种属于本地长大的。 平日里要说哪里老人最多，无疑就是学院门口了。 有很多人赵奕他们虽然看着熟悉，却与收容所并不接触。 绝大多数人看收容所的小家伙们还是带着异样眼光的。 看庄志翔，李星语也是如此。 这些老头在这热闹是热闹，赵奕觉得他们有些吵了。 话多的不得了。 和阿爸凑一起没完没了的讲。 赵奕也喜欢讲话的，可他根本插不上嘴。 只好跟着兄弟姐妹在院子里玩，趴在墙头看空艇下忙碌的人。 待李星语那边忙完，把他们叫到大厅开始了当天的文化课。 几位老头起身告辞，回到旁边小楼前下棋聊天。 庄志翔趁机拿着两张邀请函出门，找威尔去了。 本来说好带赵奕一起给他送去，因为逃犯的事情刚过，不太放心。 李星语又在教他们识文断字，就没带。 空艇这边虽然恢复正常交易，但是守卫却多了许多。 尤其是交易市场与贸易公司往返的路上，守卫极多，再者就是空艇下方的入口。 不过威尔对这并不在意。 庄志翔去的也巧，本来他俩的行程是要去一趟其他村落的。 因为逃犯的事情直接取消了行程。 他俩就像个旅游的人，到处拍照取景，完全不像空艇主人的样子。 庄志翔把邀请函送他们手里，没多做停留，直接打道回府。 距离许秋秋他们的订婚宴就只有一天了，东边露天酒店早已忙活起来。 而许秋秋和赵明两个当事人还依然在药店里说说笑笑。 这也是深受李星语影响的人呐。 雷打不动，生活节奏不乱。 李星语刚来轩南村时，他俩就比现在的卢巧生大一点。 因为李星语给他两家老头子看过病，受家里推荐，才常来收容所。 因为都经常来收容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最近两人被李星语撮合到一起去了。 虽然撮合时间短，可实际两人认识时间不短了。 而且两人似乎早有意思，李星语撮合没多久，两人就准备订婚。 家里老家伙都认识，可谓门当户对，为此乐呵乐呵的。 东边酒店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收容所这边也提前准备了一番。 赵明和许秋秋换班路过时，李星语把一份蔬菜清单交给了他们。 那是为赵奕他们准备的。 接下来一天如往常一样。 赵明和许秋秋订婚定的是一时区到三时区，他们头一天四时区早早就向酒店出发。 去时其他宾客都没到。 若不是为了小家伙们的伙食，他们也没必要去这么早。 这是赵奕他们第一次来这种豪华酒店。 喷泉，红毯，鲜花，穿着统一服装，长的好看的小姐姐，带着职业假笑的大堂经理。 递上邀请函进去后，他们的视线从人移到了装饰上，比收容所大厅大的多的桌子，有圆的，有方的。 全都铺上了红色桌布，桌子上面水果，蛋糕，烤肉，面包，各种赵奕他们没吃过的东西整齐排列。 看着就很有食欲。 更有意思的是琉璃吊灯，柔和的灯光一闪一闪。 就和三时区广场中间的神像一样。 前台侧面还有一个巨大的水族箱，里面漂亮的小鱼游来游去吸引了其他小家伙注意。 李星语没打算让他们久看，准备带着赵奕他们上楼时。 来了第一波人。 赵明和许秋秋在门口迎接。 来的正是他们的父辈，许老头许夫人，赵老头与赵夫人。 以及…许书忆和叶斌。 人刚到门口，赵奕便喊起来。 听到赵奕的声音，让赵明他们忙，几位笑呵呵的向赵奕他们走来。 “小家伙们来这么早？” “他们东西不能乱吃，来早点，给他们准备食物，正愁志翔一个人带不过来，怕他们乱跑呢，就有劳你们了。”李星语微笑着说到。 许老爷子和赵老爷子说他们老实力也没太老，只是普通翼人们寿命大多不过六十。 三十多岁的庄志翔都是中年了，他们四十来岁已经算老了。 听了李星语解释，两个老人笑到：“那正好，到时候我们坐一桌。” 不用想也知道，这几个老家伙也馋那一口，不过他们平时忙，可没多少时间去收容所。 不然也不会指示赵明和许秋秋去。 在场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唯独叶斌面色不太好。 时不时瞄赵奕他们。 许书忆用力拉了他一下，给他打眼色，他有些不耐烦，连带看抱着赵奕他们的四个长辈也感到丢人。 众人上楼，有四个长辈加庄志翔带赵奕他们。 李星语放心去楼下，找大堂经理说借用厨房一事。 赵明他们早有叮嘱，大堂经理自无不可。 别人给了钱的，还自己烧菜，多好。 露天酒店一共十二层，花瓣状怒放的结构使得整个酒店占地面积很大。 真敞开了办酒席，整个轩南村的人都容得下。 赵明他们没有这么多要邀请。 因为考虑到收容所的小家伙，怕他们乱跑摔下去，只订了二楼与三楼。 在他们来不久后，宾客相继而来。 大多都是赵明邀请到的客人。 交易市场商贾，渔产老板，以及商会的黎老头，工会的张老头，附近几个村子的工会，商会成员，也有贸易上的合伙人。 许秋秋这边就是她们一家，以及许书忆，叶斌。 本来许秋秋还有个弟弟，家里送他到北边的大城市去了，这次没能赶回来。 不过说是婚宴会赶回来的。 赵明底下也有两个弟弟，同样被送到大城市去了，也是说婚宴的时候才会赶回来。 一户人家里两三个孩子正常，不然八百来户也达不到两千多人口。 来人被请上楼，自己找地方坐下，互相与其他陌生来宾结交。 酒楼那些花瓣状建筑是露天的，每层互相错开。 因此上下楼之间，能够看到。 看到有熟人，有的会直接从酒楼中央的空隙飞下去，也有的会飞上来互相攀谈。 随着人越来越多，气氛与天气一样，渐渐热闹起来。 此时正值一时区。 邀请的大多已经到了。 服务员们开始一一上菜。 李星语也为小家伙们做好了属于他们的伙食。 庄志翔带着他们找了靠角落的一桌。 本来叶斌应该和许书忆随许老头坐一桌的。 可叶斌似乎看谁都不顺眼。 人分三六九。 如果说，上等为硅转，机械改造，生活在天空的翼人的话。 那么中等就是各大财团，家族。 下等嘛就是生活在大地各处的普通翼人了。 叶斌出身于下等，可家族处于财团附庸，且从小跟着财团的人长大，又是家里的小儿子。 家族有诸多事宜皆是他去办理。 财团附庸与地面各个商贾对接，他学会了盛气凌人的态度，也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 只要是下等翼人，在他眼睛都低他一等。 于是自己独自坐了一桌，全然一副大爷的样子。 谁坐他那桌，他都会问问对方身份。 然后给对方脸色看。 搞得许书忆尴尬至极。 庄志翔他们这桌菜上齐了，李星语忙完走了上，来找到他们坐下。 看的出来这位老丈人对这个女婿也不是很满意，要不是顾及身份与场合早就破口大骂了。 李星语也好奇：“书忆怎么会与他结婚？” 许老爷子摇头：“送书忆去城里以后，不在她身边，就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了。 就连他们结婚都只是让人稍了口信回来。 本来我还挺高兴，她在城里落户，有了自己的家。 谁想到…” 其中必然有什么曲折，大致也算了解了，其他的李星语不好多问。 不过，许老头一点都不自觉啊。 聊了点其他的，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李星语开口到：“今天是秋秋订婚宴，不是别人的，你们四位可是算是主人。 按照翼人习俗，应该与赵明他们坐一桌才对。” 许老头赵老头他们老脸一红：“等等，吃两口就过去。” 桌子上菜一样吃了两口后，抹了抹嘴，才带着自己夫人坐了一张空桌，等赵明和许秋秋上来。 楼下门口又来了两位客人，也掏出了邀请函，赵明和许秋秋不记得给过这两个陌生人。 随即想到了李星语要的两张邀请函：“两位是星语姐的朋友吧，楼上请。” 像对待其他宾客一样，热情请上楼。 钦点一下发出去的邀请函，数量都对上以后，一起上了楼。 这两人正是威尔和宾昱，上楼四处打量，很快就看到了赵奕他们。 “走，我们坐小孩那桌，随礼二百。” 桌子不算太大，二十个人有些坐不下，于是分成两桌，李星语带着卢巧生她们一桌，庄志翔带着赵奕陪威尔他们一桌。 两桌挨一起，聊天倒也方便。 请来了专门的主持人，此刻话筒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旁。 一番经典开场白以后，开始推杯换盏。 赵明许许秋秋他们两个今天打扮的相当精致，穿着白色衬衣长裙，翅膀羽毛有人专门为他们梳理过。 一人端着一杯果酒，走在人群中间，为陌生宾客互相介绍。 大家彼此熟络以后，纷纷端着酒杯，到各桌攀谈。 气氛到了顶点。 第13章 第一次啊 热闹的场景赵奕他们趴在墙边见过不少，身在其中还是第一次。 他们并不怕陌生人，很快与这里的人融入其中。 李星语不让他们乱跑并不妨碍他们与邻桌同龄的小家伙攀谈。 不知何时，赵明他俩走了过来。 “客人太多，来不及应酬，这位先生是？” 威尔起身回应：“叫我威尔就行，这位是宾昱。” 若是赵明打听过空艇主人或许会知道他的身份，但是身为下界的翼人，自知无法与空艇主人搭上关系。 便没多打听，何况最近他俩心思都在订婚宴上。 两人表示记下，算是与他认识以后，说了一些客套话后便忙于应酬别的客人了。 李星语没有介绍别人身份的习惯，这习惯影响着庄志翔和赵奕他们。 因此他们也没多说。 威尔和宾昱怕麻烦，也懒得介绍。 宾昱心思全在吃上，别桌有红壳大虾，鲜美的深海鱼儿，板栗球一样的海胆。美味的串蘑菇，带着孜然香味烤至金黄的野味。 这些都是平时难以吃到的菜肴，在他看来不足为奇，他更喜欢这些炒菜。 威尔作为完美硅转翼人，对吃的基本无感，纯粹觉得气氛热闹。 他喜欢这种环境。 不禁说到：“这里比酒吧舞厅可有趣多了。” 宾昱嘴里不停，附和他。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聊天便是宴会的主要内容。 主持人为赵明他俩送上祝福，顺便替他们说出他们结婚日期，向宾客发出邀请云云。 等大家都在聊天后，他俩这才有空再过来。 别人早已吃饱喝足，他俩却没吃多少，就等着来这吃呢。 李星语早就猜到他俩会这样，特意多烧了点，留了一些盖着，此时还是温的。 “星语姐，就知道你最好了！” 赵明，许秋秋多次提及李星语，让威尔他的兴趣从赵奕他们身上转移到了李星语身上。 威尔虽然看出了李星语躯体构造完美，却没看出她有改造的痕迹。 改造者可没有微微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至于庄志翔认为李星语改造过，完全是一厢情愿，毕竟冰冷的双手做不了假。 等到吃饱喝足，才与威尔再次攀谈起来。 赵明惊讶：“您原来是那艘空艇的主人，太让人意外了。” 两人结交，又有李星语中间牵线搭桥提醒，话题逐渐向贸易转去。 很快达成共识，让威尔和赵明有了相同的想法。 其实这次过来，威尔是想提出领养赵奕的，带庄志翔走什么的，也是顺手的事情。 顺便买下那只大黑猫。 收容所有领养的条件，威尔无论是经济还是个人品行都满足。 可还得赵奕他本人同意。 一边是机械翼，上界翼人的生活，一边是养育他九年的李星语，庄志翔，以及十五个兄弟姐妹。 他若愿意跟威尔走，就只需要李星语和庄志翔的同意了。 李星语对此没什么意见，庄志翔直接沉默了。 但最终赵奕拒绝了。 威尔觉得可惜，不过这愈发让他欣赏这收容所的一伙人了。 威尔为了能常来轩南村看看，又为了宾昱那个家伙能常来蹭饭，就如前两天在收容所说的。 他与赵明达成了合作关系。 以后轩南村将成为他们空艇的一个站点。 以前与别的空艇轮流来，一年来一次的，增加到光他们一年就来四次。 庞大的空艇就像个空中小岛一样，运载量极大，可以把货物和人轻易带到更远的地方。 赵明本来还在可惜，张老头没能申请建造信号塔，有些可惜的。 现在看来，能认识威尔却能给他带来更好的发展，相比之下，信号塔对他而言完全没多少价值了。 威尔和赵明聊的正欢，另外一桌也很欢，那便是叶斌那桌。 阿谀奉承的人总是有的，尤其是想和远处搭上关系的人。 几人掐媚对他拍着马屁，有说有笑。 彼此离的不远，赵奕讨厌那个家伙。 威尔因此注意到叶斌，本来看他一个人坐一桌，长得人摸狗，以为是什么大人物，一问才知道。 是许秋秋姐夫。 “让您见笑了。” 威尔轻轻摇头，不再关注：“继续聊我们的。” 顺便就和他们谈起大黑的事。 赵奕领养不走，买只猫总行吧？ “大黑恐怕也带不走，它和我们生活久了，灵智不低，能听的懂一些简单的话。 想带走您还得问大黑它自己啊，哈哈哈。” 威尔直呼有趣。 在别处真想买个类似的大黑猫也能买到，有专门的宠物驯养基地。 甚至专门接受此类订单，从小为买家培养，开智的不开智的都有。 但是那些宠物都是被驯养的，哪有大黑那种野性。 何况大黑体被他们喂的肥的很，型比正常猫大太多了，看着也霸气。 带出去俨然一副小黑豹的样子。 他喜欢这种野性。 赵奕看不出什么来，只觉得年轻的威尔先生很有气质，很有礼貌，也很和善。 服务员陆续收走餐桌，时间已经接近二时区，温度渐渐降下去。 众人被安排到室内休息，待会还有一顿饭。 赵奕他们被带到房间休息由庄志翔看着，李星语则又去忙另外一顿饭了。 在此期间，赵明与威尔更是形影不离。 同时也打听起李星语来。 当从赵明口中了解到李星语是个医生以后，威尔就明白，那个暗中为赵奕和庄志翔培养躯体的应该就是她了。 单独行走在外的医师是各个财团，改造者结交吸纳的对象。 这让他不由的重视起来。 可回想起这两次接触下来，以及赵明，许秋秋为他描述发现，她似乎是隐居在这的，为人低调，不想被人打扰。 回去后有悄悄查过神像数据，神像内记载的资料也只是个普通折翼的女翼人罢了。 心存疑惑，不过稍微询问几句后，便没有再多问关于她的事。 他自己也是个低调的人，不太喜欢被打扰，也不太喜欢打扰别人。 对他来说，朋友越少，生活品质越高。 客人多了攀谈的自然多，赵明不可能一直陪威尔这，其他商贾也要理会。 时间过的飞快。 本来有些担心姐夫会因为收容所的孩子们在，闹出什么不愉快的，看样子他找到几个狗腿子后，注意力就分散了，并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 也可能是知道场合，没有胡来。 他俩已经算谢天谢地了。 本来他俩还打算，结婚后就和其他人一样，转到大城市发展，家里就让赵明弟弟回来接手。 威尔的出现让他们坚定这个想法。 觉得必须要离开轩南出得去发展才行，不过不是立刻走。 毕竟轩南与陈莲湖村通村了，来往运输物资方便了许多。 水产什么的将会有源源不断的产出。 加上搭上威尔这条线，威尔替他们提供其他大城市合作方向与运输，赵明的贸易公司能收下大量物资出口。 这边作为根据地，需要打理一段时间。 等赵奕他们睡醒时，第二顿也开席了。 第一餐主要是让大家熟悉，也为告知众人他们结婚日期，第二餐完全是为这些商贾准备的。 吃饭，聊天，谈合作。 赵奕他们吃完，李星语与赵明知会一声便早早离去。 威尔随他们一块走了。 远处空艇还在忙碌，下方黑压压一大片人。 见众人望去，威尔叹息：“这里修个起降机就好了，可惜工会那些老顽固，说这里是原始丛林，又属于保护区，不给建造大型器械。 现在全靠人工和空艇自带的揽绳起吊，危险系数高不说，效率还低，限制也大，不然效率要快的多。” “起吊机是什么？大型机械又是什么？” 听到许多新名字，赵奕他们就来兴趣了，一个接一个问题问个不停。 威尔当即真想抽自己，没事叹息个什么劲。 好在轩南村不大，收容所离露天酒店距离也就五六里路。 等到收容所门口时，发现大黑正蹲在门口，发出满是抱怨的喵叫。 似是责怪他们出去把它给忘了。 威尔让宾昱回答赵奕他们的问题，走上前去抱起大黑。 “他们把你卖给我了，以后你就得跟我了。” 本来抱着不吵不闹不挠人的，威尔一说完，大黑一爪子呼他脸上去了。 然后跳开，跟着庄志翔进院子，扯着李星语裤脚直奔厨房。 “看来这傻猫不愿意跟您走啊。”庄志翔笑到。 威尔也笑了：“没事，不愿意就不愿意把。” 说是这么说，眼睛一直盯着大黑，手还摸着下巴来回捻个不停。 好像下巴上有胡子一样。 他俩在收容所坐了会后才离开。 收容所又恢复了往日模样。 张老头他们几乎在威尔走后的前后脚回来，也来看了一下后，回到边上的小楼前。 搬出躺椅，一起哼着小曲看西方大日逐渐明亮。 “赵明他们结婚定在八十天后，有点久啊，我以为就在三十天内呢。”庄志翔突然说起。 “可能他俩弟弟都要回来，回来的事情比较久把。”李星语回应。 “我觉得可能不是。” “嗯。”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李星语没打算在想这些。 感觉到李星语的敷衍以后，庄志翔也没了猜下去的念头。 忙碌一阵后，李星语说到：“对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得带小家伙们多出去出去了，他们迟早得接触外面的社会的，顺便培养一下他们对钱的概念。” “好啊，都带出去么？” “自然是不可能都带出去的，一个一个来，小奕儿，呐阳，成南他们三个可以先带出去。 卢巧生，李长生，赵延他们我在一时区带去，爬山活动暂时减少。” “行，你规划。” 三时区过，大地再次开始回暖，时近四时区，其他人都睡着的时候，赵奕，呐阳，成南被庄志翔带出去。 忙碌了一天的李星语也到她二楼书桌前，一手撑着，闭上了眼睛。 路上，庄志翔左右观望，看看交易市场，又看看路边摊，心想着。 “培养对钱的概念，怎么培养？” 当他不知不觉走到酱油铺子前，有了主意，拿出零钱对赵奕他们说：“星语姐让我带你们买酱油，去吧。” 赵奕他们三个走到酱油铺子前，看着手里钱，三个人讨论到。 “阿爸给我的钱好像能买十瓶。” 成南看了看：“我的也是。” 呐阳看向他俩：“我们要用完么？” 赵奕想了一下：“既然是星语姐让买的，肯定用完啊，不然啊爸给我们这么多干嘛。” 于是三个一人提了十瓶回去。 坐在广场外长椅上喝水的庄志翔一口喷了出来。 带着他们赶紧退了。 “一人买一瓶就够了，这么多我们要用到什么时候去。” “啊爸你也没说啊。” “……” 好像还真没说。 随后买东西，庄志翔再也没忘和他说清楚了数量。 回到收容所吃好饭，一时区时，李星语带卢巧生，赵延他们出去。 让他们一人买了件新衣服，回来时其他小家伙也吵着要一起出去。 李星语一句话就给打发了：“你们还小，等你们长到哥哥姐姐这么大了就带你们出去。” 其他小家伙打发是打发了，赵奕他们有想法啊，凭什么我们三个打酱油，他们三个有新衣服穿。 于是庄志翔和李星语换着带了一次。 赵奕他们三个也有新衣服了。 收容所其实有挺多乡里乡亲送的新衣服都没穿过，可那不一样。 已经有的那叫新的么？ 他们觉得跟李星语一起出去买的才是最新的。 庄志翔没觉得多麻烦，倒是发现李星语火气有点大，时不时听到她悄咪咪的说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他暗自好笑。 随着赵奕他们年龄一天天大起来，李星语再也没了平日里沉稳。 尤其是带他们出去过以后，他们便不远趴在墙头看外面，而是自己跑外边玩。 每到吃饭点了，李星语还在外面找人。 整个收容所也被弄的鸡飞狗跳，尤其是赵奕，活跃时间最多，接触的事物也最多，最皮的也是她。 时不时捉弄一下张老头他们，时不时捉弄一下路人。 好在有分寸，没有让人讨厌。 这段时间，李星语常常在书房发呆，她不觉得对赵奕他们的引导有什么问题。 可赵奕他们实在皮的不得了，闹的她心烦。 说他们吧，他们立马就认错，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打他们吧又舍不得。 殊不知，她在引导赵奕他们成长时，赵奕他们也渐渐摸熟了他们的脾气。 张老头过来蹭饭时说到：“他们这正是玩闹的年纪，不玩闹怎么成长，难不成像个木头一样，不是待在你们身边，就天天待在院子里么？” 这一下点醒了李星语。 庄志翔本以为李星语有丰富经验的，结果她说她是第一次…… 第14章 她熬不过去了 “你第一次？” 李星语点点头：“第一次尝试做支教，带孩子。” “那他们还真幸运啊。” “我感觉你在嘲讽我！” 庄志翔立刻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那他们？” 庄志翔看向外面把卢巧生她们当风筝的赵奕。 赵奕在地面抓着绳子，卢巧生她们抓着另外一头，迎风便飞。 “就这样把，挺好…就是皮了点，正好消耗消耗他们精力与体力，睡觉也好老实点。” 李星语点点头。 几个老头端个碗，毫无形象的蹲在收容所门口，看着赵奕他们笑个不停。 随着赵奕他们出去活动范围越来越远，李星语和庄志翔开始常常找不到人。 这让他俩很担心，狠狠说教了一顿以后。 赵奕他们无论去哪都会先说一声。 生活节奏有所变化，让他俩真是操碎了心。 威尔先生几天后又来看了小家伙们一次。 赵奕他们见威尔来，收敛了很多，都乖乖待在收容所，围着威尔和宾昱转来转去。 “要走了么？” “是的，下次来定在七十六天后，不耽搁，正好能赶上赵明他俩的婚礼。” 庄志翔突然明白为什么赵明他俩当时把婚宴定在八十天后了。 感情就是为了威尔能赴宴。 看了看空艇那边，果然，人潮已经散去，空艇下方吊着的方舱四周灯光亮起。 随时准备出发的模样。 “那就不多留您了。” 说完，带着赵奕他们几个大点的孩子准备相送。 威尔制止：“送就不必了。” 威尔他们离去后不久，赵明随后赶了过来。 “你们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谢谢小六吧，要不是这小家伙提到，我们也想不到邀请他参加你的订婚宴呢。” 听李星语这么说，赵明他俩一把激动的抱起赵奕。 赵明看了一眼外面的几个老头。 “张老头他们还不知道吧？” 李星语摇头：“没对他们说过这事。” “他们若是知道还不得激动死。” 于是赵明到大厅坐下，与李星语他们谈起与威尔达成的合作。 听他讲完，他们也才意识到，结交了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空艇只是工具，许多财团都有。 可相比于空艇，空艇的主人来头是真不一般。 想想也是，在这分三六九等的世界，完美改造者只要不是用贡献换取，那么就得用代价换取。 什么代价？无非财力人脉。 威尔的家族交易覆盖到了小半个中部区域，相当于大陆面积九分之一的地界。 听到这九分之一，庄志翔被震撼的不轻。 那是相当辽阔到地界了，辽阔到普通翼人不借助工具，自己一生都无法飞跃。 李星语面色毫无变化：“所以，你们当时婚礼定在八十天后就是为了他？” “确实！” 庄志翔又问到：“对了，既然你俩已经订婚，药店还去？” “就不去了，秋秋得跟我一起打理家里，最近一段时间会很忙，以后来的时间会少很多，毕竟，除了威尔先生，还有周边的村落商贾。” 顿了顿，赵明继续说到：“你们也是知道的，作为保护区，留在这里大多都是养老的，当然，也有不少投机的，就像东边露天酒店的主人一样。 别的村落也有类似的商贾，这里一旦繁荣起来，他们必然会回这里来，我已经收到通知，有不少在往回赶了。” “看来等你俩婚宴，露天酒店怕是十二层都要被你们包了呀。” “哈哈哈，差不多，不聊了，我俩也得走了。” “嗯，不送。” 他俩走后，赵奕他们眨巴眨巴眼睛。 “他们以后不会来看我们了么？” 李星语拉过赵奕，为他梳理身上错乱的羽翼：“不是不来，是以后来的少了，要忙自己的事业了。” “不忙不行么？” “不忙你养活秋秋姐他俩么？” 赵奕挠头：“他们还是去忙吧。” 李星语给他梳理好羽翼：“好了，闹腾去吧。”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轻车熟路，自从出去两次以后，李星语就不再管那么紧了，让庄志翔在外面看着。 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忙她的。 空艇走后，轩南村多了许多新面孔，当然，也有一些老面孔再也没看到了。 总体上来说比以前热闹了许多。 主要还是因为与陈莲湖村通了路。 地面路一通，车辆可以穿行，来往就多了。 更重要的是，轩南有一条直通北方大城市的路。 陈莲湖村可没有。 平时想去都是自己飞过去的。 想带货物很难。 路通了就不一样了。 这几天那条小路每天车都是满的。 这些破旧的老爷车，走起来一走一跛，轮子不大，动力没的说，遇强则强，扭矩不详。 大陆煤产丰富，不过保护区不给烧煤。 连柴火也不怎么给烧，家家房顶装光伏。 那玩意转化率还挺高。 烧烤也是用的电热烤的。 光伏在这属于基础设施之一，有段时间大陆光照很强，地面非常热，热到没有办法正常生存下去。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想了许多办法，高效光伏就是当时发展起来的。 高效光能转化轻而易举就解决了能源问题，能源解决，其他自然好说，天空有一层遮光层，就是光伏。 然后光伏一直延续至今，成了基础设施。 总体来说整个大陆还是相当发达的，只是发达不在保护区与原始丛林体现，更多体现在大城市。 空艇虽走，北边村头天依然是一片阴影。 在更远的天空，大片大片乌云覆盖而来。 连带最近风都有些凉嗖嗖的。 “他们走的真是时候，雨天要来了。” 乌云压顶，在外面闹腾的赵奕他们早早就回了收容所。 翼人最讨厌雨天了。 夜幽族还好，他们什么天气都挺喜欢。 无论是幼年还是成年，躯体表面皆是一身黑鳞，黑鳞有粗有细，都有防水功效。 哪怕掉河里，爬上来抖两下就干了。 不过夜幽族虽然不讨厌雨天，却不太喜欢水多的地方。 他们躯体比重大，基本掉水里就直接沉底。 许多胡泊河流因此都专门在水底修了楼梯，就怕那些夜幽族的小家伙在水边玩闹掉下去爬不上来。 雨天来临，天空飞行的身影一个都看不到了。 当天一时区开始，风起，雷鸣不断。 只见远处渤运河上一层白帘从天空覆盖而下，热气蒸腾而上。 就像刚为大地盖上一层薄沙，又被人掀开了。 冰冷雨水打在晒热的丛林上，一部分雨水又蒸发了。 风大多都是西风，因为西边尽头，有个世界风口。 风从风口断断续续吹出，等吹到中部偏东，已经变成了有规律的阵风。 细雨随风而来，雷电交织，一连下了两天的小雨，赵奕他们因此老老实实在收容所待了两天。 轩南村的地理位置，一年到头雨水还是挺多的。 雨下的久，给大黑猫窝给淹了，大黑带着几只流浪猫早跑到二楼，自己开门，直接睡到赵奕吊篮上。 几只小猫走的慢，身上被淋湿，和大黑蹲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发出咕噜咕噜声音。 等赵奕睡觉时，发现自己的小窝已经被大黑占了，吊篮里面还是湿的。 雨停时，整个轩南焕然一新。 树叶上的泥土被冲刷干净，神像也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轩南湖水涨了一大截，都快与苔岩石砌围墙平齐了，湖边围栏一圈多了许多小水坑。 若是再多下会，湖水绝对能漫出来，淹没更远的地方。 雨一停，赵奕他们就踩着湿润的大地到处跑。 不一会又跑回收容所，怀里还抱着一条鱼。 正在炒菜的李星语见了就问：“这鱼哪来的？” 生怕他们学坏去偷的。 赵奕放盆里，拉着李星语到门口。 只见张老头，卢巧生她们收着翅膀弯腰蹲在轩南湖边那些小水坑边上，然后看到一条傻鱼从湖里跳到岸上，张老头他们立马扑了过去。 然后鱼狠狠摆了一下，又回到湖里，让他们扑了个空，下去后还吐了他们一脸水。 庄志翔坐在不远处哈哈大笑。 大黑与几只小猫也走了过去，蹲在湖边，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鱼…看起来不傻，反而还成精了。 “你看你看，我们在湖边上捉的。” 李星语看完才相信他的话，继续做饭去了。 于是今天吃饭时，桌子上多了三条美味的红烧鱼。 雨过天晴，本想带他们上山溜一圈。 没想到其中一个小家伙受了凉，又感冒了。 就没去成。 还在外面玩闹的赵奕，火急火燎的带着其他几个大点的兄弟姐妹，去了趟药店。 小妹生病，让放纵的赵奕收敛了许多。 赵奕不禁问到：“为什么会生病发烧呢？” 李星语想了一下：“因为她热爱生活。” 庄志翔以为她会好好解释一下，看来还是太年轻了。 热爱生活，所以这就是庄轩南发烧到四十度的原因？ 吃过药以后，小家伙沉稳睡去。 等赵奕他们又出去以后，李星语拉过庄志翔：“轩南不比其他小家伙，她的疾病药物压制不了多久，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话让庄志翔心头一跳。 “你也没办法么？” “有是有，我得带她到大城市，用专门的手术工具才行，可我一离开…” 说着，看向外面虽然在闹腾，情绪却都不是很高的赵奕他们。 “我一离开，你们的伙食就没法保证了。” “伙食而已，没什么大问题，让张老头想想办法，或者赵明他们，招两个厨师来。” 即便庄志翔这么说，李星语还是摇头：“魏羽涵和雨长青这两个小家伙需要靠严格的饮食控制，她俩若是短时间内吃的营养不均衡，器官就会出问题。 长期离开，你们没把控。”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他说这些。 不过，她既然主动和他说了，必然有解决的办法才对。 不得不说庄志翔想的有点多。 “你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说，我们一定照做！” 李星语摇头轻抚庄轩南的羽翼：“你去和工会的人沟通，与他们说明这里的情况，找个人来把轩南领养走，记住这事不能让张老头他们发现。” “！！” 庄志翔脑子一片空白。 这不就宣判了她的死刑么！ 他半天没有回话，片刻后说到：“是不是只要有专门的仪器工具就可以施救轩南了？” 李星语看了他许久，看出他舍不得这个小家伙不久就要病逝。 “别傻了，所需仪器严格把控，你们根本弄不到。” 庄志翔听的很清楚，李星语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而且她一开始也说了，除非她带着庄轩南去大城市，这说明庄轩南还是能够救治的。 李星语看出他的想法，提前回应：“这些小家伙的先天疾病比你想的严重的多，每一个熬过来都不容易，你得明白，我一离开就等于把其他小家伙也往火坑里推。 所以，我打算放弃轩南了。” 庄志翔沉默了，接着他又想了许多办法，甚至想过与李星语互关，他带着庄轩南去治疗。 都被李星语一一否定。 让他带着去，路上不会照顾，怕是还没到就死半路了。 最终庄志翔接受了这个现实。 不过他没同意去工会让人把庄轩南接走。 而是说到：“既然这个小家伙注定熬不过去，就找张老头要一颗柒阳树把，柒阳树种在后山，等她死后葬在柒阳树下。 让柒阳树代替她成长，让我们能天天看的到她。” 李星语点点头：“好！” 柒阳树不是翼人们迁徙带到这片大陆上的，而是那六个神邸留下的。 树与六位神邸没有直接关联，却有间接关联，那是承载着这六位神邸父亲与另外一个族群的魁首的约定。 那个族群会把死后的族人葬在柒阳树下，化作柒阳树的养分，让结出来的柒阳果养活更多后辈。 作为他们的后辈，这六位神邸继承父辈传承与约定，带着柒阳树种子，四处播撒。 直到写树的来历后，翼人们同样效仿。 在高空俯瞰山林时，总能看到长着红叶的柒阳树，每一颗都承载的哀与伤，每一颗又同样承载的新的希望。 庄轩南只是个四岁的小丫头，平时体质就很弱，经常生病。 正常翼人，哪个会天天生病，根本不会。 庄志翔心里清楚，这些小家伙全靠李星语药理膳食给他们强行续命才挺过来的，但，总有人会挺不住的。 第15章 沿河看柳 庄轩南被送来时间不长，庄志翔一视同仁，把他们都看做自己后辈一样对待。 李星语提前宣告了她的命运，他怎能不难受。 庄志翔出门，找到正在看赵奕他们玩耍的张老头，把他拉到一旁讲了这件事。 张老头随他去收容所看了一眼庄轩南，亲自得到李星语确认后说到：“柒阳树我会去申请的。” 赵奕他们回来时，发现气氛不太对劲，以为最近跑出去玩太疯，李星语真生气了。 几个小家伙于是又老实起来。 庄志翔怕其他小家伙也受凉，引发什么疾病，每到三时区最冷时，开了烘干机，把屋里烘的干干的。 李星语为此配合他专门给所有小家伙又做了次检查。 检查完，等这些小家伙们都睡着的时候，庄志翔又询问起来。 “其他小家伙如何？” “老样子，没有继续变差，维持现状，熬过来会好的。” 没两天，张老头把柒阳树树苗弄到了。 次日一时区时，李星语带着大家上山，选择一处向阳的位置种下。 老一辈人知道柒阳树的意义，赵奕他们可不知道。 不过种的时候，庄志翔给他们仔细讲了一遍。 他们并没有在意。 死人对他们来说似乎很遥远。 平时也没听到谁说过哪里有丧事。 平时上山的时候，偶尔也会一起种颗树，他们把这当成一次普通户外活动。 只是不太明白树前为什么要留个坑。 下山后，依旧如往日那般，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他们偶尔会跑到住宅区偏东边，看学院里健康的普通翼人在成年翼人带领下，学习起飞和降落。 他们则会有模有样的学起来。 一到学院放学时，他们又会跑的远远的，或者回到收容所。 他们偶尔会跟着那些帮忙的叔叔阿姨回家。 去他们家看看。 于是认识了好几个同龄的伙伴。 卢婶家他们就去过，住在收容所后面不远。 他们家里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 卢婶家里的姐姐与卢巧生长的挺像。 不过这两位不太待见他们，去过两次以后就没去了。 赵叔他们家也去过，家里有个哥哥，和赵奕也挺像的。 不过同样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他们，后来也没去了。 什么杨叔，李叔，魏叔家都去了趟。 他们去时总是一大帮子人。 一去就是十几个，街坊邻居家并不大，在热情屋里也容不下。 更别说留他们吃饭什么的。 轩南村不大，没多久他们就跑熟了，所有地方都去过以后，他们发现还是书城最好玩。 刚去时，许老爷子还有点意外，得知李星语让他们在外面玩了以后，高兴的很。 让他们有空常去。 他说空艇走时，许书忆随叶斌一起走了，唯一在身边的许秋秋现在又忙着陪赵明打理贸易公司，可没时间常来看他这个老家伙。 就盼着他们来呢。 当然，李星语能去就最好不过了。 赵奕他们也没有客气。 只要没有劳作，没有学习的时候，一有空就往书城跑。 书城开了空调，全天恒温，许老头又喜欢他们，经常给他们拿些零食吃。 自然喜欢的不得了。 不过有几个小家伙吃过零食回去就身体不舒服。 以前许老头他们以为李星语只是不让他们乱吃陌生人东西才这么说的，没想到是真的。 自那以后就没敢乱拿零食给他们吃了。 赵奕他们自己也长了记性，不敢乱吃了。 大多数翼人讨厌水，赵奕也不例外，不过游泳什么的他倒是喜欢。 一时区天热，外面疯跑就更热了，赵奕看别的翼人在轩南湖游泳，他也跟着一起游。 相比于其他兄弟姐妹，他的身体是最健康的，甚至比正常成年翼人都好。 他只是翅膀小，没法飞行。 游泳，奔跑之类的，甚至还方便了许多。 翼人一般不会被淹死，他们骨骼中空，身体轻盈，即便身上羽毛弄的跟落汤鸡一样，也沉不下去。 夜幽族也很难淹死，他们适应环境太强了，即便沉水底也没事，他们可以在水里待个大半天。 加上外出庄志翔总会在附近看着，不会让他们去危险的地方。 活跃的赵奕，呐阳，成南成了兄弟姐妹中领头的三个。 突然想起红烧鱼的美味，他们游泳时开始逮着湖里的鱼摸。 庄轩南，卢尚蓉，赵延他们三个没下水。 其余十三个，四个夜幽族在水底摸鱼，九个在湖面捉虾。 然而轩南湖的鱼好像都成精了一样，哪里逮的到。 一天摸到晚一条鱼没逮到，第二天依旧乐此不疲。 湖边经常钓鱼的老头他们认识，常常笑着看他们被湖里的鱼调戏。 虽然他们自己也是一坐好几天，一条鱼也钓不到。 这并不影响他们钓鱼的乐趣。 轩南村混熟了以后胆子逐渐大起来，他们发现那些陌生的地方并不是一片迷雾，他们想到更远的地方去看看。 西边的陈莲湖村就是不错的去处。 陈莲湖有港口，可以在边上看渤运河分支。 在赵奕他们再三央求下，李星语才同意去陈莲湖村。 于是前一天早早做了便当准备，让张老头与陈莲湖村工会打个招呼。 又找张老头借了辆崭新的电动三轮。 谁知道看着新，实际不知道放了多久了，用的时候才发现，电路早锈坏了，只能脚蹬。 庄志翔暗骂张老头坑货。 三轮后面装的满满的，食物，水，还带了几个折叠帐篷，急救包等。 让张老头他们看着收容所，一行十八人向陈莲湖出发。 为了快点到陈莲湖村，赵奕，呐阳，成南三个在后面可劲推。 要不是赵延走两步就喘，速度说不定真会快不少。 好在两个村并不大。 即便从轩南村东到陈莲湖西边港口也才三十多里。 过了唯一的通道，踏入陈莲湖村时，赵奕他们才发现，原来陈莲湖村和他们村并没有什么区别。 同样一座巨大广场，同样的九个雕像，同样的医院药店，沿路同样种着红心木。 基础设施都一样。 只是这里没有来过，陌生的店铺陌生的人，才让一切显得陌生，显得神秘。 陌生环境与路人让赵奕他们显得有些拘谨。 李星语也没有让赵奕受好奇心指示，到处乱跑。 老老实实绕着广场外的大路，从红心木树荫下，擦着气根穿行，直奔港口而去。 这时一个中年翼人向这边飞来。 这中年赵奕在许秋秋订婚宴上见过。 “我是陈莲湖村工会的杨卫，你们叫我杨叔就可以了。” 张老头办事还是挺到位的，他们这才刚进陈莲湖村没多久，工会的就过来了。 “我们想去港口带这些小家伙看看渤运河分支，就麻烦杨叔了。”李星语回应到。 “不急，我先带你们去一下陈莲湖村的收容所，这里收容所比你们那边要大许多。 因为靠河，这里部分人以出渔业为生，有出港自然有出港的意外…” 杨大叔滔滔不绝的介绍起陈莲湖村的收容所来，顺便介绍了这里收容所孩子的来历。 许多渔船出事故后，失去亲人的小翼人若是没有亲戚投奔，就会被送到收容所来。 同时对李星语说，若是当天来不及赶回去，在这里住也是可以的。 李星语他们都来不及拒绝就被拉了过去。 确实大很多，足够容纳一百多个人了。 只不过相比轩南村的收容所环境就差了许多。 主要人有点多，足足二十多个。 其中大半都是健康的，只是失去了亲人。 平均年纪也比赵奕他们大。 李星语他们就远远的看了一眼，本着不打扰别人，别人也不打扰他们的原则，说了声谢谢后就带着大家离开了。 庄志翔本来是想去看看的，看看这里的小家伙过的怎么样，可李星语拒绝的太果断了，从中他发现，李星语似乎并没有那么好心。 并不是每一个有困难的孩子她都一副热心肠去帮助去看看。 到这里她连看都懒得去看。 主要是杨卫三两句话就改变了他们目的地，让李星语心里多少有点不喜。 杨卫没想到这个原因。 他听张老头说过，李星语做的饭是一绝，所以想带她看看陈莲湖村的收容所。 看她是否愿意给这些小家伙烧一顿饭，本来都想好说辞了，结果人都没进去。 于是他跟在队伍后面，与卖力蹬着三轮的庄志翔聊起来。 顺便讲了这件事。 庄志翔想了想，小声对姓杨的说到：“恐怕抱歉了，我们有个小家伙快不行了，这次专程带她过来看看渤运河分支。” 听到这个理由，姓杨的便没再提这事。 庄志翔心里对张老头有点不爽了，李星语为人低调，不想要麻烦。 一起生活九年，庄志翔相当清楚，张老头也认识他们九年了，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对这个姓杨的说，那不是给李星语找事么。 平时就已经忙的够够的了，出来还忙。 何况他也有点讨厌杨卫，他们来有明确目的，他过来三两句话就把大家带收容所去，还想让他们做饭？做屁！ 绕过广场，一路走到港口边上，庄志翔停下三轮，准备支起帐篷。 赵奕他们则直接跑到石头围墙边上哇哇哇的惊呼起来。 河面宽阔无比，与在后山上看到的一样，一眼望不到尽头。 有种看海的感觉。 甲板那边不让去，不然他们要跑甲板那边去看。 河面大小船只无数，河水清晰，可以看见水里几米的距离。 不仅船多，水里潜艇也多。 各式各样，看着像庞大的水怪一样。 其中还有水草在水底摇摆，鱼儿在潜艇边上穿行。 “这里的风好清凉，还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赵奕喊到。 “快看快看，那艘船抓到了好多鱼！”卢巧生喊到。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艘渔船正好在收网。 “原来鱼是这么抓的。” “你们看那边，好大一艘船。” 杨卫笑到：“那是货轮。” “那个白色跑的很快的呢？” “那是快艇。” “那个有大钳子的是什么。” “那个是打捞船。” “打捞船是干嘛的…” “打捞船是……” 这些小家伙不管怎么问，他总能说出来。 李星语叮嘱了一句别乱跑后，与庄志翔一起搭设帐篷，铺设野餐布。 西方大日此时暗淡，映射在一望无际的大河对岸，颇有落日的感觉。 天边云霞在水面倒映着，同样倒映着的还有水面船只往来飞行的翼人。 其中不少与白鹭为伴，坐在渔船船头，看向前方，留下侧脸与背影给赵奕他们。 他们何时见过这种唯美的画面。 河水虽然磅礴，却也平静，顺着固定方向，缓缓流动。 “吃饭了！” 景色再好看，也没吃饭重要。 听到吃饭，纷纷跑到野餐布前。 杨卫还没走，庄志翔看人家杵着也不是个事，想请他一起吃点，可请人吃饭这种事也得李星语答应才行。 做饭的人都没说，他不敢轻易开口。 毕竟，慷他人之慨的事，李星语很讨厌，以前他做过类似的事，被臭骂一顿后就再也没做过了。 历来李星语准备的食物都是刚刚好的，小家伙们也不会浪费多少。 杨卫也不尴尬，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想和李星语说两句话，结果李星语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他悻悻作罢，只好找庄志翔聊天。 庄志翔发现李星语不太想理睬他，于是这位杨叔找他聊什么，他都敷衍了事。 这搞得杨卫有些莫名其妙，他过来就是想留个好印象，结果却莫名其妙被讨厌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您去忙吧，不用操心我们。”庄志翔看出他的尴尬，对他说到。 “好吧，水深危险，别让他们下水。” “我们知道的。” 杨卫走了以后，确实感觉不一样了，没有了被盯着的感觉。 怪不得李星语不太待见他。 吃完饭，本该休息的时候，河边清凉，很提神，使他们暂时没什么困意。 于是李星语带着他们沿路向南走了一段。 河水自南而北流动，逆方向行走看向水面船只，感觉自身速度提升了许多，也感觉船只开的快了许多。 而那些同方向行进的船则感觉没什么变化。 沿路种着一排柳树，柳条可比红心木光秃秃的气根好看多了。 再往南就是无人住的山林了，山林过去才是别的村子，李星语没带他们去，于是原路返回。 吃饱饭走一段路，脚底热乎乎的，困意便来了。 等睡醒已经快到三时区。 西方大日逐渐明亮，正空大日暗淡。 天边红霞到了颜色最深的时候。 第16章 行识景物 蒸腾的水气在这时凝于空中形成瘴气，折射西方大日的霞光，水天一色。 小家伙们渐渐看痴了。 不过他们并不懂什么叫欣赏，看了几秒注意力就被两岸亮起的灯光吸引。 河内岸边有为来往船只提醒河岸边界的指示灯，顺着水流方向颜色逐一变化。 现在是三时区，平时这个点他们可上不了山，看不到蜿蜒曲折的灯光长龙。 这变化的灯光就和神像的类似。 他们早想近距离观察了。 而此时各地神像正处于发光状态，似雷霆的光幕在杨令神像下闪烁。 彼此连绵成片，就像笔直路上的路灯，沿着河岸在远方雾气下排列。 赵奕他们看了一眼就没看了，太远了，压根看不清。 神像不给爬，河岸可没说不给爬。 趁着李星语和庄志翔盯着水面与天空红霞看时。 几个小家伙悄咪咪的翻过隔岸石头护栏，往河边水下摸去。 好在李星语注意力不全在红霞上，发现身边赵奕不见赶紧寻找。 “快上来！你们怎么跑下面去了！下面危险，不能去！” 听到李星语喊声，他们只好放弃下水，又爬了上来。 “大河危险，不能下去知道了没！” “知道了。” 两岸都是山林，密密麻麻，山林中可没有诸多灯光，是黑黢黢一片。 正当李星语告诫赵奕他们不许下河时。 岸边靠近山林的井盖突然被人从下面顶起来。 听见响声，庄志翔，李星语把小家伙们纷纷拉到自己身后。 那是一位年轻翼人，三时区光线昏暗，让人看不清面容。 不过他没急着出来。 头顶着井盖，一手抓着周围杂草，一手撑着靠近河岸的石砖与众人对视了半天。 注意到附近的帐篷，野餐布，又注意到李星语，庄志翔，赵奕他们好几个小家伙身体又残缺后，突然变成一副笑脸。 挥动右手和众人打招呼：“嗨！” 但是没人理他。 赵奕问向李星语他们：“这个哥哥是谁啊？” 李星语那里知道他是谁。 陌生青年在大家注视下爬出井盖，一起出来的还有个巴掌大小的金属圆球，头上一个小竹蜻蜓一样的东西旋转，让它悬停在空中。 盖好井盖，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水草后自我介绍起来。 “我是这里的下水道清洁工，不用害怕。” 那个金属球落到他肩上，头上旋转叶片收回球内，附和到：“没错没错，我们是清洁工。” 金属球说完，青年一把把肩上的金属球抓下来：“我特么！不是说好的不说话么！” “那是之前，现在你又没说不能说话，等等等等，有话好说，要死啦要死啦…” 然后就被青年奋力扔河里去了。 看着这两个奇奇怪怪的家伙，庄志翔他们后退了一步。 “别怕别怕，我真是清洁工，话说，你们有吃的么，下面工作不见天日，时区不分，给我饿坏了。” 说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瞟向野餐布上面的便当。 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啊，哪有从下水道出来还干干净净的清洁工。 李星语拉着赵奕他们，对身边的庄志翔说到：“有的，把我那份给他。” “啊，非常感谢。”青年搓手，接过庄志翔拿过来的便当，找了棵柳树，背靠树边吃了起来。 “还是温的！味道真好啊。” 看他吃了一阵，赵奕他们都围了过去，虽然行为怪异，看起来比刚刚从井盖里出来给人的感觉要好的多。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也没有翅膀，看起来就亲切的多。 “你真是清洁工？” 青年十分肯定的回应：“对，我就是清洁工！” “翼人不骗翼人！” 青年厄了一声：“好吧，我不是什么清洁工。” 本来有的一点好感，突然又没了。 “那你是？” “诶诶诶，这样追根刨地的问不好吧。” “我觉得挺好，毕竟某人还吃着我们的东西呢。” “嗯~真好吃啊，还有没有？” “没了。” “好吧，我是一名修理师同时也是一名机械建造师。”吃完摸了摸嘴，便当包裹纸被随意丢弃到一边。 听到是机械建造师，庄志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真的假的？” 这时，被青年先前丢出去的金属球从远处河岸爬了上来。 球底部伸出两个小短腿，抖了抖身上河水，拖着一根水草就往这边跑。 面相他们的球体表面亮着一个显示器，仿佛一张小脸。 显示器上就显示了一双眼睛。 看到机械球跑过来，庄志翔就已经有点相信他是个机械师了。 以前冒险时见过，一起冒险的几个家伙就有一个有。 “当然是真的，我像是会骗人的那种人嘛？” “清洁工…” “哈哈啊哈，那个不算。” 赵奕他们注意力全被那个小小的金属球吸引了去。 庄志翔怕有危险，没让大家靠近。 青年吃完就四肢张开躺树下了：“没事，咕噜玩不坏的，啊，还是这里好啊，蓝天，白云，清风，没有打不完的螺丝…” 庄志翔看李星语除了最初的警惕后，后面不再警惕，便让赵奕他们围着机械球玩去了。 咕噜被赵奕他们围着时，侧身伸两个手臂，抱着头一动不动的蹲着。 “要死啦，要死啦，要死啦，救命啊，我被包围了！” 赵奕拿着树枝戳了戳。 顿时手脚缩回球体内，倒地装死。 赵奕他们见咕噜不动了，以为坏了，不敢乱动，过了一会，咕噜小心翼翼的伸出四肢，发现还是这么多人围着。 依旧抱着头。 庄志翔走到李星语身边：“机械师啊，上界顶尖人才之一！他们应该都在天上才对，怎么会在这里？” “你都不知道，我上哪里知道去。”李星语白了他一眼。 庄志翔突然想到什么。 “你说，他会不会是那个逃犯。” 这倒是提醒了李星语：“可能。” 庄志翔当时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些工体的家伙带着奇奇怪怪的设备到处搜寻。 排雷工具，金属探测仪，臭豆腐都用上了，大概率就是搜寻被赵奕他们此时围着的金属球咕噜和躺树下的那个家伙了。 这么一想，更加确定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并不像会造成重大过失的。” 当确定他就是逃犯时，已经有了向张老头或者杨卫通知的想法。 然而说出这句话后他犹豫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上界翼人捉拿逃犯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让赵奕他们吧咕噜还给他以后，东西收拾上小三轮，沿路走上甲板那边。 不打算让赵奕与这个家伙多接触。 谁知道他们一走，这家伙也跟了过来。 “诶诶诶，别走啊，我才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个朋友，不如一起？” “算了吧，我们也才来这里，小家伙们怕生，不便与外人接触。” 青年看了看赵奕，赵奕咧嘴对他笑。 哪里是怕生的样子。 “岂不正好？你们也第一次来这，我们结伴而行，也能多熟悉熟悉不是？” 其实他是想跟着吃便当，时不时盯着三轮车咽口水，一副写脸上的样子。 庄志翔看了看李星语。 李星语说到：“那就跟着吧，不过吃的没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诶，别啊，有好吃的应该分享。” “不，我们可还没熟到能分享食物的关系，你只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诶呀，忘记介绍了，我叫兰虎，你们呢？” 见半天没人回应他，赵奕说到：“我叫赵奕！” “啊，还是你好啊，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提我的名字。” “离孩子们远点。” “行行行，别那么见外嘛…” 兰虎一个人罗里吧嗦的讲了半天，除了赵奕和几个小家伙回他几句，李星语和庄志翔压根不理他。 一路跟到甲板，众人吃着便当，李星语就这么看着他，他则看着吧唧吧唧的赵奕。 吃饭怎么能分享呢，不吃饱可是要饿肚子的。 几个小家伙当着他面吃的一点不剩。 一点也没和他分。 李星语笑眯眯的看着他：“我的一份之前已经给你了呢。” 兰虎实在不好意思再跟着，向村子里走去。 时至四时区，天气渐热。 西方大日逐渐暗淡。 临近河面的景色该看的都看了。 他们收拾好准备回轩南村了。 如果庄志翔不是推着三轮，他们完全可以从兰虎出来的井盖附近上山。 走山路回去。 收容所的后山叫四通山，连接着轩南村在内六个村子一条河。 他们现在就在河边。 张老头的崭新小破三轮又不可能丢这，所以他们还得给人家送回去。 出来不止是要看辽阔的渤运河分支，还有陈莲湖村。 除了公共设施一样。 陈莲湖最大特色就是北边到处都是小池塘。 一个挨着一个，池塘上有不少荷叶荷花。 花瓣上晶莹的露珠在大日照射下闪闪发光。 湖里有人工喷泉，时不时喷洒到那些荷叶上。 回去时并没有原路返回，他们走的正是北边池塘。 池塘上有修平整的人工路，刚好能容小三轮通过。 湖面还有不少巨石，假山。 有三三两两的翼人站在巨石上，对周围撒面包屑，喂养池中鱼虾乌龟。 假山边也有人喂养对湖里鱼虎视眈眈的白鹭。 有专人看管，这看管的人和轩南村看守轩南湖的一样。 其实并不管什么事，游泳也好，捉鱼也好，摸虾也罢，他们都是不管的。 不过捉有捉的规矩，不许网，不许电。 徒手捉，垂钓那就完全是自己的本事，他不仅不会管，还会鼓励。 有捉的自然也有放生的。 这里可没有动物保护协会和圣母。 因为大陆上大多数圈养的动物来历在神像内记载的清清楚楚。 翼人们无论是对那些野生动物还是圈养的都怀有一股淡淡的恨意。 吃的时候根本没有心理负担。 飞禽除外，飞禽他们是不吃的。 走过连绵池塘，路过几家店铺，回到东边通向轩南村的青石小路。 整个陈莲湖村就算逛完了。 回到轩南时，感觉没什么两样。 不过陈莲湖村却在他们脑海留下了大致的印象，以后再提到时，不会像其他陌生地方一样，一片空白。 而是知道那里有湖水，有莲花，有荷叶，有大河，河边有柳树，有石垛围栏，河里有大船，河底有潜艇。 外面风景好啊，不过再好也不如自己家好。 回到收容所，张老头他们正好在。 他们整天其实除了吃就是到处溜达，也没事要做。 家里没人，子女在远方，不愁吃不愁穿，在轩南村这种地方，也不缺什么钱花。 “呦，许老爷子也在呢？秋秋给你们看店去了？” 破三轮还给张老头，发现许老头和许老夫人也在。 他俩可是难得来一趟。 老头子笑了笑：“小文回来了，他看着呢。” “许文回来了？这么快。” 许老爷子家里一共三个孩子，大女儿许书忆，二女儿许秋秋，小儿子许文。 大女儿许书忆已经结婚嫁到远处，先前回来了的。 本来她应该会留下来，等参加完许秋秋婚宴才走。 结果她老公叶斌看谁都比他低一等，与这里大多数都合不来，然后带着她回去了。 小儿子许文李星语他们没见过，只是听许老爷子经常提起，从小就送到城里舅舅家寄养，和许书忆住的蛮近。 “那我们得和他见见啊。”庄志翔接过话头。 “到时候再见吧，他才来这里，在他舅舅那里待着野惯了，他舅舅不好管他，刚回来的时候和叶斌那小子有点像，我看着不舒服，让他给我在书城老老实实待两天再说。” 听到他和叶斌有点像，庄志翔心想完了，这还是不要见的好。 没再多聊许文的事，进大门就看到蹲在厨房桌子上，低头瞪着他们的大黑。 走的时候把它给忘了，因为是流浪猫，平时他们不怎么养。 而且大黑经常看不到影子，当天走的时候就没见它。 他收拾厨房，李星语出去买菜去了。 “呀，大黑你又逮蛇吃！星语姐说那玩意有寄生虫的！” “喵~呜~” “饿也不能逮那个吃，万一咬到你咋办！” “喵呜~” 赵奕说一句，大猫回一句。 庄志翔和门口的几个老头笑呵呵的看着赵奕训斥大黑，别说，还有模有样。 不过，他真能听懂这傻黑说什么？ 庄志翔清理厨房案板时，还清理了好多花花绿绿的蘑菇碎屑，那条倒霉的蛇大概只是它的加餐了。 第17章 未曾绽放的花朵 不知怎么的，今天李星语烧菜清淡了许多。 大家吃的没有多少食欲。 剩了不少。 好在大黑不嫌弃，盘子还没洗，就在各个盘子里用爪子抓着吃。 休息过后，庄志翔就知道为什么这么淡了。 其他小家伙都醒了，唯独庄轩南迟迟没醒，而且身体还发热。 时不时说着不清不楚的梦话。 一切都是有预兆的，死亡也不例外。 作为每天照顾这些小家伙伙食的李星语显然早已察觉。 大家以为庄轩南如往常一样生病，看小妹发热难受，赵奕和卢巧生几个年龄大点跑李星语面前，很焦急的询问需要买什么药材。 李星语摇头：“烧点热水吧，没有需要药的了。” 这比预想的来的快的多。 虽然不懂病情，可看昨天轩南的情况，庄志翔以为起码还能坚持个二三十天的。 病痛说来就来。 而此时在吊篮上蹲睡的庄轩南眼睛迷离的睁着，像是有些无意识状态，可嘴里却喊着：“星语姐，啊爸，我好难受。”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而声音，也越来越虚弱。 张老头，许老头他们就在隔壁喝茶下棋，得知收容所最小的一个家伙生病，也纷纷来看望。 “快，快给她吃药啊，这么熬着怎么行。” 张老头也听到了庄轩南的呻吟，别提多揪心了。 李星语摇头：“她寿命已经走到尽头，我无能为力。” 冰冷的手搭在小家伙滚烫的额头上，不过一会庄轩南就像沉睡一样，没了动静。 然后李星语对围在身边的小家伙们说到：“热水端来，巧生，呐阳，青嫚，弗弗伊，羽涵，长青，小文帮妹妹好好清理一下身上的羽翼。 其他人都出去吧。” 说着就把其他人赶出了二楼。 此时，就算不说许老头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张老头虽然早就知道，也没想到这么快。 昨天都不还好好的么。 李长生，赵奕，成南，赵延，杨迹，赵晋这些男孩也意识到什么。 很快，庄轩南身上羽翼被梳理的干干净净，一副睡的样子，被李星语抱在怀里。 然后抱着出了收容所大门，向后山刚种下没几天的柒阳树走去。 还没走到时，庄轩南鼻息就溢出了一丝血迹，只是这血已经发黑。 李星语轻轻把她放下当时一起挖好的坑内。 众人排成一排，就连大黑都蹲在赵奕边上，低头看着坑内已经死去的庄轩南。 久久不肯埋上。 此时一个探头探脑的家伙从山上下来，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的样子，到处都是植物划伤的痕迹。 手里还拿着许多带红绳的浆果，吃一口吐一口，看着许多人围这以为有什么好东西。 这人正是昨天在渤运河边上遇到的兰虎。 一天不见就把自己整的像个乞丐一样。 等围到边上以后他默默的丢掉了手里没吃完的浆果，与大家一起安静的看着坑里的人。 咕噜很配合，没有发出任何噪音，安静的蹲在兰虎肩头。 “埋了吧。”许久后，李星语开口到。 庄志翔这才动手。 土填平后，种下一圈黄色小花，在柒阳树面向埋葬庄轩南一方的树枝上，挂上了一个牌子。 牌子上刻录着她的名字，年龄，死因。 所有人脸上都一副忧伤的样子，李星语脸上却如以往任何一天一样，古井无波。 围着的人逐渐散去以后，兰虎也随着大家一起离开。 询问这询问那，与张老头，许老头他们慢慢熟络。 或许是看他可怜，又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 当天三时区过后吃饭时，李星语把正在和张老头他们聊天的兰虎也叫上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他有点无从适应。 因为猜测他可能是逃犯，庄志翔想拒绝的，可李星语都答应让人家来吃饭了，他拒绝又有什么用。 带他好好洗漱一番以后，兰虎又变成昨天见到时那么阳光。 菜恢复了往日味道，吃的香的就兰虎一个。 赵奕他们此时明白了什么是死亡，一时间还有点难以接受小妹病逝的事实，有些影响胃口。 不过到了第二天，一切都好了。 屁话多的兰虎融入了收容所，这可是他求了李星语好多次才答应下来的。 作为留下的条件，也是担任支教的职务。 因为他说过自己是机械建造师，教教小家伙们一些简单的小机械是没问题的。 张老头自然没问题，轩南村人员变动，又不是加入工会的人员变动，他点头即可。 随后去轩南村北边工会大厅，给神像添加人员变动信息。 神像信息连接各个地界，整个大陆数据是共通的，看兰虎并不怕神像录入他的信息。 庄志翔因此打消他就是逃犯的想法。 平时两个人忙的事多了个兰虎加入，效率快了许多，让他和李星语也空出了许多时间。 不过李星语还是老样子，一有空就去写那篇莫名其妙的字，空闲时间多没多完全没区别。 兰虎的加入在赵奕他们看来就有意思了，不仅话多，还知道许多啊爸不知道的事物。 机械构造，高级智能咕噜都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也不怎么出去玩了，一有空就围着兰虎问这问那问个不停。 让赵奕他们对这个二十六岁的大哥哥好感倍增。 兰虎则有点后悔，这些小家伙太烦了，当初就算是饿死，都不该吃那口便当。 可李星语烧的菜实在太香。 作为收容所支教，并没有规定他要教什么。 于是想来想去，他便花了数天时间画了几张蓝图。 那是构造咕噜的蓝图。 大到螺丝钉，小到电路原件，画的清清楚楚。 不仅赵奕他们看了感兴趣，就连庄志翔看着都来了兴趣。 尤其兰虎说到：“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尝试制作一个属于自己的辅助智能，若是以后有机会打造机械翼，这玩意可以充当中间体，让你们快速契合机械翼。” 拥有自己的机械翼以后还得慢慢契合，说白了就是熟练掌握。 使用机械翼飞行，做各种动作无疑需要大量时间去练习。 可有这么一个中间体掌握自身数据，契合机械翼无疑会很简单。 赵奕，和他的机械翼已经有着落了，只是等待的时间有些久，这段时间若是能制造出一个辅助智能，无疑是非常有用的。 辅助智能不止这么点功能，在庄志翔看来，兰虎的咕噜就和正常人思维没什么不同了。 听到能契合机械翼，赵奕第一个吵着要学。 李星语单手撑着头，看楼下围着兰虎和庄志翔吵闹的小家伙。 手指不停敲着桌面，不知在想什么，连桌子被敲凹下去都没发现。 制作辅助机械很耗钱，尤其是那些精密芯片，还得有仪器。 收容所自然是无力支持。 可有的人可以支持啊。 许老头回去后，收容所这边的事告诉许秋秋和赵明后，他俩过了几天抽空来了趟收容所。 询问了一下庄轩南的事情后，对新加入的支教热情询问了许多事情。 得知他是个机械建造师，在教赵奕他们制作属于自己的辅助智能后，当即表示，能力范围内，需要的只管说。 这让兰虎有点惊讶，这收容所关系这么广？ 而随后庄轩南的事情发酵，平时经常来帮忙的都是等赵奕他们休息后才来的，还有大量没空来的都来了一趟。 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穿的。 李星语自然老样子，没收多少。 还有一些合作厂商也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不过李星语大多都没收。 这让兰虎更惊讶了，收容所不仅人脉广，资源也广，因为赵明他们的关系，隐形的财力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这些村民中，有些过于热情。 他觉得自己似乎来了个不错的地方。 于是教这些小家伙用心了许多，没在敷衍了事。 小家伙们都学的很认真，尤其是赵奕和赵延。 赵延长期坐轮椅上，许多受力的事情都做不了，做啥都喘。 他学这个比旁人更容易集中精力，因此学的也快。 至于兰虎的来历，庄志翔想方设法套他话，始终只问出是个普通机械建造师。 兰虎心中笑到：“难不成告诉你我是不想在天上打螺丝才溜下来的？ 开玩笑，好歹我兰虎也是个甲级特等机械建造师，怎么能被人套路去打螺丝。 垃圾财团，看不起人，伙食还差，喂猫，猫都不吃。 还是地下的饭香啊。” 他也问过庄志翔的来历，庄志翔就随口敷衍了一句，来自东方的冒险者。 他都没讲明自己的出身，那还问个屁啊。 他喜欢冒险，却并不对庄志翔这种失败的冒险家感兴趣。 融入虽然有些奇奇怪怪，可融入久了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说他神秘把，也没多神秘。 相比于他，庄志翔觉得李星语更神秘。 尤其是和威尔聊天中，威尔说李星语并非改造者。 兰虎还算正常，一饿就和小家伙们一样叫个不停。 李星语不仅不怎么吃东西，偶尔还不吃，甚至整天都能看见她在忙。 就四时区左右，他去买东西的时候，才能看到她在书桌前，单手撑头眯一会。 自兰虎来了以后，时间似乎流逝就快了许多，也可能没有往日那么繁忙感到没那么充实了。 小家伙们经常围在大厅学习机械构造。 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用操心他们会到处乱跑。 即便跑出去，兰虎也会跟着。 时不时做点小玩具给他们，换换学习气氛，让这些小家伙不至于觉得机械构造无趣。 此时天空的风筝就是他们自己亲手制作的。 要放以前，就算买来，庄志翔也不见得有时间带他们放。 看着牵着风筝迎风飞的赵延，庄轩南的死不知不觉冲淡了许多。 唯有上山的活动，路过看到才会想起那个四岁的小丫头。 不过上山活动也随着兰虎加入少了许多。 轩南湖边上空地成了他们活动的主要场所。 制作出来的各种小玩意通通拿那边去玩去了。 收容所积攒的一些东西从这时开始，一点一点消耗。 意识到东西在消耗，庄志翔便对大家说，我们可以拿着做出来的小玩意去卖。 减少剪纸贴商标之类的劳作，用创造换取报酬。 果然，这为收容所增加了不少收入。 于是之后兰虎带他们做玩具时总会多做几个。 他们玩腻了，便会带到交易市场去卖。 赵明和许秋秋得知，专门动用关系，为他们盘下了个小门店，卖他们的手工玩具。 就是数量不多。 一来二去与赵明，许秋秋走动也多了。 知道他们要做辅助智能，赵明甚至帮他们订购些许配件，然而有些配件实在非他能搞的到的。 毕竟轩南村出口的大多都是食材以及一些人工加工的物件，与之对接是下游加工。 大型工厂，机械设备根本不会允许在保护区建造。 普通金属原料并不难买，难买的是加工好的成品零件。 兰虎就只好带他们做一些其他东西。 他想着木制也是可以的嘛，保护区木头那么多。 可惜，保护区的树一根不给伐。 想用木材只能捡落下来的枯木。 这还搞个锤子，这让他差点放弃了教他们的念头。 一晃七十多天过去。 赵明婚礼前夕，前杉城的空艇和它的主人又来了。 空艇带来了大量轩南村接触不到的物资，塑料，金属，矿物，半导体，化学原料也有。 这让兰虎眼前一亮。 威尔再次到访收容所，带着宾昱蹭饭，兰虎愈发震惊。 感觉收容所有些不简单。 尤其是，他认得威尔。 威尔来时发现收容所少了一个小家伙，询问后表示遗憾。 又发现新加入的兰虎，也好奇起来。 得知他是机械师，教赵奕他们制作辅助智能，也试着挖人。 不过兰虎和宾昱是同类人，来这都是为了这口饭。 “这就是赵奕和庄大哥经常提到的威尔先生把。” 兰虎话很多，还自来熟，聊天这方面，庄志翔与那些老头都不逞多让。 很快就拉着威尔到一边聊上了。 不过赵奕看到他聊着聊着就双手合十，笑着在拜托什么。 随后威尔看向这边，点头同意了。 威尔来不久后，便是赵明和许秋秋婚礼。 请帖早就给好，就等他们去。 随空艇一起前来的还有许书忆，不过她却是一个人回来的，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询问才得知，她离婚了。 众人得知都说好，不过许书忆哭的很伤心。 大家不知道怎么安慰。 李星语则把其他人都叫走，让兰虎过去安慰她。 这让本来还在咒骂叶斌的许老爷子眉飞色舞起来。 第18章 婚礼 许老爷子看叶斌看不顺眼，不过许书忆结婚完全是它自己决定的，他们当年都没参与。 既然嫁了就嫁了，只要叶斌对她好就行。 由得她了。 而现在独自回来，明显过的不怎么样。 李星语让兰虎去安慰，谁还看不出来什么意思。 兰虎倒是不想，不是看不起许书忆的意思，是他自己一个人懒散惯了，觉得像他这样的新翼人，不该有属于自己的家。 他也没打算在轩南村长期停留。 但李星语说了，不去安慰一下不给他饭吃。 这怎么行，在李星语这吃了七十来天饭，再到别处吃根本吃不下。 这还不要了他老命。 于是只好带着李星语专门给他和许书忆做的便当，自己路上买了罐牛奶，硬着头皮去了趟书城。 而他也见到了来时就听许老爷子提起的书城小公子许文。 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不过表面看起来还没他有精神。 估计是李星语哪里伙食营养比较好的缘故，让他现在看起来精神抖擞。 许文这小子虽然和叶斌差不多，有些傲，好在年轻。 接触轩南村的人久了，性子改了不少。 去时姐弟俩都在，许书忆比兰虎还大一岁，长的也不差。 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她现在有些狼狈，羽毛散一地，气质全无。 双眼还是红的，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让兰虎做设计图还行，让他安慰人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想来想去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话可以安慰的，看着手里的便当，有了主意。 提着专门给许书忆的那份，在她面前晃动。 闻到食物的香味，许书忆和许文皆抬头看着这个陌生人。 “吃吧，星语姐让我给你的。” 听到是李星语给她做的，许书忆毫不客气的接过，拿着就开吃，咬的时候还特用力。 兰虎找了个椅子，直接坐在她对面，拿出自己那份也开始准备吃。 许文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还时不时咽口水。 书城不缺吃的吧？这货怎么跟饿了好几天一样？ 兰虎心里想到。 看他样子真像自己当时几天没吃饭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把自己那份给了许文一半。 吃着吃着兰虎有话说了，发挥起话痨本质。 “既然都离了，还想那个家伙干嘛，来，喝了这瓶牛奶，忘了那个仔。” 说着，掏出事先买好的牛奶，推到许书忆面前。 这倒是把她逗笑了。 许文很识趣的去了其他地方，走前问到：“星语姐是收容所那个么？” “嗯？没错，怎么了？想蹭饭啊？” 许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去呗，听你老头子说让你去你不去，怎么现在后悔了？” “后悔了，这便当也太好吃了，帮忙看下店，我现在就去。” 许文一走，就剩他俩了。 这可有的聊了。 兰虎话多，许书忆好像不怎么说话，于是安慰的话一句没说，倒是户口被兰虎问了个遍。 同时了解到许书忆为什么离婚。 原来是叶斌那个家伙劈腿了，劈腿也就算了，关键是对她冷淡了许多，自从上次来过轩南村以后，就有些看不起她的样子。 多重原因累积，她便决定离婚。 只是兰虎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跟叶斌在一起。 “以前他追我也是费尽了各种心思的…”说着说着许书忆又说起叶斌以前多好多好。 兰虎发现苗头不对，立马打住，扯到其他话题。 这一聊就是大半天。 顺便了解到许文那个家伙为什么看着那么干吧，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原来是挑食，城里食物作料多，味道足，再不好吃的东西都可以配上自己喜欢的作料狼吞虎咽。 村里可没有他喜欢吃的作料，食物吃不惯，也不喜欢吃，这才一副焉了吧唧的样子。 直到许文美滋滋的带了够他吃两天的便当回来，兰虎才离开。 聊天聊熟了，难得有个听他啰嗦的人，于是走前把咕噜留在许书忆那里。 最近两天是最热闹的时候，空艇来了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许秋秋和赵明婚礼。 威尔与赵明上次就达成合作，附近物资不再像往常一样，等空艇来了才四面八方的汇聚过来。 赵明早就囤积好物资，附近几个村需要交易的都提前运送到村头西边的交易市场和贸易公司。 效率快了许多。 其他都是一些零散的交易，这使威尔和宾昱空出了许多时间。 于是收容所这两天多了四位常客。 虽然不知道兰虎和许书忆那天聊了些什么，但是事情发展结果是他们想要的。 许书忆和许文从那天以后就天天跑收容所来。 看兰虎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这些事情就发生在赵奕身边，因此他记得相当清楚。 许秋秋和赵明婚礼当天，按照约定，赵奕他们成了花童。 经过精心打扮，装上装饰性小翅膀，看起来和正常小翼人没区别。 牵裙子的牵裙子，提花篮的提花篮，小家伙们也不怯场。 许秋秋穿着白婚纱，光彩动人。 赵明穿上一身白衬衣，不知怎么打扮的，让他一点都不显胖，又高又帅。 在他们前方还有一只大黑猫，面前系了个白色蝴蝶结，走着优雅步伐，差点就抢了两人风头。 作为摄影爱好者的威尔替他们拍摄下来，让他愈发喜欢起这只大猫了。 当然，还有赵奕他们那些小家伙。 收容所伙食好，虽然他们自身有点缺陷，可样子一个两个俊俏的很。 精致打扮一番，用些道具遮掩住缺陷，实在完美。 不知道是场景渲染，还是大家想起来什么美好的事物。 角落的卢婶，赵叔他们好几个喜极而泣。 置办酒席依然是在露天酒店，他们把十二层全包了。 当天来了好多人，张老头，黎老头，街坊邻居，只要是赵明许秋秋认识的全请过来了。 哪怕不认识的路人也来了不少，气氛显得相当喜庆。 婚礼圆满结束。 众人还沉浸在那种喜悦之中。 唯一让赵明觉得可惜的是，他两个弟弟死活不肯回来。 收容所则恢复往日模样，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 主要是他们的生活节奏被李星语牢牢把控着。 本来对收容所有些许偏见的许文在姐姐婚礼过后，随大姐留了下来。 说什么都不愿意走了。 平时不在，一到饭点总能见到他的身影。 搞得许老头怪不好意思的。 李星语则回应：“那有什么关系，烧十九个人的饭是烧，烧二十个人的也是烧，实在不行，把大黑那份让给他。” 说的众人哈哈大笑。 没几天，空艇对接完神像数据后就走了，比先前停留的时间短了许多。 走前威尔拍了拍兰虎肩：“好好教他们，需要的零件我会想办法的。” “啊，那太谢谢了。” 空艇走后，轩南村一下平静了下来。 赵明和许秋秋决定去北方大城市，去清河城拓展。 搭上威尔这条线，他想顺着往上爬，而不是停留在轩南村原地踏步。 这是早就商定好的。 轩南村才多少贸易，撑死一些水产。 保护区耕地少，加工也少，再怎么发展也难以与大城市相媲美。 听到赵明他们真要走，赵奕他们挺舍不得的。 他们怕他俩个许书忆当年那样，一走好几年杳无音讯。 “不会不回来的，就去拓展一下。” 赵明宽慰这些小家伙。 北方的清河城离他们其实并不远。 出轩南村一路向北，穿过六十里上南原始丛林就到了。 这就相当于从轩南村最东边到陈莲湖村最西边的渤运河分支边上，一个来回。 原始丛林不好穿越，里面有许多野生动物，其中也包括一些形人为留下，成部落的野生鹄疣族。 若是碰到，那是相当危险的。 翼人为了铭记对鹄疣族以及其他种族恨意，有一部分散养在野外，尤其是这种原始丛林最多。 让翼人们时不时去猎杀部分。 因此，正常翼人并不会在丛林里慢慢走，他们会直接飞过去。 只有一些运货的车会经过。 有着倒霉的车队会被这些鹄疣族袭击，因此货物丢失，然而工会并不会去清理这些鹄疣族。 使得许多没势力的商贾没有再打通商的念头。 小村落形成了固有的小村落的发展，能够自给自足，政会就不管了。 毕竟整个翼人社会的主体并非这些小村落，而是大城市与天空的堡垒。 赵明他们走了，贸易公司恢复以前那样，由赵老爷子自己管理。 许书忆和许文两姐弟没有像兰虎一样，没能申请支教，留在收容所。 一个是他们没这个资格，另外一个是收容所杂事太多，不太适合他们两个。 于是许老头和张老头一商量，把这姐弟俩安排到西广场药店。 像之前的赵明和许秋秋那样。 正好赵奕他们现在允许在外面玩闹了，正好收容所和西广场药店之间可以看着。 每到做好饭时，李星语总让兰虎带三份饭去，一份他自己吃，一份给许文的，一份给许书忆的。 许文比较识趣，每次兰虎一来，就自己端出去吃了。 就下足够的时间给他俩。 面对李星语故意撮合，兰虎和许书忆心知肚明，想拒绝却拒绝不了。 两人性格互补，彼此也发现了，便接受了，很快，兰虎和许书忆两人就在一起了。 赵奕那会还不太懂，但是他们能感觉到，和兄弟姐妹们跟着兰虎去找许书忆时，总感觉有点奇怪。 后来每次兰虎大哥去找许书忆姐姐时，他们就跟许文玩去了。 许文没大他们太多，不像个大人样，跟他们打闹久了到也合得来。 时不时一起上山采个果子，爬爬树，去轩南湖摸鱼摸虾，放风筝。 跟着收容所伙食吃久了，许文不再干吧，人壮了许多，平时活力也足。 没事就带着卢巧生，李长生，杨迹，赵晋他们这些躯体上没缺陷的在天空旋转翻飞。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家伙们个头慢慢长高。 夜幽族四个小家伙没长，不过他们体态稍微发生了点变化。 呐阳，成南这两个大的，有两对前肢在逐渐缩小，两条小细腿在快速增长。 有逐渐直立的趋势。 自从许秋秋和赵明婚礼过后，天气就一天天冷起来。 哪怕是最热的一时区都有点凉了。 好在一时区和三时区温差并不是很大，不然三时区可能要起霜了。 轩南村北边来了一个车队，那是清河城来的车队。 光翼人自己，来往各地并不受地形限制，受限制的是物资运输。 尤其是地面的翼人族，没有足够的财力，想实现空运很难。 没有空运想运送大量物资就只有陆地运输。 他们不可能自己抱着物资飞来飞去，那样很累，正常翼人能不能带着飞的动都两说。 清河城一般不会费劲吧啦的让车队来保护区。 尤其是穿过上南丛林风险实在太大。 当得知运输的车队是赵明的以后，大家就释然了。 他运来了许多保暖物资，天气渐凉，大放风的时间临近了。 这片大陆只有年日之分，一年四百来天，两次大放风，一次是一百天的时候，一次是三百天的时候。 现在这次就是第一百天的那次。 还有一段时间。 交易市场多了许多平时见不到的物资，附近各个村落前来购买东西的发现后，无不欣喜。 陈莲湖村通水路，不过并没有与他们达成合作的。 港口还没人家货轮一半大，停都没地方停，别说交易了。交易的资格都没有。 翼人不怎么怕冷，硬抗都能抗过去。 因此保暖物资压根赚不到钱。 无利可图时，没有谁会让自己的船只运送数量大，又不值钱的东西。 赵奕从中了解到，社会似乎并不是很公平。 然而从小接触的事物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身边都是好人的印象。 除了偶尔会出现几个讨厌的家伙，大多数都是好人。 赵明车队运送的物资并没全部抵达，有部分被上南丛林的鹄疣族给劫去了。 那些野生的鹄疣族似乎被人遗忘，放任发展。 现在已经达到了一定规模。 有一定组织与纪律，会用工具武器。 听车队人说，要不是他们在前面开的快，车子怕也是要被劫持。 后面几辆车就被那些鹄疣族用尖锐的铁片之类的东西扎爆了胎，好在他们前面的车胎质量好，才躲过一劫。 后面车辆翼人见情况不妙，弃车飞回了清河城。 有两个跟车的没能第一时间跳车，车撞树上受伤不轻，没逃掉，被鹄疣族给拖走了。 听的大家心惊胆战。 第19章 四通山意外 野生的鹄疣族赵奕他们第一次听说。 车队几个司机恨恨的说着那些本该作为食物的鹄疣。 “最近工会得加派人手守着西面上南丛林的入口。”庄志翔说到。 张老头回应：“我会通知工会的，这事也得通知村民。” 大家点点头。 “赵明他们没回来么？”庄志翔又问到。 “老板暂时不会回来，他让我们送到就暂时在轩南停留。” “留下也好，我给你们安排。”张老头说到。 安顿好几位司机与跟车，张老头又组织上山巡查。 这次可不是后山，而是靠近西边上南丛林的前山。 李星语可从来没让赵奕他们去过。 鹄疣族明目张胆的袭击车队，上层工会不会派人来管理。 唯有各个村落自己处理。 上南丛林挨着陈莲湖村与轩南村与扶山村三个村子。 轩南村与陈莲湖已经通村，又挨在一起，可以一起抵御。 扶山村就不行了，扶山村在轩南村东面，隔着一座山，车辆来往不方便，得从去清河城的路返回绕行一段距离。 不过翼人会飞，阻不阻隔区别不大。 最近快大放风了，温度降低的有点多。 大风天气不太适合飞行。 风的律动会夹杂着尘埃与细雨。 附近村子离渤运河分支近，雨水被晒蒸发时，天空总是飘着大片大片云。 一旦有大风，必然会带来潮湿的空气，甚至会带来大量雨水。 潮湿空气还好说，冰冷雨水打到身上可就不好受了。 怕到时候上南丛林的鹄疣再乘机攻村，张老头自然得提前部署，检查前山山顶有什么缺失。 顺便叮嘱一下山上驻扎哨塔的翼人，让他们打起精神来。 赵奕他们没去过前山，也没见过活的鹄疣族，更别说带灵智的野生鹄疣了。 便吵着要去。 前山比较危险，庄志翔可不想让他们去冒险。 但是收容所做决定的并不是他一个。 李星语似乎早就猜到会这样，根本没有说过不让去的话。 而是在一旁叮嘱，上山后得听啊爸他们的话，不许乱跑之类的。 赵奕他们一口就答应下来。 不过去不是收容所所有小家伙都去。 只让九岁以上，身体没有多少缺陷的去。 夜幽族的几个小家伙也没让去，他们不会飞，真遇到危险，少一分安全保障。 众人回到收容所，在其他小家伙羡慕的眼神中，卢巧生，李长生，赵奕穿上布甲，整装待发。 许老头已经通知了隔壁村工会，杨卫那边与他们一样，叫上几十个年轻力壮的翼人从西边上山。 约好到时候山上会面。 这边因为带了赵奕他们三个，又多了庄志翔，兰虎保护，人显得有点多。 众人在后，兰虎在山前，咕噜和大黑一起在前面探路。 其他人对咕噜多多少少都有点兴趣，大黑可没多少兴趣。 猫的寿命不长，九岁的猫可是只老猫了，没那么大好奇心，没事它只喜欢晒晒太阳，上山吃点蘑菇。 前山不似后山，前山要矮许多，但是树比后山却要茂密。 树木苍松翠绿，地面苔藓，植被茂密。 沿着山脊边缘上去，到处都是带刺的藤蔓。 这些都是防止野生动物穿过山脊而种植的。 山脊之上整齐排列树木并不能有效阻挡所有动物。 加上滕蔓依然如此，不过防止一些大型动过穿过却没问题。 从这边山顶正好可以看到广场中心九尊神像的左边侧脸。 放眼望去，还能看到后山后面淡淡的灰雾，隐约能看见远处其他连绵的山脉。 赵奕的远眺了一下便收回目光，随大家继续攀登。 他们是从村头挨着上南丛林的路口上山的，那里地势陡峭，上山需要费不少力气。 若是从贸易公司后面那片住宅区上山就没这么陡峭了。 但是为了检查山脊树木围栏，他们不得不从这边走。 上了山就平缓多了，一个两个汗流浃背，稍作休息一下，便再次出发。 片刻后路过哨塔，哨塔上方两位翼人正在向上南丛林方向四处观望，哨塔下方亭里，两位正坐着休息。 见到众人前来，休息的两位抬头看了一眼是张老头，没有站起来，只简单的与众人打了个招呼。 这里岗位都是自发性的，并非聘用。 有轮岗就已经不错了，有时候还没有呢。 作为工会的张老头，自然清楚，毕竟工会又没发他们工资。 但是上南丛林的鹄疣袭击前来送物资的车队可不是小事，起码对轩南村来说不是小事。 张老头与两位告知来轩南村的物资车被袭击一事，两位皱起眉头，显然意识到，得认真对待了。 “各位放心，大放风之前，我们必然警惕周围每一处动静，若是真有鹄疣来攻村，必然会第一时间通知。” 张老头点点头：“好，安全起见，你们还是到工会领一套装备为好。” 说着探出一个铁珠子手链拴着的金属牌：“去吧，我们先往前看看，领了装备等会来还我。” “好！” 两位守卫拿了牌子起身就向山下飞去，直奔工会而去。 大家则继续向前。 第二个哨塔与第一个一样，也有四个翼人驻扎，两个在上两个在下。 当他们走到时，第一个哨塔领装备的已经回来了。 穿着和赵奕他们几个小家伙差不多，领的一身布甲。 但是他们头上还多了个精致的钢盔，手里多了一个木质小圆盾。 牌子交还给张老头后歪着飞回自己驻扎地点。 赵奕看出来，带着东西果然影响飞行啊。 之前看许文在天生飞的起劲，想让他带着自己也飞上去看看，许文怎么也不同意。 感情是带不动。 又想到铺路的那些夜幽族，他们没有翅膀，天生不会飞行的，可那些身着机械翼的夜幽族居然能扛着树乱飞。 这就很厉害了，让他更想要机械翼。 一想到威尔先生答应他和阿爸的机械翼还有五六年，心中哀嚎，时间过的好慢。 张老头和先前一样，与这几个驻扎哨塔的守卫讲述了一遍物资车被上南丛林鹄疣劫了的事。 这四位同样肃然起敬。 牌子转交给他们，让他们也去工会领一套装备。 前山一共就两个哨塔，远处另外两个哨塔是属于陈莲湖村的。 等这边领装备的回来，便顺着山脊一路向西，检查树根是否有破碎。 滕蔓对面是否有拉扯的痕迹。 仔细检查一圈以后发现一切正常，在两村交界处等了一会，陈莲湖村杨卫也带着人一路检查过来。 “一切正常，没有破碎。” “一切正常，没有破碎。” 互相通报了一声后带着各自的人下山去了。 杨卫那边人全部飞了下去。 张老头这边因为带着赵奕，庄志翔，他俩没法飞，众人便一起走下去。 赵奕他们四个小家伙完全是跟着走了个过场。 既没有看到野生动物，也没有看到他们口中的野生鹄疣族。 前山除了树林密一些，与后山没什么区别。 但是给赵奕他们几个小家伙的感官却不一样，陌生的环境加上张老头说的可能有危险，使得他们神经一直紧绷着。 心中带着些许害怕，还带着一点小刺激。 这无疑是一次完美的冒险体验。 下山之后，张老头对庄志翔说到：“扶山村那半边山头就不带几个小家伙去了。” “好的。” 赵奕他们回到收容所，那些没能跟着去的都围了上来，纷纷询问前山怎么样。 庄志翔本以为他们会大失所望，结果赵奕还真说出了不少东西。 没见过的刺滕，哨塔，陡峭的山脊之类的，还有远处的风景，神像左侧脸。 说的那些没去过的也想去了。 傻猫在他们回来之后也回来了，又不知道钻哪里去了，身上沾的到处是带钩子，带刺的植物果子。 嘴里还叼着一根大蘑菇。 不过这蘑菇与那些花花绿绿的毒蘑菇不太一样，棕色扁平，边缘鲜黄。 “呀，大黑你从哪里找到的，是野生灵芝啊！”李星语发现后问到。 大黑没理她，跳到桌子上就开始嚼。 听到大黑叼的是灵芝，都围过来看了一眼。 然而大黑吃完就直接躺桌子上，四爪摊开。 “………” 庄志翔忍不住问到：“你确定那是灵芝？” 问完他就后悔了。 他居然对李星语双甲医资产生怀疑。 李星语白了他一眼，不做解释。 “抱走把，这傻猫吃完就睡。” 赵奕把它抱走正好去把布甲脱了，穿着这玩意爬山实在太热了。 然而他发现自己一个人有点抱不动大黑了。 又大又肥，肚子圆鼓鼓的。 要不是知道它是只公猫，赵奕都要以为它要生小猫了。 把自己和大黑身上清理了一翻便到了饭点。 张老头他们去了扶山村，黎老头则在村子里宣传。 大放风还有几天就要到了，注意保暖，注意用火之类的。 还有宣传上南丛林的事，让大家靠近山林时小心警惕一些。 以前村子有过被袭击的事件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时了，村子里每年人来人往，流动的不少。 本来一千多户的，现在就八百来户，那些经历过的翼人大多都已经离开了。 时间慢慢流逝，天气渐冷，没事在外面穿行的人越来越少，平日里风也越来越急。 尤其是高空的风。 地面的翼人很少有到高空的。 大多只在千米高度就是极限。 这与地面翼人长年生活在地面有关。 飞不高，习惯了以后翅膀有些退化，手脚倒是长粗壮了许多。 兰虎，威尔他们便是在天上城市出生，身体比起庄志翔，许文他们清瘦许多，那怕是在收容所一起吃了九十多天饭也没长壮多少。 这些都是后知后觉才发现的，毕竟天空的天空的翼人与地面的翼人生活基本隔开。 下面的飞不上去，上面的一般也不会下来。 也有也有例外的。 大放风还没来临，鹄疣也没来攻村，倒是出了一件别的大事。 那天正是三时区，天空最暗淡的时候。 被西方大日照耀的红霞深处，一艘小型私人空艇从云层跌落。 空艇像个大导弹一样，屁股冒着青烟，撞向四通山山顶。 顿时火光冲天，风助火势，火焰气浪席卷四周，四通山附近几个村子皆被照亮。 震耳欲聋的声音震慑了附近所有翼人。 木质碎屑，泥土，着火的枯木从四通山上向四周溅射开。 由于空艇跌落前方向是从西南边飞来，因此大量残骸都落到了轩南村。 尤其是靠山的学院，居民区与收容所。 时不时有未燃尽的渣子落下。 这可把大家吓得不轻。 许多类似气球的东西，在空艇撞山爆炸后向天空飘去。 张老头第一时间通知工会，得到的结果却是，周围居民自行处理。 这找谁说理去。 天上的翼人若是失误作个死什么的，倒霉的还是地面。 这就这时，赵奕认识到天上翼人对与地面翼人不讲理之处。 山火顺势就要蔓延，好在附近几个村都通知了工会。 在空艇失事没多久，贴近四通山的六个村子广场，杨令神像皆被启动。 六股细细的幽蓝光柱直冲天际。 不一会四通山附近乌云翻滚，迎来了一场暴雨，火势逐渐压制，直至熄灭许久雨也不见停止。 倒霉的轩南村南边住宅区，学院，收容所因为靠山太近，一直处于暴雨之中。 直到第二天一时区才停。 平时这种暴雨只有大放风的时候才有，他们在因此提前体验了一次。 而后山山顶背面，因为这空艇留下光秃秃焦黑一片，好在离哨塔远，不然驻扎哨塔边上的几个都要遭殃。 山上雨水未干，众人便好奇向山上飞去，想去看看失事的空艇残骸。 赵奕他们自然在内，不过他没法飞，跟着庄志翔，兰虎他们一起走上去的。 李星语似乎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没有必要的事物，她基本不参加，依旧伏在书桌前抄写她的。 庄志翔也算是个奇人，兰虎与几个小家伙到山顶时，膝盖都沾的有泥巴，他却脚侧面都是干干净净的。 兰虎啧啧称奇，平时他可没注意庄大叔这么细节。 啊爸这一点给赵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穿过山顶被大火烧穿的一排树，映入眼帘的是嵌入山体的半个空艇残骸。 空艇被烧的焦黑，可完整性没的说，上半部分像胶囊一样嵌在他们面前，空艇下半部分方形运载舱却嵌在不远处。 许多飞上来的翼人四处探查，好奇的翻找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庄志翔忍不住惊呼：“都撞的嵌进去了还没撞碎！质量这么好！” 第20章 风暴下的遗弃者 都撞嵌进去了，还能保持整体形状。 质量好的有点离谱。 “那是空艇内胆，外部有大量减震的东西保护，一般碰撞不容易损坏，不过自身质量也确实不错。” 兰虎大致扫了一眼解释道。 “你管那叫一般碰撞？那二般碰撞是什么，空艇与空艇相撞？” 兰虎回头对庄志翔咧嘴笑到：“还真是。” “……” 拉着赵奕他们围着空艇四处转起来。 不过此时围上来的村民有点多。 五个村子，足足汇聚了一百多位。 有的还从破损处钻进大胶囊里查看，他们围上去时有好几个从里面出来的。 有的抱着地上残缺的零件查看，有的抚摸空艇机身。 赵奕他们也想围着看，这可是近距离接触空艇的机会，小是小了点，还是残骸。 那也是空艇。 兰虎则对众人说到：“走吧，我们去那边，空艇气囊没什么好看的，里面的漂浮物在爆炸时从破损处飘上天了，就剩一个空机身。” 他说归说，赵奕他们依旧对大一点的东西比较好奇。 兰虎走到不远处运载舱时，发现庄志翔还带着小家伙们围着空艇胶囊机身看个不停。 摇头叹息，挤到围着运载舱的人堆中，企图翻找出点什么。 然而那些村民早就给拆的差不多了。 一人拿了点碎片与几个熟人一起围着指指点点，讨论失事的原因。 不过村名手中的零件，铁板大多也都残破焦黑，让他看不出什么来。 只能确定这是一艘一体式私人空艇。 飞行时运载舱会紧贴着胶囊机身，而不是像威尔的那种巨型空艇一样，吊着外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工会让村民自行处理，很快，除了拆不动的胶囊机身还在，其他的皆被拆下来。 破损的芯片，主板，零件，金属板，金属丝，烧焦的座椅，还有一条项链。 这些被村民现在视为私有物品，赵奕他们也在其中。 因为来的晚，只拆下来一点烧的焦黑的塑料。 兰虎虽然是机械建造师，对空艇制作并不熟悉，他从头到尾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信息。 倒是能够根据这个残骸绘制出简单的外形。 村民们除了找到的那些残骸，还发现了两具翼人残骸。 被烧的骨架都黢黑变形了。 几个人找个地方挖了个坑埋了。 众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后续没见过的翼人都只是飞到这里看了一眼就走了。 赵奕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带着自己在残骸中拆下来的东西下了山。 经过接触，空艇变得没那么神秘了。 兰虎发现他们会对一些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产生很强的好奇，于是为了满足一点更深层次的好奇。 他开始给这些小家伙们绘制许多见过的东西外观素描。 这让庄志翔惊异连连，没想到兰虎居然还会素描，画的还不错。 他以为兰虎只会拿着尺子等比例画设计图呢。 等他各种图纸绘制出来时，小家伙们总会拉着李星语说。 看，兰虎大哥画的就我我们当时看到的一样。 那些画看着不错，像照片一样，小家伙们不想舍弃。 就把原来堆积货物的储物间清理干净腾出来。 自从跟兰虎做手工玩具以及一些小物件以后，他们便停止了与那些厂商合作。 储物间一直空着，现在成了画室收藏室。 为了让那些画保存的更久一些，专门买了防潮的东西，把画一一表起来。 三五天后，空艇的事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下山后他们就没有再关注。 最后那个胶囊机身不知道被哪个村子弄走了。 山上被烧秃的一片又种上了新树苗与草植。 天气越来越冷，寒潮迫近，大放风的日子就快到了。 天空云朵肉眼可见的在变化，自西而东。 寒潮不仅天空有，还有地面。 森林虽密，却抵挡不住这寒潮。 甚至路过森林附近，感觉里面吹来的风比广场的更冷。 森林内部此时已是金红一片。 大量叶子凋落，大部分覆盖到附近草地，剩下一小部分叶子则被风带走。 满天干枯的树叶随风飘到湖面，飘到广场，飘到杨令神像的手上，飘向远方。 红色，蜡黄，翠绿，金色，妆点着大地。 从高空看的话，这些叶子就像浪潮，拂过大地，映射出风的形状。 这片大陆没有多少地热，温暖全部来自两颗大日。 最近收容所成了专门吃饭的地方，平时都呆在隔壁小楼里。 温暖舒适的小楼与外面形成鲜明对比。 街道上再也看不到翼人活动。 虽然他们不怎么怕冷，问题是风大啊，身体轻盈，一吹就跑好远，停不下来的那种。 地面没有翼人活动，高空倒是时不时有翼人展翅。 有部分翼人会趁这段时间乘风向东而行，甚至能看到在高空排成人字行的队伍出现。 地面平时不怎么活跃的夜幽族这段时间尤为活跃，他们体态各异，身着简单粗布衣，无视冰冷寒风。 像一个个异族战士一般。 平时不怎么见面，关键时刻却出现，接替哨塔，守卫，运送等工作。 维持村落正常运转，不至于需要像动物那般储存粮食熬过大放风时期。 赵奕他们野了许久，随大放风时间临近安稳了下来。 老老实实呆在小楼里看着满天叶子飘动。 所有人都闲了下来，唯独李星语依旧老样子，整日为大家伙食忙碌不休。 她的生活节奏依旧那般，买菜同样是自己亲自去买。 这是庄志翔最心疼她的时候，她总是会穿着一件大风衣独自向交易市场走去。 风吹动她的风衣，像个女骑士一样，步伐坚定，只沿着自己要走的路行进，从未被吹动过丝毫。 兰虎第一次在这里经历大放风，看着李星语在风中凌乱的样子，不禁向庄志翔问到：“星语姐是改造者吧？” “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就是改造者，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威尔先生说她没有改造者的迹象。” “嗯？” 话题有始无终。 两人都不知道具体情况，李星语也从来没说过她是改造者，他们便没有在猜想下去。 当狂风呼啸时，便是大放风的开始。 气温骤降，就连宽阔的渤运河分支河面都结了厚厚一层冰。 除了各个山头连排种的轩木，其他树叶几乎凋零殆尽。 山上光秃秃一片。 雪随风来，把各色枯叶妆点的大地覆盖，刷成白茫茫一片。 李星语早早把东边靠近居民区的挡风栅栏落下。 使收容所上空形成涡流，让凌冽劲风带着大雪吹向别处。 赵奕以及一直待在轩南村的村民早已习以为常。 兰虎，许文，以及最近在轩南村落脚的人却吓一跳。 天空风暴涡轮奇景宛若神邸保佑着这片地方一样。 兰虎仔细观察后才发现，后山与附近建筑群极为有规律的排列着。 风一大就容易在后山形成涡流，李星语落下的挡风栅栏，就像开启这个涡流的钥匙，而且开启后改变了原来的位置，正好改到了收容所上方。 理解了自然觉得简单，可正常人谁能想得到？ 李星语为人低调，看庄志翔的样子也不知道李星语的手笔。 计算出的结果并没有对庄志翔讲。 暗中却对李星语佩服起来，还多了一丝敬畏。 在这寒冷的大风天气，他们依旧能够吃上李星语做的热腾腾，香喷喷的菜。 大放风并非有规律的天地气象变化，没有确切的开始时间，持续时间也不定。 守护这片大陆的不止留下雕像的九位神邸，还有许多不曾记载的异族神邸，他们同样守护着这片天地。 夜幽族就有一位守在天地外边。 风口也有一位，是不认识的异族神邸，他操控着风口，使西方尽头每隔一定时间吹出一次强大风暴。 风暴带来破坏，也带来对天地洗礼，一旦风暴结束，整个大地会焕发出新一轮的生机。 然而这次呼啸而过的寒风时间持续的有些长。 大雪过膝依然没停止。 大多居民想出个门都没地方落脚。 收容所这边就好的多，只有两指来厚。 上空虽然有涡流，却不是所有雪都能带走，侧面吹来的还是有不少。 好在侧面有山体，被遮掩了大半，不然这的雪也会厚实许多。 此时三时区，天色正暗。 “你们看神像脚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兰虎的声音吸引了大家注意力。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一个年幼翼人裹着襁褓，被放在神像脚下。 位置背对风雪，一对才长羽毛的小翅膀被冻的瑟瑟发抖，小家伙在温热的神像脚下嚎哭，无情的大风却淹没了她的哭声。 “！！！” 庄志翔从二楼跃下，直接冲出小楼，兰虎紧随其后，赵奕，呐阳，成南意识到什么，也跟了出去。 卢巧生她们也想跟出去，可外面风大，哪怕他们翅膀收住也比赵奕他们受风面积大的多，容易被吹倒在雪地。 只好焦急的看着他们向那个襁褓跑去。 在准备食物的李星语察觉到隔壁异常，出门向神像方向看去，此时红心木树叶尽落，周围灌木也凋零殆尽。 神像周围又有灯光，不比其他地方昏暗不可见，她看见了。 穿着围裙三步并作两步，两下便超过众人，以轻盈身姿在狂风中跃向襁褓。 若是有人关注，定会发觉不正常。 天黑看不太清，当他们跑到一半时，便发现李星语已经在附近了。 抱起襁褓稍微检查一翻，便顶着寒风，抱着往收容所慢慢跑去。 没膝的大雪并没阻挡她多少，比众人还快一些。 见李星语已经抱着襁褓往回跑了，庄志翔他们立刻往回跑。 直接抱回温暖的小楼里。 “快，烧热水，准备毛巾，我去熬点粥。” 兰虎带着李长生，赵奕一起去烧水，让卢巧生，青嫚，魏羽涵她们看着这个小家伙。 此时的小家伙眼睛都睁不开，手脚冰凉，翅膀也冻的瑟瑟发抖，还一个劲的哭。 卢巧生她们便用自己的手去温暖小家伙。 呐阳，成南，杨迹他们则跟着李星语，询问需要准备什么。 李星语让他们洗了点菜，切成碎末，让庄志翔切点肉沫，弄完混一起，等熬粥时放进去。 “她没问题吧？需不需要去买什么药材？”切完肉沫的庄志翔询问。 “不用，她，和青嫚一样…一切正常，幸亏是放在神像附近，神像周围温暖，又处于背风的神像脚下，啧啧啧，小家伙真可怜。” 这话说的庄志翔鼻子一酸，咬牙猛锤墙：“混蛋。” 李星语知道他骂什么，一切正常，便是单纯的被遗弃。 没做理会，手里不停，焦急熬粥。 几个小家伙却不知道，被庄志翔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吓到了。 粥熬好，热水毛巾也准备好了。 众人聚集在一楼，看着李星语把毛巾洗干净，再弄温以后，在小家伙身上不断擦拭。 把冰凉的手脚吾热。 “小家伙可能冻伤了，这么小伙冻伤比较麻烦，等我喂好她，你们照看一下，我去药店配点药。 “姐姐要买什么，我去。” 赵奕喊到。 “你乖乖待这，药材比较多，你们记不住的。” 喂好粥后，李星语不做停留，带了个药罐便出门。 众人注意力都在新来的小家伙身上，加上大雪天，天空黑压压的，西方大日光线被尽数遮掩，没人注意到李星语出门三步两步后一下跃向药店附近。 等买完时，又从药店后方昏暗的角落跃向收容所。 药熬好，李星语直接用盆端了过来。 “这么多？都要喝完？” 看的兰虎他们脑子有点短路。 “泡的，不是喝的，这段时间要给她泡几次，泡完药浴就好了。”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药不只有内服，还有外用。 “她有名字没？”李星语把小家伙放到温热的药水盆里问到。 “刚刚翻了一下襁褓，什么都没留下。” “既然她父母没留下名字，我们给她起一个吧，你们谁先发现她的？”李星语看向众人。 “是兰虎大哥！”赵奕回应。 兰虎和其他人点点头。 “既然是兰虎先发现的，又是杨令神像下，天气寒冷，那就叫兰凌雪把，你们看如何？” 兰凌雪这个名字就像一把重锤敲击着兰虎的心灵。 让他再看这个小家伙时，感觉有一层无形的关连一样。 让他生出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随我姓？收容所的小家伙们名字都是这么起的么？” 李星语点头：“没有留下姓名的都是这么起的。” 其他人没有反对意见，兰虎沉默片刻，也没有反对。 “你家里有兄弟姐妹么？”李星语确定小家伙名字后，突然问兰虎。 兰虎沉默，随后摇头：“没有，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人，我……是个培养的实验体。” 第21章 远方城市的轮廓 “实验体！那是啥玩意？” 众人不禁对兰虎的身世有些好奇起来。 刚来的时候怎么问他都不说，现在他却主动透露了一些。 显然可以继续问下去。 “这是…翼人族高层研究出来的新的种族传承方式。” “新的种族传承方式？” “对！新的。”兰虎说的时候有种无力感。 缓了好久，等李星语给兰凌雪泡完药浴，穿上衣服后，他才继续开口到。 “翼人族正在经历种族传承与变革，我便是变革下的产物，新翼人。 新翼人与老翼人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出生。 新翼人没有翅膀，不会出现身体上的缺陷，而且智力被提前开发与灌输。” 说着看向兰凌雪：“在我还是她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被灌输了大量知识。 这些知识就像刻录的传承知识，会随着我的认知解锁刷新。 就像许多陌生事物我虽然不知道那个东西叫什么，但是在我印象中非常熟悉，熟悉到只要有材料就可以做出来，还能直接用。” 听的庄志翔瞪大了眼睛。 “这还搞毛，地面翼人与天空翼人基础教育各方面就已经相隔天堑了，又研究出新翼人出来，地面翼人怎么办？” 只能说他想的有点多。 兰虎摇头：“神邸守护着天幕，翼人们虽然不会再试图挑衅神邸，却依然怀着冲出天幕的想法。 异族神邸霖雪兵留下的谶语对翼人来说，太漫长，哪怕硅转，机械改造都熬不到那个时候。 熬不到归熬不到，传承还是得有，种族延续下去的同时，自然希望越来越强。 高层希望以后诞生的翼人越来越优秀，越来越聪明。 而不是像卢仲所在的时代，像鹄疣族被我们圈养到整个文明都没了。 而且，某些人希望以另一种方式永生。” “永生纯属扯淡，那地面翼人的命运呢？” 兰虎看向赵奕他们：“自生自灭。” 听到这个答案，庄志翔反而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再想着回地面了是吧？” 兰虎点头：“我所接触到的信息是的。” 当天聊了很多。 可赵奕他们能理解的不多，只知道地面的翼人与天空的翼人产生了阶层。 天空的翼人并不会压迫地面的翼人，地面，只是像他们这收容所的十六个兄弟姐妹一样，被抛弃。 他们不想被抛弃，他想要飞上天空。 于是次风暴结束后，他便整日跟着兰虎，学习他被灌输的传承记忆。 每个人理解能力和想法不同，除了五哥赵延也想驰骋天际，其他小家伙却没有这种想法。 他们除了有一些疾病在身，翅膀是健全的，本身就会飞，因此注意力在其他方面。 庄志翔想法很多，但是他就是因为想法太多才什么事都没有干好。 李星语还是那副老样子，除了天天抱着小家伙，烧菜做饭，对其他事情漠不关心。 一有时间就抄写那篇东西，没时间就不写。 赵奕忙着跟兰虎学机械构造柱，抄了一段时间就没抄了。 老虎看过李星语写的那篇东西。 不过他不认识这种文字，也不知什么意思。 这就让他很恼火了，他好奇，赵奕也好奇这篇抄的滚瓜烂熟的写的什么意思，于是兰虎也抄了几遍，记住后，带着赵奕去了趟陈莲湖村。 陈莲湖村近港口有个小信号塔，附近有可以连接其他城市的网络。 拿出咕噜接通网络，寻找文字翻译，网络里还真有这种文字记载。 只不过翻译速度太慢了，记载的数据库并不在这片大陆上。 自翼人迁徙到这片大陆之前神邸们就耗费百万年在附近另外一片大陆上构造了一个永恒国度。 凌空·光之帝国。 那是一个由能量和光影构建的世界，神邸通过光影数据，让两片大陆相连。 天空与大城市不少地方有接入口，连接至凌空帝国。 帝国内只有人类，就和兰虎，李星语的样子一样，没有翼人族洁白巨大的羽翼。 兰虎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新翼人，还是人族。 兰虎在操作翻译时，给赵奕讲解。 赵奕从中得知那就是人类。 能量不息，光影永存，光影永恒化使得只要那片大陆没有毁灭，里面的光影人便一直存在。 他们有感情，有思想，会吃东西，除了不会繁殖，其他的都会。 就像一个完整的虚拟世界一样。 翼人们可以通过网络连接进去，以数据化的形式，操作同样以光影翼人形象降临在那里的自己。 兰虎说的自己都澎湃起来，然而赵奕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概念。 让他去想像一个庞大的光影世界他实在想不出来。 他与正常翼人一样，看着灯光下雨点或者狂风吹着远处树叶时都会感觉时间走的很慢。 那是脑子反应不过来，被动接受过多信息的样子。 所以让他想一个庞大的光影帝国是在难为他了。 兰虎似乎也发现了，叹息一声，想着赵奕还小，只能以后给他讲了。 光影帝国内有那种文字，翻译的结果只是一篇类似教派起源的东西。 兰虎反复翻译数遍都是同样的结果。 于是皱眉看了起来。 「《源脉三上卷·万物应天心基脉》 源脉有形，其形无相。 观相之微，演微之力，行微之律，铸微之躯，映微于宏。 若应天心顺洪流……亅 他不仅看了还去想，想来想去不就是一篇普通教派起源心得么。 李星语要创立教派？不像。 这是什么教派的？斯，一想到这里就头疼了。 这要查有的查了。 但是类似这种的东西实在不要太多，翼人族民间流传的就超多。 被灌输的历史中有这样的故事，某些老神棍为了混口饭吃。专门到抄别人经书，抄完改改，逢人就卖。 卖的多了，后来买的人自然有发迹的，还真给流传出许多教派来，于是后人基于原篇一改再改，短短一篇发展到后面厚厚几册。 “星语姐也信这个？” 赵奕要看懂还比较难。 经过兰虎讲解以后，大致明白讲的什么意思，就是凡事要先看，看明白了再做。 这不废话么，星语姐就是一直这么教导他们的。 兰虎的询问赵奕摊手表示不知，毕竟他只是个孩子。 兰虎自言自语：“难不成在感悟什么？这玩意有什么好感悟的，看来看去就是这么个意思。” 突然揭开了李星抄写东西的秘密，李星语给他的神秘感突然降低不少。 回到轩南村，此时雪还没化，风停雪止，路上没人，天空飞来飞去的倒是有不少。 兰虎让赵奕先回去，自己去了趟书城找许书忆去了。 风暴来临，大家都窝家里，他已经好几天没见了，还怪想的。 情感真是个复杂的东西。 虽为新翼人，他以为自己会孤独的过一生，没想到因为吃，喜欢上了一个人，懵懂的情感让他想要天天见到对方。 或许又是因为与李星语他们说开了身份，让他觉得可以和许书忆关系更近一步，不限于每天只聊天送餐吃个便当。 许书忆觉得他非常有趣，话又多，两人关系进展可谓相当迅速。 要不是兰凌雪出现，说不定就要决定订婚了。 当然，也可能兰凌雪才是加速他们关系的契机。 随时间流逝，无论是李星语还是庄志翔都感觉到，兰虎渐渐生出责任感与担当。 作为实验体，他也是个正常翼人，像他们一样，接纳外部信息，学习成长。 雪停过后一段时间，积雪消融，经常来帮忙的街坊邻居陆续出现，发现收容所又新来一个小家伙。 还是个健康的小家伙。 既喜欢又生气。 生气既然不养，为何又要生，生了又为何要抛弃。 其中一些却默然无语，有些事，自有苦衷难言。 街坊邻居都来了，兰虎自然也拉着许书忆来了。 李星语买药材当天风雪交加，当时轮岗的并不是许书忆姐弟俩，自然是不知道的。 现在知道了，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与大家一样，非常心疼这个小家伙。 “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李星语在旁看了眼兰虎：“是兰虎先发现的，便给她起名兰凌雪了。” 兰虎挠头。 许书忆抱着兰凌雪看向兰虎：“看来你俩缘分不浅啊。” “那我俩领养？” 许书忆听完摇头，赶紧把兰凌雪塞李星语怀里：“我没经验，怕养不活，还是交给影响语姐把。” 兰虎接过，抱着逗起来：“你看多乖，就算不能领养，你多来照顾照顾也可以的。” 许书忆笑了笑。 当天四时区，许文来了，他很善解人意的留给兰虎与他姐独处的时间，故意错开时间，到一天快结束的四时区才来看收容所新加入的小家伙。 第二天，第三天，张老头，黎老头他们得到消息也纷纷过来看望。 “车队的人打算雪化了就走，你们有没有什么要带给赵明他们的消息，我让他们转达。” 李星语摇头：“我没有什么要带的。” “要带去的没有，若是他下次再雇人来，就带点上好的纸张，颜料，铜线以及工具吧，我教他们画画和一些线路。” “行。” 张老头应声而去。 “雪化还要好几天呢。”庄志翔看向广场外一圈只剩树干和枝条的红心木说到。 “诶，你们看，张爷爷去了山顶哨塔，我们也上山去吧，这个时间会有不少出来觅食的小动物。” 赵奕看向前山飞去的张老头。 “兰虎陪他们去吧。”李星语回应。 庄志翔很识趣的留了下来。 赵奕他们一走，整个收容所就只剩他，李星语，兰凌雪三个。 真有点像三口之家。 心中偷着乐。 门口铲雪，屋里洗菜时有点亢奋。 后山不知什么时候到处都铺好了石砖阶梯，又宽又长，边缘棱角都还被磨平了。 这使爬山吃力的赵延头一次觉得爬山这么轻松。 雪后的大山到处都是系着红色绿色绳子的植物根茎。 走了小半个山头，活的动物没发现，倒是发现了一只上吊的松鼠。 它的洞口就在边上，然而洞里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 “这只松鼠为什么会上吊？” 赵奕问到。 兰虎摊手，他虽然被灌输了知识，却不是什么都灌输，他并非全知全能的，这种山里的奇怪知识其实还不如赵奕他们呢。 赵延指着还压在树枝之间的雪：“你们看谁爬过这棵树，上面留下了手印抓痕。” 另外一个小家伙说到：“还真是，谁把它窝给掏空了。” 上山人不少，看不出是谁的，没去纠结这个问题。 一路向上，找小动物是次要的，主要想再入看看空艇残骸的地方。 与守在山顶哨塔的两位陌生夜幽族前辈打过招呼后，翻过山岭，向空艇坠毁的地方走去。 新种的树木还没长起来，残骸早就清理干净，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这里是没什么好看的，可远景象就可就让他们有点震撼了。 风暴过后空气被洗礼，显得格外清新，视线通透，没有淡淡灰雾笼罩在视线尽头。 环顾四周，看到了许多平时见不到的城镇，遥远，远不可及的城镇。 城镇堡垒直通天际，深入云层，有些城市附近轩木丝毫不比城市差。 高耸入云的轩木比比皆是，三三两两连一起，不少黑点在附近翻飞。 最吸引他们还是城镇，四面八方的城市，霓虹灯光闪耀，可惜上山时间是一时区，大多只看到紫色和蓝色光。 有好几个城市上空没有云，他们看到许多庞大的空艇，在照耀城市的金光下往返。 显得格外神圣。 还有像长虫一样的天空列车，在高到快看不到的地方极速行进，片刻就没入云端。 “那是什么？” 兰虎看到也震撼的不轻：“那是远方的城市。” 他也是头一次在地面看远处天空的城市， 他们转头看向北面，那是离他们最近的城市，清河城。 这可比其他方向清楚的多。 高架桥，航道，反光的幕墙，巨大堡垒，帝国大厦，各个建筑之间连接的桥梁，大量发光飞行器，装饰律动的灯光，随他们定睛细看，一一呈现在眼前。 大厦一个比一个高，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边，比背后的山川还密集。 若说以前赵奕他们对大城市没什么概念，那么现在有了。 渤运河从背后南方山脉中蜿蜒曲折，像一条长龙。 在上游一个城市分出一条支流，擦着陈莲湖村西边，上南森林西边，一直贯穿整个清河城。 “清河城居然横跨渤运河分支，有四分之一建立在河面，真是难以想象。” 绕是天空出身的兰虎看清整个清河城轮廓都不禁惊呼。 第22章 被袭击 “没想到风暴过后空气这么清晰。”转而看向赵奕他们，同样被远方城市轮廓震撼。 “你们不会是第一次见吧？” 兰虎问赵奕他们。 赵奕与其他小家伙点头：“确实第一次见，以前风暴过后不给出门的，都在家里，收容所与后山靠的太近，南方基本看不到。 前山的话好像全被神像遮住了，在收容所也看不到。” 说着，不禁多看了几眼神像。 神像周围温热，可不比其他地方，雪早就化了。 别的基础建筑说不粗制滥造，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神像确实精雕细琢，不仅上了釉，还打了蜡，甚至还有特殊金属涂层。 绝非一般的装饰品，有诸多功能在其中。 光众人了解到的就有两个。 与空艇交接当地信息。 工会查询和沟通别处。 充当信标类辅助作用就没算在内了。 各地神像有大有小，并不标准。 转过视角，看向最东方尽头，那边现在还是黑压压一片。 东边乌云与雨水依旧在翻滚。 风口在西，风吹向东边。 大地辽阔，风一次吹不尽，已经被吹过的轩南村，可以看着远处别的村子接受风暴洗礼。 远处太远，又是树叶尘埃雨雪混杂的黑漆漆一片，再怎么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 只能感到压着大地的黑色墨潮向东方一点一点退去。 四周都看了个遍，收回视线，众人开始穿行在山顶丛林间。 若是平时，必然会有虫鸣鸟叫让人们确定他们的方向在哪里。 然而一场风暴与大雪之后，绝大多数昆虫都绝迹了，更别说鸟类。 在众人看不到的，积雪压着的枯败树枝下，倒是有不少会挖洞的虫子钻出泥土，在自己洞口探寻起来。 行走了小半个山头，赵延体力不支，他天生骨骼细，行走身上肌肉得加倍用力。 登山之举无疑对他是极为消耗体力的。 若非后山现在到处是石砖楼梯，大家都不一定会到山顶。 对他来说，上山难，下山也难。 上山已经费了不少时间，因此众人准备打道回府。 “看来雪后并没有什么动物啊，要空手而归了。”兰虎看着这些小家伙说到。 一直走在前面的赵让大家禁声：“嘘！” 指了指前面。 大家屏息禁听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颗腿粗的小树前，一只大猫正低头回看他们。 这不是大黑么，出来没带它啊。 大黑见行人禁声，头扭回去，死死盯着一块积雪。 突然，大黑猛扑向那片积雪，那片积雪也动了，一道灰影窜了出去。 众人看都没看清，灰影与黑影就钻到细小枯木从中消失不见。 兰虎不确定的问到：“那是大黑？” 赵奕点头：“它好像发现了什么。” “它怎么自己跑过来了，我们没带它啊。” 赵奕他们笑到：“大黑可比我们还熟悉后山，自己经常到后山采蘑菇吃，偶尔也抓点小动物。” 说到蘑菇，兰虎来这百来天，也不短了，一起上山了好几次，压根没见过蘑菇。 “这山上真有蘑菇？我怎么没见过？” 身边的李长生扶着赵延说到：“害，自从大黑喜欢吃蘑菇以后，我们也没在后山见过蘑菇了。” “……它为什么会喜欢吃蘑菇？”兰虎好奇。 年长一点的卢巧生说到：“都是星语姐弄的，赵奕刚来那会，两只流浪猫到我们那里，生下大黑。 当时收容所就我们六个，星语姐看着大黑与小六同一天出现在收容所，便一起喂养了。” 小六兰虎知道，就是说的赵奕。 卢巧生她们几个大点的平时就这么叫赵奕，比他小的弟弟妹妹则会叫他六哥。 卢巧生接着说到：“猫与翼人生长不同，但是大黑与我们平时吃的基本一样，五谷杂粮，肉类什么都吃。 营养丰富，体型长的比一般的猫大的多，就是营养太丰富，收容所的伙食对它来说太补，它靠自身没法消耗掉。 于是星语姐就给它喂一些有着微量毒素的蘑菇吃，说是能中和其中它消耗不掉的营养。 起初是星语姐上山带着我们给它找的，后来它熟悉了，就自己上山找蘑菇吃了。” 兰虎看向赵奕：“看来你俩也挺有缘的啊。” 赵奕嘿嘿笑到：“大黑可听话了，最近蘑菇吃的少了，开始吃青青果了。” “……” 台阶上的雪随众人走过，被踏碎不少，白雪变污雪，赵奕他们几个走的快的还在一旁雪地画各种乱七八糟的图案。 也有一起玩闹，捏着雪球就开砸的，时不时朝兰虎前面的几个小家伙丢来，前面的躲过去了，得亏他反应快，也给躲过去了。 这些小家伙打雪仗，尽在他身边打闹。 让他觉得这些家伙是故意的。 经过观察后发现，他们确实是故意的。 这让他发现这些小家伙居然有点阴戳戳的。 尤其是扶着赵延的李长生，卢巧生和赵延，雪球没打中挡兰虎身前的其他人时，时不时还叹息。 看来赵延也不是个安分的主。 众人真就空手而归，下山时，大黑又出现了，从树叶凋零的灌木从中钻出，嘴里还叼着一只大尾巴灰皮狐狼。 路过他们身边时，还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这把兰虎吓一跳：“它连这个都敢逮？” 心里想到，这货被你们养的还是猫么。 “大黑你抓的这个我们之前好像没有见过诶。” 听赵奕问大黑，兰虎突然又有个问题：“嗯？你的意思是有动物翻越了山岭？” 赵奕挠头：“对啊，它可能是翻越山岭过来的，好可怜，遇到大黑了。” 虽然赵奕他们目前的理解和兰虎说的不在同一个方向，好歹也能让他明白一些想问的。 接着问到：“这的野生动物一般怎么来的？” 赵延回应到：“野生动物啊，工会投放啊，也有私人投放，那些养不起的，就直接丢山里了。” 大一岁理解果然不一样啊。 工会投放兰虎表示能理解，必然有一定标准。 “私人投放是什么，随意投放么？” “私人投放是城里人空运过来的，什么动物都有，包括大型掠食动物，不过大点的都放上南丛林那种地方了，不会放保护区。 保护区只有一些小动物。” “这样啊，看起来保护区还是比较安全的。” 几个小家伙点点头。 赵奕在前面说到：“对了，村里有猎人呢，专门在狩猎为生，有组织猎人工会，专门成群结队一起捕猎。 附近几个村子的猎人就是，经常一起结队在上南丛林狩猎。” “还有猎人？你们说的是白天从头顶掠过的那些翼人么？”兰虎有点好奇起来。 “对的，就是那些家伙，不过他们平时不和我们接触，除了和猎人工会的一起，大多都是独来独往，狩猎完就带附近大城市卖了。” 此时正好看到几个村子飞的翼人向上南丛林飞去。 “就是他们把？” 赵定眼细看：“对的，就是他们。” 兰虎也仔细看起来，这些猎人比普通翼人壮的多，一个个膀大腰圆，穿着比工会给哨塔守卫布甲更精致的金属甲胄，手持锋利长矛。 普通翼人两边翅膀展开有两米二的话，他们起码两米八，而且翅膀还厚实很多。 飞行携带点东西一点也不费劲。 轩南村到清河城就六十里，六十里走路陆可要费不少时间，对会飞的翼人却不是多远的距离。 尤其是独自前往，用不了多久就能飞到。 不过那是到清河城边界。 兰虎在山顶看到的清河城轮廓，目测就有上百里，真要到城市转转，花费时间不少。 赵奕他们可没说这些猎人去的一定是清河城，说的是附近大城市。 其他的远的可就远了，除了清河城，其他的目测少说也有四百里距离。 四百里足够这些猎人不间断飞上半个时区的时间了。 不过翼人不经常锻炼，似乎并不能长时间飞行。 这让他想到庄志翔，他要是没折翼，估计是能够长时间飞行的。 不然也对不起他那略带沧桑的魁梧身材。 下山回到收容所前他们遇到了好几个夜幽族，完全体的夜幽族有几个形态可比成年的翼人族大的多。 就连轩南村广场推着卖冰车的老夜幽族都比庄志翔身材高大的多。 这还是他老人家句楼着身子的情况下。 眼前一位三米高的夜幽族给兰虎不小的冲击，让他有点害怕。 面对身边那位两米多另外一个形态的反而没什么压力。 他不认识这两位，赵奕他们可认识。 看到他俩，赵延笑着说到：“谢谢汉米大叔和班奈姐姐铺设的阶梯。” 两位看到他来和大家一起爬山笑到：“应该的，这样你们上山更安全些。” 原来山上整齐的阶梯是他俩铺设的啊。 看到赵延和其他小家伙与这两位很熟悉的样子，兰虎和他们交谈起来。 向他们介绍自己，说是新来的支教，而汉米和班奈也说出让他们经常上山去玩，可以的话翻过山岭，到四通山南面的哨塔去玩。 见时间不早，收容所门口李星语抱着兰凌雪，庄志翔在一旁对他们呼喊快回去吃饭。 兰虎别过汉米和班奈：“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吃饭时，吃了顿有味道的饭。 傻猫叼回来的狐狼味道太大了，惹得众人把它赶了出去。 也就那时，北面村头似乎很热闹，汇聚了不少翼人。 吃完饭，张老头来了。 看他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众人问他怎么了。 老人家一时半会还没缓过来，好半晌后才说到：“今天扶山村被鹄疣袭击了，当时我就在附近，三位扶山村村民直接被他们拖入了上南丛林！” 这个消息把大家吓的不轻，虽说早预料到鹄疣会袭击村子。 大风的时候没来，显然他们也畏惧风暴，这个点似乎来的正好。 “具体怎么回事？”庄志翔追问。 “大雪过后，工会安排，让替我们守护哨塔的夜幽族不是回去了嘛，就是夜幽族刚走不久，这些鹄疣族就来了，两个领头的，带着破烂的铁器，石头当武器。 一边二十几个，趁着大家吃饭时间，冲入扶山村，趁乱抢了不少东西，还拖走了三位在家吃饭的翼人。” 兰虎咽了咽口水：“那三个被拖走的不会是一家三口把？” 张老头点点头。 “真倒霉啊。”庄志翔啧啧摇头，接着追问：“那么我们村头现在是什么情况？” “哎唇亡齿寒啊，本来我不想理会，只安排村子里人守好村口就行，但是扶山村工会的家伙找到我。 他说这事影响不小，作为保护区，原生居民并不多，其实大多数都是来养老的。 防护没有做到位，出了这样的事没有后续解决办法，外来者必然会选择离开，到时候扶山村人就更少了，人少就更容易被攻击，将会恶性循环下去。 虽然没攻击但轩南村，但是之前和我们经常一起喝茶下棋的几个老家伙也有离开的意思了。 所以隔壁村工会的家伙说的话，我一想有道理，便组织村民，顺便找陈莲湖村的小杨说了一下，携手两个村子年轻力壮的翼人对上南丛林周围扫荡一圈，做做样子也好，先安抚一下人心。 事后再做栅栏一类的防护。” 庄志翔他们这才了解事情始末，张老头做法算是极为正确的。 赵奕在一旁听到鹄疣袭击村子，大家一起出去扫荡，也想去看看，便喊到：“我也要去！” “去什么去，不许去，这事太危险。”庄志翔训斥。 李星语没做声，这事便由庄志翔决定了，让赵奕他们老老实实待收容所。 “您过来是想叫上我把？”兰虎说到。 张老头点头：“没错，全村男壮丁！” 于是张老头带着兰虎过去，许文也拉上。 说危险也没多危险，大家心里都明白，鹄疣看样子人口并不多，只要不到他们地盘起冲突，基本不会打起来。 因此他们也就走个过场。 许书忆是不想让兰虎去的，自己弟弟倒是无妨，两族真起冲突还能飞到高处居高临下，鹄疣不会飞，奈何不了能够飞在空中的翼人。 兰虎可不会飞，作为新翼人，却与折了翼的庄志翔一样，没有翅膀。 兰虎让她别担心，从她那里要来咕噜，往脖子上一拍，咕噜顺着他脖子紧贴，随后快速变形，片刻后兰虎身后就有一对薄如蝉翼的翅膀。 翅膀末端锋入利刃，看起来气势十足。 许书忆被惊艳到：“你藏的可真够深的。” 兰虎笑了笑：“灌输的记忆里告诉我，对任何人也要保持一定戒心。” 许书忆嘴角笑到：“对我也是么？” 兰虎也笑到：“咕噜都给你了，对你哪还有戒心。” 许书忆拨开他的鬓发对着他眼睛看了好一会：“去吧，小心一些。” “嗯。” 第23章 丛林大雾 见兰虎从许书忆那里出来，张老头给他们指明方向，让他们到村头工会报到就行。 “许文已经先去了，到了工会，那里有人会给你们布甲的，我还得去通知其他人。” 兰虎点点头。 全村动员，加上隔壁村，总共去了近二百来号人。 村里青年不多，许多中年都被拉了过去。 有些还在忙自己的事，毕竟不是强制要求。 但是关乎村子安全问题，两个村子二百来号男壮丁，能去的已经去了九成九了。 工会兰虎远处看到过许多次，本以为作为一个组织，又是建设基础设施，又是安排各种活动，应该会比较高大上的，结果就是一件大点的储物间。 根本没有别有洞天之处。 风暴过后的爬山虎一些植物植物藤蔓光秃秃趴在那里，要多寒颤有多寒颤。 领了一身不知道多久没人穿过的布甲，半块木盾牌，找到人群中的许文，等待领头的人发话。 收容所的赵奕他们不能一起去参与这种活动有些小情绪，一个两个趴在墙头，顺着未化尽的雪地足迹看向村头。 观察着人们行为。 这对他们来说确实有些危险，真与游走在外的单个鹄疣发生冲突，小家伙必然是对方的攻击目标。 庄志翔怎么可能让他们去，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李星语同意他们去，他也要拦着。 这件事上两人达成了一致，李星语并没有让他们去，显然也不想他们参与其中。 看没事，别乱跑就行。 此时雪地里有一道黑影正顺着兰虎走过的痕迹一路追去。 赵奕仔细看了一下，是大黑，不由关注起来。 张老头年纪大了，只组织，并不参与。 领头的是一位三十来岁中年，样子看着比庄志翔要年轻的多。 也是虎背熊腰的一个家伙，不过比先前在后山看到的那些猎人要瘦些。 “乡亲们，这次上南森林扫荡由我来领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负责轩南村哨塔管理的钟贵，叫我老钟就行。 十几年前，我像你们这些小伙子一样大的时候，鹄疣也攻过一次村，当时我抄起家伙就是跟他们干。 只能作为餐桌上食物的鹄疣，哪里是我们的对手，两下就给他们打跑了。 大伙放心，鹄疣而已，没什么好怕的，跟我一起与扶山村的汇合先。” 看着就一副吹牛的样子，不过气氛倒是活跃不少。 有些听了隔壁村一家三口被鹄疣拖走心里有些怕的顿时不怕了。 开玩笑，二百多口人呢。 于是在钟贵带领下，一起出了村。 兰虎和许文走在人群后方，与大多数年轻翼人一样，第一次参与这种集体活动。 “大黑来了。” 咕噜在兰虎肩头替他盯着后方，一有风吹草动，都会以各种形式提醒他。 大黑跟过来它就轻轻捏了一下他肩，让他注意到后面的情况。 许文本想抱起大黑，可大黑太重了，蹲下想抚了一下大黑头。 大黑斜眼瞪了他一眼让开了。 寻常去蹭饭时不怎么注意大黑，被大黑给震慑到了。 太拟人化了。 兰虎话多，领头的钟贵话好像也不少。 给村民介绍出轩南村的情况，这些村民平时都不敢不敢进入上南丛林。 路过也是从天上飞过去的。 地面道路大多都是第一次走。 轩南村出去就只有一条路，一条直通清河城的大路，不过众人没走那条。 大雪过后的丛林到处是枯叶，这些都是风没带走的。 枯叶被雪挤压久了，在下面发霉腐朽，钟贵带人直接沿山往东走，一路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既然是扫荡，自然得从山边上扫荡过去。 枯叶连雪被众人踩的咯吱咯吱响。 前面二百来号人踩过，兰虎他们走的时候已经快被压实了。 大黑没有跟着众人，而是一直走在人群左侧。 突然出现的大猫吓到了不少人。 好在轩南村大多数人都认识大黑，给陈莲湖村的人解释了一番。 走了没多久，钟贵又安排前面四个翼人，让他们从叶子凋零的树林中飞出，在众人上方帮忙观察附近的动向 这边飞起来四个，不远处也飞起来四个，其中一个正在往这边赶来。 不用钟贵说也知道，必然是扶山村的人了。 与他们一样，穿着一身布甲。 人多口杂，整体上有些吵闹，钟贵在前面说的什么兰虎和许文是一句没听清。 他俩更多是在打量四周。 不一会，扶山村那边飞来的翼人落在队伍前面，与钟贵交流一阵以后便飞了回去。 “静一静，静一静！” 钟贵在前面大声喊，大家这才静下来听他说话。 “大家想必都想扫荡完早点回去吃饭，所以，接下来我们速度得加快了。” 众人简单应和一声。 队伍行进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大家出来集合的时候是二时区过，二时区开始降温，天色也渐渐暗淡下去。 丛林里可不比村里，哪怕现在叶子都掉光了，还没开始抽新芽，三时区也比村里暗的多。 加上积雪为化，谁也不想在这该死的丛林久待。 兰虎和许文也是，他们唯一一点好处就是，收容所吃饭时间与正常翼人生活规律是错开的。 他们是刚吃饱出来的。 其他翼人大多数是准备回家做饭的，或者正在做饭。 离吃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就答应出来了。 在他们看来，扫荡也就沿着三个村子山边走一遍罢了，要不了多少时间。 然而张老头可没对他们说过这个话，扫荡确实是扫荡，却没说扫荡多远。 积雪陆地不好走，行进速度并不快。 两村门口相隔八里多点，扶山村村口也是正北方，有一条向北连着清河城的路，在二十多里的地方与轩南村的路汇到一起。 沿山走虽然只有八里，等众人走到时天已经暗下来。 微弱的霞光被丛林高大的树干遮掩，看哪里都是乌漆嘛黑一片，唯有天上飞的几个翼人身上有点亮光。 “还真是糟糕啊，今天三时区是阴天。”兰虎抬头向天上看去。 双方汇聚了三百来号人，钟贵与扶山村一位领头的交涉一阵以后，给所有人分发火把。 领头的两个却打着两个巨大的手电。 兰虎暗骂工会抠门。 有手电发个锤子火把。 点燃火把，看清周围环境以后感觉有点阴森森的。 火把看着没手电好，别说还挺暖和，兰虎突然不想要手电了。 “怪不得清河城的不愿意来保护区，怕是除了大路，丛林里哪怕白天也是昏暗不可见的吧？”兰虎四处看去，森林深处能见度就二十来米。 “好像…还起雾了。”许文不自觉的向兰虎身边靠了靠。 大黑叶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众人并非盲目去扫荡，照着雪地上的痕迹，一路追了过去。 地毯式搜索，一路还真发现不少东西。 扶山村被抢的货物，食物，有些被遗落。 众人一直往一个方向追寻。 兰虎他们在最后面之顾跟着走。 但是时间一久兰虎觉得不对劲了，有大雾的林间穿行虽然难以辨认方向，但是他有咕噜啊。 智能辅助咕噜从他出轩南村的时候就启用了行走定位加路线绘制。 他发现他们在绕圈，先是往东走了一段，然后便一直在转向，向东北，向北，再向西北，最后转向了正西方。 已经快从扶山村绕回通往清河城的那条路了。 让咕噜保持静默状态。 带着许文从队伍后面跑到前面。 “停一停，有点不对劲啊。” 钟贵此刻有些不耐烦，因为出来时间已经久了，丛林起了大雾，又阴森森的。 要不是跟着这么多人，他早想回去吃饭了。 肚子已经在咕噜咕噜的叫了。 “你发现什么了？” “不是扫荡么，你们前面带路怎么在带我们兜圈子？”兰虎问到。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钟贵，他接着话就对扶山村的嚷嚷起来：“对啊，不是扫荡一下就回去么，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够了吧。” 扶山村的领头中年年陪笑：“别急别急，很快就好了，你拉到，我们都顺着踪迹追了这么久了，肯定快追到鹄疣了。” 这话让轩南村的炸开了锅，顿时有人说到。 “什么！追鹄疣族！开玩笑，张老头说只是沿山附近扫荡一圈，我们饭都没吃就出来了，现在却是拉着我们去追鹄疣！” “不去不去，我要回去。” “对，我们不去了。” 轩南村与陈莲湖村的年轻翼人嚷嚷着就要起身飞出丛林，想直接飞回去。 昏暗的丛林让人瘆得慌，还有大雾。 “别啊，都走到这里了，马上就快追到了。”那中年急了。 扶山被鹄疣袭击，他们正是想拉附近两个村子的人一起追击鹄疣，直捣黄龙。 一次解决了，才能让村民安心。 今天一时区末来了四十来个鹄疣，他们若是想追击，怎么也得出动百位以上才行，毕竟鹄疣有外出的就有守家的。 不多点带点年轻力壮的翼人根本不敢去找野生鹄疣的麻烦。 扶山村人丁不够，真打起来死伤不起他们能损失的起的。 拉上另外两个村子就不一样了。 人一多，以数量碾压的话，死伤会大大降低，要是原本扶山村会死七八十人的话，三个村子一起，加起来也死伤不到二十个。 再一均摊开，只要能解决上南丛林的野生鹄疣族，十个不到的损失还是能够承受的。 想法简单，轩南村和陈莲湖村也不是傻子，白白被拉着一起去打野生鹄疣族。 何况他们可是饿着肚子出来的。 钟贵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要打你们自己去打，就这破装备，一身挡不了多少攻击的布甲，加上几个破盾，几个破矛，打个屁啊。” 他正饿呢，想想就窝火。 转身便从丛林飞起。 他的行为正是两个村青年想干的，年轻翼人纷纷展开翅膀冲出丛林。 没人注意到兰虎的疑惑。 兰虎和身边许文摊摊手，也准备飞出丛林。 先他们一步飞起来的年轻翼人已经傻了。 在天空惊呼。 不仅丛林有大雾，天空也有。 而且，天上警戒盘旋的几个翼人呢？ “天上警戒的人呢？去哪了？”钟贵看着四周大雾窝火的吼到。 然而附近丛林尖锐的猫叫吓的大家一激灵。 “怎么回事，诶呀！”钟贵暴躁的吼到，后面语气突然变了。 接着便看到他拿着手电跌落下来。 “不好！是袭击！钟大叔被袭击了！” 得上的翼人大急，纷纷落下来。 这个过程兰虎和许文看在眼里，他们因为跑到了队伍前。 钟贵与两个村的翼人飞上天的时候，扶山村的那群人正议论纷纷，有不少人骂轩南村和陈莲湖村的人不讲义气等等。 嘈杂的声音掩盖了天上的一切声音。 加上浓雾遮掩，他们压根就没看到发生了什么。 只看到飞上天的钟贵跌落下来，翅膀被尖锐的铁器扎了，此刻正挂在树杈上，伤口流淌黑血。 其他翼人才纷纷降落下来，喊着钟贵被袭击的话。 这时兰虎和许文以及少数人才明白，那些天上警戒的翼人怕也是被什么偷偷给击落了。 而整个队伍青年翼人从头到尾都在和身边的熟人聊天，压下了天上翼人被干掉的声音。 八个啊！那可是八个警戒的！ 正想说，天上警戒的翼人可能也被打了下来就落在附近，结果远处飞来了七个。 他们作为警戒，可没有在天上打火把。 感情是飞的有点高，有的飞的有点远，隔着浓雾，他们只能确定下方灯光与火把的位置。 看到钟贵灯光异常，才飞过来探查。 兰虎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少确实少了一个。 众人把钟贵从树杈上弄下来。 有人说到：“伤口有毒！铁箭上涂了毒草，得赶快带回去治疗。” 又有人问到：“你们天上飞的谁能确定方向？” 飞下来的七个摇头：“起雾以后就确定不了方向了，我们好像一直在兜圈子，不过离村子应该不是太远。” “大仓呢？怎么就你们七个？”看到警戒的少来一个，扶山村领头人问到。 其他七个面面相觑：“我们互相保持着一定距离，雾大，除了自己，只能看到地面火光和灯光。” 众人骚动不安，此时，丛林又传来一声尖锐的猫叫，接着是斯哈的声音和鹄疣吼叫。 过了半晌，又是几声尖锐猫叫。 三百多人直接炸毛，警惕盯着猫叫方向，手电也朝那边照去。 但是雾太大，什么都没看到。 兰虎也有点怕：“大黑和鹄疣打起来了。” 许文在一旁咽了咽口水：“听声音，大黑好像打的还挺凶，似乎鹄疣把它惹毛了。” 兰虎看了一眼呻吟不断的钟贵，又看了一眼大黑方向对许文说到：“这里往前走一点就是大路，往后面走就可以回扶山村，你带一部分人把钟贵抬回去，我去找大黑。” 许文有些犹豫：“这…” “信我！那个伤口我看了，跟星语姐久了能看懂附近山上的一些草药，毒不是很重，但是不能久拖，尤其是在这冰冷的丛林里，拖下去他的翅膀可能要废了。 他得有人带回去，大黑我得找回来，快！” “好！你小心些！”许文似乎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样。 接着对围在钟贵身边的轩南村翼人喊到：“我记得过来的一点路，快台上他跟我来，不然他翅膀要废！” 众人犹豫片刻，见有了个领头的，果断抬起钟贵，向丛林飞奔而去。 其中一个小伙子还捡起了钟贵的手电。 第24章 回村 人一下走了一小半，剩下还有许多人都在犹豫要不要跟着一起走。 但是丛林里猫叫的厉害，而且还在来回奔跑，鹄疣声音此起彼伏，听声音感觉不低于十个。 猫像是被她们追着撵，又不像。 走的人不多，就七十多个，人太少，他们一时间不敢跟着。 显然人多更有安全感。 许多年轻翼人被吓破胆。 想走却不敢。 好在有几个老前辈在，壮着胆子在前面，行走的却小心翼翼。 兰虎深呼吸，犹豫半天后，对众人喊到：“鹄疣本是我们餐桌上的食物，先天低我们一等，我们怕什么，该怕的是他们！ 而且听声音就几个，再多能有我们人多？！大黑都敢与他们周璇，我们有什么不敢的！跟我冲！真怕就吼出来！” “冲啊！啊！！啊！！” 一连吼了三声，不仅给自己壮胆，也给其余人壮了胆。 有几个怕的要死的与他一样，也吼了出来，气势逐渐起来，他便拿着火把冲向猫叫的方向。 一带十，十带百，一呼百应。 那些犹豫要不要跟着的翼人，受到身边情绪感染，也吼了出来。 许文走后的两百多个翼人此时吼声震天，颇有一股大战冲锋的气势。 一个个像个鬼一样，疯狂咆哮着随兰虎冲向大黑所在的地方。 赶到时只见六个鹄疣连滚带爬的逃向丛林深处。 而大黑正望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发出阵阵低吟。 听到众人过来回头一看差点没把大家给吓哑火。 灯光照大黑身上，一双眼睛反射出绿光实在太阴间了。 见鹄疣被赶跑，众人逐渐安静下来，跑了一阵又一路喊过来，恐惧情绪被宣泄殆尽。 此时大家都有点热血澎湃。 “你们看这边树上！” 有人出声说到。 众人转头，灯光照去，一个一人与钟贵一样，被铁质箭头射到翅膀，跌落在树杈上。 他也在呻吟，不过声音比较小，刚刚被他们吼声覆盖了，现在才注意到。 “是大仓！” 扶山村的纷纷喊到，赶紧跑过去给他弄下来。 此时兰虎面前大黑见众人都到了，委屈的喵呜了一声。 一瘸一拐的走向兰虎。 兰虎火把靠近才发现，它身上有好多划痕，划痕周围全是黑色血迹，身上皮毛都被划掉了许多。 它的两个爪子上也有鲜红血迹，踩在雪地上留下梅花爪印。 这让不少人看的有些心疼。 大家看着兰虎，似乎都在等他做决定。 兰虎见状：“我们快回去吧，不追了，今天天气不好，对我们不利，大仓与钟贵要紧。” 扶山村领头人没有反对，把手电给了兰虎，与大家一起，抬着大仓跟他原路返回。 走到许文离开的地方，走同样的路向扶山村走去。 众人看到扶山村村口火把时，蜂拥跑去。 至于许文怎么记得方向的，淳朴的村民谁会去关心这个呢。 工会大厅，兰虎气喘吁吁说到：“大黑你真沉啊。” “喵呜…” 大黑一路舔着自己身上毛发与爪子。 此时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那些血迹全蹭到了把它抱回来的兰虎身上。 许文走了过来：“受伤的两个已经送到了医院，其他人工会安排到了附近的酒店，今天吃喝商会出资，要不要一起去吃点？” “放以前我怎么也得去吃，不吃太亏了，但是现在吃就才亏，吃饱了回去就吃不下星语姐的饭了。 算了吧，你饿么？你饿你去吃点？” “喵呜~” 听到大黑回应，两人笑了。 许文摇头：“我不饿，吃惯了星语姐的饭，其他地方真是难以下咽。” “休息会回去吧。”兰虎说到，一路吧大黑抱过来可把他累的够呛。 “那些村民怎么办？” “都到扶山村了还要我们管？都是正常人，自己飞跃山头就到自己村子了，山头还有哨塔指引方向，又不是在外面。 而且等他们休息好，估计雾也散了。” 两人在工会大厅闲聊起来，过了一会四位翼人来到工会大厅，两位老人，一位年轻女性，和他俩差不多大，还有一个小一点的。 看到兰虎和许文就一个劲的感谢，手里还带了许多零食，其中包括猫粮。 他俩一一回绝。 这四人正人大仓的家人，正是在医院听人添油加醋说起大黑死命护住大仓，拖到他众人赶到，赶跑鹄疣云云，才顺着一路问过来。 “留着给大仓把，我们吃惯了姐姐做的饭，其他东西都吃不下，大黑也是，我们吃什么它吃什么，它不吃猫粮。” 兰虎谢谢过几位的好意，没有收下他们的礼物。 等到四时区，温度回暖，浓雾消散，天气渐晴。 兰虎和许文休息好，与扶山村工会说了一声便先一步离开。 兰虎不想用咕噜飞，大黑又受伤，脚一瘸一拐的，许文一个人抱着它飞不动。 于是两人便从扶山村西面上山。 扶山村那个领头中年不放心，硬是帮他们帮着抱着大黑走到了山顶。 真要抱着大黑飞，他也飞不动。 他很想知道开始流传在扶山村口中的英雄猫到底吃什么长大。 他家也养猫，个头可比这只小太多了。 送到山顶后就没让他再送了。 云开雾散，天地清明了许多，已经能看到轩南村神像正脸了。 与哨塔守卫打过招呼后，翻越山岭，兰虎抱着大黑顺着台阶一路向下。 许文不知怎么的又想起昨天晚上带人走的情景，在兰虎身边越说越激动。 “下次再有这种事，我是一点也不怕了。” 兰虎与他哈哈大笑，他也是。 下山地点是轩南正东面的住宅区。 轩南村其他人还没回来，少了一百多户的人，感觉萧条了许多。 积雪依旧没化完，到处都能看到被铲在一起的雪堆。 穿过小巷，路过露天酒店与学院，直接顺着广场边缘向收容所走去。 此时收容所墙头正一排脑袋正看着一点，其中几个小家伙在朝他们挥手。 看到他们靠近，纷纷跑了出来。 “啊！兰虎大哥你怎么了，身上都是血迹，受伤了么？”卢巧生她们关心到。 兰虎放下大黑，气喘吁吁到：“沉死我了，这可不是我的血迹，是大黑了，它受伤了。” 进收容所，仔细洗漱一番后，对大家讲到今天三时区发生的事。 “大黑这么猛！”庄志翔不由多看了两眼。 李星语和几个小家伙走到大黑身边，众人看李星语翻着大黑的皮毛。 “它没事吧？”赵奕问到。 李星语笑到：“没事，皮外伤，已经愈合了，那些毒对它没什么用，它已经有一定毒抗了，改天喂它点青青果吃，把体内毒素中和一下就行。” “厉害啊大黑！”许文想摸摸大黑头。 大黑一爪子拍开他的手，跳到大厅桌子上，找到属于许文的那个碗开吃。 “快快快，吃饭！不然大黑给你们抢完了！”兰虎喊到。 平时大黑在的时候才会给它准备菜吃，不在的时候都是把剩下的留着放棚子边上的。 不过自从许文来蹭饭后，它一直以为是给它准备的，看到就直接吃他那份。 赶回来的时候刚刚好，到饭点。 李星语给许文重新弄了一碗。 兰虎则老样子，带一份到许书忆那里去了。 饭后，许文难得主动留下来帮忙洗了一次碗。 收拾完后，许文回去了，兰虎回来了，张老头也来了。 天空大量翼人从头顶掠过。 轩南村村民，陈莲湖村的村民相继从扶山村回归。 当然，也带回了钟贵受伤的消息。 钟贵留在扶山村医院暂时没有回来，他们家人得知都过去看望去了。 张老头来到收容所，听到钟贵受伤的消息不禁担心起来，问向兰虎：“你们真与那些野生鹄疣族打起来了？” 村民传回来的消息越说越离谱，有的还说兰虎特猛，一个打六个，把鹄疣全给打跑了。 他觉得还是找兰虎他们确认一下比较好。 “没打起来，倒是与大黑打起来了，我们人多势众，到的时候就已经把他们吓跑了。” “嗯。”听完张老头沉默。 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片刻后说到：“看来是个麻烦，我询问过工会，是否能向大城市申请点战士来清理附近的鹄疣族。” 众人没急着追问，这种事工会从来都是不理会的态度。 果然，张老头停顿了一会后接着说到：“工会没同意，我询问过是否可以集结村子的力量去清理鹄疣族，上头也没有明确的回应。” 李星语说到：“那也就是可以集结村子的力量清理掉那些鹄疣族了。” 张老头点头。 “光靠保护区村子的力量这可有点难办啊，装备不行，可以试着多做点弓箭，远程射击类类武器。 翼人族以居高临下的优势，飞到高空就处于不败之地了。 而且现在正是好时候，大地植被还没复苏，还没抽出新芽，鹄疣难以躲藏，每天四时区至二时区正是找那些鹄疣族麻烦的时候。” 庄志翔在一旁点点头，同意这个办法。 张老头来其实就是想问问李星语的意见。 这个办法其实以前也有人提过，但是却一直在犹豫。 片刻后，张老头说出了犹豫的原因：“时机确实是好时机，而且说的这些也能做出来，但是上南原始丛林的鹄疣族灵智不低，而且难以杀绝，即便杀绝，过一段时间也会有人再次投放新的鹄疣族出来，你们懂我意思么？” 兰虎眯眼：“上南丛林的鹄疣灵智不低我可以确定，当天我们在大雾中似乎被引着转圈圈。。 可这类似养蛊的操作是为什么？又是谁在投放鹄疣族？” 赵奕他们听的云里雾里，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学庄志翔，学兰虎，学张老头一样，装作思考的样子。 张老头被他们逗乐了：“害，我说政会你们信么？” “嗯？” “政会考虑的是整个大陆，是想留住物种多样性，并不会在意单独某一块。 打个比方，上南丛林的鹄疣灭绝了，他们便会看看整体布局，若是布局中这里需要有鹄疣族，就会派人勘察这里还适不适合鹄疣族，适合，直接投放，不适合，改造到能投放。 同理，包括我们翼人与夜幽族。” 张老头最后一句话说的兰虎头皮发麻。 他突然发现，下界翼人好像有点惨啊。 生存在地面的翼人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称呼，有人称为下界，有的称为下等翼人。 兰虎也比较喜欢称为下界。 三会在有些地方看起来显得非常无情，有的地方又显得非常有情义。 这种感觉很怪。 他被灌输过大量知识，但是历史知识并不在内。 历史得他自己去接触，去了解。 可翼人的传奇历史有记载的只有与那三尊神像有关，其他的传奇人物大多都是什么白手起家的商人，混迹大陆的勇敢冒险家，游走各大财团之间的间谍，与鹄疣这类有关种族的传奇人物八竿子打不着。 可三尊神像神像记载太久远，久远到无法考证。 许多能够考证的东西似乎都随着一段历史抹除了。 于是整个大陆分成两派，一派是神像的故事流传与一百万接近两百万年以前，另外一派就是二十万年。 主流都是二十万年加上然最近数千年的历史。 历史与村子跟鹄疣族有什么关系？ 似乎没有关系，但是兰虎总觉得只有了解历史，才能了解政会大致想法。 政会主导大环境发展方向，若是能够了解大环境方向，自然能顺应洪流。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突然想李星语经常抄的那篇东西。 若应天心顺洪流？ 不对不对，后面完全牛头不对马嘴了。 此时李星语说到：“没有什么好怕的，争斗升级是迟早的事，只要一直压着鹄疣族打，损失就能降到最低，这样这个小村子也能发展起来，不是么？” 张老头摇头叹息：“翼人不缺地面发展，发展到一定程度只会被没收一切，然后回到原点。 那样太累了，一旦我们发展起来，附近的村子也会被动发展，到时候不仅要和鹄疣族比发展，还得跟附近的村子比拼，太累，太卷，节奏太快，后辈会生活很累。 就像清河城与附近的城市一样。” 庄志翔沉默，李星语似乎还想说什么，没说出口，也沉默下来。 清河城是什么样的发展速度，庄志翔很清楚。 九年前，他折翼刚到轩南村，从后山山顶望去当时只是紧贴上南原始丛林的一座小城，一眼能看的到边界。 现在已经看不到边界了。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张老头又开口到：“打肯定是要打的，而且还得兰虎和许文领头带着，从那些村民口中得知你俩在他们心中有了不小威望，有主见，因此号召力比钟贵要强的多。 加上钟贵现在受伤还在养病，这事也找不出第二个领头的了。 对了，过几天赵明他们要回来，有需要带什么物资，我写信给他。” 兰虎挠头，没有拒绝，领头就领头吧，做就一次，第二次就有经验了。 去不去还是两说呢，他也学会了翼人工会的那套把戏。 虽然没拒绝，但是也没答应啊。 “物资什么的还真有，我去列一份零件清单，看看赵明能不能找到上面的零件。” 说着，去了专门教赵奕他们机械构造的房间开始对着图纸写零件规格型号，以及材料强度各方面要求。 “别的没有了。”李星语四下看了看摇头到。 第25章 从简 张老头等了一会，兰虎材料清单列好给他后离开了。 “工会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张老头跑的真积极啊。”兰虎看着远去的张老头背影说到。 “那是，基层工会职务都是自主参与的，没有工资与待遇，全靠一颗对村子热爱的心。”李星语说的时候都有点感慨。 兰虎才来不久，第一次听说有关工会职位的事：“看来他人真好，对了，工会的两个老好人叫什么。” “老张和老黎？”庄志翔问到。 “对，就是他们两个。” “老张叫张茂，老黎叫黎正豪，听村子里更老的一辈说起，他们以前可不是什么好人呐，挺坏的，现在应该是在忏悔。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从他们开始主动帮忙做各种事情后才被工会接纳。” “还有这样的陈年往事？”兰虎有点好奇起来，突然发现别人的故事有意思起来。 庄志翔继续讲到：“是啊，张老头自己也吹牛跟我说过不少，两方印证，应该是了。 张老头年轻的时候可是轩南村一霸……”庄志翔张口就来。 “啊，他还有儿女，什么！仇家上门，妻离子散！就剩他一个了！真可怜…那后来呢？” 兰虎他们的对话，一旁的赵奕听的津津有味，不过许多关键的地方庄志翔刻意避开了，赵奕他们问的时候，庄志翔总是敷衍说张老头没讲。 兰虎明白，这是在小家伙面前刻意避开一些话题。 谈闲话时，拿出铲子，带大家在院子周围铲雪。 那些年轻翼人从扶山村回归后，村子又恢复往日热闹。 除了他们，路上还有许多铲雪的。 一时区烈阳一过，雪化的差不多了。 一阵微风拂过，吹醒了大地，万物复苏，树木植物开始抽出绿芽。 湖面冰化，钓鱼的，摸虾的也出来了。 还有许多成对出现的年轻翼人。 当天无事，收容所与村子都平静了一天。 次日，赵奕他们被庄志翔和李星语带着，又去了趟陈莲湖村。 兰虎大哥却又被张老头拉走，与许文一起阻止新一轮扫荡活动。 这次天气好，而且没跑远，只沿村清理了一下山边杂物，撒下农药，抑制周围一圈杂草生长，让哨塔的人不至于视线被遮蔽，能够轻易发现周围的动静。 赵奕他们这次到陈莲湖不止是游玩，主要是等李星语上网。 以前她没注意。 兰虎教赵奕赵延时，无意间提到网络背后连接着一个光影帝国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才让她决定带赵奕他们前来。 这里有网庄志翔是知道的，有个数据连接中心，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面有十二台设备。 使用费贵的很，村里人玩不来也玩不懂。 平时只有四五个常客待着，还都是猎人工会的。 他们往返各个城市频繁，自然知道这个玩意。 不过这里的网络只能连接到各处城市，他们并不能像兰虎一样，在外面信号塔下直接连向总网。 李星语来到附近并未带他们进去，而是四处观看寻找着什么。 李星语来过来干嘛，赵奕，庄志翔他们可不清楚。 赵奕以为又是带他们来看船看河的。 围着河边就激动的哇哇乱叫，不知道是真惊讶还是假惊讶。 “你们四处去玩把，别跑远了。”说着，把兰凌雪也塞到庄志翔怀里。 庄志翔接过，抱着在周围转起来。 前段时间少有的暴风雪天气过后天寒地冻，影响的不止是陆地山林，渤运河分支也被影响了。 大船没比上次少多少，小船都不见了。 陈莲湖村港口一排排小船排列，没有一个出港的意思。 赵奕拉着哥哥姐姐就往延伸至河面的甲板跑去。 庄志翔怕他们瞎搞，只好跟着。 回头看了一眼李星语，她深呼吸后，在原地仰头闭上了眼睛。 走了两步，庄志翔也学了一下李星语的样子，感觉还挺放松，权当她在放松精神了，继续跟上赵奕他们。 船只上有主人在，赵奕他们想登上渔船看看，与主人简单交谈几句，对方同意了。 船不算很大，但最小的也有十多米长，连排停靠，船尾靠岸，船头向河面。 休息时，铁索连舟，踩在上面如履平地，并不觉得晃悠。 这使赵奕他们可以从一艘船上，轻易走到另外一艘船上。 朴素的渔民看到这群小家伙在船与船之间跑来跑去，笑声不断。 赵奕他们好奇打量他们从未见过渔网，动力浆，船舵，揽绳，索锚等，基本看到什么问什么。 渔民也不嫌烦，一一给他们解释是干嘛的，让这些小家伙一下增长了对船只的理解与见识。 有些大点的渔船有上下三层，都带他们看了一遍。 庄志翔没到甲板上，在岸边远远的看着。 他抱着兰凌雪，不敢到甲板上，怕出颠簸落水。 远远的和渔民聊天还是可以的。 聊了几句才知道这些渔民为什么这么热情，原来前几天兰虎和大黑的事通过那些年轻翼人，传到他们耳朵里。 在百来天前，他们又来过陈莲湖村，当时杨卫给他们介绍过，所以他们虽然不认识小家伙，却知道他们是轩南村收容所的。 船毕竟是工具，渔民最近不打算外出，只停在那里像死物一样，看过以后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小时候对会动的比不会动的可要感兴趣的多。 纷纷走上岸来。 又沿着河岸跑了一圈才回去。 李星语也休息好了，正双手撑着岸边石头护栏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这次出来没有带吃的，稍微休息一下，便从北边池塘返回。 一个个池塘此刻还结着冰，不比大河与轩南湖。 此时两村相连的那条路比以前宽了一下，本来路两旁有丛林草地，翼人不会轻易去踩踏。 但是现在枯了，还没长起来。 这他们可就不会客气了。 两旁又踩出两条专门走人的小道出来。 中间的路便专门让车子通过。 他们回到收容所时，兰虎他们也回来了。 烧菜时，李星语询问：“如何？” “就简单清理出来一片空地，撒下除草剂，收走枯草中的纸板就回来了。” “枯草丛中怎么会有纸板？那些鹄疣族来过。”李星语追问。 兰虎尴尬的说到：“那是翼人留下的。” “好吧，这些人胆子真大，这种地方也敢。”李星语笑眯眯的说到。 “哈哈哈…” 赵奕他们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星语姐和兰虎大哥打的什么哑谜。 “张老头接下来怎么安排，是准备做武器准备武装了么。” “嗯…决定了，但是他不想让冲突升级的太快，与商会沟通，在村头准备建铁铺，打造铁甲装备。 还想拥我和许文为轩南村护卫长，我俩没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不挺好的么。”李星语说话时并未停止手中翻炒。 “那哪行，那是野蛮人才做的事，让我帮他们画画装备设计图还行。” “你是担心许书忆和收容所把。” 兰虎点头：“确实，若是真去做护卫长，心思就得放维护村子上面了。 我现在更想待这里，小家伙们还有许多没学明白的，我得把他们教会才行。 护卫长也并非我和许文来做，同龄热血青年有不少。” “也是，上界知识不是轻易就能获取的，给小家伙们留下那些机械构造的知识比统领村民去找鹄疣族麻烦重要的多。” “嘿嘿，感谢星语姐理解。” 饭菜做好，兰虎像往常一样，准备带一份出去。 这时许书忆却和许文一起过来了。 “看看谁来了？”许文的声音响起。 赵奕他们看去纷纷喊到：“是书忆姐！” 李星语添了两个碗筷。 才刚坐下，李星语就笑眯眯的盯着许书忆到：“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许书忆愣住：“这个，有点早了吧…” 兰虎没说话。 “那就是还没决定咯，我帮你们决定吧？” “呃…好啊。” 于是兰虎与许书忆订婚宴就订在十天后。 “这么快要死啊。”许书忆笑骂到。 “快点不好么，快点你俩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一天啊，哈哈哈啊…” 笑归笑，并未反对。 吃完饭，兰虎和许书忆并未回书城，而是去了南边住宅区去了。 轩南村人来人往，并非所有住宅区都住了人。 有不少人去了城了，因此空了出来。 空出来的数据交接到工会。 他俩现在就是去看房子，许书忆老待书城也不是个事，还是得有自己的住所。 看来看去，看中一个二层小楼，选好以后找张老头交接信息，拿钥匙去了。 屋里家具一应俱全，都是上一个住这个房子的人留下的，除了积了点灰，旧倒是不怎么旧。 他俩走后，庄志翔问许文：“你和你姐在城里住一起的吧？” 许文点头。 “你姐和叶斌结婚三年没生孩子？” “没有，怎么了？” 李星语打断他俩：“行了，你俩别瞎猜了，她身体没问题，不过…我也担心，怕撮合错了，因为兰虎的表现看来，经历并不丰富，可能无法维持下去。” “诶，对了附近有家面馆吃过么？”庄志翔问许文。 “吃过，味道挺不错的，有肉沫酱料，不过比起星语姐的炒菜差了许多，很久没吃了。” “面条是什么，好吃么？”赵奕他们问到。 “等你们再大点了带你们去吃。”李星语捏了捏赵奕小脸。 小家伙长的愈发俊俏，让她忍不住捏了捏。 “啊！你手太冰了！”被捏了两下后，赵奕躲开。 众人笑了。 次日二时区，城里的车队到了，赵明和许秋秋回来了。 这次运气不错，没有遇到袭击，主要出来的时机好。 道路两旁树木才刚抽芽，没有遮掩道路，天气晴朗，四周看的清清楚楚，同时跟车的还带了武器。 吃过上一次的亏，赵明自然不会再吃同样的亏。 这次随行的人也不少。 得到消息，收容所的小家伙随兰虎，许书忆，许文一起去贸易公司和交易市场转了转，找到正在与人清点货物的赵明。 许秋秋就坐在一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许久不见，赵明没有原来那么胖了，穿着职业人装束，显得像个大老板一样。 看到他们过来，一旁的许秋秋笑到：“我们还没去找你们，你们就先来了。” “怪不得回来没能第一时间去看我们，多少天了？”许书忆凑了过去。 “三十多天了吧。” “那不正好是风暴前那次车队来的时候？” “嗯。” “怪不得当时没回来呢，原来干坏事去了啊。” “大姐注意点，赵奕他们还在这呢。” 赵奕：“？？？’” 赵明走了过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带秋秋去星语姐那吧，我这边忙完就过去。” “行。” 于是众人把许秋秋接到收容所。 见到许秋秋，李星语有点意外，同样询问了几天了。 “你是专门回来，想在这里生的吧？”李星语笑到。 “确实，哈哈哈，老头子联系我们说，这里最好的医师就是星语姐你了，我们城里又不认识什么医师，不回来怎么行。” “你们也真是，还以为是来专门看我们的，放心吧，这段时间就在我们这住下，保证你生个健康的大胖小子。” “那就先谢谢星语姐了！” “谢什么。” 到了饭点，赵明也忙完了。 赶过来一起吃饭时，对他们聊起了兰虎与许书忆的事。 “那感情好啊，姐姐与兰虎大哥订婚也在这段时间。” “又有喜糖吃了？”赵奕问到。 “对啊，又有喜糖吃了。” 当天聊的有点晚，许秋秋安排到隔壁小楼住下，赵明比较忙，家里两个弟弟在大城市待习惯，死活不肯回来。 他父亲操劳太多，他又不想让他再操劳，无人与他分担，因此一天忙到晚。 张老头最近也是个大忙人，工会申请的铁匠铺如期建造。 扶山村养病的钟贵也好了，与家人一起，在同一天回来。 兰虎也忙了起来，赵明回来带回了不少零件材料，但是许多都只是替代品，规格大小一样，可材料性质不同。 他得分类挑出来，教赵奕他们组装能组装的部分。 不过再忙，他会也抽时间陪着许书忆在一起。 因为这是他的初恋，他想把一切对她好的都给她了。 只要许书忆想学什么，他会的都全心全意教她。 但是她总是三分钟热度，学了个大概兴趣就转移了。 起初她很喜欢听兰虎吹口琴，后来听的多了，觉得也就那样，没有再让他吹奏了。 她辞掉了药店的工作，她不想一直待在那个满是草药味的地方了。 兰虎没空的时候，她便在轩南村到处转，认识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 不过并没有与村民打成一片，她的一言一行都相当有气质，虽然她自己很和善，但是村民与那些商贾能感觉的到，自己与许书忆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城里待过的许书忆自己也察觉到了，她与众人有些格格不入。 并非交流上不讨人喜欢，而是那种让别人自愧不如的感觉，因此别人不自觉的疏远了她。 庄志翔曾调侃，若是村子有圣女这个职务的话，非她莫属。 他俩订婚宴如期举行，来的人不多，毕竟不是赵明和许秋秋那样，带着商业目的。 只邀请了他俩认识，且觉得关系好的几个人。 在露天酒店定了一桌，商议婚期，赵明与威尔已经熟络，知道下次威尔来是在六十天后，于是他俩婚期便定在六十天后。 第26章 深入上南丛林 距离大放风已经过去二十多天，阳光明媚，山林已经出现点点绿色。 铁匠铺已经造好，此时好几个人正围在灼热火炉边上尝试打造出第一批铁质装备。 自从上次扶山村被袭击，三个村子暗中走了不少人。 能走的都是一些青年，能够长距离飞行的。 还有一部分想走的老人因为身体老迈，一次飞不了多远，不得不留下来。 这几天统计下来，轩南村大概还有七百多户。 动物都知道趋福避祸，何况这些翼人。 村与村之间，城与村之间并不封锁。 除了环境与天气干扰，剩下便是自己选择。 要走的留不住，张老头只能考虑留下来的。 大家都没有打铁的经验，工会有啊。 大陆并不像他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从远方的城镇与威尔的空艇乃至兰虎的咕噜就可以看出来，整个大陆极为发达。 只是生活在下界保护区的翼人难以想象，难以接触到。 他们接触不到，工会的张老头还接触不到么？ 他向工会申请到了各种装备打造工艺流程。 很快，第一副锁子甲打造出来，紧接着，战裙，长靴，长枪，长矛，巨剑，大盾开始打造。 一个铁匠铺不够，便建两个。 不仅他们四通山北面三个村子，南面三个村子也同样如此。 正如张老头所说，一旦开始发展，周边就是会开始进入比拼的状态。 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背面的背阳村，阴坡，与陈莲湖村一山之隔，靠着渤运河的陵港镇，三个村子也造了铁铺。 上界来的兰虎，掌握大量机械构造知识，其中包括不少装备。 看着这些落后的装备，他很不解。 为什么要放弃空中优势与远程优势，选择这些在远古时期就淘汰的冷兵器？ 张老头懒的与他多解释，先前就说过，不过有许多东西没有说出来，显然兰虎没完全想明白。 张老头一心往重装战士发展。 有了装备，自然要开始招募大量士兵。 装备过渡时期，还招募了侦查员。 村子人口不多，因此张老头关系好的全找上了，其中包括许文。 以前许文跟叶斌接触过，脾气有点相投，在村子里待了许久才改过来。 前段时间跟兰虎一起，随大家扫荡。 当时带人把钟贵抬回来那种当先驱的举动，在浓雾弥漫的小路穿行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作为年轻人，又喜欢那种惊险刺激的感觉。 因此护卫长没当，他却当了侦查队长。 带着其他三个青年，一位中年有经验的在上南丛林上空巡查。 知道了野外鹄疣会用弩箭，因此他们飞的很高。 避免被攻击到。 在丛林新叶未完全长出前，他还真探寻到两处有大量鹄疣族汇聚的部落。 一处在西北方向，差不多四十里的地方，靠近渤运河分支，另外一处则在东南方向，差不多三十多里的地方。 三十多里的地方离扶山村倒是最近的。 怪不得袭击的是扶山村。 再远点就没去了，他们体力不支，无法长时间飞行，来回要飞六十多里地，中途要休息只能落在丛林里。 大量鹄疣族出没，落在林间休息是比较危险的。 回去把侦查到的消息告诉张老头。 张老头立刻做了山波图出来。 让村民熟悉外面地形，尤其是招募的那些重甲战士。 招募了，自然是要攻打鹄疣，总不可能让他们天天混吃混喝。 穿上重甲的翼人，这段时间整日在村头一处空地操练。 许多想走的村民看了有一丝安全感，让他们打消离开的想法。 毕竟人多一点也热闹一点，城里虽然人多，却不如这里民风淳朴。 许多从城里过来的相当清楚。 兰虎则带赵奕他们拼装辅助智能，把能拼好的部分，让他们拆了再拼，反复拼装，直到不看图纸也能拼装为止。 不过因为零件缺失，也不是所有零件都是按照他要求的材料买的，只是有个形状。 拼了并不能启动，就是积木一样，只有一点样子。 虽然不能用，但是好歹看到一点雏形，赵奕他们个头一点一点随时间增长，理解能力也在成长。 明白只要记住兰虎大哥说的，以后到大城市总能购买完整相应的零件与配件，到时候他们要做的只是拼装而已。 卢巧生，李长生收容所最大的两个孩子，这两天生日一过便是十三岁。 这个年龄是翼人成长最迅猛的阶段。 他俩个子一天比一天高。 卢巧生快成长为青涩的少女，李长生成了帅小伙。 才加入收容所不久的兰凌雪也睁开了眼睛，整天好奇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被庄志翔和李星语逗的时而哭闹，时而嬉笑。 大黑的伤也好了，李星语在它身上涂了几次药膏，伤疤都不见了，腿也不瘸了。 大家本来以为它爪子也受伤了的，后来才得知，除了身上划痕血迹是它的，爪子上的血迹都是那些鹄疣族的。 现在每当村头重装战士们操练时，它就跟个监工一样，异常神气的抬头在众人面前走来走去。 村里本就有不少人知道它，经过上次的事后，加上扶山村大仓过来感谢收容所。 这让大黑在轩南村以及附近三个村子一下出了名。 赵奕他们生活依旧，村子里其他人生活已经改变。 又是二十天后，挑了个天气晴朗无风的日子。 张老头，与陈莲湖村工会的杨卫，扶山村工会那个中年，刘林一起。 组织第一次上南丛林深入。 没有全部走完，留下了三十多个守村。 剩下三个村，每个村还有八十多个重装战士。 分成三队，一队为陈莲湖的队伍，渤运河分支山外向轩南村外的大路而来。 一队为轩南，直接从大路出发，向扶山村路口而去。 第三队就是扶山村的队伍，也从路口出发，向岔路口汇合过去。 正是好奇心强烈的年纪，赵奕他们自然是想参与的，庄志翔与李星语同样没让他们去。 他们一如既往趴在墙头等着外出的村民回来。 兰虎虽然拒绝了做护卫长，却以游医的身份参与，跟在队伍中间。 作为上界来的翼人，理解能力相当强，跟着李星语学会许多东西，草药辨认就是其中之一，普遍中毒都能处理，因此能够胜任游医的身份。 是李星语教出来的，张老头能够信任，加上轩南村整个工会活动组织，基本都是他一人说了算。 让兰虎加入一点问题都没有。 随行多个医生，能够从心里鼓舞众人。 加上这些招募的乡勇上次参与过一次扫荡，心理素质大大提升。 若是一身重甲加上随行游医还不能牢牢稳定队伍军心，那么也没必要组织了，回家该干嘛干嘛。 领头的依然是钟贵，老资历自然不必说，加上受伤不仅没让他害怕野生鹄疣，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 回家后可是狠狠吃了好多圈养鹄疣肉才解恨。 高大的身材加上一身重甲，气势不可与当时一身布甲相提并论。 三个队伍汇合，足足两百重甲战士。 带盾的没几个，全是带长矛的。 其中以大仓为最，他也是上次受过伤的，这次没有继续担任哨兵，而是身穿重甲，加入队伍中。 三个队伍各自为营，保持能互相看得到的距离，扩大队伍行进的范围，向许文侦查到的，东北方向鹄疣族聚集地而去。 一时区阳光正是毒辣，好在丛林树叶已经长出来部分，有许多阴影。 众人趁还不到最热的时候，快速行进。 然而靠近鹄疣族部落不足十里位置的时候。 接二连三的诶呀声让队伍险些乱了阵脚。 原来鹄疣族在附近布置了大量陷阱。 一时间难以察觉，许多翼人中了招。 有的被绳子倒吊，有的跌入土坑之内，有的被巨木撞倒。 不过好在都穿了一身重甲，只让他们有点狼狈，只有一人跌落过高，有些摔伤。 重甲太重，这些勇士才被招募没多久，适应期不长，穿着又飞不动，跌落受伤正常。 于是三位队长下令，以长矛为先锋，清扫丛林草丛。 这才避免诸多陷阱。 推行速度慢了许多，但是紧赶慢赶还是围向鹄疣族部落。 见到鹄疣部落，众人紧张的喘着粗气，对自己打气，众人神经紧绷，一时间气势大增。 只是去的时候发现鹄疣族在他们来之前就跑完了。 一个野生鹄疣都没见到。 无处发泄的紧张情绪被宣泄出来，围着林间树屋，草棚，栅栏就开始破坏。 片刻后整个鹄疣部落一片狼藉。 发泄完，大家都泄了气。 破坏也没破坏到什么。 那些鹄疣族放弃了这个部落，迁徙走的时候把能带走的基本都带走了。 附近有痕迹，向东南跑了。 众人席地而坐，原地休整，追是不打算再追了，穿着重甲奔袭三十多里，光走就快把他们累个半死。 回去还要不少时间，回去的晚，还得饿肚子。 任谁都受不了。 众人在休息时，钟贵，杨卫，大仓他们三个在废墟发现了一些羽毛笔，记载东西的木片，未带走的铁质箭头等等。 还发现了一炉熄灭的地火，一些吃完丢地上却没完全埋土里的骨头。 兰虎行走最为轻松，大家都在休息时，也在四处观察。 “这个鹄疣族中有灵智不低的鹄疣统领！”兰虎说到。 钟贵他们显然同意了他的说法。 接着众人便听到鹄疣族撤退的方向传来尖锐的猫叫声。 “是大黑！” 众人大惊，纷纷站起来警惕四周。 “大黑在往这边跑，鹄疣族在追它！我们快迎过去。”兰虎说到。 钟贵和大仓点头：“鹄疣族的崽子们在追我们的大猫，一定要给他们看，随我向这边冲！” 说着，挺着长矛就往大黑叫声跑去。 众人整装随行，一齐奔跑的声音传到远处。 大黑叫声不那么尖锐，只是略带威胁的喵喵叫着。 等他们赶到时，迎接他们的是一阵箭雨。 铁质箭头射到厚重铁甲上叮叮作响。 众人收拢翅膀，手挡前方，躲到树木后面。 仔细观察下才发现，前面是一片绿油油细小植物覆盖的水坑，不知深潜，水坑对面则是七八十个直立的鹄疣族，与圈养的完全不同。 一个个长像粗狂，四肢比他们翼人粗的多，就是身材矮了大半截，像侏儒一样，皮肤灰黑，鼻子又大又尖。 身着不太合身布甲，手持弓弩。 隔着水坑不停对他们射击。 被射的恼火的大仓盯准其中一个穿着布甲，身材略显高大的鹄疣奋力掷出长矛。 那些鹄疣发现了他的动作，立刻避让，让大仓掷出的长矛落空。 翼人族一方，其他人见了大仓的动作，纷纷从树后出来，奋力向鹄疣们掷出长矛。 那群鹄疣见了，立刻停止射击，躲到树后，向森林深处跑去。 翼人们自然会追击。 有先前遇到陷阱的经验，几个领头的纷纷喊到：“不要踩水坑！从边上绕过去！” 此时大黑从草丛远处，盯着鹄疣逃跑的方向闷声咕噜咕噜。 一副极度不爽的样子。 等大家绕过水坑时，那些鹄疣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重甲实在太笨重了，根本追不上这些家伙。 从地上拔出投掷的长矛，钟贵好奇的把长矛插向水里。 他以为最多一米多，结果长矛全部没入水中也没见底。 长矛可是按照他们身高一倍多打造的，足有两米五。 “还好留了个心眼，我们身着重甲真要跌落其中，他们在附近射击，根本不敢有人出手相救，到时候还真得淹死，这群鹄疣族好算计！”钟贵把长矛从水里拔出来说到。 大仓在人群中喊到：“大家回去的路上也小心些，没事多用长矛戳一戳前面的路。” 毕竟他们过来的时候不是全部都走到了，万一还有什么致命的陷阱，中招可不是闹着玩的。 收拾一番，便原路返回。 兰虎抱过大黑，知道它为什么不爽了，它屁股上被扎了一箭。 一碰就低沉喵叫个不停。 伤口还流血黑色血迹。 大仓走了过来，看到大黑屁股上扎了一箭，有点心疼。 这猫可是救过他一命的。 “它不要紧吧？” 兰虎不太确定：“应该没事，这家伙吃完饭就天天山上找毒蘑菇吃，已经有一定毒抗了，来帮我抱着它，我给它把箭拔出来，然后上点药。” 大仓伸手接过大黑，大黑看了一眼是熟人便没反抗，老实趴在大仓手上。 接着，人群中间就传来一声尖锐猫叫。 “好了，箭拔出来了。” “喵！！~~~” 第27章 酒馆与工会 鹄疣族并不像他们想像中那么好对付，尤其是东北方向这边这个部落，已经出现有很高灵智的头领。 加上他们长年在丛林，对地形环境熟悉无比。 要不是这身重甲与钟贵他们机敏，今天怕是要栽不少人进去。 回程路上倒是没出什么意外，大家各回各家村。 回村后一个个累的跟死狗一样，脱下重甲就直接躺地上休息了。 兰虎抱着大黑也累的够呛。 张老头询问情况，钟贵与他到工会大厅交流，拿出了找到的羽毛笔，用来写字的木片，铁质箭头，骨头等等。 尤其是说到那些鹄疣族提前发现了他们，有领头的带着放弃部落全跑了的时候。 张老头面色愈发凝重。 这让他明白，想要以地面重甲战士一路横推过去是不可能了。 好在翼人们天空优势依然在。 让大伙休整，张老头便去了收容所。 他心里烦躁。 虽说鹄疣文明已经彻底没落，可他们下界生存的翼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来自上界的压制，迫使他们没法彻底消灭投放在野外的鹄疣。 大片大片丛林又是保护区，各个村落没有多少耕地，食物多数都是靠空艇来时购买储存的。 或许这对整个族群来说有一定发展意义，可是受苦的是他们这些下界的翼人。 有装备造不出来，有科技不给使用，别说使用了，连购买资格都没有。 大型工厂不给建造，畜牧不给大范围养。 有时他真想离开这破地方。 但是他不能走，轩南村村民需要他。 没有比他再熟悉这里。 村民就像羊群一样，需要一个头羊。 在兰虎后面一步回到收容所。 与他们讨论起来。 “单一的重装战士用处不大，翼人的优势是天空，放弃自己的优势去对鹄疣发动清扫，实在难以施为。”作为随队游医的兰虎根据实际情况说到。 “是我低估的这群野生鹄疣。” 李星语给他俩端了碗水过来插话到：“鹄疣族以前不比翼人差，即便被圈养退化也退化不了多少，有聪明的很正常，不过这片大陆毕竟是翼人主导的。 它们始终是要被压着打，张老爷子无非是想防范这群鹄疣的同时保证村民的安全，既然如此，何不开垦一些树林？ 让村子边缘一圈空出来一片，使哨塔哨兵视线不会再被树林遮掩，一目了然。 这样只用加强村子守护即可，它们在外面就在外面把。” 张老头听完点头：“是个办法，但是树林哪有那么容易砍伐，工会的人时刻监察着整片大陆的丛林，但凡有砍伐，不一会就会有武装的翼人或者夜幽族战士过来，让我们把砍伐的再种回去。” 李星语不太了解这个情况。 “总守不是办法，这次袭击扶山村的可比十几年前袭击轩南村的数量强度都高的多。 许文他们侦查过，就附近就有两个鹄疣部落了。 两个部落鹄疣数量估算下加起来起码四五百，可能还多。 这已经具有一定威胁。 虽说翼人不会因为我们这个村子被攻击就消亡，可谁不想活着。 上界翼人与城市的翼人不会来保护我们，能保护我们的只有我自己。” 张老头叹息。 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赵奕看他们都不说话：“那我们也到城市里去不就好了么？或者像夜幽族一样，大家一起共存。” 庄志翔摸了摸他脑袋：“你还小，不懂老一辈的心思，这个小村子绝大多数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在没有遇到无法抗拒的事情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离开的，也不会与鹄疣族和谐共存。” 张老头点点头：“志翔说的没错，正因为是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才不会轻易放弃，而且鹄疣族并不什么不可战胜的种族，若是不可战胜，他们也不会被我们圈养，导致整个文明都崩毁。 一般来说同一片大陆只有一个种族文明主导，我们与夜幽族共存完全出于双方神邸交好。 鹄疣不同，翼人自从认识他们起就是互相狩猎的死敌。 杨令的时代前，鹄疣族曾一度统治了当时的大陆，逼迫的翼人族在陆地上没有栖身的地方。 因此与他们和谐共存是不可能的！” 这些事情大多记载在神像下方，只要把手放在神像前一座方尖石碑上就可以查看。 不过赵奕他们还小，才被允许在收容所外面玩没多久，还没去了解过神像内记载的完整故事。 了解的一些都是听啊爸庄志翔说的。 即便让他们去了解也不能理解全，毕竟还有许多字都不认识，更别说那些故事传达的意思了。 兰虎从小生活在上界，上界没有神像，培养他的人也没有灌输过此类历史。 听张老头大致说了一下后，明白了翼人与鹄疣族关系。 他本以为鹄疣只是大地上的异族，现在看来关系有点不一般。 于是接过话头：“这么看来，积极对抗是很有必要的，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还没完全想好，我想制作高强度布甲，但是这里没有能够生产这类的设备，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想要对付躲藏在茂密丛林中的鹄疣族，翼人空中的优势并不明显，一双巨翼反而还容易成为攻击的目标。” 听张老头说到一双巨翼容易成为攻击的目标时，兰虎不禁想到钟贵和大仓他们两个，让他背脊有点发凉。 “常言道水火无情，火攻怎么样？”兰虎试探着问到。 张老头把头往后一仰：“你的想法很危险啊，在丛林放火属于找死行为，而且根本放不起来，外面这些树若不干枯很难烧起来。 你随行的时候没发现么，基本都是同一种树，偶尔夹杂几颗轩木苗，就是为了防止森林大火特意种的。 其次，各方工会监管附近大片丛林，一旦发现有地方着火，附近神像就会被启动，向天上发出信号。 就像…就像之前四通山山头空艇坠落引起大火一样，不过一会就有倾盆暴雨袭来。” 这样一说，兰虎还真想起来那次下了一整天的暴雨，收容所地面都积水了。 兰虎挠头：“那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么，想找那些野生鹄疣的麻烦，只能硬拼了。” “是啊，这正是我头疼的，村民积极性不高，危险没有彻底解决，有许多人和这些小家伙一样，想离开这里去大城市，到时候人走的多了，村子更容易被袭击了。” 说着张老头看向兰虎肩上的咕噜。 “对了，来这还有个目的。就是想问你能否帮忙制作一下电子设备的东西，能连接上通讯的最好，没有通讯，机械设备生产也行。 虽然许多东西都是最原始的，但是基础设施没得说，电力转化也不是问题。” “这才是您的最终目的把，诶，对此，我只能说，我没这个能力。 您也注意到咕噜了，我所掌握的机械构造，加上电路全部都与辅助智能有关，其他的并不了解。 当然，您要是相信我，我可以根据它展开研究一下，前提是得有相关材料，设备。” 张老头听完兰虎的话摇头：“诶，不堪大用啊，看来我高估你了。” 兰虎嘴角一抽，什么叫不堪大用？明明是你没资源让我研究好不好。 他懒的去争辩，术业有专攻，说了他们大概也听不懂，毕竟他已经说了前提条件，细不细讲没多少区别，很显然，张老头搞不到那些高端设备。 轩南村嘛，毕竟原始丛林，是保护区，是世外桃源，是偏僻的小山村，是养老的地方。 若不是隔壁村被袭击，谁吃饱了撑的会去参加征召。 又闲聊一阵，在收容所蹭了顿饭后，张老头抹了嘴就走了。 因为诸多重甲战士出现，村头有人开了一家小酒馆，就在露天酒店北边，靠山而建。 缺乏娱乐活动的小村子突然这么一家酒馆，一下就挤满了人。 就连平日里与大家格格不入猎人也会来坐坐。 这让张老头有了新想法。 在酒馆外不远处建了个公告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下界的翼人与那些鹄疣差不多，都有些退化，靠村子里这些乡勇短时间成不了训练有素的重甲战士。 守守家什么的应该没问题。 找野外鹄疣族麻烦什么的，还是交给猎人公会或者其他有本事，却没参加招募的人不就行了？ 与黎老头一商量，黎正豪拍案叫绝。 张茂接着就与公会上层沟通，与预想的一样，提议通过了，顺便帮他们找商会要了大量物资当作他们发布悬赏奖励。 其实公会同不同意没关系，商会愿意出资就行，商会不同意也没关系。 赵明愿意资助，他和许秋秋在威尔帮助下，在清河城认识不少商业老板，在那边开了工厂许公司。 只要是能赚钱的，赵明什么都做，他的两个弟弟不愿意回来就留在了那边帮他打理。 两个弟弟还算比较听话的，精心帮他打理各种事物。 虽然年纪和许文差不多，他们从小接触的人不一样，知道他们大哥赵明遇到了贵人。 想以商业方面顺势跻身成为上流社会人士。 上流社会没有具体的定义，人分三六九。 摆脱乡村进入城镇并非就是上流社会的人了，想要进入上流社会，无非三条路。 人脉，财力，资源。 前者他们目前只认识威尔先生与几个老板，人脉不算很广，财力只有几家公司，一个工厂，与真正有钱的比，不算有钱，资源就更不用说了，只有几个固定商家。 这需要时间累积，赵明他家从小被送到城里长大的两个弟弟，深知其中道理。 财团他们不指望，他们只想发展成家族。 庞大的家族发展起来不比财团差。 威尔先生就是家族，家族下面好几个财团。 当然，也有大财团，比威尔先生他们家族还大的，那些单纯的财团不受任何人支配，是许多家族无法比拟的。 但是牢靠肯定是家族更加牢靠。 以赵明现在的财力，支持轩南村这种小山村百八十个人的悬赏财力一点问题都没有。 村子里物价低，许多东西交易还存在着以物易物。 每十天一次的花鸟市场就是这样。 每到那天，村民会拿出家里多余的东西，精致的家具，工具什么的摆在住宅区小巷子里，跟其他人换取想要的东西。 酒馆的出现改变了这一状态。 酒馆老板来自城里，与许多人一样，向往山村小镇生活。 跟着空艇才来这里不久。 城里过来的，大多不缺钱用，尤其是在这个物价低廉的小山村，建酒馆完全图一乐，就和露天酒店的主人一样。 只是没想到，生意出奇的好。 于是扩大了小酒馆。 在原基础上加了一层，张老头顺便与他商议，在酒馆门口也发布一些工会悬赏。 其次就出一些空，让村民发布悬赏。 酒馆主人不图赚钱，但是图这种环境下的热闹。 热闹的山村，想想就挺棒。 便同意张老头所说。 酒馆人多，其实不算好事，这说明游手好闲的人多。 许多人闲着没事跑酒馆就去喝一杯，让大量时间浪费在小酒馆。 张老头挺想征用他们的，但是这些家伙压根不同意。 翼人之间没有强制征召一说，一对白翼意味着自由，没有谁能束缚谁。 虽说不能强制征召，却从侧面雇佣了这伙人。 村口的公告栏与酒馆门口挂着的牌子天天都有人发布任务，也天天有人接任务。 许多翼人开始成群结队的往丛林探险。 张老头趁机又在铁匠铺边上开设了武库，打造出来的上好武器装备用一定任务积分与钱换取。 而工会大厅则免费提供一身布甲，一个小木盾牌。 许多人靠做收集任务逐渐换取铁质装备，然后接难度更高的任务向上南丛林深处出发。 有独行者，也有组队出没。 就连那些重甲战士也退出征召，加入酒馆。 至于为什么不愿意继续担任重甲战士而去加入冒险，完全是因为自由。 过了几天，张老头又来到收容所，与庄志翔商议，让他创立个轩南村冒险家工会什么的。 这样那些冒险家就可以从侧面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庄志翔看了一下赵奕他们，拒绝了张老头的提议。 张老头摇头叹息，只好找别人去了。 第28章 接二连三的袭击 张老头提议他自然是心动的。 张老头走后，李星语说到：“想去就去把。” 庄志翔摇头：“冒险已经不适合我了，还是让这群年轻人去吧。” 赵奕他们也想去那个酒馆看看，但是那里人多混杂，李星语和庄志翔都不让他们去。 自酒馆建成以后，来往这边的人就多了起来。 其中包括不少夜幽族。 那些夜幽族平时压根不知他们藏哪里的，如今纷纷出来，接了大量悬赏和委托。 这倒是好事，普通夜幽族躯体与翼人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他们躯体强度可比翼人强悍的多。 一身坚韧的黑甲堪比铁质重甲，防御高，在丛林中行走也灵活。 一般的陷阱对他们还真起不到什么作用。 加上酒馆来了许多猎人公会的，也来接委托和悬赏。 侧面实力一下增强了许多。 鹄疣族来攻村？这些接委托的猎人与夜幽族不去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 村子安全与气氛回暖。 许多想走的又留了下来。 不过赵奕他们依旧不给乱跑，只让他们在收容附近玩耍。 过了两天，张老头又来了。 还带了十多个人，一颗大枣树。 “先前说要给收容所院子弄颗樟树的一时半会没弄到，这下好了，宋老头悄咪咪的离开去了城里，他院子的枣树我给你弄过来了。” 众多小家伙与一些接了委托的翼人一起种下枣树。 枣树可让赵奕他们期待了好久，就等枣子成熟，结果期待了个寂寞。 这枣树压根不结果。 而且树上刺多，不适合攀爬。 还不如弄颗樟树来。 李星语说到：“结果需要一定时间，哪有刚种下就结果的。” 于是他们便天天盼着这颗枣树结果。 不过放院子确实碍事，又给挪到院子外面，隔壁小楼前面。 收容所的生活节奏依旧，酒馆和各种装备铺子成了庄志翔和兰虎空闲的时候常去的地方。 他们会停在公告栏上看看，看看有没有能够接的委托。 别说还真有，有人组建了冒险小队，招长期队员。 游医，战士，射手侦查员是目前队伍的雏形。 总体上给人感觉怪怪的。 因为这种浓厚的复古风出现在翼人这种高度发展的文明之中。 不过没人在意，只要村子够安全，谁会在意这个。 经常去那边不止是看委托和悬赏，还有打听轩南丛林外的消息。 野外鹄疣被人们所关注，许多人都会在酒馆的些冒险家那里打听一下有关鹄疣的事。 从众人口中了解到，上南丛林西北方向的鹄疣被他们称为渤河氏，有人侦查过，总人口达到了一百一。 离轩南村有四十里整。 东面那个离轩南村有三十三里路，总人口大概一百六十，被大家称为卜巴氏。 不过卜巴氏在上次三队重甲翼人突击前就迁徙了，一路向东南而去，具体落脚点还没被外出的冒险家们找到。 这些消息与许文当时侦查到的差不多。 于是西北方向的渤河氏鹄疣族就成了大家重点关注对象。 大地回暖，丛林长出新的树叶遮掩来自天空的视线。 能够侦查到的消息越来越少。 以翼人现在的状况想去攻打这个部落也不太可能。 毕竟工会组织的重甲战士根本起不到什么太大作用。 其次就是重甲战士都是年轻翼人，经验不足，又不太接受训练，大多选择归还重甲，参加冒险。 庄志翔没有同意创立冒险家工会，有人创立了。 零散的冒险家队伍不似轩南村公会组织。 他们往往只有五到八人一队，偶尔有两三个队伍合作，可这数量远远不够攻下一个部落。 暗中骚扰袭击倒是可以。 目前难度最高的三个悬赏就是与攻下整个部落有关，奖励丰厚，但是人一多均摊下来就没那么丰厚了。 但凡接过委托和悬赏的人都宁愿单干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 尤其是那些块头大，有头脑的人。 当然，有人带着另说。 不认识的一般也不会带。 游医除外，不过轩南村没几个游医。 除了兰虎，总共就那么两位，还都是老头子。 他们根本不愿意往外跑。 村头一片火热，看的赵奕他们心痒痒。 但是有兰虎和李星语在，根本不会让他们参与其中。 说他们年纪还小，冒险是成年翼人们的事。 兰虎知道，李星语给他们定下的志向恐怕不在于此。 她从未和这些小家伙们说。 不说这些小家伙怎么能知道？ 毕竟成长过程中，他们只会想到与自己接触有关的东西。 自己在这教他们辅助智能，教了没零件没材料组装，完全白搭。 但是他依旧乐此不疲的教他们。 事关李星语，主教是她，她想给小家伙们一个什么样的童年兰虎看的出来。 所以没多说什么，毕竟他不想让赵奕他们的童年活成他那样。 下界翼人有下界翼人的生存方式。 赵奕和赵延他俩心思在他这里，只要细心教，他们还是能理解的。 不至于让他觉得白费功夫。 村头酒馆生意火爆，其他村子争相模仿。 别的村子也建了酒馆，武库，告示牌，同样发布委托与悬赏。 往来酒馆之间的人又多了一批传递信息的人。 轩南村这边的冒险家在外出骚扰西北方向的鹄疣的时候。 扶山村却在守村。 他们又被袭击！ 这个消息一出引起了许多人关注。 消息传过来。 原来东南方向的卜巴氏鹄疣族放弃了原来的部落，一路向南迁徙，途中遇到了其他两个部落。 三个部落汇聚一处，足有四五百人口，就驻扎在扶山村更东边的一个座山上。 这群鹄疣有了一定集体意识与种族意识，圈养周围大量其他动物。 倒霉的扶山村接连两次被攻击，好在有提前部署，山顶哨塔守卫及时发出警告。 冒险家与守村重甲战士反应及时才避免了大损失。 就几个倒霉的翼人被粹了毒箭射中，村头几个屋子被箭扎的密密麻麻。 其他损失倒是没有。 这群鹄疣一个两个鬼精鬼精，看到村子有大量战士守护，根本不进村进攻。 一轮弓箭齐射完就跑了。 现在扶山村与轩南村都是些零散冒险家，没有正规队伍，没法追击，也不敢追击。 只是一些射手飞到空中，回敬了这群鹄疣一下便回来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射伤鹄疣。 就在大家以为这群鹄疣暂时会消停会。 结果当天四时区，四通山背面的背阳村传来消息，他们也被袭击了！ 次日，二时区，阴坡也被袭击了。 三次袭击三波不同的翼人。 这让几村子个工会的人不禁头疼起来。 他们这才发现，时隔十多年后的今天，鹄疣又要开始大规模攻村了。 一时间各个村落人心惶惶。 就靠河的陈莲湖村和陵港镇好一些。 想攻击陈莲湖村要么翻山，要么先攻下轩南村。 袭击村子简单，鹄疣族真正攻下村子就难了。 难度无异于一个冒险小队干掉一个鹄疣部落。 相比于其他五个村子，陵港镇算是最大的。 毕竟是个小镇，设施什么的比其他地方都齐全一些，人口也多。 足有一千五百多户。 虽然同样建造了酒馆，委托悬赏的告示牌，但人家人口摆在那里。 综合实力比三个村子加起来还多。 鹄疣自然不会吃饱了撑得去袭击陵港镇。 扶山村，背阳村，阴坡三个村子许多人考虑要不要搬家，换个地方住。 大型空艇没来，暂时去不了远处，搬到陵港镇还是可以的。 想走的都是最近几年才过来的外来者。 为了安抚人心，刘林他们找上张老头商议。 发布委托，让那些冒险家驻扎三个被袭击的村子一段时间。 一时间大量冒险家涌入，让被袭击的村子村民觉得安全了许多。 驻扎的效果相当明显。 因为三天后，鹄疣族又袭击了扶山村。 哨塔远远就发现了一点动向。 发现异常的哨塔让下方翼人悄悄通知刘林，自己则装出什么都没注意到的样子，刘林通知工会，工会通知酒馆。 许多冒险家得到消息第一时间隐藏在附近。 刘林则让路上行人假装不知道，等看到鹄疣后再起身飞走。 村口一副萧条样，显得上次被袭击后，人走了不少的样子。 前来袭击的鹄疣也不傻，在林子里观望好一阵，见村里翼人不多，武装的战士驻守就那么十来个，相比上次攻村少了大半。 远处还看到好几个拖着行李向陵港镇飞去的村民。 领头的心头大定，带族人蜂拥而入，看到吃的就拿，看见装备就抢，遇到店铺就砸。 来的足有二百。 各个身穿布甲，手持弓箭，还有一部分手持长枪，不过他们身材矮小，手持与自身不对等的长枪颇为滑稽。 就在都涌入村口不久，隐匿在附近的冒险家，猎人，重甲战士喊声震天，纷纷冲了出来。 差点给他们包圆。 毫无防备之下，攻村的鹄疣被吓的肝胆俱裂，仓促射了一轮弓箭后，纷纷夺路而逃。 大量射手飞到村口后方上空足够高的位置，一轮齐射射倒了不少逃跑鹄疣。 直到幸存鹄疣逃入丛林才没有再追。 这次算计相当成功。 清点伤亡，有二十来个冒险家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几个路人不幸被射中头部去世，店铺被打砸了五六个。 鹄疣族一方损失就大了。 被当场斩杀的就有六十多个，被空中射手射杀有三十多个。 受伤没能逃掉的还有二十多个。 一下损失了大半。 自这次以后，鹄疣就老实了许多。 参与过争斗的冒险家胆子也大了许多。 与那些鹄疣族交过手的都知道，他们个子矮小，还没圈养的大。 一个正常翼人对付一个鹄疣都是相当轻松的。 原先害怕是因为没有接触过。 现在接触过以后就不一样了，村子里士气大振。 许多鹄疣弓手被串成一串，挂在村口，以此震慑前来攻村的鹄疣们。 当然，这也暗中惹恼了鹄疣族部落的统领。 轩南村收容所，张老头带着隔壁村胜利的消息而来。 赵奕他们听的向往，总想跟着一起去冒险。 但是这么危险的事，庄志翔怎么可能让他们去。 “没听张爷爷说么，死了几个翼人呢，刘林和大仓身穿重甲也在这次伏击中受了重伤。” 张老头捻着胡子说到：“大仓和刘林这次是真勇猛，他俩堵在鹄疣撤退的村口，若非如此，也不会受重伤，这勇气颇有我当年几分风范。” 庄志翔白了他一眼：“切，您当年有这么勇？我不信。” “那可不，当年鹄疣攻村，我一个人冲到了他们队伍中间乱杀，不是我吹，这群只配做食材的鹄疣，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行了行了，吃饭了，知道你们俩厉害。”李星语端上刚炒好的菜，催促到。 两人这才闭上嘴。 被毁坏的店铺没有在村头重建，店铺主人选择到村尾靠山的位置建立。 当然，这些与轩南村关系不大。 大多都是扶山村的事情。 他们位置在轩南村东边，鹄疣族卜巴氏部落自从往东南迁徙了以后离得最近的就是他们扶山村了，攻村的首选也是他们。 其次他们串鹄疣族尸体在村头的行为不仅没有震慑住那些鹄疣族，反而还激怒了他们。 森林远处好几个队伍汇聚向扶山村而去。 哨塔察觉提前通知，刘林察觉事情严重，早早就向其他未被袭击的两村一镇发出求援。 一时间扶山村内汇聚了近千位冒险家，而村外丛林则汇聚了一千多位鹄疣族。 鹄疣不傻，翼人早就知道，同样的亏不会吃第二次。 在会飞的翼人面前，从山路攻上去无疑是不理智的行为，山上哨塔不仅是探查附近情况这么简单。 还有强有力的重弩。 正面攻村也是不智的行为，上次损失就是结果。 他们便在村口时不时来一轮齐射。 许多房子被扎了个穿透。 为此各个村落支援过来大量盾牌，铁甲。 鹄疣有弓箭手，翼人也有，而且翼人弓箭手有飞行优势，可以飞到鹄疣族射程不够的上空居高临下。 那些鹄疣憋屈无比，齐射完就立马躲到丛林，心怀怨恨的盯着村口因为双方弓箭无意间射中的同族。 本来就被串成糖葫芦的鹄疣，此刻身上像个刺猬一样，扎的全是箭。 鹄疣久攻不退，刘林感觉到不妙。 向工会申请重武器以防万一。 于是工会打开武库，重装战士们推出三把类似哨塔的重弩，在村头两侧一边架了一把，还有一把架在酒馆附近，村外丛林看不见的地方。 第29章 围剿，建城墙 扶山村和鹄疣蓄势已久，就在大家以为要展开决战的时候。 扶山村前鹄疣最后一轮射击还没结束，连着扶山村的背阳村就传来加急求援信号！ 鹄疣族大部队已经悄然在丛林转移，山顶哨塔守卫时刻盯着居然一点动静没有发现，真正的大规模攻击在背阳村展开。 这让刘林暗骂这群东西狡猾，也难怪先前好几次袭击哨塔没能发现。 他此刻真想把这碍眼的树叶砍个干净。 让大仓带着所有射手与能飞的轻装战士越过山头丛林空中支援。 就在他们刚起飞时，一根巨大着火的弩箭从扶山村外极速射来。 一位翼人射手反正不及时被扎了个穿透，惨死当场。 众人立刻飞向高空，经过哨塔指引，飞到射出巨箭的丛林上方。 一阵箭雨落下，然而除了树枝，什么都没射中。 “给我冲！”刘林怒到：“把这些混蛋给我包圆！” 扶山村现在集结了大量武装翼人。 有不弱的作战能力，何况，野生鹄疣食物不足，身材比圈养的还小许多。 翼人真正面对时，一对一能够轻松打败。 加上前几次争斗，绝大多数冒险者已然不惧。 巨弩射杀翼人激起了众人愤怒，重甲战士在前，举着大盾从村子冲出，手持长剑，一路向丛林东南横推，包向背阳村。 沿路所过杂草被清理了个干净。 而鹄疣弓手早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背阳村那边打的如火如荼，他们在推进时却遭遇了各种陷阱。 尤其是快到背阳村时，重甲战士遇到了挖好的深坑，坑内有水，水面有一层绿色圆形植物密密麻麻的覆盖着，看起来和泥土地面一样，前排重甲战士未查觉，跌落不少，一时间爬不起来。 而坑对面还有不少鹄疣弩手干扰他们救援。 翼人射手都直接从扶山村内飞起，翻过山头支援背阳村去了。 没有远程支援，一时间难以前进。 这让汇聚在扶山村冒险家们脸上发烧，感觉到深深的耻辱。 怒火中烧的刘林和大仓硬顶着丛林箭雨，救上来好几个。 那些没救上来的，水面泡泡都不冒了，这些重甲战士成了为数不多被淹死的翼人。 对方还推出了重弩，翼人见状态，纷纷撤退。 扶山村村口到背阳村村口距离与到轩南差不多，都是七八里的距离。 此刻他们已经在丛林奔袭了大半的路程，体力有些不支。 散乱的冒险队伍仓促逃跑下被重弩又射杀好几个。 其中有数个重甲战士顶着大盾被重弩冲击撞到树上失去反抗力。 撤退到村子里后，刘林和大仓以及诸多冒险家竭声咆哮。 累的走不动的重甲战士们在村口守着。 一些轻装的冒险家则迅速从山头翻越过去支援。 刘林和大仓无法及时救援，只能等待背阳村那边的战斗结果。 一直到第二天一时区才传来消息。 背阳村守住了。 鹄疣虽然大规模进攻，毕竟个体实力摆在那里，数量一多后，不是小偷小摸的战术能够抹平整体实力差距的。 伤害不大，但是翼人们被恶心到了。 村里不是丛林，鹄疣没有树林保护。 翼人空中的优势就相当明显了，当扶山村射手支援过去后，鹄疣便只攻到村口。 背阳村工会推出重弩，村口来多少鹄疣射杀多少。 这才迫使鹄疣退去。 听到这个消息，周边几个村子纷纷松了口气。 天亮起来鹄疣早已经没了踪影。 村口满是残肢断臂，破损的盔甲盾弓无数。 伤亡清点下来，翼人这边死了十来个，伤了六十多个，和扶山村差不多。 守村可能比丛林进攻容易的多。 狡猾的鹄疣，丛林被他们弄的到处是陷阱。 翼人在丛林不是身穿布甲，难以飞行，飞行也没有优势，根本不敢轻易踏入丛林。 而在高空树叶又遮掩了视线，让射手作战能力大打折扣。 加上诸多冒险家的缘故，翼人这边没有多少纪律性。 被整齐有序的鹄疣从头到尾算计。 两边村头建筑损毁严重，诸多铺子重新建立时选择靠内部山边建立。 工会发布委托，招收大量村民在村头建立围墙堡垒，同时村口屋顶改造，改造成圆形，专门为了防止鹄疣射手的弓箭。 城墙则是为了防止重弩。 村口改造轩南村也在列。 四通山东南面两个村子的战事传到赵奕他们耳朵里，让他们这些小家伙很难相信，这种大规模冲突就发生在身边。 其中不少翼人因此丧命。 这给他的童年增添了一笔浓厚的灰暗色彩。 很长一段时间老老实实的待在收容，没李星语和庄志翔的允许，再也没出去过。 说蓄谋已久也好，说临时算计也罢。 翼人们忙着重建，没有时间去理会野外的鹄疣族。 那些鹄疣族不知是权衡利弊，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自那以后，再也没出现过。 除了猎人，冒险家再也没有单独出去的。 要出去也是两个队伍一起，彼此有个照应。 东南边的鹄疣不知去向，张老头，刘林，杨卫他们便把目光看向西北方向的那个部落。 侦查的翼人随时都有外出的。 渤河氏部落还是原来那样，似乎完全不知道东南的卜巴氏部落已经迁徙，不知道在哪里集结了大量鹄疣攻村。 扶山村，背阳村那边战事他们根本不知道。 张老头找到赵明：“你车队什么时候回城？” “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怎么了？” “前段时间野外鹄疣接二连三攻村你应该知道吧，我们想借你车队一用！回敬他们一番！” 赵明在村口看过山波图，前段时间鹄疣攻村有一定了解，听到张老头想借车立马明白了他的用意。 “我跟车队司机说一下，您只管用就行。” 他也想出一份力，只是除了物资赞助，也帮不到什么忙。 张老头借车正随了他的意。 带着张老头便到酒店找司机去了。 一番商议后，决定三天后集结出发。 渤河虽然只有一百一十左右人口，可敌人就是敌人，只要存在，就是隐患。 这两天开始召集冒险家，并集结六十位重甲战士，总人数达到四百多。 得知要围攻西北面的渤河氏鹄疣部落，猎人公会的也凑了个热闹。 张老头不太喜欢猎人公会的人，他们虽然熟悉丛林地形，有很强捕杀鹄疣的能力，但是前段时间守村的时候却没见到他们的身影。 等鹄疣退去时他们才从丛林侧面杀出，留下几个充当自己的战利品。 不喜欢归不喜欢，他们这次愿意跟着来他还是欢迎的。 三十位身材壮硕猎人，六十位重甲战士，三百多位冒险家。 第二天四时区末便在轩南村上车出发，出村正好第三天一时区。 众人随车沿着大路一直到渤河氏鹄疣族附近。 下车后稍作整理，钟贵带队，便钻入丛林之中，猎人，重甲战士，长枪兵，刀兵，射手紧随其后。 从轩南村到渤河氏部落有差不多四十里路，这么远的距离让重甲战士在丛林徒步穿行早就累死了。 坐车来就不一样了，众人一路向西走不过六七里就看到了出没的鹄疣。 分散展开包围，重甲战士在前，长枪兵在侧，射手在后，猎人游走在附近。 毫无防备的渤河氏部落直接被围圆。 其中来自扶山村的冒险家与战士把前段时间的愤怒纷纷发泄到这个部落。 除了少数在外寻找食物的鹄疣侥幸逃过一劫，西北方向的渤河部落就被这么一锅端了。 建筑被毁了个干净。 击杀的的鹄疣纷纷被长枪兵与猎人当做战利品串了起来，带回车上，原路回村。 赵奕他们便是那时候第一次见到野生鹄疣，虽然是死的。 西北方向威胁剪除，东南方向的不知去向，赵奕他们这才被允许出收容所玩耍。 这段时间跟着兰虎学机械构造早就腻了。 得亏的兰虎教他们吹口琴。 兰虎也是个奇人，不止是来自上界的缘故，还是新翼人的原因。 他的理解能力很强，许多没用过的东西基本自己摸索几遍就会了。 吹口琴，吹叶子就是其中之一。 会归会，却不算精通，毕竟无人教导，能会就已经不错了。 教教赵奕他们还是没问题的，权当兴趣培养了。 最近一段时间不太安全，许久没去山上。 李星语让庄志翔留下，和住在隔壁小楼的许秋秋一起照顾兰凌雪。 有什么问题就把收容所外面那个路灯打开，在山上能看到，她看到就会马上下来。 自己则和兰虎背上背包，带赵奕他们上山去了。 风暴过去了许久，山上树木长出新叶，被冻死的植物在地下留下根都焕发出新的生机。 赵奕他们在前面沿路收集植物腐朽后留下的细绳，李星语则和兰虎在后面沿路标记。 新长的植物有些不曾看到过，每次见到，赵奕他们便会问。 李星语总能回答他们的问题。 那些没见过的植物兰虎也好奇，既然这里本来没有，为什么现在又有了？ 李星语回答道：“植物的种子有些随风飘来，扎根在此，有些粘在小动物身上，最后在这里蹭掉，扎根下来。” 说到这里，兰虎想到大黑每次上山回来总会粘一身类似苍耳的植物回来。 一下就明白了。 “大黑那家伙蹭那么多刺球在身上是不是故意的？”兰虎又问到。 赵奕他们以前没发现，听兰虎大哥这么一讲，还真有可能。 李星语则才发现：“你不会说大黑在这山林间充当园丁的角色把。” 兰虎点头。 “我想应该不会，它要想种那些玩意早就自己弄掉了，不会跑回去等我们给他摘除。 它每次回去是吃过那些致幻的蘑菇的，不知道它吃完看到了什么东西，猫的精神世界谁也不清楚。 不过说到种，你到提醒了我，山上有些时候不适合蘑菇生长，因此它可能在自己种蘑菇吃。” 听李星语说完，兰虎直呼卧槽。 会自己种蘑菇吃的猫。 赵奕马上快十岁了，大黑因此也快十岁了。 这猫都快成精了。 别的猫十岁看着有些老，甚至开始掉毛，大黑完全看不出来老的样子。 一路标记，直到背包里的细绳全部用完才下山。 此时后山那颗柒阳树已经结果，满树红叶似火一般，惹人注目。 下山时李星语带着成南，呐阳，弗弗伊，雨长青四个夜幽族小家伙一人采摘了一个柒阳果。 并对他们四个说到：“这是你们妹妹留给你们的遗赠。” 雨长青作为唯一一个器官弱的夜幽族，听了不禁有些泪崩。 两个前爪抱着柒阳果就不知不觉哭了出来。 年幼六肢伏地的夜幽族听力特别好，李星语和庄志翔当时聊天她听的清清楚楚。 正是因为她和大她一点的翼人族姐姐魏羽涵才放弃最小的妹妹的。 众人以为她想念庄轩南才哭出来的，一个个皆受感染。 柒阳果还有很多，李星语只给了他们四个夜幽族。 柒阳果中含有大量金属与矿物质，翼人不太适合吃这玩意。 夜幽族吃正好，这玩意没有什么特别功效，就是管饱。 兰虎在一旁也深受感染。 他来收容所时，正好是庄轩南下葬的那天。 大风时，周围的花都凋零了，众人清理掉附近的杂草，重新种上一圈花。 默视许久才离去。 回来后众人的注意力便放在最近村头城墙建设上。 村头建立城墙，张老头申请后，工会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所以算是默认同意，因此没有派人来帮忙。 一切都靠村民自己。 城内运送不来多少建立城墙的石头，他们便挖掘前山。 所有石材直接现取。 被开采的山体正好做仓库。 挖掘时让张老头又有了想法。 跟许文来收容所蹭饭时说到：“你们说把四通山挖通怎么样，挖隧道，几个村子正好通路，供车辆来往后，运送物资支援什么会安全很多。” “可以啊，您是工会的人，轩南村发展基本也您说了算，只要您说，我们必然支持。”李星语回应。 庄志翔他们也点点头。 张老头挠头：“我知道你们是肯定支持的，问题是工会啊，光靠招募的村民得挖到什么时候去。” 李星语当即脸就拉下来了：“您不会又要我帮忙写申请吧？” “嘿嘿嘿…” “行，您说，我写！” “不用不用，这次不用写申请，从建立城墙的态度就可以知道，工会是一定会默认的，默认，意味着同意，却不帮忙。 还是得靠我们自己，翼人优势是飞行，并非地下，开采山体得招募大量夜幽族。 所以，我想让你们帮忙招募一下夜幽族的前辈。” “这事也靠我们，您也太高估我们了吧？”李星语摇头，表示没这方面人脉。 “你们没有，赵明有啊，这小子现在发达了，又差不多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我想求他帮忙弄点工具和一些物资。 工会发布委托和悬赏的钱大部分就是他出的，我再去找找他是在不好意思。” 庄志翔笑到：“没想到您还在乎脸面啊。” 众人跟着笑到。 一旁大着肚子的许秋秋说到：“这事就不用麻烦星语姐了，我去和赵明说就行。” 张老头立马说到：“一言为定！” 许秋秋扶额，才发现这老家伙大概就是冲自己来的，真是人老成精。 第30章 风向南吹 饭后张老头喜滋滋的，留下来帮忙刷了碗才走。 隧道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许文跟张老头一起走的，回去跟姐夫说了许秋秋想去四通山南面转转什么的，可是现在怀孕，不适合到处飞，也不适合爬山，要是有个隧道就好了。 两人一唱一和，张老头说这事包他身上。 赵明最后反而还感谢张老头一番，说到需要什么尽管跟他说。 于是张老头也不客气了，要他去城里搞一些专业的挖掘工具来。 等赵明忙完去了趟收容所说这事，许秋秋，李星语表示确实有这回事，只是与张老头说的不太一样。 赵明问具体情况，她们闭口不说，只是一个劲的笑。 兰虎也差点笑死，暗骂张老头心机真是多。 得到确认，赵明办事干脆利落，当天就派司机到城里，让他们找他弟弟去买那些清单上的挖掘设备。 李星语这边也没闲着，真帮张老头去找了一下夜幽族。 常年驻守四通山山上的汉米和班奈就是其中之一。 收容所人脉不广，可人缘好。 认识的与他们关系都不错。 李星语与他们交谈一番，听说他们想在山上建个牢固的岗亭，便替张老头答应，说一定找人帮忙建立。 村子里都是耿直的人，一般答应下来没有变故就不会食言。 两位欣然接受，并说会帮他们再找找那些隐匿在附近各个村落的同族。 于是开工前，汇聚了近两百位夜幽族。 赵奕也是在那时见到了夜幽族十二种形态的族人。 年幼的夜幽族赵奕熟悉，成南他们就是。 六肢伏地，十二对芝麻复眼，一对大一点的黑宝石主眼。 身上还有少量黄黑条纹。 背后有一点黑黑鳞片，却是半透明的，白天光线强时甚至能够从他们背后看到他们内脏以及跳动的心脏。 他们的嘴巴在六肢中间，对着地面的。 过了幼年，便是成长期。 赵奕没见到过成长期的。 却在这群夜幽族中见到了成年体所有形态。 成年夜幽族不再是六肢伏地，而是用后长出来的双腿行走。 身上也不在是半透明，浑身漆黑鳞甲厚实无比。 总共分两类，一类是汉米大叔那样，像个三米多的方块，又像个拳头。 另外一种就是类似班奈姐姐，有一定人形，身材纤细。 有的有触角，有的没有。 条纹也不再是单一的黄黑，而是多了许多种。 黑红，黑金，黑紫，紫黄，紫红，紫金，蓝红，蓝金，以及无条纹九种。 以这些变化细分根本不止十二种。 赵奕不知道这些夜幽族到底如何划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称为夜幽族。 问过李星语，她表示也不知道，庄志翔，兰虎同样不知。 张老头倒是知道。 “夜幽族是以身体变化划分的，幼年期就一个形态，全都一个样。 过了幼年期的成长期据说有三个形态，我只见过两个，两个发展方向正是汉米和班奈的模样雏形，那时候正是他们长鳞片的时候，背上不再那么透明，光照之下有紫色斑点闪动，据说那是远古记载下的星空模样。 他们便由此得名。 成年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本来只有六个形态的，好像在这片大陆生活久了又发生了改变。 可能是在进化，也可能是退化。 总之他们都是为了适应环境改变。” 听了张老头的话，别说赵奕，李星语他们都觉得这个种族有点神奇。 因为许多种族一旦成年体发生大的改变，幼年基本会跟着改变，多的不说，起码特征会有一些。 夜幽族却没有。 当天四时区快结束时，城里的车来了。 运了一个巨大的盾构机来，专门用于挖掘隧道。 赵明甚至还带了技术员过来。 张老头暗叹小子会办事。 集结的人手当天就定好了方向，其他工具设备也分发到位。 经过勘测后，次日就动工了。 李星语同时对张老头说了汉米的要求。 有大型机械挖掘，空出了许多人手预算，于是张老头当天就带人帮汉米他们在山顶开始建岗亭。 山上有山空地，那是汉米他俩早就留好的。 说了下要求，张老头对他们拍着胸脯保证，给他们建个满意的。 有赵明作为财力后盾，张老头现在基本没有办不成的事。 商会那边不赞助，有赵明赞助就行。 听说他们要牢靠的岗亭，张老头直接让人打了四十米的桩基础，岗亭连接桩基，与山体融为一体。 里里外外都用手粗的铁栏杆加固，可谓相当牢固。 而且建的还比汉米他们设想的大许多。 汉米他们表示相当满意，自那以后，山上时常会出现许多来串门的夜幽族。 那些夜幽族见到轩南村的翼人表现亲切了许多。 多出来的人手与扶山村的刘林商议，分配到他那里去了。 盾构机只有一台，人却有五六百。 夜幽族被全部分配到扶山村那边去了。 轩南村直接向南面阴坡挖去，夜幽族便从扶山村往轩南村挖。 通路归通路，并不会真山里挖的四通八达，那样太费时间了。 只需要六个村能连起来就行。 扶山村只要能直接从隧道到轩南村，就可以通过轩南村到陈莲湖村。 而陈莲湖村与陵港镇一山之隔，他们打算沿河挖掘。 至于那些树，并不移栽，直接种在建好的隧道上面。 正因为如此，工会才会默认张老头挖掘隧道。 兰虎倒是从中明白了工会在意这些树木的方式。 似乎是用卫星定位的，只要俯视图在原点，就不会干涉。 他没敢确定，只对李星语说了下。 挖出来的石头正好运到村头建城墙。 挖隧道可是新鲜事，吸引了赵奕他们不少注意力。 巨大的盾构机刚开始在山外运转那几天。 他们每天都要到附近去看。 成南，呐阳更是经常跑山顶岗亭找那些休息的同族长辈聊天。 只是后面几天天气不太好，一连下了好多天雨。 他们去的就少了。 细雨随西风东来，落下来的都是渤运河河水。 除了大放风时有暴雨，平时大多数时间都是绵绵细雨。 细雨一下就是好几天，连绵不绝，没完没了，空气潮湿难受，地面因此跟着返潮。 工期耽误了许多。 张老头打伞来收容所蹭饭时抱怨耽误工期。 “那些参加挖掘隧道的人都靠赵明养着，得多费他不少钱了。” 许秋秋笑到：“些许钱财罢了，赵明今非昔比，威尔先生给我们在城里介绍的生意您想象不到，安心用就是了。 这里是我们从小生活的地方，我们也愿意这里变得更好，更安全一些。” 张老头点点头：“要是风向南吹就好了。” 雨天乌云密布，全天都和深夜一样。 当天三时区，风真向南吹了。 从渤运河里晒起来的雨水被吹回渤运河边缘。 四时区，张老头仿佛遇到什么大喜事一样，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年轻了几十岁。 还没到收容所就听到张老头的声音。 “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半年安排什么都顺。 时来天地皆同力，连老天都帮我，今天二时区说风向南吹，三时区真就向南吹了，又可以开工了。” 众人看的出来张老头充满干劲。 受他情绪影响，挖掘隧道的族人也加班加点在忙。 隧道一天比一天深。 轩南村挖向阴坡的距离比扶山村挖向轩南村要远的多。 那边还有一台大型盾构机，结果却是夜幽族先一步挖通轩南村与扶山村的隧道。 成年夜幽族体力非翼人族可以比拟，体型与力量摆在那里，加上人数众多，一台盾构机还真挖不赢两百多个夜幽族。 张老头让他们好吃好喝休息几天，直接联系杨卫，让他们准备从陈莲湖村沿河边的山向陵港镇挖。 剩下隧道中灯光，地面则交给翼人来完成。 本来赵奕他们只是远远的望着。 安装灯光，铺设线路的事，李星语主动带着他们一起走了个过场。 让小家伙们提着明晃晃的白炽灯，为铺设线路，安装灯光的翼人照亮。 一段时间内，隧道到处都是赵奕他们嬉笑打闹的回声。 这一事件也被深深的印在赵奕儿时记忆中。 参与村里大型工程的回忆。 灯光铺好，道路铺平，两村从相通已是五十多天后。 赵奕也过了十岁生日。 两事叠加，给他留下了相当有意义的一段回忆。 接着便是兰虎与许书忆的婚礼。 兰虎没什么亲人，生活小半年，收容所的这群小家伙已算他的亲人。 尤其是兰凌雪，对他有一定意义。 许书忆这边也是，就几个家人，没多少朋友。 按照两人意思，一切从简。 兰虎身穿白色礼服，平时话多，现在却显得有些腼腆。 许书忆再婚，显得落落大方。 在亲朋好友注视下，两人在神像下完婚。 过后兰虎对许书忆愈发热情，许书忆欣然接受。 像众多翼人一样，出没在轩南湖中央，出没在山上凉亭。 甚至还离开了一段时间，不知去向。 李星语没多管，收容所即便兰虎不在现在也忙的过来。 两人疯够了，便回来了。 回来后，兰虎对李星语说到：“我和书忆决定年底去西边城市，这里对我们来说太偏僻了。” 李星语笑到：“想去就去吧，没有谁强留你们不是么，去寻找属于你们自己的生活。” “多谢星语姐理解，如果可以，我希望能领养兰凌雪。”兰虎诚恳说到。 “领养可以，那你们自己呢？书忆不打算生？”李星语可记得许书忆带叶斌回轩南村参加妹妹订婚宴的时候，就是想生的。 当时话里的意思就是让她帮忙看看，检查一下她生的话孩子会不会有什么缺陷。 可惜后来两个有点不合离婚了，也没来让她检查。 “我觉得她现在可能不想生，正好我可以养兰凌雪，有个小家伙才算个家的样子。” 李星语点点头：“也是，正好年底小家伙能什么都能吃了，身体一切健康，到时候再说吧。”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 本来他们结婚这段时间威尔的空艇会来的，不知道什么事情耽搁了。 晚来了许多天。 兰虎对此不介意，许书忆也不介意。 空艇出现时，便是南风停止的时候。 雨随风停，天地恢复清明，正空大日如往常一样悬挂在高空，灼烤大地。 地面很快恢复干爽。 赵明和威尔一块来了收容所。 “最近这里不知怎么回事，天气异常，空艇不敢过来，所以来晚了些，小家伙有没有想我。”威尔稍作解释，便问向赵奕。 “想！” 相比上次来，赵奕个头又长了点。 一双眼睛还是那么富有灵性。 赵奕有许多对他们说的，给威尔讲了鹄疣攻村的事，又讲了挖隧道，筑城墙的事。 威尔来时看到了这里的变化。 “没想到变化这么大，这些野生鹄疣是什么情况，活腻歪了？”宾昱问到。 张老头苦笑：“上次攻村还是十几年前，那时候不是有年饥荒么，翼人有大城市空艇固定时间来交易资源，他们可没有。 那次个逼急了。 这次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可以看出他们早有预谋，丛林里到处都是陷阱。” “现在如何？”宾昱追问。 “上次大规模攻击过南面一个村子后就不知去向了，很久没出现了。” “需要帮助么？空艇上有不少先进装备。” 张老头摇头：“那些用不上，双方争斗不会升级太快，有工会的人随时盯着的，一旦翼人扛不住，上面就会出手干预。” 宾昱点点头：“这个我有听说，看来这里不是很安全了呀，怎么样，小家伙们，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听宾昱再次提到跟他们空艇走，赵奕等人眼巴巴的看向李星语。 显然，只要李星语到哪里，他们就会跟到哪里。 李星语摸摸赵奕头发：“暂时不了，鹄疣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强，村子防御也没想象中那么不安全。” “嗯，也是，这片大陆上，鹄疣注定发展不起来。 这次我们不会停留很久，下一次来也要很长时间了。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们带。” “有有有，上次说的那些零件有办法弄到没？”兰虎开口问到。 威尔握着拳头在下巴上摩挲：“你需要的零件都是最高规格的，我有些高估自己了。 实在难搞，档次低的倒是给你搞了一部分，核心部位零件都是空的，需要你自己编写。 现在就在空艇上，还有，编写设备我搞到。” “行吧，那就没有需要的了，等等，年底你们会来么。” “会的。” “行，年底我跟你们一块走。” 威尔意外：“你要去前杉城？” 兰虎摇头：“不去前杉城，只是顺路跟你们去西面路过的城市。” “怎么想去那边了，你不是…”威尔看向大伙：“你不是没亲人在这里么。” 兰虎耸耸肩：“他们已经知道我身份了，确实没亲人在这，不过我刚结婚，书忆她想去，我陪她一起。” “哦？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你们来的真不巧，没赶上，哈哈哈。” 威尔看向许书忆，后者微笑着向他点头。 “行，到时候带你们一块走。” 第31章 异常天气 如威尔所说，这次空艇只停留了三天便离开了。 货物没有交接多少。 与赵明有了固定合作，重点交易放在了清河城里。 这边交易全由赵明家的贸易公司与周边村民进行，村民不再直接与空艇交接。 空艇一走，附近村子一下萧条了许多。 这次没有多少陌生人选择留下，离开的反而不少。 和张老头他们一起经常聊天下棋的几个老家伙就走完了。 众人目送空艇离开，同时也目送那些和他们一起生活了许久的村民离开。 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许多房子空了出来。 庄志翔宽慰张老头：“该走的留不住。” “是啊，该走的留不住，有亲朋好友在城里的都走了，留下的都是走不动的，年轻人也跑的差不多了。 若是鹄疣这个时候来攻村，就没那么好防御咯。” “喂，你别乌鸦嘴啊。” 两人当即停止了这个话题。 酒馆也不那么热闹了，年轻的冒险家纷纷离开。 村子守卫力量缺失许多。 倒是不知从哪里又出现了三十多个陌生夜幽族在轩南村定居下来。 夜幽族生活习性与翼人不同，吃东西也不同。 翼人们的村子没多少他们过活的生计。 于是他们便接手了保卫村子的职务，顺便接了清理丛林杂草的委托。 使村口守卫能轻易看到周围林子里的动向。 张老头心中叫好。 人来人往的变化也成了赵奕他们儿时记忆中的一部分。 赵明最近忙完，来收容所时间多了。 没有以前那么胖了，半年多的操劳让他瘦了许多。 李星语笑他：“还是这里伙食好吧？” 赵明也笑到：“确实，外面的饭有些吃不惯了，要不是没忙完，我都想像以前一样，隔一两天就来这里加个餐了。” “你啊，最近是太累了，能代替的工作找人干就行，别那么劳累，年纪轻轻，精神面貌那么差，不知道的还以为秋秋虐待你呢。” 赵明苦笑：“那不没办法么，许多交易上的事都是以前不曾接触过的，规则、条件、约定之类的轩南村可学不到，我得全部过一遍才行。 两个弟弟倒是能帮上忙，但是我也不能把事情全交给他们不是？” 这是赵明的事，大家不曾了解过商业合作方面的事，没有发言权，便没有多谈。 李星语只是从他身体状况上关心一下。 饭后赵明说到：“对了，一忙就忘事，我带了清河城和附近的地图，忘记拿来了。” “地图好东西啊，绘制的多远的？”庄志翔问到。 “清河城附近百里之内。” “那够了，轩南离清河城就六十里，这等于还向南的四十里的山脉地形都给绘制了。” “许文待会随我去拿吧，我等会就不来了，村头店铺也空了不少，我打算全盘下来，做一个大型拍卖行。” 许文点头。 “拍卖行在这里可赚不到钱，没有必要吧？。”庄志翔说到。 “不指望能赚到什么钱了，完全是为了大家交易方便，用于冒险家门把收集的材料委托交易。” 庄志翔一阵汗颜：“果然在不同位置看事情的想法都不一样了，是我格局小了。” 当天，地图拿来了，兰虎，赵奕，庄志翔他们围着看了半天。 赵奕看不太懂地图，纸质地图轩南村的位置只画了个地貌，标记着保护区就没了。 跟着一起看完全是因为好奇，看完就忘。 赵明则找到张老头盘下连在一起的几家店铺，找人即时动工改造。 在赵奕记忆中，这一段时间轩南村每天都在翻新。 诸多事情同时进行。 而他也在和五哥赵延专心跟着兰虎学习机械构造的东西。 赵奕他们年纪小，许多东西与他们讲了无法理解，兰虎只能让他们记住每一个零件规格、大小、型号。 他走不代表以后就不能见面，但是走前多教他们点是一点。 就这段时间，赵奕可谓过的相当充实，注意力基本都放在兰虎的那些设计图上。 不说记得滚瓜烂熟，也能记个七七八八。 甚至兰虎说编号，他就能在脑海中按顺序拼接起来。 八十多天后，空艇又来了，来的却不是威尔的空艇。 轩南村这边一直是两个家族的空艇轮流来，一年最少来一次，多的时候才会来两次。 大家与他们不熟，没有过多接触。 不过庄志翔还是带赵奕看了一下空艇守卫。 轩南村的变化引起不少人注意，相比前一次，许多好奇的陌生旅人选择在此停留。 货物交接通过赵明贸易公司对接，往日空艇前来黑压压来回翻飞的翼人少了大半。 外人加入，为轩南村注入新鲜血液，使各个村落恢复不少活力。 张老头，刘林他们热情接待，给陌生翼人安排住所。 空出来的房子住进了新的翼人。 酒馆，城墙，复古的守卫，拍卖行，成了最吸引陌生人的地方。 许多有血性的年轻人了解到近半年发生的事后，有的加入村子工会，成为重甲守卫，有的加入冒险家工会。 他们来时，村头城墙已经建好，陈莲湖村与陵港镇，轩南村同向阴坡的隧道也打通可以通行。 剩下便是阴坡与背阳村，与陵港镇之间的隧道了。 彼此之间不隔山，只需要挖路。 兰虎与张老头说出对李星语说的那个卫星图猜想后，张老头便有了挖路，而不是挖隧道的想法。 果然，工会没有反对。 大型器械便放在轩南村村头仓库里，剩下全靠二百多个夜幽族日夜不停的挖掘。 这几条隧道和路可花了赵明不少钱。 于是每条隧道都刻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何时动工，何时完工，投资者赵明等等。 牌子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不得不说老头相当会为人。 他把投资者赵明放在最上面，还是用的最大的字，让路过的人扫一眼就能记住赵明的名字，而不是记住其他的信息。 时间又过了三十多天。 天气阴沉下来，风起云涌，一年当中第二次大放风要开始了。 在此之前，李星语带大家到收容所后面靠山的那颗柒阳树边，摘下所有的柒阳果。 天地风云变化，乌云极速奔腾，由西向东压下。 平时偶尔能看见的远处城市被乌云遮掩变得不可见。 相比与上一次，这次没有多少雨水，温度也高了不少。 只有无尽狂风卷起山林的落叶，卷向远处。 可风随时间推移，越来越大，风势过猛，西南方向，河对面，出现巨大龙卷，天上乌云也随之卷动形成漩涡。 雷霆伴随龙卷席卷八方，天空出现巨大漏斗漩涡。 沿路造成不小破坏。 渤运河分支船只早已归岸。 可龙卷风从河面横切过后，硬是有几艘大船被卷上天，碎成数段。 在天灾面前任何人都难以反抗。 张老头见势不妙，通知大家躲到隧道中，其他几个村子也是如此。 一时间，建立的隧道成了避难所。 许多才随空艇而来，选择留下生活的人哀嚎。 “来的真不是时候。” 隧道外狂风呼啸，龙卷风直接从四通山上由西南向东南犁了一遍。 许多树苗被连根拔起，周围村落当初为抵御鹄疣族建立的圆形屋顶也被尽数刮跑。 其中家具被尽数带走。 被带走的还有少数倒霉的翼人。 随着巨大龙卷风一路向东，劫后余生的人们发现东边某个山头有大量鹄疣也被卷了起来，一直被带向东方尽头。 这让许多人心里平衡了不少，尤其是与这些鹄疣交过手的扶山村。 东西没了可以再建立，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风暴来的快去的也快，前后不过一天时间风势就缓了下来，比上次短的多。 没有冰冷的雨点落下，山林依旧一片绿，只是那些树叶全焉了。 躲在隧道深处的翼人逃过一劫，可收容所的几个小家伙中，魏羽涵和雨长青就惨了。 龙卷风来的突然，这种天灾在这个小村子历史上从未出现过。 李星语没来得及做饭，他们随众人一起躲在隧道中。 需要严格把控饮食的两个小家伙当天就饿的生了重病，疼的死去活来。 曾听到李星语和庄志翔谈话的雨长青蜷缩在李星语怀里问到：“我是不是和轩南妹妹一样，也要死了？” 李星语安慰：“怎么会，你们不会的，风暴过了就好了，我这就去找张爷爷到工会冻库拿菜做饭去。” 让兰虎和庄志翔好好照看小家伙。 张老头硬是被李星语拉着，顶着大风在一片狼藉的广场上穿行，直到工会地下冻库。 张老头头一次发现，李星语力气这么大。 路上李星语给张老头讲了雨长青和魏羽涵的情况，张老头立马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那些倒霉的翼人已经被风卷跑的他管不了，可这些小家伙因为吃的生重病他忍不了。 说实话，他也饿了。 这该死的龙卷风吹哪不好，偏从他们山头吹过。 要不是修了隧道，他们可能得到附近丛林里躲着去了。 菜肉挑完，拉了一辆小车，张老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星语直接徒手拉了回去。 这时他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与庄志翔不同，他认为李星语可能是机械改造者。 只有机械改造者才能在大风中有这么沉稳的步伐。 收容所附近的地形没能挡住龙卷风，不然他们也不会随众人躲到隧道里去。 好在收容所够结实，只是院子乱了点，窗户玻璃被吹破，厨房锅碗瓢盆被吹了一地。 好在房顶没被掀，不然这些厨具也要被风卷跑。 其他都还好。 不像南边居民区，连房顶都被掀了，许多人家里跟被拆迁一样。 家徒四壁，干干净净。 简单炒两个菜后用盒子打包起来，张老头看着李星语原地跃起，一步跃向学院后方的隧道口，消失在他眼前。 如果是之前是猜测，现在就实锤了。 天空依然昏暗无比，风小了许多。 等张老头面色阴沉，扶墙一步一步挪到隧道时，两个小家伙已经恢复。 他们恢复了，周围人却闻着菜香饿的嗷嗷乱叫。 纷纷开始往自家跑。 然而被龙卷风洗劫一空的家比广场还干净，众人哀嚎。 张老头深深看了一眼李星语后，带人开仓放粮。 相比居民区，露天酒店算是最惨的。 自建成起就没考虑过龙卷风这种天灾。 也没想过会有龙卷风这种天灾。 这是大陆中部区域，属于茂密丛林区，根本不会出现龙卷风才对。 于是露天酒店被吹的支离破碎，上面桌椅全没了。 稍微好一点的就是轩南北面靠近前山的居民区。 那边离后山四通山有十来里的距离，龙卷风的范围虽然覆盖到，却没南边那么离谱。 张老头一调剂，大家纷纷去了北边居民区，十来个人搭一伙，在冻库挑选自己喜欢吃的食材一起做饭。 这才熬过这次大放风的日子。 收容所离龙卷近，里面少了不少东西，不过不碍事。 赵奕记得相当清楚，那天吃完饭，星语姐阴沉着脸，嘴里念念有词，骂着一个叫汪清于的家伙。 直到后来他和赵延才知道，汪清于是何许人也。 次日一时区，风停了，停的彻底，远处依稀可以看见狂风在呼啸，他们这却静如止水，只是天空依旧黑压压的。 让人觉得风暴是一阵一阵的，他们这已经过了，现在轮到远处受难了。 那天过后张老头也怪怪的，变的冷淡了许多。 原来的热情消失，来收容所次数少了许多。 灾后四通山山上一片荒芜，最惨的还属于背阳村，那是真被龙卷风犁了个遍。 除了村头城墙，屋子的柱，神像，一些光秃秃的树干，其他啥也不剩了。 渤运河分支上成吨的大船都能卷跑撕成碎片，就别说这些居民的房子了。 于是调剂下，背阳村的人暂时融入了附近五个村子。 灾后重建成了重点。 赵明让司机检查车辆，车辆完好，于是让他们进城去拉物资。 等下次空艇过来还有一百多天，没有外部物资，大家根本熬不到这么久。 养殖的动植物皆被卷走，自给自足都是问题。 张老头，杨卫，刘林等工会的人也通过神像向工会禀报了这里的事情。 工会答应几天后会送物资来。 等几天，黄花菜都凉了。 先来的还是赵明的车队。 轩南村到清河城就六十里，车队到了城里，直接就近购买。 当天去，当天就回来了。 赵明给的钱够多，司机也会办事，额外雇了许多车过来。 大量物资运到轩南村，轩南村的人分配完后，车直接通过隧道开向其他村子。 赵明的名字在最近一直出现，但是大家都受灾，哪有空去关心他是谁，直到有人提及隧道是他出资修的，众人才想起来原来是修隧道的恩人。 灾后重建是村民的事，与收容所的小家伙们关系不大。 庄志翔和兰虎一起补好破碎的窗户后，收容所就和没受灾前一样。 小家伙的生活节奏又恢复往日模样。 两天后，工会送物资的没来，却来了许多穿着怪异的人，说是这里接二连三天气异常，特地来考察的。 这让村民很气愤。 都什么时候来考察？ 好在送物资的后面就到了，水路运输，好几艘大型货轮正停在陈莲湖村港口和陵港镇港口。 大量食物，用品成箱往下运。 第32章 风雨皆安 那些来考察的没多少人搭理他们。 船只来的不少，不过不全是到他们这里的，还有到河对岸的。 那边也有几个村子受灾。 天空还有不少小型空艇，比坠毁在四通山的稍大一些。 从清河城飞出，飞向龙卷所过的数个地段。 天气渐晴，若非村子一片狼藉，还真看不出这里像受过灾一样。 村子里人来来往往，许多人都因为各种原因留下，又有更多人选择离开。 可明明有能力离开的卢婶，赵叔，李叔那些经常来给收容所帮忙的却没离开。 重建之前许多人没有地方住。 收容所隔壁四层小楼成了不少人临时居住地。 与收容所关系较好的卢婶，赵叔他们几家就在其中。 小楼不大，只能住四十来个人。 许秋秋还在那边呢，没敢让陌生人住下，住的都是认识的。 许秋秋家的书城也是受灾比较严重的。 整个书城已经空了，许老爷子进去时差点昏倒。 好在赵明宽慰，过段时间就帮他们恢复藏书。 赵奕他们这段时间便跟着许文，帮忙收拾书城里吹的到处都是的纸张。 同时赵奕明白了什么是金钱的力量。 最近所有的大事，全靠赵明出资，大量钱财物流向轩南村。 这些钱最终通过交换劳动力的方式，变成各种东西，变成城墙，变成隧道，变成食物等等。 萧条了一阵，好在赵明不留余力的出资帮助各个村落渡过难关。 隧道还有一条没有挖通，夜幽族因此没有离去。 赵明直接聘用他们帮忙修建受损的屋子。 二十来天后，在两百多夜幽族帮助下，各个村子都恢复了元气。 大家接着向背阳村出发，开始重建背阳村。 一起经历灾难后，使村民团结了许多。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虽然大多数人自己家都没重建，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互帮互助的热情。 村子里除了最初的考察人员，后来又多了许多来自上界的护卫。 说也是因为这里接二连三天气异常前来查看的。 附近几个村子神像接连被启动，数据勘察后发现没什么问题。 于是一些工会的人又像当初追查逃犯一样，拿着各种东西，挨家挨户搜查。 看的兰虎有些紧张。 庄志翔说到：“你又不是逃犯，你紧张什么？” 兰虎犹豫片刻说到：“你们不知道，培养我长大的是一位叫兰千诺的女翼人。 她和她丈夫都是非常杰出的辅助智能研究者，一生研究辅助智能。 咕噜便是完整的科技结晶，投资他们研究的是一个大家族，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 那个家族与另外一个家族有竞争，双方都在暗地里用间谍获取双方资料，甚至展开卑劣的斩首行动。 兰夫人被对方察觉，对方间谍在一次行动中抢走大部分研究资料并打伤了兰夫人丈夫。 不久后兰夫人丈夫去世。 伤心至极的兰夫人交出剩下研究资料后，退出研究。 隐居在上界一座大城市医院内，复刻了她丈夫的基因，以此来培养我。 不会有人想到，她研究辅助智能时留了一手，并没有把所有资料都记载下来，她把关键技术都记在了脑子里。 于是培养我时，灌输了完整辅助智能的资料，同时还有她丈夫的部分记忆。 她想把我培养成她丈夫的样子，让我留在她身边。 给我最好的教育，一切她能给的条件都给了我。 包括她用最后仅有的钱财打造的完整辅助智能咕噜。 可她并不知到，她在怎么努力，我也不可能是她丈夫，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哪怕从小记忆与他丈夫一模一样。 接触的事物也一样，我终究不是他丈夫，我最多只是一个替代品。 新翼人独有被提前催化的意识，让我能够很小就明白许多深刻的道理。 我对她也没有母亲的情感，只感觉到自己是她丈夫的替代品。 所以我偷偷离开了。 四处漂泊，就是比较倒霉，找工作时我对外宣称是刚毕业的修理师，于是被人骗到一家工厂打螺丝。 没日没夜的打…最后受不了又逃了出来。 来到下界，我并不怕工会的人追查，因为从上界下来的翼人有不少，即便查到也没事。 主要是咕噜，它的存在有很大价值。 懂我意思么？” 李星语在一旁听完说到：“上界也有工厂么？” 完全没有去追问兰夫人现在是不是应该很伤心的问题。 显然，兰虎说的她并不怎么在意。 兰虎的做法在她看来也无可厚非。 “有啊，当然有，其实上界和下界没区别，上界先进，发达，生活节奏快。 下界生活节奏慢罢了。” 李星语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那应该没问题，他们追查逃犯，臭豆腐都用上了，显然不是针对咕噜。 即便发现，也没事。 在下界拥有辅助智能的不是没有。 对了，你说的那个投资兰夫人的研究的不会是威尔的家族吧？” 兰虎惊讶：“威尔先生对你们说了？” 李星语摇头：“没说，倒是秋秋婚礼前你和他聊天，似乎是在拜托他什么，我突然想起来的。” 兰虎挠头：“这样啊，其实我认得威尔先生，威尔先生不认得我。 我拥有兰夫人丈夫大部分记忆，而我，也是用他的基因复刻培养出来的，长的与兰夫人丈夫有九成九相似。 所以…他看有面熟，我便告诉了他，我是被兰夫人用她老公基因培养出来的新翼人。 别说我没城府，因为兰夫人丈夫记忆中与威尔先生较好，我个人对他感官也不错才主动提及的。 毕竟，他当时已经看到咕噜了…” 李星语点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在下界不用担心智能辅助的事情，你可以问问志翔。” 庄志翔点头：“我在冒险时见到过不少人有辅助智能，显然已经推广开来了。 不过那些智能与你这个比起来，确实差了很多。” 听到庄志翔的话，兰虎安心不少。 赵奕他们随许文回来，书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村子里来的考察的人和工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让他特别讨厌。 不止是他们，其实所有人都讨厌。 主要是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这边刚受灾，他们不说来帮忙，反而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把村子当做自己后花园，还要别人配合他们调查。 换谁谁都讨厌。 工会的那群人还好点，起码会说点祝您生活愉快，偶尔帮忙修个屋顶，修个门什么的。 说来，那些考察的人也倒霉。 上南丛林这边接连两次天气异常，他们被指派到这里，上头说是查不出原因就卷铺盖走人。 他们哪里敢松懈。 挨家挨户的问，四处查探地形。 可查来查去根本查不出什么。 本来收容所周围本来有一块李星语改造的特定地形的。 结果龙卷把附近居民区直接犁了，别说挡风栅栏了，房顶都掀了。 天空涡流环境便没了。 一时间没有眉目，他们也急。 把天气异常推给鹄疣族？ 也不是不行，关键得找到鹄疣族能制造这场风暴的证据。 但是现在哪里找证据去，本来不知去向的鹄疣族自己都被龙卷风吹到更远的东边山脉去了。 他们也来过收容所好几次，大家不厌其烦。 一天，张老头来收容所说到：“要不把他们留下？” “留他们干嘛，赶紧给他们找个理由，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李星语也很烦他们。 张老头只好悻悻作罢。 可想个什么办法才能把他们送走？ 张老头实在想不出来。 恢复正常的收容所如往常，天一晴，到了一时区，李星语又带着大家上山做标记去了。 村子天天都在变化，唯独他们生活没什么变化。 这让赵奕觉得很无趣，他感觉时间过的很漫长。 也就在山上眺望远方的时候会感觉有趣一些。 山顶如今有很多地方光秃秃一片。 那都是龙卷风的杰作。 第一次遇到这种天灾，让他感受到天地威能的可怕破坏力。 本来第二次大放风结束后，南边山脉一个游牧部落会到这边来的。 这次也没有来。 让他们觉得可惜。 他不知道的是，那边的游牧部落，上一次雨天风向南吹，雨水全吹他们那了。 他们处于山谷，地势低的地方，平时雨水根本不会到他们那里，结果那次雨飘他们那，四周山林雨水汇聚，把他们村落给淹了。 整个部落已经搬到更南方的地方去了。 山上细绳被大风全部带走，他们得在这些植物重新长出来前，重新标记一次。 一天时间标记不完，第二天便接着标记。 一连四天，天最热的时候都在山上。 山上植物被吹风连根拔起不少，不然满山植物真要标记不少时间。 张老头在山顶为汉米他们建的岗亭真是相当牢靠，风从他们岗亭上犁过，屁事没有。 植物标记完时，清河城方向又来了一批人。 是工会工程队的。 他们前来检查神像，医院，药店等，看看有没有受损。 风亭时，广场虽然一片狼藉，到广场上的基础设施却完好无损。 那些碎片都是其他地方吹过来的。 就连被犁的干干净净的背阳村广场都完好无损。 他们稍作检查一番就离开了。 回到收容所，赵奕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你们有看见大黑么？” 众人这才想起来，好一段时间没看见大猫和那些流浪猫了。 往墙角看去，哪还有猫窝，墙角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 大黑与赵奕他们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 感情深厚，没见到大黑，几个小家伙心头急切。 纷纷跑出院子，在外面遇到路人便问：“叔叔阿姨，你们有见到这么~大一只猫么。” 说的时候还张开手比划了一下。 现在许多村民都是陌生人，哪里知道他们说的大黑，以为他们开玩笑呢。 何况他们确实没见过。 一连问了好几天，没有一个人见到过。 他们这才意识到，大黑丢了。 李星语宽慰到：“大黑聪明着呢，不会被大风卷跑的，应该是带着其他猫跑丛林去了，这么久没回来，应该是迷路了。” 于是赵奕每天一闲着就在收容所门口四处观望，四处寻找大黑的影子，希望它能找到回家的路。 一找就是十多天，最后似乎是接受了大黑走丢了的事实，没在找了。 而大黑自那以后再也没出现过，没能找到大黑成了他儿时最遗憾的一件事。 某天二时区，大家都睡着的时候，距离轩南村千里之地的东面山脉某处。 李星语在满是废物的山林间，亲手葬下一只身体已经腐烂的黑猫。 “哎，汪清于啊汪清于，何必呢，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下给他们留下了一件遗憾事了。” 叹息一身，几个跳跃，消失在山林中。 随后大量翼人出现在附近寻找什么，在葬下大黑的不远处，他们找到了一个巨大金属球。 金属球被挖出来后发出强烈磁场干扰大范围环境。 不久后，轩南村考察的人得到消息回到清河城。 这群家伙一走，工会那群不太正经的家伙也走了。 背阳村此时重建完毕，原来分到各村的居民纷纷回到自己的村子。 最后一条隧道也在这段时间挖通，投入使用。 两百多位夜幽族完工后没有离去，张老头邀请他们在村子住下。 这些夜幽族同意了。 整个村子因为他们存在，平日气氛感觉好不少。 他们没有固定生活来源，赵明便把他们纳入自己手下，帮忙搬运一下货物，开开车什么的。 要么就被张老头吸纳，成了村子守卫。 平时帮忙巡视村子。 没有鹄疣袭击，来往清河城和轩南村这条路的车辆也多了。 赵明还出资重建港口，修建船坞，把水路也联系上了。 于是这六个村子以轩南村为主，经济被赵明强行拉动。 轩南村作为原始地貌和保护区，风景，空气都是相当不错的。 四通山上开始重新铺设台阶。 这里，成为离清河城最近的一个丛林保护区景区。 一时间大量人口涌入。 比起先前可热闹的多。 小酒馆也被赵明收购，保留原先复古的守卫等。 重甲战士，猎人，射手便成了村子一大特色。 学习射箭成了众多来旅游的一大爱好。 也有喜欢盔甲的，穿着拍照拍个不停。 村子热闹归热闹，这些却和收容所无关。 收容所不是动物园，正常的翼人也不会愿意与有缺陷的残疾人接触。 时间很快就到年底，威尔的空艇还没来，却有一件大事发生在收容所。 许秋秋生了。 为她接生的正是一起住了好久的卢婶他们。 赵明当天在外面可把他急坏了，生怕许秋秋出什么意外。 当卢婶抱着一个大胖小子出来的时候，赵明才松了一口气。 卢婶笑到：“恭喜，母子平安。” 赵明看着小家伙：“最近大半年变迁实在太多，又是风霜雨雪，又是鹄疣攻村，又是龙卷风天灾的，现在风雨皆安，就叫你赵安吧。” 李星语笑到：“这个名字好啊。” 小家伙名字定下来，和收容所的一些送来没有留下名字的小家伙一样，起了一个极富有求生欲的名字。 此时兰凌雪正好半岁多，被兰虎抱着，在旁边似是感受到这种气氛，笑个不停。 当天来收容所的人挺多。 全都是来道贺的。 李星语为此忙了一整天，为大伙做完一顿饭又接着下一顿。 许秋秋在这里住大半年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在这里诞下子嗣。 李星语明白她的用意，在赵安出生后，仔细帮他检查了一番。 “非常健康！” 许秋秋这半年在收容所伙食吃的不错，生完当天就能下吊篮抱赵安了。 七天后，威尔的空艇到了，因为交易重点放在清河城，这边并不会停留多久。 来这主要就是为了看一下赵奕他们，顺便带宾昱蹭饭吃。 当他见到赵安时，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番。 毫不保留的对赵明说了一番道喜的话。 轩南村在今年变化非常大，几乎他来一次就变化一次。 简单询问了一下最近情况后，便询问起收容所一些琐事。 对于想带走赵奕的想法，他可一直没有变过。 第33章 接连离开 赵奕依旧拒绝了。 威尔笑到：“你们不去，你们的兰虎大哥和书忆姐可要跟我们走了。” 赵奕认真的说到：“我会想他们的。” 见赵奕根本忽悠不走，威尔也不再逗他了。 “对了，大黑呢，又跑山上去了么？”威尔左右看了一下，发现猫窝都没了，想着是不是换地方了。 “大黑走丢了，好久没回来了。”赵奕小声说到，声音中略带一点不舍。 威尔看向李星语，似乎想从她那里确认。 李星语很认真的点点头：“确实很久没见到了，动物都有趋福避祸的本事，当时我们这里处于风暴中心，它应该是带着小猫走远了。 慌乱之下钻入丛林，迷路正常。” “好吧，希望下次来能见到大黑。”这次没见到，威尔觉得有些可惜。 威尔来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来就像过节一样。 小村子没什么节日，只有十天一次的花鸟市场才显得比平时热闹一些。 兰虎拉着威尔到一旁聊起了远行的事。 大风之前赵明带来的地图他看过，赵明也对他讲过威尔空艇的行进路线。 他的空艇是环游行进的，而且不止一艘，前面来的每一艘其实都不一样，只是众人没有发现。 空艇路过的城市有好几个，清河城往前杉城并非直线，会往北边绕行一段距离。 这与兰虎预想的不太一样，与许书忆想去的地方也不一样。 许书忆只是想到河对面，西边的城市去。 可以的话，她甚至想到世界风口去看看。 威尔思索后回应：“你可以带她到清河城上空坐空中列车，空中列车的速度可比空艇快的多。” 兰虎叹了口气：“哎，您是知道我身份的，我外貌被您和另外一个家族记录在册，登录空中列车必然会被察觉。” 威尔点头：“是我的疏忽，不过不是什么重要问题，我帮你做个身份即可，毕竟，你不是徐明虎教授。” “您的好意我先谢过，这样还是不行，空中列车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次并非我们两个，还有兰凌雪那个小家伙我们会一块带走。 她还小，坐不了空中列车，所以我才会考虑您的空艇。” 威尔看向不远处，正抱着兰凌雪的李星语和抱着赵安的许秋秋。 “是个问题，她那么小，你俩养的活么？”威尔有些好奇。 “您也太小看我们了，这个小家伙一切健康，星语姐照顾了她大半年，养的白白胖胖，过段时间就可以自己走路了，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我都拿本子记得清清楚楚，绝对能抚养长大。 何况，还有书忆呢。” “那行，我用私人空艇送你们？” 兰虎摇头：“您可别坑害我们啊，我脱离兰夫人在外混几年可不是白混的，上界家族，财团之间互相斩首行动我清楚的很。 半年前那次空艇坠落就是你们的手笔把？ 您要是用私人空艇送我们，我和书忆还不得扑了上次私人空艇的后尘。” “哈哈哈，没想到这个你也知道。”威尔笑到：“确实啊，那些老家伙，暗地里干龌龊事一个比一个狠。 别的办法我也没有，想带上兰凌雪，只有跟着大空艇一起慢慢走了，这个时间会比较长，你得跟许书忆说好。 当然，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我最近一段时间其实都在清河城上面。” “算了吧，她不会在清河城停留的，我俩走其实挺方便的，主要就是兰凌雪。” 得知威尔没什么好办法，兰虎不在往这方面聊。 威尔清楚兰虎的意思，无非想问问有没有原路返回，一路向西的空艇。 他没说，自然代表没有，于是话题转向别处：“最近这里天气异常，你们有察觉什么不对劲么。” 兰虎摇头：“我才来这里没多久，这里的天气我并不清楚，不过龙卷风在中部地区少有，我在事后暗中有所关注。 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两人边说边走，一路走到广场神像下方。 威尔拿出他的相机，又看了一眼收容所：“这是前段时间清河城考察队在东边山林发现的。” 兰虎眯眼：“一个？巨大的金属球？这玩意能干扰天气？” 威尔点头：“那些专家说理论上可以。” 随后又翻出一张照片。 兰虎瞪大了眼睛：“这是！星语姐！她怎么会出现在哪里？” “这是发现金属球前，天空哨塔捕捉到的画面，是我看走眼了，她是个改造者，而且，不是一般的………” 说着，两人就看到收容所门口，李星语抱着兰凌雪对他们微笑。 两人不由得背脊一凉，的话题便终止了，没有再谈下去。 而收容所那边，李星语和庄志翔他们正在聊天，似乎正在讨论他俩。 显得非常自然，似乎是在讨论该怎么为他们践行。 “巧合？” 兰虎问到。 威尔不确定。 此时宾昱抱着个大碗从收容所门口出来，直接毫无形象的蹲在门口，看到他俩正看向他们那边，还对他们挥了挥手。 回到收容所，一切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该吃吃，该喝喝。 李星语叮嘱兰虎和许书忆照顾兰凌雪的诸多注意事项。 赵奕他们则围着问到：“什么时候回来？” 兰虎摸摸赵奕头：“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威尔和宾昱在一旁全程陪同，等待兰虎收拾好东西。 没什么要带的，都是一些关于兰凌雪和许书忆的东西。 要走的还有赵明，赵明要去清河城，顺道一起。 “秋秋不走么？”许书忆问到。 许秋秋摇头：“我就不走了，赵安还小，待在这里家里老爷子能天天看到，他们放心，我也放心。” 走前，兰虎对小家伙们又说到：“画画什么的，只能你们自己学了，那段时间太忙，没时间教你们，下次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好。” 把他们送至空艇，这才回收容所。 兰虎大哥给赵奕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只可惜，自从他上空艇离开轩南村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就和大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过后面听倒是听过他的消息。 临近年关，村子里面可热闹了。 到处张灯结彩，广场周围灯光闪烁，绚丽的光幕在天空交错。 每到年关时，神像下方就会出现一个年轻的人影投影。 这是中部地区的掌权者，也是一位改造者，一到年底，他的身影就会通过神像投影出现。 祝贺大家新年快乐的同时，为大家介绍这一年之他管辖之下，中部地的整体变化。 就像给所有翼人汇报工作一样，只说好的部分。 偶尔也会提到六位轩木族神邸在中部哪里出现过。 投影会随着他讲述变化，身边更多的是投影部分地区变化。 这是赵奕他们年底最关注的事情，他们可以通过这些投影看到远处城市内的样子。 此刻，投影引起了众多人惊呼，赵奕抚摸女守卫机械翼的海报出现在投影之中。 清澈的眼神中带着渴望，一种难以言明的意境触动了观看投影的人。 但凡有空艇，机械翼广告的的地方都有他那张照片。 许秋秋见了惊讶到：“怪不得威尔先生对赵奕这么上心呢，原来是因为这个，什么时候拍的？” 庄志翔的身影也在其中，不过有些模糊。 他笑到：“就在大半年前。” 显然，这张海报给威尔家族带来的不小的收益。 相比于他帮助赵明的那些，完全是九牛一毛。 投影所说的事件算是赵奕现在唯一能接触到的新闻。 然而他们只对其中投影的图像感兴趣，对于掌权者说的什么可一点都没记。 他啰里吧嗦说了一大堆，赵奕他们早就睡了，等睡醒，他还在讲。 过年热闹归热闹，人却少了许多。 这里被赵明改成旅游景点后，平时的人比过年要多的多。 因此过年反而还冷清了许多。 村头张老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来蹭饭的次数也少了。 过年对他们来说，除了欣赏光幕和投影，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该惊讶的惊讶过后，生活依旧。 随着年龄增长，两个夜幽族哥哥进入第二个阶段变化。 身上黑色鳞片密集了许多，灯光照耀他们背上时会出现点点紫色光点。 就和广场投影中那个家伙说的远古时期星空一样。 赵奕这才明白，夜幽族为何被称为夜幽族。 他记得张老头也说过，不过有些忘记了，还是亲眼见到的印象深刻。 大地上可看不到星空，天空下有层天幕，天幕下还有大量云朵，无论天空怎么清明，总会东西遮掩住。 最清晰不过能看到天上的城市。 那些悬空的城市不知如何建造使他们悬浮在天上。 兰虎他们走后好几天，赵奕还有点不适应。 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 走到储藏室，找出为数不多的几张画，那些素描把他的回忆一下拉到几十天前。 让他有些可惜的是，那次龙卷风吹走了许多值得回忆的东西。 储藏室的素描画就是其中之一。 仅存的都是大风之后画的几张。 年过之后，没了兰虎，他们生活节奏回到了一年前。 收容所不再需要为支出去劳作一些无意义的东西。 李星语让他们把重点放在体魄训练上。 年龄增长下，消耗随之增加。 训练完，倒是睡的很香。 个子也在之后半年长高了许多，快有李星语肩高了。 相比于赵奕，卢巧生他们几个全是完全长开了。 虽然只有十三岁，却有着十八岁的身段。 疾病渐渐隐去，身体健康。 李星语做的膳食对成长有帮助，使得他们个头长的比正常翼人快许多。 个子虽然上来了，心智还是小孩模样。 李星语让卢巧生，李长生他俩到张老头那里帮忙，做旅游向导，练练口才什么的。 接触的人多了，许多旅游的人非常喜欢这两个小家伙。 了解他们出生后，纷纷提出要收养。 起先他们怎么也不同意。 可接触的人多了，心思难免有些动摇。 便与李星语说了。 李星语自无不可，经常来帮忙的卢婶，村东的李叔听了，纷纷赶来和张老头一起送别。 最后，就在兰虎走后的次年第一次大放风前，大姐卢巧生被一位谈吐非常得体的中年领养走了。 那中年一家是在清河城里教书的，家里有个儿子和卢巧生差不多大。 他们心好，同时也想为儿子找个对象，便看中卢巧生。 算是书香门第，家境也不差，虽然带点私人感情，李星语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走的时候卢巧生一步三回头，还是有些不舍。 李星语对她挥挥手：“去吧，记得常回信过来。” 而二哥李长生也是如此，被一个财团千金看上，小姑娘独自出来旅游，看上帅气的李长生，当天拿着花就来找李星语，指名道姓找当过她向导的李长生。 一问才知道，她比李长生大了六岁。 不过年龄并不是问题。 再三询问清楚以后才知道，这丫头是威尔家族的，叫辛沐彤，正是与威尔熟悉，李星语才同意。 这丫头胆子大的很，单独来的轩南村。 拉着李长生走的时候放肆娇笑到：“放心吧星语姐，我会好好照顾我家小家伙的。” 李长生也是一步三回头，他倒是不想走，但是看李星语的样子是想把他送走。 兰虎大哥，卢巧生姐姐，李长生哥哥他们接二连三，让赵奕有点蒙。 让他感觉到分别的感觉。 “星语姐就让哥哥姐姐这么走了？” 李星语回应到：“不然呐，他俩病好了，又有人愿意领养，领养他们的家境又不错，干嘛不让他们走，难不成还想赖这里一直让我养着啊？ 你最近也很皮啊，不听话就让威尔先生把你带走。” “啊，不要，我还想待这里，不想走。” 这让他老实了一阵。 接着便是大放风的日子。 这次到正常了，寒风卷落叶，带着大量雨水落下。 一连下了好几天才结束。 没有去年两次那样，一次下暴雪，一次刮龙卷风。 风过之后，天空清明，在山头看着远方的空艇缓缓飞来。 停留在轩南村村头上方。 宾昱来了，威尔这次没来。 “威尔先生有事情要忙，空艇一事暂时由我主导，对了，我带来了兰虎的消息，他和许秋秋选择停留在了翊安城。” “翊安城在哪里？”赵奕问到。 赵明带来的地图没看几次，地图上那么多地名他根本记不住，只记得前杉城和清河城以及中部帝都。 “翊安城啊，在前杉城东南面…” 宾昱为他们稍微讲述了一番翊安城的位置。 此时给赵奕讲远处城市，他已经能根据他们描述，在脑海有个大概印象了。 第34章 雾起 这是成长的变化，也有兰虎长期教他记零件在脑海拼凑的结果。 丰富的想象力让他能够在脑海中想象出一座小城模样。 关于兰虎他们的消息并没有多少，只知道他们在翊安城下了空艇。 “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到翊安城去找兰虎大哥？”赵奕问到。 李星语回应：“是啊，想去？” 赵奕点点头。 相比星语姐，兰虎大哥反而有意思的多。 “等你像长生哥他们那么大以后就可以出去了。” 突然想到长生哥被陌生姐姐带走，赵奕突然又不想去找兰虎了。 连忙摇头。 总得来说，李星语看管他们相当松懈。 只要不是特殊情况，现在根本不会限制他们到处跑。 只要吃饭的时候能及时回来就行。 当然，这仅限比赵奕大的几个，比他小的还是以前那样，老老实实待在收容所里。 空艇来的这几天，他便跟着宾昱到处转。 宾昱来了多次，跟收容所熟悉了，让赵奕跟着宾昱也算比较放心的。 庄志翔偷偷问过李星语，若是宾昱把赵奕拐跑怎么办？ 李星语笑着说到：“拐跑还不好？威尔家族下面数个财团，势力范围囊括整片大陆九分之一的地界，养赵奕怎么都养的起的。” “你就不担心他们把赵奕拐跑做一些不好的事？乞讨，卖艺什么？” 李星语摇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要把人都想这么坏，我们与威尔接触这么久，你觉得会发生这种情况么？” 庄志翔摇头，没有再说过这方面的话了。 赵奕随宾昱在赵明的交易市场走了一遍，许多守卫认出了他。 纷纷热情和他打招呼。 赵奕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宾昱对他解释道：“过年的时候，海报应该看到了吧？” 赵奕突然明白了什么。 宾昱继续说到：“你与琪禾的那张照片在整个中部已经出名了，这里有部分护卫与琪禾认识，看着你与她接触的。 他们自然认得你。” “琪禾？那个护卫姐姐么？” “对。” 赵奕奥了一声，没在意那个护卫姐姐，拉着他说到：“能带我到高处看看么？” 平时他只能站在山顶俯瞰四周，如今在宾昱身边，星语姐不在。 他自然想到更高的地方俯瞰整个轩南村。 宾昱看了看收容所方向，又看了看那些一脸严肃的守卫：“当然可以。” 叫来一个女性守卫，让她抱着赵奕跟他一起往上飞。 交易市场楼顶，赵奕注意力放在了地面，放在了收容所，放在眼前的神像上。 而抱着他的那位年轻女性翼人注意力可全在他身上。 显得有些激动。 宾昱在前拿着相机，女守卫在后，平淡的面色下怎么也掩饰不住激动的心。 配合镜头，做了一下起飞前优雅动作，机械翼全部展开，随后带赵奕奋力跃起。 强有力的机械翼轻松带她们两个向上飞去，紧跟着宾昱。 宾昱暗中赞叹这位守卫，知道把握时机展现自己，同时又为机械翼做宣传。 “姐姐飞慢点！有点高，我有点受不了。” 宾昱停止继续向上。 此时已经超出四通山两倍高，飞到三百多米的高度。 这是赵奕从未抵达过的高度。 整个轩南村广场灯光仿佛巨大的阵图一样，连接外部有序的灯光。 眼前的一切感觉近在咫尺却抓不着。 这就是高度。 远方天空此时阴云密布，遮掩正空大日光线，使天空暗淡下来，地面的灯光照的愈发耀眼。 他们本就在空艇之下，处于阴影之中，能够看到村头灯塔暗淡光晕。 天空的空气是那么清新，让赵奕忍不住张开双手，闭上眼睛享受。 这一画面被宾昱捕捉下来。 “再高一点。” 片刻后，赵奕睁开眼睛说到。 随着高度逐渐升高。 地面的翼人越来越小，仿佛蚂蚁爬一般。 整个轩南村的轮廓出现在他视野中，伸手探去，正好和巴掌一样大。 这已经到了两千多米的高度了。 天空空气渐冷。 再往上宾昱怕他着凉，回去不好和李星语交代，便没有往上了。 宾昱在前面对他解释：“地面翼人现在飞行极限高度大概就是一千米，猎人和一些体魄强的才能飞到两千米这个高度来。 想再高，只能坐空艇了。” “姐姐你机械翼也不能往上飞了么？”赵奕问到。 身后女守卫说到：“机械翼可以直接飞到上界结界，不过在上去有寒流，你会受不住的。” “好吧。” 于是赵奕只好让他们带着在附近飞一下。 连着轩南村的四通山现在也完整呈现在赵奕眼下。 仿佛一条肥虫一样，俯卧在六个村子中间。 灯光最密集的要属陵港村。 陵港村他还没去过。 靠近四通山的六个村子，他就去过陈莲湖村。 此时天色暗淡。 只能看清灯光与灯光下村子的轮廓。 陈莲湖边上的渤运河分支就像小溪一样，船只在暗淡天空下也只能看清其中缓缓移动的光点。 “哈，哈秋。”赵奕看的入神，吸溜一下鼻涕，想让他们继续往西边飞。 此时他们已经飞到渤运河上空了。 然而看到赵奕这幅表现，宾昱知道得带他回去了。 天空的寒流不比地下，冷的纯粹，温差较大，飞行时周围空气流动较快。 很容易寒气入体。 下降时，看着地面建筑一点一点放大，赵奕脑子有点当机。 只痴痴的看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就像看到雨点落下，每一滴都想计算它下一步落下的位置，然而太多，脑子处理不过来，只能被动接收后续变化。 这时视界会变的很慢。 因此下落时，他感觉比上去慢了数倍。 回到地面温度没那么低了，宾昱与女守卫把赵奕带到陈莲湖港口边上才降落。 耍了个心眼，让女守卫先回去。 “为什么不让守卫姐姐把我们直接带回去？” “我们得跑回去才行，你现在有点着凉了，等会回去你星语姐该骂我了，下次可能就不让你跟我一起出来了。 你还想跟我一起出来么？” 赵奕一想刚才在高空俯视大地的感觉，立刻点头：“想！” “想就一起跑回去吧，”宾昱看看腕表：“回去正好吃饭。” “好！” 于是两人一路从陈莲湖西边跑回去，足足跑了二十多里路。 等跑到收容所时，赵奕满头大汗，完全没有刚刚在天上还冷的吸溜鼻涕的样子，寒意尽除。 看着体力相当充沛，还能继续跑的样子。 宾昱暗中叫苦，没事跑个屁啊，这小子体力真好，差点没把自己折腾死。 扶墙喘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好在赵奕有良心，给他端了碗水。 当然，他暗中带赵奕去高空赢得了赵奕好感。 吃完饭后，宾昱告辞，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赵奕挺舍不得的。 还想再去高空看看。 头一次上去，有许多东西没有注意到。 但是空艇走了，宾昱不能独自留下。 没过两天，村子起了大雾。 大雾弥漫四野，像浪潮一样，不止是地面。 就连四通山山顶也是如此。 本以为是普通雾天，结果这大雾就没打算消散。 许久不曾来收容所的张老头来了。 “正空的永恒大日出了点问题，而且移动的雾来了，未来有很长一段大雾天，对了，最近别外出，工会在上南丛林投放了新的鹄疣。” 通知完就走，饭都没吃。 大家以为他忙，便没留。 唯有李星语暗中嘴角微微翘起。 听到张老头过来通告，赵奕惊了：“永恒大日也会出问题？出什么问题？” 不仅他好奇，其他小家伙也好奇。 等待见多识广的啊爸解释一下。 庄志翔挠头：“咳咳，确实会出问题，至于出什么问题我就不知道了，历史中记载的有一些，不过我也不清楚。” “那不等于没说么，我们也知道它现在会出问题了。” 想问问星语姐，李星语摊手表示不知。 于是赵奕他们只好自己去找那些来收容所帮忙的叔叔阿姨问。 一连几天，几乎所有人都问过一遍以后，赵奕发现了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发现卢婶和李叔他们好久没来了！”赵奕一说起，赵延他们发现还真是。 李星语在里屋说到：“该走的始终会走的，翼人流动本就频繁，很少有一直待一个地方的。” 赵奕他们没多想。 时间一长，把永恒终日的问题也给忘了。 大雾弥漫，就连一时区天地也是黑压压一片。 站收容所门口，连神像上闪烁的光影都看不清了，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 赵奕讨厌这样的天气，不止是他，许多人都讨厌。 没有开阔的视野，翼人根本不敢飞行。 在地面行走干什么都会慢很多。 于是他连出去的心思都没了。 迷雾笼罩，时间久了他们连时区都分不清了。 要不是李星语每天做饭时间卡的死死的，收容所生活节奏绝对会被打乱。 一天，赵奕正和弟弟妹妹正陪许秋秋逗赵安玩的时候，收容所来了三个陌生人。 一个比啊爸身材矮许多的中年，两个十五六岁的大哥哥。 他们身穿草履，腰别朴刀，手提两个野兔。 到门口就喊到：“有客人来了，不欢迎一下么？” 没有人认识他们，不过收容所来过许多陌生人，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赵奕开门：“叔叔，哥哥门好。” 正在二楼写字的李星语见到来人，皱眉，不过还是蛮惊喜的：“你怎么来了？” 庄志翔看他们似乎是熟人，不禁仔细打量了那位中年。 两对机械双翼！ 翼人只有一对翅膀，有双翼的只有改造者了。 然而这个家伙居然把双翼摘了下来，把双翼折好，放在门口挂着！ 这一下让庄志翔脑子当机，认为出了幻觉。 仔细看确实如此。 在他认知中，无论是硅转还是机械翼，弄好都是与自身为一体的，不可轻易摘除。 这家伙摘除机械翼居然像卸下工具一样，刷新了他的认知。 中年直接无视了庄志翔与赵奕他们这些小家伙：“来自然是看你的。” 他直接走上楼，走到李星语桌子前，找了个椅子和板凳，人坐椅子上，双手抱着后脑勺，两腿放在板凳上。 李星语则关了门，两人对话时不时看向楼下众人。 跟着他的两个，猎人打扮，十五六岁的样子，没有进收容所，而是拎着兔子，在门口等着。 庄志翔把他们带到大厅，询问他们的来历，一问才知道，他们是来自东方的游猎。 楼上与李星语交谈的那个中年叫左成，他们从小便跟着左成大叔一起在丛林流浪生活。 听的庄志翔佩服无比，现在这社会想在丛林求生，比冒险家还冒险家。 不仅需要一定的实力，还得知道熟悉环境，认识诸多植物。 知道那些能吃，那些不能吃。 显然，不是他能做的到的。 他以前冒险的时候，一切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才会出发。 庄志翔和两个青年聊天时，赵奕跑到门边，对着左成卸下来的机械翼戳了戳。 真坚韧啊！ 此时他已经把这个叫左成的家伙当做空艇守卫一样的改造者了。 直到后来再见到这位叫左成的大叔才知道，他和星语姐以及星语姐口中的汪清于是同一类人。 左成只是路过，与李星语聊了一会便下楼。 穿好机械翼，带两个青年往陈莲湖村走去。 看着消失在浓雾中的三人，赵奕不禁说到：“三个奇奇怪怪的人。” 左成到来对众人没什么影响，对庄志翔影响有点大。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李星语的熟人。 他们关系不明，使庄志翔多多少少有些吃醋。 李星语看出来，拉着他单独聊了很久，让他断了这份念想。 庄志翔哪里肯。 后来又聊了几句，庄志翔垂头丧气叹息后，开始表现的和张老头一样。 赵奕则在外面问许秋秋：“啊爸和姐姐会在一起么？” 许秋秋笑着摇头：“我看很难。” “那怎么才能让他们在一起？”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 自那以后，赵奕发现啊爸有段时间对星语姐变得相当恭敬了。 彼此话也少了许多。 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大雾久久没有散去，正空的大日不知何时才会出现。 赵奕心想，说不定要等到下一次大放风。 大雾封村，村子与外界消息来往不方便。 旅游的人少了不少，从他们口中得知，方圆千里之地皆被大雾笼罩。 而且这雾很神秘，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从西边一处保护区而起，起初只有方圆几里范围，起雾后就不断在移动，移动的同时范围也在扩大。 短短几年就从最西边绕到了最东边，现在已经开始南下了。 至于起雾原因，没有人查出来。 唯一的结论便是，有神邸行走其中。 这是一个有神邸存在的世界！ 第35章 雾行者 这片大陆关于神邸的传说并不多。 翼人总历史有很大的断层，尤其是随那六位轩木族神邸迁徙到这片大陆来以前的历史。 除了三尊神像留下的故事，便再没有什么留下的记载了。 关于九位有神像之外的神灵传说就更少了。 若非旅游的路人提及，赵奕根本不会想到会与神灵有关。 广场中间神像下方尖石碑记载的故事，赵奕还未曾探查过。 庄志翔平时也很少提及，因此对神邸的印象就更少了。 和所有翼人一样，对神邸的认知只停留在九尊神像身上。 注意力因此从啊爸他们身上，转移到了这大雾上面。 雾非雾，雾中没有水汽，也没有相应的杂质。 与去年丛林那次大雾完全不同，像强烈的光线一样，快速在其中奔跑，还能感受到皮肤被刺激。 他不理解其中构成，从侧面反应出，确实与神邸有关。 同时，他又想到，正空的永恒终日出问题，会不会也与这大雾有关的神邸有关？ 在附近一连问了许多远方来的人，终于得到了答案。 完全没关系，两件事情发生在他们这，完全是凑巧。 大雾已经出现好几年了，雾经过别的地方的时候，别的地方并没有出现正空大日这样的问题。 大雾遮掩了这片区域，不止是地面，还有天空，包括翼人涉及不到的天外。 至于永恒终日具体出了什么问题，没人知道。 他只知道，因为这雾，缺乏光热，大地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已经开始到处结冰了。 轩南村农业少，自给自足本就困难的几个小村子愈发艰难。 好在赵明心系这边，城里车辆来往频繁，才让五村一镇熬过。 张老头前几天提到了新投放的鹄疣族，赵奕还在担心，那些人鹄疣会不会像以前的一样，袭击车队。 结果看来他想的有点多。 这群鹄疣胆子可没那么大。 即便大雾有利于它们，它们也未露过面。 甚至不敢靠近这里。 大雾久久不散，街道却恢复了往日模样，路灯换成了火把。 那些白天靠光伏板蓄电的路灯早就不亮了。 就连神像都暗淡了下去。 用电的公共设施有不少失去作用，轩南村的村民不会弄，等着工会派人过来换个外部发电装置什么的。 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来。 在浓雾中，火把之下行走的人隔二三十米就看不清了，而且人来人往，都不怎么说话，只能看到来往的身影。 这段时间给赵奕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整个村子不知不觉像个死村一样。 最过分的是那些调皮的青年，地面结冰，赵奕时常可以看到从远处浓雾中出现在火光下的翼人，他们没有走路的动作，却可以看到他们就这么从眼前快速滑过，又消失在浓雾另外一头。 起初以为见鬼了，后来知道他们这是跑几步以后，直接停住身子，让自己滑过去。 然后他和夜幽族的哥哥姐姐也加入了其中。 像个鬼一样，在广场周围到处滑。 虽然一开始留下了点阴影，后面却乐此不疲的身在其中。 起雾后的三十多天后，村子来了大批奇怪的人。 其中猎人居多，其次是流浪艺人，马戏团，徒步朝拜者。 数量非常多，比前段时间旅游的还多。 来了以后大肆购买食物，消耗品，一时半会还没有走的打算。 他们在村子西面，陈莲湖边上直接驻扎下。 赵奕才发现，原来还有这种流浪的生活。 不禁有些向往。 在他们看不见的空中，有数艘不大的空艇，正是他们的根据地。 这是马戏团这种大型团队驻扎下赵奕才发现的。 空艇落到足够高的位置，放下数个箱子，箱子被地面人展开，不到几分钟内就成了一座露天舞台。 霓虹灯在大雾中闪烁，梦幻迷离，引动路人好奇心。 尤其是对赵奕他们这些小孩，有很强的诱惑力。 李星语没有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去看，反而还主动带着。 这可把小家伙们高兴坏了。 叫上许秋秋，许文一起。 从离他们最近的摆摊的一位游牧夜幽族大叔的摊前看起。 精美的石雕，猎人狩猎留下的骨质匕首，迷你图腾，上好的瓷瓶，以及城里才会有的各种电子产品。 看的出来，小家伙们什么都想要。 想归想，最终只是看了看，没有动手去摸。 许秋秋看的心疼，想给钱给他们买下来。 李星语拉着最小的卢尚蓉对她摇头。 只好作罢。 一路看过特色小吃，不一样的烧烤，现场花灯雕刻，肖像速写，变脸等表演。 这些外来者绕着广场外的小路摆摊摆了一圈。 无论是商品还是表演，这可都是平常见不到的。 甚至还有表演炼金实验的，这个赵奕熟，兰虎在的时候教过他们一些。 可惜后来龙卷风把那些器材全卷走了，什么都不剩。 那些表演的炼金种类有点多，许多都是兰虎不曾教过的。 赵奕推着五哥赵延在众多兄弟姐妹前，一路走马观花。 这些外来者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语言，听不懂，但是却特别有意思，口音相当滑稽。 村民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他们却能听的懂村民的话，所以彼此之间交易没有什么问题。 热闹的气氛冲淡了前段时间村子的诡异。 沿路中间，有几个穿着相当有特色的女翼人正在为村民介绍周边摆摊的人。 赵奕他们跟了过去。 “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说着那些听不懂的话。” 听到赵奕的话，赵延点头。 两个小家伙虽然一个十岁，一个十一岁，交谈起来却显得很成熟。 收容所的小家伙都不怕陌生人，走到一位穿着红色长罩衣的女翼人年轻就问东问西，问那些商品价格，来历，以及他们从哪里来。 不怕陌生人的小家伙，只要不捣蛋，最容易博得陌生人好感，陌生女翼人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我们追随迷雾而来，那些东西都是我们一路交换过来的，各个村子的都有，你们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拿自己喜欢的东西来交换，没有固定价格，记住，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才能交换。” 赵奕他们表示知道了。 许多来轩南村旅游的人也参与了其中，让摸不着头脑的以为这是轩南村特有的场景。 唯有庄志翔在后面仔细询问了他们来历。 赵奕他们离得不远，虽然附近有些喧嚣，他们还是听到了最关键的几个字。 这些人称自己为雾行者，自见到这大雾起，便一直追随至今。 雾非寻常雾，非水汽尘埃实体，非风能吹散的。 因此其中朝圣者更是认为，他们追随着神灵的步伐。 于是雾行者便深刻印在赵奕脑海中。 前排摆摊的留有空隙，在他们身后都会搭个离地面几寸的小帐篷，那是睡觉用的。 雾中没有白天晚上之分，时间全靠几个手提花灯的巡视提醒。 马戏团的表演没有开始，他们已经围着广场逛了一圈，除了看，并没有买任何东西。 村民与旅游的人倒是换购了不少。 村民没多少钱财，所以都是以物换物，谁家还没点精美的小玩意啊。 许秋秋与那些旅游的人一样，则是花钱买的，买了几个木质手链，一个宝石项链，几个香囊。 能够做出来的东西，价格都很低廉，包括各种好看的宝石。 就跟沙子一个价。 她还看中了一个纯金手镯，可惜主人要价太高，她没那么多。 在城里待过一段时间，了解到一些村子里不知道的常识。 重金属在这片大陆少有，尤其是黄金一类，极少。 这片大陆并非什么正常星球，许多远古记载的东西，这片大陆上基本都没有。 有的只是成片成片丛林，大量奇奇怪怪的果树。 那个金手镯若是能买下来，到城里拍卖能卖不少钱呢。 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看看能不能捡漏。 然而对方不傻。 赵奕并不关注这些。 面具，服饰，装饰类翅膀更吸引他一些。 挺在一个装饰类蝶翼摊位前停着久久没有离去。 他只是看，并未问价。 摊主见他翅膀不全，心生怜惜，想让他装上试试。 赵奕摇头，只是在一旁看看。 可以看的出来，这些雾行者也相当和善。 热闹的不止是广场周围，村子的店铺也相当热闹。 雾行者中的猎人提着他们狩猎到的各种猎物与村民店铺交换。 交换他们想要的米面，盐巴，调料。 店铺的主人来者不拒，这可是难得的野味，其中还有刚投放不久的鹄疣族。 询问才得知。 雾行者一过，倒霉的鹄疣被他们一锅端了。 张老头穿插在其中，与庄志翔一样，四处打听他们的来历，打听他们从远处带来的新鲜事。 从中了解到上南丛林最近的变化。 张老头心里美滋滋的，本来还在担心新投放的鹄疣的，这下不用担心了。 第三天不知道什么时区，雾行者们渐渐收摊，全部向村子西南面的轩南湖集合。 众人知道，等待许久的马戏团终于要开始表演了。 他们可是足足准备了两天时间。 排练，搭设表演工具，安排节目等一系列事情。 当然，前两天他们也在随那些猎人一起，在村子里四处逛。 由于大雾浓度很高，即便有强光源，能见度也不过三十四米的样子。 因为舞台周围围满了人。 赵奕他们挤不进去，李星语也不让他们去与那些成年翼人挤在一起，看不到，不免一阵可惜。 村子最近一段时间虽然有点萧条，围着马戏团的人着实不少，因为有人把消息传到了附近几个村子。 许多人慕名而来。 张老头也没看到，在马戏团表演时，他在路上遇到了还在远处围着观望的赵奕他们。 “雾行者说，在大雾中不止他们一伙人，还有雾盗，特别喜欢跟在他们附近行窃。 让我们注意些，我得知后专程来通知。”说完便跑下一家。 庄志翔听到不禁皱眉：“都三天了，张老头怎么才通知？” 不由的往收容所方向看了看，离得有点远，只看到门口昏暗蓝光。 “我回去看看？”庄志翔问到。 李星语摇头：“不用，收容所没什么值得偷的。” 轩南湖被围的水泄不通，虽然看不到，但是离得近能听到声音。 其中有几个口技表演，就是听声音的，为了能听的更清楚，所有人都屏息静听。 无风的轩南湖几乎针落可闻。 不得不说表演者挑了个好时候。 利用扩音设备，模仿各种虫鸣鸟叫声，其中包括一次好几个大师合作，演绎了一场森林大火熊熊燃烧的场景，那时轩南湖周围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声音，百鸟腾飞的声音，人们喧嚣急切救火的声音。 让围观者身临其境，不禁拍案叫绝。 这成了马戏团最赚钱的一次表演。 因为大雾环境，他们并没有搭棚，整个马戏团都是露天的。 看表演的人并没有付门票。 这时就有好几个穿着小丑服饰的翼人，带着假面，反拿高帽在人群前面走过。 欣赏表演，有财力的自然不会介意为这场表演补上应该补的票。 村民大多都没钱，他们并不会强要。 有时路过的小丑还从他袖子里拿出糖果给前排围观的小朋友。 彼此之间淳朴友善的民风让那些城里来旅游的人羡慕不已。 从而也看出来，表演者并非全是为了赚钱。 他们为了生活演出，而不是生存。 李星语他们面前也有陌生翼人路过，不是小丑，而是穿着很正规的一些翼人。 感觉像城里来的销售员，一来就问他们买不买房。 村里养老的人不少，有钱人隐藏的也多。 不知道他们那里来的消息。 李星语他们住收容所，自然是不需要的。 表演很快就落幕了。 大多数表演赵奕他们都没看着。 在马戏团收尾时，赵奕与许多人一样，找到那些会通用语言的雾行者女翼人问到：“你们什么时候会再来？” 女翼人回应：“当圣雾再弥漫这里的时候，我们就会再随大雾一起过来。” 他们走了，雾却没有退去。 许多来晚了的人扑了个空，听到那些看过表演，买过街边东西的无不露出羡慕之色。 雾行者走了，村子的气氛依然活跃，大雾与地面冰渣没能阻挡人们在这种大雾天气出来闲逛的热情。 尤其是那些成双成对的翼人，多了许多。 赵奕他们回到收容所后，便听到一些暴躁的咆哮声音，还有许多骂骂咧咧的声音。 村民没怎么注意的雾盗真出没了。 众人仔细检查收容所，发现没少什么东西便没放在心上。 “村民家里除了锅碗瓢盆，椅子家具，没什么可偷的吧？不值钱的东西也偷？夺笋啊。”这几天一直跟着收容所一起的许文有些不解。 “我去打探一番。” 说着，许文就消失在浓雾中。 等他再回来时，满眼的不可置信。 许秋秋问到：“怎么回事？” 第36章 向群而居 许文一来就直呼卧槽：“你们永远也想不到那些村民什么被偷了！” 许文这么说，众人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 “被偷了什么？” “靠近学院住着的刘叔知道么？”许文问到。 刘叔是村里原住民，家里有点买卖，算小富，房子修的比周围都漂亮。 许文才回村一年都不到，众人可比他熟悉这些原住民多了，自然是认识刘叔的。 说到是他被偷，大家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近年人流量大，留下来的原住民不多了，刘叔算一个，还属于钉子户的那种。 “他家房子连地皮都被撬了！毛都不剩，现在那里只剩一个直径十来米的大坑！” “！！！” 远处咒骂声连绵不绝。 连地皮被撬的不止刘叔一个。 李星语带赵奕他们过去看了一下，还真是一个大坑。 “夺笋啊！” 有些人开始认为那些雾行者与雾盗是一伙的了。 当即就有人说到：“即便他们人一伙的又怎么样？我们还能追到他们？” 刘叔以及其他受害者欲哭无泪。 大雾不散，雾行者早随空艇走了，空艇行进悄无声息，升空三五十米灯光就看不到了，鬼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追都没法追。 可好端端那么多房子会去哪里？ 没人知道。 家中小富到一贫如洗只是一场表演的时间。 任谁都接受不了。 赵奕突然明白，身边不只有好人，还有一些很坏的人。 尽管从头到尾李星语都没说什么。 但是从刘叔他们咒骂中就能感受到他们的心情。 因为刘叔他们骂着骂着就哭了。 轩南村的原住民，在赵奕心里一直是什么困难都不怕，一副乐观的样子。 能感受到其中心情，但是他并不能完全理解，因为从小生活在收容所，衣食无忧，从来没有操心过那些大人们操心过的事情。 那些受害者最终被张老头安置到其他空房子里。 至于后面怎么样，他就没在关注了，他很心疼那些居民，但是他自己都是个靠收容所养大的小屁孩。 根本没能力，没资格去帮助这些倒霉的家伙。 这事同样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收容所的生活节奏，并不会被可以抗拒的外事影响。 生活照旧。 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上山转转，看看被冰死的花草。 偶尔带着夜幽族哥哥姐姐一起，穿过跑隧道，悄咪咪的跑隔壁村转了转。 浓雾的环境让他感觉有点奇特，周围跑久了，有一种开地图的感觉。 仿佛回到更小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外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迷雾。 阴坡长年背阳，温度比北边的轩南村平均气温低三五度的样子。 如今大雾封村，整天见不到太阳，温度比平时更低。 好在翼人也不傻，光伏的电力取暖设备没法用，便家家烧了火炉。 隧道内灯火通明，还时不时有车辆来往，因为有雾开的特别慢。 赵奕他们尾随一辆小型卡车，搭便车直接到了阴坡。 他们早就想出来到处溜达了，平时星语姐不让出来，最近大雾天熟悉了，他们越跑越远才有机会跑出来。 过来的正是时候！ “原来不止轩南村有路过的雾行者！这里也有！” 说着隧道大路向前便是广场，广场与轩南村没什么两样。 一共九个雕像，两个药店两个医院。 如今广场周围陆陆续续有好多摆摊的。 这是从南边来的雾行者，他们路过正好选择在这停留。 赵奕没在轩南村看到这些人怎么摆摊的，在阴坡算是见到了。 一个大手提箱，地上一放，箱子上面按钮一按，立刻向两边展开，里面的东西就像粘在箱子内部一样。 从里面拿出折叠小凳，小帐篷，全部加一起支起来不过半分钟。 “这这这…” 折叠设计令赵奕直呼巧妙，愣是找不出描述的词汇来。 沿路看着其他皆如此。 三个在人群中沿路观看，走着走着发现三个熟悉的身影。 而对方也发现了他们。 “你是星语姐的朋友！” 这三人正是左成与他带着的两个小家伙。 左成蹲他们面前：“你们怎么跑这来了？” “嘘，我们偷偷溜过来的，这边没来过，想看看。” 左成笑到：“小家伙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大雾里容易走散，快回去吧，回去晚了你们星语姐可要生气了。” “不行，我们才出来一会呢，离回去吃饭的时候还早，不想回去。 左成叔叔，你也是雾行者么？” “对啊，我也是雾行者，既然你们暂时不愿意回去，就跟着我转转吧。” 赵奕与呐阳，成南他们点点头。 阴坡没轩南村轩南湖边上那样的广场，整体面积要小一些，不过正南面倒是有一条路通向别处。 据说南面游牧民族每隔一定时间去清河城就是从这条路过来。 赵奕他们虽然没来过阴坡，可在四通山山顶俯瞰过无数次。 基本每年到山顶都会穿过山顶的哨塔过来看看。 周边村子虽没来过，可大致的情况赵奕他们基本都清楚的很。 何况几个村子整体布局都一个样。 阴坡逐渐热闹起来，与轩南村当时一样。 不过这边没有马戏团，倒是有许多变戏法的，还有一个小棚子，说是算命的。 其他的的东西大同小异。 迷雾中难以区分时间，这一逛就差点给逛忘了。 直到肚子饿时赵奕才想起来。 “叔叔我们得回去了。” 左成笑呵呵到：“去吧。” 说完他们便往回跑，跑了一段后，成南落在后面，回头看向他们离开的地方许久才离开。 左成透过迷雾，露出微笑：“看来，又要有新朋友加入了。” 一道流光似天灯升起，很快消失在人们能看到的范围。 另外一边收容所，李星语走到墙外一步跃到空中，跃到视线无法看到的高度，接收到那道流光。 在广场周围很好辨认方向，所有雕像都是面朝东边，他们走到雕像左手边后一路向北跑去。 很快就看见了隧道。 原路返回，回到收容所时，大家已经快吃完了。 “你们跑哪去了，这个点才回来。”见他们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庄志翔皱眉问到。 啊爸虽然对星语姐态度变了许多，对他们还是一样。 赵奕挠头：“跑隔壁村去了。” “小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不怕别人给你们拐了了？”许秋秋问到。 三个小家伙摇头，洗漱一番，赶紧拿碗吃饭。 见星语姐没说他们，赵奕便认为可以跑的更远些。 饭后，他们正想出去，李星语叫住他们。 在成南脖子上挂上了一个红绳玉坠。 “记得回来吃饭。” 说完，便放他们离开。 三个飞一样向隧道跑去。 他们在路上围着成南，仔细看了一下新语姐给他的玉坠。 那是一块拇指大的玉，玉上雕刻的是一个成年夜幽族的样子，不过有些异样，对这类东西，赵奕好奇心不大。 再去阴坡时，人更多了，三个随着人潮涌动。 向最热闹的小摊走去。 周围叫卖声不断，猎人，魔术师，戏子，小丑，以及会说通用语的小姐姐，在他们身边一一路过。 这可是他们自己独自跑这边来，感觉与前几天在轩南村大不同。 成南和他们在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找来找去始终没看到。 三个便往人堆里钻。 许久后，赵奕叹息：“诶，没有在看到左成叔叔了。” 身边没人回应他，赵奕回身左右观望，发现呐阳姐和成南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与他走散了。 心中咯噔一下，当即便往后钻去，一边钻一边喊。 然而周围人多嘈杂，声音传不了多远。 身边人听到他喊叫，纷纷侧目看来。 大雾中与伙伴走丢人常有的事。 倒是一个翅膀发育不良的就有点问题了。 感受到周围异样目光，赵奕不敢再大喊大叫。 可与哥哥姐姐走丢了，实在是让他急的不行。 年纪小，身高又不够，放眼望去周围全是别的翼人肩头。 最初急了一会后，便想到，等到饭点，哥哥姐姐饿了肯定也会与他一样，往收容所跑的吧。 于是定下心来，不再那么急了。 不过依然四处寻找着他俩的身影。 阴坡因为连着陵港镇，涌入的陌生人比轩南村多的多。 加上北面轩南村旅游的人得知这边也有雾行者，之前许多错过的人纷纷汇聚过来。 这里没有大型表演，只是以物易物，买卖东西便收摊了。 收摊比摆摊还迅速，东西折叠往箱子中间一放，箱子一合上提了就走。 人潮也随着这批人散去后离开。 由于雾大，赵奕根本不知道这群人收摊以后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只见他们全都向神像背后走去。 神向面朝东边，往背后走去便是陵港镇方向。 雾大，阴坡这边他都不太熟悉，更别说陵港镇那边了，没敢跟着去。 便早早回家。 回去后发现呐阳姐姐是回来了，成南哥好像还没回去。 左等右等，直到过了饭点也没回来。 李星语微微皱眉，叫来蹭饭的许文和庄志翔一块去找，顺便让他们通知一下张老头。 张老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收容所蹭饭了。 而且对收容所似乎有了点成见，路过都不愿意进来看一眼。 赵奕不记得收容所与张爷爷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虽说有点成见，但是该帮忙的还是来帮。 不久后，许文他们回来了。 “没有找到，听阴坡的村民说他们有看见过一个小夜幽族，跟着那些雾行者走了，会不会是成南？” 众人沉默。 过了一会，张老头也过来了。 与兰虎他们发现的线索一样，不过他的更加具体一些。 “据说是跟着一位双翼猎人走的。” 双翼猎人！庄志翔一下就想起前段时间来收容所的左成。 李星语听后表示知道了：“成南跟着左成走了，不用找了。” 李星语发话后，没有人反驳。 这让赵奕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为什么不找，姐姐不是认识左成叔叔么，应该有办法找到他把？” 李星语摇头：“那个家伙居无定所，成南会跟他走也正常，对吧，呐阳？” 呐阳点点头。 众人：“？？？” 这两位哥哥姐姐平时其实很少与他们交流。 交流的少，自然没人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心里的想法。 夜幽族虽然躯体成长漫长，心智成长一点不慢。 “呐阳你待会到楼上来，其他人散了吧。” 张老头求之不得，转身就消失在迷雾中。 许文想了解一下情况，便以陪姐姐为借口留下。 可李星语在二楼把门关的死死的，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倒是可以看到呐阳十二对复眼与两颗黑宝石眼睛中透露着不舍，时不时透过窗户向众人望来。 推开门，只听见李星语说了一声：“去吧。” 呐阳便依依不舍的回到院子里，带上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出了收容所。 面对大家时，脖子上也挂着一个和成南一样的玉坠。 “呐阳你？”庄志翔不解。 其他小伙伴同样不解。 赵奕回头向二楼望去：“星语姐为什么要赶呐阳姐走？” 呐阳摇头：“不是的，不是星语姐赶我走，而是…我觉得我该离开了，这里不是夜幽族出没的地方，无论是夜幽还是翼人，都是向群生活。 我想与流浪的雾行者随行，寻找远方找夜幽族生活的族群。 这里待着平时出去吃都有各种异样眼光看着我，我实在… 感谢啊爸，感谢星语姐的照顾，我要走了，勿念。” 说的时候还带点哭腔，说完就往迷雾中跑。 庄志翔这才明白，成南不是走丢的，想开口挽留一下呐阳，终究是没能开口，只是一只手伸了出去，停在空中。 李星语的声音在二楼响起：“想回来了，就回来看看，这里是翼中地域，清河城南，轩南村。” 即将消失在迷雾中的身影穆的停住：“好！” 随后彻底消失不见。 又走了两个兄弟姐妹，赵奕和赵延一下成了收容所的大哥二哥。 七十多天后，大雾散去，许多事情随大雾消散逐渐淡忘，天恢复明亮，不过比起雾起之前，要昏暗一些。 这时大家才知道，正空的永恒大日出了什么问题。 比原来小了很多！而且有局部地区出现了黑点。 光照远不如从前，而且光热还在逐渐抵减。 永恒终日变化缓慢，没有人会时时刻刻观察。 何况那是一颗大日，长时间盯着对眼睛有损伤。 大雾散去，基础设施的光伏发挥作用。 神像在不久后接连亮起，方圆千里内到处都是冲天光柱。 大量数据在与天空对接。 不久后威尔的空艇来了，不过威尔还是没来，来的是宾昱。 一到收容所，他便说出了一条不太好的消息：“威尔正在被家族其他人打压，连带赵明在清河城的产业也被打压了。” 许秋秋焦急的问到：“怎么回事？” “这不是我能接触到的，我只知道他们现在有麻烦了，我这次来给这边带了大量物资，他们未来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暇顾及这里，我来提前通知一声。” 许文挠头：“看这些车队的样子，似乎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啊。” “笨，你又不是没在城里待过，城里的消息传递可比这快的多。” 说着，宾昱看向村口进出的货车：“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最后一批运送物资的车了。” 第37章 随行 他们有些不太信，到了第二天，果然，城里来的车就没有了。 好在大雾已经散去。 轩南村的供给一下断了，但是仓库，冻库到处都塞的满满的。 村子暂时无忧。 许秋秋心中焦虑，可她帮不上什么忙：“宾昱先生回去的话帮忙带个话，让他们不用担心这边。” 宾昱点头。 赵明的交易转到了清河城，空艇没长时间停留，宾昱这次也没时间带赵奕出去。 据他说，因为大雾的原因，这个时间已经晚来了很多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说到大雾，赵奕现在还能在四通山山顶看到一道停留在西南方向的通天雾柱。 雾是肯定在移动的，移动的很慢。 四通山山顶，目送远去的空艇进城。 穿过哨塔下的小路，到了南面，赵奕向南面山脉远处通天雾柱望去。 显然，他想夜幽族的哥哥姐姐了。 此时丛林的东南面浩浩荡荡来了一大群人。 他们从丛林穿过，惊起其中飞鸟。 赵奕能看到，哨塔自然也不例外。 因为在丛林里，只能看到动静。 以为是鹄疣族。 于是哨塔纷纷发出警告，哨塔守卫并劝赵奕回去。 几次鹄疣族来，不是扶山村就是背阳村，他没有机会见到。 这次他说什么也不肯走，要看个真切再走。 哨塔守卫便随了他愿。 这次来的方向也是背阳村。 村子才在大雾前重建不久，收到哨塔预警，心怀一定恨意的村民纷纷抄起家伙在村口埋伏着。 好让这群鹄疣吃点苦头。 然而踏入村子的并不是鹄疣族。 而是一群人高马大的骑士。 穿着银色闪闪的盔甲全副武装，骑着不知道什么鬼东西。 赵奕没见过，问向身边的哨塔守卫。 “不是鹄疣族！他们是什么人？还有骑着的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吧哨塔给问住了，回答他的是上面哨塔的守卫，几人皆面色凝重：“他们是强盗！来自东南花祁山脉，他们不愿意承认和供奉神像，自己建立的一个大帝国，每隔一定就出没一趟周边村子，强行征收东西。” 那位哨塔守卫说的时候咬牙切齿。 说话间，背阳村村头那些埋伏的人与进村的骑士皆愣住，片刻后便听到了清脆的鞭子声音，与村民的声音。 隐约能听到村民齐喊，滚出去之类的话。 然而骑士不为所动，只是在村子门口骑着坐骑来回走动。 边上一个守卫给赵奕拿了个望远镜，赵奕接过，定眼仔细看时，发现那些骑士好像跟他差不多。 翅膀萎靡，唯一不同的是，赵奕小翅膀上有绒毛，最外面已经开始长出丰厚的羽毛了。 那些骑士光秃秃，什么都没有。 似是知道赵奕要问，上头哨塔的翼人说到：“那些丑陋，退化的翼人，他们就不配被称呼为翼人。” 见几位守卫对这些骑士有偏见，一时间也让赵奕对这些家伙没了好感。 骑士后面便是一群长枪兵，枪是冷兵器，不知是纯金属的还是加了涂层，一样银闪闪的。 大量部队涌入村子，造成人数上的压制，还是一身重甲。 弓箭威胁失去作用。 即便背阳村早早推出来的两台重弩车，甚至还有赵明车队悄悄带过来的枪械。 几个村子暗中搞了几条，可面对这种身着重甲的家伙，威胁就小了许多，主要是对方也有。 赵奕只见过冷兵器，看不明白那些拿着枪械互相指着的是什么情况。 守卫见时间差不多了，让地上一位年轻守卫护送赵奕回收容所。 穿过山头哨塔下方小路，回到北面，此时他们发现视角看的见的东南面，另外一侧也有很大动静。 “四通山被他们围圆了！”护送赵奕回收容所的守卫惊呼。 四周哨塔红色强光闪烁，六个村子都进入预警状态。 赵奕与守卫飞速下山，路上遇到正在铺路的汉米和班奈。 之前铺好的路被龙卷风卷了个七七八八，大雾天气山上容易迷路，没有修整完，如今天气好了又在铺路。 守卫与赵奕一起对他们讲述了花祁山脉来的骑士，两位第一时间赶回山顶。 互送赵奕回到收容所，守卫讲了一遍之前看到的迅速飞回山顶。 李星语皱眉：“花祁山脉的骑士？” 庄志翔意外，本以为李星语知道的：“我虽然没见过，却听说过，这与翼人历史有一定关系，翼人自迁徙到这片大陆以后，因为环境，因为个体之间的理念，向不同方向发展。 他们被城里翼人称为退化的一部分，从迁徙到这片大陆的先祖开始，他们就从不供奉神像。 他们建立了自己的帝国，曾统治过大部分地区。 不过有神邸帮助的翼人始终强过他们。 加上遗留在这片大陆的科技，最终一部分翼人开始向天空建造城市，这部分最终成了上界翼人。 没能上去的便成了下界翼人。 他们则是异类，已经不被上界和下界的翼人承认了。 至于守卫说他们是强盗，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冒险时听说过他们，却没见过，也不敢去他们出没的地方。 据说大型空艇都不会从他们的领地上经过。” “他们来了，我们需要什么准备么？”李星语文到。 庄志翔更意外了。 “没什么能准备的，听天由命吧，看他们要什么，大多数只是钱财，只要钱财就没事，破财消灾。” 说到这里，赵奕有点明白为什么守卫说这群家伙是强盗了。 李星语点头。 让大家老老实实带屋里，不要出来。 许秋秋众人跑到三楼，透过幕墙看着进村的花祁山脉的骑士部队。 村里的重甲战士被他们逼退到角落不敢动弹。 酒馆的冒险家纷纷抱头蹲在街上。 于是后续部队开始挨家挨户搜查。 许多好东西都被他们拿了。 不过他们不破坏店铺，拿东西也不拿完，大有养猪割韭菜的意思。 许多老翼人带着值钱的东西和自己后辈站在神下下面怒视他们。 这些家伙仿佛看不见一样，根本不搭理神像下的翼人，也不会靠近。 庄志翔也在身边，显然发现了点什么。 “看来他们虽然不供奉神像，却也畏惧，这些老翼人都是原住民，看来经历过一次。” 他们在广场边缘，见到了怒气冲冲的张老头。 同时也见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星语姐怎么向他们走过去了！啊爸快让星语姐回来！” 小家伙们大急。 庄志翔安慰到：“没事的，你们星语姐会摆平一切。” 赵奕这才意识到：“星语姐真是改造者？” 庄志翔苦笑摇摇头，示意大家看下去。 同时用大家听不到的声音呢喃到：“她不是改造者，她是…真正的…” 李星语大摇大摆向领头骑士走去，众人自然注意到了。 搜寻村民家里的长枪兵纷纷出来吆喝起哄。 虽然隔着面甲，但是谁都能察觉到这群家伙嘲笑之意。 骑士抬手剑指李星语，李星语一直向前，不加理会。 直到走近才停下，此时剑剑直指她面门。 双方停顿，李星语背对收容所。 显然是在交谈，李星语指向村口。 骑士用剑也指着村口，双方不为所动。 片刻后，骑士举剑当头斩下。 显然，交谈失败。 那一瞬间，众人心都悬起来了。 李星语也不知道闪避。 就在众人以为李星语要被骑士当场斩成两节时，骑士剑端却被李星语死死捏住。 接着剑柄向上翘起，骑士双手死死抓住，双脚却离开坐骑，吊在半空中，胡乱蹬着。 接着连人带剑被甩向旁边两个长枪兵身上。 一身重甲沉重无比，加上被甩飞的力道，三人久久未起。 围观的骑士与长枪兵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赵奕与赵延他们对视，看出彼此眼中惊骇。 李星语指着村口，士兵扶着骑士急退出去。 后知后觉的张老头见骑士们已经出村。这才跑到工会大厅去，启动神像，通报这里的信息。 光柱直冲天际，然而什么都没有等来。 庄志翔看到张茂启动神像摇头叹息：“可惜，工会并不会管这个。” 而李星语表现的震慑力，也只是一个普通机械改造者的战力。 没有过多表现。 异族退去，她并未直接回收容所，缓步向村口丛林走去。 这时村口丛林才传来大动静，大批人马正从轩南村外退去。 直到那些动静消失在赵奕他们视野中。 神像光柱起到效果，其他村子神像光柱接连冲天而起。 显然，其他村子看到这边村子神像被启动，那些骑士畏惧上界。 怕上界派战士前来，所以掠夺了大量物资后，纷纷退去。 李星语回村后对外宣称是一名机械改造者，会一直守护这个村子。 回到收容所，一切仿佛没发生一样。 该忙碌忙碌，该做饭做饭。 机械改造者的身份并未让她与众人生疏许多，反而多了许多崇拜。 唯有庄志翔和张老头态度一如既往，与她有了一定隔阂。 庄志翔的是敬畏，张老头的是一点恨意。 庄志翔了解一些张老头的过去，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李星语有恨意。 曾经仇家找上门，他的家人就全部死在一位机械改造者手上。 他能不恨么。 只是庄志翔不知道李星语什么时候在张老头面前暴露了。 关于张老头生疏他们，他没有对赵奕说起过其中原因。 只说最近乱，张爷爷有事要忙。 对比那些倒霉的村民，此时，赵奕才意识到，收容所的兄弟姐妹是何其幸运，一直生活在庇护之下。 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啊爸的爱慕之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转为敬意，此时他也想通了。 不管星语姐培养他们处于什么样的目的，他都应当更加努力按照她的话去做。 在十岁的年纪能有这样的觉悟实属罕见，他有这样的觉悟，并不是所有兄弟姐妹都有。 赵奕突然懂事，让李星语相当欣慰，不用去操心他会到处瞎跑，还会帮她干各种事情。 可帮忙洗菜，做家务没几天，李星语就把他赶出去了，让他自己到处玩去。 这让他很不解，问了问啊爸：“星语姐是不是不要我了？” 庄志翔笑到：“星语姐不需要你帮忙，童年应该是到处玩的年纪，她最近才想通，这是希望你去找村里的小伙伴玩呢。” “可是村里的那些家伙都带着异样眼光看我，他们也不愿意与我交朋友。” 庄志翔蹲下：“那些异样眼光会影响你的生活么？并不会。 知道成南哥哥和呐阳姐姐为什么会离开么？ 因为夜幽和翼人一样，是向群而居的族群，他们需要同族，需要朋友，独处身心并不能健康成长。 他们自己想明白了，所以离开了。 去吧，去寻找能接纳你的朋友，记得吃饭前回来，回来晚了没饭吃。” 于是头一次想在收容所待着的赵奕反而被赶出去玩了。 这并不是被抛弃，而是鼓励他外出。 赵奕思索了很久，觉得啊爸说的有道理。 起先，他去了所有熟悉的地方，轩南村挨家挨户都跑遍了。 接着去了陈莲湖村，渤运河分支，新建的船坞边上，他有了想法。 “等四通山周围都跑遍了以后，我就到河对面去看看！” 接着连绵阴雨天打断了他的计划，让他萌生出许多别的想法。 下午天最是无聊。 每到下雨天，他便会看着雨丝发呆。 大人们该操心的他完全不需要操心，正是什么都不操心，心中才空落落的。 啊爸的话让他有很大触动。 拿起一张画的抽象的画，不由的心情低落起来。 那是他画的大黑的画，大黑已经整整大半年没出现了。 经历过小妹病死的他知道死为何物。 他知道大黑应该不是走丢，而是被龙卷风卷跑，大概率是死了。 十多天后，雨停了，上南丛林东南方向出现了彩虹。 那天，汉米和班奈岗亭来了一位客人，猎人工的一位猎人，说是要往东北方向而去。 赵奕正好在四通山顶，听说以后，面向东北，心思起伏。 当天，赵奕便回收容所背上包，打算跟这位陌生猎人去东北。 李星语没有挽留，让他等了片刻，常来收容所帮忙的赵叔两口子来了。 “听说你要走，专程来送你的。” 两口子交给赵奕一个类似星语姐给成南他们的一个挂坠，星语姐给了她一个香囊，说是香囊只要不是长期泡水里，就能保存很久都有清香，想这里了就看一看挂坠，闻一闻香囊。 赵奕点点头收下。 虽然只有十岁，收容所伙食好，身材却长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身材也块实。 也许是出于对李星语赶走那些骑士的敬意，猎人暗中收了赵叔他们些许钱财，接下委托，答应把赵奕带到他想停留的地方后回来报个信。 两人整装待发，出了村子顺着大陆走了一截后，先向东南走了一段。 什么机翼，什么威尔先生，通通被赵奕抛之脑后。 第38章 野外生活第一天 猎人叫徐青，是个三十出头的资深猎人，最近在村头见到过他好几次，都是见到他往酒馆去。 赵奕也往酒馆跑了好几次。 一来二去便熟悉了。 猎人比普通翼人体型大许多，大多数从小就加入了猎人工会，也在生存可比村子难的多，为了食物，他们不得不绞尽脑汁布置陷阱，拼尽力量爆发出猎物难以反应的速度一击得手。 真因为如此，他们体格要大于普通翼人，不过样子看着比正常村民要沧桑一些。 考虑到赵奕没法飞行，他便陪赵奕一路步行：“进了丛林，眼睛放尖一点，丛林可不是村里，没那么安全。 许多东西有毒，不能乱碰，听到没？” 赵奕点点头表示记下。 接着徐青开始讲述，游猎生活不比在村子，能吃饭什么全靠捕猎。 当然，因为是丛林，那六位异族神邸喜欢吃水果，因此丛林深处，到处都是可以吃的果子。 翼人不太喜欢吃果子，而且其中许多果子并不好吃。 实在饿急了，就只能拿果子充饥了。 听到这里，赵奕不禁期待起来。 同时询问有关六位异族神邸的故事。 徐青在前，背上背着两把锋利的朴刀，身穿铁鳞布甲，手持韧性相当高的细竹根在草丛左右打来打去开路。 告诉他丛林一些基本探寻时的细节。 赵奕跟在后面也不管徐青看不看的到，频频点头。 徐青听到赵奕问起六位异族神邸的事，他可就来精神了。 “不是我跟你吹，我年轻的时候还见过她们…” “吹吧你，我不信。” “真的，我骗你干嘛，就在十年前，我当时跟着二叔在丛林东面狩猎，我记得那天也是雨后，空中与她们相遇，她们嬉笑与我错过，向轩南村方向过去了…” 赵奕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接着徐青讲起他没在神像下方尖石碑内了解的一些关于杨令的传说与六位异族神邸的事情。 甚至包括翼人迁徙到这片大陆后的一些故事。 赵奕向四周望去，果然丛林中有许多果树。 “原来是这样，翼人们不怎么吃水果，所以村子附近没有果树，到了上南丛林，居然到处都是果树。 既然翼人已经分裂，为什么上界翼人还要去干涉下界的这些翼人呢？” “虽然已经有部分进化方向出现分歧，这终究是适应环境做出的改变，身为同一批先祖，上界翼人有许多有情有义的存在。 当然也有诸多因素在其中，他们并不会干涉多少，但是至少会尽可能在不干预的情况下保全所有种族。”徐青侃侃而谈，说出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与自己的想法。 赵奕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接着说到：“这么说来，整个大陆翼人其实也有诸多族群咯？岂不是跟夜幽族一样？” 徐青沉默了一会：“这么想也没错，就像前段时间花祁山落翼帝国的家伙，他们就称自己为尽羽人，一群卑鄙又丑陋的家伙。” 赵奕暗暗记下落翼帝国，问到：“我们方向好像与他们来的方向一样，我们会到落翼帝国么？” “远着呢，就算你想去我也不会带你去的，那就是一群老鼠，只敢找我们四通山附近这种小村子的麻烦。 根本不敢去清河城这种大城市找事。” “那我们一起去找那六位神邸吧？你不是说你以前见到她们的时候就是从这个方向飞来的么？” 徐青摇头：“不去不去，我只是送到附近安定下来，想去还得你自己去找。 我是四通山的猎人，不是居无定所游猎。” “好吧。” “嘘！” 徐青示意赵奕禁声，把他拉到身后。 赵奕在他身后往前面撇去，看到一只半米高，一米来长，全身尖锐硬刺的动物正在以前废墟前用爪子到处刨。 赵奕小声问到：“这是什么？” “这是獾子，曾经也拥有不低的灵智与文明存在，迁徙时被一起带过来了，肉不如鹄疣好吃，且数量少，被散养在外。 经过漫长岁月变迁，已经变成这幅模样，攻击性比较强，普通翼人单独对上还是挺危险的。 你需要记住，野外遇到除鹄疣之外大型野生动物，你只要扑腾翅膀，绝大多数都会逃走。 这些动物被我们翼人百万年打压下来，已经把我们当成天敌了，我们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遇到先躲避，然后扑腾翅膀。 这个就不用了，你躲好，且看我逮它！” 徐青刚要走，赵奕拉住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巴掌大的翅膀：“若是我扑腾翅膀，那些动物不跑呢？” “笨，这还用问，它不跑你跑啊。” 赵奕：“……” 只见徐青猫着腰，一点一点靠近，同时从腰间背包取出尖锐钩子，钩子另一头与打草用的竹根对接，接着打草那一端熟练与绳子绑上。 又从包里掏出四个未吃的果子，啃了一口后向獾子前方抛去，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果子也抛了出去。 果子丢向了獾子前面不远处，两个左，两个右。 獾子察觉附近的两次果子掉，后一次次前一次近的多，显然在靠近它。 最基本的声音判断让它认定是有掠食者在极速靠近它，受惊之下慌不择路，往没有声音的方向逃，正好转身向徐青跑来。 徐青手握带钩的竹根，突然暴起，举手便把钩子投去。 受到惊吓的獾子立马转向，但是为时已晚，身上刺太多，被钩子轻易钩住，任凭它怎么都挣不脱。 獾子转身就想去咬绳子，徐青趁机拉绳子，彼此距离一下就到了跟前。 接着一把提起竹根，獾子被挂在半空中反复折腾想咬人，可就是就是够不着。 这一切就发生在短短十几秒内。 此时赵奕只想说，老猎人真猛。 让他来绝对逮不到。 徐青带着赵奕又走了一段，离开那片废墟，走到一处像竹笋的树下才停下。 “刚刚那个废墟不是一片空地么，我们怎么不在那里直接停下。”赵奕问到。 “那里去年是一个鹄疣部落，被村民组织的战士推了以后时常有野生动物出没在附近，不太安全。” “原来去年毁了的部落就在那里啊。”一说到这个部落，赵奕立马就知道自己在哪了。 张老头在村头弄的山波图就明确标注了位置。 跟着徐青在丛林穿行大半天，他以为已经跑了很远的距离了。 没想到才三十多里路。 徐青清理出一小块空地，找来能烧找的枯枝，赵奕也在附近寻找到了一点枯叶。 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一个煤油木块，手里打火石一打小木块就燃了。 不过火不大。 徐青不断往上面加枯枝枯叶。 “你从那里搞的，你背包里还带了这玩意？”赵奕向他包摸去。 徐青笑呵呵的看着赵奕拿着他包翻来覆去。 赵奕在从中找到了防滑手套，一把套着的匕首，两三根绳子，一个打火石，就再也没其他东西了。 “不知道了吧，这可是猎人在野外必须知道的常识，一般不会告诉别人” 说着，徐青拉着赵奕指向一处挨着正常树长一起的木桩。 有他两个胳膊粗，半米来长。 这种许多树干交错在一起的木桩丛林中他看到过不止一处。 丝毫不起眼。 “看到那个木桩没。” 赵奕点头。 徐青给他一块枯木：“去吧，把木桩上面拧开。” 赵奕拿着枯木快走过去照做，稍微用点力就拧开了。 拧开后才发现，这玩意居然是仿木金属，中间是一个半透明玻璃，玻璃下面是黑糊糊的液体。 “还有这种的！” “你把手指放玻璃上！”徐青的声音传来。 赵奕照做。 手指放上面后，玻璃显示了一行字后就开了。 那一行字赵奕认识几个。 「编号51……876在某时间使用……油……扣除1块。」 楞楞的看了一下。 侧身又看向徐青，徐青做了一个蘸酱的动作。 他便把手里的木块蘸了进去。 果然，和徐青引火的那个木块没区别了。 回来后，忘记盖上那个木块了，离开不过几米便听到身后有动静。 回头看时，被他卸下来的木块一端居然连着细线正往回拉，很快就给盖上了。 这种自动化的东西看的赵奕啧啧称奇。 徐青抚摸胡茬：“有意思吧？” 赵奕点头。 “野外比你想象的有意思的多，到处都有你想象不到的辅助工具和消耗品。 这玩意也就我们供奉神像，有身份信息的翼人能用，神像记录了我们信息，我们只要往留下的身份信息里面存上足够的钱就可以使用。 当然，变相的也会提供我们的位置。” 赵奕听啊爸讲冒险故事的时候就听说过翼人整体科技很发达。 但是他从未讲那些细节的事，大多讲的是人与人关系的故事。 “时间不早了，烤了獾子，便在这颗树上休息。” 他们背靠的像竹笋的树赵奕认得，这就是轩木幼苗，又粗又大，树上有大树杈，不过看起来怎么都不像能休息的那种。 这是丛林的第一天，让他倍感新奇。 没有美味的炒菜，碳烤獾子肉又硬又柴。 赵奕没吃多少，徐青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赵奕准备爬树上去休息。 徐青乐了。 “走，先带你去个地方。” 此时正是三时区，丛林遮掩了西方大日霞光，地面昏暗不可见。 只见徐青举着火把，在附近找到几个小土包有规律的踩了几脚。 片刻后一个拇指大的金属柱从地下缓缓伸出。 徐青蹲下，脱下手套，抓向柱，只见柱子亮起淡淡的纹路后又缩了回去。 不一会，一个轩木前地面向两侧分开，一个能容的下四个翼人的商店升了起来。 里面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形态夜幽族前辈。 赵奕张着嘴巴，人都看傻了。 “嘿，想要买点什么。”夜幽族热情问到。 “来两个睡袋，顺便查一下余额。” “没问题，正空大日出了点问题，现在三时区温度比以前可低多了，不来瓶好酒暖暖身子么？”夜幽族说到。 听声音，似乎是位女性夜幽族，人立形态，趋近于翼人体态，与后山的班奈姐姐差不多。 徐青买了两个睡袋，一瓶酒后，把没吃完的烤獾子送给了这位店员，并说了一句没别的需要了。 随后小店和金属柱子一样，缩回地下，地面严丝合缝。 附近轩木一侧伸出一个枝条，扫动附近的土，让附近恢复正常土地模样。 赵奕接过睡袋：“一直听说有部分夜幽族生活在地下，这就是生活在地下的夜幽族么？” “算是吧，这是为丛林服务的夜幽族，你需要了解的还有很多，这片大陆并非看到的那么简单。 据猎人工会里的老人说，流传下来的记载是这样的，我们所在的大陆核心并不只是一片单纯的大陆。 就像…”徐青想着如何去描述。 左右看了一下，找到一块石板。 把火把插在地上，拿起石板。 “这个石板就好比一个飞船。” 接着，他又抓了一把土。 “这土就是我们生活的大陆上层，土中间，便是夜幽族生活的地方，能理解么？” 赵奕痴痴的点点头。 显然没有理解徐青的比喻。 “总之他们确实是生活在地下，不过地下分很多种情况，我有幸深入过一次。 你以后见到再说吧。” 跟着猎人，生活节奏自然跟着猎人走。 平时这个点可不是睡觉的时候，二时区和四时区才是。 一开始赵奕还没转换过来。 徐青飞上去帮他绑好睡袋，赵奕便老老实实在睡袋里，准备入睡。 徐青掩埋好火堆，也睡了。 漆黑的丛林有说不尽的恐惧，赵奕睡不着，也不敢吭声。 此时无风，周围环境起先寂静无比，随着天色越来越暗。 各种虫子纷纷出来活动，一开始附近有斯鸣不断，接着孤寡一声，虫鸣声音不见了。 过了一会又知什么虫子沙沙作响，有喷吐，有咬食。 他睁着眼睛环视四周，借助微弱光亮，看到对面睡袋徐青安然入睡。 见他在身边赵奕才安心不少。 紧张的环境让他难以入睡，听着周围虫子在黑暗中上演无声生存争斗更加睡不着。 他甚至还听到了斯斯声。 这是蛇的声音。 好在睡袋够高，离地面足有四五米，轩木苗又大又粗，与其他树不接壤，不是蛇能爬的上来的。 想明白后也不怎么怕了。 只是知道周围有蛇，那种恐惧怎么都消散不掉。 不过好在片刻后出现了扑腾翅膀的声音，他看到一只猫头鹰落到了附近树枝上，正好西边大日一丝霞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到它身上。 翼人与鸟类亲近，所以他不怎么怕。 他发现猫头鹰过来后，地面蛇好像跑了。 突然想起徐青说的，遇到大型动物，扑腾翅膀，他们便会逃走。 不知道蛇算不算在内，不管算不算在内，他现在是信了。 与鸟类亲和，猫头鹰一只猫头鹰在附近使他惧意消除不少。 睡袋很暖和，在里面没感觉到冷，一直到四时区，丛林逐渐亮起来时，徐青才醒。 见赵奕一副没睡好的样子不禁笑到：“刚入丛林，适应几天就行了。” 赵奕点头，有那么瞬间，让他不想去东南方向了，反而想去北面，去清河城。 他离开是有自己的目的，他想像冒险家一样，或者向徐青这样的猎人一样，即便没有翅膀，也要踏足别人去过的地方。 去赚钱，去购买属于自己的机械翼！ 收拾好睡袋，地下小店又被徐青唤了出来，已经不是先前那位夜幽族了。 退还睡袋，收拾垃圾后，两人向更东面山脉走去。 路上，赵奕问到：“那个商店怎么找？” “对我们来说，那是野外商店，你注意到昨天那个小土堆没？” 赵奕摇头，表示太暗，没看清。 徐青给他比划了一下：“就是一个缓坡土堆，一个拳头高，向西的一面有很长的缓坡，有点像虫子巢穴。 你只需要在上面有规律的踩几下就行。 如果半分钟内没有伸出来，就再踩一次，两次都没出来说明下面暂时没夜幽族，得再找个新的地方。 这种每隔三五里路就有一个，通常都在轩木附近。 等身份识别柱伸出来后，用手握住等他量起就行，过会野外商店就会从地下冒出来。” 赵奕表示记下。 第39章 翻山越岭 过了三时区，天气回暖了一些。 不过丛林可没村子那么暖和，树叶遮挡光线不说，还到处是水珠。 一路行走，汗水与露水混杂在了一起。 赵奕当天就感冒了。 食物吃不惯，烤獾子肉也没吃多少。 徐青一摸额头吓一跳，不敢让赵奕跟在后面走了。 把他背在身后，艰难的在丛林里穿行。 赵奕在徐青背后昏昏沉沉的睡去。 再醒时已经是一时区，他的体质在收容所中，除了三个夜幽族兄弟姐妹是最好的，此时感冒已经好差不多了，徐青不放心，还是背着赵奕在丛林穿行。 两人走到一条小溪边上才停下，把赵奕放下来。 两人又饿又累。 听到赵奕肚子咕噜叫，徐青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摇头笑了。 “好久没负重在丛林穿行了，才走一个时区就不行了。”说完还喘着粗气。 赵奕怪不好意思的。 “休息下再往前走一段路，那边有轩木幼苗，猎物是没法捕了，得给你买点好吃的，丛林你还得多适应几天才行。” 赵奕点头。 徐青没有坐下休息，一边走一边在调节呼吸节奏，很快就没那么喘了。 在小溪附近蹑手蹑脚的走来走去。 “渴不渴？” 徐青转头来问到。 赵奕点头，起身走过去，他一说还真想喝点水。 “这水虽然清澈，可不能喝，水里一条鱼也没有，还有，看到路边上黄色的石头了么，那些是硫磺，喝了对身体有害。” 赵奕周围看了一下，还真是。 “不过尝一点没事。” 说着，赵奕就捧起来尝了一点：“呸，好酸！” “哈哈哈，下次记住了，这种环境的水不能喝，这里比较清澈，不容易发现，往上走会发现溪水底也是黄色的石板。” 赵奕表示记下，趟过溪水，继续往丛林里走。 找到轩木苗后，徐青让赵奕按他说的，找到土堆，有节奏的踩了踩地下。 不一会，真有个金属柱伸了出来。 握住直至亮起后放手，商店便升起来了。 徐青给赵奕买了两个肉卷，一壶水，还买了一套韧性极佳的轻薄丛林雨衣。 可能是饿狠了，没吃过寻常食物的赵奕觉得，这肉卷很香。 他在一旁吃肉卷时，徐青则在和夜幽族店员交谈。 询问附近地形情况，有没有什么变化。 店员说让他们避开南方，尽量往东北方向去。 徐青记下，向店员额外支付点钱，店员表情感谢，询问还有没有别的需要，徐青表示没有需要后，商店隐没下去。 徐青招呼赵奕：“我们得赶快了，记得前段时间去村子里落翼帝国那些人么？他们在围猎东南面新投放的鹄疣族。 我们得避开他们。” “好！” 肉卷吃下，套上专门给他买的那套丛林雨衣后，便随徐青开始在丛林飞奔起来。 徐青翅膀半张，极速狂奔速，在前面飞奔的同时，手中竹根不断敲打附近。 探寻出许多陷阱，皆被他一一避开。 赵奕在后面只顾一路狂奔，同时也看清了许多伪装的陷阱。 这些陷阱有部是其他猎人留下捕猎的，有些则是鹄疣留下的。 好些陷阱都触发了，不过在这位经验丰富的猎人面前，都没能奏效。 赵奕跟着一一避开。 没法飞行，奔跑倒是赵奕的长处。 两人一路向东北方向，沿着一座山山脚绕行飞奔，直至二时区才停下。 正好停在一处泉水附近。 “好小子，体力不错。” 赵奕嘿嘿笑到：“您醒了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吃点东西再走吧。” 徐青摆摆手：“不急，你星语姐和我说了，你饮食时间与我不一样，我得带着你适应过来。 这里知道是哪里么？” 赵奕摇头，中间有一段时间他背着自己睡着了，压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这里大概是四通山东偏北方向，一百一十里左右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我们猎人的一个小根据地，我们把他称为甘露泉。” 赵奕注意到了附近十来米高的山体上溅落的水流声。 水落之处，正是一汪清泉。 附近杂草丛生，一面怪石嶙峋，一面丛林。 他们没在泉水边上，正是在丛林边缘。 “这里的水是可以喝的，想喝喝个够，走。” 跑了一路，确实渴了。 接了满满一壶水，喝了肚子就感觉凉嗖嗖的。 徐青看的呵呵笑：“多适应适应就好了。” 休息好后，两人继续穿行，一路往山上走去。 过了甘露泉，山上树多了起来，远处看种植整齐有序。 不用徐青说他也能猜到，这里有人照看。 突然回头看向轩木苗，不禁笑了，这里怕到处都有专人照看吧… 向徐青询问后，得到的答案确实是他想的那样。 一处杂草密集的地方，徐青让他禁声停下。 只见他猫着腰，绳子，钩子，竹根三件套装配好，口中发出轻微叽叽叽的叫声。 附近回应声音刚响起他便把钩子连带竹根奋力投掷出去，绳子用力往后拉来，钩子上便多了只挣扎的兔子。 赵奕咽了咽口水，他还没发现猎物的踪迹，徐青就已经把兔子逮到手了。 不得不佩服。 徐青笑到：“今天我们吃烤兔子，知道火怎么弄了吧？” 赵奕点头：“我们俩真强！” “哈哈哈，这小家伙。” 相比獾子，兔子肉可香太多了。 饱餐一顿后，继续向东北方向往山上爬。 一连四十多天，遇山翻山，遇水淌水，实在淌不过的，徐青抱着他飞过去。 赵奕已经适应过来。 整个人黑了不少，不是晒的，而是没好好洗的。 徐青给他买的一身雨衣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丛林穿行这么久都没被带齿的草和带刺藤蔓划破。 丛林除了商店和火，没有什么其他的能够使用的。 剩下都是一些捕猎细节。 因为得知南方落翼帝国的翼人出没，徐青带着他的时候没敢独自飞到高处查探附近情况。 一直埋头在丛林里穿行过来。 途中遇到了另外几个猎人，彼此打过招呼便擦身而过。 直到踏入第一个小镇，丛林生活才暂时告一段落。 小镇比陵港镇大的多，叫五溪镇，小镇曾经有五条溪流穿，过由此得名，后来挖掘成河道，五条溪流汇聚成三条小河。 住着一万三千多户人家。 他们入镇是西面，西面有条大路直通清河城。 此地离清河城九百多里地。 村口有告示牌，这些信息都写在上面。 “这是算是比较繁华的小镇之一，你去过陵港镇没？” 赵奕摇头。 “行吧，先去洗个澡，然后带你转转。” 徐青带他到猎人工会经营的澡堂，洗漱干净后，向小镇里面走去。 来往行人不断，买卖声，吆喝声音此起彼伏。 “出来以后就得多留心，远出在外，别人一般统称我们为异乡人。 五溪镇我来过几次，这里人不比四通山附近六个村子的居民淳朴。” “怎么个多留心？”赵奕问到。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吃完跟我去绕回小镇口。” 两人找了加烤肉馆，胡乱吃就点后，一起绕回小镇入口。 在人少的角落，徐青给了赵奕六百块钱。 并告诉了赵奕这里的物价，食物，住宿等等。 “去吧，这些钱正常够你十多天的开销，我们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你愿意在这个小镇住下，我就送你到这，不愿意我们再往东去其他地方。 住的地方解决后来猎人工会找我。” “好。” 这是让他自己体验一番，赵奕表示记下。 在徐青的注视下，独自重新走入小镇。 因为洗漱过，比先前进小镇可干净多了。 模样又俊俏，只是身后翅膀时常惹来异样目光。 好在他已经习惯。 进了小镇，他不知道哪里去找食宿。 想起村里随空艇来的那些陌生人，便去了小镇中间广场，神像下方。 他不知道迷茫眼神早就被许多人盯上。 对着神像祈祷完，便有许多人来搭讪：“小兄弟去那里？我们这有旅馆，有阳台，通风特别好。” 赵奕不怕陌生人，虽然只有十岁，收容所伙食好，从小个子就比同龄人高的多。 在丛林穿行四十多天瘦了些，除了精神面貌不太好，其他都还行。 看着已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他正要找地方住下，搭讪的人就来了问他要不要住宿，在外面生活也不是很困难嘛。 “这里住宿多少钱？” 那人见赵奕老实模样，张口便说：“我先带你看看住处，满意了再商量价格。” 徐青给他说过这里的物价，心想不会太贵，就同意了。 七拐八拐，带到一座十层大楼里。 屋里白墙，桌椅，沙发，空调一应俱全。 赵奕看着不错：“这里可以啊，多少钱？” “这里仅剩的最好的一间了，而且相当实惠，只要二百一天。” 这价格听赵奕心里一跳：“太贵。” 转身便要走。 那人皱眉，心想从西边来的，身上还这么干净，难道不是清河城来的？ “小兄弟等等，便宜的也有，我在带你看看？” 赵奕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 接连看了好几间，小是小了点，价格倒是和徐青说的差不多。 位置也不错。 “怎么样？” 赵奕回应：“这个可以，就定下面相街道的这间吧，多少钱？” “十五一天，要付十天的押金，不住了退你。” 赵奕计算了一下徐青给他的钱，按照既定的停留时间，交十天，压十天还有多的，便同意了。 弄完去猎人工会找到徐青，说住的地方已经弄妥。 徐青没有过问具体细节，知道他弄好以后，便说彼此保持一定距离，让赵奕在前面，他跟在后面，一起在这小镇逛一逛。 于是赵奕按照徐青要求，先他一步从猎人工会后门出去，从巷子里窜出来，漫无目的闲逛起来。 虽然漫无目的，但是陌生的地方到处都吸引着他。 随人流四处转，偶尔装着不经意四处看，看到身后不远处拿着报纸读的徐青，看到徐青确实在身后不远处，才继续往前走。 听过街头弹唱的流浪艺人，也遇到过卖鲜花的小姐姐。 虽然知道钱的价值，他却不知道钱的重要性。 学着其他人一样，丢下几块给流浪艺人，买了几朵花后，在路口处遇到一个落魄的青年。 年龄看起来比他稍大一些，头发脏兮兮，衣服也有些破，抱着一小箱水果。 “这位小弟，这位小弟，行行好，买点水果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我家住北边一个小村子，我进村卖水果，结果路远，水果都皮了，卖不出去。”说着差点留下眼泪。 赵奕心头一酸，宽慰到：“那我带你去吃饭吧。” 那人摇头：“不用不用，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你买点水果，我有钱就可以给弟弟妹妹买吃的了。” 在收容所里，赵奕也是有十个弟弟妹妹的人，对此深信不疑。 “那我看看你的水果。” 那人连忙打开背着的篓子，赵奕一看都是些丛林里随处可见的水果，不过品色还不错。 这些水果多少钱？ “只要三百，不两百就可以了，弟弟妹妹们在家等急了，我得卖完赶紧回去。” 赵奕皱眉，心想这么贵，这些果子这么值钱么？ 他有些不太想买了。 可这青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各种哭诉，说家里困难。 赵奕一心软，便花了两百全买下来了。 青年千恩万谢。 赵奕笑着说不用。 很快，青年飞奔消失在他视野中。 说实话，他也不吃这些水果，买完全是出于同情。 身后不远处徐青看了直摇头，不过没有提醒，装作路人，给赵奕递了个纸条，便追着刚才的青年而去。 赵奕抱着箱子没看，回了住处。 徐青在纸条上说有点事，今天不在，要找他明天去猎人工会。 钱也花了，果子虽然不好吃，怎么也得吃两个，这毕竟是他的好心换来的。 拿起上面一层水果后发现，下面居然垫的是一层木板加泡沫板。 这让他感觉有点不是滋味了。 心中想法多了起来。 天色暗下来后，一个人在小镇上逛起来。 镇上有许多货车，货车赵奕见过，赵明车队来往轩南村繁多，比这些车大的多。 他见怪不怪。 找就家餐馆胡乱吃了一顿后，望着最高的楼开始发呆起来。 虽然在小镇中漫无目的的游荡，离开轩南村却并非漫无目的。 离开时，威尔先生被家族联合外人打压他是知道的，因此机械翼不怎么指望了。 指望威尔先生给，不如自己去想别的办法努力争取。 外出同时也是想看看整片大陆真正的样子。 而不是在轩南村听别人道听途说。 若是可以，其实他还是挺想跟随那些雾行者一起走的。 只是等他考虑要远行的时候已经晚了。 脑子里想着事情，走路时走着心不在焉。 不小心撞到了别人。 “怎么走路的！翅膀长残了，眼睛也长残了么？” “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骂骂咧咧的离开。 赵奕走向神像，走到神像前面，仰头凝视了好久。 “徐青叔真见过她们六个？” 徐青当天真没回来，赵奕逛累了便回到自己住处睡了。 第40章 希望一直这么想 睡醒已是四时区。 跟着徐青四十多天，生活习惯改到跟他一样。 天亮活动，天暗休息。 所以，对于赵奕来说，现在四时区时便是黎明，时新一天的开始，三时区结束时，便是一天结束。 准备出门寻找餐馆吃饭，吃完去猎人工会找徐青，一掏兜却发现钱没了。 房间里四处翻找，还是没有。 这让他心头焦急。 没钱怎么吃饭？ 这里可不是轩南村。 看着桌上那箱水果，心思翻涌。 帮助别人自己饿肚子他一点也不后悔，毕竟给自己留了钱的。 他认为可能是丢了。 就在找钱时，他发现星语姐给的香囊也不见了！ 钱可以丢，这个不能丢啊！ 房间被翻遍，确认没有丢屋里，于是回想起昨天走过的地方，洗漱都没洗漱便冲出住处，沿路寻找。 肚子又饿，专注寻找东西，又有些着急，让他焦虑起来。 途中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形象。 此时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加上翅膀萎靡发育不全，活脱脱一要饭的。 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一无所获。 不知不觉又到了神像下面。 盯着神像的样子弱小可怜又无助。 “孩子，你怎么了？什么事这么伤心？” 一位中年路过，一副与啊爸一样的慈祥脸，给人感觉相当和善。 看到赵奕迷茫的现在神像下，这才问到。 赵奕回应：“我姐姐给我的香囊和钱丢了。” “什么样的香囊，我帮你找找？” 赵奕对这位好心叔叔说起香囊的样子。 中年表示记住后，便四处寻找起来。 看着这么多来往的行人，赵奕突然感觉到与这个小镇格格不入。 这是陌生的感觉，这里没有他认识的人。 就这么不知不觉， 一路走到猎人工会。 徐青似乎早就在等他：“一天不见怎么搞成这幅样子？” “我剩下的钱丢了，星语姐给的香囊也弄丢了。” “哈哈哈，真有你的，怎么不把自己也弄丢呢？诶，诶，诶，别哭啊，你看这是什么？” “香囊！你在那里找到的！” 徐青没说：“下次可要保管好了，饿了吧，先跟我去吃东西。” “好。” 饱饭过后，徐青又带他去住处洗漱一番。 “跟我来。” “去哪？” “来了你就知道了。” 赵奕便跟着徐青七拐八拐，在小镇另外一个他没去过的角落，看到昨天那个卖水果的青年。 “他不是！？昨天那个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的么！他说家里困难，我把他一箱水果全买了，没想到他家里那么困难，又要来卖水果了…” 赵奕眨巴眼睛，看向徐青：“我再帮他一次怎么吧？” 徐青扶额：“…别急，你先看看再说。” “嗯？” 只见那人动作，聊天表情，语气与昨天跟赵奕哀求时一模一样。 看着都可怜兮兮的。 不过赵奕这次在远处看，没有那么强烈的直观的感觉了，反而觉得他有些作。 那人和昨天一样，很快就以高价卖出一箱丛林随处可见的水果。 然后消失在街角。 徐青拉着赵奕从另外一条路平行跟去。 很快就走了大半个小镇，只见那人换了一件衣服，又抱了一箱水果出去，寻找能够买他水果的人。 赵奕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皱眉看向徐青：“他是不是骗子？” 徐青没明说，让他继续看。 就这样一天下来，跟着跑了四五趟。 那人便卖出四五箱水果。 有的卖两百，有的卖五百。 天暗下来时，徐青带赵奕飞到高处，只见那人走到某处街角，衣服转眼便换成了光鲜亮丽的服饰。 出去便展开翅腾飞，向酒馆飞去。 赵奕盯着消失的背影，大声骂到：“他就是骗子！” 怒骂声音引起周围翼人侧目。 想到自己花了两百买的那箱水果，想想就气，尤其是之前自己钱丢了，饭都吃不起。 徐青带着赵奕又去了别处。 临近三时区，天已经暗淡，小镇虽然繁华，却不是所有地方灯光都那么亮。 一道身影与另外一道身影相撞，两人都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其中一人的声音赵奕听着熟悉。 徐青带他跟上，只见那人手里抛着一个钱袋，取出里面的钱，袋子随手丢弃。 接着他就像个酒鬼，一连撞了数个人。 有的道歉，有的彼此骂骂咧咧，有的差点与他大打出手。 每撞一次人，过后他手里就会多点东西，不是钱袋就是首饰。 同样的事情见多了，不用徐青去解释，赵奕什么都明白了。 他想找那些人理论，想告诉别人他们的行径。 徐青拉住他，没让他去，直接带他回了住处。 “在外面，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帮助的，你需要学会区分。” 听到徐青的话，赵奕明白前天他说的留心是什么意思了。 “那么如何去区分？” “这个依然在于你，你星语姐跟我说，从小没让你接触过轩南村外的那些人。 途中让我多带你了解了解了解。你很慷慨，也有一定权衡的能力，这样容易吃亏，不过还好，现在吃的都是些小亏。 算是我花钱帮你买教训了。 我能告诫你的不多，只能告诉你，在这片大陆，尤其是繁华的城市和小镇，不会有被饿死的存在。 哪怕是野外采集果子，也不至于饿死。 至于家境好坏，不是外人能帮的上忙的，尤其是你现在还一无所有。 不会有人一直陪在你身边… 怎样，感不感动。” 前面一系列事情经过后。最后一句话深深印在他心底。 赵奕点点头，徐青对他确实不错，比兰虎大哥还差点，不过总体感觉就像许文一样。 “你还想留下这里么？” “不想，这里…没什么值得留念的，这里很不好。” 徐青打开窗户：“不好的并不是这个小镇，而是你一开始遇到的人。 反正还有八天时间，你不妨忘记先前的一切，重新从小镇西入口踏入试试？” 赵奕歪头：“还能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虽然这里的人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可好人还是有的，不是么，喏。” 说着，示意赵奕看窗外，小镇的广场。 此时一位中年手里拿着一个香囊，正在焦急的四处寻找什么。 赵奕看到后，鼻子一酸，先前所有的委屈，愤怒皆消失了。 “去吧，他在找你。” 赵奕拉开门便下楼飞速往广场跑去。 少年心境容易被影响。 等他跑到时直接扑到了那位中年翼人怀里。 中年翼人安抚：“好了好了，别哭了，你看，我帮你找到了，还有钱袋，看看是不是你丢的？” 赵奕犹豫半天，最终没有拿：“谢谢这位大叔，我已经找到了。” 大叔虽然有点尴尬，却还是说到：“找到了就好，快回家去吧。” “我没有家，我是随村里一位猎人过来的。” “跟着猎人一起游猎到这里的么？” 赵奕不知道该怎么说，岔开话题：“我叫赵奕，您叫什么名字？” 见赵奕不想说，他没有问下去：“我叫杨全，这里人都叫我全叔。” “感谢您帮我去寻找姐姐给我的香袋，我请您吃饭吧。”赵奕拉着他往附近馆子里走。 杨全为在小镇四处奔跑了整整两个时区，确实饿了。 他想拒绝，赵奕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赵奕点了几个他喜欢吃的烤串和杨全一人一半。 徐青在街角远处看到，不知不觉嘴角上扬，没有去打扰他们两个。 “最淳朴的善意，哎。” 杨全与他一样，默默感受赵奕的善意。 杨全问了一些赵奕家里情况，赵奕不太想回答这个，一个都没有回答。 虽然没有回答，杨全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 “你是收容所的孩子吧？” 赵奕点点头。 “抚养你长大的支教真好。” 赵奕奇怪，他没有对全叔说过他来自哪里啊。 “你认识星族姐和啊爸？” 杨全笑到：“有些人不需要知道，通过你，我就能知道他们人很好。” 赵奕没明白这是为什么。 杨全，五溪镇副镇长之一，隶属于政会，镇子里有名的老好人。 这算是赵奕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政会与工会不同，工会没有工作职务之分，也没有工作要求。 政会有，他们需要做的便是深入了解小镇人们心里，了解集体的精神需求，然后反馈上去。 何为集体精神需求？满足感，幸福感便是其中之一。 还有收集负面情绪产生的原因，也是他们需要做的工作。 这是用于对基础设施与环境调整。 杨全问过赵奕年龄，听到只有十岁时表示很惊讶，看赵奕个头，他本以为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虽然年纪小，但是他还是与赵奕聊了许多。 一些平时赵奕了解不到的事情，尤其是刚出来时，一个人在外面生活需要注意的事项。 通过杨全，让本来对上界翼人充满一定偏见的赵奕，对其中的政会有了很大好感。 年幼时分善恶好坏。 政会第一个接触的人很好，会让他认为整个政会都很好。 即便经历了昨天一次被骗，一次被偷，依然这么认为。 毕竟那两个坏家伙没有任何身份。 杨全很欣慰他能这么想，也希望他能一直这么想。 吃完饭后，很豪气的付了钱，惹得周围人纷纷注意过来。 一看他与杨全在一起吃饭，那没事了，都不再关注。 出来后与全叔分开，心情好了不少。 哼着歌往住处走去。 徐青从附近巷子里走出，笑着说到：“怎么样？是想留下来还是马上走？” 赵奕回头看了一眼杨全离开的方向：“等房租钱到了再走吧。” “那你可得想好了，到时候可别又被气哭。” “我才不会！诶，等等，房子有什么问题么？”听到徐青的话，他现在有点敏感了。 “没什么，就是房费退不了而已。” “为什么？那个人和我说好的，走的时候他就退我。” 徐青往前信步走去，头也不回的说到：“这片大陆城镇常见套路，给你找房的人房子压根不是他的。 到时候你压根就找不到他，等房子到期，可能还到不了十天，说不定真正房东过来还会向你额外要钱。 没钱就赶你走咯。” 赵奕跟上去。 “那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他不是害人么！” “所以你怎么选择？” 赵奕环视附近有规律的城镇霓彩灯，虽然华丽，看着却有着讨厌起来，还不如轩南村的灯光呢。 握起手中香囊闻了起来。 半晌后：“您什么出发？” “我自然是走的越快越好，最好明天一早就出发，我们往北去。 你不会飞，我带你飞太累，长距离飞不动，唯有早点出发从丛林穿过，才能快点到下一个地方。 相信我，你会喜欢下一个地方的，不过，在此期间，你的心性得成熟起来。” 说完，回过头，弯腰盯着赵奕。 背后一双翅膀与他们身材阴影完全笼罩到赵奕。 这个家伙严肃起来还真是有点恐怖，好在赵奕已经和他待熟了。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睡觉了。” 徐青起身，露出微笑：“需要我陪你么？” “不用，我想一个人多看看夜景。” “没什么好看的，最近又不是阴天，三时区和黄昏没区别。 早点休息，明天可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的。” “好吧。” 乖乖睡了一夜，四时区末，徐青敲响了赵奕门。 两人收拾一番，吃过饭后，便从小镇北出口离开。 赵奕回头看向人影密集的小镇。 “没什么好留念的，等把你送到你想留下的地方，我会回来帮你看看这位副镇长的。” 赵奕点头，穿上特制雨衣，拿上徐青的竹根，头也不回的钻入丛林中。 到了这里，徐青不再跟着他在丛林奔跑，而是展翅在空中腾飞。 这里已经是清河城正东，不属于落翼帝国范围，也没有其他危险的族群存在。 他在盘旋警示，查看附近情况，同时为赵奕指引方向。 已经熟悉丛林环境，陷阱轻而易举就能规避。 身影极速在丛林穿梭着，正奔跑间，徐青的身影迅速俯冲消失在前方丛林。 他顺着徐青俯冲方向，飞去奔腾过去。 等到时，徐青早已经逮到一个猎物烤了起来。 “可以啊，体力越来越好了。” 赵奕咽了咽口水，气喘吁吁平复了一下坐下便不客气的吃起来。 接触越久，他越觉得徐青厉害。 他很想跟他学那些捕猎技巧，可惜徐青不教他，并不是他不教，而是李星语不让他教。 这段期间，除了一些常识，怎么规避陷阱学会了，捕猎技巧全靠偷师。 徐青的手法简单粗暴，赵奕一看就会，一学就废。 常常空手而归。 除了遇到小河能逮到几条鱼以外，别的无一例外，还没逮到过活物。 被别人留下的陷阱捕捉到的他倒遇到几次。 有些拿了，有些没拿。 徐青说，如果陷阱是翼人的猎人制作的，便会留下明显的猎人工会的标记。 若是拿了他们陷阱捕捉到的猎物，尽量留下自己的身份信息。 到时候陷阱主人过来会带着双方信息到猎人工会统一计算。 一般没事不会去拿别人的猎物。 尤其是猎物才抓到，还是活的。 死的话不拿就浪费了，自己吃完剩下的可以卖给地下商店。 除了猎人工会的陷阱，其他就随便拿了。 与鹄疣族，其他有灵智的族群根本不用客气。 赵奕都一一记下。 第41章 辽阔天地之下 此时天还亮，吃完继续行进，自从进了丛林，他发现丛林中溪水，河流不在少数。 而且是每隔一定距离就有。 等徐青落下，询问后才得知，他能够看到的一切环境，皆是人为形成的。 山林水土，云彩光幕皆如此。 变相了解了许多关于翼人近代历史，了解了附近地质环境。 因为是从小就接触，接触到的这一切外物信息让他觉得存在的理所当然。 一处山坳处，两人背靠轩木，面向火堆。 “您是一位不错的老师，若是带别人一起冒险，也将会是一个优秀的领队。”赵奕诚恳的说到。 徐青看他吃的满嘴是油：“老师什么的不适合我，知道我们猎人在村民印象中为什么独来独往么？” “为什么？” “因为逍遥，因为自在，猎人的活动接触不到这片大陆太多的规则，没有人会来管我们，也没人会来约束我们。”说的时候咧嘴笑了，笑的相当灿烂。 看起来多少有点丧心病狂的样子，不过在赵奕看来，这是相当开心的表现。 “雾行者的游猎更加自由吧？”赵奕反驳。 “当然不，这完全看自己感觉，你愿意天天待在丛林睡睡袋，还是自己有个固定小窝？睡舒服的吊篮？” 赵奕想了想：“舒服的吊篮！” “那不就得了，其实那些家伙比起我，确实更加自由，他们踏足过更多地方，每天接触到的都是新环境。 而我则是这固定范围。” 赵奕似懂非懂的点头，一副很赞同的样子：“对了，正常你们活动范围有多广？” 徐青递过去撒上孜然的烤肉：“正常？正常就几十里范围。” “嗯？那么不正常呢？” 徐青笑到：“不正常的话，方圆万里之内，远的甚至两三万里都是我们的活动范围。” “！！！这么远？！” “那是，首先你得明白，我们是翼人，我们能够飞行，而猎人，能够长距离飞行，飞的更高，飞的更远。”徐青说着，看了看赵奕背后一双萎靡的翅膀。 赵奕并没有表现出伤心的样子，反而相当期待他讲下去，眼巴巴的看着他。 “地面的翼人有所退化，体型远不如从前，因此飞不远，猎人的体型才是记载中，以前翼人的体型。 神像有关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不少吧？” 赵奕点头：“多为杨令前辈的。” “对，就是他，因为在他那个年代，我们翼人地面没多少生存空间，悬崖峭壁，人迹罕至的地方才是我们的栖身之处。 因此不得不飞的很高。 迁徙至这片大陆后，生活安逸下来，大多数人都退化了。 唯有少部分人依旧保留先祖的习性。 再告诉你个秘密，你若是日后有了机械翼，飞行时飞高一点，感受一下气流变化。 其中有一层缓流层，也有一层速流层，速流层冷一些，可以帮助你由西向东飞的更快，更省力。” 宾昱带他飞在四通山高空时确实有说。 赵奕听的相当仔细，不过听完吃了一半的烤串突然感觉就不香了：“机械翼还早呢，威尔先生现在自身都难保，那有空帮我弄机械翼。” “放心，他既然答应你，你的机械翼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你也能知道？意思是威尔先生肯定会轻松度过难关是么？” 徐青自己也开始吃了起来：“你要是去城里就知道了，城里这类消息多的很，家族争斗屡见不鲜。 威尔先生作为完美改造者，即便家族在怎么打压，也不会让他一无所有，相反，一无所有的最终会是打压他的那些人。” “为什么？” 听徐青的话，似乎威尔是很厉害的人。 在赵奕印象中，他只是觉得威尔有钱。 徐青抬头看向他：“你知道什么是完美改造者么？” 赵奕摇头。 “也对，你才十岁，快十一岁了吧？” 赵奕点头：“这次大方风过后就十一岁了。” “嗯，年纪还小，接触到的信息不多，不了解很正常。 完美改造者一般都是硅转，硅转的完美改造者，大多数都是以未来家族族长为目标培养的，损失任何一个，都将是整个家族的损失。 所以，现在能明白了吧？” 赵奕明白了。 “总之，你小子运气好，他将是你未来的一大靠山，当然，前提是你得活到他上位。” “这话又怎么说？” “改造者寿命会极大延长，因此家族的争斗也被延长了。” “懂了懂了，对了，话说威尔先生现在多大了，你知道么？宾昱先生说他已经几百岁了，我以为开玩笑的。”赵奕回想起刚见到威尔他们时的情况。 “这你还真问对人了，村里不比城里，城里人巴不得报到威尔所有信息呢。 记得没错的话，我在带你出来前进城那次，有看到过，他现在应该正好四百三十九岁。” “威尔先生…这么…老…么…” “这对改造者来说相当年轻。” “好吧。” “话说你小子也挺出名的。” 赵奕点点头，过年时他看到过中部地区掌权者投影时的各种海报，到处都是他仰头和那个女守卫对视的封面。 “威尔先生应该暗中给了你不少钱吧？”徐青询问。 “没有吧。” “你去商店查询一下你的余额看看？” 赵奕去附近把野外商店弄出来，查了一下。 “负三百多。”赵奕挠头笑到。 “哈哈哈，真没给啊，没事没事，后面遇到猎物少吃点，一部以交易的形式卖给他们，就可以平账了。” “奥。” 对于负债，赵奕还没有多少感觉。 他的生活根本没压力。 不过对于赤字，他还是挺好奇的。 “欠的多了会怎么？” 野外商店夜幽族店员笑着说到：“许多公共设施使用会被限制。” 徐青在不远处点点头。 夜幽族面相有点恐怖，要不是赵奕从小对那些夜幽族感官不错，说不定会被吓到。 赵奕并没有因为这是陌生夜幽族就远离对方，说了句谢谢后，就走到徐青边上。 继续吃烤串。 商店夜幽族并没有如之前遇到的那些一样，接着问他还有没有需要，没有需要就隐没之类的话。 而是走出来，到他们火堆边上坐下来听他们聊天。 两人都看出了赵奕疑惑。 夜幽族店员说到：“不用这么看我，野外商店自由，并不是固定不能走动。 怎么，不想聊聊天？” 看赵奕并不怕他，店员主动说到：“可以给我来两串么？” 徐青努努嘴，赵奕真就给他拿了两串。 “真耿直啊…” 徐青嘿嘿笑到：“别看他个子高，赵奕才十岁出头。” 赵奕也笑了，其实他清楚两串不是真的就要两串的意思，只是故意的。 店员惊讶的多看了赵奕一眼。 接着徐青对赵奕说到：“别小看他们，呼唤出他们需要一些费用，不止是为我们服务这么简单，在野外商店附近，他们还会负责我们的安危。” 听徐青这么说，赵奕看店员眼神立马不一样了。 店员点点头：“所以，你们要在这里停留么休息么？” “就不休息了，天色还早，我们还得赶路。” “啊，那真可惜啊。” 虽然是陌生人，彼此关系却好的跟朋友似的。 赵奕喜欢这种感觉。 虽说把野外商店叫出来需要钱，但是彼此那种友好的样子，压根不像是用钱来维持的。 吃饱喝足，与店员告别，路上徐青陪他走了一段。 “怎么样，两族关系是不是很好？” 赵奕点头。 徐青感慨：“你啊爸他们从小带你接触各种好的事物，因此两族关系好让你觉得理所应当。 你若是像其他翼人一样，从小只接触同族，再去看这样的关系，就会大不一样。 我挺佩服两族神邸的，是他们为我们营造了这样的气氛。” “夜幽族真的也有神邸存在么？” “当然，他的决定让他在我们猎人与部分夜幽族心中，和广场九位同样至高无上。” 赵奕没太多感觉，但是还是点点头。 同行一段路后，徐青再次腾飞，在天空为赵奕指引方向。 随天色渐暗，两人在一处峡谷前停下。 峡谷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站在边缘向两端望去，仿佛天地从这里被分开一样。 宽差不多两三里的样子。 附近与他们一样驻足停留的夜幽族有不少，也有不少翼人。 大多数翼人都从遮掩峡谷的树丛上方飞过。 峡谷下方，每隔三五十米便有两端峭壁延伸出来的三米来宽的石阶路，向网格一样，密布峡谷中间裂缝。 有的十字相交，有的上下平行，有的斜向从一端峭壁洞口连向另外一段。 路上平平整整，周围有藤蔓缠绕，有些则是透明石板，下方铺设喝中药颜色绚丽灯光。 “这是是百里峡，长百里而闻名，在清河城东偏北大概一千二百里左右，整个峡谷从西北划向东南。 我们位置处于东南端。” 路过一些标志性地形时，徐青总会为他介绍一番。 宽两三里，不是他能带着赵奕跨越的。 他最多只能带赵奕滑翔几百米。 因此得从下面穿过。 “这就你说的那个我会喜欢的地方么？” “怎么样？”徐青询问。 “太宏伟了，震撼心神…但是这里好像不适合我，我不会飞…” “哈哈哈，那是你没熟悉，熟悉了其实哪里都适合，不过这里并不是我想带你去的地方，只是路过，我们得从这里穿过。” “我们从哪里下去？还是带我飞过去？”赵奕点头，左右寻找走下去的地方。 “我可没这个本事带你飞这么远，先不急，等天色暗下来再说，这里的景色不容错过。” 沿峡谷两岸，走不少商店。 这里商店大多都是类似野外商店的小单间，不过要大很多。 食物，工具，雕刻，装饰品应有尽有。 赵奕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徐青有，却和他并不相同，只是顺便接了委托把他带到想停留的地方。 因此途中可以说走到哪里算哪里。 商店赵奕看的不多，想买的东西有很多，可买了带着不方便，索性不看。 除了买了点吃的，他便一直盯着下方峡谷看。 峡谷一眼望不到底，底部并非漆黑一片，地下有不少灯光闪烁，商铺招牌亮通明，随天色渐暗，亮起的灯光越来越多。 密密麻麻一大片，装饰光幕连绵成片，宛若浪潮，明暗起伏。 这些灯光照耀出峡谷，与两岸形成鲜明的对比，明暗交错。 大地的裂缝，亮了。 徐青与赵奕抬头向地面之上，峡谷两端尽头望去，久久没回过神来。 “真是看一次震撼一次，据说这片大陆东边天地尽头，有无数这样的天然极光在天空中闪烁。” 赵奕听到徐青的话，试着去想象，似乎真看到一般。 “天空也是有这样的光幕…也是像这个峡谷一样，人为形成的么？”赵奕询问。 “不是的，你在五溪镇中应该看到过各种广告牌吧？” 赵奕回想起来：“嗯，是啊，和这个有关系么？” “没多大关系，不过你有没有注意到，所有的牌子右下角，有一串在实时跳动的数字？” “这个我知道，啊爸讲过，他说这个数字是这片大陆在虚空飞行的速度。” 徐青点头：“没错，这片大陆在不断极速前行，方向正是东方，东方尽头的极光就是证明。” “你的目的地是那边么？” “怎么可能，这片大陆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我们处于中部地区，大地尽头无论是哪边，对我们来说都过于遥远。 不借助大城市的交通工具，光靠自己飞，这辈子也别想飞到。” 赵奕点头，啊爸给他也讲过这话。 周围的树叶底面被底下的灯光照亮，树叶轮廓像个罩子一样。 “多看会？” 赵奕点头。 说实话，他有点喜欢上这里的景色了。 正空大日暗淡下去，丛林的夜幕降临。 大量夜幽族从四面八方出现，有路过的旅人，有才赶到朝圣者，有顶着水果的商人，有穿着长袍，拿着一本厚书，手持权杖的祭师。 有带着年幼夜幽族出来买菜的女性夜幽族，也有结伴而行，背上星光点点的成长期夜幽族，有武装到牙齿，体型三米多的夜幽守卫，也有一身绅士打扮的夜幽族。 其中夹杂着少量猎人，他们有的在峡谷上空盘旋，有的在峡谷中间交错的道路间飞行，也有在峡谷下方顺着峡谷尽头极速飞行者。 “这里好像没有神像。”赵奕四处观看。 “有的，在峡谷两端，整个峡谷的大小相当于十多个五溪镇，走，跟我来，我带你从下面路上穿过。” 说着，把赵奕带着顺着峡谷边缘走了一段。 直到走到一处沿着峡谷边缘的楼梯。 楼梯一面是峭壁，另外一面是透明的幕墙，幕墙中间镶嵌着大量白色丝线，那是防止夜幽族不小心掉下去专门安置的。 第42章 出百里峡遇险 楼梯蛮大的，能容纳四个体型巨大的夜幽族并排通过。 一路向下走了几十米才遇到一个通向对面的路。 这些连接向两面的路就像树叶间纵横交错的蛛丝一样。 徐青直接带着赵奕向对面走去。 顺着路走到峡谷中央，只要低头就能看到下面峡谷底部狭窄的过道。 整个峡谷呈上大下小的梯形。 峡谷两端的峭壁灯光有规律举动，光线从明到暗，一直向西北方向而去。 站在峡谷中间的路上，让赵奕觉得他仿佛在随这些灯光不断前行。 没有直接走向对面。 中间是十字连接的路，两人往西北方向，顺着两边峭壁上装饰的灯光律动，向西北走了一段。 感受从下方照耀上来的灯光，心神巨震。 又往前走了一段，徐青带他跃向附近另外一条交错过来的路。 这条是斜着的路，一头在上面，一头连着下面。 错过路人，两人一路向下，走向峭壁洞口中去。 斜着的路并不像最上面横穿的那条，连接洞口也不是楼梯。 赵奕进去后才发现，峡谷峭壁内，居然是座庞大的地下城！ 路口较暗，没有多少照出去光，因此在外面时，难以发现。 地下整体灯光偏暗，温度比地面要暖和许多。 两侧有大量暗淡宝石点缀，提供一些微弱的光亮。 唯有路中间比较亮一些。 来往穿行的夜幽族密密麻麻，向峡谷那边走去的只是少数。 无数夜幽族云集，成年夜幽族黑宝石双眸反射出各种颜色灯光。 成长期的夜幽族背上反射出紫色幽蓝星光，与众多成年夜幽族混杂在一起。 少数几个翼人穿梭在其中，相比夜幽族，翼人的体型小太多了。 只能跟着那些成长期的夜幽族后面。 赵奕无法描述眼前看到的一切。 “这里，是百里峡，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能倒映出整个地下世界的一角，相比于地下，天空，与大城镇一样繁华。 这里还不是最繁华的地方，我只能带你在边缘看看。 毕竟地下的主人是夜幽族，天空才是我们的主场。” 赵奕点头，紧紧跟着徐青。 他们随川流不息的夜幽族潮流向深处涌去。 彼此摩肩接踵，他的小翅膀都被蹭到好几次。 随着越往里面深入，平整的地面，路边，墙上到处都镶嵌着花花绿绿的荧光宝石。 夜幽族交谈声音不绝，宛若闹市，虽然吵，却显得无比热闹。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几家店铺像剥开的柑橘，一瓣瓣围拢在巨大的柱子边上。 店铺周围有大量椅子，供来往行人休息。 穿行的夜幽族不仅各个体态都有，不少还穿着奇装异服。 让赵奕完全分不清到底有多少种夜幽族了。 黑鳞不怎么反光，灯光较暗的地方，这些夜幽族就像隐没在黑暗之中。 只能看到他们两颗主眼反射出点点光亮。 若非周围环境热闹，不然多少有些瘆得慌。 “我们村子下面也是这样的么？” 徐青笑到：“看来你也想到了，没错，我们村子下面也是这张的，不过没这里繁华。 夜幽族生存与我们翼人对应，我们哪里有村庄，城镇。 地下两百米以下就有夜幽族存在，有些不全在村子，城镇的正下方。 比如，我们那六个村子附近的夜幽族，就在四通山正下方。” 赵奕表示明白了。 果然，出来是正确的，出来让他了解到这片大陆，了解到许多不曾看到的情况。 “这些啊爸好像没讲过。” “他自然不会对你们讲，冒险家是冒险家，猎人是猎人。 猎人长年在丛林出没，需要与夜幽族打交道，自然会了解到地下的情况。 冒险家大多都是体验一下，他们会经历什么冒险，完全看给他们营销冒险路线的人提供什么样的信息。” 徐青这么说显然有些贬低啊爸的意思，不过啊爸给他们讲的那些故事与他最近跟着徐青经历的确实差了很多。 就冲着徐青狩猎的本事，赵奕已经信了。 里面出现了大量住宅区，联排挨在一起，基本都椭圆洞口，方块间隔痕迹。 有点像火柴盒子。 就是不知道再往里面如何。 徐青没有带他去别人家拜访的打算。 两人绕行，经过一个水景喷泉后，便往峡谷深渊方向回走。 路上也有向五溪镇一样乞讨的人，不过吃了一次亏以后，加上徐青所说。 他已经没了那么强烈想要去帮助别人的心理。 虽说来这里没有特别明确的目的，但是目的总归是有的，起码，他不会停留在这里。 出来不是旅游，他想停留在自己喜欢的地方，生活。 此时峡谷下方灯光人流汇聚，峡谷底部已经成了一条紫色河流。 那是夜幽族族身上反光加上灯光的颜色，总体为黑色。 下方似有什么活动，不过这些吸引不到赵奕。 从中间斜向道路一路向上，再到对岸。 “想停留在这里么？这里，可是很和谐的，地下的夜幽族总体来说算友善的，就跟村子里村民差不多。” 赵奕回望从峡谷照射到天空的光幕彩带。 “就不了，我跟你往前走。” “行，我们再走一段，找到休息的地方先休息一晚上再说。” 天色暗淡，徐青没有飞到天上，找到轩木苗后安眠一夜。 四时区末起来，两人向东走了一段路后，接着一直向北。 丛林飞速奔腾间，从平地到丘陵，在一处树叶茂盛的丛林，他们遇到了两伙人。 一边两位一男一女，男的身材与徐青差不多，一看就是位猎人。 女的身材小巧的多，赵奕没见过女猎人，因此没法判断她是否也是。 男的翅膀受伤了，扎了三根箭，鲜血正顺着伤口往下滴，女的哭丧着脸扶着他，他手持朴刀，却用受伤的翅膀把女翼人推向身后，背对一个小丘，警惕对面围过来的四位身材瘦小一些的男性翼人。 赵奕路过时视线被小丘遮住，他正处于狂奔状态，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一步踏在小丘上，从这六人头顶越过。 赵奕越过时才发现他们，突然出现的六人吓的他一哆嗦，脚下一软，没站稳，摔草丛去了。 赵奕突然出现，这六人也是一激灵，纷纷朝赵奕跌落的方向看去。 另外四个人手持武器，两个持长枪，一人手持弓箭，一人持宽锋刀。 手持宽锋刀的给持弓的打了个眼色。 手持弓箭的捻弓搭箭，起手便向赵奕脑袋射去。 赵奕摔倒后背对着他们，起身正好被箭射中。 “奥！！！！” 惨叫声响彻林堂。 得亏的他刚好起身，一箭射他屁股上了。 突然的疼痛让赵奕神经紧绷，立马看向背后，只见弓手一箭未能解决目标，又捻弓搭箭，向这边射来。 赵奕狂奔一路，热汗变冷，背脊发凉，顾不得疼，立马向边上扑去。 “啊！！！” 可惜扑慢了，被射中右肩。 不做停留，强忍疼痛，立马起身躲到边上的树后。 受伤的猎人准备趁机带女人逃跑，然而两位长枪兵正盯着他。 示意同伴别去管赵奕，先解决猎人和那个女人再说。 弓手这才回过头来。 不过他的箭不多了，仅剩三支。 手里的弦紧绷着不射，指着那位猎人，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赵奕不知道因为什么惹到了这几个人。 见他们没有过来，恐惧被疼痛压下，转为了愤怒。 不过他不敢怎么样，只能等待。 等徐青下来。 在天上的徐青自然是听到赵奕两声嚎叫。 极速俯冲下来，下来的地方正好在赵奕前面一些。 六位陌生人正好被赵奕背靠着的那颗树挡住。 “怎么回事！”徐青看到赵奕肩头箭尾怒到。 赵奕咬牙切齿，忍受着疼痛：“徐叔小心，我身后有人！” 徐青抽出自己的朴刀，错开一个身位露头撇了一眼，正好看到向那位受伤猎人围过去的四个家伙。 徐青下来时扑腾翅膀的声音他们六个自然是听到了。 当徐青冒头时，迎面而来就是一箭。 看到赵奕背后箭尾的徐青早有防备，只冒了一点头，便回去。 箭正擦着他头边上射过！ 接着徐青又换另外一边探头看了一眼，看见只有一把弓，还在抽箭，直接奋力把朴刀甩了出去，接着向背后抽出另外一把朴刀又从左侧向前跃去。 射手发现朴刀丢来想闪开，人是闪开了，刀却砍中他右手手臂。 惨叫声传来，手臂留下很大一条伤口，让他一时间无法射箭。 本来在警惕受伤猎人的两个长枪兵听到身边惨叫纷纷回头。 发现弓手受伤，一人往他前面走了一步，向保护弓手。 背后那个受伤的猎人见状，趁四个人都背对他的瞬间，手里唯一的朴刀毫不犹豫的向弓手奋力扔去。 翅膀疼痛让他怒意激增，力量丢出去的比徐青还大许多。 只可惜，就是因为力量大了点，导致只是刀把砸到弓手头上。 没能直接毙命。 虽然没死，却被砸昏过去。 叫都没叫出来就直挺挺的躺下了。 身边三位向前看，又向后看，一时间有些慌乱。 此时徐青拿着第二把朴刀，向三位瘦小的翼人走去，越走越快。 受伤的猎人则带着女翼人趁机跑了。 三位瘦小的翼人没了弓箭远距离威慑，根本不是徐青的对手，其中一个拿长枪的被当场砍死，另外一两个被打残，用绳子绑在了地上。 赵奕还在哀嚎。 根本不敢动弹。 解决那四个后，徐青来到赵奕身边：“忍着点！” 又是两声响彻林堂的惨叫。 徐青拿出随身携带的一点布条，给赵奕肩头包扎了一下。 屁股肉多，穿着特质的雨衣套，没肩头严重，暂时没管。 “我们得去附近有野外商店的地方才行，野外商店的店员都懂得一点伤口处理，他们处理比我弄的好好的多。 得亏箭上没萃毒，不然我就把他们全宰了。” “疼疼疼，我暂时走不动了。” “单脚条也得跳过去，附近有轩木的地方不远了，就三百米，走！” 赵奕被他一把拉起，提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带着他一路跳向最近的轩木。 等快到时，商店已经被人唤起。 一位夜幽族正在为受伤的男猎人处理伤口，女人在一旁心疼的不得了。 见到徐青和赵奕过来。 男猎人说到：“谢谢两位相救了！我叫磊岳，边上这位是我妹妹磊小凝，二位怎么称呼。” 徐青皱眉：“不必谢了，救你们是顺手的，我叫东青，这是我弟弟，东宁。” 赵奕肩头和屁股疼，耳朵可不疼，他什么时候叫东青了？自己又什么时候成了他弟弟，叫东宁了？ 他刚想说话，徐青提着他手向夜幽族走去，疼的他丝丝直叫。 “麻烦帮我弟弟也包扎一下。” 磊岳开口道：“先给这位小弟包扎把，我没事。” 店员点点头，先替赵奕包扎起来。 徐青对这两位态度显然不是很好。 店员给赵奕涂了点药，包扎好了以后他脸色才好不少。 在店里找了个四个蒲团扔地上，让赵奕坐上去，接着喊到：“来点精致地鼠肉，十串烤鹄疣串，两叠香油，这些都算他们头上。” 那位店员看看双方。 磊岳点点头：“先拿吃的吧，我也饿了，跟他们一样，再拿四个肉卷，都算我头上。” 赵奕说到：“我们这样有点不好吧。” 徐青一个暴栗敲他头上：“有什么不好的，你小命都差点丢了，别和你磊哥客气，只管吃。” 赵奕捂头。 一想也是，因为他们两个与另外四个家伙起冲突。 自己命都差点丢了，徐青给他拿吃的算他们头上一点也不过分。 磊岳和磊小凝看赵奕样子：“小弟真是单纯，你哥哥说的没错，多亏你我们才得救，些许食物罢了，只管吃就是。” 姓磊的兄妹也不小气，只要是小店里有的，不用徐青和赵奕说，都让磊小凝给他俩拿来了。 吃的用的地上堆了一大堆。 他们的表现徐青相当满意。 赵奕也相当满意，他自己可没钱去买这么多东西吃。 两位猎人更是买了好多防身装备，给赵奕和磊小凝也武装上了。 吃饱喝足以后，徐青让店员照顾一下赵奕。 自己则飞向先前发生冲突的地方。 不一会后，绑在树上的三个家伙，倒霉的弓手直接被宰了，拖着另外两个家伙走向商店。 路上两个各种求饶，那个刀手甚至许诺，只要放了他，可以给徐青大量赎金。 徐青听完便在他身上搜起来，真搜出来不少钱，转手就揣进自己包里，然后直接宰了。 另外一个家伙见到弓手被宰，人都吓傻了。 徐青把绑着的最后一个家伙往磊岳面前一丢。 “说说吧？” “东哥好本事！其中三个是附近村里的混混，整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村里不像城镇管的那么严，想必东哥也是知道的。” 徐青当然知道，这话他是说给赵奕听的，赵奕看着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不了解。 徐青点点头。 “这几个混混在村里坏事干多了以后，被村子驱逐，他们便到了附近的小镇，小镇酒吧看中了他们，收留了下来。” “所以？你在酒吧喝酒没给钱，他们追杀你来了？”徐青思索，看来宰了个能说话的，留下的这个啥用没有。 磊岳失笑：“您看我像是喝酒不给钱的人么？” 赵奕在一旁一脸正经的点点头：“像！” 徐青哈哈大笑：“果然是亲弟弟啊！” 笑的时候还背对着磊岳他们，对赵奕挤眉弄眼。 磊岳脸色黑如锅底，一旁的磊小凝也笑了。 站起来握拳，大拇指指着自己说到：“开玩笑，我磊岳刚正不阿，咳咳咳，拉到伤口了。 咳咳，不开玩笑，这事和喝酒没关系，完全是因为我妹妹的缘故。 那个拿刀的家伙，是酒馆东家的独苗，老板喜欢他喜欢的紧，宠成执跨少爷。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到小凝，喜欢小凝就和他爸喜欢他一样。” 徐青摸着下巴接着说到：“然后你妹妹不喜欢他，他软的不行打算来硬的，被你发现了，然后你给人家打了，人家带人来报复来了？” 磊岳震惊：“东哥厉害啊，这你也知道！” “你都写脸上了。” “有…有么？”磊岳看向磊小凝。 磊小凝摇头。 第43章 强悍的野外商店店员 他俩一本正经的说着假话，赵奕听的特别认真，都信以为真了。 一旁的店员收拾店铺与周围的垃圾，着听这两人扯皮心中觉得好笑。 磊岳又说什么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之类的话，磊小凝相当配合的一副心疼哥哥的样子。 徐青懒得看他俩眉来眼去：“你俩才二十多吧？” 兄妹俩点点头。 “行了，比我这个十岁的弟弟强的多。” 兄妹俩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这么大一坨，你说他十岁？” 赵奕点头：“昂，快十一岁了。” 兄妹俩：“……怪不得这么单纯啊…” “嘿，我这小弟也俊俏的很啊，怕别人看上，软的不行来硬的。” 说的磊小凝耳根子都红了，赵奕年纪虽然小，个头却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已经与她一般高了，长的实属俊俏，确实让她心动的很。 “行了废话也不多说了，你们的故事我们不想了解，人我替你们杀了，锅别指望我们背。 东西也吃了你们不少，彼此算各不相欠，所以你们啥时候走？” 徐青开始直接赶人了。 赵奕一愣，刚刚不还聊的好好的么。 磊岳也识趣：“不管怎么说，多谢东青哥出手搭救，我们休息一阵就走。” 磊小凝心疼到：“你的箭伤…” “区区三道箭伤而已…” 于是徐青和磊岳没在说什么话。 磊岳休息一番，和磊小凝把绑着的唯一活着的家伙也宰了，拖到先前赵奕遇到他们的地方。 把他们四个埋在一块。 回来又买了点东西后，磊小凝便起身展翅向空中飞去，回头发现磊岳没跟上来又默默的下来。 两人最终走着离开的。 店员在一旁偷笑。 他们虽然离开，商店这里还有人，店员因此没有隐没下去。 赵奕受伤，一时半会走不了，徐青打算在此停留。 赵奕这时才问到：“你怎么知道他们的故事的？” “别傻了，他们根本不是兄妹。” 店员也问到：“你们也不是兄弟吧？” 徐青嘿嘿笑到：“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也就他个不知道了。” 听徐青这么说，赵奕好像明白了什么。 “所以他们也不叫磊岳和磊小凝？” “绝对不是。”徐青肯定的说到：“我们猎人与外人之间交流，用的大多都是花名，也有随口胡诌的。 至于他们俩，应该是胡诌的。 你可以给自己想个花名，以后对外就可以用花名和别人交流了。” 一旁的店员笑而不语。 “花名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绰号外号。” “那你的花名呢？” “我啊，青锋，下次遇到不认识的陌生人，你在我边上可以叫我青峰叔。” 赵奕点点头，这花名一听就知道，是一位厉害的人，他有点明白了。 思索片刻：“那我的花名就叫小六好了，怎么样？” 徐青笑到：“蛮好记的，有什么含义么？” “我排第六。” 徐青一下就懂了：“那行，以后就叫你小六了。” 赵奕因为受了重伤，一时半会还走不了，便在原地停留养伤。 当天晚上，还没到三时区最暗的时候。 北面飞来了一大群翼人。 都是正常的翼人，体型比徐青小的多。 数量大概有五六十，个个带武器。 在附近丛林寻找了一阵后，一个个面色凶狠，朝他们这边聚集过来。 领头一个中年，大概四十多岁，眼眶乌黑，看起来就很虚的样子。 “谁能告诉我那边是怎么回去？”中年指着被挖掘出来的那四个翼人尸体。 在他们来时，赵奕就看到了，一直在他们身上好奇的打量个不停。 徐青却没看到他们，完全无视。 直到那个领头的开口，徐青才扭头看了一眼，不过依然没搭理他。 徐青在赵奕边上假装跟店员一起检查他的伤势。 小声对赵奕说到：“记得我跟你说的商店的作用么？” 赵奕挠头：“什么作用？” 徐青嘿嘿了一声，转而对夜幽族店员说到：“您会保护我们的吧？” 夜幽族本就全身漆黑如墨，此刻脸更黑了。 “这么多人，得加钱啊。” “钱不是问题，都算在那个家伙头上，他不是同意了么。”徐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店员点头：“知道了。” 赵奕突然想来了，徐青说呼唤出商店后，在商店附近店员就会无条件保护他们的。 因为呼唤出商店需要固定费用，呼唤费用包含保护费了。 虚弱中年见自己被无视，怒意涌上心头。 厉声咆哮到：“你们两个都聋了么？” 说着，带人走上前去。 这时徐青转过声对那个中年指指点点，开始对赵奕说起了轩南村方言。 “像他们这种，没武器，我能打十个。” 明显是故意的，之后还吧啦吧啦说个没完没了，比中年声音还大的多，时不时数落他们在一番，时不时拿他们和猎物做比较。 赵奕和店员想笑，最终还是忍住了。 虚弱中年脸色愈发难看，徐青说的方言他只能听懂部分。 大致能明白，他在教赵奕捕猎细节与技巧。 人群中，几个人掏出枪械朝天空开了几枪。 刺耳的枪声吓赵奕一跳。 徐青这才皱眉死死盯着那个虚弱中年。 哇啦哇啦又开始说一些他们难以听懂的轩南村方言。 赵奕佩服无比，心想徐青大概是一位被狩猎耽误的演员，不去表演着实可惜了。 店员也在这时起身。 用通用语说到：“欢迎诸位到来，野外商店十五米范围内属于保护区，还请各位放下武器，不要为难我。” 虚弱中年接二连三被徐青无视，火气早就上来了，丝毫没有给店员面子，直接破口大骂：“为难你？为难你又如何？你算什么东西。” 虽然知道是徐青故意激怒他们，虚弱中年谩骂，店员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尤其是，徐青他们加了钱的。 赵奕被徐青拉到小商店里，一副他们才是店员的样子。 留下夜幽族店员与他们对峙。 虚弱中年一方也是明白人，见徐青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知道，先前无视他们绝对是故意的。 他们出来寻找酒吧老板儿子，在附近只找到了被掩埋的尸体，绝对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既然确定，便不再犹豫。 “给我上！抓活的，回去好交差！” 人群蜂拥而上，大有拆了商店的意思。 夜幽族站直身体，一下比原来高了一截，足有两米五的样子：“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蠢事么？” 只见他身上鳞甲被一层金属甲胄覆盖，全身到处都是光线纹路。 就这么拦在众人面前，光气势就震慑住这些普通翼人。 在的赵奕咽了咽口水。 徐青在一旁对他说到。 “除了猎人，很少知道野外商店的规则，每个店员都会尽全力保护呼唤出商店的人。 所以在野外，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或者被人追杀，只要时间来得及，尽可能找一家商店躲起来。” 赵奕点点头。 徐青已经反复对他讲过商店会保护呼唤出来的人了。 “愣着干什么！给我上！”虚弱中年说着，还踹了一脚身边的一个翼人。 那人被他踹了个趔趄。 听到虚弱中年催促，众人才再次向商店踏来。 赵奕神经紧绷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重伤未愈，真要被抓指不定还要挨顿毒打。 看身边徐青依旧那副看好戏的样子，倒是心里安定不少。 夜幽族店员的态度非常强硬：“再敢拿着武器靠近一步，后果自负！” 然而对面人多，声音压根没几个人听到。 地面、天上、蜂拥冲来。 店员不在犹豫，六条尖锐的利爪反向抽去，在但凡靠近者，无不被他抽飞三米多，倒地哀嚎不起。 一连十多个皆如此。 正面不行，其余人便绕到侧面与背面。 试图用武器劈开商店。 武器叮叮当当敲击在身边的声音让赵奕心惊胆战，生怕下一刻就被破开。 徐青依旧没有理睬的样子：“不要慌，商店的坚固程度很高，就连力量型猎人用专门破墙的工具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破开，别说这些软弱无力的普通翼人了。” 赵奕选择相信他，不相信也没辙。 “你也是力量型的猎人么？”在店员横推附近试图攻击商店的翼人时，赵奕问到。 “我怎么可能是力量型，我属于技巧型。”徐青咧嘴，津津有味的看着店员霸气的守在小店前面。 说话间，商店外已经躺下二十多个，此时他正拎着两个被打伤的翼人，往外丢去。 那些在商店边上劈砍的翼人被他瞪停下的动作，纷纷退去。 虚弱中年眼圈乌黑，脸色铁青：“你这是要与我们作对？” 说着，从旁边的翼人身上夺过一把双管猎枪，对准了店员。 店员不仅没有畏惧，反而还仰头低视他。 “开枪前可想清楚了，是你们不讲道理的前来闹事，而不是我与你们作对。 商店会记录这里发生的一切。” 本以为他们会继续对峙的。 没想到中年果断开枪，后面跟随的人也拿着枪械对店员疯狂射击。 让赵奕更没想到的是，店员只是头被打偏了一下，星火四溅。 徐青把赵奕拉下，蹲在商店前台下面：“放心，店员没事的，成年夜幽族身上鳞甲强度极高，何况他还有一副高强度机械战甲。 这些家伙要倒大霉了。” 店员被彻底激怒，抬臂挡在头前面，弓身一步跃向虚弱中年。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虚弱中年腹部已经被店员一只前臂穿透。 手中枪械脱落，痛苦的抱着店员穿透他腹部的一只臂膀上。 枪声停止，外面满是哀嚎之声。 赵奕想冒头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徐青拉着没让他看。 片刻后，店员声音响起：“打打杀杀多不好。这里属于野外商店保护区，武器通通没收。 哟，大伙怎么还受伤了？来来来，野外商店有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当天就见效。” 说的时候要多贱有多贱。 没人回应他。 徐青和赵奕按耐不动。 直到店员用绳子拖着一大捆武器过来，徐青才让赵奕起身看。 来的人通通躺下了，虚弱中年身边，店员穿着甲胄，正在给他伤口包扎。 包扎时相当用力。 疼的虚弱中年嚎叫的比其他人都狠。 “好了，紧急包扎，收费八百，其他人跌打损伤药，一人五十。” 此刻中年只想离店员远远的，但是被店员利爪死死抓住，又受了重创，根本跑不掉。 徐青这才带赵奕走出来。 开始说通用语：“各位这是怎么了？一言不合就和店员打起来了，真是的，和谁起冲突不好，非得和野外商店的店员起冲突。” 虚弱中年被店员钩在爪子上，面色阴沉。 这个家伙果然是故意的。 生活在城镇里的翼人很少去野外丛林，他们明显被这个猎人给坑了。 “冲突已经发生，对于先前的无礼，我们很抱歉，”虚弱中年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可以的话，我还想问问，那边的战斗是怎么回事，有没有看到另外一个猎人，带着一个…额…和这个小伙子差不多高的女孩？” 徐青挠头：“你说他们啊，见过，才走不久，往那边跑了。” 徐青指着百里峡的方向。 赵奕在一旁默然不语，磊岳他们明明就是往西边跑的，他没敢多说。 “那小兄弟这伤？”中年又问到。 “他没翅膀，只能在地面跑，跑快了，没注意脚下，摔的，怎么，你要帮我们付药费？”徐青说着，还看向赵奕。 赵奕会意，非常配合的点点头：“摔的。” 中年还想问，徐青却不想跟他们交谈。 赵奕其实也蛮想了解一下磊岳和这群人之间的事的。 徐青等店员把他们包扎上完药后，直接以弟弟受伤要在这养伤为理由，开始赶人。 这群来势汹汹的陌生翼人，只好一瘸一拐的回去。 离开商店范围不远处，虚弱中年态度又恢复先前模样：“呸，什么玩意！这些该死的猎人，一个个不安好心，跟他没关系直说就是。 摆明了和店员联合起来坑我们的，斯~真疼，扶着我点。” 徐青和店员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赵奕看了哭笑不得。 “赶快收拾一下走吧，他们要是再来，我这里怕是保护不了你们了。”待中年带人离开后，店员说到。 徐青应声：“确实得离开了，好在我们的行程与他们离开的方向并不冲突。” 第44章 半改与全改 两人吃了点东西，徐青又为赵奕买了一身劲甲套在特质丛林雨衣上，收拾好，一步一停的离开了野外商店。 赵奕不是个不懂事的人，相反，他的思想异常成熟，只是说话不怎么经过大脑。 知道这些陌生翼人之间的纷争不想让他陷入其中。 可惜，他已经了解到了一部分。 何况。 在他们身后树丛中，有几个受伤轻的正在不远处尾随他们。 作为经验老道的猎人，附近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区区几个人跟随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只是赵奕受了重创，他不敢转身追击。 只能与赵奕加快脚步。 好在对方武器被野外商店店员给收缴。 几个普通翼人根本不敢找猎人的麻烦，何况还是受了伤的情况下去找一位全盛状态下的猎人。 这就更不可能了，因此只能盯着。 这种盯着的感觉让赵奕很不好受。 心智与躯体成长早于正常翼人的赵奕，已经进入了叛逆期。 最烦这种感觉。 奈何屁股中了一箭，走路走不快，一有一瘸。 有种憋屈感在心头萦绕。 专心走路时让他专注起来，开始分析被徐青拉到小店前台下面的时间，与店员解决那些围着的翼人的时间。 越想越震惊。 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野外商店店员强的离谱。 路上，赵奕询问：“所有的野外商店店员都是这样么？” “所有的野外商店店员？不不不，是整个夜幽族，他们天生就是强大的战士，你若深刻接触夜幽族，你会发现他们恢复能力极强。” “天生的战士？恢复力有多强？” 这还是头一次从猎人口中听到对夜幽族的评价，尤其是从一位一起生活了快五十天的猎人口中听说的。 “强到可以核心记忆不损，三年内躯体任何部位按照受伤前的样子再生！！” “！！” 这完全颠覆了赵奕对夜幽族的认知。 缓慢行进过程中，徐青对赵奕说起了他所了解到的夜幽族。 “工会记载中，夜幽族与我们一同随六位神邸迁徙至这片大陆。 但是在迁徙之前，他们那里却有比我们流传更加久远的传说，有些甚至超过了数千万年，乃至亿万年前的传奇故事都有记载。” “那些故事是真的嘛？”赵奕追问。 徐青摇头：“传说毕竟是传说，你应该知道的，传说，意味着时间越久越无法考证。” “好吧。” 徐青的意思很明显，当故事听听就行，不可不信，不可全信。 讲到最后，赵奕发现一个共同点，两族都无法追溯到起源。 当今大陆之下，有许多生灵起源是可追溯的。 因为他们就诞生于这片大陆，有的是从简单的动物经过时间与环境的煎熬，为了适应生存，一步一步进化而来。 有些，则是人为创造。 “何为人为创造？”赵奕忍不住问到。 徐青讲述到了诸多他寻常接触不到的东西，强烈的求知欲让他想要知道。 徐青作为一个猎人，居然开始给他讲起了各种知识。 让赵奕怀疑，他就跟上界工会来的那些家伙一样，怕不是正经的猎人。 徐青对比表示，这完全跟个人兴趣有关。 猎人不会只会是猎人，他们有自己的爱好，因为爱好，多数会演变成自己的副职业。 就像徐青，赵奕突然觉得他和新语姐一样。 是个博物学家。 什么都懂，其他方面在专业的人看来，不是很精通。 他们自己也常这样解释。 但是在赵奕看来，却已经是样样精通了。 “人为创造…问那么多干嘛，跟你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想知道以后自己了解去。” “好吧…那么历史…” “再问我要打人了！” 徐青被他问烦了，其实只是想以这种方式掩饰自己不知道。。 两人行走的很慢，天已经暗下来，寻找到轩木后，呼唤出新的商店。 因为有人跟踪，徐青不敢让赵奕睡吊篮，与店员稍作沟通，两人便走到小店里，通过升降台，没入小店地面。 睡在小店下方。 “青锋叔，你说我们睡这里像不像一起埋土里了…” 徐青：“你说的没错，以后不许再说了。” 那些跟踪的人则在不远处熬了一夜。 永恒终日导致大地温度平均温度降低许多，三时区起来时，丛林地面时常能见霜。 那群跟踪的人没有预想过这样的情况，一个两个都感冒了。 赵奕与徐青离开时，还听到身后那些跟踪者口中咒骂下达命令的虚弱中年与徐青。 不知怎么的，赵奕突然觉得心里很爽。 他对这些家伙可没什么好感。 徐青都不理会他们，他就更不可能理会他们了。 一连跟了三天，终于有人熬不住消失在徐青视线。 赵奕受伤，徐青没有再捕猎，遇到商店便呼唤出来购买食物，水，换洗衣服。 这些全是徐青个人出的钱。 赵奕记在心里：“徐青叔，以后我有钱了一定加倍还你。” 徐青摇摇头：“我是接了委托的，有人已经付了钱了。” 赵奕想到了星语姐，拿起香囊深呼吸，心中默默想到：“等回去，一定好好报答星语姐和啊爸。” 赵奕被徐青一路好吃好喝伺候着，那群跟踪的人就惨了。 城里翼人在野外不熟，不知道野外商店。 徐青每次使用完，便遣散了，他们又不会呼唤。 还坚持留下跟踪的只好风餐露宿，吃野果，吃草根，偶尔路过小溪河流，学徐青捕两条鱼。 他们不像徐青能找到引火的，吃也是吃的生的。 赵奕佩服那些还跟着的，徐青实在看不下去，便说到：“何必呢？我们又没仇，这么替别人卖命干嘛。” 那些人沉默不语。 又过了两天，人数明显减少。 显然是徐青前两天的话起了作用。 唯有四个还跟着的主动追上赵奕他们：“您说的对，我们确实没仇，只是，跟在赖叔身边久了，习惯了那些奢华生活。 意志有些消沉，离开了他，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我们鼓足勇气，想来问问您，能否让我们追随您，或者加入猎人工会。” 徐青咧嘴一笑。 那四个饿瘦了一圈的年轻翼人看他笑，也笑了。 “不能。”徐青脸色一变，斩钉截铁的回应到。 四人苦笑，茫然不知所措。 “行了，别跟着了，滚吧，一路向西，到清河城去生活才是真。 混的再差，生活也比跟着你们所谓的赖叔强。” 听到这话，四人仿佛有了方向，眼睛灵动了许多。 四人起身离去。 他们这才算摆脱这群跟屁虫。 “赖叔是那个黑眼圈中年么？” “不是，不出意外的话，赖叔我应该认识他。” “啊？你认识？那你怎么不和这些人说呢？我们就没必要坑他们了。” 徐青叹气：“认识又不是关系好。” “好吧，看来我们当时坑的还不够狠。” 徐青：“……” 一连十多天，走走停停。 赵奕体质不错，加上野外商店那些店员都很专业。 上好的药物辅助下，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走起来还有点疼。 倒不用徐青扶着走了。 经过莫名的遭遇战后，徐青不敢离开太远。 并且随时穿着头盔，软甲，走在赵奕前面为他开路。 又过五天后，赵奕伤势彻底好了，健步如飞，肩膀与屁股也不疼了。 “恢复的可以，体质不错，不做猎人着实可惜了。” “我想做猎人。” 徐青摇头：“不收，你走前，你星语姐可是提前跟我打过招呼的，绝对不许你加入猎人工会。 她到时候要来找你的，若是知道了你加入猎人工会，她八成得追着我锤。” “怎么会…星语姐可温柔了。” “屁！整个轩南村，哦不，整个四通山附近的居民现在都知道她是一位机械改造者，一个人威慑住了花祁山脉，落翼帝国数百人骑士团，你跟我说她温柔？” 赵奕笑呵呵的挠头。 “对了，机械改造者和夜幽族店员相比如何？” 徐青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还用想？自然是机械改造者强。 机械改造分半改和全改，你星语姐那种属于全改。 半改的一般称不上改造者，只能称为适配者。 普通夜幽族与改造者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就好比你和一位成年夜幽族的差距。” “差这么多么…”赵奕难以想象其中差距。 伤好之后，两人转换方向，开始向北前行。 “我感觉我们在绕圈子，这怕不是往清河城以北的方向去的吧？”赵奕问到。 “呦，没想到你还认得方向啊。”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笨，两颗永恒大日都是恒定不动的，再说了，天气好的时候，还能在山上透过树叶缝隙看到西边的城市轮廓，不就是清河城嘛。” 徐青任然带着他前行：“你说的是没错。” “我们为何要绕开？” “我的目的地就是那边，但是你星语姐不让我带你直接从清河城路过。” 这个解释倒也能说得通。 “好吧。” 就在转向后不久，他们原来行进的天空，有几百号翼人贴着丛林缓缓飞过。 似乎在寻找丛林的什么。 徐青回头透过树叶缝隙发现了他们：“那些家伙果然在我预想的时间点追来了，走，加快速度。” 赵奕才发现，他转向居然早就计算好了。 心中暗暗佩服。 奔跑中，徐青咧嘴留了个侧脸给他：“想在丛林中生存，力量可以缺少一点，但是细心必不可少。 其他事情也一样，力量不足，工具武器可以补足，细心可没法补，只能靠自己。” 赵奕表示记下。 避开那些追击过来找麻烦的家伙，他们一会向西北，一会向东北。 辗转挪腾，又是数十天时间。 迎来了一年两次的大放风天气。 狂风呼啸而过，丛林再无安宁之处。 徐青则带着赵奕早早寻了一处野外商店。 睡过野外商店下面一次，赵奕知道野外商店不止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地下怕是有很大的一片空隙，甚至能直接通向夜幽族的地下城。 因为有大风，商店升起时，背朝风向。 丛林空气本就阴冷，空气一流动就更冷了。 他们便躲到商店里，与店员挤一块，看着狂风夹杂雨雪，混着水果，落叶与稀泥一起吹向东方。 徐青与店员交谈起来。 “近年周边天气异常，连带正空大日也出了点问题，离我们距离越来越远了。 大地气温逐渐降低，大放风时，时常伴有大雪。”店员感叹。 “是啊是啊，你说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天气异常呢？”徐青应和到。 寻常时候，问问题是要给点咨询费的。 不过分情况，这类没有答案的问题便不会收费。 “据说是有神邸在操作，你知道么，去年大雾本来是在最东边的，正在一路顺着边缘南下。 结果这边风向南吹，起吹处正好是当时大雾边缘，随后不久大放风起龙卷风自西向东，随散了开头一段大雾，接着雾便直接向西而来。” “！！！你的意思是那些雾行者中的朝圣者说的是真的！真有神邸在其中！” 店员点头：“八九不离十，这些反常的天气可以看出，从中甚至有三位神邸参与！” 赵奕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开口问到：“风向南吹？和龙卷风有什么特殊的么？” 见赵奕询问，店员给他解释到：“这片大陆有个世界风口，因为风口的存在，除了特定地形，地面绝大多数都是西风，而高空则只有西风，不存在其他风向。 出现南风本就奇怪，何况是大风天气突然出现的南风。” 赵奕皱眉：“这意味着有一位神邸在从中操作？” “小家伙很聪明嘛，一点就透。”店员称赞到。 “那龙卷风呢？” 夜幽族蹲在他面前问到：“这个只有西风的世界，又是茂密丛林，怎么会有龙卷呢？” 这话突然把赵奕问住。 是啊，大放风时，到处都是强劲的西风。 怎么会有龙卷风呢？ 这让他不禁黯然神伤。 大黑在龙卷风过后再也没出现过了。 某位神邸掠夺了大黑的生命。 店员看赵奕情绪不太对，询问才得知，异常龙卷席卷千里之地，起始位置便在他们村子附近。 “抱歉，我不知道风从你们那边起。” “没事，都过去了。”赵奕摇头。 “当时损失如何？”店员好奇追问，这可是不错的消息，以后别的猎人路过，有人询问有什么有趣的事，他便可以对别人说出去，以此赚点消息费。 徐青知道野外商店与他们猎人之间互动。 赵奕了解的不多，也没兴趣说。 徐青便给这位店员讲了四通山附近当时的变化。 作为交换，店员告诉了他们一则有关于北面空谷云栖的消息。 第45章 抚平风暴 空谷云栖是清河城北偏东一点一片山脉群。 店员没仔细讲述空谷云栖是什么样的环境。 “杨承家族与旭辉家族交锋，首战便在空谷云栖！” “怎么会在那里！”徐青皱眉。 “不是那里在哪里？那里可清河城往东北方向最大的聚集地之一，环境特殊，鱼龙混杂。 连带天空城镇也随地面的空谷一起改造了一番。” 徐青斟酌一番：“也对，毕竟那里算是一处要塞，确实非常重要，那个家族掌控了那里，那个家族就奠定了清河城东北方向经济命脉！ 彼此首战是什么方面的交锋？” “首战，比拼的是基础人力。”店员回应。 “啧啧啧，基础人力，看来那边不太平啊。”徐青转而看向赵奕：“我们得避开那里，换个地方去。” “不去那里了么？” “太危险，暂时不要去的为好。” 店员询问：“你们本来要去那里？” “是啊，我不会在那里久留，他一个人没法在那里生活下去，所以得换地方了。” 店员疑惑：“工会新培养猎人的方式？” 徐青笑了：“怎么可能，他并不是猎人工会的，不聊这个了，我们先下去休息了。 风停了，天亮了叫我们。” 店员点点头：“好。” 丛林焉了的树叶被狂风卷动，很快，青葱树林都成了光秃秃的树干。 他们睡醒时起来看了一眼。 小商店周围足足覆盖了半米厚的积雪，而且风还在不停的吹。 甚至远方黑压压的天空下形成了巨大的漩涡，雷电交织，每分每秒都映射出周围黑色卷云轮廓。 宛若末日一般，漩涡中心地带，在闪烁的雷电照耀下，甚至能看到许多黑点被卷上天空。 眼看着巨大漩涡就要往西南而去，天空却有强烈绿光闪动。 绿光形成冲击，漩涡崩溃，就此爆散，大量雨水随绿光冲击四周，把乌云冲散。 不久后整片天地便恢复清明。 大雪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场持续很短时间的暴雨。 雨水落下，还是温热的，融化了地面积雪。 大雨过后，丛林凋零的树叶肉眼可见的疯长，变化最大的还属小店附近的那颗轩木。 两天内足足生长了三米多才停下。 “反常的天气又出现了！”店员喃喃自语。 不用他说，赵奕也发现了。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没有这样的天气啊。” 听到赵奕询问，徐青和店员皱眉思索，久久没有回复他。 天气恢复晴朗，徐青没急着走。 和赵奕依旧就在小店中，时不时飞到空中探查四周情况，与丛林中，许多停留在野外商店的猎人一样。 飞回地面的徐青不知想到了什么，向店员问到：“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你都有答案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的答案。”店员拿着单筒望远镜，透过树叶空隙，一动不动的望着西南方向。 “我觉得是在交锋！” “你们在说什么，能解释一下么？”赵奕在一旁拉了拉店员衣服。 这些店员几乎一个形态，趋近人形，平均身高在两米二左右。 听到赵奕询问，店员把他托起，望远镜用支架固定好位置，让他看去。 随后便和徐青交谈起来：“我也是这么认为，啧，这下两个家族争斗反而成了配角。” “还不一定呢，六神邸都出现了。” 这时赵奕通过望远镜发现了一丝端倪。 天空有六道绿色的身影正审视四方。 这六道身影，赫然就是广场上雕刻的六尊神像本人！ 赵奕激动的语无伦次，想让徐青和店员也看看。 他们却很淡定的样子。 赵奕这才随之安静下来，仔细思考了一下他们两个先前的对话。 他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两个家伙的意思是，有两位神邸在这片区域暗中交锋！ 这六位出现，显然是来抚平风暴的。 在他转头对徐青他们说看到六位神邸后，再回过头看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只有大量翼人向那六位出现过的地方聚集而去。 这六位神邸出现在这片大陆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她们时常出没。 到处都有她们出没的消息。 翼人们供奉，却不盲目狂热崇拜。 因为那六位通过掌权者宣导过。 徐青就是很听话的那种，按照神邸意思，为自己生活的更好而努力，而不是去浪费时间狂热崇拜她们六个。 狂热崇拜，最终只会是什么都得不到。 徐青在一旁对赵奕讲述了这些。 这让赵奕崇拜之意一增再增，不过没有那么狂热的。 “我也要像她们一样，受人崇拜。”赵奕望着远方不断汇聚的翼人说到。 眼神清澈无比。 店员与徐青笑了笑：“那你可要努力了。” “怎么努力才能成为神邸？” 这一下问住了他俩。 两人冥思苦想一阵后，店员率先开口：“这就得问那六位了。” 徐青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问她们，自然得见到面才能问。 于是赵奕又问到。 “那怎样才能遇到她们？” “这…” 两人面面相觑：“没人知道她们行踪，运气够好，或许等会就能遇到，运气不好，或许这辈子都遇不到。” 这不仅是给赵奕的答案，也是他们自己给自己的答案。 若是别人，徐青绝对会当面浇冷水，让他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赵奕不同，虽然身有残缺，却从小衣食无忧，又有一个未来的大靠山如今在清河城参与家族争斗。 就拿威尔来说，想结识他，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运气。 赵奕在未来有着很好的隐形条件，徐青不介意给他一点念想。 生活总得有点念想，有远大的目标才行。 即便目标遥远到自己无法企及。 想着想着徐青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天地在六位神邸出现后已经恢复平淡。 徐青便拉着赵奕准备离开野外商店。 店员看的出来，作为猎人，徐青虽然有点本事却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 赵奕却是一张白纸。 他有意为他提点一番。 “空谷云栖虽然危险，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温室里的花既然已经带出来，就得适应外面，乱世出枭雄。 每次家族争斗都是对附近地域势力大洗牌。 选择一个家族站位，或许能够平步青云呢？” 店员的话说的真是慷慨激昂，徐青暗中叹息。 可惜，赵奕跟他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彼此只是顺路接委托。 考虑他的安全更加重要。 店员好意提点，他替赵奕简单回应一番。 两人转换方向，一路向北而去。 赵奕默不作声，以为徐青会带他去空谷云栖，心中期待起来。 丛林全是新长出来的嫩叶。 连带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越过山丘，淌过河流，地势逐渐下降。 一路走了数十里下坡路，依然看不到上坡。 赵奕觉得奇怪：“这里路都走了好久下坡了，怎么还是下坡？” 徐青笑到：“渤运河往东一路都是下坡，有问题么？” “有！” “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会一直是下坡啊？” 徐青左右环顾，找到一朵风暴后，刚刚绽放的花朵。 摘下一片，斜拿着，花尖偏上，花根偏下：“这片大陆就像这个花瓣一样，中部往东就是根部。” 赵奕一下就懂了。 没有计时工具，赵奕不知道大放风后，跟徐青在丛林穿行了多久。 一路下坡，到处是梯田式层岩石，直到周围果树渐少，才看到一个大型城镇。 过了上次大放风，赵奕便过了十一岁生日，相比刚出轩南村，赵奕个头已经到徐青下巴了。 这是正常成年翼人个头。 大半年丛林生活，皮肤没那么白皙，人也瘦了许多。 眼睛比以前灵动了不少，外貌依旧俊俏，就是丛林待久了。身上脸上都是灰和泥。 一路上徐青废话不少，赵奕没人聊天，被带的也习惯说一些有的没的废话。 这倒显得极为外向。 入镇所见，与五溪镇一样，有告示牌，显示着小镇的名字与清河城的距离，小镇大小等一些基础信息。 路过的人看的多的就是与清河城的距离，其他的基本不会关注。 赵奕也一样，扫了一眼就过去了。 这里是兆龙镇。 “这里便是我送你的最远目的地，委托完成，我得去我要去的地方了，没事别往西北跑。” 徐青把赵奕送到的兆龙镇后起身便往西北飞去。 赵奕在地上大喊：“喂喂喂。等等啊，不是说去空谷云栖么！” 留下赵奕一个人傻在原地。 转头四顾陌生环境，鲜艳的灯光闪烁，流动的人群颇为吸引人。 这次徐青可什么都没留给他。 除了一身脏兮兮，质量奇好丛林雨衣，一把朴刀，一节长棍，一身软甲外，再无他物。 加上刚从丛林一路狂奔出来，全身大汗淋漓，与要饭的没什么区别。 路上找了几个人问了一下徐青飞去的方向。 正是空谷云栖！ “不是说那边危险么，把我丢这他自己反倒去了。” 思索一番，只能认为他这是为自己好。 如今到了这陌生小镇，两袖清风，他迷茫起来。 自己该如何在兆龙镇生存下去？ 天色已晚，出森林前又没吃东西，此时肚子已经在抗议了。 顾不得四周环境带来的新鲜感冲击，只顾闻着路边的烤肉，不自觉的咽口水。 而那些老板看他一副叫花子模样，直接把他赶走。 一连路过好多地方，都被人撵着走。 “这些人真是一点都不友善啊！徐青这个家伙不是说会把我带到我喜欢的地方么，这里我一点都不喜欢！ 诶，徐青，对啊，我去猎人工会看看。” 找路人询问了一下猎人工会的位置。 位置不是很远，小镇入口附近就有一个。 到了猎人工会，赵奕当即说明来意。 “我想加入猎人工会！” 驻守工会的人员仔细看了一下他直摇头：“不行不行，哪怕你把自己打扮的再像也不会让你加入的。” “为什么？”赵奕不太明白。 “没有为什么！快滚！” 于是又和路过路边小店时一样，被赶跑。 虽然不是头一次这么落魄，但是就这么被人到处撵着跑让他心里实在难受。 小镇很繁华，即便已经到了三时区街上依然人潮拥挤。 没有任何熟人的小镇里，赵奕找了个靠墙的角落靠着。 正思索如何去赚钱吃饭的时候，身后小巷子里走出来一个十六七岁少女，身材略胖，手里正拿着两个肉卷，左一口，右一口。 身上打扮光鲜亮丽，还那么大口的吃肉卷，明显是城里人。 赵奕跟着徐青在丛林里待久了，不仅练出了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本事，还变了野蛮了许多。 听到墙侧走过来的声音，转头正好与走出巷子的少女四目相对。 赵奕在她身上四处打量，盯着肉卷看了一下，转而马上看向四周。 心生一计，抢！ 少女看他落魄模样，还在她身上乱瞄，一脸嫌弃。 这种叫花子兆龙镇多的是。 她看了一眼就没看了，想避开。 可赵奕饿急了，食物就在眼前，怎么会让她轻易避开。 起来瞬间就挡在她面前。 赵奕个子高出她一个头，把街头灯光都给挡住了。 少女只看到一个黑影，腰间别着一把朴刀，刀锋泛着寒光，看不清面容。 直接给她吓傻了。 兆龙镇最近乱虽乱，可还没有歹徒恶意行凶的报到出现。 恐惧占据了她，让她忍不住后退两步：“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要叫人了！” 可赵奕的速度实在太快，在她还反应过来，准备尖叫时就已经夺过两个没吃完的肉卷跑了。 少女被吓的不轻，终究是没叫出来，只愣愣的看着背后翅膀萎靡的赵奕隐没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人群中的赵奕两口就吃完了，刚才那个地方他不敢回去。 这是他第一次抢别人东西。 吃完后赵奕聪明的智商才再次占领高地：“若是让星语姐知道，她可能会打我吧？诶，不对，她一定会给我做好吃的。 有一说一，刚刚那个肉卷真好吃。” 怕自己饿急了，再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从路的另外一边往镇子外面走去。 跑到附近丛林摘了大把稍微可口点的水果踹口袋里后，又回到兆龙镇。 进入兆龙镇的人很多，哪怕现在是最暗的三时区，街道上空中到处都是穿行的翼人。 赵奕嘴里吃着果子，从新审视这个小镇起来。 第46章 序幕·小镇起家一 在小镇入口处，往正中央最高的一座大厦看去，大厦顶端有延伸出来一块半透明的楼板。 中间被一束幽蓝光柱照射，光柱通透半透明楼板，直射天际，穿透了云层。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冲天的光柱，但是这么近距离看小镇中的还是头一次。 “那应该是神像的光柱吧？”赵奕喃喃自语。 “诶，你好，打扰一下，请问佣兵工会怎么走？”身边有人问到。 一个和他打扮差不多的家伙，身材要高大一些。 一看就是位猎人。 “不知道啊。” “续接技术研究所呢？” “嗯？？？” “你不会也是才来的吧？我以为你本地猎人呢，算了算了，我自己找。” 陌生猎人说的他一个都不知道，不过这些东西听着就很高大上，他决定跟着…还是算了。 因为那个猎人没问出想问的，起身便飞到高空去了。 叹息一声，在地面慢慢向神向走去。 “果然，她们的神像才能让我不那么迷茫。” 在神像下待了许久，与同样在神像下的人一起祈祷。 祈祷完便与交谈起来。 打算询问关于这里的一些基本信息。 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个游猎，名叫姜海，二十多岁，看着跟他年龄差不多。 赵奕猜测这大概是个花名，于是对姜海说到：“我叫赵六，叫我小六也行，比你小两岁，今年刚二十一。” 两人就算这么结交了。 姜海眼珠子一转，不知想到什么：“那行，我大你两岁，你可以叫我一声姜大哥。” “好。” “你也是为了参与杨承家族与旭辉家族争斗慕名而来的么？” “嗯…”赵奕只是为了来寻找打造机械翼的，压根没想过这个，不过这事好像挺多人关注的，他便默认点头。 听赵奕也是慕名而来，他热情了许多：“这里很繁华吧？” “相当繁华！” 姜海嘿嘿笑到：“据说兆龙镇以前可没那么繁华，连现在看到的十分之一人口都不到。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中部两个大家族比拼，彼此想吞并对方。 对了你有想过加入那个家族阵营么？” 赵奕摇头：“我对外界的事压根不熟。” 姜海上下打量了一下：“也是，你没法加入猎人工会，就只能像我一样当游猎。 走，既然喊了这声大哥，我怎么说也得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嘿嘿嘿，开玩笑，先带你去洗漱一番。” 两人离开神像，四处乱窜。 “对了，我为什么不能加入猎人工会？”赵奕边走边问。 姜海思索了一下：“怎么跟你说呢，猎人工会，他是一个完善、完整且历史悠久的下界组织。” 历史悠久赵奕知道，徐青对他说过，猎人的体型是翼人迁徙到这片大陆最初的体型。 当今超过九成九的翼人都是身材如他现在这样，猎人依旧各个身材高大，足以证明从迁徙到这片大陆时，猎人工会就已经出现了。 “能保证一个组织传承不断，重点就在于成员，猎人工会的成员全都是在给没有多少启蒙时就加入的了。 一旦有了一定认知与较好的思维雏形，便无缘加入猎人工会。 我记得我出生的那边就是，过了五岁就不会给加入了，据说有年龄要求，每个村子要求不一样，有些村子是七岁，有的十岁。” 赵奕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么猎人工会与游猎有什么区别么？” “自然是有的，一个组织能传承这么久，除了人选，第二大重点便是有成熟的系统教育。 有与时俱进的传承知识与经验。 猎人工会的猎人可以享受那些教育与知识查阅，游猎没有。 我们游猎纯粹是原始的生活方式，只为了生存捕猎。” “好吧，我懂了。”赵奕心中暗想，怪不得徐青懂那么多东西。 “我这也是在城里查阅资料的时候看到的，对了你有没有发现猎人身材个个都很高大？” “发现了，我遇到过不少猎人。” “这也是猎人工会的福利之一，他们有固定方向优化基因的药剂，能让每个猎人成年后都能有不弱的体魄。”姜海说的时候一阵叹息。 赵奕眼珠子都瞪大了：“优化基因的药剂？！什么东西？那玩意能让他们一个个都长那么魁梧？” 姜海疑惑：“你没听说过基因优化？” 这根本不是一个二十岁的翼人能问出来的问题。 赵奕显然发现了，连忙解释道：“我一直住在保护区，最近两年才成为游猎的。 村里嘛，你是知道的，工会建设规划，有些地方不给通网…信息匮乏，你就给我多讲讲呗。” 姜海信了，下界确实有许多这样的地方：“行吧，也不是什么秘密，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不知道基因优化的。 也不知道工会到底想干嘛，弄那么多保护区，弄的村民跟原始人一样。” 于是姜海给赵奕补了一下生物基本知识。 赵奕越听越震惊。 两人走走停停，走到一家浴室，才停止话题。 让赵奕不禁陷入沉思。 洗漱一番后，两个精神小伙一改先前乞丐模样，一个比一个英俊。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优秀的基因药剂可以让正常翼人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那是当然，不过成熟的技术都掌握在各个家族手里，一般人接触不到。” 赵奕有些心动，又问到：“那么基因药剂和改造相比如何？” 姜海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还用问？当然是改造好啊，哪怕是半改，也比基因药剂好。” “为什么啊？” “说个简单的例子，最差的全改改造者寿命在千年起步，而猎人的寿命比正常人要短的多。” “懂了懂了，看来猎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了呀。” “这是肯定的，无论是药剂还是改造，都有代价的。” “改造也有？改造的代价是什么？” “无法传承子嗣…” “……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代价吧…”赵奕问到。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以后有空自己慢慢去翻资料或者问别人吧。 闲话不多说了，说说来这的目的，两个大家族彼此交锋，无论是猎人，还是我们游猎，又或者是佣兵，平民，或多或少都会选择加入其中一方。 加入其中一方，若是撑到最后，加入的一方吞并了另外一个家族，则会随另外一个家族平步青云。 身份水涨船高。” “打断一下。” “讲。” “姜大哥你想加入哪一方？” 姜海笑到：“嘿嘿，两个家族交锋，可不止是这两个家族可以选择加入，还有第三方阵营。” “！！别的家族也要插手啊？第三方是那一方，他们要吞并杨承家族和旭辉家族么？” 姜海摆手：“不不不，第三方，并非单独的第三方，而是一个总称。 选择中立的佣兵工会自己就算独立的第三方，总之，猎人工会，游猎，平民，这些人中只要不加入这两个大家族麾下就算第三方。” “懂了，所以姜大哥打算以第三方的形式加入争斗么？” “没错，第三方危险不固定，能从中获得的利益也不固定，全靠自己本事。 我看你就很不错，跟着我成为独立的第三方怎么样？” “好啊！我们什么时候去空谷云栖？” 赵奕这话一出，吓了姜海一跳：“卧槽，作为独立的第三方你还想去空谷云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额…不能去么。”赵奕挠头。 两人出了浴场，沿街游荡，最后走到了兆龙镇通空谷云栖的路口。 姜海示意赵奕看路口附近。 只见通向大量在小镇购买物资，准备完毕的翼人蜂拥飞向空谷云栖。 而地面的路上则是大量夜幽族，身边偶尔跟着几个哭哭啼啼的翼人向兆龙镇走来。 抬棺材的抬棺材，抱骨灰盒的抱骨灰盒。 看的赵奕头皮发麻。 不用解释赵奕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咽了咽口水：“那边无时无刻都在死人？” 姜海拉着他给那些人让路：“没错，消息已经传出，两个家族初战拼人力。 我们看到的都是运气比较好的，还能带着骨灰回来。 更多的死的连渣都没有。 这些还都是佣兵和第三方。 是用财力砸出来的，等第三方不愿意再拼命去换财富时，为了争夺这个重要的地方，双方家族才会出动自己的人马。 那时候才是大场面，到时候整个空谷云栖将到处是改造者。” 赵奕看着这些被抬回来的人想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徐青把他放这里，果然是为他考虑。 姜海带着赵奕看了一会后拉着他说到：“走吧，我们没有资格参与空谷云栖的争斗，附近的小镇才是我们这号人翻身的地方。 我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屯点资源到时候倒卖即可，不求多的，能让我这几年游猎换来的钱翻十倍就抽身。” 赵奕被他拉着，到处找自助药店。 可惜，药店全空。 “可恶啊，看来早有人想到了。”姜海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赵奕哭笑不得，这种好事你能想到，别人早想到了。 倒卖可耻，不过你不搞总有人搞。 虽然工会提供药品依旧是那个价，总有人和姜海一样想投机。 赵奕本来是有点反感的，可是姜海又是带他吃，又是带他喝。 除了居无定所，条件已经赶上徐青带他的时候了。 这份反感便被压下。 “对了，你有钱没。”姜海问到。 “你看我的样子像有钱的么？”赵奕苦笑。 徐青对他好是好，可那个王八蛋路上全让自己呼唤商店。 起先赵奕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徐青总让他练手。 后来才发现，每次呼唤商店扣的都是他的钱！ 年轻轻轻的他已经身负二十多万了负债了，后面野外商店店员出现都显得极不情愿。 姜海不信赵奕的话，拉着他在神像下面查询了一下，看到负二十多万的时候，人都傻了。 “诶，姜大哥你别走啊，我觉得我俩在一起肯定能干成大事！” 姜海止住他：“不是大哥不想带你啊，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有个两岁的妹妹还等我回家照顾呢…” 说完起身便飞走了，丝毫不给赵奕留下他的机会。 赵奕哭笑不得。 好在该了解的情况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知道了附近的情况就好办很多了。 因为空谷云栖的缘故，周边大量人员流动，别看去送死的那么多，汇聚到兆龙镇的更多。 许多人都没有住处。 赵奕看到了商机，他想在丛林外面建立帐篷。 丛林外有大量地方可以占用，那些翼人因为不熟悉丛林环境，加上正空大日出了点问题，现在三时区天色昏暗，草木上时长有霜，没人愿意待丛林。 而小镇中帐篷又销售不出去。 思路有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没钱。 手里还欠二十多万呢。 和姜海转了许多，分开到现在又过了两个时区。 已经到了一时区。 小镇中晚上到处是灯光，和一时区唯一的区别就是，晚上有些角落有阴影，白天只要不是室内，到处都亮堂堂的。 忍着饥饿，蹲在街角闻着附近烤肉香味，挠头思考该如何实施这个计划。 头皮屑挠一地，头皮都快挠秃了硬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肚子还在咕咕叫。 “是你！”背后一声尖叫吓的赵奕立刻跳开。 迎面却被一个矮他一个头的少女给堵墙边了，少女身边还有两个差不多的小姐妹。 少女本来气鼓鼓，看到赵奕面容一下就愣住了。 “好俊…” 赵奕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回应她的呢喃。 “啊，是你啊，你一定是饿坏了吧，来来来，我家就在附近，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的时候双手直接抱住赵奕手，脸都快和他手贴一块了。 赵奕：“？？？？” 赵奕看着拉着他的那个少女身材轮廓有点眼熟，愣是没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不过听到对方说请他吃东西，他便没有多说什么。 身后两个少女激动的喊到：“啊！小倩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对，认错了认错了，你们快回去吧。” “那怎么行，既然认错了，就带他去我家吃饭吧。” “不行不行，去我家才对，我会烧菜。” 穿过小巷子，走过两条街道，一个大公园，最终赵奕被拉到了叫小倩的家里。 那是一个大庄园，放平时庄园肯定显得很幽静。 因为空谷云栖那边的原因，庄园上空随时都有人从头顶掠过。 庄园里面更是有大量人员走动，到处是囤积的物资。 赵奕从小待在村子里，哪里见过庄园。 “你管这个叫家？” “对啊。” “你家真大。” “谢谢称赞，我叫万小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身旁另外两个那是跟着说到：“我叫景玉玲！” “我叫蒋沐白！” 第47章 序幕·小镇起家二 一个两个花痴样，赵奕即便没经历过也看出来了。 出门在外，还是得靠脸吃饭啊，若是可以，他其实更想凭实力像在野外一样。 但是万小倩家的厨师烧的菜实在太香。 十二个菜三个汤，天天如此。 重点是其中有炒菜！ 他已经很久没有安定下来，吃几个像样的炒菜了。 一阵狼吞虎咽过后，万小倩她们开始问东问西。 差点就给赵奕户口都被扒出来了。 赵奕也才知道，原来昨天三时区，是从万小倩手里抢的两个肉卷。 心中暗想罪过，昨天抢了她的肉卷，她今天还请我吃东西，实在是太好了。 就是这位小姐姐吨位有点大，老喜欢在他身上蹭。 景玉玲和蒋沐白倒是还好，一个高挑，一个正常体型。 她们三个都以为他二十来岁，赵奕不敢对她们说实话。 也只承认是二十岁。 三个少女眼冒绿光，赵奕被看的不自在。 “这里的人都在准备参与空谷云栖的交锋么？”赵奕找了个话题。 “这还用问，空谷云栖的交锋都已经开始七十多天了，但凡来这里的无不是为了空谷云栖争斗。 赵六哥哥难道不是？” 被她们三个姐姐叫哥哥，赵奕相当不自在。 万小倩虽然有点胖，声音甜啊，家里还有钱。 赵奕决定在这里小住，斟酌一番，便说到：“不是，我只是路过的游猎。” 万小倩听的心中一喜，游猎，意味着没有居无定所，不在任何一方势力效力：“以后别流浪了，不如…” 赵奕顺水推舟：“不如在兆龙镇住下？” 万小倩点点头。 另外两个小姐妹想搭话，被她以体型优势挤开，始终没能插上嘴。 一连住了几天，每天好吃好喝被万小倩伺候着。 她的两个小姐妹天天跑庄园来，结果每次都被她赶跑了。 景玉玲和蒋沐白时常怒骂她重色轻友。 几天下来，精神面貌恢复的不错，就是感觉万小倩太粘人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虽说表面上看起来有二十岁了，个子上也差不多，实际心里年龄与阅历并不能让他明白万小倩这位胖姐姐浓浓的情意。 尤其是她晚上睡觉还要和他睡一起，这让他感觉到非常不自在。 某天三时区，趁着光线暗淡，翻墙跑了。 让他无语的是，刚翻墙落地，周围就有十来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抱着一堆捆带引线干草，与他四目相对。 “你们继续，我路过…” 说完拔腿就跑。 在丛林高强度奔跑许久，哪怕是徐青都不一定跑的过他，就更不用说城里的普通翼人了。 几个黑衣人密谋被赵奕突然出现打断，慌张下提前点燃了引火之物，火烧万小倩所在的庄园仓库。 然后趁黑四散逃离。 庄园起火，片刻后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 跑进小巷子的赵奕被声音惊到，回头看向起火的庄园。 心中五味杂陈，没有犹豫，转身便向街道跑去大喊救火。 然而路人只是飞到高处观望，根本没有搭理的意思。 起火的不止一处，万小倩庄园的人被惊醒，纷纷飞出庄园，寻找救火之物时。 小镇四处起火，村东，村南，村北三处起火，同样有爆炸声音响起。 一时间小镇四周火光冲天。 翼人纷纷飞到高空躲避，夜幽族汇聚到空旷地方。 工会的人这才姗姗来迟。 拦截火势可以蔓延的路径。 神像光柱通天，不一会就下起了大雨。 建筑高处站满了围观翼人。 火势渐渐被雨水压下，哭声喊声混杂一片。 赵奕淋着雨回到炸毁的围墙附近，找到了万小倩的身影。 发现了赵奕的身影，万小倩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 好在赵奕逃离时打断了那些来路不明的人的准备，让万小倩的庄园只被毁了一小部分。 “我对你不好么？为什么要离开？”万小倩理智了许多。 “我…你对我很好，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太热情了，让我有些不自在…” “别装傻！男人不都喜欢热情的么！你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没有，诶，姐姐你听我说…”赵奕被问的绷不住了，对她讲出了实情。 说到自己其实才十一岁，从小生活在收容，才出保护区… 万小倩根本不信，十一岁能有这么高的个子？怕不是吃了激素了。 但是赵奕在情感这方面确实有大问题，完全不像一个成年翼人。 看了看赵奕被雨淋湿的小翅膀，却又有几分可信度。 “行了，别跑了，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两个家族的争斗已经波及到周边了，庄园已经不安全了，跟我走。”万小倩拉着赵奕便想飞。 赵奕被拉了个趔趄，她忘了赵奕飞不了。 于是两人躲进了附近小巷子里。 万小倩抖动翅膀，把身上雨水抖落后，靠墙蹲下。 赵奕明显能感觉到她情绪完全不像前几天那样。 颇有种一起落难的感觉。 “庄园应该没事吧？” 万小倩抬头看着赵奕俊俏的脸。心情好了不少，对他耐心讲起来：“没事的，就是一个仓库被烧了，墙被炸了一段。” “那些家伙为什么要炸庄园？” “知道家族争斗的下的阵营么？”万小倩没回答，反而问到。 赵奕点头：“两个家族加上第三方嘛。” “对的，我们就属于第三方，第三方分站位和中立，我们与杨承家族一方一直有合作。彼此来往密切。可以说我们家能发展起来全托了这个顶级家族的支持。 因此杨承家族与旭辉家族争斗，我们虽然是第三方，却默认为杨承家族一方的后援。 即便不默认，于情于理也都应该帮他们。 庄园里的物资就是为杨承家族一方阵营囤积的。 攻击我们的便是旭辉家族麾下的爪牙。” “怪不得…” 两人交谈时，万小倩的两个小姐妹也来了。 彼此聊天显得平和又或是什么原因，万小倩仔细为赵奕介绍起自己和她的两个小姐妹起来。 她们三个是同一个家族，彼此有一定血缘关系，万小倩是家族直系，景玉玲她们是嫡系。 万小倩十七岁，景玉玲则要大万小倩两岁，蒋沐白大她一岁。 因为住的近，三人经常来往，关系则比较好。 家里事情不由她们管，都是父辈与哥哥弟弟他们管。 庄园出了事，又正值两个大家族明争暗斗期间。 家里兄长都前往各地筹集资源，召集佣兵去了。 万小倩与景玉玲她们说了赵奕对她说的那些话后，明着暗着都有引狼入室的意思。 徐青只教了他对别人保持戒心，并未教他这些。 于是单纯的赵奕随万小倩一起，去了景玉玲家里。 由此万小倩她们三个确实看出来，赵奕虽然一直装作很成熟老练的样子，可那种好奇的举动完全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模样。 景玉玲家是一栋私人别墅，在小镇东南边缘位置，离丛林很近。 平常家里很少人来这里，只有开派对的时候景玉玲才会领着一大帮子人来这。 两大家族争斗，许多人都辞退了原来的工作，选择去搏一把。 就连在这栋别墅工作了十多年的老管家都走了。 住他们四个一点问题都没有。 赵奕最近大半年的生活属于游猎生活，赵奕对她们讲了许多关于丛林的细节。 结果赵奕发现这三姐妹比他懂的还多。 彼此聊天气氛融洽，除了让人感觉身体有些燥热，赵奕觉得一切都还好。 庄园的事那边被她们忘得一干二净，她们说会有人打理，不用操心那边。 光被她们围着聊天可不行啊，正事得办。 找她们借钱，说赚到钱一定还她们。 万小倩她们相当慷慨，而且压根就没打算让他还。 然后丛林帐篷的事就轻易起手了。 万小倩她们整天就待在赵奕边上，没那么花痴了，跟着他在丛林附近搭设帐篷。 或许是姐姐们给的压力，让万小倩开始在意起自己的身材。 “你真十一岁？”万小倩问到。 赵奕点点头：“真十一…” “那赵六这个名字也是花名咯？”景玉玲微笑着直视他。 赵奕对面这种身材高挑的姐姐时特别有压力。 就像…面对李星语一样。 尤其景玉玲比李星语还高点。 赵奕挠头：“没错，花名…真名赵川。” “真的？” “真的，不骗人，骗人小狗？” 蒋沐白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显示器：“我刚刚查了一下附近区域叫赵川的，没有一个和你匹配的的上的。” 赵奕：“汪汪汪！” “小弟弟真是油嘴滑舌的，今天来我房间，我得好好收拾收拾你！教你乖乖说真话。”景玉玲拉着赵奕那件一直穿身上的雨衣领子，用心碎无痕的声音说到。 赵奕心脏砰砰直跳。 “姐姐！他还小！不可以对他乱来！要教也是我来教！”万小倩在一旁支棱帐篷时听到景玉玲的话，急忙拉过赵奕。 “他那里小了？一点也不小，玉玲姐一个人恐怕教不过来吧？”蒋沐白在一旁审视。 赵奕时常被她们调戏的头皮发麻。 “赵奕，赵奕，这次真的是真名，不骗人！” 蒋沐白在一旁又查询了一下：“诶，匹配上了，来自…清河城正南的轩南村？！！轩南村离这里可是有近四千多里路呢。” “你跑这么远？坐空艇来的？”万小倩转身问到。 “额…四千多里么。”赵奕绕过万小倩，走到蒋沐白边上看向她手上的显示器。 显示的是地图，徐青带他路过的地方他都在上面看到了。 “我说我随一个猎人一路跑过来的你们信么？”赵奕望着她们三个。 景玉玲她们在他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腿上肌肉不像假的。” 蒋沐白和万小倩也点点头。 “都说现实比书中更离谱，我信了。”年纪最大的景玉玲说到。 景玉玲她们不比赵奕，赵奕在收容所能学到的只是基本的字，以及庄志翔给他们讲的一些故事中的人情世故。 书籍什么的基本没看过。 加上年龄，生活环境摆在那里，阅历不是心智成熟就能抹平的。 短暂十多天接触，彼此算彻底熟知，而赵奕，被她们三个可以说拿捏的死死的。 让他有一种离不开她们的感觉。 需要什么，她们都会帮忙。 帐篷的事景玉玲劝他算了，要做也是雇人做。 于是在兆龙镇东南方向，给他成立了一家帐篷出租小店。 一起经营了六十多天。 真赚到了不少钱，不仅还了他的负债，还还了借万小倩她们的钱。 可这些钱只是小钱，他计算了一下，与他想要的机械翼目标实在差太远。 真正融入社会，他发发现想得到特定的东西，尤其是机械翼这种高端的东西，不仅得有钱，还得有关系。 得认识真正能帮上他的人。 想到这一点，让他猛然惊醒过来。 差点就沉沦到万小倩她们的桃色陷阱里。 尤其是万小倩在这六十多天里天天帮他做各种事情，身材也因此瘦了下来，和蒋沐白差不多，看起来极为养眼。 在她们三个身边，一切该发生的都发生后，他什么都懂了。 万小倩想让他入赘。 因为真实年龄不大，他从未考虑过这个事情。 可躯体成长早在小半年前就已经成年，让他真觉得自己是吃激素长大。 成长速度比正常翼人快了一半。 只能说，星语姐的膳食水平相当高。 入赘他觉得未尝不可，万小倩对自己心意他看的出来，景玉玲和蒋沐白把他当成情人。 但是现在考虑这个实在为时过早。 安定的家与机械翼相比，他现在更想要机械翼。 万小倩她们可搞不到机械翼。 他与她们说明：“我不远千里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机械翼，兆龙镇没有几个能与上界搭的上话的，我想去空谷云栖看看。” “可是那边现在很危险，听家族传回的消息说，那边现在都快血流成河了，双方人力超乎我们的想象，有无数的亡命之徒存在，不去行不行？”万小倩不想让他去。 “可是你看我这翅膀，我从小就受尽了陌生人的冷眼，我想要在天空翱翔，感受正常翼人的自由之身，而不是像普通夜幽族一样，被限制在地面。”赵奕背对她，挥动萎靡的小翅膀。 第48章 残酷的空谷云栖 听完赵奕解释，她们沉默了。 机械翼她们弄不到。 她们也希望赵奕能像正常翼人一样驰骋天际，日后，一起出去也有面子。 可是空谷云栖实在过于危险。 翼人们争斗早已经摆脱了冷兵器时代，可这上界家族争斗初战，依然遵循着冷兵器战斗的传统。 高端商战伴随无所不用的手段。 她们怕赵奕过去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纷纷劝到：“想要机械翼，并非非去空谷云栖不可，我们可以直接去清河城的。” 赵奕一想也是：“这里有前往清河城的空艇么？” “没有，清河城的空艇只停留在空谷云栖…”蒋沐白回应。 问题又回到了起点。 犹豫片刻，万小倩说到：“你在丛林都那么熟，我可以陪你一起穿越丛林，直接从兆龙镇到清河城东入口。” 景玉玲和蒋沐白随后表示也行：“我们可以多带点人随你一起。” 赵奕点点头：“也行，对了，你们知道威尔先生么？” 既然要前往清河城，他自然得找认识的人，来之前听宾昱说说威尔遭到家族与别的家族联手打压，想来也是参与了杨承家族与旭辉家族的争斗的。 “当然知道，他是杨承家族五位未来继位的掌权者之首，不出意外，杨承家族将由他全权接手，与旭辉家族争斗。”景玉玲说到。 听到这话，赵奕震惊，他突然明白徐青为什么说威尔将来会是他的大靠山了。 “他是杨承家族的继承者？！这是他的花名么？”赵奕觉得不可置信，再次确认。 此时，双方家族争斗赵奕已然有了明确站位。 威尔是杨承家族继承者之一，他自然也会站在杨承家族一方。 “不是，这就是他本名，上界翼人家族庞大，他们家族超过了一般财团规模，手底下产业无数。 间接受到他们家族庇护与合作的更是不计其数。 想要稳定住家族，家族人手必不可少，因此，大家族人以各种方式开枝散叶口。 其中包括优秀的外姓入赘，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就有了一个家族姓氏百花齐放的样子，只要足够优秀，便可以家族大力培养。 不像小家族有嫡庶之分。”景玉玲说的一阵羡慕。 万小倩知道姐姐说的什么意思，接着她的话头说到：“我们虽然是下界小家族，也不算太差，分不分嫡庶也没多大区别，何况我们姐妹又不用参与家族诸多事宜。” 三人笑到：“说的也是。” 赵奕说到：“既然如此，我有了明确目标，我们明天动身去清河城。” “真去啊…”景玉玲开口到。 她们说是这么说，目的就是为了打消赵奕去清河城的念头。 她们倒是看出来赵奕对机械翼的执着。 “当然得去。” 真去景玉玲和蒋沐白反而犹豫了。 野外并不安全，尤其是这样特殊的时期，她们庄园都被人炸过，显然已经被人盯上。 赵奕可没想那么多。 景玉玲她们晚上再三挽留，终究是没留不住。 第二天一早，便收拾好准备出发。 万小倩真准备跟着他一起走。 景玉玲她们百般阻拦：“我们被盯上，你随他一起离开必然会被有心人针对，他不仅没法保护你，你反而还会害了他。 他一个人会安全许多。” 说明其中利害关系，万小倩最终被姐姐们拦下。 临行前彼此依依不舍，赵奕也想留在她们身边。 不过想得到机械翼的决心压下了一切，亲吻过万小倩额头后说到：“前路必然有许多磨难，不过不用担心，我向来运气不错。 我会回来找你的，待到苦尽甘来时，我与你讲来时路。” “好，我等你。”万小倩眼睛湿润，仰头眼睛仔细看着赵奕脸庞，想认真记住他的模样。 景玉玲她们得知赵奕实际年纪并不大，再三叮嘱到：“千万不可轻易相信别人。” “我记住了。”赵奕回应。 就这样，在徐青送赵奕到兆龙镇停留七十多天后，离开了。 清河镇在兆龙镇西偏南的位置，赵奕在丛林穿行一天以后，却改变方向，顺着天空汇聚的翼人，往西北方向而去。 与刚去兆龙镇时不同，他现在可谓全副武装。 一身行头就大不一样。 身穿软甲里三层外三层，各种用的上的用不上的装备身上更是挂满了。 其中有个腕表，是用来定位和查询各种东西的。 还可以显示立体投影地图。 这是万小倩送的，这是高级光电转化的设备，花了她不少钱。 还有两个手机，这个他没怎么玩会，加上野外并没有信号，他一直揣包里没拿出来过。 相比手机，腕表出奇的好用，该有的功能基本都有，还有身体数据情况等等。 一双耐磨短靴，可以让他在丛林放开了狂奔，最外面一身韧性极高的聚合皮衣，就和野外商店买的雨衣一样，可以有效防止丛林草木尖刺割伤，甚至还可以防止枪械武器射击造成致命伤害。 朴刀换长剑，背在背后，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刀。 食物本来也准备了很多，赵奕没拿，熟悉野外，他知道哪些地方可以找到食物。 即便没有，也可以呼唤出野外商店购买，不用完全像个游猎一样。 往西北方向走了两天后，入眼所见的是一片环山，山上山下光幕连绵成片，淡淡光晕让他觉得眼前见到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 大量没见过的飞行器停留在空中，远看像蚊子一样。 怀着一丝忐忑，赵奕毅然前往空谷云栖。 逐渐靠近群山，光幕逐渐不显，附近丛林陆陆续续出现大量翼人汇聚，少量夜幽族穿插在其中。 其中佣兵与来往商人居多。 他们没有直接在天空飞行。 而是在丛林押运着各种东西。 夜幽族还是老样子，不参与翼人家族之间的争斗，过来只是为了帮忙收尸。 越靠近空谷云栖赵奕越觉得震撼。 抬头所见的山超越了以往所见到的一切，山头有大半都在云端之上。 山上爬满暗绿色植被，岩石也是铁青一片，整个山仿佛铁壁一般。 山与山相连的沟壑之中，瀑布溪流顺势而下。 赵奕走入人群，询问起空谷云栖相关信息。 路人之间彼此有一定戒备，尤其是他还不是从大路来的，看他打扮像个猎人才有人愿意跟他聊。 “空谷云栖分两块，大地上群山环绕的壶口空谷，云端之上的天空城市云栖城，因为在同一个位置，不同的高度才会被称为空谷云栖。” 信息不是白问，赵奕给了一点咨询费以后，往人群里面挤去。 空谷云栖无论是地面还是天上都是重要的地段。 天空时不时能看到落下的残肢断臂与盔甲装备，那是云层上方，云栖城中交锋的改造者残肢。 顺路买了点干粮带着，跟着人潮前行。 靠近空谷云栖时，树林逐渐减少，最终周围空荡荡一片。 铁青山崖就在眼前，绕山过去是一条又宽又阔的马路，路上行人不断，还有大量运输车辆来来往往。 除了地面行走的翼人，还有无数翼人在高空环绕飞行，不过空谷云栖的山超过了正常翼人飞行的高度，使他们想要进入空谷云栖，不得不下来。 入口是一个隧道，两边进入中间出，隧道内灯火通明，比外边都亮，却没有大型交通工具进入。 只有来往人潮。 询问得知，像这样的通道不止一条，各个方向都有，让大型交通工具通过的却只有四条。 其中一条就是清河城方向，另外三条通向别的繁华小镇。 兆龙镇并不算在内。 赵奕看到周围有许多像他全副武装的人有不少，没有人投来异样目光，让他舒坦不少。 就是大伙眼珠子都在到处乱瞄，各个对周围都充满戒备，感觉有种掉进贼窝的感觉。 周围的人大多三五成群，独行者极少，就连猎人都是如此。 甚至有的人拖家带口。 “徐青那个家伙不是说非常危险么，为什么这些人敢拖家带口进去？” 进入的人多，出来的夜幽族更多。 不是抱着残缺的翼人尸体就是抱着骨灰盒出来。 让赵奕一直觉得空谷云栖就是一片战场，即便不是战场，也和战场差不多了。 一时半会想不明白那些普通翼人怎么敢拖家带口进入空谷云栖的。 走了很长一段隧道，终于进入空谷云栖里面。 入眼所见与他想的大不一样。 里面是一片低谷盆地，一眼望不到尽头，道路四通八达，甚至有环山道路，沿着山曲折而上。 根据道路优势，路边建立了大量建筑，哪怕是山上。 每个建筑上面都插有旗帜，红色，蓝色，白色。 找到一家插着白色旗帜的酒馆，打听到一些信息。 蓝色旗帜代表杨承家族一方。 红色旗帜代表旭辉家族一方。 白色则是中立。 出酒馆后看到的大多都是中立旗帜。 尤其是坐落在山上的建筑，皆是白色旗帜。 唯有低谷中间有大片大片代表两个家族的建筑。 抬着尸体的夜幽族正是从哪些建筑群中来往。 在空谷云栖正中央有一道红色冲天光柱。 那是神像的光。 打开腕表，接受到此地信息后才知道，神像发出红色光，意味着目前旭辉家族争夺了神像控制权。 腕表上由此显示了大量关于攻占蓝色方的悬赏。 赵奕皱眉，得知威尔先生是杨承家族未来掌权者之一，自然希望他们所在的蓝色方能压下红色方一筹。 “这么看来，上南方向都属于威尔先生家族掌管了。”赵奕突然想到上南丛林南边，神像发出的光柱皆是蓝色。 家族之争到底如何进行，他还不了解，从路人口中唯一了解的是，这里是一处重要的要塞。 哪个家族能掌控就能控制清河城东北方向经济。 在能力范围之内，他还是想尽可能帮助帮助威尔的家族。 不过来的似乎来的有些晚了，随着他深入发现，空谷中间，绝大多数旗帜都是红色。 只有少数高耸建筑还插着蓝色旗帜。 在空谷中间，有大量建筑被光幕笼罩，光幕外属于安全区域。 进入光幕内则代表参与争斗，一切生死自负。 他亲眼见到过几个翼人被击落在他面前不远处，伸手向他求救，然而不等他出手搭救。 赶来的敌人便用长枪穿透他的躯体，并在光幕内凶狠的瞪着赵奕。 被击杀的翼人第一时间被周围守着的夜幽族给抬了出去。 这些都是杀红眼的人。 有的甚至追出光幕企图对光幕外的人出手。 能到空谷云栖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光幕外隐藏各种身怀绝技的人。 杀出来的人发现不对大多都撤回光幕内了。 见过的死人多了，就麻木了，赵奕不敢靠近。 “看来空谷云栖并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他主要的目的不是来打打杀杀，他在寻找，寻找能帮他弄到机械翼的人。 同时也在浏览腕表上属于蓝色阵营的悬赏。 有许多悬赏奖励吸引到了他。 「攻占西南角，先登奖励上品全身基因优化药十颗！其余人奖励装备，钱，职务等等…亅 同样的位置，红色方也有任务。 「守住西南角，总指挥奖励上品全身基因优化药三颗！其余人奖励装备，钱，职务等等…」 基因优化药他听到过好几次，具体作用并不太清楚，不过能作为奖励放在最前面，显然是好东西。 更不用提其他奖励，光奖励的钱财，普通翼人几辈子也赚不到。 重赏之下必有勇士。 西南角因此死伤最为惨烈。 真如万小倩她们说的那样，几乎血流成河。 可仍然有不计其数的翼人参与其中。 赵奕觉得有点恐怖，他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力量。 那是钱财的力量，两个家族交锋，空谷云栖中参与争斗的人中却没有一个是他们家族的人。 却有无数人为之疯狂，为之赴死。 若是没有夜幽族参与打扫战场，赵奕能够想想，整个空谷云栖恐怕已经尸体堆积如山了。 虽然不是战场，却比战场更残酷。 年幼的心灵有点无法接受这一切，他选择听万小倩与徐青他们的话。 离开空谷云栖。 当他想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进来容易出去难。 回想进来的时候，进来的都是翼人，出去的却只有夜幽族。 这让他不禁头皮发麻。 使用腕表试图与万小倩她们沟通，报个平安什么的，才发现这里根本不能连通外界。 第49章 小队 好在他在万小倩她们的帮助下，在兆龙镇有了一家帐篷出租小店，当下不缺钱，退至山脚的中立旅馆可以安定下来一段时间。 可是他发现这里的物价实在贵的离谱，小店每天赚的钱根本不够他开销。 徐青也来了空谷云栖，于是无依无靠的他开始打听徐青的消息。 这里有猎人，却没有猎人工会，疯狂的翼人把各种工会毁的干干净净。 因此寻找徐青的难度大了许多。 四处打听，都表示没有听说过青锋这个花名。 徐青没找到，他却遇到两个熟悉的人。 “磊岳？磊小凝？你们不是往清河城方向去了么？” “东宁？你怎么也在这里，东青大哥呢？” 赵奕楞了一下，这才回想起来，当时徐青瞎报的名字他都忘了，没想到他俩还记得。 “我和他走散了，我也在找他呢。” 磊岳和磊小凝寻思：“正好，我们结伴而行如何？” “好啊！” “话说，你小子小半年不见，身上气质变化不小啊。”磊岳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 磊小凝在一旁嘴角勾起：“怕是这段时间祸害了不少女孩子吧？啧啧啧，这么小就这么厉害了，再过几年还得了？” 赵奕疯狂否认：“没有的事，不要瞎说。” “真的？”说着，磊小凝就靠近，贴在赵奕身侧。 “咳咳，我还在呢！”磊岳在一旁提醒。 “二位就别拿我寻开心了，你们有住的地方没，这里住宿贵的要死。”赵奕后退一步，岔开话题。 “没有，我们都是露宿街头的，哪有什么住的地方，这群投机倒把的家伙真是可恶的紧，在这种关键时刻漫天要价。”磊小凝在一旁吐槽。 磊小凝说话时，磊岳看到赵奕一身装备，眼皮直跳。 “小兄弟是不是来这里接过悬赏了。” 赵奕摇头：“没有，我哪里敢，若是争斗是鹄疣或者其他种族，我或许能毫不犹豫的参与争斗，可面对那些同族，我根本下不去手。” 磊岳嘴角直抽：“那你这身装备…” 赵奕摸了摸身上的软甲、皮衣、长剑、腕表：“这些啊，哈哈哈，在兆龙镇的时候别人送的。” “我怎么没人送我这些东西呢。”磊岳一阵羡慕：“你知道这身行头价值多少么？” “多少？”赵奕也好奇起来。 “差不多三百来万把…” “卧槽！” 这个价格把赵奕吓一跳。 “不会是哪家姑娘送的吧？”磊小凝审视到，说的时候还有点酸。 磊岳在一旁也酸了，你和这小子才见多久，你酸和屁啊，要酸也是我酸。 赵奕连忙否认：“不是，怎么可能，谁会送一个残疾人这么好的东西。” 磊小凝失笑，没有再追问下去。 “对了，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赵奕不想和他们聊那些有的没的。 两人叹息：“我们一直在被追杀，不然也不会来这。” “得得得，行吧，你们的事还是老样子，我不想了解，既然都到了空谷云栖，又遇到一起，彼此同行也有个伴。 你们知道怎么样可以出去不？” “出去？在这里没有被一方彻底掌控之前，只有死人能出去。” 赵奕：“……话说，不是有许多人来投机倒把么，他们赚钱了总归要回去的嘛。” “是啊，投机倒把，这里赚钱这里花，一分别想带回家，投机倒把大多数都饿死了，赚到钱的反而想要赚更多，这里争斗不结束，他们怎么可能会离开。”磊岳摇头。 “那还真是糟糕，你们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熬过一天是一天。” 赵奕思索片刻：“我突然有个想法，大家打打杀杀多不好，不如我们去劝导光幕里面的人，让他们以别的方式解决，或许可以提前结束这里的争斗呢？” “啧啧，小孩果然是小孩，想法太天真了。”磊岳看着全副武装的赵奕觉得有些好笑。 磊小凝不知何时凑到了赵奕边上：“是啊，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食物，资源被三方掌控，两个家族只想让外来者为他们拼命，因此以大量钱财资源为诱饵。 而第三方外来者又只想着圈钱，实际行为上与两方家族是一丘之貉。 食物来源被掌控，即便不为钱财，为了生存他们也不得不去拼命。 尤其是钱财耗尽的那些人。” “所以大家为什么不联合起来，一起出去呢？”赵奕觉得奇怪。 “有些东西你理解不了，除了人心无法理解，还有上界的手段，入口你应该没有注意到，有许多在附近游荡的夜幽族。 那些夜幽族并不是来收尸发死人财的，而是暗中接了委托专门等着想要出去的人的。 世界并非非黑即白，还有灰色。 一旦那些翼人想要出去，他们便会尾随其后，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抓走。 底层翼人们只知道大家族争斗是他们翻身的捷径，却不知道也是通往死亡的捷径，被抓走往往比死还痛苦，会被当做实验体，重新投入空谷云栖争斗。 观察久了你会发现，有一部分翼人躯体畸形臃肿，不畏悍死，他们只会疯狂攻击，直至死亡。” 磊岳越说越离谱，赵奕才来没几天，还没注意到这些问题。 这些行为让赵奕咬牙切齿：“简直无赖，上界都是这种卑劣者么！” 一旁的磊小凝连忙捂住赵奕的嘴，磊岳把他带到偏僻的地方。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 上界与下界有些本质的思想区分，上界一切以整个种族为核心，不会为个人考虑。 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下，不会在意死点人的。” 赵奕沉默了，在他印象中，上界似乎真如磊岳所说的那样。 “对了，你有地方住么？”磊小凝问到。 赵奕被她问题打断被迫害妄想：“没有。” “既然没有，我们就再找几个人组个队伍把，我们无法改变现状，就得融入进去。 同族没有什么不能击杀的，既然选择来到空谷云栖，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磊小凝一阵开导，还在赵奕身上乱摸打断他冷静思考。 赵奕最终同意了他们的想法。 “对了，磊岳哥不是猎人么，这里有没有猎人工会？有的话可以找找…额…找找东青哥的去向。” 磊岳苦笑：“这里本来是有猎人工会的，不过被那群佣兵给毁了，猎人就地解散，以个体形式，融入到整个空谷云栖之中。 想要单独找到某一个人的消息不是容易的事。” 猎人工会被毁的消息与赵奕得到的一样，这个办法行不通，三人也没那么纠结。 “行吧，对了，里面参与争斗的我好像没有见到过第三方的，我们若是组队进去，是否要选择一个阵营？”赵奕又问。 “这是自然，我们接点简单的，旭辉家族西面物资运输就行。” 赵奕不想与旭辉家族有接触：“我与杨承家族有一定关系，我所待的收容所一直被杨承家族所照顾，我想…” 磊小凝捂住他的嘴：“不，你不想，在这里，活着等交锋结束才是最重要的。” 赵奕仔细想想也是，没有反对磊小凝的话。 “听我们的话，我们选择危险系数最低的，肯定能苟到最后。” “好！” 于是三人便创立队伍，四处招募队友。 队伍中又来了一位猎人，人高马大，三十多岁，叫沐风，样子风流倜傥，若是背把剑，完全像个潇洒的剑客。 不过一身末端卷花的粗布皮衣实在太拉跨，拉低了他的形象。 还有一位身材小巧的女性翼人，二十出头，叫黎红衣，能来完全是因为赵奕英俊的脸。 磊小凝经常拉着赵奕手挑衅黎红衣。 起先黎红衣以为磊小凝是赵奕女友，还想抢来着，后来发现不是，便愈发放肆起来。 磊岳和沐风眼皮看的直跳。 沐风这个家伙明显是花名，黎红衣倒是真名。 黎红衣又是异性，让赵奕很容易就对她产生信任与好感。 赵奕和磊岳他们接触久了才知道，磊岳和磊小凝还真是兄妹。 干哥哥和干妹妹的关系，在赵奕出现前，磊小凝对磊岳还是很热情的。 自从出现后，磊小凝的热情全用在了赵奕身上。 或许是因为年龄关系，磊岳并没把赵奕放在心上，而且磊岳真如他自己说的，光明磊落。 是个好人。 五人队伍显然不是很强大，想要在空谷云栖争斗中存活，他们选择招募更多队友。 然而队伍人数一多，选择加入的就少了。 招募了十多天才来第六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普通翼人，花名不乐，喜欢带着墨镜。 大家都叫他乐叔。 他没有猎人的体魄，却有一身好装备，价值加起来不比赵奕一身便宜多少，还能搞到枪械之类的。 这可是稀罕玩意。 枪械赵奕见过，追杀磊岳他们两个的那群翼人，二次追击报复赵奕他们的时候就有人用过。 不过他们遇到了野外商店店员，枪械没起到什么作用，全被店员给没收了。 当时赵奕觉得只是听个响，好像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直现在磊岳他们解释才知道。 这是远程杀伤性武器，一般受管制，下界很少能看到枪械，被发现枪械基本都会被没收。 空谷云栖现在是特殊时期，没有人管这些东西。 搞到枪械足以说明乐叔不简单。 枪械的存在，对翼人很不友好。 好在自己队伍中也有了。 虽然乐叔有，他可没大方到给大家人手搞一套。 队伍凝聚力并不强。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磊岳对众人说到：“作为小队，自当齐心协力。 这里是空谷云栖，能到这里来多多少少带点目的，所以丑话说在前头。 我和小凝的目的只为等到这里交锋结束全身而退。 我相信大家也是这样，至于额外的悬赏，钱财，能搞则搞，我一点也的不介意。 所以我推荐，东宁小兄弟作为小队队长。” 显瘦的乐叔咧嘴，蜡黄的脸看起来极为不友好：“哦？说说看，凭什么让这个小白脸当队长？” “至于凭什么，接触了几天的沐风和黎红衣已经看出来了。 东宁小兄弟相当天真，说实话，我兄妹二人之前见过他一面，托他的福，在丛林被他和另外一个猎人救了一命。 从而得知他的一些信息，这位小兄弟实际年龄只有十一。”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乐叔摘下眼镜仔细打量赵奕一番：“你确定他才十一？” 磊小凝在一旁说到：“小半年没见可能十二了。” “有意思，有意思，虽然在丛林生活过，皮肤依然是细皮嫩肉的。 知道你个家伙想的什么，小孩子心地纯善，这个年纪正是分好坏的时候。 让他当队长，我没什么意见，东宁小兄弟对谁产生厌恶感，直说，我们会根据你的去调整队伍。”不乐审视众人一番。 沐风：“我同意。” 黎红衣：“我也同意。” 磊小凝：“岳哥就是我的意思。” 赵奕想推辞，可众人都同意了，他也没辙：“我不是小孩…” 磊岳拍了拍他肩：“行了，知道了，这么大块头，也不会有人把你真当小孩。 虽说小队是临时的，却都达成了统一意见，作为队长，没有太多需要你操心的。 我们会以你为中心，去辅佐你。” 黎红衣和磊小凝媚生百态：“放心，我们会好好辅佐你，要我们直接去接触这些家伙，真是有些为难。 有你当跳板彼此信任就会大大提升。” 不乐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在外行走惯了，对别人难免有很大戒心。” 沐风在也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额…好。”见没有额外需要他做的困难事，赵奕便答应下来。 六人商量定，便以赵奕为队长，彼此收集到的信息都会当着赵奕面与大家一起分享。 五个人整理出三个在空谷云栖长久保全自身的办法。 第一个便是在光幕边缘收集掉落物送到固定位置回收。 组队并不一定要去冒险，也可以是为了团队协作。 以他们六个为基础，招募更多人手去组建成一个更加安全的大团队。 争斗不止地面，还有天空。 天空的改造者之间的争斗会导致时不时有大量东西像流星一样砸落在整个空谷各处。 这些东西即便有损坏，对地面的翼人来说价值也相当大。 无论掉落的是什么，那都是上界翼人的智慧结晶。 天地之差不过万米，可这万米却隔绝了地面与天空的科技差距。 因此无论从天空流落出什么都相当有价值，空谷云栖有许多有钱人收集这些东西研究。 这是他们长久生存在空谷云栖最保险的办法。 赵奕完全没想过这点，觉得果然还是老一辈想法多，还那么保守。 第50章 意外来临 第二点稍微有些冒险，做中间商拉皮条。 在第三方与两个家族之间做物资运输。 他们能想到，别人也会想到，早有人开始做做这个了。 只是两个家族之间争斗刻意营造出的这种气氛，使得空谷云栖内每个人都如履薄冰。 除了自己家人，其他人一律不信任。 因此他们成立小队，赵奕作为队长成了彼此之间关键的信任纽带。 赵奕明白这点。 他并不知到的是，一旦他出了意外，意味着他们这个小队会立刻解散。 第二个办法要游走三方之间，他们这也是属于第三方。 不过不参与争斗，又是运送物资，风险并不算太大。 尽管知道这一举动收益很大，但是一旦出事，损失也不小。 肉很香也很烫，却没人敢大口大口吃。 因此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第三条嘛就是选择阵营，接悬赏。 用当下情况稍微想想也知道，一旦确认阵营，与另外一个阵营的人短时间内几乎是不死不休。 赵奕凭着年青，有股闯劲，若是他一个人，他绝对要选择第三点。 选择阵营，加入争斗。 可创立小队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全自身。 所以最终大家都选择了最安全的第一个办法。 决定之后，作为牵头人，磊岳分析到：“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个方向，其中西北通向清河城，其他三个方向通向别的大镇，因此这四个方向最为危险。 既然选择最保险的办法苟活，就得避开这四个方向。” 二十多岁的磊岳也算年轻人，完全没有那股冲劲。 因为他受过伤，被追杀过许久，对自身安危的意识远大于赵奕。 其他人皆同意他的话，有两条路摆在他们面前，一条往左，到正南方去，一条往右，正东方。 赵奕打开腕表投影功能，投射出搜索到的空谷云栖山波图，一看就知道，要避开人多的地方就得往右边，到东边去。 不乐却反对：“大致看过去确实得向右边走，实际我们得往左边走。 左边西南方向通向清河城，大城市来空谷云栖的反而比右边小镇少的多。” “嗯？什么？”赵奕脱口而出，有这么多前辈在，他压根就不怎么考虑事情。 黎红衣把他拉到身边，在他耳边吹气：“乐叔都已经点明了，还用问？能在大城市生活下去，谁会愿意冒险参与次等小镇的纷争呢？” “对啊！” 于是六人果断往左边走去。 既然选择了稳妥的第一条路，赵奕心思也活络起来，找到一家转让的店铺，花了比平时贵十多倍的价格盘了下来。 看着存款一下见了底，赵奕心疼的不行。 店铺不大，正好够他们六人落脚。 磊岳他们见赵奕出手大方，心中不免感激。 在这混乱的地方，有固定落脚的地方，无疑会安全许多。 接着便开始寻找各种收集资源的委托，熟悉附近环境，寻找收藏着。 三天后，开始在各处低价从别人手里收集掉落物。 以此赚取差价，甚至直接在店铺前公开收纳。 收集者反复无多数陌生人交易嫌烦，那些收集到的人也嫌烦。 他们小队出现的正好，小队成员一个负责陪赵奕在店铺，其余四个则外出寻找买家和卖家。 最后统一由赵奕与双方交易。 事情出乎预料的顺利。 很快就把盘店铺的钱给赚回来了。 短短三十多天，赵奕成了附近有名的破烂王，这让众人哭笑不得。 接触的掉落物越多，赵奕的认知被一点一点刷新。 有钱以后，店铺开始扩建，收集的东西越来越多，到最后都成了商铺。 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都有。 残缺的机械臂，骨架，残破磁浮梭主踏板，破空梭损坏的芯片，烧黑的金属快，纹路密密麻麻的金属棒。 半块晶块头颅，破损机械翼，残破辅助智能，枪械零件，甚至还有半个小型私人空艇残骸。 这些东西若是完好，每一件都大有来头，从中赵奕变相感觉到上界争斗的变化，尤其是掉落物随他们在此地停留时间越久越多。 无论上界还是下界战斗都进入了白热化。 通过路人传递的消息，得知光幕内激烈的战斗情况。 虽然大多都被旭辉家族给占领，可高额悬赏之下，让他们愣是没攻下最后几处重要建筑。 杨承家族招收到大量外力，反而还反攻回去不少地方。 如今光幕内双方家族旗帜插了一半。 无数人参与进去，又有无数人被夜幽族抬出来。 每天都能看到夜幽族抬着尸体路过。 这对赵奕心境造成了巨大冲击。 已经身在其中，不能视而不见，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自身。 可商铺规模越来越大，有人眼红了。 一些在周围混的开的叫上几十个翼人过来围了商铺，想“借”点钱用。 平时留守店铺的就两个人。这次是赵奕与沐风。 沐风是个人高马大的猎人，正是知道他是个猎人，他们才会召集几十个人过来。 可惜，这群家伙还没从赵奕他们手里“借”到钱，不乐他们就赶回来了。 原来商店顶端有实时变化的彩色灯光，平时什么颜色都有，唯独没有红色。 沐风察觉到不对，悄咪咪的发出警报，灯光时不时出现红色闪烁。 在天空穿行的黎红衣，不乐，磊岳，磊小凝他们察觉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赵奕他们是通过什么办法通知到同伴的。 结果显而易见，领头的被磊岳和沐风当场打死，丝毫没有留手，其余人没了领头的四散而逃。 给周围围观的人也造成不小震慑。 死人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再正常不过，可赵奕依旧有些接受不了。 毕竟这都是同族。 这事后又平静了许久，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纷争结束。 结果给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光幕笼罩到了他们的商铺！ 商铺遭到了接二连三的袭击。 普通翼人还好说，理智上存，会刻意避开因为光幕扩大笼罩到的中立第三方。 但是那些身材臃肿，畸形，武装的异变翼人可不会管这些。 一次双方争斗，不知从什么地方投放出来一个异变翼人。 身高近七米，双眼赤红，全身羽毛凋落殆尽，重要部位被金属覆盖，看起来就像金属与肉体结合。 手中拖着铁链，铁链拴着铁锚。 那个家伙像疯狗一样，看到活物追着不放。 翼人都会飞行，轻易就可飞到高处避开，可还有一些飞不了的。 赵奕就是其中之一，好巧不巧的被发现，还被盯上了。 小巨人拖着沉锚横扫，商铺瞬间被拆。 沉锚卡在建筑中时。 磊岳他们第一时间飞到空中，赵奕趁机逃离商铺，向附近商铺中间小巷子窜去。 边跑边喊到：“各位兄弟姐妹请帮我一把，帮我等于帮自己，一起合力干掉这个怪物，才能减少他造成的损失！” 抽过沉锚的小巨人死死追着赵奕，周围建筑被他扫到，无不成了废墟。 赵奕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得到的回应是怒骂声一片，骂人的都是商铺被毁的。 小巨人追逐赵奕时，赵奕逃跑路线上，那些未毁的商铺建筑老板在天空逼迫他停下脚步。 “滚出我商店范围十五米远，再敢把他引过来，我们不介意提前送你一程！” 商家人多势众，磊岳他们想帮忙却帮不上，只能指引赵奕逃遁。 本想逃向那些商铺，与商铺主人号召麾下与这个异变的怪物交手，结果却被当成猴看。 周围围观的也是如此，不仅不帮忙，反而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赵奕心头不痛快。 “这个仇我记下了！” 飞在空中的人嘲讽到：“这不是最近如日中天的破烂王东宁么，自身都难保了还记仇？我们到要看看你怎么个记法，哈哈哈。” 周围一片笑声。 这使得赵奕怒意激增。 好在他并非孤立无援。 转身面对踏着沉重步伐而来的异变臃肿翼人。 磊岳像蚊子一样在小巨人面前飞来飞去，干扰他对赵奕追逐。 小巨人没拖着沉锚的手在空中挥来挥去，试图抓住磊岳。 可距离始终差那么点够不着。 一阵低沉咆哮后便奋力甩动沉锚挥舞起来。 周围本就残破成废墟的建筑物遭到二次破坏。 不知磕到什么，一声巨响过后，小巨人沉锚被炸的向后高高弹起，连带小巨人被沉锚带的往后趔趄数步。 干扰小巨人的磊岳不幸被爆炸起来的石块撞飞，向远处跌落。 磊小凝见状惊呼一声，飞向磊岳。 沐风和黎红衣他们犹豫片刻，立刻跟了上去。 不乐说到：“沐风你去东宁那边，他不会飞，没人照应更危险。” “好！” 磊岳干扰小巨人时，赵奕趁机从侧面绕过去，听到巨响后立马躲到一处锥形屋顶下方，等待满天石斜散落后，立刻头也不回的向光幕深处跑去。 天空飞的毕竟比地上跑的要快的多。 片刻后沐风就追上了他，在他头顶为他指引方向，让他避免在废墟中钻入死胡同。 不过片刻，就脱离了小巨人视野范围。 此时小巨人稳住身形，口中低沉咆哮了几声，挥舞沉锚发现够不着天上飞的围观翼人。 找不到攻击目标，便开始破坏附近建筑。 那些商家大急，有不少人又打起了赵奕的注意，当即雇佣佣兵，让他们把小巨人引到光幕深处，让他去追逐赵奕。 好不容易躲起来的沐风和赵奕发现有人把小巨人往这边引不禁破口大骂。 转而继续深入光幕内部。 在众多红色与蓝色旗帜的建筑中，果断选择了蓝色。 这里的建筑大多是完好的，不像那个巨人路过的地方，被破坏成了废墟。 满是痕迹的建筑中，他们找到一处钟塔。 钟塔平时是观赏和确定时间用的，这一特殊时期只是为了确定时间。 没有多少特殊价值，便成了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公共建筑。 去公共建筑附近的好处就是不会被双方轻易攻击。 尤其是发现远处有人引着一位小巨人向赵奕他们追逐过来，参与双方家族争斗的人面色都不是太好。 引小巨人过来的被双方阵营威胁到：“混蛋！再敢这边引我们将立刻出手击杀！” 就像那些商人威胁赵奕一样。 赵奕在暗处咧嘴，心里平衡了不少。 佣兵没辙，飞到高空后转身离开。 再次失去攻击目标的小巨人又开始对周围破坏起来。 不少建筑被毁。 冷兵器为主的下界想要对付这个小巨人是相当困难的事。 没人愿意与一个近七米的大家伙战斗。 尤其是这种势力混杂的地方。 沐风带赵奕避开，找到不乐他们在一处公共教堂汇合。 “岳哥怎么样？”赵奕关切的问到，他可是为了帮自己吸引小巨人注意力才受伤的。 “没事，咳……咳咳，死不了，算是还你了。”磊岳躺在磊小凝对上不停咳嗽。 不乐双手背在背后，在赵奕后面说到：“好在他里面穿了一层坚实的轻甲和软甲护着，不算太严重，只是被撞击震到了。” 听到没事，赵奕才放下心来：“商铺被毁了…” “傻小子，那都是身外之物，毁了就毁了，这些天下来，我们都因此积攒到了一些钱财。 何况已经做过的事情再做一次只会轻车熟路，东山再起对我们来说并不困难。”磊岳一边咳嗽一边说到。 双方接触时间不长，可经历了这次死里逃生，可谓是过命的交情了。 沐风，黎红衣，乐叔还没有抛弃他们，显然小队要比那些外人好的多。 “还能动么，那个小巨人离这里不远，得尽快离开这里。 我们被逼近光幕深处，又回到了最初创立小队的东南方向，再走便只能继续向右走了。”沐风在一旁说到。 磊岳挣扎着爬起来：“能动，咳…他们小看我也就算了，你还小看我，我们猎人可是长年在丛林生存长大的，这点伤算什么。” 沐风摇头：“看样子不太行啊，你还是老实呆着吧，丛林是丛林，空谷云栖是空谷云栖，空谷云栖哪能与优渥的丛林相比。 你们不用担心它若是过来，我去引开。” 磊岳笑了，老实躺下。 破旧教堂成了他们新的落脚地点。 不乐带着赵奕到附近购买食物，与选择了阵营的双方交换信息。 第51章 争斗中心 赵奕还在记恨刚才的事情，不乐则劝他没有必要。 “经历的多了，就会习以为常。” “他们不帮忙也不至于逼迫我进去光幕深处，一个帮我们的都没有…”赵奕一肚子牢骚，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不乐都听到了。 稳定的生活节奏被打乱，换谁都气，何况还是被人逼迫进入争斗区域。 不乐拍拍他的肩：“面对那样的异变实验体，以翼人个体是没法与之抗衡的，无论是体格强悍的猎人还是佣兵在帮忙前都会考虑他们是否有这个能力帮你，没有能力，他们只能看着不是？起码他们没有像那些商家幸灾乐祸。” 赵奕点头，这倒是真的：“那些商家真是可恶啊！” “商家多以利益为主，在这个地方别指望大家都像你一样当个良心商家，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赵奕愣住，思索一番确实如此，那个小巨人盯上他时，他先引到那些商家店铺的。 导致那些商铺和他们的商铺一起被毁，人家能不记恨他么，其余人威胁已经算轻的了。 不乐在前，双手背在背后，颇有一股上了年纪的感觉。 乐叔在队伍中年纪最大，看着正符合他的形象。 赵奕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奔波了大半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就数你小子最讨人喜欢。”不乐看向跟上来的赵奕。 赵奕挠头笑了笑。 “乐叔，那个小巨人要如何解决，如果放任不管，肯定会造成更多破坏吧？” 不乐笑了笑：“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避开即可，你是想知道那个怪物的结果？” 赵奕点头。 “双方阵营多数都会选择避开，不会与之正面冲突，然后等待他自己死亡，这种异变的实验体怪物刚放出来狂暴无比，了不起还能活跃四五天时间，不用担心。” 听到不乐讲述这个怪物的结局，赵奕有些心塞。 不乐看出来了：“你可得小心了，这个怪物从外形上来看曾经也是位翼人，上界一些不知名的研究员会抓取像你这样身有缺陷的翼人取改造。” “…唬不住我的。” 不乐没再逗他：“年轻真好。” 沿路经过几个废弃小楼，地势不断下沉。 他们这是在往空谷中心而去。 光幕内部到处都是废物，完好的建筑十不存一，能够留下的，都是相当结实的建筑。 他们目前还没有选择阵营，因此明目张胆的走废物中间算是比较安全的。 只要不靠近那些插有旗帜，完好的建筑，就不会被双方家族麾下雇佣的势力攻击。 但是此地不止他们三个阵营，还有那些被改造的实验体。 尤其是那些在燃烧生命的实验体，他们会无差别攻击所见到的一切活物。 这属于第三方非中立阵营。 同样是第三方，却被独立划分，他们的存在威胁着所有人。 相比于两个家族的佣兵，这类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 就像先前追他们的那个大块头，只要在攻击范围内，都是他的攻击目标，出了视线，追不到便不会再追。 破坏力极强，灵智不高，这是典型的智商换战力。 对于能够飞行的翼人来说，很容易就能避开。 因此说他们很安全。 相比于两个家族的阵营，发动攻击可不会提前打招呼或者造成的动静，让你避开。 一路前行三里多路，赵奕跟着不乐，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好在没再出什么意外。 顺利找到两家中立地下商店，透过栏杆以高昂的价格购买了纱布与一点应急药品，一小箱压缩食物。 便打听了一下空谷云栖目前情况。 地下商店老板却先和他们推销起呼吸面屏来：“选一个看看吧，绝对没有假货。” “这个有什么用？”赵奕拿着反复翻看。 “随着大量实验体加入，空气被人投放了少量病菌，病菌浓度随时间不断增加。” “！！！” 赵奕与不乐对视，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于是果断买下那个面屏，想再多买几个，老板却不买，说只卖一个。 这明显是想让他们争夺。 不乐似乎并不在意，问了点其他情况，地下商店老板却一直答非所问，支支吾吾的说起一些废话。 接连又看了好几家都是如此。 这些废墟之下的商店非常难寻找，得亏的是跟不乐一起来的。 “乐叔你之前在光幕内接过委托么，这么熟悉。” 不乐点点头：“算是吧。” 虽然一身打扮看起匪里匪气的，其实墨镜一摘，看起来相当老实。 身体有些句楼。 “走吧，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尽快回去吧。” 两人大包小包又提了两包，一路小心谨慎的观察四周，警惕那些实验体，还非要注意自己是否进入了双方家族阵营的范围。 不乐平时与其他人一样，很少与旁人交流，但是他们喜欢找赵奕说话。 一来觉得亲切，二来因为赵奕的年龄在哪里，他就像一张白纸，才接触这个并不公平社会，没有多少心眼。 他们常常以过来人的口吻对赵奕说到：“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一副张老头对啊爸吹嘘的样子。 赵奕就觉得挺有意思，也愿意听他们去讲。 两人一路上说着一些没营养的话打发时间，又消除了对周围高度警惕带来的精神疲惫。 回到教堂时发现教堂已经空无一人。 这让不乐面色凝重起来，本以为他他赵奕去购买东西，打听消息的这段时间，这里之前追逐他们的小巨人被发现。 就在他们想着磊岳他们会去哪里的时候，地面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两人屏息，顺着声音来源寻找过去，发现原来教堂还有地下暗道。 磊岳他们正躲在里面。 先前石块给他胸前撞麻了，没知觉。 上了药了恢复了知觉，疼的直哆嗦。 “沐风呢，他去哪了？”正说着，沐风从暗道其他方向回来了。 不等他们问，沐风就开口到：“这地下四通八达，像个迷宫一样，里面有许多像我们一样的中立第三方躲藏其中。” 这让他们仿佛找到了大部队一样。 又询问了赵奕他们打听到的信息，发现地面现在居然比较平静，没多少争斗。 “或许进入了短暂的和平期，两个家族各占一半领地。”磊岳分析。 “管他们占领了多少，我们还能真参与其中不成？”沐风不以为然。 虽然众人是因为那个小巨人出现，才被迫进入光幕内的，可他们仍然没有参与争斗的打算。 吃完干粮，沐风带她们找到一处空旷有昏暗灯光的地方。 一起分析好前行方向，等待赵奕做选择。 赵奕却突然精明起来：“地下不都是夜幽族生活的么，哪怕只是地下几米的暗道。 转了许久，这里夜幽族都不曾看到，翼人应该活跃在地面，活跃在天空。 这里若是有危险，对我倒是挺有利，你们可就麻烦了，双翼伸展不开，还叫什么翼人。” 这话一下点明了众人。 地下看似安全，若真遇到危险，他们根本没有跑。 然而几度辗转之下他们发现自己在地下迷路了，没有找到上去的路。 偶尔遇到几个路人想询问，对方都避之不及，根本不会询问的机会。 空旷的地下回音极重，每次附近有人说话都会重复三四次，令人神经紧绷。 有些地方没有灯光，好在他们有照明设备。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时，前方地面震颤，一把沉锚穿透了下来，正好砸到远处围着在交流的几人。 地面凹陷，当场丧生。 沉锚抽起，前方一抹阳光照射进来。 他们被吓的不敢出声，沙灰落尽，众人屏息静听，能够听到地面有沉闷的脚步声与拖动沉锚的声音。 不乐拦着众人，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大家把照明设备关了。 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众人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不乐示意大家慢步分散，不要发出动静。 头顶脚步声走过时，每个人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短短几十秒，仿佛熬了几天一样久。 当脚步声音渐远时，才敢再次聚集在一起。 “那个小巨人居然在我们头上！”磊小凝小声说到。 刚刚的一幕证明了赵奕的话，在地下若是遇到危险，他们跑都没法跑。 当然，赵奕指的并不是这种情况。 但是这种谁也没想到。 “现在上去看看？”黎红衣看向远处照射下来的一点微弱阳光。 不乐没让大家去：“不急，地下不止有我们，不是还有别人么，会有人想上去的，我们再等等。” 果然，不久后就有几个翼人踩在凹陷的地方探头探脑，其中有两个当机立断，一前一后飞了出去。 结果传来一声尖叫声音与沉锚挥动的破空声，接着便是重物落地声音。 透过地面窟窿，他们看到了小巨人随甩出的沉锚在十来米的高空穿过。 众人震惊：“不好！这个小巨人开始有灵智了！” 正当犹豫要不要出去时，四面钻出大量翼人向上飞去。 地面某处，洁白羽翼的翼人就像喷泉里的水一样，疯狂从小巨人砸穿的地方飞出。 不乐眯眼：“我们再等等，目前情况看来，这些翼人早想出去了，地道果然有问题。 等小巨人这次攻击落下，我们便趁机飞出！” 众人看向赵奕，和磊岳。 沐风说到：“我带赵奕上去，磊岳你能行么？” “什么叫我能行么，嗷，疼疼疼，没事，咳咳，翅膀没问题，我可以自己飞。” 说定以后，大家紧紧跟着不乐。 等小巨人攻击落下，暂时远离时，跟着人潮便冲了出去。 沐风不愧是老翼人，三十多岁比二十多岁的磊岳身材高大许多，骨架也大，飞行起来极为有力。 轻易就带赵奕飞了上去。 不过看起来相当吃力，就和徐青带赵奕飞过一些河流一样。 飞出来后，众人立刻远去，因为一时间找不到方向，四周都是插着红蓝旗帜的建筑。 不乐心一横，带众人前往蓝色旗帜的一座堡垒。 逃离时，看到了让他们背脊发凉的一幕。 四周那种六七米的巨人不止一个！ 他们在四处破坏，有的零散走在废物中四处敲击地面，有的在破坏建筑。 附近大地千疮百孔，尘埃弥漫，时不时能看到火星子溅射，还有废墟中大量翼人逃出。 沐风把赵奕带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后便把赵奕放了下来，指引他在地面穿行。 跑到足够远后，赵奕现在蓝色旗帜城堡前一座小楼上，与大家一起看着远处肆意破坏的小巨人。 离他们近的便有三尊，远处身影模糊的还有三尊。 翼人们飞在空中，看着不少倒霉的同伴死于巨大的沉锚。 没有人不想干掉这些大家伙。 可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体型差距太大，普通冷兵器起不到什么有效作用。 赵奕观察到，那些家伙皮糙肉厚，有很强的愈合能力。 毕竟他们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这使得一些人好不容易制作的陷阱效果微乎其微。 当然，也不是完全束手无策。 赵奕亲眼看到一个身姿矫健的翼人，带着红芒飞向一尊小巨人身后。 在他身上贴了一下，留下闪着红光的东西便向高空飞去，静静看着下方毫无察觉的小巨人。 接着，那个巨人周身红芒爆闪，闪烁过后只看到周围红色星芒点点，小巨人便僵在原地，皮肤泛起红色纹路。 这些纹路向灼热的岩浆一样，躯体被这些纹路划分成无数快，然后说着这些纹路迅速瓦解像烂泥。 周围翼人一片哗然。 赵奕更是震惊的不行，这是头一次见到高科技杀伤武器。 令人普通翼人束手无策的实验体，顷刻间便瓦解成水一样。 “那是什么东西？” 磊岳，沐风，不乐，黎红衣他们皆摇头表示不知。 只知道那是上界的科技武器。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不参与争斗的夜幽族在翼人之后大量涌出。 夜幽族体态各不相同，但是他们天生都是强悍的战士。 一个个披坚执锐，围向周围的小巨人。 小巨人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群黑色的家伙。 无往不利的沉锚挥过没能将夜幽族横扫，反而被几个三米多的夜幽族为主，十来个一起，正面给挡了下来。 死死钳住，不让小巨人抽回去。 其他体型小巧，体态锋锐的便从各个方向攀上小巨人躯体，手起刀落在一些关键点刺下。 小巨人当即失去反抗力瘫软在地，口中发出低沉咆哮。 夜幽族围拢，在他身体各处关键部位扎下，片刻后狂暴的小巨人双眼恢复清明，眼角留下泪水。 对那些夜幽族说就声谢谢后，闭上了眼睛。 第52章 长廊尽头唤神灵 短短几分钟，视野内能看到的小巨人接连失去反抗能力躺下。 夜幽族退去，翼人们围在那些小巨人附近，为他们做祷告。 随后开始火化。 赵奕他们从头到尾只是观摩。 夜幽族强悍赵奕不是第一次体会到，他们协作能力倒是第一次感觉到。 乐叔看出了大家的心思：“很强对吧？” 众人点点头。 “还很团结。”赵奕补充到。 “其实是翼人单体太差，若是我们体魄也有夜幽族这么强，我们也会很团结。 他们能够十多个就能抗衡一个小巨人，翼人骨骼轻盈，抗压能力不强，十多个即便是体型高大的猎人去了也只是送死。” 众人沉默，静静看着这些可怜又可恨的小巨人被火化。 从地下出来的翼人都是从附近进入的，这些陌生翼人属于第三方中立，不参与争斗的。 四处乱飞的翼人从天空落下，看着头上笼罩的光幕，迷茫又绝望。 他们大多身形显瘦，面色萎靡发白，那是长期营养不足，缺光照的样子。 有些甚至开始陆陆续续回到被那些小巨人砸穿的地下了。 地下绝对有大秘密！ 那些地面的正常翼人都想到了这一点。 许多中立的商家都抽调了人手随那些回去的探查。 “我们要再下去么？”赵奕问到。 不乐呵呵笑到：“你都说了翼人的优势是在天上，我们为什么要再下去？” 沐风，磊岳，黎红衣，磊小凝，他们都是这个意思。 “接触的秘密越少，活的越久，知道的太多，反而死的快。”沐风望向比出来时涌入更多的地窟。 磊岳在一旁捂着绑着的胸口说到：“沐风说的没错，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东青不就是这么带你的么，你连我和小凝被谁追杀都不想了解，怎么想了解这个了呢。” “嘁，我是替你们问的好不，我才不想了解呢，我们走吧，光幕已经笼罩到了这里，我们又被逼入争斗区。 得想办法找到新的谋生之地，或者，加入一方阵营。” 赵奕扭头便走下楼。 磊岳他们没有急着走，等赵奕下了天台，笑了笑：“还真有点队长的样子了，这些时间接触下来，诸位怎么看？” 沐风双手交错抱胸：“人多自然比人少安全，有他作为我们之间的信任纽带，让我觉得你们还不错。” 黎红衣和磊小凝也点点头。 不乐摘下墨镜，露出老实人模样：“我这一辈子老实惯了，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也一辈子没富裕过，直到来到空谷云栖后，一切都变了。 坑害过不少无辜的人，才苟活到今天，有了这一身行头，遇到他后让我有所警醒。 以前的生活回不去了，也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在这里，在这个时间段，只有拼命才能比别人过的更好。 但是我又不想让这个小家伙看到这么多糟糕的事，索性随他愿，加入杨承家族如何？” “参与争斗？那岂不是还是得见到糟糕的事？”磊小凝撇了撇嘴。 不乐把墨镜戴上，恢复一副险恶模样：“那可不一定，有时候，解决问题不一定要靠武力，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第三方阵营里分这么多团队，我们为何不整合起来，让这里第三方成为真正的第三方，让争斗的双方都放弃这里，使空谷摆脱这些家族。” “老头你的想法很疯狂，野心也不小。 我们一没人，二没资源，如何与两个以家族为后盾的势力抗衡？ 这无异于异想天开。” 磊岳看傻子一样看他。 “如果我说能借到人脉呢？”不乐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多的不说，你要能借到人脉，把空谷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中立地区，不受大家族左右，我这辈子给你做贴身保镖！”沐风见不乐极有自信的模样，以此为赌注。 不乐又看向其他人。 黎红衣向来大胆：“乐叔你若是能办到，我愿意照顾你的晚年生活。” 磊小凝见黎红衣没说出什么太出格的赌注，她也跟着说照顾乐叔晚年生活。 好人磊岳则和沐风一样。 不乐笑了：“你们这些滑头，这些赌注有屁用，算了算了，我嘴笨，懒得与你们讲这些有的没的。” “诶呀，不行就是不行，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搞得我们以为某人要准备干大事呢。”黎红衣阴戳戳的对磊小凝说到。 磊小凝点头。 “喂，我听到了。”不乐丝毫没有被言语所激，反而相当配合她们。 “快走吧，他快到一楼了。”沐风摇头笑了笑，说完展翼跃下。 显然有些高估不乐了。 众人紧随其后。 不乐在最后，没有马上下去。 摘下手中嵌着沙粒大小的晶体的轩木戒指，紧紧握在手心，直到听见楼下磊岳喊他快点才张开手心，把戒指戴了回去。 “来了来了！” 光幕内争斗频繁，不过先前小巨人实验体出现似乎打乱了正常的争斗，导致现在平静下来。 众人一边走一边询问起磊岳刚刚提到的东青。 “东青啊，”赵奕犹豫片刻：“其实这个假名，他真正花名叫青锋，我的花名叫小六。” “我就觉得不对，猎人工会没查到的与他完全不一样。”磊岳若有所思。 “等等，你刚刚说的谁？青锋？”沐风皱眉。 “你认识他？他在哪里？”赵奕问到。 听到沐风问起，赵奕以为他认识，不免有些激动 “不认识，不过我听说过他的一些消息。” “他很有名？”磊岳不禁问到，他对这个花名可没什么印象。 “额…怎么说呢，也不算很有名，还没给你们讲过我的出生，我本是空谷云栖出生的猎人。 在争斗还没开始前，猎人工会还没被攻击破坏，工会与工会之间会交接一些信息。 就是去年，南边不是有两次异常天气么，第二次听说有龙卷风出现。 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但是具体细节应该没仔细了解过。 我当时闲的无聊，在工会查阅各种信息，正好看到有个叫青锋的猎人发帖，说龙卷正好从他家犁过，屋子吹的只剩柱子了，事物，配了他和他那只剩柱子的屋子视频，还有周边被吹的一片狼藉的视频，老惨了… 出于同情，许多猎人一块两块的捐赠了不少，我也在其中，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赵奕：“……” 没错了，就是徐青那个家伙。 赵奕觉得他完全小看了他。 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问向赵奕：“能确定这就是磊岳说的那个猎人？” 赵奕点头：“没错，就是他了，我们村子确实被龙卷风犁过…” 不乐问到：“有办法找到他么？” 磊岳和沐风都摇头：“难，整个空谷半径足有一百三十多里，如今情况特殊，空谷人只进不出，空中飞行的与地面总人数达到近五千万。 加上这里的猎人工会被毁，猎人与猎人之间又没有其他公共联系方式，茫茫人海想寻找某一个人，实在是难。” “小六，他带你过来，你没有他联系方式么？”黎红衣问到。 赵奕摇头：“没有，他是接了委托才带我来的，带我我到兆龙镇以后就走了，我这些智能设备是他走了以后我才接触到的，都没用会，怎么可能有他联系方式。” 说话间，众人走到一座破损的木质长廊，长廊虽然有破损，却比绝大多数钢结构建筑保存都要完好。 因为这是纯轩木建造。 轩木在翼人意识中，已经留下了很神圣的形象。 没有谁会刻意去破坏以轩木为主体的建筑。 轩木一般也不会被作为建筑材料，只有少数艺术类建筑，想要长久保存，不想被人为破坏，才会允许用轩木建造。 长廊成了这里的避难所，有许多中立的翼人都在其中休息。 外还有许多商铺，人潮拥挤，买卖不断。 在长廊一侧，插着红色旗帜，另外一侧插着蓝色旗帜，彼此隔着不过十米，却显得极为和谐。 作为本地出生的猎人，沐风为大家介绍起来。 “这是空谷长廊，建成已有三百多年历史。 长廊的通向空谷中心，那是神像所在，本来屋檐两端挂着许多灯笼的。 争斗开始，附近线路被毁，灯都不亮了。 如今争斗被光幕笼罩，天空争斗造成大片阴云，真空大日又出现了问题，种种原因导致这里昏暗。 以前光线好的时候，可以清楚看到柱子上，房梁上刻画了许多人物图案与编号。 当然，现在靠近了仔细看，也能看到。” 听完，他们还真从包里掏出手电在身边柱子上照起来仔细探查。 果然有大量图案。 像他们这样照着柱子看的不在少数。 这时，不乐开口到：“既然空谷有神像，我们不如往神像去，那里现在必然是避难圣地！” “好啊！我们往神像方向去。”赵奕当即决定。 沐风辨认方向后，在前面领路。 长廊两侧很繁华，看不出有多少争斗的痕迹，人潮拥挤，可宽阔的长廊中间却没有多少人。 神圣的轩木附近就是避难之地，就连轩木建造的长廊也是如此。 翼人们遵循着这个默认的规矩，因此轩木下的长廊也成了圣地，穿行可以，却绝不能有人睡在长廊中。 能睡在其中的只有死人。 死人则有夜幽族出来清理。 因此长廊虽然有些地方有破损，整体感觉还是很干净的。 破损的地方什么形状都有，似乎都是被大型东西砸到的。 一路前行，一眼望不到尽头且重复的长廊走久了反而让赵奕他们觉得怪怪的。 走着走着就出了长廊，走到长廊外，插着蓝色旗帜的一方。 顺着长廊边上一路前行。 长廊外人可就多了去了，空中，地面，乌央乌央一大片。 赵奕甚至怀疑，空谷中，至少有十分之一的人汇聚在长廊附近。 而小小的长廊占空谷的范围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足以证明轩木神圣。 人多意味着行进速度缓慢，尤其是赵奕不能飞，只能在地面走，不然他们一行六人完全可以飞高点，直接从长廊上空顺着飞去。 随赵奕在拥挤的人群中足足走了四天才到神像附近。 神像在最中心位置，空谷的中心又是地势最低的地方。 形成了围圆的露天音乐厅一样。 无数翼人盘旋在天空，遮掩了神像幽蓝的光束。 看到光束是幽蓝的，赵奕心头大定。 这说明这段时间样承家族反攻下了旭辉家族，在空谷的建筑占领的相对多一些。 神像百米外人已经占满了，百米内却没有。 百米内全是夜幽族，一个个全副武装，守着神像。 供奉神像的不止是翼人，夜幽族也供奉。 夜幽族供奉的主要是霖雪兵她们六个的神像。 距离太远，赵奕他们只能看个大概。 不乐叹息：“该结束这一切了，跟我来。” 也不管赵奕他们问去哪，直接就向神像飞去，同时摘下手中的戒指，攥在手心。 赵奕他们只好跟上。 挤过拥挤的人群，随不乐来到夜幽族守卫边上。 此时不乐不知道与夜幽族交谈了一些什么东西。 只见那些夜幽族点点头，很尊敬的给他们让道。 不乐走向神像，几位夜幽族却把他们拦在神像五十米外，把赵奕单独带到神像十米开外。 “乐叔你身份不简单啊！”赵奕惊呼到。 不乐转身，对赵奕说到：“我只是一个普通翼人，没有什么身份，如果用我的死引来神邸注意，让她们终结这里的乱象，我会愿意付出。” 语气很平淡，完全就是慷慨赴死的样子。 赵奕皱眉：“？？？” 没明白不乐这些话与带她们来神想边上有什么关联，难不成他还能引来神邸不成？ 只见不乐对赵奕身边的夜幽族点头，然后靠近霖雪兵她们的神像，手中拿着什么，单手高举。 接着便是一道水桶粗的雷霆落下。 炸裂声音差点震聋所有人的耳朵。 雷霆过后，所有人视觉留下一道白影，干扰了正常视线，久久没有恢复。 神像周围大乱。 赵奕有一位夜幽族提前护住，没直面强烈雷光。 夜幽族让开后，众人都在惊恐喊叫时，他看到一道绿色倩影落下。 第53章 信物的来历 这是六位神邸中的一个，具体叫什么，赵奕一时半会还真没辨认出来。 随着那位娇小的身影落下，不乐原来的位置已经只剩一副烧焦的骨架。 但他仍然做着单手托举的动作。 她走到不乐骨架前，不明白他为何要自寻短见。 一位身着重甲的夜幽族上前，对她说出了事情经过，以及不乐和他们交谈的话。 双双看向赵奕。 神邸点头，示意夜幽族走到赵奕边上。 接着绿芒涌动，准备离开。 赵奕激动，急切，忐忑，这是不乐以牺牲自己性命呼唤来的神邸。 必然有他的意图，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他必须做点什么。 “等等！”赵奕快步走上前去。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出来。”神邸声音平静如水，让人情绪上生不出一丝波澜。 走近时，赵奕才辨认出来，这位神邸应该叫霖玖玉。 “我…”真当面对时，感觉到彼此之前差距，想说的话全给忘了。 “看来是没有了，”霖玖玉手中绿芒拂过不乐漆黑的骨架，骨架散成灰，飘散在空中。 “他已经对夜幽族说过自己的遗言，一个不过分的要求，正好在我能力之内，我会帮你们结束这里的一切，去吧，大家都在注视你，你需要说点什么。”霖玖玉鼓舞到。 结束这一切？赵奕瞬间活络起来，对霖玖玉点点头。 此时众人眼中强烈雷光留下的白痕已经逐渐消散，看到赵奕背后站着的霖玖玉纷纷安静下来。 原本靠近神像的不乐已经不见，磊岳，磊小凝，沐风，黎红衣他们心神巨震。 “守护天地的神邸答应了我们的诉求，终止这里的一切。”赵奕开口到，可是声音传播的距离有限，能听到的只是附近几十米。 可他背后有霖玖玉在。 在他说完以后，他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在整个空谷生灵脑海响起。 无数夜幽族从地下探头。 赵奕的形象也随这句话印在众人脑海中，如强光入眼，留下白点挥散不去。 赵奕背后绿芒冲天起，片刻后，天空云层尽散，光幕散去，天空一片清明。 正空大日时隔一百多天，再次照耀到空谷。 环绕空谷上方四周的云栖城也停止争斗。 空谷双方家族占领建筑的旗帜默默撤去。 整个空谷爆发出欢腾之声。 无数翼人腾飞，环绕在赵奕头顶。 赵奕转头时，那位早已经不知去向。 翼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离开空谷云栖，只有少量留了下来。 磊岳，磊小凝，沐风，黎红衣等人则与一群夜幽族聚集到赵奕身边。 空谷云栖的变故发生的太快。 谁也没有想到争斗就这样结束了。 而赵奕，被夜幽族团团围住。 “那位拿着信物的老翼人说，若是这里争斗结束，希望我们能拥你为城主。 我们乐意如此，但是我们终究是夜幽族，不便插手你们翼人的事，只能在此地保你，城主之事还得看你自己。” 听夜幽族领头的这么一说，磊岳等人立刻明白该如何做了。 磊岳，磊小凝，沐风，黎红衣立刻当众以最虔诚的口吻，收拢翅膀，单膝跪地：“我们愿拥戴你为空谷云栖城主！” 丝毫不留余力的为赵奕造势。 周围翼人看到，有不少加入其中，甚至远方天空还有一道魁梧的身影落下。 正是他们找寻了许久的徐青。 徐青怎么也没想到，赵奕居然来了空谷云栖，彼此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见到磊岳也在，同样收拢翅膀，单膝跪地。 地面翼人有向群性，见到好几个不同方向的翼人都拥戴赵奕为城主，还有众多夜幽族在身边守着。 众人随大流，就连快出空谷云栖的翼人都折身回来，盘旋在天空。 赵奕成了空谷云栖新城主，受到空谷云栖近四千万翼人的认可。 此事就算成了，即便工会，商会，政会不同意也得同意。 一切来的那么突然。 磊岳对徐青说明此地事情经过，心思活络的徐青也是不留余力的开始帮赵奕造势。 赵奕没有当城主的经验，他们五个更不用说。 没人有当城主的经验，因为这片大陆主流翼人早就没有城主这个职位与称呼。 空谷云栖也不是一座城。 而是八面环山的山谷。 没有城，可以造！ 磊岳与一位夜幽族统领对赵奕传达死去的不乐的意愿。 赵奕熟知后，当众宣布，空谷云栖！中立！不受政会规划！ 这边的一切都被上界所监视。 此话一出，周围哗然一片。 上界云栖城各方势力掌权者勃然大怒。 “谁给他的胆子？以为用信物呼唤神邸降临就能在这片大陆开辟出一片中立区域么。” 就在在赵奕说完没多久，无数光线从天空各处指向他。 “小六！快闪开！” 身旁不远处的磊岳，徐青，沐风，黎红衣，磊小凝几乎同时开口。 比他们更快的是赵奕身边的夜幽族。 赵奕被推他推向徐青等人，同时身上一层黑甲发亮。 瞬间就变的通红，周围空气都变得滚烫扭曲。 夜幽族统领没敢久留，迅速转换位置，摆脱被红芒聚集处。 当他离开后，地面片刻就被灼容。 “安敢如此！”夜幽族与拥戴赵奕为城主的翼人也大怒。 若非这位夜幽族统领，赵奕刚刚必然死的连渣都没有。 赵奕也发现了，刚刚鬼门关居然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反应过来的夜幽族统领爆呵：“翼人，退！夜幽同族，驻防护，守住新城主！” 翼人们知道自己单体实力不强，来自天际的科技武器打击不是他们能够这些手持冷兵器的能够抵挡。 纷纷退去。 而夜幽族蜂拥而至，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以自身坚实黑甲加上精良的纳米战甲构建出半径百米的黑色圆壳。 一道道光柱从天空轰击而下，但是攻击到夜幽族躯体构筑的结界上时，皆被抵挡。 能量扩散成一圈圈光晕，逐级削弱。 有些甚至被反射回去。 “够了！”夜幽族向天际发出信号。 “上界翼人真是可笑，压制下界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翼人之间的事我们夜幽族从未插手，也不打算插手。 但是保护某个人，全凭我们意愿，希望彼此不要伤了和气。 地下的事情，我们就不在追究，希望各位，好自！为之！” 这些信息以特殊能量形式传播，能够被翼人理解。 猎人工会的磊岳，沐风，徐青知道这是一种强势的信息传递方式。 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中，让徐青，磊岳他们听出一些别的信息。 神邸被呼唤降临，夜幽族说是不插手翼人族家族争斗，但是保下赵奕，已经算插手了，而且还很强势。 说是杨承家族与旭辉家族的争斗，这里的主角却不是他们。 第三方势力中，藏着一些别的势力。 他们在暗中与夜幽族交锋！ 显然，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赵奕被带到空谷云栖地下安全的位置。 经历短暂生死一线后，赵奕整个人脑子都是空的。 经历的事情不多，他想不到同为翼人，为何还不如夜幽族对他们好。 空谷云栖中立触动了许多势力的利益这是必然的，可这不是他主导的。 不乐牺牲，神邸降临，夜幽族大量献身，徐青出现，以及磊岳他们不留余力的为他造势，这一切，他都只是一个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路人。 夜幽族信息传递过后，云栖城停止了疯狂的举动。 他们已经失去了赵奕的踪迹，攻击夜幽族还属于找不自在的行为。 这场不为绝大多少人知道的交锋，悄然结束。 身处地下的赵奕已经回过神来。 明白他现在身份的重要性。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 并不想久居地下。 夜幽族却对他说到。 “本就是一场意外，你若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不过暂时有些危险，你若是想安全离开，得等空谷云栖地面翼人秩序建立。 只有推出新的傀儡城主之后，你才能安全离开。” “需要多久？”赵奕问到。 “怎么？不想当这个城主？这可是你们翼人使用信物，牺牲才换来的，就这么离开，不觉得可惜么？”受了重创的翼人统领说到。 赵奕沉默片刻，询问到：“那个信物是什么？” 磊岳他们同样露出询问之色。 “信物？那是个笑话。”夜幽族统领苦笑。 “翼人到这片大陆后，有一段历史缺失，这缺失的时间里，正是高等生命科技蓬勃发展的阶段。 硅转，机械全改技术逐渐成熟，开始出现了大量寿命极长的存在，打破了原有的大陆秩序。 秩序崩坏，颠覆传统文明传承。 野心蓬勃的翼人掌权者们建立了新的秩序，上界与下界由此划分。 他们不在供奉神邸，也不让别人供奉。 甚至想让神邸也遵循在新秩序之下。 神邸们并不在意供奉。 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这些作为。” 说着，受了重创的夜幽族摇头叹息。 “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缺失的历史…”磊岳他们没有反驳，反而若有所思。 “可这和信物有什么关系？”磊小凝问到。 夜幽族统领咳嗽几声，身边族人想把他扶下去治疗，统领摆动利爪，示意他们再等等。 接着对众人讲述到。 “自然是有关系的，因为那些掌权者毁了杨令他们的神像，对人们宣称，那些是杜撰出来的。 神邸们不在意自己是否被供奉，可在意翼人们是否能够记住他们的先辈。 掌权者的做法无疑触怒了这些神邸。 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还试图用以翼人族群意志去压迫神邸，使其屈服。”说着，夜幽族又摇头叹息一声。 “神邸从未说过自己是神邸，她们从头到尾都是被动接受我们的供奉，她们甚至说，自己只是比我们更加高等一些的生灵而已，有许多她们无法做到的事。 正因为这么说，那群掌权者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测试神邸们的底线。 破坏杨令，卢仲，赵长恨的神像，换成自己的雕像，甚至去迫害依然供奉她们的翼人。 其中有位忍无可忍，给供奉她们的翼人留下各种各样的信物，并告知定时丢弃，她们会降下雷霆毁掉信物。” 赵奕皱眉：“供奉了收到信物还可能遭到灭顶之灾？” 夜幽族统领笑到：“你可能以为身为神邸，就该无所不能把？” “难道不是？”赵奕反问。 “自然不是，她们只是在一些力量与能量掌控方面达到了令人无法理解的程度，其他事有许多就是她们无法做到的，比如，在人群中精准找到那些玩弄阴谋的掌权者。” 夜幽族统领的话颠覆了他们对神邸的认知。 众人静静听他继续讲到：“正因为如此，她留下了许多会带来象征惩罚的信物，供奉者知道，其他人可不知道。 当然，落下的可能并不是雷霆，也许是我们没有研究透的某种能量。 惩罚一旦落下，便是大范围无差别破坏，别的事不擅长，破坏正是每个神邸们都擅长的。 信物带来的灾难，那些被控制的供奉者与控制他们的人一并被轰杀。 神邸们想法也很简单，一损俱损。 可这并没有攻击到那些掌权者。 所谓信物，便是由此传下来的。” “那么后来呢？”见他讲了半段历史，到信物就停，谁都想知道后面到底是如何解决的。 夜幽族深呼吸：“后来？后来是翼人来到这片大陆最惨烈的一个时代。 六位神邸本在天际尽头结阵数万年都不曾动过，因为那些掌权者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这六位。 她们因此放弃结阵齐齐现身大陆，一个一个搜寻硅转与机械改造的翼人，就连当时参与改造的夜幽族前辈也被她们无差别击杀。 天地失去她们结的大阵守护，强烈的宇宙射线辐射整片大陆，翼人受不了强烈能量辐射，短短几年时间，万不存一。 无数无辜翼人都在这段时间死亡，这种大规模死亡即便到地下都难以避免。 直到所有硅转，机械改造的翼人，夜幽族被她们六位全部击杀才回到天幕之外再次结阵。 我们夜幽族因为本身能够适应各种环境，哪怕在虚空也能生存，可在那里面里，人口也锐减到了原来的三成。 两族错过下来的族人这才意识到这六位异族神邸是多么可敬，在天地为我们背负了什么样的苦难。 幸存者为她们和杨令，卢仲，赵长恨重新建立神像，并重新建立秩序。” 说到这里，身为翼人的赵奕，磊岳他们对广场中心的六位异族神邸充满敬意。 第54章 警示上界的历史 “既然有幸存者，为什么没人记载这些？”赵奕又问。 夜幽族统领回到：“记载肯定有，不过你们肯定接触不到。” 赵奕突然发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我的去治疗了，上界的那些家伙还真是狠，险些没能抗住。 有什么需要，这里的同族会帮你解决。” “好。” 众人目送统领被他族人搀扶着离开。 统领走后，徐青他们三位猎人感叹到：“夜幽族真是强的离谱。” 周围几个护卫笑到：“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厉害，厉害只是个别，像这位统领，就是比较特殊的一个，据说他是这一片区域内，最接近神邸的一位。” “最接近？” “是的，最接近。” 护卫的话引起了众人好奇心。 “想了解的话可以对你们讲讲，现在我们得再往下走一段，这里离地面只有二十多米，上界若是启用什么探测，能够探测到我们的位置。” 说着，就领众人在迷宫一样的地下到处钻起来，七拐八拐便找到一条通往地下的斜坡。 斜坡蜿蜒崎岖，两侧有暗淡荧光宝石点缀。 向下的通道内除了一些杂乱的宝石，就是崎岖不平的泥路。 有从下而上的微风，有些阴冷，却不潮。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水果的气息。 在他们身后的夜幽族纷纷散去，一路只剩他们七个。 众人随行，赵奕有许多问题想问，给他们带路的夜幽族说许多事情解释起来过于麻烦，只给他们讲了一下关于近神的统领。 “任何领域都有神一样的存在。 那些已知的，未知的，都是在某一方面达到了极致。 达到了普通族人无法理解的极致。 他们超越了普通族人躯体强度，这类不止有硅转，机械改造。 还有自远古就流传下来的自主转变。 肖统领就是这样一位。” “自主转变！？”众人惊疑。 “是的，自主转变，具体细节就别追问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无论是翼人还是夜幽族都从未停止过这方面的研究，研究来研究去，最终又回到了起点。 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自主转化，其余人只能被动接受。 那些不可名状的事物也是如此，神邸其实离我们很近，只是我们中间缺少一层无法理解透彻的事物让我们无法整体向神邸转变。 那六位异族神邸曾说过，这是进化。 我们夜幽族属于卡在某个关键点上的种族。 你们就要差很多了。 科技在进步的同时，所有东西都在随着进步。 包括装备，包括仿生智能。” 一路上，护卫几乎是想到什么讲什么。 众人理解了统领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存在，也理解了所谓的神邸。 她们可敬又可爱，起码以赵奕所接触到的，无论是当面直观感受还是各种关于她们六位的传说。 都给他留下一种很随和的感觉。 万恶的欲望支配着权利膨胀的上界掌权者。 有种再次试图去试探神邸底线的感觉。 众人与他想法一样。 不过夜幽族护卫却说到，这次兴许并不只是去试探神邸。 还是上界翼人来试探夜幽族的。 同一片天地之下，两族共存，凭什么夜幽族躯体那么强悍？ 上界翼人也想要强大的躯体。 护卫对众人又说到：“你们所见到的一切带翅膀的夜幽族，其本身都是翼人。 夜幽族不会放弃自己的躯体改造成别的种族，也不会让自己幼崽向翼人培养，更不会加入翼人的翅膀基因。” 三句一个意思的话，众人听出了许多信息。 上界翼人的科技真的是超乎他们的想象。 另外一位在队伍后面的夜幽族护卫说到：“贪婪着不会放弃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东西，翼人躯体虽弱，可他们天生拥有一双能让他们驰骋天际的巨翼，夜幽族只能在地面与地下。 世上没有造物主，有的只有适者生存的进化之路。 翼人的进化出了翅膀，让他们避免了来自地下的掠食者，却还想要地下生灵强悍的躯体。 他们想要的不是平权，而是特权。” 一系列的话语引人深思，赵奕没有接触过这类辩驳的话语，他的想法很单纯，很容易被误导。 作为翼人，他觉得上界翼人有这样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们行动的方向出了问题。 护卫有意无意的对赵奕进行思维上的引导。 徐青，磊岳，沐风，磊小凝，黎红衣他们从头到尾都能感觉的到。 这无疑会让赵奕对上界产生很大偏见。 可谁在意呢。 他们都是下界的翼人。 天地分化已经产生出了极端。 猎人又从小与夜幽族打交道，两族的关系可比他们上下界同族好的多。 除了工会，商会与政会，上下界的翼人都觉得没有彼此都挺好。 一直到地下两百米，此话题才停止。 地下昏暗，角落却很敞亮，不容易磕磕碰碰。 倒是很容易和别人撞个满怀。 夜幽族喜欢这样的环境，更喜欢在这样的环境出没。 年轻族人之间经常有异性因此邂逅，无形中促成了夜幽族族群伟大传承。 赵奕上次在百里峡进入过一次地下却没有深入。 这次是直接到了地下的中心位置。 地下也有神像，却是七尊。 六尊一样的轩木女性神像在前，一尊类人形夜幽族在后。 神像的主人叫姬梦娜，一听就是位女性。 夜幽族的甚至还比那六尊小一些。 护卫说这是表示尊重。 神像顶端同样有光柱，不过是白光。 大量陌生幼年夜幽族围了上来，赵奕不禁想到了收容所的成南他们。 被夜幽族安顿下后，赵奕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不乐立碑。 找专门雕刻的夜幽族雕刻好，托他们送到地面。 于是几天后，地面广场中间，霖玖玉神像面前出现了一个很小的翼人雕像。 雕像收拢翅膀，单手托举，手掌中心却缺失了一点。 他的雕像前留下了一块方尖石碑。 就和杨令神像前的方尖石碑一样，却小很多。 其中这样记载到： 「空谷云栖中立关键人物，花名：不乐，出生不详。 动用流传下来为数不多的信物，为警醒上界宵小，避免重蹈覆辙，牵连无辜。 也为铭记，特此立下。亅 其中部分话是统领所说。 了解过上下界关系以及翼人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赵奕已然明白这方尖石碑内话的意思。 不乐雕像一立，上界监视通通退去。 想来上界那别有用心的人是气得不轻。 地下的生活相当好，夜幽族招待热情，赵奕想多留，但是他现在身份特殊，留着就得操心城主的事。 没有多少专业知识积累的赵奕毫无耐心。 每天听磊小凝与夜幽族宣读各种提议，绝大多数他都不懂。 每次都得问。 他累，磊小凝她们也累。 最后不得不提出辞行。 夜幽族那位姓肖的统领治疗不过十天就彻底恢复，再见他时，他一身黑甲已经凝如实质，不像其他族人那般会反光。 他的甲壳一点也不反光，黑的纯粹。 现在他身边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按照约定，傀儡城主已经推出，你可以安全离开了。”统领一改先前的萎靡。 气势都雄浑了不少，甚至有种吃多了要被撑爆的感觉。 赵奕点点头，奈何读书少，不适合当这个城主。 “麻烦您了。” “不碍事。” 赵奕转而对众人说到：“辜负了乐叔一番苦心，但是人各有志，我不是这块料，空谷云栖中立的事，还得有劳诸位了。” “说的什么屁话，说的我们好像适合一样。 哎，说出去有些可笑，翼人小镇中立，还是得靠夜幽族的前辈。”徐青叹息。 肖统领与护卫们笑了笑，没有接话。 沐风接着说到：“都说圣人的最高境界在于思想，而不是个体本身。 思维意识形态之下，众生平等。 猎人工会的种种资料无不透露着，上界翼人将族群意识看的太重。 而我们从小与夜幽族的兄弟姐妹们生活，却又能感受到那六位神邸的想法。 她们想让我们两族共存，不分彼此。 因此，空谷云栖并不是下界翼人的，是我们的。 我无法代表整个下界翼人，也无法代表整个猎人工会，但是我愿意支持各位权全掌控空谷云栖。 让这里真正意义上的中立。” 说到后面，赵奕，磊小凝他们这些不是猎人工会的都肃然起敬。 同时赵奕在徐青，磊岳，沐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在收容所与成南，呐阳一起生活的感觉。 在星语姐和啊爸照顾和教导下，虽然不是同族，却真的不分彼此。 肖统领和护卫们都笑到：“所以说，那六位值得我们两族敬畏。 工会的存在为翼人思想觉悟成长构建出一条不催的脊梁。 我们会打理好这里的一切，与翼人工会那群热爱生活的人一起。 当然，你们若是想留下来最好不过，过段时间我将尝试向传说中的神邸转变！” 最后一句话一出，众人惊骇。 身边护卫说到：“您已经要走向那一步了么！” 肖统领没有一批兴奋的神色，反而苦笑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便开始。” “这不是好事么，为什么这个脸色。”得亏的翼人视力好，昏暗灯光下差点没看出肖统领的脸色。 “你们有所不知，只有真正走到我这一步的才能感觉到，普通生灵的最终归宿就是死亡，想成为人们口中的神邸，就得打破原有什么形态。 向更高级转变。 每一个走到我这一步的都会去查阅大量典籍，甚至寻找那六位神邸常出没的地方去碰运气，找到她们并询问打破桎梏的方法与成功率。 无论是留下的典籍还是神邸亲口回答，都是十死无生。 相比与典籍，神邸们倒是给就一个确切成功率，一个低到让人绝望的成功率。” “神邸们没传授稳妥的方法么？”赵奕询问。 在场人都好奇。 哪怕他们都没有资格经历这一切，并不妨碍他们想知道。 肖统领摇头：“她们说，转变方法都一样，只是细节不同，而重点就是这些细节，细到目前最精细设备精度都远远达不到。 这样的细节全凭转变者自己的感觉，非外人能够帮助。” 赵奕本想说让神邸帮忙，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口。 细到现在最精细设备都达不到，那还怎么帮？ 之前的护卫说过，神邸们并非无所不能，她们所能的，只是强大能量运用，主要运用在破坏上。 根本就不是能够帮到肖统领的。 众人与肖统领接触时间不长，对夜幽族其他族人接触时间长不。 夜幽族虽然个体强，却性情温和。 尤其是和他们下界的猎人之间。 从肖统领的苦笑中就能感觉到，他完全是一副无奈的样子。 与不乐慷慨赴死不同，他不像是自愿的。 他不能这么死，怎么也得劝劝他。 他还救过赵奕一命呢。 “神邸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成的，既然如此，不如维持现状如何？”徐青劝到。 肖统领摇头：“自主转变不像硅转和机械改造，我要强过他们太多，彼此之间有些本质的差距，他们和普通生灵一样，需要大量食物，能量补充自身，转化率却极低不说，储存还少。 到了我这样的，自身累积的能量堪比一艘巨型空艇能量源，而且处于上升期的巅峰，没法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代表死亡。 横竖都是死，不如开始转变还有那么一丝希望。” 了解了个大概，众人不仅暗叹，一代强者肖统领，才认识没多久就要陨落了。 先前话的意思明显是让大家替他收尸。 徐青带头答应留下等他转变结束。 二十多天后。 一切安排妥当，地面传来消息，在夜幽族帮助下，废墟清扫完成，新的城池建立，复古式堡垒加上大片轩木，柒阳树种下。 青砖绿瓦白砌块，红石黄金黑曜石。 庞大的地下城中，众人陪肖统领到一处广场，众人全副武装，被其他夜幽族保护陪同远远观摩。 肖统领也在半透明，半封闭厚实葫芦器皿中开始转变。 周围仪器表受他影响，指针左右乱摆，能量逆乱。 隔着老远的赵奕都感觉到了强大压力。 心头震惊，激动。 “这就是向神邸转变之初么…” 第55章 地底穿行 他们能察觉到远处肖统领在咆哮，可他似乎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同时承受莫大的痛苦一般。 竭撕底里的模样让众人直吸冷气。 除了能看到肖统领在承受非常人承受的痛与苦反应，感受周围力场变化以外根本看不出什么。 此时的时间无论是在转变中的肖统领，还是围观者，都显得极为漫长。 在赵奕他们没注意到的其他角落，霖玖玉等六位悄然现身。 昏暗的光线下没有人注意到她们出现。 不过出现后看了一眼便摇头离开。 随后不久，发生了赵奕终生难忘的一幕。 透明幕墙内，肖统领怒啸一声后躯体轰然爆发。 周围被照耀的透亮，中间限制的透明幕墙被炸的稀碎。 夜幽族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步，守在赵奕他们身边的夜幽族护卫把他们死死护住才抵挡住肖统领暴毙的能量冲击。 与此同时，空谷中心，能量从地下顺着透明幕墙导管冲天激射。 强度比神像幽蓝光柱都强数倍。 大地震颤，地下中心区域被破坏，地面开始凹陷，唯独神像四周有八条坚固横柱与坚固地基固定才幸免下沉的结局。 许多不知所措的夜幽族像蚂蚁一般从废墟中爬出来。 冲击过后，赵奕他们全程被护卫带着逃向深处才避免被掩埋。 到了空旷区域众人才回过神来。 “肖统领…” 护卫叹息：“他失败了…” 空谷云栖的变故让人始料未及，因为宣布中立，使得大量商家的空艇向这边赶来。 正值肖统领转变失败造成大范围地形破坏。 无数翼人在空中盘旋观望。 此时赵奕心乱如麻，转变失败的后果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没经历过地震，却因为肖统领转变失败强行体验了一次。 甚至忘了自己怎么逃出生天。 低到绝望的失败率面前，失败众人早有预料，可万万没想到失败后的结果这么恐怖。 本来急着走的，现在赵奕有心停留，帮空谷云栖一起灾后重建工作。 护卫却劝他趁机离开。 “有我族存在，很快就能恢复原来的地貌。 肖统领转变失败造成的影响必然会吸引各势力的注意，那些有心盯着你的估计也不例外。 所以还是趁机离开吧。” 赵奕只好同意。 “我们随你一起。”徐青说到。 护卫点点头：“地下深处有通往别处的隧道，速度丝毫不比天空列车慢多少，我送你们。” 地下四通八达，走的多了赵奕发现许多地方都是重复的，根本分不清走了多远。 完全不像地面，像天空那样视野开阔。 四周花花绿绿的宝石发出各色荧光，赵奕看的视觉疲惫。 一直走到一处垂直升降井才停下。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赵奕心情沉重，一路上闷声不响。 跟着护卫下降不知多少。 出了升降井，耀眼橙光入眼，让赵奕有些睁不开眼睛。 在昏暗的地下待久了，突然有强光，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 适应之后，眼前的景象给赵奕震撼到了。 首先入眼所见的是固定距离排列的巨大柱子。 起码百来米粗，高数百米。 由于彼此之间的距离过远，伸手过去正好和巴掌大小一样。 每一根柱子上都有大量黄橙橙的能量纹路。 看着像密集的线路板一样。 中间的距离极为空旷。 四周传来高频机械声音，机械与机械之间声音叠加传递，沉闷悠扬。 地面橙黄纹路交错，远方没有巨大柱子遮掩的地方，空气模糊到粉红。 头上是大地，脚下也是大地。 远眺过去感觉远方就是天空一般，让赵奕觉得自己处于深渊夹缝之间，面前就是一线天。 有种天地方位错乱的感觉。 环视四周，他们正处于较高的一个停留点上。 越接近下方，升降井壁越接近透明介质，都可以看清里面的高强度线形材料了。 有序的灯光加上恢宏辽阔的视野，颇有一种到了未来的感觉。 大量没有见过的机械与恢宏建筑一点一点刷新赵奕的认知。 不仅是他，还有徐青等人。 让他们不禁感叹：“地下深处居然是这样的。” 同行夜幽族笑了笑没有做解释，只让他们自己看。 这里并非要通向别处的隧道，隧道在空旷的地下。 升降井到这里就已经是最低了，夜幽族若是想要下去，得换一个往下的升降井。 翼人则不用，可以直接俯冲下去。 不过这里毕竟是地下，空间空旷，并没有翼人在其中飞行。 只有接近地面的地方有大量夜幽族踩着飞行器在其中穿梭。 飞行器的尾灯像萤火虫一样，整齐有序在规划好的路线上穿行。 越往下看的越清楚。 徐青等人不敢乱跑。 虽然是第一次来，他们作为熟知夜幽族的猎人，知道地下的一些规矩。 老老实实跟在夜幽族护卫身边。 当下降到一定高度后，地面城市脉络逐渐清晰，赵奕才反应过来，高处看下面原来有一层薄雾。 在高空时根本看不透地面的真正面貌。 他原以为除了一些大型机械与脉络，地面就是坚实的大地。 现在才发现地底深处的大地居然是构建完整的城镇。 大片大片连绵在一起。 此刻再抬头，已经看不清头顶的大地，只能看到像刚下来看到的远方那样，黄橙橙一片。 那些庞大的柱子依旧能看到。 它们宛若支撑天地的天柱一样。 地大物博，天地辽阔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们精神世界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受到外界环境冲击，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这就是地下全貌？”赵奕，磊小凝，黎红衣他们忍不住问到。 夜幽族护卫看他们表情，嘴角上扬，显得极为自豪感。 “你们看到的柱子，大地与大地之间的距离是这片大陆本来就有的面貌，包括哪些主要纹路。 地面连绵的城镇与空中栈道，各种飞行器才是夜幽族到这片大陆后建造的。 六位神邸为我们提供了优渥的环境，我们只是融入其中，让这里变得更有生气。 在这片大地的下面，还有你们更加难以想象的环境。 族人已经接通整个地下的中枢，从中了解到了这片大陆整体情况。 其中遗留的信息显示，这片大陆是近千万年前，那六位神邸与她们四位哥哥一起，集合了来自数个族群神邸，一共近三百多位，耗费数十万年精心打造。 这片大陆只是其中二十四分之一，临近这片大陆的凌空光之帝国则承载在另外一片大陆上。 这二十四块大陆围绕一个核心，可以合拢到一起。 不过在数十万年前拆分开，排成一排了。 这一点翼人估计也有记载。” 护卫讲到了他们平常难以了解到的信息。 缺乏大量基础认知，任凭赵奕如何想象，也想象不出来这位统领所描述的。 但是他仍然大受震撼。 地面无数夜幽族身在其中，那些成长期的夜幽族背后蓝色斑点随他们走动，在固定的考虑下，仿佛顺着河道流动的水一般。 视野放远整体看过去就像一片无序的星河。 赵奕从未见过星河，可他觉得，这大概就星河了。 护卫介绍到：“地下与地上一样，这里被族人称为空谷镇。 竖井附近就是运输隧道，隧道连通的方向正地面城镇神像下方。 我就送你们到这了，附近有地面的地图，想去什么地方和乘务员直说就行。 等到了地方回到地面，还请忘记地下的一切。” 说完，护卫缓缓头下头。 赵奕看向大家，徐青点头，于是赵奕回应到：“我们记住了，麻烦您了。” 护卫向远处挥动利爪，几个身穿相同服饰的娇小夜幽族走来。 把赵奕他们接走。 护卫目送众人离开升降竖井附近。 赵奕一行人随乘务员走向附近巨大的胶囊仓。 胶囊仓内，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半透明的窗外。 若是可以，他很想探索一下这神秘的地下世界。 探索这属于夜幽族的地下。 但是他们不属于这里，终究是得回到地面。 乘务员拿来一份地图询问到：“各位想去哪？” 众人把地图递给赵奕，让他决定。 赵奕接过地图，看到了西面从小就在远处观望的清河城，更远处近两年经常听说的前杉城，兰虎大哥去的翊安城。 东面不曾听说过的后庭·四海城，东北的新乡，西南的万年沙漠，中间倒是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城市。 不过夜幽族的地图没有标注出来。 因为这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大比例地图了，隧道只通向这么远，再远需要到地方再中转。 不过他们是翼人，并非夜幽族，能来地下深处已经是偶然。 能出去都完全是托了肖统领的福。 可以想象，肖统领一位近神的夜幽族在族群中必定话语权极重。 即便陨落答应他们的事这些夜幽族族人也愿意遵循。 陨落实为可惜。 “去沙漠吧，我想去那里看看。”其余人没有反对，徐青说赵奕运气很好，接触下来，众人也这么觉得。 因为想通了肖统领在夜幽族中的潜在影响力。 选定好方向后，赵奕对着护卫离开的房子弓身一拜，其余人看到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对着那个方向也弓身，许久后才起身。 “翼人猎人与夜幽族关系向来不错，可惜没能早早认识肖统领。”徐青叹息。 乘务员看到有些心酸到：“不用那么多愁善感，我们坚信族人死后回归天地，与天大地同在，这片大陆不毁灭，他们永远陪在我们身边。 活着的类似肖统领的族人还有很多，你们还会再遇到的。” 赵奕他们点头。 乘务员让他们躺下，固定好位置。 不久后，胶囊仓在轨道上疾驰，速度越来越快，窗外灯光已经变一条长线。 不断加速下，最终光线变成暗淡的油画一般，中途赵奕他们甚至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再次醒来，胶囊仓依旧在前行。 众人吃压缩食物，喝袋装水，因为速度太快，外界一切都感觉怪怪的。 尤其是乘务员对她们说到外面的灯光其实很亮。 赵奕向外望去，怎么也看不出很亮的样子。 胶囊仓一角显示着一串数字，十九万多。 乘务员说到，这是胶囊仓目前每秒能达到的极限速度。 不过目前已经进入稳定速度，赵奕感受不到这个速度意味着什么。 没人对他解释。 用过餐后，明显感觉到在减速。 速度越慢，赵奕发现窗外的灯光越亮。 漫长的减速后，抵达地图上的万年沙漠区域。 出胶囊仓后，众人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身体甚至有些麻木。 半天才恢复过来。 “这是高速后遗症，等会虽有族人来接各位上去，回到地面，还请忘记地下的一切，若是没法忘记，还请不要向族人提及。” 乘务员也说了同样的话。 赵奕等人点头，表示记住。 被接引至升降竖井，一路向上，环顾四周，再次被两面大地那种存在辽阔夹缝中的感觉震撼到。 上升过程中，他们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尤其是视觉。 接引他们的夜幽族看他们表现说到：“感觉周围同族运动速度变慢了很多吧？” 赵奕等人点点头。 “这是正常现象，长期处于高速环境后有所适应，脱离后还没恢复过来。 正好有利于你们回地面避免有心人跟踪。 空谷云栖的事我们这边已经听说，肖统领陨落族人表示很难过，他把诸位当成陨落前最后的朋友，我们也会把你们当做朋友。” “猎人与夜幽族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徐青笑到。 接引笑到：“对，猎人与我们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对了，肖统领托赫统领为诸位做了新身份。 若非必要，近年内还请诸位用新身份在此生活。” “有劳。”赵奕谢过。 说话间，众人已经回到地面。 目前处于一片丛林中。 他们正是从野外的地下商店出来的。 接引递过一张有代表他们的卡片，指着西南说到：“诸位再走几里便是万年沙漠了，沙漠有可怕的能量场，会影响各种精密设备以及我族意识。 因此只能送到这里了，若非必要，各位最好也不要深入，强烈的能量同样会影响翼人。 这方圆数百里都属于沙漠地界，能避开尽量避开，附近有许多小村子，远处也有大城镇，祝各位好运。” “多谢提醒。”赵奕谢过。 接引与野外商店隐没地下，地面恢复正常。 第56章 意想不到的回归方式 地下待久了再回地面，感觉到身上有层无形枷锁消失不见。 徐青，磊岳，沐风，磊小凝，黎红衣纷纷飞向空中，感受自由纷飞的同时环顾四周环境。 不远处就是沙漠，周围则是大片丛林，丛林不似清河城那边茂密。 除了几株高大的轩木，其余都是只有四五米的低矮树木。 赵奕没法像他们那样飞到高处，只能走到地形高点的地方四处了望。 众人在天空盘旋一阵，随后争吵起来。 彼此距离隔得远。 赵奕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最后黎红衣甩手离开，独自向北方城市飞去。 沐风伸手想挽留，人却始终停留在原地。 对于那位妩媚百生的姐姐，虽然很多时间都跟在赵奕身边，赵奕却觉得她没多少存在感。 大家下来后，赵奕询问：“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她想拉我们一块去北边，磊岳他们没同意。”徐青轻描淡写到。 可在场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赵奕能感觉到，徐青与众人不太对付。 沐风怒视徐青，脸色铁青。 徐青露出笑容，咧嘴仰头，用眼底对着他。 随后沐风冷哼一声。也离开了。 察觉到气氛不对，虽说沐风与黎红衣只是巧遇的路人，好歹大家一起在一起这么久，又经历过好几次寻常人难以经历的凶险。 危机时，沐风又救过他几次。 多多少少有些情义在其中。 “他们都走了，你俩还不走么？”说的时候眼睛还瞪着磊岳和磊小凝他俩。 “哼，走就走。” 众人皆被徐青逼走，赵奕对徐青也来了火气。 “大家都是朋友，你为什么要把大家逼走？” “朋友？他们也能算朋友？离开时怎么告诫你的，不要往空谷云栖去，不要往空谷云栖去，可你呢…” 赵奕不耐烦到：“够了！我凭什么不能去，他们为什么不能算朋友。 你又是我什么人？以啊爸的口吻来训诫我？这天大地大，我想和谁交朋友就和谁交朋友。 不需要你来插手。” “我不插手？你以为我愿意管你？我接了委托要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回去还跟你星语姐保证，很安全。 现在呢？我要再回去她怕是要把我腿打断。 你以为磊岳他们是什么好人？要不是看你年少单纯，你以为他们会和你在一起？”赵奕反驳让他徐青气不打一处来，关键是还没法说服他，又不能动手。 徐青都要跳起来的，开始抱怨各种事情。 “够了！你想的太过了，我相信我看到的，大家接触这么久，沐风，磊岳他们对我如何我一清二楚，危机关头他们救了我好几次。 你呢？把我送到兆龙镇让我背上了那么多负债不说，还不给我留一份钱就丢下。 相比于他们，你实在可恶至极！ 你变了，你不是我最开始认识的那个徐青了。” “我这是想让你老老实实留在兆龙镇啊！你还不明白？空谷云栖多危险经历过后你不知道么？最后危机关头，若不是肖统领出现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 他们，作为朋友会让你往危险的地方去？” “这与他们无关，是我自己要去的，你看走眼就看走眼，不要认为所有人都和那些小偷小摸的人一样！”说到这里，赵奕还在生生徐青把他带到兆龙镇时背负负债的事。 赵奕避开徐青，在丛林慢慢走起来。 赵奕走到哪里，徐青就跟到哪里。 两人争执不断，谁也无法理解对方。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呵呵呵，你怎么可能明白，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乐祭出信物推荐你为空谷云栖城主，肖统领不留余力的保护你，夜幽族破例让翼人进去地下，你为这是你们运气好么。 不是的，因为有人暗中保护你，他们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与你百般较好，寸步不离。” “滚吧，无巧不成书，我们凭什么运气不能好！我向来运气很好，不需要你去恶意揣测。” 赵奕不想再听他啰嗦，想与他分开，可徐青却死死跟在他身边，怎么也摆脱不掉。 心中一横，直接向夜幽族提醒过的万年沙漠而去。 徐青见到，咬牙切齿，到了沙漠边缘后盯着赵奕往沙漠深处跑去，他却不敢进入。 摆脱徐青后，赵奕才冷静下来思考他说的种种事情。 专注思考状态下一路前行，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沙漠深处。 四周全是黄沙。 沙漠并不热，也没有感受到夜幽族所说的强烈能量场。 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才反应过来。 此时他已经想了许多。 发现其中许多事情确实有蹊跷。 不乐凭什么突然祭出流传不多的信物，他又怎么知道他用信物呼唤出神邸后，空谷云栖一定会中立，从而留下遗言让他当城主？ 肖统领为何不惜一切护住他？他们完全再拉出一位傀儡城主来。 从头到尾似乎太顺了点。 若是这一切有问题，那么徐青最后说暗中保护他的是谁？ 一系列事情乱如麻，没有线索，毫无头绪。 因为想的多了，他突然觉得徐青似乎才是真的为他好的。 可负债的事实在太过分，他宁愿不要这样的好。 肚里饥饿让他暂时忘记这一系列事情。 只想看看哪里能搞点吃的。 可沙丘那边依然是沙丘，走的太远，四周都是黄沙。 西方大日不见踪影，真空大日也不见了踪影。 抬头望去却是长天一色，不知光源在何处。 四极不分，阴阳不显，每个方向看起来都一样亮。 而且沙漠看着是沙，却根本踩不动，连脚印都没留下，就更别说辨认方向了。 于是只好转身向自己认为的原路走去。 赵奕没法飞行，无法到高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去辨认方向。 埋头忍饥挨饿走了许久，视野中依旧是黄沙。 迷路了，双眼迷茫的看向四周，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座模糊的巨大宫殿，斜埋了半截在黄沙中。 宫殿被光影扭曲，像火光一样摇摆不定。 赵奕可管不了那么多，宫殿给确定了方向一般，潜意识里认为有建筑就意味着有人。 有人便有事物水源。 鼓舞力气，往那边走去。 越往那边走越清晰。 走到宫殿附近时，又累又渴又饿，险些没能撑住。 这是一座巨大的白玉行宫，通体白玉石砌墙，宫殿四面围墙，围墙中间有木条窗纹，可以直接看到里面。 稍微休息一下后挣扎着爬起来，透过墙中间木纹看向里面。 “喔喂~有人嘛！” 他本以为里面也会是玉石雕饰，没想到里面却是一片修整的整整齐齐的果园。 墙边却是一片草地，草地连着灌木，灌木顺墙延伸，后面便是果园。 赵奕咽了咽口水，顺着墙边向没有埋在沙里的地方走去，寻找宫殿入口。 走了一段后，找到了大门，可大门悬在半空，墙边没有延伸出来的小路，他没法走上去。 此时他多想有一双翅膀，这样就可以直接飞进去了。 “喔喂~有人嘛！”他有气无力的喊到。 看宫殿的样子，明显是有人存在的。 所以他一直没有停止呼喊。 片刻后，果然有人走了出来。 出来的是一男一女，没有翅膀，而且看着有些奇怪，不像是翼人。 正常翼人背后除了有羽翼，身上也有一层洁白绒毛，因此不怕冷，所以穿着也比较凉爽。 除此之外，皮肤也比较白皙。 这男人却是淡黄色皮肤，女的是淡红色皮肤，而且皮肤有种金属光泽…看起来就和星语姐一样。 男的魁梧，女的高挑，可身材比例与翼人比起来就差了许多。 而且他俩的出现让赵奕感觉极为不舒服，尤其是那个女的。 两人注意到赵奕：“哟，居然有客人来了。” 正处于饥饿中，赵奕没想那么多。 咽了咽口水：“有…有吃的么。” 说完便过昏了过去。 男人靠近他，拿起他挂在身边香囊嘴角抽了抽… 等赵奕再醒来时，已经在一片庄园中。 “你醒了？”男人问到。 赵奕点头：“这里是？” 男人示意他不要说话：“先吃点东西再问吧。” 女人递过大量浆果糕点。 从小就习惯别人接受别人帮助，赵奕毫不客气的接过递过来的食物吃起来。 男人在一旁问起来：“这里是万年沙漠的一角，你怎么会跑这里来？” “我…”赵奕对他讲述与徐青争吵，与他置气想摆脱他才。 “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从什么地方来。”男人皱眉。 “什么地方…额，轩南村…” 男人扶额：“大一点的地方呢？” “清河城附近。” 男人回头看了女人一眼：“她去了哪里。” 转身对赵奕说到：“知道了，我待会让人送你回去，对了你怎么过来的？” 赵奕想到夜幽族让他别对别人说出地下所见到的一切，于是闭口不说。 “行吧，我知道了。” 赵奕：“？？？” 我什么都没说呢，你知道了啥？ 吃饱喝足，赵奕想在这座斜埋了小半截在地下的宫殿转转。 男人没有允许。 赵奕心想行宫这么大，他总不可能是此地主人吧？ 不过对方在关键时刻救了他，又把他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便没有乱跑。 “跟我来吧，你可以叫我付大叔，叫她廖婶。” 赵奕随这位自称付大叔的人出庄园，走过被修成迷宫的树丛，走到行宫深处。 穿过行宫，走向另外一侧一片草地，草地上停留着各式各样的飞行器。 夜幽族地下也有许多飞行器，大多是踏板，这里却是五米到百来米的棱形。 看着就飞的很快的样子。 赵奕猜测，若是先前的庄园是行宫前面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后面了。 “让他留下多待会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廖婶开口到。 赵奕对付大叔点点头，表示也想留在这里。 “不，还是送走的比较好，那个谁，梦娜，送他离开一下。”付大叔向行宫另外一侧喊到。 廖婶打断：“非要送他离开的话还是让别人去吧，她正忙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没有在意赵奕的意见。 赵奕表示他想留下来，他对这里产生了兴趣。 付大叔无视他，对另外一侧喊到：“喔喂，那个谁，安侯列，对，就你了，送他离开。” 赵奕以为还有别人。 结果出来的却是一个人形光团。 光团靠近赵奕时，上半身变的和赵奕一样，下半身却像从孔洞冒出来的烟一样。 叫安侯列的对那位付大叔弓身，随后示意赵奕到一艘五米棱形长梭内。 赵奕看向廖婶。 廖婶微微笑到：“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去吧。” 赵奕这才爬进长梭内，顺着长梭方向躺下。 长梭咬合紧密，赵奕被稳稳固定其中，安侯列却没有进来。 赵奕心想，难道这是智能驾驶？ 等了半天，用眼角余光透过侧面半透明仓壁，看到付大叔叮嘱那位光影人安侯列。 许久后，安侯列飞向空中，付大叔走到长梭下方，眼角余光看不到的地方。 长梭悬空，头上脚下斜着… 赵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长梭骤然加速，赵奕只感觉全身因为加速度变得沉重无比，血液都感觉流向脚底。 脑子缺氧，眼前骤然一片漆黑。 此时翼人大陆西南某地，翼人们见到一个火球自万年沙漠飞出，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东北。 火球四周还有一道白芒游走，时而化作人形在侧面短暂停留，时而在火球前方引导，时而后面推行。 形状不定，变化极快，难以被捕捉，被人捕捉到的画面只是一道闪电。 火球以优美的弧度从地面擦过天空城镇结界下方。 当赵奕醒过来时，嘴里全是呕吐物，付大叔哪里吃的怕是全给吐出来了，但是嘴被堵住了，没吐出来，别提多难受了。 胃里翻江倒海。 此时处于下落减速状态，头朝下，匀速下降，感觉血液全部堆积到了脑部，头昏脑涨，青筋暴起，头都大了。 让他感到恐惧的时，此时眼前大地正在极速放大。 片刻后，上南丛林，四通山东北七十里处传出一声巨响。 “轰！~” 长梭穿透大地，嵌入地下。 地面三十里内丛林被冲击的险些夷为平地。 得亏的长梭质量坚固，减震做到了极致，只是被震昏过去，大脑内几条血管破裂，没有当场死亡。 等他再醒来，周围环境显得熟悉无比。 “六哥你醒了！”声音此起彼伏。 赵奕茫然的看向天花板，这声音…好像是收容所的那些弟弟妹妹的。 转过头看向四周，还真是！ 李星语正给他擦拭唯一露出来的脸颊与眼皮。 赵奕尝试起来，发现身体已经失去知觉了。 眼角余光向身上看去，发现全身被打上了石膏，绑的跟麻花一样。 “已经脱离危险了，修养一段时间就行了。”李星语对大家说到。 说完又询问赵奕：“怎么不听徐青的话？放你出去看来还是为时过早。” “我…”赵奕有口难辩。 第57章 蜕变，找上门 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去思考。 他还没来的及去想怎么会一下回到轩南村，却因为星语姐的话想到与徐青争执的场景。 可具体争执了什么，似乎全给忘了。 “好了，别去想了，让你瞎跑，脑子受了点伤，记忆可能会有损缺失，老老实实躺着吧。” 李星语叹息继续说到：“老老实实躺着养伤吧。” 赵奕张口没有发出声音，双目无神的看向许久未见的兄弟姐妹，看着啊爸在附近忙前忙后，看着星语姐转身下楼。 窗外是后山一角，熟悉的环境让他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定，或许是因为饿了，身上没多少力气，才醒没多久，眼皮又耷拉下来，沉沉睡去。 李星语让赵延留下坐在边上守着。 把其他人都叫了下去。 庄志翔此时对李星语还存有一丝敬畏：“躺了一年多才苏醒，伤的不轻，若是别人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你在暗中庇护他么？” 李星语摇头：“别人出手有分寸罢了。” 庄志翔拳头捏紧，随后又松开：“他在这之前两年过的很苦吧？” “这得问他自己了。 地下昏暗不见天日，待久了没有时间观念，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又要起风了，带剩下的小家伙们去准备把，大的几个已经不用膳食了，赵奕赵延这里有我。” 李星语喃喃到。 庄志翔微微弓身离开。 如今的轩南村已经不是赵奕离开时的小村子了。 本就接壤清河城，中间夹着的上南丛林被开拓。 与其说轩南村和清河城中间夹着上南丛林，不如说轩南村嵌在上南丛林中。 小村在他走后向北扩张，前山又开辟出来一大片空地，靠山，又与前往清河城的大路接壤。 开辟出来位置本来应该会被成为新村子的。 因为李星语与赵明在当地影响力，迁徙过去的村民便把村子称为轩南村的北村。 任凭政会怎么命名，村民都不肯同意。 通向清和城的村口成了两村地面唯一的出入口。 这次大风吹过，平缓而优雅，赵奕处于养伤中，被打上石膏绑成粽子，没法乱跑。 无形的力量庇护了此地，让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大风拂过。 当时弟弟妹妹与啊爸不在，他以为他们又上山去了。 等他彻底恢复已经是小半年后的事情了。 收容所还是那个收容所，只是墙面有些破旧。 “怎么不见七奈他们？”赵奕被青嫚搀扶下楼。 七奈说的就是小七杨迹了，那是他的小名。 赵奕也有个小名，叫小宝，很少有人提及这个名字，大家都喜欢叫他小六。 “七哥他们在你走后接连被人领养走了，现在收容所就剩五哥，我，长青，小文，永安，尚蓉我们六个了。” 听到这些名字，赵奕皱眉，居然有些陌生。 其中有两个甚至感觉忘记了。 不过他们都在收容所，只是与赵奕年纪差的有点多，玩的少，印象不深。 见赵奕反应，青嫚便开口到：“星语姐说你伤到了脑子，可能记忆有些缺失，让你不用去刻意想。” 赵奕点点头，随她下了楼。 星语姐还是那样，忙里忙外，依旧在为大家做饭收拾。 此时饭没熟，院子里没人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赵延一个人戴个眼镜坐在大厅里对着图纸专心致志的观摩着。 在楼梯边上坐下，打量四周熟悉的环境，直到雨长青，赵小文，杨永安，卢尚蓉他们回来。 回来时，赵奕显得颇为惊讶。 因为弟弟妹妹们个子长高了一大截。 最小的卢尚蓉都有他肩膀高了。 收容所伙食好，大家个子长的比外面普通翼人快他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他们长这么快。 四个弟弟妹妹们见赵奕恢复，能够下楼活动了，纷纷前来热情的打招呼。 “现在距离我离开多久了？”赵奕突然问到。 “三年多了。”青嫚回应。 “十四了…” 此时赵奕个头比他离开时更高一些，不过因为生活习惯改变的缘故，生活完全没有以前那么规律，加上卧床休养一年多。 整个人有些显瘦，脸色也有些病态白。 精通药膳的李星语压根没给他怎么补过身体。 说是身体神经脆弱，没法吃那些东西。 这一年多一来都是靠药水维持。 赵奕并不清楚，只知道这段时间整个人有气无力的，时常发呆，而且经常犯困。 醒着的时间很少。 好像一共也没醒几次。 直到啊爸收拾桌子，从厨房端菜到客厅，他才发现。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然而大家吃，压根没有叫上他的意思。 眼巴巴的看着大家把菜吃的一点也不剩。 此时他想自己行动还有些吃力，浑身用不上劲。 李星语让大家收拾餐桌，自己走到赵奕面前：“以后还乱不乱跑了？” 赵奕猛摇头：“不乱跑了。” “乖乖回去躺着吧，恢复的不错，再有小半个月就能自己下来活动了。”说着，把赵奕扶上楼。 饭没的吃，李星语把他扶到长二楼他一直都没注意到的一块屏风后面。 他记得以前这里是洗手台，每次从吊篮上起来大家都会在这里洗手了下去吃饭。 屏风后面有一块四米长的水池，宽三米多，附近连接着简易的气管和面罩。 有点发绿的池水时不时从底部冒着泡泡。 池子底部是半透明的玻璃，玻璃底下是一口大铁锅，铁锅正在烧热水，给泡在里面的玻璃池子加热，泡泡正是加热冒出来的。 赵奕看的头皮发麻。 “这是给你专门配置的营养液，加快恢复速度的。” 说着，就把赵奕外衣脱掉，戴上面罩。 赵奕被李星语弄的措手不及，双手想捂住中间，但是手却绵软无力，被李星语提起就丢到了池子里。 赵奕被丢到里面时扑腾了一下，发现有面罩，又因为光着身子，没敢上去。 星语姐的话从池水上传来：“害什么羞，之前都是这么治疗过来的，这是最后一池了，老老实实的待二十天就可能彻底恢复了。 到时候赵延会来叫你。” 赵奕吐了几口泡泡回应便是知道了。 李星语离去。 别说，营养液里面着还挺舒服，起先浑身酥酥麻麻，到后面开始痒起来。 皮肤直到骨髓深处，甚至最后有触电麻痹的感觉，尤其是骨头里面。 好在感觉并不算特别强烈。 暖洋洋的营养液里，仔细感受这种感觉，竟然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中途醒了几次，都是杨永安来帮他加营养液和冰块的时候。 营养液在不断升温，使他觉得皮肤有点烧的慌，升温的热气把池水蒸发掉一部分。 杨永安每次来的恰到好处，少量冰块入池，使得温度刚刚好。 身处营养液中，即便不吃东西赵奕也不怎么觉得饿。 不过他发现自己羽毛好像开始脱落分解在池水中，尤其是身上一层白色羽绒。 浑身光滑白皙，身材偏瘦，却肌肉线条分明。 赵奕明显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蜕变。 随时间推移，骨骼不再酥酥麻麻，只剩皮肤有些许感觉。 皮肤下的血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显得有些黑。 思绪万千，许多忘记的东西通通都记起来了，双眼紧闭，之前经历的种种在最后一天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浮现。 尤其是与徐青争吵细节，反复思索揣摩，一连串碰巧事件在他脑海逐渐连成一条线。 这条线的起点与终点通通指向一个人。 赵奕猛然睁开眼睛，蓝色片状如万花筒一般布满他的瞳仁。 浑身颤抖，双眼的瞪得浑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不过他不敢确定。 “星语姐她…” 此时赵延正好过来在上面水台敲了敲，打断了他的思路：“可以出来了，外面正好有三个小姐姐找你，说是从兆龙镇一路找过来的。” 赵奕听到，从池中一跃而起，拿过赵延手中的衣服，往身上一套，三步并作两步，从二楼一跃而下。 心中喃喃自语：“果然恢复了，还身轻如燕，外面经历过诸多事情后再回过头来看心语姐，依然让人猜不透。” 落地微微下蹲，转头瞥向二楼，正好与李星语视线对上。 李星语拿笔撑着侧脸，对他微笑。 赵奕嘴角抽了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立刻向收容所大门外跑去。 出门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万小倩她们三个。 万小倩在赵奕离开时就已经减肥成功，此刻三年未见，她不仅面条，还长高了一些。 此时万小倩年纪刚到二十岁，正值风华正茂，加上精心打扮过，赵奕完全不敢与之对视。 万小倩的两个姐姐同样如此。 万小倩她们突然见到一个陌生又俊俏的小白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额…我们…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赵奕小时候是住这里的么？” 赵奕蜕变过后的雄风不是普通女翼人能抵御得住的。 赵奕：“？？？你们等等。” 他跑回去，找了个镜子看了下自己。 发现与印象中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昔日稚嫩的感觉，也没有在野外长期生存的野性。 长达一年多的修养让他皮肤白皙，加上最后营养液中浸泡恢复，羽绒尽落，已经完全没有正常翼人的特征。 与原来身形完全不一样。 面部轮廓比原来大了很多，宽额，剑眉，双瞳灰金并带着一圈蓝色晶状。 熟悉他的人根本就认不出来。 此时他又跑回去，思索着怎么对她们说，话正说出口时，赵延在门口问到：“对就是这三个小姐姐，她们说是来找你的。” 赵奕：“…” 万小倩，景玉玲，蒋沐白她们三个用手遮住眼睛转身向别处走去：“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赵奕拦住她们：“咳咳，没认错，就是我，抢了你肉卷的那个…” 听到赵奕说抢肉卷的事，万小倩直接破防。 转过身来，死死抱住他。 “你个没良心的，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给你的通讯设备也不知道的回个消息，知道我多担心么！”说着便哭了出来。 景玉玲和蒋沐白看着直翻白眼。 赵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看向赵延，赵延输了个大拇指便回收容所大门后面。 听到门口动静刚出来的庄志翔也看到了这一幕，也给赵奕竖了竖大拇指，和赵延一块进去了。 万小倩哭着哭着便在赵奕身上左右蹭了蹭，把眼泪和妆都蹭他衣服上去了。 脸都花了。 见她不哭了，赵奕才说到：“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额…我去了空谷云栖，然后又去了万年沙漠，最后又回来了…” “骗人，万年沙漠都快到大陆西南中心区域了，到上界坐空中列车都得好几天时间，你现在到处被通缉，上界怎么可能让你乘坐空中列车去。 而且还不能直达，普通人根本不能去的地方…对了，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说到最后万小倩才反应过来。 万小倩顺的话信息包含不少。 “我被四处通缉？谁通缉我？上界的家伙？”赵奕说着，转头四顾，发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没什么异常。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再说。” 拉过万小倩她们躲到门口的枣树后面，直接走向隔壁小楼门口。 门锁着的，门把手都生锈了，似乎很久没人来过。 “啊爸，隔壁钥匙…” 都没喊完，钥匙就从离他最近的墙角抛了过来。 赵奕尴尬接过钥匙开门，带万小倩她们进去。 “到处都在通缉我？” 万小倩点点头：“到处，尤其是空谷云栖外面和这里。” “他们怎么知道这里，既然知道这里，你们又怎么敢明目张胆的来找我，不怕一起被抓么？” “不怕，就像围空谷云栖一样，只敢盯着，根本不敢靠近这里。 两年前，空谷云栖出了变故，大地下沉，上界以为刚刚宣布中立的空谷云栖内部出现分裂，便派出好多改造战士进入空谷云栖，结果都被打了个半残丢出空谷云栖。 一年多以前这里也是，有许多机械改造的翼人想来控制与你有关的人，结果靠近轩南村改造的躯体就出了问题。 不过现在关注的人不多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四通山东面七十里处吸引。” “哦？那好啊，没人来找我麻烦了，对了，那边有什么吸引人的事？”赵奕好奇什么东西帮他吸引了外界的注意力。 “听说是从万年沙漠飞出来的不明飞行物袭击到这里，造成巨大破坏，地下都被穿透了近百米，而且地面方圆三十里内现在都是光秃秃的树干呢，能不吸引人嘛。”景玉玲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显示器，给赵奕在地面投影，一边投影一边说。 万小倩和蒋沐白点点头。 投影中，一颗极速飞行的火球周身萦绕白芒，从天空斜向轰击地面。 赵奕：“………” 第58章 扶树叹勉强 说了半天，又回到自己身上来了。 万小倩所提及，赵奕才想到自己是如何回来的。 上界空中列车一直有听闻，只是自己没见过。 想来是速度不慢的运载工具。 就是这样的工具，从空谷云栖到万年沙漠都要几天时间，可想而知其中距离了。 仔细回想起来，送他回来的那个长梭显然不是什么自动驾驶的运载工具，反而是被某人给扔回来的。 心中牢靠记下万年沙漠中遇到的两人。 赵奕怎么也想不到，日后新乡之行会再次遇见他们。 目前一切为时过早。 得知自己到地下后，空谷云栖附近地上发生的一切事情，赵奕心中已然有了个底。 明面上空谷云栖的争斗是真结束了，他的城主之位也做实了。 不过他现在体态外貌发生改变，去了怕也没人认得他。 只要不使用那些记载身份信息的通用设备，想来不会被发现。 其次就是轩南村这里。 上界无法进入空谷云栖很好理解，那里被夜幽族保护着，进不去也正常。 轩南村呢？因为机械改造的星语姐？ 回想以前的种种，赵奕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有了新的定义。 曾和兰虎通过智能咕噜连通过凌空帝国的网络，在其中见到过人族光影，此刻他与神邸口中的人族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我知道了，我回来伤的太严重，才修养好，星语姐不让乱跑，不如你们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到时候我送你们回去？” “送我们回去？我们不远千里来找你，你居然要送我们回去？”万小倩委屈，低头瞪着他。 “咳咳，”赵奕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那这样吧，正好伤也养好了，我随你们搬出去住？你们有住的地方没？” “有，目前住北村靠山的位置，就在这边村口过去不远。” 赵奕才恢复，没有在村子里走动过，对村子近年来的变化一无所有。 反而万小倩她们这些从远方来的知道的比他多一些。 考虑到赵奕体态已经发生变化，不在顾及。 当即就往外跑。 赵奕出门时还偷瞄了一眼收容所二楼，发现星语姐没看他，这才偷偷溜走。 轩南村总体变化不大，人比以往多了许多。 围绕广场边缘多了许多店铺，小商小贩多了许多。 一路向北出村口到北村，赵奕就不熟悉了。 本来这是大路，两侧是高大丛林。 现在树冠下的树枝被修剪的干干净净，人们在从中靠树而居，灯光铺设亮堂堂的。 在里面行走，就像穿行在低矮的隧道中一样。 树与树之间空隙时大时小，并不是所有地方都一个样。 赵奕惊讶这种变化，颇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尤其是这就在隔壁村。 新建起来村子比赵奕想象的繁华的多。 大量移植的红心木气根捶地，落在道路两旁，上面挂着各色装饰灯，由上至下明暗闪烁。 这些独木成林的红木配上装饰灯，显得特别有意境。 许多陌生翼人像他们一样。 三三两两地穿行在气根之中。 北村住的地方不像南村，赵奕被万小倩她们带到住的地方才发现居然是蜗居滕。 蜗居滕是这片大陆本来就有的，据说是特定的合成植物。 根茎坚韧无比，成熟期短，一年不到就可以结出果实。 果实硕大，外皮坚韧，掏空专门用来居住。 相比于村外的事物，万小倩她们无疑比赵奕了解的更多。 “当当当，没想到吧，是蜗居滕，这可是少有的居住类植物。 地面居住环境天花板级的存在，不过里面装饰就靠自己了，我们来的时间不长，没怎么布置。” “没事。”赵奕笑了笑。 走进去有一股水果清香。 赵奕对布置房间根本没有概念，不过粉红色装饰显得很温馨。 空旷的蜗居果中间被窗帘遮住，拉过窗帘发现居然是复式的，就是上面有些乱糟糟的，没有收拾。 不过，好像只有一个大点的吊篮在上面。 “你们没住一块？” 景玉玲意味深长的笑到：“怎么？还想我们三个住一块？你吃得消？” 作为三个姐妹中年龄最大的一位，向来胆子大。 赵奕也不是从前那个赵奕：“现在的我可是今非昔比呢。” 碰！ 门被蒋沐白突然关上，狡黠的笑到：“是么？” “等等，你们还没吃饭吧，吃饭先。” “吃什么饭啊，吃你。” …… 正空大日透过树叶，照射在赵奕脸上。 赵奕扶着树久久未动一步。 身后开门声音把赵奕吓的一哆嗦。 万小倩三人愈发美艳动人：“看不出来，确实挺厉害的嘛，不如…” 说着，就要往屋里拉。 赵奕直摇头，立刻转换话题，开始胡诌到：“对了，你们之前说的那个通缉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们不敢进来么，我刚刚看到了好多人在贴小广告，全是我……” 话没说完就被景玉玲捂住嘴给拉回屋子。 碰的一声，门又被蒋沐白给关上。 “瞎喊什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知道别人通缉你了还在门口瞎说！万一边上有心的路人听到怎么办？” 景玉玲呵斥，赵奕支支吾吾不敢反驳，显然，话题转换很成功… 而且真发生这样的事，景玉玲说的也是事实。 “你和小倩在这里待会，我们去帮你看看。” 景玉玲示意蒋沐白跟上。 房间只剩万小倩和赵奕。 这时万小倩才询问起赵奕这三年的经过。 “三年么…我好像没有感觉到这么久，空谷云栖以及之后的经历太过于离奇，别人一辈子恐怕也无法经历这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你说过给我讲来时路的，只要你说，我都信。” “…这不还没我风光的时候么。” “你傻啊，你以为我们会真让你一个人背负这么多，等你扬名立万了回来找我们么。 我怕到时候你身边的人恐怕就不是我们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这种事发生的多了，你不用去想那些，就讲讲你这三年的经历吧。” 赵奕苦笑摇头，便从离开时讲起，直到讲到不乐使用信物，献祭自身，肖统领为他挡下来自上界不知名敌人的致命攻击为止。 听到这里，万小倩面色温怒：“上界那些可恶的家伙！后来呢？” “后来的事事关夜幽族，肖统领在不久后死了，空谷云栖大地凹陷就是因他死亡产生的，其余事情不让我们对外说。 以后我被他们送到了万年沙漠，额…对了，我是大概是一年前从万年沙漠直接回来的…” 万小倩听到后面震惊了，颤抖的说到：“四通山东面七十里的那个坑…” 赵奕点点头：“应该是了，我因此受了重创，刚好这两天才完全恢复过来。” “一定很疼吧？”万小倩抚摸他的脸颊。 赵奕笑了笑，没有说话，万小倩以为他那是坚强的表现。 把苦与痛都埋藏在心里。 她哪里知道，赵奕当时骨头，血管，经脉尽数破损，完全没了知觉，像个植物人一样，一躺就是接近一年的时间，全靠李星语吊着命。 说到这里，赵奕捏了捏拳头。 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轻声呢喃到：“比原来更加强韧的不止是肌肉，原来还有经脉和骨头…” “对了，万年沙漠你知道么？”赵奕询问，此刻他对万年沙漠充满好奇。 夜幽族的地图完全不像翼人的地图。 他们的地图范围似乎极大，但是标注的东西却不多，只有几个大方向。 “知道，当然知道，这可是这片大陆最有名的几个地方之一你不知道么？忘了，你还小。” “我小？我可不小了。” “是是是，你一点也不小，还很大。” 两人打闹过后，万小倩对他细细讲到。 “这片大陆众多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之一，就属万年沙漠了，据翼人记载，沙漠自从翼人迁徙到这片大陆时就存在。 而且沙漠的位置还不是固定的，每次都会随一座行宫移动而移动。 行宫所到之处，会有强烈能量场存在，方圆百里内不过数天就会变成以前死地。” “行宫…” “对，行宫，有记载的，翼人硅转技术成熟之初留下的记载，当初有大量翼人以为硅转就是走向神邸的道路，在硅转后四处寻找正常科技无法研究透彻的能量。 除了六位神邸的能量，万年沙漠就是主要的研究对象之一。 许多人精心准备后带着大量设备深入沙漠，沙漠能量特殊，不为人知的力场干扰，成了只存在于故事中的禁空区域。 硅转前辈们因此只能徒步进入，以自身去感受其中能量变化。 正是那时，有不少硅转前辈看到了那座宫殿。” “后来呢，可有什么发现？”赵奕急切的问到。 “没有后来了，看到的人传回部分信息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连同他们的设备，消失在前面中。 再后来就是宫殿飞出沙漠时被天上卫星捕捉到的一些画面。 不过有很多人都说那是合成的，也有很多人说是真的。 因为大陆全局地图上有好几个沙漠区域，任然是一片死地，残留着些许令人研究不透的能量。 唯一与万年沙漠区别不同的是，那些沙漠正在逐渐被绿化恢复，普通翼人穿上精良装备，可以在其中穿行。” 万小倩滔滔不绝的讲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生活在那边。 她讲完反而问赵奕：“你怎么会从万年沙漠那边回来？” “嘘！”赵奕俯身低语：“我找到了万年沙漠里的宫殿，还遇到了里面的主人，他把我…送，对就是送回来的。” 万小倩嘴角抽了抽：“这送…还真是不友好啊。” 赵奕苦笑，确实不是很友好，不过送的方式挺接地气的。 他现在回想起当时起飞的感受，明显就是被扔回来的！ 两人说话间，景玉玲她们回来了。 回来喘着粗气：“不好了！真的到处在贴你头像，好险，还好你现在样子大变。 村民有许多被工会雇佣，工会的无法明目张胆的找你，却花大量钱发布悬赏让村子里的人捉拿与你相关的人。 不过很奇怪，只是北村是这样，背靠四通山的六个村子听说根本不搭理工会的人。 尤其是那些村民，根本不买工会的账。” 赵奕咧嘴笑了：“北村的这些家伙都是从别处来的吧？” “对啊，听说都是从清河城来的。”蒋沐白回应，说着她自己也明白了。 “看不出来，你在村子声望不小啊。”景玉玲平缓气息，走过来戳了戳赵奕结实的胸膛。 “这可就猜错了，我离开那会才十一岁，有威望的可不是我，而是叫赵明的哥哥和星语姐，诶，我得去验证一下。” 赵奕拉开门，侧头往外面甩了一下头发：“一起？” “求之不得，正好看看你要验证什么。” 原路返回，赵奕带着他们直接爬到前山哨塔，站在高处观望整个北村：“你们看到了么。” “北村么，到处是好看的灯光，人也很多。南村好像很冷清，陈莲湖也不热闹。”万小倩对比后说到。 赵奕没有接她话，挑眉环视北村上方遮掩整个村子的树冠：“北村没有神像，而且不规则，长倒是蛮长，沿前山，从渤运到背阳村一圈都是。” “还真没有神像。”景玉玲飞到高处看下去，确实没有找到北村的神像。 神像建立必然会有广场空地，北村根本没有。 赵奕捏了捏拳头，看向收容所，又看向北村，笑了：“我倒是想看看有多少外来者对我有想法。” “你别作死啊！”万小倩她们警告到。 “放心，只要暴露真实身份，他们谁知道么，我只是想把北村弄的鸡飞狗跳罢了，看看这群家伙的反应。” 她们三个想劝，最后都没有开口。 看的出来，赵奕对上界的家伙存在一定怨气，不光是他，万小倩她们也心存一定怨气。 尤其是打听到，通缉他的家伙还不属于杨承家族一方。 赵奕看谁都像好人是没错，却不是对每个都有好感。 尤其是外来者。 他没有直接去北村，而是先带万小倩她们去了一趟贸易公司。 他想找赵明借力。 结果楼下保安告诉他，赵明自前年回来把许秋秋和满周岁的赵安以及家人都接到清河城后就没回来过了。 第59章 灾变之初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门口保安都是新招的，本就不认识赵奕，何况现在他体态外貌大变样。 只与他闲聊，不让他进去。 找不着赵明，赵奕便带着万小倩她们三个往书城跑去。 到了书城发现，许秋秋一家全都走了，书城主人已经换了。 要找的人没找到，没有停留多交谈。 直接回到村口，到工会大厅去询问张老头。 让他没想到的是，张老头主动申请调动离开了… 新继任轩南村工会的是一位姓于的中年，叫于恩。 商会的黎老头在他远行之前就离开了，赵奕是知道的，黎老头在商会的重要程度远不如张老头在工会的地位。 因此他的位置一直空缺，没有补上。 新来的于恩也是一位古道热肠，慈祥脸，整天笑眯眯的，工会的人向来如此。 赵奕很清楚，不过因为不熟悉这位大叔，完全没有想去认识的想法。 他可是要去搞事的，怎么能搞事前暴露身份。 拉着万小倩他们出工会大厅，往村头酒馆而去。 “短短三年，村子还是我熟悉的村子，人却没多少我认识的了。” 赵奕知道她们三姐妹有钱，用钱能解决的事，能用钱助力，何乐而不为。 而且赵奕从小就没多少金钱概念，即便被徐青坑了一次，依然没有。 带着万小倩她们在悬赏公告栏上看了一下，有许多关于捉拿他的信息。 其中有不少都被接了。 而且悬赏额度还不低。 赵奕皱眉看着一条条关于自己的悬赏，路人也在皱眉打量他这个怪异的家伙。 虽有衣服遮体，可脸上手臂皮肤却与正常翼人大不相同。 有不少类似他这样，刻意打扮怪异的家伙，有的是行为艺术，有的只是想博人眼球。 遇到这种都会任谁都会多看两眼。 佣兵散乱无固定组织，正是赵奕想要的助力。 而且想让他们帮忙很简单，只要付得起足够的报酬。 再难的悬赏也会有人接下。 可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去针对北村的那些接了悬赏的陌生人压根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他要如何去针对通缉他的人？ 对方在哪里？他不他知道。 看着酒馆前布告栏，赵奕的思绪已经不在这里。 剑眉向中间紧促，眉宇之间凝成川字。 万小倩她们猜不到赵奕的想法，也不清楚他要如何去搞事。 和赵奕这个另类一起，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使她们浑身不自在。 “要不回去好好商量一下？”万小倩问到。 这才把他思绪给拉回来。 赵奕点头：“你们别去北村了，搬到轩南来，我去找一下熟人问问情况。” 双方分开，赵奕直奔收容所而去。 快到收容所门口时，赵奕缓缓停下脚步。 因为星语姐正双手环抱，斜靠在门口。 赵奕挠头：“星语姐……” “小六长大了有自己想法了啊，走啊，回来干什么，也该出去了，难不成真打算在收容所带一辈子？” 赵奕以为星语姐生气了，可李星语说话的语气相当平淡，根本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他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四目相对：“真要赶我走么…” 李星语走到他身边，抬头轻轻抚摸脸颊：“收容所并不是专门为你建立的家，你已经长大了…” 赵奕这才意识到，他在收容所的生活，早已经结束。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 沉默许久后，赵奕仔细看了一眼收容所与附近的小楼：“我…知道了。” 本想来问问星语姐赵明，那些熟悉的人过往，那里能联系到他们，结果来了却被告知他与收容所的缘分已尽。 心中低落，知道无法再死皮赖脸留在这里。 正准备走时，李星语又开口到：“你心中或许会有些难过，难过时短暂的，你得明白，你不可能一辈子留在收容所。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是么？” “是很精彩” 赵奕没有否认。 外界确实接触到了许多他不曾想像到的事物。 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 “是不是上界那些人威胁到收容所了？所以？” 李星语打断他：“不要瞎想，收容所是收容所，除了不可抗拒的天灾，没人可以打乱我们的生活节奏，或许从以前的种种事情中，你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收容所存在的意义是把那些本应该可以存在于世的正常翼人抚养长大，你已经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得离开了，你又你的人生。” 赵奕本想直接走，可看着星语姐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禁问到：“所以，您的意思是，离开之前离开收容所么？” “当然，你愿意再留在轩南村，我还能干涉你不成。”说的时候，竟然露出微笑来，尽管那微笑很僵硬，还泛着金属光泽。 赵奕瞬间明白了李星语的意思。 “多谢星语姐，遇到您，让我觉得三生有幸。” “去吧…！” 赵奕转身离去。 在这个没人引导，没有方向了年纪，赵奕毅然决然选择离开。 这是必须的选择。 第二天，村头酒馆边上，新建三层小楼。 酒馆贴着上南交易所，而赵奕的小楼正好在中间。 星语姐说只是不能住在收容所，可没说不能住在轩南村，也没说不能再去找她。 对赵奕来说，只是没法一睁眼就能看见他们了。 短短十来天，万小倩她们来了数次，赵奕的心态变化也随她们前来的而变化。 起初有些失落和委屈，到后来理解，平和。 万小倩她们皆看在眼里。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们就不得而知了。 赵奕没有对她们说。 还好，只是那几天是这样。 当属于他们的小楼盖起来后，心情上的阴霾挥散。 住址用的是万小倩她们身份登记的。 而赵奕，则藏在她们身后，开始抽丝剥茧，通过能够获取到的信息去了解通缉他的人。 时东南来了一批游勇，打听一番得知，都是从空谷云栖而来，皆是拥戴新城主的人。 一个个狂野彪悍，不是猎人，胜似猎人。 赵奕得知此事，心中先是一震。 有人已经得知了他的信息！ 这些人他还无法确定，是否真的是拥戴他的，是否能够为他所用。 万年沙漠前的争吵与恢复前星语姐的提点，让他警惕心大增。 不同于以往，他的身份过于关键，空谷云栖的地理位置在双方家族争斗之下也相当关键。 随后想到了诸多问题。 去收容所找星语姐，李星语没做理会，让他自己拿主意，还是那句话，别跑太远。 听到这句话，赵奕双眸炙热起来。 找到赵延，两人商议起来。 赵延的骨骼细，无法远行，至今都没有解决，因此他只能留在收容所，哪怕有人想领养李星语也没同意。 内外条件如此，让他能静不能动，大部分时间能做的只是思考。 赵延因此看的书，学过的东西要远多于其他兄弟姐妹。 收容所的兄弟姐妹虽然都不是亲兄弟姐妹，却胜似亲人。 星语姐不问外事，其他兄弟姐妹大一点的皆被领养走，各奔东西，比他大的只有赵延在此，不找他商量找谁商量？ 赵奕对赵延讲述外出两年的经历，赵延皱眉，盯着赵奕好半天才说到：“看来轩南村最近变化以及赵明大哥他们离开都与你有一定关系。 目前这群人可以信任，不过，你最好不要接触他们，他们可能只是棋子。” “此话怎讲？”轩南村近年来的情况赵奕一概不知。 “从你所讲述来看，赵明大哥他们离开大概是成为城主后不久。 当时清河城传来消息，说因为一座关键的要塞没有拿下，威尔先生家族损失惨重。 具体原因我后面才打听到，威尔所在的杨承家族内，有位从头到尾在压迫他，想要争夺他权力，因为要塞没能拿下，导致事情败露被家族发现，卷走大量资源潜逃。 族内清理门户，对他展开追捕。 这对杨承家族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威尔顺利上位，成为家族掌舵人，清除异己，剩下家族成员上下一心，相比与先前更有凝聚力。 麾下势力因为那个被通缉的，导致被削弱了一些。 无论是经济还是硬核实力与外部合作势力皆受影响。 明哥受威尔帮助才有现在的生意。 两个庞然大物相争，贵人正是需要外力的时候，明哥自然想拼尽全力去帮忙。 威尔先生心中清楚，所以让赵明大哥把秋秋姐她们接到他那里保护起来了。” 赵奕听完，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么按照你的分析，这些拥戴我的人是可信的，但是他们是被动过来的，不可接触。” “对，不能接触，他们只是棋子，而你，现在是更为重要的一颗。” “我若为棋，又是谁的棋？” 赵延缓缓侧头，看向西方大日，看向其附近的余晖，看了一眼收容所，最后又看向西南方向：“你是独立的棋，不属于双方，也不属于第三方。” 两人对视，许久后，都笑了。 “我知道了，这里，是轩南村，属于我们，应该中立出来。”赵奕扬起下巴。 赵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能说出口。 此时清河城方向大量飞行器朝轩南村飞来，整整齐齐，拖着幽蓝尾灯。 翼人本身会，一般不会带灯光飞行，没事更不会成群结队飞行。 天空有一定限制，而且每个翼人能飞行的高度不一，更不会整整齐齐，能大批大批出现还整齐划一的只有运输器械。 不久后，这些飞行器悬停北村已经四通山原有的六个村子上方。 彼此之间光柱相连，似是把空间划分成了一个个区块。 赵奕看着这些机械一步步就位，一点一点完成连接，他觉得这些与他有关，想做点什么却只能看着。 心中焦虑的情绪起伏。 事情发展的并不顺利，这些飞行器连接似乎出了点问题。 尤其是靠近轩南村上空，彼此之间的光柱始终会被扭曲偏差，导致始终无法稳定连接。 连接的光柱整体向下凹陷了许多，仿佛这里有什么东西，干扰这里的空间。 所有人的目光皆顺着扭曲的方向看去，只能大致判断出，扭曲的中心在广场西南角的方向。 有不少翼人朝收容所方向飞去。 赵奕和赵延不自觉的看向收容所。 “看来上界有人察觉到了…”赵延回过头，看向更远出的天际，不屑的说到。 “我该走了，既然身份已变，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赵奕离开。 飞奔向轩南村口，找到万小倩她们。 “那些确实是拥护你的人，他们一来就蛮不讲理的斯了各处悬赏告示，甚至与那些接了悬赏家伙大打出手。” 赵奕听完万小倩打探到的消息后点点头：“我知道了，暂时没有必要与他们接触…” 话没讲完，景玉玲接着说到：“确实不能与他们接触，他们有些不对劲。” “嗯？怎么个不对劲法？” 景玉玲拉过赵奕，再次在北村里窜来窜去，万小倩，蒋沐白紧随其后。 入眼所见，到都有地方在打斗。 赵奕仔细看才发现，有一批身材魁梧的家伙眼神空洞，眼圈赤红，破旧的衣服下皮肤蜡黄干枯。 此情此景让赵奕瞬间想到空谷云栖中，那些被投放的改造者。 他们与这里原有的猎人，佣兵发生冲突时，丝毫不畏疼痛。 赵奕双眸瞪大，满脸惊恐，拉着景玉玲她们就往轩南村跑。 “他们！他们绝对是被驱赶过来的！”恐惧消散，说着，便转为愤怒。 “第三方的一些狗东西，我若是有能力，一定要把这群家伙全部铲除！” 万小倩她们跟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赵奕为什么看到那些人前后情绪变化这么大，便开口询问。 赵奕平息怒意后才说到：“空谷云栖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冲击大，要不是看到这群拥护者，我差点给忘了这事。 神邸降临前，有大量投放的改造者，同时投放的，还有大量病毒！ 有人说这是两个争斗家族之外的第三方所为，可恶，可恨！” 听完赵奕的话，万小倩她们震撼到。 完全明白了这群人到轩南村来的后果。 “若是不采取有效措施，互相感染之下，村子必然在短时间沦陷！”景玉玲惊恐的说到。 赵奕又冷眼看向空中的那些飞行器，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作用，但是怎么看怎么像是想封锁这里的样子。 第60章 折转 村民不知道那些家伙的状况，猎人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不傻，却没有一个人去提醒村民，不要去接触这些外来者。 并非他们不想提醒，而是没有必要，数量太多了。 哪怕提醒，局面也非他们能够掌控的住。 每个人都有私心，混乱当下，自身都难保，哪还有空去管别人。 猎人们一个个面色凝重，与这群意识薄弱的外来者展开激烈的对抗。快速组织起身边佣兵，发布悬赏，控制异变外来者数量。 可外来者并非他们想的那么不堪，也不似他们想的那样，理智不存。 正因为理智尚在，双方刻意把争斗地点偏离出去。 远离争斗中心的村民本来都在看好戏，大规模冲突下来，让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 消息不知从哪里传出，那些浑身散发着腐烂气味的人是被病毒感染。 病毒来源不详，但是大规模感染绝不会突然爆发出现。 没有一点前兆，太突然了。 任谁都能想到，有人刻意为之。 恐慌蔓延。 好在工会的人出马，以公会的于恩为首，稳定了局面，允许宣告关于空谷云栖与感染者的消息。 恐慌虽然蔓延，村子却没有乱了阵脚。 赵奕带领万小倩她们在暗处，出动大量资金早早做出准备，以各种购物活动暗中牵引村民向南迁徙。 大部分村民躲过一劫。 当村民反应过来时，于恩明面上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加上外来者，四千多户仅仅有五百来户感染。 除了远行的母体，二次三次感染者在个短时间内发生异变。 多数村民察觉病情时不禁感叹，后悔当时参加了某商业活动。 殊不知一切都是远方两大家族争斗的余波而已。 赵奕在事件发生过程中愤怒不断积攒，对未曾谋面的那些上界翼人仇恨不断激增。 他无法面对那些异变的普通人，一个个的躯体异变，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尽管他自己也异变了，起码知道自己起码属于凌空帝国中的人族。 是星语姐为他续命刻意为之。 可那些异变者呢？ 啥也不是。 为避免后续传染，猎人先一步找到于恩，沟通后联合佣兵宣布封村。 佣兵多数属于体魄接近猎人，却没有接受猎人完整连续与系统训练的人。 但是他们都是性情中人，明事理。 知道有些事可为，有些人哪怕给再多佣金也不可为。 数以千计的佣兵成了主流，在知道事情原委更多一些的猎人与赵奕的引导下，维持村子秩序。 而赵奕则第一时间回到收容所，找到李星语，讲明病毒传播的后果，又找到新任工会成员于恩。 三方联合，以最快时间遏制事态发展。 可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山野闲散之人，不堪仕用。不受诸多规矩约束，也并非别人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李星语只是敷衍了几句。 赵奕无奈，他能够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利用人的心性在后面推波助澜。 不过十多天，大面积感染初现。 时不时咳嗽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两下，无意识长时间呆滞在村民身上表现出来。 无所不能的星语姐没有像赵奕想的那般，短时间内做出有效的药物。 她能做的只有避免收容所的小家伙与外人接触。 他高估了她，也低估了。 这是最有效的办法之一，也是最后的无奈之举。 整个四通山前后六个大村子，一个拓展村子。 最终只有收容所与地下是净土。 天空的悬浮设备封锁始终无法稳定下来。 只能大范围锁定这个村子。 趋福避祸是任何生灵的天性。 想飞离的翼人在天空盘旋，但是天空早已被封锁。 无处可逃。 能进不能出，每天还有大量翼人从清河城赶来。 一些不知所谓的外来者。 显然，有关轩南村的一切消息都被封锁了，起码，普通翼人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依然以为这里是一个普通的旅游景点，他们为了避开清河城后续大战，想到最近的小村子避一避。 谁曾想，这里的情况比起大城市更加不堪，消耗与日俱增。 差点成了修罗场，好在关键时刻大量夜幽族从地下冒出来。 他们封锁了清河城与村子的道路，对前来的翼人进行劝返。 给村子带来大量食物和应急物品。 有充足食物，暂时稳定住了情况。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时间推移，未知病毒开始发挥后续作用，甚至有些开始异变。 一部分村民狂暴起来，不计后果的攻击身边的一切。 最原始的撕咬等本能一一上演。 恐慌蔓延。 向群而居的翼人好在有工会与猎人领头，加上夜幽族帮助，稳定住了局势。 大几千的翼人聚集在村落之间，不给外出。 工会召集大量猎人与其他五个村子的工会人员。 工会大厅之内，于恩向一群猎人询问病毒解决之法。 “我于危难之际上任，前辈留给我的信息不多，工会上层联系途径确实用，但目前能够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诸位，希望各位能够鼎力相助，帮四通山解围。” 说完，大厅寂静无声。 率先开口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猎人，此人正是隔壁村的刘林。 “莫说你了，我们何尝不是，底层工会成员都是自主组织的，唯有上层商会下来时，我们才能对接上，平时只能通过神像。” 提到神像，众人又沉默了。 神像通讯与外界连接不上，不然他们早就向最近的清河城求援了。 这意味着，他们目前最好的办法是自救。 天空从未见过的飞行器，正是封锁工具。 于恩看向在座猎人：“夜幽族前辈怎么说？他们是否能够提供帮助？” 在场一位猎人叹息：“你能想到的夜幽族自然想到了，可他们无能为力，夜幽族天生体魄强大异常，病毒奈何不得他们，因此很少有研究这方面的技术，他们得知我们这边出了状况，已经派大量族人前来运送物资，给予支援。 药物他们会提供，合成有效药物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众人认可他的解释，虽有些无奈，却让非猎人身份的翼人对夜幽族好感倍增。 另外一位秃头猎人补充说到：“夜幽族前辈知道我们的窘况，已经带上病毒样品第一时间前往附近好几个城市研究点展开研究了。 我相信迟则十天半个月，短则七八天就能研究出有效药物。” 这句话给了大家极大的信心。 随后商议出各个村落应对之策，会议解散，立刻组织人手安排非必要人员流动。 猎人们则默不作声前往前 见识到感染的后果，没有谁像之前那么勇武。 赵奕穿梭在人群之中忙前忙后，试图帮助前来驰援的游医。 没过多久，被从收容所推着轮子过来的雨长青给叫走了。 被推过来的人是赵延，上身精壮，双腿依旧有些萎靡，但是气色非常好。 “哥哥有好消息带过来么？” 赵延知道赵奕期盼的什么。 消耗与日俱增，病情一天险过一天。 三人找到一间不知道空了多久的木屋，关上门。 赵延开口到：“星语姐说这里即将来临的危险，非这里的人能够承受，让我叫你准备离开，时间，所剩不多！” “！” 赵奕神经紧绷，联想到目前发生的一切，一股恐惧从心底升起。 全身汗毛炸立。 “可是！可是这里还有这么多村民！” 雨长青和赵延沉默不语。 赵奕冷静下来后感觉不对：“既然时间不多，星语姐为何让你俩慢悠悠过来通知我？” 赵延苦笑：“因为她知道我们不会离开。” 赵奕不由来心中一塞，等心情平复，推开积灰的窗户，村子比往日看起来更加萧条。 “除了死亡，还能有什么危险。” 赵延摇头叹息：“无知者无畏。” “星语姐她走了么？” “想来是走了。” 赵奕眼神不禁有些黯然。 “既然五哥选择留下，想来有解决的办法？”赵奕接着询问。 赵延摇头：“没有办法，若是有办法也不会等到现在，我们本就不受正视，人轻言微，有何办法？ 我只是，只是想看着这出生之地…与它长眠。” 赵奕觉得，这不像是他们应该有的情绪，大家都是从小被星语姐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又怎么会如此摆烂。 除非，除非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赵奕转头，透过屋里昏暗的光线看向赵延与雨长青的眼睛，是那么生动，充满生的欲望。 这可不像没有希望的样子。 只是。 他们没有热血与反抗的欲望。 是了，尽管收容所的兄弟姐妹都有缺陷，只要扛住活下来的，都被星语姐慢慢治好了。 赵延不一样，他天生骨骼细，不受力，在未换机械骨架前，只能坐轮椅。 如今变故连连，他又放弃跟星语姐她们离开。 哪里来的反抗之心。 背后的雨长青却突然开口到：“我倒是想到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什么办法！” “哥哥们记得星语姐说的，若是身处草原，草原起火，该如何自救么？”雨长青说起阿爸跟他们说起的故事。 “再点一个火圈！” 两兄弟瞬间明白了雨长青的意思。 双眼明亮片刻，又黯然到：“可谁会愿意去做这个新的火圈呢…” “重装夜幽族前辈们！” “我去找夜幽族！” 赵奕开门便想冲出去。 “等等！”赵延喊住他：“夜幽族可没几个认得我们的，得让工会的于恩去才行。” “他们在哪！”想到便动，赵奕可不想再拖下去了。 “应该在四通山山顶，和阿爸他们…”赵延还没说完，赵奕便飞奔出去。 雨长青推着赵延，随赵奕而去。 四通山附近最近一片萧条，就连树叶都开始泛黄脱落。 以往只有下大雪前，冷风吹久了才会这样。 赵奕在广场边缘树荫下奔袭明显感觉到有一层无形的力量，毛孔竖起，全部朝上。 附近其他翼人也是一副炸毛的样子，显得很凄惨，不太自然。 抬头向天空矩阵看了一眼便明白，此处空间怕是受到那些飞行器的影响产生的变化。 加速奔向四通山，路过时，发现广场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九尊雕像静静矗立。 荒凉气息尽显。 抵达山脚时却发现，村民在夜幽族安排下，全部上了四通山。 只剩三三两两的老弱陆续赶去。 赵奕的形象不似以前，守卫山脚的夜幽族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被赶了回来，任凭他怎么解释，守卫的夜幽族也未让他上去。 赵奕心急如焚，咬牙狠狠锤向身边的树干，把自己双手震的生疼。 恼火的赵奕直接大喊于恩的名字。 不喊不要紧，一喊可像捅了马蜂窝。 四通上下，包括远方正在交手，感染，被感染的皆被他的声音吸引。 守护的夜幽族恼怒：“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么！” 说着，便对他发动攻击。 赵奕向后跃起，躲过夜幽族攻击。 “滚，滚的远远的，我族有心助你们，你反而来添乱，被感染了就老老实实在外面待着，最好祈祷彻底失去理智前，我们能研制出解药。” 赵奕被赶走。 看着自己的模样，他这才明白，他在夜幽族乃至同族眼中，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翼人了。 那夜幽族未对他直接出手，已然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退至广场，茫然四顾，暗淡的天空下，四通山腰山顶灯光逐渐亮起。 万小倩她们找到赵奕，告诉他轩南防线已经被感染者攻破，向清河城拓展的村子尽数感染！ 轩南村以及四通山附近几个村子皆被封锁，好在各个村子的村民已找到自救之法。 他们如今需要做的，就是保住自身。 赵奕被李星语重塑躯体，外貌已不是正常翼人。 在这关键时刻，不被那些前来支援的夜幽族接纳，被认为是感染的异变翼人。 好在各地地方只是驱赶他，让他自生自灭。 如今整个四通山被封锁，赵奕与赵延被困，无处可去。 丛林树叶逐渐凋零，他们最终躲到轩南村通向扶山村的隧道中。 隧道因为封锁，像废弃了一般。 无人打理的隧道，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待了一会，万小倩她们就受不了了。 她们哪吃过这种苦。 为照顾她们，只好出隧道。在山坡找到三棵挨着近的树，搭设树枝以及村里捡的一些杂物作为临时栖息之地。 好不凄惨。 正空大日还是老样子，一时半会得不到太多光和热。 好在面向西，西方大日能够给予他们一定温度。 广场中，游荡的翼人与前来支援，守在几处山脚的夜幽族渭泾分明。 双方分庭抗礼，感染的翼人身体被强化，痛感缺失，像一群受人指使疯子对夜幽族展开进攻。 第61章 浅存·至暗时刻(一) 双方注意力被分散，赵奕游走在边缘为万小倩，赵延他们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 火圈计划终究停在想象阶段，他们没那个本事去执行。 一直行走在暗处的赵奕此刻才明白，此时此刻的四通山之中。他已经见不得光了。 万小倩，蒋沐白，景玉玲她们三人都是商贾只女，何曾受过这种露宿荒野之苦。 但是事已至此。 不过赵奕没让她们失望，至少，这段时间没让她们挨饿。 每次有什么东西都会让她们先吃。 此时赵奕无比庆幸，当时跟着徐青吃了不少苦头才让他对此情形从容不迫。 加上这本就是他从小长大四通山，更加游刃有余了。 只是，前路迷茫，除了躲避那些感染者，他不知道这被封锁的四通山何时能解围。 余晖照耀之下，以往欣欣向荣的村子如今满是断壁残垣，侧看扶山村，同样如此。 其中游荡的翼人显得更加令人心酸。 不过唯一值得注意的是，神像居然没有遭到攻击，甚至时不时有蓝光突破封锁，光点直冲天际。 赵延被雨长青和万小倩三姐妹推着，随赵奕不断转移中，清楚的观察到了这一切。 但是他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接受了眼前的现实，不曾反抗。 因为双腿无力，没有反抗的资本。 常常说自己像个累赘，拖累到赵奕他们，恨自己是个废人。 赵奕记得小时候赵延并不会这样，也没有这种心理迹象。 但是当挫折来临，他才切身体会到，若他是赵延，怕也会生出一种懦弱无助的感觉。 赵延此时比任何人都需要精神上的安慰。 相比他们五个，赵奕整天要担心他们的安慰，又要寻找食物，他没有心思去抱怨，他很累，也没有去怪他。 毕竟赵延是他五哥。 拖着沉重的躯体，赵奕看着整日忧愁的赵延，心中不禁感慨，或者，这就是生存。 起初万小倩她们也有一点情绪，现在情况稳定后，变的乐观起来。 她们反而替赵奕开导起赵延来。 赵奕疲惫的视线和赵延忧愁的目光对上，赵延也心疼起赵奕来。 四通山被封锁第七十三天，经过不断周转，他们终于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因为他们和零散的未感染的村民汇合到了一处。 总共三十来人，全都聚集在后山一处山谷。 其中上了年纪的居多。 超过半数赵奕都认识，不过他没有和他们打招呼。 感染的翼人并不会到处飞来飞去，经过长时间发酵，所有人都知道到了被感染者，最后都受到指使，向轩南村前收容所围去。 他们有组织，有纪律，因此知道空谷云栖的几人能够确认，这些感染者，就是受人控制，冲他而来。 后山山谷算是很安全的一个地方。 山谷周边种有不少可食用的植物，绝大多数都是李星语曾带他们亲手种下的，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他清楚的很。 食物暂时不缺。 让众人焦虑的心放松下来。 赵奕则一得空，就到山顶密林处观察山脚轩南村的状况。 感染者虽无间断进攻，却始终无法突破夜幽族守护。 天空悬空的飞行器散发光影不知何时开始逐渐暗淡。 第八十九天，封锁结束。 轩南村外，大量穿着统一战甲的翼人进去，围拢了整个四通山，抓走了所有游荡的感染者，接走了躲在后山的幸存者，驱散了夜幽族，带走了躲在地下的翼人。 赵延，雨长青，万小倩，景玉玲，蒋沐白等一些熟悉的面孔皆被带走。 接着整顿街道村庄，残破的房子被修复如初。 赵奕当时如往常一样，正躲在山顶密林深处枯叶下面，他没有被找到，更不敢主动现身。 前后三天，发生的太快了，他躲在平时观察村子情况的山顶，一动也不敢动，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当飞行器撤去，另外一批村民涌入四通山时，他的心神遭到了巨大的冲击。 解封后第五天，他亲眼看着最后一个穿着战甲的离开，才敢出来。 村庄，街道还是原来的样子，虽说不上繁华，却也不荒凉，刀耕火种，鱼肉乡里，新的村民眼中带着陌生而欣喜的神色。 四通山还是那个四通，轩南村也还是那个轩南村，只是熟悉的面孔都没有了。 枯林喜逢甘雨抽出新芽，正空大日也在这时被修复，光照变的稳定。 从熟悉的山路走下来，他整个脑子都空了。 不知不觉，他茫然的走到收容所。 里面已经有一个不认识的女翼人在里面忙前忙后了，四十岁模样，皱纹爬满了她的脸。 见到门口有人，急忙上前招呼。 赵奕全身脏兮兮，又饿了好几天，精神萎靡，活脱脱一副难民样。 “你从哪来啊，怎么这副模样。” 不等赵奕回答，这位上了年纪的女翼人便直接把他拉到屋里。 “大放风的时间快到了，快进来躲躲。” 听到这话赵奕才从茫然中清醒。 这一年，他被各种事物所冲击，忘却了时间。 是的，按时间算，暴风雪要来了，确实需要一个地方躲躲了。 赵奕环顾四周，收容所内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复古的壁炉，精致的电器，都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目光在收容所四周扫过，最终定格在二楼。 李星语的房间被保留了下来。 这位女翼人叫钱江，同以往轩南村村民一样，是一位古道热肠的人。 赵奕听她说，她本是清河城里的一位普通医师，一个普通的岗位，一做就是二十年。 因为上了年纪，城里养老费用高昂，又没有生活支出来源，上面便安排她到城外山庄安度余生。 没了城市的灯红酒绿，慢节奏的生活正是她所期望的。 包括四通山现在的村民，也是从城里安排过来的。 钱江说着说着，竟然感激的说到：“清河城不愧为大城市，花费上千亿在上南开辟出这么个近乎原始生活的村庄来。这里真是世外桃源。” 赵奕默不作声，手不自觉的捏紧。 在收容所吃过饭后没多做停留，他径直去了一趟广场，来到神像下方，查看整个村子的状况。 当手放在方尖石碑上时，如他预料的那样，所留下的不过几位神邸的介绍以及一段不存在的历史。 他在其中留下了自己新的身份，花祁山脉流浪的折翼猎人，赵义…… 最初几天他还小心翼翼，最后发现，该走的不该走的人都走了。 爬上山顶，烈日带来明媚的光线，视线异常好，清楚的看到北方天空积云翻滚，白蒙蒙一片。 暴风雪已在路上，毕竟年年如此。 轩南村周边远方有几处却起雾了。 清河城一半以上全是云雾缭绕，云雾间还有大量翼人，飞行器，穿透力强劲的五颜六色灯光挥动。 还有东边一片环形山，山谷上当大量灰蒙蒙的迷雾笼罩，他不记得几年前有这么个环形山。 山谷周围有不少建筑，建筑风格清一色机械化。 堡垒，发电站，大型设备。 青灰色的建筑与清河城如出一辙。 一副现代化城市的雏形。 双方家族争斗还在继续，但是他已经从双方争斗中摆脱出来了。 这多亏了他现在的模样。 直到大放风再次袭来，地下的夜幽族也未曾出现。 极雪覆盖了大地，大雪封山前夕，他找了一个一个无人的小屋住下。 他没有回到收容所。 手里握着李星语留给他的吊坠，不禁又想到了五哥他们。 庄志翔是否会和万小倩她们在一起？她们又会被带到哪里去？ 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去一趟清河城。 得找到他们，即便不能找到万小倩，找不到赵延，那也得找到许秋秋和赵明。 他不喜欢独来独往，他更喜欢身边有朋友在。 即便是当年去空谷云栖的路上也是一路有徐青护着。 于是收拾好干粮，便从正门出发，一路向北走去。 前村被保留了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这是他没想到的。 而且规模还在不断扩大。 穿着奇异的商人，过来做地质分析的学者，等待接受委托的老猎人… 其中还有不少士兵驻扎外围。 这让赵奕一下觉得，现在并不是去清河城的好时机，轩南村任然处于受控状态。 原住民一个不存，来着全是外人。 于是前村逛了一圈，直至渤运河分支，直接去了陈莲湖村。 相对于前村，陈莲湖这边似乎受到监视更严，河对岸一排哨兵整整齐齐，天空更是有不少飞行器与翼人比翼盘旋。 赵奕都怀疑自己有被迫害妄想症了，这怪不得他，因为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的。 船只稀稀松松，积雪还未化开，风小了倒是真的。 若是可以，赵奕希望自己当时乘风东去。 是的，他现在想离开这里了。 他所熟悉的人都已不在这里，他想去找他们。 可近年来的经历无不透露着，他现在真实身份很敏感。 有许多人在找他。 他不想被找到。 “清河城不宜去，轩南村的村民也不一定会被带到清河城。”他从心底安慰自己。 于是找渔夫买了几条腊鱼挂在背包上，转生回轩南村，再从轩南村通向后山的隧道，直至背阳村。 四周观察一番，背阳村没有前村和陈莲湖那么多监视，直入密林，一路向西。 他想追寻大雾的方向。 可大雾近两年没有再出现过，且不说大雾方向并非恒定。 于是他朝自己知道的一个方向，朝东南方向，花祁山脉的落翼帝国而去。 风暴后空气清澈，能见度很高，此时仰望天空，能看到雪白的山头从云端探出，模糊而朦胧。 出了四通山，明显感觉到气候不同，破败的密林深处，气温更冷，光秃秃的食物都没有多少。 好在地下商店依旧能够使用。 雪堆中升起火堆，使自己暖和了许多。 与驻守的店员烤熟咸鱼，分享完顺便询问起四通山发生了事情。 店员无奈叹息：“我们所了解的，就是你了解的，地下知道的未必有你多，而且，你不该用原来的身份使用商店。” 听到店员提醒，赵奕突然警觉起来。 店员示意他放心：“暂时无事，翼人虽然能够共享地下信息，优先级却是我们高一些，在共享之前我已经更改了信息。” 于是赵奕把自己在轩南村留下的新身份告诉他，赵奕顺便添加了他的好友在通讯录里。 谢过店员，马不停蹄的转移位置，继续向落翼帝国而去。 途中渴了就喝雪水，困了搭树枝帐篷，一连二十天，直到雪化，带的干粮吃完。 抵达的密林中的第一个有人聚集的地方，只有十来户。 所见者，皆是猎人。 询问得知，这是野外猎人的一个驻扎点。 每当狩猎活动一到便有人驻扎，并非全年都有人在。 蓬头垢面的赵奕在此地交换了一下收集到的物资，清洗自身后便离开。 对方是游猎，雪化之后目的地是东边鹄疣与一些大型动物出没的森林。 与赵奕行进目的地并不一样。 他有考虑过随这些游猎一起，但是对方都是健全的猎人，能在空中疾驰，他不行。 他只能在丛林中奔跑，别人不可能处处都考虑他。 当树叶长起来后，丛林之下会阴凉许多，也会暗一些，比空中其实安全许多。 安全只是少许的，没有同伴一起穿越丛林，神经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着，唯有召唤出地下商店时才能放松下来睡上一觉。 偏向东南的丛林中花鸟蚊虫特别多，不知道是不是不靠近城市的原因。 他随徐青前往空谷云栖的时候就没碰到过这么多蚊虫。 烦人的虫子咬的他身上到处是包。 直到呼唤出地下商店，找了一件超耐磨的皮套。 路上才没有那么难受。 行进三十多天，早已看不到四通山，但是远方清河城依然清晰可见。 从更远的地方，能够看清更多轮廓。 远方落翼帝国也是如此，山脉连绵不绝。 在途中，他遭遇了消失已久的鹄疣族，因为只有他一个人，不可能与之力敌，自然被追的四处乱窜。 丛林之中，无论是他还是鹄疣，双方都很警惕，自从鹄疣发现赵奕的踪迹以来就一路跟踪他，试图围剿他。 双方是这片大陆上的仇族，赵奕分得清轻重缓急。 赵奕没有翅膀，没法快速甩开他们，每次被追的时候都骂骂咧咧。 他甚至被追逐出了原有的行进方向，逐渐向南。 好在大方向偏差大不。 健壮的体格使他最终摆脱掉鹄疣的追击，直到丛林边缘，出现大片田野。 他遇到了落翼帝国的翼人！ 准确的说是属于落翼帝国的…游牧。 一群灰色羽翼的家伙在耕地上开着巨大的机器劳作。 他头一次看到大片田野，以及耕种的设备。 他在丛林边缘没有第一时间靠近。 因为这群家伙是灰色羽翼，庄志翔给他们说过很久以前的故事。 包括与神像石碑里记在的那些。 翼人来到这片天地之前本有两种，一种白翼，一共黑翼。 但是最终抵达这片大陆的，只有白翼。 眼前灰色羽翼的翼人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难不成是晒的？ 赵奕抬头看向天空，正空大日灼灼，似乎有可能。 但他不是未见过世面，天真的翼人了。 所以处处小心翼翼，没有贸然靠近。 他讨厌大型机械，也有些害怕那些没见过的东西。 都是在空谷云栖留下的心理阴影。 他观察着四周。 成片的土壤被机械翻动，插秧，但凡机械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整齐的幼苗。 机械化播种让他看的入神。 直到一声犬吠打断了他的注意力。 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犬吠，由远到近，播种的机械停下，翼人脱离机械，迅速飞向天空警戒起来，同事还有大量翼人往这边聚集。 他被包围了！ 无奈之下只好拿起手中猎刀与周边细犬对峙。 游牧们看到赵奕才放下心来，驱散细犬，询问赵奕来历。 赵奕发现这些游牧语言都带着方言的口音，听倒是能听懂，就是有些拗口。 好在对方没有恶意，情绪几乎都表现在行动之中。 丛林中被鹄疣追的到处乱窜的赵奕全身脏兮兮，活脱脱一副要饭的。 加上猎刀，他的身份在这群游牧心中也有了个定位。 折翼的猎人。 是的，双方沟通过后才知道，落翼帝国边缘区域村子的游牧与猎人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如果说各个城市之间有势力划分，各个帝国之前有势力划分的话，那么底层的不管是游牧还是偏远村子的村民，彼此之间关系都非常和睦。 想想翼人大陆茂密的丛林，散养成患的鹄疣，无论是有组织的猎人还是游猎，对周边小村子都起到了极大的保护。 至少，猎人狩猎的过程中替大家解决了不少潜在的威胁。 第62章 浅存·至暗时刻(二) 对方相当热情，赵奕被邀请到村子里。 他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至纯至善，淳朴的村里人。 房子没有他想想中的那么破，至少比轩南村的好上不少，他在其中甚至见到了蜗居藤，这可是居住的好东西。 里面装修更是相当温馨，家具一应俱全。 想想也是，大型农耕的机械设备都有了，蜗居藤似乎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这倒是赵奕理解反了，他若是听过庄志翔说到蜗居藤。一定会为之震惊。 赵奕无法飞行，村民便把他带了上去。 从来没喝过酒的赵奕因对方盛情难却顺便品尝了一次异域风味。 酒足饭饱，赵奕对他们说起自己的来历。 因为猎人与游牧之间的关系，赵奕毫不避讳的说明了自己身份。 当然，是新的身份，并非原来的身份。 “哦！您真不幸。” 听到赵奕说自己亲朋好友皆在鹄疣袭击中丧命，他己也因为一连串变故导致折翼，羽毛都脱落，不禁博取到众人同情。 不过赵奕现在一身精装的肌肉反而让人羡慕。 女翼人很少，但也有五六个。 赵奕从远方来这里并非逃难而来却胜似逃难。 其中一位年长的老翼人说到：“可怜的孩子，你不是尽羽人却胜似尽羽人。” 尽羽人，这是落翼帝国特有种族。 庄志翔提到过，赵奕无奈摇头笑笑，不做回答。 此地没有名字，原先是花祁山脉山脚一块荒地，村民是两年前搬过来定居的。 起初过来一共四户，十四个人。 后来陆陆续续周边又有其他游牧过来定居，人口才逐渐增加到七十人。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赵奕也算是认识了这里的主人。 张照华，也是最先来这个地方的灰翼人，中年，胡子拉碴，眼神无时无刻透露着忧伤，翅膀也不似其他人那么干净，到处都留有伤痕，要是他体格壮硕一些，赵奕都要觉得他也是位猎人了。 赵奕从他忧伤的双眼中看到了坚韧与不甘。 他们并非尽羽人，因为羽毛发灰，便称自己为灰羽人。 灰羽并非晒出来的，而是遗传。 生来如此，是一种病，致命，也不致命。 致命的是，落翼帝国排外，灰羽就像外族一样，别处普通白羽翼人同样对他们另眼相待。 当一个人被整个族群排斥，他在社会中将举步维艰。 不致命的是对自身健康其实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张照华带着几个同病相怜的人脱离了落翼帝国，到花祁山脉北边山脚定居下来。 若非必要，他们一般不会回落翼帝国。 但是能聚集七十来个同样的灰羽的族人组成村庄，确实让他蛮惊讶的。 赵奕觉得在这里这应该不是什么避讳的问题，于是便追问了下去。 原来在花祁山脉山脉周边到处都有这样的灰羽翼人。 灰羽在落翼帝国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低姿态苟活，要么被驱逐。 听完赵奕鼻子一酸，一口浊气叹出…… 第二天三时区，赵奕酒才醒。 本打算辞行，开始向花祁山脉进发。 张照华却极力劝阻，说他折翼，生存不易，希望他能留下来，说的极为诚恳。 赵奕站在蜗居藤，远方清河城几乎已经快看不到的轮廓，权衡半天后便同意下来。 村子无名，曾有人提议叫照华村却被张照华拒绝。 他说翼人有翼人的规矩，若是以他的名字命名村子，怎么也得等他死了以后。 他若还在，村子就不能以他名字命名。 有人说他固执，他却说这是遵循仪式。 哪门子的仪式他没说。 赵奕被安排在更靠近山脚的一座吊屋里，那是横七竖八的钢结构杆子被生物刚吊着的两居室巢穴。 赵奕真想谢谢张照华。 没住成，因为那玩意是正常翼人最佳住所，若是正常翼人，绝对算的上座上宾，但是并不方便他住。 村子人发现这里没有合适赵奕的住所，当即动工给他搭建了一座石质两层小楼。 赵奕感激，便真在这里定居下来。 就生活条件而言，赵奕发现这里的生活水平并不比轩南村低。 仅七十人口的村子反而生活质量高出轩南村数个档次。 也许是他在轩南村住习惯了，这里一切都让他感到好奇。 尤其是没住成的吊着的巢穴。 细细的几根丝线居然能吊起偌大的巢穴。 其实庄志翔曾都对他们讲过，只是赵奕已经不记得了，最重要的是庄志翔只是讲，并没有实物参考，他这算头一回。 生物钢，翼人成熟的技术手段之一，自从到这片大陆上就已经有的技术手段。 来源于另外一个种族，那个种族倒是幸运，没有随翼人一起来到这片大陆，在迁徙途中被灭族了，摆脱了被圈养的命运。 生物钢这种东西偏远的村子很少能见到，大城市与天空的城市见到的比较多。 主要用于空艇以及天空城需要高强度连接的地方。造价昂贵，一般的地方轻易不会用到。 村子里美酒美食并不缺，足以说明这里的经济条件相当不错。 生物刚的出现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赵奕见过太多震撼到无法理解的东西，这里或许没有空谷云栖地下那么磅礴，也没有万年沙漠的飞船那么精密。 但这些是目前对自己真正有用的东西，与自己需求相近的东西。 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在赵奕脑海中形成。 或者，他可以在这里，造出兰虎教他的辅助智能。 不求完整造出，粗糙的，能运行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花祁山脉深处是什么样赵奕不清楚，但至少从他们口中得知，落翼帝国排外。 没有翅膀在哪里都很显眼，对方并不会因此同情自己。 一来无钱，二来真实身份敏感。 这两天依旧有走的想法，直到想到这一点才让他的心停留在此。 张照华本意是想把赵奕留下，教他操作那些机械设备，学耕种。 但是设备过大，都需要直接飞上飞下，并不适合赵奕。 而且赵奕可在大机械上待不住。 因此只好作罢。 赵奕平日里在田野里四处观察，他对植物说不上有研究，但也相当熟悉，至少能分辨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他发种的多数作物都是略带微量毒素的植物，不可大量食用。 田野辽阔，吃肯定是吃不完，就七十来口人的村子，这田野少说一百多平方千米，一望无际。 不是吃，那就只能是用来卖的了。 环顾村子与田野边缘，不少于小村子风格严重不符的设备也就解释的通了。 期间他有碰到过其他猎人，试图拉拢到村子里，但是那些猎人都是真正的猎人，没有一个愿意留下的。 倒是同样有位灰翼的族人加入，因此在南方丛林边缘又开坑了一些慌田。 许久未曾见过的空艇，身穿机械翼的翼人，穿着制度执勤翼人。 因有新成员加入，被张照华请来修路，开荒，挪树一气呵成。 不久，新的农耕设备也被空运过来了。 张照华安排赵奕随新来的翼人一起，在荒地上种植。 赵奕这才明白张照华为何如此热情，感情他在拉拢人手，壮大自己的村子。 侧面也发现了这位灰羽翼人的不简单。 在这片大陆正常行为，做什么都很简单，唯独挪树异常困难，尤其是这片广袤的原始丛林中夹杂着不少轩木苗。 想要挪树，需要经过层层审批。 当年张茂为了挪走轩南村通向陈莲湖的八颗树都申请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甚至请李星语写申请才通过。 新来的翼人叫忘忧，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体块实，就是看着有些营养不良。 原来在附近小镇打杂工混饭吃，因为实在忍受不了欺凌跑了出来。 没想到误打误撞到了张照华的地盘。 赵奕听从安排，与忘忧一起琢磨荒地的事情。 …… 此时清河城上空，天空灯塔覆盖了周边千里地界，覆盖的边缘正好到花祁山脉边缘那一大块农田。 灯塔转动，发出强烈光芒，一个人的投影便遍布清河城四周。 其中包括轩南村，空谷云栖，百里峡等地界。 一位改造的翼人阴沉着脸，这形象同事出现在周边千里地界的范围。 他俯视四周，空口无声比划者什么，最后甚至有抹脖子的动作。 灯塔暗淡，光影退去，这人也恭敬退下对身边另外一名改造者说到：“她隐藏起来了，没有找到关于她的任何线索，不过威胁已经发出。” 后者摆摆手，目光透过云层，盯着路过轩南村的空艇看了好一会。 气流就像清澈透底的水，空艇，就像水底的鱼一般，大大小小印在这位改造者的视线中。 …… 天空灯塔亮起吸引了各方注意，赵奕自然在其中，不过出现的投影他不认识。 但光看来源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 还在找他？ 或许是… 人们聚集在一起，张照华说到：“接到对接人的通知，让我们留意一下这几个人，如果有发现，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着，全息投影自他随身携带的手表中映射出来。 赵奕心中震惊，因为投影的几个人分别就是李星语，青嫚，赵小文，杨永安，卢尚蓉。 他在一旁不动声色，等待别人发问。 有人问到：“为什么要找这些人？” “好像是在通缉的，大家伙遇到了要留个心眼！”张照华随口说到。 说的也太假了，不认识李星语的游牧都嘁到。 没有理会张照华，大伙散开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赵奕随忘忧回到自己的荒地。 冥思苦想投影者与自己等人的关系以及张照华与投影者的关系。 可以肯定的是，投影者属于旭辉家族。 他是属于旭辉家族的支持者？ 分析一番后，赵奕得出一个结论。 像，却不是。 因为张照华的态度极其敷衍，他和村民一样，更在乎农作物。 说白了就是钱，因此这个村子种植的东西最终会交易到旭辉家族手中。 搞清楚了这个关系，赵奕心底谨慎起来。 思索着要不要离开。 离开是肯定的，但是现在绝不是时候。 因为地区偏远，除了赵奕其他人压根没把这当回事，他把这事压在心底。 于是赵奕平时像个二傻子在村子过的不亦乐乎。 张照华以及众人对他有照顾有加。 逐渐的，他们发现赵奕的设备造诣很深。 无论大型小型器械，赵奕照着说明书就能上手，甚至工具齐全下能拆能装。 许多出了问题的东西都不需要张照华再给维修师傅远程通讯，视频维修了。 这让他感觉像捡到一块宝一样。 这都是跟兰虎学的，学过超精密辅助智能的构造后再去接触这个简直易如反掌。 因为这些农耕设备运作的基本原理相同，就是大了许多。 然后赵奕一跃成为村里的机械师。 赵奕也借此向张照华提出想多学学机械有关的东西。 张照华是个干大事的人，他有钱，有很多的钱，同时他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只因身份问题被上界以及其他同族所排斥。 赵奕的天赋让他看到了新的商机，因此赵奕的各种要求无不允诺。 当然，赵奕也很谨慎，没有直接提出购买零件，而是购买诸多有用无用的原材料去一一测试。 美名其曰给设备改装，提升性能。 当然，材料也不是白提供的。 多次接触下赵奕了解到了张照华的想法。 他要造空艇！不是私人空艇，而是运载级的空艇！ 赵奕也从中探出了张照华的底蕴。 以他的财富，完全够买下十艘空艇了，但是他的身份不合法。 是的，不合法，大型运载级别的空艇只有连通上界的大城市有。 且每一艘都需要备案。 自己建造的却不用。 这里是花祁山脉，是落翼帝国边缘地带，所以这里依旧属于落翼帝国。 落翼帝国帝国是属于地面独立的国家。 虽然比清河城大不了多少，但是加上其山脉覆盖范围，远超过了清河城的大小。 这刷新了赵奕对城市的概念。 张照华的想法从各方面看都完全契合空谷云栖中立的想法。 某天四时区，光线最暗的时候，众人都回家休息，赵奕被张照华再次请上他的蜗居藤。 同时还有赵奕现在的小跟班，忘忧。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 “说实话，您的想法过于宏伟，我非常赞同，但是运载空艇的体量完全超过了我的能力，我既没有蓝图，也没有足够的人手，而且，您觉得清河城的人和落翼帝国的人不会盯着您么？”赵奕开口说到。 张照华笑了：“看样子你还没有进过城，没有见识过翼人的科技发展。不过有一说一，猎人出生真好，先天接受的教育就比我们游牧多的多。” 两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聊着。 赵奕默认同意张照华的说辞，他把自己有关机械知识的基础归功于猎人工会基础教育，就随他去了，不做解释。 但是关于进城的事赵奕真是没法吐槽，他不想进城么？ 他进不去啊，他现在才多大，满打满算才十七岁，从小在世外桃源般的轩南村长大。 城里要人脉没人脉，要资源没资源。 正因为如此，张照华才看中他。 “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那边一个小镇里讨生活呢，受人白眼，干最脏最累的活，吃最难吃的菜。”张照华说着指着蜗居藤窗外的花祁山脉，并情不自禁的哭了出来。 第63章 浅存·至暗时刻(三) 直到张照华说起他的经历，赵奕才知道，自己虽然出身不好，但是从小生活的环境，受到的关照与张照华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们从小被人排挤，没有良好的教育，四处被欺负，被当成免费劳动力，被打不敢还手，被骂不敢还口。 被抢过工钱，吃过树叶度日，大放风躲街边墙角还要被躯赶…种种赵奕无法想象的辛酸皆出自他口。 相反，除了出身不好，收容的星语姐待他一点也不差。 一旁的忘忧甚至同情的点点头：“您经历过的，我也经历过。” 两人立刻同病相怜起来，老翼人哭，小翼人跟着哭。 赵奕嘴角瞅了瞅：“不会村子里所有灰翼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吧？” 张照华点点头：“这是落翼帝国所有灰翼人的命运，我们是忍受不住，死里逃生，成功逃出来的一批，还有一部分仍然选择忍气吞声苟活。” 至于后来的经历，张照华没说。 不过熟悉药理药性的赵奕不难猜出来，他应该遇到了一个贵人，一个药材商。 他甚至想象出了以这里为源头的整个利益链和药材市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张照华的过去已经成为历史。 别人的经历只是故事罢了。 彼此交流一番倒是让赵奕更熟悉，赵奕也讲述了部分轩南村最近的遭遇，彼此知根知底。 双方信任也随之增加。 其次就是空艇之事，运载级空艇只是基础。 张照华对赵奕讲述时声音都不禁降低了许多。 “运输不是目的，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才是…” 赵奕平时不怎么喝酒，此时喝的有点迷糊，张照华说都跟着应和。 直到次日醒来，脑袋依旧觉得昏昏沉沉。 这是他头一次喝断片。 捂着头不禁吐槽到，两个男人，哪来这么多话要说，还喝了一宿。 至于张照华昨天说的什么，基本都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他要造空艇。 张照华需要他的支持。 于是洗漱一番，又找张照华去了，结果发现他人现在不在村里。 几个围着柒阳树苗种植的村民说到：“他啊，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订购设备去了，让你醒了歇歇，去附近转转，说看下在哪里比较合适。” 哪里合适？ 赵奕一脸疑惑：“他没告诉你们么？” “没，他的事我们不管，只是帮忙传话。” 赵奕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揣摩一番便猜到，大概是让他选择制作空艇的地点。 四周环顾一圈，叫上忘忧，往靠近花祁山脉边缘走去。 让忘忧在附近飞了一圈，寻找接近山体且平整的地方。 一块很不错的地段，很适合开垦荒地，就是有点太暴露，不过连着的山脉却很陡峭。 背靠悬崖，只要面向前方就有一些安全感。 前提是做堡垒守垒才会有这样的安全感，不然就是瓮中之鳖了。 赵奕找了一块光线好的地方，背靠大山，又是让忘忧感受风向，又是看向左右丛林。 思索片刻，决定就是这里了于是做下标记。 距离村子二十多里地，对于正常翼人来说这点距离不算什么。 扑棱几下翅膀，滑翔一会就能到。 他盘坐原地。 只是，这是不是太仓促了？ 运载级空艇可不是小工程。 除非张照华能拉来一个千人的专业团队，再加一个可有可无的他，然后花个几十年时间，不然完全没可能。 不过他可没想过在这里待个几十年时间。 他得去清河城，他得找到赵延他们，找到万小倩。 尤其是万小倩她们三个，许久不见确实挺想她们的。 正当他思索以后种种，打算一步一步计划，甚至想好怎么跟张照华委婉提出拒绝帮他建造空艇时。 只见大山后方，一个黑点迅速略过往村子方向而去。 那黑影正是张照华的身影。 忘忧认得，叫了声正在乱想的赵奕，打算追上去，接着后方数十上百羽翼喷着蓝光向前方黑影追去。 忘忧被吓的退却，没有向上飞去，而是迅速俯冲进了丛林。 赵奕也察觉事情不对，离开空地钻入丛林之中。 前后两波人都没有停顿的迹象，显然即便发现了他们也没做理会。 不是冲着他来的。 赵奕心中舒了一口气。 找到惊魂未定的忘忧。 “你认得那些机械改造的翼人？” 忘忧点点头：“那是落翼帝国的另外一股势力，不归落翼帝国管，他们来自上界，但是他们同样压迫底层。” 赵奕看他那个样子，显然吃过这些改造翼人的亏。 他没有追问细节，因为没时间让他追问了。 他想潜入丛林，回去观望一下发生了什么。 忘忧却一把拉住他往反方向跑，赵奕能感觉到，忘忧很怕。 想挣脱忘忧，自己跑却没挣脱掉，就这样被忘忧带着不分方向的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才停下。 此时天色暗了下来，静悄悄的丛林让他俩神经变的敏感许多。 丛林无风，死一样的寂静，只有虫子时不时发出声响。 赵奕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率先平复下来。 “那些改造的翼人是什么情况？你看起来很怕。” 忘忧四顾，确认安全才回赵奕的话：“他们很坏，改造的翼人对落翼帝国的人从不讲规矩，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地位最低的灰翼人…” 其中苦楚不言而喻，不过赵奕感受不到，但是他知道被那些正常翼人围观嘲讽的滋味。 很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 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太好，他不是灰翼人，暂时不需要去了解这些。 采摘了一些野果充饥后，赵奕想让忘忧飞上去确认一下方向，返回去看看。 忘忧头摇成拨浪鼓，怎么也不愿意。 赵奕安抚他，好半天才让他镇定下来。 回望在草丛穿行留下的路径，无奈叹息一声。 两人找了一个干燥的地方修整一番。 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 忘忧需要时间冷静，他也需要时间去思考接下来的方向。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赵奕警觉。 声音越靠越近。 “跑！” 赵奕拉起忘忧便朝丛林钻去。 可是已经晚了。 大量身穿统一布甲的鹄疣把他们围住。 赵奕瞳孔一缩，忘忧却比较茫然。 有心反抗，却被网住无法动弹。 两人被五花大绑的拖向丛林深处并一路向山上去。 直到一处山谷才停下。 赵奕大骂，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被鹄疣给阴了。 清楚知道两族之间关系的赵奕心头愤愤。 怪自己跑的太急，没有留心。 忘忧也在赵奕的谩骂之中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了解了两族之间的关系。 他以前见过鹄疣，不过是在他服侍的主人餐桌上才见过，活的头一次见。 相比赵奕，他反而安静很多，似乎坦然接受了这一结果。 火堆在山谷内升起，一众鹄疣围着火堆呜呜渣渣一阵后，领头的拿着钢叉向忘忧腹部刺下。 忘忧疼的喊了出来，片刻后便死死咬住牙，怒视刺他的鹄疣。 鲜血染红了他的羽翼。 周围的鹄疣随着领头的刺忘忧，便齐声呐喊。 像正在进行仪式一般。 接着领头鹄疣拔出钢叉，转身面对一众鹄疣，嘴里呼哧呼哧半天后又扎向赵奕。 强烈的刺痛感从腹部袭来，本来话多的赵奕此刻却没有吭一声。 只是咬牙颤抖的怒视刺向他的鹄疣。 一边的忘忧一脸萎靡，面露绝望之色。 血液不断流淌，面色煞白。 接着，赵奕身上的钢叉也被拔出。 两人再次被鹄疣抬起，准备往火堆上架。 赵奕先前的凶狠之色让他被鹄疣格外关照。 先一步推上火堆。 千钧一发之际，山谷顶上白光骤现。 三三两两的翼人手持灯光照向火堆周围的鹄疣。 鹄疣头领发出急促且连续的吼叫，鹄疣们得到命令，纷纷丢下身边一切东西，极速向丛林中逃去。 前后片刻，山谷火堆中旁，只剩奄奄一息的忘忧和赵奕还绑在地上。 大批灰翼人飞下。 失血过多的赵奕此时松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疲惫的双眼：“得救了。” 再次醒来时赵奕发现自己正身处牢笼之中，地面铺满稻草，脚下被绑上了铁链。 牢笼之外是一片空地，空地不远处许多身着华丽的翼人正交谈着什么，隔的太远，口音赵奕不曾听过，没听出来他们说的什么。 环顾四周，发现忘忧在牢笼角落，用血液干涸的翅膀笼罩自己，躺着像个蛋一样一动不动。 赵奕试图爬过去与他说话，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 掀开破了一节的衣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被救后包扎。 因为刚刚挣扎一下，伤口裂开疼的他斯了一声。 只好低声呼唤忘忧。 呼唤了半天也不见忘忧有反应。 有反应的倒是远处那些穿着华丽的灰翼人。 众人围过来，看到赵奕醒了不免发出惊叹。 接着议论纷纷。 赵奕打量围观自己的众人，发现他们看自己就像看一个商品一样。 样子就像在讨价还价。 事实也如他想的那样。 赵奕在被带走之前，强忍剧痛，挣扎了好半天才爬到忘忧身边，当他手拨开忘忧僵硬的翅膀，打量到他脸时，心头仿佛遭到了重击。 忘忧死了，血流干死的，脸色惨白。 这些让他们脱离鹄疣之手的翼人没有救治他们。 无法言喻的悲壮在心头升起。 心头低声呢喃：“翼人们不是同族么，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他双手颤抖不敢置信时，几个身穿盔甲的翼人牢笼打开，解开铁锁把他带了出去。 带着他跟随一位瘦弱的翼人离开此地。 空中大雾笼罩，能看见的只有地面指引方向的雾灯。 飞行速度远快于他在地面奔跑，风又大又冷，吹的他四肢都麻木了，好在飞的时间不久。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山上一片被雾笼罩的庄园。 赵奕不知道这是哪里，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应该接近落翼帝国了。 几人降落在庄园之中，为首的翼人便用通用语对身边一个护卫说到：“让厨房做点汤食，等下让他吃了，再叫个医生来给他处理伤口。” 护卫得到吩咐领命而去。 赵奕被安排到客房，两名护卫守在门外，走前说到：“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康复，吃的等会就到，这么久时间都熬过来了，可别死在我这了。” 这依然是通用语说的。 赵奕躺在床上茫然的看着瘦弱的白翼人：“谢谢。” 这下是真得救了。 赵奕盯着绳子绑着的房梁，心中此刻无悲无喜。 短短两日时间经历了巨大变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了。 这种命运不由己的感觉，就像窗外笼罩的大雾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片刻后，门外传来动静。 一个穿着长裙的姐姐闯了进来。 “王爷说的是真的！真有和我一样的人诶！” 说着手就捏着赵奕的脸转了过去。 赵奕此时才注意到来人。 一位… 一位和星语姐类似的女人，没有翅膀，也没有翼人的体格，不过她的脸上没有那种金属光泽，反而像自己一样，是真正的血肉之躯，脸上还能感受到她手的温度与香味。 赵奕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自己很激动的样子。 门外护卫提醒到：“蒋小姐，他受了严重的伤，还饿了很久，身体状况很差。” “快去弄点吃的来，让锅炉房水烧热点啊。”听到护卫提醒，蒋小姐急着吩咐到，并停下了对赵奕的查看。 护卫回应：“王爷带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安排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把门带上，我有事问他。” 护卫应声把门带上。 这位蒋小姐蹲在床前，用手抚掉赵奕脸上的灰和泥：“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是不是有许多不是这里的记忆？” 一连串的问题问来。 赵奕却不太想搭理她。 一是没力气，二是，她刚刚捏他脸牵动他伤口了，疼的要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刚刚想了许多，发现自从万年沙漠回来后，围绕着他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所以此刻正悄悄咬着牙忍痛，哪有力气回她的话。 见赵奕双目无神，不做回答，便认为他真的受伤严重没力气说话。 此刻门外护卫敲了两下门说医生和食物都到了。 蒋小姐赶紧让他们进来：“吃点东西有力气了回答我哦。” 医生先给赵奕处理伤口。 “蒋小姐不回避一下？” “回避？回避什么，他伤哪里了？需要回避？” 医生咳嗽一声：“额，倒不是，伤了腹部，只是怕尽羽人的躯体玷污了小姐的眼睛…” “他不是尽羽人，不会玷污我的眼睛，你赶紧给他处理伤口就是了。” 医生点头，处理赵奕的伤口，可掀开他衣服半天也没见拿个药材涂一涂之类的。 把赵奕翻来翻去半天，最终只给他包扎了一下就结束了。 赵奕被翻的剧痛，心中暗骂庸医。 蒋小姐说出了他想说的：“你不给他弄点药处理一下？” 医生摇头：“没必要，再晚来十几天他估计都自己好了，给他吃点东西要紧。” 说着便让人喂赵奕吃东西。 蒋小姐拿过汤碗，让他们走到一边，她自己来喂。 第64章 牢笼? 吃完东西，困意袭来，加上被吹的冻僵的四肢感受到床渐渐变的温暖，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身上的破衣服已经被换成崭新的。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倒是带他来的翼人和姓蒋的女人在。 “他醒了，你注意点分寸。”带他来的翼人说完便出去了，走的时候还带上了门并把护卫都带走了。 “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赵奕闻声，扭头向她看去，挣扎的坐了起来。 咳嗽两声：“好多了，多谢你们。” “好了就行，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你有没有…一些不属于这里的记忆？” 赵奕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看着她急切的样子，便留了个心眼。 “我叫赵义，是个猎人，从…从兆龙镇一路游猎而来。”最后一个问题赵奕不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回答。 听到这回答，她显然有些失望。 “兆龙镇，好像在北方，那边还有你这样的人嘛？” 赵奕皱眉：“游猎？有不少。” “不是，是我们这样的。”说着，她还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身段。 说实话挺好看，乌黑长发及腰，在正常翼人身上是很少见的，翼人全是羽毛，头顶也是羽毛，而且纯黑的翼人几乎没有，起码他目前还没见过。 当然，染了色的除外。 看赵奕显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叹息一声，坐到他身边：“我是说我们，我俩这种没有羽翼的人，我们是同类，你没发现么？” 听她这么说，赵奕才反应过来，再次仔细打量一番。 还真是，他俩躯体大致上一样。 “同类！没有了，那边也全是翼人，好像只有星语姐和你一样，不过你和她不一样。” “星语姐是谁？真有同类啊！”说着她有些激动起来。 赵奕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便摇头说了一个很模糊的回答：“她走了。” 见赵奕这副模样，以为赵奕口中的星语姐已经死了。 “抱歉，那你的家人呢？” 赵奕没抬头：“她就是我的家人。” “啊？我真不知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么，继续游猎？” 赵奕点头，表示要继续游猎。 他有点意外，居然没有留自己。 “那你能带上我么？” “啊？”赵奕才发现，她想离开这里：“这恐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外面那群鸟人怪怪的，我们两个才是同类诶。”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蒋依依，因为那个叫徐锦的家伙，所以这里的翼人都叫我蒋小姐。” 赵奕点头，表示记下了：“你也是收容所长大的么，然后被徐家领养？” “哈？收容所？不是啊，我来这里，诶，你别问了，你伤养好了我再来找你，你别对徐锦说我对你说过的话。”说完匆匆离开。 片刻后，之前带他来的瘦弱白翼人又来了。 此时赵奕已然明白，他就是蒋依依口中的徐锦。 徐府的主人。 徐锦来看了一眼：“恢复的不错，小子命挺硬。” 赵奕下床半跪：“多谢徐家主救命恩。” “她对你说了我身份？” 赵奕点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是看你和她差不多，也不会花钱买你命。 起来吧，废话不多说，救你也不是白救，你应该能看出来我的目的吧？” 赵奕起身思索片刻点头：“我会服侍好蒋小姐让她开心。” “挺机灵，不过你不要误会，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徐老爷子也就是我爷爷，他是之前的家主，他手里掌握着不少人脉资源，尤其是与夜幽族之间。 但是他没让我与夜幽族长辈见面。 显然对我还不放心。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地面的翼人家族想在坐落在一个地方稳定发展，离不开夜幽族的帮助。 本来家主之位是要传给大伯的，可惜大伯痴迷研究，即便传位给他也没这个精力管理徐家，我爸排第二，便是顺位继承人，不过我爸完全没有管理能力，整天和周边猎人混在一起。 我自信有这个能力，便向爷爷主动提出继承问题，他给了我五年时间，说不求我管理的更好，只要在他在世的五年内，不走向衰败就行。” 赵奕听了半天，发现这和救他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对方停顿，出于礼貌，赵奕还是问出了问题：“那么今年是？” “今年是第六年了，虽没得到承认，却也没有考虑换人，因为培养一位继承人的代价太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上界大家族争斗，我做出了选择导致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却因为空谷云栖中立一事导致打水漂。” 听徐锦这么一说，这件事还真和他有关系，心中一惊。 不过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重塑躯体后，没有人认得他了。 “能走走么？”徐锦问到。 “可以。” 于是徐锦带着赵奕到后院池塘凉亭边，支走了一众护卫，独留两人。 “我爸他们兄妹四人，如今只有大伯在，我爸死在参与空谷云栖之争中，底下还有两个姑姑，大姑姑嫁到了清河城，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过了，如今清河城巨变，听说她日子也不好过。 我还有个从未见过的小姑姑，听我爸说她十七八岁的时候折翼了，最终伤口感染死了，与她现在很像。” 说到这里，赵奕有点明白徐锦的意思了。 “她来了算起来也有三年多了，正是空谷云栖争斗开端的时候，爷爷在前往落翼帝国时遇见她把她带了回来。 你跟她一样很机灵，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真像我亲姑姑一样，从侧面帮了我很多忙，不过长期在这里，她显得很孤单，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去我爷爷那边也少了许多，我爷爷年老体衰，记忆也在逐年衰减，只有她去爷爷那边爷爷才会开心些许，我求爷爷帮忙办事也容易些。 不过爷爷始终没带我去见夜幽族前辈，随着家族衰败，我也不好当面去开口。 我去查过她的底细，什么也没查到，她不是尽羽人，不属于这里。 你也不是尽羽人，不属于这里。 她也不想待在这里。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既然我救你，养伤的这段时间里还请麻烦把她帮我看好并多住些时日。” 赵奕明白了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徐家主已经把话说明白，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双方想法相同，只是需要点时间，这么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他自然愿意帮，何况，对方花不少钱把他从灰翼人手中买下救了他。 “明白了，若有需要，徐家主只管吩咐。” 徐锦摆手转身离开后院，走时说到：“没什么需要你出力的地方，让她开心点，让她去爷爷那边的时候多提提我。” “好！” 雾蒙蒙的水气萦绕天空，庄园内倒是清澈的很。 穿过池塘，想从另外几个出口离开，到别处转转。 但是每个出入口都有人守着，让他回到原来那间客房。 赵奕转了一圈，觉得无趣，老老实实回去。 待天色渐亮，大雾逐渐稀薄时，蒋依依回来了。 她显得很疲惫。 她没有去找赵奕，而是在他隔壁住下。 赵奕也不好贸然去找她。 池塘那些护卫倒是没拦他可以随便去，便一个人再次去了池塘。 雾漫漫，晨曦雨露。 这祥和宁静的环境把他的思绪拉回随李星语到陈莲湖那会。 那时无忧无虑，生活哪有这般艰辛。 不知不觉，就盯着池塘里鱼儿陷入回忆。 “景色很美是么。” 身后的声音打断赵奕的思路。 应声看去，正是蒋依依。 一改之前疲惫之色，一副开朗模样。 赵奕点点头。 “你好像不太爱说话，话说你多大了。” “应该…十五了吧。” 蒋依依震惊：“十五！？” 她仔细打量比她还略高半个头的赵奕，完全看不出来有十五的样子。 “猎人整天都在外面跑，一定很有趣吧，对了，听说猎人有自己的工会，你也进入工会了嘛？” 赵奕摇头：“猎人确实有工会，我属于半路出家的猎人，没有进入。” 他没敢说实话。 “真可惜，李锦他父亲就一直想当一个猎人，可惜，家族之中的人不被猎人工会接受。” “这样的么，我不清楚。”赵奕也头一回听说。 仔细想想，好像自己接触的猎人是这样。 “你能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么？” “外面？你就这么想出去么？外面没什么好的。” 蒋依依的好奇心很重，又想到李锦的请求，便从重塑躯体后，开始讲起。 听到病毒在村里四溢，蒋依依忍不住惊呼：“大灾变！这种事是我可以听的么！真惊险，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赵奕摇头：“我没有逃，只是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了段时间，然后被人找到，出来发现之前发生了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村子恢复了宁静，唯独那些熟悉的人都不见了…” 赵奕所讲完全打破了蒋依依的认知：“世界没这么黑暗吧，徐府的人就很好，我没见过你说的这种事，你是不是故意唬我的！” “哪敢啊，诶诶诶，别捏脸。”赵奕仰起头。 聊了半天，直到饭点。 赵奕干了三大碗，蒋依依这边的伙食与翼人伙食不同，不是很营养，但是很好吃。 吃完蒋依依拉着他让他说其他经历。 其他经历是她可以听的么！ 即便蒋依依不信他也不愿意讲。 他感觉牵扯太大，因为刚才讲述离开轩南村到徐府这段经历。 蒋依依通过徐府得到的消息中有一条就是跟他身份有关。 空谷云栖的城主死了，但是没过多久又出来了，出来了又死。 这让他想到当时肖统领为他脱身安排的傀儡城主。 如今得到的消息是，城主已经换了九个了。 听到这里，赵奕沉默了许久才发现，确实是身份出了问题。 转而换了个话题，提到徐锦和他的爷爷。 “他对你都说了什么？” “说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徐家现状。”赵奕直接说出了徐锦对他说的话。 蒋依依叹息：“他是个难得的人才，若是在我们那边，他一定大有作为，但是这里条件所限，我也想帮他，但是…” “我突然感觉我是多余的，既然你俩都明白对方的目的，为什么还要我这个外人来当传话筒，我感觉没有必要。”赵奕有点想不明白。 蒋依依环顾四周，确定护卫都不会听到后在赵奕身边小声说到。 “有必要的，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作为一个外人，凭什么这么受老家主青睐，想没有任何顾虑的走，没那么简单。” 赵奕这才发现，她还是有一些心机的，但是并不多。 这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的处境了。 “如果你主动提及，老家主能马上带他去见夜幽族么。” “那些大虫子啊，应该能的。” “所以你从未提及？”赵奕心里嘀咕，她的防范心可真不低。 蒋依依点头：“主要还是我的原因，头一次见夜幽族被吓一跳，后面不敢接近，老家主见我怕夜幽族，便没有安排去。 后面徐锦提及我才发现这些怪物居然有这么大了能量，能左右一个家族的命运。 因此我没有立马答应他，在思考完有关厉害关系后，便一直拖着。” 赵奕赞叹：“真佩服你。” “所以，我俩现在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快想想有什么能完美脱困的办法吧。” “如果不离开这里呢？”赵奕反问，脱困？他觉得好像没有必要啊，蒋依依刚刚还说徐家很好呢。 怎么感觉像被软禁了一样。 “开什么玩笑，难不成要我嫁给他么。” “也不是不可以。”赵奕点点头。 “我咬死你，看来你果然是个小屁孩。 老家主没带他面见夜幽族确实我有一部分关系，不过家族逐年衰败可跟我没关系，完全是因为大环境所致，衰败的又不止他一家。”蒋依依激动到。 见赵奕思索不说话，蒋依依又接着说到：“而且徐锦这个家伙有心机有权谋，不然也不会当上家主，而且在大环境衰败且没有夜幽族助力的情况下，任然维持住了家族，只是在衰败还没有崩溃，已经很了不起了。 落翼帝国边缘还有两个家族，衰败的只有六年前的十分之一不到了，而徐家在徐锦掌控之下相比六年前只衰败了六成。” “厉害！”赵奕由衷佩服。 他知道上界大家族家主争夺是对地面的势力是一次大清洗，尤其是没有结束之前，地面的势力几乎只有投入，没有任何回报。 能做到衰而不败，确实很不错了。 不过，她好像完全意错了会，也许是徐锦没有完全告诉她，是因为上界大家族的原因，而不是简简单单的空谷云栖之争。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蒋依依叹息：“因为他已经猜到老家主没主动带他去面见夜幽族是我在从中作梗，既然怀疑已经产生，那么是不是真的都没这么重要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老家主一旦去世，我要么被驱赶出徐家，要么随老家主一起，这下好了，是我们俩了。” 蒋依依的话让赵奕陷入震惊，反应过来好突然发现她想的确实没错。 尤其是最近的遭遇让他体会到社会的阴暗面，丝毫不会怀疑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徐锦做出决绝的事来。 尤其他还是掌控一个家族的家主。 第65章 余荫 不过，徐锦给他的感觉并不坏，如果是装的，那城府也太深了。 若真如蒋依依所说，他确实又陷入了一座无形牢笼之中。 但是救命之恩做不得假。 “那么你有什么好办法？”赵奕回问蒋依依。 蒋依依摊手：“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翼人，我要是翼人，早就溜了。” “徐老家主人怎么样？” “他啊，他人确实不错，若是他再年轻十来岁，还能继续当家做主，我倒是非常愿意留在这里。” “所以你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咯？” “切，走一步算一步，徐锦那边暂时不用担心，他要是惹我不高兴徐老家主死前，我肯定不会让他带徐锦见夜幽族前辈。”蒋依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吧。你能给我弄点肉食么，又饿了。”赵奕看她都那么洒脱，便没有了之前那么凝重的心情。 “你是猪啊，不是才吃了我那么多零食么。” “猪是什么？你那些东西不管饿，而且，我现在是伤员诶。” “诶，对啊。”蒋依依说着用手指戳了戳赵奕包扎的腹部：“不疼了么？” 赵奕摇头：“没之前那么疼了。” “他们说你受重伤？两天就不疼了？” 蒋依依的话让赵奕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恢复力好像有些不正常。 “嗯，可能是想让你多注意点，我是个伤者，没什么大问题了，伤了内脏，外面倒是不怎么疼了。”赵奕想了想，解释到。 “话说，你这么大只，真的只有十五？”蒋依依听他不怎么疼了，没有纠结那个问题。 “额，十六。” “嗯？” “十七！十七！真的十七了！” “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嘛。” “那你多大？” “我十八。”蒋依依傲然挺立。 “咦，我看你这心缜密程度，不低于四十。” “我草！”蒋依依追着赵奕便打：“给我死！” 赵奕把腿就跑，轮跑，他自信没谁能追上他。 “诶，疼疼疼。” 无奈受了重伤，一跑就牵扯到了伤口。 蒋依依蹲在他边上关切：“没事吧。” “你不追就没事了。” “我呸！”起身就走了。 “诶，等等弄点吃的给我啊！” “自己去弄！” 等蒋依依离开，赵奕深吸一口气，慢慢离开后院，找附近护卫要点肉食。 就这样一连过了十来天，蒋依依在的时候就陪她说说话，不在的时候就在后院池塘溜达。 伤势在这段时间逐渐康复，徐锦这段时间没来。 蒋依依去老家主那边次数也不多，基本五六天才去一次。 倒没他想象的那样，以为老家主已经将行将木了，相反，从蒋依依口中得知，老家主身体硬朗的很，再活个十年没问题。 “看起来很硬朗？额，你可能感觉错了，年老身体衰败的很快的，一旦飞不动了，长则三五年，短则一两年就会去世。”赵奕为她解释到。 蒋依依听到这话心头一惊：“完了完了，老爷子一年前就再也没见他飞过了。” “他身体有衰败的迹象么？” “翅膀明显萎靡了，身体其他部分还没有，每天都有医生给他保养着的。” “时间看来真不多了。” 徐家后院是个宁静的地方。 与前院时不时传来的喧嚣不同，后院似乎是一块世外桃源，方便了二人计划脱离一事。 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根本没有机会脱困。 因为他们不似正常翼人能够飞行，即便离开徐府也跑不了多远。 墙后的灰羽翼人守卫足够证实这一点。 软禁已成为事实，不过，赵奕不确定徐锦是否真如他们想的那般。 待到外伤好彻底，退下包扎的纱布，好好洗漱了一番后去了蒋依依房间。 “既然结局都是坏的，不如如他所愿？”赵奕一改先前伤员的样子，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 蒋依依被惊住，好好打量了一下：“你有把握安全离开？” 赵奕苦笑：“没有十足把握，但是老爷子显然是偏袒他小姑的。” 见蒋依依在犹豫，赵奕又问到：“徐锦和他父亲关系如何？” “不知，不过听他大伯说过，他爸对他相当不错。” “那他对猎人的态度呢？” “也还可以。” 赵奕点头，表示了解。 让她对叫护卫跟徐锦说一下，他们有事要见他。 不一会护卫又回来了，说徐锦这两天去清河城找他大姑去了，得过几天才回来。 “要不你先跟老爷子知会一声？若大一个家族真衰败下去还是挺可惜的。” 蒋依依同意，次日，去了老家主那边。 回来以后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 见她回来，赵奕迫切的问到：“如何？” “同意了。” “准备什么时候带他去？” “不用去，老家主已经通知徐锦了，因为老家主即将油尽灯枯，夜幽族前辈将在两天后登门拜访。” “这么快！” 赵奕没想到老家主做事这么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是啊，早晚的事，既然无路可走，不如乘早抉择，若真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不希望快点离开么？”将依依恨不得马上离开似的。 第二天一时区，徐锦便赶回来了，一路风尘仆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来到赵奕所在之处。 一副激动的样子：“看来我果然没看错…” 没等徐锦把话说完，赵奕便准备拉上门，徐锦身后护卫抬手挡住。 徐锦示意护卫出去，这才把门关上。 “这是老家主的意思，并不是我的功劳，徐家主是个直爽人，您应该看的出来我也是。”赵奕开口。 “有事相求？”徐锦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沏茶的蒋依依后收起之前激动样子，一脸严肃。 我靠！变脸怪！ 蒋依依和赵奕心头狂呼。 赵奕立马笑脸相待：“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托您的福才活获救，又怎么敢有其他的祈求。 这段时间外伤已经结痂，没什么大碍，只是我本是游猎，虽然折翼，却依然靠自己捕猎为生，如今久居在此，实在是唠饶了。” 听到赵奕身份是游猎，徐锦不禁动容：“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位游猎。” “是的，不过不是正统猎人，我自幼被遗弃到收容所，直到十二三岁才出收容所，自己独立生存。不知您是否认识一位叫徐青的猎人？我能成为猎人，皆因为他，是他教会我野外捕猎技巧。” 赵奕突然想到徐青也姓徐，徐锦说过他父亲一直和附近猎人混在一起，一直想成为猎人，却没有被工会接受，而徐青是位正统猎人，便提及。 “什么！”徐锦和蒋依依都惊讶。 “你们干嘛这副表情？”赵奕以为自己说错什么了。 难不成徐青和他们有仇？ “你口中的徐青是他？”说着，徐锦在手臂腕表上点了几下，一个中年翼人投影而出。 “正是！”赵奕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可知道我父亲叫什么？”徐锦上下打量赵奕反问到。 赵奕表示不知，不过已然有猜测。 “正是他。”徐锦叹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蒋依依从头到尾张着嘴看完，茶都没上。 “愣着干嘛，走啊。” 蒋依依这才跟上。 两人随徐锦来到庄园大堂，蒋依依被安排在前堂。 赵奕被带到堂后。 “没想到你居然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这么算起来，你算我半个兄弟。” 赵奕当即表示不敢高攀。 “我说算就算，可惜他死在空谷云栖，对了，他有没有什么遗物交给你？”徐锦询问。 赵奕尴尬的笑了笑：“没有。” 然后凑到徐锦耳边低声对他说到：“他没死，只是目前不在这边。” “什么！这话怎么说？” “不过徐青真是家父，只能对您说，我随他参与了空谷云栖之争，不过事关重大，具体细节也不便不多说，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没有死。”赵奕认真的说到。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徐锦深吸一口气：“他也许是厌倦了家族生活，若是可以，我想再跟他一起游猎一番。” “那么辞呈的事？” “辞呈？这么急着走么？” “现在看来倒是不用那么急了。” 徐锦嘴角微微笑到：“看来你们想的挺多。” 见被看破，赵奕笑了笑：“身在外，不得不多考虑些，见笑了。” 徐锦拍了拍赵奕肩：“等明天老家主带我交接完毕，我们多聊聊，至于外面那个女人，她很神秘，真不是我翼人族，你多加小心。” 徐锦离去，赵奕茫然。 不是我翼人族？什么意思。 赵奕走出堂后，与蒋依依四目相对，然后陷入沉思。 “怎么样？你跟徐家主父亲真认识？”蒋依依双手激动的握住赵奕肩膀摇晃起来。 赵奕点点头，看着贴上来的蒋依依，因为徐锦的话，又因为蒋依依的外貌，不由心生芥蒂，后退了一步。 原本握住赵奕肩头的手定格在了原地。 怀疑产生了。 蒋依依激动的面容逐渐凝固，双手微微颤抖最终慢慢放下，视线也从赵奕双眼上逐渐转移到地面上。 周围护卫发现气氛不对，很自觉的退到大堂外面。 赵奕见她这幅模样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做了过河拆桥的事一样，突然心生愧疚。 “不要多想，我们还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不是想离开这里么，很快的，我能带你安全离开这里，保证徐家主不会来秋后算账。”赵奕拉着她手保证到。 “真的假的？我不信。”蒋依依甩开他手背过去。 “真的真的。” “我想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还有你们的关系。” 赵奕撇了一眼远处站的笔直的护卫：“我们到后面说。” 说着便拉着蒋依依到堂后。 护卫们很不自觉的悄咪咪的走回大堂内。 蒋依依和赵奕头从屏风探出时，正好与他们四目相对。 护卫们陪笑：“嘿嘿，茶凉了，茶凉了，我们帮您换热茶。” 直到护卫们真把茶端走，直至走出大堂赵奕和蒋依依头才从屏风后慢慢缩了回去，缩回去的时候还不忘盯着护卫们。 待到没人，赵奕这才简单了讲了一下他与徐青的渊源。 至于她，赵奕突然想到她说的我们才是同族的话。 “你说的同族，是不是像我们这样，天生就是如此的人？” 蒋依依点头。 赵奕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了许久便说到：“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们不是同族，我是正统翼人，不过。” “不过什么？” 此时不加掩饰的脚步声传来。 “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徐锦去而复返：“爷爷说让小姑姑跟着一起，见证家族传承，去准备一下吧，夜幽族前辈明天一时区就会来。” “好。” 两人回到住处，精心打扮一番，吃饱喝足，休息好，第二天四时区，赵奕和蒋依依被管家叫走。 蒋依依则跟着徐老家主一起，先一步面见夜幽族。 赵奕则跟着徐锦一起，充当他随行管家在身边，到大堂准备面见一事。 没有太多想象中的大排场，反而相当低调。 一共就赵奕他们五人与两位夜幽族，甚至护卫都被支走，支到庄园外守着。 可以说整个庄园此刻就他们七个在。 另外一人正是徐锦的大伯，徐明。 一位身材也比较瘦弱的中年翼人，仔细看脸和徐青还真有点像。 不过带着金丝眼镜，像个学者的样子。 徐老家主如蒋依依描述的那样，确实看着很硬朗，除了翅膀，和张老头那个家伙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这让赵奕不由的猜测到，徐老家主莫非才六十岁不到？ 交接环节极其简单，徐锦被夜幽族叫上前，手中仪器记录他指纹，虹膜，血液等一系列能够证实身份的信息。 最后老家主介绍到两位夜幽族前辈。 一位叫科堤，一位叫尤晴。 这两位夜幽族，叫尤晴的是每次来都会到场，另外一位是常住徐家，不过最近没在这边而已。 两位夜幽族非同一体态，赵奕见怪不怪，夜幽族在他看来几乎就没见过一样的，只要记住六种主要体态就行。 信息记录完毕，徐锦仔细端详两位夜幽族表示记下并说了一堆多多关照之类的话。 徐锦的大伯徐明则以见证者的身份，对夜幽族表示承认徐锦家主之位有效。 蒋依依则已徐锦小姑徐雯的身份，同样表示徐锦家主之位有效。 交接便完成。 赵奕没想到，自己居然享受到了徐青的余荫。 第66章 关系 所有人注意都放在徐锦身上时，赵奕的目光却与尤晴对上。 别人或许认不出夜幽族面部表情，赵奕却非常清楚。 尤晴在对自己微笑。 她认识自己？ 带着疑惑的目光仔细回忆后突然灵光乍现，想起来她是谁了。 赵奕确实见过她，在広宏丛林的地下商店中。 于是赵奕的表情也变成微笑。 众人都等待着安静等待老家主以后的安排。 所有人都从容不迫，唯独蒋依依显得有些不自在。 一旁的老家主甚至还出声安慰。 身体硬朗的老家主双眼有些浑浊，在交接完毕后似乎身上绷着弦断了，明显感觉他的精神不似进来前。 老爷子示意徐锦与尤晴他们两个多交流一下，自己则带着他的“小女儿”向徐家庄园外走去。 赵奕询问徐锦：“要我跟着么？” “不用，她虽来历神秘，却无恶意，只是对徐家没有归属感，让她陪着爷爷吧，你且暂时跟着我。”徐锦让赵奕跟着他。 接着，徐锦跟科堤说明他的复兴想法，科堤本来只是想让他维持现状便，一旁的尤晴却用钢爪有节奏的在他手臂上不断点了几下。 科堤看了一眼赵奕，当即漫不经心的走到大堂外，看向已经雾散，清明的天空，同时对徐锦说明当下情况与徐家周围的情况。 “徐家主要往来重心还是要放在落翼帝国，落翼帝国独立成为一个体系，不参与上界之争，受影响最小，外界太乱，想要复兴，得从乱中求稳，你做的很不错。所以接下来的方向得多接触落翼帝国。” “晚辈记下！听说夜幽族前辈帮我族不求名利，唯独爱好一些矿物，晚辈不知二位喜欢何种矿物，库房中有不少从清河城购置的珍稀矿物，算晚辈送给二位的见面礼了。” 科堤刚想拒绝，尤晴又在旁边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 科堤便开口说到：“有心了，下次不必如此，矿物是我族主要食物之一，吃的就笑纳了。 格外也没别的事了，日后还是我常住徐家，不过你也是知道的，空谷云栖那边的事还没完，我还得到地下一段时间，因为其中牵扯甚广，这段时间你若是想与外界接触的话，得慎重！” 徐锦认真到：“多谢提醒。” “去忙你的吧，我们先走了，老爷子让他早点回来养老，不必去算计周边的几个家族了，如今人人自危，其他夜幽族也会提醒，免得到时候不好做人。” 说完，科堤与尤晴大摇大摆的朝库房而去，是真不客气。 留下徐锦在原地叹息：“前辈果然是前辈！” 赵奕本来听的云里雾里，直到尤晴和科堤离开他才反应过来，徐锦和老爷子居然暗中做局！对周围的家族有所图谋！ 科堤他们离去后，徐锦开口到：“对家族有了解么？” “没有。” “留下来如何？” “您知道的，我是个游猎。” “行吧，也不久留，至少，做戏做全，再帮我个忙。” “两位前辈都已经点破，您还要继续不怕得不偿失。”赵奕自信他猜得没错，徐锦爷俩就是在做局。 “点破又如何？连年衰败之下谁不想在逆境中迅速壮大？”徐锦他要搏一把。 “你开玩笑了，关键是我一个外人，何况还折了翼，起不到什么作用，更不知您的计划如何能帮上忙。”赵奕再三推辞。 他深知乱蹚浑水带来的后果。 何况，他可没觉得徐锦把他当人看，兄弟，去你的，表面兄弟。 因为吃过亏，所以现在的他不得不把人往坏里想。 见请不动，徐锦听出话中那份机警，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赵奕还把他当个陌生人。 即便有救命之恩，却也还存一丝谨慎。 当即笑到：“是有疏忽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赵义！” 徐锦双手搭在赵奕肩上：“好，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半个异性兄弟了，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我父亲既然作为你的猎人入门导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算你半个父亲了，我这话说的是没错吧。” 赵奕尴尬的嘴角直抽抽。 徐锦跟他父亲徐青还真是一样，一样不要脸。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 如此情景之下，这话无论是从赵奕的口中说出是从徐锦口中说出，都有种唯利是图的感觉。 若是赵奕开口，明显有些高攀的意思，从徐锦口中说出，摆明了说我要利用你。 关键是徐锦还真恬不知耻的说出来了，这给赵奕整不会了。 “赵是翼人族大姓，你的身份我不用怀疑，怎么，是不是觉得高攀了？不用这么觉得，我爹就生我一个，在家族之中是极其少有的，别的家族哪个不是兄弟姐妹成群。 我大伯痴迷研究，对家管理有关事宜完全不感兴趣，因此没什么话语权，在家族之间没有话语权的人等同于废人，因此至今没有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伯母。 我爸又向往自由，不惜脱离家族进入猎人工会，因此也只生了我一个，我长你几岁，叫我一声哥哥如何？” 赵奕：“……” “啧啧啧，你居然还犹豫，猎人果然是猎人，行了不为难你了，我得去安排了。 这庄园是老爷子养老的地方，也是每年亲朋好友聚集之地，平时没有外人来，等老爷子回来，不妨和那姑娘商量一下，想好了去花祁边境的南部，红叶柒阳城去找我，那边有个远清商行，那是老爷子年轻时创立的商行。如何？” 赵奕沉声点头：“这个，到时候再说吧。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和她随时可以走了？” “可以，不过，你还是养好伤再走为好。” “多谢关心了，我自有分寸。” 两人聊完，徐锦正准备走突然又停了下来：“等等，我记得救你的时候，你好像被边境的灰翼逮到了，而且还和那个灰翼待在一起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赵奕皱眉：“说到这个，你救我之前我倒是被他们救了一次，说来惭愧，之前一直跟着你父亲，有什么危险他都提前警示我了，所以每次都避开了。 这次第一次独自出来游猎，不小心阴沟里翻船，被一个鹄疣部落给围了，身上的伤正是鹄疣所赐，改天再遇到，我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 “原来是这样，那个翼人也是被鹄疣所围？然后和你一起被那些边境的灰翼所抓？” “正是。”赵奕注意到徐锦说的是被抓，而非所救。 “原来如此，灰翼在落翼帝国地位低下，而你的样貌像极了帝国内主流的尽羽人，你和那个灰翼一起被鹄疣所围，又像极了一对倒霉的主仆。 灰翼们记仇，尤其是守卫边境的灰翼，他们极度痛恨尽羽人，怪不得你和那个灰翼会被关起来，被当做诱饵。” “原来如此，不过，我若真是落翼帝国的尽羽人，那些灰翼杀死我，不怕被报复么？”赵奕反问。 “怕个屁，你都说了你自己都被鹄疣给围了，即便是你在帝国内真有什么大势力，他们把锅甩给鹄疣就行了，没有人会追究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近年来有好几股从西北方向来的鹄疣一路南下，汇聚了一股不弱的势力。 这些鹄疣似乎集体开智一样。 翻山越岭，占据了花祁山脉最西边的山峰，对帝国常有骚扰，然而却只攻不占，常常抢一些物资就跑，搞得诸多在花祁山脉边缘依附帝国的家族人心惶惶。 徐家也是如此，今年各个家族衰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因为鹄疣汇聚。” “西北？那不是広宏丛林北边花祁山脉西边么，上南丛林？”赵奕听明白了自己的遭遇，这好像源头还是跟轩南村那边有关，不过这些边境的灰翼还真是可恶。 暗恨自己倒霉。 “对，好像就是上南丛林，上南丛林那边有个很有名的养老的小村子，前些年诸多家族有权有势的家主以及清河城落翼帝国诸多有财力的老者都会送到那边去养老。 因为神秘大雾经过，又因为组装鹄疣接二连三攻村被村民抵抗的消息在网上传开，那个村子的名声也接二连三传来，清河城插手肃清，那边地价接二连三上涨，如今再想送老人去养老，即便是家族势力也只能望而却步。” 徐锦感叹。 赵奕却听的大脑差点宕机。 如今再仔细回想张茂，赵明，黎正豪，威尔，李星语等人，确实一个个都不简单。 赵奕没有细提轩南村的事，只就事论事，把话题往鹄疣身上提：“那边有好几个村子，鹄疣攻村的时候我正好在那边，也正是攻村之后随你父亲前往兆龙镇，空谷云栖。” 徐锦听完思索许久后开口：“没想到近年来这么关键的事你都参与其中。这么说来鹄疣的事件还在空谷云栖之前？！” “没错。” “你觉得两件事是否有关联？” “我觉得完全没有关联，不过你说大量鹄疣占领花祁山脉西面山峰，我觉得这像是人为。”赵奕思索后回答。 “这些信息至关重要，怪不得两位前辈说如今各个家族人人自危？” “所以你还要继续？” 徐锦叹息：“你帮了我大忙，不继续了，筹划多年，功亏一篑，放弃虽然可惜，却也没什么损失。我去跟老爷子说，免得他浪费精力，不如回家养养老。 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叫他们回来。” “去吧。” 徐锦态度明显对赵奕没有之前那种刻意的利用态度的，反而真如同辈之间商量一般。 徐锦走后，护卫们回到庄园内，对赵奕也恭敬了许多。 “赵先生，家主说您是座上宾，若是有需要尽管开口即可。” 赵奕还真有需要。 他突然想起来徐锦的腕表，这玩意他之前有，去空谷云栖前万小倩她送给他过，还有两部手机，可惜在空谷云栖中遗失了，后来一直没机会用。 如今想起来那玩意能联网，似乎很关键。 他一直以为只有陈莲湖那边才有网，赵奕看来似乎整个天地都覆盖了网络。 兰虎教他制作智能辅助时讲解过其中的通讯原理。 他问护卫要了个腕表，一个手机，一身聚合皮衣，一双超耐磨短靴，就和当初去空谷云栖时一样。 结果护卫说这里没有，得找家主要，或者在附近城池中购买才有，他们所能及的只有带他在庄园内转转，介绍庄园内的环境，以及提供仅有的食物衣物以及女翼人。 “呸什么都没有嘛，女翼人，我赵某是这样的人么？算了算了，带我去一下仓库总可以把，我找夜幽族前辈有事。” 护卫们面面相觑，家主虽然交代他为座上宾，但是哪有带着外人去主人家仓库的。 “这……” 赵奕摆摆手：“去忙你们的吧，给我弄点吃的送我房间去。” 护卫们应声而去。 在庄园内溜达大半天，走到一直没去过侧面桃园，花开不少，不过没一个结果的。 庄园比他想象中大的多，走过的地方在他心中已经有一个平面图，论面积，真不比轩南村多少。 甚至还要再加一个前村那么大。 “真是有钱人，哎，这么大的庄园，居然都是让护卫和管家住，自己却没多少时间住这里。”赵奕感叹。 “想来威尔先生的住处只会更大，也是，运载空艇的影子都遮了轩南村小半了。” 当转到后院时，赵奕惊喜的发现两位夜幽族前辈早已在他房间门口等他了。 “尤晴姐姐，科堤叔叔！”赵奕此时笑的格外灿烂。 两位也有族见到他也是笑脸相迎。 推开房门，把他们迎了进去。 “小子嘴真甜。” “你们怎么来我这里了。” 若是让外人见了，还以为他们是认识多年的亲戚一样。 “你啊，或许你自己还不知道，你已经在我们重点关注的人员名单了，本来是不会与你主动见面的，倒是凑巧，没想到你在徐府庄园出现。 我俩与徐府往来密切，既然你在徐府，自然可以无所顾忌的与你见面了。” “多谢诸多夜幽族前辈关照了。” 尤晴打断他：“不用多谢，此地地下的领主叫尘统领，也是我族强者，活了上千年之久，其膝下部族无数，深受我们爱戴。他与肖统领交情颇深。 所以，你还是谢谢尘统领和肖统领吧。” 赵奕这才明白，为何尤晴第一次见他时就帮他隐藏身份并提醒。 第67章 体系二选一 赵奕感激。 “你若是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只管用原来的身份呼唤地下商店即可，不必再担心身份问题。”科堤虽然第一次见他，却也和蔼。 “我记下了。” 尤晴抚摸赵奕头发：“你既然已经进入社会，应该了解翼人们先进的科技，回头让徐锦给你配一套合适的装备，其中腕表必不可少，若是以后有足够的财力，一定要优先配置一个智能辅助，其次是机械翼。 等到你足够强大，族内拥有能够与落翼帝国相匹配的人脉与势力，那么空谷云栖将等你归来。” 赵奕没想到他们对自己期望这么高，不由凝重起来：“智能腕表与电子装备的事情我正有此意，来之前询问过护卫，他们做不了决定。 至于机械翼与辅助智能，徐家恐怕没有这个能力帮我，倒是机械翼有些眉目了。” “求人不如求己，威尔那边在你坐上空谷云栖城主之位之前尽量不要考虑了。”科堤他们似乎什么都知道，把赵奕所想的路一下给堵上了。 “可是…机械翼不是上界那些大家族才掌控的嘛，若是不靠威尔先生，我靠谁？难不成可以自己造？”赵奕不解，若是不依靠威尔先生，他将毫无方向。 何况威尔先生早已承诺自己成年后就给自己安排一副机械翼的。 “机械翼可不止他们才掌控，路在前方需要你自己去探索，放心大胆的去吧，相信自己，也相信肖统领。” 尤晴与科堤一唱一和，试图赵奕坚信自己能够靠自己过得一切。 看他俩认真的样子，赵奕还真信了。 “好！” “我们真得走了，还有不少事要忙，顺便回去跟尘统领知会一声你的踪迹。” 赵奕伸手想挽留一下的，但是这里并非自己的地方，只好挥手：“后会有期！” 夜幽族离开，赵奕蹲在门槛朝望着天空好久。 云层密布，只有光影拼切成块在移动。 云层如往常一样，顺着微弱的风流缓缓向东翻滚，时不时还能透过云层看到若隐若现的天空城市，大大小小的城市有规律的连绵成片，像水上浮冰一般，城市随着云浪缓缓律动。 这让他心生神往。 他在深思。 空谷云栖城主之位，他何德何能。 夜幽族凭什么一次又一次帮他。 就凭他星语姐。 “星语姐带着青嫚她们去了何处？”赵奕没有方向，他其实一直想去清河城的。 可诸多事情的发展方向让他没法向清河城而去。 尤其是没有翅膀，让这片天地对他来说过于辽阔。 光四通山通向花祁山脉边缘前前后后就走了近六十天。 若是健壮的猎人，兴许只要飞行三五天就能到。 思索许久，觉得机械翼对他目前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不过，飞行可以被其他东西替代，在轩南村空艇来时，他见过有人从空艇上踩飞行器下来。 盘算好，待会一定要徐锦给自己搞一个来。 夜幽族前辈走了许久后，将依依回来了。 这意味着徐老家主也回来了。 听说徐老家主要见他，没多问，就问了一下老家主名字便当即收拾了一下，随蒋依依前往庄园大堂。 徐老家主叫徐远清，听到这名字赵奕恍然大悟，原来徐锦口中的远清商行就是以老家主名字命名的。 这里附近没别的认识的人，红叶柒阳城这个小城还真得去一趟，作为有商业来往的徐家，不多接触都不行。 再次见到徐远清时发现他精神矍铄，完全没了之前那副将行将木的萎靡样。 徐家庄园一如往日模样，只有些护卫与管家在大堂。 不过没想到的是徐锦大伯徐明也来了。 “老家主！”赵奕拱手。 徐远清点头，仔细端详了一番：“可惜折翼了，却是个好苗子。” 徐锦让一众管家与护卫出去，让众人到后堂去交谈。 “听说你有徐青的消息？可知道他下落？” 赵奕皱眉看向徐锦，没怪他的意思，就是有点怪自己多嘴，不过见过两位夜幽族后，没打算藏着：“他现在应该还在万年沙漠边缘。” “胡说！万年沙漠距离这里近万里之距，他怎么可能去的了万年沙漠！”徐远清明显不信，就连徐锦也不太信赵奕了。 赵奕心中暗想，徐青这家伙和老头子难不成有什么过节？ 居然连个平安都不报一下。 “老家主别激动，你们彼此应该有通讯方式吧，联系一下试试？跟他说，赵奕说你在万年沙漠附近。” 见他们没反应，赵奕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联系不上？” “若是联系的上，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下落？”徐远清叹息。 赵奕摸着下巴沉吟，他们难道不知道他进了猎人工会？ 片刻后：“我倒是知道哪里能联系到他。” “哪里？！”徐锦看起来比徐远清还关切。 “附近的猎人工会！” “你的意思是他进了工会？！”老爷子显得有些气愤。 “是的。”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的联系方式都没了。”徐远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之前的精气神如装的一样，泄了大半气。 “所以，两位家主，是否要去一趟猎人工会？”赵奕有意引导。 “这么说来，你也进入了猎人工会？”不怎么说话的徐明也开口了。 “自然。” “父亲，您不用生气，人各有志，让二弟去吧，兴许他能在万年沙漠那边发展壮大，让徐家在那边也开出一脉来…” 话还没说完，老家主就一拐杖敲了过去：“滚，看着你兄弟俩就烦，四十多了还天天闷在实验室，你二弟好歹还留下一脉，你连个屁都没留下。 今天就给我滚去清河城，不给我找个儿媳回来你就别回来了！滚！” 徐明如蒙大赦，起身飞起：“小子，此番还是要谢谢你带来二弟的消息了，我在清河城等你！” 说完头也不回了离开。 赵奕大喊：“清河城在西北边！” 飞在天空的徐明身形镇住，四处张望了一下，往西北而去。 剩下赵奕与徐锦，徐远清，蒋依依四人大眼瞪小眼。 徐远清开口到：“徐锦说你是随着徐青半路出家成为猎人看来不假，你应该没深入接触过家族与猎人工会。” “这话怎么说？”赵奕明白，估计自己又犯了什么常识类的错误被察觉了。 “工会与家族直接没有直接来往，不过财团除外。 确切的来说，工会不会与家族有直接来往，工会是面相所有普通翼人，在工会面前，人人平等，因为支持工会运作的最终是广大人民。 任何决策都遵循少数服从多数，以当地村民朴素的习俗与原则为主。 家族也是面相广大普通翼人，还面相各大商会，大型城市，各个国家，区别就是其中决策者为个人。 不过两者有个共同点，背后都有地下的夜幽族支持以保证其兴久不衰。” 赵奕想到上界庞大的家族：“上界家族也是这样？” “当然不是，夜幽族只支持地面的小型家族，并非上界那种势力广阔的大家族，夜幽族是个奇特的种族，据说他们与我们先辈一样，都是被神邸们带到此地生存。 不过他们有自己的神邸存在，神邸在，信仰就在，他们数十万年如一日在地下安稳发展。 精致的教育手段导致他们异常团结，这是我们翼人效仿不来的。 虽然效仿不来，却依旧在不断效仿，各个家族就是他们支持下的雏形，上界的大家族就是成型的结果，他们已经脱离了夜幽族。 说跑题了，工会与家族虽然都与夜幽族有一定关系却是不同体系，彼此之间没有直接来往，因此家族的人若想进入工会，就必须脱离家族才会被接受。 当然，工会的人想进入家族也必须脱离工会。” 这种二选一体系让赵奕瞬间明白破绽在哪里了，蒋依依提到过徐锦父亲作为家族的人，不被工会接受。 不过他哪里想的到徐青就是徐锦父亲，他当时只是想着徐青作为猎人与他们一样都姓徐兴许认识，好拉进关系，让徐锦面见夜幽族后放自己和蒋依依安全离去的。 阴差阳错之下倒成了一件好事。 不过，这爷俩既然在做局，自己和蒋依依提心吊胆的让徐远清答应让徐锦见夜幽族显得有些多余了。 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管他卖什么药，既然事了，伤也好了，也该提出辞呈了。 “明白了，晚辈记下，不过你们这样还是联系不上他啊，我倒是可以替你们联系一下，不过小子游猎至此，如今一贫如洗，徐家主与老家主要不借我点路费和通讯设备？我联系上了转达给你们？对了，我身有残缺，一个人路上东西都吃不上热乎的，加上您儿子想来与小妹肯定兄妹情深。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从小被弃养，徐也算我半个父亲，不如就让我带着小姑一起去联系家父如何？”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比我还不要脸的，徐锦心皮狂跳。 之间赵奕可没这么外向，反而处处小心谨慎，怎么突然感觉换了个人。 蒋依依也是没想到，年纪不大，满嘴跑火车本身倒是一流，感觉看走眼了，想着要不要跟赵奕一起。 不过，她似乎听到了熟悉的词，通讯设备！ 她在这里住了几年，通讯基本靠吼，没感觉有什么通讯的手段。 这里明明感觉背靠大山，很原始的样子，怎么他们交谈中一副科技感满满的样子，还有上界，神邸是什么鬼？ 徐锦拉过蒋依依的手：“弟弟开玩笑了，如今就小姑一人在爷爷身边，还是得她多陪陪爷爷，至于父亲那边，他既然已经脱离家族进入工会便随他去吧。 通讯设备我会安排，留个联系方式，联系上给我们报个平安即可。” 赵奕看向老家主，老家主点头：“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那我这就走？”赵奕心头暗骂，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简直一副德性。 殊不知赵奕在她眼中和徐锦一样。 “二哥从小待我最好，确实想得知二哥的消息，就让我随义儿去吧，顺便途中给他做饭，让他吃点热乎的。 你说是不是啊，乖侄儿？”说的时候笑的可是非常开心。 赵奕瞪了蒋依依一眼，妈的，被占便宜了。 咳嗽两声已饰尴尬。 徐远清听蒋依依这么说，不好再说什么，叹息到：“那就让徐雯和你去吧。” 赵奕没想到老家主这么好说话。 不过，怎么感觉像是给自己台阶下，还是不装了？清醒了？ “既然爷爷说了，那小姑随义弟去吧。” 当晚便收拾起来，徐远清送两人到庄园门口许久未离开。 徐锦则带二人到了最近的小镇。 一路上，这是三年来头一回离开徐家庄园，蒋依依忐忑，按耐住了好奇心，一路紧紧跟随在赵奕身边已小姑自居。 找了一处酒楼，徐锦把他们安排在此。 “你们在这里歇两天，我得为她做个身份，日后经过城镇时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蒋依依道谢。 徐锦走后，蒋依依的话匣子打开，问了许多常识性的问题，其中包括翼人的历史，神像，地下，夜幽族，天空之城，满世界乱跑的移动迷雾，大放风，万年沙漠，天空的两轮大日等等。 “你说有手机和网络的存在？还有智能机械？小岛一般的空艇存在？甚至还有神邸！”蒋依依惊讶，完全不敢相信。 “都是真的？” 赵奕点头：“表示除了天空的城市没去过，其他的都是真的。” “那你真的见过神邸？”这是蒋依依最关心的问题。 赵奕想了想还是点头。 “是你口中的那六位嘛？” “不是，并非她们六位。” “那是谁？” 赵奕没有回答。 徐锦回来了，他带来了两个腕表，两套合身的复合材料皮衣，游猎的匕首。 一套给赵奕，一套给蒋依依。 “她的身份已经做好，腕表联网即可查询，神像边上的方尖石碑也可以查询。 至于你要的站立式飞行器这里没有，对正常的翼人来说这是很鸡肋的东西，这边不会生产，上界，或者类似清河城体量的大城市才会有，不过工业柒阳城那边兴许也会有，到时候你可以去那边逛逛。” “没有就没有吧，你的联系方式留一下。” “留过了，我得回去安排家族的事情了，还得去一趟清河城找大姑。” “去吧去吧。”赵奕没留他。 徐锦让人送他们到小镇附近祈祷便匆匆离开。 蒋依依跟着边上看到什么都好奇，许多没见过的东西，别说她了，赵奕都没见过。 她问东问西的很烦，就连一看就明知道是什么的旋转三芯炉都要问。 后面只要她一开口赵奕就说不知道。 第68章 落幡云洞 赵奕让她多看少问，自己怎么做她跟着怎么做就行。 神像之下，两人仰望神像，感受周边花圃旁伪装成石头的音响里传来的青钵空灵之声，所有情绪都慢慢平静下来。 最后单手放在方尖石碑之上，录入自己已有的身份，留下痕迹并了解此地。 蒋依依起初还觉得挺有仪式感，当手放在方尖石碑上时双眸不可置信的瞪大。 她的精神仿佛连上这座小镇一般，让她觉得自己处于平行的元宇宙世界里。 小镇的信息以图像的形式展现在她脑海，无需任何文字与声音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震惊的双眸慢慢变的平常，最后两人齐齐看向南方。 “泾川·华林西镇，南部有大瀑布，小镇依水而建，如今已有千年历史，一如千年前一般，作为花祁山脉，附近猎人游牧，南部邬阳城之间重要的往来休息之地…” 蒋依依缓缓把手收起，离开方尖石碑，脑海中图像则随之消逝。 接着手又放上去，了解了一些。 赵奕手也离开方尖石碑。 “走吧，这里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们得穿过一段広宏原始丛林，一路以东才能到红叶柒阳城。” 蒋依依收手，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 “这里居然有如此科技，这是怎么实现的？” 她当即掏出腕表，手放在方尖石碑上来了个合影。 见没听到赵奕的声音，四下看去发现赵奕已经向南而去。 “喂喂喂，等等我啊！急什么，这里不挺好的嘛，那么急着走干嘛，吃的吃的也不买一点。”蒋依依抱怨归抱怨，还是老老实实跟了上去。 “你干嘛丢下我！” “是你太磨叽了，这些没什么好看的，几乎所有完善的城镇都有。” 两人很快就走到华林西镇入口，镇外只有几十米铺了路。 “我们真要走过去？” “不然呢？”赵奕反问。 蒋依依指着远处一个商行，门口正停着一辆正在装水果的大货车：“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搭车。” 赵奕一想，好像也是，不过他没坐过车。 于是两人上前去询问货车行进方向。 司机很热情，与之聊了起来。 可惜的是车是前往西部边境的，与他们方向截然相反。 据司机说，专门载人的交通工具只有靠近大城市才有，越靠近丛林就越不可能出现。 花祁山脉附近的小镇因为靠近落翼帝国才会专门耗费资源为镇守边境修路。 于是蒋依依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那平时赶路怎么办？” 司机慢悠悠展开他那一副巨大羽翼然后收了回去。 蒋依依：“……” 两人离开商行，回到小镇出入口。 “真的要走着过去么？”她看着眼前泛红的树林嘀咕到。 “不然怎么过去？” “你有方向？” “诺，不是有智能腕表么，我记得上面有地图功能。”赵奕点开腕表显示器，找到地图。 蒋依依看不懂太多翼人的字，盯着赵奕的操作，赵奕点哪里，她点哪里。 “诶，这地图为什么一片绿网，什么都不显示。”蒋依依询问。 赵奕挠头，反复查看：“好像，没网。” “那联网啊！” “我不知道问联网，我以为徐锦他都弄好了。” “那你知不知道通讯功能是哪个？” “这个我知道。”赵奕说着调出了他的通讯录，上面只有徐锦一个人，其他空空如也。 蒋依依点开也是这样的情况，她正准备问其他东西。 赵奕拉过她手：“别动，我俩先加个好友。” 然后通讯录上有了彼此的信息。 “我记得这玩意还能发消息的，我试试。”赵奕边说边拉着蒋依依手，在她腕表上操作。 “诶，果然没网，发不出去。” “我们还是再去问问吧。” 说着又回到商行。 司机还没走，见他们又来有些好奇起来。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 赵奕和蒋依依老老实实承认：“我们小村子里收容所刚走出来的，对城镇以及电子产品不熟，还请大叔帮我们解惑。” 一听他们是收容所刚出来的，司机立马明白了他们为何这幅模样。 “两位真不幸。” 赵奕和蒋依依表示习惯了，当即询问起腕表网络的事情。 司机指着神像：“你们得打开腕表联网功能，到神像边上去才行。” 赵奕和蒋依依再次谢过，飞快跑向神像。 又了之前的经验，蒋依依这次算是轻车熟路了，和赵奕几乎同步，打开腕表一手触摸到方尖石碑上。 一个回字形标志出现在腕表显示器上，赵奕第一时间打开地图，华西镇全貌以及周边数里地的平面图丝毫不差的显示在腕表上，就是有点小。 蒋依依不知道点了什么把投影给点出来了，最终还是在赵奕的帮助下关掉，点开地图。 两人点开导航与好友位置共享，可以在地图上看到彼此。 “有这两个就够了，准备出发！”赵奕看着调试好的腕表，非常满意。 蒋依依在边上戳了一下赵奕：“电量好像不是很多，你知道怎么充电么？” 赵奕仔细看看一下，发现确实没多少能源了：“电？这玩意我记得不用电的，这玩意太阳能的。” 蒋依依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两轮灼灼大日，她只想说，这地方用太阳能还真合适。 “诶你快看那边天空！有落幡云洞！真壮观。” 赵奕向蒋依依所指方向看去，那是西北方向，天空缓缓律动的云层中有两个不小的空洞，肉眼可见空洞之处的云层凝结成雨，而雨点被正西方大日照耀出彩色光芒，空洞下的雨点化为光锥落下，而正空洞处则产生短暂的环地平弧。 空洞被彩虹给补上了一部分。 双光锥中间甚至还出现了一座城市的倒影，不止赵奕，整个小镇的人都和他们一样看的出神。 “真漂亮。”蒋依依果断拍了下来。 赵奕则看着光锥对比地图上的距离：“这是什么地方。” 地图移到那边，上面显示只有神像与一圈铺平的路，路边外未铺上的地方上倒是有一圈环形陨石坑的样子。 他往西边拉过去，看到了轩南村，不过地图上并未标注轩南村，只标注了四通山神像一号的字样。 山脉的轮廓也显示的比较清楚。 不过四通山外就显示的很模糊了，上南丛林，広宏原始丛林大片大片全是树，除了树还是树。 倒是沿着渤运河分支两侧显示的清清楚楚，游动的渔船，正在经过渤运河分支的空艇。 甚至在渤运河分支附近飞的翼人都显示的清清楚楚。 赵奕突然想到轩南村与扶山村路口之处有一条岔路，两条路汇聚到一起正是通向清河城的路，当即把地图放到最大，结果发现和整个上南丛林一样，没什么两样。 他确认那边有路，而且是车能开的路，不过地图上确实一点显示都没有。 让蒋依依在原地不要乱跑，自己又跑到商行边上问货车司机：“华西镇可通向红叶柒阳城的大路？” 司机闻声，视线从落幡云洞洞奇观上转过来：“怎么又是你，是华林西镇。” “嗯，华林西镇！” “大路有啊，不过很少有人往那边跑，路很绕，那边大片大片柒阳树生长茂盛，视线受阻，又没有信号，很容易迷路。 你们真要去红叶柒阳城？” “嗯，对了信号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我地图上好像没有看到路。” 司机笑到：“神像即是基站，一般神像的信号覆盖范围不会太大，这取决于神像所在地的经济实力，越繁华，信号越强。 地图上现在自然是不会显示，得等大放风的时候整个大地的道路江河山脉轮廓才会显现。” “这么说来是树叶太密了，给遮住了？”赵奕把猜测的说了出来。 “差不多吧，神像就像地图的眼睛，以神像的视角看向周围自然是被遮住的。” “明白了，多谢这位大叔。” “看与你有缘，诺。”说着，司机把自的腕表显示界面伸到赵奕面前。 赵奕当即就加上了，名叫赵义的那个号好友列表上多了一位叫步吉的人，头像左上角有个小点，是绿色的，和蒋依依的一样。 “哇咔咔，步大叔，您来自邬阳城！”赵奕已经从步吉显示的基本资料上看到了。 “是啊，你呢，你的资料都空空如也，没看你填。”步吉在自己腕表上打量着赵奕的信息。 “怎么填？” “原来你不会填，怪不得。”步吉趴在车窗上指挥起来。 片刻后，步吉惊讶：“你居然是猎人工会的？十七岁？出生？不详？” 赵奕挠头：“是啊，我从小在收容所长大，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生的。” 司机啧啧啧的摇头：“行吧。” 司机低头看了看自己磨损的不成样的腕表，又看了看赵奕手中崭新的，脸色郁闷。 不过腕表都是一对一绑定使用，即便遗失了拾到的人也没法使用，他不信也没办法。 “你这腕表可不便宜啊。” “是嘛，别人给我的。”赵奕边说还故意把手抬高，仔细打量。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你不是要去红叶柒阳城么，现在去得乘早。 红叶柒阳城是座孤城，又是靠近泾川东边，正好在风向上。 那边三天两头下雨，顺大路走，到泾川，顺着泾川向西面上游，千万不要到下游画屏瀑布去了。” “为什么啊？有人让我们穿过瀑布过去。”赵奕记得没错的话徐锦是让他穿过瀑布。 “你能飞过去？”司机反问。 “奥奥，不能，多谢步大叔提醒。”赵奕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让他顺着大路走。 赵奕转身去找蒋依依，此时蒋依依还盯着天边的落幡云洞与雨点光锥，眼睛都没眨一下。 “走了走了，我们先去买点东西。”赵奕把蒋依依拉走。 “别啊，还没看完呢，这种景象应该少有，我要记录下来。”蒋依依挣脱赵奕。 “多的是，以后带你去那边看个够，你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赵奕说走就走，丝毫没带犹豫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蒋依依收起腕表，跟了上去。 赵奕停了下来：“我咋样？我可是按照约定把你安全带出徐家庄园了，按理说好像也应该分道扬镳了。” 蒋依依当即反驳：“那是之前，后面你可是答应了徐老家主让我跟你去猎人工会去打听徐青的下落的。” “所以啊，我带你去找，你得跟紧我，他可没有委托我让我护送你。”见蒋依依盯着他，嘴里用他熟悉的语言骂他混蛋，赵奕脸色一正。 死死攥住她手。 “你干嘛！”蒋依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光天化日之下，你可不要乱来啊！” “你认识这些字？”赵奕说着，拉着她到附近沙地上用树枝在地面写下一段字。 蒋依依没有任何迟钝的就念了出来。 “源脉有形，其形无象。 观相之微，演微之力…” 此时，二人都疑惑的看着对方。 赵奕对她的来历好奇起来。 蒋依依率先开口询问：“你在哪里看到的这些字？你是学这些字长大的？” 蒋依依又反复翻看腕表上的字，和这些字完全不同，然后双手拍了拍自己脸，确认没有做梦。 “是，也不是。”赵奕回答时看着蒋依依前后的反应：“我初见你时，你说我们是同族，我想，我应该知道你口中的同族是什么了。” “你知道？！”蒋依依惊喜。 “是，有你这样的人，不过这片大陆上极少，我在万年沙漠见过两个。”赵奕试探的说到。 “真的假的？等等，万年沙漠？两个？天哪，难道人类要灭绝了嘛！”蒋依依惊呼。 “人类？不应该是新翼人么？”赵奕眼睛盯着蒋依依，蒋依依的行为在他看来和兰虎一样。 “新翼人？”蒋依依看着赵奕眼神有些迷茫。 “你不是说你有很多不属于这里的记忆么？” 这让蒋依依更加迷茫了：“是啊。” “那万年沙漠那两个不是你同类了，你的同类都在天空。” 接着赵奕对她讲述起新翼人的存在。 身体外貌特征正是他们现在这幅模样。 第69章 新世界的大门·网络 然而蒋依依却明明白白，所谓新翼人和自己并非同类。 但是她默认了赵奕所说，给自己的身份定位就是新翼人。 赵奕在一旁分析到：“这样的话，你的来历就复杂了，新翼人可以成长，可以不成长且直接拥有一段完整记忆。 所以你的身份不好说，也许是某个大财团死去的女儿，可能是某人的爱人…” 蒋依依堵住他的嘴：“好了好了别说了，现在我就是我，我叫徐雯，不叫蒋依依了，蒋依依不存在在这个地方。” “好吧，徐雯姐，既然你不纠结这个事了，那我们走吧？”赵奕认为自己分析的没问题，也没再纠结她的来历了。 新翼人的身份反而让赵奕倍感亲切，这完全是因为兰虎。 至于那个文字的事，一打岔给忘了。 “叫我小姑妈！”蒋依依得意到。 “我呸！走了，你不是要买东西么，腕表支持移动支付，走，带你买东西去。”赵奕大步流星，向附近商店走去。 “哇！这么多钱，我是不是富婆了！”商店内，赵奕刚教蒋依依查看自己的余额，蒋依依就惊叫到。 看到有人向他们这边看来，意识到自己太激动，连忙捂住嘴，拉着赵奕走到一边。 “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徐锦这个家伙，为什么给你九百万，就给了我八百块。”赵奕眼红了。 “这下知道该听谁的话了吧？”这下蒋依依更得意了。 赵奕买了个肩带式皮箱，买了好多熏肉，又买了一口锅背着。 蒋依依同样买了个肩带皮箱，其他的确买了一堆衣服。 出了商店，赵奕在前面默默的走着，蒋依依则在后面笑的岔气了。 “你背着锅好像一只乌龟。” 赵奕回头问到：“乌龟是什么？” “就是你这样的！啊哈哈啊哈！” 赵奕脸色黑如锅底，虽然不知道乌龟是什么，但是想来是不好的东西。 准备妥当刚走到小镇出入口蒋依依就喊累要休息。 也许是刚才笑的太过，没力气了。 赵奕拿过她的包背在了自己身上。 “话说，我们不能委托来往的猎人带我们一程么？”蒋依依扶着小镇门口巨大的石质大门一边喘气一边说到。 赵奕还真没想过。 “好主意！所以我们应该去哪里委托猎人呢？” “猎人工会啊！”蒋依依脱口而出。 “那么猎人工会在哪里呢？”赵奕又问到。 “额，猎人工会。”蒋依依四处张望，然后又打开地图：“地图搜索功能在哪里？” 赵奕明白了她的意思，上界的新翼人果然与地界的不一样，他就从来没想过地图还可以搜索。 打开腕表地图，果然找到了搜索功能，甚至还有一个前往的选项。 “诺有导航不用，你是不是傻？”蒋依依把赵奕说的一愣一愣的。 “还能这么用？你不是不会用智能腕表么？”赵奕看看手里导航的腕表，又看看蒋依依。 “我只是看不通用语而已，又不是不会用。”蒋依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赵奕想到兰虎，好像是这样，此刻他甚至好不怀疑蒋依依突然给他说智能辅助制作。 “可是导航好像是直线，我们没法飞…” “别急，我再研究研究，对了，你看看通讯的功能里面有没有群聊什么的。”蒋依依在找驾车导航。 还真让她找到了。 赵奕也根据她的提示找到了群聊。 “真有群聊，不过只有商会的，远清商行，泾川商行，広宏商行。” “愣着干嘛，添加啊！”蒋依依看了赵奕腕表一眼，自己也搜了起来，搜过结果跟他一样。 “加了，不过怎么没反应啊。”赵奕不解，之前都是蒋依依问东问西，现在轮到赵奕了。 腕表的各种功能让他感觉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心中暗暗嘀咕，之前怎么没发现这玩意这么好用呢。 “笨，哪有这么快，别人得同意才行。” 等了半天，依然没反应。 蒋依依则在地图再次搜索起工会来，结果附近只有一个商人工会，并没有别的工会，最近的猎人工会显示就是在红叶柒阳城里面。 “啊~！摇人看来是摇不到了，真走过去我会走废的。”蒋依依苦叫到。 接着她又尝试发信息给徐锦，希望能找他帮忙。 结果一看，徐锦头像灰的，压根不在线，点开徐锦进行叫，连是连上了，但是给她挂断了。 “徐锦这个王八蛋，居然挂我电话！”蒋依依口吐芬芳的模样让赵奕呆住了。 “所以，我们是走还是不走？徐雯大小姐？”赵奕在一旁问到。 注意到自己失态，蒋依依调整了一下仪态，顺了一下耳边鬓发：“走啊，不过在饿了，要不吃点东西再走？走吧，姐姐请你吃。” 蒋依依的提议相当诱人，赵奕没有拒绝。 于是又返回小镇，找了一家看起来高大上的餐馆，把看起来好吃的点了个遍。 “点这么多我们吃的完么…”赵奕问到。 “吃不完打包带走。” 赵奕老老实实闭上嘴。 大快朵颐后，两人根本撑的走不动路，于是蒋依依提议，找个地方休息一天明天再出发。 赵奕附议。 于是在靠近小镇入口的位置找了一家旅馆，选了两个连在一起的房间住下。 货车司机步吉这一天看着两人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几次，看赵奕他们住进旅馆后，连忙给赵奕发消息。 步吉：你们不走了？ 赵义：走啊，不过不急，东西没准备妥当，休息一天再走。 步吉：你们要是不急的话要不等我五天？边境是我送货的终点，送完就转身回邬阳城了，回邬阳城正好会路过红叶柒阳城，到时候捎你们一段路。到时候你们给点路费就行，这样我也不用空车回去。 赵义：好啊，我跟姐姐说一下。 赵奕当即到蒋依依房间门口推开门说到：“那个司机他说他五天后会…” “你！给我！出去！” 赵奕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有东西丢过来。 他急忙躲过，只见蒋依依一手抄起花瓶要丢过来，另外一只手拽着睡衣？ “你出不出去！” “诶诶诶，别砸要赔的，我这就出去。”赵奕拉上门，小心脏狂跳，擦了擦鼻血，回到自己房间。 片刻后，腕表上有了蒋依依发来的消息。 徐雯：你给我过来！ 赵奕探头探脑的又过去了，缓缓推开门，看见一身职业装的蒋依依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刚刚是个意外！”赵奕放心的推开门陪笑到。 “意外？我怎么觉得是故意的，看不出来啊，你应该祸害了不少女翼人把？”蒋依依冷声说到。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可别污蔑我这正直青年。”赵奕也当即严肃起来。 “没看出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小，看来以后要小心防范你，免得被你吃干抹净不认账。”蒋依依起身一手抱胸一手翘起赵奕下巴。 见赵奕丝毫没有脸红，蒋依依觉才发现，自己猜测一点没错。 赵奕一把拍开她的手：“行了行了，正事要紧，我加了之前那个司机，他说他五天后回邬阳城，回来的路正好从华林西镇经过红叶柒阳城。 怎么样，坐不坐？” “坐啊，当然坐，不过，他为什么要带我们？”蒋依依回到。 “他说让我们到时候给点路费，免得空车损失，不过先说好，车费你给，包括我那一份。” “可以，那就等五天。” 蒋依依要坐车，他正好省的带她一起在丛林冒险：“那五天后我联系你。” “你要干嘛去？” “当然是附近转转啊。” “你不带上我？”蒋依依双手抱胸。 “你要跟着？” “不然呢，我对这里又不熟。” “那先说好，你得跟着我别瞎跑。” “是是是。”蒋依依满口答应。 两人收拾了一下，赵奕给步吉回复后便向小镇中心走去。 神像是每个小镇核心所在，赵奕路上闲着没事和步吉聊天后才知道，地图分两种。 一种是来自神像，其中包含通用的免费地图，与神像连接即可获得附近地貌，当然也可以通过朋友之间拓印获得。 更加精细的付费地图，神像功率最大化后的地图，包含附近水源，道路以及每一棵树的定位和编号，一般只有商会的人会花钱购买，因为这种只能一次性购买，并不能随着使用刷新，不过同样啃通过在别人手里拓印获得，但是得支付同样的费用，并不会因为是朋友拓印就能白嫖到，因为腕表这玩意绑定了身份证信息。 其次就是世界地图了，其中包含了所在地域的地图信息以及许多隐藏信息，例如猎人所知的地下商店精确定位，各个工会确切地点，神像码头港口，大型运载空艇所停留的地点以停留时间，空中列车路线以及时刻表等等。 第二种地图则是自制地图了。 自制地图仅自己使用，无法拓印。 一般就冒险家喜欢用。 因为自制地图和神像的第一种地图一样，免费的。 路上，蒋依依又有了新的问题。 “地域是什么意思？” 赵奕摊手，他也不知道。 于是又询问布吉。 布吉给他们讲了一下整个世界格局。 这方世界很大，大到超过他们想象，翼人们自从踏上这片大陆后就在划分自己所在的领地。 曾以渤运河为界，划分为两个区块，渤运河以南就是南部区块，渤运河以北就是北部区块。 可后来神邸们在世界最西方建立了西风口，风起之地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寒冷。 风口千里之内翼人难以生存，于是这片大陆被划分为东西南北四象。 很久之后，正空大日灼灼，有原来的恒定变为上下起伏的跳动，大日远离大地时看起来只有豆大，而接近大地时又如脸盆，因此产生了巨大温差。 广袤大地的的中心地段热的时候比以往更热，远的时候比以往更冷。 于是四象被划分为八域。 可强烈的温差让适合翼人生存的地方只有偏向中间的南北两侧。 于是正空大日再次被调整，起伏不那么明显，同时在最西方又有一轮大日灼灼燃起。 这使得整片大地的气温都相差无几，只是由西向东逐渐温暖。 因此世界最终被分为两层九个地域，分别为正东东领地域，东南丰翊地域，正南象启地域，西南韭隐地域，正西飓风地域，西北间居地域，正北展冥地域，东北业继地域，中部翼中地域。 赵奕所熟悉的几个地方，清河城，前衫城，邬阳城，花祁山脉等都属于正中心的翼中地域，翼中地域温暖舒适，因此翼中也是这片大陆的中心地带，财富汇聚之地。 赵奕看完，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蒋依依则被震惊的不行。 这让她意识到这片大陆存在的神邸是真正的超乎她认知的存在。 她眯眼望着西方暗淡且可以直视的大日。 生命起源的灼灼大日说捏就捏？还能控制其运动规律？ 蒋依依惊叹。 赵奕听到她的惊叹突然想到肖统领晋升失败时控制不住自身，能量爆发陨落时把整个空谷云栖地面都给炸塌陷的场景以及短暂出现过的其中一位轩木族神邸。 似乎捏造大日也不是什么难以让人接受的事。 这些都是阅历带来的见识，惊讶归惊讶，惊讶过后对他俩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帮助。 精致地图才是重点。 划走了蒋依依的几万块钱后两人都加载好了华林西镇的精致地图。 之前被树遮住的道路在新地图上四面八方散开，大路小路都有，甚至还标记了一些…评论。 赵奕对布吉说了购买了精致地图，说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好半天后，布吉只发来几个点点。 正当两人研究地图，查看周边环境时，布吉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布吉：神像的信号范围有限，不过可以主动激发腕表定位使用，让自己即便脱离神像信号范围也能使用网络，这个是对外出的商人是性价比极高的功能。 赵奕一看，果然如此，不过这功能需要费钱，不过不多，就使用的时候会耗费一点，并不会随时更新，需要自己手动更新。 他试了一下，账户瞬间两百没有了。 这让他心疼的要死。 这叫一点？ 于是他看向蒋依依。 “看我干嘛。”蒋依依默默的把自己腕表给关上。 “没事没事，就是看看你会不会用了。” “走吧，地图的事情解决了，我要去华林东镇看看，刚刚看了一下地图，看着挨在一起的，跨过泾川桥就到了。”蒋依依顺着刚刚看过的地图方向而去。 “你先去吧，去一趟外面。” “你去外面干嘛。” “找柒阳果吃，你去不去。”赵奕即答没有丝毫犹豫。 蒋依依在徐家住过三年，吃过柒阳果，在她看来一种很难吃的果子，硌牙，夜幽族喜欢吃这玩意。 加上徐远清给她讲过柒阳树的来历，让她更加排斥这种果子。 第70章 泾川之下·江山如画 赵奕发现，她似乎很排斥翼人。 或许是外貌特征类似的缘故。 虽然找柒阳果只是糊弄她的借口，但是她非要跟着就没办法了，装样子也得装完。 带着蒋依依硬着头皮往镇外丛林探去。 小镇之外的路只铺了十来米，进入丛林后并非没有路，地图上标的清清楚楚，只是没那么好了，大多都是些碎石路以及被压实的泥路。 这让赵奕有点怀疑车是否能够平稳的开过去。 山上的丛林不似山下，树种的没那么密，树丛之间杂草丛生，他发现了诸多可以食用的野果，溜溜莓，地蛇莓以及青青果。 “这个很好吃很甜的。”赵奕当即摘了两个白色的地蛇莓给蒋依依。 蒋依依将信将疑的接过尝了一点：“味道怪怪的，还可以。” 赵奕则摘了一大把塞嘴里，两下就给咽了。 “那个红色的也可以吃，不过别吃多了，吃多了麻舌头，你自己摘。”赵奕指着前面刺藤上的溜溜梅。 蒋依依犹豫的摘下溜溜梅也尝的一点：“味道有点酸酸甜甜的，不怎么好吃。” 一转头只见赵奕摘了一把溜溜梅仰头一把拍嘴里，甚至手里还拿个青青果像啃萝卜一样，面不改色的两口就给炫了，同时也丢了一个过去。 “这个又脆又甜，给你。” 然后转过身去不让蒋依依看到，脸已经扭曲成苦瓜脸，不过手里没停着，依旧在草丛里翻找。 蒋依依接过青青果看了一下：“这是冬枣？” “不是，是青青果。” 蒋依依学赵奕的样子，一口炫了下去。 “赵义！” 蒋依依吐了出来并尖叫赵奕名字。 赵奕回头笑的乐不可支。 “你个骗子，明明就是酸的！” 蒋依依把咬了一半的青青果狠狠的朝赵奕丢去。 她被酸哭了。 赵奕躲过，迅速钻入丛林后面，消失在蒋依依视野中。 委屈的情绪随着泪水爆发出来。 “你混蛋！” 响应她的只有被风吹的莎莎的树叶。 赵奕消失的背影和这酸狠狠印在她心里。 她头一次发现有这么贱的人，贱之入骨便化为恨。 片刻后，前面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赵奕又窜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段被折断的新鲜树枝。 “呐，百香果，吃完青青果吃这个能回味很久。” 赵奕像吃梨一样，嘴里啃一个，手里递过去一个。 蒋依依红着眼，夺过百香果带着恨意吃起来。 “被酸哭了？不是吧，看来以后得多吃点青青果。”赵奕笑到：“青青果有一定的解毒效果，但凡是长青青果的地方出没的毒虫的毒，青青果基本能接解，这是星语姐告诉我的。 我自己出来游猎的时候被虫子咬过不少次，都是靠这个解毒，不吃也可以，外敷也有一定效果。” 蒋依依没回他话，把吃完的百香果果核丢向一边，扭头便回华林西镇。 百香果的味道虽然也不是甜的，但是它不酸，只是味道怪怪的，冲淡了青青果的酸，嘴里留有着一股持久清香。 见蒋依依头也不回，赵奕意识到自己把她弄生气了。 但是他没打算去哄她。 “步吉来了我跟你说一声，到时候注意腕表消息。” 喊完便再次消失在丛林之中。 他得去忙自己的事了。 没带行李出行可就轻松多了，感受风向顺风一路向西，穿过大片未成长起来的柒阳树林，找到附近最高的山峰之上对着地图俯瞰过去。 泾川像一条长龙蜿蜒崎岖盘旋在群山之中，而夹岸的山又像乌青的天然屏障一样层层叠叠。 而翻滚的云层经过层层叠叠的山峰时如席卷天地的瀑布搬，正空大日的光线从缝隙中照耀，光棱如签，贯穿天空射入大地。 泾川反射出那些光棱，波光潋滟，整个山谷两旁光点闪烁不断，翼人们在其中盘旋俯冲，甚至能听到清澈唳嘹之声。 山川之中，唳声所过鸟飞兽惊，树颤叶散随风起，掀起混乱一片。 如此壮丽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景象。 空谷云栖若是个碗，那么泾川两岸便是一条崎岖的天渊。 百里峡也是一处深渊，不过泾川给人带来更多恢宏的气魄。 一种原始的森林气息在其中。 看着无数灰白翼人盘旋其中，他恨不得也加入其中。 事事受阻的翼人世界让他深刻感受到一双翅膀的重要性。 波涛汹涌的泾川就在山涧中，泾川远不及渤运河宽，也不及渤运河平静，可他觉得在泾川附近人很平静。 水流拍打石壁的声音吸引了赵奕的注意，顺着看去正是下游接近瀑布的地方。 走下山峰，沿着泾川一路向下游走去，不过泾川可不是全部都在地上，有些部分被山体遮掩。 赵奕每看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直到走到画屏瀑布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远了。 远到已经脱离了神像的范围，远到看不见被遮掩的华林西镇。 钻入丛林之中，避开大路，唤起熟悉的地下商店。 果然，这里也有夜幽族存在。 他没有想着特意表明自己身份，只是想着身无分文实在憋屈。 和所有店员一样，夜幽族的职业微笑让赵奕看久了觉得有些瘆得慌。 当得知赵奕想用原来的身份向赵义这个身份转钱时，店员提醒他不要这么做。 “如果你要避开麻烦，就应该避开到底，你的腕表生产来源于上界，你这个身份意味着已经进入了上界的视野，所以，想要手头宽裕一些就得正常点。” 赵奕自然是知道的，不然在轩南村恢复后他也不会另起一个身份。 他虚心询问到：“那么我该怎么做？” 店员指着泾川上游屏障般的山脉说到：“落翼帝国体量与附近的清河城相当，但是他却独立成一个帝国，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赵奕摇头不知。 “因为矿物，这片大陆上最稀缺的就是矿物，任何矿都是。而山脉中最不缺的就是矿物，这就是落翼帝国独立成为一个帝国的资本，所以，你可以在途中寻找一些矿物拿来交换。” 赵奕豁然开朗，所以，他现在还是没钱。 购买了个水壶，一个背包，准备回程，商店没有随他离开就落下去。 店员叫住了他。 “别急着走啊，你不好奇怎么寻找值钱的矿物么？” 一听这话，赵奕来了精神，屁颠屁颠又走了回去。 店员从他的柜子里拿出一副地图。 “这是矿物分部图，图上有标记红色的地方就是已经被发觉的，绿色的就是没有被发觉的。” 赵奕定眼一看，好家伙，一片红，就那么几个绿色的点。 “这些绿点都在山脉下面啊。”赵奕皱眉。 “没错，不然早被发现了。”店员看着那一抹抹绿色，像看着宝贝一样。 赵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矿物稀缺怕不是被他们吃的吧？ “算了算了，还是收集点野果子换钱比较好，既然都是换，你当矿物给我兑换就行了，也不用多，一个柒阳果千儿八百就行。”赵奕没了找矿的心思。 开玩笑，都埋在地下，难不成让他去挖？ 店员乐呵呵的收起地图：“孺子可教。” “真可以？”赵奕惊讶。 这可算是给他开了个不错的后门。 店员点头。 “没忽悠我？” “没有。” “你保证。” “我保证个屁，溜了溜了，服务时间结束。”店员收起地图，随商店沉下去。 赵奕诧异：“所以，他说真的假的？” 头一次遇到这么不靠谱的店员。 画屏瀑布上头有一块凸起的山峰，许多翼人都聚集在此，不过大多都不是猎人。 那些在丛林上空长期盘旋的才是猎人，他们风里来雨里去，需要为自己的生活发愁，可没那么空闲。 泾川之下，江山如画，但是赵奕没有凑过去，毕竟那边对他来说太危险，悬崖峭壁一切陡峭的地方都无他无关。 瀑布上方到处都是长满青苔的圆形石碑，如神像附近的方尖石碑一样，手放上去即可了解到其中存留的信息。 在他看来，有石碑应该就有网，于是打开腕表还真连接上了，把有关画屏瀑布瀑布的信息通通拓印到腕表上。 当初不知道徐锦带他飞了多久，他目测，这边少说有六七百米的高度，而且越往花祁山脉里面走越越高，而且少有平原地貌。 这也倒是看了个新鲜。 他记得在四通山山顶看向四周，四周一望无际全是平地丛林，整齐划一，整齐到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人为形成的。 这也印证了空谷云栖地下那位夜幽族所说。 只是，记忆似乎有些模糊了，很多东西回想的不是很清楚。 他依稀记得这整片大陆都是六位轩木族神邸所造。 闭眼深呼吸，不再去想那些想不起来的事情。 他无不感慨这磅礴的工程量。 每个地方的地名都有其意义存在，画屏瀑布也是。 当他看见瀑布下方四面照射而来五颜六色的光组成会动的图案时就已然明白，这个地方为什么叫画屏瀑布了。 原来这瀑布被拿来当投影了。 瀑布前有一排固定在水上的加热器，加热器上方放着灼热的青石。 瀑布时不时有水溅到青石上蒸发形成雾气，而两岸的光穿透力各不相同，水气遇光形成有层面感的影，图像由此形成。 赵奕盯着腕表上关于画屏瀑布的信息惊呼翼人的技术与智慧。 回程没有走原来的路，他选择继续走丛林。 他习惯在里面穿梭。 以往的小心谨慎在落翼帝国内显得有些多余，这里没有鹄疣族出没的踪迹。 不知不觉中又回到华林西镇。 此时布吉也传来消息，说他遇到了紧急的事，得北上直接去落翼帝国，短时间内不会经过华林西镇了。 看到这消息，赵奕暗叹可惜。 与其客套一番说日后有缘再见。 “看来还是只能指望自己。” 通知一声蒋依依，他决定不再等候，马上动身出发去红叶柒阳城。 蒋依依仿佛没事人一样，之前捉弄她的事仿佛全忘了。 一身野外行动的皮衣加身，安安静静的跟着赵奕向丛林走去。 两人穿过丛林，趟过溪水，收集野果，一连两三天皆如此。 “有路不走，你为什么老往丛林里面钻？”蒋依依在赵奕身后忍不住问到。 “正经人，谁走路，正常翼人都是靠飞的，路压根不是给翼人走的。” 听赵奕这么一说，蒋依依才猛然醒悟。 总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 一路边走边开地图。 沿路赵奕给蒋依依介绍他所认识的植物以及树木。 什么柒阳树，轩木，绒心花，走地根，藤椒，蕨苔…… “没发现你知道的挺多。” 赵奕嘿嘿笑了声，没有回复，倒是跟她聊起了别的。 “听说城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好想去看看。” “你没去过么？”说的蒋依依也想见识一下了。 “没机会去，条件不允许啊。” “话说，这里村落与城市之间有阶层隔阂么？”蒋依依不禁问到。 知道的越多，蒋依依发现自己反而不太理解这个世界了，与她想象的总有些出入。 “大概，有吧。” 正说着，两人来到一座湖边。 湖水连着一条小溪，树离溪流有三五米的距离，因此夹岸两侧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野草藤蔓。 湖泊上空盘旋这不少翼人，湖边本来零零散散的动物在喝水，因赵奕和蒋依依的到来皆跑入草丛不见。 在湖边不远处，压平一片草垛，赵奕首次在蒋依依面前唤起野外商店。 蒋依依默默的看完赵奕交换完物资后才问询起关于地下商店。 “原来夜幽族遍布地下。” 她也去试了试，结果地下商店没出来。 “同一个商店短时间内不会再营业，他们有换班休息时间，我也是用多了才发现的。”赵奕解释到。 “那下次我来呼唤。”蒋依依记下。 “好。”赵奕回应。 收拾完毕随身所带物品，吃完干粮，不充水源后，再次出发。 每当赵奕艰辛在丛林穿行时，看到天空盘旋的同族，他无不感叹，若是自己也如正常翼人一般多好。 一路上，两人没之前那么多话，各自默默行走。 或是走的入神，赵奕不知不觉中发呆，脑子一片空白。 当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走了大半天过去，不知不觉就来到红叶柒阳城下。 第71章 天际线 柒阳城很大，坐落于泾川之东，东面靠山，而泾川正好从西面不远处自北而南奔腾流淌。 自上而下整个城像一个倒扣的碗一般，精致而磅礴。 周边则是大片柒阳丛林，柒阳红叶飘落大地，把周边皆染成了红色。 城墙之上，泾川两侧，山崖之下皆有时不时飘落的红叶。 柒阳城坐落在此城墙绵延三十里，现在墙边往两侧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这可比四通山大多了。 城墙由淡红色红砖砌筑，向内倾斜，那抹淡红宛若周边柒阳树树叶染红一般，墙面经历风雨的打磨显得极有年代感。 里里外外皆是如此。 城门外起飞降落的猎人不在少数。 但是无一例外，没有哪个翼人直接飞向城内，都是降落在城门口走进去。 尤其是现在有很多翼人前往柒阳城。 加上无时无刻不在随风飘落的柒阳红叶，一股神圣感在赵奕他们两个心底油然而生。 “真想时间定格在此。”赵奕感叹。 城外，蒋依依凝视他的背影与飘落的柒阳红叶好久不能回过神来。 直到后面有一辆大车经过鸣笛才把他俩给惊醒。 两人扭头，他们在此看见了一位足以影响他们一生的人。 伟伦·赫默。 一位三十多岁流浪翼人，浑身上下到处是结了痂的伤疤，羽翼蒙尘，一副茫然样子，双眼充满灰哀死气。 他正风尘仆仆的随人群进入柒阳城。 赵奕和蒋依依好巧不巧跟在他后面，赵奕并未注意到他，他却注意到了赵奕。 赵奕和蒋依依这没有翅膀全身白净，无论在人群哪里，想不被注意都不行。 翼人们进入陌生城池村落都有个习惯，他们会到城中神像交换信息，了解城池，以及瞻仰神像。 伟伦·赫默并不是第一次来柒阳城，他依旧和诸多第一次来柒阳城的翼人一般，来到神像之下瞻仰。 或是赵奕与蒋依依体态外貌的关系，吸引伟伦·赫默的休注意。 让他不自觉的凑近。 见到赵奕与他对视，他表示歉意，并非有意去打量他们。 蒋依依住徐家庄园的时候一直没发现，没有翅膀会对她完成多大影响，如今跟着赵奕进城后，她体会到了。 她无时无刻能发现有人在偷瞄他俩，那些眼神中多为怜悯与不屑。 这让她感觉到很难受。 伟伦·赫默与绝大多数一样，不过他表现的很自然。 并没有让他俩感觉到被歧视。 “没关系，习惯了。”赵奕并不在意。 伟伦·赫默则仔细打量他俩：“你们两个…”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们两个可有住处？” 赵奕和蒋依依相视一笑，摇头。 “初到此地。” “那你们可亲朋好友投奔？” 赵奕和蒋依依依旧摇头：“我们无牵无挂。” 听到这话，伟伦·赫默眼中满是同情。 “我在城外竹林建了笼舍，开了几方闲田，若是不嫌弃，可与我同住。” 蒋依依听完皱眉，有些警惕的看向赵奕。 赵奕盯着伟伦·赫默真挚的眼神，答应下来。 互相询问姓名后，伟伦·赫默约定他俩在此等候，他去买些作物种子便回。 “就这么轻易答应他就么？” 赵奕点点头：“他…” 回头看向飞奔像附近商店的伟伦·赫默：“他在同情我们，发自真心的，我能看出来。” “我们不需要他帮助的，他自作多情了。”蒋依依摊手。 “但是他需要我们帮助，这纯粹的善意，对我们不影响，倒是真有一些帮助，你忍心拒绝么？” 这话直戳蒋依依的心底。 她转生，手放在神像前的石碑上，小声的重复了一句。 “纯粹的善意…” 越过小城历史，她查询起神邸的信息。 跳出来的始终只有神像的几位，但是这并不是她想知道的。 最终她查询起星空。 结果还真有。 只是，查出来的和她所理解的星空居然一样。 她不禁惊呼出声：“这片大陆居然脱离了星系向遥远的虚空进发！与人族汇合。” 赵奕歪过头：“这片大陆本身核心之处就是一搜磅礴的宇宙船，夜幽族说，神邸们最初建造时就是按照宇宙深处传闻中的波尔璇航舰打造的。” “怪不得，怪不得…” 她抬头看向远方天空若隐若现的悬空城市。 极强的科技感冲击着蒋依依的认知。 “没什么问题，你不想去大城市么？”蒋依依突然问到。 赵奕单手放在石碑上：“当然想，可是没机会。” “那我们等这里事情解决了，向清河城出发？”蒋依依期待的问到。 赵奕摇头：“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清河城目前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谈话间，赵奕已经了解了红叶柒阳城。 蒋依依也在驳杂的信息中了解了这个地方。 伟伦·赫默带着农用工具以及一大袋种子回到神像下。 赵奕与蒋依依则随伟伦·赫默出城，到了他的住处。 三面环林，榜水而居，一条小路直通柒阳城。 棚屋有一半新一般旧，明显以前有人在这边住过。 除了生活不便，这种环境对长期在外的猎人来说是绝佳的居住地了，而门口有一颗比较小的柒阳树，上面挂了三十多个木牌。 有人被埋在这颗树下，赵奕和蒋依依的目光一下敬重起来。 途中聊天中得知赫默并非猎人。 他出生于商贾世家， 谈吐之间的语气与神态与赵奕所见过的村民有很大区别。 恭敬，有礼数，耐心等。 赵奕和蒋依依帮他收拾农具，生火造饭。问起他的过往。 他说。 他从小在柒阳城长大，同村的有五个发小玩伴，这里便是他与他玩伴从小到大的秘密基地。 小时时长出城玩耍过夜时待的地方，也是他们几个一点点建起来的。 他家是商贾世家，在地面的翼人社会中算颇有资产的那种。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哥哥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家里重点培养，姐姐已经外嫁。而他不学无术，不被家里看好，常常是散养的状态。 不过该有的教育一样不少。 可对比哥哥，他感受不到家里的关照与父母的爱。 这是嫉妒。 碰巧他在网上看到一则惊动世界的消息。 上界大家族的权利之争首战在空谷云栖！无数家族与商人慕名而去。 他便想前往空谷云栖，提前布置，想从中发一笔，让年纪轻轻的自己有所作为，让家里更加看中自己。 人手原因，他邀请了他的发小。 发小都是柒阳城普通家族，想借此发迹，五个发小一个不拉，都随他一起去了。 在空谷云栖发生动乱之前，一切如他们所预想的那样，确实发了一比不小的财。 各项物资的价格在空谷云栖疯涨。 价格涨的太离谱让伟伦·赫默觉得有些不安，及时撤离。 人心不足蛇吞象，在日益涌入大量人口的空谷云栖面前，哪会那么轻易放过赚钱的机会。 他便劝说几个发小。 可几个发小没有愿意离开的，他一咬牙，只好随他们一起。 他准备好大量物资，招呼发小们尽量到边缘地带去。 本来还不愿意的，看到有人在争斗中死去，死亡让几个发小清醒了些，便随他到边缘地带。 随着争斗开端，事情变的愈发不可控起来。 本来双方争斗的演化到多方势力争斗。 中间的商铺通通被砸，就连一些边缘地带也无法幸免于难。 他们六个也是如此。 听到多方势力，赵奕疑惑多问到：“不是只有两方势力么？” 伟伦·赫默摇头：“还有很多趁火打劫的人。” 赵奕懂了，没再插嘴。 讲到当病毒来临时，伟伦·赫默变的沉重起来。 我千算万算，什么装备都准备了，唯独没有算到有病毒这种东西。 此时出空谷云栖已经无门。 亲眼看到一个发小感染。发生异变成为三米高的巨人，随后神志不清，暴躁的攻击着周围能见到的一切活物，直至被围攻失去生命特征。 当空谷云栖一切尘埃落定时，再回去空谷云栖已然破败不堪。 除了找到一堆断壁残垣外便只找到几个发小他们家里帮忙时所带的残缺的身份名牌。 他尝试联系了家里人，都一无所获。 在空谷云栖统计出伤亡的时候，他所熟悉的名字无一例外赫然在列。 他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在熟悉的废墟中寻找他家的店铺，最终只找到几具无法辨认的残躯。 后面的不用说也知道，他带着残躯回到柒阳城，把他们埋葬在柒阳树之下。 蒋依依不适宜的开口到：“所以，你现在除了钱，就一无所有了？” 她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 伟伦·赫默点点头。 他说到：“田里种的些豆子，以及柒阳树周边的植被，都是与昔日的小伙伴一同种下。” 如今无人打理，枯荣数载，如野草一般覆盖的到处都是。 这里一大片都是属于他的私人领地，除了一些野兽偶尔会光顾，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三人交谈许久，赵奕与蒋依依发现他俩因为没有翅膀，像极了空谷云栖争斗时受伤的那些翼人。 好友死亡激发了伟伦·赫默对残缺翼人的同情心。 赵奕能够感同身受，不过人与人的悲观并不相通，所以感受不多。 蒋依依则只有羡慕。 对方无恶意，赵奕和蒋依依目前暂时没有前行目的，便暂时留下来，一起打理这片田野与柒阳树。 在小屋后方的树林中有五颗连在一起的蜗居藤，如今已快长成之待结果。 可惜，种藤之人仅剩伟伦·赫默一人。 蒋依依自从了解到这片大陆拥有极高的科技后就一直心心念念怂恿赵奕前往大城市。 赵奕暂时不想去，她一个人又不敢去，只好暂时随他一起。 在平日生活中，伟伦·赫默或是看出了他俩有着自己的前行目的，而且没有自己想的生活的很苦，便没有挽留。 临走前，伟伦·赫默带着他俩到红叶柒阳城正东方最高的山上。 来这里的翼人有很多，许多人在等，等到天最暗时，等西方大日骤亮前夕。 某一刻。 在红叶柒阳城的上方，出现一条无边的天际线，像极了天幕一般，与地平线形成两天平行线。 无数城市像蚂蚁大小在天际线上方一般一一浮现。 那些城市对应的下方无数蓝色微不可查的光柱在地平线与天际线的中间相连。 柒阳红叶把眼前这片空间通通染成红色。 长天一色。 这壮丽辽阔的景象赵奕与蒋依依被深深震撼。 “看到了么，世界的天际线，据说天际线上方的城市还能看到一条一模一样的天幕。”伟伦·赫默说到。 “每当我看到这个场景时，我都在想，住在天空城市的是什么样的感觉，从天空俯冲下来又是什么感觉，这或许也是你们从小追逐的目标。” 听到他的话，赵奕与蒋依依此时还真是这么想的。 所看既所想。 天际线与地平线的中间，还是天地尽头。 那边是西风口，是西方终日，是无数翼人憧憬的地方。 云朵随风在天际线下疯狂涌动。 片刻后，伟伦·赫默拉住两人：“该回去了，等会西方大日亮了以后伤眼。” 两人一言不发，还沉浸在震撼的天际线下。 柒阳城内，双方告别，互相留下联系方式。 伟伦·赫默给他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蒋依依有些期待。 “我们准备向西么？” 赵奕叹息后摇头：“美景美不胜收，他坚定了我一定要去西风口与上界的想法，不过，我们暂时不去。” “那我们去哪里？” “去远清商行！” 蒋依依摇头，死活不愿意去。 “真得去一趟，赶路效率太慢了，如果有机械翼，能大大节省时间。”赵奕依然想着怎么搞到机械翼。 蒋依依听到赵奕又提到机械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不过，去之前还是得去一趟猎人工会，求人办事，得先帮别人所求之事办办好才好开口。”赵奕打开地图，搜了一下最近的猎人工会。 柒阳城猎人工会处于南部入口处，离神像有点距离，猎人工会的存在还涉及到一定城防。 猎人非城镇管控，却会自发性清除城镇周边的猎物。 柒阳城内属于落翼帝国的组织并不会理睬猎人的行为，他们只管城内秩序。 猎人工会进谁都可以进，不过一些特殊设施却不是谁都可以用。 例如工会人员查询。 赵奕亮出身份，找到负责通讯的猎人查询起徐青的信息。 管理者摇头表示联系不上。 “他上一次在猎人工会留下的信息是在四年前的兆龙镇，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兴许隐居了。” 赵奕得到这个信息脑子宕机了片刻。 “查询不到他现在的行踪？”赵奕反复问到。 通讯的管理者摇头。 出了猎人工会，蒋依依问到：“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了，我只能确定他还活着，确实联系不上了，不管怎么说，问确实问了，也得给徐锦一个交代。”赵奕说完不做停留，直奔远清商行。 第72章 新乡夜雨多烦躁 远清商行之中，赵奕带着蒋依依与徐锦见面。 人还未到就听到徐锦询问到：“可是有他的消息了？” 赵奕能感觉的到他是有孝心的，但是并不多。 来时见到赵奕的脸色，便知道，看来没有什么消息。 赵奕回答到：“工会这边与他失去了联系，没能查询到。” 徐锦深吸一口气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罢了罢了，小姑近来可好？” 变脸速度可谓极快。 蒋依依回应：“自然好的很。” 几人不咸不淡寒暄了几句，赵奕话锋一转，提及到机械翼。 徐锦看着赵奕，拉他们到商行二楼找了个雅间坐下。 “机械翼这玩意其实不贵，我能帮你弄到，质量稍微好点的也不过几十万，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得有医师帮你适配。”徐锦盘坐面对赵奕说到。 赵奕听完眼帘一缩，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很早之前星语姐说过，当时想着星语姐在身边，便没有过多注意，重点全放在机械翼上了。 徐锦看的出赵奕对机械翼渴望：“你若真想要，清河城内有专业适配机械翼的地方，不妨去清河城，我才从清河城回来，如今清河城多方势力在进行商战，很多东西物价奔溃，其中包括机械翼。 很多普通人都从中获利不少。” 赵奕心头震惊，他本想让徐锦带他直接去清河城，想了想自身状况，还是算了。 清河城像是一个禁区，自记事起就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前去。 这几年的奔走让他明白，现在去清河城还不是时候。 于是拒绝：“清河城我会去的，只是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没有翅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青的消息有了我再通知你，不过能否再请你帮个忙？” “什么？” “帮我弄个悬浮器也行，赶路时间花费的太多，丛林地大物博，危险为成倍增加，能借用科技，还是好的，毕竟技术改变生活嘛。”赵奕表情诚恳。 徐锦摇摇头：“落翼帝国不崇尚科技，这些鸡肋的东西在这里没有市场，属于老古董了，很难弄到。” 全程没说话的蒋依依：“……” “反倒是我还要再委托你一下。”徐锦也非常诚恳的说到。 赵奕：“…你还有需要我帮忙的？” “有！” “什么忙？” “到曜心谷帮我带一封信给一个叫范平的人。” 赵奕想拒绝：“曜心谷是什么地方，我不一定会去那边。” “你现在不去清河城，又要继续往落翼帝国深处去，肯定会前往曜心谷的，若是真不经过，委托作废。”徐锦把一封封好的信件与一块精致的磁石递到赵奕手中。 赵奕端详手中磁石：“这个是？” “你的酬劳！” “一块破石头？” “这可是技术的产物，任何需要充能的设备都可以通过他补充甚至可以当信号放大器，只需要贴着设备移动就行，贵确实不贵，但是下界买不到。”说完，徐锦咧嘴笑到。 赵奕突然明白了这玩意的价值。 多功能万能充啊！确实用的上。 赵奕贴上自己的腕表，手腕转了转，看向蒋依依：“一个不够啊。” 徐锦尴尬的笑了笑：“有有有。” 说罢给蒋依依也递了一个。 但是蒋依依没接，把头扭向了一边。 “小姑…” 事了，赵奕带着蒋依依告别远清商行，出来时换了一身新行头，衣服又新又亮。 三楼徐远清杵着拐杖，满头银发对着蒋依依这边挥手，蒋依依也发现了他，对他挥手。 “不打算说点什么么？”赵奕问到。 “不了，还是快赶路吧。”蒋依依头也不回。 赵奕跟上去。 两人穿过柒阳城，从东而出，没有在城内停留，也没有再做任何补给。 我们走这边？ 蒋依依打开地图，看到柒阳城北方有一个盆地，盆地中显示排列整齐的街道像梯田一样划分。 “目前没有目的地，都行。”赵奕回复。 不知不觉中，两人话变的少了起来。 出柒阳城，沿路不像西侧丛林那般茂盛。 反而有许多铺设好的石子路。 路面崎岖，倒不如丛林草地走着舒服。 得亏两人都穿了超耐磨的鞋。 沿路向下倒也快上许多。 路上碰到诸多盘旋狩猎的翼人，每当有翼人掠过时都会惊起林中走兽。 大大小小都以前从未没见过的。 制作陷阱，狩猎了一些比较小的，去皮风干，作为沿途充饥的食物。 第二天二时区，两人才堪堪赶到地图上显示的小镇。 入镇时分，正好乌云压顶。 附近盘旋的翼人们纷纷向小镇距离。 一阵细雨不急不缓，像帷幕搬缓缓遮住这片天空。 让远方红叶都变得模糊起来。 翼人不喜雨，但凡雨天，无人外出。 偶尔也有例外，就像赵奕他们这种风尘仆仆赶路的路人。 两人找了家旅馆，洗漱一番，等待雨停。 赵奕正在窗边望街发呆时，蒋依依推开了房门。 “这什么破地方，居然没信号，信号覆盖率怎么这么差。”本来沿路偶尔还能刷新一下她的腕表的，这里反而一点信号都没，不由的抱怨到。 提到这个，赵奕差点给忘了。 连忙给自己的腕表也充上电。 “你最近怎么这么着迷这个玩意？看你一天到晚好像都在用。”赵奕询问。 “当然，这可是我们目前唯一获取外界消息的东西，不盯着怎么跟外界接轨，你看看这个。”说着，蒋依依把她之前搜到的消息给赵奕看。 赵奕仔细查看，发现居然有几个字不认识，不过大概意思能明白。 「曜心谷二十天后将会更换能源塔！！！」 赵奕皱眉：“有什么特殊的么？” 蒋依依则是有些激动：“你看看下面评论！！” 她把信息下滑。 「更换能源塔！记录中上一次更换能源塔已经是一万四千年前了！」 「哇，终于有机会见到那些未曾有记载的神邸了！好激动！」 「有组队的么，兄弟门，十天后曜心谷就要禁止进入了，我在百芳山青顶，来的滴滴…」 一万四千年前与神邸两个字眼让赵奕心神受到巨大的冲击。 本来还想着徐锦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让自己跑一趟曜心谷，现在他算是知道了。 他拿起蒋依依的腕表，查看相关信息，仔细浏览。 其中包括一条公告。 「曜心谷能源塔更换，高温危险！请勿靠近！亅 “曜心谷我搜过，平时就很热，四面环山，毫无生机，仿佛火山一般，我看到好多趁机卖隔热服的，想来应该会有不少人前往。”蒋依依说到。 赵奕点头：“看来确实可以去一趟，见到神邸机会难得，更难得的是能源塔，过了一万四千年才更换一次…” 他是学过智能设备，深知一个能维持一万多年的能源塔是什么样的概念。 确实要亲自观摩一番。 “以我们的速度，再往北，九天估计正好能赶上。”蒋依依说到。 漫无目的的两人，此刻思路瞬间清晰。 等了半天，雨却没有停下的迹象，小雨飘摇，随之风起。 雨丝变豆大，沉闷的空气被雨水压下，连着他们所在的房间都变得闷热起来。 路边被晒的滚烫的石头被雨点淋过后泛起热气。 天空也变的异常暗，没有灯光点缀，仿佛黑夜来临。 整个小镇变得雾蒙蒙的。 直到小镇中央的神像逐渐亮起，一到冲天光柱直入云霄，小镇才清晰一些。 雨势渐大，周边吆喝声，叫卖声才停止，此时整个街道除了雨声，还有神像方向传来低沉悠扬催人入睡的音乐声。 两人竟真产生想在此地歇息的想法。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应该很快就结束了。”赵奕着手收拾起他的行李，丢点一些不必要带的，留下一些必须品。 “好像有信号了。”蒋依依回应。 “嗯，应该是刚才神像加强的缘故。” 赵奕打开腕表，搜索有关能源塔相关的事宜。 除了曜心谷的那条，弹出来的其他信息全都和凌空帝国相关。 “为什么都说能源塔和凌空帝国相关？” 蒋依依搜到的也是如此，便问了几句。 凌空光帝国赵奕进去过一次，听到她询问，一下思索起来有关凌空帝国的记忆。 “你可以理解为，真实的虚拟世界，这里好像没有能够进入凌空帝国的接口，有机会带你体验一下。”赵奕随口回应。 “进入？真实的虚拟世界？元宇宙么？”蒋依依猪脑过载。 蒋依依的问题赵奕没法回答，他不知怎么解释。 “可能是吧，先辈们迁徙到这片大陆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据说里面的原住民最古老可追溯到百万面前，我进去的时候看到好多翼人围着那些类似我们一样的原住民，听他们讲述一些光怪陆离的故事，关于凌空帝国，每个神像附近的石碑都有一些记载。” 听到赵奕进入过凌空帝国，自己赵奕所讲不禁好奇起来。 祈求他多讲一些。 赵奕苦笑，表示有印象的就这么多了。 言罢，蒋依依只好自己搜起来，倒是搜到不少有关视频，确实如赵奕所说一般，基本都是进入听故事的。 “你看你看！！将死之人可把自己的记忆以及习惯全部注入其中，以获得永生！”蒋依依拉着赵奕惊呼。 赵奕也是一愣，连忙盯着她搜到的信息。 其中一个视频中，某人称找到了几千年前一位知名的财团掌舵人。 他在凌空帝国千年不变，永远年轻，遇到外人始终保持着三分热情。 赵奕茫然。 蒋依依还在继续搜着相关资料。 不知不觉雨小了，天空依旧昏暗。 透过窗户向外看去，街道不知何时雨水已然有膝盖高。 雷云翻滚，时不时伴有闪电。 而此时，有个极为熟悉的身影打伞从楼下经过，雨水虽没过膝盖，却没感觉把她的裤脚打湿。 “星语姐！！” 赵奕三步并作两步，飞跨下楼。 “你去哪里？”蒋依依没反应过来，只见赵奕已经下楼。 当蒋依依追单门口时，只见到赵奕茫然在雨中望着远处空荡荡的街。 “怎么了？” 蒋依依的身影把赵奕唤醒，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没什么，可能精神恍惚看错了。” 赵奕路上多次提到过李星语，蒋依依是知道的。 此时街道中间的水势并不小，赵奕在其中险些站不稳。 回到屋里后搜寻起关于此地的信息。 新乡，这是此地的名字，如轩南村如出一辙，也是一个旅游景点，养老的地方。 不过这里只有落翼帝国的翼人，并没有来自其他地方的翼人。 落翼帝国近些新增的一个小镇，以前是一片湖，长年积水，湖底被疏通后，成了盆地。 此地比较特殊，没有神像，小镇中心只有一座微型炫光塔，神像的全部功能就是来自于炫光塔。 起初有不少研究者停留，不过东西太过于玄妙，超过了正常人为制造的精密器械如浑然天成一般让那些研究者无法着手。 加强炫光塔每次激发能量过强，靠的太近被辐射到会快速衰老以至于后面知道这个信息的都老死了。 记载的信息仅有这些只言片语，还是当地人就在附近石碑内的内容。 赵奕呢喃：“新乡…应该不会错的。” 在翼人大陆，每个有村民聚集的小镇都会建立神像，这里是他唯一见过的一个例外的地方。 愈发坚定了他的想法。 想到刚刚闪过的身影赵奕便联想到轩南村的种种。 思念涌上心头，让他很想回去看看。 “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转转。”赵奕说着便要再下楼。 “你疯了？雨没停，外面水那么多，街道都快成河了。”蒋依依拉住他。 赵奕拉开她的手：“没找到我一会就会回。” “我跟你一块去，她要是真在这里，不会故意躲着你的。”蒋依依说到。 “好。” 带了两块肉干，行李寄存在店家这，穿上皆是的特质皮衣，沿着街边店铺屋檐而行。 顺着背影消失的方向顺流而下，很快就到了小镇中间。 此刻炫光塔幽兰光柱强烈，强光刺眼，很难看到光柱后面。 而后面，恰好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背对着他们开始逆流而上。 赵奕想追上去，但小镇雨水从八个方向汇聚成吸积盘向炫光塔底座而去，中间转速极快，若是陷进去必然难以脱身。 只能通过大喊试图引起那人注意。 然而雨声，歌声和闪电声音如交响乐三重奏，完全盖过赵奕他们的声音。 任凭他竭斯底里的喊对方也听不到。 随着身影渐行渐远，一声似要把天空劈开的雷声过后，雨势逐渐变小。 蒋依依披头散发随赵奕在屋檐下盯着背影消失的方向。 一声啊切声在身边响起。 “你着凉了么。” “没事。”蒋依依摇头。 “回去吧，你说的对，她要是在这里，不会刻意躲着我的，回去换身干衣服先。” 两人原路折返。 “这么大的雨，我头一次见。” 蒋依依回应：“我也是。” 回到店家，不出意外，蒋依依果然着凉了。 高烧难受，赶路以及找人的事不得不耽搁下来。 一连住了三天，才转好。 “去经过的那条路上问问吧，说不定她在某个店里停留过，有人知道她往哪边去了。”蒋依依收拾好行李，对赵奕说到。 赵奕觉得蒋依依说的没错。 两人吃了顿好的，便沿路打听。 俗话说，下坡容易上坡难。 直到背影消失的尽头，整天街都问遍了，也没人知道大雨时还有人路过。 才走出盆地两人腿就软了，可能是因为前几天水泡的。 走到高处回头看去，雾还未散去，便向北望去，很远处有一座巨大的山脉环绕，绵延数里地，上面烈日印红霞，宛如火山口。 无数翼人正在向那边汇聚，其中不乏一些亮着尾灯的空艇，悬浮器。 “算了吧，往曜心谷方向去。”赵奕叹息。 “我们好像来不及了。” “没关系，错过了就错过了。” 赵奕仿佛在说曜心谷的期限，又好像在说和某人错过。 第73章 耀心谷外惊魂，新乡里重生 各个村落之间不断有翼人起飞盘旋，随后向同一个方向汇聚。 他们随之前往。 过了红叶柒阳城之后的山路不似广弘原始丛林那么平缓，路面崎岖。 山脉之间有修一些简易的石子路，是夜幽族巡查山林时走的路，不过出了新乡后他们并没有找到。 新乡到曜心谷十天的山路，路途比以往难走了许多，好在山林之中野果不少。 携带的肉类不过三天就吃完，附近隐藏的野外商店分部又少了许多，让他们旅途也变的困难许多。 蒋依依倒是没有什么不满，赵奕找到什么她吃什么，没什么生存压力。 之前刚出来哪会赵奕还会捉弄她一下，但是过了新乡后，赵奕有些沉默寡言，也没有再捉弄过她，反而让她觉得怪怪的。 可能是他口中的星语姐对他影响很大，她没多过问，一有空就忙着刷新她的腕表，搜索着各种与他们目前毫不相干的事宜。 出新乡第七天，这是他们翻过的第十二座小山峰。 此时正好是曜心谷关闭对外开放的时间。 他们到曜心谷仅四十多里的路了，赵奕清楚看到在远处天空，有一道熟悉的光幕笼罩曜心谷。 大大小小的空纷纷降落，天空盘旋的翼人们也都纷纷找地方降落。 天空是晴天，不过附近各个山头有大量光晕抵消了部分正空大日的光芒，他们看见了五颜六色的光在天空像奔腾的河流一样。 “极光！！”蒋依依惊呼。 赵奕此时想呼唤出野外商店，结果发现呼唤不出来，此时智能腕表也出了问题，屏幕都花了。 听到蒋依依惊呼，他才抬头看到。 不过他此刻头皮发麻，身上汗毛都快竖起来了，蒋依依也是如此。 “有点不对劲。”蒋依依头发也在慢慢上飘：“不好！快找地方躲起来！” 赵奕：“怎么回事？” “这里要遭雷击了！” “怎么可能，这里云都没有。” “没时间解释了，快找能避雷的地方。”蒋依依大急。 赵奕拉着她就往山下跑，往远离曜心谷的方向。 “我的腕表好像坏了。”赵奕边跑边说。 “我的也是！怎么办。”蒋依依抬手看了一眼，发现她的屏幕也花了。 跑到半山时，果然听到了雷声。 不过不是他们这边的，而是曜心谷附近，接二连三的雷声传来。 “雷…雷暴…” 蒋依依咽了咽口水。 天空霞光闪烁不定。 跑到半山后，觉得安全了许多便停了下来，山顶方向此时能听到空气中传来的微弱的滋滋声。 仔细听仿佛到一条大河正在天空奔腾，他们就仿佛身处这条大河之中。 雷暴持续间乌云汇聚，晴天转眼变成阴天，云层汇聚，以曜心古为中心，形成庞大漩涡笼罩天空。 在某一瞬间，赵奕和蒋依依能明显感觉到皮肤开始有一丝灼热的感觉，这灼热感正来自曜心谷。 “快躲起来！这里那边有强大的辐射！”蒋依依大急，拉着赵奕躲在山体后面。 “看来能源塔在开始更换了，没想到辐射这么强，那些靠近耀心谷的翼人们日后怕是凶多吉少了。”蒋依依一脸后怕。 “辐射是什么东西。”赵奕反问，他还真不知道这些。 “就是…没法跟你解释，你自己以后多上网。”蒋依依此时没耐心跟他解释这些东西。 过了许久，周边变得有些干燥灼热，光线都有些许扭曲，远处传来雷暴声音都变的沉闷。 仿佛栖身水下，又似燥热稠泥之中身体行动困难，连带精神都有些许恍惚。 一旁的蒋依依也是如此。 恍惚间蒋依依咬牙：“可恶，这不是已经在山体背面了么，怎么还会受影响！” 在他们精神断片前只看到山头耀心谷的方向有如一轮大日升起，照耀到周边的一切，许多叶子都在迅速衰败。 … 不知过了多久，赵奕醒来时雷暴已然结束，全身通红，身体灼热感与剧痛感久久不散，精神状态凝滞，似身处地底深渊，身上还有冰凉的针刺感还有些许麻木，耳朵也嗡鸣不断。 蒋依依蜷缩在不远处，如他一样，原本雪白的皮肤通红，尤其是没有被皮衣遮掩的地方。 赵奕大口呼吸，试图恢复一些，此时肚子饿极，待稍微适应了痛感与麻木感觉向蒋依依缓缓爬去。 当触碰到蒋依依时令他骇然，她没有被遮住的脸庞红肿异常，像是，熟了的样子。 他颤抖的把手指放到蒋依依鼻子前。 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些，惊恐的情绪也平复了一些。 “还…还活着…！” 赵奕望着叶子凋零的所剩无几的山头，在很远的地方有一颗显眼的柒阳树依旧生机盎然，旁边还有一个极其显眼的木桩。 这让他似乎找到了一丝生机。 艰难背起蒋依依，手掌和膝盖压着枯黄的树叶层一路爬过去。 才爬几步就感觉有些体力不支，平时健步如飞的他，三百多米的距离愣爬到虚脱才爬到，仿佛爬了几年一般。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呼唤出野外商店：“快…快救救她…” … 再次恢复意识时，他躺在蒋依依怀里，头被白布裹得跟粽子一样，双目浑浊，她放下手中营养液，给赵奕擦了擦嘴。 “你好些了么。” 赵奕点点头，感觉身体没有那么灼热的刺痛了。 正当两人想互相说句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店员叹气到：“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好在距离耀心谷远，又找到部分掩体才没有当场暴毙，我看到你们手上都有智能腕表，想来是看到过公告的，没人告诉你们，千万不可无视公告么！” 赵奕和蒋依依有苦难言，只能默默点头。 店员示意他们两个休息，少讲话多发呆，积极配合治疗。 “辐射伤害不可逆转，熟透的皮肤与血肉用点特效药有办法根治已经帮你们处理，可伤及脑部与骨髓，非我一个小小的店员能够根治…” 说到这里，蒋依依苦笑起来，声音有些凄惨。 赵奕从中还听出了一丝绝望，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们…还能活多久。” 店员没有任何思索：“不会超过七天。” 手上的功夫不停任在调配各种营养液。 片刻后，两管新的营养液递到二人手中。 “喝下这营养，能多续一天命，死前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能力范围内，能帮就帮你们一把，死前记得留下你们的身份与密码给我。” 两人茫然的接过营养液一口喝下。 “既然这东西能续命，不如…”赵奕咽了咽口水。 “想什么呢，营养液只是简化的食物罢了，你们这状态已经无法正常进食了，消化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喝点营养液，晚一天被饿死罢了。” 听到这里，蒋依依崩溃，眼角泪水涌出，面色却未动一下。 赵奕也闭上眼睛，深呼吸，回忆着小时候各种经历。 这苦难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似乎也不错，以后再也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了。 只是，延哥，长青妹妹，万小倩，景玉玲，蒋沐白，对不起，我要失约了。 没有苦尽甘来，也不会有人给你们去讲来时路。 回忆如画，停留在轩南村收容所后那颗柒阳树上，轩南，哥哥要来陪你了，我会拜托夜幽族的前辈把我也葬在收容所后面的那颗柒阳树下。 越到回忆的尽头，时间仿佛过的越慢。 就在回忆刚进入无尽深渊时，赵奕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赵奕哥哥，你还不可以死，赵奕哥哥！赵奕哥哥你快睁开眼睛啊，我是…” 赵奕此时已经陷入昏迷，想挣扎着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呼唤他，可任凭怎么挣扎，他的意识依旧出租黑暗，但是他能清晰的感觉自己是有意识的，甚至能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在触碰自己的脸。 这手他再熟悉不过。 他笑了，没能睁开眼睛，确实笑了，脸部肌肉有变化。 这是星语姐的手。 随后清凉的感觉从额头传来，灼热与针扎的刺痛感减弱。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 当赵奕的意识再次苏醒时已经身处新乡的一个庭院内了，一同苏醒的还有蒋依依，两人都在培育舱没，只能透过玻璃看到对方培育舱里的脸部。 蒋依依也正好看到了他，此时她已经完全恢复，只是不是之前的面容了，又白了许多，脸也瘦了一些。 培育舱外的雨长青高兴的与赵奕蒋依依打招呼，见赵奕用眼神回应她后，便把李星语呼唤过来。 两边培养液褪去，换上一身干净的新衣服走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很快，赵奕便向李星语扑去：“星语姐！” 随后放声痛哭。 蒋依依看着抱着赵奕的冰霜美人，心头无限感激。 这就是赵奕口中的星语姐么，她盯着看了好久，想记住这张脸，这是救命恩人的脸。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下次有发了公告之类事不可无视，记住了么？” 赵奕点点头，完全没了以往那坚毅冷淡的表情，有无尽委屈想说出来。 “自从离开轩南村后，太苦了…” 赵奕所说蒋依依身有体会，也仿佛是她在诉说一般。 李星语宽慰二人好久才让他们平复下来。 雨长青几年不见，一如旁边的蒋依依一般高挑。 这些年来一只跟在李星语身边，儿时的先天顽疾彻底根除，羽翼洁白无瑕，惊艳到了蒋依依。 “新乡是我的家，同样是你的家，若若外面太苦，便回家。” 赵奕听问点点头，本来他以为星语姐和他一样居无定所的，想找到星语姐随她一起流浪，但是现在知道星语姐有自己的住所。 真要留下来确实不好意思。 “你以后会一直在这里么？”赵奕询问。 他其实不太想离开星语姐太远。 “不一定，有些事情要忙着奔走，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会在这里，先去吃点东西把。” 很快饭菜上桌。 赵奕狼吞虎咽猛炫三大碗：“星语姐做的饭依旧那么好吃。” 一旁蒋依依默不作声，但是吃的一点也不比赵奕少。 一边吃，一边为李星语介绍起蒋依依来。 李星语点头：“你这段时间跟着我，让长青与奕儿叙叙旧，正好代替长青帮我收拾下庭院。” “义不容辞！”蒋依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庭院内，赵奕拉着雨长青询问李星语与她自己其他兄弟姐妹的动向。 雨长青悠悠的说到：“延哥和我被带到了清河城，才到清河城没多久李星语就找到了我们，我们便随星语姐去前杉城带了一段时间。 大城市真的如啊爸说的那样，及其雄伟辽阔，城市内灯常量，无数未曾见过的智能物品遍布街道…” 赵奕听雨长青描述大城市内的环境又变的心驰神往起来。 “对了，我们找到了兰虎大哥和兰凌雪，凌雪可健康了，在兰虎大哥照料下茁壮成长，不过好像没有看到书忆姐，我们在那边待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见到她，听兰虎大哥说她好像顿悟了一般，说要追寻自己的梦想，冥冥中有指引，指引这她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画画去了。” 说到这里，雨长青有些失落。 赵奕听的有些莫名其妙，有些不能理解。 “之后星语姐送延哥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我一直待在前杉城另外一个地方，直到前段时间才随星语姐回来。” 随后赵奕小声问到：“星语姐是不是也是去那些雕像一样？” 雨长青笑到：“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为什么还要问？没有星语姐，你已经死了三回了，话说，这次重塑的躯体怎么样？” 她丝毫没有避讳。 赵奕感受了一些：“宛如新生，和上次一样，只是好像又少了点记住，小时候的细节正在淡忘，你得好好和我一起回忆回忆。” “当然没问题，不过以后可得注意了，下次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星语姐这次正好在附近。” 两人一说到小时候，便是说上一天都说不完。 庭院后方，说是收拾庭院李星语并未让她去，而是拉着她到屋内仔细端详。 吃饱后，蒋依依话可不少，聊着聊着就想认李星语做干妈。 李星语敷衍，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盯着她思索许久。 “你是？穿越者？” 蒋依依心生一丝警惕，也就那么一瞬间，便又没了警惕，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以为遇到同样穿越过来的人，而且目前对方似乎修炼有成：“是的。” 想着这个干妈认的真不亏，同为穿越者，好请教一些问题，例如今夕是何年，穿越早了还是晚了，地球是否健在？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 “不你并不是。” “啊，哦…啊！！！” 第74章 灾难始终快我一步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刚刚还说新乡也是我家，累了就回家呢，呸！星语姐变了！” 短暂相聚后，赵奕被赶出了新乡，是的没错他被赶出去了。 因为李星语常年不在家，家里压根没吃的，用她到话说就是，多大的人了，还想在家蹭吃蹭喝？ 送别赵奕他们后，李星语便前往耀心谷，赵奕眼巴巴的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头也没回。 雨长青则留在了新乡庭院，成了庭院临时主任，替李星语打理。 “奕哥哥有空回来哟！” 赵奕表示一定。 离开庭院一路到中心池塘边，赵奕尴尬了一路，倒是蒋依依显得有开心。 两人一起经历过这次无妄之灾，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孤男寡女，说不互生情愫是假的。 “对了，星语姐跟你说什么没有。” 蒋依依一口否认：“就收拾庭院，没说话。” “收拾个屁，我和长青妹妹外面聊了一天了，庭院出来前什么样，回去还是什么样，我瞎了不成。”赵奕白了她一眼。 赵奕变的如刚见到时那么活泼了，蒋依依不由的更开心了，她不喜欢闷葫芦，对，起码他不能是闷葫芦。 “哟哟哟，我和长青妹妹。说没有就是没有，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再问打你奥！别忘了，我可是你小姑！”蒋依依一脸傲娇。 “你变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蒋依依了。” 他们没有再向耀心谷出发，而是原路返回，往红叶柒阳城走去，两人在丛林间，两人你追我赶，好不欢乐，似两只放飞自我的蝴蝶。 一番追赶之下让赵奕意识到蒋依依的躯体被重塑后如他一般，体力不差丝毫。 不知不觉又到了红叶柒阳城东方最高的山上，他俩在众多等待西方大日亮起的翼人中看到了熟悉而孤独的的身影。 “伟伦·赫默！” 伟伦·赫默回眸正好看到手牵手的赵奕和蒋依依。 动作亲密。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看了公告，那边太危险，必经之路上更换能源塔，我们可不想蹚浑水，便原路返回，另寻别的路径前往落翼帝国。” 伟伦·赫默点点头：“我也看到了，听说死了不少人，连那些卖防护服的都死了，甚至强大的夜幽族都死了几个，网上都疯了，严重程度丝毫不亚于空谷云栖，不过空谷云栖有一丝人祸的原因在，耀心谷却是出乎预料的…额。” 他没法去形容，因为有提前十天发公告，还有人去作死。 因为网络上能看到公告不多，每一条都极其重要。 赵奕和蒋依依尴尬的笑了笑，这意思不就是骂那些死的人蠢么。 “对了，你经常来看日出么。”蒋依依问到。 “日出？”伟伦·赫默回往，倒也应景：“是啊，一线天下，江山如故，这史诗画卷怎么也看不够。” “光想有个屁用，不如跟我们一起，前往城市，亲自去体验从天空之城上俯冲下来的感觉，千里之外，始于足下，走！”蒋依依比以往赵奕说话更豪爽，而且多了好多他听不懂但是依然觉得很厉害的话。 说着便拉着伟伦·赫默往山下走去。 伟伦·赫默呢喃着那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而跟着的可不止伟伦·赫默一个，还有身边几个听到这句话的翼人。 在长天一色的山川景色下，深深触动，多少翼人在此眺望远方迟迟没有行动。 蒋依依他们回头发现又有几个翼人跟来有些意外倒也开心：“走走走，一起走，相逢何必曾相识，孤身一人，不如成群结队，虽然彼此终点不同，但是路途相同。” “好一个相逢何必曾相识，我赵百川跟了，我一直想去西风口，奈何有妻儿老小在柒阳城定居，我送随各位出柒阳城以敬年少的心。” “我陈宇宙也跟了，我孤身一人，一直想离开落翼帝国，前往清河城做和学者，但担忧上南丛林鹄疣袭击，现在想来，是自己太懦弱，这片大陆终究是翼人的大陆。” 一个一个身怀报复的翼人们纷纷跟来。 最终汇聚了十来个人，因为理念相同，小聚一餐，出城之际，目的不同者各奔东西。 加上伟伦·赫默，还有一个叫邱栩燃的灰翼加入，年过十六。 她是红叶柒阳城本地人，天生小骨架翼人，非猎人出身，也不适合做猎人，却想像猎人翼人，无拘无束。 怎么劝都劝不住，非要跟着赵奕他们，若是赵奕不带她，她便跟别人去，关键伟伦·赫默认识她，因为两人家里都是从商的，能怎么办，还能怎办。 只能带着她连夜跑路，然后让伟伦·赫默给她爸妈写信报平安。 出柒阳城，换上超耐磨皮衣就是往丛林里钻。 除了原始丛林，花祁山脉境内没有大型野兽出没，吸血蚊虫和一些带神经毒素的花花草草有不少，碰上就要火辣辣的疼半天。 特质的皮衣成了钻丛林神器，几乎所有猎人出门都会穿一件。 为了不必要的疼痛，毫不犹豫的一人买了一套，还有皮裤手套，这次甚至还买了头盔。 伟伦·赫默和邱栩燃虽说同行，却并非跟他们一起在丛林穿行，而是一路盘旋在赵奕上方确认方向。 出城不过数十里，再次来到泾川边上，这次没有穿过泾川，而是沿着泾川一路向北。 在一处开阔地带停下，唤出野外商店来。 而接待的流动店员好巧不巧的就是前段时间在耀心谷外救治赵奕他们的那个。 见他见到赵奕仿佛见鬼一样，差点被吓个半死。 “你们没事？” “你希望我们有事？” “没，没有的事！没事就好。” “托你的福，这次除了一些正常吃食，再来两个质量好点的腕表。” 店员摇摇头：“吃的有，腕表这类电子产品野外商店并不出售，只出售一些与猎人有关的东西，话说，这三位都不是猎人吧？” “他们自然不是。” “那我就得说清楚了，非猎人使用或者蹭用得按照规定10倍并记录，每次提升一倍，多次累加。” 赵奕诧异：“还有这规定？” “隐性规则罢了，因为野外商店本身就不对非猎人开放。” 赵奕挑眉表示没什么意见，欣然接受，何况对方还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若非营养液让他们多坚持几天，他和蒋依依还真不一定坚持到活着等到星语姐。 虽然此事后他坚信，星语真有通天手段，即便他死了很久也能把自己救活，可真死了很久再救活，那他还是他么。 他暂时没有深思这个问题。 和蒋依依感激店员一番，按照野外商店内部不成文的规定，接待的客人若是死去，可以收其遗产一成作为业绩。 赵奕便让他拿了一次活着的遗产。 店员收钱时双爪都在发抖，表示这钱也不是非给不可，都说了是遗产… 蒋依依也豪爽，表示赵奕说什么就是什么，果断给了。 因为这钱是当初徐锦给的，她现在拿着就气。 耀心谷经历依旧历历在目，她与徐锦一家情谊从这事后也断了。 说误会，她断然不信，赵奕表示也不信。 若非徐锦告知他们耀心谷的事，他们也不会前往耀心谷。 去他的委托，还有那个叫范平的人也被记恨上。 腕表没有就没有吧，没当回事。 他和蒋依依的都坏了，但是伟伦·赫默和邱栩燃有啊。 就是老去麻烦别人搜信息不太方便。 可惜那块万能充，还没用几次就坏了，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简单吃了点东西，邱栩燃嚷着要和他们一起在丛林里钻。 赵奕没同意，让她老老实实跟着伟伦·赫默在天空盘旋。 丛林没有固定的路，蚊虫又多，再加上正常翼人拥有一双硕大双翅，在丛林中穿行极为不便，天空才是翼人的主场。 邱栩燃尝试在丛林跟了一段路，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只要起身盘旋，飞向伟伦·赫默。 她本想着跟着赵奕能学到点有关丛林的一些生存技巧。 搞了半天赵奕现在根本不打猎，每次都是直接在野外商店买的。 买东西谁不会，她家还是卖衣服和水果的呢。 而野外商店又不直接对自己开放，看的她心痒痒的，及为不满，嚷着要投诉。 店员倒是硬气，你只管投诉，反正你不是野外商店服务的对象，投诉也找不到地方。 一旁的蒋依依却乐了，为了安抚她，学赵奕之前那般骗邱栩燃吃青青果。 邱栩燃被坑哭了，骂她是个腹黑的坏女人，要跟蒋依依绝交一天。 蒋依依自己后面又吃了个百香果，不过感觉青青果没有以前酸了，但是百香果却感觉愈发甘甜。 花祁山脉西南，泾川之东中下游，有一片未成形的村庄残址。 这是周边猎人与附近来往村民以及货商聚集的地方。 常驻人口繁多，流动人口更多，大有村镇规模却未得名。 来往翼人把这里叫做泾川·e39集市。 有人想申请为村镇，公会以这里非居住规划点为由拒绝，因此成了少有的，没有公共设施与神像的村落。 一开始人们还愤愤不平，时间久了便知道为什么了。 赵奕四人初来就经历了一回。 他和蒋依依在空旷的地方抱着修建好拦车的石柱一动不敢动。 邱栩燃和伟伦·赫默则和大多翼人一样盘旋在天空中看着正在经历地震的e39。 短短半天时间，e39其中一边的地势就拔高了十三米之多，原本平整的村庄如今有些倾斜，倾向泾川。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小镇的石质建筑也被损坏了近半。 好在很多建筑都是依靠树木而建造，外型有损，修缮修缮问题到也不大。 一旁蒋依依口吐芬芳最后说到：“你怎么这么衰，自从跟你出来，灾难始终快我们一步。” 赵奕在惊愕中，从中蒋依依那边学到许多新词汇。 这事能怪他？鬼知道这地方会地震，而且还是局部地震，周边啥事没有，就这里有问题。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结果又开始震，又是半天，震完e39位置又恢复了原貌，留下满地狼藉。 等到邱栩燃和伟伦·赫默他们飞下来才从他们这里得知，这里是一块特殊位置，是整个花祁山脉坐落在翼人大陆的一个定位轴。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校准一次。 若是校准无误，便只有e39会发生震动两次。 若是有误，那震动的便是整个花祁山脉了，只是震幅没这么大。 类似这种点整个花祁山脉一共有十二个。 与别人想的不同，赵奕暗恨自己倒霉的同事惊叹其中非人力可为的伟力。 天空盘旋的翼人们纷纷回到自己的摊位与住所，进行修缮。 该干嘛的干嘛，好像这事发生到习以为常的样子。 赵奕等人则找到一家野生摊贩，买了自己日常所需以及一些电子产品。 看着玲琅满目的破损商品一折出售，赵奕表示，再震两下也无妨。 当打开一块边角有破损的腕表，重新登陆自己的账号时，信息去铺天盖地的弹出来。 最多的就是徐锦的信息。 其中关心之意不似作假。 蒋依依也调了块屏幕好的打开，也都是他的信息。 此刻徐锦的关心让他们觉得膈应的慌。 哪怕徐锦不知更换能源塔带来的危险，他们也已经产生了对他的成见。 那是一辈子难以治愈的心理创伤。 地面村落自古就流行以物换物，这边灾后许多物品打折出售甚至白送，赵奕他们也不好白拿，纷纷拿出自己在丛林找到了不错的草药进行以物换物。 可惜，翼人们在并不领情。 地震，地震算个屁。 对翼人威胁最小的天灾就是地震了，就是财产受损失严重到让摊贩们心疼。 而且翼人大陆的基础设施遍布正常的所有村镇城。 草药只有在药店有价值，在普通人手里毫无价值。 用草药去换破损的商品，反而像是在恶心他们，不如白嫖摊贩心理还舒坦点。 赵奕缺钱么，并不缺，他甚至对钱没有太强的观念。 长时间野外生活，有无钱财均可，有钱买着吃，没钱自己摘着吃。 伟伦·赫默和邱栩燃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没有吃野果和蘑菇的习惯，买了好多东西。 赵奕他们身上的物品中，倒是能种的树种有人愿意收。 皆是因为神邸的影响。 树苗与种子很难买到，野生的许多人分辨不清，挺多定居的人都喜欢在自己的院子里种上一棵，有的是果树，有的是观赏树，有的则是当做蜗居藤的伴生树。 难买到，树的价值也不大，但是意义非凡。 翼人大陆四极不分，昼夜不显，没有太多时间观念。 很多人都会忘记时区划分，并非不好记，而是地面的翼人没必要去记。 一天两顿，天亮而出，天黑而归，数万年来一直如此。 甚至没有太强的年岁概念。 蒋依依随赵奕在外出这么久，也逐渐忘了时间。 删掉徐锦的信息，顺手拉黑。 找人交换并点亮了泾川·e39这周边的地图信息后，众人随着泾川再次向南而行。 第75章 沿着泾川点亮地图 对这世界的认知每个翼人都不一样，但是同样出身的人眼中的世界却是一样的。 当然，蒋依依除外。 一处营地中，赵奕四人结识两位远道而来的冒险家。 冒险家是一类很独特的人，他们并非猎人，确实做着与猎人类似的事情，却并非为了生存，只是为了探索。 这两位冒险家口中的翼人大陆是一片广袤的原始丛林，无数城市与乡村被广袤无垠的丛林包裹其中。 东方有国，其名大厦，大厦繁华广袤，如诸多大城市一般，自成一体，他们就来自大厦帝国。 从两位冒险家口中得知，他们一路向西飞行，走走停停，经过了数不清的平原丛林，几乎飞完了半个东领地域才见到花祁山脉这么一座山脉地形。 赵奕等人也从冒险家口中得知了一些网上搜不到的信息。 那便是翼人大陆九大地域下细分的地标级城市与国家。 东部东领地域下有几个地方赵奕是知道，不过也就仅限于知道名字。 其中一人娓娓道来。 “东领之下分四国十二城，这些城与国的大小不一，但是每一个都占地广袤，势力错综复杂，我们的大厦帝国就是其中四国之一。 其余三个为落翼帝国，冬有雪，星空彼岸。 十二城为清河城，前杉城，邬阳城，彼岸城，翰林城，德丰城，衡城，长恒城，富林雅城，梧桐城，长舢城，四海云城。 每一座城与城之间相隔遥远，短时间难以抵达，而且出城容易进城极难。 四大帝国也是，不过落翼帝国好像是个例外，其中隐户极多。” 赵奕听的极为认真，因为他对世界划分很感兴趣。 隐户不言而喻，他和蒋依依这种就是隐户，出生在大国与大城之外，未留真实身份信息。 大城市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落翼帝国嘛，都说了是个例外。 “上界的城市呢？还有这些城与国你们俩都去过嘛？”蒋依依也好奇。 两人苦笑：“没有，只知道自己的大厦帝国，其他只去过冬有雪附近的一些大的附庸镇子，上界不属于划分内，不过上界比下界更加广袤这是必然的。” 天地广阔，任凭翼人驰骋，但仅限文明之外。 文明之外所指的便是各个区域的原始丛林，广袤且无人聚集的地方。 “大城与大城之间信息并不互通，与国之间也不互通，因为体量庞大，每个城都是独立自成一体，其中科技达到难以想象，这是我们沿途从别的冒险家口中分享得知，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 赵奕想网上搜索他们所说，结果愣是除了目前有关花祁山脉的信息外，很难再搜出其他东西了，其他地方的消息只有单独关注远方的人才能看到其发出的消息。 而且最近的信息全是有关救助耀心谷的。 这倒也印证了他们所说，同时也刷新了赵奕想象中世界的广袤程度，比以往又大了数倍不止。 其中一位冒险家说到：“不用费劲了，每个神像都是独立的，神像与神像互通，但是其中信息不互通，只能搜到附近神像与附近人的信息，并不会搜到整个世界的信息，能知晓整个世界信息的只有公会，个人无法轻易得知。” 蒋依依皱眉，这与她理解的网络好像也不太一样。 赵奕接受了他的说法。 两位冒险家言行豪爽，但是向他们提及交换地图信息到时候就没这么豪爽了，声称冒险家的地图都是自己辛苦跑出来的，还做了一些与原地图不一样的标记，这是他们冒险在外吃饭的资本，不便分享。 赵奕不做强求，为他们提供的故事与信息宴请一番后分道扬镳。 冒险家的出现又勾起他对城市的向往。 平日里丛林穿行时，赵奕无比渴望如伟伦·赫默和邱栩燃一般在天空盘旋。 蒋依依看出来他那渴望的眼神，她也是如此。 “累了，你背我。” “不背，我也累了。” “快点！”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不过赵奕还是把蒋依依背着。 沿着泾川一路前行路过不少翼人聚集地，类似e39那种特殊的地方不在少数，有的规模如村，有的规模如如镇。 人们熙熙攘攘，聚集交流彼此丛林所得。 越靠近落翼帝国沿途灰翼人越多，甚至陆陆续续开始出现尽羽人，一身肉翅褶皱，加上皮肤灰黑，如蝙蝠一般，看着确实有些扎眼。 本来地位低下尽羽人看到赵奕和蒋依依的出现让他们眼前一亮。 就是那些灰翼也险些以为是来自落翼帝国内少数高贵的尽羽人。 正常附近灰翼看赵奕他们顶多多看两眼，再打个招呼，不会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但是那些来自落翼帝国内的灰翼见到就有了些麻烦。 不少人以为赵奕和蒋依依是伟伦·赫默手下的雇佣，想从伟伦·赫默手中买过来。 赵奕没有争辩，伟伦·赫默也没有去解释，只是简单拒绝。 被拒绝的灰翼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倒也不敢放肆。 但是蒋依依的样貌被有心人拍下，开始在网上发酵逐渐传回落翼帝国。 落翼帝国内，不少有权势的灰翼纷纷打探蒋依依的下落，希望能买下来欣赏一番异域风情。 还有的称买下来要好好拷打一下，看看又是哪个无良机构在进行基因实验做出来的异变人。 赵奕和蒋依依自然也刷到了这类消息。 气的脸色铁青。 腕表这东西并不普及整个翼人大陆，但是拥有腕表的人要么有钱，要么就来自城市。 落翼帝国就属于前者。 钱向来与势挂钩，当铺天盖地的消息在刷屏时，蒋依依此时担忧到：“要不要换个目的地？” 赵奕反问：“你愿意一直生活在丛林？” “也不是不可以。”蒋依依回应。 赵奕深呼吸，望着天空盘旋的翼人久久无语，内心极度挣扎。 “当然，我也想如他们一样，能驰骋天际。”蒋依依又说到，她自然明白赵奕的心思。 于是他们毅然选择前行。 好在短暂的热度过后，之后几天没有再出现这类消息了，似乎消息被人故意压下去了。 伟伦·赫默倒是知道点网络规则：“除了公会与当地公告与纪念意义的消息会存在很长时间，一般的消息会在原作者发出三天后消失无法转载。” “原来是这样。” 这个消息给赵奕他们仿佛打了一副强心剂，这意味着绝大多数不好的消息超过一定时间就会被淡忘。 但是有一个很扎眼的消息突然跳了出来。 【空谷云栖新城主被人暗杀进入重度昏迷！】 下面评论瞬间过万。 还有一条在赵奕看来不算很重要的消息。 【种下新的树苗为耀心谷带来生机，耀心谷被短暂尘封，翼人不得靠近！】附图片一张。 图中出现了两位原木族，还有三个如赵奕蒋依依体态一样的人。 其中一人正是李星语，还有两个赵奕也见过，万年沙漠的那两位。 而且图片中，两位轩木神只对另外三位还有些许敬意。 赵奕心头一凛，已然明白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同时也明白了雨长青那句没有星语姐你已经死了三回了的意思。 这条消息下的评论也瞬间过万，最多的字眼便是叹息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还有一条评论吸引了他的注意。 有人提到了拍摄来源。 消息来源于霖雪兵。 这名字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是六位神像中的大姐啊。 虽说消息让翼人不要靠近，但是还有许多人前往耀心谷。 尤其是上界，空艇，飞行器，还有大量真的机械改造者。 实际热度压下了第一条消息。 就连一旁的伟伦·赫默都在激动，说着要不要折转耀心谷。 “去耀心谷干嘛？” “见神只啊！” “有什么好见的？” “你没看见消息么，生机！生机啊！神邸带来生机！谁不想见识一下，万一自己也接触到福泽了呢！”伟伦·赫默越说越激动。 “你不是…已经把生活看到很淡了么还在乎这个？有福泽怕是也轮不到我们，还是别想了。”赵奕打击到。 听完伟伦·赫默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确实冷静了下来。 伟伦·赫默黯然：“是啊，有福泽大概率也轮不到我们…” 他们讨论时，聚集之地也有不少人在讨论，有部分腕表的人把消息公布了出来。 路过的猎人，冒险家纷纷起身前往耀心谷。 不过小半天，赵奕等人明显感觉这里聚集地人少了很多。 天空不断有翼人向东飞去。 赵奕此时依旧没有想通普通翼人对神只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执念。 泾川中游，水流明显比下游少了许多，河面也窄了许多。 但是沿着泾川汇聚的聚集地却只多不少。 连番消耗下来，赵奕意识到了钱的重要性，尤其是日后若是进了落翼帝国内可没有野果子给他随意摘着吃。 还有非商人蹭用野外商店的费用叠加，着实让他有些消耗不起，徐锦给的钱财已经用了大半。 伟伦·赫默和邱栩燃家里都是从商的，并不缺钱用，只是他们没有猎人身份，用不了商店。 于是给赵奕出谋划策，最简单的赚钱方法就是倒卖了，沿途交换一些当地特色物品，用自己搜罗的东西交换与兜售。 于是赵奕和蒋依依搞了个人助力小三轮，沿着那些货车行驶的路段走。 赵奕搜集了一些零件自己组装一些小玩意，偶尔也会采集一些容易保存的药材，沿途让蒋依依和邱栩燃进行售卖。 “你懂机械与精密仪器？甚至还会治病？！”伟伦·赫默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到。 “机械与精密仪器略懂一些，只要有说明书简单的修修东西没问题，药理也懂一些，处理下皮外伤没什么大问题。” 这着实把伟伦·赫默给惊艳到了。 这两样都是需要有人教才能学到会的，还得有一定时间累积。 “想必你出身应该不差，为什么…”这是伟伦·赫默头一次问赵奕出身。 “先天残疾罢了，被遗弃，收容所长大…”短短几句话伟伦·赫默便明白了。 收容所隶属于公会，能学到这些东西确实不奇怪。 “要不…你去学下医，考个行医资格？”伟伦·赫默说到。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 四小团队在中游附近的村落停留，与神像交换信息，点亮地图。 邱栩燃也没了刚出来的小姐脾气，路上饥一顿饱一顿的着实让她吃了些苦头。 赵奕无时无刻不在怂恿她回去，她死活不愿意，就是要跟着，问她又不说她到目的是什么。 只能当她是个叛逆期的孩子。 好在还算听话。 她与蒋依依在村中沿路兜售赵奕制作的一些简易器械，赵奕则和伟伦·赫默则带着药材去了趟附近的药店与商行。 药店会收药材，正常收购后的钱维持赵奕一个的开支没什么问题，但是还有三个十倍起叠加消耗的人，药材的收入就有些杯水车薪了。 主要就是去商行汇款，毕竟一无所有的伟伦·赫默也只有钱。 赵奕欣然接受。 都说商人逐利，但是伟伦·赫默却仗义疏财，如今完全看不出一点商人该有的奸滑影子。 出了商行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发生了纠纷。 过去一看才知道，有个身着华丽，头顶染了一撮白羽的灰翼被揍的鼻青脸肿，揍人的正是蒋依依。 邱栩燃此时正躲她后面瑟瑟发抖。 赵奕乐了，想在一旁偷偷看蒋依依会怎么处理的，结果那灰翼竟指使手下两个尽羽人去抓蒋依依。 两个尽羽人犹犹豫豫不敢上前，蒋依依有多生猛他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头顶白毛灰翼的命令又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朝蒋依依围去。 “还看！”蒋依依发现人群中的赵奕羞怒的喊道。 说话之际已经放倒一个，赵奕也从人群中冲出，当即放倒了另外一个。 重塑躯体后的蒋依依个头比原来高不少，高挑的身材下隐藏着比例完美的肌肉线条。 说是普通猎人也不为过，只是看着面条许多。 “还不快滚！丢人现眼的家伙。”赵奕厉声呵斥。 被放倒的三人灰溜溜的跑了。 不过主仆三人确是跑的不同方向。 走的时候头顶白毛的灰翼还放出狠话让他们等着，同时在谩骂两个尽羽毛人保护不力，回头让他们等死。 许多围观者纷纷叫到。 “打的好啊，这家伙仗着家里在落翼帝国有些势力，经常跑这里来作威作福无人敢管他，二位真是为我们出了口恶气啊。” 赵奕没去理会，刚刚也没见他们一起来痛打落水狗，在这里吹捧什么。 与蒋依依收拾好烂摊子，带着邱栩燃，伟伦·赫默在天暗之前离开了这里。 然而在离开没多远，伟伦·赫默便发现有人跟踪，领头的人正是被蒋依依揍的那个。 对方一共二十多个人，而且个个拿着武器。 很快就飞到赵奕等人上方拦住去路。 “怎么，得罪了我就想走？给我抓起来，我要带回去好好拷打一番。”说话间还吹了一下头顶被染白的羽毛。 这家伙废话不多，直接叫手下前去抓人。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二十多个还有武器。 “跑！”赵奕毫不犹豫拉着蒋依依弃车钻入丛林。 赵奕庆幸对方只带了棍棒与刀子，没有带弓弩和枪械一类远程射击的武器。 伟伦·赫默和邱栩燃见状当即飞到远处观望。 领头灰翼的目标是蒋依依，无瑕顾及伟伦·赫默和邱栩燃。 毕竟普通翼人之间在天空围追堵截可不是容易的事。 赵奕与蒋依依在丛林穿行游刃有余，灰翼可就头疼了，翼人不适合在丛林穿行。 有些事说着容易做着难，就像抓捕赵奕他们一般，双方你追我赶一连数天都没能奈何赵奕他们。 只要赵奕和蒋依依在丛林深处不到开阔地带去，白毛灰翼和他的手下就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赵奕给伟伦·赫默发消息，让他带着邱栩燃顺着泾川在泾川尽头集合，然后带着蒋依依与之周旋。 第76章 风云再起 泾川中上游，赵奕与蒋依依披头散发，浑身狼狈，他们被天空那些灰翼追逐了不下二十天。 他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这二十天的长时间追逐之下，双方都震惊了赵奕和蒋依依的体力与精神。 丛林之内，翼人没法奈何他，丛林之上，他也无法奈何他们。 而那头顶一撮白毛的灰翼如今他已从伟伦·赫默传回来的消息中熟知。 “赵楚生！我们彼此本无仇怨，何必如附骨之蛆一般紧咬不放！”赵奕与蒋依依在茂盛的丛林之下，身上皮衣在这段躲藏时间内都破损好几处。 脸上，手上，身上到处都有被枯枝杂草划破的血痕。 “我们无仇无怨？笑话，在易捷中心村羞辱我的时候你们不是很威风么，易捷中心村谁不认识我，你让我承受了奇耻大辱！有本事就不要躲躲藏藏！再出来打我！”赵楚生厉声回应。 “你若就此退去！我们既往不咎！” “做梦！你们我吃定了，神只来了也留不住，我说的！” 此时他也恼火，自己后面又叫了十来个人，十人一组，轮流追逐赵奕和蒋依依，希望用车轮战消耗他俩的体力好活捉。 结果愣是互相追逐了整整二十多天都没能拿下，期间好几次都差点堵住了，但每次都因为地面没有赵奕他们灵活给他们冲出了包围。 赵楚生极其恼火，赵奕他们是改造者么？根本不是，他被揍过，清楚蒋依依的力道。 所以他猜测他俩可能真是基因实验的产物。 咒骂手下无能，恼羞成怒不惜再次叫来五个帮手，这次可带了远程武器来，四把精械弩，一把猎枪。 和解？不存在的，双方都没有和解的打算，赵楚生目的很明确，抓捉蒋依依，弄死赵奕，一并带回去请赏。 基因实验的产物对落翼帝国的高层可是拥有很大诱惑力的，尤其是赵奕和蒋依依这些天都表现，他越是不可能放过。 赵奕通过伟伦·赫默传回的信息也很清楚赵楚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易捷中心村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人买走一位女翼人带回落翼帝国。 买若不成，便是明抢。 蒋依依愤慨赵楚生所作所为，居然没有人管。 伟伦·赫默传来有关丛林·文明之外无法地带说法让赵奕和蒋依依透露着无奈。 易捷中心村便是泾川中游，赵奕与赵楚生初次交集的地方。 “跑吧，看你们还能跑多久。”赵楚生振臂一挥，带着精械弩和猎枪的几个翼人与其他灰色翼一起，朝赵奕，蒋依依包围而去。 此时前方飞来一位参与围剿的灰翼：“赵哥，上游青云镇卫兵在附近巡逻，正在往这边赶。” 赵楚生挥手示意他不要惊慌。 下方赵奕发现突然多了猎枪精械弩，拉着蒋依依夺路而逃，根本不敢停歇一刻。 但是不过片刻就传来几声惨叫，赵奕背部中了两箭，蒋依依肩头中了一箭。 速度明显下降许多。 赵奕恼火：“赵楚生！你别逼我纵火！你知道丛林纵火的后果的！” 听到这话，参与围捕的翼人身形纷纷一顿，就连赵楚生也瞳孔微缩。 在场人，无人不知纵火后果。 一旦丛林着火，不仅会有夜幽族出来，还有公会的护林员带着执法者过来，到时候即便不是他们纵的火也难逃干系。 而且青云镇巡逻卫兵正好在附近巡逻，卫兵属于公会，青云镇公会的那群人顽固不化，难以被金钱腐化，与他不太对付。 但是，引火工具极难弄到，他自己都不曾弄到过，他宁愿相信青云镇的卫兵是来找他麻烦的也不愿意相信赵奕他们有引火工具。 就在空档之际，赵奕和蒋依依总算找到个机会在附近找到一处野外商店。 野外商店升起，赵奕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赵楚生与围剿的众人则是神色一凛：“猎人！” 他从未想过赵奕会有猎人这个身份，若是早知道，追逐两天放放狠话也就结束了，怎么会追逐这么久？ 猎人公会在整个翼大陆的下界都有一席之地，一个独立的组织，每个猎人都拥有寻常翼人不曾拥有野蛮战力。 他们是文明之外的生存者，非翼人族群天敌与主宰的象征。 赵楚生此刻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给他恶心坏了。冷哼一声，放了句狠话带人果断离去。 赵奕让店员帮忙处理箭伤，给店员讲述了这段时间的经历。 “刚创的号差点又交代了，这群灰翼是什么人，做事居然这么明目张胆。”赵奕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向店员打探有关赵楚生的信息。 店员表示不知，他一个野外商店店员，怎么可能认识落翼帝国的灰翼。 要问附近活跃的猎人有谁他还勉强能说出几个。 赵楚生前脚刚走不久，青云镇卫兵如期而至，一行三十六人。 身穿软甲，体格健硕，一看便是天生大骨架的翼人，个个精神饱满。 虽同为灰翼，却一脸正气。 “箭伤？猎人之间斗殴？”领头皱眉。 “不至于，被一个小人报复所致。” “刚刚那群？” “莫非你认识？”赵奕询问。 “自然认识。” 赵奕和蒋依依听闻一脸警惕。 “赵楚生嘛，青云镇被我抓了几回，每次关了没几天都被上面的人给捞出来了，然后就很少在我们青云镇出现了，你这是在哪里得罪了他？” 赵奕还没开口，蒋依依便气愤的讲述了易捷中心村发生的事。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怕是想抓你带到落翼帝国去，不过二位既然是猎人，下次早点呼唤出野外商店估计就没那么多事了，他在落翼帝国虽然有保护伞，但是各个公会不受碰到势力威胁与管辖。” “我们也想啊，一直没机会。”赵奕早想这么干了。 “二位不嫌弃，不如先到青云城避一段时间，我护送二位。” “那就多谢了，我们处理下伤口就出发。” 赵奕对公会的人向来有好感。 交谈之下，双方便结识。 郑武，青云镇人士，隶属公会，青云镇卫兵巡逻队小队长。 跟赵奕有些类似的经历，五六岁时父母说被上界征召便再也没回来过，从此住进了收容所。 收容所过完成人礼后便加入了公会，成为青云镇卫兵。 对于赵楚生来说，郑武无疑是一个六边形战士，几乎没有软肋与弱点。 两人惺惺相惜，一番交谈下来仿佛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不似作假。 谈及被赵楚生用弩箭射伤，郑武不由震怒：“这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拿着弩箭伤人！他若再在青云周边出现，我必拿下他，交到公会定罪！” 不少卫兵都纷纷响应。 箭头拔出来包扎好，两人顾及面子，愣是一声没叫，看的郑武与众卫兵佩服无比。 青云镇离此地不过四十里地了，简单吃了点东西，赵奕和蒋依依被郑武护送上路。 赵奕则与伟伦·赫默打了个招呼，青云镇汇合。 一路边走边聊，赵奕从郑武口中得知，越是往落翼帝国靠近，集群势力越明显。 本来有关两大家族的消息已经快被赵奕渐渐淡忘，此刻从郑武的口中得知了些许。 “旭辉与杨承两大家族争斗波及到了落翼帝国内，许多商人逐利，搅动帝国与周边的一些村镇，如今人心惶惶，有些不太平，你们若是长时间逗留，谨记一定要去公会寻求庇护，买东西不要跟等，这些商人奸诈至极，哄抬物价，各种食物价格忽高忽低，买东西一定要到公会去购买…”郑武啰哩巴嗦说了许多常识性问题。 “会有战争发生么？”赵奕询问。 “没有，也不可能有，也不敢有，空谷云栖车前之鉴。”郑武说到这里，似乎很满意。 他对上界可没好感，父母被征召有去无回，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家只是普通的家庭，征召干嘛？ 这里属于落翼帝国边境外，而且落翼帝国独立不属于上界，上界哪门子征召。 赵奕回味起来才发现，神只门希望两族共存，可当年空谷云栖种种行为无不表示，上界的翼人想征服夜幽族。 说实话，他此刻还真想知道点关于威尔的情况，他是否成功上位？ “对了，翊安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赵奕突然询问。 思维发散之际，他突然记起四通山就能眺望到渤运河西南侧的翊安城了，可前段时间那个冒险家似乎没有提及翊安城。 两次重塑躯体后诸多记忆散乱，回忆起来头疼无比，许多回忆前段戛然而止，这让他意识到某些记忆不是忘了，而是彻底消失了。 “翊安城？没听说过，我从小生活在青云镇，没出去过，除了知道落翼帝国和附近几个镇子以及前段时间的空谷云栖之外对其他地方一点消息也没听到过。” 赵奕只能自己去回忆。 至于郑武后面说到怀疑上界翼人在恶性争权，他若是谁如何如何等豪言壮志的事一点也没听进去，只是敷衍了事。 倒是一旁的蒋依依听的极为认真。 受伤后体力不似之前那么充沛，走了小半天两人就喘上了，休息片刻后，蒋依依又耍起无赖，让赵奕背她。 郑武等一众单身护卫门脸色难看，纷纷飞到上方指引赵奕脱离丛林，往大路走去。 青云镇坐落于山脉之上相对平缓的地带，可以说整个镇子都在山上。 上山之路难走，蒋依依在赵奕背伤睡着了，赵奕便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向前，不想惊醒她。 其中关怀之意让郑武看了羡慕不已，感觉自己又相信爱情了，想着自己若是找到对象也要对她这么好。 等蒋依依醒来时他们已经到了青云镇前。 除了外出巡查的守卫，还有小镇边界的守卫，两人并未因为是郑武带过来就免去盘问，询问信息等。 郑武也没有让人去通融。 一切如赵奕预想的一样，公会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该做的工作管你身份是谁，一样不落。 但是他感觉那个卫兵有些怪怪的，自从他进门，似乎没有与郑武等人有任何交流。 而郑武送他进青云镇后便又飞了出去没有一同进城，临走时说到有空在公会给他留言，他回去后会找他。 赵奕回应，然后背着蒋依依进入小镇。 这不应该啊，小镇内，赵奕轻声询问蒋依依的看法。 她表示可能是彼此之间有点摩擦吧，不交流倒也正常。 见到等候许久的伟伦·赫默与邱栩燃时，思绪才被拉回。 双方诉说沿途艰辛，赵奕表示一定要查清楚赵楚生这个人。 他把他是彻底记恨上了。 蒋依依：“+1。” 他没什么苦大仇深的敌人，赵楚生是头一个。 旅馆内洗漱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后赵奕直接去了小镇中心，神像所在。 没有先去猎人公会留下信息。 听劝，不存在的，主打一个不听劝。 交换当地信息顺手点亮地图信息。 在方尖石碑内插座腕表上搜索腕表内已经过期的消息。 神像前的方尖石碑能够保存很久有关周边大事件的消息，腕表只能保存三天。 首先给尝试搜索有关赵楚生的信息，可惜，神像内并未搜索到，接着便是空谷云栖最新动态。 还真有好几条。 【城主被刺杀】 【空谷云栖物价飙升】 【大量外来人口涌入空谷云栖】 【空谷云栖扩建，百里峡，兆龙镇等纳入其范围，与清河城成为最近的毗邻大城】 【公会查处兆龙镇违规续接技术研究所，旭辉家族遭到谴责】 信息几乎刷屏，赵奕一一查看，发现这些重大事件起因很简单，政会不愿意看到空谷云栖独立，但是其中还看到了旭辉家族。 公会，政会不是独立的组织么，按理说，空谷云栖独立的目的是想撇清与上界家族的关系。 难不成政会与上界家族有很大关系？ 这让赵奕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可惜没有杨承家族的消息，也没有威尔的消息。 威尔许诺过他一副机械翼，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获取这边现有信息后，蒋依依提醒赵奕去猎人公会那边。 赵奕思索了空谷云栖城主被刺杀的事后表示暂时不去猎人公会那边。 … 此时上界几个势力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震动。 几乎人手一张照片，照片正是耀心谷的那张。 杨承家族，威尔前方一位青年拿着照片眯着眼睛，仔细盯着李星语看了好久。 “这是什么意思？她们不是不支持机械改造么。” 这青年，威尔不知其身份，只知道是一位老怪物，一位存活了很久的人… 旭辉家族，以及上界其他几个家族那边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家里全都出现了一位只有家族上了年纪的改造者才认识的人。 彼此之间没有看出谁对谁更尊敬，但是各个家族的家主对这些人到来却极为关注。 第77章 原来他们一直在我身边 在夜幽族到这片大陆之前翼人们已经在此地生存了数万年，蓬勃发展下人口暴增，随之增长的还有人们的欲望。 一代又一代的掌权者们无不渴望如神只一般拥有悠久的寿命。 但是普通人始终是普通人，中间有层无法突破的隔阂，于是只能寄托于科技。 硅转，机械改造由此发展而来。 其中机械改造有一项不太成熟的技术，意志转移。 意志转移某种情况下形同夺舍，神只发现端倪后明令禁止。 越禁止的事越会去疯狂研究。 有人暗戳戳提出疑问，意志转移是否能够夺舍神只？ 这个问题如同潘多拉魔盒一般，随着技术愈发精进，实验用于普通人身上逐步成功，让身居高位的掌权者看到了希望与可能性。 就在他们密谋如何吸引神只过来进行夺舍的时间里，又一项即将成熟的技术引起了神只的注意。 机械改造技术的躯体改造。 距离技术成熟只差一个核心。 那段时间神只们在天外结界，抵御来自宇宙的辐射，为翼人大陆创造稳定的生活环境。 机械改造技术，翼人们也并未藏拙。 掌权者不知道问题出现哪里，神只意志转扫过大陆每一个角落突然动怒，让他们停止机械改造技术。 负责机械改造技术的掌权者没有停止，反而出来力理据争，讲述翼人已经探索到了生命进化之路的捷径，而且即将成功，他将引领整个族群机械飞升。 那场对话掌权者们以光能显肖像，神只们则意志显现能量躯体，全大陆转播，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掌权者的支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人们试图呼吁神只应当帮助翼人们机械飞升。 争执几句才发现，神只们却是孩子心性，根本争不过这些掌权者，争不过，那便毁掉，强行终止。 掌权者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他们以为神只们会顾及普通翼人的呼声，在意大陆四百七十亿普通翼人的意志。 结果神只们放弃结界，清算改造者。 普通人与机械改造者一起遭殃，结界消散，长时间遭遇宇宙辐射的翼人们在很短的时间内相继死亡，短短三年，十城九空，大陆所有翼人人口只剩不到三千万。 直到当时的机械改造者被清算完毕才重新回到天外重新结阵。 威尔旁敲侧击才了解到，眼前的青年就是当年存活下来的其中之一。 他是参与意志转租的人，并非机械改造，因此没有遭到清算。 通过意志不断转移，他打破了生命桎梏，存活的十多万年，活了一世又一世。 他成了如今诸多掌权者较好的对象。 可在威尔看来，他如同恶魔一般，他每转移一次意志，意味着一个人代替了他老死，他获得了对方新生。 如今拿着手中的照片，看着神只与机械改造者为耀心谷带去生机让他感叹事世无常，看来神只们想清楚了。 “照片里三位机械改造者的资料，三天内我要全部知道。” 说要让众人退去。 威尔看过照片，认出了李星语，不过他没有吱声，也不敢吱声。 他怕，他怕引起这些藏世不出的吸血鬼注意。 因此在他能力范围内，极力阻止争端，能让的利益最大化让给旭辉家族，好让家族认为他能力不足，不足以胜任家主。 但是随着空谷云栖事态发展，他发现旭辉家族也有类似他这样的人，在不断给对方送利益，这一点，威尔不得不承认对方演技更好一些。 …… 青云镇内，赵奕与他们租下一间店面，做起维修的工作，专门修理一些简单实用的器械。 他真打算在此地停留一段时间，其一是为了养伤，其二是为了了解生活在小镇和村庄的区别。 邱栩燃也按照要求，就在赵奕身边，没有让她乱跑。 红叶柒阳城是座古城，历史悠久，只是地理位置导致没法建造太大，不然早就发展成清河城那种级别。 神像内本就有记载，其次是从邱栩燃口中得知。 每一个从红叶柒阳城走出去的人都惊艳绝伦。邱栩燃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赵奕真实年纪比邱栩燃还小一点，小镇中，十六七岁的年纪还在学校中，学习各种专业类的知识，为人生做规划。 邱栩燃因为家中从商，父母长期游走于落翼帝国与清云镇之间做衣物与水果贩卖。 父母便把她从小寄宿在学校，不过她不喜欢青云镇的学校。 青云镇靠近落翼帝国，落翼帝国不愿意公会插手民生，所有开办的学校中，没有一个老师是公会的。 公会人清正廉洁，崇尚无私奉献，互帮互助。 这与落翼帝国思想不太吻合，落翼帝国有阶级制度，希望每一个灰翼在社会中都有向上爬的欲望，而不是平淡如水。 邱栩燃的性格确实也符合落翼帝国，但是现在到了叛逆期，家里又一直是散养状态。 了解完毕，赵奕头疼无比，他需要拓展人脉关系，但是不是什么人都需要认识。 尤其是与他一样的未成年，毕竟他自己都没接触过传统翼人该学习的东西。 唯一庆幸的是她目前还算听话。 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她表示，只要到了落翼帝国内就会与他们分道扬镳。 她原本跟着一起是想着跟赵奕学一些丛林生存的技巧，甚至有找个几个理念相同的人一起建村的。 但是赵奕一路就只有买买买，要么就是带她吃难吃的野果。 她什么也没学到。 只是没想到赵奕真是猎人公会的一位猎人。 青云镇前往落翼帝国还有一段路，所有她决定跟着再走一段路。 伟伦·赫默与先前在红叶柒阳城时大不一样，忧郁忧伤的感觉一扫而空，反而多了许多自信。 他讨厌上界的翼人，同样也讨厌落翼帝国内人。 赵楚生与赵奕的事就是一个契机，让他明白了自己之后该干嘛。 维修生意并不好，每天都在赔本，不过这不重要。 次日郑武回来，与他小聚一番，感谢他一路护送。 再过几天他们发现邱栩燃居然隔三差五的找郑武去了。 他并不关心这事。 青云镇待了几天，赵奕突然明白如今为何人心惶惶。 因为翼人的食物来源是个谜。 除了村庄有村民自给自足，小镇的衣食全都需要大量金钱支出。 除了林间野果不要钱，其他没有什么不要钱的。 每个人都需要工作，而工作所得正好够一日三餐的。 房子分配固定，非特殊情况不可更换，这相当于变相把人套住了，减少了人员流动。 加上消息闭塞，大量科技产物非普通人能够购买。 某日赵奕四人与郑武再次小聚时沟通，说着这里的不正常。 伟伦·赫默了解后叹息：“这很正常，更多地方都是这样的。” “可这…”蒋依依话到嘴边不知如何说。 “普通翼人，一辈子只是普通翼人，公会，政会，商会存在的目的就是让普通翼人安稳的度过平淡的一辈子，有吃有喝有工作，免费的住处，免费的基础医疗，最基本的文化传承。”伟伦·赫默淡然讲到并说出父辈从商累积财富时经历的种种，各个地方皆如此。 乍一听还不错。 “可是，这不是磨灭了普通人的希望了么，这种环境中，人会有惰性的，发展几乎停滞不前！”蒋依依不解。 “社会就是这样，任何生灵的社会底层都是如此，梦想与希望，那是要耗费一代一代人累积的财富才能去肆无忌惮的试错的，神只希望翼人放慢发展速度，安稳生活即可。”邱栩燃也开口了。 说出的话与叛逆的她完全不搭。 “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赵奕的问题让众人沉默。 许久后邱栩燃说到：“只要族群传承下去，活着就是意义，真有什么宏大的梦想还是死心吧，落翼帝国的头子经常让老师门带我们去神像前观看方尖石碑的内容，神只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落翼帝国的头子…”蒋依依重复了一句。 “那学校具体还学什么？”赵奕好奇的问到，轩南村有学校，但是他没机会与同龄人一起。 “一些工作的专业知识，算数，认字，常识，礼仪，飞行，风向规律，以及有关卢仲，赵长恨，杨令的英雄故事罢了。” 郑武笑到：“跟收容所学的是一样的。” 邱栩燃点点头，赵奕漠然心里说着，还真是一样。 轩南村那些翅膀健全的兄弟姐妹也学过飞行。 “那么如果跑到丛林中自己建立村落发展呢？”赵奕询问。 “如果只是普通村子开荒，不会管，甚至公会，夜幽族还会送物资给予帮助，位置合适，甚至会帮助建立神像，如果企图暗中发展科技，工厂等就会被清除。”郑武回答。 这个回应令邱栩燃一惊，她还真不知道这事，她确实想这样干来着。 赵奕也一惊，想到了张照华，他怕是坟头草都长了三米了。 “那我们吃的食物从何而来？”赵奕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路过的诸多村镇从未有产出食物的地方，小村子偶尔会有自己种植一些东西，可那并不足以支持他们熬过大放风的暴雪天。 邱栩燃，郑武不知，只知道大型运载空艇每隔一段时间会往返大城市之间的各个中转站，在特定的村镇交易。 伟伦·赫默知道：“自然是来自大城市与国家，其中有大量加工厂，少量食物来自种植，绝大多数都是科技与狠活，除了野果，九成九的食物都是合成的，这也是城市底层翼人工作与收入的来源。” 蒋依依放下手中的肉排，瞬间感觉不香了，怪不得看着好多肉排看着一模一样。 赵奕同样如此。 “放心吃吧，技术成熟了，翼人近几万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伟伦·赫默说着，毫不客气的拿走最大的一块肉排。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吃的没了雅兴，各回各家。 众人休息时，赵奕独子一人坐在屋顶，望着与轩南村格局一模一样的广场，一模一样的神像开始怀疑自己经历的真实性。 缺失的记忆，混乱而驳杂，自己追求的完整是否能实现。 此时天色正暗，赵奕把玩着离开轩南村时，时长来帮忙的赵叔两口子送的吊坠，上面刻着一个奕字，看着西方暗淡大日发呆。 发呆之际，伟伦·赫默飞到了他身后都没有发现。 “在想什么？” 赵奕听到伟伦·赫默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父母长什么样子。” “你没见过他们？” “没有。” “吊坠是他们给你留下的么？” “不是，是以前经常来…” 说着，说着，赵奕仔细盯着吊坠，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不知不觉攥紧，眼眶湿润起来。 伟伦·赫默没有打断赵奕，安静的坐在身边。 许久后，赵奕呢喃到：“原来他们一直在我身边…” 他重新把吊坠挂在脖子上，熟悉的身形出现在脑海。 就这样，一直坐到天亮。 就这样，平淡的度过了近四十天，箭伤好的差不多了，赵奕也了解了小镇居民的日常生活。 想着想必落翼帝国内应该也是如此，倒也不用担心了。 乌云将至，疾风起，气温随风骤降。 大放风又要来了。 青云镇地势高，风比赵奕待过的几个地方都大。 采购了一些肉食，准备熬过大风天。 赵奕的修理店算是彻底打烊了，收拾住处，与伟伦·赫默，邱栩燃，郑武隔三差五吃火锅。 蒋依依也学得几个拿手菜。 郑武说出了有关赵楚生的消息。 “大风将至，赵楚生回落翼帝国了，他留下了不少眼线在青云镇，最近我过来时发现了他的人，日后前往落翼帝国路上得多加小心了。”他提醒到。 “阴魂不散的狗东西。”本来聚餐开开心心的，听到这名字就窝火，两人异口同声的骂到。 上次的箭伤到现在都没好，还留了疤，蒋依依肩头也留了疤。 “会注意的。” … 大风如期而至，雨雪紧随其后，泾川因此也冻上了变成冰川，冰川大面积冰块移动，有时青云镇也能听到像大块大块石头互相碰撞的声音。 场面十分壮观，赵奕偶尔会在天晴时与蒋依依到房顶上观看。 连绵的山脉披上银装，山林间，唯有巨大轩木与柒阳树还生机盎然，叶子不曾掉落一片。 泾川下游，有数个村庄神像光柱直冲天际。 打开腕表连接到青云镇神像，有几条消息弹出，下游几个村庄食物短缺，正在求援。 赵奕看着漫天雪花，看着家里已经所剩无几的口粮，看着在小镇商场排队买食物的翼人无奈。 “看来今年是真的出状况了，到处食物短缺，商店关门了，你得想想办法了。”蒋依依空手而归。 赵奕点点头：“晚点我去一趟猎人公会，猎人公会食物充足一些。” 第78章 路有冻死骨，小镇寒人心 猎人公会此时也围满了人，如公会一样每天都有前来购买食物的小镇居民。 赵奕也来购买些食物，同时也亮出了猎人身份，食物没有多拿，按照规划还拿多少拿多少，想着实在不行到野外商店去凑活一下。 他清楚，一个小小的猎人公会储备不足让一个小镇的人都熬过大放风，熬过暴雪天。 够大家多熬几天是没什么问题。 猎人公会爽快的开放仓库，那些猎人却在仓库清空后都离开了青云镇，顶着暴雪在周边寻找猎物时不时带回猎人公会再次出售，甚至价格比平时都低一些。 这让小镇居民不禁动容，没什么存在感的猎人形象无限拔高。 可惜，猎人数量太少了，四五千人的青云镇中，常驻猎人总共就十六位，根本不足以支撑庞大的消耗。 青云镇公会如大多数村镇一样，激活神像开始求援。 花祁山脉中，神像蓝光接二连三冲天而起就不曾熄灭。 无数求援的消息发出，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落翼帝国不供奉神像，帝国之外的村镇又很难与其取得联系，求援的对象是周边大城市，可这里是花祁山脉，属于落翼帝国的地盘，即便有心帮忙，也得考虑考虑有没有实力。 地广人稀的山岭，加上大风雪，空艇无法出动，更别说附近大城市的空艇经过边境会被阻拦，没点实力的去了花祁山脉基本是有去无回。 小镇居民议论纷纷，有人提议让猎人向夜幽族求援。 不用小镇居民说，猎人也是这么想，早就让外出的猎人发出了求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始终没能得到回应。 赵奕四人围坐在自己的小屋内，思索还有三十多天的雪天怎么过。 “前段时间食物价格暴涨，难不成那些商人早就知道？我这两天走访了小镇多家商铺，发现许多都关门了，听说他们在大雪前就走了，可恶！”蒋依依很气，更气的是唯一有点食物储备的商会开出了普通人难以接受的价格。 许多人不得不硬着头皮购买。 如青云镇一般焦灼的整个花祁山脉比比皆是，与之相反的就是轩南村了。 … 此时轩南村被围的水泄不通，天空还有大量飞行器列阵，封锁这片地域，让神像消息无法传出。 机械改造的翼人带着几个枯瘦如柴的老翼人前来收容所指认。 要是赵奕还在轩南村，肯定能够认出来，这几位就是张茂，黎正豪，轩南村病毒事发之前的公会张老头和商会黎老头。 他们最初到轩南村就是来养老的，翼人老年生机流逝严重，几年时间就变成即将濒死模样。 两人一言不发，面色苍白枯荣，苍老躯体被冻的瑟瑟发抖。 轩南村已经彻彻底底换了一批人，这里没人认识他们，只听羁押他们的机械改造的翼人说，他们勾结未曾登记身份的机械改造者，犯了包庇之罪。 拿着两张画像，让他们确认，他们之前是否在这里。 这照片正是赵奕小时模样，一双萎缩的翅膀耷拉着，双眸却亮的出奇，另外一张照片便是李星语了。 可怜的张老头与其他几位被大雪天抓出来，路上又不曾给食物，撑到收容所门口便一命呜呼，冻毙于此。 威尔跟在一名青年侧面。 青年正是前段时间在上界家族中三天要李星语全部资料的那位。 他集傲慢，自信，沉着于一身。有意气风发之姿，有君临天下之意，有老奸巨猾之险，有睿智深邃之精，有归隐世间之平淡。 家族长辈拿出了十二分敬意对他。 暗中吩咐威尔无论如何要从他口中得知意志转移关键信息一二。 翼人寿命短暂，硅转，机械改造了不起也就千年。和这种上十万年老怪物相比，谁不羡慕。 尤其是对方谈吐之间，完全没有思维停顿，身体机能也与年轻翼人别无二致，谁不羡慕，更别说那些身居高位掌握无数财富的家族长者。 威尔也羡慕。 他拿出一张海报：“之前家族也查出蛛丝马迹，用病毒曾逼迫他们现身，可惜没能发现，后来公会施压，导致家族撤离此地，他们应该是趁机都离开了。想来他们是不会回到这里了，我们应该去耀心谷看看，说不定那个机械改造者还在那边。” 最开始，威尔以为这个老不死的目的是李星语，以为他有能力硬刚李星语，并夺舍他。 现在才发现，他的目标是收容所的那些孩子。 这让他愈发觉得这些人被清算死有余辜。 李星语他有很深的印象，他可不认为她是一个普通机械改造者。 威尔巴不得这老不死的与李星语碰一碰。 这青年可不是傻子：“能源塔所在地可不是翼人该去的地方，他们改造的很成功，他们不会一直待在那边，回去启用天眼，盯着即可，你们回去吧，我去拜访一下故人，回头再去找你们。” 说完展翅跃起，顺风而行，一路向东。 威尔示意众人，清理的干净些。自己则去了轩南村新建的书店中找到一直跟随他的宾昱。 支开了所有人，拉他到隔音朗读室。 “一定要尽快把这个交到李星语手中，事成之后，你不可再跟着我，去换个容貌，隐姓埋名去吧，再去找到赵奕，让他走的越远越好，离开最好离开东领地域。”威尔双手忍不住颤抖，颤颤巍巍的掏出一块很小的吊坠，里面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 宾昱知道那是什么，一块加密的储存芯片，只要靠近神像前方尖石碑就可以触发查看其中内容。 里面有一段映像识别密码。 也就是说只有特定的人拿着才能打开其中内容。 这一般是留遗嘱才会用的东西。 “发生么了什么事？” “不好解释，走吧，以后你就不叫宾昱，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懂了么。”威尔说到极其严肃。 宾昱郑重点头，表示记下。 等到威尔家族离开轩南村后，宾昱也离开了轩南村，趁机风雪未停，找了两位猎人，向花祁山脉，耀心谷出发。 … 上界生物研究所内，威尔复刻了宾昱的躯体，一个记忆一片空白的宾昱复苏，威尔带走了他。 … 青云镇外，赵奕等一众村民被出来寻找食物，路经凋零的丛林，发现了先他们出来寻找食物的村民冻毙于风雪中，其中还有两位猎人。 求援迟迟未到，饥饿与死亡带来压抑的气息。 丛林之中，赵奕找到木桩开关呼唤野外商店，以往有求必应野外商店如今丝毫没有回应。 怪不得求援的猎人没有带来好消息。 本想用真实身份呼唤野外商店，最终犹豫没有启用。 一时间，落翼帝国外的各个村镇孤立无援。 无数翼人无法忍受饥饿不得不外出寻找柒阳树和轩木采摘果子。 轩木果形态不一，不同的气候结不一样的果，青云镇海拔高，风大。 平时气温比平原更冷一些，结的果如椰子一般，皮厚肉少。 而柒阳果则是内含大量矿物，口感酸涩难咽，都不是翼人喜欢吃的食物。 可肚子饿极，再难咽也得咽下去。 赵奕摘了几个轩木果，回到青云镇，与大家分享。 好在猎人公会有一则好消息带来。 青云镇西侧有一处山庄，庄主姓罗，罗庄主在起风时收留三队过路商队，商队本是前往空谷云栖运送物资的，因约定的空艇被落翼帝国边境阻拦，没能及时赶到。 青云镇猎人与罗庄有所往来，得到求援的消息，与商队沟通，收购商队运送的食物向青云镇伸出援手。 众人向猎人公会感谢一番，询问如何获得物资。 普通翼人身上羽翼单薄，出门在外很少身着厚实的衣物，即便大风雪天也是如此。 罗庄距离青云镇只有三十里路，正常飞行只需飞到高处，俯冲十分钟即可到达。 现在不行，现在是大风雪天，向西是逆风，有时风大，可能不仅没有向西飞动反而还会被吹向东边。 猎人公会的管事者说到：“罗庄主说，商队物资不足以整个青云镇的人熬过剩下的风雪天，让大家多坚持几天没问题。罗庄属于私人庄园，人手只够留守庄内，要求我们自己派人去取，安排身强力壮的人，清山路冰道。 物资罗庄主说以低价卖与我们，账来年年中算，身强力壮者放心去皆可。” 大风雪天的三十里山路可不是开玩笑的，家里没能身强力壮的瘦弱翼人们眼巴巴的看着，希望托付认识的人多带些食物回来。 猎人公会组织人手，叫来公会小镇守卫以及部分村民清理道路上的冰块，拉着猎人公会平时存放的雪橇车出发。 赵奕得知消息，郑武在其中托他帮忙带一些回来。 郑武答应。 伟伦·赫默和邱栩燃都是普通灰翼，叮嘱他们别乱跑以后，赵奕打开地图，往西南，靠近泾川的地方走去。 蒋依依不放心，说两个人在外面有个照应，穿上厚实皮衣随赵奕一起前去。 山林中，赵奕用自己原来身份四处寻找野外商店。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九个终于升上来一座。 听闻赵奕是来求援的，夜幽族店员表示会尽快与族人沟通，增援这里。 “近段时间空谷云栖扩建，大风之前，近三亿四千万翼人涌入空谷云栖，如今那边食物短缺，加上大风雪，附近同族几乎都被调过去增员了，没想到这里也有不小的影响。” 赵奕这才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物价会暴涨，商人会突然离开。 店员让赵奕回小镇等候，多则两天，少则半天内他们就会赶来。 回程中，赵奕与蒋依依发现数个翼人冻死在野外商店呼唤的木桩前。 这些是风雪天来临，未曾前往村镇的猎人。 赵奕一阵惋惜，想把他埋在就近的柒阳树下，却无能为力。 拉着蒋依依回到住处耐心等待，前往罗家庄园的人半天后也回来了。 猎人公会前。 “食物没能带回来多少，途中发生了点意外，赵楚生留在青云镇的眼线趁机夺取了不少食物制造混乱跑了。”郑武气愤的说到，同时让人押着一名抢夺食物的灰翼。 许多人恨的牙痒痒，嚷嚷着冻死抢夺食物的人。 就在人们准备公开处刑时。 青云镇上空，一队四十人的灰翼身穿重甲，配了辅助飞行悬挂飞来，每个人身上都挂着杂七杂八的风干食物。 “你最好放了他。”来人正是赵楚生。 他看到食物，以及大量身着重甲的随从，迫于压力，只好放了。 在赵楚生身后，还有部分翼人陆陆续续赶到，他带了部分物资来。 人群中的赵奕把蒋依依往后拉了他，两人走到人群后方。 赵楚生是什么人？他会这么好心？ 要求郑武放了被抓的手下后，打开腕表，投影出赵奕与蒋依依的模样。 “食物，香料，盐我带了不少，免费供给给诸位，但是有个前提，帮我找到这两人，他们就在青云镇。” 赵楚生刚说完，赵奕便拉着蒋依依夺路而逃，直接向青云镇外冲去。 可还是慢了一步，二十多位村民已经拦住了去路。 “很好，食物就由这些热心居民去分了。”赵楚生嘴角微笑，向赵奕和蒋依依走去。 “不可！”郑武飞出，拦在赵奕身前。 “你也跟我一块走！拿下！”赵楚生指着郑武说到。 随从把鞋带的食物一把丢过围拢的村民，让他们退去，向赵奕与郑武围去。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么！”郑武大急，青云镇的人基本都认识赵楚生。 没有人回应他，甚至有人讥讽到：“就你尽心尽责，你可知道你让多少兄弟们遭受损失。” 说话的正是进镇盘查的守卫。 “你！” “认命吧，青云镇在花祁山脉，花祁山脉属于落翼帝国的领地，落翼帝国不需要公会存在。” 一时间，赵奕，郑武，蒋依依三人与赵楚生的随从斗在一起。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还是有备而来，个个身着重甲，自己等人又被村民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避无可避。 很快就被逮住。 赵楚生走到赵奕面前二话不说邦邦两拳打在脸上。 赵奕怒视，一口口水混杂着血水吐他脸上。 赵楚生掏出纸巾缓缓擦掉，给赵奕肚子又来看一拳。 蒋依依也没放过，被赵楚生捏着脸，多看一眼：“确实养眼。” 邦邦又是两拳。 赵楚生狠辣让人看着唏嘘。 挨了两拳的蒋依依同样吐了赵楚生一脸。 同样的，又多挨了一顿打。 “食物诸位慢慢享用，今年的灾情无须担心，后面还有，赵某告辞了，来年戚将军到青云镇征集人手，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带走！”赵楚生擦掉脸上的口水，拱手一礼。 优雅，实在是优雅，只是与他做的事格格不入。 后面真的陆陆续续还有众多身着重甲的翼人带食物过来。 这让小镇居民们受宠若惊，赵奕几人的死活与他们何干，有食物就行。 众人纷纷议论：“这赵楚生以往飞扬跋扈惯了，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了。” 唯有公会与猎人公会的人脸色铁青，无奈大灾之际，对方带来了大量食物让小镇居民度过难过。 其中排除吃里扒外的几个，他们也随赵楚生一块走了。 途中，郑武被赵楚生打了个半死丢在雪地中。 夜幽族在赵楚生离开一天后出现在小镇，他们携带了更加丰富的食物，和翼人们平时吃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这些东西都是夜幽族加工，出售给大城市居民的，小镇居民这次沾了些光。 只是夜幽族迟来的支援远没有赵楚生来的有份量。 领头的直立形态夜幽族发放完食物，镇中挨个巡查，没有发现赵奕。 于是找到猎人公会询问起他的踪迹。 猎人公会听闻夜幽族寻找赵奕，激动的说到：“他前一天被人带走了…” 猎人对夜幽族讲述先前发生的事。 第79章 境到逆处仍从容 枯林穹顶队成行，震翼击雪斩逆浪，长风不及精甲辅，遥看雪浪拍长空… 这是赵奕第三次被人带上天空飞行。 雪天是头一次。 蒋依依也头一次，死死抓着抓着他飞行的重甲翼人，生怕他把自己丢下去。 搞的那翼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人看着脚下银装素裹的山脉以及路过被大雪覆盖的村庄，被冻结的泾川，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就是天空的感觉…” 就连蒋依依也想要一副机械系，和正常的翼人一般，在天空驰骋。 赵奕试图与赵楚生的手下说话，从中了解一些什么。 那些手下根本不理睬他。 赵楚生与他们相同，被几位身穿重甲的翼人带着飞。 不然以他瘦弱的身材，怕是会被大风吹走。 许久之后，见到了久违的建筑群以及落翼帝国边境长城，皆是青砖垒造，古朴规整，看着有不少年头了。 绵延看不到尽头，庞大工程量惊人咋舌。 落地后，赵奕和蒋依依手脚冻的通红，完全麻木了，得亏有厚实皮衣，不然怕是要被冻死。 入关后，只见赵楚生给了重甲翼人不少钱财，相继笑脸问候后，有序退去。接着迎来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都是当时随赵楚生参与围捕赵奕的那群瘦弱灰翼。 赵奕和蒋依依突然回过味来来，那群重甲翼人不完全听命于赵楚生！ 对方似乎平起平坐。 “带走！”赵楚生振臂一挥，颇为狂傲。 剩下这群灰翼对他唯命是从。 赵奕挣扎为时已晚，五花大绑的动弹不得，两个翼人扛着就走。 蒋依依也是如此，只是令她更为羞愤。 绑的实在是…让人欲血喷张，赵楚生甚至亲自扛着蒋依依。 赵奕为之恼火，思索如何脱身。 “我敬你们是条汉子，落翼帝国边界以及境内，谁不知道这赵楚生是这里的地头蛇，折辱我，落到我手里还硬气不减。 等着把，到我府邸，我要加倍奉还，给我闭嘴。”赵楚生边走边说，狠狠在蒋依依屁股上拍了一掌。 蒋依依吃痛啊了一声，羞愤之下想用头锥与赵楚生磕个鱼死网破。 可惜，没能得逞。 于是两人默不作声，只是一直死死盯着赵楚生，如果眼神能杀人，赵楚生怕是死一百遍都不够。 一路上，许许多多灰翼与尽羽人纷纷侧目，看着皮肤雪白的蒋依依与赵奕被赵楚生扛走不禁心生惋惜。 有人指指点点的说到：“这楚生现在连男的也不放过了，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 赵奕听闻头皮发麻，看赵楚生眼神都有变味了。 他在想，他该担心蒋依依还是该担心自己。 红樽木漆的方寸楼阁之上，赵楚生的住处。 赵奕被两名卫兵按在堂前跪着，蒋依依被丢在床上。 赵楚生发出愤愤之声，讲述自己这里多么多么厉害，试图让赵奕明白自己地位，让赵奕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同时一步一步走向蒋依依，用匕首划开蒋依依的皮衣，解开她到内衬。 “给我停手！停手！”赵奕被按在地上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赵楚生把魔爪伸向蒋依依，而自己只能无能狂怒。 蒋依依气息起伏，瞪大眼睛盯着赵楚生。 雪白肌肤映入眼帘，赵楚生不禁咽了咽口水，心生征服之欲，强压欲望。 赵楚生深吸一口气：“你若是顺从我，我便放了他，如何？” 赵奕咬牙，看着蒋依依，摇头。 蒋依依躺在床上，虽然看不到赵奕的动作，却依然反抗，但就片刻，她安静了下来。 赵楚生以为她想通了，当即说到：“我赵楚有胆有谋，深得帝国庆东大人器重，即便在帝都也有人听闻过我的名号，只要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可比这窝囊废强的多。” “放屁！”赵奕辩驳，语气明显有些苍白无力。 赵楚生走到赵奕面前，拍着赵奕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到：“给我闭嘴！这里是落翼帝国，猎人的身份在这里毫无作用，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斗？好好开导开导她，你我既往不咎，不然，她若不从，我拿你开刀！” 蒋依依叹息，心知到了赵楚生的地盘，她和赵奕没有任何依靠，怕是无法脱身。 不过赵楚生有了追求之心，倒是可以拿捏一下，悠悠开口到：“想得到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就你这瘦弱的小身板，你行不行啊细狗。” “？？？” “？？？” “？？？” 赵楚生听闻瞬间炸毛，面色涨红：“你看我行不行！” 说着就打算继续动粗。 蒋依依与他四目相对，满是嘲讽之意。 饶是阅人无数的赵楚生此刻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从来都是他盯着别人看，被蒋依依一脸笑意的盯着，感觉如芒在背。 原本的征服感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自己才是被迫的那个。 赵楚生硬着头皮打算继续下去，当面给赵奕点颜色瞧瞧。 蒋依依挺了挺胸，单腿弯起靠在床上：“一身羽毛毫无光泽，还不如这两卫兵呢。” 赵楚生面色难堪呵斥屋里唯一两个卫兵，捂住赵奕的嘴带出去，他要跟蒋依依一决雌雄！ 划开皮衣，雪白皮肤令赵楚生心跳加快，手脚都不太利索了。 本想解开蒋依依的绳子，但是他领教过蒋依依的厉害，蒋依依不配合又无法继续。 压在蒋依依身上的赵楚生开口到：“给你解开，你不许反抗！不然我把他剁碎了喂狗！” “只会拿别人来威胁我？用强都不行还是算了吧。”蒋依依直视他。 门外赵奕一改先前的语气冷声到：“你最好现在放了我们，不然等下我非拆了你这楼阁！” “不…不好了…”门外卫兵惊慌。 “闭嘴！死到临头了还口出狂言，慌里慌张成何体统！”赵楚生有心办事不成，一腔热血无处发泄，赵奕骂完骂卫兵。 两名卫兵没敢继续吱声。 “说吧，怎样才肯心甘情愿？”赵楚生压下热血与冲动镇静下来，解开蒋依依身上的绳子，丢过一件完整的长衫，极为认真的说到。 蒋依依娇躯令他久看不厌，异域人的风采非翼人能够比拟。 接过长衫的蒋依依在他面前落落大方的穿上，一只手在他身后用力把他拉进自己怀里，贴近他耳边，轻声呢喃：“你若当上落翼帝国的头子，我自当投怀送抱。” 赵楚生默然不语。 “怎么？做不到？” “我…”赵楚生拳头紧捏，这分明是在刁难他，但是权利谁不想要。 蒋依依推开赵楚生，把先前被赵楚生划破的内衬与皮衣在他手上，自顾自离开，赵楚生没有阻拦。 门外漫天飞雪，门口蒋依依长衣飘飘的背影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蒋依依驻足停下，让赵楚生看到她到侧脸：“英雄不问出处，名扬天下时，我前自来寻你。” 赵楚生被触动，落翼帝国的头子他没什么希望，但是名扬天下，他有信心：“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门外，赵奕看向蒋依依脸色充满疑惑，有些说出来的感觉。 “怎么了？”蒋依依察觉到赵奕脸色异样。 除了几句耳语，里面的对话，外面两名卫兵与赵奕听到清清楚楚。 卫兵为赵奕松绑。 蒋依依手指勾起赵奕下巴：“吃醋了？” 赵奕没有直视她，没有回应便是默认。 “有什么好吃醋的，我可是你小姑！”说咯咯笑到，完让卫兵带她下去。 “我呸！”赵奕恼怒她拿这个说事，心里不知不觉对蒋依依产生了一丝芥蒂。 蒋依依也从中发现，赵奕真实年龄不大，心智没有完全成熟，很容易被人左右，起码，她很容易左右他的思想。 回想起与李星语的对话，做行走的化身，未尝不可，没必要与这小屁孩产生羁绊，但是，他是唯一看着像同类的人啊… 多多少少有些期待。 她俩的对话，赵楚生在里面听的清楚，得知赵奕与蒋依依的关系，心情美妙不少。 走到楼阁边缘，看着卫兵带他俩离开，前段时间还打生打死的两人，此刻赵楚生看赵奕的眼神也亲和许多。 他心中有些不甘，又有些渴望。 手中琐碎的衣物还留有一丝温热余香。 顺着视野向远处望去，此时城墙边上数百身着重甲的翼人盘旋，各个手持利器。 唤来一名随从。 “刚刚怎么回事！什么不好了？” “夜幽族叩关！守城卫兵不让进，彼此发生冲突，有几名卫兵被打伤了！” “夜幽族与落翼帝国向来没有什么大冲突，无缘无故，怎么会叩关呢。”赵楚生穿好衣服，随他一块前往边界。 落翼帝国边境城墙外，数百形态不一的夜幽族汇聚，比正常见到的夜幽族个头大了整整一圈，一个个气势剑拔弩张，为首以为直立形态夜幽族开口怒喝：“再不开关，我们便破城防！” 赵楚生正好飞过来。 夜幽族极少出现在落翼帝国灰翼的视野内，这么多体态不一的一起出现看着直令人头皮发麻。 夜幽族群中，鼻青脸肿的郑武指着赵楚生说到：“就是他！” 赵楚生与郑武视线对上，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 “交出你带走的猎人，不然我们破关而入！”夜幽族的语气不容置疑，听着让人恼火。 高处的赵楚生回头望向自己楼阁边上，换了身新皮衣，外面又带了个带帽子的黑色斗篷的赵奕与蒋依依。 “他们已往城中走去。” “我要见到活人，他若有事，你自己前去空谷云栖领死！” 领头夜幽族的话令众人一惊。 赵楚生眯眼看向他，心想赵奕与夜幽族是否有什么特殊关系，一位普通猎人不至于夜幽族大动干戈。 “前辈自行前去探查，不过仅限前辈一位，毕竟这里是落翼帝国境内，守城散去。” “可是…” “我说散去！” 守城翼人这才慢慢退去。 “带路！”领头翼人言简意赅。 赵楚生飞到上方，为其指引方向。 夜幽族身手矫捷，三五步便跃向城墙，越过城头，数百米距离闪转腾挪间便来到赵奕和蒋依依面前。 “你…没事？” 赵奕顶着脸上的拳头印子抬头看向拦在他们面前的夜幽族，又看向天空盘旋的赵楚生等人，蒋依依在一旁拉了拉他。 “多谢夜幽族前辈关心，没什么事了，只是那位朋友邀请人的方式别出心裁。” “这样的么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你叫我平庆即可，你要待在落翼帝国还是随我出去？” 平庆要为他撑腰，赵奕心里泛起暖意，思索片刻后说到。 “我要深入落翼帝国。” “落翼帝国境内不比外界，不供奉神像，腕表连接网络与外界也不通，与我族无法轻易取得联系，你…考虑清楚。”平庆语重心长，满是关切之意，话里话外无外乎希望他离开落翼帝国，到夜幽族能够关照的到的地方去。 蒋依依在一旁有些尴尬，平庆像是无视了她一般，这里她反而有些羡慕赵奕了，每一个夜幽族对赵奕都特别关心。 听到这里，赵奕真有些犹豫了，短暂迟疑后，毅然回答：“我考虑清楚了。” “那这个收好，遇到无法避免的危险就摔碎。”平庆递给赵奕一个拇指大的晶体吊坠。 “这是肖统领以前遗留下的东西，为数不多，我曾有幸与肖统领有交流，里面有特殊的信息素，摔碎以后附近十里范围内的夜幽族都能察觉，回头我会对地下的同族交代好。” 赵奕郑重接过：“多谢平庆前辈，这算是肖统领的遗泽么…” “算是吧。” 此时天空大量重甲翼人顶着风雪从城内飞来。 领头着装威严的翼人开口到：“前辈，这里是落翼帝国境内，并非地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请彼此尊重。” 平庆交代完赵奕，示意他退致一旁：“今天我来着的目的有两个，一个人为了你，已经见到你无事便放心了，还有一个，就是来打架的！” 说完，瞬间爆发，从地面跃起直奔领头翼人。 领头展开翅膀，顺风后撤避开平庆，旁边的翼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长枪与平庆利爪金戈交加火光四溅，发出金属乐器在空中震击的嗡鸣声。 远处赵楚生见状急速退去，退向边境最近的堡垒。 “前辈！这里是落翼帝国！”领头脸色难堪。 然而平庆突然发难似乎是信号。 城墙外，围拢的夜幽族攻城掘地，因赵楚生呵斥，让本来拥有足够抵抗力量的城防人手缺失。 翼人们在天空盘旋手足无措。 攻击也不是，不攻击也不是。 落翼帝国环山，花祁山脉边缘诸多文明之外的地界险象环生，许多守卫都收过赵楚生的恩惠与夜幽族的帮助，有弓箭的掏出弓箭象征性的乱射了几箭后便一直在天空盘旋，发出警报等待援军，等待决策。 赵楚生收买他们时，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一天几个钱的供奉啊，就来拼命。 城防被夜幽族轻易破开一个缺口，城门都拆了。 住在边境城墙附近的灰翼们皆被惊起，奈何风雪太大，不敢飞太高。 尽羽人四散奔逃，一时大乱。 赵奕随奔逃的尽羽人，向城内跑去。 赵楚生在天空盯着赵奕与蒋依依的身影，思索许久。 “看来他确实有点实力，不过夜幽族的前辈这是意欲何为？”他在上方四处观望。 破损的城墙之外有数个翼人正在疾驰而来。 一行五人，双翼泛着金属光泽，停在城外。 赵奕小时候的模样投影在天空。 盘旋的翼人纷纷观望。 赵奕回头瞥了一眼，拉着蒋依依便头也不回的向人群中钻去。 “快走！这个也是来找我的！他们不像好人！” 蒋依依来不及追问细节，跟着一路狂奔。 赵楚生也察觉到不太对劲，带人离开边界，掠过赵奕上方，飞向城堡。 平庆没有理会他们，趁机对城防领头发动攻击，专门逮着甲穿着最后的打。 领头再次躲过，一脸怒色：“你疯了！！给我拿下这群夜幽族！” 双方交手，战斗提升一个档次，身着重甲的翼人卫兵拥有天空优势，平庆等夜幽族虽然生猛，却碰不到他们。 翼人们甚至掏出了枪械，然而子弹打在夜幽族身上尽数被弹开，这让翼人们脑子宕机了片刻。 重新认识到夜幽族的强大后，便飞到高处与其对峙，双方谁也无法奈何谁。 被误伤的尽羽人没有任何人提及。 赶过来的机械改造的翼人皱眉，盯着下方混乱四散的尽羽人，以及为首的平庆。 第80章 无依无靠 破损城墙处，本来与夜幽族对峙的边界城防卫兵此时退至一旁，并不断呼叫支援。 城墙外，金戈交加之声不断传来。 平庆与机械改造的翼人交手了！机械翼人没有反应过来，领头翼人被先手重创，后续行动都有些迟缓。 机械躯体与平庆利爪碰撞，平庆力道更胜一筹。 每一次挥，砍，撞皆势大力沉，撞击中火花四溅，每一次都给机械翼人躯体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凹痕。 翼人对机械躯体毕竟是机械躯体，感受不到多少疼痛，即便受到重创仍在第一时间发出反击。 平庆被围攻，以一敌四，战斗却是以他为主导，领头机械翼人想逃时都被他逮了下来，翅膀随后被破坏，无法飞行，只能硬碰硬。 机械翼人恼怒，他们不是没有与夜幽族交过手，这么生猛的是头一个，难道是因为个头更大？ 并不是，边上还有更大的在围攻他的其中一位同伴，那位同伴即便被围攻也比他们四个围攻平庆一个轻松的多，不过片刻就脱离包围，飞向空中逃掉了，冷眼观战。 眼看无法救援，另外三个便想逃走，然而为时已晚，剩下的夜幽族纷纷围拢，手中有钩锁，铁链等武器。 三两下就束缚了他们四个，使得他们动弹不得。 机械翼人本想展示身份，想让夜幽族就此罢手。 平庆没有给他们机会，躯体被拆了个稀碎，只留下四个头颅。 四个头颅是完整的，没了能量来源还能支持一会，此刻仍能开口说话。 “前辈何故如此？可知道我们是谁？” “你说何故？你们翼人都长一个样，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你们也是为了他来？” “明知故问，头颅是机械翼人的核心，每一个都耗费大量钱财打造，不想死就立刻沉眠，等合适的机会我族会帮你们重新打造躯体。” “成王败寇，败给前辈，此事与我再无瓜葛，希望躯体重新打造时能离开东领地域，多谢前辈。”听闻平庆的话，被打残的机械翼人纷纷沉眠，不要犹豫。 这一幕看的落翼帝国城防卫兵心惊胆颤。 没了躯体的头颅还能说话，机械翼人恐怖之处让他们印象深刻，更加深刻的是夜幽族的强大。 钢铁之躯的机械翼人四打打一都打不过那位直立夜幽族。 平庆收了机械头颅，带领夜幽族回到丛林，找到野外商店回归地下。 留下越聚越多的卫兵与唯一逃掉的机械翼人在空中。 然而夜幽族却去而复返，原本几百的夜幽族，此刻密密麻麻从花祁山脉各个角落钻出，数量不下两万。 围着落翼帝国边界长城，守在城下。 平庆立在破开的城墙门口面对天空的机械改造的翼人。 “还麻烦通知你背后的人，转达我们尘统领的意思，夜幽族将帮助落翼帝国守卫边界长城。”平庆轻蔑的说到。 天空的机械翼人目光锁定平庆：“已转达。” 身后围拢的灰翼此时再笨也想到了事情关键。 有不得了的人进入了落翼帝国，上界家族要争夺此人，结合先前投影，几乎整个东领人尽皆知，身份呼之欲出，空谷云栖真正的城主！ 他回望四周，试图找出关键的人。 然而灰翼如他们一般，在远处凑热闹，尽羽人则四散奔逃，边界长城内乱哄哄一片。 得知边境消息的赵楚生震惊莫名，瞬间猜出了赵奕的身份，连忙塞了不少钱财，让守城晚几天再通知。 自己则第一时间通知他仪仗的两位，一位是帝国权贵，庆东，一位是戚将军。 …… 赵奕与蒋依依找了家客栈歇息，等待熬过寒冬。 冻伤的手脚慢慢恢复。 在此期间落翼帝国边界来了大量翼人。 这些翼人有一部分来自天空城的机械改造者，有一部分来自其他大城的硅转。 相比翼人，来更多的却是夜幽族。 能见到数以千计的夜幽族把守城门已经够多了。 没想到后面夜幽族仿佛倾巢出动。 落翼帝国内部也聚集了非常多的翼人。 原来被安排驻守城防，种植粮食的尽羽人被驱赶到内部，如今边界全是全副武装的灰翼。 三方城墙边对峙，灰翼恼怒，自己的地盘上，上界与大城前来的同族和夜幽族仿入无人之境，奈何他们敢怒不敢言，一刻不停的向落翼帝国内部发出求援。 白翼人一方，一位青年走到跟前，环视四周，众人被他扫过，像被一条老毒蛇盯上一般。 与威尔身边出现的青年气质几乎一样却不是同一人。 “这是我族内部之事，你们夜幽族插什么手。” “不好意思，肖统领说了，这并非翼人一族的事，关乎两种未来的延续与发展，我们不得不管。” “爱管闲事滚去空谷云栖，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再不滚，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青年想以口舌，让夜幽族退去。 “当我们不存在么，这里是灰翼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白翼来撒野了！”一位雄壮的灰翼刚刚赶到。 他便是赵楚生先前提到的戚将军了。 在他身后，同样有不少机械改造的灰翼与硅转翼人，而且全副武装，远方还有大量武装灰翼集结。 边境因大量翼人集结在空中，城墙后的风雪都小了许多。 三方争执之际，大量飞行器从天空飞来，还有第二，第三队白翼赶来。 城外，白翼人中，宾昱已改头换面，他未能在耀心谷找到李星语，那边已经被封印，翼人无法进入，毫无办法下，他一轮探寻赵奕的踪迹来到落翼帝国。 落翼帝国山脉下方，一座密室中，肖统领与一位翼人正在交谈。 “真当是惊艳绝伦之辈，只可惜，走错了路。”肖统领摇头叹息。 “哦？是么，我可不这么认为，如果能得到肖统领的帮助，功成之后，我自当提携。”青年侃侃而谈，面对夜幽族统领，仿佛面对同族一般，时不时还喝上两口茶，喝完，双脚放在桌子上，态度极其嚣张的继续说到。 “神只门统治的时代下，我们从未有一人晋升，这无疑证明，这条路是错的，普通族人永无出头之日，我不为别的，只为自己谋条出路，不想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你不用再劝我，即便再过千年来，我都态度依然如此，夜幽族有你族无法比拟的传承历史，神只能引领我等长存，我从不怀疑。 翼人族群已被救赎，你只是出生的时代不对，放弃吧，即便你夺舍他，你也无法晋升。” 青年不以为意：“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若是没有进取心，又为何要吃尽苦头成就统领，难道你不想追寻神只的脚步与其比肩？甘愿蜗居地下苟活一世，然后听信神邸的鬼话，飞蛾扑火搬转变躯体？别做梦了，这是条死路。 这片天地的历史已经足有一百多万年，夜幽族来到之前，翼人们曾有数次发展到了巅峰，每当机械转化出结果时都被神只们毁灭。 一次又一次，历史出现断层，只留下三位不可证的英雄故事与十万年的底蕴。” 肖统领无动于衷：“翼人族依然昌盛，神只没必要欺骗你们，你路错了，神只自然要纠正，既然摆脱清算就别执迷不悟了。 你若想见证，那就继续苟下去，神只的谶语不会作假，一切等与主文明汇合，” 青年也不恼，喝了点茶水，叹息到：“五六百万年，我等不起了，凡人无法苟活那么久，即便夺舍也是如此。” 随即，他提出要在地下逛逛。 一如以前，被肖统领拒绝后送出地下。 城内客栈已被前线重兵占据，戚将军恐有战端，驱散原住民，迁徙至落翼帝国内城镇。 边境气氛紧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战的意思。 白翼来的人员有限，却各个都是改造者，不是机械改造就是硅转，这都是不能以常理判断的高端战力。 戚将军坐镇边境，重兵把守，调集人手到明面上无论实力还是数量都要碾压白翼他才放心不少。 至于夜幽族，灰翼完全没有把他们当做敌人。 毕竟夜幽族就是来阻止白翼进入落翼帝国的。 三房对峙终究没能打起来。 直到赵奕与蒋依依离开边界，随迁徙对于最后面队伍，尽羽人的步伐离开而散开。 夜幽族尽数回归地下，白翼人的机械改造者与硅转回到天空城，戚将军安排人手修复城墙。 … 风止雪停，云开雾散，灼灼大日再次照耀大地，温度迅速升高。 戚将军派人叫来赵楚生，询问有关重要人物进入落翼帝国的消息。 赵楚生叫来画师，犹豫片刻后描述出夜幽族投影的模样。 戚将军不疑有他，让赵楚生通知帝国内权贵庆东，让他第一时间从自己领地开始排查画像上的赵奕，自己则带上赵楚生出国。 赵楚生说此事关系重大，必须亲自告诉庆东，招兵买马之事雪天已安排妥当，让戚将军放心去即可。 戚将军思索后便放他离去。 自己往花祁山脉中的各个村庄城镇招兵买马，扩充兵力，顺便如以往一样，带人前往花祁山脉边界其他村镇去打秋风。 … 落翼帝国境内，平川镇，到处都是扇动翅膀行色匆匆的灰翼。 一改丛林小镇与村庄格局。 赵奕与蒋依依以逃难者的身份随边境尽羽人一起来到此地。 地上车水马龙，平时半年都见不到的车辆这里到处都是，赵奕与蒋依依四处游荡，试图谋求一份工作以赚取充饥的钱财。 可怜、贪婪、嫉妒的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从未间断，两人四处碰壁。 白皮肤的尽羽人身份成了众矢之的。 虽早有耳闻尽羽人地位地下，只有到了落翼帝国赵奕才深有体会。 路上好几个一起逃难的灰翼曾试图占有他俩，让他俩做为自己的努力。 好在赵奕与蒋依依新躯体体格健硕，骨架比正常翼人要大的多，个头也高一些。 两人联手胖揍了所有对他们图谋不轨的灰翼这才以自由身行走在落翼帝国内。 由于皮肤白皙，无人敢招揽他们用工。 落翼帝国内不供奉神像，腕表没有信号，两地货币不通用。 赵奕愁容满面，蒋依依却一副洒脱样，还时不时挑逗他，这使得赵奕实为恼火，但是他又没什么办法。 用蒋依依的话说：“我可是你的人，你得对我负责，我饿了，快想办法弄点吃的来。” 若有若无的暗示让赵奕觉得，只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得到她。 是啊，总差一点的感觉。 边界赵楚生的事一直如一根刺一样卡在他的喉咙里。 “放心，我饿死也得让你吃饱！”赵奕恶狠狠的说到。 “哟，还吃醋呢，那你得努努力了，不然赵楚生真功成名就了，我就找他去了。” 赵奕呼出滚烫的鼻息，朝下一个招人的店铺走去。 招工老板看到赵奕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摇头表示不缺人了。 “第九家！”赵奕咬牙离开，肚子饿的咕咕叫。 小镇内全是观赏树，没有野果子给他充饥，也没有野外商店随时可以呼唤。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找到一个大户人家招杂役。 赵奕带着蒋依依做了几天短工，解决的吃的问题，随后打探到附近有加工厂，在加工厂停留了数十日，附近租了小屋。 有些积蓄后前往更靠内的一座小镇。 期间蒋依依没有任何抱怨，每天形影不离，还经常在家做饭与他一起分享，累了，话便少了一些。 因此让赵奕对蒋依依心生出别样的情绪，或者，她认真的？ “你还要继续深入么？” “为什么不？”赵奕反问。 他享受这种相濡以沫的爱情。 落翼帝国越靠近内部就越发达。 大型石砖地面风格渐渐变成柏油马路，规划局整整齐齐。 建筑却越来越稀少。 沿山而建三步一亭台，五步一楼阁，十步一个蜗居藤。 赵奕与蒋依依支付不起楼阁与蜗居藤的租金，沿途所过皆住在路边亭台。两人因此时常被管理治安的驱赶。 无依无靠，其中辛酸只有赵奕自己知道。 每个短暂停留的小镇一开始总能碰壁十回八回，最后到习以为常。 然而总也有好运降临，每到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总能出现转机，有好心人给予工作。 第81章 祸不单行 边境的事被有心人压了下去，落翼帝国还是如以往一样该怎么样怎么样。 蒋依依一直以为落翼帝国是一个皇权社会，长达一年的生活中发现，她小瞧了落翼帝国。 各个小镇城墙古朴而坚实，工艺复杂，体量庞大非一朝一夕能够建造。 电车，灯光，轨道列车四通八达。 路边树丛花圃坐落有致，有一丝大阵的味道。 窥一斑可见全豹，路过的小镇一座比一座繁华。 小镇与小镇之间路四通八达，又大又宽。 这让蒋依依产生了记忆错觉，这才是自己熟知的环境。 路上尽羽人行色匆匆，天空翼人疾驰翻飞。 除了边界，越往内翼人反而越难见到，地面房屋居住的全是尽羽人。 唯独治安巡逻全是灰翼，甚至时常能看到大量武装翼人结队在天空盘旋。 打听后才知道，灰翼几乎全员武装。 翼人国与国之间，国与大城之间并无战事，赵奕与蒋依依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大军。 一连半年深入落翼帝国其他小镇，平日生活屡屡碰壁，工作难找寻找，生活一团糟，吃了上顿没下顿。 这一年半，很苦。 繁华的落翼帝国给赵奕一种假象。 他很难融入，尽羽人比他们好不了多少，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没有人会关心他们。 蒋依依倒是游刃有余，好看的人总有一些优待，许多灰翼看上她到姿色，邀请她到酒馆喝一杯，让她总能找到轻松的收入来源勉强支撑起生活。 也有不少灰翼越界，对她有所企图，赵奕得知把那些灰翼胖揍一顿。 沿路所过得罪了不少灰翼，两人被抓起来关了好几次，赵奕大喊冤枉。 好在每次都只是关三五天。 一日，看到赵奕疲惫的样子，蒋依依突然开口询问：“苦么？” 赵奕有些不甘心的点点头，很苦，比上南丛林，花祁山脉苦的多，处处有规则，处处被约束。 “没有势力，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就是这样，整日奔波，你都饿瘦了。”蒋依依怜悯赵奕。 “我能吃苦，只要我再努力些，会好起来的！”赵奕捏起这半年做苦力磨出满是老茧的手。 “别傻了，只要你能吃苦，你就有吃不完的苦，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老实了，这不是我认识的赵奕。 边境当时那么多人你没看到么，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为了你来的。”蒋依依一步步循循善诱。 苦难的生活磨平了赵奕的棱角，消磨了他的斗志，约束了他的天性。 蒋依依不希望这样。 “可是，你看到了么，这是双无能的手，机械系遥遥无期，这和我想象中的落翼帝国完全不一样。”赵奕摊开自己手掌。 “明天我们去主城府，我托人打通了关系，我们一起去谋求一份研究者的工作，你还有精装设备制作的经验，不是么。”蒋依依安慰他。 赵奕默默点头，心中无限叹息，已出轩南村五六年之久，如今仍一事无成。 心中默默发狠，无论如何，一定要在落翼帝国闯出一个名堂来。 夜里，两人敞开心扉，相拥而眠。 清晨，赵奕看着身边的人心情复杂。 蒋依依相当坦然，穿好衣物。 吃了点东西便往主城府而去。 按照规矩，排队填完一个又一个单子后，申请精密工程师的职位。 等了整整一天，终于有灰翼前来询问。 简单询问一番，甚至看都没看赵奕辛苦填写的资料，领着赵奕和蒋依依一起进入主城府，把赵奕安排到了附近军工要塞外的加工厂里。 赵奕感觉不到任何尊重，落翼帝国内的企业与关系几乎全是家族制，这令他厌恶。 但是他依旧怀有一丝翻身崛起的希望，希望自己的才能被人重视。 赵奕被带走登记，检查身体健康状态准备入职。 蒋依依得到一份助理的工作，留在城主府内。 府中，蒋依依见到她工作对象，眉头一挑。 “真是感人，你就这么甘愿跟他么，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值得你去跟随。除了身份，跟普通人无异。”赵楚生出现在蒋依依面前。 她一改先前的气势，摆出冷艳之色：“倒是小瞧你了，一路如影随形，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倒是你，想好怎么让自己名动天下了么。” “自然，拭目以待。不过我很好奇他的身份，是真的么？” “你不是自己心里有答案了么。” “我想听见你亲口说出来。” 蒋依依背过身去：“没什么好说的，我所熟知的，普通人而已。” “那么你的身份呢？” 蒋依依转过来面对他：“我只是过客，亦是普通人。” “难以让人信服。”赵楚生走近，抬手触摸蒋依依的鬓发。 蒋依依低头，直视赵楚生的眼睛：“这可不像你，嚣张拔横的态度收敛不少。” “家族没落了，靠着老一辈的关系在边界外作威作福罢了，可惜，某人看不上，我只能重振祖上荣光，好让某人刮目相看。” 提到边界，赵楚生自嘲。 “看来有些骨气。”蒋依依轻轻拂过他的脸。 后者以微笑回应，目光柔和，似是找到了与他心意相通之人。 “我曾在书上看到，人能在一夜之间心性大变，我曾不以为意，如今看来，确实有这样的事。 真是受宠若惊。 不过，你我缘分未到，他需要多吃些苦头，时机合适，我自会离开他前去寻你，走了。”说完，蒋依依离开主城府，再也没有前往，刚找的工作也放弃了。 另谋出路。 军工要塞外加工厂，生产装备非重要配件的地方。 然而生活并没有好多少，作为一个研究者，薪资就比普通尽羽人高一些，够日常花销后稍有结余。 这令他心寒。 与尽羽人一样，同吃同住，日复一日重复着相同的工作，累积为数不多的财富。 生活就是个怪圈，越努力却越得不到。 自得到蒋依依以后，他开始慢慢的放下许多对机械翼部分执念，被生活逐渐磨平棱角，试图融入底层尽羽人，打算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闲暇时，也会购买些书籍，了解灰翼文化。 初到这片大陆时，翼人只有一族，皆是白翼，经过万年繁衍，血脉驳杂，加上环境变迁，有一小部分基因异变成灰翼且慢慢发展壮大。 灰翼作为少数群体，被白翼视为退化的劣质血脉，最终被驱逐至花祁山脉自建国度。 尽羽人都来历非常简单，底层灰翼人长期受到压迫，食不饱穿不暖，还干着最原始的体力活，一代接一代翅膀退化而来。 体态变化让翼人产生身份优越感，压迫变得无休止，其中还有一丝神只的意思。 赵奕看到了数个版本的书籍介绍，殊途同归，大致都是这个意思。 他不理解。 蒋依依也从中了解，时不时与他沟通：“血脉没有优劣之分，这个社会结构与文化相结合的结果。” 尽羽人永无翻身的机会，生活一眼能看到尽头。 不是同族么，为什么变成会这样… 而且翼人的历史不是十万年么，为什么到了这里就变成一百多万年了，中间许多历史断层发生了什么？ 尽羽人也曾是翼人，为什么要让一部分人退化？退化后完全像两个种族。 书中没有答案。 艰难的原始资累积中，他们购买属于自己的通讯工具，了解世界正在发生的大事。 进落翼帝国第三年，技术更新，赵奕所在的加工厂突然宣布技术更新，需要裁员，没有关系，没有背景，赵奕就是被裁员的其中之一。 赵奕与蒋依依再次搬家，到更靠落翼帝国中心的小镇谋求发展，寻找心中答案。 他也曾尝试与尽羽人交好，但是他白色皮肤被当成了变异的折翼白翼，尽羽人并不买他的账。 对灰翼，他们还存有一丝惧意，对赵奕完全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蒋依依时而从中引导，让他看到了以往看不到的真实。 他迷茫… 空谷云栖争端未曾停止，明争暗斗之间多方角逐。 赵奕曾听说过的翊安城早已解体，近两亿翼人迁都空谷云栖，还有一亿多迁徙至附近原始丛林村镇以及远方大城。 大城初建，一直缺少一位关键人物，靠着大量夜幽族才得以维持稳定的发展。 这一年，落翼帝国来了不少白翼人，不过没能留下来，又被驱逐了。 看到这些消息时，蒋依依才明白其中关键，可跟这赵奕在一起这么久，她并没有看出来他除了与李星语那一层微弱关系外，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并没有，他只是个普通人。 她与李星语交谈过许久，不过话题从未聊到赵奕身上。 蒋依依一直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最特殊的那个。 直到与李星语交谈结束，她才回归现实，与李星语达成交易。 既然重活一世，何不疯狂一把，去颠覆这一代的思想，去改变这个世界。 她，保她在功成前不死！ 还有一人也猜到了些东西，那就是赵楚生。 因此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左右赵奕的生活，环境，思想。 蒋依依是为了自己，赵楚生是为了蒋依依。 … 次年，落翼帝国内乱。 赵楚生对外，暗中为戚将军在落翼帝国外招兵买马，对内，挑唆平东与其他权贵。 他中间连结，平东与戚将军里应外合，在其他将军未反应过来之前控制了落翼帝国四大势力之一的钦贤居其他掌权者。 以雷霆之势掌控钦贤居，一统落翼帝国南方。 这事只对落翼帝国高层的灰翼产生部分影响。 落翼帝国上层的事对低层的尽羽人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赵楚生之名在落翼帝国南部彻底传开，已经有了一定影响力。 在此期间，赵楚生认识了一位来自上界的神秘人。 自称可以许诺赵楚生以凡人之躯，寿命比肩神明，只是缺少一些关键材料，这些材料可能在花祁山脉矿脉能找到。 顺便向赵楚生要了个身份，进入落翼帝国内。 赵楚生信了，表示这个饼他吃了，希望真能充饥。 他允诺，庆东与戚将军得势之下他水涨船高，安排点人去花祁山脉挖矿自无不可。 落翼帝国内隐户极多，许多尽羽人是没有身份的，安排身份没人怀疑。 外来者再次到来，以尽羽人的外貌会见赵楚生，这着实让赵楚生震惊，又信了三分。 毕竟谁能拒绝长生… … 明山镇，一群尽羽人在一块告示牌前看着高薪招聘，没什么特殊要求，完全随机要人，专挑个头高大的。 赵奕正好被选中了。 工作在明山镇地下实验室中，工作为保密制，开始工作后，短时间不会出来，可以带家属。 赵奕得知，回去通知蒋依依，蒋依依有所怀疑，劝他不要去。 赵奕难得找到一份高薪工作又怎么会放弃。 蒋依依拗不过，跟着一起。 众人被大巴车带走，收缴了通讯工具。 赵奕和蒋依依被分配到了单间。 没带家属的分配了四人一间宿舍。 实验室外，他们什么工作都不需要做，每天被安排体能训练。 时不时抽血化验检查身体健康，抽完好吃好喝的供着。 领到第一份薪水后赵奕大喜，给蒋依依诉说着未来。 蒋依依则嘴角抽了抽，她可太懂这个了，这傻子，怕是马上要被人嘎腰子了还帮人数钱。 不过她没有什么好对策，走一步看步一步。 看到赵奕脖子上挂着的晶石吊坠不由安心一些。 在此期间认识了几位邻居，有一位很热情，时常与他们主动攀谈起过往。 此人名叫西奥海多。 蒋依依被问的厌烦，对他多留了个心眼。 偶然间，她发现西奥海多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赵奕身上，偶尔发现蒋依依关注他，他则会对她点点头，关注其他地方。 等赵奕结束训练，蒋依依对他说了西奥海多的事。 赵奕不以为意，认为这是自己有一定人格魅力，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聊的来的人。 西奥海多一副大隐隐于市的气质，见识之广，谈吐令人不由拜服。 赵奕与他谈论诸多事谊，从花祁山脉一路谈到上南丛林，从原始丛林讨论到清河城，从翼人文化谈到大世格局。 西奥海多似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甚至还和赵奕谈起翼人近万年历史。 他自称博物学者，无所不学。 就连蒋依依都不禁高看他几分。 可惜，好景不长。 直到好几个邻居被拉进实验室再也没出来后，赵奕才发现这份高薪工作有些不对劲。 试图带着蒋依依离开地下。 门口守卫森严，各个携带枪械，赵奕蒋依依被轻而易举的控制。 赵奕被打晕，带到实验室内嘎了腰子，被丢弃在小镇外路边。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腹部有一大道口子，还有干涸的血渍，浑身虚弱不堪。 蒋依依同样如此，脸色惨白。 虽然没死，但是身体元气大伤，愤怒显得那么无助。 两人搀扶看着远处小镇仿佛看着一个吃人的机器，给他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可恶！灰翼，他们安敢如此！”赵奕愤怒的捂住腰子。 蒋依依一旁偷偷哭泣。 赵奕后悔没听蒋依依的话。 两人搀扶，一路求助，被一位路过跑车的尽羽人救下，顺路带到另一座小镇中。 下车后，本想感谢一番，谁知围上来五六人，被对方拘了。 抓到小作坊当苦力。 这让赵奕深刻认识到，尽羽人对白翼从不存好心一说，乘你病要你命。 直到实在坚持不住时，赵奕才摔破吊坠。 无力的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一旁累到昏厥的蒋依依。 “她说的对，只要愿意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祸不单行，落翼帝国，我来错了地方。” ———————————— 这是一个苦难的世界，一个被封锁的世界，也是一个安全的世界。 主故事开端中，两大章的中间一段，这个故事注定无法写完整。 我不太擅长写小细节以及小人物成长过程，因此感到惋惜，赵奕与魏守苍命运相同，结局不同。 时机成熟时，我会再度描绘赵奕后续故事与四极雪文明，以及一直追寻的主文明苍岚在守乡者留下的传承兴衰。 第82章 神只齐聚 忽闻春风起，起念复青山，青山不可平，唯有待来年。 愤怒，无助，绝望归于平静。 吊坠破碎时，灼烧感传出。 昏暗作坊吵闹声相比与地面崩坏声显不再那么刺耳。 大量夜幽族以雷霆之势破开地面，带走赵奕与蒋依依撤离。 尽羽人被吓的不轻，附近还飞来几个灰翼探查。 小变故被当做一桩怪事，不久后被附近人遗忘。 唯有赵楚生久久不曾离去。 …… 夜幽族地下城内，赵奕与蒋依依醒来。 两人身处培养液中，口带呼吸器。 幽暗灯光遮掩住两人坦诚相见的躯体。 他们再次见到了老熟人，尤晴。 见到两人苏醒，尤晴释放培养液，赵奕与蒋依依穿好衣物恢复元气。 与新乡被星语姐救他们后的感觉如出一辙。 “对落翼帝国感觉如何？你们…还要深入么。”尤晴开口。 赵奕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冷着脸，一言不发。 蒋依依用毛巾擦拭着还沾有营养液的头发：“我俩未曾深入，但是遭遇很不好，想听听尤晴前辈对落翼帝国整体评价，我想他应该不想以这短暂的经历去对落翼帝国以偏概全。” 赵奕听闻点点头，小时候印象中，灰翼在落翼帝国应该是地位地下的，可边界接触的似乎反过来了。 尤晴听着赵奕这三年来在落翼帝国满无休止的为生活摸索，诉说生活节奏与苦恼远不及小时候那般无忧无虑，无依无靠的日子苦到令人绝望的地步。 “是的呀，落翼帝国，就是如你所见到的这样，地位低下不低下并非见到的这样，有钱有势，地位就高，哪里都一样，尽羽人同样如此，比如落翼帝国的头子。” 尤晴侃侃而谈。 “什么！落翼帝国的头子是尽羽人，待了这么久，我以为是灰翼呢。”赵奕与蒋依依擦干头发，盘坐地上听着尤晴讲述。 “是的，尽羽人，他与你一样，对整个落翼帝国来说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这是如肖统领，尘统领一般，很传奇的人物，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还回落翼帝国么。” 赵奕思索片刻，摇摇头：“送我们去新乡吧，我有点事要找星语姐。” 落翼帝国对他不是很友好，他想回去直接找星语姐，询问是否能帮他弄副机械翼。 毕竟她是一位双甲级医师，即便自己能搞到机械翼也得去适配。 自己的躯体怎么去适配机械翼想来这只有星语姐最清楚。 何况，落翼帝国的苦他吃够了，他选错了地方，就不该到落翼帝国去。 尤晴知道新乡方位，正是徐府不远处。 安排两人通过地下商店移动至新乡外。 两人回到地面，便奔着新乡庭院而去。 此时庭院内非常热闹，也许是来的巧，李星语不仅在家，还有客人在。 雨长青如今也已十七岁，一双巨大翅膀收拢在身后，比蒋依依高了快一个头。 若非赵奕提及，她是一位夜幽族，蒋依依还真以为她是翼人。 想想李星语都能为他们重塑躯体，帮她改变一下固有躯体外貌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奕和蒋依依的突然到访，她很意外，让他们等待一会，通知李星语后，被准许进入。 赵奕这才见星语姐以及她的客人。 有几个赵奕认识，正是万年沙漠所见的付大叔还有廖大婶，左成，以及神像前的六位与一位夜幽族… 剩下四女四男与两位躯体不似夜幽族的不认识。 此时此刻，这些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星语姐不介绍一下？”霖雪兵开口到。 “他啊，你们见过，就是之前空谷云栖的小家伙。”一旁霖玖玉吃着百香果为大家介绍到。 赵奕震惊中，平常难以见到的几位轩木族神只此刻竟走开纷纷捏他的脸蛋。 其余人有说有笑，似乎并未在意他的到来。 “那么她呢？” 蒋依依震惊中，也被捏了捏。 “她啊，一个很特殊的人，和付大叔或许有点关系，可能知道来历，不过她之后是我的人了，你们可别打她主意。”李星语喝着香茗，完全没有要介绍的意思。 回过神来的赵奕与蒋依依望着满屋子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来这的目的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众人也没有要将自己介绍给赵奕的意思。 赵奕只能挑认识的几个挨个问好，蒋依依跟着他一起。 “没事，过来坐吧，只是普通聚餐。”李星语招呼赵奕。 “我…我…我还是给大家端茶倒水吧。”赵奕惊悚。 没听见这六位神只也称呼她为星语姐么，明显星语姐是她们上辈以及长辈。 赵奕拘谨，他曾无数次幻想过会以何种方式见到六位轩木族神只，却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真正直面她们时却完全没了上次见到霖玖玉那般不卑不亢，惹的众人嗤笑连连。 他俩与雨长青一般，乖乖站在一旁听他们说笑，因过于紧张，没发现还有个端茶倒水的人。 仔细一看，不正是他五哥赵延么。 此刻他听一个火红头发的青年说着祝北玄，李星语，左成，汪清于等人控制如何如何。 赵奕此时回想起多年前李星语咒骂的那人，不正坐在眼前么。 李星语等人开心回应火红头发青年，拿出好多甜美果子尊敬对方。 赵奕暗暗记下众人对应名字。 有一位虽然未曾见过，但是他却猜出了她的身份。 那便是坐在火红头发青年身边的夜幽族。 地下穿行时的记忆突然清晰，夜幽族提及过他们的神只，姬梦娜。 赵奕从他们口中听到诸多翼人记载中的东西。 比如霖雪兵六姐妹向付大叔与那火红头发青年询问起，以现在行进速度还有多久追上父亲他们。 青年回应正是记载中霖雪兵等人对翼人们说的谶语。 他们将在六百万年左右追上苍岚主文明，届时翼人大陆发展全面开放，不做限制。 甚至最近翼人大陆发生的重大事件都有从他们口中提及。 什么正空大日为熔炉，燃烧不明显，添加新反应燃料。什么能源塔更换了几个，新能源塔能维持多少年。隔壁凌空光帝国出了点变化，清查可疑变化。封锁城与城之间，让原始丛林重新发展，是否能够再次上演生命大回潮。空谷云栖作为最后实验，翼人在这段时间是否有转变的契机。 每一个话题似乎都是他们做过的，却又听着都是那么可望不可及，能够掌控这片翼人大陆宏观变化。 聊着聊着，那位叫霖航宇到轩木族神只突然说到：“正主不是在这么，不正好问问他的意见。” “对啊！” 说着，众人纷纷看向赵奕。 赵奕压力巨大，被盯的头皮发麻。 “别那么激动嘛。”霖雪兵一抹绿芒拂过。 澎湃激动的心被抚平，没了先前那么激动。 稳定好情绪，赵奕胆子大了起来，询问起她们想要他怎么做。 霖雪兵没有明说，反而问起：“这几年踏足过多少地界？” 赵奕如实回答，走出轩南村，最远到落翼帝国。 几位轩木族皱眉：“还有点少，见到普预了没？” 赵奕摇头表示不认识。 李星语为其介绍：“普预，落翼帝国以及周边翼人常常提及的落翼帝国头子。” “有点难搞啊，普预都还没见过，怕是很难理解我们想要做什么。”霖航宇在桌子上双手抱着头，额头撑在桌子上，一副吃撑了的样子。 赵奕仔细想着落翼帝国的头子与空谷云栖会有什么关联，确实记得到落翼帝国途中谁对他提及过，就连刚刚送他回来的尤晴都提到过。 不过正常人，谁会去在意一句与自己无关的话且去记三年。 她们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走过的路太少了。 开玩笑，自己又不是正常翼人，能够飞行，整天还得面对生活，怎么走？像冒险家一样？ 顿时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我的状况你们也看的到的，我没法飞行，天地辽阔，我走不了多远的…” 霖雪兵这才后知后觉，想到他只是个普通且先天残缺的翼人：“奥奥，也对。” “来这里就是想求星语姐帮我弄个适配的机械翼的，落翼帝国内无依无靠，运气又一直不佳，寸步难行。”赵奕壮着胆子说到。 求谁都是求，干嘛不求星语姐呢。 李星语闭上眼睛抓头发：“威尔那个家伙呢，不说给你弄个机械翼么，没去找他？还是他没找你？” 赵奕一时语塞。 “我不会弄机械翼啊，要不你们帮他弄一个？”李星语问霖雪兵她们六个。 霖雪兵等人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弄机械翼，不过可以现在去帮他买一个，就是不知道该去买什么尺寸的。 赵奕一听，果然还是六位轩木神只好啊，怪不得雕像会被雕刻供奉。 星语姐居然踢皮球！ 李星语头疼的说到：“他现在躯体结构变了，按照我的方法，重新培养躯体适配得三年起步，倒不如让他去找威尔。” 赵奕：“……” 好嘛，问题又回到起点了，不如不说，说了反而扎心。 这机械翼仿佛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时常被提及，却始终不属于他。 李星语叫走蒋依依去了楼上询问他们这几年的经历，示意众人接着吃。 蒋依依事无巨细，连两人相拥而眠都说了。 “丧失斗志？倒是没什么关系，你之后不用跟着他，想做自己的事就去做自己的事，不打紧。”李星语听闻回应。 回到楼下，众人大眼瞪小眼。 还是李星语先开口：“徐炙想想办法？” 火红头发的青年摇头表示他没法分神帮忙做这事。 “付笑言？” 桌角淡定喝茶的付大叔眼皮跳了一下：“血肉之躯适配机械翼啊，我对这方面没天赋，等我研究出来，除非百八十年后了，一时半会还真帮不了啊。” 最后问了一圈，发现最优解决办法还是得找上界翼人。 然而目前有个问题，霖雪兵她们在针对改造者，不会出面。 其余人从不露面，上界翼人压根不认识他们，何况他们与霖雪兵聚集在一起正商量着如何削减改造者数量，甚至清算百万年前遗留下来的那一批。 显得极不情愿帮他弄机械翼。 赵奕算是懂了，神只确实不是全能的，且不希望他去适配机械翼。 “不如？让他用苍岚梭？”沉默了半天的付大叔开口到。 赵奕不明所以，想来是飞行器。 飞行器可以啊！能平替机械翼代步就行。 李星语盯着付笑言回到：“嫌他死的不够快么，苍岚梭速度可比你扔的快多了。上次重塑躯体躺了一年多我才把他捞回来。” 听闻赵奕头皮发麻，不禁想到从万年沙漠被他扔回轩南村的那次经历，突然就明白苍岚梭是啥玩意了。 付大叔你真是活阎王啊。 “苍岚梭确实不合适，其他慢点的飞行器我仓库有不少，让姬梦娜带他去找找吧。”徐炙开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还得是徐大爷，还不谢谢徐大爷。”付大叔开口。 徐大爷…这似乎并不像尊称。 赵奕不傻：“谢谢徐炙前辈！” 李星语等人对付笑言哼哼两声，似乎习以为常。 于是夜幽族前辈带赵奕离开新乡庭院。 众人又聊起其他话题。 蒋依依没有跟来，她跟在了李星语边上。 只是赵奕没想到，这次过后，这位路过的穿越者便没有跟他随行了，只有日后天地分崩后才随李星语一起，再次见到她。 姬梦娜，夜幽族神只，如霖雪兵她们一样，和雕像中容貌一模一样。 他在地下见过。 但是见到本体又是另外一回事。 强大的夜幽族前辈，待在她身边和待在普通夜幽族身边似乎没有两样。 不抬头看，靠在身边有种极安全的感觉。 “不用拘谨，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就问吧，没什么禁忌，她们不会在意的。”姬梦娜的话轰击他的疑问深渊，确实有太多问题想知道答案了。 难以察觉到能量笼罩他俩，飞上翼人难以飞上的平流层，急速掠过花祁山脉，掠过轩南村上空，掠过渤运河分支，顺着渤运河分支抵达渤运河主干上。 沿路看到小时候只能看到一个轮廓的前杉城，看到只听人提及却不曾去过的邬阳城。 渤运河主干磅礴如海，不到上空难以察觉，这可比渤运河分支宽阔的多，沿路所过分出无数支流散向大地两侧。 两人一路向南，直指渤运河源头。 急速飞行一段时间后赵奕回过神来，诸多问题，不知从哪里开口。 思索片刻后他开口问到：“你们都是真正的神灵么。” 姬梦娜回应：“对普通同族而言，是的。” “你们那么在意我，需要我去帮他们做什么么？难道也有你们办不到的事？” “确实有诸多事情办不到，不需要你刻意去做什么，我们需要同伴，需要你去了解这片大陆，需要你成功从普通人晋升成为我们的一员，需要你去管理这片大陆的族人，引导其发展与生存方向。 这是霖雪兵前辈她们的目的，这是身为夜幽族唯一神只的目的。”姬梦娜平和的说着。 赵奕却听出了一丝孤独，同时也非常震惊。 第83章 资格?同伴 “我有这个资格？”赵奕沉默片刻。 “没有资格之说，只要努力就有机会，苍岚有完整传承，有霖前辈，有徐前辈，有付前辈，只要你愿意努力，我相信他们会不留余力的引导你。” “星语姐呢？” “她？”姬梦娜思索片刻：“不太清楚，她应该暂时没法引导你，她们从其他位面刚过来，刚学会销控自己的力量不外泄，不对周围带来毁灭性的力量辐射就不错了，很久前霖前辈她们天幕外结的六芒阵就是为了抵御她们外泄的力量不波及这片大陆。” 赵奕想到警示上界的历史中说到的，轩木族六位神只离开天幕放弃结阵清算改造者，抵御来自宇宙的辐射原来抵御的就是星语姐她们，她们，说的显然不止一个… “她们几个能介绍一下么。”赵奕追问。 “我知道的不是很多，以祝北玄为首的九位人族前辈，徐炙，付笑言，廖元，青竹音除外。对了青竹音你应该见不到她，她也在场，只有我们的意志能够看到她。”说着，姬梦娜能量涌动，浮现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人，非常灵动。 赵奕回想起来庭院中的众人，确实没有看到这道身影。 人族前辈！来自别的位面！听着确实很厉害的样子。 神只之间有强有弱，后者一般会以称号尊称前者。 仔细询问得知，原来在场他与另外两个异族神只实力最弱。 轩木族六姐妹其次，比他强一个级别。 别小看这一个级别，相差强度却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接着便是付大叔，廖大婶，青竹音，强他三个级别。 而李星语她们更强大，强他五个级别其中祝北玄最强，强六个级别。 赵奕这才明白，为何只是抵挡李星语她们外泄的一点能量都需要霖雪兵她们六人结阵了。 至于徐炙，表面和付大叔相当，但是他极为特殊，他是能够跨越鸿沟震住祝北玄的人。 赵奕从姬梦娜口中听出了浓浓的崇拜之情。 他不禁憧憬，也对她鼓励到：“加油，说不定你也可以的！” 姬梦娜却叹息：“我目前强度为七级，尊称君王级，不出意外，我能抵达的高度上限为九级，圣王级。 连付尊者的高度都达不到，据说付尊者也是位能够跨越鸿沟的强者。 你若是日后能够成功向宇宙生灵转变，你就会明白想与他们并肩而行有多难。” 赵奕默不作声，牢牢记下姬梦娜的话。 没有再询问有关孰强孰弱的话题。 他竟有些期待如姬梦娜所言，成为他们的同伴，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如他所讲，普通同族，只要生存地界足够，每年几乎要诞生多少有多少。 普通族人成功向宇宙生灵层次成功跃迁的整个苍岚三千万年历史中，总共也只累积出几百名。 这是他向霖雪兵询问苍岚传承，霖雪兵等人亲口对他说的。 这还是他们摸索出一套完整传承得出的结果。 失败的结果如何赵奕记得清清楚楚。 肖统领晋升失败的场景历历在目，整个空谷云栖地下被炸塌陷。 那么传承是什么？ 是硅转？是机械改造？ 显然不是，如果是，那么将举族飞升，根本没必要清算。 “改造是错误的进化方向么？”赵奕又问。 这次姬梦娜沉默许久：“不知道，也许是对的。” 这句话也被他深深记住。 急速行进之下赵奕看到了这片大地遥远处不曾看到的景色，不过大河之间辽阔丛林似乎从未变过，大量轩木夹杂少量柒阳树。 城与城之间外貌风格各不相同，有的几乎全是深空灰的玻璃幕墙，有的全是白色瓷砖，有的复古风。 不过大城外围无一不是飞行器联排林立，城内建筑错落有致，宛若大阵一般。 飞行许久，抵达渤运河源头，天地边界。 他看到还有诸多守在天地间的异族。 姬梦娜说，这些异族是来自旅途中的追随者，普遍比他弱两个级别。 赵奕一听肃然起敬。 没想到一方天地间居然有那么多不为人知，不被记载的异族神只存在。 渤运河源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海的源头来自大陆另外一面。 大地边缘处有明显屏障释放能量阻挠海上船只向大陆背面驶去，更有源源不断的海水自南向北流淌。 他被姬梦娜带着轻易就穿过屏障，见到了大陆背面的景色。 背面没有光线照耀，却有数不清的小太阳挂在大地各处，小小纯白能量光团照耀周边一切。 穿过大海来到靠近海边一片竹林，有个积灰破旧的小屋。 赵奕很难想象这是那位叫徐炙前辈的住处。 他以为即便不是付大叔那种白玉行宫也会是像星语姐那样的庭院。 推开尘封已久的木门，姬梦娜带他翻箱倒柜。 杂七杂八的东西有很多，石桌石凳，破旧木琴，各种乐器工具，一应俱全，这些东西一看就有很久的年代了。 没有翻到想用的东西，姬梦娜把东西放回原处，带赵奕去下一个地方。 另外一处是一片山谷，同样是一片竹林，前后两次遇到竹林地貌他从中看出一丝端倪，徐炙前辈住所周围环境每一个物件摆放都有一定规律。 具体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总之觉得非常有意境。 无意间问起，姬梦娜回应确实如此。 第二个竹屋内同样积灰，不过从中翻出一个可折叠的滑翔翼，折起来如同甲壳虫一张还可当作背部防御盾牌，非常轻便。 在姬梦娜陪同下试用一番感觉相当不错。 只可惜只能滑翔，不能主动往上飞。 但依然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赵奕选择先拿上。 翻箱倒柜间，他询问起为何他们想要同伴，却不从小培育他，反而要他去大陆各个地方行走。 姬梦娜对他说起他们夜幽族。 夜幽族与翼人原先在同一片星系下生存，互不知晓。 她并非夜幽族唯一神只，但却是夜幽族魁首。 一族之长，掌握族群生存方向才被称之为魁首。 大环境之下，异族百出，整片星空各路强族百花齐放，稍有不慎就会被其他族群吞并圈养。 夜幽族虽然每个成年的个体都很强，但不是最强，他们无时无刻都要抵御外族不被入侵，也得防备族人在背后捅刀子。 大环境下没得选，他们没有时间去斟酌每一个族人的成长史，从而去筛选培养新晋升神只。 所以许多晋升者最后都离开了他们的出生地，去了更遥远的星空。 好不容易捶死晋升下，不愿意为族群出力甚至反过来奴役族群，吸整个族群的元气。 说到此处，姬梦娜黯然神伤，显然这种事发生了不少。 直到霖雪兵她们到来，在那片星空主人发生一场恶战，带走仅有的翼人族群。 姬梦娜正是那片星空主人麾下的一员，得知她们来历，果断脱离，随翼人加入银苍。 “如你所见，族群神只之间有很明显的实力断层。” 赵奕一回想还真是。 “理念是其中之一，还有就是资源。若银苍大陆是正常族群发展起来的起源地，那么这么小小一片地界不足以供养一位君王级以上的神只。 普通族人需要食物才能生存，神只也一样，需要高强度能量维持。 如果没有能量来源，即便理念相同最终也会分道扬镳。 银苍有强大传承，解决了这一问题，所以沿途才会有无数来自星空的异族追随者。 因此她们有足够时间筛选新的同伴，一个心系整个族群的同伴，一个不离不弃的同伴，明白我的意思么？” 银苍是这片大陆的总称，包括看的见的两颗永恒终日，翼人可接触的除了脚下，还有隔壁的光影帝国。 姬梦娜口中得知，银苍原来形态是一座庞大的岛，后展开成二十四瓣花瓣状，最后两两贴合，成为十二个庞大大陆。 翼人大陆是其中之一。 其实她们有空余空间提供给夜幽族。 然而姬梦娜表示，既然夜幽族已加入银苍，那么日后必然如翼人一起与主文明苍岚汇合。 到时候再见反而如异族一般太生份，不如一开始就让底层接触在一起，夜幽族基层强过翼人不少，她可以暗中帮一把翼人，希望能整合翼人，统一理念。 对这位异族神只心生敬佩，佩服她的思想与格局。 怪不得霖雪兵等人会接受异族加入。 这完全把他们当自己人一样。 “站在不同高度再去看世界感受仰望各不相同，也会与以往发生变化，现在明白她们要你多接触接触底层的原因了么。” 赵奕听闻表示明白。 搜寻一番，前往下一个地点。 这次直接离开了这片大陆。 离开了神只封锁的天地。 他应该是首个飞出这片天地的翼人。 看着眼下绿色花瓣状大陆，四周除了两个永恒终日便是无尽黑暗。 两两贴合的十二片大陆随着最前方永恒终日在虚空疾驰。 虚空难以言明的孤寂与恐怖袭来。 “这就是虚空…” 姬梦娜让他飞行没有回应，只让他自己感受。 直到降到另外一片大陆上。 赵奕明白，此时身处另外一片天地之中。 只是感觉和上南丛林没什么两样。 到处都是轩木，不过树的密度稀了一些，还有大量不曾见到的草本植物，按照特定规律建造。 “这里是独属于徐尊者的道场，其实和翼人所在天地没有区别。” 赵奕好奇张望他所能见到的一切，贪婪吸收异大陆的空气，似乎确实没什么两样。 好比他从轩南村走到背面一般，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关键。 不过徐炙前辈的住所一如既往的破旧，显然这里他也很久没来过了。 翻箱倒柜一番，真找到一个合适的飞行器。 踩踏式带方向的手动飞行器，虽然很旧但是能用。 速度比姬梦娜带他飞行的速度慢很多，但是比他见过的正常翼人飞行速度快三四倍。 姬梦娜给踏板飞行器核心取出，置换出旧的能源晶石。 新的晶石一安上，极限速度下他居然没抓住掉了下来。 通过滑翔翼回到地面，姬梦娜带回飞行器提示他慢点飞。 “上面有自动的定位功能，绑定后，行驶者脱离，飞行器会自动寻找行驶者，不用的时候也能折叠。” “这么高级！就他了！”赵奕一听激动坏了，配上滑翔岂不正好。 找到合适飞行器，同事开阔一番眼界后，附近搞了两条鱼烤了吃，起身回程。 再次经过虚空时，赵奕让姬梦娜多停留片刻。 “虚空中怎么没有星辰，记载中不有大量星辰么。”赵奕询问。 “只有在星系中才能看到大量星辰，我们在虚空不断前行，在星系之外，你所能看到的远处少量发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是一大片星空。” 赵奕盯着远处看了许久才跟着姬梦娜回到花祁山脉，回到新乡。 回来时，众人都在，一个未走。 走之前的赵奕和回来后气场全然不同。 没有丝毫拘谨，对徐炙以及诸位表示感谢。 经过途中姬梦娜的介绍，他大致了解众人名字与关系。 李星语叫他坐在身边，说说他对落翼帝国感觉如何。 徐炙在一旁检查了他挑选的飞行器说没问题。 看着霖雪兵六位眼巴巴的盯着他，赵奕思索片刻，说起自己对落翼帝国的感观：“感觉不是很友好，压迫太严重了，对外来者尤其如此。” “那你觉得该如何去改变他们？”霖雪兵询问。 这还真难到他了。 “我想我还得深入落翼帝国，见见你们口中的普预。”赵奕回应。 “既然没见过，就没有必要去刻意见面，去一趟空谷云栖看看，这个给你。”开口之人是霖梦海，并给他丢过来一块白色棱柱。 “里面有建城所需信息，还有我们为你做的城主身份象征，主城中央有一座你之前的雕像，把这个插入即可。”霖梦天跟着说到。 赵奕微微一愣，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她们就已经开始把自己当成同伴了？ 郑重接过。 “不急着走，听我们聊聊天，或许有你想了解的事。” 赵奕以为她们会让他赶紧出发的，结果才发现，她们很喜欢这种聊天氛围，听天书一样的环节硬是被拉着听了小半个月。 从生活琐事，到大陆各个角落所见所闻，其中最多的是询问李星语等人过往。 赵奕也听了个真切。 她们来自遥远虚空，不知方位，特殊原因下机缘巧合进入其他位面，后被付大叔巧合带出来。 该说不说，每一位都充满传奇色彩。 众人共同特点就是都经历了不知名的永夜与黑暗侵袭。 赵奕听的云里雾里的，但确实刷新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虚空之外有大片星辰，星辰汇聚之地便是星系。 各大星系连绵成片组成大域。 域与域相连为主系。 各大主系并存的地方称之为大宇宙海，海中有磅礴星空巨兽游曳。 主系之外未曾相连的地域独立存在，称之为系外势力。 守乡者就是其中之一，银苍乃至苍岚就在一个名叫守乡者势力的内部。 他们穿越边界，穿越战场而来，寻找位置尚不可知的大宇宙海进发…… 第84章 出师未捷 主文明宏大志向感染在座众人。 赵奕觉得可笑，一个毫无方向的远大计划，但是他却笑不出来。 他们有明确目标，而且是携带众多参与其中的普通族群努力。 若是成功，结果如何？ 结果就是这些族群在大宇宙海中无限发展壮大。 受益的不仅是他们这群高高在上的神只，还有各大普通族群，他也是受益者。 他发现自己居然是他们其中可有可无的一员，他们谈论时依然挑一些自己能够听得懂的去交流。 翼人到这片大陆的历史果然有断层，她们口中已有百万年历史，甚至谈及是否要改变苍岚现状，消减人口，辗转一些进入凌空帝国。 赵奕对凌空有一定了解。 那是隔壁的光影世界，先前跟姬梦娜在虚空也看到了大陆本体。 如翼人大陆一样。 甚至从她们口中听到肖统领意志未灭，有一部分保存在凌空帝国之中，以意志承载的器械联通翼人大陆以普通夜幽族的身份仍活一世。 匪夷所思的手段令赵奕惊愕。 甚至她们在口中提及到另外一个文明，四极雪。 初见四极雪时，他们的族群已经步入机械改造。 李星语等九位人族大佬以及众人都在提及改造与禁忌之说。 改造没有错，禁忌之说针对的是向真正的宇宙生灵转变。 赵奕从中得知，这个叫四极雪的异族文明这是一个众多异族汇聚的文明之一，但是他们之中没有神只存在，高端战力与苍岚的这一脉分支银苍都有天壤之别。 然而普通族群却能够比肩夜幽族。 赵奕暗暗记下四极雪。 后面霖雪兵，付笑言又提及苍岚之初，创立者也是一个机械改造者，不过其强度远高于现有改造者，已有完整核心技术。 可惜他死了，改造者即便能够比肩神只的强度，可寿命太短。 苍岚初代改造者也随他更新换代逝去。 无法长而弥久的去引导族群在广袤虚空坚持一个方向发展前行。 赵奕以他十九岁的资历听闻他们讨论苍岚长达三千万年的史诗历史，恢宏画卷宛若自己亲身经历，世界观以及格局变得前所未有的庞大。 在回想这几年的经历不禁暗自叹息在超长时间跨度下，他的人生一切显得毫无意义。 同时非常感谢星语姐，这位才来这方大陆不久的人族前辈，给了他一个非常美好的童年。 针对翼人大陆接下来的计划之一便是时间改革。 翼人大陆计算时间的方式只有年日，与苍岚时间不统一。 西方大日与正空大日会在接下来一段时长试更加远离翼人大陆。 让大地有昼夜之分。 还会添加一个中空的卫星靠近大陆，在黑夜来临时反射少量洁白光亮照耀大地，有月的概念。 至于改革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没有说。 这是最后商议的一件事，商议完毕，霖雪兵她们未做停留，离开了新乡。 徐炙，付笑言等人离开时都来到赵奕面前对其说到：“希望下次见到你时，能够成功晋升。” 姬梦娜也是如此，不过她留下了一样东西，如霖梦海给的东西一样。 一个身份象征，地下资源，随他使用。 赵奕一一感谢。 所有人都走了，李星语也要出门了，同时还带走了蒋依依。 临走时，两人四目相对，想起这段时间的过往，不禁有些发愣。 她很难想象赵奕跟着姬梦娜经历了什么一下子气质变得如此沉稳而忧伤，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那种孤寂感不似作假。 蒋依依震惊之余向他提出辞呈，将会跟随李星语离开东领地域，前往最西面。 赵奕只回应：“那很好啊。” 她随李星语离开了，徒步离开，一如李星语在轩南村时表现的那般平凡。 这时赵奕才回想起大地区域划分之说。 原来落翼帝国，以及曾经的翊安城属于东领地域与翼中地域交界处。 庭院之内，仅剩赵奕，赵延，雨长青三人。 再次相见，一股无以言明的感觉涌上心头。 儿时恍如昨日。 只是如今收容所的兄弟姐妹们各奔东西。 赵延已经脱离轮椅，想来已经脱胎换骨了。 身材魁梧程度比起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猎人都有过之而不及。 “来的正巧，你若不来，她们本打算让延哥先行一步的。”雨长青开口到。 赵延摆摆手：“小事，这样省得清静，我也好专心研究转变过程，付前辈留下传承资料太过于抽象，无异于自杀，很难想象他们都是这么转变过来的。” 赵奕听的有些头皮发麻：“延哥专心研究，收拾完庭院我打算直接出发前往空谷云栖。” 一想到姬梦娜所说苍岚本族三千万年时间总共累积不过百位神只，想想就释然了。 真要那么好晋升也就不会出现实力断层了。 “也好。”赵延回应。 “对了，这种能量晶体你们有么。”赵奕抽出飞行器核心中的晶石。 “这是飞行器的能源核心？”赵延接过仔细端详一阵。 “应该是，不知道这么小一块能够使用多久，若是下次星语姐回来，长青帮我多要几个。” 雨长青记下，答应帮他要。 小小庭院三人半天就收拾干净了，却有些舍不得走。 想想那些恢宏志向，便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虽没能得到梦寐以求的机械翼，却得到了平替物。 脚踏长板，手握方向龙头一样能够飞行，就是逼格降低了不少。 显得有些不搭。 从新乡绕过花祁山脉前往空谷云栖，小半年的路如今在天空只飞行了半天就抵达。 距离空谷云栖独立已经过了八个年头。 一座建了一半的庞然大城矗立在群山之巅，山与山相连，宽阔大河连通渤运河，那是山川之中八方汇聚的小溪终点。 不曾见过的大型设备到处都是。 最西边与清河城接轨形成双子城。 两者风格各不相同。 清河城一面靠河，有一半横跨大河之上，河面，空中有诸多港口，水雾弥漫。城市上空表面有云雾遮掩，显得永远那么神秘。 空谷云栖在群山之中，只有迎接空艇的港口。 因为此城为独立的城，不接受上界各大家族与财团掌控。 因此与天空城镇并不互通，没有列车港口。 也不曾有各方提供物资，一切资源来源都来自地下。 大城新建，不少底层人员从四周城镇脱离，融入其中，大量夜幽族出现在城中为其建造基础设施。 这些都是在附近过的并不好的居民，想在空谷云栖中谋求一个稳定的居住环境。 西南方翊安城都为此解体，大量翼人迁徙其中。 因为独立存在，他在其中还看到了不少灰翼与尽羽人的存在。 城外停留片刻，这是霖前辈们想要的环境么？ 他带着疑惑，在天空天眼注视之下，进入了空谷云栖。 城内最高处有一座他青年时的雕像。 他取出霖梦海给的晶石，找到雕像上对应空槽插入。 神像激发柔和蓝光扫描他的全身，随后他的投影出现在空谷云栖上方，遮天蔽日，大有俯瞰大地的趋势。 这可比过年时那位投影气派的多。 上界与周边无数双盯着空谷云栖的眼睛，此时震动。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落翼帝国么！” 就连远在上界的威尔，还在落翼帝国边界苦苦等待赵奕的宾昱都为此感到疑惑。 心中不禁疑惑，这是他本人？体态外貌怎么变了这么多？ 赵奕看着眼前展开的城市投影，还有诸多不曾建好的建筑与公共设施，瞬间明白该如何做了。 原来路早已安排好了。 谁来当这个城主都是一样的。 通过神像，把信息传递到整个空谷云栖笼罩的地界，至于外面，能不能看到无关紧要。 “久等了，亲爱的朋友们，我就是你们盼望已久的城主本人，这些年我造访数个地域，只为寻找如何去建造完美的空谷云栖城。 接下来我将各个需要建造的建筑投影至各处，希望大家共同努力建造彼此家园。 请没有登记的朋友逐一前往神像登记造册。” 赵奕对着眼前显示的文本宣读并烙上自己的名字。 空谷云栖相应的推出了城内最基本规则。 赵奕突然出现惹的全城震动，无数非空谷云栖的人也纷纷前往。 其中不乏打算使用暴力手段打算强行抢人的上界。 城市未完成的建筑投影于各处，他则大摇大摆的停靠在神像头顶，看着四方汇聚。 在上界看来，空谷云栖的存在是挑衅各大家族与财团的象征。 神只没有明确出面，唯一出面的那次仅为了阻止争端罢了。 与之作对的无论明面还是暗地里都是夜幽族。 上界对此宣扬，空谷云栖不过是夜幽族的傀儡罢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就在赵奕宣读完毕，大量改造者围城。 领头之人一身染色机械翼耀熠生辉，三十岁模样一副上位者面容，显得极高贵：“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说话间，又来了几百翼人从四面八方而来。 赵奕完全没有把他们当回事：“做我该做的，奉劝诸位一句，哪里来，回哪里去。” “年轻人，够狂妄，你这是在挑战整个族群，挑战上界，动摇翼人社会的根基，我完全可以以反族群罪捉拿你。”中年说着赵奕罪责，却没有想动手的意思，只围不攻。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赵奕蹲坐在他的踏板飞行器边上，看着眼前之人一双失真的钢翼，打心底有些羡慕。 来者没有敌意，赵奕不介意和他交流一下。 至于追责，开玩笑，空谷云栖又不是他刻意去建造的，关他什么事。 这条路已经被不可逆转的铺好，自然留有诸多后手。 下界的反应他已经见到了，众人所往，必是心之所向。 他想看看上界，看看上界如何回应建城之事。 中年姓汤，自称汤镇钦，没有说明势力来源与地位。 赵奕相信他的地位并不低，而且不像大家族的人。 他调出神像数据慢条斯理探查起近年一些记载的大事。 家族之争首战已经结束，就连二次争斗也已结束。 第二次争斗处正是他儿时常听闻的翊安城，物价崩溃导致翊安城为此解体。 侧面也成就了空谷云栖扩增与建设速度。 第三战地点是翼中地域的某处，双方还在筹划中。 家族之争诱发的大型商战致命且无形影响数以亿计地面翼人的命运。 赵奕看着冰冷数据心凉半截。 这又将出现多少与他儿时一样的人。 不多时，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扑腾翅膀的声音乱作一团，一场针对赵奕的审判似乎要即时进行。 地面传来躁动的声音，无数夜幽族此刻从各个角落顺着建筑向上攀爬，整个城市街道到处都是。 粗略计算，少说数十万。 翼人没有把这些只能在地面爬的虫子放在眼里，尤其是那些改造者。 声讨之声此起彼伏。 空谷云栖的翼人默不作声，在远处围观，想看看这位城主能否顶住压力破局。 他们只是普通人，其中不乏改造者，但是面对天空磅礴改造者军队显得势单力薄。 除了夜幽族，赵奕这边无人支持。 他已猜到这种结果。 来着人多势众，还携带了大量武器。 空谷云栖宛若他们的后花园一般想来就来。 多方同时宣读：“赵奕，反叛翼人罪，将被通缉逮捕，立刻放弃抵抗，不然就地正法！” “我压力好大。”赵奕起身，不慌不忙激活神像。 他每一步动作都会引发周边翼人密切关注。 气氛更是紧张到极点。 无数致命武器从各个角落对准他，却无人敢率先攻击。 赵奕所说压力不是作假。 温度都比周边高许多。 被激活的神像出现更多投影，那是一幅城市建成后的画面。 翼人在自己的巢穴陪伴家人与孩子。 完完整整的展现了一个中高层翼人优越的生活。 有人向往，有人不屑。 “这毫无意义，若是建城目的于此，我们耗费些财力，亦可完成。” 赵奕本以为会出现霖雪兵她们的投影去震慑上界。 出现的画面令人摸不着头脑，就连他自己也有些茫然了。 然而随着画面进行一分为二。 其中一边一家三口逐渐没落，沦为平凡家庭。 另外一边确实青云直上，转眼变为百人家族，奇怪的是最初那一家三口未曾衰老，他们更换服饰，以各种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各个大公司，成功上位，集团，掌握海量资源。 本来许多人看着就不对味，尤其是那些刚参与改造欠下巨额债务为大家族卖命的那些人。 直到有一些身着华丽的人出声打断，甚至攻击赵奕：“够了！” 赵奕目前依旧是一位普通人，神像之上，遭到来自八方强烈能量轰击，转眼间只剩少量烧焦的碎肉随风散落。 反应过来事情不对的众人阻止已来不及。 就连最开始质问赵奕的汤镇钦此时再看向周边时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前来围堵宣判赵奕罪责的带队者大多彼此认识。 “不好意思，失手了，既然赵奕已死，空谷云栖日后由我洪田家族暂时代管，至于赵奕亲属，有认识的可以通知我们，我们会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补偿。” 在场人极有默契，无一人反对。 洪田，一个食品加工的家族，掌握天下粮仓，涵盖各行各业食物以及原材料。 他们带走了赵奕的座驾，带走了他身上遗留的两块晶体。 夜幽族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天空的翼人商议的结果，他们未曾发声，也没必要发声。 默默收集空中散落的碎肉。 空谷云栖中，人们看着毫无防备死的只剩渣的赵奕对新城表现有些心灰意冷。 部分人默默离开了此地。 第85章 再入凌空 死后应该是什么样的世界？ 也许是白茫茫一片。 意识沉浸了许久，就像定格了千万年那么久远。 高强能量轰击在身上的画面依旧停留。 就那么一瞬间，走的没有丝毫痛苦。 他看不到自己，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体存在。 仿佛自己处于虚无，而且自己就是虚无之一。 好在视角能够随意移动，纯白大地上，四处寻找之下他看到了极远处，一个个整齐排列的晶体正在被激发。 晶体互相之间大量能量流动，那些能量在牵引他过去。 接触到晶体之后画面骤变。 繁华整洁的城市慢慢刻画在周边。 这是另外一片大陆上的凌空帝国。 一片承载纯光影的文明世界。 曾和兰虎一块过来过。 其中建筑风格依旧记忆如新。 如今意外到访，让他意识深受震撼。 “凌空帝国是死后的世界？” 浅薄的见识上他难以理解凌空帝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光影勾勒出平时难以见到的风景和违反直觉的建筑比比皆是。 城镇林立，空中街道交织，天空星辰密布。 茫然之间他看到了上空几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前两天刚刚分开的银苍众神，付笑言，廖元和徐炙。 他们是死神？ 他想过去打招呼，询问一番。 可惜对方在空中扫视大地一番就离开了。 他观察街道上来往的人群，无不是三五成群。 街头巷尾随处可见都是茶馆，丝毫没有住宅区的样子。 听其中路人攀谈才了解，凌空帝国特色之一。 所有人都承载于数据晶体之中，眼前所见，皆是承载于晶体的光影。 凌空帝国有三类人，第一类是原住民，经过百万年数据迭代形成的趋于完整的数字人，第二类是翼人大陆已死的人，第三类是翼人大陆未死之人通过网络进入，作为游客。 三类人都承载于晶体之内，通过光影勾勒出来的体态面相并无区别。倒是很好区分原住民和翼人。 翼人无论是已死还是游客勾勒出来打体态与原体态相当，都带有翅膀。 原住民并没有。 他看到了街道空地过来许多移动晶体，过了一会后那些晶体周边光影攒动勾勒出几个翼人躯体来，这才明白自己刚刚是怎么回事。 新出现的几位如赵奕一般茫然，随后表现就比赵奕熟悉的多。 开始找人攀谈，诉说自己经历以及所见所闻。 更多的是找原住民以及已死之人时期的历史问题，也有少量哲学问题。 赵奕四处观察后朝附近一座茶馆走去。 他现在有个很关键的问题想搞清楚，那些游客怎么主动退出去。 之前和兰虎通过网络进来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茶馆内座无虚席，吧台老板是位原住民，他正和一位老翼人聊天。 上前打完招呼，得知老翼人来自居间地域，翼人大陆西北方向，出生于三十三万年前。 那是赵奕并未踏足的遥远地界。 大陆宽阔无边，赵奕跟姬梦娜从虚空穿越时看过，似乎并不大，不过整个大陆是个曲面。 听到后面居然是三十多万年前的前辈着实让他惊讶，虽然途中听闻过许多人互相惊呼对方诞生于多少多少年前惊讶过。 当面问又是那么一回事。 对方眼神坚毅，不像是拿他寻开心的。 “前辈可知道如何回去？” “回去？你怕不是发生意外刚刚挂，还想着回去，留这吧，死人回不去的，已死之人既然来了凌空，留下就行。” 嘿，这老头，这都能猜到。 赵奕现在确认，已经真死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暗自后悔自己托大，过于相信神只们为他留有后手。 后手？ 此时他才后知后觉。 是啊，雨长青说了，本来应该是赵延去空谷云栖的。 “别想了，怎么出去，你已经没了躯体，回不去了。”老翼人让他看开点。 意外嘛，无处不在。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 一问赵奕才十九岁，老翼人觉得他着实可惜。 赵奕询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老翼人显然对此非常了解。 “生前来过，自己主动留下过记忆信息就会在死后复苏于凌空帝国。” 听老翼人解释，他回想了一下，想来是公会与地下夜幽族身份有关。 不过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留有记忆相关的事宜。 自己的经历记得清清楚楚，似乎没有丢失。 老翼人听闻哈哈一笑：“谁会记得自己已经丢失的记忆，孩子看开点，无论世界是否温柔待你，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想在凌空帝国存留多久就待多久，真了无牵挂了，自我逸散即可。” 赵奕想了想，是啊，肉身都没了，出去存于各处？ 不禁感叹凌空帝国的神奇。 “那些神只是死神么？”赵奕想了半天，试图描述付笑言他们的形象。 老翼人让他想象出说描述人模样，用晶石激发。 随后付笑言，徐炙，廖元的投影出现在承载赵奕的晶体旁边。 “他们是神只？”老翼人与原住民惊讶。 显然，他们见过，却不知身份。 “别被骗了，很多人都喜欢装神弄鬼。”老翼人开口提醒。 赵奕不知如何解释。 老翼人询问起赵奕出生。 听闻来自东领地域清河城附近，不禁感慨。 “时过境迁，渤运河分支边上都建城了，之前那边可是大片大片原始丛林，记得附近好像一片山脉，用于掩埋定位点的，听闻并没有规划要建城。” 三十万年前，是啊，时代对赵奕来说过于久远。 他倒是很想找一个同乡人，最好是千年前的询问一番。 “这里能够快速找到同乡人，最好是近千年前进来的？” 赵奕询问。 老翼人摇头：“难，没法刻意去寻找，我也曾试图寻找过，了解外界家乡最新变化。 但是凌空帝国也非常辽阔，每次进来位置随机的，并不固定，包括死亡后复苏，且里面并没有能够了解远处消息的手段，想了解其他地方的事，只能找人挨个挨个打探。” 赵奕头疼：“外界都有网络存在，能够获知很远地方的消息，网络能够接通这里，但是这里居然没有这样的手段。” 老翼人失笑，看赵奕模样仿佛看到自己刚复苏那会：“不是没有，是建造者们刻意为之，就是为了防止已死之人对现世影响，外界网络也只能看到附近最近几天消息也是这个原因。” 这么一想还真是。 “不如在茶馆待会，往来的人很多，都是来交换彼此故事的人。”原住民店家想赵奕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他们也想了解赵奕的经历。 赵奕不太想开口，但是选择留下。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么？” 老翼人眯眼沉思，半晌后才回答：“算是，也不是。” “怎么说？” “对已死之人来说，算是，不过恐怕已死之人并没有多少留在这里。” “这又怎么说？” “人很难在没有欲望的精神世界长存，在这里除了与人交谈能满足一定好奇心，没有别的事可做，没有感知，没有触觉，没有味觉。 因此绝大多数都选择消散了。” 老翼人说话之际，赵奕茫然接过原住民店家的茶水。 喝了一口确实没滋味，唯有承载自己意识存在的晶体能量稍微充盈了一些。 “既然意识仍然存留，那么可有复活的办法？” 老翼人回应：“自然是有的，那些没有选择消散任然存留在此地的人便是为了复活，再活一世。 在附近广场中央与翼人大陆一般，也有雕像，其中方尖石碑内有一段同样的谶语，选择存留在此地的翼人等到与主文明汇合后神只们会想办法为众人重塑躯体，见识一下主文明恢宏大世。 未曾消散的人都是为了这一执念。” 显然，这并不是赵奕想要的答案：“我是说就近复活。” 老翼人略感疑惑：“你是有多在意生前，是有你放不下的人么？” “没有，可是…” “孩子记住，你已经死了，没有什么可可是的，哪怕有什么再放不下的事也该放下了，再不甘心的也已经结束了。” 赵奕沉默，回身看向繁华人来人往，到处在找人交谈的人们。 “出去到处转转也好，没了方向可以再回这里来。”原住民看出两人聊崩了，年轻放不下心中执念，没做挽留。 赵奕又走回繁华大街，碰到翼人便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复活。 回答五花八门，总体意思与先前老翼人所说基本相同。 于是向路人打探广场方向。 四处辗转，来到广场边缘。 广场上人山人海，拥挤不堪，放眼望过去清一色翼人。 绝大多数人都盘坐原地似在感悟什么。 唯有少数人穿过人群前往广场中心的方尖石碑处，驻足观望石碑附近几个人形雕像与异族雕像。 赵奕随众人前往中心触摸石碑。 查探后才发现为什么大多数人会选择盘坐在广场。 石碑内有三段话，其中一段介绍了此地位置a1城区，凌空帝国最早建设的一座城区。 第二段话与老翼人说的一样，留有一段谶语，凌空帝国与翼人大陆都是银苍岛的一部分，银苍正在虚空中前行，与主文明汇合，汇合之际，将会为留在凌空帝国的人重塑躯体，见证恢宏主文明大世。 第三段则是介绍整个广场是个基座，可以通过广场观看凌空帝国六个固定方向的虚空。 广场基座功能是a1城区独有。 周围雕像并非赵奕见过的神只，探查一番发现只是记载中苍岚初代普通人，一个叫魏守苍的家伙。 身边其他雕像是他同时代的人族，时间记载可追溯与三千万年前。 多么久远的时间，且记载中苍岚文明自诞生之初就一直在虚空中穿行，不知其原因，这与他现在想了解的并无关联。 赵奕找了块空地盘坐，加入观察队伍。 结果发现与姬梦娜带他在虚空看到的情况基本相同，却不如姬梦娜带他时那般身临其境。 这没有任何他需要的信息。 天大地大，他觉得自己如一个无家之人，不知何是归处。 是啊，一直都是如此，他未曾有过家。 真迷茫之际，广场中有个负剑青年找上了他。 “我知道你在找谁，她们也正在找你，跟我来。” “你是？”赵奕不曾见过他，他有太多疑惑想搞清楚，但是对方不给他机会。 竟直向广场外飘去。 赵奕试着学他，发现自己也能飘着走，而且承载自己意识的晶体能量消耗还小许多。 反观广场众多翼人似乎没有人这样做。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城市一处人少点街道，他竟看到青年融开身前一片空间钻了进去，赵奕紧随其后。 青年却不见了，身后被融开到虚空没了城市模样，四周除了电路密密麻麻大地，还有少量铺设的巨大晶体外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付笑言，廖元与徐炙。 不过他们正在商议如何规划新区块的问题。 直到赵奕靠近才察觉。 他俩感到惊讶。 “你怎么到凌空帝国来了，还是正在建设未开放的区域。” 赵奕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听闻他刚去上任空谷云栖城主就被上界以雷霆手段给集火秒了，付笑言竟然不厚道的笑了。 徐炙和廖元还好，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似乎这是早已预见的事。 “我是不是太急躁了？”赵奕询问。 毕竟他没有任何经验。 “年轻人不急躁还叫年轻人么，没什么大不了的，起码意识还在，问题不大。”付笑言拍了拍赵奕的肩头。 完全没有一副神只高高在上的样子。 表情甚至很贱，有种想抽他的冲动，想了想身份与实力，还是算了。 “这么说可以重塑躯体？”赵奕有点激动。 都说了问题不大嘛，那就是可以咯。 “暂时还不行，我问问她们什么安排。”付笑言。 “好。” 赵奕与他们三个大眼瞪小眼，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动一下，你倒是问啊！ 一会后，付笑言回应：“她们说找了你半天以为就只剩夜幽族收集到的一点渣渣了。没想到你竟然来过凌空帝国。 她让你先跟在我这，过几天再说，那边给你塑的神像遭到攻击毁坏了，她们得重新建个结实的。 至于肉身，夜幽族正试图努力复原，以他们的技术可能性不大。” 赵奕：“……” 沉默半天后，又开口问到：“你们没有复活的手段？” “嘿，你这小子，真当我们是无所不能的神灵了。” “不是么？” “你看我像么？” 赵奕仔细上下打量付笑言一番：“确实不像。” 付笑言：“你小子…” 就此看来，神只之间确实有远距离沟通的手段。 赵奕叹息。 “叹息什么，有放不下的人？跟我说说，我去帮他看看。”付笑言一副八卦样，与在万年沙漠，新乡两次见到时表现完全不同。 赵奕都不知如何去评价他。 “等等，有人来找你了。” “谁？” 赵奕好奇，听着语气显然不是霖雪兵她们，谁会来这里找他？ 第86章 双魂异体 来人一身青黑胄甲，从天边急速落下。 看清面容后赵奕微微一愣。 正是李星语。 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眉宇之间有些不悦，威严之色赵奕头一次见到。 刚落下，就向付笑言询问到：“你们的手段？” “很明显，不是，我和徐大爷很忙的。” “那他还有几成记忆？” “这我们哪晓得。”付笑言摊手。 “这地方不是你亲手建造的么？” “确实是，但是很多延展的使用方法我并未发掘，一直在进行扩建罢了。” 李星语漠然不言，盯着从头到尾被无视的赵奕反复观看了许久：“有点实力，看来夜幽族参与了，可能有人明白了我想做什么。 他我带走了，先不要跟她们几个说。” “她们已经知道他在这里了…” “你想办法，找个理由编一下。” 付笑言犯难，只好答应她：“那你等一下。” 说完，一手点向承载赵奕意识的晶体。 赵奕视角再次定格。 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对自己来说确实无所不能，自己宛若玩具般受控于人。 意识归于混沌。 不知多久后再次复苏。 新乡庭院内，李星语的治疗室中，赵奕再次复苏。 久违的触觉又回来了。 睁眼透过培养罐内溶液看向李星语时再无儿时看待亲身时那般欣喜，心中充满敬畏。 就在苏醒片刻后，突然察觉自己冥冥之中还有另外一段意识，仿佛被困在囚笼之中。 培养罐内，双目紧闭，疑惑不已。 知觉恢复，看来自己又重生一次… 短短数年在生死两岸徘徊让他产生一种世界不真实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就像凌空帝国…有些描述不出来。 “怎么了，哪里感觉到不舒服么，不应该啊，这是你原来躯体的数据，我后续调整后已是最优化。”李星语盯着培养罐内赵奕询问。 “没有不舒服，就是感觉自己还有一段意识被困在某处，且已经苏醒，与自己冥冥之中有联系，彼此之间能够感觉到。”赵奕睁开眼睛，露出思索状态。 “还有这种事？” 赵奕正疑惑之间，觉察自己意识中有股微弱能量闯入，顺着他与自己另外一股意识若有若无的联系而去。 他猛然睁大双眼看向李星语。 她还能入侵别人意识！这匪夷所思的能力着实令人震惊。 “看来她们也安置好了，空谷云栖雕像已重新建立，并给了上界一些警告，凌空帝国内，付尊者把你的记忆复刻了一份。 我这边帮你重塑躯体后没想到她们也弄完了，不过她们并未察觉，身份样貌有新的改变，尽量别让她们知道。 我得出去了，自己做点吃的，没事多用用地下商店，整个大陆是一个银苍的一部分，其中网络密切联系着凌空帝国，每次使用都会被动更新你所有记忆。 其次，多看看书与各个空谷云栖新城建造后状态，我没有时间去像普通翼人一样教导你，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印象中，星语姐一直称呼付大叔的尊称。 赵奕神色复杂的看着李星语点点头，明白了他为何能在空谷云栖中复苏。 这位亦师亦友亦家人的前辈在他心中难以定位，尤其是在知道她真实身份后，一股难以捉摸的感觉一直就在他的心底。 李星语没有停留，给赵奕留下背影如那天雨夜消失在新乡迷雾中。 离开培养罐，呼唤了几声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在。 在厨房寻找一些吃的后，发现自己新躯体样貌竟然多了一些胡子，依然没有翅膀。 代步工具被搞了，还得想办法去弄代步工具。 吃点东西，试着联系另外一段意识，片刻后一段画面自从他脑海出现。 仿佛有一双在远处帮他观察，同时那段意识也表达出了疑惑。 “你是谁？” 赵奕看着恢宏视角，明白正是李星语说的，她们为自己建造的神像，意识存与神像之中，这是空谷云栖神像视角。 他通过意识与对方沟通：“我是你，你也是我。” 双方想法同步更新，先前记忆相同，几乎秒懂对方想法与意思，但是由于是两个全新个体，一个受困于神像，一个是自由之身。 但是意识勾连能看到对方所见确实奇妙。 “这次复苏，距离上次到空谷云栖已经过去了四年多，我们的时间轨迹出现了断层。 我想看看轩南村，你能替我回去看看么。”神像所想，赵奕接收到后心头一震。 明明感觉就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怪不得新躯体胡子都有了，这是四年后自己的样子么。 是啊，这么一算，好久没回去了，此时没有目的，确实想回去看看。 “好，我马上出发，能替我看看清河城么。”赵奕回应。 神像那边回应可以。 神像视角下的清河城与记忆中别无二致，清河城仿佛近在咫尺，但是永远有一层朦胧的水雾遮掩看不清里面。 只能看到为数不多的空中栈道与地面城墙，河面港口船舶。 赵奕翻找出一套合适衣服后，离开新乡，顺着记忆，往轩南村方向出发。 空谷云栖这边，新神像复苏转动，在广场中走动带来不小震动。 遮天蔽日的巨人不知何种材质，引来各方前来探查，其中不乏四年前上界翼人。 洪田家确实入驻了空谷云栖，但他们的食物供应链并非空谷云栖唯一来源，即便经营四年，也未曾掌控空谷云栖粮食命脉。 赵奕神像重建预示着空谷云栖的事还没完。 不过家族争斗因为几位远古先贤出现悄然结束，可惜，威尔并未成为家族掌权者。 地位倒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只是没有之前那么自由了。 而空谷云栖相比四年前，整个城已经逐步建造完毕，附近方圆百里山脉都削平了大片。 甚至更多轩木，柒阳树都被移栽走了，大片大片生物钢混着防腐木材建造的亭台楼阁比比皆是，集群建筑，超大中央，其中还屹立着非神只神像。 可见神只已经表明了态度。 许多了解以往历史的都隐隐猜测，上界又有人想与神只对着干。 这倒是一点没错，熟知历史进程的几个老古董非常清楚，翼人们从未放弃过挑衅并约束神只，但是神只们往往直接无视。 但是双方似乎都知道对方想干嘛。 因此神只并未直接出手清算那些顶风作案顶撞之人。 空谷云栖号称中立，并不禁止上界来人，同时也不排斥他们的好邻居，落翼帝国。 但是有人排斥他们。 那就是神像赵奕。 目前为止整片大陆上唯一座会自己移动的神像，且拥有独立意识，能思考，自己做决定，甚至偶尔会给予周边瞻仰者一些反馈。 比先前被破坏的那座更加庞大，足足高达四百米。 遮天蔽日的躯体给任何靠近的翼人都带来极具压迫感。 他环视城内外，像个哨兵一般。 一旦有上界的翼人去附近其他神像方尖石碑处被他察觉，他便会一直盯着对方。 且大有随时会出手攻击的模样。 上界翼人被他盯的发毛，被发现后带着恶意前来的翼人纷纷离开了空谷云栖。 赵奕也毫不掩饰的表示自己又回来了，他会盯着城内一举一动，谨防怀着恶意前来的人。 原先离开空谷云栖的翼人得城主以巨人身份复苏，纷纷慕名前来，只为瞻仰这唯一一个会动的巨人。 四年前参与击杀赵奕的翼人脸色铁青，尤其是洪家家族，在空谷云栖内诸事不顺，打价格战未曾得到任何好处，连续四年经济亏损。 他们曾试着驱逐来空谷云栖提供物资的夜幽族，但是遭到了普通翼人的反对。 反而自己的店铺无人光顾。 好在洪家科技够狠，制造的快捷食物保质期能够传三代，亏点租金不算什么，卖不出去拉到其他区域一样该怎么卖怎么卖。 反正他们上界不会吃。 这里的损失别的地方提点价格就回来了。 上界的人没能成功控制空谷云栖，谁也没想到神只会玩这么一手。 一个百米巨人说建就建，还是一个被他们干掉的城主。 杀身之仇啊。 想解决巨人也不是没办法，有人提出使用超级武器，进行光斑打击。 很快就被否决了，解决一个没什么用，很快能重新建一个。 得从其他方面入手。 空谷云栖天空城如今成了上界重点区域，这里不与下界接轨，且随时可以监控下界。 一座会议大厅内，各家族财团齐聚。 更有几位旁听者，其中包括赵奕曾见过的西奥海多，他正是远古遗留下来的先贤之一，经意志转移，活了一世又一世，曾以各种身份游走世间。 “下方巨人给我们提供了新方向，显然神只们有更高级的技术，但是却禁止我往这当面研究，你们觉得她们到底什么意思。”一位身材瘦弱，身穿白色礼服带着眼镜中年翼人说到。 这人西奥海多以前认识，来自翼中苍平天空城，近三百年一位杰出学者，未曾参与改造，按理说对方应该死了才对。 有点像克隆体又觉得差点意思，上界有人做了禁忌的事，哪怕技术成熟，克隆依旧是禁忌。 扫过上界各个面容清秀翼人，整洁会议厅出现了一种不该如此的错觉。 表面光鲜亮丽的翼人们不知为何给他一股死气沉沉的样子。 相反集苦恼于一生，终日操劳的下界却显得朝气蓬勃。 有人提议光明正大研究看看神只反应。 这类研究自然是指的意志转移技术。 以往所明令禁止的东西，逐渐被时间磨平，变为默许。 提议者得到默许，于是毫不客气的开口向聚集的其他财团，大家族要借钱借物资。 西奥海多也支持了一些。 远古先贤出现只有几个顶级家族人知道，绝大多数人依旧认为这技术处于萌芽阶段。 “各位，我这边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听。”开口者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来自翼中地域，靠近东领地域清河城上空的天空城，青云城。 身体机能明显垂垂老矣，但是眼神却矍铄。 “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西奥海多未虽是一个尽羽人的躯体模样，在场没人小瞧他，他这次以东领地域第三财团丁盾财团持有者之一的身份参加的。 丁盾财团除了地下公共设施涉及不到，附近天空城，地面大型城市中几乎所有建筑都有他们参与建造。 实力雄厚，是在场人结交对象之一。 “希望我的好消息能够从诸位这里换取我想要的技术。 诸位还有许多不认识我的，正好自我介绍下。 青云天空城，微生物研究者厌胜。 原子马达想必诸位家族都有实验室研究吧，在下侥幸研究出了点成果，部分结构可人为制造。”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消息，原子马达，微生物动能转化驱动相关应用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甚至能跨领域作用到医用，基因，甚至能手动制作非天然细胞等等。 会议室内交头接耳，讨论声音变得热烈起来。 各家族与大财团之间关键性的技术并不公开。 “是个好消息，厌先生想要什么技术，可否到隔壁密室详聊？”坐在后排的威尔询问。 “机械翼搭配原子马达确实强强联合，恭喜二位。” 厌胜点点头，威尔向众人说了一声多谢。他与厌胜先畅谈一番，两人与随行者离开会场。 其他人蠢蠢欲动，有机械翼的可不止杨承一家。 “还有什么好技术都拿出来吧，藏着掖着可不利于上界整体发展，在此之前，我来起个头。” 说话之人正是杨承家族近年来争斗的对象，旭辉家族的一名中年主事。 中年手中拿着斩杀赵奕后留下的晶体，这是霖雪兵她们给的象征身份的东西，其中刻录的大量信息，包括当时空谷云栖未曾建造的建筑投影以及作为城主的话术。 “里面的内容不知道空谷云栖城主哪里搞的。 我找关系问过夜幽族，据说东西算不算贵重，是神只们用来储存信息的东西，已经触及到分子刻录了，叫炽刻晶，刻录好可以保存数十万年。” “好东西！” 众人听闻眼前一亮。 “话说，空谷云栖城主到底什么来历，为何我们没有查到他的成长轨迹，仿佛新翼人一般，凭空出现。”旭辉家族人开口。 还想继续说下去，被家族其他人眼神制止。 “谁知道呢。” “有关他来历的问题暂时打住，既然已经出现，一时半会还无法解决他，显然神只有她们的用意，不妨揣测一下，他们为何要推崇一个城主出来？”西奥海多也开口了。 他的侧面有个叫安利梅文的年轻翼人，正是新翼人，如兰虎一样，他与西奥海多是老相识，都来自数十万年前。 两人心照不宣，不想让这群人过多讨论有关神只的话题。 毕竟他们就是最了解的那一批人。 西奥海多的话让人沉默。 众人身份不同，揣测想法不一。 没人开口。 “神只的用意其实很简单，他们想要多样性，想要翼人百花齐放，并不想过度分化和过度统一。”安利梅文说到。 西奥海多附和：“说的没错，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众人思索一番，这才回过味来。 “这意味着有一部分人要倒霉了。”边缘一位年轻白翼说到，这是东领地域合金制造的一个大家族代表。 空谷云栖中立建造城合并周围城镇，许多被拆的研究所就是他们家的。 在场人听闻纷纷动容，一部分人，意味着他们在场的这群人就是那一部分… 第87章 生活圈内 作为上界翼人，成年后接触最多的就是有关神只相关方面的资料。 包括她们的习性，性格等等都一一记载在册。 各个家族财团资料记载相差无几。 神只们确实一直是这么做的。 除了偶尔会前往虚空，探查大陆各地光线强度，每次出现在某地都会着重观察生态。 尤其是一部分翼人利用神只们留下的技术，搬迁至天空建城定居后，被严令禁止过度干涉地面生态。 “二位看来已经想好了对策，日后有什么办法令我等损失降到最低？若是有的话希望不要有所保留，我们愿意支付足够的代价…” 东领第一大财团仟阁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利梅文打断。 “代价，不必了，也许空谷云栖是下一个落翼帝国，事情的发展结果还得看空谷云栖城最终的样子，地下的事我们可预测不了这么准，既然没人愿意交换其他技术，我该走了。”安利梅文带上自己智能辅助，贴身变成一副精致机械翼离开会场。 “诸位不用看我，确认没什么好建议，缩减体量是必然的，告辞。”西奥海多也离开了。 他们两个离开并不影响众人继续谈论。 合作有之，离开也有之，谋划生财之道亦有之。 …… 花祁山脉西侧，上南丛林之中，此时万籁俱寂欢鸣。 赵奕从未如此轻松的奔袭在丛林之中。 夕阳如血，余晖映照天际，天空透露清明，层层白云攒动，这预示着一年两次的大风将在不久后来袭。 他没有经过来时路，寻着夜幽族铺设的山间无人小路下了花祁山脉，直奔远处四通山而去。 一如以往，穿着精致皮衣穿梭在花草茂密的丛林之中。 因为走的大路，所有更多视角关注于空谷云栖内。 擎天巨人视角之下众生皆蝼蚁。 黑白灰三色翼人掺杂在其中盘旋翻飞。 天空云层攒动，与上南丛林中赵奕看到的天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看的更广。 巨大视角下云层像倒着的河水浪潮从西而东席卷过来。 他看到大城边际有不少小村子此时忙着农收。 都想赶在大风来临之前收完。 有人在神像前祈祷，他听见了在空谷云栖内众多神像前翼人们祈祷的心声。 他仔细聆听，仔细窃听，众人无一不是祈祷风小一些，慢一些，缓一些。 他不做任何回应。 当千家万户归家，街道变得空荡荡时，风已悄然抵达，远在上南丛林的赵奕也在大风来临之前抵达了四通山，抵达了轩南村前村。 风雨欲来，家家户户紧闭，路上行人少有，赵奕走进前村，显得萧条不堪，穿过前村，走到轩南村。 村前与以往不同多了一块大石头中花圃围着，上面刻着轩南村三个大字。 除了神像广场，其他建筑位置都变了就连村民居住的建筑风格都变了样子。 记忆中的一切，唯有收容所那两栋小楼与门口枣树，屋后的柒阳树未曾变动。 此刻，他以一个路过的异乡人的身份，敲响大门，向收容所寻求庇护。 收容所又换了一批人。 和印象中最后一次离开时印象不一样。 开门的也是位女翼人，脸上有烫伤的狰狞伤疤，翅膀羽毛也缺失不少，身材显瘦，只到赵奕肩头。 赵奕新躯体也偏瘦，却比正常村民高一些，脸庞白净。 “您从哪里来？”她保持了一丝警惕，没有让赵奕立刻进去，而且说完看向赵奕身后，明显是想问他翅膀怎么回事。 语气相当温柔，听着不像周边的口音，起码不是他去过地方听过的口音。 “从花祁山脉新乡而来，天生如此，翅膀很小的时候做手术摘除了。”赵奕回答。 她不知道新乡在什么地方，花祁山脉倒是知道。 “那你不得穿越丛林，一路走过来？” “是的，废了些时间。” “你要去哪？” “没有目的地，走到哪里算哪里。” “进来吧，马上起风了，不能白吃白住，得帮我点忙。” 赵奕笑到：“没问题，我叫赵奕，你叫什么名字。” “孙望舒，叫我望舒就行。” 院子内墙面依旧是那么熟悉。 整个收容所内，除了望舒还有两个六岁小翼人。 “林胜，林雪有新客人了，快去厨房拿点吃的。” 两个小家伙应声下楼。 赵奕看到他们发现面色不是很好，显然有疾病缠身。 “他俩状态不是很好啊。” “遗传疾病，难以根治，多动动能缓解缓解。”望舒一脸心疼模样。 赵奕接过小家伙递过来的食物说了声谢谢。 吃完被孙望舒拉着去关门窗，等待大风到来。 赵奕在三楼向东边张望，他记得东边居民区有个挡风栅栏的，东边居民区虽然建筑风格变了，但是建筑坐落的位置似乎没变。 四下观察之下，好像被拆了。 两人忙前忙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得知收容所能够保存的如此完好，全靠上一任钱江老师。 赵奕对这个名字几乎没什么印象。 直到孙望舒说到她是来自清河城的一位医师赵奕才有点印象。 不知不觉中，收容所都经历了三代人。 赵奕仔细聆听她说的每一个细节。 她说在这里很忙，很苦，如果可以，希望赵奕能够留下来帮她一起照顾两个家伙，让他们熬过这段时间，健康成长起来。 无意间瞥到山边柒阳树时，发现上面此时已经挂满了牌子。 孙望舒对他说到，送到收容所来的小家伙十有八九体弱多病，她与前辈没有办法全都养活，有诸多不幸夭折，因此全埋在柒阳树下。 就连轩南村村民也有几个寿终正寝的，埋在树下，做了铭牌，挂在上面的。 她来自翊安城，记忆中兰虎和许书忆带着兰凌雪去的城市。 上界大家族夺权之争波及到翊安城，导致稳定了千年的大城价格崩溃，无数人失业，食物来源变得极不稳定，当时空谷云栖正在建城，许多人听闻纷纷前往。 她家因为买了房子，背负巨额贷款不敢轻易离开。 翊安城十室九空，秩序崩坏，整个城市出现不可逆的危机。 抢劫纵火频发，倒霉的成了波及对象，巨额负债购买的房子被人付之一炬，父母辛苦了一辈子不愿离开，随着房子纵身火海。 她拼命挽留却无济于事，还身上还留下不少灼伤。 本想随他们一起纵身火海时被路过准备前往空谷云栖的人救下。 就这样浑浑噩噩一路被带到轩南村，来到收容所，被钱江收下。 钱江为其治疗灼伤，但是伤的太深，没法痊愈，她温柔慈爱，最终还是感动了她，选择留下帮忙一起照顾收容所那些体弱多病被遗弃的小翼人，顺便随钱江学了点医术。 后来没过几年钱江上山采集药材回来就一直卧病不起，感染疾病倒下了。 听着很是蹊跷。 整个收容所近几年没人前来，长期在此地的只有她一个人。 钱江在的时候收容所本来有十二位小翼人，钱江一死，她医术不精，独木难支，小家伙们接二连三随钱江而去，她不希望剩下的两个小家伙也离去。 她言语中尽是委屈无助，似乎很久没有人倾诉，希望赵奕能懂她，能够留下来帮她。 赵奕同意了。 此时他也确认，听闻翊安城解体了，看来是真的。 门窗关好，赵奕来到柒阳树下，红叶被风吹落，在空中翻飞。 远在空谷云栖的巨人深受这边情绪感染，呆坐广场，眼神落寞的看着天空白云变乌云，裹携冰雹如天罚落下。 孤寂巨人在寒风之中，闭上双眼，等待暴风雪过去。 风起时，赵奕在仓库找到合适的挡板，带孙望舒一起在东侧居民区安装好，挡挡风板落下。 惜日场景重现，收容所上空形成涡流，收容所的风几乎停了不受大风影响。 “略懂一点风水。”赵奕迷之自信。 “你学习一定很好吧。”孙望舒看待赵奕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还行。” “我当时没好好学，不然我也能看出来这里是一个人工涡流区了，没想到这里的条件得天独厚，可怜了那些小家伙跟我我年年被大风吹的瑟瑟发抖。”孙望舒叹息。 赵奕眉头一皱，心想学校还学这个？ 他是真不知道，没去过问，直到看到二楼摆放的书才知道，气象学是普通翼人的必修课，而且是主课。 每一本书开头都写着致敬杨令。 赵奕想到广场杨令神像与其记载故事的生平瞬间明了。 轩南村这边或许是地势较低，风起之后只夹杂了一些小雪，没有像空谷云栖那么夸张还带冰雹。 积雪一如以往，在广场上盖了厚厚一层。 平安度过这次大风。 赵奕除了平时开销和照顾林胜，林雪，更多的是观察路过的村民一举一动，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确定没有任何一个熟人，他沿用最初的名字行走在轩南村。 轩南村联通附近几个村子如今已有建镇的趋势，记忆中，这里是周边几大城市有名的养老圣地。 应该有更多卧虎藏龙的老头才对。 经过一个雪季的观察，现在轩南村却是年轻人居多。 收容所多了一位支教，村民并不感兴趣。 年轻的小伙子们更倾向于浪漫的湖边。 他总能看到两两一对出现在湖边的翼人。 原来的书城已经被夷为平地，被附近学校扩建成操场。 或者是大雪刚过还没化，推着卖冰车卖冰块的夜幽族也未曾出现。 倒是村后通向别的村的隧道陆陆续续来往诸多车辆拉着货物经过轩南村，前往清河城。 经过农贸市场时停留一番做交易。 村口的小酒馆还在。 山顶的哨塔也还在。 唯一不在的是记忆中那些人。 赵奕没事会带着孙望舒和林胜他们上山，为山上的花花草草做标记，顺便教他们辨别草药。 孙望舒压力骤减，不用当爹又当妈的担忧这担忧那。 每天和赵奕一起做好食物，带两个小家伙做一些户外，还能抽空翻翻书，对他们疾病做一些研究看看有没有什么治疗办法。 赵奕乐得如此，闲暇时也有空翻一翻翼人成长过程中那些常规教材，补齐自己缺失的东西。 顺便通过意识勾连空谷云栖那座巨人之身连通的世界网络。 查看整个世界的地貌。 甚至能通过巨人获取其他地方，正在启用的神像的视角。 他翻书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巨人闭眼可不是在休息，而是神游天际。 记忆中大型城市仿佛大到无边，如今通过神像视角观察之下发现，似乎没那么大了。 清河城内车水马龙，城内不止有白翼，还有头顶染了五颜六色的其他翼人。 以往只能从远处看到的玻璃幕墙的大厦，比大厦还高直通天际的巨大轩木，连通天空城镇的列车，此刻通过神像视角看了个真切。 积雪融化，城市排水汇聚渤运河分支，河水泛滥，整个大城横卧分支之上。 街道上，空中人来人往，有人简装飞行，有人乘坐飞行器穿行在固定飞行轨道。 有人在打理城市，有人坐在高楼大厦顶端对城市指手画脚。 身披机械翼的保镖时刻守在庄严大厦门口。 统一着装的小翼人成群结队被领着前往学院。 城市内道路拆了修修了拆永远在翻新。 有人带着刚出炉的食物到处送餐，有人驾驶飞行器到处运送货物。 所看之处，众人皆在忙碌，赵奕选了十个长期出现在三点一线的翼人观察。 得知城内生活，得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得有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观察的十人皆如此。 他们个个背负房贷，甚至还有食物贷款。 大城之内一切都被掌控的死死的。 他们会因为多发一份薪水而欢喜，会因为被扣一份奖金而忧愁。 城内人口众多且忙碌，每个人都是那么忙，且永远都是那么忙。 他从未进入过清河城，从外界看着是何其雄伟辽阔。 其半径也不过七十公里，其登记在册的翼人却有三亿二千万之多。 轩南村到清河城这片上南丛林也不过堪堪六十公里的路程。 这六十公里要他走，不停歇的情况下或许四天就能走到，正常翼人飞行状态兴许用不了半天。 可就这么短短的几十公里，几乎所有的翼人一辈子都无法飞跃。 “怪不得说翼人大陆辽阔，一辈子都无法飞跃，原来那是生活之外的地界，人们很难走出自己生活的圈子，几乎一辈子困在方圆十里之内。”赵奕此刻明白。 就像他已走出半生，依旧在轩南村。 第88章 座视千里窥百城 赵奕想着儿时那些豪情壮志，不禁感到好笑。 也许猎人都没那么自由。 空谷云栖坐落群山之间，总面积是清河城数倍，呈不规则长龙状横卧向东。 以渤运河分支为界，东南向附近看的见的几座大城都是属于东领地域范围。 然清河城，以及周边靠近渤运河分支附近也属于翼中地域的边界。 他开始对地质开始感兴趣。 寻找一些有关地域变迁的书籍同时意识勾连起空谷云栖那边。 雪停之后，巨人睁眼复苏，俯视空谷云栖内一切，好奇观察着普通翼人的生活常态。 一种非常奇妙的上帝视角，却也受限。 并非所有角落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空谷云栖内，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是掩盖不住的，他缓慢游走于空谷云栖。 通过神像，他把目光落在渤运河分支对面的前杉城和落翼帝国以东的四海云城。 这些都是不曾到过的地方。 透过各地神像看向城内几乎与清河城无异。 陌生街道，陌生人，人来人往，霓虹灯，摩天大楼，参天轩木，整齐有序的建筑群以及留有大片大片空地待建区域。 唯一区别就是不同城市之间有诸多相同的商店。 一开开成百上千家，家家装修风格各不相同，买卖货物却基本一样。 赵奕从中了解到这是城市内特有的连锁商店。 深入了解后他发现了许多不曾见过的地方，诸如歌城，商场，露天舞台，一些人群聚集的地方。 那是人们释放情绪，消费时间与金钱的地方。 他们似乎很快乐，结束时却一副懊悔模样，喝的酩酊大醉。 也有聚集在体育馆内比拼体力与团队协作的球类运动。 人生百态，各不相同，每个城市都是如此。 绝大多数人都是三点一线，工作的地方，家，以及商场。 他又把目光放在大城之外的村镇之中，这些地方的人赵奕接触不少，与他先前看到的却有很大不同。 更多人似乎不用工作，各个村镇都有足够的食物来源，就是其他物资比较少，没有娱乐项目。 村镇中生活的年轻人无一不对大城向往，他此刻却有些茫然。 他一直以为繁华的城市之中是人们享受安逸的地方。 大城之中随处可见的广告牌上介绍的产品背景环境无一不在村子之中。 尤其是与食物，药材相关的广告。赵奕路过的那些村子与神像视角下的村子可从未见过有生产这些。 大城内的人也有向往的地方，就是天空城镇。 天空城镇有接收神像信息的东西，却没有类似神像供赵奕展开视角的。 因此只能从城镇内往上看，并不能直接从天空城内看到其全貌。 但是天空有个顶点，那边可以通过巨人沟通神像获取那边的视角。 那是和凌空帝国a1区广场一样的地方，可以看到苍岚的行程与沿途虚空的黑暗。 除此之外，还可以俯视向下，看着下方天幕下，坐落在云层之上的空中城镇。 除了少量金属城坐落其余地方白茫茫一片。 这里没有翼人，有几个赵奕未曾见过的异族，他们大多盘坐一点，一动不动，少数互相交流。 探查到神像异动，有个异族恭恭敬敬的来到神像前询问。 赵奕直接通过神像探查到的异族询问的信息：“前辈可有什么指示？” 其中还有很强的意识压迫感。 他甚至被那压迫感逼的意识离开了勾连的神像。 向是意识中强行闯入一个人的感觉，如李星语在他刚复苏通过他意识察觉到空谷云栖那尊巨人一样。 赵奕回过神来心有余悸。 “果然如传闻的一样，隐藏在这片大陆之外有更多神只，这与当时随姬梦娜前辈在天边见到的并不是同一批，体态外貌都不一样。” 思索片刻，他想到那异族未曾开口却能够直接与沟通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难道这就是姬梦娜前辈口中的意志？ 天空异动的神像令那些异族察觉到了异常，把这事告诉了霖雪兵等人。 霖雪兵告诫其不必理会。 他们不清楚赵奕，赵奕对他们有一定了解，姬梦娜说过，这些异族普遍都是来自旅途中的追随者。 当他再次勾连神像与他们沟通时，对方明显有所察觉，且态度热情。 原先沟通时意识上强烈的压迫感也小了许多。 “小辈可是要晋升了？”异族询问。 “还差的远，这是通过特殊手段与诸位前辈沟通的，几位怎么称呼？”赵奕询问。 “叫我青松即可。” 那异族回应时，附近其他异族都瞪大的眼睛看着他。 说着你居然是青松之类的话，他什么时候悄无声息混入其中的。 赵奕不明白他们惊讶个什么劲，显然是一些有关他们追随银苍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 青松躯体如异形，头长而宽，像把镰刀，怪怪的，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过相比其他异族却不那么惹眼，因为体型比较小巧，在一众异族中很难第一个被察觉。 赵奕想询问其来历，听听他们的故事，然而这群异族却说道：“你还未曾晋升，与你讲述毫无意义，只会徒增凄凉与落寞，不如与我们讲讲你的故事。” 赵奕一时语塞，好家伙。 他并不想说，也无从说起，回顾自己前半生，似乎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还没什么可歌可泣的故事。 双方话不投机。 上巨人意识退出，转向别处。 落翼帝国以东还有一座地势奇高的国家，坐落于群山之巅。 其名冬有雪。 他记得有人说过这个名字，已然有些忘却。 东边，那是大陆前行的方向，越靠近东边天边越能看到一些奇异景象。 国与城之间有很大区别。 大城人为掌控，国以民为主，百花齐放，信念统一为国。 两者在这片大陆之上体量却相当。 高处不胜寒，遍地飘白雪，极光染满天正是对冬有雪最好的描述。 这地方全面被雪覆盖，因为处于最接近东边的地界，又有群山阻拦。 每年的大放风几乎影响不到这里。 赵奕视角随神像转动，三五成群结伴飞行，雪地行走的翼人比比皆是。 地面披着雪衣推着小车叫卖的夜幽族也有不少。 除了人口总体有点少，这里的人显得更幸福，脸上笑容更多。 宽阔街道，随处可见各种墙景石雕，不间断的喷泉，冰花，琉璃石砖屋顶，长青的幼年形态轩木。 挨家挨户屋顶都能看到一座固定的望远镜，茶室。 而且其中有诸多形态各异的翼人雕像，与正常翼人相当一比一建造。 这些雕像赵奕不认识，显然并非神只们的雕像。 直到看到一些正在为自己雕刻的雕像的翼人才明白，那些都只是普通的雕像，纯艺术行为，给这个地方增添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境。 街道上随便瞄一眼都能看到一半翼人，一半雕像。 满天大雪加上极光渲染的天际，街道上数不清的冰雕与石雕，每个画面仿佛都能定格回味。 赵奕呢喃：“竟然还有这么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 偶尔还有淡红色连锁闪电在天空扩散，他甚至能通过神像听到轰隆隆的雷声，仿佛有人在天空撬动巨大石头从山坡混下。 悦耳沉闷的雷声让他享受无比。 可看久了感觉一切又那么假，缺乏了一丝生机。 看来人少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翼人不是很怕冷，但是常年下雪的地方并不是很适适翼人生存。 他把目光往南偏移了一些，那边是山脉之下的一座城，城内看起来灰蒙蒙的，城外四周看不到水源来源。 名叫德丰城，神像前方尖石碑内介绍这是一座老城，已有近十万年历史，从重建翻新中从原来地界一路向东几乎移动的一百二十多公里。 几乎移动了一整座城的范围。 目光扫视下，发现夜幽族出没很多。 城内建筑多以巨大石砖为主，看一眼就有一种来到古城的感觉。 翼人们四处翻飞，唯有夜幽族摆摊做生意叫卖。 此城没有高楼大厦，全是低矮石屋，唯一大型建筑可能就是中央广场附近的巨大宫殿了。 宫殿富丽堂皇，里面陈列着诸多浮雕，刻画的故事赵奕不曾听闻，只是一些民间俗世奇闻。 正欲仔细观察时，意识被人打断。 孙望舒提醒他：“该吃饭了，别拿着书发呆了，四通山有点诡异，尽量别带林胜他们去了，上次去过后他俩就有些不舒服，这两天有一些发热的症状。” 赵奕听闻皱眉：“什么情况，我去看看。” “目前看不出来什么状态，四同山山上这几年基本没有人上去，钱江前辈就是上去过一次后染病不起离世的。” 听她这么一说，赵奕警觉起来，当时就听着感觉有些不对劲。 皱眉思索，难道山上还残留着当年的瘟疫？ 不少没理由解释。 答应下来，不带他们上山去。 吃过饭后，赵奕看过两个小家伙，状态确实不是很好。 他没什么办法，自己并不精通医术，只能祈祷不要出什么大问题。 把两个小家伙哄睡后，赵奕帮忙收拾碗筷。 “能说说钱江前辈么，我想了解了解她。” “你怎么突然对她感兴趣。” “听说她来自清河城，清河城近在咫尺，但是我一直没有机会踏足，想了解了解。” 孙望舒摇头：“大城市内没什么好的，压力太大，你想了解我就对你说说吧。 钱江前辈是清河城内一位普通医师，她对外人说，是厌倦了城市的灯红酒绿与快节奏才来轩南村的。 其实并不是那样，她是被亲戚朋友孤立，离婚后被人驱逐过来的。” 赵奕皱眉，想起印象中为数不多的画面。 那位古道热肠的前辈怎么看都不应该被亲朋好友孤立才对。 “这话怎么说。” “我跟你说过，她是位医师的吧？” 赵奕点点头。 “她在一个岗位坚持了二十年，二十年如一日的工作，为人看病从未出过错误，因此事业开始慢慢上升，调为主治医师，然而医师的薪资通常并不高，上级要求她给病人多开一些无用的检查与药物以增加收入。” 赵奕听闻皱眉：“这不是坑人么。” “是啊，大城之内看病就是这样，大病自己看不好，只能到医院看，很多检查和吃的药物自己很难判断有没有效果，城内压力很大，人口众多，工作机会很少，收入不高，根本不敢生病。 人家本来就生病了，钱江不愿意折腾病人，与上级力理据争。 结果就是触及了同事与上级的利益，被孤立。 导致收入低微，家庭入不敷出，亲朋好友都骂她清高。 她家人天天也被谩骂，为不影响家里，选择离婚坚持自己。 不过他老公和两个儿子得知原因，很支持她，即便离婚，关系却更胜从前。” 赵奕此刻对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钱江前辈充满敬意。 做人还是要有良知的。 “至于驱逐，完全是他触及了医者行业利益，被行业通报了，一生时间都在为人看病，没有栖身之所，她没法在清河城待下去，老公儿子凑钱帮她离开清河城，来到轩南村。 不过说来这奇怪，她当时才四十来岁，无疾无病的人按理说正常能活到六十岁才对。 可惜自从上了一次四通山采药后回来就一病不起了，并告诫我说没事不要轻易上山。 我平时在收容所比较忙，没时间带他俩外出，你带他们上山头一次我没注意，后面一起上山回来看到两个小家伙的反应才想起来。” “这不怪你。”赵奕算是听明白了。 收拾好厨房后，随孙望舒一起来到柒阳树前，郑重的祭拜了一番。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四通山上可能有瘟疫存在…”赵奕对她讲述几年前有关空谷云栖的一段经历。 “这边怎么会有…” “翊安城都解体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孙望舒听了不自觉的捏起拳头，不禁要啜泣出来。 “能熬过就是他们的造化了，不必太自责。”赵奕宽慰。 “你知道么。” “什么。” “自从钱江前辈走后，我没有能力照顾导致那些小家伙陆陆续续凋零，后面还有很多遗弃者我没敢接收，纷纷转手送到隔壁几个村子去了。 林胜和林雪是钱江前辈收留中，我好不容易勉强照顾大的。” 赵奕听了，心里堵的慌，却不敢随意做出承诺一定帮她把两个小家伙拉扯大之类的话。 他轻抚孙望舒被烫伤的半边脸：“他们会没事的。” 回到收容所，两人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两个小家伙身上。 意识却勾连空谷云栖，询问有没有能解决几年前瘟疫的药物。 赵奕把这边经历分享过去。 空谷云栖内巨人赵奕感同身受，两者前半生经历同出一体，明白他要寻找之物。 飞速连锁神像记载信息与公开的部分药物信息，寻找有用药材配方。 还真让他找到几个有用的，其中一个膳食配方，赵奕看了眼熟，好像是之前星语姐常做的。 于是赵奕说到，这几天饭由他来做，他略懂一些膳食治疗，说不定有预防效果。 望舒表示惊讶。 第89章 启示 赵奕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炒出来的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么就是没熟，要么就糊了。 这让望舒一度怀疑，赵奕根本没做过饭，更别说会膳食治疗。 赵奕对此解释：“久病成医，自己吃的多了，不会记错的，这菜有提高免疫力的功效。” 于是交给望舒掌勺，火候一切是到位了，就是味道怪怪的。 赵奕叫这玩意青花糊糊。 “你确定这玩意能吃？” 孙望舒盯着自己炒出来的一团糊糊泛着中药味，尝着还有些冲鼻的菜。 “我保证！” 菜端到两个小家伙面前时被一阵嫌弃，根本无从下口。 在望舒再三劝导下才勉强吃了那么两口。 吃完当天就全身发冷出汗。 两个小家伙因此大病一场。 孙望舒狠狠白了赵奕一眼，赵奕任坚持继续喂他们吃。 两个小家伙打死也不张口，从此以后对赵奕甚至出现了心理阴影。 不过好的是恢复正常后，两个小家伙脸色红润不少，胃口大开。 孙望舒这才觉得两个小家伙确实没什么大碍了，就连体力也充沛了一些。 “你这怕不是以毒攻毒。” 赵奕被说的尬笑不已，好在结局是好的。 大风过后不久，往返大城市与轩南村这种小村镇的大型运载空艇再次来到。 赵奕记不得有多久没有看到这种大型空艇了。 两个小家伙一如小时候的他趴在上边远远观望。 大量翼人翻飞其中，交换买入自己想要的货物。 赵奕也想去，见一见空艇内部模样，看看是否有机械翼或者辅助飞行的工具存在。 他终究是被年少时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心心念念想着。 叮嘱两个小家伙不要乱跑后，望舒一同前往。 北面交易所四层小楼与以往没什么不同，或许是为了方便与往返附近大城市的空艇交易，如今多修建了一座巨大平台。 从交易所登顶平台，空艇有一甲板延伸出来，不少装卸用的车往返于平台与空艇。 把附近水产鱼类野味大批大批往上装。 大量村民与乘坐空艇而来的异乡人驻足停留。 询问空艇其他乘客得知，往返于此的空艇型号都一样，是最大的富足号。 总共分四层，最下层是了望层，供旅行者与航行舰长确认方向的与观光的一层，下方第二层为旅行者居住的地方。 第三层则是餐厅与仓库还有小型的内部商场，绝大多数交易洽谈都在此地。 第四层在空艇上方，是储存货物的地方，最上层有玻璃幕墙，有些运送的植物需要光照，最上方因此做了透光幕墙。 第一层第二层不是购票的旅行者并不能直接进入，通过甲板，直接进入了第三层的商场。 他们赵奕头一次进来，不免有些紧张。 两旁排列整齐穿着统一翼人维持秩序，形形色色穿着绅士的翼人出没，更有大量居民聚集于此地，发现并没有人观察他。 因为空艇中有不少类似他一样，没有翅膀的翼人。 不过他们身边或多或少都有一个悬浮的智能机械。 这让他回想起一位故人。 商店内陈列着诸多东西，精美雕刻奇虫异豸活灵活现，通讯设备，各种材质家具家电，稀缺矿物金属… 没见过的东西比他这辈子加起来都多，算是开眼了。 他盯着一款在徐炙家找到的一模一样的飞行器边停下。 物品前有个小小按钮，与神像广场前方尖石碑功能一样，手放上面就能获得其中信息。 见赵奕有意向，立马有导购前来介绍。 赵奕摆手拒绝，因为他看了价格与其中信息，发明与九十万年前过时的老古董，被当做半收藏品卖的，定价二百二十万。 他不是傻子，最近神游各大城市，清楚各种物品价格，这悬浮车顶多几百。 他与孙望舒目前并无收入来源，顶多只是看看。 各大村庄之间也顶多是以物换物居多。 两人路过精美首饰展厅时也只是多看了一眼。 都是一些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无意间听着隔壁导购对一块晶石吹嘘的天花乱坠，赵奕瞥了一眼。 发现与徐炙的那辆悬浮车供能的晶石很像。 “据说能量塔就是用这个提供能量的，苍岚神只们制作而成，一块晶石传十代，人走它还在，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很多人听到导购的话纷纷凑了过去。 赵奕意志勾连巨人，查询有关能量晶体的信息，这才发现这是一直公开的东西。 自翼人迁徙这片大陆就有。 俗称苍岚晶，确实是提供能源的东西，不过并不能为普通翼人使用，其中能量磅礴，有大量辐射，普通翼人接触久了容易暴毙。 能用得上的只有天空城镇基石，能源塔，与那些地下夜幽族统领。 眼前所见大概率是苍岚碎晶仿品，为翼人仿造，能量可能之后用来激活普通家电一段时间。 这类消息在城市中很好查询，不过村落之间信息并不互通。 结果真被有钱的傻缺，最终以二百一十九万成交买了去。 他俩算是长见识了，孙望舒来自城市，本就知道其中很多东西价格超过常理。 两人一路走马观花，来到餐厅，餐厅的价格正常了许多，有分低中高三个环境。 他们三个餐厅都去了一趟，发现食物几乎一样，区别就是东西越少，摆放与装饰越花里胡哨越贵。 并没有关注用餐环境。 他们来时吃过东西，因此没有在这里吃。 出餐厅来到卖杂货的地方，大多是一些零件，很多很杂。 随兰虎学习的智能辅助许久不曾用到已经淡忘，看着眼前各式各样零件发呆了好一阵。 还有一些卖干货的店铺，几乎他见过的草本植物，全被晒干了出售。 隔壁则是卖野味的，全被真空包装，不曾见过的鱼虾蟹蛇虫应有尽有。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那年冬天，一只上吊的松鼠。 附近有一些卖服饰的，奇奇怪怪的衣服，像是唱戏的又不像。 店员与导购人人带着面具，就像…就像那年大雾中的雾行者。 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不了他俩的眼球，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最终就连赵奕路过自己心心念念的机械翼，仿生翼店铺时也没进去多看一眼。 得知这里有就够了。 下了空艇，大地被空艇影子遮掩，外面又开始下起小雨。 来的时候好好的，天气因空艇到来把附近气流扰动，变换无常。 孙望舒张开羽翼，为两人遮掩慢慢走回。 一个毁容女，一个折翼男的组合头一次出现在轩南村众人视野之中，令村民不禁多看了一眼。 看到回去的方向是收容所，一切显得那么合情合理。 收容所外，来了一位客人，一位头顶一撮白羽的灰翼。 他敲响大门，孙望舒开门后听闻是来找赵奕的，便去通知。 新乡在花祁山脉，落翼帝国也在花祁山脉，已知的灰翼也在花祁山脉，因为一位灰翼来找赵奕在孙望舒看来很正常。 这人正是赵楚生。 唯一一个让赵奕有些记恨的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说着就要关门。 赵楚生一把把门拉住，盯着旁边毁容的孙望舒不禁笑了：“远来是客，哪有拒之门外的，只是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而且居然和当年没什么两样，真是令人意外。” 孙望舒看着他俩很不对付的样子，连忙告辞，说照顾小孩去了。 “嫂子看来也不是很欢迎我啊。” 赵奕的盯着他：“你嘴真碎，这与你有何干系？说了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 听到赵楚生的话孙望舒一顿没有反驳，随后加速离开上了二楼。 “啧啧啧，村头酒馆，有人托我找你。”赵楚生扬长而去，径直往四通山山顶而去。 赵奕关上大门，叮嘱孙望舒她们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外出。 “他是你朋友？你们关系看起来不是很好。” “狗屁的朋友，从来就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起了冲突，一直是敌对关系。” “看来是不打不相识了，他好像很了解你的样子。” 孙望舒这话让他沉默了。 赵楚生确实很熟悉他的样子，他怎么会知道自己重生了，且回了轩南村。 看样子应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他们关注的不应该在空谷云栖那尊巨人身上么。 “你放心去吧，我看的出来，他对我这里并没有恶意。”孙望舒表现的非常善解人意。 “别被他表面现象给骗了，你多加小心，我去一趟村头酒馆。”赵奕换了一身丛林穿行的皮衣出去。 途中思索不断，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要见他的人莫非是蒋依依？ 如果是她，一切都说的通。 村头酒馆与当初模样大不相同，如今酒馆成了猎人聚集地，轩南村没了猎人公会驻点，酒馆成了首选。 偏僻的角落一位身材魁梧的灰翼向他招手。 赵奕指了指自己，那人点头。 他不认识对方但是有些面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来人姓戚，自称戚将军。 他自称常年派遣灰翼劫掠花祁山脉周边村子的就是他。 听到这话，赵奕眼帘一缩。 什么意思？这次亲自过来是打算直接荡平这里？ 二人在嘈杂处找了个偏僻角落蹲下。 “这个村子有问题，还是因为你有问题？”戚将军问到。 赵奕心想轩南村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也已经过去了。 “怎么说？” “若是以往，赵楚生那家伙根本进不了村，周边村子的翼人对灰翼以及尽羽人相当仇视。” “确实，不过这个村子因为某些事，一夜之间人全换了，连同神像记载也被抹除，新来的村民并不知情。”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与你有关。” “你来这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见我吧，而且，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是我？” “凑巧罢了，不过你都来了，还需要证明么？” 赵奕这才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他用的依旧是自己原来的名字，赵楚生敲门时开门的又是孙望舒，她理所当然的就去叫他了。 “没想到吧，我们也没想到，被轰杀之人还能毫发无损的重生，着实上我们没想到，我们前来是为了她。”戚将军说着，拿出一张画像。 正是李星语与霖雪兵她们在耀心谷更换能源塔的新闻海报。 “你们为了她而来？” 戚将军点点头：“手下说这是位很强的改造者，想邀请她加入我麾下，你若是愿意帮忙，事成之后，整个落翼帝国任你前往。 今日不同以往，如今落翼帝国近半数掌握在庆东手下，我就说他的合作者之一，他主内我主外，一句话的事。 据赵楚生说当年在落翼帝国的经历让你很不痛快，那是因为你没有背景，下次再去保证你横着走。” 赵奕听他许下的众多好处笑了，确实，落翼帝国那个地方没有背景寸步难行，与他神游各大城市看到当牛做马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戚将军真是豪爽，可惜，我帮不上你们，天地之间有诸多不曾抛头露面的神只存在，她是其中之一，且是绝强的几个。”赵奕起身要离开。 戚将军拉住他：“你果真认识她！城主果然人脉宽广，她的身份着实让我没能想到，不曾抛头露面的神邸能否介绍认识一下？” 赵奕的话冲击到戚将军。 “她们居无定所，与轩木神邸相同，能否见到全看运气，至于落翼帝国，我会再去的，以这副肉身。” 戚将军应声没做挽留：“那就过几天再见了！” “等等，你们不会还要劫掠村子吧。” “没错例行公事。” 戚将军的话搞的他有点火大，例行公事，例行哪门子的公事。 “吃饱了撑的？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某人暗示，且非常必要，抱歉。” “庆东？” 戚将军摇头：“是普预！” “这家伙，你不说我还忘了，是得去找他一趟。” “你见不到他的，他现在处于关键时刻，我该走了，大战将起，不知赵先生是否为空谷云栖做好了准备？” “什么意思？” “花祁山脉地下是个囚笼出口，地下关押着无数异族，被夜幽族圈养一代又一代训练着，这本是要带话到空谷云栖提醒那尊巨人的，没想到这里见到了你，想来你与他应该有联系。” 戚将军示意他不必再说什么，摆手告辞。 赵奕：“……” 他本想说自己被轰杀上界的手段，光凭那些异族怕是翻不了什么波浪出来，搞不好整个花祁山脉都能被他们抹平。 可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普预赵奕没见过，但是这个名字印象很深，六位轩木神只提及过。 看来戚将军带人常年劫掠村子并不只是普预示意，而是六位神只示意。 出酒馆回到收容所，赵奕显得心事重重，他意识勾连空谷云栖，把这里得知的一切告诫。 常年被骚扰的村庄，神只示下，异族，战争，一切的目的似乎都只有一个，伙伴！ 他所经历的一切向是一个启示，而关键是对方早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他却需要去摸索过程，赵奕越想越心惊。 一旁孙望舒看赵奕一直沉思，询问都不做回答，直到半晌才回过神来。 “最近村子有大事要发生，提前屯好物资做好准备！” 赵奕叮嘱完直奔公会而去。 第90章 不知如何准备 公会门口告示牌前，大量猎人与村民聚集。 告示上说，花祁山脉附近出现大量野兽，包括不限于鹄疣部落。 猎人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普通村民并不关心，花祁山脉离自己村子很远，远方的灾厄如冒险者带来的诗歌一样。 毕竟在众人看来，异族似乎这就是被他们端上餐桌的鹄疣为主了。 漫长山路崎岖不平，走出来都费劲。 看来公会早已知道，已经开始部署了，大量物资从空艇那边成箱成箱搬来。 回到收容所时，赵奕一时间还不知该如何做。 他勾连意识，俯视空谷云栖内，得知巨人通过公会已经把信息散了出去。 花祁山脉异动，上界以及周边大城市一些人也格外关注，肉眼可见的天空以及城市边缘出现大量机械翼战士。 唯有普通翼人显得相当期待异族出现能否对他们丑苦生活带来一丝改变。 空谷云栖周边收拢了大量村子，这些村子开垦了大量农田，其中种植的粮食是空谷云栖主要食物来源之一。 得知将有异族出现，纷纷选择提前农收，以免粮食被糟蹋。 其次肉食来源皆来自夜幽族。 巨人了解到这段时间开始，空谷云栖内夜幽族出没变少了，翼人肉食来源变少了。 这让赵奕一下联想到食物问题。 是啊，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能够自给自足的村子，轩南村最初那批村民确实有几个简单种植粮食的，可并不够自给自足，多数还是靠往返的大型空艇运送。 空艇还未离开，果然，大量灰翼已经出现村子在不远处。 哨塔传来警报。 村里由于是新的村民，并未经历过类似事件，乱作一团，好在空艇有大量随行警卫，全身泛着金属光泽的全改警卫在天空排成一排。 震慑住那些披坚执锐的灰翼。 上山的赵楚生此刻下了山，再次敲响大门。 见赵奕身后孙望舒还在。 “借一步说话？” “不必了。”赵奕拒绝，没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她去哪里了？” 赵奕知道他询问蒋依依的下落。 “不知道，也许在落翼帝国，也许去了清河城，也许离开了东领地域。” 这让赵楚生有些搞不懂了。 “你俩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当时结伴而行。” “好好好！我会找到她的。” 赵楚生一连说了三声好，直接告辞。 看着赵楚生离开的背影，心想要不是在收容所边上，自己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次日，空艇离开，天空格外晴朗。 但是警卫一离开，村头立刻出现人群扰动。 大量翼人纷纷飞上天空，对着远方指指点点。 “能到高处看看那边的情况么。” 孙望舒应声飞到收容所上空，片刻后飞下来。 “花祁山脉方向有大量浓烟，村外树林尘土满天，像有大量动物在丛林迁徙一样，村头出现了很多尽羽人，手持武器，与村民对峙。” 说话间，只见东方花祁山脉方向天空爆发，亮如白昼，映射出附近乌云与浓烟。 村民从天空缓缓退落，赵奕眺望广场神像时已经能看到大量尽羽人了。 赵奕心想，变故这么快，才刚得到消息，一点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一股冲击波席卷大地，以花祁山脉为中心，掀动方圆千里地界，冲击中，有一丝赵奕熟悉的感觉。 包括清河城，空谷云栖以及像轩南村的周边小村子。 他在那一瞬间也感受到头晕恶心。 收容所的两个小家伙晕厥过去。 随后传来一声闷雷。 不知隔壁谁喊了一声，精密仪器以及私人网络服务瘫痪了，他正连接凌空帝国呢，突然强制断开连接，差点没给他精神干崩溃。 宅家里不问世事的人纷纷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询问发生什么事，最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飞高处看到尽羽人大量进入轩南村时才闭上嘴，纷纷退回自己的屋子，关好房门。 赵奕这时收到来自空谷云栖巨人视角看到的诸多画面。 城市边缘的森林中，大量飞鸟虫豸从空中跌落。 城内，一些上了年纪，身体不太好的翼人与小孩纷纷昏厥，大量人出现头晕现象。 天空的顶点，众多异族神只纷纷睁眼侧目，看向花祁山脉方向。 天空之下的城镇灯光逐一暗淡了一瞬间。 花祁山脉边缘，大量来自天空城镇的机械翼改造者从空中跌落惨遭摔死。 “发生了什么事，刚刚那个谁知道是什么情况么！” 赵奕看这些画面看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肯定和刚刚的冲击有关。 “花祁山脉深处释放了超强磁暴武器，周边脆弱的生灵，改造者，精密仪器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附近各个城市内出现恐慌。” 赵奕发现巨人意识传来恐惧情绪，他应该看到了更多，没有把所有看到的都分享过来。 身边传来孙望舒的哭喊声，赵奕寻声望去只见林胜与林雪两个小家伙躺在孙望舒怀里一动不动，她怎么也呼不醒。 此时赵奕大脑一片空白，他有些不敢置信。 走过去探查两个小家伙，身体还温热，但已然断了气。 接着，村里传来更多哭喊声，就连刚入侵的尽羽人那边也是同样如此。 大地一片哀嚎。 “这不是真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怎么会这样！”孙望舒好不容易照顾大的两个小家伙本以为他们会茁壮成长起来，意外来的太突然，毫无征兆，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 赵奕木然接受着来自巨人视角下的恐惧。 不止是他们这里，空谷云栖，清河城，百里峡，兆龙镇等等他周边不管踏没踏足过的地方全然一样。 称之为天罚也不为过。 片刻后，天空不断有翼人跌落在丛林各处。 隐隐约约的哭声，喊声，求救声，撞击地面的爆炸声，从这一刻起就不曾间断。 远方乌云汇聚，雨点混杂来自天空城碎屑一齐落下。 彼时巨人画面中传来低沉呼麦声，整齐雄厚，宛若大军来临。 接着是冷兵器的碰撞的声音，呼喊声，叫阵声。 大量不曾见过的异族密密麻麻出现在空谷云栖周边村镇，翼人们察觉到危险纷纷飞上高空，一路被异族驱赶至空谷云栖。 为首异族若是没看错的话，正是被他们端上餐桌的鹄疣一族。 只不过这些与他曾经见过的不太一样，对方直立行走，个头也大许多，除了头部能辨认出来，躯体已然大变样。 一身墨绿色皮肤，双足四爪，副肢略小，面部八对聚集在一起的眯眯眼有点受不了光，被巨大深色眼睑遮着。 各个眼神凶狠灵动，似重现祖上气魄。 有的手持利器，有的手持木棒，有的手持碎石，还有的拿着丛林中顺手摘的水果当武器。 “发生这么大的事，上界翼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些肮脏的尽羽人霸占我的住处，也没人管管么！” 村头，有人向公会提出抗议。 公会人回应：“你应该明白，公会是自主组织，能力有限，这里属于森林中的村庄，文明之外。 天空遭到强磁暴打击，处于全面瘫痪状态，诸多改造的上界翼人也受到影响，他们自身都难保。 我劝各位，逃难去吧，哪里来回哪里去，必要时，我们也会撤离这里。 至于那些尽羽人，已与他们谈妥，答应互不干扰，任凭他们入驻，他们也是逃难而来。” 说完，开始分发先前购买的物资，但凡前来领取的，能拿多少拿多少。 包括简易的武器盔甲弓箭等。 赵奕还在宽慰孙望舒，等到两个小家伙尸体凉了之后，孙望舒才接受他们已死的事实。 愣愣的抱着，许久不愿意松手，直到埋葬在山脚柒阳树下。 “走吧，离开这里，走到越远越好，最好离开东领地域，离开这充满离别的地方。”赵奕想让她离开。 孙望舒摇头，她经历太多生死离别，已经麻木了，反而问到。 “你要离开么。” “我…可能会离开。” “你若是没有离开，我希望我死后把我也埋在那棵树下。” 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自己为何老想着回轩南村，这里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赵奕答应她。 轩南村大量白翼离开，取而代之的是大量尽羽人与少量灰翼。 尽羽人除了皮肤黝黑，把萎靡的翅膀遮住似乎和赵奕没什么区别，而且其中几个有白翼基因，和赵奕体态区别不大。 因此收容所的赵奕被他们当成同类。 一个尽羽人与毁容的白翼组合并没有什么不妥。 居住区有诸多村民不愿意离开，接纳这些尽羽人与其同住比比皆是。 花祁山脉以北空谷云栖方向，以鹄疣为主的异族潮抵达空谷云栖城下时，被巨人之身的赵奕着实吓到了。 他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异族生物潮，有一定纪律。 反观城内翼人，因长期处于和平时代，仅有的武装力量皆是私人的，与异族最前面那批老弱病残无异。 他只好双眸时不时亮起，对那些试图对城墙动手动脚的异族发出警告。 对峙许久，其中一位不知何种族，身如异变豺狼，狼头人身，双爪硕大，凌空与其平视片刻，竟直出手攻击。 赵奕抬手正欲回击，一道流光从地面杀出，迎击它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夜幽族。 “空谷云栖地下新晋统领，叫我文统领即可，它交给我了！” 交战瞬间，火光四溅。 异族被文统领逼退，一路从城边打到丛林深处。 强过对方不止一星半点，异族奋力出手，文统领并未尽全力，但是他高度集中，似是在感悟。 赵奕巨人之躯体量庞大，视角看不太清楚细节。 此时丛林尽是异族，赵奕生怕文统领被套路，对方佯装诈败，引他遭到围攻。 巨人之身没法轻易挪动，他的存在有无数异族盯着，因此他只能盯着文统领动向。 异族遍布丛林，翼人被驱逐到周边城市，沿途所过有大量翼人列队飞行，似候鸟迁徙。 出没于丛林的猎人成了这一时段消息来源，他们往返于城市与丛林上空，带来他们所见所闻。 大量异族如蝗虫过境，席卷花祁山脉，落翼帝国名存实亡，尽羽人被驱赶至各处。 最先与异族交手的也是猎人，双方存在数量差距，令他们只敢飞到高处远远盘旋观望，不敢轻举妄动，有大胆一点主动出击攻击异族的如今已被击落，落入异族之口。 有人发出质疑。 花祁山脉哪来这么多异族。 城市内网络恢复，铺天盖地的质疑声音席卷而来，更多的是谴责落翼帝国暗中圈养异族导致掌控不住。 落翼帝国不与各大城市联网，无人回应。 花祁山脉以南更远的邬阳城似是接到求援，大量飞行设备搭载重火力武器整齐划一排列向花祁山脉而去。 随行数万武装翼人，手持精良武器装备。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枚导弹。 自花祁山脉丛林发出，以极快速度穿过邬阳城支援上空爆发。 天空亮如白昼，云层被肃清一大片，冲击波席卷四周，接着强风肆虐。 支援队伍瞬间全军覆没，引以为傲的高端装备与机械改造者被遭到强磁攻击纷纷向地面跌落。 天空城镇，众多翼人正在讨论是否动用超级武器对花祁山脉进行地毯式攻击。 好在聚集众多人还算有良知但并不多。 “花祁山脉以及周边有众多村镇，异族主战力并没有精良武器，让周边翼人迁徙至附近大城市即可，异族攻不到天上来，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理会。” 说话之人正是改头换面的安利梅文。 此时他正游走各天空城，提出这一观点。 上天空翼人静观其变。 先前一发强磁脉冲让天空诸多设备瘫痪还没缓过来，众人正研究如何有效预防。 也有自作主张的，调用下方大城市灯塔查看周边翼人情况。 然而灯塔照过去得到回应的是高频能量导致灯塔损坏。 这像是警告，禁止高端战力与精良设备参战，他们拥有反击手段。 赵奕察觉四通山后方闪烁的亮光眼皮不由一跳。 “比先前那个弱很多，但是这种武器说用就能用？她们会坐视不理么？还是她们有意为之？”赵奕一万个想不明白。 丛林中，异族所到处，众多村镇并非所有人都被驱赶离开，还有一部分奋起反抗的，其中以猎人为首。 双方爆发争斗，然而从花祁山脉出来的异族体型比原来丛林中身材大的多，灵智并不低，甚至懂得集体作战。 众多猎人不慎被围，简单的箭矢无法造成有效的杀伤。 这些反抗显得有些软弱无力。 第91章 传承，篇章 真正有效反抗是那些夜幽族，各个地区冒出来大量统领级夜幽族，冲入异族群体之中，寻找能够与之一战的对手。 打的异族主动为他们腾出一片领地。 花祁山脉中也爆发出超强对决，是一位尽羽人，皮肤黝黑，身着一件宽松长袍，身材比一般尽羽人高出三分之一，身材匀称，略显瘦，剑眉星目，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只是一头灰发让他看起来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光看其外貌就觉得很强。 争斗点是落翼帝国外的一个镇，吾明镇，坐落于西南丛林中，靠近空谷云栖方向。 龟裂的古朴街道到处沾染鲜血，血液融入雕刻的纹路中，气氛显得神秘。 大量异族围镇，小镇中除了气势昂扬的高大尽羽人外早已人去楼空。 街道上躺着整整二十三位身着重甲的异族哀嚎。 其余皆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的画面被附近神像捕捉，传达至各个城市，同时也在赵奕意识中传递。 城市内很多人认出了这位尽羽人。 赵奕从附近讨论的翼人口中得知，这就是常被人提及到落翼帝国头子。 普预！ 然而谈论的更多话题是“普预为什么不击杀那些异族？” 不止是他，还有更多地方传回的画面。 包括先前那位文统领，他也未曾对那些异族出手击杀。 城内气氛有些怪怪的。 这些久不出世的强者与异族交手让翼人们觉得有种自己被人演了的感觉。 这事从头到尾就很不对劲，赵奕比普通翼人多了解一些，自然想明白了，这应该都是神只们一手策划。 至于目的，他实在猜不透。 轩南村这边暂时无碍，与孙望舒一起埋葬好林雪和林胜后，他想看个明白，得见一见普预。 也是从这时起，天空有规律的逐渐暗淡。 有了昼夜之分，晚上大地伸手不见五指。 漫长黑夜使长期生活在永恒终日的翼人陷入短暂恐慌，他们没有丝毫夜间视力，唯有点亮灯光才能让翼人获得安全感。 天象大事神只没有预先通知，以往过多或者都会发出通告。 这次通告在行动之后，翼人的生活节奏因大日变化，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孙望舒没有跟他离开，她精神出了点问题，每到晚上她会穿着一袭长裙在收容所门口灯光下缓缓舞动，舞的凄凉，舞的美丽。 入住轩南村的尽羽人每到晚上就会远远驻足观望。 赵奕最后一次看她舞完后便决定立马动身前往落翼帝国一探究竟。 出村时，守在村头的尽羽人拦住赵奕的去路。 “丛林危险，您做足准备了么。” 语气中满是担忧。 与他在落翼帝国接触的尽羽人性格完全不同。 赵奕盯着他们遍布皱纹的灰色脸颊多看了一眼。 “你们且放心在这里生活，我他去去就回。” 守村人这才放他离开。 重新踏上丛林，心跳不由加速，时刻提防丛林中风吹草动，冷汗直冒，一连走了数天发现到处都是虫豸与小型动物腐烂的尸体。 周围植被因环境改变，诸多都枯萎开始泛起黄叶，别看那些树木汲取周围动植物腐烂后的营养长的又高又大，可脚下到处透露着腐败气息。 地下商店依旧能用。 赵奕沿路食物衣物全靠这商店，要不然早考虑打道回府了。 这几天，巨人身那边传来画面，丛林被异族开垦出大片地方，诸多地方一夜之间建造出异族聚集的小镇。 甚至还有异族在种植，在畜牧。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空谷云栖的翼人根本无法容忍。 周边那些田地可是他们目前主要食物来源的耕地。 更快组织出二十万年青翼人整装待发，直奔异族田地。 二十万翼人从远方城市集体飞出场面如蝗虫过境，何其壮观。 对这些前来搞破坏的翼人异族也不惯着，非但没吓破胆，反而还以颜色。 一些倒霉的翼人被弩箭击落当场就给烤了。 哪怕一轮试探下来，异族人手损失三倍于翼人，他们也没有要撤离的意思，这让空谷云栖的翼人欲发恼火，但是无人组织强有力的武装，只能眼睁睁看着异族扎根在侧。 异族占领花祁山脉周边丛林后就未曾推进，影响不到常年生活在周边城市中的翼人，他们理所当然的默许了异族存在。 侥幸未死的热血青年负伤回家被谴责一番后禁足不给出门。 东领地域异族突发事件传至世界各地。 相比那些热血青年，花祁山脉中出现了更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翼人。 他们体态各异，但无一不是个体极强的存在，包含大量改造者。 异族来者不拒，敢明目张胆出现在花祁山脉丛林中的翼人，要么一个单挑他们一群，要么他们一群单挑他一个。 输了直接烤了，赢了敬你三分，下次看到你绕道走。 于是在上界天空城监视中，花祁山脉地图多了许多空地被修建成道场模样。 大城市没有遭到攻击，整个花祁山脉小村镇已经被异族肃清，全面占领，不愿离开的它们丝毫不会客气。 异族数量经过粗略统计，其数量不下五千万，分布在花祁山脉落翼帝国以及周边，想要一次性清理不动用超级武器，显然不太可能。 如今各地精密设备已经全部修复恢复运行，但是此时再对花祁山脉发动超级武器攻击显然不太可能。 且不说异族拥有一定反击手段，花祁山脉中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强者云集。 尤其是那些敢前往花祁山脉的改造者，每一个在世界各地都成名已久，其宗族势力错综复杂。 没人敢轻举妄动，对于上界那些大家族于财团来说，击杀异族事小，误伤来自远方成名的改造者事就大发了。 不止是附近的天空城在关注，现在整个世界都在关注这里，还有更多改造者和隐藏的强者正在前往花祁山脉的路上。 这让东领的几个财团和家族这段时间毫无作为，突然变得毫无存在感，这也是他们刻意而为之。 流水的城市铁打的家族，趁机认识一番做做生意岂不更好？这是他们传承已久的生存策略。 相比异族出现，如何出现，又为何会有这么庞大数量的问题，更让人在意的是那些极强的同族。 尤其是那些来自远方城市的非改造者。 肆无忌惮游走如今满是异族的花祁山脉之中，寻找能够与之匹敌的对手。 神只们留下过传承信息分布在各个城市中公共图书馆内。 按照传承进修太耗费钱财与精力。 这倒不是重点，很多传承已久的家族与财团拥有足够的底蕴去培养族人。 但是传承信息中提及最让人无语的是，进修到一定程度后生命力会大大流逝，迫使进修者加速且不惜一切代价向神只转变。可惜最终成功进化的微乎其微，翼人迁徙至这片大陆后目前还没有听闻有谁成功晋升的。 普通社畜完全把神只留下传承借来当小说看，当真发现有大量走在前沿的同类时，更多的是嫉妒与无奈。 嫉妒他们，自己为何不能也这样轰轰烈烈走完短暂且辉煌的一生。 无奈的是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资源，没有背景，还没有天赋。 热衷修仙小说的翼人戏称他们进花祁山脉就像进秘境一样。 许多底层本就没有任何希望的中年人变得颓废起来。 大城市安逸碌碌无为的生活一眼能看到尽头，翼人们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与生活中。 对于这些无后的中年翼人来说，卧榻之侧有人酣睡又能怎样，拱手相让即可。 异族的出现没能改变他们生活一丝一毫。 相比之下，空谷云栖的翼人显得热血许多，可能是因为刚建城不久，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一砖一瓦搭建。 翼人数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在赵奕巨人视角下呈现，分享给正在上南丛林穿行的赵奕。 周边城市与空谷云栖翼人的变化他以另类视角丝毫不差的看在眼里。 几天几夜赶路并没有遇到所谓异族，那些异族仿佛在避让他。 呼唤出地下商店询问店员寻求答案。 “说不定真是这样呢，我们没有得到这样的消息。”每一个店员像早就被交代好一样，同样的说辞。 起初他在丛林奔袭时还心惊胆战，担心遇到异族无法应对，一连十来天不间断穿行下对异族的担忧没了。 反而愈发心惊，除了夜幽族店员，他竟看不到一个活物！ 顺着记忆再次走到与张照华碰到的小村子时，多年不见，整个村庄已经荒废被拆的只剩地基，曾种植药材的田地现在到处都长满杂草，看不出丝毫耕种的痕迹，倒是有很多被踩的稀烂的路。 显然是最近有大量人走过，想来是前段时间尽羽人迁徙时走过的。 意识勾连巨人，把这里见到的一切分享过去。 巨人身传回怀念与感叹的情绪。 若是没有那么多意外，兴许他会老老实实跟着张照华建造恢宏的运载空艇。 再次回想起刚见他时他所说的经历才明白，哪有什么落翼帝国排外，有的只是出身寒微无权无势罢了。 他在落翼帝国待过几年后，深知没有身份背景，寸步难行的道理。 赵楚生那个吊毛活的就很滋润。 顺着尽羽人迁徙走过的路直到再次踏上花祁山脉群山时他才见到零零散散出没的翼人。 他们是周边的猎人。 见到风尘仆仆的赵奕，纷纷开口劝导。 赵奕谢过他们的好意继续前行。 很快来到一片庄园附近。 他头一次看到大量异族出没，鹄疣，獾子，猎蜥，角羚，还有很多不曾见过的。 且它们不仅会交流，还会用工具，如此魔幻的场景让他误以为自己身处异世。 本想绕过庄园，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出来，竟然直向庄园走去。 异族发现赵奕的身影，向附近发出警告，一传十十传百。 异族叫声在有规律起伏，片刻后恢复正常，本欲围过来的异族纷纷散开，如先前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除了庄园门口异族守卫，其余纷纷选择无视他。 和谐的异族？因为自己体态外貌的原因。 见到这场景赵奕激烈跳动的小心脏渐渐平复。 他盯着守卫，守卫盯着他，他壮着胆子进了庄园。 庄园内，三组异族聚集，吃饭，讨论，打桩各做各的，丝毫不影响。 有从山上带野果子回来分享的，有拉着人力车从别处做买卖回来推销货物的。 怪异的气氛十分融洽。 不过有很多异族喜欢坐在凉亭中发呆，他们眼神呆滞且忧伤。 赵奕四下转悠，在庄园内看到一座道场，一位夜幽族正拿着山波图对几个异族吩咐什么。 若是没认错的话，这位夜幽族正是尤晴。 见赵奕到访，尤晴没有立马招呼他，直到安排好一众异族才起身。 “好久不见，你的生命力似乎丢失的很严重呢。” 赵奕愣了愣，他有想过异族是夜幽族培养的，可没想到这么直接，听到尤晴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是啊，很久没见了，多谢之前替我解围，我的生命力有什么问题么。” “有很大问题，你气血有些衰败，仿佛一个三十接近四十岁的人了，我记得你应该比较年轻的。”尤晴回答。 赵奕抚摸自己胡须：“或许是这段时间在丛林奔袭的缘故。” 尤晴摇头，低头轻抚赵奕头发：“这应该是复苏的代价，你的人生错过了很多该经历的事，没有谁会一直年轻的，此行有什么目的，我送你一程？” 普通翼人寿命普遍不长，六十岁左右就是一生，。 “复苏的代价…错过了该经历的…”他反复呢喃。 自从他出生起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三年，意识经历的上却不足十八岁，可尤晴却说他的身体仿佛一个三十快四十岁的人。 时间差产生的错愕令他有些迷惑。 视角不知不觉接收到巨人身那边。 他像个观察者，观察着世界。 他联想到许多。 双目恢复清明盯着尤晴：“代价就代价吧，无所谓了，它们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状况，这些都是昔日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下的文明种族，迁徙时神只带走了他们部分族群让他们在这片大陆各处延续。” “可里面有很多鹄疣族，我记得翼人与鹄疣算世仇，他们已经成批出现甚至占领了整个花祁山脉。 那么翼人呢，落翼帝国何去何从？” 尤晴笑了：“我们只是配合神只，他们说这只是为了整个族群的一个小计划，我选择相信。” “我明白了，你能联系到普预么，或者带我去找他。” “不能，普预与我族统领相当，行踪不定，我只能安排你到他最近出没过的地方。” “那算了，麻烦送我去新乡谢谢。” 夜幽族做事雷厉风行，尤晴带赵奕当即到附近地下商店，从地下直达新乡外。 新乡依旧是那个新乡，与世隔绝一般，这里依旧有大量村民，村民仿佛并不知道如今整个花祁山脉全是异族。 庭院中，赵延似等了他许久，他一手拿着书籍一手拿着苍岚碎晶，其中能量澎湃，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其中威压。 第92章 自传 赵奕看着赵延感觉熟悉又陌生，他的身材与新乡上一次见到的又不一样了，他和普预一样，变得又高又瘦。 脸庞棱角更加分明，也变得…如自己一样，有些显老。 看来他也付出了代价。 “来拿书的？”赵延询问。 “什么？”赵奕这才想起来，复苏时，李星语提醒他多看书。 当时没在意。 “都在二楼书房，去拿吧，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间不多了？”赵奕听到云里雾里的。 “寿命。” “奥…确实。” “那个，普预你见过他了？” “没有，我去见他干嘛，自离开轩南村后，我们生活轨迹各不相同，我找到了自己最终的目的。”说话语气已没有惜日面对病毒时那般绝望无助，反而有一股宿命感。 “我很迷茫。”赵奕找不到自己的宿命。 “看看书，书中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说着，赵延递过来一本微生物构造的书。 赵奕非常疑惑。 “你为什么会看这种书，我以为看的都是一些秘籍呢。” “星语姐说这些非常有必要看。” “为什么？” “快速认知世界本质与生命本质。” ？？？ 说着，赵延手中能量涌动，幽蓝火焰凭空灼烧形成各种形状，甚至能控制燃烧速度。 ！？ “不明白的时候很难理解，表面上虽然两者八竿子打不着，更深层次中确实有至关重要的联系。” “教我！” “不迷茫了？”赵延笑到。 赵奕激动的点点头。 “恐怕教不了你，需要花时间去感受身体变化并且能够细致入微的控制。”赵延逸散火焰，收起碎晶。 赵延一番话把他期望浇灭。 “我曾问过她，我是否是众多兄弟姐妹中最特殊的那个，她那么照顾我，她摇头，说只是随手为之。 要说真有最特殊的那个确实有，她说是你。” “我有什么特殊的？”赵奕疑惑。 “因为，当我问她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为你准备一步登天的路，如果当时我不问，那个人或许是我。”言语间，更多的是无奈与叹息。 “你的意思是？那个巨人？”赵奕思来想去，好像只有空谷云栖那副巨人身了。 收起书，与赵延边走边聊，走至二楼书房。 不出意外，那副巨人身没有寿命限制。 “应该不是，我觉得那副巨人身应该是个意外，他已经是一个独立个体了。” “对，他就是我，我也是他，但是他又不完全是我，我也不完全是他。” “你这话和你手中那本书写的很像，很多微生物都是这样，它们不断衍生分化，并复刻自己。” “你的意思是！他们有能力分化出新的伙伴？” “或许吧，没听他们说过，不过意思确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些问题我们关注毫无意义，这些历史书是你该多看看的。”赵延带赵奕走到一排历史书前。 粗略扫了一眼，全是些不知名的历史书，似乎与翼人毫不相干。 可他并不是很想看，他想看手中那本微生物的，里面有插图，不像历史书干干巴巴全是文字。 “这些是星语姐让我看的？” “对。” “她似乎没有对我说。” “你没问吧，我翻这些书的时候问过她，他说我看暂时没意义，你看才有意义。” “啊？” 赵奕放下手中那本微生物与诸多问题，耐心拿起一本很厚的无名书籍。 笔迹很容易看出，都是李星语自己编写。 开头写的是一个叫流光域的人族千年兴衰。 故事的开篇讲述的是其位置，环境与格局，那是星空下的一角，占领能够生存的暗星多达数万颗，每一颗都比翼人现在所在的大陆大的多。 其内王朝覆灭势力分分合合，其外无数异族林立，异族俯视他们所在地域许久。 好在靠着高度发达的科技稳稳扎根千年不熄，异族的存在上他们空前团结，即便再怎么内斗，在对外的目标一致统一，领地不减反增，使得他们的流光域版图不断扩张… 读起来不是很流畅，勉强看的懂，其中提到诸多不曾见过的东西，例如空间中转阵地令赵奕遐想无限。 虚空环境，漆黑天空遍布星辰，各个生存暗星周边遍布空间阵列，普通人轻易能够搭载前往世界各地，在满天星辰中遨游。 “这好像…是星语姐自传…”书中提及到李星语自己时，赵奕惊呼。 一旁翻阅其他书籍的赵延停下：“看完给我！” “好！” 不过书中并没有过多介绍那些没见过的科技与建筑，更多讲述的是大众心理变化，以能够俯视全世界的视角看待大环境下的同族。 她以一位旁观者身份，游历各地，体验风俗人文，感受各个引领者做出决定对整个族群带来的变化。 渔业，制造业，金融，矿产，食物，航空，能源，各行各业革新后对整个族群的改变。 包括一些屡禁不止，无法根除的灰色产业链，她写到，可以长期打压，但是有一定存在的必要，尤其是有关生物研究。 可以去做，做出来看看结果，如果不好，就打压但是不完全根除。 这些总是一笔带过。 很多事物赵奕与自己联想起来，发现这与旁观者视角的星语姐何其相似。 这难道是要我复刻她？赵奕心想。 可书中短短开篇提及的诸多事情已经横跨了四十年的光阴，明显当时的星语姐已经如翼人大陆天空顶点的那些家伙一样了。 并非普通人，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到处跑。 “不过，翼人大陆似乎也没那么大，我不需要跑那么远，盯着东领地域即可。”赵奕一旁嘀咕。 “什么？” “没什么，我有点明白我要干什么了。” 这边的经历的，赵奕犹豫片刻，还是向巨人那边共享了。 巨人得知赵奕与赵延的谈话，反复思索那句他就是我，我也是他，他又不完全是我，我也不完全是他。 片刻后起身，不再盯着虎视眈眈的异族，反而在空谷云栖内四处游走，为赵奕这边提供更多空谷云栖翼人们在当下环境下的变化。 异族们见巨人没有守在城边后逐渐开始试探。 得到的却是来自各个地方钻出的强悍夜幽族回击，以及热爱空谷云栖翼人猛烈回击。 赵奕让巨人身固定时间给他分享最近发生的事，他则加速阅读李星语为他编写的自传。 百年时间，李星语初为掌权者，她试着复制自己成功的道路，留下传承。 与异族谈妥，引一部分异族至流光域内发展，引发小规模战争，作为给予他们领地的代价，反响是，流光域人族以超强科技手段轰杀了异族。 异族震怒，加大人手进攻边界。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族陷入苦战，她留下的传承成功率太低，并不见有后来者居上。 事后不得不划分一片区域给异族。 双方神只互相认识，她写到这次选择并未做错，只是自己可能引导方式不对。 赵奕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引发战争。 这似乎与现在花祁山脉的异族如出一辙。 书中写到，庞大基数下，普通族人的生死不重要，加速累积伙伴才是最重要的。 这句话被着重划出，赵奕日后也将明白这个道理。 随着异族入驻地域边界，他们的生存地界逐渐向另一端偏移。 星空很大，星辰与星辰之间的间隙也非常大。 因为先前动用超级武器轰杀过异族导致他们星空坐标暴露。 这也被着重划出，赵奕记下。 更多不曾见过的且极强的异族逐渐侵入流光域。 她不得不由暗转明，出现在普通异族与自己普通同族视野中。 不仅要震慑异族，又要引导同族尽快晋升新同伴。 然而人族太相信自己的科技。 流光域的人族，走的是机械飞升的路，李星语当时没有前辈留下此类事情的经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看到这里，赵奕眼帘一缩。 机械飞升，改造者！？ 翼人大陆也有，但是比例很少。 书中提到，大量强悍异族入侵，他们当时没有太多选择。 李星语的传承没有第二个成功案例，众人选择机械飞升。 随着机械飞升开始，普通人与高端战力差距越差越大。 人口短短几年间断崖式下跌。 一部分是战争损耗，还有一部分是改造失败。 最严重的两个后果是生育率没了，改造者需要大量能源，矿物消耗极为严重。 前往星空矿星开采来回能源损耗得不偿失，改造者可不喜欢长期待在矿星上当牛做马，他们更喜欢在同族社会中继续当人上人。 社会结构正在悄然的变化，变化的结果是李星语不愿意看到的。 字里行间充满无奈。 赵奕越看眉头皱的越厉害。 机械飞升后，人族个体战力大大提升。 搭配更先进的武器，没有哪个异族能够抗衡。 直到异族神只出手，李星语这才得知触犯了大宇宙规则生存法则不成文的禁忌。 禁止各个种族向机械转变！并且无限制发展。 流光域人族遭到制裁与清算，她试图阻止，然而周边同为宇宙生物的异族强过她太多，李星语也遭到这群异族好友的警告。 改造者数量骤减有些甚至休眠藏匿不出，但依旧被轻易找到。 人口短短几年间百不存一，领地版图四分五裂，被异族瓜分占领，星际战舰，空间中转站，被摧毁不计其数，一时间难以整合。 整个文明发展倒退千年。 这段时间流光域人族陷入低谷，各种各样的异族文化入侵导致原先的文明都逐渐没落。 李星语分身乏术，只好守着其中一片区域，试图重新引导部族走自己的传承路。 然而经历过辉煌的族人只想着恢复昔日繁荣昌盛，把异族赶出去。 导致她做了数百年无用功，很多人都半途而废，无一成功。 知道现在她都不明白，自己要如何努力才能让族人狠下决心返璞归真跟随自己的步伐。 书到这里并未完，还有一大半没看。 赵奕深吸一口气，绵长的画卷在他脑海展开，翼人初到这片大陆，再到后来的改造，机械飞升，营造天空城… 所以，那段警示上界的历史，就如李星语在书中写一样。 这是发展的必然趋势？ 继续阅读，发现李星写了一句话。 ‘后来我找到了答案，她们说我不够狠，应该在异族发现时，自己出手清算，文明毁了就毁了，自己尚在，族人尚在，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这里的她们想来就是霖雪兵她们。 这话颇有一种我为整个族群好，但是我并不把族人当人看的意思。 赵奕意识勾连巨人身，睥睨空谷云栖中如烦人的苍蝇飞来飞去的翼人，内心未起一丝波澜。 当时李星语并未这么做，没有新同伴诞生，异族神只成了她同伴之一。 异族强者拉着她与其他认识的异族神只离开流光域，前往星空更深处，寻找自进化的道路。 流光域千年发展描写也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是星空中所见所闻。 她随其他异族一起，游历星空各个角落，像天空顶点的那些异族神只一般，以追随者身份，观察其他族群发展中变化。 其中讲述着各个族群魁首对自己族群发展方向做出决定，绝大多数都是狠辣无比。 框束着族人发展，封锁了一部分科技。 唯有这样晋升出新伙伴的几率才高很多。 但也不绝对，就有一个种族，自称寅辉族，整体达到三级文明，还有很高的转化率。 李星语未提及这个种族外貌特征与描述发展到底有多好。 他倒是很好奇文明如何定义，他记得霖雪兵她们说过，苍岚主文明如今是二级文明。 银苍属于分支，似乎只能算一级。 “原来宇宙中有这么多智慧种族么…” 星空旅行不知年月，她回到流光域时一切已经变了样，昔日繁荣的星球很多都变成无人的矿星。 到处都被开采的坑坑洼洼的，有少量自动化机械还在不知疲倦的运行。 找到留下的资料才发现，流光域人族做出了迁徙的决定，追随自己昔日离开的方向向星空深处出发。 李星语叹息，星空不是一成不变，任何地方都在随时间移动，在不同时间向相同方向出发，永远无法追寻到前人的步伐。 自此，她成了失落者。 书到这里后半部分就呈空白，后面的经历没再写下去。 赵奕把书递给赵延。 翻出其他书。 每一本都是她在不同地方的经历，翻看过后面，都是写完了的，而且比较详细。 “这本书…确实是写给我的，后面 没写完，看完给我，我留着，以后把它补全。” 赵延听到点点头。 赵奕的思绪随着巨人连通各个大城市神像，查找各个城市近年来数据，包括出生率… 甚至意识跑到天空顶点，与那些异族神只聊天。 第93章 雾起峡谷现 “你又来了。”语气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似直接与赵奕意识交流，让他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跟他交流。 经历了几次，赵奕对这种手段已经见怪不怪。 读完李星语自传后，再看这些异族神只变得极自然，仿佛他们并非外族，而是在星空中流浪已久无家可归的前辈，是星空中的旅行者：“各位前辈什么是失落者？” “她们对你讲了？” “无意间听到她们提及，后来想问已经找不到她们踪影了。”赵奕随便找了个理由。 “族群走向没落，仅剩自己一人就称为失落者，诸如我们，就是失落者。”像把大镰刀的青松正视着神像。 听闻赵奕心头一振。 再看向他们的身影时，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无法言语。 想必在他们族人还在的年代，也是一方传说级人物，可惜。 “小子知道了，感谢前辈解惑，日后必然真身前往拜见诸位。”赵奕言语中的尊敬这些银苍的追随者能够感受到。 叮嘱他有空可以过来常聊天，给他讲塔拉丝碳气海中的故事。 赵奕答应下次一定，心中久久无法驱散那孤独感。 意识回到新乡，扫视整个庭院，都感觉很落寞。 院内错落的石雕横七竖八，很像一幅缩小的地图。 草地部分就像海，那些石雕遥望彼此，围墙有一圈浮雕，雕刻着形态各异的人物，他们瞻前顾后，似都在寻找彼此。 可惜院内草与花祁山脉如出一辙，枯萎殆尽，花朵也枯萎只剩腐烂的根茎。 他记得草地碧绿，鲜花盛开的模样，设计的非常美，但是常年无人的庭院显得很荒凉，孤零零的。 她们的内心一定也很孤独吧。 “延哥，花祁山脉最近的事你知道么。”赵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知道。” “目的是什么？” 赵延沉思片刻：“为了我这类人，同时也给那些被圈养的异族一个出路。” “怎么说。” “夜幽族统领知道么。” “恩。” “他们达到了自身能量累积的临界值，为了晋升做准备，为了更稳妥，需要提高自己的阈值，储存能量上限。 类似这些统领，翼人中也有很多潜藏的强者去搏一线生机。” “这么说来那些异族是刻意培养，专门拿来让你们练手的对手？可为什么是现在？刚迁徙来的时候完全可以同步进行。” “或许有额外的目的吧。” 赵奕仔细端详赵延：“是不是有强度划分？你到哪一步了？” “是有强度划分，神只把强度划分为四个等级，一级是普通人，二级是改造者，成年夜幽族也是这一强度，三级是完美改造者，曾经的威尔先生可能是这个强度，四级就是夜幽族统领了。 四级比较特殊，普通生灵难以承受高强度能量，导致负载极大消耗生命得尽快做出生命形态转变。 未转变的都活不长，转变后便称为神只，不出意外，寿命以千万年计算。 我还差的很远，不过走了捷径，星语姐从小为我塑造躯体，后面又重塑骨骼，现在已经触摸到三级的门槛了。” 赵奕有些羡慕也有点惋惜：“怪不得夜幽族一个两个都那么变态。 会消耗生命力我头一次听说，我以为那些统领寿命都非常悠久呢，没想到居然会短命，那么变强似乎是自寻死路。” “是啊，重点就是生命形态改变，十死无生，和找死确实没区别，安安稳稳的达到二级强度确实寿命会显着增加一些，多活和一二十年没问题。 这是生命形态进化跃迁的代价，各个神只留下的传承都是这么描述的，一但成功，寿命将恒古长存，最少也是以三千万计算唯有这么长的寿命才能被他们称之为同伴。” “成功率低到让人绝望，这么看来对普通人来说，改造确实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威尔这个名字了，不是他提及，自己可能都要忘记，同时惊讶所谓三千万年的寿命。 怪不得谶语中以及霖雪兵她们聊天中多次提及，他们是苍岚二代魁首的后代。 连主文明神只都经历了一代人逝去。 越了解这天地，越让他有点看不懂。 “慢慢看吧，有人找我，我得出去一趟。”赵延说着点了点自己脑袋，示意有人给他传递消息，不过他带走了李星语写了一半的那本书。 离开庭院，展翅纵身飞向花祁山脉深处，扇动翅膀时卷起一股劲风，吹向庭院枯荣的草地，吹动门口两棵樟树沙沙作响，消失在乌云之中。 闪电划过天际，赵奕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发呆，片刻一袭白衣落下。 赵延走了，雨长青来了。 众多兄弟姐妹中，星语姐似乎就培养了他们三个。 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回归普通人生活中再也没有交集。 圣洁羽翼下发出淡淡光晕，隔着老远就感受到无形能量压迫。 显然，她比赵延更强。 若非从小生活在一起，真要把她当一位翼人看待。 走近时神圣庄严，令赵奕不由心生敬意。 见到赵奕在，她非常热情的打了声招呼，当即开口对他说着最近去了长舢城外星语姐的家。 “星语姐还有其他家啊，我以为就这一个。” “不是，这并不是星语姐家，长舢城外一座庄园才是。” “那这里是谁家，星语姐不是让我们把这当成自己家么。” “不是哦，我问过，这里之前是祝北玄前辈落脚的地方，随手建的，后来她跑别处去了，就没要了，一直空着。 星语姐看荒废怪可惜的，把这作为临时休息的地方。” “不是星语姐家…看来她们还真随意…” “没事，反正她们都不要了，偶尔有空会路过看看，只要没人搞破坏就行。” “我知道了，你来晚一步，延哥刚离开一会。” “没事，我也是路过看看有没有人在，没想到你在。” “不如留下多待会，跟我说说你最近经历？” 雨长青尴尬的笑了笑：“下次一定，我现在躯体能量充盈，盈满则溢，有些无法控制的征兆，正找星语姐或者其他人帮忙呢。” “怪不得隔老远就感觉到你周身有无形的压迫感了，需要我帮你么。” 赵奕有些担忧，深知无法控制的后果，肖统领就是达到阈值上限。 雨长青摇头：“奕哥算了，你帮不上的，对了，我从那边回来的时候经过花祁山脉，山脉中出现了一条大峡谷，把整个花祁山脉一分为二，峡谷自东向西，应该很快会经过上南丛林，奕哥这段时间尽量别乱跑。” “好吧，你自己也多注意。”赵奕自己知道自己的能力，不逞能。 雨长青归还书籍后振翅离开。 一声惊雷过后，雨如薄沙，飘渺烟雨轻抚腐朽大地，带来些许生机的同时也给天地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改变。 新乡为盆地结构，四面环山，哪怕再小的雨街道也能汇聚成小溪。 赵奕不明白为什么会挑这种鬼地方建房子，每次下雨都跟发洪灾一样，让他对这里印象极深，想忘都忘不了。 也对，祝北玄前辈并非翼人，也许她非常喜欢下雨呢。 虽然街道被淹，庭院周围却一点积水都没有，八方汇聚的溪流全都向小广场中间而去，广场的排水真没得说。 这场雨从白天下到晚上，又从凌晨下到中午才有停歇的意思。 天空中时不时传来惊人雷声，像巨石从空旷山头撬动往下滚落，又似天崩，接连不断。 赵奕在二楼窗前呆看了一天，连吃饭都忘了，感受亿万雨点从天空落下的视觉缓冲。 远处空谷云栖却是晴空万里，唯有花祁山脉，上南丛林与清河城三点一线的上空乌云密布。 等到云开雾散时，一条无边峡谷出现。 生活在两岸的翼人纷纷飞来查看。 峡谷宽约十来里，深两千余米，长度尚不可知。 底部大量夜幽族出没，修补龟裂的地面。 峡谷贯穿渤运河分支，渤运河分支却未曾中断，忙碌的夜幽族在翼人还未察觉之前就已经把渤运河分支续上了。 从峡谷下方看，渤运河分支就像一条天河，场面比起俯瞰整个大峡谷壮观的多。 很快，这条峡谷就被命名，称为东领大峡谷。 峡谷北面与百里峡呈人字，并不相交。 本以为花祁山脉异族被大峡谷一分为二，产生差异，结果小看了异族创造力。 沿峡谷两侧很快修建出道路桥梁与庙宇，更是在桥梁两侧重兵把守，警惕翼人来搞破坏。 这属于重大变化，赵奕想亲自查看一番。 就如李星语描写的，作为一个历史见证者。 新乡在峡谷南侧，很快他再次走到泾川边上。 泾川因峡谷断流，南部下游差点干涸。 两岸出现的异族多了起来，成群结队开启穴室，有序移栽植物播种他们可食用的作物。 见到赵奕，这些异族他们并不会主动打招呼，赵奕想与他们交流，奈何语言不通，沟通困难，有时还会遭到驱逐。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异族用的字体他能看的懂，正是李星语小时候常常写的那些。 顺着记忆中路向落翼帝国前去必然会经过一些小镇，青云镇，e39集市等等。 如今环境因异族生存而改变。 建筑风格贴地而建居多，各个小镇广场神像遭到破坏。 异族文化一时间他还看不懂，一些异族表现的很怪异。 每个地方都有一片异族聚集地，同族与非同族之间被买卖带走。 侧面写着很小的几个字。 “吗喽市场。” 所有被召集的异族有序前往各处。 赵奕在周围逗留想观察一番，却被异族驱赶。 异族能够认出翼人，折翼的残废也算。 表现的十分不友好。 他没去追究，异族与翼人是毁文明的世仇，没追着他砍就不错了。 不过他还是挺好奇，给这些异族所谓的出路是什么。 是上他们偏安一隅生存么？ 以天地划分与目前的变化来看显然不止如此。 一连徒步数百天，再次走到落翼帝国边界时才停下。 城墙没有被毁，足以看出这些异族真是开了智的，不然愧对于他们曾经的文明。 异族也确实占领了落翼帝国，只是数量没有尽羽人那么多，也可能是周围分布较少显得有些萧条。 进了落翼帝国内没有夜幽族支持的地下商店，以异族的态度来看，若是进入落翼帝国将比以前灰翼与尽羽人时期更加寸步难行。 这段时间，异族似乎淡出了周边各个城市的视角。 关注的只有空谷云栖与周边接壤还未被异族占领的村镇。 尽羽人与灰翼似乎消失一样，潜藏在各个原始丛林的村子中。 大陆特有的网络三天热度限制更远处的人了解到他们。 巨人身在这段时间走遍了整个空谷云栖，他发现城内与边缘翼人生活两极化。 有很多人纯粹是来避世的，堕落且随性，外界打生打死无所谓。 长期在边缘生活的翼人则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去搞异族一票大的，他们更关注在异族地界开设道场的先驱。 期间有很多翼人一直随行，其中一个赵奕认出了她，但是敢与她沟通，也不能沟通，巨人无法发声。 正是当年与轩南村村民一夜间被人带走的万小倩。 身上到处都留有疮疤，似是病毒所至，翅膀不再洁白，到处都有血痂，最初见到她时微胖的躯体，如今瘦骨嶙峋，随时可能咽气的样子，唯有脸庞能辨认一二。 她就那么一直跟着，飞累了就停在赵奕肩头。 之前从未有人敢停在他肩头。 默许她停在他肩头便是回应。 他不敢做出回应的举动，怕她再次引人关注，内心已经咬牙切齿。 他不知道两大家族争斗到底都有谁参与，无名产生怒火便直指上界翼人。 他很想问问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来时路想来艰辛无比，终究是没有任何表现，他带着她行走在空谷云栖各处… … 大地的西南面有一座城，坐落于万年沙漠边缘，名叫费秋城。 西面以前有一轮大日，以往相隔非常近，使得这里非常热，西面又近天地风口，导致这里常年有沙尘席卷。 因此这里成了一座能源城，光能风能十分充足，时常有各个区域的运载空艇前来交易，这里十分富饶。 生活方面更不用担心，南面是渤运河源头，这里离水源比较近，地下有渤运河分支流通城市地下，地下还有诸多夜幽族为其提供世界各地的物品。 每当风起时，总有人以一城烟雨半城沙来描述费秋城，因为大风结束时，西面半个城差不多都被黄沙覆盖了厚厚一层。 百天以前，西方大日逐渐远离天际，就连东北天际的大日也远离了，四个时区划分出昼夜交替，入夜时，大日变成两颗飞星。 导致这里的天气突然冷了起来，上此地翼人有些不习惯，甚至有人出现在当地水土不服的情况。 现在突然起风，沙漠罕见结霜，大风起时，反向却出现了大雾。 风吹不散这雾，雾无形无质，很快笼罩了费秋城以及北面数千里地界。 恶劣天气对这里的人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不过大雾来的时候显得很热闹，有一群人随雾而来，自称雾行者。 流动的集市随雾行者展开，与城内居民商户以物易物。 他们带来了来自其他区域人们手中交换到唯一且心爱之物，稀缺且平凡，值得交换与收藏。 次日云涌。 黑压压的天空加上大雾弥漫，本就使得费秋城乃至周边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进入永夜，费秋城一连十来日没见到太阳。 许久不曾使用的灯光接连亮起，万家灯火通明。 第94章 凡尘万象 恶劣天气并不影响费秋城的生活，能受影响的只有丛林中设施不全的小村镇。 即便凌空大日不在，城内依旧温暖如初。 大城周边精密设备能量激发，撑起一圈防护罩，隔绝了绝大多数风暴与沙尘。 场景令人惊叹。 雷霆击碎黑暗，大地裂开的声音响彻整个费秋城边际。 大雾遮掩了城外一切，巨大轰鸣声给人带来不小的恐慌。 好在来的快，去的也快，巨大噪音消失。 几天后，雾行者随大雾消失在远处。 费秋城北方确出现一条惊天峡谷，自东向西，绵延无尽，深不见底。 消息很快在周边城市传开，人们从更远的城市与往返各地的旅行者口中得知峡谷甚至横切了整个大陆，出现的毫无征兆。 神只们没有任何通知，没有提前放出过一丝消息。 风停云散后，翼人纵身飞上高空俯视大地，峡谷就像大地的伤疤一般，两岸没有任何植被，黄沙顺着岩壁不断滚下，形成壮观的黄沙瀑布。 大地变化对生活在地面城市的翼人无非带来对强大伟力惊叹后并没有过多关注。 真正在一切持续关注的是天空城镇的翼人。 天空的消息传递极快，且没有时限。 类似空谷云栖上方的圆桌会议在各处举行，谈论的话题始终是那三个。 新的技术，垄断赚钱，神只想要干什么。 西奥海多，安利梅文总以各种身份参与其中，提出他们独到见解与小道消息。 “向峡谷以南迁徙吧，寻找合适的位置暂时落座，后续会有大量稀有陨石矿物。” 说是建议，反倒是像命令一般。 很多资深财团与传承经久不衰的家族未曾提出任何质疑。 人都有从众心理，大家族与财团都迁徙了，他们也跟着迁徙。 于是地面众多城市查探到天空城镇在移动的轨迹，方向尽数向峡谷以南。 诸多一辈子没去过天空城镇的人这才发现，天空的城市原来是可以移动的，而且还可以拆解。 那些城市在一次大风后尽数从天空落座，。 以各大原始丛林中小村子神像为基点以零零散散碎片展开落下，形成连绵小镇。 落座后不久，如西奥海多他们说的那样，真的有大量流星陨石划破天际，落在峡谷以南大地上。 壮观的流星雨带来一场旷世奇观被无数人津津乐道。 观察流星轨迹出现的尽头，察觉到霖雪兵她们的身影。 神只们做事从来不加掩饰，只是这么大动作没有提前告知，情况少有。 好在没有伤亡，只有一些森林被破坏。 这片大陆并非真正星球，缺乏大量重要矿物与金属，天外陨石是极为重要的资源，有利于翼人科技研发与猜想证实。 稀有金属与矿物是各方顶尖势力争夺重中之重。 天空城市落下使得天空变得清明无比，很多原来一年到头都被云层遮掩的地方如今晴空万里。 天空基座与列车轨道如大网一般清晰可见。 大地与天空的变化整个大陆翼人几乎人尽皆知。 落翼帝国外观察异族行为的赵奕从巨人身那边得知这一消息，惊讶同时感觉似乎没有不妥之处但是又没明白这是搞哪一出。 异族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彻底稳定，也没见始作俑者有别的动作。 长时间观察异族他发现异族确实奇怪。 自踏足花祁山脉这段时间，他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异族的幼崽，他们从花祁山脉深处而来，无穷无尽。 向牛马一样无休止参与工作，面带戾气与些许迷茫。 看到赵奕时总是目光躲闪，驱赶，驱赶后又会等赵奕走远了偷偷观望。 天空城市落幕的消息也传到了异族，自那之后，异族像打了鸡血一样，拼命耕种，建设封闭的庇护所。 有些还会参与围攻远方的强者，直到被打的半身不遂，最后在柒阳树下挖个坑，把自己埋上，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不理解其目的，赵奕很难共情这些异族怪异的行为。 因正空大日与西方大日远离天际，天气无端变化，夜幽族提供食物商品逐渐减少，天空城座落大地，种种事情发生预示人口将大量减少。 果不其然，巨人通过神像发现很多大城市发生饥荒。 饿的实在受不了的翼人纷纷向原始丛林进发，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 然而饥荒只是暂时的，没多久，赵奕便发现了翼人大陆食物来源之一。 等到一轮陨石雨降落收集完毕，大量运载级空艇向落座的天空城集结，黑压压一大片，不想令人注意都不行。 随之大量精美包装好的食物源源不断向空艇上运输，包括新鲜的肉食等。 依次向周边各个城镇运输。 他可没见到任何有关养殖场，与动物运向那些落座的精美城市。赵奕皱眉，消化这些刷新他认知的事情。 食物可以通过加工以及二次加工没错，什么都能加工出来就有点令他感到震惊了。 反观异族数量仍在源源不断的涌出，花祁山脉已经溢出，天气温度降低，导致异族向南进发，前往上星丛林，前往邬阳城方向。 那边相比东面更暖和些。 各大城市除了头铁的空谷云栖居民，对异族都保持观望态度。 异族的种种不对城市构成威胁，而丛林中七零八落的村镇属于文明之外，大城内的人可不会关心这些。 花祁山脉游走之际，赵奕遇到诸多道场，绝大多数都是夜幽族为主。 被异族包围，异族时不时会对其发生挑战，赵奕路过时双方很默契的选择驱逐。 直到在一座破败村庄遇到普预为止。 普预的身形给赵奕感觉…很高，也很瘦弱，身着一身沾满泥垢破烂长衣，蓬头垢面远没有从巨人身透过神像看到房那么有精神。 周身有股淡淡的能量刺痛他的皮肤，就像雨长青那样。 “你来的有些晚。”普预似是知道赵奕会来找他也知道他是谁。 “你太难找了，我可不会飞。” 破财村庄内，有不少异族半跪在地上，随着普预挥手，纷纷退去。 “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傲气，与我想象的差很多。”普预的话全然一股否定的意思。 双方陷入沉默，久久无言。 思来想去，赵奕从普预身上涌动的能量想到了一丝关键，片刻后，赵奕先开口了。 “我只是个普通人。” 普预收回周身涌动的能量走至赵奕身前：“我…明白了。” “我想问问这些异族，一路上是怎么回事，他们似乎，刻意的避开我。” 普预思索后说到：“并非刻意避开你，而是…保护你，给你更多时间去观察这个世界，你是这些异族的希望与出路之一。” 说着，普预宽大手掌轻拍在赵奕肩头，居高临下，一字一句的说到。 赵奕这才注意到他眼睛，已经浑浊发白，手试探性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如你想的那样，不用试探，真向往神只的生命层次，世界很大，也很高深。 你准备好了么？” 他真的是瞎子？瞎了还能察觉到我的动作，怎么做到的？ “什么？”赵奕心想确实很高深神秘，不过后面那句话什么意思。 “传承。” “我知道的。” 庭院中留有大量有关传承的书籍，他没有时间去看。 “与你想的不一样，那是属于翼人的传承，远古翼人文化传承，并非向神灵蜕变的传承。”普预平静的话语中任有些失望的样子。。 赵奕听完，不由的抬头注视那双浑浊双眼，他在失望什么？ “什么叫翼人传承，所谓的翼人文化又是什么，难道有什么辛秘不成？” 普预带他缓步走出破败村庄，能量跌宕，向附近最高的山飞去。 赵奕惊讶普预竟能像姬梦娜一样，用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带他飞行。 难不成他已经位列神只了？ 山巅上，西方大日即便远离天际如一颗飞星，依然照耀天空云彩映射出霞光无限。 远处流云攒动，三三两两的翼人翱翔天际与飞鸟嬉戏，普预孤独落寞的身影显得有些高大也有些沧桑。 然而，这与传承有什么关系，看起来没什么关系。 面前景色与巨人神像传来各个城市中翼人忙碌焦急的画面形成鲜明对比。 赵奕一时间无法描述，唯有沉默。 这时普预开口了：“你看到了么，远方天际下自由舞动的身影，那才是翼人还有的样子。 清风，大地，白云，唯有丛林的猎人才能称之为真正的翼人。 翼人天生渴望高度，不该被天地束缚，惜日，我们的前辈也曾俯瞰世界…” 普预说了很多，有关自由的话语。 赵奕连连称是。 可是，被天地束缚已成事实，广袤虚空一望无际，出去只有死路一条，翼人有足够的科技探索虚空么？ 兴许有，不过他没说出口。 拥有广袤视角的赵奕能看的出来，翼人以一种固有化的社会结构束缚了每一个翼人。 生老病死，无人能够超脱出去，哪怕是普预也不行。 “可是再怎么自由，始终得面对生活，生活的方式，节奏已经被框定了。” 普预叹息：“是啊，你看出来了，不错。” 赵奕的回答令普预非常满意。 他接着说到：“翼人不该生活在牢笼，丛林与天空才是该生活的地方。” 赵奕懂他的意思，立体化的城市住了太多的翼人。 “信息记载，说这是文明进步的象征，城内，人人有工作，安稳度过一生，享受享受先进的科技产物，不是挺好的么，不用像猎人一般，在丛林边缘每日东奔西跑，饥一顿饱一顿的，为生活奔波。”赵奕从小就渴望去城市已久，把自己通过神像看到的描述出来。 丛林村庄中闲散惯了，其实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渴望城市了，这是说给普预听的。 “确实如此，大城市是文明进化的杰作。”普预没有反驳。 两人盘坐山巅，看飞星靠近大地，变为凌空大日，看云层如潮，在远方翻涌，看坐落在大地的天空城镇光柱激射。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随后，普预讲述起一些陈年往事。 那些故事一部分来自神像，赵奕自己也曾看过，是有关翼人迁徙到这片大陆之前。 还有一部分是这片大陆之后的事，如赵奕猜到的一样，记载的历史果然有断层，曾警示上界的历史将被重启。 近古遗留者安利梅文，西奥海多等人暗中推波助澜。 “近古遗留者，他们怎么可能生存这么久？”赵奕惊讶。 西奥海多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 “这就是科技，颠覆世界与常识的科技早在迁徙不久后就研究出来了，有部分人使用后被普通人察觉，引起公愤，认为固化了世界固有格局，神只出手清算，但是没有完全清算干净。” 普预的话让赵奕对科技的认知再升一个高度。 对于这些近古遗留者，普预有些羡慕，也有些敬畏，认为他们不该存在，也认为他们应该继续存在下去。 很难描述。 接着普预又说起大陆格局与天气变化，包括城镇变迁以及尽羽演变过程等等。 尽羽出生的他明显不会有那么多知识储备，显然与那些近古遗留者接触过。 赵奕静静聆听，时不时插一句，说到自己所见所闻。 直到之后，普预讲起异族。 鹄疣，猎獾，剑羌甲，头斛，地林赤一系列赵奕见过，不知如何称呼的异族。 “所谓的出路是？”赵奕完普预对这些异族外貌特征描述后不禁问到。 “一个引领者。” “我？”赵奕指着自己。 “可能是其中之一。” 赵奕不禁想到雨长青，赵延似乎明白了，又没全明白。 “可我们是翼人，与这些异族是世仇不是么。” “谁会记那么久的仇呢，何况这片大陆是翼人主导。” 这话说的没错。 赵奕静静等待下文，等待半天，没见普预有动静。 “话说，你不用吃东西的么，我们已经在山顶待了一天一夜了。” 半天没动静，赵奕戳了戳。 卧槽，凉…凉了。 普预归寂，赵奕破口大骂。 “这么陡峭，我怎么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