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的旧日》 第1章 新建文本文档 京海市。 三月五号，惊蛰，细雨不断。 周晓左手撑伞，右手提着公文包和一个快递盒，狼狈地穿过人群，回到家中。 天色已晚，今天当然也是加班的一天。 他刚刚结束高强度的工作，一出公司门口又碰上下雨天，心情自然难免烦躁。 上楼到家，周晓换掉被打湿的衣服，这才有空拿起那个快递盒查看。 这快递是今天楼下门卫替他代收的，但寄件人信息那一栏什么都没写。 他拆开一看，盒子里装的是一个小型的电脑机箱，一头有数据线，另一头则连着一台微型的打印机。 一套家用电脑设备的迷你模型？ 这机箱和打印机的大小只有正常的四分之一，但做工跟真的一样，倒是小巧玲珑。 等等，这该不会是公司哪个项目组在整活吧？ 周晓在一间业内顶尖的游戏公司上班，像这种逼真的小模型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好奇之下，周晓试着将这台迷你机箱的数据线连入自己的电脑主机里。 一瞬间，他的电脑屏幕快速闪烁，一个全新的窗口自动弹出。 窗口里出现的是一片古老的海岸地区，暴风雨正在海上肆虐，侵袭沿岸的村庄，活像某些西幻电影的开场。 “果然有程序在里面，看来并不单纯是模型啊。”周晓有些自鸣得意。 看这架势，难道是个游戏的cg短片？ 周晓来了兴趣，开始认真观察这个窗口，此时他才注意到，窗口里的那个海岸边，正有一艘木头渔船在风浪里飘荡着。 这艘木头渔船的身后被一群海怪追逐着，渔船上的人正试图奋力逃生。 有海怪，而且船上的人也是近似古代北欧风格的穿着，果然是西式奇幻的背景么，周晓一边看一边试图分析。 此时海面上狂风暴雨，木头渔船好像玩具一样无助地摇曳着。 海风的风向正吹向岸边，这让渔船有了一线生机，但海怪们的速度更快，谁也不知道大海究竟眷顾哪一边。 而渔船上的人们都在奋力高喊着，神情焦急，但周晓的音响里只传来漫天的风浪声，什么都听不到。 这视角怎么回事啊，人也看不清声也听不到？ 窗口里一直维持着高空俯瞰的视角一动不动，木头渔船只有巴掌大，人更是米粒般大小，这让周晓感到很不爽。 习惯之下，他很自然地上手滚动鼠标滑轮，想将画面放大。 在大部分的第三人称俯视游戏里，滚动鼠标就能控制视角的缩放，这是一个单机玩家的下意识反应。 然而他这一滑不要紧，窗口里的视角竟然真的跟着缩放了！ 窗口所见的画面，立即从俯瞰的海面放大到木头渔船之上，船上的每个人也直接放大到他面前，变得细致可见！ 而与此同时，音响里也传来身临其境的人声，而风浪声反而缩小变成了背景音。 周晓一脸震惊，顿时肃然起敬：“这不是短片，这是交互式电影游戏？牛x啊！” 此时由于画面放大，周晓也得以看清楚了渔船上的每个人。 两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正奋力拉动简陋的风帆，带动渔船冲向岸边，而船上负责指挥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焦急地看向海面。 海面上噗呲一声，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浮出水面，口中咬着木锤，正奋力地游向船身。 原来这艘渔船的侧身被海怪撞裂了，海水正不断渗入，这女孩身上就绑了一根麻绳，竟然毫不犹豫就跳下海要修补船身。 “芙蕾雅，快上来！”老人在船上着急喊道。 “别怕，父亲，我们一定能活下来的。”女孩用麻绳将自己紧紧捆在船身上，任凭风浪冲刷，用木板开始钉补起来。 “我靠，女中豪杰啊。”看到这里，周晓也忍不住开口。 意识到这是个游戏而不是视频之后，周晓也开始有意识地动用鼠标探索这个窗口的其他功能。 一番尝试之下，他发现鼠标能实现视角的拖动和缩放。 这点和《文明》、《魔兽争霸》这类第三人称游戏的视角操作是一样的。 但除此之外，整个窗口始终没有出现任何界面或者按钮，一直都保持着摄像机般的视角。 键盘也没有任何响应，他也无法暂停窗口里的画面，只有鼠标能与之互动。 就好像他只是通过这个窗口在窥视着另一个世界一样。 这是半成品吧？周晓有些纳闷，随手用鼠标点了点那个女孩。 没想到这回反倒是有反应了，通过点击，从那个女孩头上顿时浮现出一个信息窗口。 “芙蕾雅，20岁女性，海丁村渔民。” “幼年丧母，从小与老父亲相依为命，学习出海捕鱼的技巧，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经验丰富的捕鱼者，逐渐成为了村中不可或缺的捕手。”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还有人物小传呢，周晓边看边点开更多信息。 这不点倒好，一点之下，直接弹出了芙蕾雅的三维立体图……是完全没有穿衣服的版本。 显示出角色模型不奇怪，但这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哦豁！十八禁游戏！”周晓有些意外，但还是赶紧关掉了。 此时窗口里的那个世界继续发出叫喊声，渔船已经被猛烈的海风送回到岸边，眼看着就要回到岸上。 “海怪追上来了！”拉着船帆的男人大声吼道。 通过窗口的视角，周晓看到渔船后面的海怪已经追了上来，一个个都裂开嘴角，长得好像辐射变异过的鲨鱼一样。 它们的目标，显然是跳下海的芙蕾雅。 “芙蕾雅，快爬上来！”白发老人在船上急得直跺脚，催促女儿。 芙蕾雅身上绑着连接渔船的麻绳，并不是没有逃生的可能。 但她看了一眼渔船，竟然伸手解开了身上的麻绳。 “父亲，我去引开他们！”芙蕾雅意识到如果海怪冲击船身，渔船很可能会进一步崩坏，反倒是如果她远离渔船，说不定能将攻击引开。 看到这一幕，就连窗口前的周晓都有些不忍了。 这窗口里的画面极其逼真，简直好像现场转播一样，这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也共情进去了。 “神啊，请你庇佑我的父亲……”画面里的少女松开绳子，纵身跃入海中游向反方向。 周晓连忙狂按鼠标，但除了画面的缩放拖动之外什么反应都没有。 “什么破游戏，没功能就算了，暂停都不行？”周晓有些急了。 他情急之下，随手将桌面上的“新建文本文档”拖进了窗口里，试图卡住这个程序。 但窗口并未卡顿，“新建文本本档”上闪过一道进度条，随后消失不见。 窗口里，那片风暴激荡的海岸边，一张巨大的文档纸张从天而降，重压在那群海怪身上！ 第2章 世界之树的祝福 蛮荒未开的另一个世界，暴风雨夜。 海丁村最勇敢的几个捕鱼者孤悬海上，生命危在旦夕。 作为世代伴海而生的渔民，他们对于海上变幻莫测的天气最为敏感，也早已经察觉到这场暴风雨的来临。 但即使如此，芙蕾雅还是要出航。 村子里的青壮年在减少，每次出海带回来的食物已经不足以果腹。 再这么下去，村子里很快就会有老人小孩撑不下去。 更别提还有内陆王国的压迫，每个月都要求他们上贡足够数量的鱼群和海产。 如果交不齐指定数量的贡品，村子一样是难逃死路。 所以不管天气多差，他们都必须频频出海，每日如是。 然而今夜，海神似乎不再眷顾他们。 暴风雨将深海的海怪卷到了浅海，盯上了他们的渔船。 正当芙蕾雅打算牺牲自己，让渔船安全到岸之际。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徒生巨变，一个巨大的影子遮蔽海面，突破云层猛然冲击下来！ 那是……一张远比渔船还要庞大的文档纸张！ 这张纸张直接冲击海面，刚好砸到那群海怪身上，重压之下竟然直接把海怪们砸得血肉横飞，鲜血从海面上炸裂开来。 而纸张降落的巨大冲力更是掀起巨浪，将渔船一口气推到岸上，搁浅数十米远。 芙蕾雅惊呆了，一时之间被吓得不知所措，也被巨浪卷入海中。 幸好她从小就代替父亲出海，水性极好，很快就在水中恢复了平衡，抓着巨型纸张的边缘爬了上去，趴在这张巨大无比的纸张上漂浮在海面。 而同一时间，在屏幕前的周晓也是同样的惊讶！ “这程序写的可以啊，还能实现这样的功能？”他看着窗口里趴在巨型纸张上漂回岸边的芙蕾雅，也是同样吃惊不小。 电脑上的其他文件竟然能拖入进去，而且还能化作对应的实体物件，甚至还能和里面的世界互动！ 这哪怕是在已知的游戏领域，都是相当不可思议的技术概念了。 周晓滑动视角，将画面跟着巨型纸张漂浮的方向转向岸边。 窗口里，芙蕾雅被巨型的文本文档载着冲上岸，顿时被父亲和村里的其他渔民包围。 “海神保佑！我的女儿啊！”老人激动地扑上去，将芙蕾雅从巨型纸张上扶下来。 而村中的其他渔民，则纷纷就地跪拜，冲着这张搁浅在岸上的文本文档不住地叩首。 “我没事父亲，是神迹救了我……一定是海神听到了我的祈祷，给与了我们回应！”芙蕾雅的神情有些恍惚，但她很快就激动起来，欣喜地说道。 “不，这恐怕不是海神的回应。”但老人的脸色却并不如芙蕾雅一般高兴，而是沉重地看向这张巨大的文本文档纸张。 这张搁浅的文本文档纸张大约有十七米长、九米宽，上面并未记述任何文字，只是静静躺在海滩上。 看到这一幕，屏幕外的周晓有些绷不住了。 这画面看着实在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而且更绝的是，这文本文档拖入进去之后，竟然还自动适应了里面的画风，看起来一点都不违和。 “真是绝了，照这么看来，这游戏能整不少活啊。”周晓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沉浸其中。 他再次放大了视角，继续听这群村民们的对话。 “父亲你的意思是……这是来自其他外神的神迹？”窗口里，芙蕾雅的笑容逐渐消退。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父女两人的心里都不禁紧张起来。 神明，在这个世界上并不罕见。 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名为中庭，是由世界树孕育的九大界域之一，被众神和巨人所包围。 在这里，各种神族、自然灵、精灵、巨人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影响着世界，并不稀奇。 渔民们和芙蕾雅父女所担心的并不是神迹，而是代价。 世界树所孕育的九界，都遵循着唯一一条古老法则，那就是等价交换。 要获得一样东西，就得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上至无比强大的主神奥丁，也得用倒吊和一只眼睛为代价，换取无上的智慧。 下至一个穷苦村庄的渔民，出海前也得供奉海神，祈求丰收和平安。 献祭，就是其中一种支付代价的方式。 在这个世界里，凡所获得的，无不带有相对应的代价，从来如此。 所以他们现在担心的是，这位不知名的外神降下神迹拯救了他们，他们应该如何回报神明？ 若是没有及时给与回应，触怒了神明。 届时他们要付出的代价恐怕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我们向来只对海神祈祷，也从未有过其他外神眷顾我们，这下应该怎么献祭才是？” 不少村民在跪拜之后，都纷纷将目光投向老人。 不同的神明对献祭有不同的要求，现在这位外神来历不明，加上村子里连口吃的都不多，这让他们陷入了窘境。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表示自己的诚意，否则就是对神明的不敬！”老人当机立断地说道。 大多数神明要求的祭品都是雷同的，不外乎是水果、牛羊、酒水、金银等等，想来这位不知名神明也不会差太远。 村中的渔民们听到老人的话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献祭是最为普通的日常，举凡节日、出海、出征、婚姻、动土等一切事宜，他们都会为对应的神明献祭，祈求顺利。 只不过这次，海丁村真的一颗藏粮都没有了，他们唯一能献上的，只有承诺。 此时所有渔民全都围绕着那张巨大的文本文档纸张而跪，芙蕾雅跪拜在正中间，双手作出向天祈祷的手势。 “不知名的外神啊，我等卑微的存在感恩您的神迹，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我们将每七天献上一次海产祭品，以回报您的神迹……” 屏幕外，少女的祈祷从音响里传来，把周晓给逗笑了。 “一个新建文本文档而已，不至于不至于。”周晓看着窗口里那一圈小人认真跪拜的模样，再次感叹这游戏真是做的栩栩如生。 可惜游戏只是游戏，终究不是现实。 周晓一眼瞥见时间已经是凌晨，明天还得一大早赶着继续上班，已经不由得他继续沉浸在这游戏里了。 “可惜啊，你们伟大的外神大人明天还要加班呢，不能继续玩了，我得给我的老板献祭去了。”周晓叹了口气，对着屏幕自嘲笑道。 临别赠秋波，给你们来个大的吧，周晓心想。 既然什么都可以拖进去，这个应该也可以吧？ 他一脸倦意地打开壁纸库，将其中一张来自《魔兽世界》的世界之树壁纸拖动到窗口里，放置在海丁村旁边。 “世界之树”诺达希尔，是赐予暗夜精灵无尽寿命的魔法神树，这可比新建文本文档牛多了。 壁纸上冒出进度条，开始加载，但这次周晓没有等下去，而是直接站起身去休息了。 —— 另一边，窗口里的世界。 在芙蕾雅念完献祭词后，所有人都悄悄抬头望向天空，等待着神明的回应。 但过了许久，四周似乎没有任何迹象发生。 渔民们脸上都浮现出担忧和疑惑，面面相觑。 “难道这位外神不接受我们的承诺？”有的渔民小声问道。 “那岂不是等于说，祂会遵照自己的意愿从我们身上拿取代价？”有的渔民惊慌起来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也许我们可以向其他村子借一些食物？”有的渔民立即提议。 芙蕾雅沉默不语，父亲已经是村子里最擅长和神秘存在打交道的人了，如果这个方法行不通，他们就只有翻过高山，向内陆王国里的巫师请教了。 就在此时，海岸边开始震动起来，仿佛地鸣一般。 老人立即护住芙蕾雅，他知道这是那位不知名外神的回应来了！ 紧接着，在海丁村这一众渔民的注视下，让他们毕生难忘的画面出现了。 一株巨大的魔法树拔地而起，直接在海岸边狂野生长起来，转眼间已经形成数十米高的树干，笼罩整个海丁村。 满溢而出的魔力从树冠上洒下来，落到他们身上，在微紫色的闪光影响下，他们的肤色开始蜕变。 “该死，这难道是外神的惩罚么！”老人咒骂道。 他身旁的渔民们全都纷纷惊慌起来，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徒生异变。 但老人看向自己的女儿，憎恶的表情戛然而止。 芙蕾雅的肤色开始变得明亮，身材变得高挺，与自然融为一体，其他人也同样如此，每一位老者的容貌都开始蜕返年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生命之力。 “这不是惩罚，这是……恩赐！”老人逐渐年轻的脸上，露出止不住的喜悦。 第3章 祭品兑现 翌日清晨，周晓被闹钟吵醒。 他昏昏沉沉地爬起来，熟练地闭着眼睛刷牙，同时快速回忆一下昨晚加班的工作进度。 就在此时，客厅的电脑里传来一连串吵杂的声音。 周晓猛然睁开眼睛，这才想起昨晚那个迷你机箱里打开的游戏窗口，好像已经被他挂了一晚上机了。 挂机这么久，不会都死光了要重开了吧？ 想到这里，他赶紧洗漱完毕，走出客厅回到电脑前。 此时他再次看向那个窗口，发现一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窗口的俯视视角里看下去，一颗数十米高的巨型树木彻底遮蔽了整个海丁村，把村庄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而村中来来往往的渔民们，更是一个个都变得肤色各异。 其中男的变得黯紫，女的变得亮白，仿佛误入了什么半精灵国度似的。 “起猛了，这是给我刷了一波精灵出来？”周晓愣住了，开始快速回忆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他对这群渔民的印象还停留在昨晚弱小无助，食不果腹的那会，当时他们连献祭神明都只能靠空口承诺。 怎么现在突然之间就支棱起来了，不仅在岸边修建了大量渔船，他甚至看到有几个渔民不用渔船，直接靠肉身就跳下海捕鱼去了。 至于昨晚那张巨型文本文档，此时也已经被他们高挂在村庄中央，被奉为圣物。 “是昨天那张世界之树的壁纸，真的生效了？”周晓一拍脑门，终于回忆起来。 他赶紧移动鼠标，点击那颗笼罩村庄的巨树，果然看到相关信息弹出来。 “世界之树，模拟度3%。” “赐予受祝福者五十年寿命，同时延缓衰老和疾病，他们的体魄也会得到相同程度的提升。”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周晓点开更多信息，果然出现的是那张世界之树壁纸的原图。 模拟度3%，是说这棵树只模拟了本体3%的功能么。 在《魔兽世界》里，世界之树赐予了暗夜精灵永恒的寿命和免除虚弱、疾病，而且体型足以遮蔽天空，这么比起来的话，这颗树确实差距很大。 不过更让周晓好奇的是，这样的功能究竟是怎么实现的？ 一开始他还感叹这个游戏的技术非常顶尖，但现在看来，它的功能已经逐渐超出了一个游戏能达到的程度了。 就在此时，海岸上有数道身影归来，带头的芙蕾雅破水而出，一脸喜悦。 周晓对这个女孩的印象最深，于是放大视角跟着滑动过去。 随着视角的接近，更多的细节、声音也随之出现。 海岸上，芙蕾雅和几个捕鱼者从海中归来，手中拖动着同一张大渔网，将一枚巨大海贝壳拖上了岸。 在经受世界之树的祝福后，他们之中最优秀的那几个捕手已经可以单凭肉身就深潜下海了。 尤其是芙蕾雅，在蜕变之后整个人仿佛焕发新生，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父亲，我们回来了！”芙蕾雅满脸喜悦，和其他几人一同将那枚巨大的海贝壳拖上来。 此时岸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渔民，都在等待着他们归来。 其中为首的，自然是芙蕾雅的父亲，昨晚那个白发白须的老人。 只不过在世界之树的祝福下，现在的老人已经重返年轻，恢复了中年的模样，要不是那头白发还在，周晓甚至都认不出他了。 “大叔你谁啊。”屏幕外的周晓看到老人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随手移动鼠标，点击这个老人查看信息。 “兰德，76岁男性，海丁村村民。” “村中老捕手，德高望重，有些许与自然、神明、精灵打交道的经验。”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随着芙蕾雅他们上岸，不少渔民第一时间就围了上去，将他们拖上来的这枚巨大海贝壳凿开。 “这已经是近海最大的一颗珍珠了，外神肯定会满意吧？”芙蕾雅甩开湿发，期待地望向大贝壳。 “希望如此吧，外神在降下神树祝福之后，已经连续三天没有任何回应了，我始终有些担心。”老兰德点点头。 三天？听到老兰德这句话，周晓顿时感到有些奇怪。 他这一觉最多不过睡了六个小时，怎么在这里面已经过了三天了？ 难道这窗口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并不一样？ 难怪他刚刚第一眼看进来村庄的变化这么大，连渔船都新造了好几条。 “我觉得这位外神大人一定是个仁慈的存在，祂两次对我们伸出援手，还对我们降下这么大的祝福，说不定是个不求回报的神明呢！”芙蕾雅笑嘻嘻。 “万万不可以对外神大人这么不敬！等价交换是世间不变的真理，我们领受了外神如此重大的祝福，就一定要有所回报！”老兰德皱眉说道。 自从巨树神迹降下之后，他们已经尝试过好几次举行献祭仪式，但都没有得到外神的回应，这让老兰德非常着急，不断催促众人外出寻找珍稀的宝物回来献祭。 此时那枚巨大的海贝壳已经被凿开，从中果然抱出了一颗硕大的珍珠，白洁无暇。 这等珍物孕育在大海深处，寻常的人类一颗难求，如果放到内陆王国可值不少钱，在老兰德的概念里，这样的珍物总归能被外神大人接纳了吧？ “赶紧送到祭台那边，举行献祭仪式！”老兰德高声呼喊，海丁村的渔民们纷纷响应。 这颗人头大小的珍珠很快就被运送到村庄中央，被放置在那张巨大的文本文档下面。 高挂文本文档的地方也正是村里的祭台，除了这颗珍珠之外，各类海鱼、水果、鲜花都从各家各户里汇聚过来，被放置在祭台之上。 整个海丁村的渔民们全都聚集到此，虔诚地对着祭台祈祷，献上自己最诚挚的信仰。 “伟大的外神大人，我等受您祝福而蜕生的卑微海民，如今为您献上微不足道的祭品……” 随着老兰德的吟诵，所有人都低下头去，等待着外神的回应。 这群神似半精灵的古代海民围着石台跳大神，让屏幕外的周晓再次看乐了。 昨晚他们的献祭很简陋，现在有些条件了，倒是像那么回事了。 “哎这什么水果鱼虾就没必要了，珍珠还是能收一下的。”周晓代入感极强，煞有介事地双击祭台上的大珍珠。 他正沉浸在游戏里，桌上的手机突然狂闪起来。 周晓一眼望去，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又在这窗口里看了半个小时，已经要迟到了！ 他赶紧接通电话，顿时听到老板的怒声：“周晓！七点半了你人怎么还不在公司？昨晚让你修改的方案搞定了没有？我告诉你，下午可就要跟客户见面，要是人家不满意你还得重做……” “是是是……”周晓一边夹着手机在耳下，一边快速穿鞋准备出门。 屏幕里，海丁村那群小人围着祭台欢呼雀跃，因为伟大的外神大人终于领受了他们的祭品。 祭台上的那颗大珍珠在一阵狂风下凭空消失。 而现实世界里，那台和迷你机箱连着一体的微型打印机突然开始运作起来。 周晓听到声响，转身过去。 打印机内流光丛生，一颗指甲大的珍珠被凭空打印出来，出现在周晓眼前。 “周晓？你到底几点能到公司？给我说个数！”手机里还在传出老板的噪音，但周晓已经无心听了。 他将打印出来的那颗珍珠拿到手上，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原来那不是游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第4章 村庄的外来者 那颗本应存在于电脑窗口里的珍珠，竟然真的通过这台打印机来到了他手上。 也就是说，那个窗口并不是游戏这么简单！ 他抬头看向屏幕，透过窗口的视角，他看到海丁村的渔民们全都欢欣鼓舞地朝拜祭台，满脸喜悦。 老兰德也终于松了口气，历经三天，外神终于第一次回应了他们的献祭。 虽然外神大人只取走了最珍贵的海珍珠，但这无疑给他们点明了方向，说明外神大人对这种昂贵闪耀之物感兴趣。 对于凡人来说，不怕献祭的东西昂贵，就怕不知道应该献祭什么。 只要有了具体的目标，剩下的都好说。 周晓透过窗口俯瞰着里面的村庄和小人，对于这群小人来说，屏幕外的周晓就是一个未知的外神，如果他们献上的祭品都能被打印到现实的话，那岂不就意味着…… 周晓立即挂断了手机，带着那颗珍珠奔出门外。 走出小区，他四下搜寻了一番，找到一间当铺走入其中。 “这位客人这么早，不知是来抵押还是赎回呢？”当铺先生见到来客人了，当即高声问道。 “抵押，你看看这东西值不值钱。”周晓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刚刚那颗指甲大的珍珠递上去。 当铺先生双手接过，拿起放大镜端详了起来。 这颗珍珠直径大概1厘米，约等于指甲般大小，想来也不会值太大价钱。 周晓真正想知道的，是这颗珍珠的真伪。 如果是假的，那那套机箱和打印机就不过是一个制作精良的恶作剧。 但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刺激了。 “客人，你这珍珠是哪种贝类产的？看光泽和纯度绝对是深海珠里的顶级，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珍珠……”当铺先生没过一会已经看迷糊了，频频皱眉。 “你的意思是，这颗珍珠是真的？”周晓问道。 “当然！光论品质就已经非常上乘，如果能串成一条，一定价值不菲。”当铺先生语气笃定。 听到这句话，周晓终于放下心来，内心飞速思考。 那个窗口果然不是游戏，而是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而他可以透过那个电脑窗口，窥视那个世界的一角，而且还能对里面施加影响，在他电脑上的一切文件似乎都可以拖动进去，化作对应的物体。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的话，那在屏幕之外的他岂不是如同上帝般的存在，真正的第四天灾？ 要知道，这年头在网络上找点图片、文件什么的简直易如反掌。 多的不说，他随便拖几条冰霜巨龙、恐虐军团丢进去，估计都能在那个世界里割据一方了。 而且除了兵种之外，类似世界之树这种神物也同样能生效。 他只要稍微收集一下各大游戏里的增益物品，光是堆buff都能把海丁村里的那群渔民养成战神。 他们在那边的日子好过了，周晓这个外神得到的祭品自然也会跟着超级加倍。 “客人，你到底还抵不抵押了？”当铺先生见周晓久久没有回话，开口问道。 “不抵了。”周晓赶紧摇头，取回珍珠之后立即朝家里回去。 —— 与此同时，窗口里的中庭世界。 在外神回应了海丁村的献祭仪式之后，渔民们便纷纷满心欢喜地散去了。 这位不知名的外神大人既然领受了他们的祭品，就意味着双方已经达成了等价交换的关系。 他们不仅不再需要提心吊胆，还能尽情通过外神大人赐予给他们的蜕变祝福，扩大捕鱼的范围和数量。 这是近十年来，他们第一次不用忍饥挨饿，还能有多余的海产拿去换取生活用品。 这一切，都是这位不知名的外神赐予给他们的。 这放在神明视人类为蝼蚁的中庭世界，可以说是天大的幸运了。 此时海丁村的献祭仪式刚刚结束，一众渔民还没来得及下海，打从山的那边就出现了一整支披甲兵团，迅速包围了村庄的入口。 老兰德一见到这些身披重甲的士兵脸色就凝重起来，立即将芙蕾雅藏到身后，从人群中主动走出来。 这些兵团来自山那边的一个内陆王国，长期欺压他们这些沿海村庄，要求他们定时给兵团上贡指定数量的海产，已经见惯不怪了。 但这次老兰德嗅到了危险，他从未见过兵团这么倾巢而出。 “兵长大人，这个月上贡的海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这就马上交给你们。”老兰德一边赔笑，一边挥手让几个渔民赶紧将鱼篓抬过来。 为首的兵长脱下头盔，傲慢地看了村子一眼：“这地方怎么跟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你们该不会是招惹了什么诅咒吧？” 海丁村以前全是骨瘦如柴的难民，如今却一个个变得高挺有神，肤色或黯或亮，让这个兵长也感到有些奇怪。 “赞美大海，我们最近领受了些外神的眷顾……”老兰德点头解释。 “什么外神都不过如是，难道比得上我们伟大的战神提尔么？你们这些三教九流的混在一起能有什么神明看得上眼？小心招惹到什么邪物了。” 但兵长明显不想听老兰德的解释，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废话少说，我今天不是为了贡品来的，我听说最近几天你们村子下海找到了好些深海珍珠，正好我们国王最喜欢宝石珍品，全都交出来吧。” 和老兰德猜测的一样，这群突然到访的士兵果然不是为了海产而来。 在他们眼中，这个海岸蕴藏的所有宝物都属于王国，不管是谁找到了都要上缴。 “深海珍珠是献给外神的祭品，已经被外神大人领受了！”老兰德强压怒火，村中的渔民们也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 “这地里的每一棵树、海里的每一条鱼都属于我们王国，谁允许你拿去献祭给什么邪神了？”但兵长显然毫不在意，一脚就踹倒了老兰德。 那些身披重甲的士兵们也纷纷行动起来，从村口鱼贯而入，将好几个渔民都打翻在地。 “外神大人是不容冒犯的存在，你们敢亵渎祂，一定会遭到严厉惩罚的！”芙蕾雅再也忍不了了，从人群中冲出来大喊道。 其他渔民们也神情激动，一个个都拿起鱼叉想要反击。 对于海丁村的这些渔民来说，唯有亵渎外神是不可接受的。 “简直不知死活，把女的都抓回去，其他人全都杀掉！”兵长自然是不屑一顾，反倒是看见冲出来的芙蕾雅之后眼前一亮，当即下令道。 身披重甲的士兵们纷纷冲入村庄，利剑挥向这些渔民们。 手起刀落，好几个渔民被当场斩杀，血流一地。 他们虽然被世界之树祝福，身体和寿命都得到了强化，但他们毕竟只是捕鱼的海民，面对这些全副武装的重甲士兵自然是没有胜算的。 村中传来女性的尖叫，不少渔民开始往自己屋子里逃去，也有人试图扞卫和这些士兵们殊死一搏，场面极其混乱。 芙蕾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内心难免惊慌，但她很快就强自镇定下来，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对天祈祷。 “不知名的外神大人啊，请您再一次为我们伸出援手吧……” 少女的祈祷传入空中，一阵雷响从世界之树上方突然传来。 第5章 是、是坚果墙! 稍早片刻，现实世界里。 周晓刚从当铺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就跑回到电脑桌前。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个窗口的神奇之处，就不能再单纯地把它当作一个游戏程序看待了。 关于这个窗口的各种用法他还一知半解，需要摸索的地方还有很多。 周晓兴致勃勃地回到电脑桌面上，一眼望去。 窗口之内，海丁村一片混乱，被大批的披甲士兵堵在村内。 周晓：“？” 从俯瞰的视角看去，地上已经躺了好几个渔民的尸体，血流一地，茅屋、渔具也东倒西歪，好像被牛群碾过一样。 而这群披甲士兵的头头还举着铁剑在村口耀武扬威，口中骂骂咧咧的，但由于窗口的视角拉太高了，所以听不清楚。 周晓楞了一下，你们几个谁啊？从哪冒出来的？？ 这小村庄被他丢进来的世界之树祝福之后，才刚有了点恢复生机的样子，怎么走开一小会就变成这样了？ 周晓忽然有种被偷家了的感觉，怒气冲冲地缩放视角，点击那个不可一世的头头。 “胖特，35岁男性，兵团兵长。” “内陆诺斯王国旗下其中一个兵团的兵长，出身贵族，未能从军事学校毕业，遂动用贿赂手段买了兵长的职位。”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内陆王国？兵团的兵长？ 打从一开始，周晓通过这个窗口能观察到的区域就只有这片海岸和这个村子。 至于视角里的其他地方，一直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他现在突然见到这么多身披重甲、训练有素的士兵，而且还全都来自内陆一个更大的王国，自然会觉得很新奇。 看来这里面是个非常广阔的世界，只不过暂时被战争迷雾挡住了，周晓心想。 战争迷雾是一个广泛运用在战略游戏的概念，只要是自己的单位没有探索到的区域，都会显示为不可见。 此时随着视角放大，窗口里的谩骂声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那个兵长小人晃着铁剑，冲着村里的渔民们大声叫嚣：“你们这群难民，真以为这片地是你们的？要不是王国仁慈，默许你们在这里出海捕鱼，你们早就全部饿死了！现在居然还敢信奉什么外神？” 芙蕾雅刚刚双手合十祈祷完，立即就被一个士兵抓住，按倒在地。 “你们就尽管作恶吧，外神大人的巨纸神迹一定会降临到你们头上，到时候就是灭顶之灾！”芙蕾雅被粗暴地按在泥地上，仍然一脸坚定地冲着这些士兵高喊。 “巨纸神迹？什么玩意？”在场的士兵全都觉得好笑，不明白这个女人在胡说什么。 屏幕之外的周晓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下去了，马上点回桌面，再次新建了一个文本文档。 求仁得仁，也该让你们知道这地方是谁在罩着了！ 但他刚把这新建文本文档拖到窗口里，突然又停下了手，决定不放这个了。 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可以让他顺道试验一下这个窗口的功能么？ 他前两次分别把新建文本文档、世界之树给丢了进去，但这个功能有没有上限呢？ 想到这里，周晓把新建文本文档拖回桌面，随后手速飞快地打开了自己的f盘。 作为一个深度的单机游戏爱好者，他的几个盘里几乎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单机。 战锤、魔兽争霸、巫师3、英雄无敌……一个个文件夹略过周晓眼前，但都不符合他的想法。 因为这几个游戏基本上都是类西幻风格的背景，里面的东西放到那个世界里肯定是不违和的。 但这么一来，就没有试验的意义了。 周晓的目光突然落到一款经典的游戏上，眼前一亮。 “类西幻风格的当然能放进去……但如果我拖入一手植物大战僵尸进去又怎么说呢？” 周晓飞快地打开《植物大战僵尸》的文件夹，在那些士兵再次动手前，将好几个贴图文件全部拖到那个窗口里面。 —— 同一时刻，窗口里的世界。 雷响从世界之树上方突然传来，让兵长和几个士兵都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芙蕾雅和其他渔民们也都纷纷抬头望向天空，期盼着神迹再一次降临，天上会有巨型纸张降下。 但一阵闷响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 兵长立即嗤笑起来，更是一脚踩在老兰德身上：“我以为什么外神这么厉害，原来放个屁就没了？我就说你们这群穷不拉几的难民，能有哪位存在看得上眼啊！” “父亲！”芙蕾雅心痛地喊叫起来，想要挣扎却被沉重的披甲士兵按在地上。 就在此时，一阵久违的地鸣从他们脚下传来，近在咫尺。 海丁村的几处泥地裂开，从地下疯狂生长出绿色的藤蔓，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茁壮起来！ 这些藤蔓互相交织，最终在头部生长出一个巨大的绿色圆顶，这圆顶睁开一双眼睛，露出一个壶口，竟然直接朝士兵们开始喷吐豌豆！ 是最经典的豌豆射手！ 比人头还大的豌豆好像炮弹一样冲向那些士兵，其中一个瞬间被击中，原地消失直接飞出去十几米远。 等他再落地的时候，已经在村子外的远处，全身粉碎。 “发生什么事了？”兵长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没人能预料到这种事发生，即使是海丁村的渔民们也同样看呆了。 “长官！他……他被豌豆砸死了！”另一个士兵迟疑了一下，惊慌喊道。 地鸣没有就此停止，更多的豌豆射手从地里生长出来，总共有四株之多，全都伫立在海丁村的村口。 这些豌豆射手一个个怀着清澈的眼神，有条不絮地开始朝这些士兵开火。 巨大的豌豆开始轰向这些披甲士兵，在《植物大战僵尸》里，豌豆射手的射速可达1.4秒一发，换算到这里简直就是不讲道理的重型火力。 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一个个地被瞬间击飞，消失在原地。 而村中的渔民们也很快意识到这是外神大人降下的又一个神迹，纷纷开始转忧为喜，甚至反抗这些士兵。 “你到底招惹来了什么，你这个献身黑暗的女巫！”兵长被这些豌豆射手吓得魂都要没了，摇摇晃晃举着自己的剑就要冲向芙蕾雅。 即使是在中庭这个人神共存的世界里，一株比人还要高、还长着眼睛、还能吐出豌豆炮弹的巨大植物也实在是太疯狂了。 但兵长刚走了几步，他面前的泥地突然瞬间裂开。 从他和芙蕾雅中间，一堵土黄色的泥石巨墙猛然间拔地而起，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堵土黄色的巨墙比豌豆射手还要高，几乎有平均两人的高度，墙顶抖擞了一下，露出一双真挚的眼睛，看向下方的兵长。 兵长缓缓抬头，看向眼前这堵长着眼睛、遮蔽阳光的巨墙。 那一刻，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被彻底击穿了。 是坚果墙！ 第6章 敌人非但不投降，还胆敢还击 这突然从地下接二连三地冒出来长着眼睛的藤蔓豌豆、石墙，让这群士兵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尤其是在这个人神共处的中庭世界，这种极端诡异、不可名状的怪物简直就是邪神的代言人。 大量士兵被吓得早就忘了这次来的目的，第一时间就转身逃走。 许多原本被抓住的渔民因此重获自由，都在互相照应，退回村内。 此时有豌豆射手和坚果墙镇守村口，已经足以应付这群士兵了。 芙蕾雅也从地上爬起来，赶紧过去扶起父亲，带他往村内后撤。 村口的战斗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多士兵在看到豌豆射手的第一眼就已经吓疯了，发出鬼叫跑离村外，而剩下一些意志坚定的，也根本无法击破坚果墙的防御。 屏幕之外的周晓看到这幕植物大战士兵，也是感到莫名的喜感。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这个窗口能拖进去的文件是没有限制的！ 不管是什么来源的文件，即使是风格完全不同的，也一样能实体化进入那边的世界。 这么一来，周晓后续的可操作空间就很大了。 “我玩单机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钱，买了这么多大作，不就是留着今天用的吗！”周晓的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此时他索性拉高了镜头，以俯瞰的视角欣赏这场驱逐战。 窗口里，十几个幸存下来的士兵一边掩护着兵长，一边从海丁村的村口撤退。 “我们王国的沿岸竟然偷偷滋长了这种邪神，末日要来了！末日要来了……”兵长此时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在士兵的掺扶下踉踉跄跄地走着。 好几个士兵试图对豌豆射手进攻，但他们的铁剑刚砍下几条藤蔓，就已经瞬间被豌豆轰击出去，飞出十几米远。 “你们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对外神大人的神迹反击？”芙蕾雅看得激动不已，不顾危险地从村口大声喊道。 “不敢了不敢了，你别再祈祷那位存在显迹了！”其中几个士兵立马吓得丢掉铁剑，大哭道。 这剩下的十几个士兵全靠一口气顶着内心的恐惧，本来就已经很脆弱了。 现在被芙蕾雅这么一喊，直接被吓得彻底放飞了。 要知道，在他们眼中这些疯狂的造物全都是被芙蕾雅的祈祷招来的，她一开口就能唤来那位存在的注视，绝对是不折不扣的邪女！ 此时屏幕外的周晓还觉得不解气，又再次从他的《植物大战僵尸》文件夹里拖来一张新贴图。 这回被拖进来的，是玉米加农炮。 贴图文件从窗口消失，融入其中。 窗口里，海丁村的地鸣持续不断，又一株植物从地下冒起。 一条足足有三米长、一米宽的玉米从地里涌出来，被藤蔓迅速包裹，形成绿色的外衣。 外衣上睁开锐利的双眼，同时在外衣两旁还生出一对轮子，嵌入泥土中。 好一尊玉米加农炮！ 依靠这对轮子，大炮就可以在地里旋转自己的炮管，三百六十度瞄准任何一个方向的敌人了！ ——在《植物大战僵尸》里毫无用处的设计，竟然在这个世界里毫无违和地发挥作用了！ 海丁村的渔民们眼看芙蕾雅这么一声叫唤，竟然真的再次唤来了外神大人的神迹，也一个个惊讶地看向她。 其中父亲老兰德的眼神最为震惊，因为根据他的经验，这种能与神明有紧密联系的，往往都是被神明青睐的祭司或者代行人，有着非同凡响的神秘天赋。 但她这个女儿除了会捕鱼之外毫无长处，究竟是哪点能吸引到外神的注视？ 但现场最震惊的还不是以上这些人，而是已经逃出村外的兵长和披甲士兵们。 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长眼睛的怪草、怪石。 整支兵团从来时的上百人减员到现在的十几个人。 没想到刚走出海丁村，已经听到身后传来轰鸣的震动声音。 “你们有没有听到！刚刚那是……死神降临的声音！”半疯半癫的兵长被震声吓到，一惊一乍地对身旁的士兵喊道。 此时他身边的这十几个士兵也没有力气再照看他了，纷纷回头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他们就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条三米长、一米宽的巨型玉米飞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抛物线，正朝着他们这边降落下来！ “兵长，有……有玉米！”一个士兵颤抖着说道。 “别管兵长了，快跑吧！”另一个士兵拔腿就跑。 “只是玉米而已，我们为什么要跑啊？”还有士兵在原地不知所措，怀疑人生。 但他们还没跑出几米，巨型玉米已经落到他们中间。 一声炸裂传来，海丁村的地平线上升起一朵迷你的玉米蘑菇云…… 屏幕之外，周晓对这样的结果总算是满意了。 这群披甲士兵居然趁他不在的时候来海丁村偷家，而且还进村捣乱，杀了他几个渔民小人。 光是冲着这个，就算他把这群士兵全部杀光都觉得不为过。 经过昨晚和今天，周晓已经逐渐把海丁村的这群小人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产生了浓厚的建设欲和保护欲。 此时经过玉米加农炮的洗礼之后，整支兵团最终只有一两个士兵侥幸逃出，惊慌失措地逃回大山里。 周晓还特意把视角聚焦在这两个披甲士兵身上。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这两个士兵翻进大山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一片漆黑里，并没有为他开拓出新的视野。 “果然是战争迷雾的设定，那也就是说，周围这些黑的区域并不是空的，只是我还没探索到而已。”周晓在屏幕前自言自语起来。 考虑到窗口里面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这点似乎也并不意外。 真正值得深思的是，那两个披甲士兵不算是周晓的“单位”，所以他们的移动并不能开拓周晓的视野。 那谁才算是周晓的“单位”呢？海丁村的那群小人？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所谓的“单位”又是怎么判定的？怎样才算是自己的“单位”？ “难道信仰我的人就是自己人？会被判定为我的信徒之类的？”周晓作出合理猜想。 毕竟他这一路看下来，窗口里的这个世界明显是一个到处都有神明信仰、献祭仪式的蛮荒世界，很像希腊神话、北欧神话里的那些人神共处的世界。 于是周晓移动鼠标，重新将窗口的视角移回到海丁村里。 经过士兵偷家这件事之后，周晓意识到眼下的海丁村还不够安全，仍需要更大力度的建设和提升，至少也要保证在他睡觉的期间，村子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与此同时，他有两件事急需要验证的。 第一，他要确定这些渔民小人是不是真的能帮他开视野，解开周边这些黑色的战争迷雾。 第二，他需要知道窗口里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况，至少要知道海丁村所在的这个大陆上，还有几个王国、几方势力。 这么一番细细规划下来，周晓突然觉得自己又找回了当初彻夜通宵玩《文明6》的快乐。 “先把自己围起来种田，等天下无敌了再出山……”周晓把视角放大到村子里，口中喃喃自语。 第7章 这次的有字! 周晓缩小自己的视角，围着四周巡查了一圈。 就目前来看，他这个窗口的可见范围仅限于这个海岸以及海丁村附近，上下大约五公里左右，非常局限。 海丁村所在的这个海岸一片荒芜，而且被大山隔绝，本身就是个野外之地。 山那边的景象自然不用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就连海岸延伸出去的大海，稍远些的地方也同样是全黑的。 等等，这个范围该不会就是这群渔民小人对自己世界的全部认知了吧？ 这群渔民世代都以捕鱼为生，而且用的都是非常落后的木头渔船，最多也只能在浅海附近活动，而大陆这边，山的另一头是压迫他们的王国军团，他们更不可能主动翻过去了。 窗口里的这一小圈视野，或许就是一个海丁村渔民的一生了。 照这么分析的话，这个可能性很大。 周晓本以为这个窗口是用来专注在海丁村上面的，他要是喜欢了就丢些工具食物进去，闲了就缩小视角看看日出日落，放大视角欣赏欣赏女村民的美貌，乐得自在。 但如果这片小海岸还连着一个更大的未知世界，那要考量的事情可就多了。 于是周晓重新放大视角，转回到海丁村内。 此时披甲士兵已经全部被周晓丢进去的“神迹”给赶走了，村中的渔民们正朝着豌豆射手、坚果墙和玉米加农炮跪拜，感谢存在的显迹。 “赞美外神，赞美外神！” 虽说渔民们都知道这些神迹造物是外神大人赐予来保护他们的，但看到长着眼睛的豌豆藤蔓、高大石墙和巨型玉米，他们还是不免感到畏惧。 没办法，一株会扭曲蠕动、比人还高的巨大藤蔓，长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你，这场面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这些奇异的植物神迹……是不是还要献祭进食啊？”一个渔民跪在地上，小声询问。 “想什么呢你，这些可是那位不知名的存在为我们显迹的造物，你以为是食人魔物呢！”另一个渔民出言呵斥，但谁都听得出来他的声音也同样很虚。 “别吵了！照我看这些神迹都是回应芙蕾雅的祈祷而来的，你们有什么好争的！”还有胆大的渔民直接说出了不少人的心里话。 这位不知名的存在数次降下神迹，都是被芙蕾雅的祈祷唤来的，尤其是这次，几乎一唤即来。 这不得不让大家都会作这样的猜想。 “芙蕾雅，难道真是某位外神对你的特别眷顾？”老兰德也疑惑起来，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啊？不可能吧，我有什么值得被外神关注的？”芙蕾雅面露难色，低头看了看自己，又补充了一句：“我又不好看。” 确实，不过就是平平无奇的半精灵少女，皮肤蜕变之后像月光一样白哲发亮，配上金色瀑布般的长发，活像个精灵公主一样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神明眷顾人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大海上流传的那些传说颂歌里，不就有很多半神血统的英雄么？” 渔民们原本还有些忌讳的，但听到芙蕾雅自己都说起来了，也纷纷加入了讨论。 “被外神注视可是不得了的机缘啊，这是我们村子的幸运啊！” “唉，就是不知道这位存在能注视我们多久，或许转眼间又会失去兴趣，转而离去吧。” “糟了，那万一那些士兵卷土重来，找我们复仇怎么办？” 渔民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其中不乏对未来的担忧。 毕竟在中庭世界里，神对人类的偶尔一瞥常有，但却很少见一直眷顾人类的。 神明喜怒无常，也不是人类可以揣测的存在，有时候完全没有理由，仅仅只是因为心血来潮，就会祝福或是诅咒人类，以人取乐。 渔民们担心的，也正是如此。 芙蕾雅见村民们越谈越悲观，急忙主动站出来说道：“不会的！外神大人既然为我们降下这么多神迹，一定不只是一时兴起的注视，我……我听到祂是这么指示的！” 海丁村这几年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已经几乎要活不下去了。 现在难得大家重燃了生活的希望，也打跑了内陆的士兵，村子眼看就要好起来了，她实在是不想让这种希望就这么断掉。 “我的女儿，你真的听到了那位存在的神示？”老兰德有些激动，连忙问道。 其他渔民也纷纷惊呼起来，目光都注视在芙蕾雅身上。 外神的神迹数次围绕着芙蕾雅而来，只要她说听到了，渔民们一定会相信。 “没、没错！外神大人降下神迹，是希望我们能繁荣起来，为祂外出寻觅到更多的珍稀祭品……” 芙蕾雅的声音越说越小声，因为她快编不下去了。 那位不知名的存在要是知道自己谎称听到了祂的神示，肯定会勃然大怒吧？ 芙蕾雅偷偷瞥向天空，不自觉地抓起衣角来。 但围着她的那群渔民们可就高兴了，要是他们真的有幸得到了神明的注视，那海丁村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而与此同时，在屏幕外看着这一切的周晓也会心一笑。 “小姑娘还挺有急才，还知道说谎稳住人心啊。”周晓笑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周晓心里其实挺欣赏这个叫芙蕾雅的少女。 她虽然也会对神祈祷，但却并不是那种什么都指望着上天，自己毫无本事的花瓶。 相反，她是村里最优秀的捕手之一，而且在紧要关头足够镇定，明显是村里有号召力的那种人。 所谓自助者天助，相比起村里的其他人，周晓更喜欢她这样的人。 看来也是时候应该想办法跟他们沟通一下了，这样一直打哑谜也不行，周晓心想。 他要投放东西进去倒是容易，直接网上搜一搜，下载丢进去就行了。 但要和里面的小人沟通，这难度系数一下子就高多了。 毕竟这又不是造景箱，不是说打开盖子朝里面喊话就可以的。 周晓倒是也有耳机和麦克风，但这个窗口似乎也并不具备这种功能。 周晓琢磨了一会，忽然灵光一闪。 “不能说话，我打字进去不就得了？” 他第一次丢进去的是空白的新建文本文档，但没说那上面不能打字啊！ 要是先在桌面上打好字，然后再丢进去，文字不就可以随之一起具现化进去了么？ 想到这里，周晓立即在桌面上新建了另一个文本文档，开始在里面输入文字。 而另一边，窗口里的世界也在同步实时流逝。 芙蕾雅承认了自己和外神有感应之后，众人显然都安心了不少，更是一个个都围着芙蕾雅，都想从她那里知道更多关于这位存在的启示。 神明之力，一念之间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如果有机会接近这些知识，谁都会狂热地向往。 “芙蕾雅，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这位外神的名号，这对以后的献祭仪式很重要。”老兰德急忙问道。 “外神大人的名号？我……”芙蕾雅吞吞吐吐，这个她可不敢乱编。 这个她要是瞎编，可就真的是对外神大人不敬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天空中忽然出现巨大的影子，又一张巨型文本文档突破云层，落到海丁村村口。 这次这张文本文档，上面有字！ 第8章 赞美伟大的旧日之子 “又有巨纸神迹降临了！”村里的渔民们惊呼。 芙蕾雅和一众村民都被吓到了，但第一时间都奔出村外，查看那张落在海岸沙滩上的巨纸。 “上面有字，这是神示啊！”一个眼尖的渔民边跑边大喊道。 这张文本文档和被供奉在村里的那张一样，同样有着七米长、五米宽的巨型尺寸，但不同的是，这张上面布满了文字。 周晓在那上面写了自己来自外面的世界，告诫他们要注意周围的危险，还连续问了他们好几个关于那个世界的问题，可谓是写满了内容。 “没错，这就是你们的神示，对我作出回应吧！”周晓在屏幕外自鸣得意，为自己这个天才的办法感到满意。 窗口里，海丁村的渔民们很快就围住了那张巨纸，都纷纷在查看上面记述的文字。 “可是……我们不识字啊！”那个眼尖的渔民继续说道。 “？”周晓。 完了，忘了他们只是一群伴海而生的渔民了！ 此时渔民们都已经看到了巨纸上的繁杂文字，但他们全都一脸茫然，显然没人能看得懂。 他们这些海民世代都在浅海捕鱼为生，从出生到死亡都不会离开这个海岸的范围，别说认字了，你就是让他说出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大陆他都不知道。 海丁村里见识最广的就数老兰德了，但他也只是出海拜访过巫医，请教过如何献祭海神而已。 就他们这伙人，要看懂周晓写的满篇大论，实在是天方夜谭。 “父亲，这些……不就是卢恩文字么？”芙蕾雅仔细端详巨纸上记述的文字，说道。 “的确如此。”老兰德点点头，他也认出了纸张上的这些符文字母。 通过窗口的俯视，周晓也看得清清楚楚。 那张被丢进去的文本文档上，出现的并不是他输入进去的汉字，而是变成了满篇的奇怪文字符号！ “难道不止是画风，就连文字也会被一同转化？”周晓忽然明白了。 从豌豆射手的试验看来，虽然电脑上所有的文件都能拖进窗口里，但这些东西全都会自动微调，以适应里面世界的运行逻辑。 现在看来文字也是一样，在进入的同时会自动转化为那个世界的文字。 周晓通过窗口听着芙蕾雅父女的对话，心中若有所思。 卢恩文字是一种在现实世界里已经灭绝了北欧文字，传说是大神奥丁通过倒吊自己而领悟的神秘符号。 在很多游戏里，这种文字都被设定为一种具有力量的魔法符文，周晓在游戏公司上班，自然对这些略懂一二。 “这么说的话，这个世界是北欧神话的世界，或者至少是以北欧神话为背景。” 周晓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打的字竟然会变成神秘符文，这逼格倒是拉得挺高的。 不过逼格拉再高也没用，看不懂都是瞎折腾。 “卢恩文字不是普通的文字，那是巫医和祭司才看得懂的神秘符文，记述着魔力的秘密。”老兰德神情严肃地说道。 “你们快试着解读外神大人的意思啊。”其他渔民则热切期盼。 如果是一般的文字，整个海丁村一定没人能看得懂。 但如果是卢恩文字，那倒不然。 老兰德以前曾经出海拜访过巫医，请教献祭海神的仪式，这种仪式正是以卢恩文字进行的。 他回来之后把仪式教给了芙蕾雅，负责主持村里的献祭事宜，所以理论上他们两父女可以读得懂一定程度上的卢恩文字。 芙蕾雅和老兰德趴在这张巨纸上看了半天，终于是勉强从这一大堆文字里凑出来了一句话。 “外神大人好像是在说，祂并不是来自今世的神明，而是来自遥远的昨日。”芙蕾雅艰难地解读道。 “没错，来自昨日……这意思是祂的诞生要更早于如今的神明，是创始之始就存在的旧日之子！”老兰德也得出一样的结论，还把自己的过度解读给带上了。 “赞美伟大的旧日之子！” “赞美伟大的旧日之子！” “赞美伟大的旧日之子！” 周围的渔民们纷纷祈祷下跪，念诵这位外神的名号。 但除了这句之外，芙蕾雅父女也解读不出什么了。 以他们的卢恩文字水平，面对周晓写满了整张纸这么多的内容，简直跟天书差不多。 旧日之子——这应该就算是周晓以后在里面的名号了。 不过周晓对名号没什么要求，他更在意的是信息。 “我写了这么大段，结果你们就悟出一句话啊。”周晓无奈地看着屏幕。 他此时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游戏、电影里出现的那些神明，给人类降下启示总是要当谜语人，只给片言只字让他们猜。 这启示丢下来，连语言都不通，写这么长有什么用！ 像这种情况，对方又是大字不识一个的难民，信息是越简洁越好，最好是只有一个图画，让他们一眼就能猜到的。 谜语人果然诚不欺我！ 此时窗口之内，一众渔民听从芙蕾雅父女的命令，已经动手将这张写满神示的巨纸拖回村内。 巨纸被七、八个渔民扛回了芙蕾雅家，交由他们父女继续参详解读。 本来这也是旧日之子的神迹，按理说应该和上一张巨纸一样，高挂在祭台前供奉为神物。 但现在芙蕾雅已经是渔民们心目中那个被旧日之子青睐的神选人，等同于主教或者祭司之类的存在，他们自然会听从芙蕾雅的安排。 在中庭这种世界里，人和自然的关系格外重要，而处于中间负责解读神意的那个人，自然也就变得地位超凡了。 将写满卢恩文字的巨纸抬回去之后，渔民们也开始收拾村庄，将那些被士兵毁坏的地方逐一修复。 那些牺牲的人，遵循海民的传统全部将尸体抛入海中，成为大海的一部分。 至于剩下来的渔民里也有不少人是受了伤的，他们全都修养包扎，暂时不下海。 这次赶走了内陆士兵之后，给他们省下了不少海产，已经足够村里的口粮了。 周晓趁着这个机会，也缩小了视角在空中仔细点算了一下海丁村此时的准确人数。 整个村庄目前总共有三十五个人，其中女性十五人，男性二十人，年龄不等。 这三十五个小人，就是周晓目前最珍贵的资源了。 他得靠这群小人为他开拓视野，同时将他的名字传播到更远的大陆，吸引更多的人壮大自己的队伍。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阶段而言他能让这群小人看懂自己的启示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9章 我很快的 趁着屏幕里的小人们在忙活，周晓也在现实世界里赶紧整了点吃的。 他这一天看下来，不知不觉已经在屏幕前待了很长的时间，这才反应过来饿极了。 在以前，周晓每天都是七点就到公司，忙得天昏地暗，晚上九、十点才到家。 现在突然之间不去上班自由了，反倒是有些不适应。 他在手机上点了份外卖，同时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余额。 周晓手头上目前还剩下8650元存款，这就是他全部家当了。 看起来好像还不少，但实际上房租水电，吃喝拉撒，这个数字并不能撑太久。 接下来的日子，就要看屏幕里的这些小人们给不给力了。 周晓很快就拿了外卖，一边吃着一边放任屏幕里的小人们自行活动。 反正现在村口有四株豌豆射手、两面坚果墙和一株玉米加农炮看着，他也不怕有谁从战争迷雾里偷袭过来。 在收拾完村子之后，芙蕾雅也很快就重整了海丁村的位置。 在维持原村口的前提下，她将整条村子延伸到巨树神迹下方，相当于一口气扩大了海丁村将近三分之一的空间。 村里的渔民们则全体往后搬迁，全都在世界之树下方重新修建木屋和渔架。 这个操作很聪明，等于是把有重重神迹镇守的村口和渔民们分开，中间留下一段缓冲地带。 这样即使将来再发生什么冲突，也不会马上祸及村民们，而且进可攻退可守。 这个少女小人的连翻操作看得周晓直呼过瘾。 简直就像在看一颗自动秀翻全场的三星自走棋。 “这个芙蕾雅真有战术头脑啊，难道她真是天才？”周晓非常欣慰。 有这种聪明人在里面，能省他很多功夫。 毕竟他在屏幕外虽然权力很大，想要什么就能给什么，但最终决定怎么运用这些东西的是屏幕里的小人们。 他毕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蹲在这屏幕前手把手教他们，所以他们里面必须有个靠谱的领导者。 字他们看不太懂，但简笔画至少能看明白吧？ 周晓很快就吃饱喝足，一边喝着可乐一边突发奇想。 现在考古不是发现原始人都有壁画么？ 原始人缺乏有效的沟通手段，所以往往会用壁画来表达哪里有猎物，哪里需要人手狩猎。 那也就是说，即使是非常原始的人类，也能通过图画来交换信息。 想到这里，周晓立即打开了桌面上的画图软件。 他缩放视角到最大，对照着窗口尽可能地描绘了这片海岸的轮廓出来。 然后在画图工具里拉取了红色箭头，以海丁村为起点，指向其他方向。 等等，应该指示他们去哪呢？ 周晓悬停住鼠标，又回头看了眼窗口里的世界。 根据现有的视野，海丁村所在的海岸只是一个大陆的偏远角落，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尾巴。 这地方上面几乎被重山隔断，而下面则正对着茫茫大海。 换句话说，只有向山和向海两条路可选。 周晓想了想，向山那边的威胁是确定的，已知有一个内陆王国，里面的科技水平不确定，但至少比海丁村要先进很多，已经有炼铁的技术。 而如果向海的话，一切就难以预计了。 虽然从理论上，周晓完全可以拖几艘巡洋舰、潜艇进去。 但这种钢铁巨兽拖进去，他们会不会开是个问题，而且那个世界也不一定有石油能源。 而且探索海洋，有可能刚走两步就碰到新大陆，也有可能走一年半载什么都看不到，甚至有可能碰上大海怪，这都是说不定的。 周晓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就决定先让他们向山那边开拓。 这毕竟是他刚开始探视野，从陆地开始是最稳妥的。 有战略游戏经验的玩家都知道，开视野是有一定风险的。 让小人们在陆地上开视野，如果出了什么事，周晓在屏幕外还能随时出手搭救。 但如果是在海上突发什么状况，那就不一定来得及了。 探索大海这种事情，还是得有一定的稳固基础之后才做得来。 周晓将图中的红色箭头指向大山的方向，保存到桌面。 随后他回到窗口里，寻找芙蕾雅的身影。 “小人小人，你在哪。”周晓拖动视角在村里找了下，很快发现芙蕾雅已经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里了。 于是他继续放大视角，往地面接近。 这个窗口和很多第三人称视角的游戏是一样的，当视角拉到足够大的时候，建筑这类遮蔽物就会被虚化。 随着放大，窗口的视角很快就突破小木屋的遮蔽，看到里面的情景。 “怎么有种偷窥别人的感觉……不对不对，我可是在做正事！”周晓说服了自己。 小木屋里非常简洁，毕竟这种上古时代的人也没什么生活用品。 屋里横放着周晓刚刚丢进来的那张巨纸神迹，那是渔民们合力搬过来的，以供芙蕾雅可以随时解读上面的文字。 至于芙蕾雅本人，则在屋子里更换衣物。 咦？ 等等，这里面好像突然夹杂了什么不和谐的东西…… 周晓有些局促了起来，但视角里的少女显然没有意识到正有人堂而皇之地窥视着她，还在继续自己的动作。 “等一下先别换！我很快的……” 周晓连忙将桌面的那张画图文件拖进来，寻找着合适的放置点。 他可不想突然之间砸一大张巨型图纸下来，把芙蕾雅的小木屋给砸得粉碎。 但芙蕾雅那身半精灵似的白亮皮肤，着实让他很难专注起来。 混乱之间，周晓忽然发现这张画图文件可以覆盖到那张文本文档上。 两者重叠的时候，出现了系统描边的高亮提示。 “嗯？文件之间能重叠？那也能重叠到豌豆射手上么？”周晓感到好奇，终于目光从芙蕾雅身上移开。 他重新缩放了视角，又将画图文件拖到村口的豌豆射手上，但这次却没有出现刚刚的覆盖提示。 懂了，是因为文本文档本身就能插入图片和文字，所以上面的内容是可以重叠的。 周晓很快就琢磨过来是怎么回事。 “既然能插入图片的话，那就省事多了。”于是他再次回到小木屋里，将画图文件覆盖到那张文本文档巨纸上。 窗口里，芙蕾雅的小木屋内。 芙蕾雅刚把粘了血迹的衣服换下来，忽然就感觉到一股微微的震动从脚下传来。 震动之中，不可思议的一幕随之出现。 就在她的注视之下，那张横放在她屋子里的巨纸神迹，上面记述的所有文字全部都被凭空抹去，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浮现出来的一幅雕刻图画，仿佛神明的指引。 第10章 谁人丢的大拇指? 这是……神明大人的启示？ 芙蕾雅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幕的发生，惊讶无比。 旧日之子的神迹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附近，难道说祂真的在特别注视着自己？ 联想到自己刚刚还在换衣服，芙蕾雅忽然就有些莫名的羞耻，下意识地抱着自己的手臂。 ……不对，瞎想什么呢！ 那种伟力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在意她一个人类？说不定旧日之子看自己就像看蚂蚁一样呢！ 迅速调整好心情的芙蕾雅，这才认真端详起眼前的巨纸神迹。 巨纸神迹上的文字符号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雕刻图画。 这图画上描绘着某个海岸的轮廓，同时有一个红色的箭头从海岸指向内陆。 芙蕾雅在这里捕鱼多年，对附近的地形早已经烂熟于心，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海丁村的海岸。 这是神引？ 芙蕾雅不敢怠慢，第一时间跑出木屋寻找父亲的身影。 “父亲，那位旧日之子又显迹了新的神引，就在刚刚的巨纸上！” 芙蕾雅一边跑一边匆忙地喊道，引得周围的渔民们也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惊讶地看向她。 伟大的旧日之子又降下了指示，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大事。 “带我去看看！”老兰德激动不已，马上跟着芙蕾雅回到木屋里。 其他渔民也全都聚集了过去，但他们没人敢走进芙蕾雅的屋子，全都下意识地聚在门前等待指示。 芙蕾雅的地位随着旧日之子的一次次显迹，已经不知不觉变得不可侵犯了。 老兰德走入家中，果然看到刚刚还布满卢恩文字的巨纸神迹如今已经变成了雕刻图画。 他也顾不上图画的内容了，第一时间就跪地拜了起来：“赞美您，伟大的旧日之子！” “根据图上的神引，旧日之子似乎在指引我们前往内陆。”芙蕾雅对父亲说道。 老兰德这才从地上起来，仔细查看巨纸上的雕刻图画。 “没错，这确实是我们所在的海岸，根据这个箭状符号的指示，旧日之子是希望我们翻过山岭，到达内陆王国的领地。”老兰德点点头。 “可我们世代都伴海而生，为什么旧日之子希望我们前往内陆呢？”芙蕾雅有些不解。 “神明无所不视，无所不知，既然对我们降下指示，就一定有祂的深意，我们只需要遵照神引就一定不会有错。” 老兰德一脸严肃，当即带着芙蕾雅走出木屋，对一众渔民宣布这件事。 此时周晓也同样在屏幕外看着这一切，非常满意。 果然和预计的一样，信息经过简化之后，很容易就能让小人们领悟。 此时老兰德对着渔民们大声说道：“旧日之子已经降下新的神引，指示我们翻过山岭，前往内陆，我们需要尽快启程，完成祂的指示。” 渔民们都低头倾听着，没有谁感到抗拒或者反对。 旧日之子的神迹深深扎根在此地，庇护着他们的生命，神明的指示自然要竭力完成，这是毫无疑问的。 老兰德话音刚落，芙蕾雅已经率先站了出来：“父亲，让我去吧。” 海丁村虽然偏远荒芜，但定期还是会有内陆的商贩翻山过来跟他们交换物资。 芙蕾雅去过几次，所以她觉得自己还算有些经验。 但她刚说完，屏幕外和屏幕内都同时传来了反对。 “不行。”周晓。 “不行！”海丁村的渔民。 对周晓来说，芙蕾雅可是这群小人里重要的领导角色。 拿这么重要的小人出去探视野，万一出事有什么损伤就太不划算了。 这就跟玩游戏一样，每个单位都应该分配在合适的位置上。 至于海丁村里，反对的声音就更大了。 “芙蕾雅受旧日之子的注视，是那位存在和我们沟通的重要桥梁，绝不能让她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渔民们振振有词，都不同意芙蕾雅的提议。 “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万一你远去了内陆，无法及时告知我们神明的指示，这也不太好。”老兰德也是一样的想法。 芙蕾雅没想到大家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老兰德接着转向人群，继续问：“有谁愿意去履行这次神引？” “我去！我去！” 渔民的反应非常热烈，每个人都想借这次机会对旧日之子表示自己的忠诚。 “吉斯，曼斯，你们腿脚利索，就交给你们去吧。”老兰德也没有拖泥带水，马上就在人群里指定了两个小伙子。 旧日之子的神引指向山的那边，这可是不短的距离，更是海丁村人几乎未涉足过的地方。 吉斯和曼斯是村里年轻有力的捕鱼手，人也机灵，最合适不过了。 “选了这两个小年轻是吧，还可以。”屏幕外，周晓也点了点这两个渔民，稍作查看。 根据人物小传，这两人是兄弟关系，也同样是在这里好几代人的海民，没什么值得一看的。 应该说海丁村这种小村子，来来回回也就那些人，都没什么特别的背景。 此时被选中的吉斯和曼斯被老兰德带入家中，观摩旧日之子降下的神示图画。 而其他没选上的渔民则只好原地散去，都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那对兄弟。 他们竟然能进入芙蕾雅的家中，还能亲眼见到旧日之子降下的神示！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幸运。 经过一番商讨之后，芙蕾雅父女决定让他们两个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虽然旧日之子降下的神引里没有指示明确的地点，但既然是神明的意思，只要朝着那个方向走就准没错。 一切谈妥之后，海丁村又重归平静。 经过一日的波折，天色已经逐渐昏暗，渔民们也都纷纷准备休息了。 随着屏幕变暗，海丁村里也逐渐静止下来，几乎没有什么活动的迹象。 周晓在电脑前伸了个懒腰，感到心满意足。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早就能洗澡休息。 算算时间，就算他还是照老样子六点多起床，也至少能睡七八个小时。 这放在以前简直是顶级的睡眠享受！ 于是周晓从电脑桌前站起来，早早地也去休息了。 —— 与此同时，窗口里的世界。 在山的另一边，属于内陆王国的领地里。 金属碰撞的声音铿锵有力，圣所之中，一队全副重甲的士兵正护送着两人走入庭院。 被护送的人，一个是王国兵团的总指挥官。 而另一个，则是那个从海丁村被打跑的兵长胖特。 这个人今天从王国的沿海荒地回来，不仅莫名其妙损失了手上所有的士兵，还一直疯言疯语，声称见到了末日的邪神和不可名状的魔物。 为了搞清楚这件事，同时也是对他过失的审判。 王国的战争祭司决定亲自介入这件怪事。 战争圣所里，锻造武器的火炉日日夜夜地工作着，火光冲天。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这地方掌握着王国最高的神权和秘密，就算是总指挥官也感到不寒而栗。 穿过庭院，他们被重装士兵带到一个祭坛前。 各种各样的头颅、兵器、金属、火把围成一圈，而祭司则高坐在上。 “祭司大人，他就是那个兵长，但容我对大人说明，这个人已经疯疯癫癫，他说的话未必可信。” 总指挥官对着祭司俯首，同时高声说道。 “战神在上，我不需要听他的辩解。”高坐的祭司冷声说道，随后看向已经精神恍惚的兵长胖特：“左手，拇指。” 精神失常的兵长楞了一下，但总指挥官已经拔出长剑，抓起他的左手掌。 手起刀落，他的大拇指被锋利的刀刃切下，送到祭司面前。 祭司点起祭坛上的火焰，将兵长的大拇指放入石碗中和其他恶心的液体一同捣烂，一饮而尽。 第11章 待机快进模式 祭司喝下那碗无法形容的恶心东西之后，整个人立即抽搐了起来。 他好像无法呼吸一样嘶吼着喘气，四肢扭曲在空气中，模样吓人。 但很快，他就停了下来。 “大海的精灵已经窥见到那片海岸发生的事情，王国的边缘降临了一位存在。” “是祂的造物杀死了我们的士兵。” 战争祭司的话，让总指挥官眉头一紧。 在中庭世界里，除了高居神域阿斯加德的主神之外，还有大量来自远古的存在。 这些存在极其古老，有人信奉的那些尚且可以称呼一句外神，但剩下大多数都只是被视为邪恶的魔物。 如果真是有这么一头魔物登陆了王国的边缘，这绝不是什么小事。 “祭司，请指示我们应该怎么做。”总指挥官立即询问。 “大海的精灵告诉我，这位存在的造物已经开始污染海岸，腐化当地的渔民，如果放任下去，一定会对王国形成威胁。”战争祭司说道。 “战神提尔在上，我们绝不能纵容他们的存在！”总指挥官坚定回答。 “立刻集结一支军队，向王国的海岸出发，我会献祭一千名奴隶的性命，战神将会指引你们的胜利！” 祭司高举双臂，被砍掉了大拇指的兵长胖特被人拖了下去，丢进了燃烧的火炉里，尖叫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一场针对海丁村的进军，已经悄然而至。 —— 又是一日清晨，周晓伸了个懒腰，起床。 昨晚他早早地就休息了，睡了个够本，精神饱满。 简单洗漱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回到电脑前，查看海丁村的情况。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 周晓发现窗口里的一切又再次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而且这次的变化比起昨天早上起来时，要更为明显得多。 第一个最直观的变化，就是视野扩大了。 原本这个窗口可以看到的视野区域，就只有围着海丁村的这一圈海岸，其他地方都是黑的。 但现在沿着海岸上方一路延伸过去内陆一带，竟然有一大段新视野被点亮了。 “我又起猛了？”周晓又被整懵了。 他赶紧缩放视角，一路追着这段全新的区域看过去。 随着视角放大，他终于在最前方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吉斯和曼斯，昨天那两个被选中的海丁村渔民！ 此时这两兄弟好像两条干尸一样，拖着无力的身躯在大山上缓缓前进。 他们两个自打从海丁村出发之后，带着些许补给就开始往内陆的方向走。 但因为海丁村人从来没有涉足过内陆，更没有翻过这座大山。 所以他们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几天几夜，连补给都已经全部耗尽了。 “哥哥，我们已经在大山里绕了五天了，始终走不出去，是不是因为我们无法完成神明的指引，所以被放弃了？” 屏幕里，他们两人已经极度缺水，体力到了极限的边缘，曼斯正颤抖着询问哥哥。 “别说傻话，旧日之子永远在凝视着我们，只要我们信念坚定，就一定能找到出路。”吉斯安慰他说道。 这两兄弟的对话，再一次把屏幕前的周晓给搞晕了。 这怎么就过去五天了？我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周晓还记得昨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窗口里已经过去了三天。 没想到今天更离谱了，直接往前跳了五天这么久！ 难道是挂机的时候，窗口里的时间流逝速度会快进？ 在一些单机游戏里，玩家确实是可以选择倍速来快进时间的。 凭借玩游戏的丰富经验，周晓很快就意识到这个窗口具有待机快进的特性。 估计是窗口进入待机状态之后，里面的时间流逝速度就会自动加速。 只不过这个具体的倍速，还得等他仔细回忆一遍才能算出来。 但眼下周晓也没时间慢慢去算这个了，因为屏幕里的吉斯曼斯兄弟真的快要渴死了。 这两人也是彪悍得不行，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在周晓离开了窗口的情况下，愣是走了五天五夜，开了一大片沿途的视野出来。 此时随着他们两人慢慢往前移动。 那些原本遮蔽住视野的黑色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显示出新地方来。 这也证实了周晓先前的推论，海丁村的这些小人果然可以为他开拓周围的视野。 “辛苦了两位壮士，来来来吃点好的。” 周晓赶紧打开图库搜索了一番，保存了生命药剂的图片拖动进去。 一开始他是想搞点食物和水进去的，但回心一想，还不如直接生命药剂来的简单粗暴。 这玩意几乎每个rpg游戏都有，甚至都不用特意搜哪个游戏。 此时屏幕里的大山，一支装着红色液体的巨大药瓶从天而降，直接落到吉斯和曼斯面前。 两人都同时愣住了，他们在这荒山里走了这么多天，连只老鼠都见不着。 现在突然之间砸下来一瓶和他们等身高的药瓶，自然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定是我太累出现幻觉了，荒野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药瓶……”吉斯捂着自己的额头。 但弟弟曼斯早就已经饿得不行了，第一时间扑了上去，尝起了药瓶里的红色液体。 “哥哥快来啊！这东西能喝！这肯定是旧日之子的神迹！” “你说的对，那位存在真的在凝视我们，我们没有被放弃！” 生命药剂的效力迅速发作，数秒之内曼斯的体力就已经全部恢复，甚至丝毫感觉不到疲惫。 吉斯露出震惊的脸色，马上跪在地上赞颂：“赞美你！伟大的旧日之子！” 数次赞颂之后，他这才上前服用生命药剂的恢复。 周晓拖进去的这个生命药剂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游戏里截下来的，竟然连瓶盖都没有，也真是方便了他们。 看着这两兄弟终于恢复活力，屏幕外的周晓这才放心下来。 这两个小人为了帮他开视野硬抗了五天，这要是出事了，周晓也有些过意不去。 等等，这不就是以前通宵加班的我么…… 老板在家呼呼大睡，而同一时间其他人却在为他奔波劳碌。 “原来当老板是这种感觉。”周晓忍不住调侃道。 稳住了吉斯和曼斯的情况之后，周晓这才有时间把视角移回海丁村里。 此时海丁村这边也同样已经过去了五天，自然也出现了不少变化。 第12章 王国又来了 海丁村里新增了更多的小木屋，用来装载盈余的海鱼和海产。 停泊在海岸的渔船数量暴增，以至于他们开始有意识地建造了码头的雏形，方便管理这些渔船。 很多浅水的区域已经围起了一张张渔网，形成了类似渔区的管理。 而深水的海域也有不少渔船的踪影，他们进一步扩大了出海的范围，派了更多人去更深的海域寻找珍珠和其他海底宝藏。 整个海丁村肉眼可见地迅速繁荣了起来，而且还开始形成对沿海一带的强大掌控力。 周晓惊叹不小，同时又打从心底里感到骄傲。 这毕竟是他照料的小人，现在出息了他当然也感到自豪。 村里还有一个明显的变化，就是芙蕾雅的住所。 原本她们父女的小木屋和其他渔民没什么区别，但现在已经被重新扩充，修建成一栋更高的多层木屋了。 因为神引事件之后，海丁村里一致奉芙蕾雅为旧日之子的传达者，是受注视的圣女。 所以不仅将两个巨纸神迹都移动到她家中，更是将搜寻来献给旧日之子的祭品，也全都交给芙蕾雅保管。 此时周晓看到村里的祭台上已经堆放了好几颗深海珍珠，全都跟上次那颗一样，白洁无暇。 这些就是这几天以来，渔民们四处搜寻献给旧日之子的祭品。 “看来开始有点成果了啊。”周晓一边笑道，一边双击祭台上的深海珍珠。 祭台上的珍珠纷纷消失不见，而另一边，现实里的微型打印机开始自动运作。 周晓此时已经清空了自己的电脑桌，特意将他的电脑以及连着的迷你机箱、微型打印机放置得妥妥当当。 随着微型打印机的运转，一颗颗深海珍珠再次被打印到现实里。 加上上次那颗，现在总共已经有五颗了。 周晓将这五颗珍珠都放到盒子里，暂时不打算动它们。 他目前还没有到缺钱的地步，这些珍珠大可以先存着，等存够串起来一整条再卖也不迟。 周晓又再次把目光投到屏幕里，此时整个海丁村都运转有序，芙蕾雅也在清点他们的海产数量，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于是他稍微缩放了视角，重新拉回到吉斯和曼斯这边。 他们两个用五天时间给周晓开了这么多新视野，他当然要认真看看了。 目前除了海丁村那一圈视野之外，从大山这边新开出了一大块地图，向着内陆的方向延伸。 可惜的是，由于吉斯两兄弟很快就走偏了。 所以除了开头那几公里之外，后面的方向就逐渐开始歪曲，多走了很多路。 根据他们两个开出的新视野，这座隔着海岸和内陆的荒山确实非常巨大，光是翻越就得花上几天时间。 而且山体本身复杂，隐蔽性又强，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迷路。 难怪海丁村人世世代代都没有翻过这座山，到达内陆。 此时随着吉斯和曼斯的继续前进，周晓也从中观察到了一些开视野的细节。 这个窗口跟随他们开拓视野的范围，大约是他们周边数公里的距离。 但这个范围并不固定，如果他们身处高处，就会开出更大的视野，如果他们身处低谷，则会开出更小的视野。 “看来这跟文明系列是一样的啊，开图的关键是视野，而视野会受高低地的影响。”周晓自我斟酌起来。 按照这个距离看来，他们两个五天大约走了五十公里左右。 就算绕了个弯，现在也应该快到内陆城镇了。 周晓将视野收到最小，以俯瞰视角一览这座荒山的全貌。 就在此时，他忽然看到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 “？”周晓。 由于他将视角放到最小，等同于在高空俯视大地。 所以他对地上的微小事物看不太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有一条很长的东西在山里蠕动。 这不会是什么巨型虫怪吧？ 从周晓这么高的视角都能看得到，说明这东西的体型肯定不小。 于是他聚焦在那块区域，重新放大了视角。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出现在窗口里并不是什么巨型虫怪，而是一支有序前进的重装大军！ 这支军队的数量，比起上次来骚扰海丁村的兵团还要大十倍。 由于数量庞大，而且一个个身穿重甲，拉起了很长的队伍。 所以在空中看起来就好像一条缓慢蠕动的黑色巨物。 “又有军队？”周晓有些无语，马上追到队伍的最前端，点击领头者的信息。 “怀尔斯，40岁男性，诺斯王国兵团总指挥官。” “忠于王国的战争世家，拥有非常老练的战争经验，受战争祭司的命令，前来剿灭王国海岸附近崛起的邪物信仰。”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王国的人竟然又找上门来了？而且还说我是邪物信仰？ 好家伙，我还没开到你的图，你倒是先来找我了，周晓又气又笑。 看样子他们出发的时间，正好就是周晓指引海丁村人前去内陆的时间。 如果吉斯两兄弟不是绕弯走偏了，两边很可能早就碰上了。 也算他们两个福大命大了，阴差阳错反倒是绕开了这支军队。 周晓暂时也管不了吉斯那边了，马上将视角继续放大，同时跟随着这个总指挥官移动。 随着视角的放大，他们的对话自然也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指挥官，根据地形图，我们应该很接近王国的海岸了。”此时一名前哨从前方返回，对他汇报。 “命令其他士兵，沿着荒山排开，但不要惊动海岸上的人。”总指挥官点头下令。 这多达千人的军队很快就来到荒山的边缘，足以俯瞰下方的海岸。 通过目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沿海而住的海丁村，以及村内众多木屋、渔船。 “一个由难民聚集而成的小村落，竟然能发展到这个规模？”一个兵团队长有些惊讶。 “指挥官，我记忆中这里绝对没有那棵巨树……您快看那些村民！”另一个兵团队长指向村里。 世界之树的根须深深扎根在海岸上，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四周。 顺着村落看去，还有几株巨大的藤蔓、石墙等诡异植物，全都睁着眼睛警惕四周。 而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的村民，则全都拥有着人类所不具备的肤色。 男的黯紫深沉，女的亮白闪耀，仿佛一群半精灵似的。 “那个发疯的兵长真没说谎！这里果然有邪物的庇护！到底是什么邪物竟然敢入侵王国的边境！”士兵们也忍不住惊呼起来。 “无名的邪物罢了，微不足道，选择这些弱小的海民就足以看出祂不是什么强大的存在，听我计划，借着山林的掩护直接捣毁这里！” 总指挥官冷笑一声，提携士气。 屏幕外，周晓刚煮好一桶泡面，边吃边听着总指挥官的战术计划。 第13章 亿年前的雪暴 窗口的视角一旦放到足够大，其他遮蔽物就会被自动虚化。 不仅能身临其境地听到他们说话，甚至连他们牙缝上有没有菜叶都看得一清二楚。 周晓就这么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听着屏幕前的总指挥官在密谋计划。 “听着，等他们的捕手下海之后，我们就奇袭下去，夺取村庄。” “一旦我们占据了岸上，海里的那些捕手们就再也无法靠岸，只能等着被大海吞噬了。” 总指挥官根据海丁村的地形，很快就制定了严密的战术。 他想趁着海丁村的渔民下海之际，先将村庄迅速拿下，然后堵着海岸把已经出海了的渔民困在海里。 这计划非常稳妥，加上他们的人数本身就占据绝对优势，可以说万无一失。 当然，这是在不被对方发现的前提下。 “你小子想得倒是挺美。”周晓把泡面吃完，开始正儿八经地回到屏幕前。 他上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画图工具给渔民小人们画了一副全新的神引。 海丁村之内，巨纸神迹上再次出现全新的神引雕画，很快就吸引了芙蕾雅的注意。 旧日之子再次降下指示，村里的渔民们自然是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动，再次聚集到一起等待芙蕾雅父女的解读。 趁着这个间隙，周晓又打开网页浏览器，搜索了一下近五十年内全球最大的暴雨。 他在新闻图片里找了张雨势最凶的，拖动进去精准地放置在荒山山岭头上。 屏幕之内，天空中迅速阴云密布。 总指挥官他们这一千人的队伍所藏身的荒山丛林上空，毫无征兆地突然下起了大雨！ 而且最诡异的是，这场大雨刚好就下在荒山这一圈，半点沾不到海丁村那边。 情景图片和物件图片不同，拖动进去之后维持的时间有限。 而且由于模拟度不高，所以虽然原图是特大暴雨，但具现化进来之后威力削弱了不少。 刚好够把那一千人的大军淋成落汤鸡，但又不对海丁村造成影响。 “该死，怎么突然下起雨了？”隐蔽的荒林里，总指挥官咬牙说道。 大雨突然这么一冲刷，不仅士兵们狼狈不已，还让山地的路面变得泥泞不堪。 “报告，那些村民一个都没有下海，全都聚集在一间大木屋前不知道在等什么。” 前哨返回的报告也同样不利，这让总指挥官心里更为不安。 “…继续等待。”他咬咬牙，但最后还是下令道。 周晓小小地整了他们一番，又将视角转回海丁村内。 此时芙蕾雅和老兰德正在木屋里参详全新浮现出来的神引。 巨纸神迹上，原本指引他们前往内陆的那副图画已经消失。 新出现的图画上依旧描绘着海丁村所在的这个海岸，但不同的是，这次图画上没有出现什么红色箭头，而是在山上标注了一个双剑交错的图案。 “旧日之子的指示真是隐晦难懂啊，这意思难道是……荒山上藏着武器让我们去拿？”老兰德看了半天，尝试解读。 “老头我劝你做个人！”周晓一口热茶差点喷到屏幕上。 这已经标得够明显了，就差把总指挥官的头像贴上面了！ “应该没这么简单，这看起来像是警告，旧日之子会不会是在预示我们即将有敌人到来？”芙蕾雅说出自己的看法。 “还得是你啊，芙蕾雅，我的嘴替！”周晓这才稍稍安心。 “你这么一说倒也像是，那我们得赶紧准备了。” 老兰德和芙蕾雅达成一致，刚走出大木屋想宣布此事，一个渔民已经跑到他们面前。 “芙蕾雅，大山那边不知道怎么的，唯独山上那一片下起了雨！” 芙蕾雅和父亲对视一眼，这下更是坐实了山那边有问题了。 “大家不要慌，赞美旧日之子，祂已经提前预见了山上的危险，对我们发出警告。”芙蕾雅高举双手，对一众渔民说道。 众人全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没有谁表露出多余的担忧或者紧张。 既然旧日之子已经提前发出神示，那一切就不必担心。 如今山上倾泻的大雨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现在开始我们停止下海，将村里的老人和小孩都转移到豌豆神迹和高墙神迹那边。” “至于剩下的人，全都作好准备，随时迎接山那边来的敌人。” 芙蕾雅有条不絮地安排着渔民们的去向，这让周晓对她的评价再度上升了。 这个时候村里最安全的地方，确实莫过于豌豆射手和坚果墙它们那边了。 将不具备战斗力的小人们安置在那边，基本上就无后顾之忧了。 而剩下来这些身强力壮的渔民小人，则一个个都抓起鱼叉、斧子等武器，穿着无袖的兽皮外衣，全都转移到村子面对大山的那边。 就算是让周晓本人来指挥他们，大概也就是这么个安排。 可见芙蕾雅还是很让人省心的。 此时海丁村里已经得到了警告，也就意味着总指挥官的战术不会奏效了。 周晓看他们还赖着不走，又再次上网找天气景象去了。 但这次他可就不是搜下雨了，而是直接搜“地球冰川期的雪暴”。 一番操作下来，他再次拖动一张来自6.5亿年前寒武纪的寒潮概念图，精准投放。 屏幕之内，天空中的景象开始变得越来越诡异。 空中的乌云刚刚下完雨，马上又开始酝酿更灰暗的颜色，简直好像在发酵一样。 而且最奇怪的是，今天海岸上空的天气其实是晴空万里的。 唯独笼罩在大山上面的这一片云，持续不断地在搞事情。 毫无征兆之下，暴风雪和寒潮突然降临，持续不断地吹向大山。 一直隐藏在山林里的总指挥官以及那一千名重装士兵，全都傻眼了。 这可是大夏季，下雨也就算了，为什么会下雪啊？ 而且这刚刚才下完雨，接着又来这么大的暴风雪。 整个山头的温度简直是光速下降，很多树上已经开始结霜。 那些重装士兵们全都穿着厚实的重甲，本来下雨就已经把里面的那些缝隙全都给打湿了。 现在寒潮一吹，直接透心凉，从里面往外面发冷。 一千个士兵排开的庞大纵队，全都在暴风雪里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第14章 高坚果＋大嘴花 “这地方怎么可能又下雨又下雪？这肯定是那个邪物的诅咒！” 终于醒悟过来的总指挥官，颤抖着牙关说道。 此时他身边的那些兵团队长们一个个都已经快冻僵了，连重甲上都开始结霜。 幸好这场雪暴和周晓拖进来的所有东西一样，都只有3%的模拟度。 否则要是真的重现冰川期的寒潮，顷刻间就能把这座山上所有活物全部冻死。 周晓又是下雨又是下雪的。 其实也不是想对他们下死手，只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这场仗他虽然站上帝视角，优势无限大。 但毕竟是1000对35，人数上的差距还是存在的。 周晓不担心输赢，但他不想和对方兑子。 他手上海丁村这群小人总共就三十五个，现在还有两个跑大老远开视野去了，就剩三十三个。 这里面每折损一个小人，对他而言都是重大的损失。 在他掌握的小人数量足够多之前，他始终还是倾向于围城种田的打法，不想多生事端。 此时上千人的军队全都踩着漫山大雪，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所有兵团的队长都在等待着总指挥官的决策，决定他们的去向。 “指挥官，这邪物的魔力这么强大，要不我们先撤退……” 其中一个兵团队长忍耐不住，上前想要提议。 但他话还没说完，总指挥官就已经拔剑刺破了他的喉咙，躺倒在地。 “伟大的战神不需要退缩的信徒！以他的鲜血为祭，战神将会赐予我们胜利，击败这些王国边缘的寄生虫！” 总指挥官将那个人的脑袋割下来，愤怒地吼叫起来。 所有士兵都跟着怒了，一股不理智的狂热弥漫在他们中间。 “兄弟你确定你供奉的那个叫战神？”周晓被这个总指挥官的操作惊到了。 狂热的战意起效了，每个士兵都变得狂怒起来，开始沿着山路冲向海岸。 但这并不是因为情绪的鼓舞。 从周晓的视角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片血红色的狂热正在军队里传染，激怒他们每一个人。 不管他们供奉的是不是真正的战神，至少可以肯定那个存在确实回应了他们。 狂热的愤怒让他们忘却寒冷，不畏惧死亡。 看来他们信仰的那个神明也不是什么好鸟，竟然丝毫不在乎自己信徒的牺牲，还以他们的鲜血为祭。 作为一个神明，还是不应该杀戮太重的。 周晓叹了口气，劝退失败了。 那他只好杀光这一千个人的军队，保护自己的渔民小人了。 此时那一千名重装士兵也不讲什么战术了，直接放弃了山上的掩护冲向海岸。 海丁村里的渔民小人们早就已经有所准备，毫不惊慌。 这些士兵要冲到海岸，首先就要经过豌豆射手和玉米加农炮的一轮开火。 扎根在村口的那四株豌豆射手苏醒了过来，朝着入侵者不断射击。 玉米加农炮覆盖的范围更大，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投射巨型玉米。 这种诡异的攻击方式让王国的士兵们根本不知道怎么防守，只好闷着头往前冲。 大量的重装士兵被豌豆砸死，玉米加农炮的轰击更是一炮一大片。 但对方的数量高达一千人，这点防御能力并不足以完全拦住他们。 很快，周晓的渔民小人们就开始和这些士兵厮杀起来，惨烈不已。 渔民小人们受世界之树的影响，在体能上占据上风。 但王国的士兵们身披重甲，手持长剑，对他们的威胁还是非常大的。 很快他的渔民小人就开始纷纷受伤，节节败退。 对方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而且还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这个结果是必然的。 周晓早就料到会这样，已经提前在桌面上准备好一大堆军火了。 此时他眼疾手快，立刻将生命之泉的图片拖进海丁村，直接放在村子的正中央。 海丁村内，村子的地下开始猛烈地震动。 一道水流破土而出，迅速被巨石泥土所环绕，在村中中间形成一座巨大的泉水。 这座泉水闪耀着蓝色的魔力，立即开始疗愈着附近所有渔民小人的伤口。 魔兽争霸3里的生命之泉！ “直接站泉水里了，随便浪吧。”周晓点击这个生命之泉，简单查看。 “生命之泉，模拟度3%。” “加速治疗附近所有信徒的伤口，生命力越强的生物，此效果越明显。”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在游戏里，生命之泉是中立建筑，会对任何人都产生一视同仁的治疗效果。 但在这里不同，这座生命之泉只对周晓的小人们有效。 这下子背靠泉水，战况可就瞬间逆转了。 周围的渔民们纷纷被生命之泉的魔力覆盖，伤口开始失去痛楚，缓缓愈合。 众人全都万分激动，因为他们知道，旧日之子又再一次出手庇护他们了！ 这等神迹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现，不仅让海丁村的渔民们大受鼓舞，同时也让王国的士兵们感到畏惧。 “伟大的旧日之子正在注视着我们，杀啊！” 不知道哪个渔民小人高声喊道，顿时被众人呼应，全力反击。 周晓此时已经把视角拉高了，方便他继续丢东西进去。 在他的这个俯瞰视角看来，整个屏幕上就是一群小人在激烈厮杀着。 其中一群小人有治疗的优势，受伤也不会这么容易死，而另一群小人有人数的优势，正从后方源源不断地补充人进来。 而周晓的下一步计划，正是打算切断他们这种人数优势。 此时他在桌面上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整排的图片。 祭出了《植物大战僵尸》里最经典、最为人所熟知的王牌组合。 高坚果+大嘴花！ 周晓沿着村庄的外围，一口气连下了8个高坚果墙。 然后在这些高坚果后面，又同步放了8株大嘴花。 这些图片全部被吞噬到窗口之内，快速读条之后纷纷消失不见。 而在海丁村里。 新一轮的地鸣再次传来，迅速延伸到村庄的外围。 王国军队上千人的士兵正从这里大量冲进海岸，都想要冲进海丁村里。 此时大地破开，巨大的影子从他们面前徒然升起，直接遮蔽了他们的视线。 八堵坚果石墙连成一线，好像城墙一样瞬间封死了进村的路。 这些高坚果比坚果墙还要大上一倍，墙顶同样抖擞一下，纷纷露出一双坚毅的眼神。 被拦住去路的士兵们全都懵了，这海边的大平地还能无缘无故长城墙出来？ 但大地的破裂没有停止，高坚果出土完毕之后，更多的藤蔓开始蔓延出来。 八株紫色的花苞从地下生长出来，躲在高坚果后面迅速膨胀变大。 这些花苞长成一个个巨大的包囊，这回倒是没有睁开眼睛了，而是张开了一张张锋利的嘴巴。 几乎一击必杀的大嘴花！ 第15章 轻松获胜 这些王国的士兵们全都受到战争狂热的感染。 即使看到长着眼睛的高大石墙拔地而起、拦住他们的去路，还不至于彻底丧失斗志。 但等到大嘴花们纷纷开始从高坚果后面探头而出的时候…… 这些士兵全都吓疯了！ 平地里冒出四人高、两人宽的石墙，他们忍了。 这石墙甚至还长着眼睛，坚不可摧，他们也忍了。 但风车这么大的食人花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打仗吗？这简直就是斗法！ 这些大嘴花的藤蔓不断延伸，很轻易就越过了高坚果，冲向下方的士兵们。 在《植物大战僵尸》的早期，还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高级植物之前。 大嘴花就是新手的神！ 甭管什么乱七八糟的僵尸，除了个别特殊的之外，全都是一口秒杀！ 此时海丁村里的这些大嘴花们，自然也是完美复刻这个特点。 血盆大口张开，一口吞噬掉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救——” 这个可怜的家伙刚说出第一个字，就已经连人带甲被整个吞下。 这一幕被周围的同伴看到，更是立即引起了大恐慌。 “食人花他妈吃人了，快跑啊！” “墙上有眼睛，花长着嘴巴……这里一定是地狱啊！” “不知名的存在请息怒！这不是我要来的啊！全都是总指挥官逼迫我来的！” 此时场面一度变得极其混乱，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批士兵全都吓惨了，疯狂往后回撤。 风车这么大的食人花从高墙后面爬出来的情景实在是太掉san值了。 而后面的士兵们就更是懵了。 他们甚至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前面的人疯狂地在回头逃跑。 队伍里很快就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 有人说前面出现了一千株食人花，漫山遍野冲下来捕食人类。 还有人说那个村子根本就是一副幻象，其实里面全都是打不死的邪物。 流言之下，恐慌迅速蔓延到整支军队，随后就是引起踩踏。 前方大量的士兵们开始溃逃，导致后面的人也不得不跟着后撤。 八株大嘴花能吃掉的士兵其实很有限，反倒是他们自己人踩人伤亡更加惨重。 一千人的军队里，至少有七、八百人就这么被周晓截住，半吓半劝退地跑了。 而已经深入到海丁村里厮杀的那些先头部队，则更是越打越觉得不对劲。 这怎么打着打着，好像自己人越来越少了？ 村口那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有士兵的增援，反倒是被渔民们封死了去路。 他们这两百来人，光是冲进村子里就已经被豌豆射手和玉米加农炮打掉了三分之二。 真正能打进来这里的，最多不过六十人。 六十对三十三，这难度一下子就下来了。 何况渔民们前有世界之树，后有泉水，强化加补血。 这区区六十个士兵简直就是瓮中捉鳖。 “赞美伟大的旧日之子！村口再次有神迹降临，所有敌人已经全部被击退！” 此时一名从村口返回的渔民欣喜若狂，高呼着好消息。 他这话一出，被包围在村庄里的总指挥官和那些队长们全都心里一沉。 他们这次带来的可是十个兵团组成的千人军队。 而且有战争祭司在圣所为他们献祭，带来无所畏惧的战神庇护。 而这个破村庄，顶破天不过五十人。 五十对一千，优势到底在谁啊？ 后面那几百人是怎么被截断的啊？ “他们已经没人了，一个都别想跑！”海丁村里传来叫喊。 “把他们全都抓起来，献祭给伟大的旧日之子！” “没错！要让这些内陆人知道触怒那位存在的下场！” 总指挥官和剩下的士兵们蜷缩在一块，不敢再主动出击。 反倒是渔民们一个个手持鱼叉、斧子，将他们重重围住。 双方身上都负了不同程度的伤。 但海丁村的渔民们有生命之泉的庇护，所有人的伤口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着。 “看来是结束了。” 周晓眼看局面已成定局，也就没有继续往海丁村里丢东西了。 他从俯瞰的视角快速审视了一遍。 王国来的军队已经迅速逃回大山，消失在海岸这边。 在溃逃的过程中，他们自己人踩人加上大嘴花、豌豆射手等追击，大约损失了三百多人。 一千人过来的军队，最终只有不到一半人逃了回去。 而海丁村这边，村内的损毁自然是无法避免的。 但人员方面保持着零折损，虽然有受伤的，但小人一个都没死。 周晓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这才把视角重新聚焦回海丁村里。 此时在海丁村内，对峙也已经结束了。 指挥官连同剩余的士兵们拼死顽抗，最终六十多个人只拼剩二十来人，全部都被拿下，缴械然后用麻绳一个个捆扎起来。 渔民们将他们全都押到村子的祭台上，等候芙蕾雅的发落。 而芙蕾雅父女则回到大木屋里，对着两张巨纸神迹跪拜，等待旧日之子的回应。 按照献祭的传统，这批战俘的生命是属于旧日之子的。 应该由旧日之子决定如何处置他们。 屏幕前的周晓当然也听到了芙蕾雅的祷告，开始思考应该怎么对待这些内陆人。 虽说他们带兵过来偷袭海丁村，但周晓并不想就这么杀掉他们。 这几个人里不乏有内陆王国的兵团队长、指挥官，全都是些贵族出身的人。 他们的见识，一定比海丁村的渔民们要多得多。 如果能从他们口中问出有关内陆王国的情报，对周晓来说是很有帮助的。 于是周晓打定主意，通过画图工具再次降下自己的指示。 半晌，木屋里的巨纸神迹再次出现变化。 原本描绘着山上有危险的图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出现的又是那副海岸的图画，同样也是用红色箭头，指向了内陆的区域。 “又是这幅画？”芙蕾雅对巨纸神迹的显迹已经开始习惯了，反倒是对内容感到疑惑。 这副图画之前已经出现过一次了，当时他们还派了吉斯和曼斯上山。 没想到旧日之子会再次降下相同的指示。 “这幅神引连续出现了两次，那就绝不只是让我们踏足这么简单了。”老兰德倒是十分淡定，立即朝着巨纸神迹深深鞠躬，“内陆被伪神占据已久，那位存在一定是想夺取过来！” “你开窍了啊老大哥！”周晓一拍大腿。 虽说是过度解读，但朝着这个方向想总是没错的。 于是他们两人马上从木屋里走出来，连同降下新指示的巨纸一同带到祭台，公审这群内陆人。 巨纸神迹被重新高挂了起来，祭台之上，总指挥官等二十个人全部都被牢牢捆扎着。 第16章 这里不归战神管 海丁村内，所有渔民都已经聚集到祭台下方。 芙蕾雅父女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前，开始解读巨纸神迹上出现的新神引。 “旧日之子的神引已经降下，祂所指示的，正是这些人来自的内陆。” “内陆被伪神占据多时，不仅一直欺压我们，现在还胆敢带兵攻打旧日之子庇护的地方，这显然不是针对我们的进攻，而是那个伪神对旧日之子的敌意！” 老兰德在祭台上振振有词地说着，围观的渔民们也全都义愤填膺。 芙蕾雅则暗暗有些惊讶，父亲到底是怎么从那副图画里解读出这么多信息的？ 看来在解读神意这方面，自己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她心想。 “你们说！凭什么这种软弱的伪神可以占据着丰饶的内陆，而我们伟大的旧日之子就只能屈尊在海岸！？”老兰德神情激愤。 “夺取内陆，献给伟大的旧日之子！”下方的渔民们也跟着群情激愤起来。 就连屏幕外的周晓也被他说的浑身难受，搞得好像自己打赢了反而还吃了亏似的。 这老兰德显然是煽动的一把好手。 “你们这些内陆人，现在还有一丝赎罪的机会，说出你们的伪神名号，王国所在，或许伟大的旧日之子还能让你们选择自己的死法！” 老兰德这时才把话锋转向这群俘虏，厉声说道。 被捆在祭台上的那二十个人早就吓得不轻了，他们之中有的是士兵，有的是兵团队长，原本都想着这次出征肯定十拿九稳，不用怎么出力就能混点战功。 谁能想到这个小村庄里竟然隐藏了这么一位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 现在别说战功了，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岌岌可危，怎么能不害怕。 这群被俘的人里，只有总指挥官对眼前的境况毫不畏惧。 “简直可笑！一个只敢窝在海岸，腐化这些海民的可怜虫，竟然还敢自称伟大的存在？这个世界上唯有战神才是永存的！你们早晚会被战神的怒火吞没，全部吞没！” 总指挥官激动地挣扎起来，甚至还放声狠笑。 这家伙显然是个信念非常坚定的人，或者换句话说，被洗脑得特别深的人。 只要有他在，其他的士兵就算想说什么也没人敢第一个开口。 周晓本来就挺烦他的，现在还疯狂嘲讽起来，搞得审问都没法继续下去了。 于是他果断打开了文本文档，只打了一个字就直接覆盖丢了进去。 屏幕之内，祭台上突然传来莫名的震动。 巨纸神迹上原本雕刻着的图画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消失，重新浮现出一个卢恩文字的符号出来。 渔民之中爆发出一阵骚动，有的人已经立即跪拜了起来。 而被俘的那二十个内陆人里，更是有人当场惊愕，不知所措。 因为图画他们虽然看不懂，但他们之中有几个人是兵团队长，他们看得懂卢恩文字啊！ 如今浮现在那张巨纸上的卢恩文字，其含义正是“死亡”！ “旧日之子已经降下明示，你错过了你的机会，把他拖下去！” 这回芙蕾雅父女可也看明白了，立即严正地喊道。 好几个渔民拎着鱼叉走上祭台，将总指挥官拖了下去。 “战神与我同在！战神与我同在！”总指挥官被拖走的最后一刻还在垂死高喊，真可谓敬业。 但祭台上的其他人可就吓惨了，好几个人的脸色都瞬间惨白。 谁是邪物谁是真神，他们是不懂的。 但哪位存在的力量更强，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国信奉了战神数十年，每年光是在战争祭坛上献祭的俘虏就多达数万人，但战神赐予过给王国的唯一神迹，也就只有战场上的那种狂热气氛而已。 而现在这位被称为旧日之子的存在，随手降下的就是有生命的植物、长着眼睛的巨墙、疗愈的泉水……甚至还能随时跟信徒对话！ 这种级别的神迹，跟战神那种虚无缥缈的祝福简直是天差地别。 “你们几个，还有话要说么？”此时老兰德继续转向剩下的人。 总指挥官已经被拖走了，剩下的人自然也绷不住了，一下子全都争先抢后起来。 “我说我说！这次出征完全不是我们自己的意愿，都是战争祭司逼迫我们的！” “没错！战争祭司说海岸边有邪物的踪影，都是他的主意！” “王国的都城就在内陆往上，乡亲父老们我可以带路啊！” 这群士兵和队长们这时候也管不了什么战神在上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一窝蜂涌出来。 刚刚总指挥官被拖下去的时候，可没看到战神有显迹庇佑他啊！ 很明显，这地方根本不归战神管。 这种时候，自然是活命要紧。 此时屏幕外的周晓也在听着他们的供词，而且已经马上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看来内陆的王国果然也有供奉的神明，而且他们的祭司竟然可以隔着这么远知道我的存在，不像是神棍啊。”周晓自言自语。 他之前猜测这个世界应该是以北欧神话为基础的平行世界，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北欧神话和希腊神话类似，都是那种人和神明之间的关系特别接近的世界。 周晓现在不担心别的。 他就担心内陆王国信奉的那个战神是什么狠角色。 毕竟他到目前为止接触的都是那个世界的凡人，还没有正面接触过里面的本土神明。 所以他不确定对方的神力——或者说权能，是否在他这个窗口之上。 “别吵了！你们之中哪几个是负责领头的？” 此时屏幕里仍旧传来一片吵闹，芙蕾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用力敲着鱼叉打断了他们。 这群俘虏这才安静下来，只剩下三个兵团队长怯怯地昂头示意。 “一个一个地说。”芙蕾雅用鱼叉指向第一个人。 “我们来自内陆的诺斯王国，信奉战无不胜的战神提尔，疆域遍布整个北海东大陆，在王国中心有五万名兵团士兵，全都归战争祭司指挥！这次的袭击也是他指使的！” 第一个队长伸长了脖子，火急火燎地招供道。 哦？北欧神话里的战神提尔？屏幕外的周晓挑起眉毛。 第17章 诡异的王国 战神提尔，是北欧神话里的十二主神之一。 他们是以奥丁为首的阿萨神族，高居在神域阿斯加德，是北欧神话中最重要的神祗们。 像现代人最为熟悉的雷神托尔、海姆达尔等，都属于十二主神。 周晓并不怀疑北欧主神们的力量，但这个内陆王国供奉的神明真的是战神提尔？ 提尔不仅是战争之神，还是誓言和契约的保护者，是一位公正且追求荣耀的神明。 这样的神，竟然对自己的信徒惨死无动于衷？ 而且就刚刚这群士兵的表现而言，也一点看不出来这是被战神祝福过的军队。 他们除了在士气上有那么一点点提升之外，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在周晓看来，这个所谓的战神提尔的真实性还有待考量。 此时的祭台上，第一个兵团队长刚说完，第二个人紧接着就继续发话了。 “我我我还知道更多的！其实我们王国从前是一个横跨北海的大帝国，但后来因信仰而分裂，开启了漫长的内战，我们一路战败，被迫退到北海的东大陆，而西诺斯王国则占据了西大陆的全境！” 这第一个人的供词还有所保留，只是浅浅地说了表面一层。 没想到第二个人一看，直接把王国的老底都给翻出来了，力求让自己听上去比第一个人要更有价值。 在东诺斯王国里，分裂战争一直是禁忌的话题，而战事的失败更是绝不可以提起的禁词。 但现在为了争取生存的机会，他们也不得不卷起来。 “呵，所以你们信奉战无不胜的战神，结果打仗还打不赢人家？”周晓笑了起来。 此时第一个人看到第二个人竟然毫无底线地全招了，脸上顿时流露出悔恨的表情。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我全说了！ 而全场最惨的，莫过于第三个人。 对他来说，前面那两个人已经把王国的情况基本给说完了，轮到他这里根本没什么可说的。 要只是面对这群无知的海民倒还好，他说点无关痛痒的事情也许还能混过去。 但此时此刻，那位被称为“旧日之子”的存在可就在他们左右，随时注视着这里！ 刚刚总指挥官说错了一句话，立即就被祂的意志显迹，带下去杀掉了。 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轮到你了。”此时芙蕾雅的鱼叉指向他。 这第三个队长急中生智，突然就在祭台上投地跪拜起来，大声喊道： “伟大的存在！他们说的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听我说！内陆有肥沃的土地和粮食，城堡里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对了！国王的女儿还是远近闻名的小美人！这些全都应该是属于您的啊！” 被俘虏的其他内陆人听到他这话全都惊呆了。 没想到这家伙才是最没底线的，他这一发言直接杀死比赛了！ 其他人都是对着海民们交代，他直接和那位存在喊话！ 他这话一出，自然引起了渔民们不小的轰动。 肥沃的土地，充足的粮食，哪个不是人追求的东西？ 金银财宝更是对旧日之子来说最好的献祭。 屏幕前的周晓对这个卖国求荣的家伙倒是没什么好感。 虽说这个东诺斯王国听起来还挺富裕的，又有公主又有小美人什么的。 但我堂堂一个正人君子，是这么容易就会被吸引的么？ 一番思考之后，周晓决定暂时放过他们。 当然，这绝不是出于对国王的女儿感兴趣！ 而与此同时，屏幕之内。 祭台上的三个兵团队长都已经交代完毕。 其余被俘的士兵也只是平民出身，见识没有他们高，也没什么值得补充的了。 芙蕾雅和老兰德都同时看向高挂着的巨纸神迹，静静等待着神明的表态。 良久，巨纸上都没有出现新的神引。 “赞美旧日之子，看来你们至少没有说谎。”老兰德说。 “先把他们带下去吧，等旧日之子再有指示再处置他们。”芙蕾雅也跟着说道。 旧日之子没有降下惩戒，这说明祂并不否认这群人的说法。 光是这点，对老兰德来说就已经相当于一次神引了。 “内陆人的供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次入侵是他们那位伪神的旨意，是针对旧日之子的一次冒犯——我们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祭台之上，老兰德的声音显得格外平静。 “旧日之子降下神迹庇护我们，挽救我们的性命、为我们抵挡军队的入侵，我们不能只用海鱼和蔬菜来回报祂……我们是北海的海民！我们生来就流淌着掠夺者的血统！” 渔民们没有说话，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怒火沸腾。 “在过去，我们受寒冷和饥饿束缚，只能困在这个小小的海岸上，但现在不同了，旧日之子给我们带来了蜕变的祝福，这说明祂对我们有着更大的期望，绝不仅仅只是捕鱼！我们应该使用这些力量，夺取所有陆地和大海，献给这位无上的存在！” 北海人都是天生的海洋掠夺者，被不少文明国度视为冰雪里的蛮族，这群渔民也不例外。 他们只是被严酷的生存环境压迫在这里，但并不代表着他们是一群温顺善良的渔夫。 “打败伪神，夺取内陆！” “打败伪神，夺取内陆！” 祭台下传来震声高呼，三十三个渔民全都愤而怒吼。 对于信仰坚定的人来说，他们和神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可以为信仰而从容赴死，但绝不能接受自己的神明受半点亵渎。 那些被押送下去的内陆人一个个听得心惊胆战，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了什么东西出来。 而与此同时，现实这边的周晓也已经不在屏幕前了。 听完那三个队长的轮番供述之后。 他拿了支笔，找了个笔记本记录下关于那个世界的信息，以方便自己汇总情况。 这次从这几个队长口中问出了大量的信息，终于揭开了那个世界的一角。 首先第一点，海丁村所在的这片海域叫北海，其中分为东、西两个大陆。 东大陆这边被一个叫东诺斯王国的国度控制，而未知的西大陆那边又另有一个西诺斯王国。 但根据那些队长所说，这两个王国实际上都来自于同一个大帝国。 它们因信仰而分裂，彼此之间还一直交战。 搞笑的是，海丁村所在的这个东诺斯王国虽然信仰着所谓的战神，但它实际上一直在输，是从西大陆一路被赶过来东大陆的。 周晓写到这里，略微停笔思考。 诺斯王国的这个诺斯，指的应该是诺斯人，也就是所谓的维京人。 维京人是天生的海盗，海岸的残忍劫掠者，如今很多游戏里都有引用他们的狂战士、蛮族形象，但凡是个玩家应该都不陌生。 但奇怪的是，这个东诺斯王国，在周晓看来却很不“诺斯”。 如果这是一个由维京人，又或者说北海的海民建立的王国，它应该邻近着大海四处冒险和劫掠，而且它的军队也应该是狂战蛮族的形象才对。 但周晓到目前为止看到的王国军队，全都是正儿八经的重甲士兵，贵族队长，根本就不像是海民蛮族的样子。 相比之下，海丁村的这些渔民小人们反倒是更像正统的北海海民。 “所以这个王国顶着一个虚假的名字，还信仰着一个虚假的神明？看来这个王国里隐藏了不少秘密啊……” 周晓若有所思，在“东诺斯王国”上面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18章 给的还不够多 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东大陆上就只有这么一个王国。 那攻占这个东诺斯王国的性价比就很高了。 周晓之前没有第一时间翻过大山踏入内陆，就是担心内陆的情况可能会很复杂，也许有多股势力互相争夺。 要是那种情况下，以海丁村这寥寥几十人的规模还不如先种田。 但现在既然明确了只有一个敌人，那倒是可以认真考虑一下了。 一旦攻占了这个东诺斯王国，周晓就能把整个东大陆作为初始根据地，后续是要种田还是出海都非常自由。 反正现在东诺斯王国的祭司已经发现了海丁村的存在，而且还视之为心腹大患。 这次他们大败而归，应该很快就会引来王国的重视。 到时候双方就会彻底对立起来，就算他不想打也会被迫要打。 “看来压力还是来到我这边。”一想到这里，周晓就有些担忧。 他重新动笔起来，继续往下写。 他想到的第二个问题，就是海丁村的生存问题。 现在他的这个小小渔村已经彻底和东诺斯王国杠上了。 根据第一个队长的供词，东诺斯王国总共有五万名兵团士兵，这次派出的人数不足十分之一。 而海丁村的渔民小人，总共就三十五个，不多不少。 三十五对一千，还尚且可以靠植物大战僵尸顶一顶。 要是三十五对五万，他岂不是得把整个天灾军团给塞进去才行？ 而且这还没算他不在的时候。 周晓毕竟是个人，他也要吃饭洗澡睡觉什么的，肯定不能时时刻刻守在电脑前面。 万一他不在的时候，东诺斯王国那边又突然打过来了，那就这群小人就死定了。 而且这里还牵扯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窗口的待机快进功能。 周晓此时快速心算了一下，他第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第二天还是按照上班时间起床的，所以只睡了不到六个小时，对应窗口里是过了三天。 而他昨晚睡得比较早，起得也比较晚，足足睡了八个小时，对应窗口里则是过了五天。 换算下来的话，快进的时间流逝速度大约是现实的十五倍左右。 也就是说，窗口一旦进入待机状态，每过1个小时就等于里面的15个小时，每1.6个小时里面就会过去一天。 如果进攻正好发生在这段期间，那等周晓起床可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周晓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知道问题的核心并不在快进上。 快进是很多战略游戏的标配功能，它本身只是个放大器，能放大劣势同样也能放大优势。 问题的核心在于，海丁村的这群小人太弱了。 因为弱，所以周晓不敢放心让他们自行活动，自然也就担心快进会加速他们的灭亡。 “看来拖再多的火力进去都没用，只要他们本身不够强，就始终还是危险的。”周晓整理思绪。 经过这两次出手帮助小人们退敌之后，他也有了一些新的体会。 他发现自己虽然看似在这个窗口里权力很大，可以随意拖动任何游戏里的东西支援进去。 但实际上最终决定怎么运用的，还是里面的小人们。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玩自走棋，不管装备和羁绊给的多豪华，棋子上阵之后还是得靠它自己打。 最终打出来是胜是负，得看这只棋子的质量能不能撑得起这些装备和羁绊。 “看来我不能盲目地丢这种他们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进去。” “我得找那些能跟他们那个世界融合起来的力量，让小人们能真正运用起来。”周晓开始琢磨过来了。 他所有拖进去的东西里，世界之树毫无疑问是最成功的。 这颗来自《魔兽世界》的巨树强化了海丁村小人们的寿命和身体强度，而且在可见的未来里还会继续影响他们。 但这棵树的效果还不够强，还不足以将这些小人强化到足以自保的程度。 简单地说，就是给的还不够多。 想到这里，周晓暂时放下笔记，又回到电脑前。 此时海丁村的小人们还聚集在祭台上，不知道在齐声高呼着什么。 周晓暂时没管他们，而是把视角拖动到世界之树那边，打起了这棵树的主意。 在魔兽世界的故事里，世界之树的力量实际上来源于永恒之井。 上古之战后，恶魔猎手伊利丹偷藏了永恒之井的圣水，重新在另一片湖泊里再造了新的永恒之井，巨龙和暗夜精灵为了确保永恒之井的安全，在湖中投下了魔法橡种，由此才诞生了世界之树诺达希尔。 换句话说，世界之树本身没什么特别的，是永恒之井的魔力加上巨龙们的魔法才让它变得如此特殊。 但这并不代表世界之树毫无用处。 恰恰相反，如果按照这个设定来看的话，世界之树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魔法载体。 它不仅扎根在湖底镇压着永恒之井的魔力，还能结合巨龙们赐予的魔法，一并转化为对暗夜精灵的祝福。 从这个角度看，世界之树显然是一个能很好地吸收、中和各种能量，并将其转化为祝福重新散播出去的完美媒介。 周晓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媒介，不断投放各种力量灌溉进去，转化为祝福赐予给他的小人们。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应该再拖个永恒之井进去呢？周晓心想。 永恒之井是《魔兽世界》里最为古老的湖泊，拥有着几乎无穷无尽的奥术能量，毋庸置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如果灌溉进去的不是来自《魔兽世界》的力量呢？ 意识到世界之树是一个完美的魔法载体之后，周晓的心里已经迅速形成了另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 利用世界之树的特性，他根本不必拘泥于魔兽这一个游戏上，而是可以跨越不同的游戏作品，将那些强大的力量全都汇总到世界之树来，融合成一种祝福。 在周晓玩过的游戏里，永恒之井固然是个逼格相当高的魔法造物。 但永恒之井并不是唯一一个承载着无穷魔力的神秘水域。 在中古战锤的故事里，也同样有这么一个地方卷吸着全世界的魔法之风，蕴含着灭世天灾般的庞大魔力。 那就是，中古战锤里的大漩涡！ 第19章 大漩涡的世界之树 在中古战锤的故事里，大漩涡是凡人种族的一个救世级大魔法。 简单地说，就是为了解决围困在这个世界上的恶魔军团，古精灵们制造了一个魔法旋涡，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魔力全部抽干，送离这个世界。 这么一来，随着魔法之风从世界上消失，与之关联的恶魔军团也会被强制驱逐回去。 在中古战锤里，大漩涡汇聚了整个世界的魔法之风，除了是救世的手段之外，其中也蕴含了难以想象的力量，甚至引来了多方的争夺。 《全面战争：战锤2》里讲述的就是关于大漩涡的故事。 这游戏发售已经有好些日子了，但周晓因为手头紧一直没买，算半个云玩家。 现在回头一看，大漩涡岂不是完美符合他的要求？ 大漩涡里汇聚了整个世界所有的魔法之风，只要将它搬过来，就等于将整个中古战锤的魔法体系全部接入进来，一步到位了。 魔法之风是中古战锤里魔法的源头。 它们来自另一个位面，进入凡人世界之后像光一样解析成八种“风”，每一种都对应着不同派系的魔力，吹拂着凡人世界，也就是战锤里所谓的魔法八风。 如果用大漩涡来灌溉世界之树的根须。 战锤的魔法之风加上魔兽的世界之树，这岂不是能融合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力祝福？ 想到这里，周晓顿时来兴趣了。 虽说从本质上而言，大漩涡和永恒之井其实并不一样。 大漩涡不是海域里的造物，它的本体是漂浮在空中的。 但细节不重要，只要周晓能把它拖进来就行。 就在他这么计划着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忽然传来震动。 周晓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他在公司的一个好朋友。 这家伙和周晓在不同部门，但两人都是游戏发烧友，一来二去就熟络了，周晓还经常直接喊他游戏里的id寸头哥。 他接通电话，里面顿时就传来了寸头哥的声音：“哥们你咋了？我才知道你昨天没上班，老板说你态度恶劣还挂了他电话，要炒你鱿鱼呢！” “我早就想炒他鱿鱼了，先别管那个了，我问你个事，你是不是买了战锤2的全面战争？”周晓内心毫无波澜，反而突然眼前一亮。 在他印象里，寸头哥的游戏库里正好就有《全面战争：战锤2》这款游戏。 “我靠你工作都要没了，你还战锤2！先回来补救一下，晚上再陪你打吧！”寸头哥在电话里听懵了。 “你让那老板赶紧滚吧，帮我个忙，把战锤2里的大漩涡场景的那个贴图文件发我一下。”周晓说。 “大漩涡的贴图文件？你要那个有啥用？”电话的寸头哥越听越迷糊了，他迟疑了一下，突然问道：“你小子该不会是……中彩票了吧？” 周晓这种勤勤恳恳的上班族突然之间性情大变还直接说不干了，能让人联想到的就只有中彩票和身患绝症了。 “你把大漩涡的贴图发我我就中彩票了，十万火急啊赶紧的！”周晓差点没笑出来，再次催促他说。 “额，那行吧，你还有心情玩游戏总归是好的……” 电话里传来寸头哥摸不着头脑的声音，但他还是答应了周晓的要求。 挂断电话之后，周晓立即登上了自己的电脑微信。 没过几分钟，寸头哥就发来了一张贴图文件。 周晓接收之后，立即将文件拖动到窗口里。 这个大漩涡的样子会遵照游戏里的造型重现，应该会形成一个海水翻涌的风暴。 所以周晓不好把它放得太近村庄，最好的选择是世界之树的后方，也就是邻近大山这边。 决定好位置之后，周晓松开鼠标，贴图文件消失在窗口里。 屏幕里，天空迅速开始变色，大地震动。 北海的上空顿时变得狂风暴起，乌云盖顶。 渔民们还沉浸在老兰德那番热血沸腾的号召里，都还在叫喊着打败伪神，夺取内陆。 突然间大地上就传来剧烈的摇晃，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苏醒过来似的。 老兰德被晃得连站都站不稳，但他的脸上却露出无比惊喜的表情，看向风暴将至的天空。 “看！！旧日之子对我们作出了回应！祂认可了我们的决心！” 在他看来，这股异动恰好出现在他们宣誓之际，分明就是旧日之子对他们的回答！ 其他渔民也不再惧怕了，而是纷纷迎着狂风跪拜起来，仿佛在迎接风暴。 “旧日的存在啊，北海的子民从不畏惧死亡，但请你赐予我们力量去战胜那些十倍、百倍于我们的敌人吧……” 人群之中只有芙蕾雅最为理智，双手合十交叉，小声朝着天空祈祷。 她亲眼见识过这些内陆士兵的庞大数量，远远超过海丁村的人口。 如果他们真的要进攻内陆，光凭北海人的血气之勇是不够的，他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而这一次，少女的祈祷再次得到了回应。 芙蕾雅话音刚落，世界之树后方的整片大地瞬间开始崩裂，往下坍塌。 巨量的海水从陆地中央喷涌而出，连带大山的山体也开始被撕裂，吞噬其中。 在海水中央，一个恐怖的大漩涡伴随着风暴出现。 无穷无尽的魔力被卷席到这股风暴里，分解成八种颜色的魔法之风，汇入大漩涡之中。 随着大地和山体的崩塌，这股浪潮很快也蔓延到世界之树这边，吞没了它的根部。 而海丁村自然也没能幸免，村子里的建筑很快就被冲倒，海水更是漫到渔民们的大腿上。 他们全都往祭台的高处涌去，诚惶诚恐地看着这剧变的天地。 这种撕裂山体、在陆地中间升起大漩涡的神迹直接震慑了他们的心灵，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震撼。 不过大漩涡的落点始终在山体那边，对海丁村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此时世界之树的树根已经完全浸没在大漩涡里，深入大地的根须开始海量地吸收大漩涡里的魔力，茁壮生长。 根须开始迅速蔓延，缠绕到地面上。 八种魔法之风的力量全都被吸收到世界之树里，过于庞大的力量让树冠彻底变色，随着光照不断变换色彩，如梦似幻。 此时周晓再次从桌面操作，将他准备的最后一张图片拖动进去。 北海的东大陆上空，一柄铸造华丽的大剑从天而降，直接刺入世界之树的树冠上。 那是凯恩神剑！ 由铸造之神瓦尔打造，以血神凯恩的武器碎片所打造的无上神器！ 在中古战锤里，拔出这把神剑的初代凤凰王艾纳瑞欧横扫了当时所有的恶魔军团，还在后来挡住了混沌四神的军团进攻，促成了大漩涡的出现。 这把神剑，毫无疑问蕴含了血神凯恩的狂暴力量。 但凯恩神剑也不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神器。 凯恩是高等精灵的战争之神，凯恩神剑里蕴含了他的力量，也同样蕴含了他的诅咒，会将狂暴和杀戮带给持有者的种族。 周晓也是看中了世界之树的中和特性，才敢把这东西也拖进来。 很低的模拟度加上世界之树的中和，应该足够洗掉大部分的凯恩诅咒了。 此时凯恩神剑、魔法之风、世界之树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都已经准备就绪，从根须直冲上树冠，融合成一种祝福降落下来。 第20章 深潜精灵 一道道诡异的微光从世界之树的树冠上落下来，散落到海丁村的渔民们身上。 “这是……新的祝福？”芙蕾雅轻轻接住一片微光在手上。 但她很快就没有时间疑惑了，因为这片微光迅速融化到她的掌心里，而随之而来的，便是剧烈无比的变化。 她的皮肤好像燃烧起来一样，随着微光的融化蔓延到全身。 她感觉到血液里混入了原始的魔力，将她与自然链接在一起，她看到眼前有八种颜色的风涌动而过，最终白色的魔法之风留在了她身体里。 魔法八风之中的光明之风选择了芙蕾雅。 芙蕾雅看向其他人，周围的每个渔民也都同样如此。 每个人都依据自己的天赋得到了不同的魔法之风天赋，有的是火焰之风，有的是野兽之风，有的是生命之风。 与此同时，他们外貌也再次发生了更深的变化。 高等精灵和暗夜精灵的特质同时重叠在他们身上，他们的肤色变得更为明显，长出了精灵的耳朵，眼睛也并发出异样的光芒。 如果说第一次的蜕变祝福只是停留在表面的话，那第二次的蜕变祝福简直就是换了个人。 从这一刻起，海丁村的这群人就不再是什么渔民了。 他们彻底蜕变成了另一种存在，成为北海人分支下的全新种群。 周晓点击世界之树，里面的信息果然已经发生了实时的变化。 “世界之树，模拟度3%。” “赐予受祝福者强韧的生命力和体魄，随时都能保持好战之心，也会获得与自然和魔力的天然连接，同时会得到其中一种魔法之风的天赋。”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在凯恩神剑和大漩涡的多重影响下，世界之树散发的祝福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强化。 如今它不仅能赐予小人们寿命的提升，还能极大提高他们的体魄，如同好战的黑暗精灵一样。 而在魔法方面，给的就更多了。 在中古战锤里，精灵本身就是天生的施法者，再加上大漩涡的魔法之风。 现在的小人们已经具备了魔力上的高超天赋，同时每个小人都会直接获得魔法八风里其中一种的青睐。 到此为止，强度已经上完了，接下来就看小人们的造化了。 一切尘埃落定，周晓把镜头重新聚焦到小人们身上。 此时的小人们一个个全都如同蜕变重生一样，逐渐适应着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有的人挥手就能招来火焰，有的人忽然顿悟了熔炼金属的方法，有的人能听到树木花草的耳语。 魔力的天赋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变成了本能一样的东西。 “这已经不是蜕变了，这简直就是……神的馈赠！” 芙蕾雅看着自己手掌上跳跃的光芒，激动得快要哭了。 她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上的变化而感到高兴。 更是因为伟大的旧日之子真的回应了他们，而且还毫不吝啬地赐予了他们如此强大的神力。 这放在中庭世界里，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慷慨恩赐。 在中庭，凡人早就习惯了侍奉和献祭给神明，以乞求自己的平安顺利。 但人的奉献是必定的，神明的回应却并不是必定的。 凡人的乞求是神明最爱看的戏码，谁不信奉，谁就是有罪。 但神明却不一定要回应凡人的呼唤，回不回应，回应多少，全凭神明一念之间的心情好坏。 所以旧日之子对他们的恩赐，简直就是无上的慷慨。 “赞美您，伟大的旧日之子！” “我等卑微的凡人一定会紧守诺言，夺取内陆，将目光所至的一切都献给伟大的存在！” 老兰德更是激动得扑通一声就跪下去了，狠狠地朝着大漩涡叩拜起来。 由于寿命再次延长了，他的样子也随着两次祝福变得越来越年轻。 这次蜕变之后，他的模样直接从中年变回青年了！ 村里其他的老人也同样如此，全员退回到精壮之年，而原本就在青壮年的人则会长时间停留在这个模样上。 此时他们全员都热泪盈眶，全都跟着跪拜下去，久久不起。 随着大漩涡的神迹降临，也就意味着只会捕鱼的那个海丁村正式成为过去了，随之崛起的将会是一股全新的海岸势力。 周晓放下的大漩涡不仅给世界之树充能了，同时还间接摧毁了隔绝内陆和海岸的大山，打通了一条路出来。 在深深表示了自己的无上尊敬之后，小人们也开始行动了起来。 他们首先按照北海人的传统，摒弃了海丁村这个属于过去的弱小名字。 按照北海人生于大海的含义，结合旧日之子赐予他们的魔法天赋，他们决定从此自称为“深潜精灵”，并奉芙蕾雅为他们的圣女。 老兰德被推举为深潜精灵们的第一任长老，并以他们最初的三十五人组成了旧日议会，侍奉在伟大的旧日之子左右。 此时由于世界之树吸收了大漩涡的魔力，它的巨大根须已经蔓延到地表，范围巨大。 再加上大漩涡淹没了海岸，这附近的地形已经被世界之树和大漩涡永久改变了。 深潜精灵们放弃了原本的住所，转而开始在世界之树的根部修建房屋，变成半海半陆的居住方式。 同时大祭台也被转移到巨树神迹的下方，以此为中心开始修建他们的神殿。 几个掌握了生命之风的深潜精灵施展魔法，控制巨树神迹的祝福只降临到神殿里，以防这种蜕变的神力落入其他人手里。 今后凡是愿意投入旧日之子怀抱的人，可以到此转化，成为他们的一员。 而拥有金属之风的深潜精灵们最擅长熔炼金属，转换物质，他们就负责将战场留下的武器、铠甲全部融化，为各种建造提供原材料。 在魔法和体魄的双重支持下，深潜精灵们的修建速度非常快，不到半天就已经在世界之树的根部重建了家园。 许多深潜精灵也已经逐渐习惯了在水下活动，他们的体质经过第二次蜕变之后，即使长时间在水下也不会感到不适。 借着这种优秀的水性，他们造了几条轻便的小船，越过大漩涡靠近了内陆的区域。 大漩涡的降临撕裂了大山，炸开了一个通往内陆的口子，而大漩涡的海水则淹没了这个缺口以及世界之树的根部，形成了一片不小的内陆湖。 深潜精灵们则趁这个机会沿着水路摸进了内陆区域，建立了观察用的前哨站。 这一切行动，都在芙蕾雅和旧日议会的共同决策下有条不絮地执行着。 “深潜精灵么，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周晓在屏幕前观察了他们很久，总算是开始对他们有点信心了。 这波一口气来了个大的，终于是把他们给扶持起来了，也不枉费周晓的一番心血。 随着深潜精灵的活动范围扩大，周晓这边的视野也开始随之扩张，不断沿着内陆开出新地图。 现在大漩涡这边炸开了一个口子，以后要探视野就方便多了，不再需要从大山那边去开图了。 所以周晓也降下一个指示进去，让还在大山里迷路的吉斯兄弟回来。 搞定这些之后，周晓才放心地去点了个外卖，放任深潜精灵们自由活动。 第21章 窗口使用的注意事项 深潜精灵们的动作很快，住所建造完毕的同时已经开始了对沿岸的探索。 海丁村几十年来都没有离开过的这个海岸，如今深潜精灵们只用了一个下午就基本摸索清楚了。 整个东大陆的南部沿海一带，除了他们之外大约还有四、五条渔村，都是活不下去的海民们聚在一起，依靠捕鱼为生。 而内陆的东诺斯王国虽然没有对他们进行驱逐。 但和以前的海丁村一样，都会定期派遣士兵前去接受他们的上贡。 搞清楚了沿海一带之后，所有信息全部被汇总到神殿里，交到芙蕾雅面前。 神殿之内，两张巨纸神迹高挂在左右两侧，中间耸立着一个无面的海洋神像，象征着旧日之子的未知以及不可知。 所有深潜精灵们都低着头，怀着敬畏的心情走入神殿。 他们之中，唯有圣女芙蕾雅有资格与神像并列，为旧日的存在代言。 “那些内陆人已经发现了大山的缺口，估计王国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我们已经准备就绪，什么时候出发，圣女大人？” 老兰德微微颔首，代表全体深潜精灵发话。 他们虽然是父女，但在深潜精灵看来，神职显然要凌驾于血亲关系之上。 芙蕾雅抬头看向左右两侧的巨纸神迹。 旧日之子没有再降下任何指示，这，就是最好的指示了。 如果凡人事事都要依靠神明的指点，那神明还要凡人有何用？ 她脸上的表情逐渐转为坚定，眼神锐利。 “旧日之子已经赐予了我们这片大海上最强大的力量，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回报祂的时候了。” 芙蕾雅手上流出一道光芒，沿着两旁的墙壁往上延伸。 神殿的顶部被点亮了，天顶上竟然雕刻着一副庞大的地图壁画，描绘了深潜精灵们对北海东大陆的所有已知版图！ 一副和权力的游戏里龙石岛地图桌同款的天顶壁画，象征着他们对大陆无穷的征服野心！ “从这道光开始，我们将踏平整个大陆！” 光亮从神殿开始燃起，随后每个住所都依次燃起了战火，以火光传递信号到远处。 所有深潜精灵都激愤起来，凯恩的战意在他们胸口熊熊燃起。 “旧日永存！旧日永存！” “旧日永存！旧日永存！” 此时屏幕前的周晓正吃着快餐，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如同北欧史诗般的情景。 这群小人有了精气神之后，果然气质都不一样了。 虽然他们的人数没变，但在世界之树的祝福下，现在这三十五个人已经战意盎然，不虚东诺斯王国的大军了，可见他们心态上的转变有多大。 当然了，维京海民的种族底色也确实是天生的无畏。 现在小人们能自理活动了，周晓也就乐得清闲，开始看起海来了。 看海是文明系列游戏里的一个行话，意思是玩家不参与操作，让里面的国家自行交战，看最后会演化成什么样子，有点像电子斗蛐蛐。 周晓现在就是放开了让他们自己来，也没给他们什么指示。 反正他始终得睡觉，窗口里的时间会自动加速，后面那几天就纯靠他们自己了。 饱餐一顿之后，周晓回到屏幕前。 借着这段空闲的时间，他也正好可以测试一下这个窗口的各种功能限制，以便自己日后的操作。 于是他在东大陆上找了个不起眼的空地角落。 用各种类型的文件、图片做了不同的尝试，慢慢摸索到这个窗口的一些规律。 周晓将这些规律全都总结到笔记里，方便自己汇总查找。 根据实验的结果，他很快发现了这个窗口有三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第一，也是他最快得出的试验结论。 这个窗口并不是万能的，音频和视频文件无法具现化进去。 所有音频或者视频文件，一旦拖进窗口里就会显示禁止，跟其他文件的情况完全不同。 周晓暂时还没搞清楚这类文件到底是不支持拖动还是有其他的用法，但至少目前而言，结论是很明显的。 第二，抛开音频和视频的限制不谈，这个窗口虽然确实可以丢任何文件进去，但基本上只有图片和模型类的文件是有用的。 具体来说，这个窗口不吃编程和数据，把一个“文件夹”拖进去，也只会具现化出一个巨型文件夹出来，把一个“压缩包”拖进去，也只会具现化出一个巨型捆扎包裹出来，其他文件也是如此，以此类推。 所有文件里，只有和“视觉模型”相关的那类文件才能被真正的具现化进去。 最简单的比如各类图片、ps文件、各种贴图文件、甚至是基于游戏引擎开发的3d模型等等，这些都能被真正的具现化出来。 不过这个结论对周晓好像没什么影响，反正他一直都是拖图片进来的，也没想过拖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文件。 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这个窗口无法具现化游戏角色。 像阿尔萨斯、凯瑞甘、帝皇这些在各个游戏里鼎鼎大名的人物角色，都无法具现化在那个世界里。 如果拖动他们的图片进去，人物会被自动忽视，只有铠甲、武器这些东西能具现化。 ——按照周晓自己的理解，就是他无法在窗口里创造智慧生命。 写到这里，周晓忽然有感而发。 这窗口还真有点“天道”那意思，虽然他能通过窗口传递各种物品、资源进去，但他却无法创造有思想的生命，最终那个世界会走向怎么样的未来，还得看里面的人如何选择。 如果他连人都能丢进去，那里面的小人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周晓把这些发现记录下来，然后拖了一块巨石图片进去，把自己的“试验场地”处理好。 为了测试这些结论，他拖了十几个不同类型的文件进去。 甚至连微信的快捷方式都给丢进去了。 现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巨型玩意，要是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什么神迹显灵了。 用巨石把痕迹处理掉之后，这里全当无事发生了。 周晓把视角重新缩小，拖动回去海岸和内陆那边。 在他一门心思做试验的这段期间，深潜精灵们已经在大陆上探索到更远的地方。 此时在周晓的窗口里，穿过海岸直达内陆，已经可以看到一座座城镇出现在地图上。 这些都是属于东诺斯王国的领土，里面住满了内陆人。 不过由于深潜精灵无法进入这些城镇，所以城镇的内部仍然是不可见的一片黑色。 窗口这边，也仅仅只是把地形和轮廓显示出来了而已。 这个视野判定还真是够严谨的啊，这样一来即使是我也看不到城里的情况了，周晓心想。 第22章 蓬勃发展的深潜者 虽然城镇的内部看不到，但光从这些城镇的布局就能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一个诺斯人的王国。 诺斯人是有名的北原蛮族，海上的冒险者和掠夺者，即使建立了王国也应该是以海洋为重点，随时可以出海抢掠，壮大自己才对。 但现在出现在周晓视野里的这个王国，却是一个非常标准的西式内陆国家。 城镇和城镇之间的距离不会太远，而且都是傍水而居，寻求适合种植的土地。 周围几乎看不到有通向海岸的路，反倒是看到几个贵族的城堡，这意味着这里不仅有重甲士兵，甚至有骑兵。 但这是一个以北海蛮族命名的国度，没有船，却反而有重甲士兵和骑兵？ 这太诡异了。 周晓之前的猜测果然不无道理，这个东诺斯王国里绝对另有秘密。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变暗，被派出去探路的深潜精灵们也已经逐一返回。 在他们的分散探路下，周晓这边的视野已经开了一大块出来，基本上把内陆的轮廓给探明了。 此时深潜精灵们已经离开了巨树神迹，沿着大漩涡开出来的水路，向内陆悄悄进发。 周晓知道他们打算趁着夜晚出动，从外围的城镇开始袭击和劫掠。 深潜精灵们在人数上占绝对劣势，所以一定不能让王国有时间集结大军进攻。 只要把这几个城镇劫怕了，士兵就会被迫分散防守，没空集结打团。 这才是一群北海海民会选择的打法。 不过窗口的时间在流逝，现实这边的时间也同样如此。 不知不觉，周晓已经在电脑前看了一天了。 小人们的战果，恐怕得明天早上起来才有时间看了。 他虽然也可以熬夜，但只要窗口不快进，两边的时间就是等速的，他可熬不过这群长寿的精灵。 反正要睡的时间怎么都跑不掉的，还不如正常休息，争取早点起床。 今天他忙活了一天，就为了给这群小人们上强度上buff。 现在总算是忙出头了，他也颇有一种老父亲倍感安慰的感觉，可以放心去休息了。 至于待机状态下的快进，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周晓临走前打开了电脑的录屏，这样就能在第二天随时回看了。 11点半，周晓上床睡觉。 —— 翌日，清早7点半。 睡足八个小时的周晓准时被闹钟叫醒，翻身起来。 周晓晃了晃脑袋，第一时间就回到电脑前。 虽然同样是清早起床，但充足的睡眠让他精神饱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倦。 没有浪费时间，周晓第一时间点开了窗口，确认小人们的安全。 窗口里，在世界之树下聚居的深潜精灵们安然无恙，并没有遭到攻击的迹象。 同时他也注意到视野里的一些明显变化，比如远方开出了更大的地图，深潜精灵们的数量似乎也变多了。 周晓昨晚睡了八个小时，对应窗口里已经过去了五天，有变化一点也不奇怪。 他没有第一时间查看这些变化，而是打开了电脑的录屏，调出这八个小时的视频进行查看。 通过回看，周晓能最直观地了解到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到深潜精灵们趁着夜色，从大漩涡的水路靠近了内陆，在深夜发起了第一次袭击。 东诺斯王国的士兵没有失职，迅速就作出了反应。 但单凭重甲和长剑，怎么与魔法抗衡？ 这些深潜精灵原本就是无畏的北海海民，论斗志绝不会比王国士兵差。 现在得到了蜕变之后，每个人都掌握了不同类型的魔法之风，个体的战斗力就更是飞跃地提升了，迅速就击溃了一小队巡逻的重装士兵。 短短几个小时，深潜精灵们就从第一座城镇里劫掠了大量食物、黄金和牲口，沿着水路全部运送回神殿里。 而王国的士兵们完全拿这群深潜邪物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很快，关于这件事的传闻就传遍了整个王国。 据说王国的战争祭司更是暴怒不已，还将之前讨伐海丁村失败而归的那几百个士兵全部献祭，献给战神以祈求战胜这些深潜邪物的方法。 但献祭显然没有效果，很快第二晚就到来，王国的城镇再一次遭到了深潜精灵们的袭击。 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城镇。 全都在同一夜被劫掠一空。 王国的士兵们早就在这些外围城镇里加强了防御。 但从前线传回来的战报简直是不可思议。 据说有人看到了火光冲天，这些邪物从手上凭空放出了火蛇。 也有人看到这些邪物操纵着荆棘和藤蔓，将大量士兵绞杀在树林里。 更有甚者信誓旦旦地宣称自己看到了阴影化作的利箭，穿过铠甲刺穿了士兵的身体，只留下一具毫无伤痕的死尸。 各种难以置信的战报从各个城镇上报上来，很快就引起了民众的恐慌。 他们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在海岸那边出现了一群外来的邪物，正对王国造成极大的威胁。 即使战争祭司很快就下令禁止民众谈论有关深潜邪物的事。 但各种街巷传闻的流言终究是止不住的。 紧接着不久，又有民众发现南边的大山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有漩涡从中涌出，竟然形成了一个未知的内陆湖。 有一部分人将其视为神的警告，认为深潜邪物是神对王国的惩罚，劝告人们洗涤自身的罪孽。 更有人认为深潜精灵才是真正的神使，他们在这几天里展露的神迹，比那位战神在几十年里展露过的加起来还要多。 至于深潜精灵这边，他们丝毫不在意自己在王国里的风评。 他们趁着夜色发起的袭击越来越熟练，劫掠的收获也就越来越大。 从一开始十几枚银币、金币，到后来的好几箱白银、黄金，甚至是十几箱黄金。 至于其他什么肉干、牛奶、水果这些生活用品更是整船整船地往回运。 在此期间，他们白天也不是完全没有动静。 在第四天的时候，深潜精灵的前哨就发现了王国士兵们的去向。 原来他们是朝海岸进发，要向那些小渔村收取进贡的渔产，弥补城镇里的食物不足。 深潜精灵们暗中跟随他们，从他们手中救下了两个渔村免受其害。 那两个渔村的海民们就和之前海丁村的渔民一样，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自己所在的那片海岸，更没见过什么神明和魔法。 现在突然被深潜精灵们救了，全都以为自己碰到了海神的使者，就地跪拜了起来。 在深潜精灵的循循善诱下，这些海民很快也加入了对旧日之子的信仰，并通过旧日议会的同意，全都在神殿中沐浴巨树神迹的蜕变祝福，成为深潜精灵的一员。 他们的规模也因此开始壮大，从最初的三十五个人一路扩充到上百人。 第23章 半杯黄金 此时的深潜精灵们，已经从一个小渔村迅速成长为王国的心腹大患了。 周晓快速看完回放，重新回到窗口里。 此时围绕着世界之树的根须而建立的房屋多出了好几倍，光是从俯瞰视角看下去，就能看到有大量深潜小人从水里进进出出，都在进行着不同的工作。 旧日议会最为重视的神殿进行了两轮的修葺，规模变得更为宏大了，仿佛世界之树正下方的一个大教堂。 神殿的顶部是一个巨大的露天祭台，以方便承接巨树神迹降下的祝福之力。 这里同时也是深潜精灵们献祭的地方，此刻可以看到上面堆满了一箱一箱的黄金和白银。 这些就是五天以来，他们从王国的城镇里掠夺回来的主要收获。 依照圣女芙蕾雅的安排，全部献祭给伟大的旧日之子，一分不留。 “终于收菜了，这波菜我可是耕耘不易啊。” 周晓欣慰地笑了起来，忽然有种自己在玩开心农场的感觉，辛苦栽培了小人们几天，现在终于有菜收了。 他马上点击祭坛上的箱子，将这些祭品一一收下。 现实里，和迷你机箱连着的微型打印机再次运转，流光丛生。 仿佛魔幻版的3d打印一样，窗口里的那些金银箱子被原景重现，打印到了现实里来。 周晓拿起这些小箱子一看。 和之前的深海珍珠一样，这些祭品打印到现实之后，都会被等比例地缩放。 如今躺在周晓手心上的这些小箱子，每个大约就只有两厘米左右的大小，里面的黄金倒出来和小米粒差不多。 但祭台上被献祭的箱子可不止十几个啊！ 于是周晓忙活了起来，花了点时间将所有箱子全都打印到现实里。 他把这些黄金和白银全都装到自己的杯子里，汇总之后，整整有半杯黄金这么多！ “这波菜……有点沉啊！” 周晓伸手掂了掂杯子的重量，感觉自己有点像在做梦。 这窗口的收益，也太丰厚了！ 现在他的小人们还没攻占东诺斯王国，就已经有这样的收益了。 要是真把王国打下来了，那他岂不是得花上一个下午的时间在那打印金银财宝？ 一想到这里，周晓顿时兴奋不已，马上回到窗口前。 看样子只要他在这里面的经营得当，现实里的生计就完全不是问题。 此时由于快进的影响，窗口内外的时间已经不同步，周晓这边虽然是大清早，但里面的世界却刚刚入夜。 深潜精灵们已经再度出发，沿着水路前往内陆地区，准备劫掠袭击。 周晓还没真正看过他们入侵的第一视角呢，于是他把镜头跟在最前面的那几个小人身上，然后整了个香肠煎蛋泡面，边看边吃起早餐来了。 论电子下饭，还有什么比小人入侵王国的现场直播更下饭？ 此时随着视角的聚焦，周晓也观察到新旧两批小人之间的区别。 新加入的深潜精灵们还没适应身体的变化，一个个都跃跃欲试，要冲在入侵的第一线，以证明自己对旧日之子的忠诚。 而最初的那三十五个深潜精灵，他们受世界之树的影响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深。 相较这些新蜕变的同类，他们的身体更为强壮，魔力也更为深厚，而且已经完全适应了水陆的呼吸，可以像海精灵一样长时间在海中生存。 这些深潜精灵登陆之后，借着魔法的掩护开始分头靠近不同的城镇。 随着他们这几天的入城劫掠，周晓的窗口里已经被他们开出了好几座城镇的视野。 周晓此时可以俯瞰这些城镇的内部，观察到里面的所有人和事。 “这几座城镇都已经被劫空了吧，都放弃抵抗了。” 周晓一边吃着泡面，一边拖动视角观察了一下这些城镇的内部情况。 这几个被开了视野的城镇，里面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居民了。 很多房屋都被劫掠一空，就算还有剩下的东西，也早就转移到更内陆的城镇了。 大量居民都在往都城转移，士兵的防守也是如此。 看来深潜精灵们给王国造成的损失确实很大，已经逼得他们要放弃一些城镇了。 不过看到这里，周晓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即使是他身处的这个文明世界，如今仍然有不和平的地方，更何况窗口里的这个有神明存在的蛮荒世界。 当初这些王国士兵来海丁村杀人，也同样是毫不犹豫就手起刀落。 弱肉强食，这很正常。 周晓不是俯瞰整个世界的神，他可没办法照料里面的所有人。 此时他拖动窗口，稍微观察了一下东诺斯王国里的人。 和他之前的猜测一样，这里的居民全都是白肤金发，穿着打扮也很保守，一点也不像北海人的样子。 这个东诺斯王国，从民众到文化都不是诺斯人的根，还真是够奇怪的。 周晓刚这么想着，屏幕里就传来了小人们的声音。 “王国已经放弃了这些城镇，他们在拖延我们的时间。”他们为首的是老兰德，他正看着空荡荡的城镇，低声说道。 “如果我们继续前进，很快就会抵达都城的核心区域，我们是否要先汇报回神殿，让圣女大人决定我们的下一步怎么做？” 人群中传来这样的问话，但无人作答。 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停下脚步，凯恩神剑带来的狂暴战意已经被劫掠勾起，正从他们心底里熊熊燃烧，他们都渴望着一场痛快的战斗。 “旧日之子在上，我们继续前进！” 老兰德的手上燃起烈火，把他的身体照得黯黑粗壮，如同一头强壮的巨魔战士。 在他的火光照耀下，所有深潜精灵们的全都握紧手中的武器，震天高呼。 周晓看着这群莽撞的小人，并没有出手阻止他们。 毕竟他现在正看着他们呢，出不了什么乱子。 “难得这次我在，浪一波就浪一波吧，我帮你们兜底。”周晓吃饱喝足，端开泡面桶回到电脑前。 数十个深潜精灵在老兰德的带领下，离开城镇开始朝着更内陆的王国都城进发。 第24章 王国的秘密 而与此同时，大陆的另一边。 在东诺斯王国都城的深处，至高无上的战争圣所里。 一名士兵穿过幽暗寂静的庭院，走上祭坛单膝下跪，声音无比的嘶哑。 “祭司大人，那些深潜邪物已经出发了。” 战争祭司摆了摆手，默许士兵的退下，偌大的祭坛上只剩下他和另一个头戴皇冠的人。 这座战争圣所代表了东诺斯王国至高的神权，这里的火炉从不熄灭，他们把火炉当作祭台，以活人为祭品锻造出锋利的武器和重甲。 但今夜，圣所里一丝火光都没有。 所有火炉都熄灭了，圣所好像一座冰冷深邃的废墟，只有国王和战争祭司两人在这里。 “国王陛下，是时候了。” “战神已经向我揭示了预兆，只要王国献祭，祂就会降下使者清扫邪物。” 战争祭司冰冷地开口。 “这次要献祭多少人？” “十万。” 听到祭司的回答，国王的脸色变得死灰。 所有人都以为王国兵力强盛，都城还握有数万士兵，但实际上和西诺斯王国的连年征战以来，王国的兵力早已经萎缩了。 原本东西两个王国隔海对峙，东诺斯王国还能装装样子，维持表面的威慑。 但现在突然跑出来一群不讲道理的深潜邪物，沿着外围城镇一路入侵，直接戳破了王国外强中干的真相。 现在的形势，已经无计可施了。 “陛下无需担心，我相信所有子民都会心甘情愿地为战神而奉献，须知道人是死不绝的，每过几十年就会源源不断地出生，只有王国的荣耀是永恒的，那些奉献出生命的子民，不过是回归到伟大的战神的怀抱罢了。” 战争祭司嘶哑着念诵道，声音里毫无起伏。 战神是东诺斯王国唯一的信仰，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在战场奉献生命，歌颂战神，这就是他们生命的全部意义。 凡人恒死，战争永存。 “如果这真的能解决王国的困境的话……”国王的双眼布满血丝，看向战争祭司。 “不必怀疑战神的威能，须知道五十年前的分裂战争，陛下就是靠这个仪式召唤出战神的使者，赢下战争得以独立，今日的结果也不会有意外。” 一丝哀嚎仿佛在圣所里回荡，战争祭司抬手唤来士兵，重新走上祭坛。 国王陛下面容枯槁，双眼通红着，对走来的士兵下令：“为了王国的安危，立即举行大献祭仪式，搜捕王国内所有成年的男女，确保每家每户都至少有一人送去祭坛，直到满足仪式所需的人数。” 国王的命令很快就从战争圣所里下达出去。 民众的恐慌，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爆发了。 战神虽然是东诺斯王国的信仰，但说到底只是大部分民众对生活的祈祷，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同战争圣所般狂热地信奉战神。 现在无缘无故就要他们为战神而奉献生命，“回归战神的怀抱”。 这很快就在民间引起了剧烈的反抗。 随之而来，就是王国内部大规模的搜捕。 无数民众被战争圣所的士兵押送到祭坛，活活投入烈火之中，这里面不仅有平民，甚至还有地位不低的贵族。 在战争圣所眼里，他们的生命和羊圈里的绵羊没什么区别，都一样廉价。 随着无数生命的献祭，祭坛的上空开始凝聚起远古的呼唤…… —— 同一时刻，王国都城附近。 深潜精灵们沿着河流前进，很快就深入到王国的核心区域。 东诺斯王国的都城和一般的普通城镇不同，是一座真正有城墙、有护城河的大城堡，并不是那么容易进攻的。 他们舍弃了船只，从陆路出发。 六十多个深潜精灵，男的黯黑强壮，好像黑夜里的战士，女的白哲明亮，好像月下的精灵，全都趁着夜色摸到了都城外围的小道。 周晓追着他们的视角，很快也看到了这座都城。 这座大城堡之前他们已经探查过一次，在窗口这边其实早就开了视野了。 只不过由于防守严密，一直进不去城里，所以内部还是一片漆黑。 而且站在深潜精灵们的角度，他们听说的版本是王国都城里有五万士兵。 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对都城发动入侵，就是怕好像打蜂巢一样，一碰出来一大片。 但现在，老兰德带领的深潜精灵们已经深入到这里了。 “这都城还是很气派的嘛，可惜就是看不到里面，不知道城里现在在干嘛呢？”周晓好奇地自言自语。 此时深潜精灵们全都聚集到小道上，他们的前方就是都城周围的运粮道、农田以及农舍。 再往里面，则是护城河以及城门。 这些地方全都是一览无遗的平地，也没有什么遮蔽物。 一旦交战起来，他们可能会难以撤退，而且很容易被包围。 “大长老，我听到了风的启示。” “城里有巨大的哀嚎声，无数人正在死亡，王国的士兵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到来，他们就在前方。” 此时老兰德的身后，一位年轻的少女精灵凝望着天空，恭敬说道。 这个少女精灵拥有魔法八风里的天空之风天赋，能够以魔法之风占卜未来，获知信息。 而如今她从天空中得到的启示，充满了危险的信号。 “赞美旧日之子，那看来我们这次来对了。”老兰德笑了，他手中的烈火烧得更盛了。 他们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全都更加兴奋起来。 凯恩神剑在数百里外的世界之树上和他们遥遥呼应。 血神的狂暴战意和北海海民天生的无畏混合在一起，催动着他们内心的狂怒。 “今晚绝不能空手而归，将最宝贵的战利品带回去献给旧日之子！” 老兰德震声高呼，根本不在乎会被敌人听到。 其余的深潜精灵们也纷纷怒吼起来，好像一群狂战士一样沿着小道向前冲锋。 周晓在屏幕外看着他们毫无章法地瞎冲，直接被逗笑了。 在明知道人家有埋伏的情况下，还选择这么莽夫的进攻方式，真不愧是北海维京人。 不过既然都这样了，何必还让人家妹子多此一举去占卜战场呢。 窗口的视野之内，都城外的农田、农舍附近果然出现了大量埋伏的王国士兵。 他们直接拦在了来势汹汹的深潜精灵们前方，双方顿时爆发激烈的冲突。 第25章 雪伦小姐 但让周晓没想到的是，战斗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势均力敌。 即使王国士兵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埋伏，即使他的小人们已经放弃战术直接莽夫冲锋。 但，魔法面对普通凡人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中庭世界里原本就有女巫、隐士、祭司这种掌握魔力的人。 而深潜精灵们身上的魔法则更为复杂，那是本土魔力融合了战锤的魔法之风、魔兽的世界之树创造出来的。 放在这种战场上，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为了旧日！” 屏幕里，所有深潜精灵都怒吼了起来。 他们的身上发出阵阵微光，那是魔法的浪涌在他们皮肤下激荡不已。 烈火，藤蔓，阴影，全都从他们手上释放，将王国士兵的埋伏瞬间瓦解。 “这差距也太大了，飞龙骑脸怎么输啊？” 周晓原本还以为他们这么莽，可能有需要到自己出手。 但没想到双方的硬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就算埋伏了也根本没用。 难怪他的小人能凭借这么点人数就把王国逼迫到放弃城镇的地步。 不用一会，窗口聚焦的这个战场就已经被染红了。 大量血迹、尸体以及遗落的武器。 在周晓这边看来，简直就像是在看一场北欧古代战争的纪录片。 王国士兵们虽然在不断倒下，但同时也有更多的士兵不断从都城里补充进来，投入到这个平地的战场里。 剧烈的血腥味甚至把秃鹰都吸引来了，盘旋在战场的上空。 拥有火焰之风的深潜小人制造了最多的伤亡，他们使同伴的刀剑上升起火舌，同时又召唤出巨大的火球点燃战场。 拥有生命之风的深潜小人冲得最前，他们的生命力最为顽强，同时还带着荆棘和藤蔓一同前进，封锁住敌人的前进路线。 拥有天空之风的深潜小人在他们身后制造保护的屏障，抵挡那些从远处发射的弓箭。 好几种不同的魔法之风在战场上呼啸，王国士兵们顷刻间兵败如山倒。 在这样的忘我厮杀之中。 小人们自然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但相比起王国士兵们的死亡，那只是微不足道的损耗而已。 他们之中掌握生命之风的同伴很快就开始治疗其他人的伤口，并无大碍。 深潜精灵们的体魄经过蜕变祝福之后，拥有远超普通凡人的强韧，并不是这么容易就会受伤的。 如果不是这些士兵好像蚁群一样从城里涌出来。 他们早就杀进去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晓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些王国士兵在明知道战场失利的情况下，还是一波一波地不断增兵出来。 要是三五个波次还好说，但此时他们已经连续十几个波次都是这样。 身在战场中央的小人们也许察觉不到。 但从俯瞰战场的窗口里，周晓却能很直观地看到这点。 对方已经不是在增援了，这简直就是在……送死！ 这些王国士兵明明可以退守到城墙和护城河里，利用高地和弓箭制造优势。 但他们却选择在这里负隅顽抗，用肉身不断填进来这个战场里。 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不想让深潜精灵们靠近都城。 想到这里，周晓顿时不再放松了，认真地把视角转向都城那边。 都城里没有他的视野，仍然是一片漆黑，无法看到内部。 “你们该不会……在里面憋大招吧？”周晓忽然有些担心。 作为一个有着丰富战略游戏经验的玩家，他很懂人肉战术意味着什么。 他玩文明6的时候，也试过把自己所有的兵力全都填进去，就为了拖延几个回合造出终极大杀器末日机甲。 要是他们真的在王国里憋大招，那就有点不妙了。 不管东诺斯王国信奉的那个战神是不是真正的战神提尔。 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他们的战争祭司确实掌握着和神明相关的魔力，足以从遥远的都城感应到海岸上发生的事情。 如果他们真的被逼急了，在城里憋什么大招，这可就不好玩了。 因为到目前为止，周晓还从未接触过这个世界里的本土神明。 这个窗口的能力对凡人当然是无限碾压了。 但对里面的本土神明呢？ 万一这里面的神明，好像北欧神话十二主神那些，一个个的神力都和他这个窗口持平甚至更强，那他就玩砸了。 “这不行啊，要么攻进去要么撤回来，不能被拖在这里啊。” 周晓开始担忧起来。 屏幕里，深潜精灵们还在狂热的厮杀，面对不断涌出来的王国士兵毫不留情。 王国士兵们很清楚这些深潜邪物的强大，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战胜它们，尤其是在这么狂热的战场上。 他们并不需要战胜它们，他们只要能拖延住时间就够了。 都城里的大献祭仪式已经开始。 只要这群深潜邪物靠近不了都城，最终的胜利就一定会来临。 在战争圣所的命令下，无数士兵一轮一轮地被派到这个战场上，抵挡住这些深潜邪物的脚步。 上千个，乃至数千个忠心耿耿的王国士兵，将在几个小时之内全部耗尽。 这些士兵深受战争圣所的教育，对战神有着无比崇高的信仰，即使是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毫不犹豫。 单论对信仰的忠诚这点，他们和深潜精灵并无区别。 无数的王国士兵继续从城墙里涌出来。 他们也许抵挡不了那些深潜邪物，抵挡不了它们恐怖的魔法。 但只要能拖住它们的脚步，哪怕只是几分钟也已经足够了——以生命为代价。 这不是神明对峙的战场。 这是神明的信仰者们对峙的战场。 他们双方都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要将最终的荣耀献给自己的神明。 —— 而就在城外发生着激烈厮杀的同时。 东诺斯王国都城内，某处奢华的贵族宅邸里。 震动的橱柜，破碎的窗户，大街上燃烧的野火。 年幼的贵族少女躲在房间里，六神无主地抱着脑袋。 街道上传来人群的尖叫声，有士兵正在外面大肆搜捕，高声咒骂，随后传来拔剑的声响，尖叫声戛然而止。 少女躲在角落里，惊恐地捂住耳朵，不知所措。 城里正发生着史无前例的大搜捕，士兵们在到处抓人，更有不少流民趁乱抢劫，秩序已经荡然无存。 大街上不时传来火光，听说那是因为民众聚集反抗，有士兵一把火点燃了他们的房子，如今大火正从贫民区一路蔓延过来。 她的父亲是城里富有的贵族，见此情况，立即就抬了几箱金币前去战争圣所里买个平安。 但父亲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些被押送到战争圣所里的人也是如此，一个都没有再回来过。 “雪伦小姐！您怎么还在这？快离开吧！” 房门被打开，一个年老的管家扑进来，满脸是血。 “父亲呢？父亲怎么样了？”雪伦好像见到救星一样，马上从角落里爬起来。 “子爵大人已经被士兵抓走了！他们还以贿赂罪没收了您全部的财产，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您快走吧！”老管家摇头，焦急万分。 其实自从子爵走后，宅邸早已经被流民劫掠了两回，管家也在护着小姐的过程中负了伤。 现在财产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小姐能安全离开这里。 “怎么会这样……”雪伦的瞳孔在震动，眼泪夺目而出。 楼下传来玻璃被砸碎的声音，那些流民又折返回来了。 “您快从后门离开吧，千万不要回来！”老管家再度叮嘱她，随后才拿着铁铲走向楼下。 房间里只剩下茫然的雪伦，无声流泪。 她不知道王国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大搜捕行动。 子爵把她保护得太好了，深潜精灵连日来的劫掠，王国内的动荡，在子爵的刻意安排下她竟然一件都没有听说过。 雪伦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有一群自称深潜精灵的人出现在了大陆上，信奉着名为旧日的存在。 街道上的平民都在低声议论，说深潜精灵才是真正的神使。 但王国为什么会跟这些神使打起来？他们抓这么多人又想做什么？ 雪伦不知道。 她只知道眼下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向神明祈求帮助。 但她可以祈求谁的帮助？ 王国信奉的是战神，但父亲就是被抓进战争圣所的。 绝望之中，她想到了深潜精灵，想到了他们信奉的那位存在。 如今或许只有这个机会了。 雪伦颤抖着，将她长这么大以来所有父亲赠送的礼物、珠宝、首饰全都放到床上，还有她最喜欢的裙子和玩偶。 她跪在床前，双手合十交错，无比虔诚地呼唤起来。 “名为旧日的伟大存在，我在此献上我的所有，乞求你庇佑我父亲的安全……” 第26章 开分矿了 城外的战场上。 周晓正通过窗口俯瞰战场，思索着应该怎么做。 眼下最理智的做法，当然是劝退小人们的进攻，尽快撤退了。 但一方面，战场上源源不断有王国士兵补充进来，只要稍有退意，小人们可能会反过来被包围。 另一方面，这次都已经打到这里来了。 就这么被一个未知的憋大招给吓退，周晓自己也有些不甘心。 “看不到里面是真的麻烦。” 周晓郁闷地缩小视角，再次看向漆黑一片的都城里。 其实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没有城里的视野。 如果他能看到都城里的情况，那一切就好办多了。 就在周晓这么想着的时候，屏幕上忽然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他此时正通过窗口俯瞰着整个王国都城，由于没有视野，所以他理应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但如今这片漆黑里。 却突然有一小圈视野刺破了黑暗，逐渐扩散了出来。 “嗯？” 屏幕前的周晓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个窗口的视野类似战略游戏里的战争迷雾，必须由他的小人探路才能开出来。 但现在这一圈视野，却是自己从未知区域里突然冒出来的。 这就好像在打魔兽争霸3的时候，人还在基地下着兵呢，突然之间地图中央自动点了一发照明弹，莫名其妙多了一片视野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周晓皱起眉头，立即放大视角，将窗口聚焦到这一小片视野里。 这圈视野的能见度并不大，只能勉强看到都城里的一座贵族宅邸。 周晓继续放大视角，窗口很快穿透了墙壁的遮挡，窥探到了宅邸的内部。 他看到一个少女正跪在床前哭泣着祈祷。 而床上则摆放着不少精致的首饰珠宝，以及裙子玩偶什么的。 这些东西全都闪烁着和祭品相同的光芒，只要他点一点鼠标，就能全部收下打印到现实里。 这些都是……我的祭品？ 也就是说，她在对我祈祷？ 周晓一眼看去，这个少女最多不过十四、五岁，金发碧眼，称得上是个年幼的美人胚子，穿着虽然像个贵族，但浑身上下都是灰尘，头发也是凌乱不堪。 这什么情况？周晓再次迷惑了。 他把鼠标移动到这个少女身上，点开了她的信息。 “雪伦·莫雷蒂，14岁，东诺斯王国贵族之女。” “母亲早逝，自幼受保护，对外界知之甚少，王国下令举行大献祭仪式后，父亲被抓捕成为活人祭品，家产也被全数没收，立即执行。”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有了上次芙蕾雅的经验，周晓立即移开鼠标，以免误触到“更多信息”。 这则人物小传虽然很短，但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却很大。 看来都城的内部正在举行什么大献祭仪式，而且需要大量的活人祭品，甚至连贵族都不放过。 这应该就是他们在憋的那个大招了。 不过，我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少女的视野呢？ 周晓正思索着，屏幕里就传来了雪伦的抽泣声。 “伟大的旧日神明大人，请您庇护我的父亲，让他可以安全逃脱……请您庇护我的管家波尔先生，他为了保护房子和强盗争斗，身上还受伤了……请您庇护隔壁的房东太太……” “对不起神明大人，我祈祷得太多了……因为这是我生前最后的愿望了，希望您能体谅我……” 这小姑娘边说边流泪，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雪伦并不懂怎么跟神明祈祷，她只模模糊糊地听别人说过战神最喜欢活人献祭，想来神明喜欢的祭品应该都差不多，于是她就把自己全部的东西都献祭了出来，包括自己的生命。 “别别别，我要人命没用啊，这些倒是可以收一下。” 周晓苦笑了一下，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试着点了一下床上那些首饰珠宝。 屏幕里，雪伦的房间顿时刮起一阵怪风。 床上的首饰珠宝、裙子玩偶，全都在瞬间消失不见。 而现实里，微型打印机再次启动，将这些指甲片大小的迷你首饰、玩偶全都打印了出来。 “神、神明大人回应我了？谢谢神明大人！谢谢神明大人！我死而无憾了！” 雪伦呆呆地看着被一扫而空的床笫，旋即喜极而泣，朝着床的方向连连跪拜起来。 而屏幕前的周晓则注视着那些打印出来的首饰珠宝，陷入了沉思。 祭品能正常接收到现实。 也就是说，窗口认可这个少女是我的信徒。 难道这就是为什么她的视野会突然冒出来的原因？ 周晓的脑子有些超载了，因为这带来的信息量非常之大。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的信徒只能通过深潜精灵们慢慢转化和扩张。 所以也就下意识地把深潜精灵和内陆人区分开来，把他们视为自己的敌人。 但现在这么看来，只要有人知晓自己的名号，虔诚地献祭并呼唤自己。 不论这个人是何身份，身在何处，都能被视为自己的信徒而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我悟了，这就跟神一样，信仰是可以传遍全世界的！”周晓一拍大腿。 雪伦虽然不是深潜精灵，但只要她是真心真意地对周晓祈祷，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她就能从周晓的窗口里冒出来，成为信徒并获得周晓的注视。 其他人亦是同样的道理，只要他的名号能传播得足够远，有足够大的名气，理论上他的信徒就能跨越重洋出现在每个大陆上！ 信徒的关键不在于他赐予的那些祝福，而是他们内心的信仰！ 周晓此时再看向屏幕里。 雪伦已经擦干了眼泪，在床前继续虔诚地跪拜着，等待神明大人拿走自己的生命。 接下来该拿这个少女怎么办呢，周晓心想。 他虽然是收了祭品，但这并不代表他一定要回应这个少女。 他完全可以把她继续丢在这里，看这座宅邸的情况，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士兵闯入，到时候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我也挺想帮你的，不过你求的那些事情也太奇怪了吧？” 周晓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决定对雪伦伸出援手。 不过他可不知道什么父亲，老管家，房东太太在哪，那些乱七八糟的祈求他是做不到的，他现在最多只能把雪伦保下来再说。 “开分矿咯。”周晓喃喃自语。 这么一来，这个小姑娘也算是他在深潜精灵之外得到的第一个信徒了，感觉上好像开了个分矿似的。 就在这时，屏幕里传来吵杂的响声，有人踢开了雪伦的房门，叫骂不断。 负责搜捕的王国士兵们果然找上门来了，一个个鱼贯而入，凶神恶煞地翻箱倒柜，对着雪伦上下扫视。 “莫雷蒂家的小女儿果然在这里……” “金币都藏在哪？快交出来！” “还跟她废话什么，抓走再说，祭坛那边还缺人呢！” 雪伦被这群士兵的突然闯入吓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往房间里后退。 她可以接受被神明大人拿走性命，但她绝对不想被这些士兵们带走。 “这么快就来打我分矿？” 屏幕外，周晓有些不高兴了。 他刚刚才决定要保住这个小姑娘，马上就来人要对她动手了？ 于是他随手从桌面上拖了张像素很低的老照片进去，放到雪伦的头上。 那是他之前为了对付总指挥官的千人军队而准备的照片之一，来自一款很有年代感的经典游戏，但一直没有机会用上。 那张照片里的，是超级马里奥兄弟的变大蘑菇。 屏幕里，雪伦的房间突然传来诡异的震动。 一个非常可爱的红伞蘑菇凭空出现在天花板上，随后直接砸到雪伦的头上，消失不见。 “咦？刚刚那是什么？” 房间里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刚才那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楚。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间里已经传来了“当、当、当”的古怪音效。 雪伦的身体快速闪烁了一下，随后以惊人的速度开始膨胀起来，迅速变大！ 第27章 隐刀探路 红白机时代的王者，超级马里奥兄弟里最为人熟知的经典场面。 就是马里奥顶问号砖块，掉出来红蘑菇吃掉并变大。 而此时此刻，变大的是雪伦！ 不到数秒钟，原本幼小的雪伦已经极速膨胀起来，越过了这群士兵们的视线。 她整个人等比例地放大到四五米的高度，头直接就顶到了天花板的极限，腿也没法再站直。 “神明大人要来取走我的生命了吗？” 雪伦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都变得缩小起来，自己也慌得不行。 她的手胡乱一挥，好像大铁柱一样的巨大手臂在房间里横扫起来，轻松就把窗户全部打碎。 搜捕的士兵们全都傻眼了，一个个都好像看到鬼一样喊叫起来。 “这是什么怪物啊！都城里闹鬼了！” “这、这分明就是妖术啊，原来莫雷蒂家是邪神的信徒！” “我不是有意要冒犯的，别吃我啊！” 一个刚刚在他们面前还没有半身高的小女孩。 突然之间就膨胀到天花板那么巨大，直接挤满了整个房间，还挥手打烂了所有窗户。 这简直就是见鬼了，谁看了能不怕啊！ 雪伦从房间里爬动出来，她的巨大身体被天花板挤得憋不住了，本能地想要往前伸展。 但她这么一动，整个房间都开始摇晃，地板龟裂。 这间奢华的小姐房间根本支撑不住这么大的重量！ “诶？” 她的手往地面一支撑，地板直接就绷不住了，率先裂开。 房间其他角落的支撑点也相继崩裂，整个房间瞬间塌方，所有人都往下坠落！ “她不想放我们走！救命啊！” 空中传来士兵们的惨叫，所有士兵全都从二楼坠落到地面。 他们一个个穿着厚重的铠甲，从这种高度摔下来，光是震动都足以摔断他们的腿了。 反倒是雪伦，在体型变大的同时肉体强度也获得了相对应的放大。 虽然同样掉下来，但却毫发无损。 “嘭！” 将近五米高的雪伦屁股落地，直接落在宅邸的客厅里。 士兵们遥遥望过去，好像一个诡异的巨型娃娃摆在客厅中央似的。 而这个巨型娃娃，正在缓缓地爬起来。 “快跑啊，巨型魔女要吃人了！” 这下所有士兵都吓傻了，全都从地上疯爬起来，争先恐后地逃出了宅邸。 而与此同时，在屏幕外看着这一切的周晓快要乐坏了。 他发现越是那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游戏，丢到窗口里就会变得越吓人。 马里奥和植物大战僵尸就是两个最好的例子。 士兵们现在全都被吓跑了，雪伦也算是暂时安全了。 窗口里，这小姑娘正不知所措地坐在客厅，看着自己巨大的身体。 “我……我怎么还没死？” 雪伦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有些茫然。 在她看来，那位旧日的存在接受了自己的祭品，应该马上就会来取走她的生命才对。 她听老人家说过，死亡来得很快，死的那一瞬间不会有什么痛苦。 但怎么自己就死的这么奇葩，还会变大呢？ 难道……那位存在就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夺走生命？ 就在雪伦一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红伞蘑菇的效力开始消退了。 随着有效时间的结束，她很快就恢复回自己本来的尺寸，一只凌乱的金发萝莉。 “又恢复回来了……神明大人不准备取走我的生命了么？” 雪伦看着自己重新变得幼小的双手，又抱了抱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 神明大人只接受了一部分的祭品，那我的祈祷还算数吗？ 雪伦抿了抿嘴，她不敢妄猜神明的心意。 她知道神明每做一件事都有祂的深意在。 此时周晓看着屏幕里的这只金发萝莉，有些无奈。 这是他唯一一个在都城里的小人，按理来说应该马上让她出去打转，尽可能地点亮都城内部的地图。 但这只小人实在有点太弱了，而恰好都城里又一片混乱。 周晓担心她一出去，没几分钟就寄了。 “毕竟是分矿，始终还是不如主矿省心啊……诶，有了！” 周晓正愁着，忽然间灵光一闪。 现在给雪伦上强度肯定是来不及的。 但是换个思路，他也不一定要让雪伦强大起来。 探路这事情，只要不被发现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周晓马上打开了自己的魔兽争霸3，从自定义地图里找到一个叫《dota》的文件夹。 很快，他就找到一件熟悉的装备贴图，拖进了窗口里。 此时莫雷蒂家的宅邸里，一阵怪风再次出现在客厅。 有了刚刚的经验，雪伦知道这是神明大人的征兆，第一时间就抬头向四周张望。 果然，洛萨之锋从虚空中出现，笔直地落到客厅之中。 一把剑？ 神明大人……给了我一把剑作为回应？ 雪伦有些愣住了。 她对武器的使用一窍不通，而且她祈求的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武器，她只是想找到父亲而已。 不对不对……神明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深意，不能乱想！ 雪伦赶紧挥去脑海里那些不成熟的猜想，马上跑过去把剑拿起来。 就在她的手握住剑柄的瞬间。 她感觉到这把剑里有什么东西被主动触发了。 洛萨之锋的锋刃闪烁着符文的光芒，一道凝光沿着剑柄流转到她的手腕上，随后向她的全身蔓延。 凡是这道凝光覆盖的部位，通通都变得透明起来！ 因为这不是什么普通的宝剑，这是大名鼎鼎的洛萨之锋，dota里人称“隐刀”的远古兵器！ 主动触发之后，隐刀可以让持有者进入隐形状态，同时提升移速，破隐的第一击还有额外伤害！ 当然了，周晓把洛萨之锋丢进去不是图它的伤害，而是它能隐身的效果。 只要能隐身，雪伦就能满城跑而不被发现了。 到时候探视野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此时随着隐刀的效果被触发，雪伦整个人已经彻底隐身起来了。 “这把剑竟然能让人隐形不见！”雪伦看着自己消失的身体，忍不住惊奇起来。 此时怪风还未停止，一张巨型的文本文档纸张紧接着继续落下来，掉在大厅里。 上面用卢恩文字的符文，歪歪扭扭地排列着几个字。 “大献祭仪式？” “我明白了！谢谢神明大人！谢谢神明大人！我这就去找父亲！” 雪伦是贵族的女儿，别的可能不会，但学识可是她的强项。 她一看就看懂了巨纸上的文字，结合这把能让人隐身的神奇宝剑，她瞬间就明白了神明大人的用意。 神明大人这是赐了把隐身的宝剑让她可以去找父亲！ 雪伦躬身朝这张巨纸神迹连拜了几下，随后双手举着洛萨之锋立即跑出了宅邸。 第28章 通往死亡的路 一轮视野刺破黑暗，逐渐将王国都城的内部显现出来。 随着雪伦扛着隐刀跑出宅邸。 周晓的窗口上第一次打开了都城内部的视野，跟着小姑娘的脚步逐渐扩大。 大街上到处都是火光，不时还能听到人群的尖叫声。 贵族区的宅邸房屋几乎都是破损的，能看到有褴褛的流民在里面抢东西。 士兵们到处在搜捕，地上甚至躺着不少反抗者的尸体。 王国都城里，竟然是这么一片乱象。 “人间地狱啊。” 屏幕前的周晓看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皱起眉来。 虽然雪伦的人物小传里已经提到过类似的情况，但那毕竟只是一段文字描述。 而现在周晓看到的，却是实景直播。 雪伦是贵族的女儿，她住的地方肯定是贵族区。 连贵族区都尚且如此，那平民区得乱成什么样？ 周晓无法想象。 不管这个大献祭仪式是什么，都已经把都城内部的秩序彻底毁掉了。 此时雪伦借着洛萨之锋的隐形能力，很快就走出了贵族区，向都城的大街移动。 大街上到处都可以看到长长的队伍，王国士兵们正押送着大量人群。 雪伦抱着洛萨之锋在原地喘气，她忽然发现自己有点不认识路了。 以前她很少出门，读书学习都是把老师请到宅邸来上课。 就算真碰到有出门的需要，父亲也会准备好马车来回接送。 所以她对贵族区以外的地方，实际上知之甚少。 城里的火光变得更大了，走出贵族区之后，雪伦看到远处的贫民区已经是熊熊大火，眼看已经烧掉了一半的住宅。 然而士兵们熟视无睹，依旧在挨家挨户地搜捕，仿佛看不见这冲天的火光似的。 贫民区是流民自发聚集的地方，并没有得到过王国的许诺。 雪伦曾听父亲说过，王国上层一直都很想清扫掉这个区域，只是碍于没有正当的理由罢了。 “大献祭仪式需要你！为战神奉献出生命是你的荣耀！不要不识好歹！” 一名王国士兵将一个贫民踢倒在地，刚好摔到雪伦旁边。 “末日就要来临了，你们还执迷不悟哈哈哈哈！” “深潜神使的出现已经预示了旧日之子的审判即将到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 这个贫民虽然满口鲜血，却好像丧失了理智一样狂笑不已，还高声喊道。 他们两人虽然就在雪伦旁边，但在洛萨之锋的隐身效果下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只要大献祭仪式完成，深潜邪物的死期就到了……可惜你没机会看到了，把他带回去战争圣所！日出之前，这些信奉邪神的人全都要一并处决！” 士兵对贫民说的话不屑一顾，挥手让同僚将他押送回去。 这场短暂的闹剧就这么结束了，但却给雪伦带来不小的冲击。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城市的人，最终却要落到这样的对立面里。 深潜精灵是神使还是邪物，真的这么重要么？ “旧日之子，那就是神明大人的名字么？”她用洛萨之锋的剑柄捂住嘴巴，心想。 对雪伦来说，她可不在乎谁是神使谁是邪物这种问题。 她只知道旧日之子救了自己，还给了隐形宝剑让她可以去找父亲，这就足够了。 “对了，他们刚刚有提到战争圣所……” 雪伦忽然反应过来了，抬头看向大街四处。 原来答案一直都在她身边。 她打了个冷战，忽然有种背脊发凉的错觉—— 这大街上每一条被押送的队伍，都是送往战争圣所的。 不管这些人群是从哪个区域被搜捕出来的，它们最终都会汇向同一个终点，大献祭仪式。 只要她跟着这些队伍行进的方向，就一定能找到战争圣所的所在。 仿佛无数条死亡之路，爬满了城里的每条街道。 雪伦把洛萨之锋握得更紧了，马上沿着这些队伍的方向跑去。 而与此同时，屏幕外的周晓更是忙得一刻没停过。 因为自从雪伦这边开始开视野之后。 他突然间就发现自己要两线操作了！ 此时除了雪伦这边需要关注之外，都城的外围可还爆发着激战，老兰德带领的深潜精灵们还在和王国士兵们交手。 这窗口是没法停下来的，他只好来回切屏，不断关注着这两边的进展。 其中雪伦这边开出来的全是新视野，还得不落下任何一个细节。 这用眼的频率，真就堪比星际开分矿。 好在老兰德那边出不了什么状况，虽然攻不进来，但也不至于被王国士兵反击。 周晓也省了不少时间，用来观察都城内的情况。 “听刚刚那士兵和贫民这么说，看来都城里的人已经对深潜精灵的信息有一定了解了。” “而且其中还有背叛了他们战神信仰的人，认为深潜精灵才是真正的神使？” 周晓先前一直用游戏的思维来理解窗口里的世界。 认为这就是个简单的对抗问题，将敌我分清楚就行了。 但现在随着他深入到都城内部的视角，他逐渐明白了里面的世界也是个活生生的世界，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搞清楚的。 人类的世界，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的。 “看来还是得赶紧找到这个大献祭仪式在哪……跑快点啊小萝莉，你那隐刀指不定能维持多久的！” 周晓调整视角，看着屏幕里只有手指头大小的雪伦飞速奔跑，不断打开新的地图出来。 他丢进去的隐刀虽然是很好用，但这玩意是个主动装备，有持续时间和冷却的！ 他现在也搞不清楚这个窗口的模拟度要怎么提升，所以他也不确定这把隐刀的隐身能维持多久。 屏幕里，雪伦追着全城的人群队伍往前找，果然很快就找到了这些队列汇聚的地方。 战争圣所，东诺斯王国最高的神权场所。 此时这地方的炉火已经被重新点燃，圣所内飘荡的血腥味更胜从前。 “找到了！”雪伦看到那座巨大圣殿上刻着的卢恩文字，知道自己这次找对了。 她正想一鼓作气地冲进去，忽然感觉到自己手上传来异样。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全身正像漏墨一样，从空气中重新显现出来。 第29章 菜市口问斩 隐刀的效果正在消失！ 雪伦吓了一跳，马上抱着洛萨之锋躲到一旁的巷子里。 随着洛萨之锋的持续时间结束，雪伦整个人已经迅速显形出来。 “果然持续不了太久，现在只能等冷却了。”周晓在屏幕这边也看得着急，差点蹲到椅子上了。 幸好战争圣所附近的街道复杂，巷子里的暗处多，不至于这么容易发现雪伦。 “神剑失效了……是不是用太久了？”雪伦紧张地摇晃洛萨之锋，但这次隐刀没有给于她回应，而是陷入了短暂的冷却时间。 她现在可是在战争圣所的门前，所有押送队伍的王国士兵都会经过这里，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被发现的。 就在这时，她听到圣所的门前传来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 雪伦从巷子里露出半个脑袋，偷偷看向圣所的方向。 战争圣所的大殿门前，正有大批的民众聚集到此，都在激烈地反对着大献祭仪式。 “反对大献祭仪式！反对牺牲平民！” “释放人质，还我自由！” “王国士兵狐假虎威，私自没收民众财产，抗议！” 大量的叫骂声愈演愈烈，聚集到战争圣所门前的人数不断扩大，不知不觉间竟然聚集了数百人。 这些是，反对派？ 屏幕前的周晓也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闹剧，还顺手点了个外卖。 不过既然是反对派，为什么还敢跑到战争圣所门口抗议？不怕被抓起来么？ 刚刚那个王国士兵暴打贫民然后把他抓回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见都城对那些转而信奉旧日之子的人是绝不留情的。 “看来这些只是单纯反对仪式的普通民众，应该是中立派才对。”周晓很快明白过来。 此时圣所里的卫队队长带着士兵走出门口，身后还押着六十多个囚犯。 他一脸冷漠，凝视着下方愤怒的群众开口说道： “各位，圣所只要求你们每家每户上交一人，如今大献祭仪式所需的人数即将满足，你们都是家里上交了名额的人了，别再胡闹了，都走吧。” “战神的神迹即将降临，我们终将迎来胜利。” 这个卫队队长的话显然激怒了下方抗议的人群，让他们爆发出更为激烈的声音。 但他的话也从侧面印证了周晓的猜想，下方抗议的这些确实只是中立的民众，并不是那些改信者，所以王国对他们的态度也相对更柔和。 原来大献祭仪式直接要求他们每家每户都上交一个人。 这里的神明要祭品都这么直白的吗，都不暗示一下吗？周晓心想。 虽然这个卫队队长是这么说，但实际情况显然没有他说的这么公平。 从雪伦的经历就足以窥见一角，在执行献祭的过程中，明显有不少士兵包藏私心，借着命令私自敛财，满足私欲。 雪伦这样的贵族都没能幸免，可见这些士兵的猖狂程度，面对普通民众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也难怪有这么多民众聚集在战争圣所门前抗议了。 此时雪伦听到卫队队长这么说，抓着隐刀的手也紧握了起来。 “战争圣所放任士兵敲诈我们，圣所里的主教、队长一个都不用上交，却要抓我们平民补足数量，凭什么？” 反抗的群众之中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聚集的人群数量还在不断激增。 很多贫民的住所已经被那场大火烧干净了，除了来这里他们根本无处可去。 然而高站在圣所门口的卫队队长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根本听不到人群的怒吼，只是继续说道： “但在你们离开之前，圣所还要请你们见证一件事。” “在我身后这些，全都是王国里违背信仰的邪神叛徒，他们听信了深潜邪物的蛊惑，竟然放弃了战神的信仰转而改信那个旧日邪神！你们应该引以为戒，不要踏上和他们一样的死路！” 卫队队长话音刚落，他身后那六十多个囚犯直接被士兵们刺穿心脏，血流一地。 人群中爆发出尖叫声，刚刚的激烈叫骂顿时安静了下去。 “原来搞了半天，你是来菜市口斩首示众的啊。”周晓失笑。 古代处斩犯人，往往会搞一个午时三刻，菜市口问斩的套路。 这一方面是迷信，要借助正午的阳气抵制犯人的阴气，但更重要的是，菜市口斩首可以起到极大的威慑作用，让围观的群众都能引以为戒。 这个卫队队长从来都不是为了回应民众而来的。 他就是为了当众处刑这些改信的人，威慑城里的其他民众。 真可笑，战争圣所不在乎平民们的死亡，却在乎平民们信仰什么。 “看样子都城里已经分裂成三派了，战争圣所的拥护者，改信了深潜精灵的人，还有中立的普通民众，这是要大乱斗的节奏啊。”周晓摇摇头。 真是不开图都不知道，王国里竟然已经乱成这样了。 卫队队长的处刑果然起到了极大的威慑作用。 刚刚还喧闹不已的人群，如今明显安静了下去。 那六十多个囚犯全部倒下，鲜血沿着圣所的阶梯流下来，看到这样的情景，谁还敢大声抗议？ 而且周晓还注意到一点，虽然这个卫队队长宣称有六十多个改信了深潜精灵的异端。 但从他窗口上浮现出来的却只有雪伦这一个信徒。 也就是说，那些人都没有通过窗口的过滤，他们并不是全心全意地信奉周晓，仅仅只是无法承受战争圣所的压迫，所以才假借深潜精灵之名反叛而已。 “神剑有反应了！” 此时洛萨之锋缓了一会后，已经再次重燃了符文的光芒。 雪伦连忙抱起洛萨之锋，身体再次消失在空气中，隐去踪迹。 虽然刚刚的处刑给她惊吓不小，但战争圣所就在眼前，她相信这次一定可以在里面找到父亲的下落。 “很好，我也准备好了，赶紧进去吧。”周晓在屏幕外也有些紧张。 王国为了这个大献祭仪式，甚至不惜把自己的都城搞成这个模样。 他们在这里面捣鼓的，肯定是个大东西。 重新隐身的雪伦跑出巷子，小心翼翼地走上阶梯，绕过满地的鲜血和门口的卫队，走进了战争圣所里面。 在隐刀的掩护下，这座代表着东诺斯王国最高神权的圣所终于展现在周晓眼前。 窗口里，一座宏大的神殿建筑逐渐打开视野。 雪伦小人在里面飞奔，走过一个又一个盛燃的火炉。 周晓滚动鼠标，将视野稍微放大了一些。 随着雪伦的开图，他逐渐能从俯瞰的上空看清楚了战争圣所内部的结构。 这座地方与其说是神殿，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型的铸造工厂。 十几个火炉整齐地排列着，冒出火光，这些火炉的管道最终都通向战争祭坛，那里也是战争圣所里最大的一个火炉池子。 雪伦借着隐身跑进圣所的深处，这里到处都能看到押送的人群队伍，分别通向不同的火炉前。 哭喊、叱骂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仿佛人间炼狱。 她看到这些人群从都城里被押送到这，最终一个个排着队被推到火炉里，和高温的铁水融化在一起。 火炉里的铁水温度极高，人掉进去几乎瞬间就没声音了。 雪伦看到这些，顿时就崩溃了。 大献祭仪式，原来就是用人命进行大规模的活祭！ 这一个个火炉前全都押送着长长的队列，将他们有序地推到火炉之中，经过高温融化之后，最终这些铁水全都顺着管道，汇聚到大祭坛的池子里。 至高无上的战争祭司此刻就站在大祭坛前，高举着羊皮纸正在念诵最后的仪式咒语。 第30章 已经准备上核弹了 “战无不胜的战神啊，我等卑微的存在以鲜血为盟，呼唤您的造物降临人间，为我们清扫敌人！” 战争祭司将羊皮纸放到脚下，虔诚地朝着大祭坛跪拜。 融化了无数平民的铁水从各个火炉里导入进来，汇聚成一个仿佛盛满了熔浆的大池子。 一个黄金的圆盘被主教们齐步端了上来。 战争祭司捧起这个圆盘，起身再次朝大祭坛祷告。 黄金圆盘之上盛着动物的鲜活心脏，还有其他一些形容不上来的恶心粘液，经过搅拌之后，变成一盘面目全非的诡异玩意。 但战争祭司脸上只有骄傲、庄严和满足。 他将这盘祭品也一并丢进池子里，和那些凝聚了无数死亡的铁水交织在一起。 大池子里的铁水剧烈搅动起来，突然冒出大量气泡。 整个大祭坛仿佛震动了一下，发出了似有若无的鸣叫。 这一切，全都被周晓看在眼里。 随着雪伦进入到圣所的最深处，这个大祭坛以及周围的视野终于全都豁然开朗，展现在窗口里。 “终于见到你本人了，真不容易啊……王国的大祭司是吧，看看你什么来头。” 自从得知王国里也有神明信仰之后，周晓就一直都对这个战争祭司很感兴趣。 毫无疑问，他就是这个王国里最接近战神的那个人。 周晓把鼠标移动到战争祭司身上，双击打开他的人物小传。 “托马斯，75岁，东诺斯王国战争祭司。” “某位远古存在的使者，与现任国王曾是挚友，却蛊惑他掀起诺斯人与内陆人的分裂战争，并将某位远古存在的信仰带到新建立的东诺斯王国，逐渐掌握了王国的实权。”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窗口最好用的地方在于，只要进了周晓的视野，就没什么秘密可言。 通过人物小传，周晓已经立即得知了这个战争祭司的过去。 果然就和他猜测的一样。 东诺斯王国里既没有诺斯人，也非信仰真正的战神提尔。 他们现在信奉的这个战神，只是由战争祭司带进来的某个远古存在的信仰。 这家伙曾经和国王是朋友关系，但却利用他掀起了帝国的内部分裂，进而建立了这个东诺斯王国，还将自己信奉的那个远古存在寄生在这个王国里，利用这么多民众来供养它。 “窃国大盗啊？你小子真够可以的，奸奇听了都得给你点赞。” 不过人物小传毕竟只是小传，里面的信息始终是简化过的，很多细节都没有述说。 东诺斯的王国的过去，估计得等他看到国王才能拼出一个完整的版本了。 眼下周晓要处理的，是这个恶心的大献祭仪式。 他将鼠标从战争祭司身上移开，放到大池子里点击查看。 “大献祭仪式，完成度95%。” “献祭超过十万条生命，加上唤醒某位远古存在的仪式，将会获得远古存在的造物降临，扫清召唤者心中的敌人，五十年前曾成功召唤过一次，扭转了帝国分裂战争的劣势。”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周晓点开更多信息，一张类似深海结构的图片弹了出来。 那是这个大池子的内部深处，从图片上能隐约看出来，这个大池子的底部明显是爬着某个巨大无比的东西。 好家伙，已经95%进度了吗！我是踩点进来的是吧！ 周晓原本还估摸着自己应该还有时间，想让雪伦先打开都城里的视野，然后再帮深潜精灵们攻进来城里。 但现在这么看，他已经没有时间作这么细致的操作了。 这什么远古造物马上就要召唤出来！ “不讲武德啊！趁没视野搁这偷偷升三级基地啊！”周晓有些不淡定了，立即拿起桌上的手机，微信语音轰炸寸头哥。 要只是一般的凡人作妖，周晓不会这么紧张。 毕竟这个窗口拥有上帝视角，凡是开了视野的地方，几乎等于无所不视，无所不听。 就像上次总指挥官的例子，他们不管商量什么都能被周晓听到，对付他们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但这个大献祭仪式不同。 这是周晓第一次面对这种本土神明——或者说存在的力量。 他不清楚这里面的本土神力究竟有多强，所以不得不如临大敌，认真对待。 尤其是这个大献祭仪式的介绍里也说过。 它上一次成功召唤之后，一举就扭转了帝国分裂战争的战况，让东诺斯王国得以独立，可见这个仪式绝对不容小觑，对凡人可以形成碾压的威力。 周晓不担心别的，他就担心这玩意弄出来，瞬间搞死他一大半小人。 要知道他的深潜精灵可是好不容易才从三十五人扩充到现在上百人，他可一个也不想折损。 连续三次语音轰炸之后，寸头哥终于接了。 “你小子不用上班很闲是吧，一直轰炸我？”寸头哥刚接通，立马就传来了哀怨的声音。 “哥哥哥，十万火急，急需要你的帮忙！”周晓。 “弟弟弟，咋了？”寸头。 “还是战锤2，你帮我把斯卡文鼠人的那个次元风暴末日火箭的模型搞来，现在就要！” 周晓一开口就是老云玩家了，虽然自己没有买，但对战锤2的技能竟然如数家珍。 “什么？什么风暴火箭？”寸头哥一听他说的这么正儿八经，顿时听迷糊了。 “靠，核弹！就是你老吹鼠人的那个黑科技核弹！”周晓一拍脑门，改口说道。 有些玩家习惯了用绰号来称呼游戏内容之后，久而久之反而会忘记了它们原本的名字，寸头哥就是重灾区。 “你早这么说我不就知道了……但核弹是军队技能，得花点时间才能把模型扒下来。” 寸头哥在公司是干建模的，这事他还真熟。 “没问题，一定要快啊！我等你！”周晓再次提醒。 次元风暴末日火箭，是《战锤：全面战争2》里一个dlc更新的新技能，属于狡猾的斯卡文鼠人派系。 由于是军队技能，所以这东西没有贴图，网上也只能搜到鼠人核弹爆炸的图片，必须要让寸头哥从游戏本体里扒模型下来才行。 它的威力非常之巨大，敌我不分，中心区域几乎可以秒杀大部分单位，因此有核弹的绰号，由于威力太大，所以不仅造价昂贵，而且一场战斗只能用一次。 在中古战锤里，斯卡文鼠人就是喜欢捣鼓这些次元石黑科技，除了核弹之外，他们甚至还有毁灭魔球这种能瞬间摧毁城镇的炸弹，堪称另一个世界的爆破大师。 周晓一上来就拿威力这么大的模型。 主要还是因为拖动进去的东西全都只有3%的模拟度，威力堪忧。 面对这种实力未知的威胁，还是尽量稳妥点好。 除了次元风暴末日火箭之外，他还打开浏览器，额外搜了几张来自不同游戏里的大杀器，留了后手。 万一斯卡文鼠人的核弹不管用，他立马就招呼上更强的火力！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窗口里传来频繁的震动响声，大祭坛那边已经发生了异动。 随着十万人的献祭完成，所有融化了他们血肉的铁水已经全部汇聚到祭坛的大池子里，被咕噜噜地吸到池子的底部。 遵循着古老的等价交换法则，神明的回应已经开始降临了！ “完了，不会来不及了吧？”周晓心想。 盛满了铁水的大池子剧烈晃动起来，高温发亮的液态铁飞溅到祭坛上，发出滋滋滋的恐怖声音。 从这个巨大的火炉池里，猛然伸出一只大手抓住祭坛边缘。 一个浑身吐火的巨人破水而出，从池子里正缓缓升起来！ 第31章 起了一枪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高达十米以上的熔火巨人，从祭坛大池子里缓缓爬了出来！ 这个巨人全身都如同液态铁一般高温发亮，火光四溢，脸上没有面貌，仿佛一尊活动的巨大神像！ 整个祭坛都在剧烈地颤抖，无数铁水被这个巨人带出火炉，朝着周围飞溅，融化墙壁和地面。 只有战争祭司既不逃走也不畏惧，反而露出极度崇拜的样子，朝着这个熔火巨人再度叩拜。 “战神的造物已经到来了！它是王国的救赎，但同时也是深潜邪物的末日！” 熔火巨人攀着祭坛边缘，整个身体已经爬出了火炉池子里。 它的巨大动作带动了整个火炉池子的倾斜，其中一道铁水溅出，飞扑向池边的雪伦。 雪伦慌忙举起洛萨之锋挡住自己，巨大的冲力瞬间将她弹飞出去。 而挡住了铁水的洛萨之锋发出碎裂的声音，直接消散在空中，留下两道碎光落到地上。 一把大剑，一个暗影护符。 正好是dota里合成隐刀的两个小件！ “还有这种操作？”周晓惊了。 雪伦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随手把暗影护符捡起来就往外跑。 此时她失去了隐刀，全身都在重新显形。 但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在意她了。 因为熔火巨人爬出了火炉池子，已经在战争圣所里缓慢移动了起来。 它的身高超出了圣所的顶部，直接融化了天花板引起大范围坍塌。 它的所到之处，一切都在被融化和焚烧，即使是战争圣所里的士兵、主教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在大声惊呼，朝圣所外面逃跑。 这个造物将会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一路从都城走向外面，走到深潜精灵们所在的内陆湖区域，直到毁灭他们。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它会带给都城多少损伤，那并不重要。 王国终将迎来胜利，这对战争祭司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此时随着雪伦以及大批人从战争圣所里逃出来。 原本聚集在门口的民众和卫队们也全都吓坏了。 因为他们亲眼看到一尊喷火的巨像突然从圣所里冒了出来，而且还开始无差别地往前移动，摧毁一切！ 刚刚还大言不惭的卫队队长此刻也不淡定了，马上就萌生了逃走的念头。 而那些民众更是仿佛惊慌的羊群，全都大声推嚷起来，都想要离开这里。 此时屏幕外，周晓的微信终于传来回复。 寸头哥发来了一个模型文件，周晓直接下载到桌面，立即拖入窗口里。 屏幕内，一道泛着腐臭的绿光从人群上空出现。 绿光中凝聚出一把炮管，落到雪伦怀里。 “诶？”雪伦低头一看，这把炮管极其简陋，仿佛拿下水道的管子随便乱拼起来似的，末尾处装了个绿色的次元石，发出闪光。 斯卡文鼠人的黑科技从来都是这种风格，乍看上去好像瞎拼乱造一样，又脏又丑，但实际上全是以次元石驱动的毁灭武器。 而屏幕外，周晓也陷入了迷惑。 次元风暴末日火箭在游戏里是直接攻击的技能，应该没有实体才对，但这次拖动进去之后却变成了道具落到雪伦手上。 难道因为是技能，所以拖进去之后必须有人来负责释放？周晓边看边猜测。 此时屏幕里的人群在看到这么突兀的变故之后，一个个全都惊恐地看向雪伦。 刚刚才冒出一个喷火巨人。 现在又来另一个莫名其妙的显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雪伦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眼光，她第一时间就把这个简陋的炮管举了起来，回头瞄向圣所里面。 她在家上课的时候，曾听一位来自远洋国度的老师说过火器的存在，大约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据说在大洋的另一端，已经有国度在使用这种神奇的技术开疆拓土。 神明大人在这种时候降下这个给她，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明白了神明大人，交给我吧！” 雪伦抬起简陋的炮管，朝那个顶穿屋顶、正在缓慢前进的喷火巨人狠狠发射过去。 炮管后端的次元石瞬间破裂，发出一道恐怖的绿光冲上天空。 人群全都惊呆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跟着那道绿光的方向抬头。 这道绿光形成一道诡异的抛物线，随后直落向下方那个喷火巨人头顶。 这个战神造物好像终于察觉到什么，刚抬起头—— 嘭！ 来自史库里氏族的致命发明，次元风暴末日火箭直接命中了这个喷火巨人！ 恐怖的次元风暴从战争圣所里爆发出来，瞬间摧毁了圣所里的一切。 大风从门口冲出来，把人群吹得几乎站不稳，一道绿色的蘑菇云从圣所里默默升起，万籁俱寂。 那个牺牲了十万人召唤出来的，号称能扭转战局的喷火巨人。 直接蒸发了。 “啊？就这？” 屏幕外，原本还一脸紧张的周晓也绷不住了。 他的鼠标此刻还停在桌面上，已经做好了随时拖第二发攻击进去的准备了。 但这个战神造物，这就没了？ 而且还不是那种浑身破损、力量流失而倒地，而是直接整个原地消失了！ 难道是因为鼠人的核弹威力太大了？ 但周晓很快就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的窗口是上帝视角，从俯瞰上看得非常清楚，这发攻击打下来不过就是刚好毁了战争圣所而已，论面积一点都不算大，连门口的群众都没受到什么冲击。 在发动攻击之前，周晓其实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为目前为止他拖动进去的东西全都只有3%的模拟度，所以他也没期待有多少杀伤力。 但现在这个战神造物，却被他一发鼠人核弹直接蒸发了。 难道说……这里面的神明其实都很弱？周晓心想。 “不行，可不能这么得意忘形啊……”但周晓很快就抹去了这样的想法，还开口告诫自己。 这个战神只是个冒牌货，寄生在东诺斯王国里佯装神明。 它的实力显然不能代表真正的本土神明。 如果周晓仅仅只是因为碾压了一个寄生伪神就得意洋洋的话，那未免太自负了。 在北欧神系里，光是诸神就有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两大体系，此外还有比诸神更早诞生的巨人们，行走在大地上的英雄、半神，全都是传说中的存在。 在搞清楚他们的实力之前，周晓还是应该保持低调，以种田为主。 第32章 水中的幻象 窗口里，战争圣所的门前。 那发次元风暴末日火箭发射出去之后，雪伦手上的那把简陋枪管已经立即消散了。 毕竟即使在战锤2里，这技能也是一场战斗仅限一发的大杀器，那枪管只是具现化的施法媒介，释放完毕自然也就消失了。 但对于现场的这群目击群众而言，可不是这样的。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雪伦抬手放了道绿光，直接就毁灭了整个战争圣所以及圣所召唤的那个巨人。 这场面，直接震撼了他们弱小的凡人心灵！ 一个小女孩抬手就能召唤出这样的天威，毫无疑问这才是真正的神迹。 “神明降临了……神明降临了！！” 围在圣所门口的民众们开始纷纷跪倒下去，朝着台阶上的雪伦拜了起来。 所谓眼见为实，他们这次亲眼目睹了神迹的出现，事实摆在眼前，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质疑。 这可比一百个祭司在他们耳边念诵还管用。 雪伦看到这么多人突然朝自己下跪，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情况。 反倒是卫队队长回过神来了，看到这么多民众都像着了魔一样下跪，马上朝雪伦喊道： “原来你才是最大的邪神叛徒！竟然掌握了深潜邪物的魔法！把她抓起来！” 他身后的士兵们看到战争圣所瞬间被毁灭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干嘛，一个个都只是遵循着本能拔剑走上前。 但这回民众的反应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刚刚还在跪着的贫民们全都暴动起来，涌向士兵和雪伦中间，要阻止他们伤害她。 “战神的暴行已经招来了神威，你们竟然还不知悔改！” “战争圣所的毁灭就是最好的证明，旧日之子才是救赎之道！” “她是被神明赐予了神迹的人，谁敢碰她试试！” 这些人在几分钟前还被士兵的处刑震慑着，但现在却一个个都狂热地冲向刀尖，根本不在乎会受伤或者死亡。 反倒是拿着剑的士兵们全都慌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些人露出这副面貌，竟然被吓得开始后退起来。 “你、你们都疯了？想造反啊？” 卫队队长硬撑着凶恶的嘴脸，但也不得不被逼着带队走下了圣所的门口。 士兵们没有一个敢动武，他们生怕一旦动手，就会被这群贫民撕成碎片。 ……我们回去通报国王！战争圣所遭到了全面的毁坏！深潜邪物的信仰已经渗透到城里啦！民众都要造反啦！”卫队队长气得满脸通红，一边高喊着一边离开圣所门口。 屏幕前的周晓看到这一幕并没有感到好笑，只是唏嘘。 人群第一次害怕是因为绝望，有战争圣所压在他们头顶，所以没人敢反抗。 但现在他们从雪伦身上看到的是希望，战争圣所已经烟消云散，他们自然有勇气反抗。 有时候抗争的关键，或许并不在于手上有没有武器。 此时贫民们赶走了圣所卫队，全都重新围住了雪伦，小心翼翼地向她询问有关旧日神明的事情。 雪伦当然是一问三不知了，但这些贫民对她敬意有加，不会对她怎么样。 所以周晓也没有专注去听他们在说什么，而是把视角往战争圣所里面重新拖动，想看看被鼠人的核弹炸平之后，大祭坛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为了应付这个战神造物他紧张了一上午，外卖到了都一直没空吃，所以他也趁这个机会恰个饭放松一下。 —— 而与此同时，远在世界之树下的神殿里。 受巨树神迹的持续遮蔽，神殿内不论日夜都保持着幽暗的光线，宛如精灵仙境。 神殿中央环绕着一个水池，这里是外人接受蜕变祝福、转化为深潜精灵的场所，正好位于巨树神迹的下方，露天敞开。 在平日里，巨树上偶尔会掉落魔力精华下来，不断巩固和深化这个池子的魔力，久而久之，这个水池也就变得深诡莫测，蕴含有强大的力量。 即使是在深潜精灵里，有资格使用这个水池的人也只有一位。 水池里冒出密集的小水泡，芙蕾雅从水里破水而出，一丝不挂地走上岸来。 守在水池边的两个女精灵第一时间敞开蝉翼般的衣裳，裹住她的身体。 水池的表面虽然看起来幽暗，但池底翻涌着无序的魔力，温度很高，滚烫的池水将她幼嫩的肌肤烫得通红，发出阵阵雾气。 “圣女大人，您不是说要在池底静修魔法么，发生什么事了？” 那两个守池的少女伸手扶着芙蕾雅，她们都注意到圣女大人脸上不寻常的表情，这让她们感到不安。 “我在水里感应到了什么……好像是来自远方的预兆。”芙蕾雅拉着肩膀上的衣角，惴惴不安地说道。 她今天原本是打算在水池底下继续深研魔力，强化自己和旧日存在的联系，但一股从远方而来的感应却惊醒了她，让她不得不上岸喘息。 “远方？您是指大长老带领的劫掠队？但负责占卜的深潜精灵并没有发出警告啊。”两位少女精灵疑惑不解。 如今的深潜精灵们，早已经根据所掌握的魔法之风而分为了不同的岗位。 其中拥有天空之风的深潜精灵由于精通观察星象，聆听天空的启示，所以往往被安排为占卜信息、预知危险的岗位，在老兰德带领的劫掠队里也有这么一位深潜精灵。 按理来说，只要他们没有发出警告，就不会有问题才是。 但芙蕾雅脸上的担忧并没有消失，而是转身看向魔力水池的水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作为第一批领受蜕变祝福的人同时又是最接近旧日之子的圣女，魔力已经变得极其深厚，远远不是一般同类可以比较的。 强大的魔力重塑了她修长的身躯，在幽暗中微微发亮，同时也让她可以聆听到更多，聆听到更远。 充满魔力的水面上，涟漪变幻成红色的火光，她看到一个全身喷火的巨人幻象。 随后这个幻象散去，又变幻出一副绿色蘑菇云的景象，四处都能看到被毁灭的废墟。 尔后幻象才逐渐散去，恢复回平静的水面。 “圣女大人？”她身旁的两个少女精灵见圣女大人不说话，试探着问道。 她们才刚刚接受蜕变祝福没多久，并没有看到水面上浮现的启示。 “马上命令我们在前哨站的同伴，让他们把大长老的劫掠队召唤回来。” 芙蕾雅将刚刚穿了一半的衣裳重新脱下，当机立断地下令说道。 她不敢肯定这些幻象的含义，但这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好的预兆。 她必须再次回到池中寻找答案，但在此之前，为了保险起见她必须将前线的人召回。 “明白，圣女大人。”两个少女精灵当即领受命令，匆忙转身走出神殿。 第33章 san值掉光了 王国都城，战争圣所。 随着周晓的视角缓缓移动，他看到战争圣所里已经化作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次元风暴爆发残留下的痕迹。 那十几个曾经日夜不停歇的大火炉，如今也全部倒塌，埋葬在沉重的石柱下。 整个战争圣所里，唯有战争祭坛这个大火炉池子幸免于难。 战争祭坛这个火炉的深处可是那个远古存在的寄生之地，它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的住所出事。 所以周晓早就料到，大祭坛这边肯定没什么大碍。 不过让他稍有些意外的是，除了祭坛之外，那个战争祭司竟然也还没死，爬在祭坛的边缘正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 周晓将画面暂时定格在祭坛这边，赶紧低头扒拉几口饭。 他的外卖晚了五十分钟才去取，已经饿极了。 而屏幕里，战争祭司颤抖着双腿终于站了起来，他的容貌本来维持了十几年的青壮富强，但此刻却好像突然衰老了几十年一样，瞬间变回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老态。 次元风暴末日火箭爆发的瞬间，如果不是远古存在出手庇护了祭坛，他早就已经死在爆炸里了。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数十年来从外神身上获取到的魔力，几乎耗费了一大半。 战争祭司满怀恐惧地抬起头，无比小心地看向天空。 难道那位旧日之子，真的是来自过去的神明？ 他真的拥有这么恐怖的神力？ 关于九界的过去，一直都是充满了禁忌和神秘的话题，凡人知之甚少。 人们只知道在大神奥丁创世之前，世间是被最初的巨人尤弥尔所统治，后来大神奥丁杀死了尤弥尔，才以他的血肉创造了九大界域。 难道真的有这么一位从那个旧日时代归来的古神？ 看到眼前这座宏伟的战争圣所瞬间变成一个废墟，战争祭司的信念也开始破碎了。 数十年来，远古存在的力量从未失败过。 即使是强大的西诺斯王国，也不得不对他们感到忌惮。 因为五十年前的分裂战争，战争造物的降临扭转了战场的局面，给西诺斯王国的那群诺斯人带去了惨重的损失。 但现在，那个由远古存在汇聚凡人血肉而创造出来的强大造物，却死了。 仅仅只是一击，战争造物就已经彻底烟消云散，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焦黑的影子。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神威么？ 战争祭司心中的恐惧，逐渐转化为不甘和愤怒。 作为一个七十五岁的大祭司，他已经统治了王国五十多年，走遍了北海的东、西两大陆，寻访了一切他能找到的怪物和精灵，但从未听过有如此强大的存在。 战神的神力，岂是这种藏头露尾的邪物可以比拟的？ “没错，战神是不会输的……战神永存！” 战争祭司彻底癫狂了，他举起双手，凝聚身上仅剩的最后一点魔力，打开通往天空的灵视。 他要窥探这股力量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要看清楚这个邪物的真面目。 魔力的请求散发到天空中，等待着自然精灵们的回应。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一丝偶然的契机，他竟然真的捕捉到了这股力量的存在，此时此刻正悬停在他的头顶。 他眼前所见的视线开始顺着灵视，飘向天空的深处。 穿过数千米的高空，越过那些乌云密布、闪电轰鸣的云层，他终于得以窥见到这股力量的存在—— 一个巨大无比、不可名状的符号！ 他看到一个三角形的符号高悬在深空里，末端还带着长柄，仿佛一只诡异的箭头，它的巨大程度远远超过了整个北海，在深空中扭曲着闪电和黑云。 战争祭司全身都抽搐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地上打滚。 他的脑子里瞬间充斥着这个箭头符号，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想抽身，但他的视线只能顺着灵视不断穿过云层，进入深空，越来越接近那个巨大的箭头。 他就像一个无助的乘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箭头在自己眼前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嘶。 战争祭司的双眼烧焦了。 他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整个人失衡从祭坛的边缘掉了下去，被铁水吞没。 屏幕前，周晓的鼠标箭头轻描淡写地闪了闪。 他抬起头，正好看到战争祭司从池子边上掉了下去。 咦，他怎么摔下去了？ 周晓停下啃到一半的鸡翅。 这……一会该不会又赖我吧？这可跟我没关系啊！ 他继续风卷残云地解决掉自己的午饭，然后又开了一支可乐，这才优哉游哉地回到屏幕前。 此时雪伦已经不在圣所的门口了，被那群贫民请到了都城的议事大厅。 这地方是城里大多数民众的聚脚点，通常是由那些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集合民众的意见去处理一些邻里间的矛盾。 如今雪伦被他们视为旧日之子的神使，他们自然是把她请到了大厅保障她的安全了。 周晓顺着雪伦沿途开出来的新视野追过去，发现这里不知不觉已经聚集了数百人之多。 战争圣所被毁灭的消息已经迅速传遍了都城，预计将在几天之内到达王国剩余的每个城镇里。 随着圣所的崩塌，关于旧日之子的传言也变得越来越离谱。 有人说旧日之子降下了恐怖的天雷摧毁了圣所。 也有人说旧日之子从地下伸出一只巨手，直接捏碎了圣所。 当然了，关于旧日之子派来了自己的神使这个消息传得最为广泛，也是最多人相信的版本。 因此大量对王国早已不满的贫民全都聚集到议事大厅，都想从这位神使身上得到新的信仰。 先前战争圣所对王国境内施加的高压，终于开始反弹回来了。 周晓也没忘记自己的其他小人，又切屏回到城外。 此时他发现，老兰德带领的小人们已经撤出了都城附近，一路退回到前哨站。 芙蕾雅发出的命令，一路从遥远的神殿被带到老兰德手上，要求他们立即返回。 圣女大人感应到了远方的威胁，对他们发出警告。 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已经抽身战场，撤回了前哨站。 “是芙蕾雅的命令？看来她的魔法进步不少嘛。” 如今芙蕾雅也能从这么远的距离感应到远方的情况，这和当初战争祭司从都城里察觉到海岸的情况是一样的。 只不过战争祭司达到这个水平花了足足七十多年，而芙蕾雅才刚刚蜕变了半个月。 周晓一边喝着可乐，一边看着深潜精灵们的举动。 此时时间是下午三点，但东诺斯王国的覆灭才刚刚开始。 第34章 暴风雨前夕 随着老兰德带队后撤到前哨站，陆陆续续开始有更多的深潜精灵从巨树神迹那边赶来。 旧日议会的成员更是倾巢而出，在芙蕾雅的带领下全体来到内陆的前哨站。 他们都是最早接受蜕变祝福的第一批深潜精灵，几乎是他们之中最强的战力。 芙蕾雅带着众人离开水域，走上地面，此时老兰德带领的劫掠队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圣女大人，您这么着急召唤我们回来有什么事？”老兰德微微低头，所有深潜精灵都跟着他同时低头示意。 “我看到了远方的启示，王国都城里有人召唤了其他存在的造物，想要对你们出手。”芙蕾雅回答。 听到她的话，不少深潜精灵都露出震惊的表情，面面相觑。 他们之中不乏有掌握天空之风的同类，却没有一个感知到危险的信号，反倒要身处远方的圣女大人发出警告。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老兰德尽量压抑着惊讶，再次发问。 “放心，旧日之子已经展露了神迹，为你们清除了那个障碍。” 芙蕾雅第二次重返水下的时候，已经把那两副模糊不清的景象看清楚了。 虽然她身在远方，但也基本了解了都城里发生的事情。 “感恩吾主，伟大的旧日之子！” “感恩吾主，伟大的旧日之子！” 刚刚身在劫掠队的深潜精灵们立即纷纷下跪，朝天空的四个方向虔诚拜答。 旧日之子的意志神出鬼没，有时候好几天都没有指示，但关键时刻却总能及时出现庇护他们。 这种仿佛无处不在的感觉，让深潜精灵们对祂更为敬畏。 “那我们是不是立即撤退，再等待合适的进攻时机？”老兰德用试探的口吻问。 “不，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芙蕾雅的身后，更多的深潜精灵们走上岸来，带来一船一船的武器和装备。 这些全都是由拥有金属之风的同类精心打造，融化了内陆人的重甲之后混入了魔法的枝木，变得更为轻盈，也更为坚固。 这些武器装备，就是为了攻陷内陆的最后一战而铸造的。 “水中的幻象已经向我展示了都城里的情况，旧日之子的神迹摧毁了他们的神殿，如今城里正是一片大乱，正是我们的黄金机会。” 芙蕾雅此行过来，就是因为从水中看到了难得的机会，才立即决定全体出发的。 她拿起一把被神木缠绕的利剑，浑身焕发出光芒照亮四周。 所有深潜精灵听到她的话都感到鼓舞不已，他们渴望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内陆人的士气涣散，很容易就会被打得溃逃。 现在他们信奉的神殿被毁，城里又混乱不堪，只要他们能奇袭进去，抓到城堡里的国王，一切就结束了。 武器和装备全都被分发下去，给每个深潜精灵武装起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深潜精灵们全都按耐不住的兴奋。 “既然旧日之子已经降临到这里，祂一定会在合适的时候指引我们，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自作聪明，只需耐心等待，时机自然就会出现。” 芙蕾雅扶着利剑看向不远处的城镇，此时最深的夜已经过去，马上就要天亮了。 她准备等破晓之后就出发，全员都会在都城外围等待指引的出现。 “明白，圣女大人。” 深潜精灵们纷纷颔首，对芙蕾雅的安排心悦诚服。 屏幕外的周晓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就放心地将视角重新切回都城那边了。 什么叫让人省心？这就叫让人省心！ 芙蕾雅的处理很聪明，她既察觉到了时机到来，让小人们提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但同时又没有立即发起莽攻，而是等了一手神明的指示。 这就让周晓可以很放心地把注意力都放在都城里，而不用担心深潜小人这边。 只要他捋清楚了目前都城里的情况，就能找个好的时机指引他们进来，让两边汇合。 周晓此时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三点过半了。 但窗口里的情况才刚刚发展到节骨眼上。 城里的圣所被毁了，建立多年的战神信仰也随之崩塌，民众和士兵之间已经酝酿着庞大的冲突，而城外，他的深潜小人们更是已经做好了攻陷王国的准备。 在这种重要时刻，他可睡不了一点觉。 “看来今晚得熬夜了。”周晓知道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很关键，所以已经做好了通宵的准备。 而且他也很想看看，等他的深潜精灵掌握了一整个大陆之后，窗口会不会出现什么新变化。 周晓起身煮了壶水，直接备了几包廉价速溶咖啡到桌子上。 然后他才放大视角，回到都城之内。 此时随着战争圣所的轰然倒塌之后，城里所有的士兵全都慌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听谁的命令。 这数十年来，王国的所有兵力都是掌握在战争圣所手里。 现在圣所被毁，战争祭司也下落不明，军队内部很快就出现了短暂的权力真空。 而这，也给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机会。 而民众这边，所有被大献祭仪式押走了家人的平民们全都暴起了，三分之二的平民拿起火把走上大街，冲向国王所在的城堡，一时万人空巷。 其中不少人都听说了雪伦这个旧日之子的神使，也开始朝议事大厅那边汇聚。 光是从周晓这个只开了一半视野的窗口里，就能看到都城里正有数千人聚集在议事大厅，将那里面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平民里，每个人的诉求都不尽相同。 有些人希望旧日之子能给王国带来新希望，将以前残暴的战神驱逐出去。 有些人并不完全相信旧日之子，仅仅只是想借着这股号召力团结群众，推翻王国的统治。 至于有些人，单纯只是想看这个混乱的王国覆灭。 这样的一群人围绕在雪伦身边，自然是让雪伦感到无所适从。 “这样不行啊，一直堵在这也没用，得让雪伦把城堡里的视野给我开出来啊。” 周晓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视角聚焦到雪伦这里，放大视角穿透进议事大厅。 这时他才发现，议事大厅里上百号人，其中不乏邻里德高望重的那些人，全都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神甚至有些呆滞。 而幼小的雪伦则揣着手，在平时负责宣读判词的高桌上孜孜不倦地在讲着什么。 这群人竟然在听课！ 雪伦被请到议事大厅之后，对着这么多大人心里也发慌，为了应付他们，只好硬着头皮给他们讲了一个多小时的课！ “我们所处的中庭世界处于九大界域的中间，被其他所有世界包围，根据传说，神域阿斯加德位于我们的上方，通过彩虹桥和我们相连，同样处于上层的还有精灵世界亚尔夫海姆……” 高桌上，雪伦怀里紧紧抱着暗影护符，尽量大声地说道。 “小神使，请容许我打个岔，从你的话里我们大家都学到了很多……只不过我想问，这些到底跟推翻王国有什么关系？” 一个平民实在是忍不住了，举手问道。 第35章 扫雷，启动! 这上百号人聚在一块听课的场景，着实是让周晓绷不住了。 在这种节骨眼上，城外随时都快要打起来了。 能让这群平民心甘情愿坐在这里浪费时间的，也就只有雪伦这个神使了。 “你们要我说神明大人的指示，我就只知道这些了呀……”雪伦嘟囔着。 这一路以来都是神明大人主动降下神迹指示她做什么，她可不知道怎么跟神明大人联系。 现在这群人硬要她说什么旧日之子的指示，她只好随便糊弄过去了。 不过她这么拖延一下，倒也不是坏事。 战争圣所虽然是毁了，但王国的主力军队还在。 光靠民怒，恐怕不足以和他们抗衡。 “旧日之子既然降下了神迹毁灭了战争圣所，祂一定还有其他指示吧，您就别绕圈子了，直接告诉我们吧！” 另一个平民见状，也站起来大声说道。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困，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听睡着了。 在内陆，虽然知识的传授并没有被禁止，但真正能学进去的几乎没几个人，即使是在贵族上层里，学习更多也只是像一种象征式的礼仪，让自己听上去更高贵。 雪伦刚刚说的这些，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知识范围了。 “九界是指世界树的九大世界吧，看来这里面果然是北欧神话的世界。” 周晓反倒是听进去了，还顺带又获取了一些关于里面世界的情报。 不过里面的情况群情汹涌，要是再不来点显迹，恐怕雪伦的处境就很不妙了。 于是周晓快速写了一个新建文本文档，拖动丢了进去。 屏幕里，议事大厅的天花板突然发出震动，吊灯剧烈摇晃。 所有平民都一脸惊慌，以为是王国的军队来了，只有雪伦惊喜地抬头四处张望。 一张巨大的文本文档从虚空中落下，直接砸到大厅的桌子上！ 这张巨纸七米长、五米宽。 轰然降落的同时，直接就把巨大的圆桌砸了个稀巴烂！ 所有人都被这巨响吓醒了，一个个都看着这张突然出现的巨型纸张，心有余悸。 要不是这巨纸掉下来的角度很巧妙，他们之中可能已经有人被砸成肉饼了。 “……神、神迹啊！” “旧日之子的神迹降临了！” 刚刚第一个提出质疑的人迟疑了半秒，随即激动无比地喊道。 仪式大厅里的其他平民也纷纷激动地跪拜下去，尤其是刚刚那些对雪伦有不满情绪的。 这张巨纸神迹的出场方式，对他们而言明显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消息从议事大厅里层层往外传出去，很快也激励了外面的人群。 此时议事大厅外面已经围上了数千个平民，将这里包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都是响应抗议而来的，都想要找王国讨个说法。 如今既然已经有新的神明显迹了，他们当然愿意无条件跟随。 “快看，巨纸上有文字！” “什么文字，你个文盲，那叫卢恩符号！” “肯定是神明的启示，快看看什么意思！” 议事大厅里，那些人群中具有号召力的平民纷纷看向这张巨纸神迹，都想知道神明留下了什么启示。 “别嚷嚷了！这神迹是我们能解读的么！”只有刚刚第一个提出质疑的那个平民大声朝他们喝道，随后又对雪伦转而露出一副谦卑的表情：“当然是让神使小姐替我们解读了！” 这家伙刚刚才带头质疑雪伦，现在一转眼就变得这么服服帖帖，可真谓是人精。 其他平民听到他这么说也都无话可说，只好纷纷把目光转而投向幼小的雪伦。 “你们放心，神明大人之前已经显迹过这个给我看了，我看得懂！” 雪伦单纯地点点头，从椅子上蹦了下来。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腰板都挺直了，对她肃然起敬。 要是让他们知道雪伦甚至在一间宅邸里变大过…… 这张巨纸神迹和之前那张一样，同样都是用卢恩符文歪歪扭扭地排列着几个字。 雪伦仔细看了一下，很快就解读出纸上的意思。 “神明大人说军队已经在移动，让我们马上前往城堡。”雪伦如实说出了解读内容。 “军队果然奉了国王的命令要行动了，旧日之子英明啊！” “什么国王，那也能叫国王么？几十年都没露过面！” 平民里很快就爆发出了叫喊，神明的指示逐层传递出去，开始牵动这股庞大的平民势力。 人群簇拥着神使小姐离开议事大厅，将雪伦当作了驱动所有人的精神领袖。 “可是我……”雪伦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跟着去，但她已经被连人带桌小心地抬了起来，稳稳妥妥地送往外面。 “旧日之子的神迹别忘了啊，一起带上！”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平民也一起抬上了那张巨纸神迹，跟随着队伍一同移动。 人数庞大的队伍开始浩浩荡荡地朝着城堡移动，在一路前进的同时，还不断有沿途的贫民加入，壮大他们的队伍。 但从周晓这个视角看来，一路能沿途打开新视野的，仍然只有雪伦一人。 那些不断从街巷里汇聚过来的人群，并没有给他打开全城的地图。 “明白了，他们并不是真心信奉我来的，谁赢他们帮谁。” 周晓摇摇头，不论是战神还是旧日之子，对这群民众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只是在夹缝中寻找生存的人们，仅此而已。 而就在平民们朝着城堡不断逼近的同时。 皇家城堡之内，军队也早已开始了自己的脚步。 戒备森严的城堡深处，一名浑身刺甲的魁梧将军带兵走入宫殿，直接来到国王的寝室。 皇家成员的寝室一向是城堡里最敏感的区域，除了国王侍卫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武装靠近，更何况是国王本人的寝室。 但这个将军走入其中不仅没有碰到丝毫阻拦，沿途的士兵甚至还会向他低头示意。 从战争圣所轰然倒下的那一刻起，军队就已经重夺自己的控制权了。 “陛下，我有要事汇报。” 国王的寝室大门被打开，将军的身影投入房间里，照出一道巨大的阴影。 寝室里没有点灯，双眼通红的国王陛下在昏暗的房间里来回踱步，面容枯槁。 “战争圣所已经确认完全倒塌，有大量民众正在向城堡这边聚集过来，形势已经刻不容缓了。” 战争祭司把持了军队的控制权数十年，早已成为了王国的幕后操控者，所有人都知道国王陛下衰老无能，十年如一日地躲在城堡深处，从不现身。 如今整个圣所灰飞烟灭，谁能接替下这股权力的真空，谁就能代替战争祭司，成为王国的第二个幕后操控者。 国王停下脚步，他看到床上的妻子叹了口气，似乎对他非常失望。 “陛下，我们应该立即停止这场闹剧，听一听民众们的声音！”王后劝说道。 “如果我们不加以阻拦，他们会撕碎我们的！”国王摇摇头，整个人汗如雨下。 “父亲，我看到那些民众的火光了，他们来了！” 趴在窗边的公主对他尖叫起来，这让他更为紧张了，通红的眼睛四处晃动起来。 “做你应该做的，从现在起，你负责军队的掌控权！”国王终于转过身来，看向将军。 将军有些诧异地看着国王，但他还是马上领命：“谨遵你的旨意，陛下。” 将军很快从寝室退了下去。 只要他能把这波动乱镇压下去，他就能取代战争祭司的地位，成为王国里新的一把手。 带着这样的野心，军队里很快开始发布了全天宵禁的命令。 对于不服从命令的民众，所有王国士兵都拥有拔剑的权力。 —— 而与此同时，群众的前进并未被宵禁命令吓退。 在神使小姐雪伦的带领下，都城里的平民们各自出发，分头朝着城堡里汇合。 他们的举动，自然很快就和王国士兵们正面冲突起来。 “宵禁已经实行，所有还在大街上逗留的人全部抓走！” 大量士兵已经从城堡里散布到大街上，组成一条条封锁线。 任何人胆敢跨过这些封锁线，他们都将会毫不留情。 “我们有神使小姐在，怕什么？一起冲过去！” 平民里传来大声的喊叫，顿时一呼百应，让雪伦一脸懵样。 但他们还没开始冲锋，屏幕外的周晓却先不爽了。 “别拦我啊，你们躺平不就完了，何必要制造更多的伤亡呢？”周晓不明白战争圣所都已经倒了，为什么还有人孜孜不倦地来拦路。 他决定先发制人，立即将桌面上的扫雷图片拖到封锁线上。 屏幕里，正在紧密列阵的王国士兵们的脚下，突然浮现出一个个古怪的格子来…… 第36章 从未存在过的幻象 扫雷的格子，一个个地出现在封锁线的地面上。 “这……是什么东西啊？”一个士兵后退，他脚下的格子出现了一个“1”。 “难道真是深潜邪神的妖术？他们那边真有神使？”另一个士兵也慌了起来，他往前也踩出了一个“1”。 “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士兵们发现格子里能踩出数字，纷纷朝四周踩动起来。 “你那边也是1？你这边呢？也是1？”他们的指挥官也百思不得其解，看着自己的部下纷纷在周围都踩出了“1”的格子，“都是1？什么意思啊？” 指挥官满脸疑惑，于是他也向前走了一步，试着踩到那个周围全是“1”的格子里。 哔——砰！ 一声爆炸从原地升起，指挥官被当场炸飞了出去！ 他踩到雷了！ 周围的士兵们全都慌了，一个个跟着后退、走向四周。 他们脚下踩出更多的格子，有的是“2”，有的是“3”，有的干脆还是雷。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开始不断从封锁线上传来。 此时和雪伦一路的平民队伍走到这里，发现封锁线上的王国士兵已经被炸飞了一半，另一半还在小心翼翼地跳格子。 “他们怎么了？为什么……在格子上跳舞啊？” 民众们看到地上全是数字，几乎所有雷都已经被士兵们踩光了。 剩下的士兵也已经顾不上什么封锁街道了，全都只想走出这个魔鬼的格子。 砰——砰！ 又是两发爆炸在他们眼前发生，将剩下的士兵再炸飞一半。 “这是神明大人在给我们开路！”雪伦感受到空中那股熟悉的怪风，露出笑容。 窗口之内，更多的扫雷一路朝着附近的封锁线铺开。 大量的爆炸声开始从邻街、甚至是几条街道之外传来。 “那还等什么？冲啊！” 平民们惊喜之余，立即就开始大规模冲过封锁线。 由将军布下的重重防线，根本就没有发挥到阻拦他们的作用。 随着视野不断在打开，周晓这边终于打开了都城大部分的地图，也看到了皇室所在的城堡。 从俯瞰街道的上帝视角可以看到，周围的街道也在涌来大量的群众。 所有士兵都已经被聚集到这里，誓要阻止这些平民冲击城堡。 “为什么封锁线没有生效！你们连一群平民都拦不住么？”镇守在城堡塔楼上的将军眼看城里到处都是爆炸，民众的声音越来越近，忍不住怒骂道。 “将军！他们有深潜邪神的妖术帮助，我们被炸死了好多人！”满脸土灰逃回来的士兵说道。 “什么深潜邪神？我们打的就是深潜邪物！” “如果你们连区区一群邪徒都解决不了，那你们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将军一脚踹开这个士兵，气急败坏。 “你瞎嚷嚷什么呢，马上就到你了。”这将军的嗓门特别突出，周晓才刚拉视角到这边，立即就听到他的无能狂怒了。 周晓看了这将军一眼，连点开他的人物小传都没兴趣，直接就把祖玛拖进了窗口里。 窗口里，皇家城堡附近。 一座钟楼的塔顶忽然被怪风包围，发出古怪的变化。 “快看！那是什么！” 由于钟楼很高，所以不仅城堡里看见了，就连正在赶往城堡的平民们也都发现了它不寻常的动静。 那座钟楼的塔顶，忽然被虚空扭曲和重铸，竟然化作了一只巨大的石青蛙雕像！ “青、青蛙？那也是旧日之子的神迹？” 那些拥护着雪伦前进的平民们全都看呆了。 因为此刻钟楼上确实趴着一只巨大的石青蛙雕像，它的身上描绘着古老而复杂的花纹，有一道蓝光从嘴里吐出，直瞄向城堡的方向。 “应该是吧……”雪伦也有点搞不清楚神明大人的路数了，但这股熟悉的怪风不会有错。 “哼，果然是大海来的怪物，变来变去也不过是青蛙而已，给我把它拆下来！” 将军虽然也惊愕了一下，但很快就转变为不屑的表情，立即下令说道。 但不等士兵们有所行动，塔楼上的祖玛已经率先转动了过来。 随后，它开始朝着城堡这边吐出彩色的珠子！ 祖玛是一只守在阵中央的石青蛙，它要面对不断旋转进入的珠子轨道，将它口中的彩色珠子打入其中。 此时一颗颗颜色不尽相同的珠子开始飞掷到守城的士兵之中，四处弹射。 “那是投掷器，全体防御！” 守城的士兵们纷纷举起重盾，防御飞袭来的彩色珠子。 这些珠子有的红色，有的黄色，有的绿色，每一颗大约也就菜篮子大小，还不足以穿透重甲的防御。 但祖玛的实际玩法是，当同颜色的珠子达到三颗时，就会被消除掉。 第三颗红色珠子飞入城堡，被重盾格挡之后掉到地上，触碰到同颜色的另外两颗红珠子—— 砰！ 熟悉的爆炸声再次传来，这一回是从城堡里面发出的。 “怎么回事？”将军一脸惊怒地回头，第三颗绿色珠子恰好落到他脚下。 三颗珠子连爆，城门塔楼被直接炸出一个口子。 将军从高处摔下来，发出惨叫。 其余士兵也全都吓傻了，有不少人当场丢下盾牌和剑就跑了，有的士兵直接对着周围的彩色珠子下跪。 先是地上冒出数字，然后爆炸。 现在又来彩色珠子，也会爆炸。 这群士兵已经开始怀疑，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爆炸的？ 这个深潜精灵的神明，简直是无所不能啊！ 这能叫邪物吗？这简直就是主神！ 此时雪伦这边的平民队伍刚冲到城堡门下，已经听到里面不断地传来哀嚎和爆炸，好像已经乱成一片了。 “又是爆炸？这一路上怎么全在爆炸？”平民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第一时间涌了进去。 此时大量平民都已经在这里汇合，他们虽然全都只是手无寸铁的人，最多也就是手上有火把、铁铲，但论数量，他们是占大优势的。 而城堡里大多数士兵已经率先被祖玛炸掉或者吓跑了，只剩下小部分士兵还在顽强抵抗。 此消彼长之下，两边的差距就几乎被抹平了。 此时城堡里已经一片混乱，负责指挥的将军摔晕过去了，剩下的士兵也全都脱离了指挥，各自为战。 而平民们手上没什么像样的武器，一时半会也很难攻进去。 “神使小姐！神使小姐！巨纸上有新的启示了！” 雪伦刚从椅子上落地走下来，马上就听到身后有人高声喊道。 雪伦回头，那张跟着他们一路被运过来的巨纸神迹上果然在变化。 原本的卢恩符文在消失，新的符文在显现出来。 “进入城堡，找到国王。”雪伦眨眼看了看，把新出现的启示念了出来。 “神明大人肯定是想把国王当众处死吧！”有的平民一听，马上起哄。 “瞎说什么呢，说不定神明大人是想把国王变成石青蛙呢！”另一个平民发出了睿智的发言。 “都闭嘴！听神使小姐的！”终于有人开口骂道。 此时不少人都纷纷看向雪伦，等待着这个年幼的女孩作出定夺。 “我觉得神明大人不是想处死国王吧，我们还是先找到国王陛下吧。” 雪伦也不敢乱猜神明大人的想法，但既然指示是这么写的，跟着做肯定没错。 于是平民里很快就分出两批人。 一批和雪伦一起进入城堡内部，寻找国王陛下。 另一批则在城堡外围拖延住这些士兵，引来他们的注意力。 须知道，东诺斯王国并不是只有都城一个城市，周围还存在着其他数个城镇，以及相对应的守卫兵团。 要将王国里所有士兵全都杀光的征服方式并不是不可能，但绝对很蠢。 如今战争圣所已经被摧毁了，只要控制住国王，不需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整个王国，根本不需要杀得血流成河。 此时一批平民带着雪伦深入城堡，开始搜寻起来。 城堡内原本应该是留有士兵把守的，但由于外面的情况这么紧急，实际上早就已经抽调干净了。 跟着雪伦的脚步，这座皇家城堡的内部也逐渐打开在周晓眼前。 “终于打进来这里了，看来可以准备让小人们进城了。”周晓非常满意这个进度，同时准备降下启示让芙蕾雅那边进城。 这一轮平民反攻城堡的戏码比他想象中顺利，只花了四个多小时。 他看了眼系统时钟，现在的时间刚好来到晚上12点05分。 随着雪伦的深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皇室成员的寝室。 城堡里不知是不是常年无人的原因，沿途几乎没看到有烛火点亮。 幸好现在天色已经破晓，阳光才逐渐把这里面照亮起来。 “这城堡可真是大，跟个迷宫似的！” 平民们一边骂着，一边走向城堡里最大的一个房间。 周晓也第一时间放大了视角，紧跟着雪伦的视线，不断逼近这个王国最深处的秘密。 “平民已经攻到城门下了，你还这么固执！” “王国面临大敌，这是我没有办法之下的选择，我没有错！” “父亲大人，那些平民们全都进城啦！” 他们走近了，听到寝室里好像有争吵的声音。 其中一个高大的平民用力推开了寝室的大门，晨光照进昏暗的房间里，打开一个显眼的角落。 雪伦小心地走进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他们都看到了房间里的国王陛下，他正满眼通红地站在床边，神情激动，似乎没有发现他们这群闯入者。 “这些都是你的子民，你却将他们丢给祭司，这难道是一个国王应该做的事情么？”王后从床边站了起来，看向国王。 “父亲大人，他们开始在城堡里放火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美貌的女儿从窗台上跳下来，拉着他的衣角尖叫。 “我不知道，别问我！别问我！”国王失控地抓着头发，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 昏暗的房间里，雪伦和其他平民面面相觑，都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屏幕外，周晓也皱起了眉头，再三确认自己的视角没有看错。 “……国王陛下，您在跟谁说话？”雪伦迟疑了一下，朝着房间里轻声问道。 因为房间里除了国王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第37章 最后的抚摸，最后的覆没 国王一怔，转了过来。 他有些呆滞地看着打开的大门，照射进来的晨光刺痛了他通红的眼睛，让他有些眩晕。 房间里确实只有他一个人，不管是屏幕外的周晓还是屏幕里的平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国王陛下看着他们这群闯入者，脸色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叛贼！来人啊！保护王后和公主！” 他大声高喊起来，同时把手挡在身后，好像母鸡护崽一样护着自己空荡荡的身后面。 但城堡外正厮杀成一片，所有士兵都已经赶去增援，根本没人在这个深宫里面。 “国王他这是……咋了？” “原来传闻是真的，国王他真的疯了！” “咱们王后不是早就死了么，这里也没看到有别人啊！” 雪伦身后的平民们一个个都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刚刚还义正辞严地要来声讨国王，但进来看到国王这个样子，却又一个个都不敢上前了。 国王陛下纵权给战争祭司，缺席御前会议已经长达数十年。 王国上下都以为这个国王每日躲在城堡里纵情声色，不顾平民疾苦，肯定已经养尊处优，吃成一头大肥猪的样子。 但谁能想到，他们的国王陛下竟然变成了眼前这个半疯半癫的样子。 “国王陛下……您的子民已经打到城下了。”雪伦把手放到心口，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不可能！战神造物马上就会出现，我必将迎来胜利！”国王狰狞地怒吼起来，他拔出床边的宝剑，摇摇晃晃地指向这群入侵者。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雪伦不安地问。 “大献祭仪式……这是唯一能拯救王国的办法了！”国王瞪大通红的眼睛。 “大献祭仪式已经结束了，战争圣所已经倒塌了。” “结束了？” 国王陛下怔住了，他通红的眼睛好像三天三夜没睡觉一样，又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身后，好像有人在他身后跟他说话一样。 “即使她说的是真的，我也还来得及补救，别担心我的最爱！”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起来，随后又转头到另一侧身后：“放心，我可不舍得我的小珍珠受苦。” 国王举着剑走向雪伦，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把剑塞到她手里：“我的勇士，这是你彰显忠诚的时候了……如果那群子民攻进来了，你一定要带着王后和公主安全离开……我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他们会毫不留情地折磨我们……” 雪伦低头，她看到那把塞到她手里的宝剑，剑刃正横在国王自己的脖子上。 “国王陛下……我就是您的子民啊。”雪伦闭上眼睛不忍看他。 房间里的其他平民刚刚都想直接扑上来了，但看到国王陛下竟然疯成这个样子了，一个个也都沉默了。 “这……是彻底没救了啊。”屏幕外，周晓也是一脸无奈。 他移动鼠标点击这个国王，关于他的一生也缓缓出现在周晓眼前。 “詹姆，77岁，东诺斯王国国王。” “年少时北海远征内陆，以内陆流民的身份流落到北海帝国首都，与当时的北海公主结识、相恋，最终破例成婚，但在昔日的挚友蛊惑下，以妻子的身份分裂帝国，试图带领自己的内陆同胞独立，掀起分裂战争，并最终建立东诺斯王国。”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从国王的人物小传里，周晓总算是补全了东诺斯王国的故事版本。 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个王国从上到下一点都不“诺斯”。 因为从一开始这个国家就是由一个内陆人所带领，从北海人的帝国里分裂出来的。 但他知道这个故事还没完整，所以他继续挪动鼠标，点开了更多信息。 出乎意料的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并不单纯是国王陛下的3d立体图。 在那张图上固然有浑身赤裸的国王本人，但在他身后还有一个温柔的女性半飘着，她抱着他的头，双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这里显示的不是三维立体图……是他的灵魂！”周晓忽然明白了。 在这个互相纠缠的灵魂旁边，一行行字继续浮现。 昔日的北海帝国横跨东西大陆，诺斯人一时风光无两，征服了大量内陆人作为奴隶，运回帝国的首都充当他们的劳动力。 年少的国王詹姆也在此列当中，从温暖的内陆来到了寒风刺骨的北海沿岸。 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摆脱了奴隶的身份，成为了首都里的流民，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当时的北海公主，并与之堕入爱河，最终在公主的坚持下，他们得以破例成婚。 但他的心里很清楚，公主的父亲，北海之王并不喜欢他。 在纯正的诺斯人眼中，内陆人是懦弱和无力的象征，只是被他们征服了的奴隶。 如果不是公主竭力维护，他根本没有资格踏入诺斯人的大殿上。 伴随着众人的嘲笑和看不起，国王詹姆内心的怨恨与日俱增。 尽管从事实上，北海帝国里的内陆人已经因为他这个公主配偶的出现而逐渐开始改善地位，但他的双眼已被仇恨占据。 在他的挚友极力蛊惑下，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北海之王的去世。 在继承仪式上，他以自己妻子的名义提出反对，宣告自己的妻子才是帝国的真正继承者。 撕裂帝国的分裂战争由此展开，帝国里一直受压迫的内陆人一呼百应，从各个城镇的内部反叛起来。 北海公主极力反对，却遭到了他的禁锢，战争在挚友带来的信仰下最终获得了胜利，他带着自己的同胞退守东大陆，获得了独立的一席之地。 但他挚爱的妻子，却已经香消玉殒了。 他以她的头衔开启了战争，但战争胜利之后，她却已经不在了。 国王詹姆只能沉迷在祭司的那点小法术里，借着一缕亡魂的残影，终日留在寝室里，留恋着那从未存在过的幻象。 更多信息到此结束，全部化为虚无。 周晓有些唏嘘，不知作何感想，只是把目光投回窗口里。 这个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时代的浪潮里折射出不同的身份，然后互相交织，最终变得错综复杂。 国王既是备受压迫的内陆人，也是钟爱妻子的丈夫。 王后既是诺斯人的公主，也是深爱丈夫的妻子。 北海之王虽然看不起这个内陆女婿，却还是愿意为了自己的女儿破例。 究竟是奴役了内陆人的北海帝国作恶多端，应有此报？还是背叛了自己妻子和岳父的国王詹姆处心积虑，奸狡至极？周晓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故事不论怎么发展，最终都只会是悲剧。 窗口里，雪伦看向寝室四周，虔诚地再次祈愿起来。 “神明大人，求求您帮助国王陛下，让他能脱离这种虚幻的痛苦吧！” 这个小姑娘从离开宅邸到现在都没有主动祈求过什么，她唯一的两次祈愿都是为了别人而非自己。 “行吧。”周晓想了想，打开浏览器搜出了一张图片。 dota2里的显影之尘，被拖进了窗口里。 显影之尘是dota里的一次性道具，能让隐身的单位显形并减速，有点类似驱散的意思。 但国王这个情况显然不是隐身这么简单，所以周晓也不确定这东西能不能奏效。 但显影之尘很快就出现在国王的寝室里，从天花板上无风卷动，化作紫色的闪耀粉末落入房间里。 随着魔力的扰动，房间里竟然真的有两个身影逐渐显现了出来。 慈祥的王后和年轻的公主分别出现在国王的身后两侧，两人都是虚幻缥缈的身影，一看就不是活人。 “真的有王后啊！见鬼了！”周围的平民们都吓得一咋呼，纷纷后退。 只有雪伦还在国王身前，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两个浮现的身影。 “父亲，我……”但很快，漂亮的公主就尖叫起来。 那些紫色的粉末落到她们身上，迅速开始瓦解她们的身体，灼烧殆尽。 显影之尘在显形隐身物的同时，也会对这些单位造成伤害。 虽然伤害值很小，但对于这些只是由小戏法堆砌起来的幻象已经足够致命了。 “我的女儿！”国王惊慌地大叫起来，站起身想要抓住这个幻影，但公主已经迅速消失。 而王后则举起手伸到他脸上，最后一次抚摸她爱人的脸庞。 她并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只是笑着对国王说道：“一定要记住善待你的子民，你的王国才能永存下去。” “我的爱人……” 王后也很快消散在他眼前，消失在空气中。 他的双眼终于不再通红了，疯狂的神智也逐渐清醒过来，一下子回到了现实里。 即使是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还在告诫着自己的丈夫要善待国民……这位王后一定是个温柔的女士吧，周晓心想。 他在屏幕前叹了口气，见证了这个王国的最后覆没。 第38章 它终于蚌埠住了 晨光破晓，王国之内的厮杀似乎也即将结束。 随着幻象消失，重新恢复了神智的国王万念俱灰，没有作任何抵抗就被平民们带走了。 城堡里的士兵看到这个神使小姐这么神通广大，不仅能一路召唤神迹杀进来，就连国王陛下也是轻而易举就被抓住了，也纷纷开始投降。 王国里头衔最高的国王、实权最大的战争祭司，一个被抓一个死亡。 王国的军队也再没有抵抗的意义了。 此时周晓把屏幕重新切出城外，引导他的深潜小人们入城。 都城外的深潜精灵这边，芙蕾雅早已经带领他们出发，前来都城之外等候旧日之子的指示。 他们潜伏在城外，虽然一直都听到城内激烈的厮杀和冲天的火光，但始终没有擅自行动。 此时一道怪风从他们头上吹过，导向城门的方向。 芙蕾雅顺着风抬头看去，一阵小雨忽然沿着不远处的城门下起来，一路蔓延到城里。 “那是……征兆！所有人跟我出发！” 芙蕾雅看出了这场雨的不寻常，顿时露出喜悦的表情，当即说道。 深潜精灵们早就已经等得迫不及待了，一个个马上抓着自己的武器，一呼百应。 周晓跟芙蕾雅沟通明显有默契多了，他甚至不需要打字进去，一阵小雨就足以让她领悟到大概的意思。 此时深潜小人们好像米粒一样从他的屏幕里移动起来，朝着都城进发。 而城内，以雪伦为首的平民已经囚禁了国王，军队的反抗也在逐渐停止。 眼看这场闹剧就要落幕了。 周晓看了眼系统时间，这不知不觉又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现在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周晓平时加惯了班，周六日偶尔也会通宵打打文明5什么的，倒是还扛得住。 他狠狠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放松一下—— 轰！ 屏幕里传来突然的巨响，顺着他的音箱吓了他一跳。 要知道此时他的窗口视角是拉得很高的，小人们的尺寸才跟米粒差不多，就算有什么声音也很难传到这个高度才对。 这声音能这么震撼，可想而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咋了？不是已经完了吗？”周晓好好的被吓了一个激灵，赶紧回到屏幕前，移动视角查看。 这声巨响是从都城里传来的，发出的同时不仅震慑了屏幕前的周晓，也同样吓到了城里的所有人，包括雪伦和芙蕾雅这两边。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不会是什么东西点着爆炸了吧？” 雪伦这边刚刚带着一众平民们离开城堡，还没走几步就已经听到那声震天的巨响。 “神使小姐，声音好像是从战争圣所那边传来的！”几个站在高处的平民们第一时间向雪伦报告道。 “战争圣所不是已经毁了么……小心！神使小姐！” 他们正疑惑着，城堡里的士兵忽然全都站了起来，一个个都开始朝着大街狂奔而去。 这些士兵刚刚才弃械投降了，有很多还受了伤体力不支。 但现在竟然一个个都红着双眼，不顾一切地就往城里冲。 平民们纷纷把雪伦护在后面，同时让开道路，这些士兵也不管他们，好像着了魔一样全都朝着战争圣所的方向汇聚而去。 “他们的眼睛，和刚刚国王陛下的一模一样！”雪伦留意到了这些士兵的不寻常。 他们的眼睛和国王一样通红，但不同的是，国王那只是被小把戏所蒙蔽，眼睛虽然布满血丝，但还看得出来是人的眼睛。 而这些士兵此刻的眼睛，却一个个变得鲜红欲滴，仿佛恶魔一般！ “糟了，是战神！”一个平民回过神来了，大叫道。 “战什么神！我们现在是伟大的旧日之子的民众！那叫邪神！”另一个平民当即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纠正道。 “别吵了，先过去看看吧！”雪伦打断他们的争论，着急地说道。 此时城堡这边的平民在雪伦的带领下开始朝战争圣所移动。 而正在进城的芙蕾雅，也同样如此。 “圣女大人，所有风都在悲鸣，它们说死亡已经醒来……” 深潜精灵们都感到很不安，其中几个拥有天空之风的同类惶恐地对芙蕾雅说道。 深潜精灵都拥有魔法之风的加持，他们对于魔力的变化远比一般人敏锐。 “不是死亡，是某个藏在这城里的怪物罢了。” 芙蕾雅朝他们摆摆手，她的魔力相较其他人更为强大，早已经不需要从那些谜语人一般的天空启示里获取信息了。 在巨响传来的瞬间，她已经感应到这个东西的实体在什么方向。 “看来王国信奉的那个所谓战神根本就是一个冒牌货，跟我来。”芙蕾雅皱起眉头，也带着深潜精灵们朝战争祭坛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这两方不约而同地开始汇合的同时。 周晓的窗口视角，也已经再次回到了战争圣所这边。 此时战争圣所已经汇聚了城内剩余的士兵，控制他们朝着祭坛的方向走来。 整个圣所虽然都被摧毁了，但大祭坛的火炉池子并没有受到影响。 如今这个池子里，正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池底苏醒过来，不断往上浮现！ “对了，差点还真把你给忘了……”周晓看着屏幕上那个不断异变的火炉池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错，对士兵下令的国王是已经被囚禁起来了。 而蛊惑国王的战争祭司，也已经坠入池子里死了。 但从一开始就操纵着祭司、躲在祭坛底下的这头寄生怪物，可还活蹦乱跳呢！ 要说罪魁祸首，祂——或者说它才应该是那个最初的源头。 而且让周晓感到担心的是，之前的次元风暴末日火箭摧毁了圣所，但却影响不到这个祭坛，可见这个冒牌货的实力并不一般。 就算它不是真正的本土神明，也绝不会像那个战争造物那么好对付。 此时大量被它驱使来的士兵全都好像疯了一样冲到池子边上，伏下身子去喝里面的铁水！ 那个池子里全都是以前从十几个火炉里融化金属和尸体汇聚而成的液态铁，温度极高，光亮得刺眼。 但这些士兵喝下之后竟然没有被瞬间融化，而是一个个变得狂暴而失控，身体不断冒出白烟。 这个池底的怪物在透支他们的生命！ 先前因为有祭司和国王这两张牌撑着它，只要这两个人还在，战神的信仰就始终还能留存在王国里，所以它一直不动声色，没有发作。 但现在战争祭司被鼠标指针吓死了，国王也被雪伦带走了。 这位远古存在一下子在王国里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信仰，终于绷不住要垂死一搏了！ 第39章 史诗级会面 祭坛之上的火炉池子里，所有铁水都沸腾起来了。 从周晓的俯瞰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就在炉子里徘徊，搅动铁水形成高温旋涡。 那些喝下了变异铁水的士兵们全都发出怒吼。 开始在这个远古存在的操纵下齐步前进，朝着圣所之外再次进军。 此时都城内早已经混乱不堪，幸存下来的平民里，大约一半都已经逃出了城外，全都躲到王国剩余的那些城镇里。 这部分观望派只想活下来，不管最终都城里胜出的是谁，他们都会跟随。 而剩下的一半则是加入了抗争队伍的那些人，他们不管最初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和王国对抗，现在都已经被神使小姐带来的神迹所折服，深信旧日之子才是王国真正的救赎。 这部分人已经从城堡的方向赶来，率先遇到了这群着了魔的士兵。 “这些士兵好像全都失常了，这就是战神的愤怒吗？” “说了多少遍，这是邪神的愤怒！” “保护神使小姐！将她和巨纸都带去安全的地方！” 人群中很快出现纷乱的声音，他们都察觉到了这些士兵的不对劲。 这些王国士兵一个个全都通红着双眼，全身不断冒出蒸汽好像在燃烧一样，盯着他们。 雪伦和巨纸神迹已经第一时间被掩护绕开这里。 而剩下的这些平民们，虽然手上全都只有火把、铁铲、镐子这些破烂，但却并没有畏惧这些王国士兵。 因为王国的黎明已经到来了，他们如此坚信着。 无数的平民和着魔的士兵互相冲锋起来，如同一道灰色的洪流和铁甲雄狮互相对撞一样。 战争圣所周围不过千米的距离。 瞬间化作血腥无比的战场，残忍地吞噬了所有人。 全副重甲武装的士兵和仅仅只有血肉之躯的平民们厮杀在一起，那是铁和肉的碰撞，鲜血横飞。 周晓在屏幕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厮杀给震撼到了。 王国士兵的装备非常精良，加上他们被远古存在占据了理智，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凶悍。 而平民只能凭借着一股血气之勇和人数优势，不断蚁群扰象一样扑上去。 这简直不是一场战斗，而是单方面地在行刑！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是真正发自内心地相信着旧日之子，毫无保留地为祂而战，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样的信仰终于得到了窗口的认可，全部反馈到周晓面前。 在他的窗口里，沿着这群平民周围的视野开始被点亮，并以此为起点不断扩散到整个都城。 都城里原本那些没被探索到的黑暗区域、角落，如今全都被逐渐点亮，展现在周晓的视角里。 这些平民，从此刻开始真正变成他的信徒了。 “大半夜的燃起来了啊……那就搞呗。”周晓的嘴角疯狂上扬，开始动手介入这个战场。 轰—— 战争圣所的外围，大地开始震动、裂开。 无数植物藤蔓开始蔓延出来，快速生长出一株株熟悉的豌豆射手模样。 但这些高大的豌豆并没有止步于此，它们很快就带上了钢盔，从壶口里继续伸出四根枪管，露出一双坚毅无比的眼神！ 那不是豌豆射手，那是机枪射手！ 也就是玩家俗称的豌豆加特林！ 这玩意是特殊的升级植物，嘴里吐出四管加特林机枪，每次攻击能吐出四颗豌豆！ 四倍射速的豌豆加特林开始旋转起来，以恐怖的射速横扫向王国士兵。 而这些王国士兵周围的街道上，紫色的菌类也开始疯狂生长起来，不断开始膨胀。 一个个紫色的蘑菇从不起眼的大小迅速变大，转眼间已经变得比人还高大。 它们的头顶生长出一个大喷壶，露出一双生气的眼睛，立即开始朝这些士兵喷射紫色的孢子攻击！ 是憨厚敦实的大喷菇！ 在植物大战僵尸里，大喷菇的攻击特性是穿透攻击，它的孢子喷雾是可以穿透抵挡物的。 用来对付这些全身重甲的王国士兵，也同样能奏效。 当然了，大喷菇是属于夜间植物，照到阳光就会睡觉。 所以有几个位置没摆好的大喷菇直接暴露在晨光里，当场给睡着了。 不过总体而言，周晓拖动进去的这些贴图很快就已经形成了战斗力，开始反攻。 此时的屏幕里，周围接二连三地出现这么多奇形怪状的植物，还一个个都长着眼睛。 这些平民们全都惊吓不小，还以为又冒出了什么新敌人。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植物的攻击对象并不是他们，而是这些王国士兵。 “这些都是神迹，大家别怕，跟着它们冲啊！” 一个浑身是血的平民高声喊了起来。 而就在他们打得火热的同时，深潜精灵们也终于来到了战争圣所附近。 他们进城之后，发现城里四处都空荡荡的，好像家家户户都已经逃离这里似的。 而且此前他们从未进入过王国都城，也不认识路。 幸好有芙蕾雅的感应，他们才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这些人怎么打起来了？王国里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深潜精灵们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战场，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们的视角里，王国应该在紧密锣鼓地想办法对抗他们才对，怎么现在自己内部打起来了？ 芙蕾雅为手中的利剑注入光明，冲上前一剑挡住了某个王国士兵的挥击，救下了一个平民。 这个王国士兵疯狂地朝她嘶吼起来，双眼彻底被血红覆盖，芙蕾雅被他的异样吓了一跳，但手上还是光芒大作，将他击退回去。 “都城里发生什么事了？”芙蕾雅转身抓住那个平民，皱眉问道。 “深、深潜精灵！你们终于出现了！！原来伟大的旧日之子不仅降下神迹帮助我们，还将祂高贵的子民们都派来了！” 这个平民抬头看到芙蕾雅以及一众肤色明暗的深潜精灵，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当场就万分喜悦地跪拜起来，让他们全都感到无比诧异。 这里的内陆人什么时候开始对旧日之子这么崇拜了？ 芙蕾雅继续追问道：“旧日之子降下神迹？你们听谁说的？” “是我们亲眼看到的！神使小姐带来了旧日之子的神迹，将压迫我们的战争圣所瞬间摧毁了！”这个平民恭敬地回答。 但他这话很快就引来了其他深潜精灵的不满，在他们看来，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称之为神使的。 “什么神使小姐？受伟大的旧日之子关注的人只有圣女大人一个！你们一定是被异端利用了！” 老兰德毫不客气地抓起这个平民的衣领，他周围的深潜精灵们也全都脸色不悦。 但他们的出现很快就引来了更多平民，他们都以为旧日之子派遣了祂的子民们来援助，纷纷跑去通知雪伦。 “我没有说谎！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神使小姐施展的神迹……你们看！神使小姐来了！” 这个平民并没有怎么反抗，反倒是很不满他们质疑自己对旧日之子的信仰，他在挣扎之中看到雪伦已经赶到这边，当即义正辞严地大喊道。 雪伦此时在部分平民的带领下走了过来，见到一群身材高挑、肤色各异的半精灵，当即露出惊讶的表情。 虽然关于这些深潜精灵，他们已经从传闻中听说过无数次了。 但真正亲眼见到，这还是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的第一次。 芙蕾雅看着这个朝他们走来的小女孩，个子并不高，长得一副内陆人的怜爱样子，金发碧眼，身上感应不到任何魔法的气息。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神使小姐？ 雪伦走到芙蕾雅面前，看着这个全身都在闪闪发亮的白哲精灵：“你们终于来了，是神明大人派你们来接管这里的吗？” 第40章 圣女大人和神使小姐 在雪伦看来，神明大人先是以神威摧毁了战争圣所，然后又是一路显迹为他们扫除障碍，推翻王国的统治。 深潜精灵们现在出现接管这个局面，绝对是很合理的。 但她虽然是这么想，深潜精灵们可不是这么看。 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王国都城里的这些变故，现在突然跑出来一个人自称是旧日之子的神使，他们当然会觉得奇怪。 “你胆子不小，竟然敢自称是旧日之子的神使？”一个深潜精灵指向雪伦。 “等等，她说的也许是真的。”但芙蕾雅却制止了他们。 这个女孩身上虽然没有一丝魔力的气息，但却环绕着一股她很熟悉的味道。 她回想起每当旧日之子降下神迹的时候，天空中总会刮起一阵怪风，那阵风就是这个味道。 “各位神明大人的子民千万别激动，都是误会我们都是自己人！” 此时雪伦的身后已经有几个平民赶到，他们合力将那张巨纸神迹一并搬了过来，展示给这些深潜精灵们看。 巨纸神迹一出现，深潜精灵们就全都没话说了。 这张巨纸和他们供奉在神殿里的那两张完全一样，都是七米长、五米宽，上面用卢恩符文排列着某种启示的内容。 深潜精灵们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走上前查看。 随着走上前，他们也随之看到了战争圣所门前的激烈厮杀。 在那个战场上，不仅有互相激战的王国士兵和平民，更有一株株豌豆神植和巨菇神植正在帮助他们攻击那些士兵！ 这些神植和他们老家那些植物神迹同样如出一辙，都是长着眼睛的奇异植物。 “旧日之子的神迹真的降临到这里了！” “原来伟大的存在早已经进入了这座都城，令这些内陆人虔心信服了！” “旧日之子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切，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引导我们入城的啊！” 深潜精灵们感到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 没想到偌大的一座王国都城，原来早已经被伟大的旧日之子渗透并且颠覆了，而那个所谓的战神现在反而被他自己的民众反抗，打成一团。 这可不是通过武力把他们打服这么简单，而是扭转了一个王国的信仰！ 芙蕾雅虽然也感到无比惊讶，但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旧日之子是无比强大的外神，祂会关注的凡人自然不止一个人。 她此时偷偷看向幼小的雪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忌惮的感觉。 这个小女孩能得到旧日之子的关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颠覆整座都城，还让这群平民都对她唯命是从，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神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旧日之子的信仰是恩泽，也是福音，祂并不拘泥于任何一个人或者种族，只要虔心归顺的，都会得到祂的庇护。” 但芙蕾雅很快就暂时放下了这些情绪，立即对深潜精灵们说道。 既然旧日之子的神迹已经被确认，那他们和这些平民就不再是敌对关系了。 伟大的旧日之子虽然博爱众生，将祂的荣光也投向了这些人，但他们深潜精灵才是得到了旧日之子祝福的种族，这对他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所有深潜精灵都纷纷俯首，对这些内陆平民也不再怀有敌意。 “那么，照你看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芙蕾雅又转向年幼的雪伦，对她微微低头问道。 既然旧日之子选中了她来带领都城里的叛变，这个时候芙蕾雅当然是要先询问她的意见了。 而且这句话里，隐隐然也有种试探的意味。 “我……”雪伦被眼前这个高挑精灵的气场给吓到了，结结巴巴起来。 但就这时，他们面前的巨纸神迹再次发生变化，怪风四起—— 是屏幕外的周晓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本来想着雪伦和芙蕾雅汇合了，深潜精灵就能马上来增援了。 但他忘记了这里面不是游戏，不是两拨兵碰个头，直接圈起来“ctrl”+“1”就能编成一队的。 这两个女生会面还得交换信息，确认身份，看得他都困了。 于是他索性直接机械将神，在巨纸神迹上显露启示催促他们。 “别搁这闲聊了，赶紧去帮忙！”周晓快速整了个文本文档，覆盖丢了进去。 屏幕里，巨纸神迹上旧有的卢恩符号正在快速消失，全新的卢恩符号正在兀自显现出来。 附近不论是深潜精灵还是平民，此时都第一时间跪了下去，对这突然显迹的神引表示敬意。 平民们看向雪伦，深潜精灵们看向芙蕾雅。 他们两边都看不懂这些复杂的神引，全靠他们的神使来解读了。 “神明大人说圣所里的战神是假冒的伪神，它才是祸害的源头！”雪伦朝巨纸上看了一眼，马上紧张地说道。 反倒是芙蕾雅的翻译速度肯定比不上雪伦这么快，顿时有些微微脸红，感到有些窘迫。 而且她联想到雪伦刚刚还没回答上来，旧日之子的神迹就已经马上降下为她解释了。 难道旧日之子真的更青睐这个女孩？ 但她很快就没再瞎想这些，全身焕发出光明之风的光亮：“马上支援战场，杀进去圣所里把那个伪神揪出来！” “遵命！”所有深潜精灵都鼓动起来，喊声震天。 很快，由芙蕾雅所带领的深潜精灵们从王国士兵的后方也切入了战场，开始扭转战场的形势。 这些王国士兵本来还有不小优势，虽然面对大喷菇和豌豆加特林，但由于他们的神智已经被远古的存在透支，根本不会感到恐惧，所以还是斩杀了不少人。 但现在拥有魔法的深潜精灵们加入战场，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深潜精灵们的个体实力远胜于普通平民，可就不是他们光靠狂暴就能拿下的了。 整个圣所的门前厮杀成一片，大量平民的尸体倒下，血流一地。 都城的上空受不断扰动的魔力影响，一股恐怖的乌云正在不断聚集过来。 这回就连周晓隔着一个屏幕也能感觉得到，那个远古的存在真的要现身了。 它光靠这些王国士兵，最多只能加重王国的伤亡，但绝不可能击败自己的深潜小人。 随着深潜精灵的加入，各种魔法之风开始吹动战场。 烈火、金属、光明都在同时乍现。 有深潜精灵不断加热他们的重甲，让里面的温度升高，烫掉他们的皮肤。 战场上的火焰也被深潜精灵们号令起来，有灵性地引向这些王国士兵身上。 掌握生命之风的深潜精灵们令大地缠绕他们的双腿，藤蔓刺入他们的脚跟，沿着肢体逐渐枯萎起来。 魔法的力量一旦运用起来就没有善恶可言，迅速就以最高效率的形式降临到这些士兵身上。 但，这并没有阻止这些士兵的脚步。 这些士兵的双眼被鲜红占据，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化作只会厮杀的怪物。 他们根本不在乎身体上的损伤，即使重甲里再烫、身上已经冒起火焰了，也只会不管不顾地往前挥剑，斩杀敌人。 大量被缠绕住的士兵硬是挣脱了藤蔓的束缚，将自己的腿撕裂甚至是折断，跌到在地上，但即使如此，他们仍然挥舞着利剑爬向他们的敌人，要在喘最后一口气之前多杀一个人。 这种恐怖的狂热，让深潜精灵们也不得不感到胆战心惊。 到底是什么样的伪神怪物，能把人变成这个样子？ 第41章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轰鸣的雷声从都城上空传来。 战争圣所的废墟门前，激烈的厮杀仍然在持续。 平民的伤亡是最惨重的，地上躺着的尸体里十个有七个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民众，他们仅凭一股血气方刚就冲上战场，很快就成为了壮烈的牺牲品。 至于王国士兵们，他们虽然有狂暴意志的加成，但数量相对而言并不占优势。 一旦深潜精灵们加入战场，他们很快就从门前一路被击退，退回到圣所的祭坛里面。 “他们的数量已经支撑不住了，毁掉他们的祭坛，填平他们的火炉，彻底毁灭这个伪神！” 芙蕾雅的剑刃上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成为周围深潜精灵们前进的号角。 她的长发和瞳孔都发出纯净的白光，手上凝聚的光束冲击地面，贯穿所有挨到的王国士兵，在地面上留下复杂的烧焦烙痕。 光明之风是魔法八风里最难以驾驭的力量，即使是造诣很高的法师也很难精准地操作和汇聚它们，但只要能运用得当，它们也同样是八风里最稳定的一股力量。 芙蕾雅的光明之风天赋已经和本土魔力发生了深度融合，足以让她轻松地引导这股羁傲的能量，在士兵中间杀出一条路。 战争祭坛，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前方。 只要将这个最后的祸害毁掉，将那个大火炉池子填平，那个名为“战神”的信仰就得以彻底从这片大陆上根除了。 此时周晓也在屏幕上看着这场奇幻史诗般的厮杀，简直好像在看精灵和人类混战的魔幻大电影，而且还是实况转播的高清画面。 随着王国士兵们的节节败退，他们已经从圣所的门前一路退回到祭坛前方，眼看着马上就要退无可退了。 但这一次，他们的身后可是那位远古存在最后的寄生之地了。 它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让这群人接近自己的祭坛。 很快，火炉里高速搅动的高温旋涡开始下沉，炉子底部的巨大阴影开始上浮上来。 整个祭坛都随之颤抖起来，池子的边缘在重压之下出现裂痕。 “终于要现身了么。”周晓一口把速溶咖啡都灌到肚子里，拉动视角对准这个火炉池子。 他知道王国士兵不管再怎么不要命都不会是深潜小人们的对手。 所以他并没有把太多的心思花在对付士兵上面，而是一直在等。 等这个远古存在终于绷不住，等它亲自现身出手。 此时巨大的轰鸣声从音响里传来。 嘭—— 屏幕里，那个巨大的火炉池子炸裂出大量铁水，蔓延出火炉四周。 火炉的池面徒然鼓胀了起来，一个巨大的影子正从池底升起，破出池面。 满池铁水之中，一个比战争造物还要庞大十倍的身躯展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无比臃肿的青铜巨像！ 尽管只露出了上半身，但这个巨像的庞大程度仍然超过了众人的想象，几乎达到了上百米的高度，直接就将整个火炉池口撑爆了。 巨像上伸展着三只扭曲的手臂，雕刻着六双眼睛，全部睁开怒视着下方蚂蚁般的人群。 由于长年累月寄生在池底，它吸收了过量的人命献祭，导致整个青铜身躯都已经不规则地肿胀起来，整个身体仿佛随时都要爆裂一样。 简直就好像一尊被扭曲污染了的活体神像！ 所有人都被这尊巨大的伪神震慑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王国的圣所里竟然藏着这样的一头怪物。 在中庭，虽然人神已经分居，天地间巨人、诸神、精灵、侏儒、凡人都各安其所，但中庭里仍然留存了大量古老的存在，潜伏在暗处影响凡人。 这些从远古就存活至今的怪物，无一例外都想从人类那得到信奉，不断累积力量以奢望有朝一日能升格成神。 这个所谓的“战神”，就是其中之一。 “旧日在上，潜藏在王国里的竟然是这样的怪物！” 深潜精灵们震撼不已，而那些跟着他们一起杀进来的平民则更是一脸惊愕。 和眼前这尊巨像怪物相比，之前被大献祭仪式召唤出来的那个喷火巨人简直就是个玩具。 “别慌，说到底不过是个怪物罢了，别忘了伟大的旧日之子与我们同在！” 芙蕾雅集中精神，重新稳住自己身上不安的白光，大声鼓舞深潜精灵们说道。 其实面对这么庞大的伪神怪物，她心里也一样没底，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决不能让这头怪物一下子击沉了他们的士气。 既然伟大的旧日之子早已经降临到这座都城里，祂一定在冥冥中安排好了一切。 作为祂的子民，他们只需要奉行神明的信仰到最后就行了，其他都无需过问。 此时在屏幕前，周晓也终于得以见识到这个远古存在的庐山真面目了。 “你这长得……真够别致。”看到它这副模样，周晓也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家伙的样子像极了外国那些异端教派的神像，三只手六双眼睛，五官扭曲。 而且体型也确实很夸张，即使周晓已经把视角调整到很高，这个怪物也几乎占满了整个窗口。 不过窗口自然有窗口的优势。 任何东西不管有多神秘，只要本体一旦出现在周晓的窗口里，全都会变得无所遁形。 周晓动手点击这头伪神怪物，它的信息也随之出现在他眼前。 “亵渎之像，存活四百年以上。” “诸多远古魔怪中最为年轻的一位，依靠凡人丢弃、毁坏的神像慢慢凝聚起本体，数百年间化身过多个不同神明的模样，蛊惑凡人挑起战争、祸乱，为它提供信仰的养分，如今已具备不俗的实力。”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周晓点开更多信息，得到了一张更为详细的全身图。 正如信息里所说的，这个亵渎之像的下半身也同样是极度扭曲的七足肢体，完全就像是胡拼乱凑起来的一样，它的头颅是个六面的方体，每一面都雕刻着不同神明的模样，代表了它假冒神明的罪孽。 这个亵渎之像借渎神而生，数百年来盗用了不同神明的身份，在凡人之中挑起战乱，寄生在战争里滋养自己，不断壮大。 每当一个王国被它彻底榨干了所有的价值，它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掉这个王国，转而寻找下一个目标，东诺斯王国不过是它累累战绩里的其中一个罢了。 “果然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是真敢冒充神明啊。” 看到这个小传，周晓也不得不高看它一眼。 这个亵渎之像冒充不同的神明去蛊惑人类，效率当然比自己慢慢培养信徒要高多了。 但这样的方法只能竭泽而渔，迅速消耗完一个地方的人就得寻找下一个地方。 而且最危险的是，盗窃诸神的身份很可能会引来神怒，到时候指不定就是灰飞烟灭了。 这个亵渎之像也真是艺高人胆大，敢用这种踩钢丝的方法，以至于它虽然是远古魔怪中最年轻的一位，但实力却已经在短短几百年间壮大起来了。 第42章 神力之间的对抗 战神提尔是阿斯加德的十二主神之一，地位超然，这个亵渎之像胆敢盗用主神的名字在中庭蛊惑人类，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它的实力已经足以抗衡神域的主神，所以不怕对方的寻仇和报复。 二是它很清楚自己制造出来的那点动静，放在诸神的眼中根本不足以引起关注，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照现在看来，它显然是第二种情况。 “没事，主神不治你，我治。” 周晓关掉更多信息，不再关注这个丑陋的怪物，而是开始捣鼓起桌面来。 在他的桌面上，早已经准备好了大量贴图。 从这个亵渎之像闹出动静的时候开始，周晓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十几张从不同游戏里搜刮来的“军火”，全都陈列在窗口旁边，等待出击！ 周晓打了个哈欠，督促自己提起精神，准备应战。 屏幕里，这座亵渎之像开始蠕动起来，攀着火炉裂开的边缘向外爬伸。 “小心！” 巨大无比的青铜手掌从他们头顶降落，瞬间碾死了数十个平民，融化成一滩滩血水。 深潜精灵们的魔法纷纷发动，阴影之风、天空之风、火焰之风同时涌动，朝这头怪物神像的身躯打去。 魔法虽然刺痛了它，但却并没有产生实质的效果，亵渎之像的手臂横扫过去，将七八个深潜精灵打飞到几十米远，落到地上再没有了声响。 所有深潜精灵都愤怒不已，却又拿这头庞大的怪物毫无办法。 但就在此时，祭坛的火炉池边突然蔓延出藤蔓，有东西正迅速生长出来。 这尊亵渎之像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股怪异，缓缓低头一看。 两颗愤怒的樱桃炸弹正在下面瞪着它，同时在不断地膨胀变大—— 轰！ 樱桃炸弹直接爆炸，将火炉的边缘炸出了一道口子！ 亵渎之像被爆炸波及得摇晃起来，但周晓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已经继续又拖了四个樱桃炸弹进去。 这尊神像怪物的腰间，继续蔓延出藤蔓生长出一株株樱桃炸弹。 随后膨胀，炸裂！ 在《植物大战僵尸》里，樱桃炸弹可是杀手锏系列的一次性植物，和末日菇、窝瓜、火爆辣椒一样拥有极高的秒杀伤害，足以瞬秒大部分僵尸。 但樱桃炸弹的连续爆炸仅仅只是将炉池炸得粉碎，并没有对这个亵渎之像产生太大的伤害。 对方是真正的远古魔怪，在那个世界里存活四百多年，积累了无数凡人的信仰，并不是随便丢几个只有区区3%模拟度的东西就能解决的。 周晓对此也并不感到意外，这几个樱桃炸弹仅仅只是他的开胃菜而已。 亵渎之像发出一阵古怪的嗡鸣，越发要从池底彻底爬出来。 随着它庞大的身躯浮上来，那些铁水也全都溢出到地面，仿佛熔浆一样四处流窜。 深潜精灵们此时也没有再和剩余的士兵们纠缠下去，纷纷施展魔法挡住满溢出来的液化铁，为自己和周围的平民制造落脚点。 这个庞大的亵渎之像根本不在乎那些士兵的伤亡，光是溢出的铁水就已经融化了大部分剩余的王国士兵。 大量的怪风从四面涌动过来，不断在他们上空盘旋。 芙蕾雅和雪伦都同时感觉到，旧日之子的神迹要开始爆发降临了！ 大地开始碎裂，围绕着亵渎之像周围，四座人族炮塔拔地而起，对着这个巨大的魔怪就开始齐射。 不死族的幽魂之塔、暗夜精灵族的远古守护者紧随其后，《魔兽争霸3》里的各大防御建筑直接拉开一道封锁线，火力覆盖。 屏幕外，周晓可劲地往窗口里疯狂拖动贴图，好像下饺子一样丢图进去。 天空被撕裂出一道口子，来自《星际争霸》的人族战列舰刺破云层，往下方俯冲下来，星灵的航母紧随其后，8架拦截机从甲板起飞，同时朝着这头魔怪集火。 整个天空、地面顿时都充斥着周晓的火力，而且全都来自不同的游戏、不同的风格，朝着亵渎之像围攻过去。 深潜精灵和平民们看着空中飞行的钢铁巨物、地上拔地而起的各种巨塔、巨树，一个个全都目瞪口呆，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这还是人和魔怪的战争吗？ 这简直就是神战！ 即使是已经见证过旧日之子诸多神迹的深潜精灵们，此时也感到极其的震撼。 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的神明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伟力，能从空中、地下不断召唤出死亡，那些空中飞舞的激光、炮火、幽魂光束全都是他们无法理解的科技或者魔法概念，他们只能单纯理解为那是夺走生命的力量。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插手进去的战场，除了惊恐的注视之外，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钢铁洪流一般的围攻开始有效果了，在星灵的航母不断拦截攻击下，亵渎之像不得不用双手保护身体，全身的青铜表皮都在碎裂，从里面流出液化铁出来，仿佛高温发亮的血液。 人族的大和炮经过蓄能直接发出重击，一炮从它背后命中，将它庞大的身躯往前推动，差点倒在地上。 亵渎之像的背后留下了恐怖的伤痕，不断有凡人的哀嚎从伤口处发出，那些它通过信仰累积的魔力，如今正在快速流失。 “怎么说，再能抗也挡不住我钢铁洪流下饺子吧？”周晓一脸认真，拍打自己的脸驱散倦意。 他没有给这个魔怪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又拖了一个大型魔法进去。 屏幕里，绿色的邪能从虚空中爆发，萨格拉斯之眼凭空出现在神像怪物前面，直接驱动起强大的毁灭法术。 萨格拉斯之眼是魔兽里一个非常强大的上古物品，可以通过仪式远程轰击某处区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在冰封王座的故事里，恶魔猎手伊利丹就是借助这个仪式轰击冰封王座的所在地，崩裂了王座并且让巫妖王的力量快速流失，只可惜后来遭到他人阻拦所以最终并未成功。 此时萨格拉斯之眼快速爆发出强大的绿色魔力，一阵恐怖的震动直接降临到祭坛上。 然而这次，亵渎之像并没有继续坐以待毙。 它全身从火炉里暴起，牵动巨掌直接拍灭了萨格拉斯之眼的魔法仪式！ 萨格拉斯之眼的仪式瞬间消失，化作虚无消散在空气中，巨像紧接着又反手横扫向天空，猝不及防地砸碎了人族战列舰的半个船身！ 周晓被它突然间接二连三的反击震惊到了，在他的概念里，这头魔怪在他的钢铁洪流之下应该活不过一分钟才对，怎么还有力气能作出这么迅速的反击？ 人族的战列舰直接坠毁，也化作虚无消散不见，只剩下星灵的航母在空中孤军奋战，继续朝着亵渎之像拦截攻击。 亵渎之像再次发出古怪的嗡鸣，全身的魔力催动它身上的神像纹路发光，直接和航母正面硬抗起来。 航母被巨大的神像强行揽在怀里，胸前硬扛着航母的攻击，双方的魔力剧烈冲撞在一起，短暂的争持之下，航母最终彻底炸裂，爆炸而亡。 这尊巨大的神像显然也受了不小的伤，一只手撑在地面发出巨响。 但它这么一番反击下来，周晓拖进去的主力输出已经被它全部清除，消失不见。 “刚刚是魔力的对抗输了……是因为模拟度太低了么？”周晓在屏幕前眉头紧锁，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在此之前，他不管是对付海怪还是士兵还是战争造物，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现在面对这个真正的远古魔怪，却并没有发挥出他想象中的威力。 看来我拖动进去的东西并不是无敌的，只要力量足够强大，那个世界的本土魔力是可以和这个窗口抗衡的，周晓顿时快速思考起来。 刚刚不论是萨格拉斯之眼的仪式还是星灵航母的毁灭，都是那头魔怪靠自己的魔力直接强行打破的。 也就是说，不管他拖进去的东西有多千奇百怪，不论是钢铁火炮还是奥术魔法还是什么植物大战僵尸，本质上其实都是外来魔力的具现化而已。 只要那个世界里的本土力量足够强大，就能跟他拖动进去的这些外来之物抗衡、甚至是摧毁它们。 这个亵渎之像行走在中庭四百多年，积累了大量凡人的信仰，它的魔力是周晓目前为止碰到过的最强个体。 而相对的，周晓这边只有3%的模拟度。 甭管他拖再牛的东西进去，哪怕是把帝皇的黄金王座给搬进去，也就只有3%的模拟度而已。 一旦在魔力上被碾压，照样会损毁、消失。 “看来会是场拉锯战啊……”周晓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脑袋也开始感到微微的眩晕。 第43章 窗口的代价 轰隆—— 恐怖的雷光在云层里咆哮，王国都城上空乌云密布，仿佛整个天空都要塌下来一样。 都城里的神战，尚未分出胜负。 魔力在空气中震动，顺着狂风朝着四周呼啸，空间正在不断被撕裂，更多让人无法理解的神迹造物继续涌现出来。 《红色警戒2》的天启坦克，《英雄无敌3》的塔楼巨人，还有先前的星灵航母和人族战列舰全都交替出现，朝这个亵渎之像围攻过去。 巨像也变得狂怒起来，它身上雕刻着的古老符文在发光，巨大的身躯不断扫落空中的舰船。 双方的魔力都在快速地流失，天启坦克和星灵航母将巨像的身躯撕裂，战列舰的大和炮完全蓄能之下，一炮轰掉了巨像的一条腿，打断了它爬出火炉的动作。 但即使无法离开这个火炉池子，巨像的庞大身躯还是足以拖这些坦克和航母下水，魔力在空气中剧烈地碰撞，不断有坦克和航母被摧毁，消失在虚空中。 平民和深潜精灵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神战，上百米高的庞然大物在池中咆哮，将几乎同样巨大的钢铁巨兽拖入铁水里，融化殆尽，这样的场面简直是毕生难忘。 屏幕外，周晓飞快地将贴图一张张地复制，一张张地拖入窗口。 整个窗口很快就布满了图片的加载进度条，疯狂闪动。 过量的外来魔力越来越膨胀，已经开始撕裂这片区域的自然平衡了，都城的上空终于扛不住重压，开始下起了暴雨和电闪雷鸣。 空气中的每一滴魔力都在颤抖，顺着雨水流到每个人的脸上，让他们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打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就连对旧日之子无比信奉的深潜精灵们，此时也感到莫名的可怖。 所有人都未曾察觉，一个仿佛黑洞般的巨大方形阴影在云层中闪回，若隐若现。 巨像发出震天的怒吼，它的声音终于不再是先前那种低沉的嗡鸣，已经变得尖锐而诡异，这表示它的魔力已经到极限了。 在周晓这么高强度的对线之下，它的魔力已经几乎被消耗殆尽，再也维持不了自身的防御了。 那些什么星灵航母、人族战列舰、天启坦克之类的，索性被周晓当作自杀式攻击来使，全都不顾一切地朝着亵渎之像的身躯丢去，出现、冲撞、爆炸，然后化为虚无。 到最后，甚至连一条不死族的冰霜巨龙都被拖了进来，咆哮着朝亵渎之像扑去。 “怎么样，还是赢不了我吧……” 然而屏幕外，周晓的视线也随之变得愈发模糊起来。 随着超量的贴图不断加载进去，他的心跳开始变得越来越快，强烈的眩晕感从头上袭来，感觉到空前的疲惫。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熬夜的缘故，毕竟今天他全程都在屏幕前督战，到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但随着他不断拖动图片进去，他才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他感觉到的不单只是疲惫，还有体力的快速流失，仿佛全都被吸到这个窗口里似的。 屏幕里，外来的魔力顺着狂风在空中疯狂尖啸，撕裂着它们能寻找到的一切本土魔力，试图将一切破坏成无序的混沌。 这种怪风的感觉，头一次让芙蕾雅和雪伦感到无比陌生。 吼—— 冰霜巨龙发出震天龙吼，和庞大的巨像缠斗在火炉池子里。 它的冰冻喷吐不断冲击着亵渎之像的身躯，冻结它的动作并延缓它的魔力流动。 由于亵渎之像的本体是数百年间由那些被凡人抛弃了的神像慢慢凝聚起来的，所以本质上也属于建筑，正好被冰冻喷吐所克制。 亵渎之像被冰霜巨龙重创，已经是强弩之末，正抓着巨龙缓缓沉入火炉池底。 以它现在这个状态，不管是巨龙还是坦克还是航母，只要再来一发就足以将它致死了。 然而周晓的眼前已经开始出现重影，握着鼠标的手也变得虚弱无力。 他伸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意识到问题的源头来自窗口—— 原来图片拖进窗口虽然没有限制，但却是有代价的。 每一张图片的拖动，都会对他的体力有所消耗。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从未碰到过需要大量拖动贴图进去的情况，所以他未曾察觉到而已。 这次他一口气拖了四十多张贴图进去，瞬间就流失了大量的体力，再加上他本来就已经在熬夜，所以现在直接就撑不住了。 “我……”周晓摇摇晃晃地拖动鼠标，想赶在最后终结掉这个魔怪，但他眼前重影四散，就连鼠标指针都看不清在哪了。 一阵强烈的疲劳涌上心头，周晓在电脑前昏睡了过去。 屏幕里，漫天的暴雨突然之间小了。 半空中的外来魔力不再咆哮，盘旋在祭坛上空的怪风也随之戛然而止。 “旧日之子的神迹……停止了？”芙蕾雅端看着天空的变化，疑惑地喃喃自语。 她所熟悉的那股旧日之子的神迹征兆，就在刚刚突然彻底停止了。 半空中再也没有出现什么空间撕裂，也没有钢铁巨物冒出来攻击那尊神像。 最后一头显迹出现的冰霜巨龙正牢牢抓着亵渎之像的身躯，和它一起缓缓沉入池底，但这样仅仅只是把它的魔力耗尽了，却不足以真正地消灭这头魔怪。 一旦它重返到火炉池底，它就会再次陷入无尽的沉睡。 一直到地面的人间又再过去上百年，它就会以另一个神明的模样再次出现在大地上，继续蛊惑他们信奉自己。 “那头邪物还没被彻底毁灭，不能放它走！”芙蕾雅意识到事情还没结束，立即动身朝着祭坛的火炉那边跑去。 “圣女大人，危险啊！” 深潜精灵们一个个才刚从神战的恐惧里走出来，看到芙蕾雅突然就开始往祭坛上跑，只好全都跟了上去。 芙蕾雅是他们和旧日之子沟通的重要桥梁，谁也不想这个圣女有什么意外。 祭坛之上，亵渎之像的庞大身躯好像山体一样正缓缓没入铁水之中，它的上半身已经沉没了一半，三只扭曲的手臂也只剩下一只还伸展在外面了。 冰霜巨龙支撑到了最后一刻，最后才被液态铁彻底融化，消散在虚空中化为乌有。 看到这一幕，芙蕾雅毫不犹豫地拔出利剑，凝聚身上所有的魔力。 “圣女大人，你想做什么？这可是存在之间的神战！我们可没资格插手啊！”此时老兰德已经追了上来，看到芙蕾雅毅然拔剑，赶紧上前说道。 “神战已经结束了，它已经输了，我们要趁现在将它彻底根除掉。”芙蕾雅握紧手中的利剑，姣好的脸庞上紧皱眉头。 “这可是邪祟的伪神啊，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撼动的！伟大的旧日之子必将给它带来末日，不着急这一时啊！” 不少深潜精灵此时都赶了上来，都纷纷在劝说芙蕾雅。 在他们看来，这个伪神已经遭到了旧日之子最为严厉的神罚，已经再没有什么兴风作浪的能力了。 “旧日之子的意志已经停歇了，你们还不明白么，这是祂赐予我们的考验！” “我们要亲手将这个伪神的信仰从大陆上彻底根除掉，将一切都献给伟大的旧日之子，这将会是属于我族的伟大功绩，在日后成为众多诗人传诵的旧日史诗！” 芙蕾雅的身上白光涌现，没想到她竟然把怪风的消失解读成这个意思！ 其他深潜精灵被她这么一说，也纷纷恍然大悟起来，一个个都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壮烈的豪迈。 “即使如此也不应该是圣女大人你去，让我去吧！”老兰德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没错！我也去！” 深潜精灵里很快就传来了不少附和的声音，在他们看来，能接受旧日之子赐予的功绩、成为日后被人传诵的深潜英雄，这简直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更何况芙蕾雅的身份崇高，她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 但芙蕾雅却果断地摇摇头，并没有同意他们说的话。 “我的魔力是我们之中最强的，我去最有把握能完成，既然我是旧日之子的神使，就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 芙蕾雅深知这不只是一份荣耀，更是一次凶险的考验，并不是单纯不怕死就能完成的。 她作为深潜精灵中魔力最强的人，自然有必要替整个种族肩负起这份责任，顺利完成神明赐予他们的考验。 所有深潜精灵都沉默了，因为论魔力，芙蕾雅说的话确实是铁一般的事实。 “听着，如果一会我没有上浮上来，你们就将所有的魔力都瞄准火炉，将这里彻底毁掉。”芙蕾雅不再拖延，在手上凝聚起无限的白光，蔓延到全身形成屏障。 “明白，圣女大人！” 她随即纵身跳入那火炉池子里，消失在铁水中不见。 第44章 初次收获 芙蕾雅刚沉入炉底，第一个感受就是太热了。 即使她事先已经用白光凝聚成的屏障将自己全身包裹起来，但在接触到铁水之后还是迅速冒出了大量白烟，被高温包围。 幸好光明之风的力量非常稳定，一旦形成屏障之后就不会轻易被动摇。 她借着这层屏障，开始迅速往火炉中游动过去。 此时亵渎之像已经沉没了三分之二的躯体到火炉下，只剩下头部和一只扭曲高举的手臂还在池面，剩下的庞大身躯则全部淹没在铁水之下，仿佛深海遗迹一般。 芙蕾雅从高温的铁水里冒出头来，很快就爬上了这尊巨像的头部，脱离了高温的池面。 聚集在火炉边缘的深潜精灵们看到芙蕾雅的身影出现，这才纷纷放下了心头大石。 此时周围的平民们也在慢慢靠过来，都想知道这场神战最后是个什么情况。 芙蕾雅很快已经爬上了这尊亵渎之像的六面体头颅，由于冰冻喷吐的效果尚未消失，所以它目前还处于魔力被封锁的状态，无法动弹。 周晓拖动进去的那些战列舰、星灵航母显然让它吃了不少苦头，全身上下的青铜身躯一大块一大块的焦黑，到处都是肉眼可见的破损。 此时的亵渎之像，虚弱得连一个凡人都无可奈何。 芙蕾雅爬上头颅的顶部，伸手抚摸它青铜的表面。 魔力的探知迅速从头颅扩散下去，感知到组成这尊巨像的每一处躯体都分别来自哪里。 融合了魔法之风的魔力轻易就刺穿了它虚弱的防护，探知到它遥远的过去，这头魔怪曾经六次苏醒，以六种不同神明的身份欺瞒人类，蛊惑他们发动战争，从中滋养自己的力量。 它身躯中大部分的雕像，都来自那些曾经被它发动战争毁灭掉的王国。 “蛊惑人类的远古邪物，你的罪孽不为诸神所容。” 芙蕾雅凝聚手中的白光，将这些记忆转化为光一般的蝴蝶，重新散布到火炉上面去。 此时大量平民都自祭坛边缘上围了过来，包括雪伦，他们都触碰到了芙蕾雅送上来的白光蝴蝶，瞬间就窥视到这尊亵渎之像过去的罪孽。 “原来这怪物不止是伪神，简直就是盗取神名的邪物！” “以前的几个王国竟然是毁于它之手！这在咱们的历史上可完全没有记载啊！” 平民们纷纷惊道，他们虽然早就放弃了这个邪物的信仰，但也是直到这一刻才彻底看清楚了它的真面目。 随后，芙蕾雅这才举起了利剑，一口气将自己所有的光明之风全部凝聚到剑刃之上。 她手中的剑刃逐渐变得无比耀眼，一股强大的魔法之风迅速聚集到火炉之中，遥遥和远在大漩涡里的巨树神迹呼应起来。 “盗窃神名的魔怪，记住，你是死在伟大的旧日之子的子民手上！” 芙蕾雅知道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撼动这么庞大的魔怪，所以她选择孤注一掷，以自己为媒介接通巨树神迹的呼应，向巨树祈求更强的力量回应。 血脉上的连接真的被她给打通了，远在大漩涡的世界之树上，那柄高耸在树冠的凯恩神剑发出恐怖的血光，将力量呼应给向它祈求的深潜血脉里！ 一道卷云从世界之树的顶部打开，血神凯恩的血脉之力穿梭其中，转瞬间从祭坛上空重新落下，直接冲到芙蕾雅身上。 芙蕾雅顺势刺下这一剑，将这股力量完全导向亵渎之像的头颅—— 这一次，恐怖的魔力直接贯彻天灵！ 亵渎之像的六面脸庞同时浮现出它过去冒认六位神明的罪孽，沿着这些符文刻印全部炸开！ 它的内部被强力的魔法瞬间瓦解，从里往外崩裂起来！ 宛如山体一般庞大的身躯在火炉里爆燃，引发整个火炉也跟着火山爆发一般喷发起来。 芙蕾雅的身影被吞没其中，深潜精灵和平民们也全部紧急散开，整个火炉发出炸裂的巨响。 亵渎之像的躯体直接瓦解成无数散块，纷纷落到战争圣所的废墟上。 它的躯体内蕴含的魔力从祭坛上空全部散去，吹散了笼罩都城的乌云，重现光明。 这头远古存在中最年轻的魔怪，就这么彻底灭亡了。 而与此同时，随着这头魔怪被芙蕾雅一剑刺死，周晓这边的窗口上也同样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窗口里的视野被瞬间点亮了，沿着王国都城一路往外扩散出去，将整个北海东大陆那些原本被黑暗覆盖的未知区域全部照亮，看得清清楚楚。 躺在电脑前昏睡的周晓猛然惊醒，感觉自己好像被电击了心脏一样，一下子恢复了活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刚刚晕过去了？”周晓满头大汗，第一时间抬头看向窗口。 此时他的窗口已经自动缩放到最小，正俯瞰着整个北海东大陆，他一眼望去，整个东大陆的视野竟然被全部点亮了，简直好像开了全图一样，每个角落都清晰可见。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开全图了？那个亵渎之像呢？ 周晓的记忆还停留在对付巨像魔怪的时候，自然是满脸疑惑，他马上滚动鼠标将视野重新放大，聚焦回都城上空。 这时他才看到，亵渎之像已经被彻底解体了，肢体散落一地，火炉也完全炸裂，再也没有任何寄生的可能。 奄奄一息的芙蕾雅也被爆燃甩出了火炉，重重摔到地上，此时深潜精灵们全都围在她身边，试图用魔法挽救她的生命。 看到芙蕾雅和亵渎之像这个样子，周晓已经能大概猜出来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都城上空漂浮着一颗诡异的金色光球，在他的窗口上非常显眼。 这是什么东西？ 周晓移动鼠标点了一下，那颗金色光球瞬间就被他收拢到窗口的右上角，化作一颗小小的光点停留在那里。 “恭喜，你已成为当前大陆的唯一信仰。” “获得大陆全部视野。” “获得一次天选机会。” 金色光球被收拢的同时，一段信息也随之出现在他的窗口中央。 第45章 神选冠军 这是……奖励？ 对于有着丰富游戏经验的周晓来说，类似这样的信息并不陌生。 很多战略游戏在新手教程期间，都会有一个阶段性的奖励。 一旦玩家完成了总体目标，就会获得奖励并且正式踏入游戏的旅途。 此时这段信息已经在窗口里慢慢淡出，消失不见。 周晓把鼠标移到右上角，指向那颗新出现的小光点，一段简略信息随之浮出。 “天选机会。” “来源：你成为了一处新大陆的信仰主宰。” 看到这段简略浮窗，周晓若有所思。 我获得这些奖励，是因为我成为了东大陆的唯一信仰？ 之前周晓从国王的人物小传里已经得知，北海东大陆原本是一块没人居住的荒芜大陆，是分裂战争之后，国王才带着内陆人到此建立了东诺斯王国。 也就是说，在芙蕾雅一剑刺死亵渎之像之前。 这片大陆上只有东诺斯王国这一个国度，也只有亵渎之像这一个信仰。 现在亵渎之像已经被彻底杀死了，周晓这个旧日之子当然就顺理成章变成了东大陆唯一仅存的信仰了。 “这么说的话还真是信仰的神战咯？谁能独占一整个大陆谁就能拿到全部好处？” 周晓看着已经被全图点亮的东大陆，很快就搞明白了这个信仰奖励的机制。 如今整个东大陆已经对他暴露无遗，全都纳入了窗口的视野里，与此同时，他还获得了这颗名为“天选”的神秘光点。 而且他回想起来，刚刚自己之所以会惊醒，应该也是因为奖励的缘故。 周晓伸展了一下肩颈，感觉到那股强烈的疲惫感已经消失了，不再眩晕无力。 于是他马上点击这颗小光点，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神秘奖励。 “天选机会。” “你获得了一次抉择天选的机会，可从信徒中指定任意一人（凡人、侏儒、精灵）为你的天选，强化你与他\/她\/它之间的链接，并增幅他\/她\/它从任何来源获得的魔力，天选具有以下特性。” “1：你每拥有1位天选，模拟度提升3%。” “2：天选与你的链接更为紧密，能与音频、视频响应。” “3：天选死亡后，你能以一定代价将其复活。” “4：天选可作为桥梁，为你发掘、夺取更多本土的力量。” 随着点击，一个和人物小传类似的窗口弹了出来。 周晓一看之下，第一个反应就是—— “我靠，这就是我的神选吗！！”周晓狂喜。 神选是战锤里的一个专有名词，意思是指那些被神明——尤其是混沌四神选中的凡人，他们因为各种原因偶然间获得了神明的青睐，被神明直接赐福升格为强大的战士，逼格非常高。 像是恐虐的神选卡恩，纳垢的神选泰丰斯，以及永世神选艾査恩，都是非常着名的神选人物。 现在这颗名为天选的小光点，正是给与了周晓一个类似神选这样的能力。 他现在可以指定一个人将他升格为自己的天选，并且从他们身上获得一系列的好处。 比如他一直不明白怎么提升的模拟度，原来是通过天选者被动积累的。 之前在他的测试里一直无法响应的音频和视频文件，原来也是天选者的专属。 此外，天选者即使死亡后也能复活。 在此之前周晓一直没有拖过复活术进去，就是因为他不清楚只有3%模拟度的复活术会变成什么样。 要是只复活了一部分的身体，或者干脆是复活出什么怪物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现在这个可是特性里自带的复活，自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这个天选功能，可以说为周晓解开了此前不少的疑惑。 “敢情我之前一直用的是新手教程，现在才刚走出新手村呗？” 周晓无奈地笑了起来，如果说整个东诺斯王国只是他的新手教程，那也未免太长了点。 而且这个天选功能的前三条特性都非常直白。 唯有这最后一条特性，描述得非常隐晦，显然是还有更多的功能尚未被他开发出来。 不过就目前而言，掌握这前三条特性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足以让他搞明白这个窗口的真正玩法。 也就是说，天选才是他真正的代言人。 借着他们的力量，周晓才能把自己的信仰传播到更多、更远的大陆上，和其他信仰的异教徒互相抗衡，排除异己。 然后不管他是从信仰上折服对方，还是从物理上直接消灭对方。 总而言之只要到最后，整个大陆上只剩下他一个信仰，那他就能再次赢得全大陆的视野，并且获得一个全新的天选机会，制造出更多的天选者，以此不断滚雪球下去。 这样的信仰神战，让周晓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十字军东征，看来不管是在哪个世界，直接消灭对方的肉身都是最直接的方法。 想到这里，周晓把鼠标从光点上移开，重新缩小视角到地面上。 此时的祭坛旁边，深潜精灵和平民们全都围绕在芙蕾雅身边，想要帮这个勇敢的少女做点什么。 掌握生命之风的深潜小人们用尽了方法，也无法缓解她身上快速流失的生命力。 刚刚她以自己为媒介，将巨树神迹的强大力量引导到亵渎之像的头颅上，虽然是完成了致命一击，但她自己也因此受到了不可逆的重创。 再加上火炉的后续喷发，又对她造成了二次的烧伤，现在已经几乎奄奄一息了。 她原本白哲如光的皮肤如今变得烧伤累累，冒着难闻的黑烟，姣好修长的身体也变得不堪入目，光明之风正从她体内逐渐消失。 看到她的身体拒绝了魔法的进入后，所有深潜精灵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就连周围的平民也不忍再看下去了。 看到这一幕，周晓也不禁感到有些惋惜。 毕竟这次本来应该是由他来终结掉那头巨像魔怪的。 但由于周晓此前并不知道拖动贴图需要消耗体力这件事，所以中间一时上头，直接浪了起来，竟然把人族战列舰和星灵航母当自杀式攻击来使，白白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这才导致他最后体力不支睡了过去，要由芙蕾雅替他完成最后一击。 其实从理性上来说，这些深潜小人们原本大可以什么都不做，继续等周晓醒来再去处理那头巨像魔怪。 那头巨像魔怪受了他这么强烈的围攻，本身已经被耗尽了魔力，就算再等几天也搞不出什么新花样。 但芙蕾雅这次的举动，却让他看到了深潜小人们也有自己的勇气所在。 即使这是一场规模浩大的神战，漫天都是不可思议的巨大神迹，但他们也没有束手旁观，只等着神明来拯救自己。 相反，他们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为他们的神明奉献。 这跟他们的能力强弱没有关系，关键是他们有这么做的勇气，这对周晓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样的人要是能活下来，更能凸显他这个旧日之子的浩荡神恩吧？ “有付出就应该有回报，我跟上帝可不同，我公平多了。”周晓很快就打定主意，决定将第一个天选的机会交给芙蕾雅。 他再次拖动鼠标，将右上角的那颗小光点拖动下来，放置到芙蕾雅身上。 他的鼠标松开，一瞬间，光点化作一道微不足道的小光束，照射到芙蕾雅体里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祭坛上空—— 一道炽烈得如同太阳般的光柱从虚空中兀自出现，直接朝着地面冲击下来！ 这道光柱的威力极大，在命中芙蕾雅的同时直接轰开了她周围的深潜精灵，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奇异力量全部汇入她的体内。 她身上那些烧焦、损毁的部位，全都在金光的冲击之下快速愈合，甚至变得更甚从前。 所有人都惊呆了，深潜精灵们的反应最快，已经立即围绕着这道光柱跪拜起来。 他们都知道，这肯定是旧日之子的神迹降临了！ 不消一会，芙蕾雅已经从昏迷中重新睁开双眼。 此时光柱消失，她重新落到地上，顿时感受到自己前所未有的生命力。 “我……我没死？”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完好无缺的身躯，抬头又看到所有人都围着她在跪拜，顿时有些懵。 就在此时，她听到整个天空都在震动。 一阵阵轰雷般的咳嗽声传来，随后她就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天而降。 “咳咳……芙蕾雅，能听到么？” 屏幕外，周晓在放下小光点的同时已经立即翻出了自己的头戴式耳机，接入电脑打开了麦克风功能。 此时他正对着窗口里，试探性地说话。 “旧、旧日之子！我的意思是……伟大的旧日神明，我听到了！”芙蕾雅顿时吓坏了，她还是头一次听到神明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立即就吓得单膝下跪，紧紧低着头慌张回答。 果然能听到！看来天选者真的能和更多功能互动！周晓心中大喜。 这样一来，以后他要和窗口里沟通就省事很多了。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朝麦克风里说道：“听着，你的奉献让我很满意，我决定赐予你新的生命，并让你成为我在凡间的代言人，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 此时周晓突然停顿了一下，因为天选这个名字实在是很俗，一点也彰显不出他这个神明的逼格。 但他转念一想，这不就是个称谓而已，他不一定要用窗口给的名字。 于是他转而一笑，继续说了下去： “——神选冠军。” 第46章 东诺斯王国的终章 “……神选冠军？”芙蕾雅单膝跪在地上，迷惑地重复道。 冠军和神选一样，也同样是战锤里的一种身份名词，它通常指的是神明的军队里最能打的那一个冠军勇士。 周晓将神选和冠军结合在一起，这听起来可就有气势多了。 “没错，我的神选冠军，现在，去接管这个王国吧。” 周晓对他这个灵光一闪的称呼非常满意，于是他给芙蕾雅留下最后一句指引，随后就销声匿迹了。 虽然已经证实了麦克风可以对芙蕾雅使用，但周晓并不打算滥用这个东西。 作为一个神明，还是有必要保持自己的神秘感的。 要是无时无刻都能随便和自己的信徒闲聊，那这样的神明也不会有人敬畏。 此时周晓停止了麦克风的输入，祭坛上空的声音震动也随之消失了。 芙蕾雅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天空，心有余悸。 刚刚那可是神之声啊！ 神明的声音直接从天而降，对她作出指引，这放在哪个信徒身上能不紧张？ 但此时神情最紧张的人不是她，而是围绕在她周围的那些深潜精灵们。 因为他们可听不到周晓的声音，他们看到的只是圣女大人忽然间重获新生，然后马上就下跪对着天空喃喃自语，自然全都感到很迷惑。 “圣女大人，你没事了！可是你刚刚在对谁说话？”老兰德面露喜色，同时也代替大家说出了对刚刚的疑惑。 “我刚刚……亲耳听到了旧日之子的启示，祂赐予了我新生，还称我为神选冠军。”芙蕾雅的样子还有些恍惚，好像还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但周围的深潜精灵一听到芙蕾雅这么说，顿时就全都欣喜若狂起来，全都再次朝着芙蕾雅和天空单膝跪拜，以表示自己的忠诚。 “伟大的存在一定是看到我们通过了祂的考验，所以对我们投来了神明的目光！” “在祂的赐福下，圣女大人将会作为神明的代行者，带领我们投入旧日之子的怀抱！” 老兰德激动而又欢喜地说道，所有深潜精灵也都纷纷振奋起来。 “神选冠军！神选冠军！” “神选冠军！神选冠军！” 所有人都震声高呼起来，不止是深潜精灵，就连周围的平民们也都跟着一起呼喊。 刚刚周晓那场震撼的神战，加上现在芙蕾雅在众目睽睽之下起死回生，已经足以让这些平民对旧日之子的信仰深信不疑了。 芙蕾雅被众人的欢呼包围，也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紧张，感到一阵喜悦。 毕竟是从濒死的边缘被一把拉了回来，还彻底焕发了新生，不论是谁都会感到无比庆幸的。 此时她稍稍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比起以前更为庞大了，而且所有感官好像忽然间都清醒了一样，能感应到很多以前感觉不到的东西。 这时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向人群中的雪伦问道：“你刚刚有听到神明的声音吗？” 雪伦楞了一下，摇摇头，她刚刚和大家一样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看到雪伦摇头，芙蕾雅的心里莫名感到一阵小小的喜悦。 她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对雪伦笑着继续说道：“你是内陆人的神使小姐，那就由你去通知所有的城镇吧，旧日之子已经向我下达了清晰的神引，从现在开始，祂的信仰将正式接管这个王国。” “明白，谨遵神明大人的意思。”雪伦赶紧认真地点点头，她周围的平民们也都在欢呼雀跃。 他们等这个王国的覆灭，实在是等了太久了。 战争圣所把持东诺斯王国这么多年，连年征战、牺牲，压迫内部国民，全都是为了给那个寄生的怪物提供养分。 现在终于有伟大的神明来纠正这一切，将整个腐烂的王国连根拔起。 对他们这些内陆平民而言，简直就是天降的恩赐。 所以他们对深潜精灵要接管整个王国不仅没有任何抵触，甚至可以说是求之不得。 很快，雪伦就带着大量的平民离开祭坛，前往王国剩余的城镇向他们宣告这一消息。 由于他们在场成千上万人都亲眼目睹了整个神战的过程，其中不少人也触碰过芙蕾雅转化上来的白光蝴蝶，都看到了亵渎之像过去的罪孽。 所以他们说的话非常有说服力，很快就已经把这个所谓的“战神”的真面目给完全揭露了出来。 至于深潜精灵们，则全体返回了世界之树的老家。 他们给了三天时间让雪伦将消息带到整个王国，同时他们也需要这三天时间来商议一下后续如何管理这个王国。 三天之后，他们才会重返王国都城，向全体平民宣布他们的决定。 看到这两边都已经开始合作起来，分头行事，周晓这边也是终于松了一大口气。 这一波他从深潜精灵劫掠都城开始，一路跟到底直到那个“战神”露出真面目、被他彻底杀死，可以说真是全程督战，操碎了老父亲的心。 “我发誓，一定要把这群兔崽子的强度拉起来，我再也不要这样高强度督战了……” 周晓发出一声哀怨，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此时的系统时间早已经指向七点，这意味着他已经接近二十四小时没睡过觉了。 这搞了半天，比加班还累！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周晓心里却是非常满足的。 他收获了更多的信徒，征服了王国，独占了一整个新大陆，这可比他在《文明6》里攻城略地要爽多了。 现在整个北海东大陆全境都属于他一个人，他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不需要过多的担心了。 此时他将视角缩到最小，俯瞰着这块属于他的大陆。 至于这个窗口里出现的各种新功能以及新特性，现在他是实在没精力去仔细测试了。 无论如何都得等他睡醒了才有时间搞这个。 他估摸着自己这一觉起来，深潜小人们应该已经接管王国了，一切琐碎的事宜也应该都安排妥当，不需要他去操心了。 到时候他就收收菜，然后再慢慢摸清楚这些新特性也不迟。 想到这里，周晓也没有继续留恋在窗口里，而是终于起身睡觉去了。 第47章 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同一天的下午，风和日丽。 周晓从婴儿般的睡眠里徐徐醒来，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他昨天一路熬夜奋战，又是神战、又是体力透支睡过去了、又是拿到奖励惊醒起来，简直跟过山车一样峰回路转。 所以他这一觉也是睡得够沉的，直接睡了11个小时过去。 他从床上爬起来，摇晃摇晃脑袋。 精神倒是睡饱了，就是头还有点沉，作为一个前上班族，他显然不太习惯这种日夜颠倒的作息时间。 看来以后他真得尽量安排好窗口内外的时间差，避免这种大跨度的日夜颠倒才行。 周晓起床简单洗漱了一番，随后就马上回到电脑前。 此时窗口正以最高视角俯瞰整个北海东大陆，里面的时间正巧也是午后，天气晴朗。 周晓掐指一算，自己这一觉下去，窗口里应该已经过了将近七天了。 他重新接管窗口，将视角往下拉动。 果然，王国里的混乱早已经结束，重建工程正在有序地展开。 他看到雪伦正在广场上不遗余力地指导着各种材料的安置和运转，这小妮子终于不再是那副灰头土脸的模样，洗漱过换了一身优雅的礼裙，颇有点小大人的风范。 都城里所有损毁的街道和房屋都在重建当中，唯有两处地方被彻底拆除。 一处是曾经属于国王的城堡，一处是战争圣所的遗址。 这两处地方此时已经被彻底铲掉，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空出来的这两片大空地，则被用来重建旧日之子的神殿以及祭祀用的祭坛。 这两项工程是平民们最优先建造的，周晓现在看到的已经是基本完工的版本，比起世界之树下方的神殿更为宏大和气派。 祭坛之上是王国民众们的祭品，他们听从深潜精灵们的建议，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仪式，一连献祭了七天七夜，此时祭品已经堆得跟小山一样。 “收菜收菜。”周晓毫不犹豫，直接狂点祭坛上的祭品。 这波菜他可是憋足了劲，熬了个满夜从都城城堡一路打到战争祭坛，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绝对可以说是血汗菜！ 随着鼠标的点击，祭坛上的祭品全都开始消失在虚空中。 而现实里，输出端的微型打印机自动启动，四个喷嘴流光丛生，将一众祭品全部打印到现实里。 这次这一波菜，可就不是半个杯子能装得下的了。 和先前的劫掠不同，这次可是一整个王国里的平民们主动对旧日之子的供奉和感谢。 这个数量级，可不是用抢的能比的。 随着流光溢出，微型打印机里好像爆水管一样开始不断涌出金块和宝石，哗啦啦地满溢出来流得满桌都是。 除了米粒般的金子之外，还有各种周晓辨认不出的红宝石、蓝宝石、猫眼石等等。 全都好像中了老虎机头等奖一样狂涌出来！ 周晓倒吸一口凉气，直接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巴掌大的微型打印机里转眼间已经涌得满桌都是金银宝石，半晌才终于消停下来。 周晓愣了好几秒，这才干咳两声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拿来一个空桶将桌子上的金子和宝石全都扫进去。 王国这一轮连续七天的供奉，直接给了周晓大半桶黄金和各色宝石！ 这直接比上一次的半杯黄金提升了不知道多少个量级！ “这回真是鸟枪换炮了，难怪这个窗口的新手期这么长，看来掌握一个大陆才只是刚刚开始啊！”周晓看着这大半桶黄金宝石半天，忍不住感慨道。 这回他不仅不用担心温饱，甚至都可以开始考虑改善生活环境了。 从只有几十人的海边小渔村一步跨到独占整个东大陆的王国，周晓的心态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现在他开始好奇北海之外到底还有几个大陆，又有多少庞大的帝国和神明的信仰。 这个窗口究竟能看到多远，又有多少潜力是他尚未发掘的？ 于是周晓暂时搬开这桶黄金，开始打开录屏回放，快速查看这七、几天的进展。 他现在已经养成了每次睡前必打开录屏的习惯，以方便自己能随时回看快进时的变化。 随着录屏回放，他看到深潜精灵们击败了“战神”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王国的所有城镇。 雪伦和其他平民将自己的亲眼所见所闻传播了出去，同时也告知了他们关于“战神”的真相。 不少平民在得知他们几十年来供奉的竟然是个怪物之后，都吓得怔住了。 随着那场轰动的神战、芙蕾雅奋不顾身的致命一击流传出去之后。 旧日之子的名声迅速就在民众里壮大，取缔了先前战神的信仰。 说到底，大部分的内陆人都只是求一个安稳日子，他们并不太在乎自己信仰的到底是谁。 只要不要把他们压迫到无法生存的地步，他们是很乐意为神明奉献出自己的一分力的。 因此，王国上下的民众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他们当众处死了国王，让这个半疯半癫的可怜虫终于得以解脱。 随后在雪伦的带头下，王国里的所有贵族都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头衔，所有民众的地位归于平等，等待着深潜精灵们入城接管一切。 至于芙蕾雅这边，深潜精灵们商议了三天，最终决定不干涉这些内陆人的自由。 在他们最初的计划里，他们原本是打算强制每个内陆人都转化为深潜精灵，成为他们的一员的。 但雪伦的出现让芙蕾雅意识到，旧日之子的信仰并不是被他们独占的。 深潜精灵只是旧日之子信仰里的其中一支，他们虽然确实受旧日之子的格外青睐，但他们不应该以此为傲，更不应该独占着信仰的解释权，宣称自己才是正统，其他都是异端。 在芙蕾雅看来，雪伦这个神使小姐的出现就是神明给深潜精灵的一个警钟，用来时刻提醒他们不要走上歧途。 因此深潜精灵们最终决定，以旧日议会的名义正式接管整个王国以及其治下的十三座城镇。 所有内陆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决定是否前往神殿转化为深潜精灵的一员。 至于王国方面，名字是必定要重改的。 信奉了旧日之子的国度，自然不可能还用别人的遗留之名。 深潜精灵们对此倒是没什么特别意见，既然他们都生于北海，就决定一切从简，命名为北海王国。 王国内部的各个城镇将会由深潜精灵和内陆人共同管理，其中深潜精灵将会负责沿海部分，内陆人则负责自己的内陆部分。 所有城镇各自选出一名代表，和雪伦这个神使小姐最终组成王国的执政圈。 所有决定都商讨完毕之后。 第一次北海王国会议就在都城的新神殿里召开。 十三座城镇的平民代表以及神使雪伦、神选冠军芙蕾雅都位列其中。 而长桌的首席则是一张空置的王座。 上面雕刻着无面的海洋神像，代表着无处不在的旧日之子的权威。 坐在这张长桌上的，都是亲眼目睹过祭坛神战的人，他们都很清楚旧日之子的无上神力，在这张桌子上，没人敢说一句谎话。 第48章 你可真是个天才! 在第一次北海王国的会议上，他们确认了北海王国将会以一个神权国度的身份运行下去。 也就是说，这个国度里永远不会出现一人之下的君王。 伟大的旧日之子才是这个国度永恒的掌握者。 除此之外，雪伦已经整理好了十三个城镇所有志愿者的名单。 整个北海王国里总计有超过九千个内陆人自愿前往巨树神迹，投入旧日之子的怀抱，成为深潜精灵们的一员。 这些志愿者里，几乎绝大多数都是先前留在都城奋战到最后一刻、见证过神战的那一批人。 这些人和他们的子女都对旧日之子的无上神威印象深刻，从此坚定自己的信仰，成为这位神明的追随者。 这样的虔信者，正适合吸纳到深潜精灵里。 至于芙蕾雅，则代表深潜精灵提出了重返大海的方针。 历经五十余年，这个建在北海的王国才终于回到真正的北海人手上。 即使他们如今已经蜕变为深潜精灵，但骨子那一份对海洋的征服欲也并没有消失。 在接管北海王国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提出了重建沿海城镇、建造更多的码头和战船的方案。 如今周晓看到的这些工程里，绝大多数就是针对沿海区域的建设和打造。 周晓快速过了一遍录像，基本上已经掌握了这七天里的诸多变化。 此时他看到王国里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各大城镇的广场上甚至还有余力雕刻着他那个无面的海洋神像，以彰显旧日之子的崇高地位。 看到这一切，周晓还是感到很满意的。 既然一切已经安定下来，他也就有闲工夫可以继续摸索这个窗口了。 此时他的视野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拓展，完全点亮了北海东大陆的全图。 沿着全图视野，周晓也得以看清楚整个大陆的全貌以及沿海一带的情况。 从总体上来看，北海东大陆的面积不算特别大。 中部偏上是北海王国所在，往下的沿海一带是深潜精灵们的巨树神迹，其余就全是荒山和海岸，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点周晓还真的要点个赞，幸亏他起步在这么一个没什么人的大陆。 要是他这窗口一进来就是什么巨型大陆，里面七八个帝国在那争锋，那他搞几个星期都不一定能统一全大陆。 所以对东大陆的贫瘠，他还真没什么意见。 沿着东大陆的海岸看一圈，他也看到了周围有好几个小岛屿的零碎轮廓。 这些岛屿倒是很值得登岛一看，哪怕什么都没有至少也能开开视野。 随着窗口的视野扩大到以大陆为单位，周晓也很快意识到了海军的重要性。 在这种中古世界里，谁能掌握海权，谁就能无限制地拓展视野，说打就打，说跑就跑。 “看来深潜精灵们提出的海洋方针还是很聪明的，不错。”周晓自顾自地点起头来。 巡查完沿海一圈的视野之后。 周晓很快也开始动手测试了一下拖动图片的功能。 原本他只是想试试，模拟度提升之后，对拖动进去的东西有什么具体的影响。 但几次反复测试下来，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外的大变化。 那就是大量贴图突然不管用了。 先前那些贴图，不管是植物大战僵尸还是星灵航母，全都被窗口拒绝了，无法像之前那样拖动进窗口里具现化。 经过他一番测试之下，只有大漩涡和次元风暴末日火箭这两个模型文件，在拖到窗口的时候会显示可放置。 “难道是因为模拟度提高了？”周晓移动鼠标，把那两个模型文件放回桌面，深思起来。 大漩涡和次元风暴末日火箭，是唯一两个他找寸头哥专门要来的模型。 这两个文件和其他随便从网上找来的图片或者贴图不同，它们是正儿八经的游戏模型文件，是寸头哥专门帮他从游戏本体里弄出来的。 这两个模型文件，显然要比其他那些平面图片有着更丰富的细节和数据质量。 难道是因为模拟度提升了，所以对拖动进去的文件也有了更高的质量要求？ 单纯的图片已经无法满足这个模拟度，必须要用到更精密的模型文件？ 周晓是个单机游戏迷，这种对应关系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单机游戏大作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就是随着时代进步，不仅游戏的质量在提升，对玩家的电脑配置要求也同样在提升。 十年前的电脑用来玩最新的大作会卡。 二十年前的电脑索性根本跑不动最新的大作。 因为电脑技术的进步不仅会提高游戏的质量，同样也会对玩家的配置有更高的要求。 放到窗口里，这个道理应该也是一样的。 模拟度提升了，固然会强化具现化到那个世界里的物件。 但与此同时，窗口对他拖动进去的文件的质量，也会随之提升。 “这……竟然还挺合理啊？”周晓捋清楚了这个逻辑之后，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看来这窗口虽然看似很神奇，但背地里还是有自己的一套运行逻辑的啊！ 不过这么一来，也就意味着周晓再也不能随便上网找图就丢进去了。 现在模拟度提升了，单纯的平面贴图已经不足以满足窗口的模拟度，他必须有更为精密的3d模型文件。 文件要求提高了倒不要紧，问题是周晓并不熟悉这方面的操作，他以前在公司也很少接触美术部门。 现在突然之间要他全都用模型文件，还真是有点麻烦。 本来他在心里已经想好了几个方案，打算再给世界之树加点猛料，进一步强化深潜精灵们的蜕变祝福，但现在得额外花点时间了。 没有片刻犹豫，周晓立即拿起手机，打开微信语音轰炸寸头哥。 既然寸头哥前两次搞来的模型文件能正常拖动进去，那处理这件事的最佳人选就莫过于是他了。 一次不接，两次不接，周晓淡定地继续轰炸第三次。 很快，语音终于被接通了：“又咋了祖宗，我这正上着班呢！” “哎江湖救急嘛，再帮我搞两个模型呗，这次真的急着用。”周晓笑了起来。 “啊？又来？你这次又要什么模型？”微信那边的寸头哥显然已经摸不着头脑了。 “那你记一下啊，我这次要永恒之井的模型，还要星灵的那个水晶塔建筑的模型，星际1还是2就无所谓了，还有……” 周晓立即喋喋不休地数了起来，把寸头哥再次听傻了。 “等等等等……我先问问你小子，怎么最近一直要这么多游戏模型？你在搞什么呢？”寸头哥赶紧打断了他，抢先质问道。 “没干什么，我想学人投资做单机游戏，自己先捣鼓捣鼓呗。”周晓随口回答。 “什么游戏又要大漩涡又要永恒之井又要水晶塔？” “……中古战锤之星际王座。” 听到这个回答，微信语音传来一阵沉默。 “你这一顿大杂烩的怎么做得出好游戏啊？你要是这么搞，还不如直接往星灵航母上装四门大和炮，然后把拦截机的模型全都换成王虫，打起来直接能量护盾掩护王虫铺路，大和炮高歌前进……” 微信里很快就传来激动的吐槽，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晓一听寸头哥这话顿时就眼前一亮：“好主意啊！寸头你可真是个天才！” 寸头哥的话瞬间点醒了周晓，让他意识到用模型文件不仅不是坏处，反而是一个天大的好处！ 因为3d模型这玩意，是可以在建模软件里精准微调的！ 也就是说，理论上任何游戏里的物体都可以不必拘泥于它原本的样子，可以在建模软件里进行各种外科手术般的调整和改造！ 周晓完全可以在建模里创造任何他需要的模型，然后再丢进去窗口里具现化！ 第49章 团队扩充了 “这样，你直接帮我拿永恒之井作为原型，然后井里放四个水晶塔，把能量场铺开，能量场里再放护盾充能器，然后再搞个完整的艾尔登法环在井底……” 周晓立马就兴奋起来了，赶紧对着手机说道。 “你来真的啊？别搞啊！我今天还有几个建模的细节没敲定，估计又得加班了，没空陪你搞这些魔幻大杂烩mod啊！” 寸头哥一听差点没吐血，赶紧非常认真地劝退他。 “哎确实，我这要求是有点多，一时半会也搞不了……”周晓这边也沉思起来。 “是吧！” “要不这样吧，你直接当作是接外包帮我搞，咱们按一单一单结算，除了永恒之井我还有好几个东西想弄呢！” “啊？？” 周晓一拍大腿，当下就决定专门请寸头哥帮自己弄这些模型。 考虑到模拟度提升之后，他拖动的文件都必须是高精度的模型，所以未来对这类文件的需求肯定会越来越多。 与其这样一直麻烦人家白帮忙，还不如干脆把寸头哥包起来，专门帮他搞建模。 反正现在他也不差这点钱。 “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建模现在如果外包接私活的话，一单要多少钱？4800够不够？”于是周晓接着问道。 他对建模外包的行情不熟，所以也尽可能地往高价报。 “……你是认真的？”寸头哥已经彻底被周晓给整懵了，不知道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如果就按他所说的这种模型的话，4800一单绝对是很赚的。 因为这跟大部分甲方的要求不同，他要的模型并不需要从零开始做，而是直接拿其他游戏里已经做好的模型，拼接魔改就行了。 “当然是认真的，我回头先给你打钱，然后给你发细节，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周晓当即就拍板决定下来，笃定地说道。 寸头哥虽然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他要这种魔改模型有什么用，但既然有钱赚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双方约定好之后，周晓挂断了语通，直接就先给寸头哥打了钱过去。 然后他发了自己的一系列要求，量身定做这个超级加倍加量版的永恒之井，准备用来放入窗口里，圈住大漩涡这个内陆湖同时升级他的蜕变祝福。 寸头哥这边火速开工的同时，周晓也拿了个小袋子，开始从桶里装金粒进去。 刚刚给寸头哥打完钱之后，他手头上的现金已经不太充裕了。 这两轮菜收回来，也该是时候变现一部分到手里了。 周晓现在手上光是黄金都已经有大半桶这么重，此外还夹杂了很多他不认识的异色宝石。 他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宝石这玩意他不懂，但肯定不是他随便拿出来就能换到钱的，这东西来历不明很容易被怀疑。 相比之下，金粒就好多了，只要数量不是特别吓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于是周晓装了大约半斤黄金，拿出去那间当铺里打算先试试水。 最近金价升了点，但要是放到当铺里典当的话，克扣和打折是肯定跑不了的，所以周晓也没有抱太大希望能卖什么高价。 幸好这些金粒的纯度很高，即使按照当铺行规打了折，周晓最终也拿到了将近十万的价钱。 至于被问到金粒的来源，周晓则随便搪塞了一句“爷爷留下来的”就解决了。 反正就这么点金粒，说多不多，也没人真的会深究。 解决了资金问题之后，周晓心里就踏实多了。 他顺道在外面吃了顿好的，一直等到寸头哥微信他模型搞定了之后，才慢悠悠地回到家里。 连上电脑微信之后，他很快就收到寸头哥发来的消息。 “做是做好了，不过看起来实在是很魔幻……你看看行不行吧。” 寸头哥显然还没碰到过这么奇葩的甲方要求，但在万恶的金钱驱使下，他还是很有效率地完成了永恒之井的模型。 周晓发了个“ok”过去，很快接收了模型文件，同时回到窗口里。 此时窗口里已经是傍晚时分，星星般的灯火布满了城里，远处的港口还能看到大量工人在赶工造船。 周晓稍微放大了一下视角，很快就找到了芙蕾雅的位置。 现在芙蕾雅已经是他的天选，在窗口的视野里会以独特的高亮显示，所以即使是俯瞰视角也能很轻易地找出来。 此时芙蕾雅的高亮显示，就在世界之树下的神殿里。 周晓继续拉大视角，穿透神殿的穹顶进入到内部。 原来芙蕾雅此时正在神殿深处休息，侧躺在石床上静静酣眠。 “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起来干活咯。” 周晓这回没有选择用麦克风直接和她沟通，而是在桌面上快速录了个两秒钟的音频文件。 随后他直接拖动进去，放到了芙蕾雅身上。 随着进度条快速闪过，窗口里—— 熟睡中的芙蕾雅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混沌入侵梦境。 她感觉到了一个声音正吞噬一切，从他的耳边不住地回响起来。 “召唤所有深潜精灵……祝福即将再次蜕变……” 仅仅是一瞬间的呼唤，芙蕾雅已经立即从梦境中惊醒过来，从神殿中坐起。 “刚刚那是……神明的启示？”她的额头上还冒着冷汗，显然还没习惯窗口的信息直接进入她体内。 旧日之子要我召集所有深潜精灵，见证祝福的显迹？ 芙蕾雅擦掉额上的冷汗，不可思议地回忆着刚刚那个来自旧日之子的混沌梦境。 但既然神明已经对她降下启示，那就没有什么需要犹豫的。 她立即起身，走出神殿开始下令召集所有深潜精灵。 “召唤我们全体归来，伟大的旧日之子即将给我们带来新的蜕变……” 随着神选冠军的呼唤，命令开始沿着神殿发布出去。 所有正在外海巡逻、沿海修船的深潜精灵们，全都纷纷放下手上的事情返回巨树神迹这边。 此时深潜精灵的数量已经暴增到九千多人，他们全都从各处水路返回到大漩涡之中，从世界之树下方全部露头出来。 从周晓这个俯瞰视角看，简直就像花果山开大会一样。 “从最开始的三十五个人到现在都快上万人了，真是发展迅速啊。”看到这一幕，周晓也不得不感叹道。 此时这些数目庞大的深潜精灵全都破水而出，纷纷爬上了世界之树的根须，遥遥看着地位崇高的神殿方向以及他们的神选冠军。 而芙蕾雅站在神殿前，面向所有九千多名深潜精灵开口。 “各位，伟大的旧日之子对我下达了明确的神引，祂在召唤我们。” “新的蜕变即将降临，那是神明对我们的赐福，也是神明对我们的偏爱。” 随着她这话一出，在场九千多个深潜精灵们全都充满了热切的兴奋和激动，全都纷纷朝巨树神迹单膝下跪，等待迎接神迹的显现。 “哎这效率真不错，能直接沟通就是方便多了。”周晓总览了一下，感觉很满意，开始动手把寸头哥发来的模型文件拖动进来。 这个模型的体积很大，拖进来就是要把整个大漩涡的水域圈起来，放到永恒之井里的。 所以一旦放置下来，肯定会对整个东大陆的地形产生较大影响，山崩地裂什么的。 周晓让深潜精灵们提前聚集到这里，就是要防止地形变更会影响到深潜小人们。 此时随着进度条的快速加载，寸头哥的模型文件顿时消失在窗口之中。 而窗口里，一阵强烈的地震顿时从他们脚下传来，沿着整个大漩涡的边缘在蔓延。 内陆湖里的海水正在迅速变色，莫名翻涌起滔天巨浪。 一个巨大无比的井口，直接从他们脚底下凭空升了起来！ 第50章 猩红球体 在魔兽的故事里曾经一度占据了核心地位的永恒之井，如今正从大漩涡的底部升腾起来！ 这个巨大而又充满了奥术能量的湖泊，拥有着难以置信的强大力量。 正是它的强大吸引来了燃烧军团的目光，也正是它的毁灭撕裂了艾泽拉斯的大陆，彻底改变了世界的模样。 如今这座庞大的湖泊直接从底部升起，将大漩涡和世界之树都包裹在了里面！ 整个东大陆的下半部被奥术湖水彻底淹没，直接扩大了整个水域覆盖的范围。 原本深潜精灵们的老家只是大山旁边的一小片内陆湖，占地不算很大。 当初大漩涡被放下来的时候，只是从大山里炸出了一个口子，但周围仍然是被荒芜的大山所包围的。 但现在永恒之井一升上来，直接就把荒山都给吞掉了，将水域覆盖的范围一口气扩大到数十公里远。 无穷的奥术能量被带入这个世界，迅速就融汇到原本的内陆湖里。 世界之树自然也被再次淹没，水位线一下子拉高了十几米。 原本待在根须上的深潜精灵们一下子全都被淹到了水里，被剧烈变动的水下魔力包围。 但他们并无惊慌，反而满眼写着崇拜。 他们早已接受了蜕变祝福，随着时间流逝已经适应了水下生存，如今的他们对大海只有熟悉的亲切，何来畏惧？ 伟大的旧日存在再次给他们带来了蜕变的神迹。 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他们为之狂热。 然而永恒之井所带来的转变，却并不仅仅如此。 因为这个永恒之井可不是魔兽世界里的那个原版这么简单，而是被周晓魔改过的版本！ 此时永恒之井已经彻底升起，在整个东大陆的下半部制造出了一片内海来。 而在这个海面上，四座属于星灵的水晶塔逐次浮出水面。 这些水晶塔全都是来自星际争霸的星灵一族，每个水晶塔里都装载着神秘的凯达琳水晶。 它们会在互相之间形成灵能矩阵，为其中所有的星灵建筑持续供能。 此时四座水晶塔已经遥相呼应，在海面上拉开了一个方形的灵能矩阵，使其充盈着庞大的灵能。 十座护盾充能器紧接着也全部浮出水面，围着世界之树围成一圈，自动点亮起来！ 这些护盾充能器，才是周晓布置水晶塔的原因。 护盾充能器是星灵的防御建筑，它们可以为覆盖范围内的星灵军队恢复灵能护盾。 在星际争霸里，星灵这个种族的一大特色就是他们可以从凯达琳水晶里汲取灵能，以获得各种强大的能力。 比如用灵能形成护盾吸收伤害、通过灵能矩阵进行折跃，甚至是释放灵能形成毁灭性的打击。 周晓将水晶塔和护盾充能器放进来，就是想把灵能也引入到蜕变祝福之中，让深潜精灵们也能获得部分星灵的天赋。 此时所有护盾充能器都启动起来了，庞大的灵能在空气中剧烈震动，被大漩涡的风暴卷入。 整个永恒之井的海底，兀自浮现出一个完整的黄金法环烙印。 那是完整无缺的艾尔登法环！ 那是黄金树的源头，是黄金律法的完美体现，是集合了所有大卢恩碎片的完整神力！ 整个海底，都在因艾尔登法环的扰动而剧烈颤抖起来。 无尽的黄金赐福疯狂地泄漏到海水里，和永恒之井的奥术能量互相吞噬、互相融合。 随后这些已经融合过的海水又被卷入到大漩涡里，再一次和中古战锤的魔法之风发生三度融合，最终化作一股极其复杂的变异能量。 这股变异能量凝聚在大漩涡的中心，迅速开始吸收海面上的灵能矩阵，不断壮大自己。 艾尔登法环、奥术能量、灵能、魔法之风，数种来自不同位面的力量不断互相碰撞、互相吞噬，都试图在融合中占据主导，吞噬掉其余的能量。 最终，这股极其不稳定的变异能量被全数吸收到世界之树的根部，由这颗最完美的魔法载体承受了一切。 由于这股能量过于庞大，世界之树甚至无法将它引导到树冠上。 只能将它压在树根，沉没在永恒之井的海底缓缓消化！ 树冠上的凯恩神剑也发出狂怒，将血神之力从上往下压制下去，帮助世界之树镇压这股变异能量—— 整个内海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滔天风暴，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全体深潜精灵都怀着无比的敬畏之心，纷纷将自己完全沉没到海中，避开风浪滔天的海面。 他们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次的蜕变之力已经不再是从树冠落下，而是全部沉到海底了。 即使整个海底都在颤动，他们也依然不为所动。 数千个深潜精灵，仿佛有序的鱼群一般全部朝着世界之树的根部游去。 这是伟大的旧日之子为他们降下的神迹，没有任何理由需要恐惧。 他们如此坚信着。 此时整个永恒之井里所有的能量乱流全都指向世界之树的根部。 它们正在那里完成最后的吞噬、交汇、转化、变异…… 一直到最后的最后—— 它们终于完成了最终的融合。 整个海面逐渐平静下来，混乱的风暴也渐次消停，恢复正常。 深潜精灵们纷纷加快了游动的步伐，全都朝着深海涌去。 “搞定了？这次在海底？”屏幕外，周晓也是一直在紧张地等待着。 他知道自己这次魔改的东西有点多，一下子丢进去肯定是需要一个融合过程的。 周晓很快拉动视角，也跟着把视野往海底延伸过去。 窗口的视野是不受地形限制的，随着视角不断放大，他所看到的画面也跟着进入到深海之中。 此时数千个深潜精灵已经全部游到了世界之树的根部，深入到永恒之井的海底。 他们看到世界之树的巨大根须深深扎根在海底，不断吮吸着海水里的变异能量。 在这盘根错节的巨大根须之间。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那股完成融合的“蜕变祝福”。 ——那是一个悬停在海底的，巨大光球。 这颗光球的表面闪烁着猩红交替的光芒，仿佛某种无法言语的黑色粘稠物在不断交织、但又有红光从中乍泄出来一般，从交替闪动的表面看进去，仿佛能看到球体里有无数个身影在徘徊，变幻莫测。 这颗光球，就是所有能量互相吞噬之下的最终产物。 它既是灵能，也是奥术能量，八种魔法之风在它内部流动，但同时又被艾尔登法环的黄金律法引导，最终受血神凯恩的力量驱使之下，和这个世界本土的魔力发生最终的融合。 数千个深潜精灵全都围绕到这颗巨大光球的附近，悬停在深海中央。 芙蕾雅游动在他们的最前方，静静看着这颗光芒交错的球体。 这就是旧日之子降下的神迹，不会有错。 作为深潜精灵之中最强大的神选冠军，她此刻可以清晰感受到整颗巨树神迹的力量都在朝着这个球体汇聚。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颗猩红的球体却让她感到莫名的心跳加速。 一个深潜精灵脱离队列，缓缓下沉到芙蕾雅面前，朝她颔首示意。 这是一个自告奋勇的志愿者，他愿意作为第一个先行者，去尝试接受这份全新的蜕变祝福。 芙蕾雅看了他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她的嘴唇在水中蠕动，空灵的声音随着魔力传入这个深潜精灵的耳中： “去吧，拥抱吾主的伟大。” “唯有切身体会，才能真正感受到旧日之子的恩赐和祝福，蜕变为距离祂更近一步的子民。” 这个深潜精灵再次深深地低头，表示了自己的虔诚和同意。 随后他开始游动身躯，在所有同类的注视下，缓缓游向那颗猩红蠕动的巨大光球。 随着靠近，他看到了这颗光球的表面。 原来那些如同墨汁和粘液般的黑色物质是在不停吞噬着球体里的猩红光芒，但猩红光芒也同样在寻找缝隙照射出来，不断腐蚀着这些黑色粘稠物，双方竟然以此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这个深潜精灵没有犹豫片刻，伸手触碰到球体的表面。 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感到自己呛水。 他感觉到自己的水下呼吸好像忽然间失灵了，所有海水都在朝着他的眼耳口鼻涌去，钻进他的大脑、身体四肢里，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仿佛有一千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第51章 变异从未离开过 无数的气泡不断从他嘴里冒出来。 在数千个同类的注视下，这个自告奋勇的深潜精灵刚接触到猩红球体，全身就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溺水的凡人不断挣扎。 猩红的光球之中，一条条浊黑的根须蔓延出来，吸住他的手臂与他连接。 无数密密麻麻的光点沿着根须钻进他的皮肤之下，涌入他的身体。 蜕变，就从此刻开始。 这个深潜精灵的体格迅速膨胀起来，他的皮肤开始脱落，蜕变成更为光滑的深海表皮，他的腰间出现几道鱼鳃的裂痕，整个上身变得宽大而强壮。 从他的双肩分别闪烁起两个仿佛光源一般的灵能器官，变异的灵能从这里蔓延出来，缓缓包裹着他的身躯，最终形成一层若隐若现的护盾。 他睁开双眼，瞳孔里乍泄出黄金的光芒。 那是艾尔登法环赐予的黄金赐福，但同时又混杂了亚空间的魔法八风以及艾泽拉斯的奥术能量，过剩的能量无法被完全吸收，以符文的形式全部浮现在身体上，仿佛一道道复杂的纹身。 他终于停止了抽搐，全身逐渐安静了下来。 根须一条一条从他手臂上抽离，返回猩红球体里。 此时的他看上去简直就像一头庞大的深海巨物，将近4米高的体型，全身描绘着战纹一样的诡异纹路，双肩发出微光，形成离子护盾包裹着全身，眼睛里只有无尽的金光，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 他转过身去，开始缓缓地离开猩红球体，朝着自己的同类以及芙蕾雅重新游去。 看到这样的巨物靠近，即使是曾经的同类也忍不住对他感到恐惧。 水中的深潜精灵们全都下意识地散开了，他们手中凝聚着魔力，提防着这个还不知是敌是友的蜕变者。 只有芙蕾雅仍旧浮在原处，没有动。 在旧日之子降下的神迹面前，没有什么是需要惊慌的。 这头庞大的深海巨物缓缓游到芙蕾雅面前，他庞大的体型甚至彻底挡住了她的视线，只剩下闪烁着黄金的瞳孔凝视着这个神选冠军。 但他很快就开始开口，嘶哑的声音从护盾隔开的薄膜里震动传向大海： “吾主的伟大，我切身感受到了！” “深海因祂的意志而颤抖，风暴因祂的身影而畏缩，祂的旨意奉行在海中，如同天上的日月交替一般通行无阻……” 这个蜕变者激动地念诵起来，在芙蕾雅面前低头俯首下去，虔心跪拜！ 深潜精灵们惊愕了半秒，随即全都亢奋起来，在深海中发出无声的狂欢！ 这个志愿者的蜕变，顺利完成了！ 布满海底的深潜精灵们全都狂热地游动起来，跃跃欲试。 芙蕾雅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抬手示意。 得到了允许的九千多个深潜精灵们，立即像饥饿的鱼群一样疯狂涌向那颗猩红的球体，伸手触碰这个伟大的神迹。 从那颗猩红球体里延伸出大量的浊黑根须，开始不断蔓延向周围所有的深潜精灵。 数千条根须，紧紧吸住数千个深潜精灵的身体，传输着密密麻麻的猩红光点。 这些被吸住的深潜精灵纷纷开始抽搐和挣扎起来，就像最初那个人一样。 但他们很快就平静下来，全身开始膨胀变异，双肩发出灵能微光。 远远望去，简直好像无数株盛开在深海里的猩红花蔓！ 此时芙蕾雅也开始向前游动，朝着这颗猩红球体靠近。 她掠过一个个被根须吸住的同类身影，缓缓向球体接近。 直到最终触碰到球体的表面，浊黑的根须向她伸来。 一瞬间，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迎面向她扑来，涌入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里。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窒息。 身体也没有发生剧烈的抽搐。 那些异动，只是羸弱的个体无法承受伟力而发生的副作用。 对于她这个神选冠军来说，几乎没有影响。 很快，她就已经从吞没的感官里恢复过来，适应了这股能量的涌入。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重组、变异，仿佛二次发育一般，全新的魔力被引导到她体内，充盈着身体的每个角落。 作为天选，她拥有着窗口赋予的非凡天赋。 强大的变异魔力灌进她体内，被完全饱和吸收，她的身体也因此没有膨胀起来，而是彻底变得修长挺拔，仿佛大海的精灵一样。 灵能从她的肩上展开，好像蝉翼一样披着她的身体。 她一瞬间好像领悟了魔力里的秘密，此时已经不再局限于光明之风，而是感应到了所有八种魔法之风，全部都被她操纵在手上。 海流遵循她的呼唤卷席至此。 她身上的根须全部抽离，自海底升腾起来，双眼睁开黄金的光芒！ 此刻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强大，所有感官都融汇到水中，畅通无阻！ 她的身体既没有异常的强壮也没有浮现出战纹般的纹路，反而和海流融为一体，变得空灵而曼妙，海流仿佛能听懂她的命令，随着她的意志而改变流向。 芙蕾雅的样子，才是这股蜕变的正确模样。 其他人的身体膨胀、狂野生长以及纹路浮现，其实都是肉体不足以承载这股变异能量而导致的不良反应。 他们羸弱的身躯无法完全吸收这股变异，只好以另一种方式从肉体上显现出来。 此时在一旁通过窗口看完了全过程的周晓，也不禁对他们的变异感到惊奇。 随着一次次的蜕变，他发现这些小人们正在逐渐失去人类的特征，变异出属于自己独有的特性。 他丢进去的那些力量在近乎养蛊一般的高强度融合之后，最终变异出了这么一个球体，也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 虽然他原本设想的那些天赋。 不管是星灵的灵能护盾，还是艾尔登法环的黄金赐福，还是强大的奥术能量。 如今都已经如他所愿地出现在了这些小人的身上。 但它们显现出来的方式，却是他没有料到的。 “看来拖动还是要尽量谨慎，我的每个举动都会对里面产生永久的后果。”周晓很快就总结出经验，自我告诫道。 如果这只是个游戏，那拖动是不需要考虑后果的。 在游戏里，就算让一个玩家带着统御之盔，左右手同时装备着霜之哀伤和灰烬使者都不会有问题，因为那只是一个游戏。 玩家既不会真的被夺舍，也不需要考虑两把神剑互相之间的力量冲突会不会杀死自己。 因为那只是游戏里的数据，并不是真的。 装备给上，数值到位，仅此而已。 但在这里，这些被他拖动进去的东西却是真的。 所有这些力量一旦被他拖动进去，就会立即依照自己的本能和特性活动起来，寻求自己的出路和目标。 它们会和里面的世界发生交互，会随着环境而产生变化，甚至是被污染或者变异。 所以这些东西，都不是拖进去就能万事大吉，撒手不管的。 况且现在他已经知道，拖动东西进去需要耗费他自己的体力。 所以他的每一次拖动都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尽可能最大化每次拖动带来的价值。 于是周晓移动鼠标，点击了一下这个猩红球体，查看它的信息。 第52章 有请下一位受害者 “聚合母体，模拟度6%。” “由外来之物接触本土魔力后变异产生的聚合能量体，初具神力雏形，可赐予信徒完全的水生能力，使其突变出灵能器官，能自如地将魔力和灵能互相转化，或是凝聚成离子护盾笼罩身躯，魔力亦获得同等的巨大提升，在信徒死亡后，其魔力将全部回归母体。”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次的蜕变，和前两次有着很大的区别。 周晓前两次安排的蜕变都是以世界之树为载体，信息也是直接记述在世界之树上。 但这一次，却是无数能量互相吞噬、异变，最终产生出这么一个独立球体。 而且这个球体竟然也被窗口判定为外来之物，显示出同样的6%模拟度。 光是这点，就已经足够诡异了。 此外，这个聚合母体的描述里也有着很多可疑的字眼。 比如先前的世界之树只会简单描述赐予的祝福，不会有什么额外内容。 但这个聚合母体，却有着“神力雏形”这样的不明字眼，还有一个“信徒死亡后，魔力将全部回归母体”，这些都是以前的世界之树不具备的特性。 其中“魔力回归母体”这个能力，看起来应该是从艾尔登法环的力量体系里继承来的。 在艾尔登法环的故事里，法环会赐予人们黄金赐福，而这些人死后则会归树，将自己的力量归还回来，化作养分重新滋养法环。 “难道我拉进去的那些力量彼此之间学习了对方的体系概念，变异成了一股会自我进化的能量？”周晓作出合理推测。 艾尔登法环有归树，是因为法环本质上是一头名叫艾尔登兽的怪物，这头怪物由一个叫无上意志的存在创造，它通过赐福和归树这个体系，圈养着无数人并不断从他们身上回收力量，其实都是为了无上意志的命令。 但问题是，现在这个艾尔登法环已经被周晓拖进去窗口里了。 而窗口里的世界，是没有无上意志存在的。 既然如此，这个聚合母体吸收这么多魔力是为了谁？ 难道是……为了我？ 周晓皱起眉头，感觉有些诡异。 所有被拖动进去的力量都源自窗口，而窗口的使用者就是他本人。 这么想来，这个推测倒也合理。 看来还是有必要持续观察这个球体，以免它有什么不寻常的变化，周晓心里暗暗想道。 此时他再看向窗口里，不少深潜精灵已经完成了蜕变转化。 深海之中，围绕着这颗诡异的猩红球体。 无数强壮的蜕变者纷纷脱离根须，从海中蜕变新生。 他们的体型根据各自不同的体质和承受能量的程度，有的格外臃肿，有的上肢发达，全都围绕在海底狂热地游动起来。 自从蜕变完成之后，他们已经彻底变成了水下生物，同时还获得了极强的魔力天赋和天生的灵能护盾。 有些灵性很好的，体型没发生什么变化，倒是魔力一下子变得空前强大，甚至足以呼唤潮汐。 有些即使灵性不足，但变异能量依旧在肉体上呈现了出来，也有着恐怖的物理破坏力。 而他们之中，自然以芙蕾雅的蜕变最为完美。 她在自己脚下唤来海流，自深海中猛然爬升起来，以灵能呼唤着自己的同类。 “吾主的神迹已然揭示，从陆地到深海，无不应该伏倒在祂的权能之下。” “以此伟力，我们将踏平每个大陆，远征每一片海洋，将这天上天下所有之物都献给伟大的旧日之子！” 在她的呼唤下，所有蜕变者都尖啸起来，发出恐怖的海震！ 芙蕾雅拥有天选的非凡加成，灵性极高。 但这不仅意味着她的蜕变最为完整。 同时也意味着她很容易受到猩红球体的影响。 灵性越高，就越容易深入到球体之中，越容易聆听到球体内那些混乱不堪的呼唤之声。 此时猩红球体内由凯恩神剑主导的狂怒，已经在她心中点燃了。 受她的感染，整片深海里无数的深潜精灵们此刻也全都跟着狂怒起来，把海底搅动不安。 他们之中，大约有五千多个深潜精灵完成了第三次蜕变，转化为了更深度的蜕变者。 而剩下四千多个深潜精灵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前几天刚刚才从内陆人接受蜕变转化的。 此时他们尚未适应深潜精灵的变化，所以并没有马上去进行这第三次蜕变。 但在他们彼此眼中，他们并无区别。 他们都是深潜精灵，都是伟大的旧日之子最亲近的子民，都是大海的征服者。 在芙蕾雅的带领下，全体深潜精灵开始跟着她上浮回海面。 闪烁着黄金瞳孔的深潜小人们纷纷登陆上岸，仿佛一群狂热的战争使徒，立即朝着沿岸移动，登船出发。 此时造船的工作才刚刚开展，北海王国的码头上还没有什么像样的大船，仅仅停靠了几艘比渔船大点的木帆船。 但他们本就能深潜远洋，驾驶船只仅仅是为了装载战利品返回。 很快，四艘轻木帆船就趁着夜色下海，朝着大洋出发。 深潜精灵们一部分居于甲板上，但更多的蜕变者全部潜伏在船底，跟随船只在海中移动。 从周晓的俯瞰视角看去，简直好像有着鲨群伴行的船队。 深潜精灵们刚刚完成了大部分的三次蜕变，现在马上就气势汹汹地要出征，周晓也并未阻止。 本来他搞这么大的工程拖这个魔改版永恒之井进来。 就是为了一口气给他们上波大强度，让他后面能安逸地收收菜，看看海，不至于每次都得盯紧着窗口。 现在他们主动要出征，周晓正好能看看这波蜕变祝福的强度怎么样。 此时黄昏已经落下，深潜精灵们的四艘帆船迅速驶离了沿海区域，朝着深海移动。 对于一般的船队而言，这样漫无目的地驶进深海是非常危险的。 因为前方路途不明，船只很有可能一头扎进深海，连续数个月都碰不到陆地，这种情况下很容易会耗尽船上的补给，陷入死地。 这就更不用说他们的船上根本就没有携带任何补给。 但这个对于深潜精灵而言根本不成问题。 大量蜕变者已经在芙蕾雅的命令下加速远行，赶在船只前面快速探路。 他们的游动速度远超船只，而且蜕变之后的体能极强，能够一口气深潜远洋，探路只是小菜一碟。 随着上百个蜕变者分散出去，周晓的窗口上也开始飞快地打开沿海区域的视野。 在他的上帝视角看来，这就好像从舰队里突然发了上百艘探路船出去一样，整个窗口的视野开始沿着不同方向被开拓出来。 “终于要开近海地图了啊，让我看看这周围有哪几个倒霉蛋……” 周晓在屏幕前也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期待地看着不断开拓的新地图。 对于一个战略游戏玩家来说，征服完自己所在的这个小地方之后，很自然就会开始对周围的大陆感到非常好奇。 随着大量蜕变者出发探路，他们很快就探明了东大陆沿岸周围，还发现了好几个小岛的身影。 但更重要的是，有数十个蜕变者深入到深海区域。 在绕行之下，他们立即就发现了北海的另一块大陆——西大陆的位置所在。 第53章 海湾侵袭 北海的西大陆，一直都只在东诺斯王国的故事里出现过。 根据前国王和战争祭司的人物小传，西大陆上原本存在着一个势力强大的帝国，由北海海民诺斯人所统治。 只不过后来由于祭司的蛊惑、前国王的叛变，最终才导致了帝国的分裂。 在他们带领内陆人远走东大陆之后，原本的西大陆上就留下了西诺斯王国，两大王国隔海对望，甚至还会偶尔发生战争冲突。 “看来东西两个大陆的距离并不远啊，而且这西大陆看起来大多了。” 此时随着蜕变者们发现了西大陆的海岸，他们已经立即朝着沿岸开拓，在周晓的窗口上描绘出这个大陆的沿岸轮廓。 根据窗口的上帝视角来看，东西两个大陆的距离不算很远，只要稍微度过一片深海区域就能互相到达。 而从蜕变者们开出来的海岸轮廓上看，这个西大陆可比东大陆庞大多了。 光是他们这么随便一绕，已经立即开出了一个大海湾的视野出来。 海湾之上有大量烛火照明，能看到有城镇和港湾，大量战船排列在港口。 和内陆人窃取的东诺斯王国不同。 西大陆的这个西诺斯王国，可是根正苗红的诺斯人王国，继承自昔日的那个大帝国的根基。 他们是纯正的海民王国，是大海上无情的掠夺者和狂战士。 但今夜，这些掠夺者们似乎要反遭到别人的掠夺了。 “神选冠军。” “我们找到另一个大陆了。” 逐渐昏暗下来的汹涌海面，一个强壮的蜕变者破水而出，跳到帆船的甲板上嘶哑地说道。 听到这个蜕变者的话。 船上所有的深潜精灵都亢奋起来，眼中闪烁的金光不断放大。 狂暴的战意在船上无声弥漫，猩红球体里蕴含的狂热与芙蕾雅遥遥相连，通过她这个灵性强大的神选冠军影响周围所有人，如同一个信号塔一样。 “熄灭所有火光，开始下海。” 芙蕾雅拿起手上的木制面具，戴到脸上遮蔽住自己的面容。 那是王国为他们雕刻的作战面具，上面描绘着无面的神像图案——象征着旧日之子的名义。 所有蜕变者都戴上和她一样的面具，纷纷跳入深海中。 船上的火光也随之熄灭，遁入黑暗，朝着那片烛火通明的海岸袭去。 轰—— 西大陆的海湾，雷光划破天空。 异常的潮汐从大海深处被召唤而来，化作巨浪不断冲击着岸边。 所有战船都剧烈摇晃起来，整个港湾都在遭受不寻常的海流冲击。 “今晚的海浪怎么回事？难道是海神的宫殿在举行宴会？” 一群夜巡的诺斯战士察觉到海洋的不寻常，都纷纷看向海面疑惑起来。 执掌海洋和风暴的海神尼奥尔德，是海盗和海民们最常崇拜的诸神之一，传说祂经常和天上的诸神在深海的宫殿中狂欢七天七夜，让大海也为之动荡。 但今夜的巨浪，显然不是诸神狂欢带来的结果。 从远处漆黑的海面上，模模糊糊出现了几艘船只的黑影。 “……难道是敌袭？”岸上的诺斯战士们面面相觑，都紧张了起来。 然而这几艘船上连一丁点火光都没有，就这么孤零零地在海上飘着，看上去毫无威胁，这让他们迟迟没有发出警告。 四艘轻木帆船，就这么被海浪送到岸边。 船上空无一人，仿佛四艘从大海里突然冒出来的幽灵船一样。 “鬼船？”一个诺斯战士壮起胆子，踏上这艘轻木帆船的船沿。 刹那间，大量气泡从海面上浮现。 嘭嘭嘭—— 无数个身影从海底冲出，全部跳到海湾的码头上！ 那个踩到船沿上的诺斯战士被利刃瞬间斩断一只脚，整个人被凌空提了起来。 他发出惨叫，挣扎着回头一看。 将他抓起来的是一个将近四米高的深海怪人，浑身黝黑，异常肿胀的身躯上布满了战纹一般的纹路，脸上带着一个诡异的无面面具。 简直就像一头从深海里跳出来的怪物！ “有敌袭！”一声长啸从码头传来，惊醒了周围的诺斯战士！ 这个倒霉的诺斯战士被瞬间撕成两半，扔到海里。 无数蜕变者在眨眼间已经爬满了整个码头，在夜色中出现一个个恐怖的庞大身影！ 所有诺斯战士全都惊呼起来，警告从码头迅速传到整个海岸！ 黑夜里的厮杀，就这么突然降临到整个海湾之中。 大量诺斯人都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纷纷提上战斧就冲向沿岸，迎接未知的敌人。 其中训练有素的诺斯战士们全都登上他们停在码头的战船，从船舱里取出重弓，朝这些深海怪物齐射过去。 然而这些深海怪物身上全都裹着一层淡蓝色的屏障薄膜，重箭竟然无法穿透！ 他们停泊在码头的战船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有蜕变者凿穿了他们的船底，直接从他们船下登陆。 更有甚者，熊熊烈火直接从蜕变者的手上发出，将他们沿岸的战船全都点燃起来了！ 诺斯战士们这下全都慌了，他们只好提着巨剑、战斧和这些深海怪物厮杀起来。 很快，诺斯人就遭到了一面倒的屠杀。 在蜕变者面前，这些诺斯人跟农场里的鸡没什么区别，一只手就能轻易地抓起来。 无数诺斯战士从沿海城镇里投入码头，试图阻挡这些深海怪物的脚步。 大量诺斯人被撕裂身体，身上的战甲被金属之风溶解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有些被火焰之风引火上身，在强大的魔力下即使跳下海也无法熄灭，就这么活生生地被烧死在海面。 但更多人甚至不需要动用魔法，仅凭肉体上的强度差距就已经被蜕变者们撕成碎片了。 他们的脸上留下了最后一刻的惊愕表情，以及大量失血之下的自然抽搐。 整个沿岸码头上，瞬间充斥着化不开的浓郁血腥。 发生在沿海的恐怖动静，很快就传到了整个海湾。 这个海湾的守护者、西诺斯王国的国王次子戴蒙，很快就率领着自己的军队赶往海湾。 这支精锐的诺斯军队赶赴到战场上，很快也被码头上的惨状震惊到了。 诺斯人的勇猛远近闻名，他们的船队更是沿海着名的掠夺者，曾经从无数国度带走大量奴隶。 但今天他们竟然被屠杀到这个地步？ 戴蒙看着海岸上密密麻麻的那些深海怪物，他们每一个都极其强壮，脸上都带着无面的面具，只有一双金色瞳孔展露出来，简直如同噩梦里走出来的死神。 “杀！”戴蒙狂怒不已，拔出他手上的重锤。 无数精锐勇士跟着他一同杀入港口，冲向蜕变者们。 这般盛大而又惨烈的史诗大战，自然是让屏幕前的周晓看得津津有味了。 这样的实况转播，即使是再拟真的战争游戏也无法与之相比。 从他们的表现上看，第三次蜕变所带来的强度已经无需怀疑了。 以前二度蜕变的深潜精灵虽然善于水性，也开启了魔力的天赋，但终究还停留在人类水准的战力层面，至多也就是比普通凡人强而已。 但现在完成了三度蜕变之后，这些蜕变者的强度已经直接脱离了人类层面，真正开始有神明的眷族那味了。 但就在此时，周晓看到屏幕里的战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由海湾守护者戴蒙率领的勇士加入战场之后，他们不仅没有被蜕变者们瞬间吞没，反而在激战中站住了脚跟，顶住了他们的疯狂进攻。 这些精锐勇士手上拿着的武器和身上穿戴的战甲，似乎都有着与别不同的力量。 尤其是那个领头的戴蒙。 他手上那把符文重锤发出微光，一锤直接将两个蜕变者的头颅砸碎，发出雷霆的巨响。 战争必然会有损失，周晓并没有在意一两个蜕变者的阵亡，反而饶有兴趣地看向这个领头的高大男子。 他手上的符文重锤显然拥有着神明的力量，足以和蜕变者抗衡。 周晓直接点击窗口里奋勇杀敌的戴蒙，打开了他的人物小传。 第54章 这个场子我来罩 “戴蒙，29岁，西诺斯王国第三王子。” “受阿斯加德主神之一，雷神托尔的祝福降生，诺斯人的英雄，拥有一支精锐的诺斯勇士，全体武器都出自地底的侏儒矮人之手，战甲则受大海精灵的赐福，可抵御魔力的侵扰，他手上的符文重锤由侏儒矮人精心打造，能引导雷霆之力。”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周晓继续点击更多信息。 有了上次国王的经验，周晓现在已经知道“更多信息”这里显示的其实不是他们的3d立体图，而是他们的灵魂。 随着图片弹出，一个浑身缠绕着金光的赤裸男子顿时出现在他面前。 戴蒙是受神明祝福而降生的英雄，他的灵魂状态近乎透明，仿佛一个金光天使一般漂浮着，确实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果然是有神明之力的人，而且一上来就是雷神托尔。”周晓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自顾自地点点头。 窗口里是个真正存在着神明的世界，这种受祝福的英雄是必然存在的。 不仅是英雄，在北欧神话里，各大诸神、巨人经常会私自到人间寻欢作乐、有着众多情妇，祂们留在人间的那些半神血脉，在神话里也并不少见。 说白了，先前周晓在征服东诺斯王国上这么顺利，无非是运气好碰到了个没什么本事的远古魔怪，那并不能作为参考价值。 像戴蒙这种人类英雄镇守一方、以神之名扞卫自己的国度，才是真正的常态。 周晓对此早有预料，所以他的心态从来没有膨胀，而是一直在等这种本土神明的力量出现。 此时他也跟着专注起来，把视角放大到戴蒙身上，观察他的实力和举动。 此时的窗口里，戴蒙正举着一人高的符文重锤，在战场上激烈地厮杀着。 他的符文重锤闪烁着雷光，每次挥击都能带来迅捷的闪电，痛击这些深海怪物。 面对他的重锤，蜕变者们的灵能护盾也逐渐开始支持不住了。 灵能护盾是一种持续消耗的能力，一旦灵能跟不上就会消失，并不是无敌的。 戴蒙抡起重锤向前横扫，一大片蜕变者被他全部击退，身上的灵能护盾全部闪烁起来。 但无数的蜕变者很快就补上了他们的位置，继续涌向戴蒙。 他抬头望去，目光所及的整个码头上，密密麻麻全都是这些深海怪物，不知道究竟有几千头。 而他率领的那支精锐勇士，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吞没了一大半了。 即使他们拥有着侏儒打造的符文武器、穿戴着自然灵体祝福的战甲，在这么仓促的情况下也难以抵挡这些怪物的袭击。 “你们这些怪物！”戴蒙怒吼起来。 他手上的符文重锤凝聚起强大的雷霆之力，化作惊人的轰雷劈向这些深海怪物。 七八个蜕变者瞬间被他击飞，发出巨大的雷响，他们身上的灵能护盾被瞬间击碎，一时半会再也无法恢复过来。 戴蒙乘胜追击，抡起重锤高高跳起，要将这几个蜕变者当场处刑。 但一股灵能化作有形的实体迅速蔓延到他们面前，形成灵能护盾挡在他们头顶。 戴蒙的重锤猛然砸下，牵动雷光。 但却被这面护盾全数挡住，无法再落下半分！ 戴蒙无法穿透护盾，被震飞回去，抬头怒视着这面护盾的来源。 混乱的战场中间，他看到一个女人站在这几个深海怪物的身后，这面护盾正是从她肩上蔓延出来的。 戴蒙心中涌出无尽的愤怒，身为雷神托尔祝福的英雄，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有击破不了的敌人，盛怒之下，他举起手中的符文重锤再次朝蜕变者们挥去！ 那个女人收回护盾，瞬间向前空手挡住了符文重锤的挥击！ 恐怖的冲击，瞬间以他们两个为圆心爆发出来！ 他们周围十步之内，不论是蜕变者还是诺斯勇士通通都被狂风吹飞，两股魔力剧烈地对撞起来，雷光大作照亮了整个战场！ “神选冠军！神选冠军！” 周围的蜕变者们全都狂热地高呼起来，喊叫声冲天。 此时和戴蒙正面硬刚起来的人，正是他们的首席圣女，神选冠军芙蕾雅！ 在所有蜕变者之中，唯有她的灵能可以做到脱离自身，为其他人临时支起护盾。 也只有她这个天选，足以和神明祝福的英雄抗衡。 光芒互相对撞在他们两人中间，戴蒙手中的雷光和芙蕾雅手中的猩红诡光，双方竟然僵持了起来，不相上下。 戴蒙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对峙，在此之前，带着雷神托尔的祝福降生的他从未在力量上输过给任何人，不管是深海的蛇妖还是河间的猛兽，都无法和他的力量正面抗衡。 但现在，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挡了下来。 轰雷震响，短暂的对撞以平手收场，将双方同时往后震退。 戴蒙扶着重锤踉跄退后，终于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女人。 她的身体并不像周围这些深海怪物那样肿胀，反而曼妙修长，灵能的护盾仿佛裙摆一样披在她身上，她的脸上同样带着那个无面图案的面具，只露出一双黄金的眼睛。 此时芙蕾雅已经第一时间站稳了脚步，继续向着戴蒙再次走去。 她走过布满尸首的战场，随手捡起一把断裂的斧头。 从她的手上顿时流转出高亮炽热的流火，瞬间融化了这把斧头，将它重新锻造成精铁的锋刃。 一个诺斯勇士从她身旁突袭劈去，猩红的魔力从她肩上自动爆发，那一瞬间，仿佛有八股不同颜色的魔法之风同时钻进他的身体里，将他从内到外石化然后溶解。 面对着这个手持锋刃向他走来的女人。 戴蒙竟然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惧。 一瞬间的加速，芙蕾雅将手中的锋刃猛然掷向戴蒙，仿佛流星火箭。 戴蒙迟疑了半秒，手中的符文重锤才反应过来，虽然艰难弹开了但仍旧被锋刃洞穿了肩膀，留下了熔火一般的伤口。 戴蒙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被冲力击倒在地上，感到钻心的剧痛。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强忍着痛楚，朝这个女人怒声喝道。 身为神明祝福的强大英雄，他曾在这片大陆上留下过无数传说伟绩，根本无法接受自己落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诺斯人不畏惧死亡，他们相信死后灵魂会归于英灵殿，受诸神的款待，他们畏惧的是失去自己的荣耀。 一阵火光从城镇那边传来，诺斯人的战鼓声紧随其后。 芙蕾雅抬头看向远处，诺斯人的战鼓声越来越近了，这意味着西诺斯王国的主力军已经陆续赶到这个海湾，前来支援他们的王子了。 于是她脱下自己的面具，终于露出了那副月光般冷艳的脸庞。 失去了面具遮挡之后，她眼中的黄金光芒一口气暴涨起来，仿佛天人下凡。 “听着，告诉你们的人，从今往后，这片海域就属于伟大的旧日之子。” 她丢下自己的面具作为警告，冷声对戴蒙说道。 第55章 两个重量级项目 “看来这里面的本土神明，实力绝对不弱。” 在屏幕前看完芙蕾雅和戴蒙的整场单挑之后，周晓很快作出了评价。 这两人之间的对决，周晓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插手，只是在屏幕前冷静观察。 虽说最终的胜负似乎是芙蕾雅略胜一筹，还把戴蒙刺伤了。 但实际上从全程的战况来看，戴蒙的实力一点也不弱于芙蕾雅，双方只能说势均力敌，谁也不敢说能稳压对方一头。 也就是说，光是一个受神明祝福而降生的凡人英雄，其实力就已经足以和他的神选冠军抗衡了。 要不是这次偷袭占了天时地利，又有芙蕾雅带队护航，这港湾里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除了戴蒙之外，他手下的那支精锐勇士也同样很值得关注。 他们虽然是肉体凡胎，但在侏儒铸造的武器、自然精灵祝福的战甲加持下，他们也能和普通的蜕变者有一战之力。 侏儒矮人是北欧神话里的生命种族之一，是非常巧手的工匠一族。 他们常年生活在深山、矿井或是地底，对炼金冶铁之类的铸造技术非常擅长，北欧神话中绝大多数的神器都是出自侏儒矮人之手。 有他们的帮助，加上又有遍布世界的自然精灵从中协助。 看来中庭里的这些大陆、这些国度，没有周晓想象中这么好征服。 此时他看向窗口里，深潜精灵们已经开始了全面撤离，不再恋战。 大量的战利品被他们运送到船上，包括从沿岸搜刮出来的金银财宝，很快就装满了他们带来的四艘帆船。 港口里停泊的其他战船，已经被蜕变者们全部瘫痪，保证他们无法从海上发起追击。 大量深潜精灵全部返回岸边，纷纷跳入水中，离开这个海湾。 整个海岸如同两栖动物归海一般，密密麻麻全都是他们的身影，直到全部没入海中。 这一轮趁夜偷袭的战果，总体上而言还是很成功的。 他们不仅缴获了大量战利品，震慑了邻近的王国。 更重要的是，外海的地图被他们打开了，周晓这边的窗口就能看到更多的视野。 假以时日，等深潜精灵们彻底探明了整个西大陆的轮廓，周晓能获取到的信息或许会更多。 此时他跟随着深潜小人们的视角，很快返回到了东大陆这边的港口附近。 这些大批缴获回来的财宝，自然是全部运送到旧日之子的祭台，准备供奉献祭。 而其他大战完毕的蜕变者，则全部回到永恒之井里，通过护盾充能器重新补充自己的灵能护盾。 关于这次针对西诺斯王国的劫掠，很快就传回了北海王国里。 对于王国里的内陆人而言，西诺斯王国并不陌生。 就在东诺斯王国覆灭之前，这两个王国还一直在互相征战，东诺斯王国也因此消耗了大量的兵力，导致内部空虚。 所以对他们来说，海的那边一直有一个强大的敌人，这点从未变过。 得知深潜精灵们大胜归来，北海王国内更是连夜赶工，加快了对港口和大型船队的建造。 毕竟不管蜕变者的水性有多好，要想在远洋之中占据主导地位，一只强而有力的大型船队是必不可少的。 而这样的想法，也正好和周晓的计划不谋而合。 所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在强化完他的小人之后，他的下一步打算就是给他们搞一个足够强大的运输工具出来。 当然了，有了上次的经验之后，周晓可不会给他们一口气拖进去十几条船，搞得自己体力透支又晕过去。 他是深潜精灵的神明，不是深潜精灵的保姆，不可能事事都全指望着他这个神明来实现。 所以周晓并不打算帮他们搞一整个舰队出来。 他的计划是，专注打造出一艘强度拉满的领航主舰，带领他们其他的战船组成船队，远征北海。 此外，周晓还考虑到永恒之井这个老家防御薄弱，可能会有被偷家的风险。 所以他还准备给永恒之井这片内海设计一个防御体系，最好是活的，体型庞大，海生生物，嘴里没事还能吐点原子吐息什么的…… 两个重大设计开始在他脑子里酝酿，于是他立即拿起手机微信了寸头哥，开始联系他做第二、第三单建模要求。 此时正在公司里赶工的寸头哥正忙得头冒青烟，收到周晓的微信也没手扶着，直接打开免提放到了桌上。 随后，他就听到了在他建模职业生涯当中最为离谱的甲方要求。 “你别急啊，说慢点说慢点，什么飞翔的荷兰人号？西班牙传说里的那艘幽灵船？” “你要把星灵的拦截机和人族的大和炮装在一艘17世纪的木制帆船上？？” “没有风力怎么驱动？没有风力肯定驱动不了啊，难道用灵能驱动啊？别别别……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 “你再说一遍什么东西？哥斯拉？？？” 而就在周晓和寸头哥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同时。 中庭世界，西诺斯王国的皇室里。 惊雷划过夜空，把国王的寝室照得惨白。 诺斯人的国王从床榻惊醒，赤裸的强壮上身全是冷汗，脸色紧张。 他的皇后也跟着醒来，从他的背后拂去那些汗水，抚摸他的额头。 “我的国王，发生什么事了？”皇后体贴地问道。 “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仿佛又回到了分裂战争的战场，看到了那个叫人作呕的叛徒以及他那些内陆人，还有他们召唤出来的那个喷火巨人……” 国王的喘息逐渐平静，但脸上仍然心有余悸。 自从分裂战争之后，昔日的那个诺斯人帝国风光不再，逐渐丧失了很多领土的控制权。 这些年来，国王带领诺斯人重整旗鼓，四处征战，亲手将那些丢失的领土一一夺回来，让西诺斯王国再次崛起为西大陆最强大的国度，而他本人更是赢得了“血牙王”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美誉。 在他的生平里，唯有那场分裂战争打得不尽人意，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当时若不是战争祭司召唤出战争造物，阻止了诺斯人的追击，他们也不会顺利逃到东大陆自成一国。 “那场战争是您获胜了，您将他们赶到那个狭小荒芜的大陆，让他们再也不敢踏入北海，他们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您无需介怀。”皇后擦掉他的汗水，为他披上兽毛的斗篷。 “但这次不同……我看到的不是分裂战争，而是那个叛徒正在和什么东西交战，那个东西轻易就毁灭了他，还把喷火巨人彻底杀死了……” 国王扶着额头，对刚刚在梦里看到的恐怖景象感到深深的不安。 “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梦而已，别太担心了。”皇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抚着他的肩膀说道。 “希望如此吧。”国王点点头。 但就在此时，国王的寝室传来沉重的敲门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诺斯勇士走入门口，远远冲着血牙王下跪。 “我的国王，大海湾遇袭了！沿海城镇全都遭到严重劫掠，戴蒙王子已带兵前去支援，但也在战斗中负伤了！” 国王的心中顿时掠过不详，脸色再次凝重起来。 他立即从床榻中站起来，提起枕边的巨剑。 从寝室的露台眺望出去，他已经看到了海湾那边正硝烟不断，火光冲天。 第56章 大海的回答 雷响依旧闪烁在夜空。 西诺斯王国内，一支数万人的精锐诺斯勇士被召集起来，跟随血牙王奔赴海湾。 西诺斯王国境内有三大海湾，其中由戴蒙王子负责镇守的这个名为黑珍珠海湾，是北海近海最优良的港口，也是诺斯大船队的生产基地。 诺斯人称霸北海的那些船队，全都是从这里进出其他海域，从远洋掠夺无数财宝和奴隶回来。 但今夜，这个海湾竟然遭到了偷袭。 血牙王提着巨剑来到港口时，入侵者似乎已经提前有所察觉，全都撤退了。 港口只剩下大量诺斯人的尸体，仿佛小山一般堆得满地都是，他们的战船也全都被凿穿了底部，正逐渐沉入海中。 沿岸的城镇自然无一幸免，全都遭到了无情的掠夺，还有大量幸存下来的诺斯战士似乎受惊过度，一个个都在疯言疯语。 “它们一定是深海的恶魔！来到陆地上寻找人类捕食了！” “我看到了它们的眼睛……全都是诡异的金光！那根本就不是人的眼睛！” 血牙王看着自己英勇的战士们变成这副模样，不禁感到无言的愤怒，同时也在心里思考着到底是怎么样的怪物能把他们吓成这样。 诺斯人是大海的子民，天生就是海洋的劫掠者，可以称得上一句胆大包天，视死如归。 尤其是这些战士都跟随自己的儿子、北海英雄戴蒙征战多年，见识过不少怪物，理应没什么怪物能让他们感到胆怯才是。 但这些幸存者的反应，简直好像看到了死神一样。 “他们不是怪物，是海那边的另一群掠夺者。”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血牙王面前传来，戴蒙拄着自己的符文重锤，出现在了父亲面前。 “戴蒙，我的荣耀之子！你没事吧？” 血牙王一见到儿子安然无恙就松了口气，立即上前抱住了他。 他留意到戴蒙的肩膀上包扎着不小的伤口，这不是个好兆头，戴蒙是受伟大的雷神托尔赐福降生的英雄，能让他受这种伤，说明入侵者的实力非同一般。 “托尔在上，我没事，父亲。”戴蒙摇摇头，再次重复了自己刚刚说的话：“这些入侵者绝不是什么无脑的怪物，我刚刚和他们的首领交过手，他们会说话有策略，绝对是大海上的另一群掠夺者。” 血牙王环顾四周，诺斯人虽然伤亡惨重，但并未见到有谁被带走，这些入侵者劫掠了沿岸的财宝，在大军到来之前就迅速离开了，确实不像是单纯的深海怪物，更像是人的行为。 “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了么？是不是东诺斯的那群叛徒？”血牙王想起自己刚刚的梦，问道。 “不是，他们长得很像精灵，但体型要庞大好几倍，领头的是个女人，使用的魔力我从未见过……”戴蒙回想起和芙蕾雅针锋相对的那一刻，对她手上的猩红魔力印象深刻。 “那他们到底想怎么样？” “他们说这片海洋从此就属于旧日之子，应该是他们信奉的存在。” 血牙王凝视着海面，沉默不语。 难道真的有什么深海魔怪苏醒了，带来了祂的眷族袭击陆地？ 中庭世界位于九界的正中央，周围被无尽的海洋包围，其中有着无数深海魔怪潜伏，其中最为着名的，就是尘世巨蟒耶梦加得。 这次他们遇到的，会不会就是这些魔怪眷顾的眷族？ 如果不是，那怎么解释对方的实力竟然可以和戴蒙抗衡？ 看来要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唯有一个办法。 血牙王很快走向海边，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划破掌心。 随着他的鲜血滴入大海，微风开始吹拂海面，唤来一道道空灵的声音。 自然的灵体纷纷从大海而来，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出现在血牙王面前。 诺斯人是残忍的海洋掠夺者，他们的献祭频繁而野蛮，特别受诸神的喜爱，因此也备受青睐，得到了和自然灵体、侏儒、精灵们的沟通的能力，这也是他们之所以能在北海频繁崛起的根本原因。 此时一个个海洋的自然灵体已经被呼唤到来。 她们全都是大海的一部分自然化身，知道每一片海域上发生的不同事情。 她们的身体如同透明的光一样空灵，因为她们的灵魂无比纯粹，几乎没有物质的掺杂。 “诺斯人的王，大海听到了你的呼唤，你想知道什么？” 这些自然灵体全都没有开口，但她们的声音却齐声传来。 “我想知道今夜入侵海湾的人是谁。” “他们从深海而来，带着一丝神性的力量。” “他们是否来自东大陆？” “是。” 血牙王顿了顿，他意识到自己刚刚作的那个梦是个警告，警告他来自大海另一边的敌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血牙王继续冷声问道。 这一次，自然灵体们没有立刻作答，而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我们不清楚。” “你们刚刚说这些怪物从深海而来，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来自东大陆的一片内海，那里不与大海相通，我们无法感知其中。” 自然灵体的回答让血牙王再次疑惑起来，他虽然没有去过几次东大陆，但在他印象里，东大陆这个蛮荒之地根本没有什么内海。 难道这段时间里，北海东大陆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戴蒙看穿了父亲的忧虑，也跟着走到海岸上，对这些灵体开口说道：“我将派出精锐的勇士前去探查，能否邀请你们同行，探明那个大陆上发生了什么事？” 戴蒙是托尔赐福降生的英雄，这种灵魂带有神性的人特别容易与自然灵体、精灵、侏儒沟通，获得他们的帮助。 “伟大的凡人英雄，我们将与你同行。” 大海的自然灵体同时点头，随后化作光芒重新消散到大海里。 西诺斯王国的船队，很快就开始了前往东大陆的准备。 —— 而另一边，北海王国这头。 周晓好不容易跟寸头哥说完了自己的设计，将万恶的甲方本色尽显了出来。 寸头哥硬着头皮记下了他的所有要求，已经埋头开始工作去了。 周晓回到屏幕前，此时里面已经是一片深夜，就连码头都停工了。 永恒之井这边，深潜精灵们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片内海。 他们放弃了在地面上建造房屋，直接投身到海里，在被浸没的世界之树根须上建造了他们的住所。 此外，他们还以强大的魔力将他们的神殿拔地而起，一同沉入深海之中，放置在猩红球体的上方。 在此基础上，他们开始极大地扩充他们的深海神殿，以奉献给他们伟大的旧日之子。 至于那颗猩红球体，则继续静置在世界之树的根部，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反倒是永恒之井淹没了的内海上，周晓观察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变化。 永恒之井放置进去之后，淹没了周围上百公里的距离，其中就包括从前的海丁村旧址。 而海丁村里以前被他放进去的那些生命之泉、豌豆射手、食人花等等，如今全都在永恒之井的海水覆盖下，发生了种种奇异的变化。 第57章 有贼来了 那些原本被放置在海丁村的泉水和植物们，此时全都浸泡了永恒之井里变异的魔力海水，一个个都发生了狂野般的生长。 生命之泉和魔力之泉发生了共生相连，变成了一对连体的孪生泉水。 它们吸收了灵能的异变，变成了除护盾充能器之外的另一个灵能汇聚点，除了深潜精灵们之外，甚至连北海王国里的普通内陆人都来此受惠。 而被周晓拖动到海丁村守卫的豌豆射手、坚果墙、大嘴花等植物，则更是纷纷发生了不小变化。 坚果墙和高坚果吸收了庞大的魔力，迅速膨胀和变大起来，在永恒之井的一侧形成了类似城墙一样高大障碍，挡住了一侧的入口。 而高坚果后面的大嘴花，从花根开始分裂，一个头变两个头，两个头变四个头。 一株株单根四头的分裂大嘴花全部浸泡在水中，潜伏不动。 一旦坚果城墙后面出现任何动静，它们随时就会从城墙后面爬升上来，展露出它们的利齿。 至于豌豆射手和玉米大炮也同样如此，全都是因根部吸收了大量魔力而发生变异。 它们的藤蔓沿着海底扩散生长，在周晓没有继续拖动进去的前提下，自己就开始自我复制和分裂。 原本的四株豌豆射手、一门玉米加农炮。 如今已在永恒之井的海边分裂成了十几株模样近似的小植物射手，全都缠绕在坚果城墙上睁开眼睛。 远远望去，简直好像什么诡异的植物王国入口。 海丁村这一角的变异，更加证实了周晓先前的推论。 所有这些被他拖动进去的造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一旦放进去之后，它们就会变成那个世界里真实存在的一个东西，它们会跟随那个世界下的规则，随着周围的环境而变化，寻找自己的出路。 这些东西，不是说随随便便拖进去开个无双就能撒手不管的。 目前海丁村旧址的这些植物算是朝着好的方向变异，已经在这个方向上自发形成了一道防线，所以周晓倒也没有管它们。 他点了个饭饱餐一顿，顺便将这个月的各种房租水电费都清缴了一下。 随后他又给寸头哥打去了两单建模的定金，给他点激励，让他赶紧搞定那两单大模型。 搞定这一切之后，周晓这才心满意足地去洗澡休息了。 —— 翌日，一大清早。 经过一夜好觉，周晓终于把此前熬夜带来的时间颠倒纠正过来了。 这一夜由于不再需要担心东大陆的安全，所以他睡得非常踏实，沉醉梦乡。 他简单洗漱了一番，蒸了几个包子当早餐，边吃边回到电脑前。 这一觉他又是睡了大约八九个小时，也就是窗口里又过了五天多了。 周晓啃着生肉包重新接管窗口，移动视角回到自己的东大陆上。 这五天里大陆并没有出现什么很明显的变化，主要还是集中在北海王国的海港建造上。 海港的建造进度很快，短短五天已经有了一个大致上的雏形。 北海王国不仅动员了非常庞大的劳动力，还有深潜精灵们的魔法帮忙，效率自然很高。 和港口同步建造的，还有一艘艘威风凛凛的风帆战船。 东诺斯王国虽然不亲海，但毕竟是从曾经的诺斯人帝国里分裂出来，造船的工艺还是有的。 自从王国确立了重返海洋的方针，王国里的各大工匠就全都聚集到海港这里，为北海王国的第一支船队提出各种设计方案。 “还可以啊，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周晓看了一下他们造出的第一批船，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先进的大船，但也已经像模像样了。 当然了，他们的这些战船肯定没法跟周晓即将到来的那艘超级魔改旗舰相比。 此时周晓调出了昨晚的录像，大致上过了一遍这五天里发生的事情。 深潜小人们在这五天里没有一刻闲着，仍旧频频出海劫掠和远征。 除了上次袭击西大陆的海湾之外，这附近所有的小岛也都未能幸免，全都遭到了他们的武德充沛的袭击。 与此同时，蜕变者的数量也在持续地增长。 不断有内陆的志愿者接受蜕变转化为深潜精灵，又不断有深潜精灵准备就绪，前去接触猩红球体变异为蜕变者。 短短五天，深潜精灵的数量就达到了六七万人，蜕变者也突破了两万人以上。 随着规模壮大，他们袭击的胃口也越来越大。 从开始的小岛，逐渐到西大陆沿岸的各个村落、城镇，甚至是那些大型的港湾海岸。 他们在劫掠过程中开出来的新视野，此时已经极大地延伸到西大陆的各个沿岸，为周晓开出了大量的新地图。 一箱一箱从劫掠里搜刮回来的财宝全都被聚拢到北海王国的中心。 由于数量过于庞大，甚至需要专门打造一个熔金火炉进行统一锻造。 随着时间流逝，深潜精灵们受猩红球体的影响也在不断地加深。 球体在海底无时无刻散发着变异能量，充斥了永恒之井的海水，深潜精灵们生活在井下，潜移默化之下不断加深着他们身上的变异，强化自身。 最初的那一批蜕变者变得更为强壮了，他们的身体逐渐适应了变异能量的入侵，体型不再臃肿难看，反而略微有所缩小，但肉身却变得更为强韧，基本上能忽视木器和石器的伤害。 凭借肉体上的优势以及在海中能来去自如。 深潜精灵很快就在北海崭露头角，成为北海上一股不可忽视的神秘势力，西大陆沿岸的各个国度都开始流传这位“旧日之子”以及祂的深海眷族的传闻，将它们描绘成恐怖的深海怪物。 周晓此时关掉录屏，回到窗口里。 照目前看来，小人们的强度已经彻底支棱起来了，即使是快进也完全无需担心。 至于征服和掠夺，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对于一个坚定的虔信者而言，将自己的信仰传播出去是他的本能，只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传信和征服基本是一个意思罢了，十字军东征，圣战，无不如是。 窗口里，深潜精灵们正在作暂时的休憩，全都聚集在他们的住所——永恒之井里。 在闲暇的时候，他们就会去修葺位于海底的神殿，不断扩大这座深海建筑的规模。 在他们持续的扩建里，这座神殿已经变得极其宏伟，仿佛深海里失落的遗迹一般。 而在海面上，还有另外一小部分蜕变者聚集在内海的边缘，正在处理入侵者的事情。 周晓也跟着将视角移了过去，想看看这边的情况。 在他们这五天的征战里，当然不是只有他们一味在出征打别人。 西大陆的这些沿海国度也不是吃素的，在遭到袭击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始组织船队反击。 最近这两天，已经有船队跟到了他们的位置。 开始派出勇士远征东大陆，对深潜精灵所在的永恒之井发起反偷袭。 当然了，这些北海海民光凭一股血气之勇，对深潜精灵们造成不了什么实质的威胁。 几乎绝大多数的袭击都在第一时间被瓦解，他们甚至连永恒之井都靠近不了。 唯有昨晚从西诺斯王国前来的一支船队，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绕开了深潜精灵的巡逻，这才算是勉强入侵到永恒之井的内海来。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很快就碰上了永恒之井的外侧入口。 也就是受海水变异之后、自发形成了坚果城墙的那一条变异植物防线。 整排自我复制的坚果城墙几乎封锁了海面，三个脑袋分裂出来的大嘴花从它们后面爬升出来，还有无尽的海底藤蔓伸出一株株小型豌豆射手，睁开眼睛看向这些入侵者—— 这些入侵者大多数都在第一时间吓疯了。 剩下的一小部分诺斯勇士顽抗了一阵，但也几乎全部阵亡。 他们顶着猛烈的攻击强行入侵，最终也只是砍下了一小株豌豆射手，带走上船，但仅仅这样也将近全军覆没。 此时深潜精灵们围绕在此处，正是为了修复被他们损坏的海边而来的。 “他们搞了半天，强行打进来就是为了砍我一个豌豆射手？” 周晓虽然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摸不透这些诺斯人的想法。 现在植物们全都被永恒之井的海水变异了，一个个都拥有了自我分类的特性。 被砍了这么一两株小型的豌豆射手，对周晓来说好像也不算什么损失。 第58章 就是那种半人半鱼的美人鱼明白吗? 于是周晓也没有太过在意防线这边的事情，而是继续把视角往大海上延伸。 经过这五天来的沿岸劫掠，深潜精灵们可是极大地拓宽了北海西大陆的视野，在周晓的窗口上开出了不少新地图。 周晓直接拉到上帝视角，最大程度俯瞰整个大陆全境。 根据新开出来的视野来看，北海的西大陆要比东大陆大好几倍。 大陆本身的纵深很长，上面并不只有西诺斯王国这一个国度，而是同时并存着好几个不同的沿海国度。 可惜的是，蜕变者发起的袭击通常都是海湾港口。 上岸就开始劫掠，打完就跑，几乎没有开拓到内陆的视野。 所以周晓目前也只能看到西大陆一个模糊的沿海轮廓而已，具体里面到底有几个国度，分别势力如何，他一概不清楚。 不过从他们如此发达的海湾和港口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国家无一例外都是北海人的国度，非常重视海洋和船只的发展。 而且和蛮荒寒冷的东大陆不同，西大陆不仅更大，而且气候也更加温和。 越往上航行，就越能看到平原和草地。 这说明西大陆比起东大陆更接近宜居带，也就更接近文明的中心。 “看来西大陆也只是个跳板，一定还有更多大陆分布在他们上面，那些都是富庶的文明国家，这些北海人就靠劫掠那些国度的沿岸维生。”周晓边看边作出合理的推断。 这里面的北海虽然不是他现实世界里的那个北海，但可以看得出来很多方面都是近似的。 维京人从公元8世纪开始就一直侵略欧洲和不列颠群岛上的这些文明国度，以海上劫掠的方式对他们进行有组织的抢劫。 换算到窗口里，北海的东、西大陆大致上就等同于维京人的故乡。 所以周晓估计自己所处的还只是中庭世界的边缘地带，更多更发达、更富庶的国度应该都扎堆在世界的中心，那些超级大陆上。 “这越来越像文明6了啊，看来还是得多开图，有视野总是没坏处的。” 周晓自言自语起来，同时又回到自己的东大陆这边。 看来等船队成规模之后，怎么也得来个绕北海之旅，好好看一下这周围的海域到底有多少大陆，多少岛屿。 虽说深海航行有很大的风险，但只要等周晓的那艘领航旗舰一搞定，深海远行就再不成问题。 他刚这么想着，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微信通知。 他打开一看，正好是寸头哥发来的消息。 “亲爱的甲方，我已根据您的要求完成了模型搭建，请你过目。” “……你这是群发吧？”看到这么工整的信息，周晓顿时回复道。 “靠，人艰不拆！”寸头哥发了个微笑的表情，随后又继续回道：“有时间出来没？你的那两个模型已经搞定了，出来验收一下呗。” “你好快啊寸头！我真是爱死你了！”周晓眼前一亮，立即兴奋起来。 寸头哥这人别的不说，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 在周晓的高价轰炸之下，寸头哥果断调整了自己的工作优先级，连夜先把他的这两个模型赶工上来。 “你小子说谁快？出不出来赶紧的。”寸头哥又发了个发火的表情。 “那肯定出，我请你吃饭！”周晓心情愉悦，当即决定出去验收他的模型，顺道两人一起吃个午饭。 他这两个模型非常关键，一攻一守。 一旦在东大陆成形之后，将称之为绝杀！ “爹！去哪吃饭？”微信里传来寸头哥热切的期盼。 “沙县！” “哦，不孝子。” 周晓带上手机，暂时放下窗口出门去了。 —— 而与此同时，西诺斯王国这边。 晨光刚刚破晓，血牙王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到黑珍珠海湾，带着自己的大祭司来到港口。 自从上一次黑珍珠海湾被袭击之后，西诺斯王国就一直在筹备精锐的勇士，等待一个反击的机会。 就在昨晚，他们终于等到了那群深海眷族撤退的行踪。 在自然灵体们的随行之下，一支小规模的秘密船队立即出发，在大海的指引下追上了这些怪物的脚步，往东大陆去了。 如今这支秘密船队终于归来，血牙王自然是想第一时间知道他们探查的结果。 黑珍珠海湾的港口被诺斯士兵严密封锁。 血牙王带着大祭司走入其中，留下身边的诺斯勇士在外面看守，不让任何人靠近。 最近几天，西大陆各国的沿岸都遭到了这群深海眷族的袭击，损失惨重。 关于他们以及那个所谓的“旧日之子”的流言，已经开始在民众中蔓延开去，在街头巷尾被描绘成不同的版本。 血牙王不想再引起更多恐慌的传闻，所以这次探查结果必须保密。 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王国里魔力最强大的大祭司有资格和他一同进入，确认他们这次远航的结果。 血牙王和大祭司两人走入被封锁的港口，沿着木阶梯走到海岸上。 此时他们看到一艘轻型战船搁浅在码头，还有零零散散两三个诺斯勇士，全都躺在海滩上奄奄一息。 他们昨夜出发的时候，明明是去了两艘轻型战船、总计有二十四名精锐的勇士，还有自然灵体同行。 但如今竟然只有两三人返回，而且还是被海浪侥幸冲上岸边？ 大祭司连忙走上海滩，从腰间取出一瓶药水灌到他的嘴里，稳住他的状况。 这个勇士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总算是止住了疼痛，颤抖着爬了起来。 他的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活像被什么猛兽撕咬过一样，其他两个倒在岸上的诺斯人也同样如此。 “东大陆上真的出现了这么凶恶的眷族？”血牙王注视着他身上的伤口，不禁皱起眉问道。 “我的国王，东大陆上真的出现了一片内海！” “我们在自然灵体的指引下进入了那片内海，没想到那个地方简直是恶魔之地！里面的植物全都是活的！有长着眼睛的城墙！猛兽般利齿的花……” 这个勇士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到激动之处甚至忍不住颤抖起来。 血牙王和大祭司相互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感到一丝不安，这个勇士的神智显然已经不太清楚，分明是惊吓过度，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也不知究竟有几分可信。 但可以肯定的是，海的那边肯定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以至于将他吓成这样。 “我们牺牲了很多人，才从他们的内海里缴获了一株魔植！就在船上！” 此时这个勇士终于崩溃了，抓着大祭司的手嚎叫起来，又指向那艘搁浅在岸上的战船。 “托尔在上，你已经尽力了，好好休息吧。”听到他的话，大祭司立即亮出手上的卢恩符咒，发出蓝色微光安抚他的情绪，让他镇静下来迅速入睡。 随后他和血牙王两人立即站起身来，走向那艘搁浅在岸上的轻型战船。 战船里果然装着一株扭曲的暗绿色藤蔓，足足有木桩般粗细，顶部生长着一个圆形壶口，还有一双死灰的眼睛。 这株藤蔓由于失去了根部的供养，此时已经完全坏死，变成了一摊发黑的扭曲藤蔓，只剩下无意识的微弱蠕动，模样简直恐怖。 看到这么诡异的巨大植物就摆在面前，血牙王和大祭司两人都惊呆了。 大祭司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立即催动纹在身上的无数卢恩符咒，发出迫切的呼唤投向大海。 “大海的灵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着他们的呼唤，海浪开始涌上岸边，淹没了他们的双脚。 大海的自然灵体再次纷纷出现在海岸上。 然而让血牙王和大祭司感到无比震惊的是，这一次，自然灵体们并没有以空灵的形态出现在海岸上。 她们全都失去了那副如同光一般纯粹的透明身躯，化作沉重的实体，仿佛碰到海难的凡人一样侧躺在海水里，模样落魄。 “大海的灵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作为西诺斯王国的大祭司，他寻访过无数奇观和神迹，在身上烙印下十几种不同的卢恩符咒，拥有着傲人的强大法力。 但即使是他，也从未见过代表自然的灵体变成这个样子。 “我们指引了诺斯人的道路，到达了那片与大海隔绝的内海。” “我们试图进入那片内海，寻访其中的秘密。” “但那片海里，只有疯狂。” 疯狂？大祭司皱起眉头。 但很快，淹没他们脚下的海潮开始褪去，自然灵体们的身体也随之展露在他们两人面前。 此时血牙王和大祭司才明白。 为什么她们一直都以侧躺的姿势躺在海边。 随着潮水褪去，他们看到这些自然灵体的下半身全都变成了鱼类的尾鳍，沿着腰间向上扭曲，长出无数渗人的鳞片。 第59章 大意了没有闪 代表大海的自然灵体，被污染了。 她们本应是每片海域的自然化身，拥有着最为纯粹的灵魂身躯。 但如今，她们的灵魂却遭到了未知的污染，变得浑浊厚重，再也无法保持光一般的透明外表了。 在海上日出的照耀下，她们浑身赤裸，上半身化作了人形，而下半身则统统变成了各式各样的鱼类尾部。 有变异的三扇鱼鳍，有缠绕的八爪触手。 全都沿着尾巴往腰间蔓延，逆生长着密密麻麻的鱼鳞和藤壶，仿佛她们的身体是海中的礁石。 “我们在与那片内海连接的瞬间，只感觉到了无尽的疯狂和呓语。” “我们的灵性被撕毁了，灵魂也被污染了。” 自然灵体们全都躺在海滩上，眼神空洞地齐声说道。 站在岸上的大祭司和血牙王看到此情此景，只感到毛骨悚然。 自然灵体是代表着自然意志的化身，她们并非真正的生命，而是山川、河流、大海、天空的灵性代言人，按理不可能遭到污染。 如果连她们都被污染了，那在那片海里的究竟是什么？ “……请容我一试。”大祭司从震惊里缓过神来，走向这些自然灵体。 他将全身所有的卢恩符咒都发动起来，在他身上催动起强大的魔力，在这股魔力的冲刷下，这些自然灵体的身躯再次化作了半透明状，显现出她们灵魂的形态来。 然而就在下一秒。 从她们身上瞬间涌动出无数猩红的诡光，疯狂地朝着大祭司的魔力刺去，想要顺着魔力的通道钻进他的身体里！ 大祭司吓了一跳，反倒是自然灵体们主动切断了魔力的连接，让这股猩红诡光无法顺势蔓延到他身上。 一阵光芒消散，双方的魔力重新回到各自的身上，又恢复到相安无事。 这时大祭司才明白，她们身上的那股污染已经超越了凡人可以触及的程度！ 正是因为她们是自然的化身，并非真正的生命，所以才能依靠庞大的自然灵性抵抗这些污染，将这种变异的影响压制到最小。 一旦这种污染蔓延到凡人身上，就绝不只是变鱼尾这么简单了。 “没有尝试的必要，我们将带着污染消散，杜绝这种疯狂流入大海。” 所有自然灵体再次同时开口。 她们代表的是自然的意志，诞生消亡都是眨眼间的事罢了。 真正需要担心的，是活在这片海洋上的凡人们。 一直忧愁不断、未发一语的血牙王此时抬起头，沉重地问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能否给于我们最后的指引？” “如果那片内海里的疯狂流入人间，必将引发难以想象的灾难。” 自然灵体们齐声留下最后的警告，随后身躯在晨光下逐渐开始变得透明。 大海再次涌来海潮，淹没了血牙王和大祭司的脚下，这些自然灵体们被海潮吞没，逐渐化作海中的泡沫，直到全部消散在阳光之下。 海潮褪去，这附近的海域已再无自然灵体的存在。 等下一拨自然灵体的孕育，至少需要花上数年时间，又或者有灵性十足的无辜者溺亡在海上，被大海选中成为新的自然灵体。 血牙王看着眼前逐渐消失的自然灵体，心中充满了空前的危机感。 东大陆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变异的污染？ 那个叛徒建立的王国，是否已经被这种变异毁灭了？ 他们口中的“旧日之子”究竟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从血牙王心中升起，那个曾经对他而言只是一片荒地的东大陆，如今却仿佛变成了一个不可名状的恶魔之乡。 “我的国王，如果按照大海灵体的说法，我们必须马上举行新的献祭，告知我们的神明这里发生的事情才行。” 此时大祭司也转过身来，着急说道。 刚刚那股猩红的诡光，虽然他只看到了一刹那，但已经足够他体会到其中的恐怖。 这种变异的魔力，连大海的自然灵体都能疯狂侵蚀、变异、污染。 毫无疑问，不管它沾染上任何东西，都会以极快的速度使之变得疯狂，彻底变异成怪物。 一旦让它蔓延出来，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尽你所能的去做吧，我将全力支持这次献祭。”血牙王也毫不犹豫地回答。 此时他们两人离开海滩，再次回到那艘搁浅的战船上。 “这株植物应该也是在那片内海里遭到污染的，虽然已经枯萎了，但或许还有研究的价值。”大祭司仔细端详着船舱内装载的那株小型豌豆射手，说道。 “那股变异，或许还残留在里面？” 血牙王伸手抓起这株坏死的豌豆藤蔓，徒手撕开它的植被表皮。 随着表皮被撕开，这株豌豆射手的藤蔓之内果然还流窜着微弱的猩红魔力，沿着它的根脉有序而平稳地流转着。 “还是要尽量小心，我的国王，这种变异的入侵性很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蔓延的机会。” 大祭司开口提醒道，但血牙王还是伸手过去截住了那股猩红魔力的流转。 一瞬间，这股猩红魔力在接触到血牙王的同时，突然就变得彻底失控起来，极快地缠上他的手掌，想要钻进他的体内。 但血牙王早有预料。 他立即握住拳头，手腕上戴着的黄金手镯顿时发出耀眼的神光，直接镇住了这股微弱的猩红诡光。 他既然敢徒手触碰这股魔力，自然是心中有底的。 他手上的这对黄金手镯是由着名的侏儒矮人大师打造，以纯粹的魔力和宝石编制而成，拥有百毒不侵的威力，是矮人们在戴蒙这个英雄出生时献上的诸多贺礼之一。 如今这股微弱的猩红诡光被手镯的光芒镇压，轻易被血牙王拿捏在了手心里。 “确实非常危险，不过看来这种变异还是无法突破矮人大师的魔力器皿。” “只要我们尽快和斯瓦塔尔夫海姆取得联系，铸造一批足以抵御魔力的战甲和武器，应该能很快清除掉这些大海的祸害。” 血牙王捏紧了手上的力度，仿佛想把怨恨都撒在这股微弱的猩红诡光上面。 斯瓦塔尔夫海姆是九大界域中的侏儒之国，是侏儒矮人栖息的世界，所有传说中的顶级工匠、铸造者都生活在这里，神域里的大多数神器也同样是在此被铸造出来。 侏儒矮人很少直接与凡人接触，即使在西诺斯王国里，也只有血牙王和戴蒙能直接和他们联系，所以大祭司也接不上话。 他反倒是在心里钦佩血牙王的气魄，艺高人胆大敢直接上手触碰这股猩红的魔力。 然而就在此时，那股看似被拿捏着无法动弹的猩红诡光，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挣脱了神光的压制，一瞬间钻进了血牙王的左眼里！ “啊！！” 血牙王发出了巨大的咆哮声，立即捂着眼睛在地上跪下，全身都剧烈地抽搐起来！ “国王！”大祭司慌了神了，想去掺扶他却按不住他激烈抖动的身体。 血牙王的嘶吼声越来越大，仿佛被人抽筋剥骨一样。 大祭司曾见过国王亲征战场，被一斧头切开了肩膀露出了骨肉都没有吭一声，但现在他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这让大祭司彻底没了主意。 “变异的污染速度很快……我的国王，你必须当机立断！将遭到污染的部位剐出来！” 大祭司急得快要跺脚了，连忙从腰间取出一把写满符文的匕首，对血牙王大声喊道。 然而就在此时。 跪在地上的血牙王突然停止了嘶吼，身体也不再抽搐抖动了。 他只是抓住了大祭司的手，面朝地面一语不发。 “我的国王……你感觉好点了？”大祭司被国王的突然变化愣住了，试探着问道。 但血牙王此时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夺过那把符文匕首直接刺进了大祭司的心脏里！ 第60章 陛下何故谋反 “国……王……” 大祭司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血牙王。 血牙王的左眼已经消失了——又或者说，此时的它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左眼”。 他的眼眶撕裂出一道疯狂的裂痕，沿着脸颊一直延伸到下巴，好像半张脸都要裂开一样。 从这些裂开的血肉里，一颗颗眼珠密密麻麻地蠕动出来，冰冷地注视着大祭司。 猩红的诡光，已经吞噬了血牙王。 但这一次，再没有谁会对他发出警告了。 猩红的诡光从他手上一闪而过，顺着他手上的符文匕首钻进大祭司的心脏伤口里，沿着他的血管传遍他全身。 大祭司整个人猛然一抖，全身变得石塑般僵硬。 他身上所有血管都爬到皮肤上来，模样极其恐怖，但很快，他的眼神就逐渐恢复了平静，所有血管也全部消退了下去。 血牙王机械地拔出符文匕首。 在那个足以刺破心脏的伤口处，血肉已经凝固，开始蠕动愈合起来。 血牙王自己脸上的伤口也是一样，所有眼珠都被缝合到脸颊里面，裂口正在迅速愈合，只留下一颗眼珠在左眼眶里。 “看来，神明无需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大祭司面无表情地重新抬起头，眼睛里闪动着不易察觉的红光。 “没错，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血牙王机械地点头，直到他脸上的裂痕彻底蠕动愈合。 ——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里。 周晓离开家中，很快就来到前公司附近，等寸头哥放午饭。 两人本来打算吃点好的，但无奈寸头哥在公司还有做不完的活，最终两人决定在最亲民的地方——老麦记碰面。 午休时间一到，寸头哥就急匆匆地抱着手提包，赶来和周晓汇合。 “寸头，你这也太忙了吧？”周晓看他蓬头乱发的样子，打趣地说道。 “别提了，昨天一整天啥都没干，就在搞你这两个东西了。”寸头哥叹了口气，坐下打开手提包，拿出自己的手提电脑。 “老板一整天就知道催催催，女娲造人都没他这么急。” 听寸头哥这么抱怨，周晓只好说：“哎是我不好，要不我下次还是找外面的工作室给我弄？” “那不好，别人给你弄我哪放心呢，他们做的不够精细。” “你小子。” 两人一番互相调侃，都笑了起来。 寸头哥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周晓给他的私活价格可不低，这两单加起来已经等于他大半个月工资了。 而且一般正常的建模外包都是从零开始，诸多细节、要求要调整，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巨大的。 而周晓这种全是直接拿过来就魔改，拼拼凑凑。 这种好单还真是上哪都找不到。 “行了，不开玩笑了，来说正事。”寸头哥从包里取出u盘，接入手提电脑打开他的建模软件。 “你给介绍介绍呗。”周晓点点头。 一番熟练的操作下，第一个3d模型很快出现在屏幕里。 “这是你要求的第一个模型，飞翔的荷兰人号。” “尺寸按照你说的，全长210米，宽30米，还有主桅杆、前桅杆、后桅杆……不过这些其实都不重要了，反正你这船也不靠风力，这些都是装饰而已。” 寸头哥一边演示，一边忍不住吐槽起来。 在屏幕上出现的，是一艘外形套用了加勒比海盗里飞翔的荷兰人号的舰船，但体积要庞大很多，几乎能和现代的军舰对标。 “说实话，你这船的尺寸非常不科学，能不能浮起来都是个问题。” “这些不重要，最重要是够大！继续往下说。” 寸头哥被这个甲方怼的无话可说，只好继续操作电脑，旋转放大这艘船的模型。 “根据你的要求，船舱的核心是星灵母舰的灵能水晶，整艘船的主要动力也是由它供能，还有大量来自亚顿之矛的设计，所以这船其实跟飞翔的荷兰人号也没啥关系。” 随着放大，周晓能看到这艘船的内部实际上完全是星灵母舰的灵能科技，一颗庞大的灵能水晶在船的中心持续供能，仿佛它的心脏。 母舰是星际争霸2里属于星灵的终极单位，最多只能部署一艘，能够通过灵能折跃空间、群体召回，周晓看中的正是它的这些强大功能性。 “别吐槽了，说说战斗力部分。” “那来看看甲板。” 寸头哥继续操作，3d模型转向船身和甲板。 “武器方面，根据你的要求安上了人族的大和炮，所有船身的炮台改成了星灵航母的拦截机，数量翻了三倍，总共有24架拦截机。” “当然了，这些拦截机其实也不是拦截机，根据你的要求，拦截机的模型全部改成了王虫……哎不是，我当初真的只是随口瞎说的，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介绍到这里寸头哥再次忍不住了，又吐槽了起来。 这艘魔改旗舰基本上用的就是当初寸头哥随口瞎说的那个版本，船身加了人族的大和炮和星灵航母的拦截机，而且拦截机的模型还真改成了虫族的王虫。 “你的思路很好啊，大和炮做火力掩护，王虫直接运人铺路，这开在海上简直无敌！”周晓拍着寸头哥的肩膀连连称赞。 “好个屁啊！王虫是空中单位哪能下海啊！而且大和炮也没法用灵能充能吧！还有，王虫是虫群的信号塔中转站，你让它在星灵科技里怎么运作？” 一艘外表是17世纪风帆船的古代战舰，船上竟然装着人族的大和炮和星灵的航母拦截机，这就算了，这些拦截机竟然还是特么的王虫？还想它们能下海运人？ 这艘船的离谱程度，属于是让任何一个玩家看了都得眼前一黑。 “你不懂，等它下水了一切都就会自动适应了。”周晓转动手指，露出一副神秘的笑容。 从上次猩红球体的诞生里，周晓明白了一个道理。 任何外来之物只要进入到那个世界，就会自动适应里面的环境，寻求自我生存和融合。 在永恒之井里放个水晶塔和艾尔登法环都行。 在这区区一艘战舰上放大和炮和王虫不行？简直是开玩笑。 “这……行吧，你是甲方你比天还大。”寸头哥无语了。 不过既然甲方表示满意，那寸头哥当然是无所谓，他只要完成自己本职工作就行了。 于是他收起这个文件，随后打开了另一个名为“g”的文件夹，放出了另一个更大的模型。 这个模型的冲击力，可就比什么缝合战舰要强多了。 “这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第二个模型，”寸头哥不断缩小演示比例，以便能清楚地看到这头巨兽的全貌，“如你所见，这是一头哥斯拉。” 第61章 十二生肖里有没有哥总? 此时出现在屏幕上的，确确实实是一头哥斯拉。 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头14年传奇影业版的哥斯拉，拥有着庞大无比的身躯和湛蓝的背鳍，先后击败了穆托、基多拉、金刚，当之无愧的怪兽之王。 “这个你应该很熟悉了，传奇三部曲的哥斯拉，身高119.7米，体内有类似原子炉的生物器官，能放原子吐息。” 随着屏幕上的模型转动，这头怪兽之王的全貌也展现在周晓面前。 “当然了，依照你的惯例，这头哥斯拉其实也不是哥斯拉。” 寸头哥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狠狠吐槽道。 他现在已经有点摸清周晓的套路了，只要这家伙订做什么模型，那个模型就必然不是看上去那个样子的。 “根据你的要求，这头哥斯拉做成了中空的，脑子的位置做了一个极简的机械程序用来控制它的行为。” “它的背鳍部分改成了星灵的灵能水晶，所以它的原子吐息估计也会变得很古怪……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重量级的改动是你要求的，在它的腹部安装的十二符咒。” 寸头哥把模型放大到上半身，此时可以看到这头哥斯拉的肚子上，正镶嵌着十二生肖的符咒在那。 没错，就是成龙历险记里、原本属于圣主的那十二个生肖符咒！ 一头上百米的怪兽之王哥斯拉，腹部镶嵌着十二个符咒，意味着它可以隐身，可以飞，可以变形，甚至可以…… 寸头哥很肯定不会再有比这更诡异的模型了。 “不过我还是很想问问，你既然要做哥斯拉，为什么又要把它做成一副中空的皮囊呢？”寸头哥此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那游戏里不能有智慧生命，它必须是假的。”周晓耸耸肩，直接答道。 “可你这个哥斯拉这么设计，就只是一副空皮囊和一个机械盒子，也没法驱动啊？”寸头哥这下更加皱眉了。 “这不是有鼠符咒么，化静为动啊！”周晓提出合理的解释。 “这……” 寸头哥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这个甲方的逻辑虽然古怪，但竟然很合理！ 在原着中，鼠符咒的能力正是激活无生命的无机物体，使非生物体转变为生物体，同时鼠符咒也是对圣主最关键的一个符咒，可以让身为雕像的他恢复血肉之躯。 当然了，其他几个符咒的能力也是必须的，比如能中和所有符咒能力的虎符咒等等。 周晓做了一个空的哥斯拉皮囊出来，再用鼠符咒将它激活，这样就能完美避开无法创造智慧生命的限制了。 当然，他也知道窗口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所以他没打算钻空子让这头哥斯拉变成什么大聪明，而是提前写了一个机械程序在大脑，确保它只会一些简单的机械行为。 “别问了，先说说你那个机械程序写的怎么样了。”周晓催促他。 “还能写的怎么样，就按照你说的，尽可能地往最简单的方式写呗，”寸头哥露出无奈的表情，点开了哥斯拉脑部的机械盒子，“它只会进行重复的绕圈活动，碰到任何目标都会进行攻击，没了，够简单了吧？” “完美！我直呼完美！”周晓对这段巨简陋的代码感到十分之满意，马上称赞道。 “不是，你真不用再改改吗？那你怎么让它区分敌我？”寸头哥懵了。 “寸头啊，这不重要。”周晓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又笑了起来。 区分敌我这个事情向来都是窗口自动识别的，并不需要周晓操心。 从最开始的豌豆射手到后来的祖玛、天启坦克，凡是他拖动进去的外来之物，都会自动识别信徒和非信徒进行攻击，这点不需要他担心。 他只需要确保这头哥斯拉的行为是巡逻、攻击就够了。 “……行吧，反正我是100%按照你的要求做了，照它这个全是灵能水晶的背鳍来看，光充电都够它活两百辈子了。” 寸头哥彻底被干无语了，只好继续说道。 “没问题，这两个模型非常之完美，我验收了！”周晓大手一挥，当即说道。 只要寸头哥觉得很有问题，那这两个模型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艘将星际三族融为一体的超级领航战舰。 一头能动用十二符咒力量的怪兽之王哥斯拉。 这有问题吗？这没有问题。 这一攻一守，一文一武，放进去之后简直就是两大镇国神器！ “我说真的，你那游戏做好了真要给我看看，你的这些角色都太诡异了……还有啊，你用什么引擎做？带得动这些模型么？”寸头哥将u盘拔出来递给他，同时还不忘叮嘱道。 “窗口引擎，领先业界至少五百年，”周晓接过u盘，马上就站起来准备回家，“那我先走了，还有大把事情要忙。” 既然模型已经完成，他就要赶回去部署他的大陆了。 桌上点满了一整个全家桶，怎么也够寸头哥吃了。 “行，我吃完还要回去赶工，微信再聊吧。”寸头哥摆摆手没有挽留他的意思。 周晓离开了老麦记，第一时间回家。 带着这两个模型，周晓很快就回到家中，赶紧来到电脑前。 将u盘接入电脑打开文件的同时，他也往窗口里稍微看了一下。 此时窗口里正是旭日东升的一大清早，北海王国的港口上聚集了大量民众，似乎正在举行什么盛大的仪式。 周晓把两个大文件拖到自己桌面上，随后回到窗口，稍微拉大了视野看看是怎么回事。 此时王国的港口上，八艘风帆战船整整齐齐地停泊在岸边，屹立在晨光之中。 无数工匠、工人们都满怀自豪地从船上走下，正式宣告完工。 原来他们齐聚在此，是为了庆祝王国的第一支船队正式下水完毕。 虽然八艘战船不算很多，这个数目放在北海上也只能称之为小船队。 但北海王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踏出第一步，打造出属于自己的船队，自然是值得骄傲的。 当然了，他们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造出八艘风帆战船，最重要的还是得到了深潜精灵们的魔法帮助。 不论是瞬间熔炼铜铁的金属之风，还是帮助他们就地取材的生命之风，都在建造过程中提供了决定性的帮助，极大加速了他们的效率。 同时在这段时间的共处里，内陆人对深潜精灵的了解也加深了许多，从以前单纯的敬畏逐渐转变成了认同和崇拜。 关于深潜精灵们在海上的征战和冒险，也被改编成民间故事在王国里流传。 不少内陆的小孩都十分崇敬这些精灵般的旧日子民，希望长大能加入成为他们的一员。 此时周晓也观察到，随着三度蜕变的逐渐适应，很多蜕变者的模样都已经稳定了下来。 他们依旧保持着那副精灵般的异乡面孔，男性的肤色黝暗带紫，身材倒也确实是高大，有些甚至保持着三四米的高度。 但随着肉体的适应，他们的身体不再臃肿鼓胀，远远望去反倒是像传说中的精灵勇士，让人望而生畏。 而女性的魔力沉淀比男性要更快，全都闪烁着雪白的肤色，身材姣好修长，仿佛真正的大海精灵一般。 “三度蜕变的小人们都逐渐开始往芙蕾雅的那个完美版本转变了啊，看来这股魔力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诡异，还是很人畜无害的嘛。” 周晓眼看着和内陆人打成一片的深潜精灵们，不禁自言自语道。 第62章 送船来了 此时王国的庆典已经在港口开始。 神使小姐雪伦走上高台，代表全体内陆人讲话。 “今天，是我们北海王国的第一批船队建造完毕的日子，从今天开始，我们北海王国将会重新踏足海洋，将旧日之子的神名带往每一片陌生的大陆，让千万人传颂祂的伟大！” 雪伦今天穿的很朴素，样子也格外严肃，有模有样的活像个小大人。 台下传来内陆民众们热切的欢呼，一片欢呼的景象。 但她紧接着转过身去，指着她身后的八艘大船继续高声说道： “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属于我们王国的八艘战船，它们的尺寸并不是北海最大的，它们的航速也不是北海最快的，和大海上的其他诺斯人相比，我们甚至可以说毫无经验。” 雪伦的话让台下骚动的群众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笑容逐渐凝固。 他们心里都清楚，百年前内陆人是作为奴隶被诺斯人带回北海的，他们本不属于这里，更不是什么天生的大海冒险者。 即使今天他们造出了大船，他们心底里其实仍然存在着对无边汪洋的恐惧。 “我以前曾听一位老师说过，人要取得胜利，首先就要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 “我今天站在这里，心中除了骄阳般的自豪之外再无别物，为什么？是因为你们称呼我为神使小姐吗？不是！我心中毫无恐惧，是因为我知道，一场战斗的胜利取决于场地的选择，也取决于武器的锋利，但这些都比不上最重要的——” “取决于战士是谁！！” 港口的海面上传来轰鸣的炸水声。 深潜精灵们纷纷从海中跳到岸上，仿佛天兵下凡一般全部出现在雪伦身后，一道倩影从他们中间高高跃起，迎着阳光落到高台上，是神女般的芙蕾雅！ 台下的内陆人瞬间被点燃了，雷响一般的掌声和喝彩爆发在人群之中，久久不绝！ “带领我们的是旧日之子的神民！整个大海上最强大的深潜精灵！我们无需畏惧大海，大海应该畏惧我们！” 雪伦用尽吃奶的力气最后大声喊道，整个码头被震天的欢呼淹没，彻底解放了民众的心情。 “会演讲真好啊，小丫头口齿很伶俐嘛。” 此时周晓在屏幕外也会心一笑，看出了这是雪伦和芙蕾雅事前商量好的。 内陆人被诺斯人从远方大陆奴役到北海，已经有将近一百年的历史了。 期间双方的反叛、冲突、镇压已经重演过无数回，甚至还造就了东、西诺斯王国这么一个悲剧出来，归根究底就是内陆人无法真正在北海独立。 如今北海王国成立，不仅深潜精灵们要出海征战，内陆人也很应该打破自己的心魔，踏上大海争夺自己想要的一切。 此时芙蕾雅和雪伦看到台下民众的反应，也互相对视一笑。 随后芙蕾雅走上雪伦的位置，正准备上前也说说话。 突然一阵熟悉的怪风从女孩们的头顶掠过，无声地吹向港口的海面。 她们两个同时回头，注视着大船一字排开的海岸。 原来在屏幕外，周晓听完了演讲之后，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将那艘魔改船舰拖动进窗口里了！ 随着进度条缓缓加载完毕，整个庞大的模型文件已经彻底消失在窗口里。 而此时的海岸上，海流已经彻底混乱起来，正在海底猛烈搅动！ 王国港口的八艘战船全都摇晃起来，连带岸上的人们都能感觉微微的海震。 深潜精灵们率先骚动了起来，他们在三度蜕变之后，对旧日之子的感应也变得敏锐了许多。 “圣女大人……” “没错，是吾主的神迹要降临了。” 芙蕾雅点点头，紧张地看着动荡的大海。 轰—— 恐怖的外来力量撕裂了大海，打开一道无尽虚空的口子。 一艘庞然大物从虚空中现身，直接降落在王国港口的岸边！ 突然降临的巨物引发海浪动荡，又一次猛烈地冲撞向岸堤。 一艘无比庞大的幽灵巨舰，此时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岸上所有的人包括深潜精灵在内，全都惊呆了！ 旧日之子突然降下的神迹，竟然是一艘完全超出他们认知的巨型幽灵船！ 在北海这种世界边缘的蛮荒地带，纵使诺斯人如何大力发展海洋，他们的战船普遍也就是40到60米的长度，承载能力也非常有限。 但此时出现在他们港口里的这艘巨船，足足有210米的长度！ 光是它的横向长度，已经足以覆盖岸边停泊的五艘战船！ 内陆人日夜赶工打造出来的那八艘战船，在这艘海洋巨物面前简直就是小舢板一般的存在。 “这、这是赐予给我们的？” 深潜精灵们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有人试探着问道。 “伟大的旧日之子给我们赐予了一艘……领航的主船！”芙蕾雅注视着这艘巨船，忽然惊觉道。 所有人顿时都狂欢起来，全都围到岸边想要看一眼这从天而降的神迹造物！ 这些民众里有不少人是战后才重新搬迁回来都城，还没真正见识过旧日之子的伟大神力。 如今就在眼前亲眼目睹，在茫茫大海上凭空出现一艘完全超出他们认知的巨船，这种震撼感可想而知！ 这艘巨船通体漆黑，外表基本套用了飞翔的荷兰人号那副幽灵船的设计，看着倒是和里面的世界并不违和。 这也是周晓一开始决定要用这艘船作为外表的主要原因，他不想这艘船看起来太过科幻，和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船上耸立着高大的桅杆，三层风帆随风鼓动。 一门威风凛凛的大和炮居于船的后半部，有无数管道连接其中，一直延伸到船舱的核心去，而船身的四周反而没有大炮，只有一个个寄生的孢子黏在船的两侧，不易被察觉。 那些都是主舰上暂时沉睡的拦截机——也就是王虫们。 在没有被命令出击的时候，它们全都会以伴生的方式与这艘船同行，附着在船的底部。 此时深潜精灵们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全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近这艘神迹造物，登上去感受一下神明赐予给他们的这股伟力。 但他们未敢僭越，在芙蕾雅未动身之前，他们绝不会抢先一步登上这艘神迹造物。 “这样的造物远超凡人之手打造出来的船只，一定是神明大人赐予给你的远征利剑，登上去试试吧。” 此时雪伦也上前对芙蕾雅微笑说道，于是她点点头，从岸边跃向这艘幽灵巨舰的甲板。 魔法八风在她脚下形成助力，将她轻松送到船上，其他深潜精灵也纷纷跳入海中跟随。 芙蕾雅登上这艘船，同时瞬间感觉到自己和船的核心连接在了一起。 她的感知沿着脚下的甲板向各层船舱、船身、龙骨蔓延过去，仿佛和这艘船浑然一体似的，甚至可以号令它随时出航或是进攻。 周晓的这位天选登船之后，已经开始正式接管这艘船的控制权了！ 第63章 融合的幽灵魔舰 惊人的感知蔓延，让芙蕾雅感到惊喜又意外。 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是自然发生的，她自己并没有任何刻意的尝试。 难道雪伦说的是真的？这真是旧日之子赐予给我的神物？ 芙蕾雅心中暗暗感到喜悦，同时又马上双手合十，虔诚地朝着天空拜了一拜。 随后她才转向这艘海洋巨物，从自己手上激荡出猩红的魔力，主动将自己的力量导向这艘船里。 下一个瞬间，神奇的变化就此发生。 猩红的魔力沿着地板渗入船舱的核心，流向那颗庞大的供能水晶，彻底唤醒了整艘船。 这艘幽灵船的桅杆上兀自点燃起鬼火，船身和甲板上那些看似腐朽的缝隙里，全都泛起了星灵的灵能蓝光！ 作为拦截机的王虫们全部进入待命状态，喷出带有隐蔽作用的团团迷雾，笼罩船身。 这艘庞大的海上鬼船，已经彻底苏醒了！ 深潜精灵们此时也纷纷攀上了这艘幽灵巨舰，感受着它活物一般的有序呼吸，全都感觉到神奇不已。 自从芙蕾雅的力量深入到船的核心，唤醒了它之后。 这艘幽灵巨舰上的各种元素就已经立即开始了自我融合、学习、变异。 这艘船的本体是飞翔的荷兰人号，在加勒比海盗中，这艘船属于海魔戴维·琼斯，是一艘具有生命的亡灵鬼船。 此时这艘鬼船的活性已经融入到王虫的生物构造里，它们的喷吐器官不再生成菌毯，而是会吐出一种隐蔽自身的生物迷雾，笼罩在船所到的任何地方。 这种迷雾不仅能加速王虫和船本身的速度，同时还能强化它们的自愈能力。 灵能的影响也同样深入王虫，使得这种原本只能用于缓慢前进、运输单位的异虫，如今全都泛起了生物蓝光，拥有了聚焦灵能的攻击能力。 除此之外，灵能也同样连接到人族的大和炮里，成为了它新的能量来源。 整艘幽灵巨舰，所有元素都紧紧融合在一起，在瞬间完成了自我迭代和适应。 “果然一旦具现化为真实之后，不管是生物还是力量都会自我适应，互相融合和学习，看来先前那个聚合母体也是这么来的。” 此时在屏幕外观察的周晓也频频点头，非常认可自己总结出来的规律。 此外他还注意到，能激活并操纵这艘船的只有作为天选的芙蕾雅。 看来天选这个角色的优先级很高，能和他拖动进去的其他外来之物进行额外的响应。 那要是我能多搞几个天选出来，岂不是能多线作战了？ 想到这里，周晓更是对周边的大陆有了更浓厚的征服欲望。 窗口里，岸上的民众全都欢呼起来，对这艘威严而又吓人的神迹造物感到无比震撼。 而就在此时，周晓却注意到屏幕上有十几个不和谐的小黑点陆续出现。 此时他的窗口虽然是聚焦在王国海岸上，但为了能清楚地看到这艘船的全貌，他特意拉高了自己的视角，所以他能看到的范围其实并不小。 在窗口视角覆盖的茫茫海面上，此时有二十几艘战船正缓缓驶入窗口的可见视野里，朝着东大陆这边而来。 “哦？有客人来了？”周晓心中毫无波澜，直接将视野拖动过去稍作查看。 距离东大陆还有数十公里的海面上，一支由不同国度的战船组成的船队正乘风破浪，朝着那片未知的恶魔之地进发。 战船上载着的，全都是来自北海西大陆上各个国度的勇士。 挪威王国，丹麦王国，瑞典王国，这些昔日在西大陆上互相明争暗斗的沿海国家。 如今却不约而同地派出了自己的精锐，组成船队前去讨伐这些大海眷族。 只因他们全都遭到过深潜精灵的沿海袭击，被劫掠一空。 北海诺斯人是极度崇尚武力的，战争和劫掠是他们解决生存问题的方式，既然现在他们遭到了别人的袭击，就必须以牙还牙，通过武力来复仇他们的血恨。 周晓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支混编船队上的诺斯人，随便挑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家伙，点开他的信息进行查看。 “维尔，47岁，挪威王国第一船队上尉。” “在深海眷族肆虐西大陆后，作为挪威国王的代表，迅速召集了西大陆沿海四国，提出联合船队远征东大陆的提议，得到了除西诺斯王国之外的三国支持，率领着首批船队向东大陆出发。”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窗口的人物小传还是保持了一贯的高信息量，很快就说明白了这群家伙的来意。 原来自从深潜精灵们不断侵袭西大陆沿岸以来，这些沿海王国也纷纷被激怒了。 以这个挪威王国的海军上尉为代表，他们总共集结了三个国度的海洋力量，组成数批船队依次出发，前来讨伐东大路的这些深海眷族。 周晓对此倒不觉得意外，既然他的小人们对这些国度动手了，对方会还击自然也是意料中事。 反倒是西诺斯王国竟然没有加入他们的远征，这点比较奇怪。 毕竟西诺斯王国可是深潜精灵们第一个袭击的地方，而且还把他们的那个英雄戴蒙给打伤了，照道理来说，西诺斯王国不应该会错过这种远征才是。 周晓此时稍微放大了一下视野，以上帝视角看向上尉所在的这艘战船。 上尉身边带领的是来自挪威王国、瑞典王国的精锐勇士们。 和崇尚雷神托尔的西诺斯王国不同。 这两个王国主要信奉的分别是海神尼奥尔德以及海神埃吉尔。 这两位都是北欧神话里执掌海洋的神明，尼奥尔德是掌管海上的诸神，埃吉尔则是掌管深海的远古巨人族。 这两大王国经常就以“谁信奉的神明才是大海的真正执掌者”为由，互相讨伐征战。 如今他们双方的勇士竟然能共存在一艘船上，齐心协力对抗外来的敌人，也算是罕见了。 此时船上一个穿着长袍的女巫走向维尔上尉，摘下兜帽露出姣好的面容：“上尉，我们距离东大陆不远了。” 西诺斯王国信奉勇武的雷神托尔，他们得到了凡人英雄和侏儒矮人的支持。 而挪威和瑞典这两个信奉不同海神的王国，则有女巫和鱼人族在背后撑腰。 眼前这位女巫，正是挪威王国里备受瞩目的法师学徒，是大法师德雷克的学生之一。 有了他们这些法师学徒，加上大法师德雷克本人也亲自随同远行。 这次出征，简直是十拿九稳。 “海神保佑，劳烦你再去告知德雷克法师，询问他那些深海眷族如今的去向，我希望这次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维尔上尉点点头，同时对这名女巫尊敬地说道。 法师学徒在挪威王国是极受尊敬的身份，每五年才进行一次考试，从接近十万人里筛选出具有神秘天赋的几个人，跟随大法师学习。 他们之中的每一个，在不久的将来都有可能成为法力强大的施法者。 “上尉放心，老师的占卜早已经开始了。”这名女巫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上尉的提问，立即回答道。 “挪威王国，还有瑞典和丹麦王国……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没错，北海东西大陆对应的果然就是现实里的北欧人。”周晓此时也在屏幕外自言自语起来。 第64章 三大国联合送人头船队 在现实世界里，挪威、丹麦和瑞典基本上就是北欧那一整个半岛上的国度。 在古代，这些地方都生活着大量维京人，他们从西欧大陆沿岸的修道院开始，一路对欧洲的文明国度进行有组织的劫掠，几乎称霸海洋，成为他们眼中的北海蛮子。 看来在这个北欧神话的中庭世界里，各大文明的基本架构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周晓将视角重新缩小，没兴趣继续听他们的对话了。 这支船队一眼望去，大概有二十五艘战船，超过千人以上的精锐勇士，全都飘在周晓的窗口里暴露无遗，仿佛海上的二十五片叶子。 拖个海上旋涡进去，让他们尝尝大自然的威力？ 周晓当然没有这么做，不然他也没必要花这么多心思搞一艘幽灵船舰进去。 孩子虽然还小，但孩子也是要成长的，要是家长一直保护着就没意思了。 把他的小人们武装起来，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这支远渡而来的船队，正好能拿来试验一下幽灵船舰的威力。 于是周晓没动这支船队，而是把视角重新拉回到王国港口这里。 此时随着敌方船队的靠近，港口的灯塔也毫不意外地发现了他们的踪影，对码头发出警告。 民众被突如其来的警报都吓到了，但还是迅速开始从港口撤离。 只剩下那些组成了水手、海员、战斗员的内陆青壮年，全部都纷纷跟随深潜精灵们登船，准备出航应战。 他们这边刚刚造好了船队，神明还降下了领航的神迹。 这时候有敌人送上门来，自然没人会感到胆怯，反而每个人都战意十足，都想要在海战中证明自己。 这几天里深，潜精灵们早已经对西大陆沿岸的各个国度都袭击了个遍，也遭到过他们的反击。 对此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已经丝毫不慌了。 “和我们平时出发一样，每艘船的船上和水下都要有我们的人在，全部收锚扬帆！” 芙蕾雅在领航的幽灵战舰上高声发号施令。 所有深潜精灵都动了起来，有的跃入水中，有的跳上甲板，很快就布满了港口里剩余的那八艘风帆战船。 而她自己所处的这艘海洋巨物，则在她的意志之下开始转动，将航向指向外海。 幽灵巨舰的船舱核心传来能量飙升的引擎声，整艘船上泛起瘆人的蓝色幽光，大量迷雾逐渐笼罩船身。 “出发！以旧日之子的名义迎敌！”芙蕾雅踩在船舷上，开始操纵着这艘幽灵巨舰往前领航，开向深海。 八艘王国出品的风帆战舰紧紧跟在其后，借着风力仿佛八只小鸭子跟在鸭妈妈身后。 周晓将窗口的视角调整至最佳观赏角度，然后就准备吃瓜观战了。 强大的领航船和三度蜕变他都已经安排上了，接下来怎么也该小人们给他演一出好戏了。 要是这区区船队都打不赢，还不如全部回家养猪呢。 此时周晓开了瓶快乐肥宅水，舒服地躺在椅子上观摩战况。 而大海里，深潜精灵的船队已经迅速出发，朝着数个王国联合起来的那支船队驶去。 维尔上尉的船上，风浪开始激荡起来，把船搅得动荡不已。 船舱的大门打开，一名同样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走了出来，他的目光炯炯有神，步伐丝毫不受船身摇晃的影响。 这名老者径直走向维尔上尉，在他身后跟着七名法师学徒，有男有女，全都非常年轻。 “上尉，占卜已经向我揭示了命运的走向，”这名老者走到维尔上尉身后，开口说道：“那些深海眷族，已经来了。” 这位老者，毫无疑问就是挪威王国里着名的大法师德雷克。 维尔上尉低吟片刻，随即立即大声喊道：“马上侦查前方！拿我的透镜来！” 战船上立即有好几个挪威勇士爬上桅杆，借着好眼力朝海面上侦查眺望。 不多时，从东大陆朝他们直冲过来的风帆战船很快就被发现了。 “海面上有船只！上面看到有那些深海眷族的身影！” 随着他们一声吆喝，船上顿时紧张起来，不少挪威和瑞典的精锐战士都纷纷跑到船边，想要看看敌人的踪迹。 维尔上尉也取来了他的透镜，一看之下，果然从远处的海面上发现了八艘船的身影。 “只有八艘船也敢出海，简直是送死！”维尔上尉冷笑一声，对仅仅只有八艘船的王国舰队表示不屑。 有常年海战经验的他很清楚，海战最重要的是战船的数量和质量，缺一不可。 这跟在陆上战斗有很大的区别，并不是单纯靠一股血气之勇就能获胜。 而如今他们这支船队，可是集结了三个沿海王国二十五艘战舰的船队，实力方面是不容置疑的。 “我听说这些深海眷族一个个都有着超乎常人的身躯，金色的瞳孔仿佛深海幽灵，你们这些怂货该不会是怕了吧？” 此时他收起透镜，转而对着自己船上的勇士们大声喊道。 听到上尉这番话，这些诺斯人全都感觉自己好像被轻视了一般，一个个都露出了愤怒不已的表情，敲响手中的武器。 “谁说我们怕了？” “区区深海眷族，难道能跟我们比？” “杀光这些怪物，留下属于我们的伟绩！” 所有诺斯人不管是来自挪威王国还是瑞典王国，全都愤怒地高呼起来，叫声震天。 备战的命令也迅速传到每一艘战船上，所有精锐勇士们全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准备迎接正面冲突。 所有人之中，唯有大法师德雷克和他的徒弟们始终没有被上尉的激将法打动，全程都保持着冷静的表情，直到上尉宣布完命令之后，他才再次走上前。 “上尉，希望你能谨记和我的约定，一定要留下这些深潜精灵的活口，我需要知道这个神奇的种族是如何运用他们的魔力。”德雷克提醒道。 “您放心，我说到做到。”维尔上尉当即点点头，大法师德雷克可是他随船的一张底牌，不能轻易得罪，“但我还是想多嘴说一句，这些家伙不过就是些怪物眷族，照我看，不值得您这么关注它们。” “我尊重所有形式的生命，躯体只是束缚，魔法才是这个世界的奥秘，凡是能接近神秘本源的都值得我关注。” 德雷克显然跟这个上尉不对付，淡淡说完之后就走开了。 大法师德雷克并不是北海人，据说他是从文明大陆周游而来的神秘学家，热爱探索世间各种形态的魔力和仪式，只不过挪威王国给他的待遇最好，所以他才暂作停留而已。 这一次上船，他纯粹是为了能更接近地研究这些自称“深潜精灵”的神奇种族，所以他一点也不吃上尉这一套。 此时双方船队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到了能直接目视看到对方的程度。 而维尔上尉也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看到大海上开始泛起诡异的浓雾，随着对方那八艘船的靠近不断蔓延过来。 第65章 浓雾里，大的要来了 毫无由来的浓雾迎面扑来，逐渐覆盖了整个海域。 浓雾之中，只能看到对方的八艘战船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依旧在朝着他们飞速冲来。 “海神庇佑，开火！”维尔上尉毫不迟疑，直接大声下令。 攻击的旗帜升起，二十五艘风帆战船连续开炮，朝着那八艘敌船进攻！ 嘭！嘭！嘭！ 冲天的炮声不断响起，不断在海面上炸出水花，距离八艘战船越来越近。 周晓在屏幕外看得滋滋有味，对于船上的人来说，那是迷雾覆盖的战场，但对于窗口的上帝视角来说，两边都在屏幕上显示得清清楚楚，仿佛海上的过家家一样。 无数蜕变者从海中发起袭击，纷纷从海底冲出，爬上他们的炮门和甲板发起突袭。 “船下来袭！回防敌人！”战船上传来高声呼喊，大量精锐勇士拿起武器冲向船身，和攀爬上船的蜕变者们作战。 他们从船沿往下一看，船身上密密麻麻全都是头戴无面者面具、只露出黄金瞳孔的恐怖身影！ 这些蜕变者们纷纷跃上甲板，厮杀迅速从每艘船上蔓延起来。 其中一个高达三米的蜕变者猛然跳到德雷克面前，强壮而高大的身影直接遮蔽住他眼前的视线。 德雷克抬头端详着他，下意识地发出惊叹：“完美的生物！” 魔法从他身后的学徒手中亮起，这个蜕变者手中同样涌动起魔法之风，双方的魔力冲撞顿时从船上传来。 “不要慌！命令所有火力都集中一艘战船！” “他们的数量有限，只要将船全部击沉他们就输了！” 维尔上尉在船头大声命令道。 他远远地看到那八艘船上不仅有深海眷族，竟然还有内陆人的身影在上面。 这意味着内陆人很可能已经被这些眷族奴役，又或者是索性投靠了这些怪物。 若是让它们继续蔓延下去，岂不是连诺斯人都可能会遭殃？ 大部分战船的炮火都听从维尔上尉的命令开始转移，瞄准其中一艘战船。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巨影从海上无声地出现，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所有战船上的炮手都同时迷惑了，因为他们仿佛看到了一扇巨门在迷雾后面横空出现，彻底封锁了海上的视野。 这扇巨门的两侧幽幽燃起两束鬼火，仿佛飘荡在海上的鬼门大关。 这群连死亡都不怕的诺斯人，头一次感觉到了有比死更恐怖的东西挡在他们面前。 而这道鬼门大关，正缓缓冲破浓雾、向他们迎面扑来…… “那不是门，那是船！” 不知道哪艘船上发出了惊恐的喊叫。 所有人一下子都惊醒了过来！ 从浓雾里冲出来的，竟然是一艘仿佛海上巨兽般的幽灵巨船！ 这艘幽灵船足足有他们五六艘船加起来这么大，简直是海上的庞然大物，然而它的速度却又快得诡异，无声地在他们中间穿插，仿佛鬼船一般！ 维尔上尉看到这艘幽灵巨船的突然出现，整个人瞬间惊呆了。 他在海上航行这么多年，只见过这种尺寸的海怪猛兽，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船只！ “开火！立即开火！”但他到底还是经验老到的船长了，立即已经从震惊里缓过神来，歇斯底里地大声下令。 无数炮火全数轰击，朝着这艘鬼门似的幽灵巨船开火。 无数爆炸落在幽灵巨舰上，造成非常有限的轻微损伤，他们的火力水平太过落后，很难击穿这艘船的防御。 悉悉碎碎的诡异声音从海上传来。 那些好不容易被他们炸开的木板、铁条、船骨、钉子全都兀自扭动起来，重新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自动黏合在一起。 这艘船竟然在自愈！ “那艘船……是活的？”所有战船上的炮手全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芙蕾雅的身影也终于在船首出现。 在她的意志命令下，幽灵巨舰的船底传来气泡上浮的声音，一个个紧贴在船底的孢子纷纷溶解，化作王虫冲入海中！ 二十四架活体的拦截机——也就是王虫，全都同时离船出击！ 芙蕾雅从船首跃下，精准落在其中一头王虫的背上，和它们同时冲向诺斯人的船队里。 “海底有东西！” 好几艘战船都发现了它们的踪影，想要转动火炮但却根本跟不上它们的速度。 在浓雾的遮蔽下，他们甚至无法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海里游动，只能看到蓝光闪烁在海面，随后一闪而过—— 王虫的灵能光束瞬间穿过船身，撕裂其中一艘战船的龙骨！ 有的王虫载人凿穿了他们战船的船底，从内部发起破坏。 还有的王虫索性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直接从他们的船身开始啃咬撕毁。 有几个勇气可嘉的挪威勇士跳下船，想要和这些看不清样貌的东西拼个你死我活。 结果刚跳下水，巨大的王虫已经迎面朝他们扑来，瞬间吞噬了他们的头和身躯。 浓雾随着王虫们的移动越来越大了。 那八艘属于北海王国的战船此时已经从幽灵战舰的身后绕了过来，船上的内陆战士们纷纷开始朝他们开火。 所有诺斯人都傻了。 他们既看不清敌人的位置和数量，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直在海底攻击他们的船只，他们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这艘海上长城一般的巨物耸立在面前，打也打不破，挪也挪不开。 他们的船上涌来无穷无尽的蜕变者，周围莫名其妙就有战船开始沉没，消失在浓雾里。 这根本就不是海战。 这压根就是他们闯入了一片被诅咒的恶魔海域！ “大法师！带我们脱离困境！”此时维尔上尉也不得不加入了战斗，一边挥动巨斧一边朝德雷克大喊道。 在他们这艘船的后半部。 德雷克正和他所有的学徒同时汇聚魔法，在甲板上显现出一个卢恩符咒的法阵。 他们已经察觉到联军即将全军覆没，到时候别说研究了，就连他们自己的性命都岌岌可危。 所以在这关键时刻，他们也不得不拿出真本事来拯救自己的性命。 一股强大的魔力被召唤至此，开始在这片海域的上空凝聚雷云，呼唤闪电。 这股异常的魔力波动传到远处，让正在另一艘战船上厮杀的芙蕾雅不禁回头，远远望向那艘闪烁着微光的挪威战船。 身为三度蜕变的完美适应者，芙蕾雅的感知范围极大，已经瞬间意识到在那艘船上正有一个威力不俗的魔法正在凝聚。 一旦让它完成，即使无法彻底扭转战局，恐怕也会对那艘船上的同类造成极大的损伤。 “让那艘船上的人全部撤退。”她立即以魔法传导自己的声音，将命令带到维尔上尉所在的那艘船附近。 随后她又转过头去，以意念遥遥对那艘幽灵战舰发布命令。 整个大海开始震动起来，海洋巨物般的幽灵战舰开始缓缓调转船身，调整自己的方位。 在它空无一人的甲板上，大和炮开始自动运转起来，凝聚起惊人的灵能！ 一道不断蓄能的蓝光从幽灵巨舰上逐渐显现，而且变得越来越大，最终膨胀到仿佛如日当空，照亮了整个被迷雾笼罩的海面！ 所有诺斯人全都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这一神迹。 在被迷雾彻底包围的这个海域里，竟然升起了一道如同蓝色太阳般的巨大光芒！ 所有王虫都暴露在这道蓝色光芒之下，展现出恐怖的异虫齿口，仿佛海上死神。 维尔上尉的那艘船上，蜕变者们纷纷开始全部逃走，放弃战斗跳入海中，远离这艘船只。 船上的挪威战士们全都懵了，他们带着满身的血迹，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猛然转头看向那道神迹般的巨大光芒！ 第66章 一面倒的胜利 蓄能完毕的大和炮，在这一刻发出了惊天巨光！ 如同上帝之剑一般的光柱刺破浓雾，斩开海面冲向维尔上尉的战船！ 船上的所有人只看到亮如白昼的光迎面扑来。 随后便是—— 毁灭！ 从幽灵战舰上发射的灵能魔改大和炮，在震天的巨响中直接命中了那艘挪威战船！ 光柱如同圣剑一样直接贯穿了那艘挪威战船，随后余波的威力不减，继续往后冲击，又连续将它身后的三艘战船全部击沉。 挪威王国引以为傲的大型风帆战船，被光柱直接从船身上开出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洞，整艘船直接原地爆炸！ 船上的一部分倒霉鬼直接被大和炮原地蒸发了，剩下的人全都被爆炸抛入海中。 德雷克正在吟唱的那个魔法阵自然就更加没戏了，引导魔力的法阵被打断，他自己本人和学徒们也全都被抛到水里。 大和炮这波一发四响，顿时让深潜精灵们更加士气高涨，全都在敌船上震天高呼起来！ “吾主神威！吾主神威！” 整个浓雾海域上，回荡着他们狂热地呼唤。 就连遥遥对幽灵战舰发动命令的芙蕾雅也稍稍有些惊叹了。 她只是通过意志连接感应到船上有火炮，但怎么也没想到这门火炮的威力竟然如此恐怖。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这可不是一般的战船，是旧日之子赐予的神迹造物，自然不能用一般战船的标准衡量它。 “灵能改装过的大和炮果然威力不俗啊！后悔了，早知道给它改装成加特林版本的！”周晓在屏幕前也是看得直呼过瘾，连改造都想不当人了。 此时这次联军的发起人维尔上尉也被爆炸抛到了海里，很幸运地抓住了一块浮木活了下来。 他从迷雾笼罩的海面上浮起来，看到四周全是战火纷飞，诺斯人勇士纷纷战死，坠入海中。 他那支引以为傲的二十五艘联合大船队，如今一艘艘地焚烧、坠毁。 看到这一幕，维尔上尉的内心瞬间拔凉。 一艘瑞典王国的战船被芙蕾雅彻底点燃了，无数蜕变者撕碎了它的龙骨，眼看就要坠毁。 这艘战船上的瑞典勇士们视死如归，毫不畏惧地将战船驶向那艘幽灵巨船，以燃烧的船身对它造成最后的自杀攻击。 轰！ 战船直接炸毁，在幽灵巨船的船身上炸出了一个缺口，船体损毁。 然而下一秒钟，维尔上尉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头王虫从海中迅速扑了上去，趴在船体损伤的那个位置，将它全身的灵能都反馈回船体。 随着这头王虫身上泛起一圈圈蓝色波纹涟漪。 幽灵巨船上的这个大缺口，就这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愈合起来，被这头王虫反哺治愈了！ 看着幽灵巨船在自己眼前恢复如初。 维尔上尉彻底绝望了，连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海战单靠不要命是没用的，比拼的是船的质量和数量。 而现在他们输给的，正是这艘海上魔鬼般的巨物！ 啐啐啐……啐啐啐…… 异虫齿口的悉碎声从他身后传来。 上尉回头一看，一头王虫正从海底浮了上来，在他身后彻底张开了肢体。 一瞬间的猛扑，他已经被王虫拖入海中。 联合船队上尉维尔，卒。 此时芙蕾雅从最后一艘战船上跳下，身后火光冲天。 所有战船上的战斗，基本都已经结束了。 在这个被迷雾笼罩的海域里，没有一艘战船能逃过被毁灭的命运。 二十五艘战船，二十艘被击沉，三艘烧得只剩下骨架，还有两艘正在缓缓下沉。 作为拦截机的王虫们在海中巡逻游动，寻找着还有没有试图反抗的敌人。 芙蕾雅跳到其中一只王虫身上，沿着迷雾往海上移动。 老兰德从海中跃出，向她汇报：“圣女大人，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剩余的活口我们也全都抓住了。” “也太不经打了吧，你们都不反抗一下的吗？”此时屏幕外的周晓也看出来了诺斯人大势已去，于是将画面放大聚焦在芙蕾雅身上。 芙蕾雅点点头，和老兰德一同来到其中一艘属于北海王国的战船上。 两人同时跃上战船，她往甲板上望去，上百个诺斯人全都被绑在这里，神色惊慌。 芙蕾雅走向这些诺斯人俘虏，每走一步，都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脸上的恐惧在加深。 诺斯人天生好勇，他们不畏惧在战斗中死亡，认为那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但此时他们眼前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光荣的死亡。 而是浓雾，是魔鬼海域，是深海眷族的诅咒，是封锁海面的鬼门大关。 在这种无法理解的东西面前，即使是诺斯人也会打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芙蕾雅走到这群俘虏面前，摘下无面者的面具看向他们。 这群诺斯人第一次看清楚了芙蕾雅的面貌，炽烈的金光从她眼中流出，在浓雾中仿佛绝色而又危险的死亡女神。 “你们随船的那个法师，是谁？”芙蕾雅踩着船舷，弯下腰轻声问道。 “挪、挪威王国的德雷克大法师……是西大陆闻名的神秘学家，”其中一名诺斯人颤颤巍巍地回答，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他不在这里！” 芙蕾雅停顿了半秒，随后收起动作转身离开。 “圣女大人，这些俘虏怎么处理？” “给他们一条小船，放他们回去。” “放了他们？”老兰德露出不解的表情，追上圣女大人的脚步问道。 “我们的名字会随着他们一同传遍西大陆，”芙蕾雅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露出微笑，“恐惧，就是最好的信使。” “明白了，圣女大人。”老兰德顿时心领神会，低头答道。 这些诺斯人已经被恐惧浸透了身心，让他们回去传颂这片海域里发生的恐怖事迹，比现在杀了他们划算多了。 此时芙蕾雅已经走到船舷上，踩着边缘准备再次跃入海中。 “圣女大人，您还要去哪？”老兰德又问。 “海里还有有价值的目标。”芙蕾雅静静观察着海面，感应着魔力的踪迹。 很快，她已经通过汹涌混乱的海流寻找到了一丝魔力的痕迹，并且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她跳下船，被王虫承托着向海面浮去。 在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里，芙蕾雅从手中闪动起猩红的魔力，八种颜色的魔法之风同时汇聚而出，向着海底遥遥呼应。 随着强大的承托力，海面上逐渐浮现出大量气泡，有什么东西正从海底被她牵引上来，冲破水面。 她的魔力瞬间爆发，一个水泡从海面瞬间冲出，里面包裹着那位大法师德雷克，将他拽回到海面上！ 第67章 你们搞科研的都这么狂热? “这不是刚刚那个魔法阵的老头么。” 此时看到德雷克从海中被捞了起来，周晓也认出了这个老头的模样。 其实刚刚他就看到这家伙躲在挪威战船后面想放大招，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点击查看，那艘船就被大和炮直接炸飞了而已。 此时芙蕾雅从大海里把他重新捞了起来，抓着一块破损的船体浮木爬了上来，正躺着大口大口地喘气。 周晓点击这个德雷克，打开他的人物小传看了一眼。 “德雷克，60岁，神秘学家。” “从远方大陆航行而来的大法师，周游列国只为了研究卢恩符咒的神秘学，对魔法知识极度痴迷，如今停留在待遇优厚的挪威王国，暂时为他们培育法师学徒。”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原来他不是诺斯人……周游列国去研究学科，这么说你是异世界版本的达尔文咯？”周晓打趣地说道，同时又点开了他的更多信息。 果然，这老头的3d灵魂体和一般人的不太一样，缠绕着一股细若游丝的魔力光芒。 看来大法师这头衔不是虚的，这个人的魔法造诣在普通人里确实已经很高了，周晓心想。 不过德雷克的灵魂体，距离上次戴蒙那个金光天使般的灵魂体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此时芙蕾雅将他捞上来之后，站在王虫上缓缓飘近那块浮木。 得救了的德雷克还没喘过气来，立即就发现深潜精灵们已经包围了过来，一双双黄金瞳孔从水中浮出。 “等等，我不是北海的诺斯人！”德雷克见状，立即在浮木上大叫起来，“我只是随船来进行神秘学考察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芙蕾雅看了他一眼。 “我听说北海上出现了一群新兴的类精灵种族，拥有足以和英雄戴蒙抗衡的魔力，我实在太着迷了，所以才自愿跟随远征队前来的！” 德雷克说话的样子非常坚定，他随后看到周围蜕变者身上的纹路，顿时又惊奇地说道：“那是……魔力无法被身体饱和吸收的副作用！这表示他们的身体或许拥有着吸收魔力的奇异体质！记下来记下来！” 他试图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笔记，但他全身都湿透了，笔记也早已经遗失在深海里。 “行了，我没兴趣知道你来的目的，听着，我把你拖上来是要知道一些事情。” “西大陆的沿海诸国有多少强大的战士？他们信奉什么神明，得到过哪些神秘种族的帮助？他们总共有几个凡人英雄？” 芙蕾雅摆摆手制止了德雷克的举动，直截了当地问道。 她知道这个人是这次敌方船队里最强的施法者，和其他诺斯人相比，这个人对西大陆的了解肯定更多，从他嘴里最有可能问出北海诸国的实力情况。 听到芙蕾雅问这个问题，周晓自然也是很有兴趣，赶紧放大画面专注听他们对话。 “要是你全部都如实交代，也许我可以放你一条活路。”芙蕾雅转动金色的瞳孔看着这老头。 “不行！我不回去！”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德雷克第一时间就反对了她的提议。 “你们的魔力太神奇了，我绝不能就这么错过宝贵的研究机会！”德雷克斩钉截铁地说道，活像个固执的老学者似的，“你们带我一起回去，让我近距离地观察伱们，我就把情报告诉你！” 屏幕里的芙蕾雅愣住了，屏幕外的周晓也愣住了。 这老头为了神秘学的研究，竟然连活命的机会都不要！ 这种科研精神，实在是…… “老哥你也太拼了吧？看来真是很痴迷神秘学啊！”周晓大呼佩服。 此时浮木周围的蜕变者们也都笑了起来，这家伙明明只是个战败的俘虏，竟然还敢跟他们提条件，而且还是这么奇怪的条件。 芙蕾雅也被他整得无语了，只好说道：“旧日之子的信仰欢迎任何人，如果你信奉吾主，我可以考虑带你回去，但你得先交代你所知道的事情。” “西大陆有沿海四国，各国信奉的神明都不同，西诺斯王国主要信奉的是雷神托尔，挪威和瑞典王国则是两位不同的海神，而丹麦王国信奉的是主神奥丁。” 得到了芙蕾雅的应允，德雷克当即也不怕了，盘腿坐在浮木上和盘托出。 原来他们之间信奉的神明并不一样，难怪每个国度带来的底牌都各不相同，周晓心想。 先前海湾侵袭的时候，西诺斯王国站出来抵抗的是凡人英雄戴蒙，他们还有侏儒矮人的帮助。 而这次挪威王国召集远征船队，随船带着的却是大法师和女巫。 “这就跟英雄无敌一样吧？每个国度从自己信奉的神明那里得到的馈赠都各不相同，也有着不同的神秘种族帮助他们。”周晓逐渐搞明白了北海这边的基本情况。 “不过恕我直言，我觉得现在你们不应该关注这些事情，你们应该马上返航回去。” 但屏幕里，德雷克紧接着就话锋一转，突然这么说道。 “为什么？”芙蕾雅问。 “因为这次三国联合远征东大陆，总共派出了两支船队，维尔上尉这支船队负责牵制你们，而丹麦王国的船队则负责绕行，直接偷袭你们的东大陆。” “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既然是沿海三国联合远征，为什么这里只有挪威和瑞典王国的战士，没有丹麦王国的战士？” 德雷克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所知道的情报，那样子仿佛在课室里教课似的一板一眼。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芙蕾雅骂道。 “我刚刚怕你不答应我的科研请求啊！”德雷克也着急地摊手。 芙蕾雅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周围的深潜精灵们也有些没主意了，都纷纷看向他们的圣女大人。 他们只知道海上来了入侵者，谁能想到对方竟然还搞了个声东击西，找人从背后偷袭。 不过以这艘幽灵巨舰的速度。 要赶回巨树神迹那边也无需很久，时间上是完全来得及的。 只要对方的战斗力不至于迅速攻陷巨树神迹的防御，应该问题不大。 芙蕾雅心里如此细细思量着。 于是她重新抬起头，对德雷克继续问道：“负责偷袭的船队是谁带领？实力如何？” 德雷克如实回答：“带领船队的是挪威王国的传奇船长戴维斯，他被称为海上暴君，非常野蛮，据说他和海神尼奥尔德签订了契约，得到了召唤北海巨妖的魔法，在海上非常凶恶！” 挪威王国供奉了海神尼奥尔德多年，从大海那里得到的馈赠一点也不比西诺斯王国从雷神托尔那里得到的少。 戴维斯船长，就是挪威王国手上的另一张底牌。 他驾驶着特大型海盗战船“海上女妖号”，能随时从海域召唤出高达10米以上的北海巨妖，将敌人的船只摧毁殆尽，因此有着海上暴君的别称。 第68章 我，哥斯拉，打钱 听到这么危险的人物此刻正在他们后方绕行偷袭，芙蕾雅彻底坐不住了。 “马上准备返航！派人从海底先行返回，警告王国！”芙蕾雅立即对周围的蜕变者们下令道。 但周围的深潜精灵尚未动身，隐约的雷响已经从他们头顶传来。 一阵空灵而宏大的声音，冷不防地从她头顶落下，仿佛在整个天空回荡。 “没有这个必要，芙蕾雅。” 屏幕之外，周晓接入了自己的麦克风，正对着屏幕里的天选说话。 “吾、吾主？我在！！”一向杀伐果断的芙蕾雅一听到是旧日之子的神之声，立即紧张了起来，原地单膝下跪说道。 “我已经降下了新的守护者镇守东大陆，无需担心，你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 屏幕外，周晓的脸上已经挂满了奸笑。 在德雷克说出还有第二支船队偷袭的时候，他就已经立即拉动视角，离开这里回到了永恒之井那边。 而在发现了那第二支负责偷袭的船队之后。 周晓并没有直接对他们动手，而是将桌面上的第二个模型文件拖了进去，放在了永恒之井的内海里。 他之前委托寸头哥做的模型，可不只有幽灵战舰一个。 还有一个更为重量级的恐怖选手，正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家而设计的。 此时此刻，在永恒之井的内海里已经游弋着一头来自二叠纪生态系统顶点的哥斯拉，正在巡视着一切胆敢靠近这里的敌人。 那群偷袭者的命运，似乎已经在冥冥中被定了下来。 “谨遵您的旨意，伟大的主人。”屏幕里，芙蕾雅低着头轻声答道。 而此时此刻的另一头。 东大陆的永恒之井。 风浪摇曳之下，海上女妖号绕行了一大圈，躲开东大陆的港口直接从下半部出现了。 在船长戴维斯的带领下，这艘特大号的海盗船停泊在了一个荒芜的海岸。 船上的丹麦勇士纷纷下船，跟随船长一同翻过这片荒地，进入内海。 “船长，这个时间维尔上尉他们的船队应该到了，那些深海眷族一定都离开了吧！” 一名勇士此时走上前问道。 “嘿嘿，趁他们在海上激战，我们能抢多少是多少。”戴维斯露出满嘴黄牙，猥琐地笑道。 戴维斯不是正式的海军勇士，他是挪威王国里唯一被招安的海盗船长，在过去曾是海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海上暴君，劫掠过无数船只。 他这次答应率领船队，可不是冲着什么远征眷族的光荣战绩而来。 他纯粹是得知这些深海眷族从西大陆沿岸劫掠了不少财宝，所以才想来捞一笔横财。 此时一众精锐勇士在他的带领下已经深入到大陆之中。 很快，永恒之井的整个内海已经展现在他们面前。 “和传闻中的一样，这里果然有一片内海！”一名勇士忍不住惊讶道。 北海地处中庭世界的边缘地带，冰冷荒芜，几乎没见过有湖泊的出现。 这就更别说这个鸟不拉屎的东大陆了。 但他们眼前这片内海不仅巨大无比，而且还泛着奇异的幽光，一株参天大树在海中生长，遮蔽天空，简直如同某种精灵仙境一般。 “传闻可不只说了内海，还有从各地劫掠回来的金山银海呢。”戴维斯贪婪地看着这片内海，毫不犹豫地踏入永恒之井里。 “船长……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侦查一番，确定没有深海眷族了再行动？” 这群精锐勇士们看到永恒之井的海水闪烁着奇异，一个个都有些踌躇不前。 他们都听说过这群深海眷族的怪异之处，知道他们是从大海的诅咒里汲取力量，现在深入到他们的老巢里，谁也不敢这么随便就踏入这些古怪的湖水里。 “连这点胆子都没有，怎么发财？在大海上，风浪越大，财宝越多！” 戴维斯哈哈大笑起来，毫不畏惧地走下湖边。 他的手臂上缠绕着石灰色的纹身，一碰到水就发起光来，描绘出无数道波纹和触手。 这些波纹褪到水面，形成一个复杂的法阵。 在这法阵之下，一个巨大的影子徒然升起，破水而出！ 那是一头被称为北海巨妖的深海怪物！ 戴维斯这个臭名昭着的海盗之所以能被挪威王国收编，正是因为他拥有着能从任何水域召唤出北海巨妖的魔法！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获得这种强大的海洋魔法，他们只知道戴维斯通过某种手段和海神尼奥尔德订立了契约，获得了驱使北海巨妖的能力。 而此时这头北海巨妖，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头北海巨妖是一头高达十米的深海章鱼，卷动着八条触须，硕大的眼球看向下方的人群。 随船而来的这上千名精锐勇士全都被吓到了。 他们虽然对海上暴君戴维斯的名号早有耳闻，但真正亲眼见到北海巨妖还是第一次。 “有我的心肝宝贝为我开路，什么深海眷族都不过如是，哈哈哈哈！” 戴维斯狂妄地笑了起来，看向听令于自己的北海巨妖。 有这头北海巨妖在，戴维斯根本不惧怕这片内海里能有什么危险。 它的一根根触须随即卷曲下来，摊开到众人面前。 戴维斯踩上其中一根，其他精锐勇士见状也不胆怯了，纷纷跟着他一同爬上去。 剩下更多的勇士则纷纷跳下水，全都游动在北海巨妖旁边，跟随它一同前进。 上千人组成的军团，就这么纷纷渡水下去，朝着内海耸立的那颗参天巨树游去。 如他们所计划的一样。 由于深潜精灵们全都前去迎战维尔上尉的船队。 加上他们也不是从坚果墙和大嘴花那边的防线登陆，所以入侵一路畅通，几乎没有碰到什么阻碍。 唯一让他们感到麻烦的是。 这片内海里有一座硕大无比的海底“山脉”，浮出水面的山体极其巨大，挡住了他们的路线。 戴维斯驱使着北海巨妖想要绕过这座“山脉”，绕行进入。 然而过了好一阵子，他们这支军团仍然没能绕过这座“山脉”，始终都在山峰的阻挡之下，在湖泊的外围绕圈，不得而入。 “这座山怎么好像一直跟着我们似的？”戴维斯隐隐感觉到奇怪，抬头看向这座“山脉”。 他们绕行这座山脉也已经游动了上百米的距离了，但这座“山脉”似乎始终都在他们面前，半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难道是这座“山脉”有问题？ 就在戴维斯这么想着的时候，这座海底“山脉”突然动了起来！ 恐怖的海震从他们下方传来，整个海面瞬间变得波涛汹涌，海浪滔天。 这座横跨在海上的巨型山体，此时正从海底迅速升高，牵动起恐怖的巨浪！ “怎么回事？山体崩塌了？” 精锐勇士们全都一脸茫然，赶紧抓着北海巨妖固定住自己在海中的位置。 巨大的响声从海上炸裂。 随着这座“山脉”升高，大量的海水从它身上不断回落，展露出它一望无际的恐怖身躯。 一双巨大无比的兽瞳从水下浮现出来，从戴维斯他们面前划过，随后升至高空。 这座根本就不是什么山脉。 而是周晓放置进去的那头哥斯拉！ 此时这头泰坦巨兽已经从海中翻身起来，彻底展露在戴维斯以及他的随船勇士们眼前。 内海之中，一头足以遮蔽天地的庞然大物正浮在水面上，盯着如同米粒般的他们。 和这头哥斯拉相比，戴维斯的北海巨妖简直就是一个小玩具！ 第69章 泄露了，但没完全泄露 海面上所有人都愣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足以完全覆盖自己视线、遮蔽住天地的巨兽，用怪物根本不足以形容它，这简直就是……神迹！ 这就是传闻中东大陆的秘密？ 这就是一直庇护着深海眷族的那位“旧日之子”？ 完全朝着错误方向想的他们，心中不由自主地感觉到无比的绝望。 此时整个内海随着哥斯拉的翻身，已经激荡起了滔天的巨浪。 十多米高的北海巨妖感受到了威胁，本能般地对哥斯拉嘶吼起来，八条触须冲着哥斯拉的膝盖挥舞。 然而它还没能靠近哥斯拉，山体般巨大的尾巴已经从海面横扫了过来，仿佛一座跨江大桥在空中甩动！ 北海巨妖被正面击中，瞬间化作一摊肉酱炸裂在海上。 巨大的冲击力连带产生了海啸，直接将整个海面掀翻，那偷袭而来的千人军团也全部卷入海中，死伤无数。 哥斯拉继续转身，张开巨口，身上的背鳍全部发起耀眼的蓝光！ 它的背鳍全部被替换成了星灵的灵能水晶，在与它体内的原子炉器官结合之后，产生出了一种比单纯的核能更具破坏力的射线。 灵能吐息瞬间从它口中喷出，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向海面！ 巨大的破坏力仿佛太阳耀斑爆发一般，将它攻击方向上的一切都融化殆尽。 恐怖的吐息从永恒之井一路冲向外面的大海，威力丝毫不减，沿途留下了上千米被融化的地面缺口。 永恒之井里的海水，全部涌向这条被融化出来的航道，最终汇入大海。 原本一直封闭的永恒之井，第一次与外面的大海产生了连接。 入侵者已被全部消灭，灵能吐息也将停泊在海边的海上女妖号彻底融化。 完成了攻击指令的哥斯拉继续翻身回到湖底，消失在海面上不见。 “这简直是破坏地形级别的战力了，连十二符咒都不用，光吐息他们都遭不住了。” 屏幕之外，周晓对这头魔改哥斯拉的战力非常满意。 初次试水就已经展现出足以改造地形的破坏力，对方甚至连符咒的底牌都逼不出来，光是一发吐息就解决战斗了。 只不过哥斯拉的附带战损，倒也是真的高…… 周晓看着窗口里那条被吐息融化出来的河床，此时永恒之井正通过这条小径和外面的大海相连，打通了内外海的隔绝。 这条河床不算特别大，大约也就十多米的宽度，从哥斯拉的吐息方向一路融化到海边，直达海滩。 如今永恒之井的海水已经漫过了这条河流，和大海完成了接壤。 “算了，打通就打通了吧，应该影响不大。” 虽然打通了内外海会有一定潜在的威胁，但考虑到现在有哥斯拉守家，问题应该不大。 况且永恒之井连通了大海，对深潜小人们的活动也是有便利之处的。 所以周晓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而是把视角转回到了芙蕾雅那边。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此刻永恒之井的魔力海水正一刻不停歇地涌向大海，将原本只停留在永恒之井的变异魔力蔓延到大海去。 从大海灵体的视角望去，一大片无法理解的污染正从东大陆里缓缓泄露出来，很快就将惊动大海里的两位海神。 —— 而此刻另一边，幽灵战舰上。 芙蕾雅在聆听完旧日之子的神谕之后，第一时间已经带领船队朝西大陆出发。 既然神明已经亲自降下神引。 那巨树神迹那边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他们现在要做的，是驾驶着这艘神迹造物亲临西大陆，给这些胆敢发起远征的沿海国度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此时在幽灵战舰的领航下，八艘王国出品的普通战船紧随其后，朝着挪威王国的海港进发。 船上除了深潜精灵之外，大法师德雷克也同样被关在牢笼里，充当他们航路的向导。 “这位小姐！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了神明的声音？祂会直接与你们对话么！” 被关在笼子里的德雷克丝毫没有一个囚犯的样子，仍旧在喋喋不休地说话，追问着芙蕾雅关于刚刚发生的事情。 在这艘船上他见到了太多奇异的魔法现象，实在是让他很难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 芙蕾雅没有理会他，反倒是老兰德转过身来，对这个啰嗦的人类呵斥道：“旧日之子的神引只有圣女大人能听到，想什么呢你！” “果然！能直接聆听到神之声的案例！记下来记下来！”德雷克又惊呼起来，但他很快就想起自己的笔记已经遗落在海里，顿时满脸痛苦。 周围的深潜精灵都被他给整无语了，纷纷摇头。 要不是这老头很熟悉沿海诸国的情况，他们真想把这家伙给锁在船舱里。 要说虔诚吧，他倒确实对伟大的旧日之子很着迷，也对深潜精灵们毫无敌意。 但这家伙实在太啰嗦，简直就是个狂热的神秘学迷，碰到什么都要问一通。 “能直接聆听神之声的案例，大多都是半神才能做到的事情！这位圣女大人肯定是神明留在凡间的血脉吧！记下来记下来！” 德雷克双手挤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牢记下来似的。 “老头你想象力可以的啊！”周晓刚把视线转过来，劈头第一句话就听到德雷克的虎狼之词，顿时被他逗笑了。 在北欧神话的体系里，诸神都拥有着高度的拟人性，和人一样有着自己的七情六欲。 很多北欧神明在人间都有着多个情妇和私生子女，半神血统的凡人更是屡见不鲜，也难怪德雷克会这么猜测。 此时屏幕里的芙蕾雅也不得不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而负责看守牢笼的那个蜕变者更是直接敲动他的笼子，警告他说道：“再乱说话就把你嘴封起来！” “这位精灵先生，你……”德雷克看着这个守卫迟疑了半秒，随后突然两眼放光：“你的身体好像也不能完全饱和地吸收魔力，不如让我帮你研究一下吧！” 看守的蜕变者终于忍不住对他咒骂起来。 德雷克大法师在挪威王国那是人所皆知的冷淡，在那个全是北海蛮子的国度，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跟他有共同语言的人。 但现在来到深潜精灵的船上，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掉进了魔法的蜜罐了！ 因为深潜精灵们的身上，几乎到处都是魔力改造的产物！ 就连这艘被迷雾环绕着的幽灵巨舰，也同样是神明赐予的产物。 “都别说了，我们到了。” 就在此时，芙蕾雅终于开口说道。 船上的众人顺着航道的方向望去，一个丰饶富庶的海湾港口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 他们根据德雷克指引的方向，果然很快就找到了挪威王国的属地，同时也为周晓打开了挪威王国沿海的这片视野出来。 “没错，这里就是挪威王国的利刃海湾，北海最多商船进出的贸易港口。”德雷克从牢笼里眺望出来，点点头说道。 第70章 迷雾之门号 一阵毫无由来的浓雾从海面上翻涌而来，缓缓袭向这个富庶的挪威港口。 挪威王国的利刃海湾之内，商船、贸易货船络绎不绝。 来往的诺斯人今天都显得格外兴奋，因为他们都知道，西大陆的沿海三国今天破天荒地联合在一起，组成两支联合船队远征那些深海眷族。 这种讨伐海上魔物的荣耀，可不是时时都能碰到的。 尤其是这次派出带领船队的，还是他们挪威王国的着名上尉维尔，以及那个海上暴君戴维斯船长。 有他们两个负责带领船队，这次的远征简直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所以不少诺斯人都打从心底里羡慕那些可以随船出行的勇士。 然而他们只顾着出征的喜悦，却迟迟没有察觉到从海上逐渐飘荡到港口的浓雾。 此时在周晓的窗口视野里。 随着他的船队靠近，利刃海湾的视野已经被逐渐打开，朝岸上延伸过去。 周晓稍微放大了一下视角，凑近看了看。 和德雷克说的一样，挪威王国和西诺斯王国在信奉的神明上有着明显的不同。 西诺斯王国属下的黑珍珠海湾里，竖立着的是雷神托尔的勇武雕像，而且到处都可以看到象征着战争的烽火、武器台，非常严肃冰冷。 但现在他看到的这个利刃海湾，却是一副更为温和的样子，没有太多让人望而生畏的布置，城镇里竖立着的也是海神尼奥尔德的神像。 “确实是个好城镇，既然如此，就从这里开始建立分部吧。” 周晓以上帝视角巡视了一番，对这个海湾感到很满意，当即说道。 他既然给小人们搞了艘这么强大的魔改幽灵船，当然就不再满足于以前的那种沿海劫掠、抢黄金然后逃跑的打法了。 周晓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劫掠，而是登陆。 他想要小人们能真正从西大陆里夺取一个地盘，然后以此为据点不断扩大他的势力，征服其他国度，直到把整个西大陆彻底统一到自己手里。 先前的沿海劫掠，只是因为没有足够强大的海军力量，所以才作的权宜之计。 但现在，周晓觉得他们可以了。 浓雾逐渐飘入港口，封锁住大海的视线。 港口里的诺斯人终于察觉到奇怪之处，都纷纷转看向大雾弥漫的海面。 “海上怎么突然起雾了？” “大白天的怎么回事？” 所有在港口里的挪威诺斯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纷纷抬头看向这场奇怪的大雾。 浓雾之中，两道鬼火突然出现，摇曳在半空中。 紧接着，就是一个巨大的船影逐渐显形，刺破大雾驶入港口！ 所有诺斯人都被吓到了，一艘极其巨大的恐怖海盗船就这么直接停泊靠岸，霸占了原本五艘船的位置。 而船上无数的深潜精灵，此刻全都跳到岸上发起了突然的袭击！ “深海眷族又来了！” 诺斯人里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就是港口瞬间陷入大乱！ 大量的挪威勇士倾巢而出，从他们的港口基地扑向码头，要守卫他们的战船和城镇。 他们虽然有着身为诺斯人的英勇。 但面对完成了三度蜕变的深潜精灵，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光是不会魔法这个缺陷，就已经足以致命。 更何况这一次，深潜精灵们还带来了这一艘无比强大的幽灵战舰。 芙蕾雅从船首跃下，命令幽灵战舰上的所有王虫同时出击。 不到一个小时，这个港口里所有不属于北海王国的船只，不管是贸易船还是战船，统统都被摧毁沉没。 岸上的防御稍微支撑得久一点，但在一发完全蓄能的大和炮打掉了他们三分之一人数之后，也已经迅速溃败。 大量诺斯人逃离利刃海湾，往内陆撤离，都被这浓雾和幽灵鬼船吓得神志不清。 而深潜精灵们则趁机占领了利刃海湾，再也没有撤退回去，而是借着王虫喷吐的浓雾封锁了这个港口。 周晓眼看着这北欧史诗般的战役发生得既迅速又利落，很快就已经尘埃落定。 他也就放下心来，暂时跑去手机上点外卖了。 而此时的窗口里，深潜精灵们再度入侵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西大陆。 先前西大陆才刚刚集结了沿海三国的船队前去讨伐这些深海眷族，如今不仅没有收到凯旋而归的消息，反而遭到了深海眷族们再度入侵。 那远征船队的命运，显然是凶多吉少了。 很快，从维尔上尉的船队里被放回来的那些诺斯人重新逃回了西大陆。 远征船队被全数覆灭的消息，也随之传遍了沿岸的国度。 这些死里逃生的诺斯人一个个全都心神恍惚，口中叨念着那片浓雾弥漫的海域，以及那艘无比恐怖的幽灵鬼船。 他们所描述的这些话，恰好就和利刃海湾的逃难者们所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这下关于那艘幽灵鬼船的传闻一下子就彻底坐实了。 海民和水手之间开始流传关于那艘船的恐怖传说，将它视为海上的鬼门关口，怀着恐惧和惊畏之意将它称之为“迷雾之门”。 随着迷雾之门号的威名传遍西大陆沿岸。 此时此刻，西诺斯王国里也正召开着一场战争会议。 王国的宫殿里，一个个传信的勇士正不断走入议事大厅，将西大陆沿岸最新的消息汇报给血牙王和其他重臣。 他们说出了维尔上尉船队的逃生者归来、戴维斯船长至今尚未见踪影、还有关于迷雾之门号的种种可怖传闻。 直到勇士们汇报到深海眷族再次袭击了挪威王国的利刃海湾，一直沉默不语的戴蒙终于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因为这些深海眷族第一次来犯西大陆，袭击的对象就是他负责镇守的黑珍珠海湾。 而他不仅没有镇守得当，还在交战之中被他们的女首领刺伤了，这件事一直都让身为凡人英雄的戴蒙耿耿于怀。 即使父亲并未因此事而责怪他，王国里的勇士也没有对他失去尊敬。 但戴蒙仍然感觉到了深深的耻辱。 此时他听到三国集结的远征船队失败、深海眷族再次来袭，终于忍不住从长桌上站了起来。 “父亲，这些深海眷族已经严重危害到我们西大陆的沿岸安全，我们应该马上出兵支援利刃海湾！” 在这张长桌上的，全都是西诺斯王国里举足轻重的重臣，他们心中都同意戴蒙的说法。 但所有人都没有吱声，而是把目光都投向了长桌的尽头。 长桌的末端，血牙王高坐在王位上，沉默不语。 看到国王一语不发，众位大臣也纷纷打消了说话的念头，不敢出声。 最近这段时间里，这位曾经伟大的诺斯君王开始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经常在会议上一语不发，仿佛眼里在思考着什么复杂的心事一样。 尤其是当挪威王国号召西大陆组成联军讨伐深海眷族的时候。 血牙王竟然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导致西诺斯王国是沿海四国里唯一一个没有参与远征的国度。 到现在，已经没人能猜得到这位君王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了。 第71章 我们之中有内鬼 “我们不会对深潜精灵出兵。” 议事大厅之中，很快就传来了血牙王的决议。 “我们真正要讨伐的目标，是其余的沿海诸国。”血牙王静静地看着长桌上的其他人，继续说道。 除了大祭司之外，所有重臣全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无法理解血牙王的这番决定。 在这种外敌入侵的时刻，不把刀尖对外反而去攻打其他同为诺斯人的国度？ “沿海诸国都投入了不少兵力在他们的远征上，如今远征以惨败告终，挪威王国更是直接损失了维尔和戴维斯这两张底牌，实力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这是我们吞并他们、统一西大陆的最佳时刻，我们应该将这场盛大的战争，献给我们的神明。” 血牙王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眼中仿佛完全看不到诸位大臣的疑惑神情。 大臣们听到这番话，都纷纷恍然大悟，觉得自己领悟了国王的用意。 血牙王所说的，确实是事实。 远征船队的惨败势必会给沿海诸国带来削弱，其中以挪威王国最惨，直接把海上暴君戴维斯这张牌给丢掉了。 现在去攻打他们，除了有些为人所不齿之外，确实是最佳的时机。 诸位大臣们纷纷在心中感到疑惑，难道血牙王早就想借着这次机会吞并邻国？还说他已经预料到远征船队会失败，所以才顺水推舟，坐等胜利的果实出现？ “我明白了父亲，是我欠缺考虑了。”戴蒙此时也被说服了，立即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他虽然是满身荣耀的凡人英雄，但他也是西诺斯王国的王子，行事当然要以王国的利益为大前提。 血牙王的战略逻辑严密，他们找不到任何反对的理由。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立即从沿海的港口开始占领，将所有优良的出海口全都打下来，如果过程中碰到那些深海眷族，还能顺道将他们也铲除，一石二鸟。”戴蒙又再次提议道。 “不，我们不攻打沿岸，我们朝陆上进军。”然而他的提议又一次被血牙王打断，冷声说道。 朝陆上进军？ 这一次，戴蒙和群臣都皱起了眉头，无法理解血牙王的安排。 西大陆上全都是沿海国度，以岸边的城镇最为重要。 现在要他们进攻内陆，岂不是等于将沿岸这个如此重要的区域拱手让给那些深海眷族？ “现在沿海诸国都要忙于防范沿岸，内陆的防线自然会空虚，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么？” 血牙王看向长桌上的诸位，仿佛在训斥士兵似的。 “我敬爱的王子，进攻内陆是神明的安排，我们只需讨伐内陆，神明自然会照料沿海，无需担心。”此时大祭司也从长桌的首席发话，缓缓说道。 “大祭司的意思是，神明已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戴蒙赶忙问道。 “没错，我们只管将胜利献给我们的神明，其他的事情，无需操心。”大祭司点点头，露出诡异的笑容。 长桌上的诸位大臣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纷纷放下心来。 既然伟大的雷神托尔已经得知此事，那他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作为诸神中最为勇武的存在，雷神托尔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只要从他指间流出些许神力，就已经足够解决西大陆的一切问题。 此时所有大臣都起身领命，纷纷离开议事大厅返回自己的领地，准备拟定进攻的路线。 他们起身告别，很快，议事大厅里就只剩下国王和大祭司两个人。 “快了，我们的神明已经开始触碰到西大陆了……” 但大臣们却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神明，并不是那位雷神托尔。 —— 等周晓吃完午饭回来，屏幕里的利刃海湾已经彻底被深潜小人们占领了。 此时幽灵巨舰停泊在港口，而大量蜕变者则纷纷爬到岸上，接管了他们的城镇和沿海基地。 利刃海湾是个气候还算可以的优良港口，这里有时甚至还会和远方的大陆有贸易连接，所以十分富庶。 经过一番简单的搜刮，他们已经从城镇以及宝库中搜出了大量珍宝和黄金，全都已经分批用普通战船运回北海王国。 至于剩下的大多数人，则直接登陆了利刃海湾，开始往西大陆的内陆扩展。 他们虽然对西大陆的地形不熟悉，但由于有大法师德雷克带路，所以占领工作并未被受阻，反倒非常顺利。 沿着利刃海湾往内移动，他们很快就开出了一大片全新的视野。 周晓此时从上帝视角可以清楚地看到，利刃海湾往内延伸出了一大片丛林和山地，还有好几条已经修葺完毕的大路，分别通向不同的城镇。 利刃海湾既然是处理贸易的港口，自然会有大量货物每天都从这里进出内陆。 所以这地方等于是挪威王国的一个枢纽，顺着这些大路，他们就能轻松通向各个不同的城镇所在。 但深潜小人们并未走得太过深入，只是在确认了道路之后就会迅速返回了。 根据芙蕾雅的指示，深潜精灵最大的优势始终是在海上以及沿岸。 所以他们并不需要基于向内陆进军，而是应该把所有大型的港口全部打下来，通过沿岸包围内陆。 到时候，再去包围这些困在陆地上的诺斯人就等同于瓮中捉鳖，十拿九稳。 “嗯，这战略还是有动脑子的，这么打就对了。”周晓很认可芙蕾雅的安排，这么一来他也就不用费心思去教他们怎么打了。 像东大陆这种小型陆地，只有一个国家占领着，这种情况可以直捣黄龙，快速决定胜负。 但西大陆比东大陆庞大数倍，从上帝视角看简直就是一对母子岛，大陆上有着四个沿海国度，内陆的纵深极大，这种大陆绝对不适合一口气攻太里面。 一旦小人们深陷其中，被拖着打又打不死，走又走不掉，很容易就会被持久战拖垮。 作为一个华夏人，周晓对持久战的威力有着深刻的认知。 所以先把沿岸全部打下来，围困住这些诺斯人才是上策。 反正这些诺斯人几乎没有耕作的习惯，贸易也只占他们生活很少的部分，他们真正赖以生存的，大部分还是对其他大陆的劫掠。 一旦他们无法下海，他们的投降就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周晓将视角重新转回利刃海湾，轻松找到高亮显示的天选芙蕾雅。 这个小圣女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可谓深得周晓的心意。 “嗯……样子是够气势了，就是没把像样的武器。”周晓放大视角仔细看了看芙蕾雅，自言自语道。 经过三次蜕变之后，芙蕾雅已经变得亭亭玉立，俨然一副精灵女神的模样，对于周晓来说才过去了短短几天，这个少女的变化真是大。 唯一有些不协调的地方，就是她一身女武神的装束，手上却没有把称手的武器。 西诺斯王国有北欧的侏儒工匠支持，可周晓背后却有整个互联网模型库支持！ 在给够了祝福、战船、守家防御之后，周晓又打起了武器的主意。 第72章 移民开始 但周晓刚拿起手机想找寸头哥，顿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他要给深潜小人们准备武器装备，他们现在可已经是上万人的规模了，这工程量可不小。 而且人数还是小问题，关键是武器装备总不可能一直由周晓去准备。 这样的话，岂不是他们日后扩充多少人他就得额外准备多少武器装备？ “我不应该直接给他们装备，应该让他们具备自己制造军备的能力。”周晓很快就回过味来了。 窗口里的这个中庭世界虽然不是现代，但技术水平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落后。 由于有侏儒矮人的工艺传授，他们能造40米以上的战船，能造简单的火炮，城市和城堡的设计也像模像样。 只要有像样的材料，要他们造出品质非凡的武器装备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工匠，王国里之前要维护战争圣所这么多大火炉子，技术人才肯定是管够的。 关键是足够强大的材料。 想到这里，周晓打开手机，给寸头哥再次发去几条微信。 “寸头，再来几个模型，这次要特殊的原材料模型。”周晓。 “ok，什么原材料？”寸头哥很快传来回复。 “艾德曼金属，还有就是那个海克斯科技的水晶。” “什么艾德曼金属？你的游戏不是魔幻背景的么？怎么还要把这些混进去？”寸头哥再次被周晓整不会了，再三确认道。 “我上次不是让你做哥斯拉么，其实是因为我改主意了，我现在做的是诸天之皮城大战哥斯拉。” “……” 寸头哥虽然非常凌乱，但还是记下了周晓提出的要求。 一颗包含纯艾德曼金属的陨石，以及一大块海克斯水晶的原矿，开始在寸头哥的工作下紧密建模起来。 艾德曼金属是漫威里鼎鼎大名的高硬度金属，也是组成金刚狼骨骼和爪子的材料，这种金属在制作过程中必须时刻保持高温，一旦冷却，就几乎无法被破坏或者改变。 当然了，周晓也清楚窗口有6%的模拟度限制在，艾德曼金属肯定不至于坚不可摧这么夸张。 但用来应付凡人之间的战斗，已经绰绰有余了。 有了这种金属，不管是用来打造船的骨架还是各种武器、护甲，都会异常坚固而且轻盈。 至于海克斯水晶，是皮尔特沃夫的科技成果，原型来自一片恕瑞玛沙漠的水晶。 经过研究和改造之后，他们发现这种水晶里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由此也展开了一系列海克斯科技的出现。 周晓正是看上了这种水晶的供能能力，所以才决定选中它作为能量源。 对于军备打造而言，最重要的无非是材料和能源。 现在周晓一次过给他们准备够材料和能源，接下来能做多少就看他们的技术了。 将这些安排上之后，周晓这才回到窗口里。 此时的利刃海湾已经迅速被深潜精灵们占据，并且作为了他们在西大陆的第一个临时据点。 以此为起点，深潜精灵们没有丝毫放慢手脚的意思。 稍作修整之后，已经立即再次出发，朝着西大陆的邻近沿岸再次袭去。 很快，不止是挪威王国。 所有沿海国度的海港都开始遭到深潜精灵们的入侵，浓雾在沿岸一带留下了重重的痕迹。 凡是大雾的所到之处，所有诺斯人无不感到胆战心惊，都生怕是传说中的那艘“迷雾之门”号登陆过来了。 短短一个下午，周晓没有再给小人们任何帮助或者指示，就单纯看着他们连续攻占了三个海港。 这些海港里的诺斯勇士一看到迷雾之门号循着浓雾出现，顿时一个个都连斗志都没有了，还谈何反抗？ 瑞典王国被连占两个海港，挪威王国更是一天之内损失了两个王牌船长，兼且丢掉了最富庶的利刃海湾。 其他王国即使暂时没事，也不得不笼罩在迷雾之门号带来的威胁里，加紧增强了所有主要海港的防御。 整个北海上，一时间消失了近九成的船只数量。 不管是贸易还是劫掠的船队全都不敢出海，生怕在海上碰到那扇“鬼门大关”，跌入魔鬼海域再也出不来。 芙蕾雅也在一次次的入侵中，听说了迷雾之门这个名字。 对于这种敌人出于恐惧而自发取的威名，她自然是乐于接受的。 这对于战士族群而言可以说是很大的荣耀，因为这证明你有某个方面的能力特别突出，就连你的敌人也不得承认这点，对你尊称名号。 就好比西诺斯王国的“血牙王”，就是国王本人通过无比残酷的战争，从其他人口中赢得的美誉。 迷雾之门号的名称被确立了下来，与此同时还有越来越多的战船需求以及人员需求。 深潜小人们所占领的这三个新海港，其中有两个本来就是船只的生产基地，只要人手安排到位，马上就可以开始着手建造。 此外他们也需要更多的人前来操作城镇里的设施，接管他们的城市和沿岸。 因此芙蕾雅也暂缓了进攻的脚步，而是转而开始从北海王国里大量运载内陆人过来，开始在西大陆这边引入自己的国民，霸占自己的占领区。 “终于开移民了，这西大陆可真大，一时半会还真占不完。” 周晓看着一船一船内陆人往西大陆的这些占领海湾里运送，北海王国的势力也就算是正式伸展到西大陆来了。 这些从东大陆远渡过来的内陆人，几乎全都是年轻力壮、踌躇满志的青年。 他们都渴望着外面的世界，希望走出东大陆开拓属于自己的人生篇章，这样的人最适合成为无畏的战士。 还有大批工匠也同样被运送到此，开始接管那两个生产船只的海港。 而大法师德雷克也总算是得偿所愿，跟随返航的船队来到了东大陆的北海王国，在永恒之井以及世界之树这边暂作停留。 在未来的几天里，他将得到允许在深潜精灵的看管之下，完成他的神秘学研究。 周晓对这位科研狂魔的印象还是挺深的，不过他暂时没有把目光过多地放在东大陆这边，所以也没管德雷克在做什么研究。 反正永恒之井里有哥斯拉在看守，他只要不被吓到就好。 不知不觉，周晓已经在电脑前看了一整天，直到夜深才终于想起要休息。 于是他打了个哈欠，没作过多留恋就上床睡觉了。 第73章 我的血肉，我的兄弟 翌日，大雨纷纷。 周晓被窗外的雨声吵醒，从床上凌乱地爬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原来已经快十一点了，他这才从床上优哉游哉地下来，简单洗漱。 “这该死的资本家快乐。”周晓伸了个懒腰，发出无限的感慨。 这种一觉睡到自然醒、还知道有人在你睡觉期间帮你赚钱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周晓点了个早餐，这才回到电脑前，重新接管窗口。 这一觉他睡了近十个小时，按照待机快进的倍速，窗口里都快过去一周了。 “不知道这一周的进度如何，应该很顺利吧？”周晓拉动视角，俯瞰西大陆。 果然，经过待机快进的一周后，西大陆的视野毫不意外地被扩大了。 从先前的利刃海湾以及邻近三座海港，已经一口气扩展到整个挪威王国的大半个沿岸。 周晓一眼望去，看到超过万个内陆人遍布在这些沿海的城镇和港口里。 所有被深潜精灵们控制的海港，全都换上了无面的海洋神像以及旗帜，以标志这里是旧日之子庇护的地方。 周晓粗略地数了一下，如今被小人们占领的地盘大约有二十七个海港以及三个大型海湾。 这个攻城略地的速度，已经十分可以了。 周晓熟练地打开回放，快速过了一遍这几天窗口里发生的事情。 芙蕾雅在集结完内陆人之后，很快就再度发起了连续的征战。 其中以挪威王国遭受到的损失最惨重，一大半的海湾港口都被深潜精灵逐一拿下。 他们的船队作了殊死一搏，集结了八十多条战船和深海鱼人族反击深潜精灵，双方在利刃海湾之外的海面进行了一场大海战。 结果毫无悬念，挪威王国的八十多条战船几乎全部葬身在浓雾弥漫的海域里，无人生还。 据那些偷偷开船前去打听消息的人说，那片被浓雾封锁的魔鬼海域里只发出了三次如同白昼般的闪光，里面就彻底没声音了。 经此一战，深潜精灵和迷雾之门号更是名声大噪，让北海为之恐惧。 他们也趁机一路往下延伸，不放过任何一个王国的海岸港口。 但攻城略地虽然是很顺利。 周晓还是从中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细节。 那就是四个王国的海港里，唯独只有西诺斯王国的海港是完全没有设防的。 每次深潜精灵们攻打到他们的海港，那些西诺斯王国里的人早就已经跑光了，直接将空置的海港拱手让了出来。 而且随着西诺斯王国的这种奇怪举动，很快其余的三个沿海国度也都开始减少沿岸的防御。 仿佛他们都在把兵力往内陆藏起来似的。 “这四个沿海国，不会是在谈结盟一起来攻打我吧？”周晓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结束录像回到窗口里。 按照正常的思维想，这个可能性绝对是最大的，因为北海四国虽然经常互相讨伐，但那是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 一旦要面对共同的敌人，这四个国度立即就会变成天然的联盟，因为他们本质上都是北海一脉相承的诺斯人，往上数祖宗八辈甚至还是一家人。 看样子还是要尽快开出西大陆的内陆视野，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才行，周晓心想。 但周晓怎么都想不到的是，这四个同种同源的国度并不是在内陆讨论什么联盟，而是在里面互相厮杀。 这六天多的快进时间里，在他视野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更多的重大变故。 几乎就在和芙蕾雅重新出征的同一天，西诺斯王国的部队也向挪威王国发起了突然的袭击。 由血牙王本人亲自领军，一众西诺斯王国的精锐勇士全都扑向了挪威王国的城堡、粮仓和都城，对他们发起始料未及的偷袭。 由于挪威王国当时根本没料到会有人从背后放冷箭，所以早就将大部分兵力调去了防守海湾，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内陆已经是遍地战火。 挪威王国被迫在内陆和沿岸两个地方疲于奔走，最终不仅两头都顾不上，反而还让深潜精灵们很轻松地占领了自己的大型海湾。 而后，由于西诺斯王国突然发起了这种趁火打劫的袭击。 导致北海四国全都开始互相提防起来，纷纷重新抽调沿岸的兵力防守自己的内陆，以防止被其他人趁虚而入。 而一直在进攻沿海的深潜精灵们，则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得到了最大的好处，以摧枯拉朽的战绩迅速占领了大量海港。 沿岸的深潜精灵，和内陆行军的西诺斯王国军队。 两者之间仿佛达成了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以极其相近的路线同时行军，却又总是擦肩而过，从未见过面。 西诺斯王国的军队在血牙王的带领下，每次都能和芙蕾雅的船队几乎同时到达，同时进攻同一个区域的内陆和沿岸，然后在深潜精灵发现他们之前，完成整体的撤退，不留痕迹。 这种诡异的默契，就仿佛血牙王是深潜精灵们一个看不见的影子，在西大陆上无形地飘荡着，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吞噬着内陆的一切。 此时此刻，挪威王国的都城废墟里。 西诺斯王国的勇士们刚刚在这里赢得了一场大捷，重创了挪威王国的心脏地带。 在赢得胜利之后，他们在此地扎营围火，举办盛大的篝火宴会庆祝胜利的荣耀。 血牙王将搜刮得来的战利品全部下发给勇士们，让他们享受美酒和肉干，派发黄金和珠宝。 随后他登上木座高台，命人将一大桶挪威美酒搬到自己面前。 “我的勇士们，今天我们将王国的疆域开拓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们的神明！” “我们应当将这场胜利献给我们伟大的神明，以表示我们无上的忠诚！” 血牙王在高台上振臂高呼，下方的诺斯勇士们全都报以同样响亮的回应。 随后他取出腰间的符文匕首，划破自己的掌心，任由鲜血缓缓滴入那桶美酒里。 这是北海人征战胜利之后的一个古老习俗，首领以鲜血为盟，所有勇士共饮血酒，代表他们从此就是血亲兄弟，在战场上不分彼此，肩并肩地战斗到最后一刻。 此时美酒从血牙王面前全部分发下去，交到随军的精锐、头目手中。 “以血为盟！”血牙王怒吼一声，所有手中有酒的人全部痛饮下肚。 随后，更多的酒桶被端到这些精锐、头目面前。 他们也效仿血牙王的举动，划破自己的掌心，以自己之名将血盟继续传递给自己的部下。 鲜血纷纷从他们手中滴落，更多的血酒被分发下去，随后再往下一级延续，重复古老的习俗，将血盟层层传递给更下面的勇士。 一桶桶缴获回来的美酒全都被端到这次宴会上，直到全军所有的诺斯人都痛饮过血酒，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血亲兄弟。 整个宴会上，只有英雄戴蒙冷静地看着这场狂欢，皱起眉头。 第74章 神性污染 天色入夜，宴会也逐渐到了尾声。 狂欢结束之后，一众诺斯勇士全都酩酊大醉，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唯有戴蒙滴酒未沾，将大祭司暗中请到了营帐里。 “大祭司，我心中有一些疑惑。”一走入营帐，戴蒙立即就对大祭司说道。 “我能看得出来，年轻的王子。”大祭司平静地点点头，看向戴蒙：“刚刚的宴会里，您一滴酒都没喝过。” 营帐里的火盆烧得噼啪作响，火光摇曳在戴蒙脸上，忧心忡忡。 “你是王国的首席大祭司，也是距离伟大的雷霆之神最接近的人，我想知道这一切真的是祂的安排？” 戴蒙紧张地靠在木桌旁边，他刚刚这句话等同于在质疑神明的决定，这对于一个受神明祝福而降生的英雄来说简直是大逆不道。 反倒是大祭司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戴蒙。 “您质疑的并不是神明，而是国王——也就是您父亲的安排。”大祭司一语说破了他的心事。 戴蒙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自西诺斯王国决定向内陆进军以来，戴蒙的不安和疑惑就一直在日渐增长。 他们的征战很顺利，挪威王国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抵抗血牙王的猛烈进攻，仅仅一周，西诺斯王国就已经吞并了挪威王国大部分的内陆国土，获得了空前的胜利。 然而西诺斯王国，并没有因此而壮大起来。 他们虽然在内陆一路获胜，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在不断地丢失自己沿海的港口和海湾。 血牙王为了应付内陆征战，几乎将所有沿岸的兵力全部抽调了上去，导致所有海港实际上都处于无人防守的真空状态。 只要那些深海眷族一登陆，港口里的民众就只能落荒而逃，将港口拱手让出。 这就导致出现了一个很诡异的状况，那就是西诺斯王国虽然一边在快速开拓着新领土，但另一边也在快速丢失着原有的领地。 整个西诺斯王国的领土并没有被真正地扩大，只是从沿岸转移到了内陆，达成了一种动态平衡。 而深海眷族得到的才是真正的好处，已经在极短的时间里成为了西大陆一股不可忽视的新势力。 仿佛他们和深海眷族并不是敌人，而是双方正很有默契地在共同蚕食着挪威王国似的。 戴蒙不明白这样的战争到底有什么意义。 也不明白为什么同为诺斯人，父亲不帮助自己的同源种族，反而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决定。 他更不明白的是，明明是如此诡异的战争，但诺斯勇士们却随着战事的推进变得越来越狂热，越来越支持这场诺斯人之间的厮杀。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父亲的决定产生了质疑。 “年轻的王子，自从国王宣布征战内陆以来，我们可曾有输过一场战役？”大祭司平静地看着戴蒙，开口反问道。 “……没有。”戴蒙摇摇头。 “在王国的历史上，可曾有过哪位君主能领兵攻打到挪威王国的都城里来？” “没有。” “自从帝国分裂之后，我们西诺斯王国可曾有过现在这样的荣光，能被其余三个沿海国度所畏惧？” “……” “那我想，您的疑惑已经有答案了。” 大祭司的三个提问，让戴蒙无言以对。 光论成就，眼下的西诺斯王国确实是空前绝后的。 在王国的历史上，他们从未将领土开拓到这个程度，即使是过去的大帝国也没有做到过。 如今他们已经几乎摧毁了挪威王国的心脏，将这个昔日如此庞大的对手打得名存实亡。 但如此辉煌的胜利背后，戴蒙却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国王的决定我不作评价，但有一件事是我可以肯定的，年轻的王子，”大祭司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次的战役，是神明授意的结果，我们并没有偏离自己的道路。” 大祭司是西诺斯王国里法力强大的巫医祭司，身上烙印着卢恩符咒的法纹，算得上是戴蒙的半个老师，戴蒙对他十分尊敬。 在昨晚的那场狂欢里，他注意到除自己之外，大祭司是唯一一个同样滴酒不沾的人，这也是戴蒙为什么要拉大祭司进来询问的原因，他需要一个足够冷静清醒的人来商议这件事。 既然现在连大祭司都这么说，他的脸上也就放开了担忧，松了口气：“既然你这么说，那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我不应该对神明授意的战争有所质疑。” 戴蒙脸上的表情从担忧转变为愧疚，他开始后悔自己昨晚没有参加父亲的狂欢，作为儿子没有祝贺他的伟大胜利，而是在背后对他有所质疑。 他站起身来打算走出营帐，寻找父亲的身影，却被大祭司从背后喊住了脚步。 “等一下，年轻的王子，在诺斯人的传统里，父亲的血盟之酒儿子岂能不共饮？” “我早料到您会后悔，所以已经为您留了一杯。” 戴蒙转身，看到大祭司已在桌上摆了一只牛角杯。 “感激不尽！”戴蒙心感欣喜，立即走上前将杯中的血红之物一饮而尽。 如烈酒般的液体灌入喉咙，立即引起了戴蒙剧烈的咳嗽。 带有国王之血的液体在他体内产生了诡异的反应，试图污染他与生俱来的神性—— 戴蒙是受神明祝福而降生的人类，他的反应自然会比一般人来得更快、更强烈。 牛角杯失衡掉到地上，戴蒙好像窒息了一样捂着喉咙弯下腰去。 大祭司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平静地起身走出了营帐。 只留下戴蒙一个人在营帐里，全身都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有水泥从脚下一直往上涌来，不断吞没着他的膝盖、腰间、胸口、脖子，直到将他彻底掩埋。 他想要走出营帐求救，身体却如同石化般无法挪动；他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看着营帐的门哑口无声。 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远方传来了谁的回应。 这声音非常微弱，一丝一丝地飘来，让他只能听到阵阵耳语。 但这是戴蒙此时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了，于是他主动凝聚心神，去聆听这个声音的来源。 随着他的主动倾听。 在那一刻，他灵魂里受神明祝福而得到的一丝神性，被污染了。 无尽的呓语仿佛得到了允许一般，瞬间涌入他的脑中，淹没了他的理智。 那些微弱的耳语，如今全部炸裂成疯狂的嘶吼，仿佛一千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戴蒙的眼前出现海水上涌的幻觉，瞬间将他坠入到深海里。 在海中，他逐渐靠近了一个满是猩红的发光球体，仿佛海底的腥红之日。 他能感受到所有声音都是从这颗猩红球体里发出来的，但这些声音无法倾听、无法理解，只是以一种混乱而错误的方式侵蚀他的灵魂。 他的灵魂带有一丝神性，这让他感受到了比一般人更清晰的痛苦，也让他看到了比一般人更深的感知。 但这一切都无关紧要，因为不论感知是深是浅，最终都只会滑向同一个结局。 无法理解的呢喃几乎钻烂了他的脑子，将他的大脑冲刷得干干净净。 就在他的神性彻底消失之际，那些疯狂的声音瞬间全部潮退，从他大脑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75章 王国的现代化开始 狂欢结束之后，诺斯勇士们纷纷醉倒在地上，东倒西歪地睡着。 他们在朦胧中感受到强烈的口腹之欲，醉醺醺地在宴会上搜刮，拿到什么鲜血淋漓的肉就吃，端起剩余的血酒就喝。 一开始他们还觉得这些血酒腥味浓烈，难以入口。 但随着不断的饮用，他们开始尝到了血酒里的美妙之处，开始争先抢后地喝了起来。 一种难以形容的舒坦之感流遍他们的全身，他们感觉到自己身体里传来酥痒的感觉，仿佛骨头和血肉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滋长出来似的。 他们脑海里的醉意变得更重了，不少人都昏睡了过去，不约而同地做起了诡异的梦。 在这些梦里，他们似乎听到了某个遥远声音的低语。 从很远很远的某个大海深处，传到他们的脑海之中。 但他们并不是被神明祝福而降生的英雄，他们只是普通的凡人灵魂，并不能像戴蒙那样感知到更多、更远的画面。 他们所能听到的，就只有一些毫无意义的片言只字。 “杀戮。” “死亡。” “回归。” 每个诺斯勇士都在梦境中听到了不一样的低语，感知到程度不一的疯狂。 而他们的意识，也早已在倾听的过程中毫无察觉地被吞噬了。 随着诺斯勇士们的重新醒来，这支军队似乎已经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他们看到戴蒙王子从营帐里走出来，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笑容，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英雄戴蒙如此亲近，仿佛每个诺斯勇士都和戴蒙血脉紧连，互相连接。 他们都是彼此的血亲，都是彼此的兄弟。 “重整军队，准备出发。”戴蒙张开口，声音变得低沉而嘶哑，“我们要向瑞典王国前进。” —— 而与此同时，位于东大陆的北海王国这边。 周晓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正把视角从西大陆转移回东大陆。 虽说东大陆已经被他的信仰所统一，北海王国里也有雪伦照料着，但周晓循例还是要回来看两眼，确保没有什么问题发生。 而且他那两个原材料的模型，之后也是要放在北海王国这边交给工匠们铸造和研究。 此时他挪动视角，看到王国的海港再次扩建了，扩大了船只建造的规模和速度。 此外，王国里的很多重建项目也已经开始陆续动工。 包括学堂、教会、医院、藏书室等大型建筑，全都在雪伦的建议下纷纷落成。 和天性好战的诺斯人不同，内陆人更偏向于农耕的习性，偏爱安稳和秩序。 自从雪伦掌管王国的行政之后，她根据自身的经验，认为内陆人最迫切需要的不是提升自己的武力，而是提升自己掌握的知识。 除了那些对外面的世界充满野心的年轻人被送往西大陆之外，剩余在北海王国境内的人全都要接受一定程度的知识教育。 由于王国处于百废待兴的阶段，工匠、铁匠、船匠等职业的地位获得提升，因此增加了不少这类匠师的学徒，成为被追捧的上等职业。 “这就对了嘛，走出愚昧，走进科学！” “要是能来几个侏儒矮人的工匠教教他们就最好了。” 周晓对北海王国目前的学术风潮非常满意，连连称赞道。 毕竟在他的观念里，口径即是正义，射程即是真理，强大而先进的火力是一个国家必不可少的东西。 而这一切，都得落实到技术和建造上。 所以让里面的小人们学习专业技术，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其实周晓之前也曾有想过，他可以上网去找中世纪的火器、火炮的铸造设计图，汇总起来拖动进去，让北海王国的工匠们跟着铸造。 他还因此跟网友们取了经，宣称自己正在做一款中世纪背景的游戏，向他们了解十五、十六世纪开始大幅改良的各种火器枪械。 然而这一切的讨论很快就随着一个网友的提问而终结。 有一个网友在中间插了一句，问周晓他做的这游戏有魔法和神力存在么？ 等周晓回答有之后，网友们很快就失去兴趣，都纷纷散去了。 只剩下一部分网友在替他yy什么南无加特林菩萨、魔法洲际导弹之类的。 确实，在一个存在着神明和魔法的世界里，单纯套用中世纪的火器水平根本起不了什么实际作用。 在这个世界里存在着能将魔法和工艺结合在一起的侏儒矮人。 北欧神话里的各种黑科技神器，诸如雷神之锤妙尔尼尔，永恒之枪昆古尼尔，出鞘必见血的魔剑提尔锋等等，都出自工艺精湛的侏儒矮人之手。 仅仅靠中世纪的普通铸造工艺，是无法和这些魔法种族相匹敌的。 除非，周晓能把现代的工业体系搬进去。 “看来除了技术之外，还要提升他们的钢产量和人口，金属冶炼和提纯的工艺也需要提升，还需要有专业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 周晓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头大，真要搞起来估计还得再作准备。 设备和资源他可以大量提供，但铸造方面就必须让小人们自己来了。 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他们自己掌握了技术，周晓只需要不断提供材料，他们就能自行进行各种建造安排，这样对他来说是最省心的。 所以眼下雪伦带动的学术风潮可以说非常重要。 就在周晓这么想着的时候，寸头哥从电脑微信里发来两个模型文件，昨晚他预定的艾德曼金属矿和海克斯水晶矿，都已经完成建模了。 周晓接收文件到桌面，随即马上转动视角，在王国里寻找雪伦的身影。 这几天雪伦除了安排王国里的工作之外，其余时间几乎都在招呼那个随船来到东大陆的大法师德雷克。 这个唠唠叨叨的老头来到东大陆之后，对所有由旧日之子留下的神迹造物都极其感兴趣。 从王国街道上耸立着的“祖玛”钟楼、到布满扫雷的街道、到大喷菇们驻扎的区域。 这些全都是先前周晓为了对付东诺斯王国而拖动进去的造物，它们如今仍然还留存在北海王国之中，作为神明留下的造物而被供奉起来，成为了地标一般的圣所或是神迹景点。 而德雷克就好像来旅游一样，几乎走遍了每个神迹景点，记录下自己所看到的所有神明造物。 “太神奇了，简直太神奇了！和钟楼伴生的魔法石青蛙，有着不明意义数字的街道，还有和人一样高大的活体喷菇！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伟大神迹！记下来记下来！” 街道上，周晓很快就找到了雪伦，此时她正陪同大法师德雷克在走访城镇。 “只不过有点可惜的是，那些神迹喷菇全都在睡觉，没能看到它们神采奕奕的样子！”德雷克一边走，一边又补充了一句。 如今正是烈日当空，阳光漫过街道，大喷菇们全都在街道里呼呼大睡。 “这些神迹造物都是我们独立之时由旧日之子降下帮助我们的，我们平日里对它们都有悉心照料，就好像这张巨纸神迹，也同样是神明赐予的。” 此时雪伦正带着德雷克穿过街道，来到她曾经硬着头皮上课的那座议事大厅里。 由于神使小姐雪伦当时就是从这里开启独立革命，带领民众一路开始向城堡进发，捉拿国王。 所以现在这里也变成了如同圣所一般的存在，放置着其中一张巨纸神迹，一般人不得随意靠近。 “很是奇妙，很是奇妙！我的笔记快要不够用了！”德雷克频频点头，看向面前这张庞大无比的白纸张投去敬意的目光。 就在此时，一阵怪风忽然从议事大厅里莫名吹起。 雪伦感觉到久违的熟悉感，一抬头，两人正好看到面前的巨纸神迹上浮现出全新的文字出来。 第76章 地里长矿石了 屏幕外，周晓在找到雪伦之后，已经第一时间写了一个新的文本文档覆盖了进去。 议事大厅之内，雪伦注视着巨纸神迹上兀自浮现出卢恩文字，展示旧日之子的神引。 “这是神迹亲降啊！敬畏您！伟大的神明！” 德雷克虽然见识过迷雾之门号的强大，也在北海王国里游览了大量神迹造物的地标，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旧日之子的神迹降临，立即就敬畏十足地朝着巨纸神迹连连躬身。 反倒是雪伦已经见惯不怪了，双手合十地虔诚一拜后，已经马上看向巨纸上浮现出来的内容。 自从北海王国建立之后，神明大人已经很久没有对她显迹。 这次突然降下神引，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她去做。 “王国以南，荒芜空地，天降矿产，开采铸造。”雪伦看着巨纸上的卢恩文字，口中喃喃地默念道。 “神明这意思，难道是又要给你们降下什么奇妙矿石了？”德雷克是周游列国的大法师，他自然也看得懂巨纸上的卢恩文字是什么意思。 “嗯，神明大人一定是注视到前线的战事，对我们另有安排了。”雪伦端庄地朝德雷克微微点头，随后抬手向议事大厅的门口：“德雷克先生，我可能要先去处理这件事了——来人，命令工匠和公会代表去王国以南的山地和我汇合。” 议事大厅的门口传来允诺的声音，几个随从立即从大门出发。 “神使小姐，我也想陪你走一趟，再见识见识旧日之子的神迹！”德雷克追上雪伦的脚步，举起手中的笔记说道。 “嗯。”雪伦点点头，默许了他的跟随。 德雷克虽然是个啰嗦的科研狂魔，但在魔法方面的知识却也是实打实的专业，所以之前才能得到挪威王国的款待和挽留。 雪伦对他这么客气，其实也是想把这个人才留在北海王国，填补王国在魔法这方面的空缺。 此时随着雪伦的起行，北海王国里的工匠代表、公会代表都分别派了人前来和神使小姐汇合。 他们一同来到东大陆的下半部，夹在城镇和永恒之井中间的那一大片荒地前。 而周晓也早已将视角拖动到这一带，确认过这里没有别的建筑或者人住。 此时他将桌面的模型文件拖动进入窗口，精准放置在那片空地之中。 屏幕里，大地开始震动。 那块原本什么都种不出来的千里烂地，此时突然发出搅动的声响，传来金属碰撞的剧烈动静。 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正从地下迅速上涌，撞开土层里的石头冲出地面。 一颗仿佛天外来物般的巨大矿石从泥地里露出头来，银白色的矿物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呈现出艾德曼金属的原始状态。 随行而来的工匠和公会代表全都高呼神的名号，朝面前展露的神迹跪拜。 有经验的老工匠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伟大的旧日之子这是给他们送基建材料来了！ 这块庞大的矿脉仅仅只是露出了一个头在地面，还有更为庞大的主体掩盖在地下等待他们的发掘。 然而不等他们起身，第二道震动随之继续从地下传来。 在艾德曼金属矿的隔壁，另一簇发光水晶拔地而起，仿佛植物生长一般从土里冲出来。 不到十几秒，闪烁着湛蓝微光的海克斯水晶矿已经遍布在荒地的另一侧，和银白色的艾德曼金属刚好占满了整段荒地。 “我闻到了很像魔力的气息，这边这一带的可不是普通矿石啊！”德雷克朝空中嗅了嗅，顿时露出惊讶的脸色。 他游历数个大陆见识过不少种类的魔法，但却从未感受过像海克斯水晶这样的异类魔力。 与其说它是魔力，倒不如说它更像是……能源！ 此时一众工匠、公会代表也纷纷都忍不住了，全都冲下荒地去检查。 这些被神使小姐传呼而来的，一个个都是工人公会里的老行尊，对铸造要用的金属矿石最为熟悉。 他们第一眼看到艾德曼金属矿的时候，就已经全都兴奋了起来。 以目前北海东西大陆的铸造工艺，炼铁成钢还是一种比较困难的手段，产量非常低。 即使是西大陆最富庶的那几个国度，也必须通过劫掠或者贸易的手段，从更遥远的文明大陆上获取足够的钢铁来武装他们的船只。 但眼前他们看到的这一块，却明显是比钢铁更为坚固的奇特矿石。 他们纷纷冲上去，拿出随身的小矿刀试图凿下碎片进行检查，然而却发现把工具都给敲碎了，这些矿石仍然是纹丝不动。 “还只是原矿状态就已经这么坚硬，这要是高温炼制成形之后，简直就是刀枪不入啊！” “啧啧，重量比木头轻，但硬度比钢铁还硬，这简直就是颠覆我三十年工匠生涯的神石啊！” 大量工匠已经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些神迹矿石的好处，一旦投入到实际生产，它将会立即改变北海王国的铸造水平。 而德雷克则走到海克斯水晶矿前面，举起一根手指划过魔力的电流，轻轻触碰这些微蓝色的魔法水晶—— 轰！ 海克斯水晶里爆发出一股恐怖的能量脉冲，直接将德雷克飞掷到数米之外，摔了个嘴啃泥！ 海克斯水晶一旦被充能，就会立即对外爆发出强大的能量，正是它这种空前强大的供能特性，才促成了海克斯科技的出现以及进步之城皮尔特沃夫的光速崛起。 此时德雷克从烂地里坐起来，整个人摔得满脸都是烂泥，吓了周围的人一大跳。 但他一脸懵样地眨了两下眼睛，随即马上已经掏出笔记：“试验结果：矿石接触魔力后会爆发出强大的能量！记下来！！” 工匠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连雪伦也忍不住捂着嘴。 “艾德曼金属做原材料，海克斯水晶做电池，这发展一个海克斯科技帝国出来不过分吧？”周晓看着屏幕里落成的两大矿脉，顿时笑道。 艾德曼金属的坚固程度自然不必多说，拿来做基础原材料简直是完美，而海克斯水晶更是最适合放到窗口里的能源矿石，这东西本身就是魔法和科技的结晶体，极其适合放在这种本身就存在魔法的世界里，用来发展科技。 在瓦罗兰大陆上，海克斯水晶直接支撑起了一座未来之城的崛起，单单从这一块水晶里就衍生出一个庞大的海克斯科技体系，甚至创造了一扇无比庞大的海克斯飞门在城市的上空，通过折跃技术连接大陆上的城市和贸易，成为瓦罗兰的时代中心。 若是北海王国能发展到这一步，那他们就能彻底摆脱“北海蛮子”这个刻板称号，挤进中庭世界的文明地带了。 第77章 搞科研的也要朝圣 “马上回去通知工匠行会，让他们派更多的人过来，想办法开采这些矿石。” “德雷克先生，请问你能帮忙检验这两种矿石的开采方法么？” 此时雪伦已经立即开始对身边的随从说道，同时又转向坐在地上的德雷克。 这位魔法大师虽然总是神神叨叨的，但他对魔力的研究和见解很深，要是有他帮忙，工人们也许能更快地搞清楚如何掌握着两种神赐矿脉。 “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们，这边这种发光晶石不要轻易开采，看样子这得通过魔法来加工才行……”德雷克立即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认真说道。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大家刚刚才亲眼见到德雷克被炸飞了几米远，都已经深刻认识到这种水晶的危险了。 随从已经第一时间返回到城镇中，通知行会和公会的人前来帮忙。 大量矿工、匠师都纷纷到此，开始围着这两种奇特的矿石开始研究。 艾德曼金属和海克斯水晶都各自拥有着独特的性质，需要用不同的手段才能安全开采、加工。 看样子，王国里的这群小人还得花点时间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神使小姐，这种类银的金属必须用高温才能开采，看来我们不能运送回城里，必须在此地建造熔炉，就地炼制。” “道路也得重新规划，这地方连接向城里的全是烂路，效率太低了。” “这块烂地距离深潜精灵们的圣地更近，很应该利用起来啊。” 周晓看到屏幕里的资深工匠们全都兴奋了起来，一个个都七嘴八舌地提意见，想要围绕这种神奇的矿脉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产业升级。 “果然还是得给你们点动力，才知道想办法发展。”周晓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也不打算继续掺和他们商议“发展大计”了。 反正设计和铸造这方面，周晓是完全不懂的。 海克斯科技这玩意就是个游戏里虚构的元素，成品模型有很多，但具体的内部结构设计图这东西，鬼才会有呢。 接下来能发展成什么样子，就看小人们能和这两种外来矿石产生多少奇妙的化学反应了。 此时雪伦当然也看出来了这两种神赐矿石的价值，立即就已经做了全新的调度和安排。 “立即从这里修葺大路通向城镇，这件事的优先度最高，修好路之后，马上围绕这里建设民房和熔炉等一切相关设施，此外食物、水这些基础建设也全都要安排进来。” 雪伦立即就看出了这片烂地的潜力，着手安排起这里的优先建造。 在以前，这地方仅仅是城镇开外的一大块千里烂地，再往南部走就会碰到一望无际的荒芜大山，什么都没有。 但现在南部的大山变成了永恒之井的内海，中间这块烂地又出现了神赐的矿脉。 那这个地方，就变得非常适合用来重新打造一个工业区域。 工匠行会立即将神使小姐的命令带回去城镇里，立即开始安排这块烂地的重新发展。 而德雷克也向转而向雪伦说道：“神使小姐，不如深潜精灵那边就由我去通知吧，反正我还没完成在圣地的研究，还想亲眼见识一下他们的蜕变神迹。” “好，那我先行一步返回王国。”雪伦点点头，同意了他的安排。 德雷克得芙蕾雅的允许，在深潜精灵们的圣地——也就是永恒之井这片内海里已经进行了数日的研究，对巨树神迹、旋涡神迹、圣海神迹都已经作了深入的调查。 如今他唯一还没亲眼见识过的，就只有蜕变神迹了。 根据他探访过的几个蜕变者的口述，以及精灵们的旧日议会提供的信息。 在他们的圣海底部，似乎存在着一个由伟大的旧日之子创造出来的蜕变神迹。 这个神迹可以通过接触，将深潜精灵进一步蜕变成更接近旧日之子的子民，解开更多魔法的限制，脱胎换骨。 这种级别的神迹，德雷克说什么都不会错过。 告别雪伦之后，他很快就越过烂地，继续朝着深潜精灵们的圣海前进。 这几天以来他反复走过这条路，所以已经非常熟悉了，没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内海的边界，找到了深潜精灵们的岗哨。 如今北海王国仍然处于征战状态，保不准敌人会不会再次前来偷袭，所以永恒之井的周围也加强了巡逻和防御。 “德雷克先生，你今天又来了？”负责巡逻的深潜精灵一看到这老头，顿时就打趣地说道。 “是啊，我今天还带来了王国的口信，神使小姐雪伦需要你们的帮助。”德雷克乐呵呵地笑道。 “你不需要我们帮助就好，上次你拿圣海里的海水去做实验，差点没把你自己炸死，这次咱们可先说好了啊，不允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举动了。” 几个深潜精灵都笑了起来，那几天德雷克在他们的看管下研究圣地，结果每天不是在爆炸就是被电击抽搐，搞得他们都生怕这老头把自己弄死了。 “没有没有，我保证今天什么试验都不做，我就是想看一眼蜕变神迹。”德雷克丝毫不觉得尴尬，只是举起双手保证道。 作为一个神秘学家，做实验出点意外可太正常了！ “行行行，跟我来吧，大长老在这边。”其中一个深潜精灵一边笑着一边给他引路。 他们两人乘上一叶简陋的小舟，朝着内海的中央驶去。 在深潜精灵的控水能力下，没有任何动力的小舟飞快在海上移动，转眼间已经来到世界之树扎根的内海中央。 从这里可以看到旧日之子的恢弘圣殿，从海底一路通到海上，极其宏伟壮丽。 而大漩涡则在远处的内海海面上旋转，时刻充斥着隐隐然的魔法风暴。 他们两人登上岸，老兰德已经带着两名三度蜕变的精灵少女在此等候。 “德雷克先生，伱今天迟到了。”老兰德双手背在身后，稳重地对德雷克说道：“尽管你得到了圣女大人的允诺，但我仍然想提醒你，我们深潜精灵是很守时的。” “我在路上和神使小姐碰到了一些意外，是关于神明的显迹。”德雷克赶紧走上前，丝毫不顾自己老学者的面子，乐呵呵地回答。 随后他将自己和雪伦亲眼目睹了神谕出现、前往烂地看到了神迹赐下两大矿脉的事情转告了老兰德，让他们派资深的蜕变者前去帮忙开采。 老兰德一听是有关旧日之子的神引，自然也没有丝毫怠慢，立即就命令左右的蜕变少女带人前去烂地帮忙。 从连接到海面的圣殿里走出数个适应度最好的蜕变者，纷纷跟着他们离开，游向远处。 “关于吾主的事情，感谢你的通知……不过，今天应该是你在圣地的最后一天了对吧。”老兰德这时才对德雷克微微低头，继续说道。 芙蕾雅虽然不反对德雷克的神秘学研究，但他毕竟不是深潜精灵，按照规矩不能长时间停留在他们的圣地，所以她只给了德雷克七天时间。 今天，就是德雷克进入圣地的最后一天了。 “没错，今天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我只想看一眼你们在海底的蜕变神迹。”德雷克期待地回答。 “观察不是问题，但我必须提醒你，你并非我族之人，千万不要随意触碰神迹，否则我们也不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这点必须要谨记。”老兰德并未拒绝他，只是开口提醒。 旧日之子并不是什么阶级森严的邪神信仰，只要是真心的虔信者，深潜精灵都会欢迎他们前来朝圣，只是其中一些禁忌也必须说明白。 “这点当然，我的来意绝不是寻求力量，不过我也想借此说明我的看法——正是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才更应该询问未知，研究它的原理和规律。” “这片大陆上到处都是神明亲赐的神迹，简直是就一块奇迹之地，若是我能将在这里的见闻总结成书带回去，一定能惊艳到我昔日的那些学院同袍！” 德雷克满心欢喜，兴奋地说道。 在他们神秘学这一专业领域里，他们并不信仰某个特定的神明，而是对魔力的本质和来源所着迷，试图寻找到一切的答案。 “德雷克先生，既然你曾经属于某个学院，为什么会突然游历到这么远的地方做研究？” “我在学院做实验，不小心把大半个宿舍炸掉了，所以学院就把我赶出来了。” “……我们还是出发吧。” 第78章 逐渐接近了真相 冰冷的海水里，顿时跳下两个身影。 老兰德带着德雷克从神殿出发，开始没入水中，朝着海底下方移动。 由于德雷克并不是深潜精灵，无法在水中保持呼吸和行动自如，所以他必须以魔法创造出气泡，维持住自己的呼吸。 同时他们从神殿的上方直接下沉到海底，直达蜕变神迹附近，以避免在茫茫海底里迷失方向。 此时昏暗漆黑的海中，德雷克身上冒出微蓝色的魔法，在他的头肩部分支撑起一个气泡，跟随老兰德往海底沉下去。 这座曾经只有普通大小的神殿，如今已经被深潜精灵们扩建成上千米高度的恢弘遗迹，从海底一路通向永恒之井的海面，到达世界之树的根部并且铸成神殿的入口。 这上下之间的镂空层长达千米，从海面的入口跳下去，理论上就能一路通到海底，仿佛一个巨大无比的下沉式神殿建筑。 此时随着老兰德呼唤海潮，他们顿时被一股海流带向下方，开始加速。 德雷克的气泡剧烈抖动起来，但还是承受住了压力，安全下沉，他这人虽然神神叨叨的，但魔法的本领也是真的不弱，很快已经跟随着老兰德来到了海底。 从镂空的出口游出来，德雷克立即就看到了一座无比恢弘的深海神殿，简直好像那种失落的海底遗迹一般。 这座神殿空旷深邃，里面没有一丝光线的照射，显得极其幽暗寂静。 神殿的中央耸立着一个巨大的无面者神像，象征着旧日之子的未知及不可知，神像两侧是一圈又一圈的尖刺烛台，上面燃烧着青绿色的海底鬼火，在海底永燃不熄。 在这些海中炎的照耀下，圆拱的穹顶上展露出一幅幅旧日之子的壁画，美轮美奂，仿佛海中遗失的艺术珍品。 好一座遗迹般的恢弘神殿！德雷克在心中感到无比的震撼。 “这边。”老兰德给他指明了方向，带着他离开神殿中央，朝着偏厅继续游去。 随着海水的带动，德雷克来到了对外敞开的厅堂，从这里可以眺望到远处的深海景色。 德雷克来到这里，终于遥遥见到了深潜精灵的蜕变神迹。 那是一个……悬停在海底的猩红球体。 “一轮红太阳？”德雷克在气泡里脱口而出，顿时愣住了。 虽然只是远远的注视，但这个海底奇观还是立即引起了德雷克的惊讶，目光无法离开这颗诡异的球体。 “这就是我们的蜕变神迹，旧日之子的伟大神赐，只有接受过巨树祝福的我族之人才能靠近它，完成自己的最终蜕变。” 老兰德朝着猩红球体的方向微微鞠躬，介绍说道。 “不可思议……这股魔力简直好像是活的一样……”德雷克把手伸向前，在水中遥遥感应着这颗猩红球体。 德雷克自身所掌握的，是纯正的学院系魔法。 他们通过各种途径开启并挖掘自己的灵性，强化自身与大自然的链接，从世界中获取魔力，正如各种精灵和自然灵体一般。 而在旅途的过程中，德雷克也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魔法体系，如主神奥丁、雷神托尔传授给人类的卢恩符文魔法，如两大海神只要能达成契约、就能换取大海秘术的契约魔法。 但这些魔法体系，都没有眼前这颗球体来的这么纯粹。 有序，温和，强大，这就是德雷克对眼前这股猩红魔力的全部感知。 若是将这股魔力的研究写成神秘学论文，寄送回欧罗巴大陆，想必一定会震惊那群学院的老古董吧？ 德雷克情不自禁地游离了厅堂，进入到一望无际的海底里。 随着靠近，他感受到这股猩红魔力和深潜精灵们身上的完全一致，两者之间是互相链接、互相感应的关系。 其实魔力并不是这么复杂的东西。 有的人从大自然里汲取魔力，有的人从卢恩符文里汲取魔力，有的人从神明契约里汲取魔力，归根究底，魔力体系的区别其实就是魔力的来源方式不同罢了。 像这种通过神明造物间接从神明那获取力量的方式，其实非常常见。 然而这颗猩红球体，却和德雷克见过的任何一个神明造物都不一样。 “你们并不是通过它汲取力量，而是从它这汲取力量……”德雷克为这种独特的魔力而感到着迷，甚至想要在海中掏出笔记进行记录。 一般的神明造物，是信徒和神明之间的桥梁，如同中转站一般的存在。 信徒通过这道桥梁，间接地从神明那获取到部分力量，进行仪式或是自身使用等等。 按照这个运转逻辑，神明造物实际上并不重要，因为真正的魔力来源是神明，中间负责传递的桥梁不管如何变化，以什么形态出现，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东西。 然而此时德雷克眼前的这颗猩红球体，却并不依照这个规律运行。 猩红球体并不是旧日之子的中转站。 猩红球体本身，就是深潜精灵的力量来源，根本没有什么桥梁一说。 蜕变者身上所有的魔力和祝福，都来自这颗球体。 他们并不通过这颗球体与某位伟大的存在遥遥呼应，他们与之链接的就是这颗猩红球体，他们与之感应的也是这颗猩红球体，当他们死亡，回归的也是这颗球体。 这颗猩红球体，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强大的活体魔力之源。 “德雷克先生，注意你的距离。”老兰德的提醒从他身后传来，德雷克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神殿，太过靠近深海了。 “这个神迹太过美妙了，我也许能发现它更多的运转规律。” 德雷克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跟随老兰德往回游动，继续观察内海里的魔力流转。 猩红球体无时无刻都在外泄着自己的魔力，流入这片内海，所以在灵性足够高的人眼里，这片海洋就是一场魔力混杂的盛宴。 但此时从无比混乱的海流里，德雷克注意到魔力的流向有些异样。 “海流好像出现了变化……大长老，是不是圣地有什么事？”德雷克敏锐地察觉到异样，转身看向深海的另一端。 “几天前圣地确实出现了一些变故，但我不会称之为出事。”老兰德有些惊异于这个人类老者的敏锐，答道。 “我可否前去一看？” “可以，随我来。” 老兰德顺着海流往前游动，带着德雷克往深海的另一端游去。 他们逐渐远离了高耸的神殿以及猩红球体，朝着永恒之井的另一侧移动。 狂乱的海流毫无征兆地在海中突然出现，他们的前方冲过一股滔天的海底巨浪。 “等等。”老兰德停下游动，拦住身后的德雷克。 那股恐怖的海流恰好从他们面前掠过，一个庞大到无法分辨的影子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仿佛天塌下来一样。 巨影稍纵即逝，很快消失在深海中。 “刚刚那是什么？”德雷克满脸怀疑人生。 “没什么，继续走吧。”老兰德面无表情地答道，随后继续往前游动。 第79章 物竞天择，适者进化 随着两人继续往前游动，他们逐渐远离了海底的中心，朝着永恒之井的边缘游去。 德雷克注意到，越是接近边缘，海流的导向就越是混乱，仿佛前方有什么暗涌在不断吸走海水一样。 “上浮。”老兰德带着他往海面浮出，重新呼吸新鲜空气。 德雷克也从水下浮了出来，此时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附近的海流都这么反常。 原来内海的边缘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一条河道出现在他的面前。 深潜精灵的圣地原本应该是一个封闭在大陆里的内海，但如今海水顺着这条河道奔涌向外面无尽的海洋，形成了一小部分的逃逸海流。 “圣地和外面的大海接壤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德雷克消除掉头上的气泡，爬上岸看向这条切口整齐的河道。 这条河道显然是被某种巨大的热量生生融化出来的，宽大约十来米，但长度却非常惊人，从内海边缘直达远处的海岸沙滩，足足有上千米。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神明留下的痕迹，所以我们并未重新填补，而是顺其自然。” 老兰德也随着他一同上岸，淡定地解释道。 在永恒之井里镇守的海洋巨兽哥斯拉，被深潜精灵们视为圣地的一种自我保护，所以在原子吐息打通了内外海之后，他们并未多作处理，全当作这是神明的旨意。 德雷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并未见过海中那抹巨影的本体，所以也无法理解到底是怎么样的生灵能制造出上千米长的河道。 “所以你们一直没有沿着河道出去看过？”德雷克沿着这条河道往外看去。 “如今正是战争时期，最好不要多作无谓的举动，这条河道能直通大海，日后或许能方便我们直接进出。”老兰德答道。 这条河道若是能拓宽到百米以上，确实很有潜力成为东大陆最优良的一个港口，船只直接从这里下水，跟着深潜精灵就能迅速出航，非常便利。 然而德雷克却隐隐然感觉到不安，他沿着河道一路往下走了一段距离，眺望远处的大海。 他的身上升起微蓝色的魔力，汇聚到瞳孔处，灵性的视角顿时打开在他眼前。 整个永恒之井里的海水，在灵性的视角里仿佛怒涛的猩红之海，正沿着这条河道缓缓流入大海，与蔚蓝色的海洋分庭抗礼。 沿着这条河道的出海口，已经有一大片沿岸的近海被猩红之水占据，覆盖了东大陆的这一片岸边。 远远望去，仿佛一大片红光泄露到了水里，缓缓蔓延到整个东大陆的沿海一带。 这是…… 德雷克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奇观，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已经不仅仅是魔力可以解释的力量了。 这简直就是……神力的雏形！ 德雷克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立即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将魔力全部汇聚到手上，不顾危险直接放进滚滚的海水里，将魔力的感知彻底在水中放大。 一瞬间，他的感官顺着河道奔涌向外海，跟随着这些海水汇入海洋。 在大海与永恒之井接壤的这片海域下方，他察觉到了生命的迹象。 然而接下来他所感知到的，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海水中蕴含的猩红魔力没有攻击他，但却全都顺着混乱的海流，刺入其中栖息的生物体内。 这片海域的海底，正发生着空前激烈的进化竞赛！ 从感官的延伸里，德雷克亲眼看到海底出现了一条八个头的海蛇，疯狂嘶吼着，然而它还没嘚瑟多久，立即就被一条全身鳞片上长满眼球的怪鱼吞掉，而这条怪鱼很快又被另一条巨型鲨鱼吞噬掉。 这条巨鲨将怪鱼的血肉全部吞食干净，随后全身立即泛起了诡异的红光，锋利的牙齿从它身上每个部位冒出来，变得极其可怖。 这些变异海兽，完全没有依照自然进化的规律演变。 而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上百万年的演化，疯狂地在吞噬对方、升格自身。 吓人的深海景象让德雷克立即抽身回来，从海边摔到在地。 但他立即就翻身起来，脸上的表情既紧张又兴奋，一副又怕又想笑的样子：“我、我要立即见圣女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她禀报！” 刚刚那一刹那的窥视，已经足以让他窥见到这股猩红魔力的部分真相。 相比起单纯“求力”的深潜精灵，德雷克的“求知”让他更在意猩红球体是什么，而非它能给予什么，这也让他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接近了球体的本质。 这件事，一定要马上让深潜精灵的首领知道。 —— 而与此同时，屏幕前的周晓早已离开了北海王国的视角，转回到芙蕾雅这边来了。 此时北海王国在西大陆占领的几个海湾，都在紧密锣鼓地汇聚军队，准备应战。 芙蕾雅一脸严肃地从利刃海湾连续发布了几条命令，让所有港口的蜕变者全部返回。 整个北海王国的西大陆前线，都陷入到紧张不已的气氛里。 因为两个小时前，刚刚传来了西诺斯王国攻破挪威王国都城的消息。 深潜精灵们这时才知道，原来西诺斯王国一直都在暗中进攻挪威王国，和他们同步行动，以极快的速度吞下了挪威王国的内陆版图。 西诺斯王国的血牙王为了壮大自己，竟然不惜借着这种机会偷袭同为诺斯人的国度，可见这个对手的冷酷程度绝不是开玩笑的。 而这个消息刚传来没多久，紧接着又传来瑞典王国和西诺斯王国暗中会面的消息，甚至有传闻他们即将联手对抗深潜精灵。 这接踵而至的消息，不得不让芙蕾雅变得紧张起来。 芙蕾雅第一次领军偷袭西大陆，碰到的对手就是西诺斯王国的凡人英雄戴蒙。 她很清楚戴蒙的实力，更清楚有着侏儒矮人的装备支持，这些诺斯人的实力不一定弱于深潜精灵。 如今血牙王已经打下了挪威王国的内陆，只要再将深潜精灵们赶回去，西诺斯王国就能顺理成章地将整个挪威王国全境吞并，成为西大陆上一个地位超然的大帝国，所以这个消息完全是有可能的。 她很快就派出了不同程度的斥候，往内陆区域分批探索。 在打开视野的同时，也纷纷得到了不少惊人的情报。 原来西诺斯王国在内陆的进攻，远超他们的想象。 凡是他们入侵过的海港，与之相连的陆上城镇无一例外，全都遭到了西诺斯王国野蛮的蹂躏，彻底毁灭。 大量尸体被堆积成小山，焚烧殆尽，剩下的物资、财宝、牲畜，则全都被搜刮一空。 越来越多的内陆视野打开在周晓的窗口里，让他也得以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有人在里面趁火打劫，借着我登陆的机会偷偷在内陆吃地盘……这西诺斯王国还真是够狠的啊，果然兵不厌诈。”周晓也不由地说道。 不得不承认，血牙王的做法虽然很损，但确实有效。 趁着挪威王国被深潜精灵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从他们薄弱的内陆入手，很快就已经占领了挪威王国的半壁江山。 现在他们回头再跟瑞典王国一联手，立即就变成深潜精灵们的头号大敌了。 第80章 预言已经向我揭示了一切 被派出去的斥候互相汇合，他们开出来的视野也开始汇聚合并。 此时挪威王国这一大片内陆景象都展露在周晓面前，简直可以说是满目疮痍。 西诺斯王国仿佛完全没有要占领这些领土的意思，一个勇士都没有留下来守城，而是将所有物资搜刮一空，然后一把火烧成平地。 “这个血牙王比匈奴还猛啊，真就一个人都不留下，直接杀精光以战养战？” “他该不会是想着大胜之后才回头慢慢发展吧？” 周晓一边看着西诺斯王国留下的野蛮战绩，一边猜想道。 斥候没有在这片范围里寻找到血牙王的踪迹，已经开始全体返回。 从周晓这边的上帝视角看去，整个西大陆被北海王国占领的所有海港，都已经有大量蜕变者分批离开，朝着利刃海湾聚集而去。 而在这分头汇合的深潜精灵大军里，其中一支似乎出现了点状况，被水路引到了一条大河里，正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朝着内陆前进。 而这条大河的下游，也正是瑞典王国和西诺斯王国的会面地点。 “咚咚咚……” 战鼓声在山谷中回荡，大量诺斯人的军队集结在此地，划地为界。 身披铠甲、手持长刀巨斧的精锐勇士分别聚集在山谷的左右两侧，互相对视，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们分别是来自瑞典王国和西诺斯王国的战士，此次聚集在此，完全是因为双方王国召开的这次会面。 虽然外界普遍的传闻是双方想要趁此机会联手，但在如今的西大陆上，血牙王的心狠手辣人尽皆知，他为了拓展王国不惜趁火打劫，暗中袭击挪威王国。 面对这样的一位枭雄，即使是同为诺斯人的瑞典王国也不得不谨慎对待，生怕这是他们的圈套。 山谷之中，瑞典王国的勇士一个个全都赤裸着上身，露出身上描绘复杂的战纹，他们腰间戴着深蓝色的奇特腰带，手上也同样握着深蓝色的利刃战斧。 他们就是瑞典王国引以为傲的海上狂战士，是一支受海神埃吉尔眷顾的精锐兵种。 他们身上穿戴着的，全都是从海神契约中交换回来的深海器具，腰带可以赐予他们强大的力量和勇气，而战斧则无坚不摧，削铁如泥。 瑞典王国将这张底牌随行带着，可见对这次会面的重视程度。 大营帐之内，两国国王正在进行着会面的谈判。 “血牙王，直接说出你这次邀请我来的目的吧。”长桌之上，白发飘飘的瑞典国王看着面前的老对手，缓缓说道。 这次会议，他们双方都只带了极少人出席。 瑞典国王这边只有他的独子，而血牙王也只带了戴蒙和大祭司两人。 “你我都很清楚，北海之上崛起了一股新势力，对我们的沿岸造成了巨大的威胁，”血牙王抬起异常放大的眼睛，看向瑞典国王，“我认为，是时候该我们联手了。” “联手？同为诺斯人，你们竟然趁着外敌来犯，暗中偷袭挪威王国，这简直就是战士的耻辱！” 不等瑞典国王回答，他身后的王子已经立即义愤填膺起来，指责血牙王说道。 他手中握着一把盈盈发光的三叉戟，那是瑞典皇室的海洋神器，能操纵海流引发滔天巨浪，还能保护握有者以清水治愈伤口，魔力强大。 “开疆拓土是战士的天职，并无耻不耻辱一说。”血牙王身后的戴蒙盯着瑞典王子，针锋相对地回答。 “你们连同族人都能狠心弑杀，谁知道这次联手又在打什么主意？！” 两位国王同时轻拍扶手，制止了他们儿子的插话。 “我们都是一国君王，开疆拓土是我们天然的使命，所以我不会指责你西诺斯王国的任何决定，但如果你以为可以通过联手从我们这里取得什么好处，那你就想错了。” 瑞典国王回答得滴水不漏，并没有明确地答应或是拒绝血牙王的邀请。 如今那些深海眷族的来犯越来越频繁，瑞典王国确实用得上一个强劲的盟友——前提是这个盟友真的是盟友。 “你想得太复杂了，老朋友，今天将伱我聚集在此的，是命运的安排。” “我的祭司已经得到了神谕的指引，神明很快就亲临战场，带来伟大的胜利，是时候我们将这一切结束了。” 血牙王的语气无比真诚，他那异常放大的眼睛从未离开过瑞典国王的身上。 “……雷霆之神的指引？”瑞典国王迟疑了一阵，问道。 血牙王抬起一只手向身后的大祭司示意，大祭司随即谦卑地弯腰鞠躬，嘶哑地说道：“神明的指引无比清晰，已经向我揭示了胜利的结局，我们两国之间的携手，正是这次命运的开端。” 听到血牙王和大祭司的话，瑞典国王心中忍不住振奋了起来。 诺斯人虽然好战野蛮，但对自己的信仰非常忠诚，绝不会轻易背信或是亵渎。 西诺斯王国的大祭司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真的预见了神明的指引，对他做出了未来的指示。 “如果国王您还是有所怀疑，我可以先告知您一个预言。” “很快，一支深潜精灵的队伍就会误闯到这个山谷，这是我们布下埋伏的绝好机会。” 大祭司继续嘶哑地说道，脸色平静仿佛有十足的把握。 在西大陆上，每个国度都有属于自己的底牌，像瑞典王国就通过海神契约，从深海换来了不少神器和装具。 而西诺斯王国最为着名的特点，就是与神明的亲近和联系。 他们有戴蒙这样的受祝福者，也有大祭司这样的灵性十足的巫医祭祀，能在梦境中感应神明的指示。 他说的话，确实很让瑞典国王心动。 如果雷霆之神的注视真的降临到这片大陆，那要毁灭那群深海眷族简直就是弹指间的事情。 就在此时，一名狂战士揭开帘幕走入营帐，向瑞典国王的方向下跪。 “我的国王！我们的士兵在巡逻之际发现了河流的异常，一群深海眷族正从上游穿越山谷，往我们的方向而来！” 狂战士的汇报让瑞典国王和王子都感到十分惊诧，两人同时看向西诺斯王国的大祭司。 谁都没想到大祭司的预言不仅精准无比，而且应验得如此迅速。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邀请你来到这里的原因，老朋友。”血牙王这才缓缓开口，重新接过话头。 “这是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绝佳机会，一旦我们围困住这支深潜精灵，他们就会源源不断地派人前来救援。” “届时我们就能痛击他们的增援，同时拖延到神明之力降临战场的时刻，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血牙王的战略天衣无缝，有神力降临的允诺，加上预言的指示，瑞典国王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 而且他也相信，如果真的有这种铲除外敌的机会，西诺斯王国绝不会错过。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增援？” “他们一定会，因为这是我看到的第二个预言，不会有错。” 大祭司平静地回答着国王的问题，仿佛一切尽在他的预言之中。 第81章 生气了 瑞典王国和西诺斯王国，在这短暂的时刻结盟了。 两位国王同时从营帐的两边走出，分别对自己的军队宣布这件事。 有大祭司的精准预言，加上神明的注视即将降临到此，瑞典国王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只要将深海眷族这个麻烦问题解决掉，西大陆这个烂摊子大可以慢慢处理。 “神谕已经降临到此，是该到我们诺斯人团结一致的时候了。” “神明的注视很快就会降临到这个地方，我们只要拖延住战场，就能将这些深海眷族一网打尽！” 白发飘飘的瑞典国王对自己的狂战士精锐队高声说道，中气十足。 所有狂战士都神情严肃，内心激动不已。 神明的注视，可是战士们毕生都难求一次的机会，若是他们能有幸被神明赏识，随时都有可能得到一星半点的祝福，从此名扬四海。 尤其是西诺斯王国信奉的那位雷霆之神，可是以好战且狂暴而闻名。 在这种战场上，最有可能受到祂的关注。 此时西诺斯和瑞典两边，都已经将军令传递下去，将大部队全部集结到此。 整个山谷，浩浩荡荡聚集了双方十几万精锐勇士，全都在河边待命。 下游拦截的埋伏已经准备就绪，瑞典国王更是亲自手持皇家三叉戟，带领他的狂战士精锐队上阵。 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这是要把所有的宝都押到这一局上了。 而西诺斯王国的大军更是一反常态的沉默，全都一脸阴郁地埋伏在河边，双眼通红。 血牙王也同样带着戴蒙亲临战场，还有肩负着预言重任的大祭司，在他的身后受士兵们重重保护。 而这一切的埋伏，由于视野的掩盖并未被周晓所察觉。 在他的视野里，那支走错了水路的蜕变者不断沿着大河进入山谷，迅速展开一大片内陆视野。 然而没过多久，大河的水流突然就遭到了拦截，河堤两旁发生剧烈的引爆。 滚石山泥倾泻而下，很快就挡住了水流的去向。 从山谷两旁杀出大量诺斯人的埋伏，全都朝着这支误闯的蜕变者冲去！ “走错河了，有埋伏！”河床下的蜕变者们纷纷从水下露头，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河道，竟然通向了内陆里面。 瑞典国王和血牙王同时出现在山谷两侧，无数利箭瞬间从他们身后飞出，夹击向大河之中！ “小心！” 蜕变者们全部翻身潜回水下，借着水体掩护自己。 利箭没入水中，威力顿时大减。 瑞典国王此时带着军队走向河岸边，顿时将手中的皇家三叉戟砸入地面，发出耀眼的光芒！ 号令水域的力量瞬间覆盖了面前的大河，将其中的水流左右切开。 河水急速往上下游退去，仿佛小型的分海奇迹一般，将停留在中间的那一百多个蜕变者全部暴露在河床里。 “杀！”瑞典国王大声下令，他身后的狂战士顿时全部倾巢而出！ 山谷两边的诺斯勇士同时夹击过去，冲向这片被隔开水流的河床。 无数利箭再次袭来，所有蜕变者的肩上都闪烁起光芒，开启了自己的灵能护盾。 剧烈的厮杀，在河床上一触即发。 而此时以上帝视角在巡视西大陆的周晓，并没有立即察觉到这里的变化。 他此时的视角拉得极高，人群的流动在他窗口里好像一条条黑压压的蚂蚁群，别说具体情况了，就连声音都几乎听不到。 他也是从上往下巡视了一圈之后，才终于看到了这个小不点山谷里发生的状况。 “咦？这里怎么打起来了？”周晓有些意外，开始放大视角往这个区域里聚焦。 随着视角放大，他逐渐看清楚了这个山谷战场里发生的战况。 北海王国其中一支被召集的蜕变者队伍，大约一百人左右，竟然被卡在了这条河道中间，遭到了诺斯人的埋伏。 而且更神奇的是，这条河道仿佛被某种魔力支配了一样，水流全都往上下游分开，中间变成了一个河床战场。 “还知道搞埋伏啊。”周晓在混乱的战场上认出了戴蒙，意识到这是西诺斯王国的军队，没想到深潜精灵们一直在寻找的军队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山谷里。 而且他还注意到，一个白发老头在山谷这边伫立着一把三叉戟微微发光，分开河水的魔力似乎就来源于这里。 周晓点击这个老头，打开了他的个人信息。 “古斯塔，70岁，瑞典王国国王。” “信奉深海之神埃吉尔，凭借祂的庇护在北海屹立数十年不倒，依靠海神契约从深海换来了可以支配水域的皇家三叉戟，如今接受了西诺斯王国的邀请，组成暂时的联盟在此埋伏敌人。”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原来这个老头是瑞典国王，带领大军就是冲着埋伏深潜精灵来的。 看来这个西诺斯王国还真是有点手段啊，刚刚才传来他内斗打自己人的消息，转头就已经在这边拉拢了瑞典王国，要对深潜精灵动手了，周晓心想。 此时战场上的情况非常混乱，那一百多个蜕变者全都充盈着身上的灵能护盾，抵抗着这些诺斯人的进攻。 河床上的空间最多只能同时容纳一千人在场，一百个蜕变者背靠背围成圈，以一比九的人数比顽强支撑，不落下风。 他们围成的战圈仿佛战场上的绞肉机，凡是靠近的诺斯人都会在顷刻间被魔法撕成碎片。 但那些诺斯人毫不畏惧，仍旧像飞蛾扑火一般冲向这些深海眷族。 密密麻麻的血肉洪流一波一波地冲击着这个战圈，不断紧缩着里面困守的敌人。 周晓在屏幕前看着如此激烈的困兽之斗，内心毫不紧张，而且也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他丢了这么多种力量进去，用近乎养蛊一般的方式给他们提供了三度蜕变，就是为了提升他们的个体战力，避免在这种时候落入下风。 现在他们全身上下几乎都是buff，区区偷袭可没这么容易奏效。 况且现在已经不是海丁村开荒那会了，如今的深潜精灵人数超过万人，北海王国更是超过十万人，全都属于周晓的信徒。 如果每个人都要保下来，就算给他开十个屏幕分屏都不够用。 既然开战了，就应该有做好牺牲的准备。 “反正我手上也没有现成的模型……你们就用战争的方式堂堂正正解决吧。” 周晓将视角从这边移开，重新回到利刃海湾里，向芙蕾雅发出警告。 利刃海湾的上空，闷雷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 芙蕾雅正在码头上指挥着深潜精灵们上岸，准备集结大军，忽然从她头顶传来一阵空灵之响，传遍天空。 “你的军队被埋伏了，西诺斯王国就在西边的某个山谷里。” 只有她能听到的启示稍纵即逝，一句话之后很快又消失在天空中。 芙蕾雅立即停下手中的举动，单膝向天空下跪，对无处不在的旧日之子表示敬意。 “圣女大人，发生什么事了？”一旁的深潜精灵无法接收到周晓的录音，看着圣女大人的突然举动好奇问道。 “是吾主的神引，我们的人被埋伏了。” “立即命人通过天空之风感应西边沿岸，寻找一支被埋伏的同类，命令所有正在赶往这里的深潜精灵也一同前去寻找，找到位置之后马上增援过去。” 芙蕾雅满脸肃杀，立即下令。 蜕变者们互相之间共享着猩红球体的连接，仿佛血脉兄弟一般有着微弱的感应，要寻找他们的位置应该不难。 真正让她感到不悦的是，这个西诺斯王国竟然在暗中偷袭他们的人，而且还让旧日之子为了这件事亲自降下神引，弥补她的错误。 光是想到这点，就足以让芙蕾雅感到自责和生气。 停泊在利刃海湾里的迷雾之门号猛然震动起来，桅杆上的鬼火瞬间点燃，整艘船在没有人操作的情况下直接一百八十度自动转弯，大雾弥漫。 船上正在作业的蜕变者们全都被吓到了，他们都感觉到这艘船不仅醒了过来，而且心情非常之差。 “让所有人登船，我们也立即出发。” 芙蕾雅一个箭步跃到船上，整艘迷雾之门号循着她的意志开始脱离港湾，驶向海岸。 第82章 来了，这次真的来了 “神明之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山谷的战场中，大祭司闭着眼睛朝空中摸索，忽然开口说道。 听到他这句话，周围的瑞典勇士们纷纷感到一阵振奋，全都更加卖力地杀进战场里。 那些瑞典王国的精锐狂战士，一个个全都握着深蓝色的利刃战斧劈向深潜精灵，一击一击地砍向他们的灵能护盾。 在他们如此的重击之下，就算是灵能护盾也不由得闪烁起来，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了。 无尽的诺斯人不断朝他们涌来，如果一直没有增援出现，光凭他们百人最多只能再支撑一阵，根本不足以杀出重围。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被皇家三叉戟分离开的河水涌来浪潮。 河水的上游出现大量黑影，纷纷破水而出，冲入山谷这片战场上！ 是深潜精灵的援军！ 在芙蕾雅的命令下达之后，大量已经走到中途的深潜精灵纷纷改道而行，开始在西边沿岸搜索着这支走散的队伍。 在同族感应和天空之风的占卜预测之下，他们很快已经找到了山谷的位置，全都沿着水路快速支援过来。 “那些深海眷族真的来支援了！围剿他们！” 瑞典王子又惊又喜，对大祭司的预言能力简直是五体投地，立即大声高呼道。 上千个狂战士立即杀向这些增援过来的蜕变者，身上的彩绘战纹仿佛活过来了一般，迅速蔓延向全身。 他们身上的战纹就是他们的护甲，凡是战纹覆盖的部位，都能获得等同于深海寒铁的坚固防御。 这批蜕变者纷纷震烁肩上的灵能护盾，反手就是一阵魔法之风往人群里释放。 在周晓的上帝视角看来，整个西大陆被深潜精灵控制的这一片沿岸，大量人群都在改道，朝着这个山谷汇聚。 无数的蜕变者援军，即将一批一批地抵达战场。 “看来灵能的改造还是很实用的，虽然不至于像星灵那样隔空对话，但彼此之间遥遥感应估计不成问题。”周晓一边观察深潜小人们的动向，一边说道。 自从第一个蜕变者发现山谷位置之后，后续所有蜕变者都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可见他们之间确实能够隔着一定距离互相感应信息。 其中芙蕾雅更是直接操纵着迷雾之门号从利刃海湾出发，风风火火地正朝着这边赶来。 山谷战场这边，战斗已经随着深潜精灵的支援而逐渐陷入白热化阶段。 大量蜕变者不断从河道的上游出现，加入战场。 随着他们人数的逐渐增加，诺斯人联军已经没办法将蜕变者们压制在河床这里。 瑞典国王见状，干脆再次扭动手上的皇家三叉戟，以深海神器支配上下游两侧的海水，形成尖刺水柱冲向这些深海眷族。 嘭—— 数十个蜕变者同时释放出猩红魔力，挡住这些水柱的攻击。 本土魔力和外来魔力剧烈冲撞起来，乍泄出不明的光芒，他们手上的猩红魔力被解析成八种颜色的魔法之风，不断消散在空气中。 河水承受了超量的魔力，瞬间不受控制地解体，从空中炸裂回去。 河流脱离了皇家三叉戟的支配，瞬间恢复了原状，再次流动起来。 上百个还在河床中的诺斯人瞬间被河水吞没，而蜕变者们则全部冲入水中，优势瞬间逆转。 周晓稍微挑了几个瑞典王国的狂战士，看了下他们的人物小传。 这些狂战士基本都是瑞典王国精挑细选的精英，又装备有深海器具和利刃战斧，战斗力并不逊色于西诺斯王国那些穿戴矮人装备的精英。 果然每个王国手里都有不同类型的本土力量支持，不过总体上来看，超凡者的数量还是非常之少。 到目前为止，真正能称得上握有超凡力量的人，也就只有戴蒙一个，那个能召唤北海巨妖的戴维斯船长可以算半个。 看来北海这边，并没有得到多少真正意义上的神明眷顾，更多的只是些许器具的馈赠，或是某些奇特种族的帮助，周晓心想。 此时战场上的蜕变者越来越多，数量已经逐渐和诺斯人的联军持平了。 即使他们早已预料到会这样，但还是被眼前的惨烈战况给吓到了。 蜕变者的增援速度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快，转眼间已经布满了战场，双方正厮杀成一片。 瑞典狂战士、西诺斯的精锐勇士，全都在里面忘我地厮杀着，大量尸体不断倒下，其中以西诺斯王国的勇士们最不怕死，冲得最快，死得最多。 瑞典国王挥舞着手中的皇家三叉戟，不断依靠支配海水的魔力击退一个个蜕变者，在狂战士的掩护下一路退到西诺斯王国的大祭司身旁。 “大祭司，你的第二个预言已经实现了，神明的注视何时才能降临？”瑞典国王握着三叉戟大口喘气，向他问道。 大祭司的瞳孔也开始异常放大，他在一众士兵的保护之下朝天空再次感悟起来：“预言的时间已经很接近，快了。” 听到大祭司肯定的回答，周围的人都纷纷松了口气，心中再次拾起熊熊战意。 “传我命令，所有人坚持抗住！神明的支援马上就会来临！”瑞典国王更是立即举起三叉戟，高声喊道。 他和他的独子带领狂战士们再次杀入战场，但这次优势已经逐渐褪去。 蜕变者的魔法已经开始占据上风，大量生命之风在他们后方涌动，而火焰从他们手中脱出，形成焚风卷席着山谷的丛林，点燃一切。 瑞典王国这次倾国之力带来的精锐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损耗了一大半，尸横遍地。 西诺斯王国的勇士也同样如此，一波一波不断冲向蜕变者制造的火焰，直到被吞噬殆尽。 双方都在不断损失人数，深潜精灵在倒下，西诺斯王国的勇士也在倒下。 随着他们一个个的死亡，远在永恒之井的海底深处。 猩红球体正不断发出兀自膨胀的红光，变得越来越耀眼。 无数从死亡中回归到母体的力量，正一点一滴地回流到此，仿佛深海中含苞待放的一朵猩红花苞，又像一轮初生的红日，鲜红欲滴。 战场上，瑞典国王已经逐渐无力支撑，连皇家三叉戟都快要甩不动了。 蜕变者的数量从最初的一百个，迅速暴增到上万人赶到这里来支援，纵使他们有埋伏的先手优势也难以一直保持住。 而且最诡异的是，随着战斗节节败退，他这时才发现在战场上他好像没有看到过戴蒙和血牙王的身影。 西诺斯王国的勇士虽然异常勇猛，一个个仿佛不怕死一样往前冲。 但带领他们的那两个人，却似乎并没有跟着他们一同奋战冲锋，而是不知道隐藏在了人群的哪里。 瑞典国王奋力转头扫视混乱的战场，他的三叉戟带动无数的水流打湿了他全身，湿润的眼眸里满是恐惧。 手持符文重锤的戴蒙在战场的边缘，拖着破败无光的符文锤绕圈，面无表情。 血牙王更是不知所踪，绕遍战场都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难道这一切都是西诺斯王国的阴谋？他们根本无心在这里消灭深海眷族？ 但是不可能……他们的人也在不断牺牲，而且陷阵的狂热甚至比瑞典勇士还要疯狂，根本不惧死亡。 就兵力上的损失而言，他们两边几乎是相差无几的，并不存在谁保存实力的说法。 然而血牙王和戴蒙的表现，实在是叫人打从心底里感到不安。 就在这时，瑞典国王忽然看到大祭司跪在地上，双眼翻白地看向天空，口中不由地呢喃了起来。 “来了，我能感觉到，预言中的神明已经来了……” 湍急的河面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泛起了大雾。 一对摇曳的鬼火，自河道上幽幽飘来。 第83章 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轰隆—— 恐怖的巨响，从大河上炸裂传来。 迷雾破开，一艘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庞大幽灵船从河面上赫然出现！ 竟然是迷雾之门号！ 以这艘魔改战舰的庞大尺寸，它本不可能出现在这条狭隘的山谷河流里，然而芙蕾雅以王虫暴力开路，凭借灵能水晶的强大动力，竟然硬是挤进了这条河流里，撕开河床到达了战场！ 所有诺斯战士都惊呆了，瑞典国王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们料到深海眷族会有援军，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援军！ “这也太猛了，不愧是你啊女汉子。”周晓在屏幕前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一路跟着芙蕾雅的视角，眼看着她怎么把这条大船硬冲进这条河流，简直是霸道。 在诺斯人惊恐的目光中，这艘北海闻名的幽灵巨船猛然冲到岸上。 芙蕾雅从船首带头跃下，带着烈火着陆，直接点燃了河岸。 二十四只王虫拦截机全部从水下扑到岸上，爬向这些呆若木鸡的诺斯人。 周晓的视角，也正式回到了山谷的战场里。 “神明的注视呢！怎么还没来！” 瑞典国王大声喊道，同时立即震动手中的皇家三叉戟，激荡起其中强大的魔力。 他知晓迷雾之门号的厉害，一旦这艘船加入战场，他们再想拖住这些深海眷族就很难了，必须马上阻止这艘船的攻击。 大河的水流被他再次支配，开始从河面聚集起来，抽干迷雾之门号船底的河水。 “神明的注视？你们在说什么胡话呢？”周晓没听懂瑞典国王的意思，他刚刚没听到战场上发生的对话，还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然而紧接着，充满戏剧性的一幕就在所有人眼前发生了。 一直未见踪影的血牙王此时突然从瑞典国王身后出现，手中的利刃瞬间刺入瑞典国王的背后，穿透他的胸膛！ 瑞典国王浑身一震，手中的皇家三叉戟顿时失去了闪动的光芒，连带河面升起的水流也全部落下。 血牙王竟然从背后偷袭了瑞典国王，还将他刺了个透心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瑞典的勇士们全都惊呆了，一个个都呆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连支援到此的芙蕾雅，甚至是屏幕前的周晓，也同样感到无比疑惑。 “这又搞的哪一出？又内讧了？”周晓看得直皱眉头，露出老人家看地铁的表情。 刚刚还在并肩作战的这群诺斯人，这时候怎么突然自相残杀起来了？ “父亲！”瑞典国王的独子发出尖叫，但他还没走几步，已经立即被戴蒙拦了下来。 剩余还在战场上的所有西诺斯王国的士兵，此时也都纷纷停下手脚，开始将刀尖转向身边的同族诺斯人。 “预言的结局已经到来……我的血肉兄弟们，是时候将这场战争献给我们伟大的神明了！” 大祭司整个人仿佛都癫狂了起来，仰天长啸道。 随着他这话一出，整个战场的形势瞬间发生了逆转，所有西诺斯王国的士兵都开始转而攻击瑞典勇士！ 戴蒙举起手中黯淡无光的符文重锤，一把砸向瑞典王子的头颅，口中发出嘶哑的怒吼。 血牙王也将利刃拔出，从瑞典国王手中夺过皇家三叉戟，将他的尸体一脚踢到河里。 “血债血偿！你们这些卑鄙的小人！” 那些瑞典王国的狂战士们全都又惊又怒，纷纷发狂地冲向血牙王，双方直接厮杀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剩下的深潜精灵们都懵了。 此时瑞典勇士回头和西诺斯勇士杀成了一片，反倒是把他们都空出来了，全都站在边上不知所措地在看热闹。 “圣女大人，那我们到底打哪一边？”芙蕾雅身边的一个蜕变者顿时问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全都打！”芙蕾雅也不知道这些诺斯人在玩什么把戏，干脆直接下令说道。 而此时屏幕前的周晓，更是直接给整不会了。 这前一秒还是诺斯人大战深潜精灵，怎么下一秒就成这样了？ 看西诺斯王国的这一系列举动，他们明显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早就已经预谋好要这么做。 他们假借联盟之名，实则就是要在这里突然背刺瑞典王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让周晓无法理解的是，西诺斯王国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按照现在战场的情况看，他们双方即使联手都未必能抵抗深潜精灵的进攻，更何况是一方突然背刺其中一方。 这就好像一个人大敌当前，突然之间左手把右手打断了，这只左手图什么？ 此时从屏幕里可以看到，瑞典王国的士兵和西诺斯王国的士兵已经像发了疯似的互相厮杀起来，根本没人管后面的深潜精灵。 即使芙蕾雅率领蜕变者扑向他们，他们最多也就是象征式地自保一下，回头又继续杀向彼此，所有人都好像着了魔似的，根本容不得蜕变者们插手进去。 周晓直接看傻眼了，这简直不是战争了，而是血海深仇般的死斗。 “……什么情况啊？”周晓赶紧接管鼠标，往混乱的战场上拖动。 从疯狂残杀的战场里，他找到了刚刚那个仰天长啸的大祭司，立即点击他的信息进行查看。 一个让人震惊的人物小传，顿时弹了出来。 “伊比斯，50岁，母体傀儡。” “西诺斯王国首席大祭司，受国王感染的缘故，以非信徒身份接触了聚合母体的魔力，沦为母体傀儡，神智颠倒，人伦尽失，仅会遵循母体的集群意志而行动。”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母体傀儡？神智颠倒？魔力感染？ 这是拿了什么虫群剧本啊？ 周晓看着眼前这陌生的人物小传，顿时陷入了更为迷惑的状态。 他们是因为接触了猩红球体的魔力，所以才变成这样？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怎么可能接触到猩红球体的魔力？ 周晓满脑子疑问，立即又在人群中寻找国王的身影。 此时西诺斯王国的血牙王一手握着皇家三叉戟，一手提着自己的大剑，正在人群中癫狂地厮杀着瑞典王国的勇士，简直不要太好找。 一个狂战士从他身后冷不防地偷袭，举起利斧直接将他一条手臂砍下。 提着大剑的手臂咚咚掉到地上，竟然兀自膨胀扭曲起来，顺着草地跳到那个狂战士脸上，将他的脸皮活生生撕开。 而血牙王断手的切口上，无数眼珠纷纷暴露睁开，随后迅速生长出血肉的幼芽，仿佛畸形的尖刺逐渐恢复成手臂的形状。 看到这一幕，屏幕里的深潜精灵和屏幕外的周晓都再一次惊呆了。 这他妈什么怪物啊？ 他马上点开血牙王的个人信息。 “戴恩斯，56岁，母体傀儡。” “西诺斯王国现任国王，有血牙王的美誉，曾派遣突袭队登陆东大陆，带走其中一株蕴含外来魔力的植物，以非信徒身份接触了聚合母体的魔力，沦为母体傀儡，神智颠倒，人伦尽失，仅会遵循母体的集群意志而行动。”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家伙的人物小传，和大祭司的简直就是一个模板出来的！ 这两人都没有显示身份，而是直接被标记为母体傀儡，就连介绍都基本一致！ “曾派遣突袭队登陆东大陆，带走其中一株植物……难道是上次来偷豌豆射手的那群贼？” 周晓默念着血牙王的人物小传，顿时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就在深潜小人们第一次初尝三度蜕变，然后带兵偷袭了黑珍珠海湾之后，从西大陆那边确实来过一支入侵者。 当时周晓还在睡觉，是事后通过录像回放才得知，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绕过了巡逻，突破到了永恒之井的入海口。 但最终这群人还是被变异植物的防线挡住了，只砍下了一小株豌豆射手就逃跑了。 当时他还在纳闷，这群人费了半天劲就为了进来砍他一株豌豆射手，到底是图啥。 但现在这么一看，原来从那时候开始猩红球体的魔力就已经外泄了！ 周晓立即又挪动鼠标，点开了更多信息。 第84章 都是豌豆射手的锅 抛弃人性的疯狂杀戮持续在窗口里发生。 周晓点开更多信息，血牙王的灵魂体顿时出现在他面前。 随着3d立体图的展开，他看到了一个被深深束缚的灵魂，无力地漂浮在窗口里。 血牙王赤裸着全身，手脚好像都被束缚起来一样，虚弱地低垂在身前，在他身后有无数条猩红的丝线蔓延向头顶，在那里凝聚成一个迷你的猩红球体。 猩红的魔力已经支配了这个人的灵魂，正以低语的方式影响着他的行为，左右着他的思想。 周晓顿时又点开大祭司，选择他的更多信息，出现的果然也是相同的灵魂体状态。 他又在混乱的战场上随便点开了几个西诺斯勇士的面板。 结果发现他们的人物小传和灵魂体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状态，全员都没什么区别。 “他们全员都被污染了，而且污染的源头……是我自己？”周晓看着窗口，心里突然有些凌乱了。 这一切就因为一株豌豆射手而起？ 等等，他们被猩红球体支配，但却不算是我的信徒。 这猩红球体该不会是要反了吧？ 想到这里，周晓的心就更凌乱了，你说你们干什么不好，非要偷豌豆射手，这下好了吧？ 他把目光再次投向窗口里，混乱的战场上，深潜精灵和西诺斯王国士兵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两边都是北海海民出身，都是普通的凡人，都得到了猩红球体的魔力馈赠。 但现在一边蜕变成灵性十足的大海精灵，另一边却变成了血肉变异的失智怪物。 而这一切的关键是…… “信徒，因为他们不是我的信徒。”周晓逐渐明白了过来，喃喃自语道。 窗口的力量进入那个世界，可以理解为从另一个位面入侵进来的外来之力。 之前看起来无害，是因为获得这些力量的小人全都是周晓的信徒，所以窗口的力量得以以正确的形式降临在他们身上。 但国王和大祭司这些人，却并不是他的信徒。 他们以窗口里的本地人身份接触这股外来之力，换算成周晓的视角，就等同于现实世界的一个人徒手去摸外星人飞船——不，比这还要糟糕。 周晓玩过的很多单机游戏里，都有着类似的位面概念，比如战锤的亚空间，神界原罪2的虚空，克苏鲁神话的外神。 这些位面设定都有着一个共通的特点，就是凡人最好不要轻易触碰。 一旦有人触碰到这些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力量，往往都会引致非常不好的结果。 “这个窗口一定有着某种过滤的功能，我拖进去的力量只能被我的信徒所用，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单纯的入侵污染。” 想到这里，屏幕前的周晓忍不住挠起头来。 要是按照这个逻辑推论，那岂不是…… “坏了，我成旧日支配者了。” 此时他再次看向窗口里，激烈的战场已经逐渐明朗了起来。 瑞典王国的勇士们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厮杀，几乎全员葬身在此。 而西诺斯王国的士兵当然也牺牲不少，他们在与瑞典王国激战的同时，还要承受深潜精灵们从背后的突袭。 然而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从内斗中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将瑞典王国带到这个山谷里的所有诺斯人全部屠杀殆尽。 满是尸骸的战场上，熊熊火光一刻不停歇地燃烧着，将西诺斯王国的部队和深潜精灵隔开两边。 芙蕾雅环顾战场，瑞典王国的有生力量已经被彻底摧毁，接下来就只剩下他们和西诺斯王国的残兵了。 然而她抬头望向火光的另一边，血牙王却完全没有要继续动手的意思。 西诺斯王国的全员勇士都丢下了手中的刀剑，隔着火光遥遥注视着他们，一动不动。 血牙王此时走向火光，将他手上的皇家三叉戟放到地上。 随后在所有深潜精灵的注视下，血牙王隔着火光朝他们遥遥鞠了一躬，仿佛他不是一个国王，而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赠礼使者。 芙蕾雅皱起眉头，完全看不明白这些诺斯人的诡异举动。 他们在鞠躬之后，竟然就这么径直转身离开了，丝毫不顾虑身后可能出现的袭击。 在这个距离上，深潜精灵完全可以做到从背后追击他们，更何况他们还丢弃了手上的武器。 这已经不是嚣张了，他们简直就是在渴望着阵亡，渴望着被杀死。 预言中的胜利已经应验，战果已经献给了伟大的神明。 至于死亡，不过是回归到母体的怀抱罢了，何须担心？ “圣女大人，要追么？”一个蜕变者喘着气问道。 芙蕾雅环顾己方，一番漫长的持久战下来，不少蜕变者都负了伤，尤其是最初扛着围攻的那一批同类，他们这边也绝非毫无损失。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从那些西诺斯王国的人身上感应到了和自己一样的魔力气息，这简直是诡异至极。 于是她摇摇头，只是走向火光，将血牙王放下的那把皇家三叉戟重新捡起来。 这把三叉戟是瑞典皇室从深海契约中换来的超凡之器，芙蕾雅能感应到其中有一丝神性的存在。 他们留下这把三叉戟，是要献给深潜精灵？ 为什么他们身上会拥有和深潜精灵一样的魔力？ 就在深潜精灵们感到集体困惑的时候，大河忽然发出湍急的响声，两个身影破水而出。 芙蕾雅转身，正好看到老兰德带着德雷克跳到岸上。 德雷克浑身全都湿透了，连气泡都没有罩在头上，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但他的神情激动不已，一爬上岸就直接走向芙蕾雅，同时环顾这个惨烈的战场。 “蜕变神迹的魔力已经外泄到这里了？灵魂遭到污染……血肉跟着一同异变……我的理论是对的，果然是对的！” 他看到沿途倒在地上的那些西诺斯勇士的诡异尸体，顿时露出了更为振奋的表情。 “有个懂行的来了？”周晓一听德雷克说的话就知道他肚子里有货，立即从椅子上坐正。 他知道这家伙是个神秘学的科研狂魔，但之前一直没怎么关注他的行踪，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恰恰是他这个科研狂魔率先注意到了魔力外泄的事情。 “是你？发生什么事了。”芙蕾雅自然还记得这个唠叨的老头，问道。 “圣女大人，我在研究蜕变神迹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关于你们魔力的推论，正想赶来告诉你，没想到已经在这里全部应验了！”德雷克瞪大眼睛。 “什么推论？” “蜕变神迹赐予的魔力，只有在你们体内流淌的时候才会呈现出温顺有序的性质。” 一旦它入侵到陌生的事物，就会突然变得极具侵略性，变作一股混乱异变的无序之力，操纵它的宿主做出各种疯狂的行为——就像这些人一样，我说的没错吧？” 德雷克指向地上的西诺斯士兵尸体，尽管他刚刚不在这个战场，但他却说中了这些人的举动。 “你怎么知道的？”芙蕾雅没有否定他的说法，继续问道。 “圣地打开了一个缺口，和外海接壤了。”德雷克盯着芙蕾雅的眼睛，“内海的海水泄露到沿岸，大量水生物种都遭到了污染，全都在变异进化。” 听到德雷克的描述，深潜精灵们还没急，屏幕外的周晓已经率先急起来了。 他现在立刻就想拖动视角回去永恒之井那边，查看德雷克所说的那片海域以及那个猩红球体的情况。 可问题是一旦他移开视角，德雷克这边的对话他就听不到了。 尤其是考虑到这个老头的神秘学研究能力非常厉害，竟然已经深入研究到这种程度，到目前为止说对了所有事情，所以周晓也很想知道他得出的结论究竟是什么。 “科研大神，伱还有什么结论赶紧说完好不好。”周晓急得都想蹲上椅子了。 屏幕里，深潜精灵们也同样是一片惊讶，纷纷互相对视。 旧日之子赐予的蜕变之力还有另一幅面貌，这多少让他们感到有些意外。 “别散布无谓的恐慌了，直接说出你的结论吧神秘学家。”芙蕾雅察觉到人群中已经有些欲言又止的气氛，顿时高声说道。 在目睹了血牙王那副恐怖面貌之后，任谁都会感到不安，这很正常。 但芙蕾雅没有一刻怀疑过旧日之子的信仰，即使是此刻。 “不不不，这不是恐慌……这是天大的好事，圣女大人！”然而德雷克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担忧的表情，反而逐渐变得兴奋起来。 作为一个神秘学家，他正为自己发现的真相而感到跃跃欲试。 “这种魔力并不是设计用来吞噬凡人或者水生物种，士兵和鱼群的异变只是它无意中的副产物，这种极具侵略性的吞噬能力……本质上要吞噬的是神性！” “这才是我窥见到的真相！那颗猩红球体并不是我们与旧日之子连接的桥梁，而是旧日之子与这个世界连接的桥梁！通过那颗球体，祂就能吞噬这世间一切神性，夺取神明的权柄为己用！” 德雷克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在他毕生的游历里，他从未见过如此奇特而又伟大的力量。 “吞噬神性？”芙蕾雅听到德雷克的结论，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向她手中的那柄皇家三叉戟。 第85章 吞噬神性，夺取权柄 刚刚血牙王为什么要丢下这柄三叉戟，如今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在聚合母体无意识的驱使之下，他们正在不顾一切地搜索着这片大陆上的超凡物品，献给主宰他们的母体。 “所以旧日之子真正渴望的是神性的献祭？”芙蕾雅半信半疑地问道。 “没错！我们侍奉的是一位真正的征服之主！祂从旧日归来，誓要夺取这世间所有的神权，成为一切的主宰！这股霸道的猩红魔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德雷克夸张地挥舞着他的肢体，激情万分地高声说道。 “我要征服世界？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周晓在屏幕外听着德雷克的豪迈之词，自己都无语了。 不过猩红球体能吞噬神性这点，要不是德雷克他还真不知道。 这个窗口蕴含太多秘密了，而且很多时候往往从里面的角度能看得比外面更为清楚。 看来多养几个科研人员还是很有必要的啊！周晓心想。 此时窗口里的深潜精灵都纷纷激动起来，为旧日之子的伟大宏图感到震撼。 芙蕾雅也决定相信德雷克的话，返回蜕变神迹一试。 “好，所有人跟我回去圣地，带上先前缴获的战利品，一同前往蜕变神迹。” 芙蕾雅一声令下，开始带着蜕变者迅速返航，回去阔别十多日的永恒之井。 德雷克随她一同从迷雾之门号出发，其他伤员也全都上船休息。 剩下还有余力的人，则率先从水路离开，全员都在圣地集合。 “很好，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周晓这边更是直接拖动镜头，先一步把视角移回去永恒之井的那条河道上。 通过不断放大的视角，他果然在海底发现了德雷克所说的那种变异进化的海兽。 而且它们的面板，也都和血牙王、大祭司一样显示为母体傀儡。 看来猩红球体里融合出来的那股魔力，在面对非信徒的时候确实拥有着恐怖的侵略性。 虽然同样是改造和变异，但没有经过窗口过滤的结果，就是它们的身体会无止境地错误进化下去，直到身躯无法承受而产生畸变。 看来德雷克的结论是对的。 这种魔力并不是为了吞噬凡人而准备，是为了吞噬某种更为强大的东西，比如神力。 正是因为力量太强，所以触碰到羸弱的生命才会发生那种无法承受的异变。 难道聚合母体的描述里，那句“初具神力雏形”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周晓又把视线转向海底，伸向永恒之井的底部。 此时深潜精灵们也已经同步返回到永恒之井来，大量伤员被送至孪生泉水处，缓缓恢复自己的伤势和体力。 而剩下的蜕变者们，则随圣女芙蕾雅一同潜入海底，再次回到蜕变神迹所在的位置。 深海之中，猩红的光芒今天格外耀眼。 由于大量西诺斯王国士兵以及深潜精灵的阵亡，导致他们的魔力全都回归到猩红球体之中。 如今这颗静置在海底的球体，已经比最初的时候庞大了一倍。 “魔力都回流回来了，也就是说即使不是信徒，那些被污染的生命也能触发魔力回归的机制。” 周晓此时也在观察这颗逐渐庞大的猩红球体，评估它的状态。 照这么看来，这颗猩红球体以后只会越来越大，终有一日甚至可能会膨胀到如同太阳一般。 不过这些都不是周晓关注的重点。 他真正关心的，是这颗猩红球体到底会不会背刺自己。 照目前他看到的情况，所有猩红魔力都受这颗球体的支配，他需要确定到底是他在掌握这一切，还是这颗球体在掌握这一切。 屏幕里，芙蕾雅和德雷克一同靠近了猩红球体，都看到了它迅速壮大的模样。 在他们身后，还有数个蜕变者扛来的一大箱战利品，里面包含有各色宝石等等，全都是从挪威王国里缴获。 不过这些都不是这次献祭的重点。 真正的重点，是芙蕾雅手上的那柄皇家三叉戟。 这柄三叉戟是瑞典皇室通过某种代价从深海交换回来的超凡物品，一代传一代，在北海已经有漫长的历史了。 芙蕾雅光是握着它，就能感应到其中蕴含的一丝神性，足以和猩红魔力抗衡。 “开始献祭。” 她在水中开口，身后的蜕变者顿时将装满战利品的大箱子抛向前方。 芙蕾雅也将手中的皇家三叉戟送出去，操纵水流将它和战利品箱子挪到一起，水流开始围绕在这堆祭品上，形成一股海底漩涡。 芙蕾雅回头看向德雷克，德雷克头上罩着一个气泡，朝她点点头。 于是她回首驱动魔力，开始将祭品送往猩红球体，同时全体深潜精灵朝球体的方向俯首示敬。 “伟大的吾主，我在此呼唤您的降临，为您献上这无上的祭礼……” 深海之中，无声的呼唤悄然传来。 随着祭品的呈上，不安的水流开始从他们周围卷起，脱离芙蕾雅的控制包围了这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永恒之井的海底而非海面进行献祭。 庞大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巨影掠过他们周围，深海中仿佛听到某种巨兽的低鸣。 在周晓的窗口屏幕上，这堆为他献上的祭品逐渐化作了他熟悉的边框颜色，显示为可提取的状态。 谨慎起见，周晓先是点击了那堆祭品里的宝石箱子。 水流之中，装着各色宝石的箱子瞬间消失不见。 而桌面上的微型打印机立即发出流光，一个巴掌大的箱子很快被打印出来，端放在打印台上。 “很好，看来打印功能是正常的，那再来试试这个……” 周晓自己也有些紧张，一边自顾自地点点头，一边又点击了剩下的那柄皇家三叉戟。 突变，就在下一秒发生。 从猩红球体中猛然刺出无数道根须，全部刺向那柄皇家三叉戟。 三叉戟瞬间爆发出强烈的蓝色光芒抵抗，把整个海底照耀得如同白天！ 仿佛海啸般的海流从冲突的中心爆发出来，疯狂往外排斥一切。 德雷克差点就被抛到深海之中，幸好芙蕾雅立即抓住了他，在两人面前形成一堵抵挡的水之壁。 上千个跟随芙蕾雅而来的蜕变者也全都各自躲避，都在目睹着这场空前的献祭。 外来魔力和本土魔力，正在进行着前所未有的对抗！ 然而冲突并未持续很久，胜负很快就已经分出了。 原本照耀海底的蔚蓝色逐渐被猩红取代、吞噬，直到三叉戟的光芒彻底消失殆尽。 无数条猩红根须彻底包裹住了这把三叉戟，直到将它从头到尾全部粉碎消化，一点残渣都没有剩下。 根须迅速回归到猩红球体处，仿佛无事发生。 屏幕前的周晓愣了一下，所以这是与我无关的意思了？ 但紧接着，那台微型打印机里就爆发出恐怖的强光和狂风，将刚刚打印出来的那个宝石箱子瞬间吹飞！ 周晓吓了一跳，立即从椅子上起来后退，用手挡住刺眼的光芒。 微型打印机的四个喷嘴同时喷涌出无数道炫光，全部冲向他举起的手上，他只感觉到掌心一热，所有光芒顿时消退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晓心有余悸，还没适应这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异变情况。 他放下手掌一看，一柄尺寸迷你的皇家三叉戟就躺在他的手心！ 这柄三叉戟新鲜滚烫，上面甚至还冒着一丝微烟，戟上的金光逐渐收敛，正沿着他的掌心缓缓蔓延。 灯光闪烁的房间里，周晓的瞳孔似有若无地发出一丝金光。 他随手往窗边一挥，一股金色的气流瞬间穿透窗户飞了出去，直接冲向遥远的海面。 太平洋地区，某处正在进行军舰演习的海域。 一阵滔天海啸毫无征兆地从海上出现，在海面卷起了数百米的高度，瞬间吞噬了那几艘挂着鹰旗的军舰。 而后，海面迅速又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86章 雷神托尔已关注了你 再也无需多言—— 这，就是货真价实的神力。 周晓的心跳快得就要爆表了，海水激荡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他的感知在一瞬间竟然延伸到了上千公里之外的海面！ 他立即握住那枚仿佛钥匙扣似的三叉戟神器，生怕自己又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三叉戟的力量在他手心快速消退，看来刚刚那无意识的一下玩的太过火了，暂时用尽了它的力量。 周晓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拉动椅子坐回来屏幕前。 屏幕里，静置于海底的猩红球体正发出和刚刚同样耀眼的光芒，无形中又膨胀了一圈。 但如今的周晓已不再担忧，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德雷克的结论完全正确，猩红球体并不独立存在，而是他和那个世界连接的桥梁！ 通过这个神迹造物，他就能从那边的世界夺取神力，然后从这边同步打印出来！ 猩红球体，就是他在那个世界的意志体现！ 此时周晓再次点击这颗猩红球体，一股金色光雾顿时冲上他的窗口，一分为二，解锁出全新的界面来。 一股在屏幕的正上方化作一个航海钟似的刻度表，另一股则在屏幕的正下方形成一个黄金沙漏似的容量球。 和上次天选一样的提示窗口，也同步出现在周晓面前。 “恭喜，你已初次接触本土神性！” “解锁权柄容器，解锁神明警戒表。” “你已开始褫夺权柄：海洋（进度1%）。”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的新内容并未让周晓感到意外。 这个窗口明显还藏着很多秘密，只是他没发现触发条件而已。 现在他第一次吸收了本土的神性，窗口里对应的新功能也就随之解锁出来了。 他移动鼠标往上，指向那个航海钟似的金色刻度表，一段简略浮窗随之浮现。 “神明警戒表。” “实时监测你的举动所带来的神明关注度，超过一定阈值后将有不同的结果发生。” “当前警戒值：10%，你已经引起特定神明注意。” 屏幕正上方的这个金色刻度表原来是类似警告钟一样的东西。 它会显示窗口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多少神之注视，并且描绘出可能引发的后果。 而如今这个1-100的刻度表里，指针已经指向了10的数字。 可见猩红魔力带来的污染，已经让周晓暴露在了某些神明的眼皮底下。 “对了……那个戴蒙是受神明祝福而降生的英雄，算是半个关系户吧？他被污染事情就闹大了。”周晓顿时猜测道。 否则以那些神明高高在上的地位，区区这么一两个国度的兴衰败亡应该不足以惊动祂们才是。 于是周晓又把鼠标往下移动，转向那个金色沙漏般的容量球。 “权柄容器。” “你可通过吸收神性，褫夺指定神明的权柄，每种权柄必须绑定一个天选，唯有天选可以代你执掌该项权能。” “当前褫夺权柄：海洋，进度1%。” 这个金色容量球倒是好理解，这就是储存神力的界面。 通过献祭超凡物品，周晓可以吸收其中蕴含的神性，并夺取对应神明的权柄，就好像刚刚那把皇家三叉戟那样。 可惜那把皇家三叉戟带来的神性并不多，仅仅只夺取了1%的海洋权柄回来。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每种权能都必须绑定一个天选作为媒介，代他在窗口里执掌该项权能。 难怪之前他解锁天选的时候，天选的介绍里有一项“可为你发掘、夺取更多本土力量”，原来是这个意思！ “照这么说的话，夺取回来的权柄神力是同时贯穿两个世界的，在现实世界由我自己掌控，而在窗口里则必须有天选为我代行。” “难怪天选的名额这么苛刻，他们才是我的核心玩法啊。” 周晓再一次领悟到天选的重要性。 天选的数量决定了他能夺取几种权柄，而天选的质量则决定了每种权柄他能夺取几成力量。 这个窗口，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在神明的注视下，但周晓还是忍不住兴奋起来，点击这个权柄容器。 “检测到当下只有一名天选，已开始自动绑定……” 随着权柄界面被激活，窗口里的猩红球体也开始发生光芒的聚拢。 原本耀眼的猩红光芒此时全部聚焦到一刻，指向献祭仪式上的芙蕾雅。 一瞬间，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对她解开了限制。 虽然仅仅只有非常微小的一部分，但她确确实实感觉到了神性的解放，就在她的灵魂深处！ 那是……“海洋”权柄的神力！ 芙蕾雅从红光中抽身而出，猩红球体迅速恢复如常。 而她的眼中的金光已有一缕猩红闪烁其中，神性超凡。 从这一刻起，芙蕾雅已经和猩红球体达成了某种绑定，可以代为行使其中的权柄之力。 而且除了向球体献祭之外，现在芙蕾雅自己也可以独立吸收神性，夺取权柄的神力传递回球体。 “圣女大人？” 周围的深潜精灵全都看向定在原地的芙蕾雅，不知道她从刚刚的红光中看到了什么。 “德雷克先生的推论是对的，海洋的权柄如今就流淌在我的体内……” 芙蕾雅缓缓在海中爬升起来，感受着这股不可思议的力量。 虽然仅仅只有1%的海洋权柄，但已经足以让她感受到神力与魔力的不同。 就在此时，旧日之子的声音从她头顶笼罩下来，回响在深海之中。 “神权之力已对你开放，但海洋权柄的褫夺尚未结束。” 屏幕之外，周晓罕见地接通了麦克风，直接与他的天选对话。 目前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实在是太快太突然了，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得不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与芙蕾雅沟通。 “我明白！”芙蕾雅一听到是神明的声音，立即在海中作出祈祷的手势，在心中回答这神之声：“无边之海唯有您才有资格支配，我一定会褫夺更多神性，献给无上的主人！” “不，当务之急并非权柄的褫夺，而是神明的注视。”周晓的声音继续从芙蕾雅周围传来。 神明的注视？ “您的意思是，又一场神战要开启了？” “现在还不是和诸神正面对抗的时候，伱们的力量尚未成长，避其锋芒。” 芙蕾雅若有所思，立即作了个手势带着众人往水上浮出。 蜕变者们纷纷上浮到神殿的地表，芙蕾雅也带着德雷克一同回到地面，从水中走出来。 “我们有麻烦了，吾主刚刚对我发出了警告，有神明注视到我们了！”芙蕾雅一回到地面，第一时间就对德雷克说道。 经过皇家三叉戟的献祭之后，芙蕾雅已经明白了德雷克这个神秘学家的价值所在，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尊敬了不少。 既然现在旧日之子希望他们避其锋芒，那她自然就要问问这位神秘学家的建议了。 “神明的注视？那一定是因为戴蒙！” “戴蒙是受雷霆之神托尔祝福而降生的凡人英雄，他灵魂里的神性是由雷神亲自赐予，如今他被蜕变神迹污染，雷霆之神一定会有所察觉！” 德雷克一拍脑门，顿时惊讶地说道。 要不是伟大的旧日之子提醒他这点，恐怕他自己都忘记了还会引来神明的注视。 旧日之子的力量固然是伟力无边，竟然连神力都能褫夺和吸收，但高居神域阿斯加德的那些诸神们可也不是好惹的啊！ “我就说是戴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科研大神！”周晓一听到德里克的结论，马上就一拍大腿说道。 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地想到戴蒙身上，是因为戴蒙是整个西大陆与神明关系最接近的人了。 而且与他关联的那位神明，还是鼎鼎大名的雷神托尔，神域的最强战士。 一旦他真的引起了这位神明的注意，祂降临中庭看到西大陆变成这个鬼样子，信奉祂的王国也毁灭了，到处都是被污染的无脑傀儡和怪物……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第87章 恐虐军团，专业大扫除 关于那个世界里的神明有多强大，周晓现在模模糊糊已经有点概念了。 毕竟以前是因为没有对比，所以无法凭空猜想。 但现在他已经触及了那个世界的神性和权柄，自然就能对神明的力量作出合理猜测。 仅仅1%的“海洋”权柄，已经足以号令一定范围内的海水形成滔天海啸。 若是100%完整的“海洋”权柄，岂不是能肆意操纵整个中庭的无边之海，成为无所不能的海神？ 按照这个推论横向对比，可以得出结论：凡是手持完整权柄的诸神，都绝不好惹。 至少，不是现在的窗口可以应付的。 所以这一轮，小人们一定要躲。 周晓用一根绳子将那枚迷你三叉戟串起来，好像吊坠一样挂到自己的脖子上。 这枚三叉戟里蕴含着支配海水的神力，如果可以的话，周晓真想现在就拿去好好试验一下它的各种能力极限。 但眼下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他必须先处理好神明即将降临这个威胁。 他将三叉戟放到领口里面，继续听着屏幕里芙蕾雅和德雷克的对话。 “德雷克先生，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此时芙蕾雅心里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好向德雷克求助。 “托尔是执掌雷霆和力量的主神，如果祂真的降临中庭，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化身也将毁天灭地……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我会建议你们马上毁灭在西大陆上的痕迹。” “西大陆上的痕迹？” “血牙王还有他手下的那些诺斯人！凡是被魔力污染过的，全都要从西大陆彻底清除出去！只要把蜕变神迹留下的痕迹全部毁灭，也许我们就能蒙混过去！” 德雷克果然不愧是搞科研的，一下子就说出了最直白但也最有效的建议。 确实，他的话不无道理。 凡人于诸神而言微不足道，一两场大战的牺牲、甚至是一国的崩塌，都未必能引起神明的注视。 即使雷神托尔真的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北海，祂也绝不会花心思观察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祂最多也就是感应到戴蒙的神性污染，前来看一眼罢了。 既然只是看一眼，那赶在祂降临之前清扫掉西大陆的痕迹，不就能顺利过关了？ “我明白了，那我马上带人返回西大陆，立即寻找西诺斯王国军队的下落。”芙蕾雅立即明白了德雷克的意思，顿时点点头说道。 然而就在此时，旧日之子的声音却再次从她头顶落下，环绕在天空。 “不，此事你们不能再插手。” 旧日之子的声音冷不防地再次出现，让芙蕾雅急忙单膝下跪，对着天空聆听起来。 她周围的深潜精灵和德雷克虽然听不到周晓的声音，但一看圣女大人的举动就知道肯定是神之声再次降临了，也全都跟着一同下跪。 “听着，你们最后一次回去，将所有人全部撤出带走，回到此地。” 旧日之子这次的指引让芙蕾雅感到困惑，难道神明不赞同这个方法？ “主人，您的意思是？” “你们走后，我将降下天灾，毁灭那片大陆。” 周晓的声音，第一次在天空中显得如此冰冷。 芙蕾雅楞了一下，随后立即朝天空无比敬畏地回答：“我明白了。” 一场带着恐慌的大撤退，由此从西大陆的沿岸开始。 芙蕾雅将旧日之子的天灾神引发布了下去，命令所有在西大陆沿岸的人，不论是深潜精灵还是北海王国的内陆人，一律立即撤离回来。 大量船只和迷雾之门号都开动起来，频繁来往于北海东西两大陆，载着一批一批的内陆人。 深潜精灵们更是全都紧张不已，连船都不等了，直接长途跋涉从海里游回来。 他们从未听过伟大的旧日之子发布这种要毁灭一个大陆的神引，全都在心中感到畏惧不已，丝毫不赶怠慢。 而屏幕前的周晓看着小人们全都动身起来，心里也感到有些许压力。 他之所以特意降下神引，要小人们别再插手这件事，主要是出于两层考虑。 第一，现在要躲雷神托尔的不是周晓，而是他在窗口里的小人们。 周晓身在现实世界，隔着屏幕影响窗口里，就算真被本土神明发现了也拿他没办法，逼急了大不了就是不玩。 但他在窗口里的这群小人们不同，他们要是被发现了，分分钟就可能会遭到神明的毁灭。 所以这次要躲，并不是要掩盖周晓自己的存在，重点是帮助他的小人们撇清和西大陆的关系，避免灭顶之灾。 第二，西大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污染的源头来自猩红球体的魔力，也就是和深潜精灵们的魔力同出一源。 只要他们还停留在西大陆上，不管他们做什么，哪怕真的去剿灭了血牙王和他的军队，也难保他们不会留下其他魔力的痕迹，这个关系是很难撇清楚的。 所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全部从西大陆撤离出来。 然后由周晓自己重新拖入一股与猩红球体无关的力量，直接清扫掉整个西大陆所有生灵和痕迹。 这么一来，即使真的有本土神明降临到此，最多也只能发现他新拖动进去的这些造物，断不会联想到和遥遥另一个大陆上的人有任何关联。 当然了，这一切都只是基于周晓自己的推想，而且还是理论上最好的情况。 实际上主神降临中庭凡间，不论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 说不定神明一个窥视过往未来，直接就看穿了这场污染的源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不管怎么样，周晓都要做好他自己最好的打算。 屏幕里，小人们的撤退非常迅速，不到半天眼看就要全部撤离完成了。 接下来，就轮到周晓准备自己的那场“天灾”了。 那场威力足以席卷整个西大陆、清扫一切生灵不留下任何痕迹的“天灾”。 到底是应该直接拖动一场自然灾害进去，还是搞个核弹洗地呢？周晓在心里思量着。 还是说，干脆拖个黑洞进去算了？ 不行不行，这些方案花哨是够花哨了，但都不切实际…… 这次行动周晓不担心暴露自己，重点是要帮小人们撇清关系，所以即使高调点也无所谓。 甚至可以说，要是他足够高调，说不定还能把神明的目光吸引开。 只要能保证清除掉大陆上的每个生灵，并且将污染的痕迹彻底掩盖掉…… 想到这里，周晓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他立即打开微信，拨通了寸头哥的语音通话。 “怎么说，有活了？”这回寸头哥很给力，很快已经接通。 “一份急单，加50%价钱，但是我要立刻拿到，越快越好。”周晓语气严肃，难得没有先调侃寸头哥一番。 “行，你说。”寸头哥一听，也不废话了。 “这次我要恐虐军团的兵种模型。” “懂伱，战锤3的恐虐阵营是吧，这次又有什么魔改要求？加四条胳膊？五个脑袋？” “什么都不用加，但数量一定要多，整个团打包发过来。” “哦？这次难得这么正常？那太不是问题了！你说吧，要恐虐军团的哪个模型？” 寸头哥在电话里欢呼起来，自从周晓向他定做模型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提什么离谱要求。 “全部。”周晓回答。 第88章 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 恐虐，无疑是当下最好的一个选择。 在战锤的故事里，恐虐几乎是最为着名的亚空间邪神，他手下的恐虐军团更是以最极致的杀戮而闻名。 正所谓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恐虐军团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目的。 他们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杀戮欲望，一刻都不会停歇下来，他们不需要进食或者休息，杀戮本身就是滋润他们的食粮，他们的残暴甚至不分敌我，只求不计后果的盛大屠杀。 但这样狂暴的杀戮欲望，却并不出于任何目的。 除了取悦伟大的恐虐邪神之外，恐虐军团的杀戮不需要任何理由，完完全全就是在践行纯粹的暴力，并不追求任何东西。 ——用人话来解释，就是他们不仅会永不停歇地工作，而且还绝不会招供！ 光是这个特点，就足以让周晓拍手叫绝！ 恐虐践行最极致和最纯粹的杀戮，只要把他们丢进去西大陆，不管从哪里开始，他们都一定会蔓延到整个大陆，荡平每个角落里的每个生灵。 而就算他们被本土神明发现了，诸神打开他们的脑子，窥视他们的心灵，能看到的也就只有“杀杀杀”、“冲冲冲”、“砍砍砍”，根本不会有任何有效信息。 这，就是恐虐军团！ 此时屏幕里的撤退已经基本完成，所有属于北海王国的人都已经从西大陆全数撤离。 蜕变者检查了每一个之前由他们占领的海岸，确保没有任何自己人遗漏在那边。 而所有船只也全都撤回到东大陆的海港，远离西大陆。 北海王国里包括雪伦在内的很多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芙蕾雅也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告知他们西大陆的战事有变，旧日之子要他们暂时撤离回来。 此时王国正基于海克斯水晶和艾德曼金属展开新的工业区开发，很多新技术都在涌现，芙蕾雅不希望过多地影响到他们。 而西大陆这边，周晓也拖动视角进行了一番巡视。 经过连番沿岸和内陆的大战之后，整个大陆一大半都已经打得稀烂，到处都是废墟。 就算是他没有视野的那些地方，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深潜精灵们完成撤退之后，这片大陆上就只剩下被污染的西诺斯王国，以及活到最后的丹麦王国了。 原本周晓也有想过要不要拉丹麦王国一把，将他们也从大陆上接走。 但仔细思量之后，终究还是觉得时间来不及。 丹麦王国始终是诺斯人，本来就敌视深潜精灵这些外族敌人，现在要他们相信深潜精灵，而且还要跟他们从西大陆这个故乡撤离，难度实在太大。 而且说不定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在周晓看不见的内陆厮杀起来了。 所以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先把自己人保下来再说。 时间刚过下午四点，寸头哥已经滴滴滴传来音讯。 恐虐的军团模型，已经完成了。 周晓点击接收，七八个模型文件很快转跳到他的桌面上。 “回头给你打钱，先忙吧。”周晓没有跟他多唠嗑，只是简单回了一句。 寸头哥发来一个ok的手势，周晓立即将注意力转回到窗口里。 此时西大陆上他大约打开了一半的视野，主要集中在沿岸和挪威、瑞典王国那一带。 周晓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大约感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心跳。 接下来他可能要拖动大量模型进去，他还没摸清楚窗口对他的体力消耗，有点担心自己又会像上次那样晕倒。 随后他挑了个比较接近内陆的位置，开始了连续的模型文件拖动—— 窗口里的北海上空，肆虐的怪风开始朝西大陆聚集。 大地被撕开一个空间裂缝，无数的亚空间恶魔正从那里奔涌而出！ 恐虐军团的混沌勇士！ 这些永不停歇的恶魔战士简直就是血神的活体兵器，除了孜孜不倦地制造杀戮之外什么都不会。 这些混沌勇士按照《全面战争：战锤3》的军团模型，以百人为单位群体出现。 而紧随其后的，还有恐虐的放血鬼，一种长着兽首的类人形恶魔，以及受混沌能量而发生肉体突变的混沌战獒、体型巨大的恐虐牛头怪，全都分别按照自己的单位数量纷纷涌现。 荒凉的北海西大陆上，瞬间涌现出一道密密麻麻的恶魔洪流，开始疯狂地涌入这个世界，带着杀戮蔓延向四周。 数百个形态各异的恐虐恶魔，仿佛蝗虫过境般扑向这个大陆上有着活人味道的方向。 很快就已经在周晓的视角里开出一大片新视野，朝着丹麦王国的位置而去。 周晓紧张地注视着恐虐军团的动向，同时能明显感觉到一阵疲惫感袭来。 他一口气拖了五个军团模型进去，共计投放了超过四百个单位，确实让他一下子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尤其是他拖动的还不是普通的模型，而是恐虐座下的亚空间恶魔军团。 看来窗口对体力的消耗，也是会根据拖动物体的强度而变化，周晓心想。 但无论如何，他至少要把这两个大家伙拖动进去。 周晓继续将两个独立的大文件拖动进入，放置到西大陆上。 空间的口子持续被撕裂，两个巨大的身影顿时从裂缝中出现，来到这个陌生的大陆。 恐虐派系的两个大型兵种，磨魂者以及嗜血狂魔！ 这两个大家伙算是恐虐的精英兵种，两者都是整个兵团只有一个单位的大型恶魔。 磨魂者是下半身安装在金属蜘蛛脚上的恐怖畸形恶魔，而嗜血狂魔则是经典的双翼有角红色大魔，手持巨型利斧飞在空中，仿佛死神一般。 这两个大家伙加入战场，顿时引领恐虐军团往前狂奔，扫荡大地。 周晓的心跳快得好像在跑百米竞赛一般，但他的拖动已经结束了，体力不会再消耗下去了。 如果单纯只是以毁灭为目的，而且可以不计代价的话。 这一波恐虐军团已经足够扫荡西大陆这些凡人王国了。 虽然他拖动进去的恐虐军团只有数百人，但别忘了恐虐的杀戮欲望是可以传染的。 当恐虐邪神的号角在荒原上吹响的时候，每个人心中都会迸发出无尽的愤怒，陷入到永远的疯狂当中！ 此时这道红色的恶魔洪流已经蔓延向整个西大陆，打开了大量新视野出来。 各处都在发生厮杀、毁灭，每一个藏身在大陆的诺斯人都不能幸免，全都被恐虐军团同化或是弑杀。 而冲在最前面的主力军团已经寻找到丹麦王国的所在。 果然就和周晓猜测的一样，被猩红魔力污染了的血牙王也同样在此，两边诺斯人早已厮杀成一团。 恐虐军团自然不管谁是谁，凡是看到的全部照杀不误。 上千米宽的荒原战线，诺斯人用血肉铸成的人群洪流，和恐虐军团的恶魔洪流瞬间对撞在一起，仿佛大地上的巨型绞肉机在疯狂收割着生灵。 数不清的尸体遍布在荒原上，即使从周晓的俯瞰视角上看也极其壮观。 恐虐军团几乎以摧枯拉朽的优势瞬间压倒了那些诺斯人，在战场上尽情忘我地厮杀，带着漫无目的的杀戮欲望继续前进。 不管是被污染还是没被污染的诺斯人，如今全都被恐虐一面倒地碾碎过去，将一切痕迹都消磨殆尽。 留在战场上的，就只剩下无尽的血腥气味而已。 周晓在屏幕前注视着这场如同天灾般的杀戮，最终横扫到整个大陆的每个角落。 这么一来，他的目标也就基本完成了。 整个西大陆被这群恐虐军团彻底清扫了一遍，如今就只剩下这群亚空间恶魔在这肆虐了。 就算再怎么看，也不可能和东大陆的小人们拉得上关系。 正当他松了口气的时候，窗口上突然传来细微的异动。 屏幕正上方的神明警戒表，指针忽然晃动起来，迅速从“10”回归到“0”。 本土神明不注视我了？周晓心中暗喜。 他把鼠标挪动上去，一个简略浮窗随之出现。 “警戒值突破临界点，本土神明即将降临，警戒值已重新归零。” 一句话的简略浮窗，顿时让周晓的心情跌入冰谷。 屏幕里，轰鸣的闪电在天空中连接出现，突如其来的狂风汇聚在西大陆上空，凝聚成一个空前庞大的漆黑风暴。 整个沿海都在震动，巨大的海潮不断拍打着岸边，惊飞群鸟。 那团恐怖的风暴不断在天上发酵扩大，迅速超过了整个西大陆的面积，仿佛一头在空中张开了大嘴的无貌巨兽，随时都能一口吞掉这个渺小的大陆。 遥远处正在王国港口眺望到这一幕的芙蕾雅，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正在风暴中心出现。 “神明来了。”她口中呢喃道。 西大陆上仅剩的生灵——恐虐恶魔们纷纷朝天咆哮，他们是血神的仆从，永远不会对敌人感到恐惧。 而周晓此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窗口视角，保证在最佳的观赏位置。 “来吧……雷神托尔。”他的目光紧盯屏幕，也喃喃自语道。 轰隆—— 巨大的雷声在云层之中炸裂，仿佛天空裂开了一般。 漆黑的风暴中心猛然落下一道巨型闪电，将整个北海上空照得惨白！ 骇人的雷霆闪电瞬间将地表撕裂，而后又迅速膨胀升高。 无数泥层碎石被蒸发殆尽。 一个由雷霆电光形成的人形身躯正逐渐展露出来。 第91章 是你在偷看我么? 第91章 是你在偷看我么？ 雷光劈落的这座山谷，瞬间蒸发成了平地。 闪电如雨点般密集落下，形成一个数百米宽的天然电笼。 在这电笼中央，雷霆之神托尔正悬浮在大地上，伸展着祂金光四溢的身躯。 祂的形象是一个年轻的金发少年，露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仿佛正在自己家院子里闲庭信步。 在祂身旁，还有一个金盔银甲的女武神侍奉在左右。 那是北欧神话里的瓦尔基里，也即英灵殿的女战士。 传说她们骑乘着白色天马，在战场上挑选强大的战死之人，引领他们的灵魂进入英灵殿，为必将到来的诸神黄昏作准备。 象征着神罚的雷霆之力，正以他们两人为中心，无穷无尽地往外倾泻。 电笼之外，凡是雷光触碰到的东西，不论是恐虐军团还是山川河流，一律都在转眼间蒸发消失，不留痕迹。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恐虐军团，如今甚至无法穿过这个电笼一步。 这就是真正的本土神明……而且竟然还是以人的形态出现！ 屏幕前，周晓紧张地看着这两位降临凡间的诸神，内心不禁想道。 在托尔现身前，他本以为他会是那种法天象地的雷电巨人，又或者是某种纯能量体构成的抽象神形，结果没想到会是这么亲民的样子。 但他样子虽然看起来无害，那个以他为中心降下的电笼可不是。 在周晓的窗口视角看过去，天空倾泻出数百米宽的雷霆闪电不停地轰击大地，在祂周围形成一个范围巨大的结界圈。 “呜哇——真是好久没有来中庭散步了，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庞大的电笼之内，托尔悠闲地伸了个懒腰，愉快地说道。 “这只是你的化身，托尔。”女武神在祂身后冷静地提醒：“而且别忘了，你此行前来是有原因的。” 祂们两人都并非各自的正体，仅仅只是一念之间投入凡尘的一个化身。 托尔是执掌雷霆和力量的神明，他的力量之大甚至无法跨越彩虹桥，若是他以正体降临这里，恐怕整个西大陆都会因无法承受而沉没。 “太夸张了吧，这还只是个化身？”周晓忍不住吐槽道。 但即使只是一个化身，祂们的力量依旧是凡间无法想象的。 就在祂们谈话间，周晓拖进去的那些恐虐军团已经被电笼毁灭了一大半，而祂们甚至没有正眼看过这些怪物一眼。 “哦对对对，那个被我祝福的凡人……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戴尔？戴斯？这些凡人的名字总是很难记。” 托尔挠挠头，浮在空中的金光身躯开始往前飘动。 随着祂们的前进，数百米宽的庞大电笼也跟着一同飘动，仿佛真的在散步一样。 “我是不是几百年前给他的祝福？他现在会不会已经老死了啊？”托尔转头看向女武神。 “你前几天才感应到他的神性被污染了。”女武神冷冰冰地看向电笼之外。 “哎，伱知道吗古娜……英灵殿这么多个女武神，你是最没有幽默感的那个了。”托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你这样真的很影响我散步的心情。” 女武神没有搭理他，而是专注地看向电笼之外。 “这些怪物并非任何一位神明的造物，也许它们就是造成污染的源头。”女武神察觉到这些恐虐恶魔的异样，继续说道。 “是吗，我看看。” 托尔伸手向前，远在数百米外的电笼外围，一头恐虐恶魔顿时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托尔继续招手，这头被凝固住的恐虐恶魔立即穿过电笼，被送到祂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周晓顿时对托尔肃然起敬！ 从这个窗口拖动进去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被这么轻松地拿捏！ 果然和他之前推测的一样，这个世界里的本土神明绝对不好惹。 至少像托尔这种持有完整权柄的十二主神，肯定一个个都神力超凡。 “确实不像是正常的造物，而且它竟然没有灵魂，里面全都塞满了魔力？”托尔只看了它一眼，就已经彻底看穿了这头恐虐恶魔的本质。 听到来自神明的质疑，周晓顿时就紧张起来。 要是祂们再深入看一层，是不是会立即发现自己的存在？ “哎不过中庭本来就很多稀奇古怪的魔怪，也不差这个了。” 然而托尔的耐性仅仅维持了几秒钟，立刻就随手打发了这头恐虐恶魔，将它重新丢回去电笼的外围。 恐虐恶魔发出一阵嚎叫，在接触到电笼的瞬间就已经被彻底蒸发。 高居天上的诸神，果然并不太关心人间发生的事情。 至少，祂们的目光并不关注在北海这个荒凉之地。 “但这些怪物毁灭了这里的王国……也许是几个王国，恐怕你赐福的那个凡人也已经阵亡了。”女武神扭头看向托尔。 “无所谓了，我这几千年里赐福过上百个凡人，我都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 “更何况，现在这样不就偿还了嘛。” 托尔耸耸肩，悬浮在地面回头一看。 在祂们两人身后，留下的是一条长达千米的焦黑之地。 在祂们一边交谈、一边云淡风轻地散步之际，那个庞大的电笼已经将祂们行进方向上的一切事物全部蒸发毁灭，就连山体也被夷为平地。 如今别说恐虐恶魔了，整个西大陆上简直是一片死寂。 凡是被祂们走过的地方，全都只剩下一大片被雷电劈到焦黑的土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剩下。 这就是雷霆之神在人间行走的结果，哪怕祂仅仅只是在散步。 此时周晓在屏幕上看着这两尊大神走过的地方，几乎是移山填海、寸草不生，也是感到一阵感慨。 恐虐军团清扫西大陆，靠的是无穷杀戮把生灵清扫一遍。 而这两尊大神清扫西大陆，真的是从物理上“清扫”这个大陆！ 要是祂们来回再走几遍，整个西大陆上就别想再有什么高山低谷、水流盆地了，全都变成焦黑的平地去吧！ 周晓这时才敢偷偷移动鼠标，往这位雷神托尔身上点击信息。 “托尔，神明化身。” “？？？” “无法查看更多信息。” 被封锁的人物小传弹了出来，上面第一次没有显示出任何有效信息。 周晓正迷惑着，屏幕里紧接着就发生了更为恐怖的一幕。 就在他点击托尔的一瞬间。 屏幕里的雷神托尔忽然抬头看向了他，注视着这个窗口俯瞰下去的镜头视角。 第92章 诸神之间的算计 第92章 诸神之间的算计 雷神托尔的目光，忽然直勾勾地看向这个窗口的视角！ 周晓吓了一大跳，立即关掉了托尔的人物小传，同时把自己的视角赶紧拉开到一边。 虽然他之前自己也说过，隔着屏幕就算是神明也拿他没办法。 但当他真的亲身经历这么诡异的情景时，还是忍不住防备了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窗口里的人注意到，而且对方还是个真正的神明！ 他现在能看窗口一眼，保不准后面就能从窗口里爬出来！ 这事要是换在以前，周晓肯定是不信的。 但自从他亲眼看到这个微型打印机连超凡道具都能打印出来之后，他就彻底投降了。 现在就算这个微型打印机里打印出来一个人，他也丝毫不会觉得违和。 “托尔，怎么了？”屏幕里，女武神注意到托尔的奇怪举动，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刚刚好像被看了一眼。”托尔将目光收回，并未真正察觉到窗口的存在。 周晓这才松了口气，谨慎地把窗口拖回去祂们之中。 但这些神明化身的超凡感应力，他算是见识到了。 “幸好西大陆已经用恐虐清扫了一遍，现在应该查不出什么了吧，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周晓在心里捏了把汗，顿时说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屏幕里的女武神就缓缓转向海面，眺望着和西大陆一岸之隔的东大陆。 “这地方远离中庭的文明地带，蛮荒落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什么像样的文明帝国，如今出现了这么多诡异现象，你确实不需要仔细看看？” 女武神转头看向一脸无辜的托尔，而后者则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还要仔细看什么？” “你明明很清楚我的意思。” 女武神的脸色，顿时变得比冰山还要冷酷。 祂直视着眼前这个貌似吊儿郎当的神明，口中继续说道：“区区一个受祝福的凡人出事，还不至于让你亲自降临中庭……雷霆之神，伱绝不是为了凡人的事情而来。” 女武神的话周晓顿时一怔，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即使你还身处于约顿海姆的战争之中，你也是诸神里第一个发现这里有异常的，你我都很清楚，这片海域上出现了一群不明的眷族，你真的不去检视一番？” 雷霆之神托尔，并不是传说里的那种力大无脑的神明。 祂是诸神中最具力量的象征，但同时也是神域最伟大的战士。 在诸神和巨人的永恒战争中，祂是最受巨人畏惧的对象，甚至此时此刻，祂的本体就在约顿海姆——巨人之界进行着讨伐冰霜巨人的战役！ 这位女武神并不是作为保姆陪同祂前来。 恰恰相反，祂是出于对托尔的敬仰，才主动要求跟随同行！ 而周晓，却试图用欺骗凡人的方法去蒙蔽这位强大的神明。 “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这没法玩，真没法玩了！”周晓无语了。 他本来以为托尔单纯是冲着戴蒙出事而来的，结果没想到对方早就察觉到北海有异常，戴蒙的污染仅仅只是最后的导火索而已。 “噢！你说那片大陆上的那群眷族是吧，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在这之前那片大陆上是不是有一个什么王国，假冒提尔的名号供奉伪神？” 然而托尔的表情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对女武神说的话毫不上心，反而一杆子岔到了别的话题上。 “那群眷族替我们消灭了那个伪神国度，为我的兄弟提尔出了口恶气！”托尔信誓旦旦地拍手，“就冲这点，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啦。” 听到雷神托尔这个回答，别说女武神了，就连屏幕前的周晓都惊呆了。 这位雷霆之神的脑回路……简直是非同一般。 不过这也从侧面印证了窗口里的本土神明确实拥有着非凡的洞悉力。 祂们甚至早就已经知道了东诺斯王国的存在。 之所以没有出手，只是不屑于管北海这个偏远之地罢了。 屏幕里的女武神露出迷惑不已的表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托尔，我这次真的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女武神追随托尔多年，早已习惯了祂这种表面吊儿郎的态度，虽然每次这位雷霆之神都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最终每件事祂都能处理得完美而妥当。 但这一次，女武神真的猜不到祂心里的想法。 托尔盯着女武神那张冰山美人似的脸庞，直到她的眼神不好意思地闪躲才叹了口气，收起了脸上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 “是神权的争夺，古娜，你应该很清楚，执掌海洋的神权之争，至今仍未分出胜负，海洋权柄到今时今日仍然处于分裂的状态。” 女武神点点头，海洋神权的争夺历来由久，诸神之间无人不知。 代表诸神以及华纳神族的尼奥尔德，以及代表巨人的埃吉尔，两位神明分别持有一部分的海洋权柄，执掌大海的不同部分。 然而不管是尼奥尔德还是埃吉尔，都始终没能掌握完整的海洋权柄。 这也导致海洋权柄长期处于分裂的状态，甚至时常会被某些深海魔怪窃取一丝神性。 “但最近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尼奥尔德在神权的争夺里已经落入下风，大海的神权逐渐被巨人埃吉尔所占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们和尼奥尔德虽然不是同一个神族，但他毕竟代表的是神域和诸神，我不希望海洋的权柄就这么落入埃吉尔手上。” 此时托尔的神情已经完全转变为理智而冷漠，反倒是女武神在祂身后仿佛一个听课的学生。 “所以你的意思是……” “在这种非常时期，像这种自称为深潜精灵的眷族，我们何不把他们留在海上，让他们变成埃吉尔的麻烦呢？” 托尔漠视着无边的大海，心中翻涌起无限的思量。 在北欧神话中，诸神由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共同组成，托尔来自阿萨神族，其实祂和来自华纳神族的尼奥尔德根本不熟。 祂之所以这么关心海洋权柄的归属，是因为中庭的无边之海底下，镇压着一条首尾相衔的尘世巨蟒，也就是传说中的魔怪耶梦加得。 在诸神黄昏的预言里，雷神托尔和尘世巨蟒耶梦加得是命中注定的宿敌，祂们注定在诸神黄昏到来的时候，互相厮杀并最终同归于尽。 托尔敬畏着这讳莫如深的命运，掌控海洋的权柄唯有落入诸神手中，祂才能感到安心。 第93章 海洋权饼，分而食之 第93章 海洋权“饼”，分而食之 “原来海洋权柄一直都是分裂的，难怪我这么轻易就能插手进来了！” 在屏幕前一直听着神之对话的周晓，顿时一拍大腿说道。 近海之神尼奥尔德和深海之神埃吉尔，是北欧神话里同样拥有着海神之名的两大神明，而且两人并不属于同一个阵营。 尼奥尔德是诸神中的华纳神族，备受人类的文明国度崇拜，而埃吉尔则是古老的巨人族，属于远古自然的化身。 这两位神明的争夺撕裂了海洋权柄，这才让周晓钻空子进来褫夺了其中1%的神权。 而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深潜精灵闹了一大圈，海神没有出面，反倒是托尔这个不相干的神明来了。 这两个海神时刻都在试图吞噬对方，将海洋权柄占为己有，哪有空管这些虾兵蟹将的小事。 “照这么说的话，完整的权柄是很难被褫夺的，唯有那些尚未统一、处于分散状态的权柄才有机会参与争夺。” “不过这个雷神托尔也太吓人了，以后一定要对他多加防范。” 周晓一边分析着他们对话中的信息量，一边喃喃说道。 这个雷霆之神降临到中庭，一开始装得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不知道的样子，就连赐福给了谁都不记得。 但转头脸色一变，就连深潜精灵的名字他都能说得出来！ 这家伙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搞不好他其实对北海发生的一切事情全都了如指掌。 而且最变态的是，听他们刚刚的对话，这个雷神托尔的正体其实一直都在巨人界打仗，正忙得不行。 而他居然还有余力观察中庭发生的事情，甚至还能派一个化身下来散步！ 雷霆之神托尔，果然深不可测。 周晓默默地在心里记住了这个手段高超的神明，日后一定要对他格外警惕。 此时的窗口里，女武神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顿时领悟了托尔的意图。 “我明白了，既然是海上出现的眷族，那就让掌管海上的神明自己去处理吧。”女武神低下头，对托尔表示敬佩。 海洋权柄自诞生以来就长期处于分裂状态，除了两位海神之外，不时都会有奇形怪状的海洋魔物冲出来分一杯羹，给两个海神带来麻烦。 在以前，近海之神尼奥尔德还占据上风的时候，诸神还会不时出手，帮祂清扫一下海面上的麻烦。 但现在，海上占据优势的已经变成了深海之神埃吉尔。 那诸神还何必多管闲事，跑来管海上出现的眷族呢？ 在九大界域之中，神权不可互相僭越，所以凡是权柄之争，众神都不能直接插手。 他们最多只能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暗中左右这场争夺。 “嗯——今天的散步很愉快，也算是难得的放松了，”瞬息之间，托尔已经重新变回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慵懒地打着哈欠说道，“不过是时候该回去了，冰霜巨人可不用休息。” 悬浮在祂们头顶的那个巨大电笼，中心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仿佛战鼓连天。 “明白，那这里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女武神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朝托尔点点头。 电笼的中心传来雷霆巨响，所有闪电开始抽离地面，返回天上的风暴云团里。 整个电笼重新变回一道巨型闪电，托尔和女武神的化身也消失在其中，一同返回到那团漆黑风暴的中心。 白昼般的雷光一瞬即逝，整个北海上空再次恢复到往日的晴朗。 只剩下一个光秃秃连毛都不剩的西大陆，以及屏幕前看着他们离开的周晓。 “终于走了，真是不容易啊。”周晓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了下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虽说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计划也完全没有奏效，神明也没有被他的恐虐军团小把戏所蒙蔽—— 但不管怎么样，至少托尔确实没有对他的小人出手。 这也算是某程度上的“过程全错，结果全对”了…… 而且照目前的情况看来，雷神托尔甚至还对深潜精灵们寄予厚望，巴不得他们能在海上多搞点麻烦，让他们那位落入下风的海神可以有些外力的援助。 换言之，至少在短时间内，周晓都无需再担心自己会引起神域诸神的注视。 因为他们需要深潜精灵在海上给深海之神埃吉尔带去麻烦，自然不会管他们的高调行事。 “这是要拿我当枪使了啊……不过也好，我等于是持证搞事了，谁是谁的枪还不一定呢。” 周晓在心里细想了一下，倒也不介意这个现状。 神明有神明之间的算计，他当然也有他自己的算计。 如今从托尔的口中，他已经得知了关于海洋权柄的情况。 以前他一直以为海洋权柄是一刀切的，全都掌握在神明们手上。 一个海神持有49%，另一个海神持有50%，他自己靠窗口夺取了1%——周晓原本想象中的情况大致是如此。 但现在看来，海洋权柄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由于从诞生之初就已经处于分裂状态，就算是两大海神也一样要依靠夺取和收集，才能在海洋权柄中占据一席之地。 海洋权柄真正的情况，打个比方更像是一位海神有20%，另一位海神有30%，杂七杂八的深海魔怪总共有10%，剩余40%全都沉没在无边之海里，等待谁的发掘。 也就是说，饭桌上全是菜，谁有本事谁就能吃到最多。 要是这种玩法的话，周晓可就不困了。 于是他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绪，将窗口视角从西大陆上挪开，回到东大陆。 此时王国的港口、海面上，数万名深潜精灵全都在暗中观察，全程凝望着远处的西大陆上发生的雷霆风暴。 他们都知道蜕变神迹的污染已经引来了神明的注视，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迁怒于他们。 伟大的旧日之子亲自降下神引，让他们离开西大陆，替他们处理这件事。 他们自然非常在意西大陆上的情况，感到心急如焚。 在他们看来，西大陆上发生的各种恐怖天象和神力涌现，一定是雷霆之神和旧日之子这两大神明的会面。 伟大的旧日之子为了他们亲自降临中庭，和前来追究的雷霆之神谈判交涉。 如果这都算不上热爱子民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热爱子民的神了！ “圣女大人，你说雷霆之神会听吾主的么？祂们之间会不会一言不合就爆发神战啊？” 东大陆的沿海上，一名年轻的少女精灵紧张地问道。 第94章 统一北海 第94章 统一北海 “开玩笑！吾主可是真正的征服之主，能来就够给祂面子了，祂还敢不答应吗？” 不等芙蕾雅回答，海面上另一个魁梧的蜕变者就立即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而且说起来，这次污染又不是我们主动造成的，还不是因为他们自己过来偷我们的神植造物。” “就是，我看这雷霆之神多半还要卖个面子给吾主呢。” “别吵了，说不定吾主和雷霆之神是远古就结识的挚友，说两句就摆平了呢！” 深潜精灵们纷纷浮出水面，七嘴八舌地在讨论着各自的猜想。 对于他们这些从未见过真正神降的人来说，穷极想象力也只能想出这些场景了。 而此时坐在礁石上眺望远处的芙蕾雅，心里最没底。 她是深潜精灵之首，与蜕变神迹连接之后，更是为旧日之子代行海洋神权的使者，理应拥有着深潜精灵里最强大的感应能力。 但即使是她，也完全无法刺探到西大陆上发生了什么事。 在那道震撼北海的巨型闪电劈下来之后，整个西大陆上就仿佛笼罩着一层不可突破的壁垒，普通的感知根本无法进入其中。 “都别说了，这次是我们自己惹的麻烦，却要伟大的神明为我们亲自干涉，这已经是我们的严重失职，我们应该进行深刻的反省！” 芙蕾雅听到海上的喧闹之声，心情就更差了，顿时生气地大声说道。 深潜精灵们这才纷纷静默下去，不再吵闹。 其实深潜精灵信仰纯粹，没有谁是不担心的，只是雷霆之力不断轰鸣在远方，而他们在这里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等着，实在是煎熬不住才说说话放松而已。 就在此时，雷光终于消散在西大陆，一道熟悉的神之声音再次响彻天空，从芙蕾雅头上传来。 “神明的注视已结束，神选，立即登陆西大陆。” 听到神明的声音重新出现，芙蕾雅的脸上才终于恢复了惊喜的笑容，她立即从礁石上跳起来，朝天上作祈祷手势：“吾主，雷霆之神不再追究我们了？” 不再追究？何止是不再追究！托哥简直就是自己人好不好！还对我们寄予厚望呢！周晓心里狠狠地吐槽道。 不过他当然不能这么直白地回答了，于是他继续朝着麦克风说道： “神明之事已无需担心，诸神不会再注视于此，立即前往西大陆，占领全境。” “谨遵神引！”芙蕾雅立即欢快地答道，随即纵身跃入水中。 周围的深潜精灵自然都能看得出来，圣女大人这是又听到旧日之子的神之声了，全都充满期盼地看向芙蕾雅。 “雷霆之神已经离开，而且诸神不会再注视我们！这一切都是伟大的旧日之子带给我们的庇护！” 芙蕾雅在水中大声宣布，浪花随着她的愉悦心情而跳动起来。 所有深潜精灵都在海上高声欢呼，远远听去让人误以为是海上精灵在群体高歌。 “所有人随我出发，占领西大陆！”芙蕾雅继续高声说道。 随着她的意志呼唤，迷雾之门号也自动脱离了海港，缓缓驶入海面。 深潜精灵们一呼百应，同时将消息带回到岸上。 包括德雷克在内，大量内陆居民也一同被呼唤上船，随船一同出发。 看着王国海港上立即行动起来的小人们，周晓也开始移动视角，先他们一步移动到西大陆这边来。 如今神明降临这个威胁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而且还连带产生了一个好处。 就是西大陆全境，将会被周晓不费吹灰之力全部占领。 经过恐虐军团的扫荡、加上雷神托尔的“散步”之后。 他很肯定眼下的西大陆已经寸草不生、一片荒芜了，除了无尽的废墟和焦黑的大地之外，什么都不会有。 换言之，只要他的信徒一登陆上去，他就会成为整个西大陆的唯一信仰。 此时东大陆的船只已经陆续启航，纷纷漂洋过海，朝着西大陆前进。 而芙蕾雅最为心急，也不等其他人了，自己就率先带着迷雾之门号全速前进，转眼间就已经来到西大陆沿岸。 迷雾之门号靠近了沿岸，随便找了个码头废墟停了下来。 芙蕾雅带着船上的蜕变者，以及随船而来的德雷克、雪伦，纷纷下船登陆。 当芙蕾雅的第一只脚踩在西大陆岸上时—— 惊人的变化再次出现，西大陆全境的视野被瞬间点亮，仿佛开了全图般一口气豁然开朗。 当然了，由于先前恐虐军团已经扫荡过一次，所以周晓在西大陆上的视野本来也快全部开完了。 这次开全图仅仅只是补充了一些细枝末节的视野盲区而已。 对他而言真正重要的不是视野，而是天选的名额。 随着全大陆视野打开，一颗诡异的金色光球也随之漂浮在大陆中心，出现在周晓的屏幕上。 周晓毫不犹豫地点击光球，将它收拢到窗口的右上角，化作一颗小小的光点。 而他的屏幕中间，也出现了熟悉的提示。 “恭喜，你已成为当前大陆的唯一信仰。” “获得大陆全部视野。” “获得一次天选机会。” 周晓对天选机会已经不陌生了，所以很快就略过了提示。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西大陆全境清扫之后，他的人只要一登陆上去，马上就会触发天选的奖励。 也就是说，天选奖励不管你是怎么操作的，只要条件满足，奖励就会立刻触发。 只不过周晓这两次占领东西大陆，基本上都是靠把大陆上的信仰全部杀光，这倒是有点过于简单粗暴了…… “那我就可以开始考虑第二个天选了。”周晓自顾自地点点头，同时看向西大陆全境。 一旦他把西大陆也纳入到自己的版图，也就意味着整个北海都已经落入到周晓手里。 北海王国将会超越这两个大陆上曾经出现过的任何一个国度，成为第一个彻底统一北海的王国。 这不仅意味着北海即将走向崛起。 更意味着周晓将可以踏出北海这个偏远之地，开始真正接触到中庭世界的文明地带。 此时周晓的目光落到迷雾之门号上，看向芙蕾雅、德雷克和雪伦他们几个。 这几个人里，有谁比较适合当第二天选呢？ 第95章 爆 爆水管了! 第95章 爆 爆水管了！ 在开启了权柄容器这个新功能之后，周晓愈发明白到天选的重要性。 天选不仅是他与窗口的沟通桥梁，更是代替他在里面的世界里行使神权、代行人间的使者，所以这个选择很重要。 如果按照周晓的标准来看，眼前这几个人其实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他在窗口照看了这么久，其实认得的面孔不少。 除了德雷克、雪伦之外，像老兰德他们这些第一批接受蜕变祝福的海丁村村民，有不少人周晓都叫得出名字。 此外，深潜小人里有好几个颜值巨高的少女，周晓也是眼熟很久了。 但这些人里，都没有周晓想要找的那种人选。 雪伦适合管理王国，德雷克是个神秘学大神，他们都有自己专长的领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适合成为天选。 按照周晓自己的理解，天选机会的触发条件其实很严苛，统一一整个大陆才能得到一次机会。 表面上看好像他一下子就拿到了两个，但那只是因为北海这个偏远小地方够奇葩而已。 一旦进入到文明的核心地带，碰到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洲际大陆，这个奖励要想再触发就很难很难了。 中庭世界里有多少个像北海这样的中小型大陆，谁也说不准。 所以这第二个天选机会，他想尽可能找个天赋够强的人类，看能不能堆一个特别高战力的狠角色出来。 在他的标准里，抛开身份不谈，戴蒙这种受祝福的凡人英雄可以算半个人选。 可惜这样的人，在北海已经找不到了。 所以一番思索之下，周晓决定暂时封存这个天选机会，不在目前的人里挑选。 反正如今北海已经统一，后续还要给时间让王国朝西大陆发展，短时间内都不会出现战争了，他也不急于一时。 于是周晓暂时任由这颗小光点悬浮在窗口的右上角，没去管它，而是放大视角朝芙蕾雅他们这边聚焦过去。 此时后续的船只也已经纷纷到达，全都开始登陆上岸。 经过这连番的破坏和毁灭之后，整个西大陆如今就只剩下大量空壳子城镇和废墟。 虽说他们占领了全境，但要把这个大陆重新翻新、发展起来，估计还要用不少时间。 此时周晓也再次打开了麦克风功能，按住空格键对芙蕾雅继续下传达指示。 “善用你们手中的资源，建立一个横跨北海的庞大王国。” 这是现阶段周晓对他们的最大期许，毕竟不管他后续的计划是什么，发展始终都是硬道理。 等北海王国支棱起来了，要怎么配合都不是问题。 “谨遵神引！”芙蕾雅欢快地答道，同时又马上捡起一块废铁，流转熔火锻成利剑，对着天空宣誓：“我一定带领王国踏平更多大陆，将您的信仰传播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周晓看着这个武德充沛的精灵少女，顿时有点绷不住了。 芙蕾雅的性格直来直往，确实非常骁勇善战，但这也助长了他们那股北海蛮子般的劫掠之风，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往进攻的方向思考。 这要是放在开荒时期倒还好，反正整个北海上都是蛮子，就算他不打别人，别人也会打他，拳头够硬全部打赢就行。 但现在他们已经完成了开荒时期，开始成为一个大一统的北海王国。 这时候就不能凡事都先考虑动手了，要开始知道什么叫工业兴国，什么叫大国外交。 于是他继续朝麦克风里说道：“力量固然重要，但信仰并不单纯来自力量，也来自人心。” “如今你们都是代表北海的子民，希望除了武力之外，你们也能学习如何传播神引，而非单纯地引起无尽战争。” 其实周晓也不是反对发展战力，他主要是想扭转一下深潜精灵们的这种风气。 他把艾德曼金属和海克斯水晶拖进去。 也是希望他们能逐步发展出自己的独特科技，摆脱北海蛮子的称号，成为一个强盛的文明国度。 此时芙蕾雅一听到神明大人这么说，脸蛋唰地就红了起来，她赶紧扔掉手上的利剑，对着天空连连说道：“我明白了主人！” 周晓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关掉了麦克风功能。 芙蕾雅已经接收到他的指示，接下来北海王国就会着手全面发展，直到最终覆盖整个北海的东西大陆。 有了海克斯水晶和艾德曼金属的加持，周晓也很好奇他们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最低配怎么也得是个……蒸汽朋克吧？ 不过周晓没有过多地干涉他们。 因为趁着他们在窗口里发展王国的同时，他在现实世界这边可也有很重要的东西需要进行测试。 那就是他脖子上的那枚三叉戟！ 这东西原本是属于瑞典王国的超凡道具，在献祭之后被猩红球体夺取了所有神性，同时被打印到了现实世界里来。 此时周晓从领口里重新掏出这枚三叉戟，旋转查看。 这把皇家三叉戟的各种细节和在窗口里看到的分毫不差，极其精致，只是尺寸变得非常迷伱。 直观上看，它基本就和买月饼时会赠送的那个叉子差不多大小。 三叉戟的戟柄是纯金色，而三个戟尖则是类似翡翠般的墨绿，看起来很像某种深海古物。 周晓端详着这把迷你叉子，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触动这把三叉戟的时候，在不知道哪个海面上引发了一场短暂的海啸。 好像还因此淹没了几艘船来着…… “这回可不能搞这么夸张了啊，小试牛刀就好。”周晓默默地提醒自己，同时捏着三叉戟站起身来。 他来到厕所，在洗手池里接了半池子水，准备小小地测试一番。 上一次他触动三叉戟之后，就已经和这件超凡道具形成了某种连接。 此时他微微对其感应，果然能感受到三叉戟里传来回应，仿佛随时都能触发这件神奇的超凡道具。 于是周晓将三叉戟的戟尖对准洗手池，同时口中再次喃喃自语道： “小小的测试啊，小小的……” 他一边默念着，一边心念稍动，激活手上这柄华丽的叉子。 皇家三叉戟仿佛被唤醒了一般，缓缓流淌出一阵炫目的金光，凝聚在戟尖的末端。 周晓将三叉戟往前轻轻一甩，这道金光顿时飞入了洗手池的水龙头里。 “？” 金光飞入了预料之外的地方，紧接着，整个洗手池忽然震动起来。 周晓听到墙壁里的水管接二连三地发出尖锐的爆声，沿着他家的墙壁一路往楼上蔓延。 洗手池的水龙头直接当场爆开。 大水朝他脸上猛然喷去！ 第96章 请叫我水神 第96章 请叫我水神 三叉戟的神力甩错地方了！ 水龙头里的水管全都爆开了！ 洗手池上裸露出来的水管口疯狂喷出大水，完全陷入失控状态。 同样的爆裂声顺着墙壁往楼上楼下同时蔓延过去，整栋楼的输水管道都在逐层爆开！ “爆水管啦！快拿盆来接水啊！” “我的头才洗到一半，现在来爆水管？” “快点打给房东啊！” 楼上楼下的惨叫声全都立竿见影地出现，一片哀嚎。 “别喷了啊大哥！！”周晓也被爆开的水管怼脸直喷，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一边大叫着一边试图用布按住水管口 这把三叉戟的力量实在是太难操控了！ “停啊！” 随着周晓的大叫，三叉戟终于再次迸发出金色流光，扫过眼前爆发的水流。 一瞬间，原本还在水管口极速喷发出来的水流全都变得动作迟缓，仿佛慢放一般缓缓漂浮在空中！ “停了？”周晓喘着大气，浑身湿透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情景。 眼前这一幕简直好像在看科幻电影一样，水管口的水流被周晓支配了，全都凝固在空中，以极慢的速度缓缓飘动着。 周晓又惊又喜，这才擦掉脸上的水珠，举起手中发出金光的三叉戟。 随着他挥动手中的三叉戟，这些漂浮在空中的水流也在跟着他一同缓缓流动，水流仿佛变成了可以命令的对象，能随心所欲地支配一样。 在经过爆水管之后，周晓终于摸索到了这件超凡物品的使用方法。 “这种感觉……果然很奇妙！”周晓发出由衷的笑容，他逐渐熟悉了这种支配水流的感觉，再次触动了手中的皇家三叉戟。 一阵金光再次扫过水流，这些漂浮着的水顿时凝聚成水球，转动在周晓面前。 而后，这个水球又化作笑脸状、杯子状、花瓶状，在周晓的意念下不断变换着外在形态。 三叉戟的神力，已经和周晓的意念融为一体，他开始知道如何掌控这种力量了。 他将三叉戟往花瓶状的水流里一碰，整道水流顿时冻结，化作一个真正的花瓶冰雕，飘在空中！ “凡是在权柄支配的范围内，神力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就连自然元素也不能违抗权柄的命令……看来窗口里的神力要比窗口本身更为强大啊！” 周晓顿时有所感悟，难以压抑住自己无比兴奋的心情。 他手上这件超凡道具仅仅只拥有1%的权柄神性，就已经有这样的奇妙力量。 若是他真的通过窗口夺取到更多的神性——比如100%的完整权柄，那会发生什么？ 难道他真的会在现实世界里升格成神？ 周晓的心情忍不住激动起来，浑身湿透地站在厕所里。 此时他手上再次传来那股力量消退的感觉，他打开手心一看，三叉戟上的金光正在快速消散。 这是神力暂时用尽了的信号，上次他无意中引起海啸那一下就尝试过这种感觉了。 “恢复原状，回去吧。”于是周晓也不闹着玩了，赶紧最后触发三叉戟，命令所有水流恢复正常，返回水管口里。 最后的命令下达，空中的冰雕重新化作流水，全部流回水管口里，不再爆发出来。 而躺在周晓掌心的三叉戟也用尽了最后一点金光，陷入了暂时的沉睡。 “看来神力虽然很强大，但因为神性比例太少了，能维持的时间很短。” 周晓看着掌心这枚变得黯淡无光的三叉戟，若有所思地想道。 如果是一点一点的慢慢使用，还能稍微延长一些时间，就像这次。 但如果动作过大，好像上次引发海啸那样，那三叉戟的神力就只能维持一瞬间。 看来还得在窗口里继续想办法扩大权柄的神性，才能让这柄三叉戟的神力获得提升。 想到这里，周晓将三叉戟重新戴回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走出房间记下了现在的时间。 他要记录下三叉戟每次恢复神力的间隔，以便他自己后续使用。 随后周晓才打给房东，佯装自己这边也爆了水管，找人上门修理。 三叉戟的神力将整栋楼的水管都搞爆了，一时半会也没这么快能搞定。 于是他趁机收拾了一下房间，将先前打印出来的那些宝石和黄金都藏好，拿出其中一部分去当铺再次变卖。 这几天以来，其实他断断续续都有去同一家当铺里变卖换钱，一来二去的，竟然还跟老板熟络了起来。 周晓对手上这堆迷你宝石也没什么研究，干脆就全都寄售到老板那，以抽佣金的方式让他帮自己慢慢变卖出去，省心省力。 就这么折腾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已到深夜。 周晓也感到疲惫不已，今天他一整天忙前忙后，又要处理神明降临的危机，已经精疲力尽，于是他没作太多安排，直接就上床休息去了。 —— 翌日，天气晴朗。 周晓被刺眼的阳光叫醒，从床上缓缓醒来。 他摸出手机，时间已经是上午快十二点了，于是他这才翻身起床，迷迷糊糊地准备去洗漱。 大楼的水管尚未整体更换，厕所自然是没水的。 周晓只好直接用矿泉水洗漱，然后下楼点了份肠粉当早餐。 “昨日在南太平洋上发生了一起突发的海啸袭击事件，该次事件导致五艘m国军舰严重损毁，目前该国正持续调查这起海啸的突发起因，并宣称不排除是气象武器的可能……” 肠粉店里面的破电视正放着国际新闻。 周晓刚听了几句，顿时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不就是在说我么！ 还好他身在远方，跟南太平洋隔着十万八千里，再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这里来。 周晓拿了早餐，很快就回到家中，重新坐到电脑前面。 再次接管窗口之后，俯瞰整个北海的视角进入到周晓眼前。 他一眼望去，这才发现整个北海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西大陆沿岸原本全都是被踏平的废墟，如今却已经得到了大量的修复和重建，有几个大型海湾甚至恢复到了昔日的繁荣。 内陆城镇的重建工程自然不在话下，全都在有序地展开。 而其中最为瞩目的，当属东西两大陆上分别屹立着的两扇巨型海克斯飞门！ 这两扇巨大无比的浮空门分别屹立在东大陆的王国中心、以及西大陆的利刃海湾。 周晓此时能清楚地看到大量货物、材料、资源都在通过这两扇飞门互相传送，甚至连人都能进行传输，自由地穿梭在东、西两大陆之间！ “你这确定是过去了一周？不是一年？”周晓惊呆了。 第97章 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第97章 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窗口这一夜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让周晓很难相信这是仅仅快进了七天就能达到的。 等等，还是说……待机快进的速度又加快了？ 毕竟就算有深潜精灵的魔法协助，要在几天之内完成这么大的修复工程还是太夸张了。 相比之下，如果是快进的倍速再次加大了就合理很多。 于是周晓立即打开录屏回放，简单浏览了一遍昨晚的窗口情况。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从昨晚他睡下开始，窗口的快进速度几乎变成之前的两倍，这也导致录屏回放的速度也被影响了。 翻倍之后，现在窗口的待机快进速度应该是现实的30倍，也即每个小时等同于里面的一天还不止。 昨晚他睡的这一夜，已经快等同于窗口里的半个月了。 “为什么待机的快进速度会加快？因为我手上的天选机会增加了？还是因为它本身就会周期性地加快？” 周晓对这个待机快进功能还没什么头绪，只好先暂时放下，专注在窗口的变化里。 窗口里的这半个月，可谓是发生了突飞猛进的技术爆炸。 其中最主要发挥作用的，自然是周晓先前丢进去的海克斯水晶矿和艾德曼金属矿。 自从北海王国统一北海全境之后，所有战事也随之结束。 北海王国正式脱离紧张的战时状态，进入到和平发展的状态。 而王国的主导权力，也就从芙蕾雅转移到雪伦手里，开始了发展和重建的主旋律。 在科研狂魔德雷克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完成了对海克斯水晶的初步研究，掌握了如何利用这种水晶供能。 随后他们利用这种神迹水晶的能量，反过来拿去开采无比坚硬的艾德曼金属矿。 很快，艾德曼金属也被他们所熔炼，在一个个巨大的熔炉里根据他们的需要锻造成各种各样的形态。 他们一边对这两种神赐材料继续进行研究，一边快速将它们的威力应用到生活当中。 根本不用多少时间，各种全新全异的发明就开始不断从王国里涌现出来。 很多在以前是异想天开、完全不切实际的发明构思。 在海克斯水晶和艾德曼金属的支持下，竟然就变得可行了！ 海克斯水晶是体积极小、能量极大的超级能源电池，而艾德曼金属是坚固且轻盈的超强材料。 这两种玩意放进这个刚刚发明了蒸汽技术还没多久的世界里，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很快，北海王国的工匠们就凭借这两种得天独厚的优势，发展出属于他们版本的“海克斯科技”。 各种炼钢厂、铸造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因为现在开采自然资源实在是太容易了。 用艾德曼金属打造的开采工具来挖地就像挖豆腐一样，钻头的坚固程度简直不可思议，一直挖到地下深处都没有一丝刮花，不管用多久都好像全新的一样。 而用海克斯水晶制造出来的电池雏形，已经足以维持大型设备全天候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转， 他们这半个月以来的钢铁产量，比过去五年内的产量总和加起来还要多。 而这一切，才仅仅只是北海科技的开始。 雪伦在德雷克先生的建议下，大量沿用了欧罗巴大陆上那些文明国度的体制，成立了皇家科学院和皇家造船厂，开放神赐水晶和神赐金属给民间工程师，鼓励他们成立自己的工厂，发散研究。 很快，王国中就涌现出大量优秀的设计和发明。 其中最为耀眼的，自然就是周晓第一眼看到的海克斯传送飞门。 这是德雷克在观察了星灵的灵能水晶之后，得到启发而设计出来的巨型传送装置，其中运用了灵能水晶的折跃特性，可以将各种东西通过两扇飞门之间互相传输。 在瓦罗兰大陆上，皮尔特沃夫也同样拥有着类似的海克斯飞门，为皮城连接向整个大陆的各个角落。 当然了，这两者之间的差距还非常大，皮城的海克斯飞门几乎通往瓦罗兰每个国度，让皮城成为了整个世界的商业枢纽，相比之下，北海的这扇传送门只能算是个原型机。 但尽管如此，这两扇海克斯飞门也确实打通了北海的东西大陆，让这两边的传输变得极其便利，这也是为什么西大陆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快速重建的最大原因。 可以看得出来，整个北海正朝着有他们自己独特风格的海克斯科技发展。 当然了。 在回放里，周晓也注意到北海科技的发展并不完全是一帆风顺。 在开放给民间的众多研究里，也出现过一些走火入魔的民间工程师，用神赐水晶的能量和神赐金属的材质试图打造蒸汽生命体，代替人类的血肉之躯完成进化。 这些家伙的发明还一度引起了不小的骚乱，点燃了几个炼钢厂，一路逃到如今已是工业区的荒地。 最终还是由芙蕾雅亲自带队，才终于平息了这场闹剧。 他们被收容到监狱，同时所有蒸汽生命体一律被没收，移交到北海皇家科学院再作处理。 “这是什么蒸汽飞升啊，你们是拿了源计划的剧本？”看到这里，周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说引起了不小的动乱，但这在周晓看来却是件好事。 因为他们的发明标志着，北海王国已经初步具备了独自开发战力的能力，不再那么依赖周晓的照看了。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想要达成的效果，不管是之前给他们的蜕变祝福还是现在的资源赐福，本质上周晓都是希望他们自身能进步起来，而不是一直依靠外力。 而且在看到蒸汽生命体的研究之后，周晓甚至还产生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小心思。 窗口里的本土物件可以通过献祭打印到现实世界里——但仅限本土，他拖动进去的外来之物不算在此列之中。 这点他很早就已经知道了，也并不觉得意外。 但假如，有朝一日这种蒸汽生命体的研究已经达到了完善阶段。 再让小人们将蒸汽生命体献祭回来。 是不是就能将这种强大的机械生命打印到现实，成为周晓的一大助力？ 妈耶！ 咱还在写，随写随更，不会需要很久。 今天肯定完成上架10更的承诺，放心哈！ （此外，大伙有兴趣的也可以加群，群号已经更新在作品简介里了！） 妈耶！ 第98章 讨债的来了 第98章 讨债的来了 虽说这种微妙的想法未免有些卡bug的嫌疑。 但周晓觉得还是能小小地期待一下。 此时他关掉录像回放，一边吃着早餐一边俯瞰西大陆境内。 由本土蒸汽技术加上海克斯水晶结合而成的北海科技，已经作为一种技术风格遍布了所有城镇。 周晓放眼望去，看到重建之后的城镇充斥着各种蒸汽管道、螺旋齿轮。 大小各异的海克斯电池汇总在供能厂，通过线路管道输送能源到城镇的各处，点亮街头巷尾的能源灯。 像这样的供能厂，只需要一间就能满足两到三个沿海城镇的日常能源需求。 周晓缩放视角大致上数了一下，北海王国在西大陆这边已经完成了五个沿海城镇和两个大型海湾的基础重建，至少住人是没问题了。 而其他区域的重建也在有序地展开，直到最终蔓延到整个西大陆全境。 这半个月的成果不到全境的十分之一，还远远没到北海王国的全盛时期。 他们还开发出一种类似空中飞艇的大型运输工具，但不是用于飞行，而是用于在两扇海克斯传送门之间输送物资，它们状若船只，可以承载大量物品降落在地面。 看样子周晓只需要再睡几晚，北海王国的全面重建应该就能完全落实了。 周晓拖动视角，确认了一下他所熟悉的那几个人都分别在什么位置。 芙蕾雅这个天选是最好找的，由于有高亮显示，周晓一下子就已经看到她正身处东大陆的王国中心，正带着深潜精灵们在大众学堂里……上课。 “啊？”周晓看到在学堂里正襟危坐的一大群深潜精灵，差点没把肠粉全都喷出来。 这是什么诡异场面？ 两三米高的精灵勇士不去镇守边疆，跑来这里认真上课？ 原来自从上次周晓降下神引，语重心长地对芙蕾雅说希望他们能学习和平传播信仰之后，这位天选少女真的听进心里去了！ 她立即组织了深潜精灵中天赋最好的蜕变者，尤其是旧日议会的那三十五名成员。 全都拉着他们参加了北海王国的学院教育，从最基础的认字读书开始，宣誓要学习如何和平地传播信仰，不要动不动就知道引起战争。 虽然我是这个意思……不过你们也不用真的去上课吧！周晓在心里苦笑道。 不过这位天选少女的学习天赋显然很一般，还没听多久就已经开始打起哈欠，打不起精神来，仿佛一个被迫上课学习的精灵公主似的。 周晓会心一笑，决定先不打扰她，转而又看向雪伦那边。 雪伦这边可就真的是日理万机了，自从皇家科学院和皇家造船厂成立以来，她自动成为了其中的主要领导者，还要兼顾西大陆的重建工程。 除了白天处理各种事务之外，晚上还要跟随大法师德雷克进修魔法课程。 德雷克自从定居北海王国，成为旧日之子的虔诚信徒之后，也在北海王国重新开启了自己的魔法传授和研究课程。 不过雪伦的脑子倒是很好使，应付这么繁忙的工作仍然游刃有余。 此时她正位于利刃海湾，处理着重建的相关工作。 就在周晓把目光转向她这边的同时。 打从大海的南面缓缓飘来两艘装饰华丽的大商船，很快已经进入到西大陆的可见视野里。 “商船？而且还是从阴影里出来的？” 周晓从俯瞰视角上一眼就看到了这两艘显眼的陌生船只。 自从西大陆的视野被全部打开之后，窗口的可见范围基本上囊括整个北海，但并未见到任何其他大陆的踪迹。 可见北海距离中庭的文明地带——也就是德雷克口中所说的欧罗巴大陆，还有着不小的距离。 但现在从战争迷雾里突然出现两条大商船，而且径直朝着北海西大陆而去，明显就是一群来自文明地带的访客。 “太好了，我正打算开视野，这就来人给我带路了。” 周晓来了兴趣，顿时放大视角，聚焦到这两艘华丽的大商船上。 其实统一北海之后，周晓的下一步计划正是往中庭世界的文明地带伸展，和外面的世界取得联系。 现在既然从那些未知大陆上来了访客，他正好也能趁机了解一下外面世界的情报。 此时随着视角的放大，周晓也得以看到这两艘商船的更多细节。 这两艘商船都不是风帆船，而是以蒸汽动力驱动的汽船，船身的尺寸很大，船首还雕刻着金色的天使装饰像，显得十分气派。 而且两艘船上，都高挂着同一副赤色雄狮的家徽旗帜。 这明显不是普通的商船，而是来自某个家族的私家船只。 周晓看到为首的那艘船上站着两个绅士模样的人，身穿长衣礼帽，手持怀表，正眺望着远处的西大陆。 他点击其中之一，顿时弹出详细的人物小传。 “杜克·罗贝尔，35岁，罗贝尔家族投资顾问。” “罗贝尔家族成员，同时兼任罗贝尔远洋贸易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为家族开拓位于法兰克王国的贸易业务，在早前从欧罗巴大陆至北海的贸易中，家族派往挪威王国-利刃海湾的货船遭遇战火，全数沉没，如今正前往北海讨个说法。”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位叫杜克的先生，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在早先北海王国的征服战争中，迷雾之门号第一次出现并入侵利刃海湾的时候，确实将当时停泊在利刃海湾里的所有船只，不分种类全都击沉了。 没想到这事情竟然还有后续，被深潜精灵击沉的船只里有来自远方大陆的贸易船！ “欧罗巴大陆的法兰克王国……该不会还有神圣罗马帝国吧？”周晓忍不住吐槽道。 此时杜克将怀表揣回兜里，整理自己的衣领以让自己看起来更具气势。 “杜克先生，我们马上就要到达利刃海湾了，是否需要准备一下？”他身后的会计殷勤地问道。 “没什么值得准备的，这些北海蛮子不懂礼节，不会计算，每次跟他们说话都很费劲。” 杜克冷哼一声，表情看起来格外不悦。 “可我听说北海的局势刚刚发生了变化，先前跟我们交易的挪威王国已经易主了。” 他身后的会计显然消息灵通，继续说道。 第99章 什么叫大国外交 第99章 什么叫大国外交 “易主又怎么样？易主也要赔偿我们的损失！”杜克先生显然很气愤，顿时加重语气说道。 罗贝尔家族是欧罗巴大陆上富甲一方的大家族，贸易生意做得很广，按理来说是不屑于和北海这种偏远之地做生意的。 但杜克是个倒霉鬼，他恰好被家族派往法兰克王国开拓远洋贸易的业务。 法兰克王国早前正陷入王位纷争的动乱，腹背受敌，本身就已经丢掉了不少生意，再加上教会最近又颁发了禁运令，更是雪上加霜。 无奈之下，杜克才唯有亲赴北海，从沿海四国中挑选了最为温和的挪威王国，达成了短暂的贸易合约。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交易才刚达成没多久，他们的贸易货船前往挪威王国之后。 不仅货款没回来，就连船都没回来，整整半个月都了无音讯！ 在家族的多番打听之下，他们才终于知道原来北海又发生了征服战争，他们的贸易货船遭遇了战火，全部都被沉入大海了。 北海位于整个中庭的极北部，冰冷荒凉，这里的北海海民不仅野蛮落后，而且还经常沿岸劫掠欧陆人的国度，所以一向都不受欧陆人待见。 罗贝尔家族对北海上哪个蛮子打败了哪个蛮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家族的货船被击沉了，他们可就不能当作无事发生。 “我相信只要这个新的蛮子国王是个聪明人，都应该明白和罗贝尔家族做生意绝对有好处，想必他们不会拒绝的。” 会计看得出来老板很不满，于是也顺着他的话答道。 “这些野蛮人不仅技术落后，还满脑子只又战争，根本毫无文明可言！你还指望跟他们做生意？把赔偿拿到手之后我就要立即中止和他们的合约！” “还有，如果他们敢拒绝赔偿的话，我就亲自去请法兰克皇家海军，让他们知道罗贝尔家族不是好惹的！” 杜克本来对自己被远调去法兰克王国这件事就很不满了，现在还要因为这些北海蛮子损失这么多货船，自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到了，杜克先生。”会计赶紧陪着笑脸，和他一同走向船舷。 海岸上，他们这两艘商船已经缓缓驶入了利刃海湾的码头，正在抛锚停泊。 而周晓的视角也在一路跟随着他们。 “来者不善啊，不过现在北海可没有蛮子了，给你点小小的科技震撼吧。” 周晓继续注视着这两人的举动，此时他已经看到雪伦也到达了港口，正准备接待这些异国的客人。 在他们的商船刚刚驶入北海海域的时候，利刃海湾的灯塔就已经发现他们，并马上通报给神使小姐了。 经过海克斯技艺改造过的光学镜，可以从灯塔上眺望整个北海的领海区域，就连船上有多少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杜克人还没靠岸，船上的家徽旗帜就已经被王国的人翻找了出来，从昔日挪威王国的档案记录里寻找到相匹配的信息。 此时他们从家族商船上走下来，两人都是一脸趾高气扬的模样。 他们上一次也来过这个挪威王国的海湾里谈生意，对这个海湾的落后程度简直印象深刻。 这些北海蛮子的城镇不仅没有煤油灯，甚至连一条像样的排污渠都没有。 所以这次他们都准备好了手帕在口袋里，随时准备捂住鼻子掩盖他们海湾上的难闻气味。 然而当他们这次踏入海湾的港口时—— 什么气味都没有闻到。 别说污水了，就是平日里总能从其他海港上闻到的那股鱼腥味都没有。 整个利刃海湾上就只有温和的海风，以及飘在风中的微微花香。 正当杜克感到有些诧异的时候，训练有素的卫队已经来到港口，雪伦正带头走向他们两人，对他们敞开温柔的笑容。 “杜克先生，还有这位一定是随船的家族会计，欢迎你们造访北海王国！”雪伦热情地朝他们张开怀抱，一点也不怯场。 反倒是杜克和他身后的会计被整不会了，他们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正身处法兰克王国的首都，因为只有在那样的地方才能见到这么早熟而大方的贵族小姐。 两人行过简单的拥抱礼后，雪伦再次率先开口：“杜克先生，我知道伱们和挪威王国之间曾经达成过某项贸易约定，不过你可能还不清楚，挪威王国已经和我们北海王国进行和平合并了，不知道今天你们——” 雪伦在此稍稍停顿了一下，而她身后正有卫队士兵走近，往她手里塞去一张小纸条。 雪伦往纸条上瞥一眼，随即继续说道：“——你们罗贝尔家族特意造访，是不是为了这项贸约定而来？” 纸条上写着的，正是“罗贝尔家族”五个字。 雪伦其实根本不知道杜克是谁，罗贝尔家族是什么来头，那项贸易约定又是什么东西。 所有这些名字和信息，都是从挪威王国的档案记录里临时翻找出来，第一时间送到她手上好让她能控制住场面。 “咳咳，没想到你还挺懂礼仪的……我该怎么称呼你？”杜克被雪伦的礼仪惊讶到了，一时之间反而不好意思表现得那么气势汹汹。 他没想到对方不仅很有礼节，而且还对他们了如指掌，能直接了当地说出他们的来意。 “你可以叫我雪伦，我是北海王国的代表。”雪伦朝他微微点头。 “雪伦小姐，那我也开门见山了，这次我代表罗贝尔家族，是前来追讨我们的沉船损失。” “罗贝尔家族在两个月前和挪威王国达成了贸易合同，我们共计运载了七条大货船的货物前来这个港口，但全都被你们的战火吞没，船上的货物也付之一炬，这件事，不知和你们王国有没有关系？” 杜克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思绪，当即恢复到严苛的语气，大声地说道。 “对，先前我们两国之间有点小摩擦，利刃海湾的船只损失确实是我们造成的。”雪伦点点头，非常大方地承认了。 “嗯，那我想知道你们王国是否打算承担这次损失？”杜克对雪伦的坦白感到非常满意，他昂着头继续问道。 “当然，事实上我们还很有兴趣跟罗贝尔家族开展更多合作，如果你同意的话，不如我们移步海湾的议事厅详细谈谈？” 雪伦露出笑容，对他们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利刃海湾的重建工程尚未完全结束，海岸基地还不适合会客，但不远处有个议事厅，很适合他们坐下详聊。 “没问题，雪伦小姐，看来你们北海王国比我记忆中的其他国度要明事理得多。”杜克欣然同意，心情也变得愉快不少。 这个偏远落后之地竟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像模像样的国度，还真是奇特。 在雪伦的引路下，他们沿着港口往议事厅走去。 沿途他们看到岸边的蒸汽管道和能源灯，都为他们的蒸汽水平感到非常惊奇。 此时港口里的船坞发出一阵不小的响动。 杜克和他的会计同时扭头望去，正好看到一艘铸造完毕的大型战舰正冲入船坑里，稳稳当当地停在船坞之中。 而船坞里，已经排列了二十艘同样巨大的战舰，好像下饺子一样列阵在岸边。 第100章 给外乡人一些小小的科技震撼 第100章 给外乡人一些小小的科技震撼 杜克和他的会计眼睛都要看直了！ 这种荒芜的北海之地，竟然能造出二十条如此巨大的战舰！ 而且他们所看到的这些战舰，还不是他们一般印象中，北海蛮子最喜欢乘坐的那种风帆船，而是由类似铁的某种金属制造而成的铁甲船。 即使是在欧罗巴大陆，蒸汽技术也才刚刚发展没多久。 像这样的大尺寸铁甲蒸汽船，可不是随便一个欧陆国度都能造得出来的！ 此时周晓看到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样子在欧罗巴大陆上，蒸汽技术还没完全普及，所以拥有铁甲船对他们来说已经很震撼了。 “乡巴佬进城，你们没见过的东西还多着呢。”周晓笑道。 “杜、杜克先生……”屏幕里，杜克身后的会计小声地对他说道。 杜克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赶紧往前追上一步，对雪伦说道：“那个，雪伦小姐，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那边是在做什么？” “噢那是我们北海王国的皇家造船厂，我们最近正在筹备皇家海军，这已经是我们第四批出厂的船只了。”雪伦朝杜克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欢快地答道。 “可这些船上没有风帆？”杜克故意试探她问道。 “因为那些不是风帆船，杜克先生，我们的船有独特的供能方式，可以在海上以每小时……” 雪伦忽然停顿住想了一会，好像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具体的数字似的。 “每小时二十海里，神使小姐。”她身旁一个护卫轻轻开口提醒道。 “对！可以以每小时二十海里的速度前进。”雪伦笑了。 杜克和会计顿时都静默了下去，这个速度已经和他们所知道最先进的蒸汽船旗鼓相当了，而像这样的船，他们竟然有四批这么多！ 北海上什么时候冒出这么恐怖的工业国度？ “咳咳，所以说蒸汽技术真是日新月异啊……”杜克立即紧张了起来，气势也完全没有一开始这么自傲了，“不过我还是要重申一点，我们罗贝尔家族可从来不会因为对方是皇家海军而手下留情！” 雪伦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噗呲一笑：“别误会杜克先生，我们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你要是不问我绝不会跟你说这些事情。” “嗯，我也只是善意的忠告罢了，伱知道有一次法兰克王国的皇家海军拖欠了我们一笔款项，我们可是……” 杜克刚觉得自己找回了点场子，话音未落，他的面前瞬间传来一阵强光和大风，打断了他的话！ 在他面前不远处，一个至少有百米宽的巨型圆门正悬浮在空中，发出震动城市的嗡鸣响声！ 一扇悬浮在空中的，巨型蒸汽飞门！ 杜克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和会计两人同时抬头，长大了嘴巴看着这扇巨型飞门。 飞门中间的光幕持续发出强光，仿佛城市上空一颗刺眼的蓝宝石，强风不断冲刷到他们脸上，将杜克的礼帽都吹倒在地上。 飞门中间的光幕爆发出一阵强闪，一艘状若船只的飞艇从里面冲了出来，瞬间降落在利刃海湾之中！ 这艘飞艇稳稳当当地降到预设的空地上，大量工人随即围上去，纷纷开始搬运飞艇上运载的材料货物。 杜克的嘴巴已经合不上了！ 这是什么东西？ 城池级别的超大型超凡道具？还是什么神迹造物？ 为什么从空中漂浮的巨门里会冲出一艘飞艇，而且这里的人还能习以为常完全不当回事啊？ “那那那又是……”杜克已经开始有些结巴了，而且连自己的礼仪都丢掉了。 “噢那是我们的飞门神迹，可以用于远距离传送人或者货物，另外一扇飞门在北海的另一边，我们用这两扇飞门来快速传输物资和人，特别方便。” 雪伦露出特别真诚的表情，给杜克介绍这扇革命性的北海科技成果。 杜克他们的反应也是把周晓给看乐了，虽然早料到他们没见过，但没想到会把他们震惊成这个样子。 “简直是不可思议！在我有幸目睹过的伟大造物里，唯有怒涛之神教会的大型超凡神迹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这地方一定是受到怒涛之神的眷顾，才能制造出如此惊叹的奇观吧？” 杜克这回直接被折服了，打从心里由衷地感叹道。 他身后的会计也哆哆嗦嗦地替他的老板捡起礼帽，同样满脸受惊的模样。 怒涛之神教会、大型超凡神迹……从他们的话中，周晓再次得到了两个有用的信息。 怒涛之神教会，应该就是那两个海神里其中一个的凡间信仰教会吧？ 而且和挪威、瑞典这些不受关注的偏远国度不同。 这个怒涛之神教会，光听起来就像是那种横跨数国、影响力巨大的信仰组织。 一个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他们手上持有某种杜克所说的“大型超凡神迹”。 超凡神迹，想必应该是和皇家三叉戟类似的那种超凡道具，又或者是海神亲临，给凡人降下的神迹造物。 总而言之，一定是某种蕴含着神性的东西。 “很好，看来欧罗巴大陆上有不少超凡道具，这下有目标了。”周晓跃跃欲试，继续跟随他们的视野移动。 “我们确实受到神明的眷顾，但不是你所说的怒涛之神……”雪伦陪着笑说道。 她刚想解释旧日之子的存在，忽然就听到海边传来水流炸裂的声音。 他们同时回头，正好看到芙蕾雅从水里一跃而起，落到堤岸上大步走向他们。 杜克再一次惊呆了，他竟然看到一个穿着金边战甲、容貌绝美的半精灵少女一跳十几米高，落到岸上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 他的心理防线顿时被这个充满神奇的地方彻底冲破了，甚至都有点忘了自己最初为何而来！ “雪伦，我听说码头有异国的客人来了，要跟我们谈判？人在哪呢？” 芙蕾雅走到他们面前，兴致冲冲地朝雪伦问道。 “额这位就是来自罗贝尔家族的杜克先生，”雪伦没想到芙蕾雅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随后又补充道：“圣女大人，其实我们是商讨有关追讨赔偿的事情，不如……” “没事，吾主让我多学习学习怎么和平地传播信仰，不要动不动就引战，这正是个好机会。” 芙蕾雅爽快地笑了起来，随后又转向比她整整矮一个头的杜克，俯视着这个目瞪口呆的欧陆绅士。 “你好，我叫芙蕾雅。”芙蕾雅叉着腰，努力摆出一副真挚和平的样子。 第101章 开始进入高级战场 第101章 开始进入高级战场 数分钟之后。 利刃海湾的议事大厅里，雪伦、芙蕾雅以及杜克数人纷纷到达此地，落座详谈要事。 长桌之上，代表罗贝尔家族的杜克如坐针毡，脸色非常紧张，还不时以眼角的余光瞟向他座位的左侧。 长桌的左手边，浑身穿着金边战甲的芙蕾雅正端坐在那，气场十足地看着杜克他们两个。 而雪伦则落座在右侧，借机观察着这位杜克先生的反应，再作下一步打算。 自从芙蕾雅中途岔入他们的交谈之后，整场会面的气氛突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这让上帝视角一直看着的周晓不禁感到很想笑。 经过东、西大陆两次征战洗礼的芙蕾雅，脑门上就像刻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 看样子要洗掉她这层一言不合就想拔剑的气势，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位……什么先生来着？你现在可以详细说说了，你来北海王国有何贵干？” “但我记得你刚刚提到过，法兰克王国有一个怒涛之神教会——我必须解释清楚，我们北海王国的信仰很虔诚，但并不是对这个怒涛之神，我们有自己信仰的神明。” 若是这次杜克能和眼前这个神奇国度达成合作关系，说不定他们就能借此在本地翻身了。 “噢是有这么回事，”芙蕾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再次看向杜克，“是我带队把船都击沉的，抱歉了，你们损失了多少？” 杜克和会计都同时感到心中一惊，这种徒手锻剑的能力，至少得是教会里的高阶超凡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过他们拓展向法兰克王国的脚步并不顺利，作为外来者，他们遭到了不少本地公司的排挤，一直都处于水土不服的状态。 不管这个北海王国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眼前看到的，就是一个部分蒸汽技术已经极度发达的工业国度。 “这个要求很合理。”杜克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外交腔调，这才是他在等待的提问。 但现在听杜克这么说，这个欧罗巴大陆上的玩法确实要文明很多，也隐晦很多。 “我身为家族的投资顾问，理应为家族争取最大的利益，在我看来，如果我能代表家族和贵国达成贸易合作，价值一定远比追讨损失要更高，不知伱们意下如何？” 虽然她不知道三万金法郎具体价值多少，但光是这么一听就知道是个不小的数字。 “杜克先生是代表他的家族前来，商议有关赔偿的事情，先前我们和挪威王国在这个海湾发生冲突的时候，损毁了港口大量船只，其中就有属于他们的货船，全都遭到无差别损毁了。” “这个绝对不需要担心，如我所说，欧罗巴大陆是文明国度的聚集之地，绝大多数国家都是包容不同信仰者的。” 在他们发家的布列塔尼公国，罗贝尔家族确实是地位崇高的贸易大行，富甲一方。 雪伦知道芙蕾雅还没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于是简单扼要地跟她汇报了一遍。 “只要你信仰的并非异端邪神、不亵渎怒涛之神，教会不仅不会找你们麻烦，甚至还会欢迎你们前来，传播你们和平的信仰。” 杜克到底还是个老练的金融家，虽然这一路上频频震惊，但脑子还是转的很快的。 雪伦很聪明，很快又将话题转到信仰这个问题上。 他在北海看到的这些蛮子国度，全都是那种非常野蛮的全民统一信仰，而且奉行排除异己的做法，两国之间经常会因为信仰不同而开战。 这个地方，绝对有着极大的贸易潜力！ “你倒是不蠢，还知道谈合作。”周晓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仿佛一个隐藏在幕后的真正决策者。 “我同意！我们也该是时候造访更遥远的大陆，学习怎么和平传播我们的信仰了。”芙蕾雅一拍大腿，直率地说道。 在这种上层交涉的时刻，还得是雪伦知道要趁机探听更多关于欧罗巴大陆的情报。 “真的？”芙蕾雅面露喜色。 “这，这不是我的。”芙蕾雅愣了一下，以飞快的速度捡起这柄利剑，双手发出高温将它头尾融化，瞬间熔炼成一个大铁球扔到门外，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在路上捡到的。” 杜克的描述倒是让周晓感到颇为意外。 通过强硬的战争手段，才最终将北海彻底统一到自己手里。 这下子连杜克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了，幸好还是雪伦苦笑着接过了话：“我们当然很感谢你的豁免追究，但对于合作——我希望能先了解关于欧罗巴大陆的现状，以及你们家族在其中的地位。” “我们第一批交易总共派出了七条货船，有烟草、皮毛、钢铁等等，连货带船，预计损失至少在三万金法郎以上！”会计的职业反应很快，立即就振振有词地答了出来。 芙蕾雅看大家都不说话，于是率先在长桌上发问起来。 杜克在介绍家族的时候显然很骄傲，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彰显自己家族的实力。 “你们所处的位置比较偏远，可能还不太熟悉，欧罗巴大陆是文明的灯塔之地，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度林立在此，其中距离你们北海最接近的是法兰克王国以及布列塔尼公国。” 所以周晓在北海这边的发展一直都是靠一个字，打。 “事实上——我认为我可以代表罗贝尔家族，豁免掉贵国这次造成的损失债务！”此时杜克当机立断，立即挥手说道。 “我们罗贝尔家族从布列塔尼公国发家，生意遍布沿岸，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贸易公司之一，家族最近正将业务拓展到法兰克王国，我就是其中的负责人。” 杜克、会计和雪伦都同时看着那把掉到地上的利剑，面面相觑。 在中庭世界，神明的眷顾普遍都集中在文明地带，信仰绝对是头等问题，必须问清楚。 你也不这么坦白吧妹子！没必要当着外人面说这个啊！周晓顿时在心里吐槽道。 但尴尬的是，她刚从座位上站起来，腰间就滑落下一把利剑，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三万？”芙蕾雅噌的一下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这个数字感到不满。 国家、贸易、信仰，三者之间并不绑定，也不完全重叠，都是以动态的方式流动在欧罗巴大陆上的这些国家里。 打个比方，一个信仰着旧日之子的布列塔尼人可以在法兰克王国里和北海做生意，三者完全不冲突。 “看来光靠拳头是不行了，还得会玩信仰和人心。”周晓朦朦胧胧地意识到，自己开始真正地脱离新手村，要步入一个更为复杂的信仰战场了。 第102章 少女勇闯欧陆，前进! 第102章 少女勇闯欧陆，前进！ 在北海的时候，每个国度都是落后的劫掠者，也没有什么贸易可言，见面就是干。 但现在周晓要步入文明国度的地带了，他的信仰就得自己想办法争取到人们的支持，在各个国度里寻找自己的立足之处。 “有意思，反正我本来也不打算太张扬。”周晓瞥了一眼窗口上方的神明警戒表。 此时窗口里的会议还在继续进行，杜克正向他的潜在合作伙伴们继续介绍着大陆的情况。 “怒涛之神教会是大陆沿岸势力最大的信仰教会，他们信奉怒涛之神尼奥尔德，以风暴的教义庇护海上漂泊的船只，是好几个国度的官方教会，尤其受各大贸易公司的支持。” 原来这个怒涛之神教会就是尼奥尔德的凡间信仰组织……也就是托尔口中那个正落入下风的华纳神族，周晓边听边想。 对于那些极度依赖海洋贸易的国家而言，能支配海洋、庇护船只安全的海神教会理所当然就是他们最佳的选择，所以怒涛之神教会的势力庞大并不奇怪。 只是让周晓感到困惑的是，既然有尼奥尔德的信仰教会，为什么没有海神埃吉尔的信仰教会？ 根据托尔所说，目前海洋权柄的争夺里，埃吉尔才应该是那个占据上风的神明。 难道埃吉尔的凡间信仰组织并不在沿岸？又或者他们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其他地方？ “不知道我说了这么多，两位对家族的合作邀请意下如何？”此时杜克再次向两位女士确认。 芙蕾雅对王国的行政和贸易一窍不通，自然是看雪伦的意见了。 于是雪伦点点头，算是首肯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初步来说，我们不反对罗贝尔家族的合作邀请，不过具体的贸易内容，要达成什么合作，还需要互相进一步了解之后才能定下来。” 雪伦的回答滴水不漏，只是大致上同意了合作的方向，但并未承诺任何交易的内容——这对双方而言都是一个保障。 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们双方都只是第一次会面，还没搞清楚对方有什么值得合作或者贸易的长处，真正要落实到交易，还需要进一步接触和了解。 这也是目前北海王国最需要的：和外面大陆的国家达成联系，和中庭世界的文明地带接轨。 “没问题！我也完全同意你的说法，等我回去之后，会立即准备更频繁的来访和记录，希望我们能和贵国达成长期的合作！” 杜克看起来很高兴，立即握着雪伦的手说道。 他认定这个北海王国拥有巨大的潜力，一旦发掘出来带回到欧罗巴大陆，不仅他们会声名鹊起，连带他所在的法兰克分公司也会受益无穷！ 尤其是考虑到最近法兰克王国的海禁不断扩大，通往很多地区的航道都被封锁，唯独对北海这条航道一直没有限制。 就算他们在这里找不到合适的货物，单凭北海王国强大的工业能力，造船订单就一定少不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高兴之余，杜克又诚挚地朝两位女士弯腰，对她们说道：“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很有诚意邀请你们随我一同返航，到欧罗巴大陆上游历一番，正好也能加强我们彼此之间的了解。” 在远洋贸易中，合作对象之间的信任是非常宝贵的。 杜克也希望能借此机会，尽快获得他们的信任，达成他们长久的合作关系。 “我……”雪伦的表情有些犹豫，她并没有离开王国的打算，尤其是北海王国还有这么多重建工作需要她处理。 但不等她回答，芙蕾雅已经兴奋起来了，马上就自告奋勇地拍桌子：“正合我意，我去吧！” 行政和贸易她不在行，但说到开拓见闻、传播信仰，她可就浑身都是动力了。 “芙蕾雅去啊……也行吧，孩子也不能一直养在家里，始终都要出去走走。”周晓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没有出口阻拦她。 反正这波视野他是开定了的，就算杜克没有邀请她们，周晓也会降下神引让深潜精灵们跟着他的船回去。 难得现在杜克亲自发出邀请，她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回去，这个机会怎么都不能错过。 “……当然，也是可以的。”杜克语塞了半秒，其实他心目中的邀请对象是雪伦，但他还是继续说道。 “圣女大人，你亲自去没有问题吗？”雪伦也颇为担忧地看向芙蕾雅。 “没问题，吾主希望我学习学习和平传播信仰，这是个好机会啊。”芙蕾雅大手一挥，自信十足地笑道。 她真的是把周晓说的话刻进了dna里，三句话不离“和平传播信仰”，可以说不忘初心了。 于是他们三人就在议事厅里达成了初步的口头协议，确定了北海王国和罗贝尔家族的合作关系。 雪伦带着杜克先生重新回到码头，同时交给他们北海王国的信号旗帜。 因为等他们下次再来造访的时候，北海王国的海军很可能已经筹备完毕，开始对北海的领海海域进行控制和巡逻。 有了这些信号旗帜，他们才能顺利通过巡逻，进入北海王国。 而芙蕾雅自然是随杜克一同登船返航，前往欧罗巴大陆一探究竟。 这次由于是单纯的游览性质，而且也是出于罗贝尔家族的邀请，所以芙蕾雅没带其他深潜精灵同行，而是选择独自前往。 她交代了老兰德几句，让旧日议会继续主持深潜精灵们的活动。 其实自从北海王国进入发展期以来，深潜精灵们也在休养生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可做。 他们目前主要的工作还是控制永恒之井的海水外泄问题，以避免产生更多的深海怪物。 随着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当，芙蕾雅也正式登上罗贝尔家族的私家商船，开始驶离利刃海湾，通向未知的全新大陆。 包括雪伦、老兰德在内的不少人都颇为担忧，他们倒不是担心圣女大人的安全——毕竟这位圣女大人可是神选冠军、代替神明执掌权柄的神使。 他们主要担心的，还是圣女大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职业习惯…… 随着罗贝尔家族的船只驶入大海，周晓的视野自然也跟着芙蕾雅开始缓缓移动，朝着没有视野的阴影开拓出新地图。 “芙蕾雅小姐！船尾的风浪很大，不如进船舱稍作休息吧？” 甲板上，杜克注意到芙蕾雅一直停留在船尾，似乎在眺望北海，于是高声问道。 “没事，我想再多看故乡一眼。”芙蕾雅如此答道，于是杜克也不好意思再打扰，还特意吩咐其他船员不要随意影响芙蕾雅小姐。 但他们只顾着照顾芙蕾雅的情绪，却并未注意到跟在他们船尾的一股诡异浪潮。 在他们的私家商船身后，海面之下。 一艘庞大无比、摇曳着鬼火的迷雾之门号正潜在水底下，仿佛幽灵一般无声地跟随着私家商船一同前进。 芙蕾雅是直率，但不是蠢。 这趟要前往的是信仰复杂的文明大陆，而且随船的也是刚达成合作关系的异国人。 她虽然不带同族人跟随，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命令迷雾之门号从暗中与她同行。 “嗯这就对了，女孩子出门在外，还是要保护好自己。”周晓在屏幕外看到芙蕾雅的这一小心思，顿时笑道。 第103章 让人不安的靠近 第103章 让人不安的靠近 随着返航，两艘罗贝尔家族的商船缓缓驶离北海区域，进入到茫茫大海之中。 而周晓窗口上的视野，也第一次突破北海的覆盖范围，开始往更远、更深的海域拓展。 芙蕾雅稳住了自己和迷雾之门号之间的意志联系，这才离开了船尾，回到人来人往的船首。 船员和水手们都被芙蕾雅的美貌惊艳住了。 直到他们亲眼看到芙蕾雅将一颗钉子熔炼成细针一般的尖刺，拿来束起自己的长发之后，才纷纷一阵后怕，认真干活去了。 北海这个蛮荒落后的偏远之地，竟然还能出现超凡者，真是奇了怪了，他们都纷纷心想。 杜克注意到水手们的神情，这才走向芙蕾雅：“芙蕾雅小姐，路途遥远，还是多作休息吧，我们还有至少四天的航程才能回到法兰克王国的海岸。” 四天？周晓在电脑前听到杜克说的话，顿时都惊了。 从北海到欧罗巴大陆要走四天？那岂不是今天都到不了了？ “无妨，我喜欢吹吹海风。”芙蕾雅也有些惊讶，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是答道。 以前在北海上争霸的时候，周晓从未碰过需要航行一天以上的距离。 北海的东、西大陆互相之间距离很近，大约和现实世界的不列颠岛类似，面积也十分接近，甚至比不列颠岛还要小一点。 就算是从东大陆航行至西大陆，最多也就是十个小时之内的事情。 但现在从北海返航到欧罗巴大陆，却要四天这么久？ “看来这次真的是跨远洋了，难怪两边的文明差距这么大，一边都已经到蒸汽时代了，另一边还开着风帆战船。”周晓忍不住吐槽。 而且神明的不关注，也完全可以理解了。 一个隔着这么大老远、地方还小的荒芜大陆，人口也就数十万左右，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蛮子王国打来打去。 换作谁是神明，都不会想把目光浪费在这个地方上。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四天航程该怎么处理。 如果周晓正常作息，等他再起床又快半个月过去了。 让芙蕾雅自己一个待在欧罗巴大陆这么长时间，他可放心不下。 ——主要是他怕一觉醒来，法兰克王国沿岸已经打得战火连天，神明警戒表直接从0跳到10…… “没事，刚好吃饱喝足，睡个午觉。”周晓淡定不已，立即已经找到了个美妙的解决方法。 他调了个三小时的闹钟，趁着正午蝉鸣小睡了片刻。 —— 而与此同时，在窗口快速前进的第四天夜里。 欧罗巴大陆，法兰克王国沿岸。 在一片静谧的夜色里，由教会建造的大灯塔耸立在海港之中，闪烁着火光指引夜间航行的船只。 灯塔的顶端，一位穿着金丝教袍的主教走向硕大的窗边，远远眺望着法兰克王国的近海海面。 主教在窗前驻足良久，过了好一会才看到一名年轻的守夜官匆匆来到顶塔的顶部。 “大、大主教？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年轻的守夜官一看到老者，顿时露出慌张的神色，从怀里掏出怀表查看时间。 “不用看了，你没有迟到——是我心血来潮，想上来走走罢了，继续你该做的工作。” 主教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平静地对这个年轻人说道。 “是主教大人。”年轻的守夜官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又走到灯塔的烛火台前，转动齿轮打开屏蔽热量的玻璃罩子，将手中的鲸油倒入台中，维持明火的持续燃烧。 做完这一切后，他重新转动齿轮合上玻璃罩子，再次启动灯塔上的机械按钮。 一阵精密而复杂的机械运转声传来，烛火台里的光芒全部被抽走，沿着蒸汽管道一路传到灯塔的尖顶，化作明亮的闪光继续照向海面，巡回扫视。 这座灯塔并不依靠传统的明火照耀海面。 而是借助怒涛之神教会的超凡之力，保障着每一艘进入它范围内的船都能平安登陆。 像这样的大灯塔，在法兰克王国沿岸有六座。 每一座都让它所在的那个海港成为炙手可热的繁荣大港口，无数船只都争相从这些海港里进出。 这既是怒涛之神教会的恩赐，也是他们展示自己神力的证明。 但今夜，主教却亲自出现在了其中一座大灯塔上，这让年轻的守夜官感到不安。 守夜官对着烛火台默念了一遍怒涛之神的首章教义，随后才转向主教，恭敬地走到他身旁问道： “灯塔的运转没有问题，也并未发现海面有任何诅咒的迹象——是不是怒涛之神的文书向您展示了什么警告？” “没有，所有大灯塔的汇报都很正常，而且文书的解读内容也并未出现什么警告的信息。” 主教摇摇头，白色的发须被微微吹动。 “那您今天亲自前来守夜是？” “只是我个人的担忧罢了，这几天以来，我总感觉到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朝我们靠近而来……” 主教和年轻的守夜官同时眺望近海，此时虽然是深夜，但法兰克王国的海洋贸易并没有停歇，港口仍然能看到有商船进进出出，运转货物。 而其中有两艘正在驶入港口停泊的商船，正是高挂着赤色雄狮旗帜、属于罗贝尔家族的私家商船。 经过四天以来的航行，杜克的船终于穿越重洋，回到了法兰克王国的海港。 在他们的船只驶入近海、靠近港口停泊的同时。 处于海面之下的迷雾之门号也仿佛幽灵般远航到此，一路跟随着芙蕾雅的意志靠近了法兰克王国的海岸。 “芙蕾雅小姐，我们到了。”杜克礼貌地敲了敲芙蕾雅的房门，随后走向甲板。 芙蕾雅很快也从里面走出，此时她已经换下了自己那一身太过显眼的金边铠甲，穿上了简单的便服，走上甲板。 在航行的过程中，她听取了杜克的意见，将她身上那些可能会引致异样目光的特征都暂时隐藏了起来，除了金边铠甲之外，还有诸如流淌着金光的瞳孔、精灵的双耳。 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名容貌出众的高挑少女，不再那么抢眼而气势汹汹了。 芙蕾雅来到甲板上，与沉在海底的迷雾之门号遥遥感应。 这个海港的深度一般，以迷雾之门号的巨大尺寸无法完全隐藏在海面下。 于是芙蕾雅暗中命令这艘幽灵战舰靠着海港的入口停驻不动，在海底暂时陷入沉睡状态。 安置好迷雾之门号后，她这才跟杜克一同下船，踏上法兰克王国的海港。 第104章 谨防诈骗搭讪 第104章 谨防诈骗搭讪 法兰克王国的港口，即使时值深夜，仍然像一座不眠的城市般灯火通明。 芙蕾雅走上甲板，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远比北海任何一个海湾都要繁荣的大城市。 络绎不绝的商船，忙碌的搬运工人和马车，城里高耸而密集的建筑背影。 这才是真正的城市，而非北海那种沿岸的小城镇。 “芙蕾雅小姐，容我向您介绍——这里就是闻名的马赛港口，法兰克王国最繁荣的商业港口之一，也是所有贸易公司的黄金起点！” 杜克颇为自豪地张开双臂对芙蕾雅介绍道，他一想到自己谈成了这么重要的合作，即将在这座城市的商界占据一席之地，就忍不住感到激动。 “确实很大，海岸线这么长，如果要登陆进攻恐怕得趁黑才有优势。”芙蕾雅点点头，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道。 “您刚刚说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 在杜克的引路下，芙蕾雅跟随罗贝尔家族的人下了船，经过码头准备入城。 由于时值深夜，码头上多出了一群教会的守夜官，负责检查所有进出人员的身份。 但罗贝尔家族是马赛城里投资超过十万金法郎的贸易大行，所以他们可以直接从贵族通道入城，无需经过守夜官的检查。 芙蕾雅一边跟着杜克入城，一边回头看向那些教会的守夜官。 他们之中，好几个人身上都有魔力的反应。 看来杜克说的没错，这个怒涛之神教会确实持有海神的超凡力量，而且毫不吝啬地分享给了它的教众。 入城之后，由于已经是深夜，也不方便于参观和游览。 所以杜克就先安排了芙蕾雅在城里的大宾馆住下，休息一晚，等明日再作安排。 等夜色褪去，晨光再次升起时。 屏幕之外，周晓定的闹钟也准时地响了起来，把他从午睡小息中叫醒。 周晓趴在桌上醒来，小睡一会之后果然感觉精神爽利。 以前在公司上班，哪有睡午觉这种好事？ 他重新恢复了坐姿，看向电脑屏幕里。 果然，经过精准的时间把控之后，他的小睡一会刚好把四天的航程直接快进了，此时窗口里已经是一片明亮而陌生的港口。 周晓重新接管窗口，同时移动视角查看自己新获得的视野。 经过这四天航程，窗口的可见视野已经从北海的南面一路开拓，打开了一条极其漫长的航道，通往现在他看到的这片陌生港口。 港口之上是一座相当繁荣的大城市，其规模远超北海的那些沿海小城镇，非常近似17、18世纪的欧洲大陆。 而高亮显示的芙蕾雅，则正身处于这座港口城市里。 周晓稍微拉高视角看了看，这次航行直接把他的总体视野极大地拓宽了，也表示窗口里的这个中庭世界非常庞大，还有种大量尚未探索的地图。 周晓没有多想，直接放大视野回到芙蕾雅头上。 这位小圣女显然已经登陆上岸有一段时间了，休息了一夜，如今正活跃在马赛城的喷泉广场上。 而她此时正在做的事情…… 竟然是在广场，热情地派发着传单！ “这位先生，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窗口里，芙蕾雅一边追着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绅士，一边递出她手上的无面神像传单，“我希望能跟你讲一下我们的救赎和主神，旧日之子！” “荣耀归于怒涛之神。”燕尾服绅士显然是个有信仰之人，礼貌地对她摆摆手走了过去。 芙蕾雅倒也不气馁，继续热情地扑向下一个受害者。 “这……” 周晓被她的脑回路给震惊到了，她这是从哪学来的诡异宣传方式？ 而且她手上的传单又哪里弄来的？ 但很快，周晓就明白了芙蕾雅这些奇怪举动是从哪学来的。 因为他紧接着就听到广场上传来更多的吆喝声，一小撮一小撮来自不同教派的传教士都纷纷在广场上散布开来，都在四处做着传教宣传。 “先生们，加入烈阳女神的怀抱吧，伟大的苏尔将永远拥抱你们！” “渔之主的预兆已经显现，若是伱们想知道哪里有丰富的鱼群，请跟我来。” “各位，我们是温和的塞壬合唱团，三天后将在黄金歌剧院有合唱表演，请前往观赏啊！” “我靠，群魔乱舞啊，这是卷起来了？”周晓看着这热闹的广场，顿时哭笑不得。 这里面吆喝的教派，全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冷门信仰，除了太阳女神苏尔他稍微听说过之外，其他都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大神。 这些显然都是法兰克王国里那些极其小众的小信仰，他们争取不到太多支持，只好选择用街头吆喝这种这么接地气的宣传方式了。 此时杜克和他的会计也来到广场上，一番环顾之下才找到芙蕾雅的身影，赶紧走向这位正在热情吆喝的少女。 “芙蕾雅小姐，您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这是在做什么？”杜克找到芙蕾雅这才松了口气，赶紧问道。 要是这个代表北海王国的使者刚来马赛第一天就失踪了，那别说合作了，光是这个责任他就担当不起！ “我在学习怎么用和平的方式宣传吾主的信仰。”芙蕾雅举起手中的传单答道。 这些传单还是她找宾馆的服务员要来的，宾馆知道她是罗贝尔家族的贵客，也不敢拒绝，只好按着她的要求打印了一批这种无面的海洋神像传单。 “可我邀请您来法兰克王国，主要是游览一下马赛城，还有了解一下我们家族的业务和资源啊。”杜克擦着额头上的汗，跑得气喘吁吁。 “这个不急，反正我没打算这么快走，你可以慢慢安排。”芙蕾雅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个，芙蕾雅小姐，我想问您一个上午宣传出去一张传单了吗？”此时杜克身后的会计也忍不住问道。 其实以罗贝尔家族的财力，即使她想宣传信仰也完全不需要用这么辛苦的方式。 “你拿一张支持我一下。”芙蕾雅想了半秒，给他递过去一张传单。 会计接过传单，然后芙蕾雅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喏，这不就宣传出去第一张咯。” 杜克两人都被她整不会了！ 不过话也说回来，不得不承认，这种传播信仰的方式确实很和平，完全符合了周晓对她说过的神引。 “真是服了你了妹子。”周晓苦笑道。 此时杜克从怀里摸出怀表，看了下时间然后又赶紧说道：“总之找到您在这就好……我这边还有个贸易会议要开，中午才能回来继续接待您，不管您做什么都好，可千万别再乱跑了，我很快就回来。” 见识到芙蕾雅的自来熟之后，杜克生怕他这位客人又到处乱跑，不得不再三叮嘱。 “放心，你忙去吧。”芙蕾雅挥挥手。 其实杜克在来广场前已经吩咐了宾馆的员工过来，陪着芙蕾雅观览游玩，但他现在已经等不及这些员工的到达了，只好先一步离开。 而就在杜克前脚刚走。 广场上的一群教众就盯上了落单的芙蕾雅。 这群人身穿深蓝色的长袍，头戴兜帽，三五成群顿时向芙蕾雅走去。 “这位小姐，你刚刚宣称的旧日之子，不就是怒涛之神的传说里，那位掌握天与地的伟大存在么？” 这群教众里为首的那个男人走近芙蕾雅，第一时间就面带神秘地对她说道。 “你们是？”芙蕾雅皱起眉头，看向这几个兜帽男。 “我们和你是源自同个信仰，同样都是追随怒涛之神和旧日之子的忠诚信徒！” “说起来，我们的研讨会恰好就在附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随我前去一看？我敢保证你在那里肯定能宣扬到更多你主的信徒！” 这家伙满嘴胡扯，一听就知道是想诱拐芙蕾雅去别的地方。 他这套说辞对城里那些敬畏怒涛之神的欧陆人或许还有用，但对着芙蕾雅简直是漏洞百出。 芙蕾雅正想动手教训教训这几个人，忽然从广场上空传来一阵久违的回响，旧日之子的声音从她头上回荡。 “跟他们走，芙蕾雅。”周晓在屏幕外说道。 第105章 四分五裂的信仰 第105章 四分五裂的信仰 此时的屏幕前，周晓正一边看着这个兜帽男人的人物小传，一边对芙蕾雅下达神引。 一旦视野打开、信徒登陆。 这个窗口的情报优势立即就体现出来了。 甭管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没到神明那个等级，统统都要在人物小传上无所遁形。 “马克，33岁，海父教团神官。” “海父教团属下分支的神官之一，表面上忠于教团，但实则已被教团内部分裂出来的‘深海之声’信仰所腐化，正四处寻觅落单的异国人，作为活祭品献给自己的上级。”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在看到他这则这么具有戏剧性的人物小传之后，周晓立即就决定让芙蕾雅跟过去看看。 刚到法兰克王国的第一天，就碰到这地方的异端教派。 这种机会多难得！正是周晓发展自己信仰的大好机会！ 此时芙蕾雅听到了旧日之子的神引，顿时就明白了神明的用意，这明显是要她深入敌营的意思。 于是她一改脸色，马上对这个兜帽男说道：“我很有兴趣，走吧。” 这个为首的兜帽男楞了一下，估计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 但他还是立即连连称好，带着芙蕾雅就往广场后面的巷子走去。 和他同行的那三五个教众跟在他们身后，分别堵住了左中右三面的逃跑路线，防止这个女孩突然反悔逃跑。 随着他们的移动，周晓的窗口上缓缓打开着更多的城内视野，看到了更多区域。 在这个马克神官的带路下，芙蕾雅逐渐远离了阳光明媚的广场，跟着他来到了重重遮蔽下的阴冷小巷里。 这地方复杂得像迷宫一样，随着巷子的深入，阳光也变得越来越微弱，全都被重重建筑物的阴影遮挡。 巷子的两侧开始出现乞丐、流浪者的身影。 他们全都骨瘦如柴，有的手上还捏着烟丝，脸色苍白。 芙蕾雅这才明白过来，这里是马赛城的贫民们聚集的角落。 这些巷子全都汇聚在排污口、废气排放口附近，乌烟瘴气鱼龙混杂，远远看去仿佛一个腐败的迷宫一般，在周晓的上帝视角里看得非常清楚。 毕竟是歪门邪派，会挑这种地方聚头一点也不奇怪。 周晓跟着芙蕾雅的视角，看着他们一路来到了巷子的终点。 这地方是无数条巷子之间的汇聚点，灰败破旧。 中间有一处相当宽阔的广场空间，四面八方全都是巷子口，通往马赛城里的各个角落，仿佛四通八达的老鼠洞。 光是这地方的地形价值，就已经很值得周晓进来开一波视野了。 要是他能把这些巷子都走通一遍，估计能打通整个马赛城至少一半的道路网络。 此时随着兜帽男带着芙蕾雅走进来，四下好几个巷子的阴影里都纷纷走出更多的兜帽长袍人，向着中间的空地聚集而去。 这些带着兜帽的人，每一个身后也都带着一两个陌生面孔，全都是从城里各个角落威逼利诱而来的人。 “不必担心，我一直在你左右，继续探听这群人的目的。” 周晓再次对芙蕾雅降下指示，让她安心的同时也保证了她不会突然动手。 这场好戏才刚刚登场，周晓很想看看他们到底在这搞什么鬼。 芙蕾雅不动声色，朝头顶暗自点了点头，回应她的神明。 此时他们每个人都带来了自己的猎物，聚首于此，纷纷脱下了自己头戴的兜帽、身披的长袍，露出长袍下的身躯。 在他们的身躯上，暴露出来的竟然是一片片刻意制造的伤痕！ 他们有的人身上钉着木钉，有的人身上刺着锁链，有的人身上拷着刑架，全都深深没入他们的肉体中，简直触目惊心。 那些被他们带到这里的人全都慌了，转头看向四周的巷子出口。 但从这些巷子的阴影里立即走出更多的人，上百个海父教团的教众迅速包围了这里，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后路。 原本看着还算正常的一个巷道广场，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让人感到胆寒的异端集会现场！ 芙蕾雅躲在那群被带过来的无辜者之中，静静观察着周围这群人。 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个格外高大的男子，手持一个古怪的蒸汽装置，来到他们面前。 “我的同胞们——我代表海父教团，欢迎你们的到来。”这个男子高举手上的蒸汽装置，对他们这群人高声说道。 “你们今日之所以会聚首在此，无非都是为了更接近自己的神明，聆听真正的神引——我们海父教团作为怒涛之神的追随者，从深海中获取祂无上的指示，今日给伱们带来的正是这样的机会。” 随着他的高声朗诵，这个男子打开了他手上的蒸汽装置，发出了一道古怪的震响。 这个装置看上去很像有着正负电极的圆盘，随着他的启动，两头的电极顿时产生出电流和火花，在圆盘中间形成了一道诡秘的蓝色帷幕。 光线黯淡的巷子广场，顿时被这道帷幕照得里外幽蓝。 “这个海父教团信奉的也是怒涛之神尼奥尔德？照这么说的话，尼奥尔德的凡间信仰不止怒涛之神教会一个咯？”周晓一边听着这家伙的话，一边想道。 一开始周晓还以为这个海父教团和广场上的其他教派一样，都是什么冷门神祗的小教派，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信奉怒涛之神尼奥尔德的另一个派系。 一个神明的信仰在凡间分裂出几个不同版本的教派，这听起来倒也不算奇怪，现实世界里就经常有这样的例子。 不过根据刚刚那个人的人物小传所说。 海父教团的内部发生了分裂腐化，眼前这群人其实已经偏离了教团的信仰，秘密形成了一个叫“深海之声”的邪门信仰。 也就是说。 一个本身就是分裂出来的教派，内部再度发生了分裂。 “这个尼奥尔德的凡间信仰也太不稳定了吧，动不动就分裂偏离，难怪说他落入下风了。”周晓不禁吐槽道。 此时那个高大的男子将手中的帷幕圆盘平举在胸前，面向芙蕾雅他们这群被带入这里的人。 “来吧，触碰我们的神迹，你们自然就能聆听到自己神明的真正启示。”男人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胸前举着的这个圆盘装置，显然是某种带有超凡力量的物品。 此时那些脱下了长袍和兜帽的教徒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无辜者被他们抓住，押到男子面前，被迫抓住了圆盘里的两头电极。 这个人顿时好像触电一样，浑身变得僵硬伸直，紧紧抓着两头电极不放，维持了整整十几秒钟时间。 然而等这个人从僵硬中缓过来、松开抓住电极的手之后。 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诡异的笑容。 “我已聆听到真正的启示，对自己存在的意义了然在心。” 看到这个人宛如被彻底洗脑般的变化，剩下来的人全都变得脸色惨白，明白自己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很好，我的同胞，你已领悟神谕，”高大的男子朝他点点头，随后继续看向剩下的人群，“下一个。” 看到这里，周晓已经基本了解了这个深海之声信仰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信仰借着海父教团的名义，四处发散信徒出去，拉人回来献祭，这个献祭并不是要杀死他们，而是要将他们洗脑变成自己信仰里的一员。 这种发展方式，倒是够隐秘的。 周晓带上耳麦，正打算告诉芙蕾雅到此为止，可以抽身离开了。 屏幕里，芙蕾雅突然从人群中主动走出来，冲着那个男子大声说道：“我想试试。” 第106章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第106章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在听到这位少女的自告奋勇之后，在场所有的深海之声教徒全都愣住了。 他们暗中发展教徒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主动要求尝试。 屏幕前的周晓也惊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芙蕾雅会这么虎，竟然直接去主动请缨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芙蕾雅是他的天选，又为他代行1%的海洋权柄，这种下三滥的洗脑道具应该很难对她产生影响。 反过来想，通过主动接触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额外的情报。 于是周晓也并未开口阻止她，而是选择静观其变。 “好——我们之中难得有你这样的虔信者，让她上来！”那个托着帷幕圆盘的高大男子顿时高声说道。 人群中顿时给芙蕾雅开出一条路，那群被带到这里的人们都用困惑的眼神注视着她。 芙蕾雅一脸淡定，走到高大男子面前，看了一眼他手上托着的圆盘装置。 这东西是带有超凡之力的道具——这点无需置疑，但它其中蕴含的力量太过微弱，甚至远逊于皇家三叉戟。 正是因为察觉到这点，她才敢这么大胆地自告奋勇上来。 如果她的感知没错，这玩意最多就只是个感应通道，用来和远方的某种存在达成精神上的连接，真正把人洗脑的不是这台装置，而是通道那一头连接着的那个东西。 既然旧日之子希望她打探情报，芙蕾雅认为自己有必要去看看这东西是什么来头。 此时她学着刚刚那个人的动作，双手抓住了帷幕圆盘上的两头电极。 一股电流瞬间沿着她的指尖传遍全身，紧随其后的便是超凡神性的连接！ 她感应到超凡神性的力量扑面而来，这股力量虽然非常熟悉，但却并不受她支配——那是另一个存在掌控的海洋权柄之力，并不属于她主人褫夺的那部分。 很快，海水淹没的幻觉出现在她眼前。 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她的精神通过那道帷幕被投向远方，带到了某个未知的深海里。 此时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悬在无垠的黑暗深海之中，四周一片幽暗，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影子在其中蠕动穿梭。 嘶—— 幽绿的光芒从她背后传来。 芙蕾雅转身一看，一头庞大而丑恶的鱼类身躯正从黑暗中伸展出来，蠕动到她面前。 它的头部类似某种扭曲的人脸，拥有着极其强壮的双臂上肢，浑身幽绿，下半身则是卷动而修长的鱼尾，无数背鳍生长在它手肘、脖子和背上，一路延伸到它的尾部。 这头怪物，就是帷幕通道的另一头连接着的东西。 “凡人，觐见吧……”这头怪物张开锋利的嘴巴，它竟然会说话。 “你是谁？”芙蕾雅抬头看向这条体长至少十米的巨型海怪，淡定地问道。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体长十米的巨型海怪，会感到恐惧一点也不奇怪。 但对于芙蕾雅而言，她以前在老家那边每天都能看到身长超过百米的守护巨兽，背上顶着山脉一般的蓝色背鳍在内海中巡游。 对比眼前的这坨玩意，实在是无法让她内心产生什么波澜。 “我，”这头人首鱼身的海怪盯着芙蕾雅看了一眼，随后继续开口说道：“……就是旧日之子。” “？” 芙蕾雅愣了半秒，感觉自己遭到了智商上的严重侮辱。 “你是旧日之子？”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它。 但这头人首鱼身的怪物并没有察觉到芙蕾雅的脸色变化，仍然在自顾自地念诵道： “没错，我就是从旧日归来的神明，真正的征服之主，旧日之子。” “听好了，我的信徒，黑暗已经笼罩向欧罗巴大陆，怒涛之神尼奥尔德和他的信徒们，正密谋引起滔天洪水，淹没凡人世界，这些堕落的信徒必须毁灭，否则伱们的王国绝无生还可能！” 听到这家伙说出这样的话，芙蕾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刚那个人会突然变得好像被洗脑了一样。 原来帷幕通道的另一头，有这么一个家伙在假冒他们心目中信奉的神明，引导他们去攻击怒涛之神的教徒！ 而且这家伙应该具有某种读取记忆的能力，所以刚刚才能这么准确地说出旧日之子的神名头衔。 精神强制投射带来的混乱，加上它又能窥视记忆。 一般人在这种状态下，确实很容易就会被它蛊惑洗脑了。 可惜它做梦也想不到，芙蕾雅在精神投影进来之前还在跟自己的神明说着话，这波属实是狼人自爆，一说就已经露馅了。 此时这头人首鱼身的怪物终于察觉到芙蕾雅的心不在焉，顿时对她发出了不满的呼唤： “面对你最为虔信的神明，难道不应该专注于他的指示么？这可是我赐予你的生命意义。”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在我动手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的眷族？” 芙蕾雅一听到这条丑陋的海怪这么大言不惭地冒充旧日之子，顿时就觉得自己手痒难耐，咬牙切齿地冲它问道。 “你竟敢这么对你的神明说话？难道……是记忆的窥探出错了？这不可能……” 这头海怪终于意识到芙蕾雅并不相信它的神引，顿时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它的目光再次盯向芙蕾雅，窥探的感应视界立即深入到她的记忆之中，探索着那一幕幕所见所闻的情景。 它透过芙蕾雅的眼睛看到了遍布蒸汽技术的王国，看到了深潜精灵，看到了世界之树，看到了那片包裹着大漩涡的内海。 它的探索仿佛入了迷一般，无法抑制地想要继续深入其中。 它的视界终于进入到那片内海的深处，看到了那个静静凝滞在海底的猩红球体。 在那一刻，猩红球体忽然转动了过来—— 仿佛一颗深红的眼珠般，回看了它一眼。 一瞬间，从芙蕾雅身上直接爆发出极其恐怖的猩红波动，在这片未知的深海中引发滔天震动，直接强制中断了它的窥探！ 此时的芙蕾雅并非真正置身于这片深海，仅仅只是精神被投射了过来，理论上根本不可能对这里产生任何实质的影响。 但事实就这么发生了，恐怖的猩红波动甚至直接震开了这头深海怪物，迫使它往后震退。 芙蕾雅自己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这头怪物的记忆窥视难以察觉，刚刚这股反击也并不是出自她之手。 他们双方都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情，随后这头巨型海怪脸色一变，马上扑向芙蕾雅！ 芙蕾雅心中一惊，立即驱动自己身体上的猩红魔力，从那一头将自己的精神拉回来。 她眼前的深海幻觉瞬间消失，仿佛天旋地转一般重新回到广场这边。 强大的猩红魔力从她手上爆发，强制破开了这个帷幕圆盘的两头电极，将整个装置直接炸毁。 砰—— 帷幕圆盘里的超凡力量从芙蕾雅和高大男子中间炸开，将他们两个以及周围的信徒全部炸飞。 所有人都从广场中心被震开了至少两三米远，帷幕圆盘彻底碎裂，其中一道道哀嚎和呓语正顺着最后的通道进入广场，回荡在他们头顶。 “杀了她……杀了这个女人……” 第107章 我踏马吃吃吃! 第107章 我踏马吃吃吃！ 来自未知远方的哀嚎呓语，仿佛冤魂索命一般回荡在整个巷子广场的上空！ 所有深海之声的教徒全都抬头望去，没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唯一看到的就是那个少女握住了帷幕圆盘，随后没过多久圆盘就发生了突然的爆炸。 即使是周晓那边的视角，能看到的也就只有这些。 此时那些飘荡的哀嚎呓语并未停止，而是在广场上空散作无数道烟雾，飘进各个信徒的五官里，占据他们的肉身。 可怕的变异在瞬息间发生，这些被烟雾入侵的信徒，一个个全都变得通体暗绿，长出鳞片和背鳍，仿佛一头头劣质版的深海鱼怪。 “啊——” 尖叫声从广场中间传来，那些被带到这里的无辜者全都被吓得惊慌失措，不顾一切地冲向巷子里逃跑。 而那些被占用了肉身的鱼怪教徒并没有阻拦他们，而是一步一步地朝着芙蕾雅围去。 “杀掉这个女人……” “她是威胁……” “杀掉她……” 来自未知远方的呓语，疯狂地充斥在广场上空。 芙蕾雅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群不断逼近自己的变异教徒，手上顿时涌动出强大的魔力，双眼金光暴涨。 那片未知深海里的东西，竟然追到了这里来！ 但她还没动手，神引已经从天上及时落下。 “走。” 旧日之子的声音空降广场，在芙蕾雅耳中立即压制了周围的呓语。 “走？可这些教徒……”芙蕾雅有些慌乱，不解地问道。 “教会的人已经到了，立即从左边第二条巷子离开，我会处理这些人。” 此时此刻，屏幕前的周晓已经通过窗口的俯瞰视角，看到了怒涛之神教会的大批人员正沿着外面的巷子包围进来—— 他们的目标，很明显是这些异端教派以及相关的人员。 周晓不想芙蕾雅掺和到这种事当中，尤其不想她的魔力痕迹留在现场。 她现在的身份是罗贝尔家族的贵客，如果牵连到这种异端案件当中，很可能会对后续的行动造成影响。 “明白了，谨遵神引。”芙蕾雅毫不迟疑，立即收起魔力，转身跑向左边第二条巷子里。 这条巷子，是唯一一条没有被教会的人封锁的路径。 窗口一旦打开视野之后，就能通过俯瞰视角获得极大的优势。 此时周晓在屏幕前俯瞰这片迷宫般的巷子地区，哪个人员在什么位置、有多少人，全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如指掌。 广场里那些被支配的鱼怪教徒自然不会放过芙蕾雅，全都冲向她的步伐扑上去，想要阻止她逃跑。 周晓早有准备，立即从桌面上一个叫“备用”的文件夹里拖动模型，丢进巷子里。 他为了预防有这种突发状况发生，早就提前让寸头哥给自己做了一批非常简易的小模型，就是为了应付不时之需。 破旧的巷子广场里，一股怪风毫无由来地突然卷动，挡在了他们和芙蕾雅中间。 怪风之中，一团浓稠的黑色像素凭空出现，从虚空中落地，逐渐幻化出自己的身躯。 这竟然是一条……蛇！ 这条由黑色像素逐块逐块组成的蛇大约有一米的长度，吐着像素蛇信子拦住了这些鱼怪教徒的去路。 这些鱼怪教徒发出怪异的嘶吼，全都无所畏惧地冲向这条像素蛇。 这条蛇摆动身躯冲向他们其中一人，张开大嘴直接咬下去！ 那个人的全身顿时化作像素，被这条蛇彻底吞噬殆尽，随后这条蛇的身子抖动了一下，徒然变长到两米的长度—— 这不是像素蛇，这是一条贪吃蛇！ 看到贪吃蛇这边战况顺利，周晓直接移开视野，追上芙蕾雅那边。 一条贪吃蛇已经足够招呼这些人了，后续就是教会接手的事情，他无需再关注那片区域的情况。 此时贪吃蛇卷动着身躯，以直角移动的方式上下左右地冲向剩下的鱼怪教徒，一口一口地吞噬着他们。 它的体长开始极大地延伸，而剩余的教徒们也纷纷转头逃跑，被它直角转弯地追在身后。 灰败巷子外，怒涛之神教会的人已经到达，正封锁着这里的每个巷口。 他们乘坐着由教会特殊打造的蒸汽马车，上百个年轻的守夜官纷纷鱼贯而入，向异端的据点逼近包围。 在守夜官下车的同时，蒸汽马车的底部立即往地面打桩，固定住车身。 而马车的顶端则升起一根漆黑灯柱，发出异样的蓝色光芒。 整整十几台这样的蒸汽马车，就这么围在广场后面的巷子入口，彼此之间的灯柱光芒互相连接，连成一片蓝色屏障帷幕，迅速封锁了整个现场外围。 马车上走下白发苍苍的地区主教，正是昨夜亲自登上大灯塔的那位老者。 “主教大人！我们接到线报称这里发现有异端教徒活动的痕迹，到达之后果然侦查到有强烈的魔力反应，已经立即封锁了现场，派人深入包围！” 一名身穿紧身制服的守夜队长立即来到主教面前，高声而急促地汇报。 “是否又是深海之声那群异端？”主教问道。 “应该不会有错！这已经是我们这个月以来第十三次捣破他们的据点了！”这名守夜队长似乎颇为自豪。 “这说明你始终未能接近他们的真正藏身地点啊，孩子。” 主教叹了口气，越过守夜队长走向巷子口。 怒涛之神教会内部分为文职的解读官和武职的守夜官，其中守夜官的“守夜”之意并不仅仅代表看守夜晚，更代表着以必要的武力守望教会和信仰。 此时从巷子里反向跑出来十几个守夜官，全都抱着手中的燧发长枪，脸色惊慌。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后退！”守夜队长刚刚才被主教大人隐晦地批评了，如今又看到自己的部下当着主教的面仓皇逃回，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巷子里……很不对劲！”这些守夜官全都一脸惊慌，从巷子里退出来之后纷纷举枪对准巷口。 紧接着，一条体长极其夸张的贪吃蛇从巷口里冲了出来，对着人群发出嘶吼！ 这条贪吃蛇虽然体型不算特别巨大，但身躯却匪夷所思地长，从巷口里无限地延伸出来，仿佛无穷无尽。 主教顺着巷口往深处望去，看到巷子里全都是这条蛇的诡异蛇身，一眼望不到头。 这条贪吃蛇直接往前撞向蒸汽马车形成的屏障帷幕。 在底部打了桩的蒸汽马车发出巨响，并未被它的撞击撼动，反而迅速损毁着它脑袋的魔力。 贪吃蛇吃痛发出怒吼，整个蔓延在巷子里的无尽身躯都窜动了起来。 不远处的另一条巷口也发出骚动，同样看到有守夜官从里面退回来，一条同样漫长的蛇尾从他们那边伸出来，正在四处乱晃。 这条贪吃蛇的体长已经塞满了整条错综复杂的暗巷，以至于不得不从两个巷口同时伸出了头尾！ “全体射击！”守夜队长保持镇静，对全体部下发出指令。 被教会祝福过的特殊子弹纷纷开火，全都朝着这条贪吃蛇的无限身躯打去。 贪吃蛇发出痛苦的吼叫，四处乱窜但又无法突破蒸汽马车组成的屏障封锁线，首尾互相延伸之际，蛇首触碰到了自己的尾部。 在那个瞬间，整条贪吃蛇的像素身躯突然全部瓦解，在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08章 以信徒为棋子的战争 第108章 以信徒为棋子的战争 在巷子里发生激烈冲突的同时，芙蕾雅早已经先一步跑回到喷泉广场了。 多亏了旧日之子的及时指示，她恰好赶在教会包围巷子入口前跑了出来，直接往喷泉广场的方向退了回来，没有被教会的人发现。 此时她从广场的角落遥遥看向暗巷的入口，十几架升起了漆黑灯柱的蒸汽马车组成了蓝色帷幕，封锁了里面的视野，让人无法看清巷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量广场以及四周街道的行人都纷纷围在附近，也都在看热闹似的指指点点。 这些欧陆人显然已经对怒涛之神教会的围捕行动习以为常了，并没有感到过分惊慌。 “芙蕾雅，你刚刚看到什么了？”此时旧日之子的声音继续从空中落下，回响在她头顶。 “那个装置是某种投影通道，我的精神被投射到一片陌生的海域，还见到了一头佯装神明的鱼怪。” “那头怪物读取了我的记忆，自称自己是旧日之子还妄图借此迷惑我，命令我去攻击怒涛之神教会的人，简直是对您的极大不敬！” 芙蕾雅立即对着天空答道，说出自己刚刚在精神投影里的所见所闻。 佯装神明的怪物？冒充我然后命令我的信徒去攻击怒涛之神教会的人？ 照这么说的话，不止是芙蕾雅，每个触碰那台装置的人都会受到一样的蛊惑，所以才会变成那副被洗脑的模样。 听完芙蕾雅的描述之后，周晓很快得出了和她一样的结论。 但这些自称“深海之声”的异端，为什么谁都不针对，唯独只针对怒涛之神教会呢？ “你可知道那些怪物是受谁指示？”于是周晓继续对着麦克风问道。 “它没回答我，那片深海无比漆黑，感觉也不像是附近的海域……不过在精神投射的过程中，我感觉到另一股不属于我的权柄之力，对方一定也是持有海洋权柄的存在。” 屏幕里的芙蕾雅继续低着头，努力回忆着回答她的神明。 另一个持有海洋权柄的存在？ 在这无边之海上，目前周晓已知持有海洋权柄的势力总共就两个，一个是怒涛之神尼奥尔德，一个是巨人族海神埃吉尔。 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持有部分海洋权柄的势力，暗中蛊惑着这片大陆上的凡人，命令他们去攻击怒涛之神的信徒。 这个势力的背后是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你所看到的深海怪物，乃是海神埃吉尔的眷族，祂是持有海洋权柄的神明之一，亦是古老的巨人族。” 巨人？ 听到旧日之子述说的神引，芙蕾雅不禁感到一阵紧张。 在世界树所孕育的九大界域里，总共生活着五种生命存在，巨人，诸神，精灵，侏儒，凡人。 其中巨人和诸神无比强大，足以执掌世间诸多权柄，统称为神明。 而巨人相较于诸神更为古老，祂们是创世之始就已经诞生的生命，和人格化的诸神不同，巨人往往以纯粹的伟力和恐怖的身形现身，对由诸神所创造的凡人并不友善。 如果她看到的那头深海怪物是巨人的眷族，那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所以这是诸神和巨人之间的暗斗，他们的信仰者在互相针对。”芙蕾雅马上就领悟了这其中的含义。 诸神和巨人向来不和，中庭流传的无数诗歌传说里，就有着大量关于神域和约顿海姆之间的战争故事。 “没错，这恐怕也是他们争夺权柄的一种方式——通过争夺凡人的信仰。”周晓对她的说法给于肯定。 埃吉尔特意挑海父教团这个信奉怒涛之神的组织下手，腐化它的内部成员，让它分裂出对抗自己神明的异端，这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况且，怒涛之神的信仰者如果一直这样从内部腐化，变成异端反过来攻击自己曾经信奉的神明，也会让民众对怒涛之神的信仰产生极大的动摇。 这很明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信仰战争，而目标就是怒涛之神教会这个沿岸势力最大的信仰教会。 “那些异端教徒受过影响，很容易就能被埃吉尔的眷族控制肉身，化作鱼怪——这太危险了，我们应该趁他们还没壮大之前尽快铲除他们！” 一想到刚刚那些教徒纷纷变作鱼怪的模样，芙蕾雅就暗自感到不安。 “不，他们要针对是怒涛之神，不是我，我何必替别人铲除威胁？” “就算我们要出手，也得在民众能看得到的时候才出手。” 在搞清楚了这里面的关系之后，周晓很快就说出了极为理智的结论。 深海之声蛊惑民众，当然是罪大恶极，但说到底，这就是埃吉尔和尼奥尔德两位海神之间的信仰者之战，跟周晓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管他出手打击任何一边，都等于是在帮另一边，他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眼下他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坐在旁边看他们打起来，然后等待合适的机会进去占便宜，坐收渔翁之利。 如果操作得当，说不定旧日之子这个名字还能借此在欧罗巴大陆上一举扬名。 “明白，是我欠缺考虑了。”芙蕾雅也立即反应了过来，对着天空低头说道：“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那位罗贝尔家族的人已经来找伱了，你向他打听清楚怒涛之神教会的具体情况，唯有了解足够的情报，才能掌控大局。” 此时在周晓的俯瞰视角里，已经能看到杜克和一众宾馆的工作人员来到了广场上，正四处着急地寻找着芙蕾雅的身影。 从他口中，应该能了解到更多有关怒涛之神教会以及海父教团的情报。 这也正是目前周晓所欠缺的。 “是，主人。” 旧日之子的声音暂时从空中消退，芙蕾雅转头一看，果然见到杜克的身影从广场上出现。 芙蕾雅主动走向杜克，好像自己从未离开过广场似的朝他招手。 “芙蕾雅小姐！原来您在这！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跑哪去了！”杜克赶紧带着宾馆的员工跑向芙蕾雅，气喘吁吁地说道。 “刚刚宾馆的员工回来告诉我，一直都没有在广场上找到您！” “我看热闹去了，你看那边，好像是教会的人来了。” 芙蕾雅的演技还是一流的，一脸无辜地解释的同时，还把手指向蒸汽马车组成的蓝色帷幕那边。 杜克也脱下礼帽看向她指着的那个方向：“我也听说了，教会正在那边抓捕异端呢！您看归看，别靠这么近，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怒涛之神教会在这个王国的权力这么大么，还能直接武装抓人？”芙蕾雅问道。 她知道欧罗巴大陆和北海的情况不同，他们这边国、教、商三方独立，就算是大型教会也未必就可以在别人的国家里随便出动、抓人。 “他们的装备都是由教会特殊打造，橡皮子弹，打不伤人的，”杜克摇摇头，“只有在对付那些异端或者异常的超凡者时才有杀伤力。” 第109章 写书人和神经病 第109章 写书人和神经病 此时远处的蓝色帷幕依次收起，蒸汽马车上的漆黑灯柱纷纷被收回到车厢内，解除了封锁线。 大量守夜官从各个巷子口里走出来，还有人抬着担架，押送里面寻找到的涉案人员上车。 由于贪吃蛇在里面吞噬了大量鱼化教徒的缘故，教会几乎没有在里面找到几个活口，很快就已经解除了现场的封锁。 “我刚刚听围观的人说，这次被抓捕的是海父教团的异端信徒，这些教会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芙蕾雅借着这个机会，也赶紧对杜克套话问道。 “芙蕾雅小姐对教会感兴趣？其实怒涛之神教会和海父教团的关系……说起来还是挺复杂的。”杜克微微皱起眉头。将礼帽重新回头上。 “他们两边其实都是信仰怒涛之神尼奥尔德的教派，但因为对解读神明旨意的方式有不同的理解，最终导致产生分歧，分裂成了两个不同的派系。” 一部分蒸汽马车先行一步从现场离开，从巷子口驶回教会分部，杜克压低自己的声音，背向离开的教会马车对芙蕾雅缓缓道来。 “您现在看到的怒涛之神教会，他们认为解读神明旨意的唯一正确方式，就只有文字。” “教会在马赛城里有一个大型超凡神迹叫‘大海的守望’，那个东西能从远方的大海里瞬间抽取物体回来，不论是走失的船只、遗失的货物还是遗迹都不在话下，教会就是通过这个超凡神迹不断从深海里开拓怒涛古卷，从那些失落的文书里解读怒涛之神的教义，总结成海之经传播给世人，所以他们也被成为文书派。” 怒涛之神教会里分为解读官和守夜官，其中解读官这个文职，负责的就是解读古卷文书的工作。 他们通过超凡神迹“大海的守望”从深海里挖掘出怒涛古卷，从上面获得怒涛之神的警告、预言以及教义，汇总编制成至高无上的“海之经”，供所有信徒遵守和奉行。 “那海父教团呢？”芙蕾雅边听边问。 “但海父教团，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方向了。” 一旦话题说到海父教团上，杜克的表情明显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海父教团被称为神感派，他们认为要想解读怒涛之神的旨意，唯一的方法就是信徒通过自己的五官感应和神明达成精神上的连接，拥抱神明之意。” “这些神感派为了能和神明达成精神连接，常常会想尽各种办法刺激自己的感官，他们相信越是强烈的感官刺激就越能让他们接近神明，所以他们会主动在自己的肉体上制造痛苦、戴上各种刑具枷锁……总之就是非常奇怪的一群信徒。” 听到杜克的叙述，周晓立即想起了刚刚在巷子广场的时候，那群信徒脱下自己的长袍露出身躯，每个人身上都穿刺着不同的刑具铁链，原来出于这个原因。 不过这么听起来，海父教团这群神感派确实很像神经病，至少这种方式绝不是普通民众能接受的。 这恐怕也是为什么怒涛之神教会会崛起，而他们只能隐于地下的缘故吧？ 而且他们这种主动和神明感应的行为还有另一个很大的隐患，就是你不能确定自己到底和什么东西取得了精神联系。 凡人的精神何其脆弱？ 一旦主动对外寻求连接，等同于打开自己的脑门欢迎各路妖魔古怪进入，到时候会招惹来什么东西可真说不好。 就好像现在这样，他们以为自己联系到的是怒涛之神尼奥尔德，但实际上却是埃吉尔派来的眷属。 这波只能说自作孽，也难怪埃吉尔会挑这个海父教团下手…… 周晓继续专注回窗口，听取他们的对话。 “这么说的话，海父教团也是法兰克王国允许的正规教会？”芙蕾雅好奇地问道。 “当然，正如我之前所说的，只要不影响到其他人，这里是包容任何信仰的，事实上海父教团也一直遵守着这个规矩，直到最近才频频出现异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杜克显然对教会之间的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利润和生意，支持怒涛之神教会也只是为了获取在大海上的庇护。 “别说了小姐，依我看啊，这么频繁地出现异端，教会怕不是又要召开解读大会了！”此时一旁的宾馆女员工也忍不住插嘴进来，叽叽喳喳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解读大会？”芙蕾雅疑惑。 “解读大会就是我刚刚说的发掘怒涛古卷，从文书上解读出神明的教义和指示，他们一般每年才召开一次，但如果教会碰上麻烦事，确实也有可能会提前召开。”杜克解释道。 “这么重要的仪式，居然是对外公开的？” “当然！既然是解读神明旨意，首先就应该做到公开和透明，否则谁会信服呢？” “怒涛之神教会的每次解读都是对外公开的，在所有人面前驱动超凡神迹，挖掘出古卷文书之后当场解读，并且将新增的内容记述到海之经上，与之前的内容合并。” 明明对信仰没什么兴趣，但一说到公开和自由，杜克就明显激动了起来。 相比起整天神神叨叨、行为诡异阴冷的神感派。 怒涛之神教会这种文书派显然要温和许多，也更容易让民众接受。 再加上教会每次解读神意都会对外公开展示，主动邀请各界人士参观，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挖掘怒涛古卷，当场解读验证，确认无误后直接合并到海之经上，绝无作假的可能。 如此真诚的态度，自然让他们迅速在欧罗巴大陆沿岸崛起，成为势力最大的一个教会。 听完杜克这么一番解释之后。 周晓最为惦记的自然是那个被称为“大海的守望”的大型超凡神迹了。 这东西听杜克刚刚的介绍，能够从陆上瞬间定位到远方的大海，抽取物体返回，甚至还能从深海中挖掘出神明的古卷，绝对不是普通的超凡道具。 要是能吸收掉这个大型超凡神迹里的神性，岂不是有机会能从怒涛之神手上褫夺走权柄之力？ 而且怒涛之神教会是文书派，信奉从文字里解读出来的神谕。 这种解读方式虽然确实够安全，但却有一个潜在的隐患——那就是很容易会被反过来利用，进而影响民众。 这些欧陆人也许不懂，但周晓可从历史书上学了不少。 陈胜吴广的篝火狐鸣，刘邦的斩白蛇传说，武则天的圣母奇石。 历史上这些枭雄举凡要做什么大事，都会先派人为自己营造异象，佯装天命显现，以得到民众的支持。 这一招，或许同样也能应用在这里。 周晓隐秘一笑，顿时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涌上心头。 第110章 路见不平的白发女侠 第110章 路见不平的白发女侠 “要是有机会，我也想去参观一下这个解读大会。” 一听到解读大会是对外公开的，芙蕾雅立即就和周晓想到了一块去，都打起了那个大型超凡神迹的主意。 要是这东西真的蕴含强大的超凡神性…… 就是硬抢也得把它抢回去圣地！ 芙蕾雅在心中如此暗想道。 “参观当然不是问题，不过我们都别站这闲聊了……先回宾馆再说吧，我今晚在黄金玫瑰餐厅订了位置，想让家族的投资者都见见您呢。” 杜克看广场上乱成一片，也不敢再让芙蕾雅停留在这了，赶紧对她劝说道。 杜克非常重视这次和北海王国的贸易协定，打算尽快让法兰克分公司的员工和芙蕾雅熟络起来，后面好方便展开沟通。 只要打通了这个贸易关系，杜克很有信心自己在罗贝尔家族里的地位一定能大幅提高。 芙蕾雅点点头，没有拒绝杜克的邀请。 此时巷子入口那边的蒸汽马车队虽然走了一部分，但教会的人并未完全离开，反而在广场上开始寻访目击者，记述笔录。 她与其继续留在这个广场上招人耳目，倒不如先回宾馆再作打算。 就在芙蕾雅和杜克从广场上离开的同时。 广场后方的巷子入口处。 虽然从明面上看，蒸汽马车组成的帷幕封锁线已经解除，大部分车队也先行一步离开了现场。 但事实上，怒涛之神教会的守夜官仍然遍布在各个巷子口，防止无关的人员靠近这里。 黯淡无光的阴冷小巷里，主教大人在守夜队长的陪同下，正缓缓走入巷子的深处，到达那个异端教徒聚集的巷子广场。 此时的巷子广场上一片狼藉，遍地都是伤者、血迹以及破坏留下的地面凹痕。 根据现场勘察的结果来看，十几分钟前这地方至少聚集了上百名“深海之声”的异端信徒，正带着一批无辜者在这里举行某种邪祟仪式。 然而如今他们能在这里找到的异端信徒，只有堪堪几个重伤的人员。 接近上百个异端信徒，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这里就是深海之声信徒聚集的现场，我们在这附近找到了一个已经报废了的蒸汽装置，相信是这群异端用来实施某种仪式的道具，我们已经在收集剩余的碎片。” 守夜队长一边为主教引路，一边指着地上的黄铜机械残余说道。 那是刚刚那个高大男子手中的帷幕圆盘——在被芙蕾雅的魔力强行引爆之后，此时已经彻底四分五裂，完全没有修复的可能了。 白发苍苍的主教越过这些黄铜碎片，走向其中一具被盖着白布的尸体。 一名守夜官上前掀开白布，白布下盖着的赫然是一具鱼首人身的人形怪物！ 这头怪物的丑陋模样令人感到作呕，即使是已经死了，它的那双蛙类的巨大眼珠仍然在滑落，仿佛随时都要掉出来一样。 毫无疑问，这是其中一个被占据了肉身的异端信徒。 在刚刚那十几分钟的激战里，几乎绝大部分的异端信徒都被贪吃蛇彻底吞噬，只有这个漏网之鱼被教会的人发现了。 “这是我们唯一发现的尸体，尸体的身份仍然在确认当中……” “他叫马克，是海父教团里的一个神官。”主教打断了守夜队长的话，凝望着脚下的怪物尸体缓缓说道，“他的父母曾拜托我多照看照看他。” 守夜队长一阵惊异，他不知道主教大人是怎么从一具丑陋鱼怪身上辨认出身份。 “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员发现么？” “异端信徒的话，没有了，但被胁迫来这里的受害者找到几个，全都受了伤，已经从车队出发送往教会治疗。” 主教低吟片刻，继续往广场中心走去。 “那，那条怪异的大蛇呢？”主教又问道。 “没有找到任何痕迹——那条大蛇原地消失之后，整个巷道里什么都没找到，碎屑，鳞片，甚至连魔力反应都侦查不到，我们猜测也许是这群异端召唤出来的深海邪物。” 贪吃蛇起源于九十年代经典的街机游戏，后续又经过各种版本的迭代、更新。 但不论如何变种，有一条规则始终不变——那就是贪吃蛇一旦吃到自己的尾巴，就会立即死亡消失。 如今贪吃蛇已完成首尾相衔，所有魔力的痕迹自然也就全部消失，一点也没有留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自己召唤出来的深海邪物，反过来把他们全都杀死了？”主教缓缓抬起头，看向守夜队长。 守夜队长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刚刚那条大蛇冲出巷子直接朝守夜官攻击，所以他们下意识已经把大蛇和异端信徒归到一起，根本没往其他方向上想。 “还是说，你有其他结论可以解释清楚那上百个异端信徒的凭空消失？” “可是……如果那条大蛇和异端信徒是敌对关系，那是谁在背后操纵它？”守夜队长不解地问道。 主教站在广场中心，沿着四周的巷子出口逐个望去，看向它们通往的不同方向。 这片密集的暗巷紧邻着城市的排污口，是罪犯和流浪汉聚集的场所。 深海之声的异端信徒挑这种地方举行集会，恐怕也是看中这里狭窄复杂，受害者即使想逃跑也没这么容易。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自己挑选的地方反而成为了自己的催命符。 暗巷的狭窄和复杂让他们无从躲避大蛇的吞噬，在对方无限延长的恐怖身躯中彻底步入死亡。 相比起异端信徒，这条大蛇背后的力量才是真正值得忌惮的东西。 “受害者的供词呢，有什么发现？”主教再次开口问道。 “大部分受害者的精神状况都很不稳定，甚至连说话都成问题……但他们都有提到同一件事。” “在受害者当中有一名女性，白发金瞳，是她主动接触了那些信徒的仪式，引发了动乱，才让他们有机会能逃出来。” 守夜队长的记忆力很好，当即把受害者的供词复述了出来。 “那么我们已经知道操纵大蛇的人是谁了。”主教看向他。 “您的意思是，是那个白发女性释放了大蛇，攻击现场的异端信徒？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守夜队长发出一阵惊讶，在他看来，能在马赛城引发这种动乱的超凡者屈指可数，难道是有什么新势力登陆了法兰克王国而教会并不知晓？ “我们无法猜测她的意图，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为我们避免了一次重大灾难的发生。” 主教的目光看向周围这些四通八达的巷子出口。 这些暗巷错综复杂，从这里能到达马赛城各个不同的区域，如果这上百个鱼怪信徒真的从这里泄露出去，进入城中，必将引起一场极大的灾难。 那条大蛇的出现，实际上帮了他们一个很大的忙。 “也许只是一个过路的超凡者？看不惯这些异端信徒的行径所以出手帮忙？一个英雄？”守夜队长试探着猜测。 “虽然她出手攻击了深海之声的信徒，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是我们的朋友，孩子，看来我的预感没错，果然有什么东西登陆了马赛……” 主教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111章 各方的异动 第111章 各方的异动 身为怒涛之神教会在马赛地区的主教，他深刻地明白信仰来源于人心的道理。 怒涛之神教会虽然是沿海诸国里势力最大的信仰教会，但在法兰克王国，他们始终并非这里的官方信仰。 不管他们在法兰克王国里有多大的影响力、享有多少特权，这点始终没变。 从官方的角度，本质上他们和什么渔之主信仰、塞壬合唱团一样，都只是外来的民间教派。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能拥有真正的搜捕权力，必须在王国禁军的看管下，使用教会特制的蒸汽技术才能很有限地进行他们的搜捕工作。 若是今日，这个广场上的百名鱼怪教徒真的从这些巷子里流入城市，引发灾难，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他们不仅会损失民众对教会的信仰。 更会让法兰克王国质疑他们的合法性和安全。 怒涛之神教会和罗贝尔家族一样，都是从自己的起源地不远万里地开拓到这个王国来，希望能扩大自己的势力和信仰范畴，将法兰克王国纳入自己的势力之下。 而就在这片诅咒之海的深处，漆黑一片的海底里。 “今天这里出现了上百个异变的邪徒，全靠我们怒涛之神教会及时到场，一个不剩地全部处理，阻止了一场袭向城市的灾难——除了我们教会，还有谁能做得到？” 没有丝毫迟疑，主教大人转身从巷子离开，一路大步走回巷口。 怒涛之神教会，即将在马赛城内掀起一连串大动作。 “我们已经窥探过她的记忆，知道她记忆里那片海域的位置，我们可以找到他们。” 它们全都是在海之死神埃吉尔的伟力下间接诞生的子嗣，与生俱来就拥有着唤潮和灵感的魔力，彼此之间通过眼神接触即可互相读取对方的想法。 守夜队长紧跟在他身后，心中对这位主教大人的政治手腕感到无比畏惧。 在感受到猩红球体的强大之后，最初的那个海怪眷族萌生了拉拢他们的念头，想让深潜精灵成为攻击怒涛之神的工具，正如那些凡人信徒一样。 “异端教徒全都来自海父教团，和我们教会有什么关系？” 深海包围吞噬掉近海，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的人已经前去联系，但似乎他们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反而询问起我们来。”守夜队长回答。 “也许我们借她之手，能给尼奥尔德的信徒带去更大的灾难。” 唯有受尼奥尔德庇护的近海以及沿岸陆上，才能苟延残喘地获得暂时的安宁。 “那个王国里的怒涛之神信徒必将遭到毁灭，如果王国胆敢阻拦我们，就连王国也要一并摧毁。” 漆黑的海中，顿时聚集了七八头人首鱼身的眷族，互相对视。 但这样的局面不会维持太久了，眷族的精神入侵，归顺于它们的诅咒海盗，都在无时无刻地侵蚀着近海沿岸。 “我明白了，是我们及时控制了局面，清扫了异端，和其他任何人都无关，民众应该知晓教会在这里展示的强大实力，以及海父教团里存在的严重问题。” 滔天的浪潮在海上毫无规律地卷动，不时伴随着电闪雷鸣引起大浪，在海上咆哮。 这几个深海魔物虽然力量不如神明，但若是倒向他们任何一边，都有可能会产生新的变数。 “海盗的袭击即将开始，我们没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了。”最初的第一个海怪突然开口，打断了其他海怪的发言。 这头全身布满了背鳍和鳞片的海怪，正是刚刚和芙蕾雅达成精神连接的那个眷族。 “我们支配的信徒被她全部毁灭了，她很危险！” 这个眷族的想法，顿时让其他眷族都沉思了起来。 它们所侍奉的主人，伟大的巨人埃吉尔已掌控了大部分深海的权柄之力，在这场神权斗争中占据了上风。 一瞬间，这个眷族的想法已经充斥到所有人的脑海中。 “明天。”主教落下帘子，蒸汽马车缓缓开动离开。 “海父教团的人，有回复了么？”想到这里，主教顿时发问。 最初那个眷族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其他同类的认可。 主教的声音变得冷酷而低沉，守夜队长立即听明白了里面的弦外之音。 “明白，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异端事件，我们确实需要询问怒涛之神的旨意了——那解读大会提前至什么时候，下个月？”守夜队长点点头，问道。 “可是公布这些鱼怪……不怕会引起恐慌么？我担心民众会指责我们教会没有管束好异端，影响教会的声誉。” “……我同意，‘父亲’即将醒来，我们没时间浪费在其他事情上了。” 随着它开口，更多和它长得一模一样的巨大海怪纷纷从海中出现，朝它围绕了过来。 一头人首鱼身的巨大海怪缓缓睁开眼睛，被迫切断了和远方大陆的一切连接。 若是他们在法兰克王国沦为三流教派，无法更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远在千里之外的总教宗一定会很不高兴。 “父亲”是由伟大的海之死神埃吉尔直接创造的神使，而它们全都是“父亲”繁衍的深海子嗣。 “那个女人侍奉的，同样是深海里的存在，他们在追逐的，也同样是深海的力量，既然如此，她绝不会是尼奥尔德的盟友。” 传说这片海域飘荡在欧罗巴大陆周边的深海中，是一片拥有自我意识的移动海域，海域上空笼罩着永不散去的暴风雨，会吞噬一切它看上的船只和财宝。 “你的脑中有什么想法？”周围的海怪纷纷转向它，凝视着它的眼睛。 这里是被文明世界称作“诅咒之海”的海域，是所有航海家的噩梦。 但在这场神权争夺之中，除了尼奥尔德和埃吉尔这两个大庄家之外，还有几个褫夺了小部分权柄的深海魔物游离在外，伺机而动。 守夜队长疑惑不解，一路追上前问道。 此时它所操纵的那上百个凡人信徒全都在远方被消灭吞噬，导致它的意识瞬间弹回了深海里，一无所获。 “那个女人逃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其多一个敌人，倒不如多一个朋友。 而与此同时。 “暂时不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主教从蒸汽马车里掀开帘子，对守夜队长嘱咐道：“完成这里的工作之后，你去找高阶解读官，告诉他我要提前召开解读大会。” “好，那就尽快清理现场，一切工作完成之后，把报馆的记者全都放进来，尽可能详细地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特别是这些变异为鱼怪的异端信徒。” “只要他们的矛头愿意指向尼奥尔德，我们就无需费心在他们身上，等到吾主彻底吞噬了近海，到时候再慢慢吞噬他们也不迟。” “等报道一出，我会立即向王国提交异端的证据，正式要求取缔海父教团，这群神感派也该退出历史舞台了。”主教走出巷口，登上一架蒸汽马车。 “那名白发女性呢？需要继续追查她的下落么？” “我们在大陆上已经连接了十三万七千个凡人的精神，如有必要，我们能把她找出来……” 远在欧罗巴大陆之外，某个被风暴笼罩的漆黑海域。 它们纷纷看向自己下方，那片海底仍然泛着一阵阵规律的光芒，传来低鸣的呼吸。 在它们下方，幽绿色的光芒沿着海底阵阵发亮，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沉重呼吸一般。 明明是在深海里，但它们四周却传来一阵阵规律的低沉轰响。 早在芙蕾雅插手进这件事之前，它们就已经有了全盘部署，每走一步都心中有数，现在更不应该为了一个白发女人而节外生枝。 —— “那个女人的意识里存在着某种神性力量，远胜于我们之前碰到过的任何深海魔物。” 若是它们无法完成任务，等“父亲”从长眠中醒来，它们可承受不了后果。 “出发吧，找到那片海域，找到那个蒸汽王国，找到那个大漩涡，给他们一些甜头，让他们也转而对付尼奥尔德。” 海潮的力量从它们中间升起，更多鱼类开始在深海中纷纷睁开眼睛，听从它们的支配。 第112章 神王奥丁的半神血脉 第112章 神王奥丁的半神血脉 周晓屏幕上方的神明警戒表忽然毫无由来地咯噔一声，跳了一格。 “？” 此刻周晓正把视角聚焦在芙蕾雅身上，看着她从宾馆出发前往黄金玫瑰餐厅用餐，没想到窗口上忽然发生了这样的奇怪变化。 他把鼠标移动到神明警戒表上，此时这个刻度表已经从“0”跳到了“1”。 随着指针的点击，一个简略浮窗也随之出现。 “警戒值+1%。” “来源：海神埃吉尔及其眷族子嗣已关注了你。” 埃吉尔和他的眷族子嗣？关注了我？ 这是什么异世界的关注推送啊？ 周晓心中一阵无语，看样子这是因为刚刚芙蕾雅和他们的精神接触，导致对方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这群眷族的反应还挺快啊，我明明把那群异端信徒全都清除掉了，竟然还能追查到我。”周晓看着那1%的神明警戒值说道。 他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打听到这个海神埃吉尔的追随者在哪，是什么来头，先前和那个眷族接触也是芙蕾雅通过精神投影看到的，并没有显示在窗口上。 没想到周晓还没找到对方，对方反倒是先关注起周晓来了。 幸好芙蕾雅和他们接触的时间很短，警戒值还不算很高，象征式有个1%，算是警告的含义。 好家伙，看来我也得赶紧摸清楚你们的底细了，周晓心想。 他重新专注回窗口里，此时芙蕾雅已经返回宾馆稍作打扮，然后随杜克一同来到了黄金玫瑰餐厅，和罗贝尔家族的投资者共进晚餐。 今晚的芙蕾雅穿了一身典雅的白礼裙，搭配她素白的长发和出众的美貌，顿时就成了黄金玫瑰餐厅里最引人注目的女性，赢得一众惊艳的目光。 就连罗贝尔家族的投资者们都纷纷眼前一亮，对芙蕾雅留下了极其深刻的第一印象。 反倒是芙蕾雅不太习惯这些人一直盯着自己，心不在焉地戳着自己银盘里的牛扒，寻思着应该怎么把教会的那个大型神迹偷回去北海。 “芙蕾雅小姐，是不是这些食物不合你的胃口？”其中一名投资者看到她这副模样，善意地问道。 “不不不，我挺喜欢的。” 芙蕾雅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用银叉将大半块牛扒叉起来，一口塞进了嘴里。 看到这一幕，餐厅里的不少名流绅士都发出了一声惊叹，纷纷打消了上前搭讪的念头。 周晓在屏幕前也看得哭笑不得。 毕竟孩子一直养在家里，也没时间教什么礼仪，见笑了。 “额……芙蕾雅小姐来自北海，为人作风当然是比较随性的。”杜克赶紧讪笑着解释道，同时给芙蕾雅递去了餐巾。 “说实话，北海那片荒蛮之地竟然有您这么出众的女性，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另一位说话比较直白的投资人也点点头。 “北海如今的潜力绝对是超乎各位想象的！我亲眼所见那个新兴王国的先进程度，绝不逊色于马赛城，”杜克也趁机将话题转向北海，“不如就让芙蕾雅小姐给伱们说说吧。” “那是当然，我就经常下水捕鱼，我们北海的鱼群真是一抓一大把。”芙蕾雅点点头，一口把高脚杯里的葡萄酒喝干。 “捕鱼？”投资人都微微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渔业的投资价值，不算很高啊。” “这个捕鱼嘛，只是芙蕾雅小姐的个人爱好，就不必拿出来说了……其实我们可以多说说王国的部分，比如你们那刚下水的第四批蒸汽船舰？” 杜克讪笑得眼珠都快要爆出来了，赶紧领着芙蕾雅的话题急刹车掉头。 “王国的事情都交给雪伦管了，我很少过问诶……” 芙蕾雅露出苦恼的表情，此时一位侍应端着精美的调制酒上来，恭敬地送到芙蕾雅面前。 “美丽的小姐，这是那边那位客人为你点的‘四季如春’，他说希望您会喜欢。” 侍应微笑着放下酒杯，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餐厅的那边坐着一个身穿金丝礼服的年轻人，正朝着芙蕾雅轻轻举杯示意。 “那不是法兰克王国的伯爵么，他怎么在这里？” “听说他随现任国王远征边境，平定王国最后的叛乱，立功无数啊。” 餐桌上不少投资人都立即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那是法兰克王国现任国王的侄子，也是莱茵城区的伯爵，地位崇高。 据说他年前就已经随国王前去边境平定叛乱，没想到此刻本人竟然出现在这里。 芙蕾雅对这个精壮的年轻伯爵一点兴趣都没有，尴尬地笑了笑，赶紧借机转移话题：“其实我对你们法兰克王国和怒涛之神教会更感兴趣，今天我才看到教会的人在广场搜捕呢。” “噢，所以芙蕾雅小姐喜欢听八卦？” “那我打赌有一件事你肯定没听过——别看怒涛之神教会在王国这么有影响力，其实他们并不是法兰克王国的官方信仰。” 其中一个投资人投其所好，顿时悄声对她说道。 “但我看王国里基本都是信奉怒涛之神教会的信众，这是怎么一回事？” “哎，这事说来话长，其实我们法兰克王国原本是信仰奥丁神教的国度，但之前连年征战，到处都是叛乱和动荡，而王国的教士们始终无法给予民众有效的帮助，这才促成了那段时间里，大量外来信仰的进入。” 说起法兰克王国的过去，好几个本土的投资人立即就来劲了，纷纷叹气说道。 从他们的语气不难听出来，那段时期的法兰克王国确实过的非常艰难。 “这法兰克王国还有这么一段啊，我还以为你们欧罗巴大陆上的国家全都是顺风顺水的呢。”周晓边听边吐槽。 “那后来呢？是怒涛之神教会对你们伸出了援手？”芙蕾雅继续问道。 “没错，怒涛之神教会来到法兰克王国，为我们寻找到现任国王，在国王的带领下，我们才终于平定了动乱，重返到繁荣的巅峰。” “嗯？等一下，你们的现任国王是新找的？不是以前的皇室成员？”芙蕾雅有些意想不到，惊讶地问道。 “当然！我的小姐，您有所不知，王国的皇室成员当时已经全都跑光了，没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是现任国王扭转了这一切，我们才能过上如今的日子！” 说起现任国王，几位投资人显然都激动了起来，表现出相当的崇敬。 “那他也算是受命于危难间，绝地翻盘了，看来这国王是个能人啊。”听到他们这般说法，周晓也不禁评价道。 “听你们这么说，这位国王还真是能力非凡啊，有机会的话真想见上一面……不知道你们国王是谁呢？” 芙蕾雅也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和周晓一样的感慨，这大概是她今晚唯一一句由衷的话了。 “国王名为泰因·奥丁森，是神王奥丁和凡间女子结合诞下的血脉，高贵无比的人间半神！也被称为欧陆西半部最强大的超凡者！” 投资人的眼中闪烁着骄傲的目光，对自己的国王感到无比的自豪。 而周晓更是被他这一句话直接勾起了兴趣，在电脑前露出惊喜的笑容。 原来法兰克王国的现任国王，竟然是诸神留在人间的血脉，凡人里的半神！ 第113章 找上门来了 第113章 找上门来了 北欧神话，是个关系相当混乱的西方神话体系。 他们最大的特色，就是诸神与凡人无异，都拥有着自己的七情六欲，除了自己的正宫配偶之外，往往还会有着数量众多的情妇，甚至是降临中庭宠幸凡人女子。 所以持有部分神明血脉的半神凡人，在他们的神话体系中并不算少见。 这位拥有“奥丁森”之名的泰因大帝，就是其中一位，而且他所拥有的还是无比高贵的神王奥丁的血统。 “众神之父奥丁的半神啊，这要是能揽到我手下……” 在听到“欧陆西半部最强大的超凡者”这句话时，周晓已经第一时间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国王产生极大的兴趣。 北欧神话总共有五种生命，除了属于神明之列的巨人和诸神之外，凡人、侏儒、精灵都可以被天选机会选中，也就是说，身为半神的凡人也应该在可选的范围里。 周晓正这么想着，从黄金玫瑰餐厅里顿时走入脸熟的小会计，一路小跑来到杜克和芙蕾雅他们这张餐桌前。 “杜克先生，芙蕾雅小姐，各位投资人，怒涛之神教会刚刚公布了最新消息，我们明天的航运业务要暂时中止了。”小会计喘着气，明显是刚刚得到消息就匆忙赶来。 隐藏在背后对海父教团出手的人，恐怕也是在打这个主意。 深海眷族试着以支配海洋的魔力对那圈海水下令，却无法得到那圈诡异海水的回应。 在付出数十条怪鱼的代价后，它们终于绞杀了这条疯狂的大海蛇，将它撕成碎片落入海中。 她知道明天就会亲临解读大会现场，见识到那件大型超凡神迹“大海的守望”，所以接下来没再到处乱跑，而是返回宾馆为明天作准备。 一条浑身长满了蟹钳和硬壳的大海蛇猛然扑了出来，狂乱嘶吼地朝着深海眷族冲去！ 如今海父教团的声望正跌到最低谷，正是教会取代他们、成为怒涛之神唯一正统信仰的最好时机。 深海眷族抬头望去，在这片红海之中，无数恐怖的鱼影大量掠过，成百上千的影子在海里闪动。 用膳结束后，芙蕾雅和杜克、一众投资人告别，返回了宾馆稍作休息。 这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 这头怪物是纯粹的变异进化的结果，完全违背了自然的规律。 海面上有一条条长形的阴影在海域中徘徊，它知道那是船只的影子。 但眼前这头怪物，却显然和它们的情况完全不同。 “奇怪……” 深海眷族看着那具缓缓沉入海底的海蛇尸体，又抬头看向面前的猩红海域。 “不过话也说回来，下一次解读大会应该是七个月后了吧，这次怎么突然提前了这么多？”杜克也稍稍有些疑惑。 “或许是因为最近城里频频出现的异端信徒吧，正如芙蕾雅小姐所说，今天才又捕获了一批——据说全都是来自海父教团的人呢。” 和周晓猜测的一样，马赛城内的居民果然都不太待见神感派的海父教团，甚至在异端信徒出现之后，对他们产生了厌恶和抗拒的情绪。 但他们或许没有意识到，如今也正是唇亡齿寒的时刻。 怒涛之神教会和海父教团的信仰同出一源，两者根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海父教团的信仰遭受质疑，教会的信仰又怎能幸免？ 自魔鬼海域出发离开的那头深海眷族，已经很快凭借片刻的窥探，顺着洋流找到了北海所在。 而周晓周旋在其中，自然是要充当那个隔岸观火、等占便宜的角色。 深海眷族毫不犹豫地踏入这片猩红的海域，带着自己的灯笼怪鱼和深海狂鲨游动进入。 从“父亲”那继承来的唤潮之力，竟然在这一小圈海域里失效了。 此时它簇拥着身边无数的灯笼怪鱼和深海狂鲨，进入到寒冷荒芜的北海海域内。 深海眷族看着这一片闪烁着红光的海流，更为感到不解了。 和不被神明关注的北海不同，欧罗巴大陆是神明的棋盘，在这里发生的斗争不一定明刀明枪，每一方势力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在茫茫的无尽之海上，强大的生命体并不少见。 看来和窥视中所看到的一样，这里存在着一个蒸汽技术发达的王国。 它带领鱼群继续上浮，很快就靠近了这片怪异的猩红海域。 小会计的话没有让在座其他人过于惊讶，反倒是芙蕾雅立即挺直了腰板。 这条大海蛇的身躯上长满了螃蟹的尖刺外壳和数十对蟹钳，远远望去仿佛一条海中的恐怖蜈蚣，嘶吼的蛇首睁开六双眼珠，简直就是不可名状的怪物！ 她刚刚正一直惦记着解读大会上的那个大型超凡神迹，没想到机会立即就来了！ “我我我，我想去！”芙蕾雅立即举手说道。 “看来您对教会是真的很感兴趣啊，不过您可以放心，观摩绝对不是问题，我们会为你安排位置的。”其中一名投资人哈哈大笑道。 深海眷族身边的灯笼怪鱼和深海狂鲨顿时全都围了上去，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的支配者，大海蛇和它们厮杀了起来，大量怪鱼和狂鲨被它瞬间撕碎，污血流入海中。 另一名有内幕消息的投资人也悄悄说道，餐桌上的人显然都对这些异端信徒多少有些了解。 “很接近了，窥视中看到的那片内海……” 它自海底停留，扭曲的人脸抬头一看。 “不，教会公布了明天将召开解读大会，现在正对马赛城内所有的大商行发出邀请，明天光临大教堂聆听神引解读。” “怎么了，教会又发布了新的航运禁令？”杜克问道。 而与此同时，在大海的另一边。 深海眷族带着疑惑缓缓上浮，这时它才发现，这股反常的洋流是来自这片大陆的一条出海河道，包围沿岸的怪异海水正是沿着这条河道泄露出大海。 各种深海生出的魔怪，分得海洋权柄的远古存在，还有他们这些受海之死神埃吉尔祝福的眷族，全都是海中强大的生命种族。 看来这会是场复杂的博弈啊…… “这些神感派全都神经兮兮的，教导的教义不是伤害自己就是伤害同袍，这算什么教派？” 就像一堵海中的长城，包围着这个岛屿大陆不受外界的侵扰。 就在它即将进入这片海域时—— 它顺着这条河道往那片未知的内海看去，海中所有的鱼影忽然全都散开，疯狂逃窜为它让出视野。 这片大陆的尺寸很小，和欧陆相比只有大约三十分之一的面积不到，充其量只能算个大型岛屿，但奇怪的是，这片岛屿的沿岸一圈却包围着一股诡异的洋流，与大海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在红海之中，它逐渐靠近了海面的陆地，也看到了这些海水的来源——那条打通内外海的河道。 这片猩红海水里，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极致怪异的怪物？ 在那片通往内海的视野里，它看到一座山脉般巨大的背鳍在内海中游弋，一阵一阵地闪耀着蓝色光芒。 “就是啊，单凭一介凡人的感知就想连接神明，也太异想天开了，谁知道他们连接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哥斯拉的威慑行为，就像大猩猩捶打胸口一般，带有浓厚的警告意味。 如果现在我是怒涛之神教会，我会怎么做？周晓心想。 它又继续循着海面上的阴影望去，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独特的岛屿大陆。 深海眷族无视警告，完全浮出水面向岸上蠕动而去。 就在这时，它看到上千个深潜精灵早已在岸上遍布各处，等候多时。 “预言中的入侵者，你是谁？”老兰德眯着眼睛看着这头人首鱼身的巨大海怪，开口问道。 第114章 原来是来上门送菜的 第114章 原来是来上门送菜的 自从圣女芙蕾雅离开北海之后，深潜精灵就由旧日议会暂时接管，处理圣地的日常维护以及安全。 在天空之风的预警下，一部分魔力强大的蜕变者早已察觉到星象里的指示，对圣地进行了多次的预言占卜。 在天空之风的预言占卜里，他们果然预见了一位不速之客的出现，而且还是一头人首鱼身、将近十米高的巨大海怪，于是他们提前作了准备，在预言里见到的海岸上布下防御。 此时深海眷族的出现，完美地应验了预言中所见之人。 “我来自诅咒之海，代表无上的大海主宰、海之死神、渊主埃吉尔，前来和你们交涉。” 这头深海眷族虽然感到意外，但还是傲慢地自报家门，蠕动着尖刺鱼尾登陆上岸。 它遵循着伟大的海之死神的意志而来，自然不会惧怕这些小小的精灵异族。 “不论你在寻找什么，这里都没有你想要的东西，离开吧。”老兰德仰望着面前这头十米高的海中鱼怪，淡定地说道。 预言并未揭示这个不速之客的目的，只是表明了它并非携带敌意而来，这也是为什么深潜精灵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 “伱们的人已经登陆了法兰克王国——而且我们很清楚你们想要什么，只要你们愿意为海之死神服务，伟大的海之死神将会慷慨地与你们分享大海的力量。” 小巨人一般爬上岸边的深海眷族环顾四周的深潜精灵，继续说道。 听到这头巨大海怪的话，老兰德顿时意识到它口中所说的人正是前往了欧罗巴大陆的圣女大人，这也意味着圣女大人很可能已经和这头海怪打过交道。 但即使如此，这也仍然不足以让深潜精灵明白它是什么意思，毕竟老兰德他们并未踏上法兰克王国，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老兰德直截了当地回答。 “我们和你们的目标是一致，都是想得到大海的力量，我们没必要成为敌人。” “只要你们愿意为海之死神服务，与我们一同对付怒涛之神以及祂的信徒，我可以保证，你们一定能从法兰克王国里分一杯羹。” 这头巨大海怪虽说是来招安，但不难听出它语气中的自傲和目空一切。 在它看来，海之死神是大海上最为伟力的存在，像这些近海怪族，就算从大海里窃取了分毫的神力，也完全不能和海之死神相提并论。 眼下对他们的招安，不过是暂时给点甜头他们罢了。 一旦两大神祗的斗争落幕，海洋权柄的归属尘埃落定，所有这些甜头都将收回，到时候海之死神自然会将这些力量全部吞噬。 而老兰德这边，听完它说的话之后也很快明白了它的来意。 很明显，这头海怪一定是见识到了圣女大人的强大实力，所以才特意前来收买他们，希望在大陆那一头的战争里多一个强劲的盟友，少一个棘手的敌人。 一想到这里，老兰德的嘴角就露出了冷笑。 他们可是伟大的旧日之子的子民，岂是这个什么海之死神随便说收买就能收买？ 旧日之子乃是真正的征服之主，绝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行动，更不会和谁达成合作，这个大海里一切的存在，都是祂要征服的目标。 正当老兰德打算开口拒绝时，这头巨大的海怪继续从手中凝聚海潮，涌现出一把古老的古铜钥匙在手上。 “这是深渊之匙，拥有着解锁浪潮的力量，只要你们到法兰克王国的海岸上发动它，就能对沿岸带来滔天浪潮的入侵。” 海怪将手中的超凡之物递到老兰德面前，阴冷地笑道。 老兰德看着面前唾手可得的超凡之物，愣了半秒钟。 他们反转整个北海才找出一件的超凡道具，现在竟然有人特意送上门来？ “没问题，成交！”老兰德立即一改脸色，大手一挥命令周围的深潜精灵走上前接下这把深渊之匙！ 谁能想到这位眷族使者，竟然还带来了这么个好东西！ “明智的选择，你所追随的可是这片大海上最强大的存在。”这头巨大海怪笑了起来，将手上那柄深渊之匙放到地上。 这枚钥匙根据它的巨大体型所打造，放到深潜精灵面前可是一件尺寸不小的东西。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使用的方法和入侵的地点么，这把深渊之匙可以解锁浪潮……”巨大海怪看着深潜精灵拖走了那把钥匙，还孜孜不倦地重复道。 “不必了，我们很清楚应该怎么使用这件超凡之物，放心吧。”老兰德一口回绝，难得露出笑容。 “那我等你们的好消息……等事成之后，海之死神不会亏待你们。”海怪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逐渐将身躯没入到海中。 “慢走不送。” 老兰德一直注视着这头巨大海怪，直到它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海面上，离开圣地海水覆盖的海域。 “愚蠢。”这时老兰德才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同时转身走向内海的方向：“准备祭祀仪式，立即将这件超凡之物献祭给旧日之子。” 所有深潜精灵同时领命，将这把比人还高的深渊之匙拖进内海，前往海底准备献祭。 而与此同时，返回海中的深海眷族回身查看，隔着大海遥遥感应深渊之匙。 没想到这次招安，竟然会如此顺利。 他们这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又一个强劲的后援，为他们在法兰克沿岸办事。 此时它回首一看，感应到深渊之匙并未被他们带至远方，反而被他们拖到了内海的海底里，好像准备收藏起来似的。 “这群蠢货又在干什么？”深海眷族不禁有些恼怒了。 深渊之匙是“父亲”亲手打造的超凡神性之物，合共有七把，是掌控大海的强大神器，就连它们这些子嗣都无法真正掌握，只有在“父亲”的允许下才能暂时拥有使用权。 其他人不管是想要夺取或者支配它，都是不可能的。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特性，深海眷族才会这么放心地把深渊之匙交给深潜精灵，让他们前去侵袭法兰克王国。 这群蠢货，该不会是根本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吧？ 深海眷族顿时思考起来，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直接召回深渊之匙？还是上岸对他们发出警告？ 但很快，它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如果他们没能完成任务，就证明他们没有为海之死神服务的价值，到时候深渊之匙自然会收回，而他们也将面临埃吉尔子嗣的怒火。 但这头眷族海怪没想到的是，在此时此刻的内海海底。 面对着诡异发光的猩红球体，老兰德已经将它的深渊之匙献上祭坛，在海中发出了对神明的呼唤。 “伟大的吾主，我在此呼唤您的降临，为您献上这无上的祭礼……” 第115章 菜已收，勿念 第115章 菜已收，勿念 同一时刻，法兰克王国的马赛城内。 周晓正跟着芙蕾雅的视角一路从黄金玫瑰餐厅出来，返回宾馆稍作休息。 此时窗口里的时间已经进入夜晚，而周晓这边才刚过中午，算下来他刚好来得及赶上明天的解读大会。 就在周晓缩小视角，准备仔细观察一下马赛城内的视野时。 在他窗口视角的北边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提示式的红色闪光。 “？这是什么东西。”周晓还是第一次见到窗口发出这种提示红光，立即循着光芒发出的方向移动视角过去。 结果他这一移动，直接就从法兰克王国一路拖回北海，找到了提示发出的地方。 原来刚刚的红光提示，是来自东大陆永恒之井的海底。 “因为地图扩大了，所以开始有远距离提示了么？”周晓没有感到太惊讶，只是心领神会地说道。 之前他的视角还没超出北海范围，来来回回就是东西两个大陆切换，距离很近，所以很容易就能观察到所有情况。 但现在他的地图已经被极大地拓展，逐渐蔓延到很远的欧罗巴大陆这边来。 当他的镜头停留在法兰克王国的时候，是怎么都不可能同时关注到北海的。 所以当超出视距之外的大陆上发生了一些重要事件的时候，屏幕上就会弹出远距离提示，这是很多类似游戏都会有的一个设定，所以周晓已经很熟悉了。 此时他放大视角到内海深处，寻找给他发出提示的地方。 很快，他就在永恒之井的海底、世界之树的根部附近，看到了老兰德以及上千个蜕变者都在围绕着猩红球体进行献祭仪式，呼唤他这个旧日之子降临。 而在猩红球体面前，一把比人还高的巨大古铜钥匙正缓缓浮在水中，发出异样的光芒。 “你们在献祭？一把超大尺寸的钥匙？”周晓皱起眉头，没看懂这是个什么情况。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他们献祭的只是普通的物品，窗口应该不至于特意发出提示才对。 难道这把钥匙……另有玄机？ 周晓点击了一下这把巨大尺寸的钥匙，打开了它的物品小传。 “深渊之匙，次一级超凡物品。” “超凡神性来源：海神埃吉尔，由埃吉尔创造的深海神使亲手铸造的超凡道具系列，可解锁海潮的出现和消失，全套共计有七把钥匙，每一把都是一块单独的碎片，七把全部聚集之后，可融合化作一把驱动整个深海的无上权杖，威力无穷。”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深潜精灵们献上的这把古铜钥匙，竟然是大有来头的超凡道具！ 这种来自海神埃吉尔的强大神器，他们是怎么拿到手的？ 周晓又惊又喜，立即点开更多信息查看。 从这把钥匙的更多信息里。 他看到了打造这把深渊之匙的那个庞大身影，以及它身处的那片永恒风暴的漆黑海域，他看到了这把深渊之匙曾经被交到众多不同的超凡者手中，作为代价让他们为海神埃吉尔卖命。 然而这把深渊之匙却从未真正属于过他们，在事成之后，往往就被那个庞大身影收回，而且还连带将这些超凡者的力量也全部吞噬。 可以说，这就是一把充满海神诅咒的钥匙。 而现如今，这把深渊之匙出于同样的理由被交到了深潜精灵的手上，作为他们攻击怒涛之神教会的工具和奖赏。 这一切的画面和信息，都飞快地闪过窗口前，让周晓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芙蕾雅在精神投影里看到的，就是这群埃吉尔的子嗣……难怪刚刚神明警戒表跳了1%，原来是因为它们亲自找到北海来了。” 看完这一切信息之后，周晓已经基本将整件事拼起来了。 他本以为芙蕾雅和那些深海眷族短暂交手之后，他和埃吉尔之间也就正式对立起来了。 结果没想到芙蕾雅给眷族子嗣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竟然把她当作那些强大的深海魔怪一般，产生了想要招安的想法，想让深潜精灵站在他们那边帮他们攻击怒涛之神的信徒。 “我才刚登陆法兰克王国，这间谍可不兴当啊……不过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好意思不收。” 周晓可不管谁打谁，既然有这么高质量的超凡道具送上门，他当然是来者不拒了。 此时他赶紧关掉物品小窗，直接双击这把深渊之匙开始接收献祭。 随着他的鼠标操作下达，窗口之中，杂乱无章的混乱水流顿时从猩红球体里发出。 充满吸力的水流将深潜精灵们全部排斥开，将深渊之匙缓缓吸到球体面前。 就在那一刻，猩红球体里再次爆发出无数条根须，全部冲向这把深渊之匙！ 深渊之匙发出强烈的神性抵抗，抗拒着猩红球体的吸收，抵御着它的根须。 这把钥匙是出自海之死神埃吉尔的神使之手，由它亲手铸造，其中蕴含的神性无比高贵，仅次于神明亲降的神器，所以才能在一次次的赐予中不断召回，甚至是吞噬原本持有者的力量。 然而现在这把深渊之匙要面对的，却是一股来自世界之外的不可名状力量！ 窗口的力量不可抗拒，仅仅一刻钟，这把深渊之匙已经失守，被猩红球体的根须彻底吞噬。 它的神性力量被撕碎、吸收到猩红球体里。 猩红球体的根须全数收回，整个球体再次膨胀了起来，变得如同一座小山般巨大。 而紧接着，就轮到周晓所在的现实世界发生异动！ 微型打印机里瞬间打印出超凡神性之力，再次迸发出强光和烈风，在他这间小小的房间里疯狂乱窜！ 黄金的光芒一道道乍泄出来，冲向他的身体，汇聚在他的手心。 周晓顿时感觉自己身体里流入一股暖流，灌溉他的四肢百骸，好像某种极度的渴望得到了满足一般，全身都无比舒畅，精神百倍。 光芒逐渐消失，微型打印机也恢复平静。 周晓长舒一口气，举手手心打开一看。 一根看着没什么特别的迷你深渊之匙，就躺在他的手上。 周晓捏着手上这条深渊之匙，眼眸中不经意间闪过黄金的光芒，感应到这把钥匙通往的海潮权能。 那种感觉……就像是能操纵海潮涨落的开关！ 周晓赶紧松开手，他可不想又来一次全楼爆水管，更不想又掀翻远处的军舰。 只要确认了其中的神性力量无误，就足够了。 他将这把深渊之匙也别入到他的项链里，和月饼叉子一般的皇家三叉戟凑到一块。 这么一来，他脖子上就算是挂满了各种神性道具了…… 他难掩兴奋之色，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到窗口里。 此时深渊之匙被伟大的旧日之子接收，老兰德和其他深潜精灵自然是异常喜悦，纷纷朝着膨胀起来的猩红球体跪拜。 而窗口的正下方，用来显示神权褫夺进度的权柄容器界面。 那个一直显示着“1%”的金色容量球，如今终于获得了神力的上涨，提升到了“3%”！ 周晓马上点击这个微略有所上升的金色容量球，简略浮窗顿时弹了出来。 “当前褫夺权柄：海洋，进度3%。” “恭喜，伱持有的权柄之力已超过1%以上，解锁对应神权的基础运用能力！” “点击权柄容器，以进入神力运用状态！” 随着海洋权柄的褫夺，权柄容器这个界面竟然又解锁出了全新的功能。 “原来超过1%之后还有惊喜啊！好小子，你这窗口到底藏了多少功能？”周晓兴奋起来了，顿时根据提示挪动鼠标，点击了一下那个金色容量球。 随着他的点击，金色容量球立即发出了一阵反馈回响，进入了供能状态。 而窗口里的鼠标指针，也瞬间笼罩起一股湛蓝的光芒，转变成了一个闪烁着蓝光的发光指针！ 周晓眼前一亮，这是进入神力指针模式了？ 他立即挪动鼠标，随便在窗口的一个位置按住了鼠标左键。 永恒之海的海底，就在深潜精灵们的头顶上方。 一股恐怖的神力瞬间涌现，直接在他们头顶大量汇聚海流，凝聚成一股空前庞大的海底漩涡！ 第116章 神力指针模式 第116章 神力指针模式 大量海水跟随着周晓的发光指针，快速地在窗口里汇聚起来！ 周晓不可思议地看着屏幕，尝试轻轻拖动发光的鼠标指针。 屏幕上那些大量汇聚的海水也随即动起来，跟随着他的指针移动也一并移动，往左往右，丝毫没有延迟。 这是周晓第一次，不通过模型或者语音，直接跟窗口里面进行互动！ 在这之前，窗口提供的始终只是一个上帝视角，并没有任何直接互动的能力。 周晓只有通过拖入模型、天选语音这些媒介，才能间接地影响里面。 但现在这种神力指针模式解锁之后，他就能直接通过自己已有的权柄之力去左右窗口里的世界了！ 此时圣地海底里的深潜精灵们看到这股神力浪涌不断在海中左右晃动，好像在嬉戏耍闹一样，顿时都不明所以，纷纷高呼神迹，不敢直视。 周晓松开鼠标左键，又开始点击鼠标右键进行尝试。 随着他按住鼠标右键，屏幕里原本被他汇聚而来的大量海水，瞬间开始反向排斥出去！ 海中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水流，所有海水都以他的鼠标为中心，不断往外移开。 一个能允许呼吸的无水空间，在周晓的持续右键下缓缓生成，并且还在不断扩大。 懂了，左键是聚集，右键是排斥，两者都是对海洋的命令权能！ 有游戏经验的周晓一试就已经搞明白了这个神力指针的用法，于是再次松开了鼠标右键。 神力瞬间消失在海底，不断被摆弄的海水终于恢复原状，不再乱来。 “等等，左右键都有对应的功能，那双击呢？”周晓忽然灵机一触，又继续对着屏幕双击了一下。 ——而这次的动静，要远比前两次大得多。 以周晓双击的落点为中心，一股寒潮直接从海底爆发出来，瞬间冻结整片海域！ 几十个距离比较近的深潜精灵甚至没法反应过来，直接就被这股寒潮淹没，直接被冻在了冰层里！ “卧槽玩大了玩大了，快点解冻啊！”周晓吓了一跳，赶紧再次双击。 寒潮这才停歇下来，同时先前冻结的冰层也全部解除，重新变回海水。 海中那些被瞬间冻结、又瞬间解冻的深潜精灵们全都一脸懵样，互相对视，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老兰德保持了淡定，立即命令众人上浮，不再停留海底。 伟大的旧日之子一定是很满意这次神力的献祭，才会不断搅动海洋引发各种神迹——对于他们来说，知道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此时周晓也已经基本摸索完毕这个发光指针的各种用法。 确实和提示说的一样，这个发光指针模式给的都是一些很基础的简易能力，比如对海水的呼来唤去、冻结拖动，并没有涉及太多很复杂的操作。 看来始终天选才是那个为他代行权柄的人，这个神力指针只是给予了窗口使用者一些便利而已。 搞明白这点之后，周晓就再次点击了权柄容器，关闭了神力指针模式。 因为在刚刚的多番试验下，他也察觉到了当自己使用神力指针的同时，这个金色容量球里的神力也在不断地被消耗。 仅仅是刚刚这么挥动两下，容量球里装着的满缸神力就已经下降了一小部分了。 看来这个神力指针模式，每动一下都会消耗他的权柄神力，直到耗尽就暂时无法使用了。 而权柄神力的总量，则跟他目前持有的权柄完整程度相关——也就是那3%的海洋权柄。 “看来权柄褫夺得越多，总量也会越大，我这边能运用神力的限额也就越高，说不定以后甚至能直接冻结整个海岸、整个城市！” 这个神力指针模式和一般游戏里常见的“魔力值”设定非常类似，所以周晓理解起来也非常轻松，很快就已经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金色容量球就等于他的“魔力值”，而神力指针则需要消耗“魔力值”来使用，只要褫夺回来的权柄比例越高，“魔力值上限”也会随之提高。 “看来有了这个，要在法兰克王国里搞事情就轻松多了。” 周晓顿时感到精神百倍，立即将视角重新缩小，回到高空俯瞰的镜头。 此时深夜已至，远远望去，北海王国之内灯火通明，大量工厂、研究都在紧密进行，日夜不停歇地运转。 而远在法兰克王国的芙蕾雅估计也已经在休息了，为明天的解读大会做准备，周晓也无需急着马上把镜头转回去。 于是他趁着这个机会，暂时挂起了窗口，转而到微信里找到寸头哥。 此前他已经连续给寸头哥订做了好一些稀奇古怪的模型，全都是他灵光一闪，认为能用得上的模型道具。 其中既有零碎的小项目，也有和哥斯拉一样的魔改大项目。 现在寸头哥也差不多该交付了。 他在微信里找了下寸头哥，很快就得到了他的回复。 “你来得正好，之前你让我做的那些小模型都搞定了，没什么难度。” 寸头哥一边发来回复，一边将一个打包好的压缩包直接丢了过来。 周晓接收了压缩包，放到桌面同时又继续问道：“那其他的呢？” “深海泰坦基本上建模完成了，不过这里有个问题，咱们是没版权的，所以我只能给你从头仿制了一个出来，伱最好不要用作商业用途。” 寸头哥很快发来了他的建模截图，图上出现的是一个身高至少12米以上的深海泰坦。 没错，就是英雄联盟里面那位、被比尔吉沃特诅咒的深海泰坦。 这位兄弟在比尔吉沃特遭到了背叛，在深海中转变成了和潜水服融为一体的铁甲巨人，徘徊在海上寻找那些没有缴纳比尔吉沃特什一税的可怜虫，是个相当恐怖的传说。 “这个不好使，得使这个。” 周晓很快把深海泰坦手上的那把巨大船锚圈了起来，然后发送幻影斧的照片过去给他。 “幻影斧？你要深海泰坦拿幻影斧？要不要再给它来个黑皇杖啊？” “黑皇杖暂时用不着，不过不排除以后可能会用上……” 寸头哥发了“甲方就是上帝”的表情，以表示自己此刻的心情。 根据周晓的要求，他重新记下了需要调整的细节，再次放回建模软件里回炉修改。 同时他也将第二个大项目的进度发送过来，以供周晓过目。 “说实话，你这游戏其他地方离谱我都认了，但我实在无法理解你要行星发动机有什么用……” 随着寸头哥的消息发送过来，一张截图也随之出现到周晓的微信上。 那是一座外形很像天然煤气灶的巨型发动机，一道蓝光正从发射口冲天而起，直达天际。 第117章 新章 旧日之子 第117章 新章节：旧日之子 “我自有妙用，这个行星发动机就不用按原型做这么大了，太大也放不下……按直径五千米做吧，还有，深海泰坦跟哥斯拉一样，里面做成中空的。” 周晓邪魅一笑，同时还不忘叮嘱道。 自从杜克从文明世界闯入北海、将周晓的视野拓展到广袤的欧罗巴大陆之后。 周晓就一直在为日后可能会发生的高级战争作准备。 北海目前开发了他赐予的海克斯水晶和艾德曼金属，已经朝蒸汽技术路线深度发展了。 既然要发展科技，就不能拘束于想象力。 要搞就直接搞个大的！ 不论是深海泰坦还是行星发动机，本质上都是周晓给北海王国准备的技术馈赠。 在不久的将来，这两个项目很快就会发挥关键性的作用。 周晓和寸头哥后续又敲定了一些细节，然后寸头哥就回去继续干活了。 周晓将那批小模型全部解压到桌面上，汇总到“备用”文件夹里，然后才不急不忙地吃了个晚饭。 晚上十一点整，窗口里的太阳缓缓升起，终于来到第二天的晨曦。 周晓将视角重新聚焦到远方的法兰克王国，回到芙蕾雅这边。 此时芙蕾雅已经起床梳洗完毕，还换了一套不那么显眼的普通便装——她可不想又像昨天晚上那样，走到哪都被人注视着。 马赛城的解读大会被定在上午九时一刻，位置是城内的怒涛大教堂，那里也是大型超凡神迹“大海的守望”所在的地方。 芙蕾雅换好衣服之后，朝北方所在的位置作了一番默念的祈祷朝拜，然后才走出房门。 马赛城内比往日要明显热闹许多，不少信奉怒涛之神的民众听闻解读大会要提前展开，都纷纷从巴黎、凡尔赛等各个城区赶来，听取怒涛之神的最新教义。 各大商行自然更不用说，纷纷都出动了自己的最高负责人，以表示对教会的尊重。 怒涛之神教会能庇护他们的商船在近海一带安全航行，这可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巨大优势。 此时杜克早已在楼下等待芙蕾雅小姐，他今天穿了一身无比奢华的长礼服，力争在解读大会这种重要场合里不失面子。 芙蕾雅从楼上下来，杜克见到她穿的这么朴素，顿时有些惊讶：“芙蕾雅小姐，您今天……这么简朴啊？” “我还是适合低调点。”芙蕾雅挤出点笑容。 “那我们出发吧，投资人应该都到大教堂了。”杜克也没多说什么，带着芙蕾雅上了马车，很快朝着城里移动。 罗贝尔家族财力雄厚，招待芙蕾雅的宾馆是位于中心城区，所以距离大教堂并不远。 周晓跟随着他们的视角，也逐渐进入到马赛城的市中心。 不得不说，由于马赛城是王国里最炙手可热的大港口，所以它的市中心也极尽繁华壮观，甚至不逊色于作为首都城区的巴黎城。 这也是为什么教会要把“大海的守望”放置在这里的原因。 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从陆路、海路纷纷聚集到此，就是为了聆听最新解读出来的海神教义，领受神引。 此时马车逐渐减速停下，杜克下车为芙蕾雅开门，一座壮丽宏伟的镀金大教堂顿时出现在她眼前。 “这就是大教堂，看着还不赖。”芙蕾雅抬头望去，给予了肯定的赞赏。 要知道在北海王国的圣地，深潜精灵们可是把旧日之子的神殿从海面一路修到了海底，铸造出长达数千米、中心镂空的巨大海底遗迹。 能得到芙蕾雅的认可，可见这座大教堂已经算相当出色了。 “这边请，芙蕾雅小姐。”杜克为芙蕾雅引路，两人沿着宽敞的白石阶梯走入教堂。 此时城中的名流也都沿着阶梯走向教堂正门，每一个都打扮得精致出众，仿佛这是一场盛装的舞会似的。 “那些人是谁？”芙蕾雅注意到人群中有几个被蓝衣教徒簇拥着的少女，开口问道。 这些少女全都穿着一身白衣和头纱，似乎有着特殊的地位，沿途的人群都为她们让出道路，让她们优先进入教堂。 “那些是各个城区的圣女，芙蕾雅小姐。”杜克看向她所示的方向，顿时答道。 “她们也是圣女？你们怒涛之神教会有这么多圣女？”自己身为旧日圣女的芙蕾雅被惊到了。 “教会从怒涛古卷中解读神谕，得到的内容有时候是指示，有时候是警告，但也有时候是单纯的教义，为我们指出怒涛之神在人间的不同化身。” “每当出现这种新章节，教会就会在被揭示的区域寻找那名化身，将他作为圣子圣女送入教会，成为地位崇高的神职者，像您看到的这些圣女，背后全都有大商行在支持。” “那你们支持的圣女呢？” “我们没有那个荣幸，教义中出现圣女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而且圣女的地位凌驾于解读官和守夜官之上，通常也不会接受我们外来商行的支持。”杜克苦笑道。 芙蕾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跟着杜克往教堂里走。 反倒是周晓听出来了这背后的一点小心思。 本地各大商行、家族给这些圣女提供资金支持，无非也是想借此扩大自己在怒涛之神教会里的影响力。 这种事情，在欧洲数千年的历史里简直数不胜数。 此时芙蕾雅和杜克已经走入大教堂之中，周晓的视角也跟随进入。 这教堂的内部极其宽敞，圆形的拱台在正中间，四周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席位，足以容纳数千人之多，同时二层还设有阁楼，简直跟一个超大型演唱会没什么区别。 杜克带着芙蕾雅落座到中间的位置，与罗贝尔家族的投资人汇合，此时整个会场已经几乎全部坐满了人，都等待着解读大会的正式开始。 芙蕾雅看向拱台中央，一台硕大的蒸汽装置正耸立在台上，闪烁着神性的光辉。 毫无疑问，那就是教会的大型超凡神迹，“大海的守望”。 周晓此时也从窗口上看到了这台装置，它的外形酷似一台巨型地球仪，都是一个球体连接着底座的设计，但它的球体是中空的，仿佛一个兀自旋转的钢丝球，连接着中空的底座。 周晓点击这个大型超凡神迹，物品小传的窗口顿时弹出。 “大海的守望，次一级超凡物品。” “超凡神性来源：海神尼奥尔德，根据海神尼奥尔德亲自降下的神迹造物仿制的复制品，从真品处分得六分之一的力量，可瞬间连接两千海里内任意海域，进行隔空提取、召回、挖掘。”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东西竟然只是个仿制品？ 周晓看着眼前这台超凡神迹的介绍，不禁想道。 不过他也很快明白了过来，怒涛之神教会遍布欧陆诸国，法兰克王国只是他们最近扩展到的国度，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地方需要召开解读大会。 这么说的话，那件真品应该还存放在他们教会的总部。 而这六台仿制品则分布在各个国度，被放置在一些核心的城区里，以供不同地区的信徒使用。 此时随着邀请来的民众纷纷落座，马赛城区的主教已经从后台走出，缓缓登上这个拱台。 在他身边的，还有马赛城区最高阶的几个解读官，他们将和主教一同见证这次怒涛古卷的挖掘，解读上面记述的神谕。 而其余的解读官则沿着圆形席位的过道纷纷站立。 他们负责将解读出来的内容大声复述，传至后方，乃至让门外那些没有位置、却也想聆听到神谕的普通平民也能听得到。 “欢迎在座各位的光临，前来与我们一同见证神谕的解读。” “今天，是怒涛之神教会第173次挖掘古卷，解读神谕的日子，请呈上海之经。” 白发苍苍的主教大人在台上大声说道，随后，他的话就沿着每条过道里站着的解读官被大声复述。 “呈上海之经！” 随着他们的轮番高呼，一本巨大而厚重的古籍被送至拱台上，翻开到最后的空白一页。 这就是记述了怒涛之神所有教义和古卷文书内容的海之经，号称永不终止的神之古籍。 每次怒涛之神教会召开解读大会，从古卷文书中获得新内容，都会汇总编入这本海之经里。 所以迄今为止，这本海之经已经更新了173次，从第一篇章一路更新到眼下的第十篇章，每个篇章都至少包括了十几个章节的教义和神谕。 主教大人看向这本海之经，随即宣布道：“今天的解读，将从海之经最后的章节——第十篇章-第九章节开始。” 观众席上数千名信徒全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虔信的教徒，对海之经的巨大篇幅倒背如流，全都露出一副期待和神往的脸色。 芙蕾雅对这主教说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专注地盯着台上那台巨大的超凡神迹。 此时这台“大海的守望”已经缓缓启动了起来，那个钢丝球一般的球体开始快速转动，发出超凡神性的聚集。 球体中翻涌出无尽的海水，被囚禁在中空的钢丝球体里—— 在这个瞬间，“大海的守望”已经连接至远方的某处深海了！ 主教张开双手，他的手上闪动着神性的光芒，不消片刻，钢丝球体里的海水已经消退了下来，全部缩回到中空的底座里。 “大海的守望”，已经从深海之中捕获了它的第一轮战利品。 数个解读官同时上前，在所有人面前打捞出传送至底座里的怒涛古卷。 一张张如人一般高大的破旧羊皮纸被捞了起来，上面记述着各种文字和图案，甚至还有绘制的壁画。 “海之经第十篇章，第九章节，新增内容——” “近海扰动，海盗猖獗，邻海第九至十海岸封锁，深海魔物徘徊外海……” 主教面对着这张被打捞上来的巨大羊皮纸，开始高声解读朗诵上面的内容。 随着他每说一句，解读官就将他的话大声传述下去，直到层层传到整个教堂外。 而这些新增的内容，也将同时被高阶解读官记下，并在结束后呈送至总部，正式记载到海之经里面。 “你们的解读大会……原来是这么个流程啊？” 此时周晓在屏幕外看完他们的一整个解读流程。 第一反应就是这里面存在着巨大的操作空间！ 他立即回到桌面，飞快地新建了一个文本文档，在上面编写文字。 随后他返回窗口里，打开麦克风功能对芙蕾雅降下提醒。 “芙蕾雅，作好准备。” 环绕教堂上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芙蕾雅耳中，让她始料未及。 作好准备？要作什么准备？ 她抬头望去，“大海的守望”已经开始了第二轮启动，再次转动起那个钢丝球体。 而屏幕外，周晓直接点击权柄容器，进入到神力指针模式。 他按住左键聚集在“大海的守望”上，通过自己的权柄之力打断这个超凡神迹的发动，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切回桌面，将那个文本文档拖进了“大海的守望”里！ 屏幕里，“大海的守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海水震荡，差点就要冲破钢丝球体的禁锢。 借着这轮震动，一阵怪风迅速降临到球体中而未被发现。 海水停歇，再次回流到中空的底座里，解读官们纷纷围了上去，将这一轮的收获打捞起来。 但这一次，他们从底座里打捞上来的并不是破旧的羊皮纸，竟然是一张相当光滑的巨大白纸。 这张巨大白纸上同样写满了各种卢恩文字的内容，密密麻麻。 芙蕾雅看到那张熟悉的巨纸从拱台上被打捞上来，顿时愣住了。 主教的神情也稍微有些惊讶，毕竟这么多次解读大会以来，似乎都没有见过这种模样的古卷文书。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专业水平，认真地解读起这张“怒涛古卷”上记述的神谕。 “这内容……是新的章节了。”主教喃喃自语道，随后转向解读官，大声宣读自己看到的神谕内容—— “海之经第十篇章，第十章节：旧日之子！” 第118章 篝火狐鸣，打入内部 第118章 篝火狐鸣，打入内部 “海之经第十篇章，第十章节-旧日之子！” 大教堂里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传递之声，将主教大人宣告的标题依次大声复述，直到传到门外。 高阶解读官也同时下笔记述，将“第十章节-旧日之子”这行字记录到神谕簿中。 旧日之子的名号，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怒涛古卷里，而且还将被记录到怒涛之神的正统典籍之中！ 芙蕾雅的表情直接呆住了！ 然而主教大人并未就此停止，而是继续有条不紊地宣读着他从这张“怒涛古卷”里解读到的神谕内容： “旧日之子与海神同生，庇护世人，慈爱非常，乃是与怒涛之神别无二致的尊贵神明。” “上古海陆变换时期，旧日之子被历史掩盖，失落于北海，不为世人所知多年，如今神明已从北海回归，重塑北海，感化蛮子，成就崭新国度，所有怒涛信徒，当信他如信我！” 随着主教大人宣读完毕，这张光滑的白纸当即和其他羊皮纸一样，都暂存到教堂的圣物箱里作为圣物被保管。 而这上面被解读出来的内容，则一字不落地被高阶解读官记述下来，作为怒涛之神的神谕正式记录在案。 在不久的将来，这些内容就会合并到海之经里，并且被传播到怒涛之神教会所掌握的每个国度！ 周晓一拍脑门想出来的这鬼点子，竟然真的奏效了！ 这篇神头鬼脑的小作文，是他刚刚灵光一闪，以极快的速度在桌面上写好拖动进去的。 没想到这些文书派的教徒真的奉若神旨，没有丝毫怀疑就宣读了出来。 这事的离谱程度。 简直就像他写了本新圣经，把自己描述成了第十三个门徒、拯救了世界——而且教皇居然还信了，直接当着信徒的面宣读了出来！ 芙蕾雅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没缓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台上的人抬走了旧日之子的巨纸神迹。 而坐在她身旁的杜克则是第一时间兴奋了起来，赶紧转向她：“芙蕾雅小姐！旧日之子不就是你们北海的新兴信仰么！没想到祂竟然这么有来头！” 杜克曾到访过北海王国，他对北海的旧日之子信仰多少还有点记忆。 现在从解读大会上竟然出现了和这个名号有关的神谕，而且还是海之经上单独的一个新章节，这简直就是天降之喜！ 此时台上的主教大人停止了解读，转而面向台下全体的信徒： “怒涛之神已为我们指示了新的神之化身，根据神谕所示，这位化身名为旧日之子，自北海而来，尊贵无比，根据教会的惯例，我们将立即派出解读官寻访代表祂的圣女……” 每当怒涛之神指示了新的化身出现，教会就会派人前往该地区寻访圣子圣女，这是教会一贯的规矩。 但没想到的是，不等主教大人说完。 杜克就已经第一时间兴奋地站了起来，冲着台上大声喊道：“不用找了！旧日之子的圣女就在这里！” 激昂的声音回荡在教堂内，整个教堂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台上所有神职人员、台下数千名信众的目光全都同时转向他—— 此时杜克正指着他身旁的芙蕾雅！ 芙蕾雅二度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杜克竟然会当众把她给爆出来了！ 她有些僵硬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看向周围数千道目光以及台上一众神职人员的注视。 远处有些离得远的人，甚至已经纷纷站起身来探头探脑，都想看清楚这位新圣女是何方神圣。 “那个就是新的圣女？” “我的天啊，好漂亮！” “你能不能专注点，这是在说漂不漂亮的问题吗……怒涛在上，真的好漂亮！” 在场数千名信众，全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同一种感慨。 这个站起来的白发少女，实在是长得太惊艳了！ “你就是旧日之子的圣女？”主教大人看着芙蕾雅的发色，缓缓问道。 “顺着他的话往下回答，芙蕾雅，无需担心，我就在伱左右。” 此时旧日之子的声音也从天而降，环绕在只有她能听见的教堂之内。 芙蕾雅轻轻吸了口气，朝拱台上点点头：“对，我来自北海王国，我们所信奉的正是伟大的旧日之子。” 信众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有的人惊叹于北海竟然能出现她这么美的女子，有的人鄙弃北海蛮子的滋饶，有的人刻薄地质疑着她的身份真伪。 “而罗贝尔家族愿意为这位小姐所说的作担保？”主教继续问道。 “绝对没问题！”杜克立即挺直腰板，脱下自己的礼帽：“我愿意以我的家族发誓，我所说的绝无一句假话，我在日前因贸易之事拜访过北海大陆，发现那里已经完成了统一，崛起了一个新兴的文明国度，其发达程度绝不逊色于欧陆各国！” 在座的不少名流贵族都知道杜克·罗贝尔是罗贝尔家族在法兰克的总负责人，他敢以自己家族的声誉起誓，可见他对自己所说的事情有绝对的把握。 本地的大商家们全都面面相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黄金的贸易机会。 北海那片只有寒风和蛮子的大陆，竟然冒出一个文明国度？ 而且这种好事，竟然让那个外来的罗贝尔家族给先占了？ “好，那么大会结束之后，请罗贝尔家族和这位小姐留步，教会希望和你们进一步讨论有关圣女封号的事情。” 主教冲杜克和芙蕾雅点点头，在所有人面前宣布道。 此时会场中更是立即传来一片片议论之声，尤其是那些来自各个城区的圣女，全都用不和善的目光盯着芙蕾雅。 在商而言，罗贝尔家族是外来财团，并不受本地商行的待见。 在信仰而言，各城区的圣女地位崇高，是能直接竞争下一任主教之位的潜在人选。 他们两个突然这么异军突起，自然谁都不会看他们顺眼。 此时解读大会因出现了新的章节，也暂停了后续的解读。 根据教会的规矩，如果出现了神明化身的新章节，后续的解读就要由相对应的那位圣子或是圣女主持，所以教会要先处理圣女封号的事情。 这让周晓多少有些失望了，本来他还想一展笔技，好好地给这群怒涛之神的信徒再编几个史诗传说，鼓吹鼓吹自己旧日之子的地位。 不过想想既然已经证明了这招篝火狐鸣行得通，后续也不愁没机会。 通过操纵他们的教义，周晓就能从这边轻易地影响这些人的行为，后续要将他们的信徒潜移默化地转变成自己的信徒，也就方便多了。 此时窗口里的解读大会已经宣告结束，除了杜克和芙蕾雅之外，其他信众都已经有序离场，同时将旧日之子这道新神谕带往马赛城内。 主教大人挥挥手让解读官们运送“大海的守望”离开，送往大教堂的深处进行封锁。 而其余高阶解读官则跟随他一同走向台下，来到芙蕾雅和杜克面前。 此时教堂里的所有信众都已经离开，一旦没有了众人的注视，主教大人立即露出了一副心急的表情，急匆匆地朝芙蕾雅问道： “这位小姐，在我们讨论圣女封号之前，我必须问你一件事——昨天在喷泉广场后面发生了一起异端教徒的集会事件，你当时是否在现场？” 第119章 大战前夜 第119章 大战前夜 昨天的异端集会案件，很多受害者都宣称看到了一个白发金瞳的女人在现场引发了动乱，让他们有机会能逃出来。 而且根据现场的痕迹判断，这个女人很有可能还清除掉了所有的异端信徒，并且在教会到场之前离开。 现在怒涛之神在解读大会上带来新的启示，化身旧日之子开启了新章节。 而且代表祂的圣女又恰好是个白发少女。 这不得不让主教大人产生了两者相关的联想。 “别慌，现在你已经是他们神明古籍里正式记载的圣女了，他动不了你，他想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别暴露自己就行。” 此时周晓当然也在听着他们的对话，立即就通过麦克风对芙蕾雅说道。 今时可不同往日了，现在旧日之子已经是海之经里奉若正典的古籍角色，这个主教难道还能对旧日之子的圣女动手不成？ 芙蕾雅再次听到旧日之子降下神引，这下心里就有底了，当即挺起胸膛：“实不相瞒，是我干的。” 一旁杜克原本还想开口替芙蕾雅解释，没想到她口中直接蹦出这么实诚的八个字，直接把他干沉默了！ “芙蕾雅小姐……您昨天不是说您只是在围观么？”杜克瞪大眼睛，赶紧凑过去小声问道。 此时芙蕾雅也逐渐明白了过来，点点头：“我明白了，一旦怒涛之神的信徒和埃吉尔的眷族开战，我们就以庇护者的身份出现，在民众面前展示力量，得到他们的信任！” 在尼奥尔德和埃吉尔的信徒即将发生正面冲突的节骨眼上，周晓竟然以这种方式混进了其中，而且还特么是个吃两边好处的双面卧底。 “果然是海之死神埃吉尔！我就知道……那些绝不是普通的异端信徒，而是那个卑鄙的邪神企图对我们进行的亵渎攻击！” “正是。” 现在答案已经揭晓，旧日之子和祂的圣女就是这次救赎的关键！ 怒涛之神在这个时间点给他们降下神谕，恰逢失落的神明化身旧日之子从北海归来，重返欧陆，这在主教大人看来绝不是什么巧合，一定是怒涛之神在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怒涛在上，我先前还一度怀疑过出手的人是谁，没想到原来是我主早已安排好的救赎者！”主教激动地握着芙蕾雅的手，“小姐，你可知这些异端信徒背后的主子是谁？” “明白主人，我会作好准备的。”芙蕾雅立即低头答道。 “看来应付邪神眷族已经刻不容缓，我会立即向总教会上呈有关你的圣女封号，随后正式为你加冕为马赛城区的圣女。” 这里面其中一间奢华宽敞的独栋住所为她敞开门扉，从这一刻开始，这里就属于旧日之子的圣女所拥有了。 照现在这个状况，他至少还能轻松熬一晚通宵，刚好能把眷族入侵这档事给处理了。 当然，还有两边的情报。 “没错，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这就叫无间道。”周晓淡定地在屏幕前回答。 “您的意思是，通过曲解古卷文书的解读，让怒涛之神的信徒转变为您的信徒？”芙蕾雅试探着问道。 她这才赶紧关上门，走入这间艳丽堂皇的奢华住所里，马上朝头顶祈祷问道：“吾主！我们怎么成怒涛之神的教义了？” 发生在大教堂的这一连串变故，实在是让芙蕾雅心里有太多疑问了！ “现在是一个小章节，但之后嘛……可就不一定了。”旧日之子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已提前洞悉了一切。 “没错，而且这个机会很快就会出现。” 此时主教已经把杜克拉到一边，开始商议投资圣女的资金支持问题，而高阶解读官则负责把新任的预备圣女送往教堂的深处。 芙蕾雅有些不适应地点点头，目送这几个高阶解读官的离去。 “可我们仅仅只是怒涛之神教义里的一个小章节……即使在典籍中占据了一席之地，也不可能让那些信徒放弃怒涛之神转而信奉您啊？” 旧日之子的声音继续在芙蕾雅头顶涌现，解答她心中的疑惑。 “那些异端信徒把我骗进去，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事，我发现他们有问题之后就出手把他们全都解决了。” 周晓同时跟这两边势力都打过交道，手上握着两头的情报，要在马赛城里搞点篝火狐鸣的把戏简直易如反掌，哪怕打开历史书照着抄都行。 “放心，它们并无敌意，恰恰相反，它们希望收买深潜精灵，成为它们进攻怒涛之神教徒的盟友。” 她本来是旧日之子的圣女，现在又成了怒涛之神教会的圣女，而且还即将被印刷到神之典籍里发行全国，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主教身旁的高阶解读官们都露出了惊讶的脸色，听说昨天的异端集会事件牵扯到上百个邪徒，而且还出现了肉身异变的邪祟，而这个少女竟然说得这么轻松自若。 “无……无间道？”芙蕾雅又被整懵了一下。 主教大人顿时一脸任重道远的模样，对芙蕾雅委以重任。 “对，所以你要做好准备。”周晓在屏幕前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天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晚很可能是个不眠之夜。” 但他一点倦意都没有，自从深渊之匙被打印到现实、再次提升了他持有的超凡神性之后，他就感觉全身都精神百倍，别说睡觉，就连进食的需求都没有。 这恐怕是海之经有记载以来，武德最充沛的一个圣女了吧？ “果然是伱！看来怒涛之神已经派来了祂的使者为我们解决这次的危机！”主教大人也立即激动了起来，一副终于求得安心的样子。 “旧日之子已经向我揭示了，操纵这些人的是海神埃吉尔的眷族，他们的意图就是攻击你们……阿不，我们的教会。” 两边都想借他的力量对付对方，这自然给周晓留下了大量可供操作的空间。 一听到埃吉尔的名字，主教大人的脸色顿时就暗沉了下去，连带周围的解读官和杜克都大感震惊。 “什么？”芙蕾雅眉头一皱，顿时担心起自己的老家。 “记住，芙蕾雅，信仰的关键在于民众相信谁，民众对神谕所示的内容固然忠诚，但他们对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更为忠诚，我们不仅要成为教义的一部分，我们还要做到教会做不到的事情——保护这座城市，降下神迹庇佑这些民众免收埃吉尔眷族的侵扰。” “您的意思是，危险很快就会降临到这座城市？”芙蕾雅没想到情况已经这么迫在眉睫。 此时屏幕里的时间刚进入下午，而周晓这边已经是深夜了。 这简直是……太酷了！ 芙蕾雅轻松地摆摆手，淡定解释。 “这透露了一个明显的信号——这些眷族很快就会对马赛城区发起入侵，所以它们才不愿意在这个时间点上，多出你这个敌人。” 一旦商定了圣女封号之后，芙蕾雅就不仅仅只是罗贝尔家族的客人，更是正式记载到海之经上有名有姓的圣人，名字将会和旧日之子一同流传到每个有怒涛信徒的地方。 “现在我已经掌控了马赛城区能接收到怒涛古卷文书，以这个城区为起点，我们就能借着怒涛之神的庞大影响力，将信仰传播到整个欧陆沿岸。” 他们的存在，一直都是怒涛之神教会的心腹大患。 “接下来要应付的这场危机，我们就全指望你了！” 旧日之子的神引有条不紊地传来，将远方发生的事情告知给她。 “请您先在这屈尊片刻，我们会尽快为您安排仆人和管家。”这几个高阶解读官朝芙蕾雅深深鞠躬，尽管他们都是年资超过五年以上的解读官，但在地位上他们还是远不如圣女。 “那些曾与你精神连接过的深海眷族，已经踏入北海与深潜精灵们接触过了。” 他之所以要提前召开解读大会，就是因为感觉到威胁正在逼近马赛城区，他需要怒涛之神为他们指引前路的方向。 海之死神所操纵的魔鬼海域是所有航海家的噩梦，更是远洋贸易中制造过最多损失的天灾。 为了安全起见，教会不会再让芙蕾雅随便住在民间的场所，而是会在怒涛大教堂内为圣女准备全新的宅邸和仆人。 芙蕾雅很快就被带到大教堂内部，穿过大堂来到宽阔的后院。 周晓现在既是怒涛之神官方记载的神明化身，又是埃吉尔子嗣进攻马赛城区的“盟友”。 而周晓也没有再回话，只是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继续集中到窗口里。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在他的瞳孔深处，一缕缕金光正缓缓沉淀着，变作无法挥去的神性色彩。 第120章 全家老少都带过来了 第120章 全家老少都带过来了 旧日之子的名字，作为海之经最新解读出来的章节内容，迅速传遍了马赛城区。 关于这位“被历史掩盖的神明”，以及祂所庇护的那个北海王国，也很快成为了整个城区的热门话题。 不少本地的大商行在解读大会结束之后，就立即发起了自己的商船队，朝着久久未接近过的北海航行。 而罗贝尔家族更是出尽了风头，终于在马赛城里扬眉吐气了一次。 杜克作为第一个造访过北海王国的人，不遗余力地宣传着那个远在北海的新兴国度有着多么惊叹的神奇科技，多么先进的船只舰队。 这对于见惯了北海蛮子的欧陆人来说，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远方故事。 不管怒涛之神的信众们有几成相信，但至少旧日之子这四个字，一时间可谓深入人心，街头巷尾都在被议论着。 周晓也不着急，在屏幕前静观其变，在等待的同时还找寸头哥催了下单子，从他手上拿到了深海泰坦的完成版本模型。 他将模型文件下载到桌面，同时看向日光渐微的窗口里。 黄昏逐渐落下，夜幕开始升起。 让人不安的海上风暴，果然从远方应邀而来。 大海的深处，海之死神埃吉尔的眷族子嗣们仿佛鱼群般聚集，携带着这个可移动的魔鬼海域朝马赛港口缓缓逼近。 在魔鬼海域之下，上百头由“父亲”繁衍出来的深海子嗣蠢蠢欲动。 而魔鬼海域之上，上百艘残破损毁的海盗船组成船队，乘着魔鬼海域的风浪扬帆起航。 他们是欧陆人口中的恐怖传说，魔鬼海域的诅咒海盗。 相传他们每一个都曾是驰骋大海的船长，直到他们意外闯入了魔鬼海域，被海之死神诅咒和腐化，最终沦为祂意志下的活人军团。 随着这些年尼奥尔德的神权逐渐被埃吉尔蚕食，诅咒海盗的规模也在不断扩大。 时至今日，整个欧陆沿岸已经有五位诅咒海盗王分布在东西半部，对整个欧罗巴大陆沿岸进行侵扰。 今天随行而来的，正是其中一位。 “子嗣们已经迫不及待要登陆了，毁灭尼奥尔德的信徒，摧毁他们的超凡神迹！” “诅咒海盗将在沿岸发动袭击，吸引教会的注意，我们入侵教堂将会畅通无阻。” 魔鬼海域之中，人首鱼身的巨大海怪们聚集在一起，互相传递着信息。 “其他盟友呢？”其中一头子嗣发出询问。 “我们安排了两头深海魔怪，一个名为深潜精灵，一个名为八首蛇魔，今夜将同步入侵海港。” 另一名子嗣站出来回答，它正是那头前去北海收买深潜精灵的海怪。 在它的概念里，深潜精灵收下了深渊之匙，理应就是它的盟友，也将会在今夜的入侵中现身帮忙。 “深海魔怪全都是神权之争里的小偷，窃取一丝神权就妄图能借此升格自身，它们可信不过。” “没错，一旦它们没有了利用价值，我们将收回允诺过的力量，并且将它们也一并吞噬掉。” 深海子嗣们没有深究芙蕾雅的力量来源。 傲慢使它们不屑于注视这片大海上的其他生命，只是单纯地将拥有一丝神性的芙蕾雅，归类为和深海魔怪同一类的存在。 “深海魔怪的出现一定会引起教会的注意，等他们忙于处理魔怪现身，我们再趁机从另一头袭击过去。” 深海子嗣，诅咒海盗王，窃取了一丝神性的深海魔怪。 早有预谋的入侵，已经降临到马赛港口前，同时出现在周晓的视野里。 “来了。” 周晓的窗口上并没有打开太多马赛港口的沿岸视野，但即使如此，魔鬼海域靠近的距离也已经足够他从上帝视角察觉到它们的到来。 从马赛港口对外不足数公里的距离，一场异常的狂风暴雨已经悄然而至，不断蔓延向这个港口。 而且从周晓的视角可以看得非常清楚，这不仅仅只是一场风暴，更是一股奇怪的海域正从深海入侵浅海。 这片海域的颜色呈深黑色，和蔚蓝的近海形成强烈的鲜明对比。 而如今，这一大块深黑色的风暴海域正仿佛染缸一般蔓延向沿岸，同时还有风暴里乘风破浪的那百艘海盗船。 这显然就是那群眷族子嗣的入侵。 周晓放大了视角，聚焦向这支海盗船队。 这些海盗船的造型全都是非常古典的木制帆船，而且大多都是破破烂烂的样子，仿佛已经在海里腐朽了几十年。 照常理来说，破损成这个样子的烂船根本不可能在海上航行，更别说是这样的风浪了。 然而这百艘海盗船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在大海上以惊人的速度前进。 ——这些海盗船根本不通过物理方式运行，支撑着它们的是深海的诅咒魔法。 在这些海盗船上，站满了一个个受诅咒而变得不死的腐尸船员，以及他们的诅咒船长，全都在眷族子嗣的命令下朝着海港入侵。 “人是真多啊，不仅有深海子嗣，还有这种受诅咒的海盗是吧。” 周晓连续点开了几个腐尸船员的人物小传，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特别之处，无非就是一群误入了埃吉尔的海域而被诅咒的人类船员。 这种玩意，他平时看加勒比海盗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没什么意外的。 此时马赛港口的大灯塔姗姗来迟地发出警告，敲响了海岸的警钟。 消息很快传到怒涛之神教会，同时也惊动了岸边来往的商船和货船。 “诅咒海盗来袭！所有人返回城内！” 港口里，怒涛之神教会的守夜官全副戒备，迅速集结在港口之中，将无关的人员全部遣送回城内，接管港口。 诅咒海盗和教会之间的摩擦历来由久，双方在海岸线上爆发的冲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各大商行的人都赶紧退回城内，丝毫不敢怠慢。 暴风雨很快降临到马赛城内，雷鸣不断。 城内，全体解读官和教会人员都被集结起来，聚集在大教堂外面眺望港口那边的情况。 从城内遥遥望去，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个漆黑的魔鬼海域正向他们逼近，仿佛黑云压城。 芙蕾雅自然也在他们之中，此时也在眺望着埃吉尔子嗣的入侵，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所有人听好了！守夜官们已经在港口集结完毕，我需要你们也去支援他们！” 此时主教大人带着高阶解读官们走出教堂，对这群教会人员下令道。 解读官虽然是文职，但在这关键时刻，他们都是被授权能使用教会特殊武装的人员，绝对比一般平民更具战斗力。 “主教大人！大灯塔传来警报，沿岸另一个区域发现了深海魔怪的踪影！”此时一名解读官大声说道。 “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那是八首蛇魔，五十年前在深海窃取了一丝海洋权柄的魔物，海之经的预言教义里提到过它。” 主教大人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芙蕾雅却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格外担忧，甚至更甚于港口的海盗入侵。 “主教大人，我们怎么处理这头魔怪？”她故意高声问道。 “我们不可能同时应付诅咒海盗和深海魔怪，至少不是今晚。”主教似乎早已有了应对方法，立即说道：“八首蛇魔要的是献祭，我已经答应它的要求了。” 天空中划过一道吓人的闪电，所有解读官心中都同时一惊。 八首蛇魔是被记载在海之经上的权柄窃贼，海中的恐怖魔君，它每次登陆凡人世界都会索求人类女子的人祭。 教会竟然答应了这种要求？ “但……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自愿者？”一名解读官哆哆嗦嗦地小声问道。 “它要求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女巫，法兰克王国的首席女巫已经答应了前去和八首蛇魔谈判，这件事不需要教会另派人员跟进了。” 主教的声音既理智又残忍，所有人都明白，一旦谈判失败，那位首席女巫多半就要被强迫作为祭品，献祭给八首蛇魔。 眼下怒涛之神教会想要守住马赛城，这是唯一的办法。 “别再耽误时间了，马上向港口支援——芙蕾雅圣女，你是怒涛之神预言的救赎，港口就拜托你了。”此时主教特意转向芙蕾雅，凝重地看着她说道。 在教会的人看来，今天解读大会揭示了旧日之子的存在绝不是偶然，这位圣女或许就是怒涛之神派来拯救这次入侵的关键人物，所以他们都对芙蕾雅寄予厚望。 “放心，港口有我在，绝对丢不了。”芙蕾雅拳头一握，精神抖擞地答道。 她听从旧日之子的指示，憋了一下午在那做准备，现在终于听到入侵来临了，可算是能畅快地打一场了！ 而且这也是她代表旧日之子，在民众面前展示实力的大好机会。 主教朝她点点头，带着高阶解读官转身离去。 而一众解读官也纷纷冲入雨中，乘上蒸汽马车赶往港口，支援守夜官以及其他教会人员。 所有人都从教堂门口散去，前往这场入侵里自己该到的位置。 芙蕾雅也正打算跟上他们的步伐前往港口，忽然旧日之子的声音就从暴雨的天空传来。 “等等，芙蕾雅。” 第121章 比尔吉沃特之怒! 第121章 比尔吉沃特之怒！ “吾主，您的预言兑现了，眷族子嗣真的发起入侵了！是时候我以您的名号庇护城市了！” 芙蕾雅在磅礴大雨中抬起头，看向漫天的雨幕。 “不，你现在是眷族子嗣的‘盟友’，你不应该出现在港口。” 大雨之中，旧日之子给出了她意料之外的回答。 旧日之子还想保持和眷族子嗣的这层关系？是因为埃吉尔的子嗣还有利用价值？还是说有其他方面的顾虑？ 来不及思考太多，芙蕾雅立即抬头答道：“可港口那边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做？” “港口的入侵我会处理，你现在要做的是返回教堂，找到那台大型超凡神迹所在，用伱代行的海洋权柄封锁它的功能。” 屏幕外，周晓从上帝视角里掌控大局，立即对芙蕾雅作出战术安排。 在他看来，目前深潜精灵和眷族子嗣的这层同盟关系还大有用处，他的无间道身份可不能这么早就暴露了，所以芙蕾雅绝不能在港口现身。 但不能出现在港口，不代表他没有别的事情需要芙蕾雅去处理。 “我虽然能左右那台神迹，但那始终是能接收神谕的东西，难保海神尼奥尔德会通过那台超凡神迹提醒他的信徒，戳穿我的计划，以防万一，你必须确保那台东西无法运作。” “明白。” “完成之后，你赶去沿岸的另一个区域，处理掉那头深海魔怪。” 周晓目前的视野里还看不到那头名叫八首蛇魔的魔怪在哪，不过他大概知道在什么方向。 “我知道该怎么做，救出那个即将被当作祭品送给魔怪的女巫对吧。”芙蕾雅点点头。 “不止是救人，那头深海魔怪一定也持有零碎的小部分海洋权柄，处理掉它，回收它身上这部分权柄之力。” 周晓知道在海洋权柄的神力争夺里，不只有尼奥尔德和埃吉尔这两个大庄家。 还有很多深海魔怪都试图从中窃取零碎的权柄之力，壮大自己以期望有朝一日能升格成神。 这些魔怪身上的权柄之力，他当然也不能放过。 “谨遵神引，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芙蕾雅在心中牢牢记下旧日之子的神引，对着暴雨低头立誓。 “还有。” 屏幕外，周晓一边拖动着小模型进窗口一边继续说道。 “我赠你三张卡片，以备不时之需，你自己酌情使用。” 一阵怪风从空中传来，破开雨幕在她面前打开了虚空的裂缝。 从裂缝中，三张卡片一样的神迹造物逐渐显形，落到她面前。 芙蕾雅走上前捡起这三张手臂大小的巨型卡牌，上面分别写着三个她完全没听过的名字。 光之护封剑，魔法筒，黑洞。 游戏王里的三张经典卡牌！ 芙蕾雅捡起这三张神迹卡牌，顿时回头朝着教堂里跑去。 而周晓也在同一时间把窗口的视角移向港口。 在这个笼罩全城的暴风雨夜，神明和他的天选需要暂时分头行动了。 轰隆—— 雷光划破天际，大雨不止。 港口这边，恐怖的黑云仿佛要塌下来一般，已经彻底压在了马赛港口的上空。 周晓从窗口上看去，整个港口已经布满了怒涛之神教会的人。 除了前去处理八首蛇魔的主教缺席之外，数千名守夜官和解读官全部到场，在港口之内严阵以待。 教堂特制的蒸汽马车已经拉开了蓝光帷幕，作为最后一道防线封锁住了码头的外围。 而他们这群虔诚的信徒则每个人都手持特制的燧发枪，在身上加持怒涛之神的祝福，准备随时应战。 港口正对着的海面上，魔鬼海域已经突破到近海来了。 上百艘海盗船从暴雨中现身，全都转动他们的炮台，面向他们曾经属于的人类世界。 此时周晓直接拖动桌面上那个名为深海泰坦的巨大模型，丢进这片恐怖的魔鬼海域之中。 既然是海上的战争，怎么能少得了神钩的泰坦呢？ 屏幕之内，电闪雷鸣的暴雨海面。 一阵怪异的旋涡从海盗船之间突然出现，不断在海面之下搅动翻滚。 仿佛有什么巨物在海底搅动一般，海面顿时变得波涛汹涌，不断搅乱着这些海盗船。 “怎么回事？海底有什么东西？” 海盗船上的腐尸船员们全都惊呼起来，全都围到船边上观察海面。 就在此时，巨大的雷鸣声从空中炸开。 漆黑一片的海面突然鼓胀了起来，有什么东西从海底徐徐升起，抓着一艘海盗船的船沿露出头来。 海水不断从这巨物的身上回落，一双灯塔般的亮光从它头上照射下来—— 那是一个全身被铁甲潜水服覆盖的泰坦巨人！ 它的体型极其巨大，全身都被生锈的黄铜铁甲覆盖，简直好像一座活体的钢铁灯塔，它的一只手掌抓住了其中一艘海盗船，整个人正从海里借力爬上来！ 腐尸船员们全都惊呆了，即使是在魔鬼海域残杀过无数人的他们，也从未见过这么邪门的东西。 海盗船在深海泰坦面前就好像小舟一般，瞬间被拉扯得完全侧翻。 “又是哪来的深海魔怪？开炮！” 诅咒海盗们误以为这又是一头窃取了权柄之力的深海魔怪，顿时气愤地下令喊道。 章鱼脸的水手、珊瑚礁皮肤的炮手、全身腐尸般的船员全都转动船上的火炮，对准这台深海泰坦开火。 但很可惜，这台深海泰坦是周晓的魔改版本。 不等诅咒海盗们开火，海面上已经陆续传来更多的破水巨响，又有一台一模一样的深海泰坦从海底爬了出来，从船队的后方出现。 负责开炮的水手愣住了，但紧接着，第三台深海泰坦也从船队的正面浮出，一双灯塔般的黄灯目光照向海面，扫视这些海盗船只。 诅咒海盗们全都懵了，一模一样的深海魔怪竟然有三头这么多？ 三台深海泰坦包围住了这支海盗船队，同时高举它们手中的幻影斧—— 没错！ 这三台深海泰坦里，有两个是被幻影斧制造出来的幻象！ 两假一真的三台泰坦同时出手，他们手中宛如船锚一般巨大的幻影斧被投掷向前，猛然砸中三艘不同的海盗船！ 如人一般粗壮的铁链在雨夜中牵动，瞬间将它们的身躯和砸中的海盗船拉到一起，两者发生第二次剧烈的碰撞！ 砰—— 那些破破烂烂的海盗船根本经不起深海泰坦这台铁疙瘩的冲撞，一瞬间已经被撞得粉碎！ “攻击！” 周围的诅咒海盗们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全都在海上高声嘶吼道。 周遭五六十艘海盗船立即扭转方向，全都对准这三台深海泰坦分别开火！ “打得好！我还怕你们不还手呢。”屏幕外，周晓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在海上督战，当即说道。 这个最终版本的深海泰坦经过他最后一次的调整要求。 被魔改的部分，可不只有幻影斧这么一个地方。 此时猛烈的炮火纷纷命中这三台深海泰坦，很快就击穿了它们的铁甲潜水服，从伤口处流出大量浑浊的海水。 这些深海泰坦的身体内部，居然是中空的。 这些被炮火击穿的铁甲窟窿里仿佛流血一般不断流出诡异的海水，一个个身影从它们的身体内部出现，顺着这些海水纷纷跳入到魔鬼海域之中！ “有什么东西从它们身体里跑出来了！” 海面上传来此起彼伏的警告声，海盗船上的部分炮火转向海面，试图追上那些从泰坦身上跑出来的不明黑影。 海面上杀出一道道血影，直接跳上这些诅咒海盗的船上。 无数个仿佛深海幽灵一般的蒙面鬼影窜到他们船上，拉伸它们手中的尖刺鱼叉穿透这些海盗，将他们扯向自己。 另一些船的船舱发出破坏的巨响，一头头戴着小礼帽的人形鲶鱼怪撞开甲板，冲到船上大肆破坏，吞食着眼前能看到的一切。 从深海泰坦体内跑出来的，竟然是无数个派克和塔姆！ 第122章 成分复杂的深海泰坦 第122章 成分复杂的深海泰坦 无数头血港鬼影和河流之王，仿佛捅了马蜂窝一般不断从深海泰坦们的伤口骷髅里冒出来，疯狂涌入大海！ 整支庞大的海盗船队，硬生生被他们截停在这里了！ 血港鬼影们攀着船沿爬上周围的海盗船，仿佛幽灵一般穿过他们的身体，化作x标记的涌泉杀意斩杀着这些被诅咒的船员。 长得仿佛鲶鱼和蟾蜍混合体的河流之王们更是直接无视船员，冲着海盗船上的设施就开吃，桅杆、大炮、船舱，全都来者不拒。 来自比尔吉沃特的深海恐怖，如今正在这片海洋上盛放！ “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加速前进？” 船队的后方，诅咒海盗王之一的千臂船长发怒地问道。 他们看着前方的海盗船不仅停滞不前，还纷纷莫名其妙地开始开火，严重堵塞了后方海盗船的前进。 上百艘船组成的大船队纵深过长，先头部队间隔太远，他们根本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船长！前方好像遭到深海来的袭击了！”这时才终于有腐尸船员前来汇报，慌慌张张地说道。 “袭击我们？这里可是魔鬼海域！谁敢在这袭击我们？”千臂船长大喊道。 “好像是……三个大铁疙瘩！”腐尸船员结结巴巴地答道。 他话音刚落，幻影斧已经瞬间落到他们旁边，砸中其中一艘邻近的海盗船！ 铁链拉动的声音传来，其中一个不知真假的深海泰坦将自己拉到这边来，猛然和这艘船撞在一起。 砰—— 又一艘海盗船瞬间被撞得粉碎，这个深海泰坦转动它的灯塔目光，照射灯转向周围其他海盗船。 “什么怪物？”千臂船长又惊又怒，当即从腰间拔出鱼骨长剑，从船沿上直接跃起。 暴风雨肆虐的海面，这位诅咒海盗王竟然直接跳起数十米的高度，直接跳到了深海泰坦的身躯上！ 千臂船长身上扰动起诅咒的魔力，一丝被海之死神埃吉尔奖赏的神性在他体内绽放，将他的手臂恢复成原状—— 一条硕大无比、正无意识蠕动的章鱼触手！ 千臂船长将自己的触手吸附在深海泰坦身上，上面每一个细小的吸嘴都发出幽绿荧光，紧紧刺入这头深海泰坦的铁甲潜水服里。 他怒吼一声，纵身往海面跃下，带动自己的巨大触手也一同往下坠落。 地心引力形成的拖拽直接往下撕扯，那些被吸嘴紧紧刺入的部位，全都随着拖拽撕开深海泰坦的身躯，在它身上撕裂开一个触目惊心的铁甲伤口！ “哦？还有高手？”周晓也注意到这边的战况，立即将目光转向这位诅咒海盗王身上。 千臂船长借着章鱼触手的怪力瞬间发力，将自己再次抛回深海泰坦身上。 “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怪物！”他在暴雨中发出狂笑，抓着深海泰坦潜水服上的伤口，探头往它的内部看去。 船长的笑容戛然而止。 因为从这台深海泰坦的身体内部，正冒出无数血港鬼影和河流之王！ 这些仿佛蚁群一般的鬼东西不断涌出来，全都跳入海中向四周攻击，让千臂船长大吃一惊！ 他在欧陆西部的魔鬼海域上叱咤多年，自问见过的海怪魔物不在少数，但却从未见过这么邪门的铁甲玩意！ “该死！”他身上冒出幽绿的鬼火，将手中的鱼骨长剑往前刺出，杀出一条血路。 好几头派克和塔姆被他的鬼火利刃刺穿，当场化作有机碎片散去，只留下一个金属正方体在原地，飞快地返回到这台深海泰坦体内。 看到这一幕，千臂船长更是被整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立即爬上这台深海泰坦的铁甲潜水服，从被撕裂的伤口往里面看去—— 这时他终于看到了这台泰坦的身体内部。 在它完全中空的体内，竟然悬浮着一个橙色外表的六边形球体，其中正绽放着蓝色光芒。 那些不断涌出它身体里的怪物，就是从这个核心被一头头制造出来，以有机碎片和火种结合，捏造出身躯送往外部！ 潜藏在深海泰坦体内的，竟然是赛博坦星的核心宝物，领导模块！ 在变形金刚的历史上，领导模块是赛博坦星最为重要的力量之源，它是所有变形金刚火种的源泉，能激活、强化和创造新的生命体！ 那些不断涌现出来的派克和塔姆，正是从这个领导模块里创造出来，被赋予变形金刚的火种而获得生命！ 而深海泰坦本身之所以能获得行动能力，也是基于领导模块所给予的生命力。 这基本上跟上次哥斯拉+鼠符咒的玩法一样，都是做了一副空的驱壳，再用类似的物品从里面赐予生命，属于是卡着窗口对智慧生命的限制做出来的。 千臂船长当然不懂什么是赛博坦黑科技，但他也看得出来那个六边形核心就是一切的源头。 他将手上的鬼火利刃往深海泰坦的中空内部投掷过去，刺向那块发着光芒的核心。 在鬼火利刃和核心接触的瞬间—— 没有想象中的爆炸，没有剧烈的魔力冲突，什么都没有。 他所攀爬着的这台铁甲巨人，非常干脆地化作一阵烟尘，“噗”的一声从原地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一脸愕然的千臂船长从半空中突然失去了落脚点，直接坠入了海面。 “勇气可嘉啊，不过很可惜，这只是个幻象而已。”周晓在屏幕外看乐了，同时对这个船长来了兴趣。 他点开在海面上无能狂怒的千臂船长，打开他的人物小传稍微看了下。 “千臂船长，145岁，诅咒海盗王之一。” “原本的人类名字为黑萨姆，曾是一百年前圣洁罗马帝国的大船长，风光一时，但在最后一次航行中误入魔鬼海域，被海之死神埃吉尔的子嗣吞噬，赐予诅咒之力而延续生命，同时转化成了忠于海之死神的憎恶生命体，五位诅咒海盗王之一。”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周晓点开更多信息，一个被无数条章鱼触手缠绕着的灵魂顿时出现在他眼前。 在一百多年漫长而腐朽的生命旅途里，他的灵魂已经堕落了一大半，被同化为了触手的一部分，而且海之死神仅仅只是无限延长了他的生命，但并不能阻止肉体的腐朽。 这也导致了不管是船长还是船员，他们所有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腐朽和破烂，仿佛活着的行尸一般。 周晓关掉这个千臂船长的更多信息，同时也借此注意到了诸神和巨人之间的微妙差别。 虽然在窗口的世界里，诸神和巨人都是执掌权柄的神明，但他们带给自己信徒的赐福却可以说完全不同。 比如尼奥尔德和埃吉尔，他们两个虽然都是海神，执掌的也都是海洋权柄。 但尼奥尔德给凡人带去的，更多的是温和与秩序的祝福，或是预言和警告的信息。 而埃吉尔给凡人带去的，却是灵魂和肉体的强制升华，让他们蜕变成更为强大的生命形态。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这些凡人能不能保持原本的人形，他似乎并不在乎。 在北欧神话里，凡人是由诸神创造的，他们与诸神更为亲近，所以诸神的赐福对他们来说也显得更秩序和亲和。 而巨人是最初的远古生命，他们对赐福和升华的理解，自然跟凡人不尽相同。 “但力量就是力量，本质上并无好丑之分，传统审美只是人的狭隘理解，只要力量获得实打实的提升，这就是祝福。”周晓也喃喃自语说出自己的看法。 此时他继续关注回暴风雨的海面，深海泰坦的攻击并没有就此停歇，反而在继续加快。 那台被千臂船长击败的幻象刚刚消失不见，深海泰坦已经立即举起它手中的幻影斧，焕发出神力的光芒。 不消片刻，又一头全新的深海泰坦从汹涌的海面上爬出，赫然出现在海盗们的大后方！ 三头深海泰坦，六只仿佛海上探照灯一般的目光，缓缓扫视着剩下八十多艘海盗船。 不远处的马赛港口里，所有镇守在此的解读官和守夜官全都面面相觑，看着暴风雨中不断传来的炮火和战斗声，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第123章 两个家贼 第123章 两个家贼 与此同时，怒涛大教堂这边。 在聆听完旧日之子的神引之后，芙蕾雅已经第一时间返回教堂，穿过大堂走入教堂深处。 经过数栋住所林立的后院之后，她很快就到达了教堂的末端，一座往内部延伸的小教堂入口。 这里是他们封存“大海的守望”的地方，也是被禁止随便进入的区域。 即使是高阶解读官和圣女，也必须在有地区主教许可的情况下才能踏入其中，据说里面不仅封存了大型超凡神迹，更保存了不少教会的珍贵财物。 此时芙蕾雅大步走入，沿着小教堂的入口直接往里面入侵。 穿过狭隘的过道，她很快就进入到了小教堂的内部，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里面竟然是个金碧辉煌的隐藏教堂，而且还灯火通明。 和传闻说的一样，怒涛大教堂真正最奢华的地方不是前端的大堂，而是末端的这个小禁区！ 这小教堂里到处都是挂着的名画、放置在玻璃罩子里的宝石奇珍，简直如同一个小型收藏室一样，全都是来自各大商行的进贡和贿赂。 芙蕾雅没空欣赏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循着墙角继续往前走去。 金碧辉煌的小教堂前有两条过道，分别通往两个看不清楚的深处，但芙蕾雅驻足在原地，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因为她看到此刻的小教堂里，正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将奢华的长椅拉到了教堂正中间，肆无忌惮地翘着腿坐在那上面，正对着两条过道，背对着芙蕾雅进来的门口。 趁着这个混乱的雨夜入侵到这里来的人，并不只有芙蕾雅一个！ 现在该怎么做呢？芙蕾雅无声地思考着。 以她的身手，她有自信自己从刚刚到现在都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但只要这个人一直坐在这，她就不可能走入过道而不被发现。 看来还是直接动手把他收拾掉最方便快捷了……反正他既然出现在这里，多半也是个贼，芙蕾雅心想。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小教堂里忽然传来了那个人的声音。 “晚上好女士，没想到今晚还能碰上同道的朋友啊。” 那个人从椅子后面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相当英俊的男性脸庞，冲芙蕾雅笑了笑。 芙蕾雅稍稍有些惊讶，他是怎么察觉到自己的？但她很快就从墙角走出，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怒涛大教堂的禁区，普通平民没有权限进来。” 芙蕾雅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留着一头黑色碎发，身材如同雕塑般高大结实，体内蕴藏着一股狂野的魔力，不断勃发而又自我压抑。 这个人很明显不是普通的民众，而是个超凡者。 “那你又在这里干什么？你是教堂的圣女，这个时候伱应该在港口帮忙，抵抗那些诅咒海盗的入侵。” 男人显然知道芙蕾雅的身份，从容地答道。 “……作为一个绅士，你不应该忽略女士的提问。”芙蕾雅学着杜克的优雅语气对他说道，欧陆人的礼仪情结在这种时候倒是发挥作用了。 “嗯有道理，绅士确实不应该对女士打哑谜。”男人果然点点头，同意了芙蕾雅的说法，“那我坦白，我进来是为了偷走那颗凡尔赛之钻的。” “凡尔赛之钻？” “你还不知道吧，很多信奉教会的商行家族都会在私底下用奇珍瑰宝贿赂教会，以提前获得各种禁海令的内容，凡尔赛之钻就是其中最耀眼的一颗海底珍钻。” “我嘛，打算把这这颗珍钻偷走，送给我最爱的女人。” 这个男人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仿佛他在说的并不是一桩违法的盗窃似的。 芙蕾雅有些语塞了，她没料到这个男人会突然之间这么坦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 “那你呢小姐？你虽然是旧日之子的预备圣女，但你应该还没有正式获得封号吧？你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是。” 但男人的话锋并未停止，而是继续指向了芙蕾雅。 他不仅知道芙蕾雅是圣女，甚至还知道她是今天刚刚跟随旧日之子出现的预备圣女，这对芙蕾雅来说实在有些诡异。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芙蕾雅无视他的提问，带着警戒问道。 “我的侄子跟我说，他在城里见到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小姐，还忍不住请她喝了一杯酒，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位小姐就是新任的预备圣女……今日一见，小姐的美貌果然确有其事啊，可惜我已经有了深爱的女人，对我是没用了。” 男人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芙蕾雅听到他说的话，顿时回想起她和杜克、投资人在黄金玫瑰餐厅的那顿晚餐，确实有过一位年轻伯爵给她送酒，可是那个人的身份明明是…… “噢对了，你也许听过我的名字。”他这时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材甚至要压过芙蕾雅一头，“我叫泰因。” 泰因？那个法兰克国王？ 芙蕾雅先是愣了半晌，随后立即就浮现出不相信的表情。 泰因·奥丁森可是她听说的半神凡人，法兰克王国的救国英雄，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偷钻石？ 然而不等她开口，旧日之子的声音已经再次从她头上传来，突然插入到他们的对话之中。 “他没说谎，他确实就是法兰克的现任国王，泰因·奥丁森。” 此时的屏幕之外，周晓也是刚刚才把视角转回来芙蕾雅这边。 港口的战事已经得到了控制，诅咒海盗们正忙着跟深海泰坦们缠斗呢，他这才有空转到这边，看看这个堵在小教堂的不速之客是怎么回事。 法兰克王国的半神、被他的臣民所敬仰的那位现任国王，竟然出现在了教会的禁区而且还想要偷钻石，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般的事情。 然而事实偏偏就这么发生了，这个男人的人物小传已经被周晓打开，上面显示的信息写得一清二楚，不容反驳。 “泰因·奥丁森，25岁，法兰克国王。” “众神之父奥丁与凡人女子所生的半神凡人，拥有一部分高贵的主神血统，力量非凡，幼时母亲被当作异端烧死，自己也受尽排挤流落街头，18岁时被怒涛之神教会寻回，以奥丁之子的身份重返巴黎，五年间迅速平定国内战乱，登基成为法兰克新任国王。”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位泰因国王的生平……倒是出乎意料的不顺利啊，周晓心想。 此时芙蕾雅听到旧日之子的话，脸色也顿时变得惊讶起来，感到极其不可思议。 “你就是泰因？法兰克的现任国王？你……你是国王怎么还来偷自己家东西啊？”芙蕾雅忍不住问道。 “你这话就不对了圣女小姐，教会是教会，国王是国王，这可是两码事……怎么的，我国王就不能来偷教会的东西了？” 泰因哈哈大笑起来，竟然还说得一副自己很在理的样子。 芙蕾雅刚想回答他，从教堂前方的其中一条过道里就传来咕噜咕噜的低吼声音。 她转头看过去，右边那条过道里突然有鱼类的影子爬出来，闪动着一双黄彤彤的突出眼珠。 这个影子冷不防地从过道里冲出来，速度极快。 但泰因的速度更快，他的手上涌现出难以置信的魔力，瞬间化作一道流星般的光芒—— 一闪而过的刹那，那头鱼类已经被流星般的魔力刺穿，带着身躯一同向上飞去，被钉死在天花板上。 芙蕾雅顺着这头鱼怪抬头看去，她这时才看到，原来整个小教堂的天花板上都已经钉满了数十头眷族怪物，全都被魔力化作的流星长枪钉死在上面，一动不动！ 原来不是泰因把芙蕾雅堵在这里，而是有什么东西把泰因堵在了这里！ “可惜我运气一般啊，收藏凡尔赛之钻的那条过道里一直冒出这些怪物，我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才会消停，所以就索性坐这等它们了。” 泰因耸耸肩，收起腕间汹涌的魔力。 周晓此时也循着他所说的方向看去，两条过道之中，右边那条似乎连接着下水道其中一个管道口，这些眷族怪物应该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是眷族子嗣，它们让海盗进攻港口，是为了转移视线入侵这里……它们肯定也是冲着那台超凡神迹而来，芙蕾雅，动作快点。” 周晓从上帝视角很快就意识到了眷族子嗣的意图，立即对芙蕾雅说道。 而窗口里，泰因似乎也不想再这么无止境地等下去了，转身对芙蕾雅问道：“圣女小姐，你今晚应该不是来偷宝石的吧？” 芙蕾雅有些懵，摇了摇头。 “嗯，那你应该是为了那台‘大海的守望’而来的——在左边那条过道的尽头呢，去吧。”泰因似乎对怒涛大教堂非常熟悉，若无其事地给芙蕾雅指路。 这座小教堂等同于教会的金库，两条过道分别藏匿着超凡神迹和财宝，踏入这里的人想要什么其实很容易猜出来。 “那这些眷族怪物？”芙蕾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人已经立即朝左边的过道挪动了。 “放心，我来处理就好，女士优先嘛，而且我其实挺赶时间的，不想等下去了。”泰因露出优雅的笑容，像个绅士一样对芙蕾雅作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芙蕾雅也管不了他这么多了，立即朝着左边的过道跑去。 这个叫泰因的国王还真是奇怪，明明是半神兼国王，但行为举止却活像个任意妄为的大小孩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而且他最古怪的地方还不是大半夜跑来这里偷钻石。 而是眼下他自己的城市正遭到诅咒海盗的入侵，到处都危在旦夕，而他明明全都知道但却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好像这座城市被进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样子又是一个有故事的国王啊……周晓不禁想起之前充满悲剧的东诺斯国王。 他的视角里没有另一条过道的视野，所以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到泰因主动走入了其中，消失在他没有的视野里。 而芙蕾雅这边，她很快就已经穿过左边的过道来到尽头，果然看到了那座被封锁住的“大海的守望”。 此时这座仿佛巨型地球仪一般的东西正在教会的蓝色帷幕下静静休眠，不受外界侵扰。 芙蕾雅身上立即涌动起恐怖的猩红魔力，发出无尽红光照亮她的表情和身躯，仿佛魔鬼一般走向这台“大海的守望”。 她将双手狠狠插入到蓝色帷幕中。 在那一瞬间，猩红魔力沿着她的双手疯狂入侵到帷幕之中，破坏屏障的平衡，同时迅速蔓延向整座大型超凡神迹。 仿佛侵蚀覆盖一般，整座“大海的守望”瞬间被猩红抽干，其中所蕴含的超凡神性全都被芙蕾雅吸收到自己体内，只留下一个充斥着猩红魔力的空壳。 “好了，接下来就是海岸的八首蛇魔了。”芙蕾雅从“大海的守望”里抽身出来，迅速消化着体内大量夺取而来的超凡神性，同时自言自语道。 她立即折返回去，顺着原路从小教堂离开，前往海岸。 就在她离开小教堂之际，她听到一阵地鸣般的恐怖震响从小教堂的右边过道传来，某位半神国王似乎一口气击退了大量眷族子嗣的入侵，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第124章 半神之夜，王神相见 第124章 半神之夜，王神相见 依旧是那个暴风雨夜。 芙蕾雅从怒涛大教堂里跑出来，冒着大雨走向路边，搜索着教会的蒸汽马车的踪影。 主教在离开之前说过，八首蛇魔是窃取了一丝海洋权柄的深海魔怪，现身人间要的是献祭，而且不是普通人，而是女巫。 而王国的首席女巫已经答应了和他一同前去谈判，无需其他教会人员跟随。 照这么说，他们应该会乘坐蒸汽马车前去约定的地点，和这头名叫八首蛇魔的魔怪交涉。 此时周晓的视角也在跟随着芙蕾雅移动。 在他的窗口上，代表权柄容器的那个金色容量球再次发生了变化，因芙蕾雅刚刚夺取的超凡神性而获得了提升，从3%上升到了6%。 周晓虽然感到喜悦，但却并不满足于此。 今晚他的猎物，又岂止区区一个“大海的守望”？ 那头窃取了一丝海洋权柄的八首蛇魔，才是他今晚的主菜。 主教猛然察觉到不对劲，立即探头出去看向外面。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然而道路两旁的水幕逐渐褪去，暴雨再次冲刷向他们这条街道。 “海之经记载得很清楚……天赋异禀的少女。” 她看到主教以及几个教会的高层正撑着黑伞站在雨夜里。 车厢里顿时冒出阵阵蓝光，环绕整架蒸汽马车。 在道路的那一头，靠近教堂的角落。 “等等，据说她可是国王的床伴，而且有多年交情了，这样没关系么？”质疑的声音。 毫不意外的，八首蛇魔瞬间爆发出恐怖的魔力，将他们直接震飞了出去。 在道路的尽头，一条完全由水幕组成的八首巨蛇正即伫立在那，仿佛天地间的神迹！ 芙蕾雅跳进草丛，在道路的这边和马车同时起步，隔着一条路同步前行。 鱼群和海蛇在他们窗外飘过，带动身后一串气泡。 此时漫天的暴雨不断冲刷着这条沿岸道路，将外面的视野压得模糊不清。 “约瑟儿，27岁，法兰克王国首席女巫。” “这么一来，我们教会也能名正言顺地成为法兰克的官方信仰了吧？”另一个高层发出同意的声音。 ……鱼群和海蛇？ 而是实打实地被海岸卷动上来的一股水幕给吞噬了！ 尤其是从周晓的上帝视角看得最为清楚，自从他们接近了海岸边之后，一股诡异的浪潮就直接从海上凭空卷起，仿佛海蛇一般卷动到陆地的道路上，直接吞噬了马车所在的四周。 “信奉奥丁神教的命运女巫，是当前法兰克王国里仅存的几个奥丁神教教徒，从小隐居在法兰克的偏远角落，刚成年时遇到了年仅15岁的泰因·奥丁森，收留并给后者提供了住处，三年后随泰因·奥丁森一同前往巴黎，成为了他王国里的首席女巫。” “该死，这头深海魔怪又想耍什么花样？”教会的高层们又惊又怒，但也不得不顺着主教的动作同时召唤魔力。 主教以及那几个教会高层先是把一位身穿红袍的女士送上客车厢，随后自己再纷纷登上主车厢，关上车门。 烈马的蹄子和马车的车轮溅起无数水花，逐渐在马车两旁掀起水幕，遮蔽了他们的视野。 “停车啊！你在干什么！”主教发出怒吼，想要扑向车前的马夫。 于是周晓放大了视角，把镜头靠近了这辆蒸汽马车，听取车上的谈论之声。 那头八首蛇魔从水幕中显出真身，一头有着八个蛇形脑袋的深海巨兽，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有资格与我对话，说出你的要求吧。” “但我们仍然很清楚它的习性和喜好，不是么？” 随着视角的靠近，暴雨和雷鸣缩小变成了背景音，而马车上的人声则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车夫在暴雨中点头，主教立即坐回到主车厢里，和其他教会的高层同时双手交叉，召唤怒涛之神的庇护降临。 原来怒涛之神教会这次不仅是去和八首蛇魔谈判，更是借机帮自己的铲除竞争对手。 一群海蛇挡在马车前方，车夫用力牵动缰绳，烈马发出嘶吼侧身闪过，带动车轮飞快旋转—— 主教和教会高层们纷纷从主车厢里连滚带爬地走出来，狼狈地冲着这头深海魔怪大喊道。 这真是奇怪了，奥丁神教的女巫为什么会听从怒涛之神教会的安排？而且这些教会的人真就这么大胆，敢拿国王的青梅竹马去献祭？ 这次和八首蛇魔的谈判九死一生，一旦失败，带去的女巫必然会成为人祭的牺牲品，这点他们应该很清楚。 此时这辆蒸汽马车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反而在车夫的连续鞭策下，加快了步伐朝这条水幕巨蛇冲去。 他们面前停着一架高大的蒸汽马车，比起芙蕾雅在巷子口看到的那种还要巨大，显然是特制的版本，车上被隔开成主车厢和客车厢，一前一后，互不相通。 “总之这次是约瑟儿女巫自愿前来，这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等国王从边境的远征归来，再想想怎么向他汇报此事吧。” “芙蕾雅，能跟得上马车的速度么？”周晓在上帝视角里也看得一清二楚，立即开口朝窗口里问道。 “没错，教会在法兰克的威望有多庞大，国王难道不清楚么？我们可是拥有着等同于官方信仰的特权，没有我们的辅助，他可寸步难行。”傲慢的声音。 不管他们事后解释成深海魔怪强行吞噬了女巫，还是女巫为了王国主动献身给深海魔怪，都可以解释得通，就算国王想问责也无从下手。 周晓这边是可以放大看到水幕内部的，所以他并不着急，开口提醒芙蕾雅说道。 那个应该就是自愿前往的首席女巫吧？ 此时整个马赛城早已笼罩在无尽的暴雨之中，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仿佛鬼城一般。 “如果这次能顺利谈判，无需牺牲任何人，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主教凝望着马车外的漫天暴雨，缓缓说道。 芙蕾雅看向那位登上客车厢的红袍女士，心想。 周晓这才想起来之前在餐桌上听投资人所说的，怒涛之神教会虽然在法兰克王国享有诸多特权，但他们至今还不是法兰克的官方信仰。 马赛港口的激战尚未结束，从远方还不时传来一阵阵闷响，但他们此时正朝着反方向前进，已经没法看清那边的战况了。 趁着他们在路上的间隙，周晓也将镜头移向稳步前进的蒸汽马车，点开了那位坐在客车厢的红袍女士。 而这位约瑟儿女巫，竟然就是其中之一的成员。 蒸汽马车的两旁竟然升起了两道仿佛深渊般的瀑布，他们穿行在中间，仿佛行走在海水分开的河床上！ 主车厢正对着敞开的前室，以便他们能随时看到海岸的位置，让车夫停车。 “别着急，马车还安然无恙，你继续跟着即可。” 尽管奥丁神教在灾难来临时毫无作为、尽管是怒涛之神教会寻访到现任国王，但奥丁神教仍然没有被除名，还保留了寥寥数个神职教徒，是法兰克名义上的正统信仰。 主教接过话头，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他的目光沿着海岸飘去，掠过车夫的宽阔背影看向远处。 “搞了半天原来你们教会包藏私心，难怪说不用其他人协助了，这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吧？”周晓听完这群高层老头的对话，顿时直呼好家伙。 和她猜的一样，在这种暴雨天气下，即使再大再稳固的蒸汽马车也不敢全速前进。 法兰克王国的官方信仰，至今仍然是奥丁神教。 但周晓突然想起自己刚刚才见过泰因，这位国王陛下刚刚还兴致勃勃地在教堂偷钻石呢。 “不过你们国王早就回来了，之后怕是有伱们好受的。” 芙蕾雅走出怒涛大教堂，绕着教堂来到很靠近海岸的路边。 此时她又看到头戴大草帽的马车夫姗姗来迟，冒着大雨赶到马车旁边，被数落几句之后才登上前室，开始驱使着马车前进。 芙蕾雅身为神选冠军又是海洋权柄的代行者，要跟上它的速度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这招最妙的地方在于，女巫献祭给八首蛇魔完全是出于正当的理由。 而此时，正从外面一直跟踪他们的芙蕾雅也抬头对天空大声喊道：“吾主，他们……他们被水幕卷进去了！” 八具粗壮的蟒蛇脑袋摇摆在空中，对着他们口吐人言。 “吾主放心，只要它不是全速前进就没问题。” 窃取了一丝海洋权柄的深海存在——八首蛇魔！ 它的身躯足足有三四十米高，大约和深海泰坦的体型相近，但它身上笼罩的神性却是深海泰坦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的，仿佛一尊被挖掘出来的深海遗迹一般。 马赛第一街道、第一街道、第一街道、第一街道、第一街道…… 只要将这个奥丁神教的女巫献给八首蛇魔，不仅深海魔怪的问题可以得到解决，更能借此铲除奥丁神教的最后一点势力，顺势取代他们成为官方信仰。 仅仅一瞬间，浮空的车轮直接削开了这些海蛇的身躯，化作血污瞬间被抛到车后。 很快，她就注意到一辆停在教堂后方的蒸汽马车，以及围绕在它周围的几个教会成员。 原来从外部的视角看去，他们并不是陷入了什么幻觉、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在这诅咒海盗入侵的雨夜，没有谁会蠢到踏出自己的家门。 此时芙蕾雅隔着一条大路看向马车那边，除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马车影子之外什么都看不见，自然让她着急了起来。 “这就是那头深海魔怪么，窃取了海洋权柄果然格外与众不同啊。”周晓对它的造型没什么兴趣，但对它身上的权柄之力特别感兴趣。 烈马们发出狂怒的嘶吼，整辆蒸汽马车正面撞击了庞大的水体。 蒸汽马车的前架彻底解体，马匹脱缰而逃，只剩下那个庞大的主客车厢像大铁箱子一般被甩飞回来，重重地落地。 此时马车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暴力行进在鱼群和海蛇飘荡的暴雨中。 “八首蛇魔已经有近十年没有出现过在怒涛之神的警告里了。” 等他发现了这件事，恐怕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的吧？ 周晓又把目光投向那位约瑟儿女巫，从头到尾这位红衣女巫都只是安静地坐在客车厢里，一言不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半神之躯岂会缺女人？不过是一个床伴罢了……我们的国王还年轻，有时候是任性了些，但别忘了，他需要我们，如果没有我们，他还只是莱茵河畔的一个穷小子呢。”轻蔑的声音。 “我倒是希望谈判破裂，赶紧把女巫献上算了……你们都记得吧，她是奥丁神教最后一个女巫了，只要她一死，奥丁神教在这个国度就算是彻底结束了。”一个高层淡然回答。 同时他放大镜头看向水幕之中，查看蒸汽马车的情况。 在不知不觉之中，马车竟然驶入了深海魔怪的幻觉里！ 马车沿着道路飞快前进，不断经过一根根标记着街道序号的煤油灯柱。 “找到了。”芙蕾雅不动声色，隔着大雨蹲在草丛里偷偷观察。 “你怎么开车的！小心前面！”瞬间的车身侧歪让教会高层们全都倒向一边，差点连他们的礼帽都被挤掉了，他们纷纷发出愤怒的指责，同时惊讶地指向道路前方。 主车厢之内，主教以及数位教会高层在窃窃私语，都在低声谈论着这次的谈判。 这架特质的巨大马车里，主车厢和客车厢之间有铁壁隔绝，互不相通，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仿佛心中有鬼。 “八首蛇魔！我们已经带来了女巫，你没必要侵袭这座城市！” 周晓将镜头重新缩小，拉回到俯瞰的视角。 “这个首席女巫原来不是怒涛之神教会的人啊……而且来头还不小，竟然是泰因的青梅竹马？” 他们一直都在经过第一街道的灯柱，一直都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八首蛇魔已经来了，小心驾驶！”主教冲着车夫大声喊道。 八首蛇魔并没有回答他们，只是默然地注视着下方的街道。 既然明知道奥丁神教和怒涛之神教会水火不容，为什么这位女巫还要自愿同意前来谈判呢？ 但已经太迟了，蒸汽马车的速度不仅来源于马力，还有蒸汽动力的辅助加速，眨眼间已经猛然撞了上去。 主教忽然愣住了，因为他看到那个魁梧的“车夫”正从马车的前架跳下来，脱去头上那顶硕大的草帽，朝着那条八首蛇脑的魔怪大步走去。 他忽然意识到，八首蛇魔口中那个“有资格与我对话”的人并不是在说他们。 因为这个脱下草帽的车夫，根本就不是车夫。 而是他们尊敬的国王陛下、半神、欧陆西半部最强大的超凡者，泰因·奥丁森！ 第125章 以身为剑，斩尽雨幕 第125章 以身为剑，斩尽雨幕 暴雨仿佛天倾之洞一般，不断朝着这条道路的尽头倾泻下来。 朦胧的暴雨之中，从海岸卷动起滔天的巨浪全部翻涌到陆地来，包围着这个小小的路口，从外部遥遥望去，简直如同海中神迹。 而泰因，就站在这个路口的正中央。 芙蕾雅愣住了，屏幕外的周晓愣住了，那群刚刚还坐在车厢里大放厥词的教会高层们更是全部愣住了。 “他一直在前面假扮车夫？太帅了吧哥们！”周晓发出震惊的赞赏，因为就连他从上帝视角也一直没注意过这个不起眼的车夫，更别说教会高层们了。 “将近一百年了吧……已经很久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了。”八首蛇魔的声音从雨中传来，仿佛低沉的神谕。 “怎么，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诸神收敛了？所以混血的杂种少了？”泰因淡笑道，在众人耳中这是一句不折不扣的亵渎，但却很少人听得出来他说的“杂种”也包括他自己。 “不，我的意思是——能强到如你这个程度的凡人。” 八首蛇魔的身躯从水幕中彻底蠕动出来，它的八具蛇首仿佛泰坦巨兽一般互相缠绕、交织，六十四双黄澄眼珠全都同时注视着泰因。 泰因单人匹马站在它面前，渺小得仿佛一个玩具。 但天上地下，一蛇一人，竟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谁都不愿意打破它。 “给我一分钟。”泰因主动收步，转身回头。 他的白色衬衣在雨中彻底打湿，马夫的厚重靴子踩着水渍啪啪作响，仿佛一个街霸流氓一样大步走向脱落的车厢。 主教和几个教会高层全都吓得说不出话来，纷纷往两旁让开，下意识地远离这个国王。 国王陛下带兵远赴边境，平定法兰克最后动乱的消息还恍若在昨天，但如今他本人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全程当马夫给他们开车！ 几个教会高层的心跳都吓得快要漏半拍了，但泰因的目标并不是他们。 他穿过这些老头身旁，走到那个脱落在地的大车厢前，用脚踢动整个车厢，将另一边的客车厢转到自己面前。 然后他伸手打开了不怎么牢固的车厢门。 坐在里面的女巫安然无恙，只是微微抿着嘴，露出无奈的笑容看着他。 泰因笑了起来，终于转向这群教会高层。 “你们犯了三个错误。”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开口说道。 “第一，不是我需要伱们，而是你们需要我，教会的大部分威信都建立在‘寻回半神国王’这桩功绩上，没有我，你们根本不可能在法兰克立足。” 说过这句话的那个教会高层脸色瞬间惨白，不知所措。 “第二，我放纵你们在法兰克的诸多特权并不是因为我忌惮你们，纯粹只是我看不惯奥丁的信仰，所以才随便找个教会代替他的位置罢了。” 不知不觉中，泰因已经走回到路中间的位置，重新挡在了八首蛇魔面前。 “至于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泰因抬头看向面前的庞然大物——他甚至从未正眼看过这群教会高层一眼，“你们不应该绑架我最爱的女人。” 雷鸣轰响在他们头顶，这几个教会高层都很想立即扑上去解释约瑟儿女巫是自愿同行的，但他们没人敢付诸行动。 八首蛇魔默默注视着这群凡人之间的对话。 而屏幕外，周晓也同样在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 “女人留下，我可以允诺你除此之外的一切。”泰因提高了自己的音量，这句话是说给八首蛇魔听的。 对于一个手握繁荣王国的君主来说，这已经是最大让步的筹码了。 “不——你把女人留下，我允诺你除此之外的一切。”然而八首蛇魔摇了摇头，以戏谑的口吻幽幽答道。 对于一个窃取了神之权柄的魔怪来说，这是凡人绝对无法拒绝的条件。 被水幕围困的街道路口，瞬间充斥了恐怖的杀意。 “看来谈判失败了啊。”泰因无声地笑道。 下一个瞬间，他的身体已经从雨幕中消失了。 他整个人在刹那间跳起来，高高跃向那头摇晃着八个蛇首的深海魔怪；手中暴涨起金光，凝聚成不灭的光锥长枪往前投掷而去。 更多的海浪从海岸上隔空抽到这个路口，凝聚在八首蛇魔面前形成水幕屏障。 但金光长枪势不可挡，直接刺穿了水幕继续向前，如同流星般穿透了它其中一具蛇首。 污血顺着暴雨流下，八首蛇魔发出原始的怒吼，整个路口的积水都被震荡起来，冲向空中的泰因。 流星般的长枪从空中折返，穿过暴雨返回主人的位置。 八首蛇魔蠕动起它庞大的身躯，阻挡金光长枪的前进路线。 唰—— 又是一次血肉穿透，长枪直接洞穿了它的厚实蛇身，留下了恐怖的伤痕。 然而在受伤的同时，八首蛇魔却也凭借肉身的阻挡强行偏转了长枪的轨迹，让它无法回到泰因手中。 被蛇魔的庞大身躯彻底包围的他，瞬间遭到了多重蛇首的缠绕，将他重重卷起。 足以绞碎巨石的恐怖力道疯狂卷动着他的肉身，泰因身上金光暴涨，半神血统赐予的强大体质正奋力顽抗。 然而地上的积水已经在同一时间凝聚起来，在他的正下方形成一道道锋利的水幕之刃，正要往上方的泰因身上扑去。 周晓在屏幕外看到这一幕，马上点了一下权柄容器让指针进入神力模式，然后眼疾手快地伸到窗口里，右键点击了一下那道水幕形成的利刃。 窗口里，那道形成了无数锋刃的水幕仿佛遭受外力影响一般，瞬间从内部破裂，所有水花全部被排斥炸开！ 神力指针的右键，是排斥的权能！ 八首蛇魔的几个脑袋都露出震惊的神情，同时朝四面八方望去，想寻找这股外力的源头。 但它还没来得及反应，周晓已经继续在窗口里双击了它的身躯，再次发动了冻结的权能！ 一股毫无由来的寒气瞬间蔓延到它身上，它卷动着泰因的蛇身开始全数冻结，变得脆弱而无法动弹！ 八首蛇魔和泰因都同时惊愕住了。 他们两个都意识到，这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第三方持有强大权柄的存在在场！ 如今的周晓只需在弹指间动动鼠标，就足以左右一场超凡之战的胜负走向。 而他的选择——当然是偏向泰因这边拉偏架了！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哪轮得到你这个妖怪反对啊？”屏幕外，周晓边笑边说道。 泰因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凭借半神的肉体力量直接挣脱了冻结蛇身的束缚，重新落回到地上。 流星般的长枪穿过街道上空，终于折返回到他手上。 泰因身上暴涨起一股金光薄雾，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超凡神性，是他血液里属于神明的那部分力量。 他接住金光长枪，仿佛投掷闪电一般再次出手。 这把没有实体的光芒之枪化作无数道流星猛然刺出，刺破雨幕朝八首蛇魔的所有脑袋同时飞去。 这是他血统里自带的天赋，不管他承不承认，他都是主神奥丁之子，投出永恒之枪是刻在他血统里的天性！ 八首蛇魔震开蛇躯上的冻结，剩下七个完好的脑袋全都暴怒起来，掀起恐怖的水幕朝上方卷去，扫落那些流星雨般无数落下的金光长枪。 一柄、两柄、三柄、四柄。 无数金光凝成的长枪被它逐一扫落，仿佛半路熄火的陨石，海啸般的水流全部被它卷动到天上，形成天上之海的奇观。 芙蕾雅在草丛里看着这海天倒转的神迹场面，在这短暂的瞬间，所有金光长枪全都已经被八首蛇魔全部扫落了！ 然而一个身影从这天上之海里突破出来，竟然是泰因自己！ 八首蛇魔的神权能扫落金光长枪，但无法撼动半神。 金光长枪只是他转移视线的掩护，他真正要用来攻击的是他自己！他要以身为剑！ 八首蛇魔愣住了，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命的疯子，马上将天上之海全部召回，化作水之利刃从泰因身后刺去。 但泰因根本不理这些，他的背上传来被切割的声响，洒出鲜血，但同时他整个人也以极快的速度坠向八首蛇魔，手中凝聚出一把空前耀眼的金光长枪—— 光芒瞬间乍泄，一闪而过。 他直接洞穿了这头八首蛇魔，将连着它八颗脑袋的巨大心脏彻底戳破，斩杀至死。 第126章 你别过来啊! 第126章 你别过来啊！ 暴雨不止的道路尽头，胜负已分。 随着八首蛇魔的呼吸停止，原本笼罩着整个场地的那股权柄之力也随之瞬间消失。 那些被卷动到天上的海水全都突然失去了神力支撑，变作漫天海啸往下自由落体。 “小心！”主教大喊起来，几个人全都朝着道路边扑去。 周晓反应迅速，立即拖动神力指针，赶在海水落下之前按住鼠标左键。 凝聚的权能瞬间发动，所有被八首蛇魔从海上拖过来的水流全都被他重新凝聚，悬浮在半空。 随后周晓甩动鼠标，顿时将这股多余的海水丢回海面，送回它原本所在的地方。 被泰因洞穿的八首蛇魔也彻底摊倒了下去，顺着道路的尽头滑向大海，坠回海里。 漫天暴雨之下，只有泰因从尽头走了回来。 暴雨冲刷着他背上的伤痕，在他身后留了一地的血迹，衬衣更是碎得不堪入目，几乎赤裸着上身，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满不在乎，仿佛一个在街上打赢了架回家的小孩似的。 不一会，他掏出了一颗五彩夺目的无暇钻石。 但现在中途杀出了一个泰因，直接帮他们解决了八首蛇魔，这波也算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原本应该收藏在小教堂的，凡尔赛之钻。 一想到这里，八首蛇魔就感到暴怒不已，对泰因以及人类世界充满了极端的恨意。 但此时谁都不敢多言，他们都知道这位年轻的国王任性妄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视规条为无物，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多嘴。 它的心脏彻底破裂，连接超凡神性的器官更是被泰因的长枪洞穿，全身都动弹不得。 幽暗的海底顿时被她身上的猩红光芒所照亮，她带着这股红光向八首蛇魔的瞳孔爬过去，光芒把她照得仿佛海中的猩红幽灵，吓得八首蛇魔眼前一惊！ “你、你别过来啊……” 短暂的吸收很快结束，局部的海底搅动也随之停止。 芙蕾雅将双手戳入这头深海魔怪的眼珠里，随后大片的猩红迅速蔓延起来，很快就覆盖了它的眼珠。 八首蛇魔睁开最后那颗脑袋的眼睛，看向漆黑的四周。 嗞—— 周晓的窗口里。 按照旧日之子原本的计划，应该是由她一路跟踪主教到此，解决掉那头八首蛇魔之后再夺取它身上的海洋权柄。 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想过这些，只是抱起了自己的女巫小姐，带着主教们缓缓离开了这条街道的尽头。 泰因将她抱出车厢一起淋雨，哈哈大笑起来，主教和几个教会高层全都面面相觑，一句话都不敢说。 原来约瑟儿女巫早就知道国王会跟来，她是故意用自己当诱饵，让国王前来马赛港口支援。 他趾高气扬地冲着客车厢里炫耀道，随后又颇为认真地盯着女巫的脸。 海底被局部搅动了起来，芙蕾雅大口地深呼吸着，过于庞大的神性涌入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此刻的八首蛇魔已经下沉到极深的海底，连光线都难以照射进来，一般的凡人怎么可能到达这种深度，而且还丝毫不惧怕它这深海里的巨型蛇躯？ 但那个身影已经缓缓站了起来，是芙蕾雅。 八首蛇魔确实还没完全死去，但……也已经不远了。 “没有，路上捡的。”泰因将钻石塞到她手里，然后主动过去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虽然它此时的伤势很重，但身为深海魔怪，对海洋的感知还是很敏锐的，很快就已经察觉到一股不属于它的海流下沉到此。 也就是说，整件事都是这两个人在耍花枪？ 教会还因此白白损失了一枚凡尔赛之钻？ 这位桀骜不驯的半神之子，也许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选…… 窗口里，芙蕾雅对旧日之子的神引听得一知半解，也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哪偷来的吧？”女巫小姐狐疑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自愿跟他们过来？你明知道这很危险。” 这怎么可能？ “我打赢了。” 八首蛇魔想挣扎，想用庞大的身躯卷死这个冒犯的人类，然而它此时的伤势并不允许它作任何举动，只能保持不动继续坠落，眼睁睁地看着芙蕾雅向它爬去…… “如果我不在这，你会赶来马赛帮忙吗？”女巫小姐叹了口气，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背上的伤口，“你受伤了。” “等我卷土重来，一定会给人类世界带来覆灭的灾难！” “走，咱们回家。” 主教和教会高层全都诚惶诚恐，跪在道路旁拜了起来，但泰因直接走过他们，回到了客车厢的门前。 “送你。”他笑道。 而与此同时，远在北海的猩红球体也兀自发出炽烈的红光回应，在永恒之井的海底再次膨胀变大。 海水迎面朝她扑来，她仿佛鱼儿终于回到水中，瞬间恢复了自己的精灵双耳和流金瞳孔，灵巧地往下游动而去。 就在这时，它看到一个人类的身影沉到它眼前，趴在它的头颅上方，两眼之间。 她在这一刻完全解开了自己的束缚，从胸口激荡起难以想象的猩红魔力，沿着上身蔓延到双手，发出强烈的光芒。 作为天选之人，她是周晓除猩红球体之外唯一一个可以独立吸收权柄的个体，这些超凡神性在经过她身体的同时，也会全部隔空传送回母体，壮大旧日之子所持有的海洋权柄。 海岸的海底深处，八首蛇魔的身躯正缓缓坠落，越来越远离海面的光线，进入黯淡的海底。 即使这次它可以侥幸活下来，也至少要沉睡上百年的时间才能缓过这口气，恢复回原本的力量。 “他们没有继续追向那头魔怪，太好了——吾主，我现在追上去？”芙蕾雅在草丛里看着泰因的离开，终于松了口气，顿时朝头顶的天空问道。 于是她从草丛里走了出来，一路跑向道路的尽头，追着八首蛇魔坠落的方向跳了下去，沉入海中。 正下方代表权柄容器的那个金色容量球忽然激荡起来，球内薄薄的那层神力开始不断翻涌上升。 “那个男人。” “您是说……那具魔怪尸体？”芙蕾雅抬头。 芙蕾雅收起体内的超凡神性，开始缓缓往上浮去。 八首蛇魔此时已经彻底吸干，仿佛一条丑陋的巨型蛇干被抛弃在海中。 就在这时，它忽然听到海底传来了奇怪的动静。 “一点点擦伤……对了，我给伱带了礼物。”泰因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在车夫的粗布口袋里掏了起来。 仿佛两根吸管一般，这头魔怪体内蕴藏的权柄之力被芙蕾雅全数吸走，庞大的超凡神性仿佛旋涡一般涌入她体内！ “嗯，看样子是到此结束了……而且我们也得到了这次入侵里最大的收获。”旧日之子传来肯定的答复，声音传遍雨夜。 芙蕾雅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神性光芒，松开双手，任由八首蛇魔的尸体缓缓坠入海底。 屏幕之外，周晓早已不关心那头八首蛇魔的去向，而是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泰因离开的背影。 此时八首蛇魔虽然已经坠回海里，但谁也不敢保证它已经死透了。 上演在道路尽头的这场闹剧，就此落下了帷幕。 就算真的死了，它也是窃取了一丝神之权柄的魔怪，它的尸体所蕴含的神性价值绝对是无法想象的，只要设法将它打捞起来，泰因一定可以借此得到更多的神性力量。 它的八具蛇首已经枯萎了七个，只剩下最后一个主脑奄奄一息，还喘着一口气。 “当前褫夺权柄：海洋，进度：11%。” “恭喜，你当前持有的神之权柄已超过10%，解锁对应权柄的所有持有者名单。” 随着权柄比例的变化，一行全新的提示也随之出现在窗口上。 第127章 糟糕!我吃错东西了! 第127章 糟糕！我吃错东西了！ 这头八首蛇魔体内，竟然蕴含着足足5%的海洋权柄！ 此时芙蕾雅将它的超凡神性全部褫夺吸收，而周晓这边所掌握的海洋权柄比例也迅速从6%提升到了11%，超过总体的十分之一解锁出了新的功能。 他现在能直接查看到海洋权柄的全部持有者名单了！ 周晓又惊又喜，马上通过提示窗口打开这个权柄名单功能。 一股金光薄雾弥散在窗口，迅速凝聚成一张羊皮纸名单，显现在周晓眼前。 “海神埃吉尔，持有比例：45%。” “海神尼奥尔德，持有比例：30%。” “深海魔怪克拉肯，持有比例：4%。” “未被发掘的部分，持有比例：10%。” 通过这张名单，周晓可以完整地查看到海洋权柄的持有情况，每一个持有者姓甚名谁，持有多少比例，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来大股东始终还是埃吉尔，压了尼奥尔德一头，而且这差距还不小，整整差出去一个我还不止。”周晓一看之下，顿时吐槽道。 而且经过这一轮筛选之后，现在决赛圈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除了他们三个最大的权柄持有者之外，就只有一头深海魔怪克拉肯持有4%，除此之外就只有沉没在无边之海的那10%了。 看样子，海洋权柄的争夺要准备进入神战阶段了。 周晓确认完名单的信息，点击关闭了这个界面。 这张黄金羊皮纸名单顿时散落，化作金光薄雾流到窗口下方，在金色容量球旁边变作一个小小的羊皮纸图标。 在未来周晓有需要的时候，他可以随时通过点击这个图标再次打开名单的功能。 “看来掌握的权柄只要足够多，就能不断解锁出新的功能……这窗口真是处处惊喜啊。”周晓忍不住说道。 这个持有者名单功能无疑是非常实用的，有了这个，周晓就能随时掌握情况，知道海洋权柄的实时变动以及每个持有者的情况，可以说信息量非常巨大。 此时芙蕾雅也从水面上浮出来，游回到岸上。 她的瞳孔正不受控制地闪烁着金光，大量超凡神性正在她身体里快速消化着，化作无数空灵的呓语传遍她的脑海。 如果不是有窗口对天选者的庇护。 普通凡人一次过吸收这么大量的超凡神性，恐怕早已经大脑撑破而死了。 芙蕾雅花了些许时间，终于完成了对这股超凡神性的消化，重新褪去了黄金瞳孔和其他身体特征，变回了凡人模样。 “今夜的权柄褫夺已经全部完成，是时候该结束港口的战争了。” 此时旧日之子的神引也适时从天而降，回荡在她头顶。 芙蕾雅转头看向港口那边，不时还能听到隐隐的炮声传来，但诅咒海盗们似乎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再也没有进攻陆上的多余力气了。 芙蕾雅虽然不能直接现身在那边，但不代表她没有别的进攻手段。 “放心主人，我这就去劝退他们。”她立即朝天空点点头，沿着海岸往港口的方向跑去。 而周晓也已经缩放到高空俯瞰视角，把镜头重新转回到港口的海面来。 此时的诅咒海盗们早已没有了一开始那股乘风破浪的气势，全都被无尽的塔姆和派克整得疲于奔命，十分无助。 原本跟随着魔鬼海域而来的百艘海盗船队，如今也只剩下可怜的三十几艘。 将近七成的海盗船全都被深海泰坦砸碎、被塔姆啃光，葬身海底。 此时的诅咒海盗之中，唯有千臂船长还在带队奋力抗击，不断追击着深海泰坦的真身。 “哇船长兄，你还在负隅顽抗啊，你真是毅力帝！”周晓被这个诅咒海盗王给逗笑了，忍不住说道。 千臂船长在刺破过一次幻象之后，很快就意识到这三个铁疙瘩巨人里只有一个是真身，其余两个都是虚假的幻象化身。 然而知道了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他根本追不上深海泰坦的速度。 每次他刚跳到一艘海盗船上，深海泰坦们就已经纷纷潜入海底，然后各自从不同的方向再次露头出来。 几轮下来，千臂船长甚至都不知道哪个是哪个，更别说从它们之中分辨出真的那个深海泰坦了。 此时三头深海泰坦还在不断挥击着巨斧，斩落周遭的海盗船只。 越来越多的河流之王和血港鬼影从它们身上涌现出来，全都是被领导模块临时创造出来的火种生命体。 千臂船长眼看着自己的船队越沉越多，顿时更是对这些毫无由来的陌生敌人感到满腔怒火。 “你们这些该死的怪物，全都被我吞噬吧！” 他狂吼着跳上一艘海盗船的甲板，双手燃烧起幽绿的鬼火，恢复成两条粗壮的章鱼触手。 章鱼触手上的吸盘全部张开，瞬间向前卷起一头戴着小礼帽的鲶鱼塔姆，将它重重捆住。 好几个血港鬼影朝他快速冲去，也被他另一只触手拦住，一口气裹住三个派克。 章鱼触手快速收回，将一个塔姆和三个派克全部裹成球状，吞噬到千臂船长体内。。 魔鬼海域的五个诅咒海盗王分别从海之死神那获得了不同深海生物的赐福。 而千臂船长得到的，正是拥有着怪力和吞噬性质的深海章鱼特性。 此时塔姆和派克全都被吞噬到他的体内，被无限的触手怪力挤压、碾碎，最终被迫变回它们最原始的状态——一堆纯粹的猩红魔力。 一瞬间，大量的猩红魔力直接扩散到千臂船长全身，让他整个人发抖了起来！ 他的脑子里仿佛被刺入了一千根针，密密麻麻地扎着他的脑髓，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颅内回响。 猩红魔力对非信徒的那种强大侵蚀力，此刻正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马上下令返航……”千臂船长好像喝醉了一样摇晃了几步，抓住身边的腐尸水手低声说道。 “返航？可是海之死神的子嗣还没下令撤退，如果我们现在返航的话……”这个腐尸水手显然有些犹豫，想开口提醒他的船长。 然而不等他说完，千臂船长已经立即抓着他的手臂，凑到他脸上大声怒吼：“我说返航！” 此时千臂船长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两只眼睛一大一小，大的那只眼珠好像随时都要掉出来似的！ “我我我知道了船长！我现在就下令撤退！”这个腐尸水手被吓得魂飞魄散，立即挣脱开船长的手，转身跑到船尾摇动命令旗帜。 即使是对于诅咒海盗来说，千臂船长的这幅模样也太不对劲了！ 此时撤退返航的信号旗帜陆续升起，剩下还存活着的海盗船纷纷接到信号，开始转身返航。 “船长下令撤退了！” 海盗船之间回荡着水手的呐喊，大量海盗船开始纷纷回头，远离那三个打不死的铁疙瘩巨人。 就在此时，一阵迷雾也从海上莫名飘来，追在他们身后，将他们笼罩起来。 诅咒海盗们纷纷回头，顿时看到一艘幽灵般的巨舰正从海底浮上来，赫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海域上！ 那是迷雾之门号！ 在芙蕾雅的遥控下，这艘摇曳着鬼火的幽灵巨舰终于出现在了战场上，船上的灵能大和炮顿时开始发光蓄能！ 刺眼的炽光在海上徒然升起，将整个海面照得夜如白昼。 在大量诅咒海盗的直视下，一道冲天的光柱从迷雾之门号上瞬间发出，破开海面朝他们迎面扑来！ 第128章 深海职场也需要背锅侠 第128章 深海职场也需要背锅侠 完全充能的灵能大和炮瞬间发射，在海上形成巨大的光幕！ 四五艘处于同一条直线上的海盗船全都被正面命中，直接摧毁殆尽！ 大量腐尸船员纷纷弃船逃生，跳入海中。 剩下的海盗船更是全都吓得亡命奔逃，借着魔鬼海域自带的暴风雨火速撤退。 在海盗船队全面撤退的同时。 马赛港口连接向大海的下水管道也冲出无数道身影，大量眷族子嗣都从下水道里逃出来，回到大海里。 它们根据自己的计划，在诅咒海盗进攻港口的时候通过下水道偷袭教会，打算染指教会的大型超凡神迹。 然而它们的下水道奇袭，最终却因碰上了泰因这个偷钻石的国王而惨败告终。 它们不仅没有登陆到教会深处，甚至还折损了好几个同类，被迫从下水道折返逃离。 再加上八首蛇魔迟迟没有传来音讯，被“收买”了的深潜精灵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过身。 今夜的入侵，简直就是惨败。 “诅咒海盗已经率先逃窜了，他们甚至没能突破到海港……” “我们低估了这座海港的实力，法兰克的国王竟然回来了。” “如果‘父亲’知道我们失败了，一定会很不高兴。” 眷族子嗣的声音在深海里回荡，但它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暴风雨肆虐的魔鬼海域不再向前蔓延，而是缓缓开始后撤离开，重新回到海洋深处。 随着它的远离，连带天上的暴风雨也一同随它移动，跟着魔鬼海域飘向远方。 一直紧守在海港里的守夜官和解读官们全都爆发出振奋的欢呼，他们竟然在没有开一枪一炮的情况下就守住了这个海港！ 港口的近海上，一定出现了什么神迹将海盗们拦住了——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这么想道。 他们都纷纷眺望近海，想看清楚那是什么样的伟大神迹。 但海面上一片迷雾，他们只能看到一道摇曳着鬼火的巨大船影，以及三个宛如活体灯塔般的铁甲巨人缓缓沉入海底，消失在近海海面上。 他们正想着要不要追上去查证，忽然就收到了来自教会的更重磅消息，他们的现任国王泰因·奥丁森竟然亲临了这座港口城市！ 解读官和守夜官们赶紧离开港口，在解除禁令的同时立即赶回教堂，面见国王陛下。 而芙蕾雅在处理好近海海面之后，也率先溜回了教堂，掩盖自己的行踪。 今夜的诅咒海盗入侵，到此也就算是落下帷幕了。 周晓跟着芙蕾雅将镜头转到教堂，此时大量教会成员都已经在此集结，恭迎他们忽然亲降到此的国王。 教会里大部分成员自然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但剩下的人的反应就很值得玩味。 主教和那几个教会高层最为心虚，他们换回了庄严的教袍，站在泰因身边一言不发，生怕这位国王将他们在马车上说的话公诸于世。 而芙蕾雅也同样有些心虚，眼神闪躲不敢看向泰因。 她之前在小教堂那边还向这个小偷问过路，直达怒涛之神教会的大型超凡神迹。 结果没想到这个小偷竟然是法兰克的国王，而且后续还直接出现在了八首蛇魔的谈判现场，斩杀了那头持有权柄的深海魔怪。 要是泰因这时候将芙蕾雅偷偷跑去捣鼓超凡神迹的事情说出来，她和旧日之子在教会里建立的地位可就彻底完了。 然而手握这么多把柄的泰因，却一字未提上面的任何一件事情。 他仅仅只是换了一身金边黑长袍，遮住了自己的伤痕，带同约瑟儿简单出席，好像没事人一样慰问了这群守卫港口的教众。 “今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大家做的都很不错——尤其是旧日之子的圣女，我听说你的神明在海上召唤了神迹，阻挡了诅咒海盗的登陆，真是了不起啊。” 在慰问的同时，他甚至还故意提了一嘴芙蕾雅，爽朗地大笑起来。 教会的守夜官和解读官们都大感震惊，全都纷纷转而看向芙蕾雅，投去惊叹的目光。 不管泰因是真的察觉到了，还是单纯想捉弄一把这个同为小偷的少女，他的态度都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他不打算将见到芙蕾雅的事情说出来。 泰因的态度，自然让周晓感到非常有趣。 作为国王，他的行事风格却仿佛一个街头混混，莽撞而自大。 但要说他是混混，他又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在关键的地点，洞悉一切。 而且他似乎完全不在乎怒涛之神教会，不仅没有供出芙蕾雅，甚至在小教堂里的时候还亲自给芙蕾雅指路，告诉她超凡神迹的方向。 看来这位国王并不单纯是法兰克民众所说的那种大英雄，还有更深层的一面并未表露在他们面前。 由于时值深夜，而且又是入侵刚刚结束，所以这场会晤非常短暂就结束了。 教会安排了众人离开休息，芙蕾雅也回到了她那座豪华的教堂住所。 周晓也得以暂时从屏幕前抽身出来，伸了个懒腰。 此时他这边已经熬了一夜通宵，天都快要完全亮了。 这一夜又是诅咒海盗之战，又是小教堂的风波，又是道路尽头碰到了泰因的出现，简直是一浪接一浪，不知不觉时间就全给烧完了。 不过虽说是一夜通宵，但周晓此时却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困倦。 自从他持有的海洋权柄一再连续提升之后，他就感觉自己的体力变得格外充沛，似乎无需进食和睡眠也能维持长时间的活动。 他的感官在走神的时候会无意识地放大。 当他眺望窗外的时候，常常能听到千里之外的海浪声。 他的精神似乎正在发生某种潜移默化的变化——或者说，进化。 但周晓对此还是抱有一定的警惕，他虽然意识到自己正被神力灌溉，但同时他也提醒自己要像普通人一样吃饭睡觉，不要丢失掉作为一个人的某些部分。 于是他最后还是决定小睡片刻，算是对通宵的补偿休息。 他离开屏幕，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回到床上倒头躺下。 就在周晓短暂休息的同时。 窗口里，逃离了马赛港口的魔鬼海域。 漆黑一片的海底里，恐怖的呼吸声正在整个魔鬼海域里回荡，幽绿色的光芒急促地划过海底，带着一丝怒意。 深海子嗣们失败了。 尽管他们手握这么多优势，甚至在三处地方同时发动进攻，但它们最终还是大败而归。 诅咒海盗遭到不明敌人的阻拦，到最后也没能登上海岸。 深海子嗣们被泰因拦住，从教堂赶回下水道。 而那两个作为外援而来的深海魔怪，更是了无音讯，完全没了踪影。 这样的惨败，没人能承担得起后果。 深海里传来恐怖的回响，海流狂暴地卷动起来，让这片永远被暴风雨笼罩的海域变得比平时更为暴躁。 “父亲”的神识已经察觉到了它们的失败，所有深海子嗣都惶恐不安，对即将到来的惩罚感到恐惧。 他们全都是由“父亲”直接繁衍出来的子嗣。 一旦无法完成“父亲”的任务，就意味着再无存活的价值，随时都有可能被“父亲”重新吞噬回体内。 “伟大的父亲，我们在进攻怒涛之神教会的过程中碰到了小小的麻烦，进度暂时受阻。” “但我们已经寻找到问题的源头——如今为您奉上这次战败的罪魁祸首。” 一名深海子嗣战战兢兢地上前，将几个被它们紧紧捆住的人丢到海底上。 那是这次跟随魔鬼海域出征的诅咒海盗王千臂船长，以及他的几个章鱼脸大副。 他们全都被深海子嗣们重重捆住，作为这次战败的替罪羊，被送到了深海的海底。 此时一直发出诡异阵光的海底终于传来巨响。 有什么东西从海床下翻身起来，展露出它无边庞大的身躯。 “父亲”，现身在了它们面前。 第129章 糟糕!吃错东西的我被吃掉了! 第129章 糟糕！吃错东西的我被吃掉了！ 一头身躯仿佛飞毯一般的海洋巨兽从海床上翻腾起来，无比辽阔的翼鳍伸展起来，掀起海底的恐怖浪涌！ 它就仿佛像是一头魔鬼鱼、海蛇、鲸鱼的混合生命体，体型极其庞大，拥有着蝠鲼的宽阔翼鳍、海蛇的蜿蜒尾巴以及鲸鱼的巨嘴，极其伟岸。 由海之死神埃吉尔直接创造出来的神使，深海子嗣的“父亲”，唤潮之兽。 它由埃吉尔亲手捏造，混合了各种深海巨兽的血肉和生命，同时还被注入了巨人独有的那种粗犷而原始的伟力，是掌控所有魔鬼海域的伟大生命。 此时它仍处于漫长的沉睡当中。 只是一缕神识察觉到了子嗣们的失败，顺势翻身对它们发出一个警告而已。 但即使如此，这等伟力的震动也让整个海底为之颤抖，深海子嗣们更是全都缩在一块，唯恐被“父亲”一口吞下。 “伟大的父亲！这个凡人领受了您的深海赐福，不仅不感恩戴德，践行海之死神的命令，竟然还提前下令返航撤退！” “如果不是诅咒海盗们提前逃走，我们早就成功了！” 这些深海子嗣全都指向海底绑着的几个诅咒海盗，同时大声说道。 虽然这次的入侵全盘落败。 罗贝尔家族借此一举翻身，成为了城中炙手可热的商行合作对象。 他体内的猩红魔力，已经完全扩散到全身。 但诅咒海盗王可是由唤潮之兽直接赐予深海祝福而转化的憎恶生命体，他们能号令自己手下的诅咒海盗，持有的力量不一定弱于深海子嗣，至少不至于完全无力反抗。 “不是这样的！我们完全是依照深海子嗣的命令行动！但海上突然出现了奇怪的敌人，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此时的北海终于不再冷清，海面上到处都能看到从欧陆而来的大量商船、甚至是旅客船。 手臂的章鱼触手不受控制地在扭曲变化，大脑里更是时时刻刻都在回响着来自远方的低语。 而北海王国的先进和各种神奇技术也由此传到了欧罗巴大陆来。 他们全都是循着旧日之子的名号慕名而来，有的是来谈贸易合作，有的是来参观这个新兴的北海国度，简直热闹。 “船长！你快说句话啊！” 他重新接管窗口，以上帝视角俯瞰过去。 除了利刃港湾之外，黑珍珠港湾也完成了初步重建，而且还建造了新的海克斯飞门放置在那。 周晓很快也打开了录屏回放，大致上浏览了一遍五天以来发生的事情。 至于芙蕾雅，也在第二天一大早也就跟随船只返回了北海。 他们在仿佛大山一般的唤潮之兽面前，奋力地想要争取自己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 唤潮之兽的庞大身躯发出一阵冷颤，随后身上所有的流光都开始失控，从幽绿的荧光转变为猩红的荧光，沿着它如山一般的身躯疯狂乱窜起来。 也正是因此，才让旧日之子的名气在马赛城中急速攀升，很快就受到了城中众人的支持和赞赏，也引发了前往北海王国旅游的热潮。 其次，也是最近刚刚发生的重大变化。 果然，在过去五天之后，窗口里明显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另一边，正午时分，阳光正好。 刚好是中午十二点整，也就是说，他这一觉只睡了四个小时左右。 原本捆在海底的千臂船长以及他的船员大副，全都消失了。 同时泰因亲自宣布了昨夜港口一战的胜利，同时还再度提起了旧日之子的贡献。 尽管昨天通宵了一整晚，但这已经是他休息的极限了。 此时的千臂船长被幽绿的绳索捆住，垂下头去仿佛喝醉了一样，全身都软弱无力。 她此行表面上是交代贸易协定，但实际上是要将迷雾之门号和深海泰坦都带回北海。 如果是像血牙王这样的普通凡人，侵蚀可以在瞬间完成。 照理来说，虽然一般的诅咒海盗没什么地位。 但幸好有千臂船长的主动返航，让深海子嗣们得以找到这个替罪羊。 轰！ 唤潮之兽忽然发出恐怖的动作，以极快的速度瞬间掠过海底，卷起一阵海底泥沙飞涌！ 等泥沙重新沉淀，一切尘埃落定之际。 猩红魔力拥有着极其强大的异变侵蚀能力，但侵蚀的进度也视乎不同对象而异。 而现在的千臂船长，正是在非常顽强地—— 随着神力不断褫夺到他手上，他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不需要休息和进食，精神更是时刻充沛，难以入眠。 那几个被重重捆住的章鱼头大副立即大吼起来，高声反驳深海子嗣的指责。 ——光是抵抗猩红魔力的入侵，就已经花光了千臂船长所有的力量了。 深海子嗣们纷纷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庆幸被吞噬的不是自己。 它猛然睁开眼睛，眼中的瞳孔顿时分裂成两个、四个、八个、十六个…… 他睡过去了四个小时，按照现在的待机快进速度，里面应该已经过去五天了。 周晓从上帝视角里看到的第一个变化，就是航道的打通。 现在别说开口说话了，就算是让他抬一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就是啊！深海子嗣的进攻计划全部都失败了，就算我们到达了海岸也是死路一条！” —— 但千臂船长在整个过程中竟然丝毫没有反抗，就这么任由深海子嗣们将自己押送到“父亲”面前，实在是让他的船员感到无比的绝望。 在它将千臂船长吞噬到肚子里的瞬间，千臂船长的顽强抵抗就结束了。 而随之要开始的，则是它自己的抵抗。 原来在马赛港口一战之后，第二天泰因国王亲临马赛的消息就已经正式传出，引发民众的欢腾和追捧。 否则这次的失败，可就要全都算到它们头上了。 “住嘴！”但深海子嗣们暗中收紧了魔力，捆在他们身上的幽绿色绳索扎得他们无法呼吸。 但如果是千臂船长这种身怀超凡之力的憎恶生命体，则需要花上一定时间，才能彻底突破他本人的抵抗。 但它们抬头，完成了吞噬的“父亲”并没有就此躺回海底里继续沉睡，而是伫立在海中静止不动。 “父亲”的一丝神识已经在瞬间作出了裁决，将这几个诅咒海盗全部吞噬回体内。 他从床上翻身起来，松了松肩颈，感觉已经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就算再强迫自己入睡也起不了太大效果。 周晓从床上站起来，回到屏幕前稍作查看。 周晓从床上徐徐醒来，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时间。 “父亲”，彻底醒了过来。 这也意味着，这件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这几个诅咒海盗里，唯有身为诅咒海盗王的千臂船长一言不发，竟然没有作一丝辩护。 首先是重建工程非常顺利，西大陆稳步发展。 至于北海王国这边，这几天来的变化可就更大了。 不过这才刚过去五天，怎么突然间旧日之子就这么受欢迎了？ 就是随着芙蕾雅返回北海，并且将深海泰坦也一同带回之后。 凭借深海泰坦体内的领导模块的力量。 先前一直因为技术原因而被禁止、由北海皇家科学院秘密封存的蒸汽生命体计划，如今已经正式重启了。 第130章 无间道的说话艺术 第130章 无间道的说话艺术 深海泰坦体内蕴含的领导模块，是赛博坦人至高无上的能量之源，同时也是激活或强化有机生命体的关键所在。 北海王国一旦接触到这种如此神奇的能源，立即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同时命令皇家科学院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立即前往研究。 深海泰坦是旧日之子的神迹造物，他们当然不敢直接取用里面蕴含的神妙能量。 但搞科研这种事情，最怕的其实是没有方向，盲头苍蝇一样瞎撞。 一旦有了具体的方向，证明了某一条道路可行。 后续的技术开发，其实难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尤其是他们手上还有一个无比强大的真品，哪怕这个真品不能拿去实际使用，只能用作研究，也已经足够他们研发出类似的仿制品了。 在海克斯技术的逆向开发下，北海皇家科学院的艾因、斯坦、霍银、维克托等几位工程师很快就研制出第一代仿制火种能源。 蒸汽生命体计划，就因为周晓一个小小的魔改，竟然就此盘活了起来！ “这倒是意外的收获，差点忘了领导模块也能用来机械飞升了。” “小妮子学我说话倒是有模有样。”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暂时还不能跟那些海怪眷族撕破脸，得继续从它们身上挖更多的情报？”老兰德在听完芙蕾雅一通解释之后，当即确认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相信吾主已有安排，不用担心。”芙蕾雅很自然地答道。 “好嘞，交给我吧吾主。” 此时她带着好久未见的雪伦、德雷克以及深潜精灵们，将自己在欧陆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复述给他们，让他们也能知道眼下的状况。 不过关于无间道，芙蕾雅说的倒确实没错，就目前而言，埃吉尔的子嗣对他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暂时还不能跟它们撕破脸。 此时深海泰坦和迷雾之门号都已经被放置在西大陆那边，以躲开深海子嗣们的视线。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窗口里。 “我说，你也不想海之死神发现你们进攻失败了吧？”芙蕾雅心领神会，这才转向这头深海眷族，用蛊惑的语气说道：“我可以继续帮你们从陆上偷袭怒涛之神教会。” 芙蕾雅果然不愧是渔村里长大的野少女，一开口就攻击性十足。 “奏效了，继续说它们愧对海之死神，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芙蕾雅虽然听不太懂，但她知道只要谨遵旧日之子的神引就绝不会错，所以也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她这话一出，深海眷族再次语塞住了。 听到芙蕾雅敢用海之死神的名义发誓，那头深海眷族更加心虚了，它没想到原来深潜精灵竟然在暗中为它们解决了“大海的守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晓从俯瞰视角一眼就看到了这头深海眷族的登陆，马上接通麦克风，直接对芙蕾雅降下神引。 “我倒是对欧罗巴大陆很好奇，听起来是个很好玩的城市呢，好想见见你说的那个超凡者国王啊。” “我不想听你们解释！” 人首鱼身的巨大海怪这次没有躲躲闪闪，直接就冲到了岸上，蠕动着尖刺鱼尾怒气冲冲地踏上了东大陆的岸边。 旧日之子的声音从天而降，顿时让芙蕾雅蹭地站起来了。 “当然，那台‘大海的守望’已经被我彻底报废了，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求证一下，我要是说谎了，你们的海之死神可以随时来报复我！” “这个，就叫无间道！”芙蕾雅边说边叉腰，自豪地对他们说教道。 不过就目前来说，这个蒸汽生命体计划还只是很初步的阶段，未来也指不定能发展成什么样。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股海流已经循着海底再次踏入东大陆的海域，朝着他们这边上浮起来。 “跟它说那台‘大海的守望’才是关键，而他们竟然搞砸了，幸好有你兜底解决了。”屏幕外，周晓淡定地指导芙蕾雅。 此时旧日之子的指引继续降下，而且内容听起来还相当劲爆。 雪伦和其他人全都看呆了，原来这就是神圣的无间道仪式的威力吗！ “趁现在问他还想不想将功补过，趁海之死神没发现之前完成他们的进攻。”周晓笑了，开始转入他真正想要的主题。 听到圣女大人说出不明意义的奇怪词语，众人也是纷纷露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都暗暗在心里记下这个由旧日之子亲口传授的神圣之词。 “那圣女大人，这个神圣的无间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应该怎么无间道？”老兰德一脸庄严地继续问道。 芙蕾雅立即气势汹汹地再次骂回去。 在周晓的教导下，场面一度变得十分诡异，原本前来问责的深海眷族竟然忙不迭代地想要解释自己，反倒是芙蕾雅一脸嫌弃地拒绝它。 那头深海眷族被芙蕾雅这一顿骂给整懵了，它这次本来是前来问责深潜精灵，问他们为什么没有按照约定出现在海港战场上协助他们，没想到它还没开口，芙蕾雅倒是先把它给骂了一顿。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们！我们交给你们深渊之匙，让你们在岸边发动海啸攻击，结果你们人呢？你们是不是完全不把伟大的海之死神放在眼里？” 但这头深海眷族还是很快回过神来，立即反驳起来，狠狠地瞪着芙蕾雅说道。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应到，海边确实有东西越过了他们的海岸防线，登陆上来了岸边。 “听着，过去之后，别让它有机会说话，你先开口骂它一顿。” “岸边根本不重要，你们的攻击重点是怒涛之神教会的那台大型超凡神迹！如果不是我们帮你兜底，你们连那台‘大海的守望’都拿不下来！” “啊？可是吾主……它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啊。”芙蕾雅楞了一下，因为在她的概念里，这次是深潜精灵们失约，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轮得到他们生气。 雪伦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在北海的日子比较忙，平时也没机会听这种奇遇趣闻。 “芙蕾雅，有客人来了，在岸边。” 周晓看他们难得一聚，也没有马上开口打扰他们。 她知道诅咒海盗入侵的战争一旦失败之后，这些埃吉尔的子嗣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来，质问深潜精灵为什么没有现身，所以她才会这么急着返回北海。 周晓一边关掉录屏回放，一边自言自语说道。 这次它们进攻马赛港口，确实是想用诅咒海盗作掩护，实则偷袭教堂的超凡神迹——但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们真的解决了那台大型超凡神迹？”深海眷族的声音低了下去，略带怀疑地问道。 “没错，现在吾主已经扭曲了他们的教义，成为怒涛之神教义里最受欢迎的神明，而埃吉尔的眷族也把我们当作盟友，我们应该从两头获取情报，从中得益才对。” 她们一行人来到海岸上，不等这头深海眷族开口，芙蕾雅劈头就骂了起来：“你们这边到底怎么搞的？居然连一个小小的海港都攻不下来？你们的人都吃了软脚蟹腿走不动了？” 周晓在屏幕外持续进行场外指导。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海上突然出现了几个铁甲巨人，八首蛇魔又没了音讯……” 他们一行人穿过圣地，很快来到上次深海子嗣登陆的那个海岸，果然看到那头深海子嗣再一次登陆到岸边，化作十米高的海怪模样正怒目瞪着他们。 而芙蕾雅则回到东大陆，随时作好深海子嗣前来造访的准备。 毕竟他们可是来送好东西的，怎么也得再多榨点出来。 “真的？”深海眷族一听芙蕾雅这话，顿时眼前一亮。 “是吾主！”芙蕾雅立即点头答道，随后就带着众人风风火火地往岸边赶去：“埃吉尔的子嗣来了，我们现在过去无间道他们！” 深潜精灵们纷纷跟随前往，就连雪伦和德雷克都很好奇到底什么是无间道，也都跟在后面想见识一下。 芙蕾雅这话倒确实没说谎，那台“大海的守望”已经被她吸干了超凡神性，现在里面除了猩红魔力之外什么都没有，已经无法正常运作了。 “你们连一个法兰克国王都解决不了，甚至连港口都没攻进去，竟然还好意思自称海之死神的子嗣，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亏我还特意为你们兜底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芙蕾雅持续输出。 “它输了当然生气，但你要比它更生气！记住，这次是它们搞砸了事情，伱可是按时完成了任务。” 它们现在正愁着怎么跟“父亲”交待马赛城区的战果，尤其是自从上次“父亲”吞噬了千臂船长之后，行事就变得更加乖张古怪，捉摸不透。 如果它们不能尽快交出一张好答卷，恐怕也难逃千臂船长那样的命运。 “不过前提是，你们要再给我一把超凡钥匙。”芙蕾雅伸出一根手指，在它面前晃了晃。 第131章 快把人忽悠瘸了 第131章 快把人忽悠瘸了 芙蕾雅的话让那头深海眷族愣了一下，它明显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可是上次交给你们的深渊之匙威力已经足够强大了吧！”这头深海眷族迟疑了一会，犹豫地说道。 “深渊之匙不足以对付那个法兰克国王，你们上次也见识过他的实力了吧，他可是个半神。” 芙蕾雅学别的没这么快，学这个倒是很快上手了，立即随机应变地说道。 “可是……”深海眷族虽然无法反驳，但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深渊之匙是七把掌控大海的超凡钥匙，由“父亲”亲自打造，它们既能单独操纵大海的一部分，也能合并成为号令大海的无上权杖，是威力巨大的神器道具。 即使是它们这些眷族子嗣，也无法真正操纵这些钥匙的力量，仅仅只是被“父亲”授予了暂时的控制权。 若是随便借出这些超凡道具，它也担心会不会造成什么未知的影响。 毕竟说到底，深潜精灵在它眼中和其他深海魔怪没有区别，都是从海洋神权里窃取了一丝的存在。 两把钥匙同时发出幽绿的光芒抵抗，其中蕴含的超凡神性本能地在抵抗外来的入侵。 但这一次，周晓感应到了。 “好了我答应你两把！别再加了！”深海眷族被逼得直跺鱼尾，但也只好咬着牙狠狠答应道。 “他犹豫了，马上转身走人。”周晓毫不迟疑地下令说道。 现实里，微型打印机的四个喷嘴同时闪烁起光芒，想要和之前一样爆发出强光和烈风，将超凡神力乱窜到这个房间里。 它怕自己再说下去，就要把全部钥匙赔光了！ 现阶段能直接从岸上接近到怒涛之神教会、而又愿意和它们合作的，确实就只有深潜精灵这一方势力了。 这头深海眷族缓缓转身离开，没入海岸再次消失不见。 “记住，你们可是领受了海之死神的无上恩赐，若是你们不能兑现承诺，你们应该清楚后果是什么。” 而永恒之井内，芙蕾雅带着深潜精灵们纷纷跃入水中。 在这三言两语之间，竟然就能让这些埃吉尔的子嗣自愿交出两把超凡之匙。 芙蕾雅一转身说要走，深海眷族马上就急了，赶紧大声问道。 芙蕾雅心领神会，立即冷哼一声，转身招呼深潜精灵们：“既然你没兴趣就算了，怒涛之神教会伱自己处理吧，反正不是我回去面对海之死神。” “风暴之匙，次一级超凡物品。” 况且超凡之匙的力量没人能真正掌控，等事成之后再召回就是了，它心想。 此时静置在海底的猩红球体已经因海洋权柄的扩大而再次膨胀了数倍，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如同小山一般巨大。 无间道，果然厉害！ “超凡神性来源：海神埃吉尔，七把超凡道具系列之一，每一把都可单独拆分使用，也可组合为以一整把支配海洋的无上权杖，若是单独使用，可驱使海上风暴的出现和消失。” 深渊之匙操纵的是海潮，而风暴之匙操纵的则是海上风暴，以此类推的话，寒潮之匙操纵的应该就是冻结之力。 此时深海眷族继续往前蠕动，已经开始从手中召唤起幽绿的光芒，凝聚出两把古老的超凡钥匙出来。 海浪朝他这边不住地翻涌，海潮之力短暂汇聚之后，两把钥匙已经出现在它手中。 这把钥匙的物品信息和之前的深渊之匙几乎差不多，只是两者能支配的海洋部分不同。 周晓点击两把钥匙里的其中之一，随便看了下它的物品小传。 随着他们的献祭，代表周晓意志的猩红球体开始焕发光芒，仿佛被激活启动了一般，顿时延伸出无数道浊黑的根须，缠向那两把超凡之匙。 拥有强烈侵蚀性的猩红魔力，瞬间仿佛饿狼一般包裹住这两把超凡之匙，试图将它们一口吞噬掉！ “这是风暴之匙，这是寒潮之匙，分别能支配海上风暴和极北寒潮，现在就暂时交给你们所用了。” “放心，几天之后一定给你一个惊喜。”芙蕾雅大手一挥，深潜精灵们立即上前，将那两把硕大的古铜钥匙拖动向永恒之井。 而另一把风暴之匙似乎拥有着更强的超凡神性，稍微多抵抗了一会，但也很快被猩红魔力拿下，两把全都被猩红球体吸干，彻底消失不见。 此时芙蕾雅献上这两把能操纵海洋之力的神权钥匙，对着深海的海底呼唤她的神明： “伟大的吾主，我在此呼唤您的降临，为您献上这无上的祭礼……” 如果它们想要在“父亲”面前扳回一局，重新取得一场漂亮的胜利，这将会是一条捷径。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看来这七把超凡钥匙对大海的管辖范围还真是挺大的。 不到片刻，寒潮之匙就已经被率先攻陷，彻底黯淡下去。 周晓也跟着他们将视角继续放大，延伸到深海之中。 但随着猩红球体的不断壮大，它所蕴含的魔力也在日渐增长，如今要吞噬这两把钥匙就变得更加轻松了。 “放心吧，慢走不送。”芙蕾雅朝他摆摆手。 “三把。” “成交。”芙蕾雅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若是他们无法顺利摧毁岸上的怒涛之神教会，那这次攻陷马赛城区的责任，可就顺理成章地全都落到他们头上了。 “错了，现在是两把。”芙蕾雅转身回去，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闪光。 深海眷族眼看着这些深潜精灵将超凡之匙拖走，也只好开口提醒道。 他们从眷族子嗣手上得到了如此庞大的超凡之力，几乎取走了七把超凡之匙的一半力量。 深海眷族彻底愣住了，它活了上百年都没碰到过这样的人！ “我……” 到时候若是“父亲”震怒起来，就算是要引发洪水覆倾这个岛陆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下意识地伸手向前，竟然支配住了那股被打印到现实的超凡神力，没有让它狂乱爆发，而是仿佛涓流一般流向自己的手心，全数吸收掉。 那两把超凡之匙被他们迅速带至海底，再次来到猩红球体面前。 “等等！如果再交给你一把钥匙，你能保证完成对怒涛之神教会的毁灭？” 深海眷族一脸不情愿地将两把超凡之匙放到地上，对芙蕾雅郑重地说道。 随着神力的吸取，他的身体深处仿佛有某种极度的渴望暂时得到了满足，感到全身舒坦，感官仿佛在瞬间扩散向更远的地方。 周晓深呼吸一口气，所有神力顿时被他收回体内，恢复平静。 而他的手心里，则多出了两把不起眼的古铜钥匙。 第132章 开局一条鲲，是兄弟就来吞我 第132章 开局一条鲲，是兄弟就来吞我 窗口下方的金色容量球，里面转载着的金色神力再次激荡起来，缓缓上涨。 “当前褫夺权柄：海洋，进度：16%。” 这一轮吸收完毕风暴之匙和寒潮之匙后，周晓手上握有的海洋权柄也随之提升到16%，共计上升了整整5%。 他还隐约记得上一次吸收深渊之匙的时候，权柄的提升幅度应该是2%，但这一次吸收了两把超凡钥匙，却一口气提升了5%。 看来这一套七把的超凡钥匙，彼此之间的神性力量并不完全相等，还是有个1%左右的浮动。 刚刚在猩红球体吞噬的过程中，风暴之匙比寒潮之匙多抵抗了一阵，似乎也印证了他这个猜想。 周晓顺手将脖子上的深渊之匙和三叉戟取了下来。 现在他手上持有的超凡道具越来越多了，全挂在脖子上的话看起来有点奇怪。 所以他决定把这三把钥匙和三叉戟全给别到自己的钥匙串上。 一番摆弄之后，他成功地给自己的钥匙串新增了三把古钥匙和一柄月饼叉子。 随后他才返回到窗口里，再次点开海洋权柄的持有者名单。 随着那个小小的羊皮纸图标被点击，一阵金光薄雾再次散发到屏幕上，形成那张羊皮纸名单。 “海神埃吉尔，持有比例：40%。” “海神尼奥尔德，持有比例：30%。” “深海魔怪克拉肯，持有比例：4%。” “未被发掘的部分，持有比例：10%。” 随着超凡之匙的神性被周晓褫夺，埃吉尔所拥有的海洋权柄果然也同步下降了。 神之权柄的争夺，果然是场残酷的零和博弈。 一方的增加，就必然意味着另一方的减少。 “照这么说的话，权柄之力并不是停留在神明体内不动的，不管是创造超凡物品还是升格神使，他们都要从自己原有的神力里切割一部分出来才能做到。” 随着体内的神力逐渐增长，周晓也对这股超凡神性有了更深的了解。 在所有的权柄持有者里，唯有窗口的主人可以在不切割权柄之力的前提下，创造出各种各样的强大战力。 因为窗口——或者说这套来历不明的迷你机箱，本身就是一股能无限模拟的外来之力，它不仅从理论上拥有着无限的魔力，而且这股外来魔力还无法被窗口里的生命控制。 “这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周晓的瞳孔里逐渐显露出一圈不易察觉的金色，看着自己指间流动的金光不禁说道。 他再次把目光放回到屏幕里，此时芙蕾雅已经带着深潜精灵们重新上浮，返回到内海的神殿入口。 “芙蕾雅，是时候返回法兰克王国了——你需要去说服怒涛之神教会，让他们对魔鬼海域以及埃吉尔的子嗣们主动发起讨伐。” 旧日之子的神引紧随其后出现，环绕在芙蕾雅头顶的天空中。 “可吾主，那无间道怎么办？”芙蕾雅才刚体会到无间道的好处，顿时问道。 “无间道只是缓兵之计，他们早晚会察觉到那些超凡之匙已经被吸收消失，如果等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有所举动就太晚了，我们必须抢先一步动手。” “您的意思是，挑起怒涛之神教会和埃吉尔子嗣之间的战争？” “没错，马赛港口刚被袭击完，这是提出讨伐的最好时机，而且我们也会全力支援这场战争。”周晓的神引持续降下。 “所以我们最后还是站在怒涛之神这边，先对付那个海之死神埃吉尔，对么？”芙蕾雅再次向她的神明确认道。 “我们已经是怒涛之神教义的一部分，站在他们那边就等于站在自己那边，没有区别。 “记住，凡人的教会我们可以用信仰手段处理，不一定要动武，但对于埃吉尔子嗣这种敌人，就必须从肉身上毁灭它们。” 能从海之死神那边忽悠过来的好处，已经全部拿完。 要在怒涛之神的教义里植入的信仰形象，也已经改写完毕。 所有该做的铺垫都已经就位了——接下来，就该周晓发起反击的时候了。 “明白了，等我们凯旋而归，所有人都会知道这场讨伐是因为您而获胜。”芙蕾雅点点头，低头向天空示意。 “还有，让王国加速民众的转移，只把作战的人员留在东大陆这边，所有战舰和武器也都往这边集中，我要这个大陆彻底武装起来。” 周晓在窗口里俯瞰整个北海东大陆，同时用手在屏幕上比划了一下尺寸。 自打芙蕾雅登上法兰克王国起，他就一直在为可能发生的神权战争在作准备。 在他的重量级项目里，其中有一个足以推动整个大陆的超级“煤气灶”，如今也该是时候登场了。 “您的意思是？” “一旦战争开始，东大陆将会成为你们的海上堡垒。” 虽然并未完全理解旧日之子的神引，但芙蕾雅还是忠实地点头应允，立即和雪伦一同离开圣地，开始执行旧日之子所说的那些变动。 而周晓这边，也立即联系了寸头哥的微信，询问他那些剩余项目的进度。 “伱来得正好，我刚打算找你呢，行星发动机的模型已经搞定了。”寸头哥很快秒回，同时干练地给周晓发去一份模型文件。 “需要检查一下不？” “不用了，我信得过你——除了行星发动机之外，我还想你帮我再做一个急件。” 周晓对那场即将来临的神权战争感到隐隐的不安，忽然萌生了多做一个后备的想法。 “行啊，你说。”寸头哥发来一个ok表情。 “帮我做条鲲。” “？” 寸头哥向来都知道，在这颗星球上从来就没有一个甲方是靠谱的。 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周晓这个甲方的想象力…… 他竟然要做一条鲲的模型！ “……你要鲲做什么？那条魔改哥斯拉犯天条了？” “别问，总之就是要妄想山海那条鲲，你应该看过那个广告吧，就是那个‘开局一条鲲，变异全靠吞’那个。” “知道了，是兄弟就来吞我……”寸头哥自暴自弃地玩起梗来。 “做好直接发我就行，我随时都在。”周晓给他发去一个露齿笑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欠揍。 第133章 似曾相识的名场面 第133章 似曾相识的名场面 而与此同时，芙蕾雅也将旧日之子的指示带去了北海王国，让整个王国都随之行动起来。 按照神引的内容，他们通过海克斯飞门将大量民众从东大陆转移向西大陆，只留下皇家船队的海员以及蒸汽生命体计划的工程师们。 深海泰坦以及打造完毕的上百艘蒸汽铁甲舰队，全都从西大陆转移回来东大陆，为旧日之子的神引做好准备。 而芙蕾雅在安排好一切之后，也不等欧陆的商船了，直接自己驱使着迷雾之门号就朝着法兰克王国返航。 在迷雾之门号的全速前进下，她往返北海和欧陆的时间将大大缩减。 周晓打个盹的时间，芙蕾雅已经重新回到马赛港口，花了两天时间火速赶回到欧陆来。 等他再次回到屏幕前的时候，镜头里已经能看到马赛城区到处都是庆典和聚会，仿佛全城都在欢腾似的。 周晓重新接管窗口，仔细看下才发现原来是泰因在城中召开了盛会，一连几天都在举办盛大的庆典。 国王亲临再加上港口又守住了诅咒海盗的进攻，双喜临门之下，马赛城区的民众自然也是热情高涨，纷纷在城内狂欢起来。 至于芙蕾雅，更是刚下船就已经被教会的人接走。 直接把她带去了怒涛大教堂，正式面见法兰克国王泰因·奥丁森。 “国王还没走？看来这不是庆典这么简单啊。”周晓不动声色，跟着芙蕾雅的视角一路来到怒涛大教堂，穿过大堂来到接待客人的高贵餐室。 泰因是为了约瑟儿而来马赛，如今人已安全，马赛港口的入侵也已经结束，按理来说他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留在这里，更别说一连举办好几天庆典了。 周晓虽然没见过泰因几次，但通过人物小传以及亲眼目睹，也看得出来这位国王陛下的性格桀骜不驯，行事任意妄为，如果不是有意所图，他怎么会留在这里这么久。 此时教会的厚重木门被推开，芙蕾雅跟随高阶解读官走入餐室，巨大的水晶吊灯高悬在天花板的正中央，将火光折射下来，沿着玻璃穹顶仿佛圣光落下。 芙蕾雅有些被这地方的豪华程度惊到了，她没想到怒涛大教堂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仿佛神明用餐的高贵房间，这里的一切都闪闪发光，让她有种误入了珠宝商行的错觉。 “圣女小姐，国王和主教已经在席间等待您了，这边请。” 高阶解读官微笑着向芙蕾雅引路，将她带到那张白金长餐桌前。 在那里，她看到了泰因国王、约瑟儿女巫以及马赛主教都在席间，此外还有好几张她不认识的陌生面孔，都已经占满了餐桌上的位置。 唯一一张空置的椅子，被放在了约瑟儿女巫旁边，那是留给她的座位。 这群人，分明是在等芙蕾雅的到来！ 果然和周晓猜的一样，这场庆典、这次会面，都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啊，终于来了——旧日之子的圣女，上座吧。”泰因一见到芙蕾雅走进来，立即就爽朗地笑了起来，挥挥手说道。 高阶解读官点头领命，带着芙蕾雅走向那个唯一空置的座位，随后弯身离开。 以他的职衔，甚至没有资格停留在席间附近，只能退到远远的门边，随时等待着餐桌这边的一个手势呼唤。 这间水晶餐室是专门为了国王和教宗的造访而打造，只有他们才有权力在这里召开外交用餐——所以这场会晤，从一开始就不是简单的见面这么简单。 芙蕾雅有些紧张地坐下，和她同处在餐桌这边的就只有约瑟儿女巫一人，而另一边则依次坐着主教、教会的高层以及一位她没见过的老者，气氛颇为严肃。 至于国王泰因，他高坐在餐桌的首席，正举杯对着芙蕾雅轻轻示意：“这应该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旧日之子的圣女小姐。” “是的国王陛下……我叫芙蕾雅。”芙蕾雅一听他这么说就有些心虚，立即举杯回敬。 这场会面，该不会是国王要秋后算账，找芙蕾雅解释清楚“大海的守望”的事情吧…… 不会不会，国王那时候自己也在小教堂里偷钻石呢，怎么可能把这事说出来了，芙蕾雅赶紧在心里安慰自己。 “辛苦你了，一下船就要马上赶来这里。”约瑟儿也朝她温柔地微笑。 “来，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可以正式开始用餐了。”泰因的酒杯继续向周围举去，席间所有人都恭敬地举杯，共饮美酒。 酒杯放下，一道道酒肉佳肴就从大门后面陆续呈上，沿着漫长的白金餐桌一字排开，琳琅满目。 趁着这个空隙，周晓也依次点开了席间这几个人的人物小传。 除了之前已经看过的泰因和约瑟儿之外，剩下的人无非就是马赛城区的主教、高层人员，没什么值得一看的。 唯有那个坐在泰因左手边、完全陌生的老者面孔，他的身份倒是出人意料。 “弗罗斯，75岁，奥丁神教教宗。” “目前法兰克王国里仅剩的几个奥丁神教教徒之一，职衔看似很高，但自从前任皇室成员全部逃走、怒涛之神教会入驻法兰克王国之后，奥丁神教实则已剩下不足十人，几乎名存实亡，弗罗斯也成为了一个被完全架空的教宗。”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坐在泰因左手边的这个老者，竟然不是来自怒涛之神教会的人，而是那个法兰克王国的官方信仰，奥丁神教的总主教！ 根据周晓之前了解到的信息，奥丁神教曾经是法兰克王国里风光一时的官方信仰，有着非常庞大的信众基础，地位堪比现在的怒涛之神教会。 但后来法兰克连续发生动乱和战祸，甚至连王国的皇室都认定国家必亡，全都弃城逃走，而奥丁神教却始终没能对它的子民提供一丝有效的庇护。 绝望之下，法兰克王国才开始尝试各种外来的信仰，由此才展开了怒涛之神教会的入驻、包括后来寻访到泰因这个半神等一系列事情。 按照这段历史来说，奥丁神教早就应该退出法兰克的舞台了，据说它之所以能一直保留至今，纯粹是因为国王泰因是奥丁之子，不好将它正式除名，所以才将它边缘化，一直都未有重新发展。 但今天这个会面，泰因却把奥丁神教的总主教带来了。 这更加让周晓觉得这场会面不简单，总感觉他是有什么大事想要宣布的样子。 “芙蕾雅小姐，趁你还没酒醉，我想请你欣赏一下我的一副名画藏品——这可是我专程请名师画的，绝对是顶级大作。” 众人举杯过后，泰因将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伸手向芙蕾雅介绍他身后的一副巨大油画。 芙蕾雅顺着国王的介绍看去，在白金餐桌后面的墙上，确实悬挂着一副硕大而华丽的油彩画作。 不过那副油画上，画着的明明是泰因自己…… 芙蕾雅表面上微微一笑，实则内心瞬间就无语了——这位半神国王也太自恋了吧，竟然专程把自己画下来还挂在吃饭的地方！ 但她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幅画的内容似乎并不是自恋这么简单。 这副油画上描绘的是一位君王登基的场景，即将被加冕为王的泰因站在王座前，将自己手中的皇冠递给一位穿着华丽的教宗，而画面上还有另一个教宗站在旁边，脸色似乎非常震惊和无奈。 芙蕾雅忽然认出来了，那个站在一旁被无视的教宗，正是现在端坐在泰因左边的那位老者！ 她此时也看懂了油画上暗藏的细节，那位穿着华丽的教宗披着深蓝色的教袍，袍子上还有怒涛之神的信仰记号，他明显就是代表怒涛之神教会的教宗。 而那位站在一旁被无视的教宗，则是代表着法兰克王国的官方信仰，奥丁神教的教宗，他的袍子上也同样烙印着世界树的标记，那上面有一支流星般的长矛穿过，分明是主神奥丁的记号。 “伱应该有些困惑吧，其实这是法兰克王国的一个加冕传统，国王在加冕登基之前，必须将皇冠交给教宗赐福，代表王位受到了神明的认可——这幅画就是我登基时的场景。” 泰因仿佛在说着另一个人的八卦似的，饶有兴致地解释着画面上的内容，丝毫不顾弗罗斯教宗脸上的不满表情。 这下子就算芙蕾雅也能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他是故意要通过画作留下自己登基时的场景，因为当时他没有将皇冠交给作为官方信仰的奥丁神教赐福，而是转而交给了怒涛之神教会这个外来信仰，由他们为王座赐福。 这是法兰克王国数百年来第一次放弃了奥丁神教，将王座交由外来信仰赐福，更是泰因打压奥丁神教的名场面。 泰因是众所周知的半神凡人，奥丁之子，他这样的行为自然让芙蕾雅感到非常不解。 “泰因，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么，别闹了。”约瑟儿也转脸过去，轻轻皱着眉头对他说道。 “好好好，不看就不看，说正事。”泰因举起双手，无声地笑着回答。 他这才收起那副充满戏谑的表情，重新端坐在餐桌的首席上，对所有列席其中的人说道： “各位，今天之所以召集你们前来，是因为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自从上次诅咒海盗来袭马赛之后，我意识到魔鬼海域的存在对法兰克是个不小的隐患，所以我决定要远征魔鬼海域，将这群诅咒海盗全部歼灭干净。” 第134章 有些事永远都不会被遗忘 第134章 有些事永远都不会被遗忘 没想到泰因这次召集众人想要宣布的，竟然同样也是发起对魔鬼海域的讨伐！ “想到一块去了啊，那就更省事了，我甚至不用自己主动提出来。”周晓很快就反应过来，在屏幕前自言自语道。 “我的亲卫队将会加入这次远征，法兰克皇家海军当然也一样，但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在座各位的支持。” 泰因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一反常态地流露出威严，看向餐桌上的诸位。 他们都知道国王手下的雄狮亲卫队实力强悍，是专属于泰因·奥丁森的禁军，现在他要将雄狮亲卫队也押上去，可见他对这场远征确实是认真的。 “怒涛之神教会，会支持这场远征么？”泰因看向马赛主教。 “当然！这群信奉海之死神的子嗣早该灭绝了，教会绝对支持国王陛下的任何决定！”马赛主教和几个教会高层毫不犹豫地马上答道。 他们几个经过那晚蒸汽马车的事情之后，被泰因吓得不轻，这时候还哪敢说个不字。 “过去一直庇佑法兰克的奥丁神教呢，会支持我这场远征么？”泰因又看向一直一言未发的弗罗斯教宗。 他刚刚才故意对芙蕾雅介绍完自己的登基油画，在这么多人面前奚落了奥丁神教，但现在却又转过头询问奥丁神教的支持，实在是让人很难捉摸他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这真是你想要的话，我的国王。”弗罗斯教宗叹了口气。 “嗯，那旧日之子以及那个传闻中的北海王国呢，我可是很期待有你们这样的忠实战友。”泰因点点头，终于将话头转向芙蕾雅。 芙蕾雅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下船就被接到了这里，而且泰因还必须等她到了才开始这场用餐。 原来她并不是以教会圣女的身份被邀请而来。 而是以北海王国的代表身份被邀请而来！ 泰因想要在这场远征里争取到北海王国和旧日之子的支持，所以才特意将芙蕾雅请到了这里来。 “既然国王有这样的野心，我相信北海王国不会拒绝，我们其实也一直想除掉这些大海的威胁。” 泰因所说的完全和旧日之子的神引内容一致，这让芙蕾雅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而且由国王本人提出，显然比她这个教会圣女突然提出要合理多了。 “太好了，这次远征能得到你们几位的支持，我相信一定能旗开得胜，来，为预祝我们的凯旋干杯！” 泰因高举手中的水晶杯，所有人都在同时间举杯回敬，似乎无人敢质疑泰因的决定。 “芙蕾雅小姐，我的亲卫队以及皇家海军在三天内就能全部集结完毕，不知道北海王国打算以什么方式支援我的远征？”泰因再次一饮而尽，继续问道。 “告诉他，三天之后一定给他一个惊喜。”周晓马上笑道。 “国王放心，三天之后一定给伱一个惊喜。”芙蕾雅毫不含糊，立即将旧日之子的神引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 她这话一出，主教和几个教会高层都不由得看向这个小小的教会圣女，认为她这个回答实在略显有些嚣张了。 国王之所以这么询问，明显是想让北海王国给个确定的说法，而不只是空口说白话。 但芙蕾雅这个回答，基本上跟没回答没什么区别，始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确定的支援方案。 惊喜，怎么才算惊喜？ 三天之后只送来一口袋金币作为支援，这可也算“惊喜”。 但泰因却并没有介意芙蕾雅的回答，反而大笑起来：“既然你这么说，我可要好好期待你们的惊喜了，哈哈哈。” 这顿名为会面，实为战争会议的用餐，很快也就随之结束了。 由于大家的心思都没有在食物上，所以谈定了远征的事宜之后，他们也都没有在水晶餐室里多作停留。 主教和教会高层宣称要准备远征的支援，很快就赶回了小教堂那边。 而周晓和芙蕾雅也要开始着手安排三天之后的战争准备，所以也提出了告退。 泰因同意了他们的退场，约瑟儿还主动提出送芙蕾雅出教堂。 随着众人的离开，豪华的水晶餐室里很快就只剩下泰因以及弗罗斯教宗两人。 泰因挥挥手，让高阶解读官们也全都退下，离开这间房间。 “当众这么羞辱奥丁神教、羞辱你自己王国百年来的官方信仰，这对你来说很有趣么？”弗罗斯教宗缓缓抬头看向餐桌后面悬挂的那副油画，终于开口说道。 “如果你指的是能看到你脸上那种无奈的表情，那确实很有趣。”泰因低声笑笑，像个街边流氓似的把腿搭到豪华的餐桌上。 “这场远征是不明智的，我的国王。魔鬼海域侵袭欧陆沿岸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那只是怒涛之神尼奥尔德和海之死神埃吉尔之间的摩擦，与我们法兰克王国无关，我们根本没必要参与其中。” “我必须纠正你一点。”泰因直接拿起餐桌上的葡萄酒瓶，同时戏谑地看向弗罗斯教宗：“这是我的王国，不是你们的，你们和怒涛之神教会没什么区别，都只是一种信仰罢了。” 这句话明显冒犯到了弗罗斯教宗，他的脸上也逐渐露出了愤怒和失望的表情，仿佛一位父亲面对着他不成器的儿女。 “你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个王国，如果不是约瑟儿出现在这里，你根本不会前来马赛支援，对么？” “嗯……这点我倒是得承认。”泰因皱着眉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一般，随即答道。 弗罗斯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摇摇头：“你是众神之父奥丁选择的凡人，祂给予你如此高贵的血统是为了让你成为伟大的君王，而不是只围着一个女人转的流氓。” “你说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出身卑微的女人声称自己得到了神明的宠幸，诞下了神明的孩子，但教会没有相信这个女人，还把她当作异端女巫烧死了。” “可有趣的是，后来这个王国却把她的孩子迎接了回来，还要奉他为王，告诉他应该做一个伟大的君王，而不是一个流氓，教宗，你觉得这个故事好笑么？” 泰因面带微笑地看着弗罗斯教宗，而后者的脸上则浮现出默哀的表情。 “如果你还在介怀你母亲的事情，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那只是当时教会里一小撮败坏份子的作为，而且我们也已经追封你的母亲为国母——” “我想你误会了，教宗，我说这些只是为了阐明我的观点：神明创造凡人只是为了乐趣，神明降临凡间只是为了肉欲，仅此而已，祂们看待我们和蝼蚁没有区别，更不会有什么狗屁使命赐予给我们。” 泰因若无其事地把头转回去，继续灌酒直到将这瓶葡萄酒全部喝光。 “不，不是这样的，神明每做一件事都有其深意所在，祂一直都在看着我们。”弗罗斯摇头。 “是么，那当你们需要祂的时候，祂在哪？当法兰克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时候，祂在哪？当我母亲被绑在木架上点火的时候祂在哪？当我被称为杂种、赶出街头流浪的时候，祂又在哪？” 泰因的语气里莫名多了几分冰冷，弗罗斯看着他，仿佛能看到他周围的气氛正在冻结，一股寒彻人心的愤怒正在他身上汹涌地滚动，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今天不是来跟我讨论神明的意义的，对吧，你是为了凡尔赛镜厅的那把超凡武器而来，那把世界之殇。” 弗罗斯仿佛一个终于死心了的老人，缓缓开口说道。 “没错，万一远征有阻碍，我随时都可能需要那把兵器，”泰因把头贴在天鹅绒的座椅上，答道：“所以我的教宗，你会支持我么？” 奥丁神教虽然在这些年里迅速衰败、边缘化，但他们手上仍然保有一件非常独特的超凡道具，一直存放在凡尔赛城区的镜厅里。 那是一把由众神之父奥丁所降下的超凡神迹长枪，名为世界之殇，据说这把长矛仿制永恒之枪昆古尼尔而造，拥有无与伦比的威力，甚至足以撕裂空间，短暂打开通往其他界域的通道。 但这把世界之殇的神性太强，在泰因之前，整个法兰克王国都找不到一个能驾驭它的超凡者，自然也就一直被尘封在奥丁神教手上。 “教会当然会支持你，我的国王……在我看来，那把超凡长枪一直都是属于你的命运之物，毕竟那是由你父亲降下的……” “祂，不是我父亲！” 让人震惊的暴怒一瞬间从泰因身上爆发出来，将餐桌上的玻璃杯子全部震碎。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陌生，那是跟在他身边的人从来不会见到的愤怒表情，即使是和他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雄狮亲卫队，也从来不会在这位狂傲国王身上见到这种表情。 “我的名字叫泰因，仅此而已。”泰因收起餐桌上的腿，从餐桌的首席上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 仅仅这一句话的距离，却是法兰克再花几代人时间都不可能弥补得了的裂痕，弗罗斯心里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 “我明白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了，我还要返回凡尔赛的镜厅，为你准备世界之殇。”弗罗斯心如死灰，也站起来叹气说道。 “退下吧。”泰因转过脸去，挥了挥手。 第135章 大陆型海上移动堡垒 第135章 大陆型海上移动堡垒 弗罗斯教宗从水晶餐室里离开，约瑟儿这才从前门回到房间，走向餐桌。 餐桌周围到处都可以看到玻璃杯子的碎片，她看了泰因一眼，温和地说道：“看来你和教宗聊得很顺利耶，你们每次说话都一定会有什么东西碎掉。” “别调侃我了，旧日之子的圣女呢？”泰因轻轻吸气，冲她笑笑。 “送回去啦，她似乎还有别的重要事情要办。”约瑟儿鼓起腮帮子，有些担心地说道：“不知道北海王国究竟会派多少支援来呢。” “不用担心这个，我跟她好歹也是同进过一屋的同伙呢，况且你不是向来都很笃定自己的预言么。”泰因笑道。 约瑟儿是奥丁神教的命运女巫，在奥丁神教尚未凋零之前，这可是一个备受尊敬的稀有神职。 在奥丁神教的教义里，命运女巫是指那些能感知到命运丝线的异禀女性，她们能在冥冥中感应到命运三女神所织造的命运之网，从中窥视到未来的幻象。 预言虽然是各大教会里都有的能力和赐福，就连融合了魔法之风的深潜精灵们，也能通过天空之风来占卜未来，预测吉凶。 但北欧神话里的命运三女神以及她们所编制的命运之网，却有着极其特殊的含义。 因为北欧神话和其他神话体系最大的一个不同在于，在北欧神话里，命运是不容更改的。 从最初的第一个生命诞生开始，北欧神话就注定会经历创生、繁荣、毁灭这三步，诸神黄昏是神明们无法避免的结局，即使是伟大的奥丁穿上祂最华丽的盔甲，带着英灵殿的千军万马，也不免要战死在那个战场上。 所以命运女巫的预言能力和其他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其他人窥见的是未来的可能性，而她们窥见的，却是不容更改的命运。 “我预见了伱在这场战争里的胜利，预见了法兰克王国会因此而繁荣，但我再也无法看到更多，仿佛有什么东西阻隔着我窥见更远的未来……” “但不管怎么样，这场战争对你至关重要，你会需要一切能找到的帮助。” 约瑟儿再一次回忆起自己见到的命运画面，认真地对泰因说道。 她的预言，是泰因发起这场讨伐的唯一原因，在此之前，他每一次平定叛乱、出征边境，都是根据约瑟儿的预言内容而行，从来没有错过。 “我的胜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何须命运为我预言？倒是你，怎么每次预言都是跟王国有关的事情，就没有一些跟你我有关的？”泰因一脸满不在乎。 “你还记得你被接回巴黎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吗？” “记得，我说过会为了你当一个好国王。” “嗯，所以你要加油。”约瑟儿将两只手背在身后，凑近了他那张英俊的脸庞，“说不定有一天你做到了，我会考虑嫁给你哦。” “哇，那我可真得加油了……不然以你的标准，我八十岁都未必能有皇妃。”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阵，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回荡在豪华的水晶餐室里，一点也不像一个国王和一个首席女巫会发出的声音。 —— 而与此同时。 离开了怒涛大教堂的周晓和芙蕾雅，已经第一时间分头行动了起来。 芙蕾雅返回自己的住所作简单的收拾，而周晓则直接将镜头大步移回北海，回到东大陆这边。 泰因的远征命令已经发下，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马赛港口、乃至整个法兰克王国。 周晓只有三天时间，而他要支援给泰因的不是一支船队，不是一支军队，而是整个东大陆！ 他此时将视角放到东大陆中央，北海王国已经在这里完成了大部分人员的转移，而且将上百艘铁甲战舰全都聚集到东大陆的王国港口附近。 根据旧日之子留下的神之指示，深潜精灵们召回了全体成员，数万名蜕变者全都返回到圣地，在永恒之井以及沿岸一带随时待命。 周晓对他们的进度感到满意，立即放大视角，找到雪伦和德雷克所在。 在快速写下一张新建文本文档之后，周晓立即拖动进去，放到他们两个面前。 窗口里，北海王国东大陆议事厅之中。 怪风从议事厅的天花板突然出现，伴随着撕裂空间的声音，一张巨纸神迹顿时从天而降，直接砸落到他们面前。 此时雪伦和德雷克正在调度皇家科学院以及蒸汽生命体计划的转移，看到这张巨纸神迹突然出现，也是立即感到震惊，同时立即向天空的四处暗自祈祷。 “旧日之子又有新的神引降下了……马上叫人过来，随时准备有新的命令要下发。” 雪伦一边对德雷克说道，一边马上走向这张全新降下的巨纸。 德雷克点点头马上走出门外呼唤守卫，而雪伦则专注地看向纸上的内容。 守卫和深潜精灵的传信使很快就赶到，和德雷克一同回到议事厅。 “神明大人让我们马上清空城镇和内海之间的空地，让那附近的人全都回来，祂要在那里降下一个全新的神迹。” 随着新的巨纸神迹被翻译出来，旧日之子的新指令很快就被雪伦和德雷克下发下去。 不管是北海王国还是深潜精灵的人，全都开始从王国和永恒之井中间的那块空地撤离，清空所有人员。 那片区域先前还只是荒芜的烂地，之前有一部分被周晓用来放下了艾德曼金属矿和海克斯水晶矿，由此还发展出一片工业区来。 周晓现在要他们清空的，正是那片烂地剩下还没被开发的空地部分。 他要将一个直径达五千米、高度达万米以上的行星发动机拖动进去，必须有这么大的空间才能承受得住它即将产生的巨大推力。 撤退很快就已经完成，除了在两大矿井那边发展起来的工业区之外，空地剩下的位置都已经完成了清空。 周晓毫不迟疑，立即将他桌面上魔改过的行星发动机拖动进去。 窗口里，一阵空前恐怖的地鸣瞬间产生。 雪伦他们从城镇的高塔里远远望去，看到隔着内海的那片空地上瞬间冒出一大圈灰尘和地陷，大地开始兀自解体、往下塌陷。 随着那一大圈土地的瓦解，一个庞大到难以形容的巨影正从地底下猛然升起来，仿佛一座超巨型山脉正在诞生一般。 然而他们都看得很清楚，那不是什么山脉，那是一台由钢铁组成的巨大机器！ 这台庞然大物仿佛一座宏伟的燃气灶子，正缓缓从地底下冒升上来，而且越来越高，仿佛看不到尽头。 整个东大陆都因此而震动起来，深潜精灵们全都浮出水面，城镇里的人们也走出街道。 随着行星发动机的高度突破万米，此时从大陆的任何一个开阔地方都已经能直接目视到这座钢铁巨物的出现。 这座钢铁巨物高耸入云，仿佛通往天国的巴别塔一般壮丽而宏大！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见过巨树诞生的神迹，见过移山造海的神迹，见过矿石从地而生的神迹，但却从未见过这种直接从大陆中间长出一个堪比岛屿的巨物的神迹！ 此时随着行星发动机具现化完毕，整个东大陆仿佛在中间突然多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钳子，紧紧钳住了大陆腰部的大地。 而行星发动机也立即开始了自动点火程序，发动机钳住的地表开始震动，带动整个东大陆都在摇晃。 一道仿佛上帝之灯的蓝色气焰流瞬间从喷射口发出，从东大陆的地面直冲向天际！ 第136章 带着大陆一起流浪 第136章 带着大陆一起流浪 蓝色的等离子流冲天而起，紧随其后出现的，便是空前巨大的推力。 整个东大陆都震动了起来，每个脚踩实地的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整个大地仿佛都在往下沉没，被压到海里！ 行星发动机是为了推动星球而设计的，虽然现在周晓只放了一台进去，但其产生的推力也足以撼动东大陆这座狭小的岛屿陆地。 如果按照目前这个地对天的喷射方向。 毫无疑问，整座东大陆将会在数天时间内被彻底推进海里，变成类似亚特兰蒂斯的海底王国遗迹。 但，这不单纯是流浪地球里的行星发动机，更是周晓的行星发动机。 这就意味着，甭管这玩意外表看上去有多正经，其内在都一定经过极不正经的魔改！ “启动吧，我的球形自转动发动机！”周晓激动不已，看着屏幕笑道。 就在此时，这座行星发动机的喷射口突然解除了固定装置，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这座行星发动机，竟然拥有着一个可一百八十度转动的球形喷射口！ 通过调整喷射口的位置，这座发动机就可以将推力的方向转换，从向下变成向前、向后、向左、向右！ 整个东大陆，就会变成一座以大陆形态出击的超级海上移动堡垒！ 这跟《流浪地球》将整个地球当作一艘超大型飞船来载人的理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凡人在大海上作战，最怕的不是实力上的差距或者兵力上的差距，而是没有落脚点。 一旦船只被毁，失去落脚点，就算是再强大的人都只能落入海中，任由大海和眷族的蹂躏。 但如果将东大陆这艘“船”直接正面开过去，那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这座行星发动机还有另一个妙用，就是它可以减弱自己的推力，同时操纵喷射口的方向，转而面对敌人喷射。 这么一来，强大而壮丽的蓝色尾焰就能瞬间变成一种类似轨道炮一样的冲击，隔着很远的距离对敌人造成恐怖的打击！ 此时在重新调整了发动机的喷射口方向之后，那道蓝色的气焰尾流已经转而摆动到大陆的后方，变成了一条蓝色的尾巴。 而供给向整座大陆的推力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从向下变为了向前，推动整座大陆向前移动。 当然了，由于发动机本身是嵌在地表的，所以一旦推动开始，无论如何都会有一部分推力往下散发，这也意味着整个东大陆都会变得吃水更深，一些浅滩将会被淹没。 但与此同时，整座东大陆将会被彻底撼动起来，缓缓踏上自己的征程！ “整座大陆……都在移动！”此时德雷克已经敏锐地察觉到整座大陆的移动，立即惊讶地说道。 让整座大陆移动起来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如今竟然真的发生在他的眼前！ “这就是旧日之子要我们备战东大陆的原因！马上命令所有人员不要惊慌，让铁甲舰队跟上我们，还有，立即派人前去接管那座钢铁巨物。” 雪伦虽然也无比震惊，但她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马上开始着手安排眼前的事情。 这座行星发动机是寸头哥根据网上的结构图自己搭建的模型，所以内部结构非常简易优化。 再加上根据周晓的要求，内部的能量源从火石改成了超大型的海克斯水晶，所以本质上这玩意并不是个高科技产物，反倒像是个诡异的海克斯科技产物。 以北海王国目前掌握的技术水平，应该足以操作这座行星发动机了。 此时随着东大陆缓缓移动起来，大陆上面的人固然震惊，但更感到震惊的是大陆之外的人！ 那些列阵在王国港口前的铁甲船舰，舰上的士兵们全都傻眼了。 “是谁开船的？谁允许下令开船了？大胆！”船长在甲板上一看到大陆移位，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偷偷开船了。 “船长，没人开船……是大陆自己动了！” 船长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大陆移位竟然是朝前移动，这意味着要么是船在倒着走，要么是…… 大陆在自己往前移动！ “见鬼了，怎么回事？”船长立即抓着船沿，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东大陆竟然丢下他们这些铁甲舰，自己朝着欧陆的方向在前进！ 而隔壁西大陆的王国民众们就更是惊讶了。 他们从西大陆上遥遥望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东大陆的中部正突起了一座极其庞大的钢铁巨物，这座钢铁巨物喷射出一道耀眼的蓝色气流冲向后方，缓缓推动着整个东大陆往前移动。 “大人，东大陆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异常……” “别吵着我！今天可还有几十个重建等着我审核，东大陆就是着火了也不能阻止我工作！” “可是东大陆……好像跑了！” 此时这位负责重建工程的官员回头一看，看到东大陆已经从他记忆中的位置往前移动了一大截，顿时彻底愣住了。 东大陆被降下神迹、开始朝外移动的消息，这才陆续从东大陆传到各处。 铁甲舰队们陆续开始跟上航行，在移动的东大陆附近作巡航移动。 而西大陆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安定下震惊的民众。 虽然东大陆如今正式起航，两者的距离将会变得越来越远。 但由于有无视距离的海克斯飞门在，所以两方大陆的联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遥远，仍然可以保持正常的通讯。 此时周晓在屏幕前俯瞰下去，原本形似子母双岛的东、西大陆如今已经相隔甚远，东大陆第一次脱离了北海，以整个大陆的形式开始朝着欧陆方向移动。 在未来三天内，行星发动机将会全功率发动，将整个东大陆作为一艘超级堡垒，驶到欧陆西边的海面上，和泰因的皇家海军汇合。 从周晓目前开出来的大地图上看，北海往下就是欧陆的西部，法兰克王国和布列塔尼公国的沿岸，它们正对着西边的大海，那是一片被称为翡翠之海的海域。 翡翠之海是欧陆西部最繁荣的海域，顺着它就能到达西部各个国度的沿岸，是重要的贸易航线所在。 那里，就是其中一片魔鬼海域潜伏着的地方。 周晓这次联同法兰克王国发起这么大规模的进攻，目标自然不止是那些眷族子嗣，更是冲着那个铸造了超凡之匙的埃吉尔神使、乃至埃吉尔本人而去。 在这方面，他一直都拿捏得非常清醒。 以前他手里只有那区区1%的海洋权柄，当然应该低调行事，偷偷摸摸地到处占点便宜都不在话下。 但现在他手上掌握的海洋权柄已经高达16%，已经成为了这场神权争夺里前三位的持有者。 在这种情况下，他无论如何都已经不可能再低调起来，很快就会进入到两位海神的视野里。 与其被动等着他们出手，倒不如周晓率先抢攻，前往魔鬼海域先将那个埃吉尔的神使打下来。 现在周晓已经知道了，神明运用这些权柄之力的效率，远远不及这个窗口。 他们不管是创造神使、降下神迹，都需要切割自己拥有的超凡神性才能做得到。 换句话说，神明并非不可战胜，他们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一群超凡神性的持有者罢了，只要能拿下埃吉尔的一个神使，对埃吉尔本人绝对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神明并不伟大，真正伟大的是超凡神性。 神之名就像沙漠里的字迹，轻易能刻下，但也轻易就会随风消失，神明恒变，唯有权柄才是这个天地间真正常存的事物。 尼奥尔德，埃吉尔，只要周晓能扳倒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就能立即成为海洋权柄里的最大持有者。 第137章 坏了，我成替身了! 第137章 坏了，我成替身了！ 而就在东大陆朝着欧陆沿岸缓缓驶来的同时。 法兰克王国，马赛城区。 泰因要发起讨伐的消息已经在国内正式宣布，而且立即就受到了民众极大的支持。 尤其是各大城区里的那些商行、银行家族，第一时间就高调宣称要支持国王的远征，汇集了一笔不小的资金，资助法兰克皇家海军的设备和升级。 这些商行和家族在翡翠之海上有如此众多的贸易生意，他们可以说是最深受诅咒海盗滋饶的人了，现在难得泰因国王提出要主动远征这群怪物，他们当然是不遗余力地支持了。 而民众们也全都沉浸在先前的庆祝和胜利当中，对法兰克王国的自信达到了空前的程度，全都高呼战争和胜利之名。 而就在全城轰动的同时，在怒涛之神大教堂内，马赛主教却罕见地紧闭了大门，召开了一场教会内部的秘密会议。 凡是在马赛城区的怒涛之神教会成员，只要级别高于中级以上，全都被召集到大堂里，参与这场会议的出席。 很快，马赛城区内接近上千名中阶、高阶的解读官和守夜官全部到齐，坐到密封的大堂内等待主教。 平时被用于召开解读大会的豪华大堂，此刻门窗紧闭，似乎连一丝光线都不想漏进来。 唯有大堂四周点亮着成排的蜡烛，为室内提供了有限的光亮。 所有到场的解读官和守夜官们都在交头接耳，低声猜测着主教大人召开这场秘密会议的目的。 在怒涛之神的信仰里，他们是被称为“文书派”的信徒，坚信着只有从文字里才能解读出神明的真义，而文字，本该是没有秘密，白纸黑字能直面光明的。 然而此时教会却对他们发出了秘密的召集，还紧闭门窗，这让他们感到十分不解。 砰—— 教堂的后门被打开，马赛主教以及几位教会高层走入大堂，身后还拖着一架大型装置进来。 大堂内顿时就变得肃静起来，鸦雀无声，他们都知道那是教会的大型超凡神迹，“大海的守望”。 但这台装置被授予到马赛城区，规定只有在解读大会上才能公开使用，为什么主教大人会带着它一同进来？ 此时主教和数位教会高层走上大堂的拱台，同时他们身后的人员也将“大海的守望”推到台上，如同平时召开解读大会一样，他们摆正了这台大型超凡神迹的位置，掀开了它身上盖着的幕布。 酷似巨型地球仪的冰冷装置，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各位，今天召开这场会议，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关乎到我们怒涛之神教会的发展，所以选择了不对外的隐秘方式。” 主教站在拱台上，面对着接近上千位解读官和守夜官高声说道。 “如你们所知，国王陛下已经发起了对诅咒海盗的远征准备，但陛下不仅邀请了我们教会的加入，还邀请了奥丁神教，甚至是那位来自北海的旧日之子圣女。”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主教环顾四周，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担忧的表情，尤其是在他提到奥丁神教的时候。 “你们都应该很清楚，怒涛之神教会自从入驻法兰克以来，一直都是这个王国里地位最高的教会，拥有着最高的教众和特权，我们的地位几乎等同于他们的官方信仰。” “但现在，我们的地位却再次遭到了威胁，不仅来自那个死灰复燃的奥丁神教，更来自那个来历不明的北海王国以及他们的旧日之子。” 随着教会高层们的接话，台下很快涌现出众议纷纷的声音。 “主教大人，旧日之子难道不是我们海之经教义的一部分么？”一名高阶解读官开口问道。 “这是我们解读出旧日之子教义的那张大海神谕。”主教挥挥手，他身后的人员显然早有准备，将先前周晓拖动进去佯装神谕的那张巨纸取出来，挂在拱台上展示向众人。 “这张神谕，和我们先前挖掘得到的任何一张神谕都不一样，上面用于叙述神引的文字也不尽相同，我不得不怀疑这是在‘大海的守望’被影响的情况下开拓出来的错误文本。” 周晓拖动进去的那张巨纸本来就跟其他的老旧羊皮纸神谕有着很大的不同，现在被主教这么当众一展露，众人很快也发现了这点。 人群中立即传来不小的震惊，尤其是解读官们，他们本就是背负着解读神谕、解答疑惑的神职，如今发现神谕有可能出现差错，这自然让他们大为紧张。 “如果主教大人说的是真的，那我们不仅要背负着错解神谕的罪名，而且还亲手创造了一个异端信仰出来，这是绝对无法被接受的。” “所以我提议，今日我们在此秘密使用一次‘大海的守望’，向怒涛之神尼奥尔德验证旧日之子的真伪，同时也向祂询问我们未来的走向。” 一名教会高层见到人群的反应，立即趁机上前，大声提议道。 “如果验证一切为真，我们可以当今天无事发生，但若是验证为假，或是怒涛之神有其他指示，我们也可以从容应付，无需担心有外人知晓。” 图穷匕见，主教和这群教会高层掰扯了半天，终于表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们是想煽动马赛城区的教会成员，让他们能在私底下暗中启动“大海的守望”，询问怒涛之神心中疑惑的答案。 自从那晚八首蛇魔来袭，他们几个被国王泰因直接听到了私底下的交谈之后，他们就变得惶惶不可终日，始终认为国王会秋后算账，或是因此对怒涛之神教会怀有其他猜疑。 尤其是最近以来，国王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抬高旧日之子这个信仰的地位，又将奥丁神教的教宗叫到马赛，和芙蕾雅一同共进那顿用餐，争取他们的支持，仿佛在国王心里，他们三方是地位平等的三方信仰似的。 这一连串的变故，不得不让他们几个忧心忡忡，认为教会的地位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动摇。 为了解决这件事，他们必须启动“大海的守望”，向伟大的怒涛之神寻求指引和神谕。 然而“大海的守望”是教会拥有的共同资产。 若是单凭他们几个私自使用，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足以撤销他们高层身份的重罪。 但若是他们能说服全体马赛城区的教会成员，一致决定有必要私下启动“大海的守望”，那就是另一个性质的事情了。 所以旧日之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海神教义，他们实际上并不在乎。 这只是他们拿出来劝告众人的一个幌子，以便能让他们同意此事罢了。 “既然有曲解神谕的可能，我同意启动超凡神迹。” “没错！我就说那旧日之子的信仰为什么这么奇怪，和现有的海之经教义根本就格格不入！” “旧日之子从北海而来，而我们怒涛之神教会源自圣洁罗马帝国，我就知道不会这么巧！” 大量的质疑声音果然从大堂里涌现，所有解读官和守夜官都同意启动“大海的守望”，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真是伪。 主教和那几个教会高层在拱台上互相对视，顿时都会心一笑，马上抬手制止激动的人群。 “既然大家都一致认为有这个必要，我现在就启动‘大海的守望’，以便验证此事的真假。” 主教朝所有人宣布道，随后转身走向那台静置的冰冷装置。 他注意到今天的“大海的守望”有些与平常不同，它并没有闪烁着神性的光辉，反而全身透露出一股凋零而诡异的感觉。 但主教并没有产生过多的猜想——他现在毕竟是私下调用超凡神迹，心中有愧自然没空留意这些细节。 和以往每一次解读大会一样，他在心中吟唱出怒涛的魔力，将手放入这台冰冷的装置之中。 随着蔚蓝光芒的闪烁，整台“大海的守望”仿佛被唤醒了一般，缓缓启动了起来。 然而诡异的情况出现了，“大海的守望”并没有绽放出超凡神性，反倒是瞬间吸住了主教的双手，让他无法抽离钢丝球的底座。 装置上的钢丝球体开始转动起来，恐怖的猩红光芒从中缓缓泄露出来，仿佛教堂里绽放的一轮血月，将所有人的脸庞都照得通红！ 那一夜，芙蕾雅早就抽干了这个超凡神迹，只留下了一个充斥着猩红魔力的侵蚀空壳。 这个空壳不动还好，一经触动，里面蕴含的猩红魔力就仿佛找到了出口似的，全都沿着主教主动伸进来的手疯狂往外泄露出来！ 钢丝球体仿佛冰冷的斩手机器一般，锋利的边缘快速转动，将主教的双手手掌瞬间切了下来，掉到球体的底座里。 从“大海的守望”里炸裂出一股恐怖的猩红魔力，仿佛气幕扩散一般朝在场所有人迎面扑来！ 红光在整个密封的大堂里一闪而过，随后迅速消逝，而台上的“大海的守望”也因彻底释放了所有的力量，支撑不住倒塌了下来，钢丝球滚落拱台。 但所有人都没有惊慌，也没有发出声音。 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仿佛被那股红光爆发震晕过去了一样，静静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被切下了手掌的主教缓缓抬头，他的瞳孔里焕发着诡异的红光，重新站立起来面向那张旧日之子的巨纸神迹。 神明的声音就在他脑海里，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明朗。 他丢失的那对手掌，在眨眼间已经开始了血肉重生，迅速生长出让人头皮发麻的肉芽，密密麻麻地蜕变出血肉之躯。 上千名解读官和守夜官、以及台上的教会高层们全都重新抬起头，在同一时间缓缓看向那张旧日之子的巨纸神迹—— 他们的眼中，也全都闪烁着诡异的猩红光芒。 神明的声音也同样在他们脑海中回荡，前所未有的清晰，前所未有的明朗。 “答案竟是如此的接近，原来我们距离世界的真相从来都只有一步之遥，而如今，我们已得悉一切的真相……” 面无表情的马赛主教跪下，朝着旧日之子的巨纸神迹深深叩拜，在场的所有人也一并如此，跟随着主教大人的举动，异口同声地说出他们脑海中听到的答案： “原来被扭曲的错误教义并不是旧日之子，而是怒涛之神……” 第138章 史上最夸张的支援 第138章 史上最夸张的支援 周晓的屏幕正上方，那个代表着神明关注程度的金色刻度表，此刻忽然往前跳了一大格。 先前神明警戒表一直停留在1%没怎么变动过。 但现在，它却毫无征兆地突然往前大跳了一步，直接跳到了10%。 “又来？” 周晓楞了一下，将鼠标移了上去。 他此时原本正打算去吃个午饭，然后睡个把小时直接快进到三天后。 但没想到窗口上突然弹出这么个动静，让他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警戒值+9%。” “来源：你扭曲了尼奥尔德的凡间信仰。” “海神尼奥尔德已关注了你。” 随着他的鼠标指针点击，简略浮窗也立即弹到了窗口上。 这一口气提升的9%，竟然是来自他扭曲了尼奥尔德的凡间信仰？ 这算个什么理由，我曲解怒涛之神的教义不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么，怎么现在才弹出来？ 周晓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理解这个警戒值的突然提升。 难道这个神明警戒表功能还会有延迟不成？ 在他的概念里，自从解读大会结束之后，他就没有再把心思放在怒涛之神的教义上，所以他很自然地认为这个“扭曲了尼奥尔德的凡间信仰”指的就是他误导解读大会那件事。 周晓并未知晓怒涛大教堂里发生的变故，即使是窗口的主人，也并不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无所不知——至少现在不行。 根据周晓先前的经验，这个神明警戒表一旦到达10%，就已经算是相当危险的信号了。 因为先前托尔的降临，也是在10%的时候出现。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周晓同样手握权柄，而且已经在筹备一场神战的开启，这个时候才跳警戒值，对他已经没有多少威吓的作用。 “无所谓，摆了，反正本来这场就是冲着神战去的，迟早也要面对你们两位的其中之一，赶紧来吧。” 周晓没有纠结太久，很快就已经移开了鼠标，没有再关注在这个警戒表上。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怎么打好即将来临的这场远征。 此时的马赛港口里，大量的法兰克皇家海军已经在此集结，全都随时待命。 泰因的那支雄狮亲卫队也已经到达马赛，和国王陛下汇合，这支在整个欧陆西部都享受传奇般地位的强悍禁军，如今也已经为远征做好准备。 他们骑着全副重甲的战马，身上穿戴着侏儒矮人打造的银光铠甲，头戴神王奥丁样式的战盔，仿佛一群披着银光的天兵军队，在民众的欢呼里缓缓进驻马赛城区，前往港口。 这些精英骑士全都不是从现有的军队里抽调，而是泰因在行军过程中救下的人，主动投奔他而逐渐形成的亲卫私兵，对他本人极度忠诚，而且具备超乎常人的战斗意志。 有了这支军队的加入，再加上法兰克里各大城区调来的教会守夜官、超凡者，这场远征将如虎添翼。 此时周晓这边也收到了寸头哥的微信，他的神里绫华头像在状态栏跳动起来。 “哥，伱的鲲好嘞。”寸头哥发来消息。 “什么叫我的鲲，你别乱说话。”周晓无语。 “按照你的要求，没做太多改动，就是赶着把模型做出来了，开局一条鲲，进化全靠吞。” 寸头哥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发来了一份鲲的文件。 “这就是那条原始鲲对吧。”周晓再次确认。 “对，准确地说应该是广告里的那条原始鲲……页游广告里说它可以通过吞噬不同东西进化成不同鲲，什么腐鲲、石鲲、尸鲲、虎鲲。” “对，我要的就是这个。” “不过你应该知道那些都是标题党广告吧，点进去的游戏可就完全不同了。”寸头哥提醒他。 “没事，咱们是按照页游广告上做的模型，所以设定也会按照页游广告上的来。”周晓非常自信。 “啊？” “没事，反正你做的很好，回头给你打钱，放心。” 周晓没有跟寸头哥闲聊太久，接收了他发过来的模型文件之后，立即在桌面上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将这个模型文件直接复制了一百份放在里面。 自从神力打印到现实汇入他体内之后，他的体力已经比从前强化了好几倍，足以经受得起更强的体力消耗。 周晓上一次进行这种规模的神战，还是在和东诺斯王国的亵渎之像对抗的时候，那时候他一次性拖四十多张照片进去就已经吃不消晕倒了。 但现在，周晓已经有自信能支撑得住一百条鲲的具现化。 一百条鲲的预备战力，一整个可移动式大陆，一个代行16%海洋权柄的神选冠军，这就是周晓拿出来面对神战的全部豪华阵容了。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也很快离开了电脑前，回去小睡了两个小时，将这三天时间快速跳过。 两个小时的时间稍纵即逝，很快就从现实里略过。 周晓准时地睁开眼睛，从休息中醒来。 此时他发现自己不仅可以长时间抵抗疲劳，甚至连休息的时候也能精准地控制自己什么时候醒来。 这种感觉，和以前总是睡得昏昏沉沉、起不了床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周晓从床上起来，感觉神清气爽，立即起身回到窗口里。 此时的窗口里，三天之期已经过去。 马赛港口之中，整整三支完备的法兰克皇家海军舰队已经全部准备就绪，装载满了充足的火药和船员。 雄狮亲卫队已经登上其中的领航主船上，正在甲板列阵，等待着国王陛下的亲临。 而马赛港口之中，早已经拉开了漫长的封锁线，恭迎岸上的士兵和国王陛下的到来，登上战舰，出发远征。 此时周晓一眼望去，整个马赛港口简直是空前的热闹，无数民众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全都挤在海岸和港口前，都在为王国的这次远征呐喊助威，极其热闹。 而国王的马车也已经到达了码头，泰因和约瑟儿走下马车，在民众的欢呼中登上为首的主舰，点阅他们的亲卫队骑士。 “陛下，我方所有准备都已经就绪，但一直都没看到那位旧日圣女的身影，是否需要派人去寻找她？” 此时一名士兵走上前，端正地对泰因汇报道。 “不用了，她已经来了。”泰因笑了笑，对这名士兵挥挥手，目光转向港口前端的海面。 他的神性感知已经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海底潜行，朝着这个港口快速驶来。 他话音刚落，马赛港口就飘来一针微妙的雾影，一艘比他们所有战舰都要庞大的幽灵战舰从海面破水而出，直接展现在法兰克的领航主船面前！ 是芙蕾雅和迷雾之门号！ 此时她跟着迷雾之门号从水中现身，穿戴回自己最熟悉的金边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简直如同海中的女武神一般。 这艘超巨大的幽灵战舰给法兰克舰队上的士兵们带去了不小的震撼，同时也把岸上的民众吓得不轻。 他们都知道北海王国承诺了会支援这次远征，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支援。 一艘极其古怪、但又不得不承认其伟岸的庞大战船！ “一艘超凡造物的战船么，果然是不小的惊喜啊！”泰因兴奋起来了，他看得出这艘船的特殊之处，冲着迷雾之门号上的芙蕾雅大声喊道。 “错了国王陛下，我只是个信使。”但芙蕾雅却对他摇摇头，同时操纵着整艘迷雾之门号转动起来，将被遮挡住的海上视线重新让出来给他们。 在面向北方的大海上，接近地平线的方向。 一个巨大的浮影正从那里缓缓出现，趁着日出向他们这边移动而来。 “那个，才是惊喜。”芙蕾雅指向那个浮影，此时所有人都惊讶得愣住了。 因为他们好像都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然而又马上有很多人动手擦眼镜、揉眼角，露出极其迷茫的表情互相对视。 数万个聚集在岸边看热闹的民众、数万名舰船上的士兵，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都以为自己是眼花或者产生幻觉了。 因为他们都看到从海天的交汇处，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东西正从北海向他们这边缓缓驶来。 但那不是船，也不是某种生物，而是一座大陆！ 第139章 领域展开的魔鬼海域 第139章 领域展开的魔鬼海域 一座岛屿大陆，竟然从北海的方向正朝他们缓缓飘来！ 所有挤在马赛港口里的民众全都惊呆了，这简直是足以让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奇景，一座岛屿大陆竟然在海上自由移动，而且身后还拖着一条高耸入云的蓝焰之火。 大量的蒸汽铁甲舰也一同在伴航着这座大陆，以上百艘为单位组成舰队，向法兰克王国的沿岸靠近过来。 “这就是我的神明，以及我的王国为你带来的全部支援，国王陛下。”芙蕾雅笑了起来，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豪，“你现在看到的，是北海的东大陆。” 在世界树孕育的九大界域里，中庭是所有界域的中心枢纽。 这里的一山一水全都被外围的无尽之海所承托着，仿佛一个被包围在中间的精致小世界，而无尽之海里，则躺着传说中的环世巨蟒耶梦加得，同时连通向其他八界。 所以这里的大陆和海洋，都不能以岩质星球的概念去理解。 “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我会赢了。”泰因转向约瑟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眼前所见的神迹，简直超乎任何人的想象，包括泰因自己。 拥有这种程度的援军，这个世界上还哪有无法击败的敌人？ 泰因立即从船首上转身过来，朝着自己的法兰克皇家海军发出震天高喊： “与这等伟力同行的远征，难道我们还有输的理由吗！” “让我们踏平这些该死的魔鬼海域，将里面每一个海盗渣滓都沉到海底喂鱼！” 泰因的嗓门响彻海港，传遍每一艘列阵在此的法兰克战舰，激昂着船上每一个士兵，全都热血沸腾起来。 岸上被惊愣住的民众们也终于回过神来，全都发出狂热的欢呼，为眼前的伟力神迹、以及带来这个神迹的神明尖叫！ “旧日之子！旧日之子！”所有人都为北海王国以及它所信奉的那位神明高呼起来。 芙蕾雅以及整个移动大陆的出现，确实给全体法兰克军民都带来了极大的鼓舞和自信。 在这个被众神包围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比得上与神明同行更有安全感？ “等我赢下这场远征，也该嫁给我了吧？”泰因回头看向约瑟儿。 “我考虑看看吧哈哈。”约瑟儿笑了起来，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名留青史的机会就在眼前，哪有一个伟大的君王会在这个时候转头谈儿女情长。 但泰因从来没有想过当一个伟大的君王，即使是此刻。 “全军出发！” 随着他的下令，法兰克皇家海军正式出发，从马赛港口整齐驶出，向着翡翠之海前进。 芙蕾雅的迷雾之门号也兀自开动起来，靠回东大陆那边与他们汇合。 经过三天以来的持续航行，北海东大陆已经脱离了自己原本在北海的位置，一路向下即将汇入翡翠之海。 大陆四周伴航着四支北海蒸汽舰队，共计有过百艘战舰，超过五万名以上的北海士兵。 这些蒸汽战舰用艾德曼金属打造，以海克斯水晶供能，船身的设计来自旧日之子赐予的迷雾之门号，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中庭世界里最先进的超级舰队。 除此之外，东大陆上还有三万多名完成了三度蜕变的深潜精灵、手持幻影斧的深海泰坦以及那头守护着永恒之井的怪兽之王。 此时这些高端战力全都以东大陆为载体，在海上猛然扑向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魔鬼海域。 周晓也有些莫名地紧张了起来，赶紧再一次检查了桌面上的各种模型文件，确保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窗口里，法兰克皇家海军和北海的移动大陆已经完成了汇合，双方正沿着翡翠之海开始南下，前往肆虐在这一带的魔鬼海域。 魔鬼海域是属于海之死神埃吉尔的领域，它们环绕在欧罗巴大陆各处沿岸，无时无刻都在吞噬着近海的海域，绝对不止一个这么少。 如果没有命运女巫的带路，他们要在这茫茫大海上寻找魔鬼海域所在还真不是这么容易。 法兰克皇家海军在前头带路，约瑟儿对着天空缓缓祈祷，闭上双眼感知着命运丝线的连接和编织，寻找着它所指向的结局。 “诅咒海盗信奉海之死神，渊主，深海之神埃吉尔，他们的足迹遍布文明世界沿岸，吞噬、扩散了三处魔鬼般的海域，其中一个就这片翡翠之海上。” 命运给约瑟儿揭示了该行的方向，她再一次见到那片被永恒风暴笼罩的海域，以及那场必将到来的战争。 和之前的每一次尝试一样，她只能看到这场战争的胜利，却无法看到之后的事情，仿佛被迷雾遮挡住了视线一般。 但即使如此，对她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这场战争的胜利，将为泰因奠定一个伟大帝国的基础。 “继续前进，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远了。” 在约瑟儿的带路下，法兰克皇家海军很快就进入了远离岸边的深海，逐渐朝着翡翠之海的深处移动。 凭借行星发动机移动的东大陆紧随其后，还有北海的船队。 他们此行共计有两百多艘战舰联合行动，即使放在整个欧罗巴大陆也称得上最庞大的顶尖舰队了。 无需太久，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下来，被乌云覆盖。 远处传来隐隐的闪电轰鸣，一阵持续肆虐在海面上的风暴出现在他们眼前。 负责入侵欧陆西部的魔鬼海域。 “小心，他们召回了两位诅咒海盗王，正集结着庞大的力量。”约瑟儿微微皱起眉头，感应着那片被诅咒的海域。 “我从来不觉得征服海洋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泰因笑了起来，要是这场战争毫无难度，他反而会觉得非常无趣。 在他身后，忠诚的雄狮亲卫队全都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直视前方。 随着他们的移动，周晓这边的窗口上也不断开出大量的全新视野，让他极大地拓宽了整个欧陆以及周围沿岸的地图。 这个窗口开视野的机制是按照信徒的可视范围决定视野的大小，而现在给周晓探路的不是一两个信徒，而是整个东大陆！ 这也导致了他开视野的范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广度，一口气点亮了大量海域，同时也已经看到了远处的魔鬼海域。 这片被诅咒的海域正如其名，是一片完全笼罩着漆黑和风暴的区域，而且甚至还能在海上移动。 周晓先前已经在马赛港口的保卫战里见过这个海域一次。 但现在看来，这个海域笼罩的范围显然要比在马赛港口的时候大多了。 “是因为深海的关系么，先前靠近尼奥尔德庇护的近海，所以范围被迫缩小了，这才是它完全展开的模样吧。” 周晓顿时警惕起来，现在出现在他窗口上的这个魔鬼海域，几乎可以笼罩两倍于东大陆的海洋范围。 而在这个海域之中，已经能看到有数之不尽的诅咒海盗船陈列其中，全都在风暴里摇曳着。 魔鬼海域里，无数体型巨大的埃吉尔子嗣纷纷露头出来，缓缓浮出水面。 它们都感应到了一股超凡神性正在接近这里，但那股神性并不来自伟大的海之死神埃吉尔，而是来自一个非常陌生的未知存在。 它们纷纷在海上转头，看向翡翠之海那边向它们靠近过来的敌人。 那一刻，周晓窗口上的神明警戒表再次往前跳动了一大格。 “警戒值+5%。” “来源：伱已成为埃吉尔子嗣的威胁。” 第140章 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第140章 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周晓的神明警戒表，已经瞬间跳到了15%的数字。 但这个时候，神明的注视警戒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神战就在眼前，埃吉尔的子嗣很快就会发现他们以及法兰克的联军进攻，到时候别说涨5%了，就是一口气再涨10%都不奇怪。 周晓既然远渡而来，就已经做好了要直面神明的准备，更别说这小小的眷族子嗣了。 此时法兰克皇家海军以及北海东大陆已经完全进入到魔鬼海域的视线里，甚至已经能看到有海盗船开始向他们这边调动。 魔鬼海域中，更多的埃吉尔子嗣们纷纷从海中浮出，看向远处朝它们驶来的凡人舰队以及……那座奇怪的大陆。 “凡人？竟然敢主动入侵到这里？” “那座岛屿大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也在朝这里靠近？” “那不是凡人，那是……深潜精灵们！” 埃吉尔的子嗣们很快就认出了东大陆以及上面那股熟悉的魔力。 那分明就是拿走了它们整整三条超凡之匙的深潜精灵！ “叛徒……召回我们的超凡之匙！”一名深海子嗣发出恐怖的声音。 “超凡之匙的力量已经消失了，是他们夺走了那些力量！”另一名深海子嗣传来惊慌的声音。 它们手中掌握着所有七条超凡之匙的支配权，但如今他们再次感应，却只能从大海里得到四条钥匙的回应，剩下三条已经彻底消失在海中。 “这怎么可能？超凡之匙是‘父亲’铸造的神器，他们怎么可能夺走钥匙的力量？” 一头接着一头深海子嗣浮出水面，超凡之匙丢失了的消息很快就随着它们互相连接的感应传遍了整个海底，数千头深海子嗣仿佛鱼卵一般全部冒出水面，极其恐怖。 “杀了他们，夺回那些力量……”它们的眼中，全都充满了怨恨和愤怒。 而不断靠近着魔鬼海域的联军这边。 “它们已经察觉到超凡之匙的消失，准备全面迎战。”旧日之子的神引从天而降，落到芙蕾雅头上。 “放心吾主，我一定让它们尝尝什么才是大海的愤怒。”芙蕾雅谨遵神引，全身焕发出非凡的神性光芒。 她为旧日之子代行的那部分海洋权柄，此刻终于从她体内被彻底唤醒起来。 芙蕾雅和迷雾之门号一同沉入海底，缓缓消失在海面上，与之同行的还有东大陆上三万多名深潜精灵，他们也纷纷纵身跃入海里，跟随着圣女大人一同从海底行动。 无数道海流迅速追上了领头的法兰克军舰，芙蕾雅从海底分开水流，操纵着旋涡升腾到海面上，仿佛海神的化身。 “敌人已经发现我们了，让你的人随时准备好迎战！”芙蕾雅冲着主船上的泰因大声喊道。 “圣女小姐，要不要比比看谁干掉的海盗更多啊？”泰因一脚踩在船首的装饰物上，兴奋地回道。 即使是在这么严肃的场合，芙蕾雅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能在战斗这件事上碰到和她一样狂热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凭你的船速，怕是要说我以大欺小啊。” “作为一个绅士，女士优先也是很应该的……况且你未必能赢得了我啊！” 泰因在船头大笑起来，此时他们已经完全进入到魔鬼海域之中，海上开始掀起激浪，大雨从空中骤然降下。 “那可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芙蕾雅被他激起了胜负欲，眼中的金光狂暴而起，直接没入海中。 支配海洋的权柄之力，在这一瞬间从她体内彻底释放！ 无边的海流全都被命令到此，汇聚在她身后形成恐怖的推力，将她瞬间往前弹射！ 芙蕾雅仿佛一枚鱼雷般破水前进，瞬息之间已经完全抛开了舰队的位置，冲到了海盗船所在的前线。 而她身后留下的余波也化作巨浪，极大地推动着所有船只向前突进。 芙蕾雅从海下现身，受她支配的海流全都化作利箭，纷纷瞄准向海盗船上的腐尸水手们。 然而一道金光长枪忽然从她身后追来，掠过她身旁擦肩而过，瞬间冲到船上穿透了第一个腐尸水手的心脏！ 轰鸣的闪电划过天际，金光长枪仿佛流星般穿过雨幕，折返回远处它主人的手上。 芙蕾雅有些被震惊到了，她回头一看，泰因的高大身影正站在远处的船首，接住回落的金光长枪仿佛一尊暴风雨中的战神！ 她这时才意识到，这家伙可是奥丁的子嗣，凡人里的半神！ 两人的脸上都浮现出高昂的战意，互相察觉到对方身上的强大神性。 芙蕾雅重新转身，深海子嗣们的身影随即浮出水面，一个个地出现在她面前。 “叛徒……”近十米高的人首鱼尾海怪，全都在大雨中低语着同一句话。 “伱明明有机会为伟大的海之死神效力，但你却选择站在那个尼奥尔德那边？愚蠢……” 人首鱼尾的眷族子嗣发出冷笑，死死地盯着神光焕发的芙蕾雅。 “我站在我的神明那边，只有旧日之子才有资格支配这个海洋。”芙蕾雅藐视他。 “那就更愚蠢了，除了海之死神之外，没人能从这场神权争夺里胜出！” “是么？” 芙蕾雅手上猛然涌现出超凡神性，支配周遭的海水缠上这头巨型海怪。 海水穿过它的身躯，瞬间化作利刃，万刀穿身！ 这头人首鱼身的海怪直接被她多重穿刺，鱼尾被切碎、一只手臂也当场切下，全身都迸发出浑浊的血污！ “杀了她！”这头眷族子嗣尖叫起来，忍痛朝着周遭的同类大喊道。 所有眷族子嗣都发出嘶吼，翻腾起巨浪要朝芙蕾雅冲去。 然而一道恐怖的光芒从海下出现，瞬间冲破海面穿透它们！ 好几头巨型海怪都被这发炮火正面击中，直接被当场蒸发了。 一艘裹着大雾的幽灵巨舰从海底冲出来，轰然降临到芙蕾雅身后，是迷雾之门号！ 而陆续的炮火声也从芙蕾雅身后接连传来，用海克斯水晶充能的光源炮纷纷落下，全都支援到她这片海域里来。 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在作战，她的身后可有着一支极其庞大的联军！ “让所有海盗出击！”深海子嗣们发出海兽的叫声，纷纷转身没入海中。 整个魔鬼海域仿佛被激怒了一般，暴风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恶劣起来，无数诅咒海盗的船队顺着暴风全速朝他们扑来！ 北海王国和法兰克王国带来了两百多艘战舰。 但整个魔鬼海域上足足有上千艘诅咒海盗船！ 这里可是魔鬼海域的深处，诅咒海盗和埃吉尔子嗣的老巢，近数百年来只有凡人的船只误入此处，从来没有一只船队胆敢主动远征这里！ 此时两边的船只在双向奔赴之下已经非常靠近，立即短兵相接了起来。 法兰克皇家海军全面铺开，在海上形成一道道有序的封锁线，火力覆盖。 而北海舰队更是突破常理，直接采用了正面撞击的自毁战术。 他们的战舰全都是用艾德曼金属打造，简直是金刚不坏，就算正面冲撞过去也毫发无伤，还能借着近距离接触直接登船作战。 法兰克皇家海军看到自己的盟友采用这么生猛的战术，也是被他们吓得一愣一愣的。 “你先回船舱吧，不会需要很久的。”法兰克的主舰上，泰因抓着手上的金光长枪，对约瑟儿说道。 “少来这套，你没了我可不行。”约瑟儿手上闪烁着微弱的魔力，扶着剧烈摇晃的船身保持平衡。 命运女巫虽然不是强大的施法者，但她们能窥见命运的禀赋，足以让她们成为战场上举足轻重的关键所在。 “总之别离开这艘船。”泰因叮嘱道，转身跃向船首，手上的金光暴涨起来。 他朝前方猛然投去金光长枪，无数柄长枪仿佛金色流星雨一般冲破雨幕，朝着前方陆续飞去。 追着这些金光长枪的轨迹，可以看到整个大海上出现了两股同样庞大的洪流。 一边是芙蕾雅为首的深潜精灵们，另一边则是埃吉尔的海怪子嗣们。 这两道海中洪流互相都在朝着对方扑去，双方之间数百米的距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瞬之间，两道洪流直接对撞在一起，剧烈厮杀起来！ 海面上的船只对战也丝毫没有放松，北海舰队凭借艾德曼船身的硬度，硬是直接冲入了诅咒海盗船队的深处，为后面的船只打开了一条海路。 而除了海面和海中发生的厮杀之外。 一整座大陆已经徐徐赶到战场，仿佛海市蜃楼一般出现在他们身后。 第141章 船鲲，海鲲，你没玩过的全新版本! 第141章 船鲲，海鲲，你没玩过的全新版本！ 恐怖的闪电划破天空，暴风雨正不断加大。 魔鬼海域之中，海面和海中，船只和活物，都在发生着无法形容的全面厮杀，直到这里只剩下一股势力站着。 而被行星发动机推动而来的北海东大陆，已然到达战场。 随着这样的庞然大物接近，它的移动所带来的滔天巨浪直接正面扑向战场，卷席起一轮全新的扰动。 在这轮巨浪里，无数诅咒海盗和法兰克的士兵全都被掀翻到海里，依靠刀剑肉身厮杀。 泰因所在的主船虽然没有被巨浪盖倒，但他马上冲到船边，对自己的士兵下令：“没船的人全都登上北海大陆，寻找着陆点然后再作战！” 凡人在海上作战有着天然的地形劣势，但如果有一座大陆在旁边作为着陆点那可就不同了。 这也是周晓不远万里将东大陆拖过来的原因。 “看来也该到我出手的时候了。”周晓伸个懒腰，场外支援正式上线。 他也不想跟这些魔鬼海域的家伙搁这浪费时间，一上手直接就先拖了十条鲲进去，先看看效果再说。 十个“鲲”的模型文件被他一次性拖进窗口，十个文件上同时冒出进度条，融入窗口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一阵体力流失的感觉从他体内出现，但还不至于有什么大碍。 窗口里，激战连连的魔鬼海域上空。 连续的轰鸣闪电不断传来，惊人的外来魔力在天空中撕裂开一道口子，有什么东西正从裂缝里冲入这片海域！ 所有人都同时抬头，一头形似鲸鱼的飞空生物冲入海面，拖着巨大的身躯浮空了起来！ 一条，鲲！ 准确地说，是一条永远只活在页游广告里、被宣称不论吞什么都能随之进化的鲲！ 这条鲲的体型足足有四十米长，有着一张几乎等同于体型这么大的巨嘴，以及两条不知道有什么实际用途的小鱼鳍，以一种极其诡异而又优雅的方式游动在空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见过鲸鱼，也见过会飞的鸟，但从来没有见过会飞的鲸鱼！ 而且这还不只是一条鲲，而是接二连三不断有同样体型的鲲冲入这个世界，足足有十条之多！ “什么怪物？” 埃吉尔的子嗣们又惊又怒，有几个已经立即从海上升起，冲向这些飞空鲸鱼。 其中一条鲲毫不含糊，回头张开巨嘴，一口就吞掉了这个自告奋勇的深海眷族，彻底融入到它的体内。 随后很快，它全身就开始冒出各种金光和紫电特效，就仿佛那些劣质的页游广告一般。 仅仅转眼间的刹那，这条鲲已经完成了变异升级，彻底朝着它吞下的那头深海眷族的方向进化。 它原本光滑的身体生长出鱼鳞，尾部拖长化作鱼尾，头部变得仿佛深海怪鱼一般，睁开人一般高大的眼睛—— 一头海怪鲲！ 开局一条鲲拥有着吞什么就进化什么的本领。 它们虽然在页游广告里不能真正吞噬什么，但放在这里可不同，这里可是一个存在着各种神力和怪物的世界！ 这条海怪鲲立即转头，性格也随之变得暴躁起来，疯狂攻击向海上的诅咒海盗。 而其余的鲲也各自开始遵循着动物本能，寻觅起自己的食物。 一条鲲毫不挑食，直接俯冲到海面，一口吞下了半艘诅咒海盗船，完全吸收到体内。 它随即开始了自己的变异，全身变得木质化，双眼化作一对鬼火，身躯的侧面洞开一个个火炮口—— 船鲲！ 船鲲和海怪鲲仿佛天灾一般降临到海面上，打得这些诅咒海盗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还击。 “鲲哥太牛了，你们简直就是无敌的啊！” 周晓在屏幕外笑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这些鲲丢进去实在是太有奇效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变成船鲲和海怪鲲！ 别说杀伤力如何，光是这个样子都足以吓得敌人一愣一愣的。 此时海面上的眷族子嗣们看到这些飞空鲸鱼一下子变成船，一下子又变成深海怪鱼，更是对这些入侵者感到无比的震怒。 “竟敢带这些怪物来亵渎我们的海域，简直是不知死活！” 眷族子嗣们全都暴怒起来，纷纷在海上凝聚巨浪，卷动他们巨大的海怪身躯冲向周围。 但恐怖的水幕炸裂在他们四周，芙蕾雅仿佛海之女神一般踩着旋涡挡在他们面前，无数深潜精灵也随之包围住他们，不打算让它们离开。 “你们的对手是我，别搞错了。”芙蕾雅在手中凝聚出一把寒透彻骨的冰剑，冷笑看着这群埃吉尔的子嗣。 深潜精灵和这些海怪，双方都是代表自己神明的眷族，都拥有着操纵海水的魔力，都怀有自己神明赐予的祝福力量。 既然是眷族vs眷族的较量，就不应该有其他人或者事情掺和进来。 “真是狂妄啊……什么旧日之子，从来就没有在九大界域的历史里听说过，区区深海魔怪竟然敢直接和伟大的埃吉尔，古老的巨人神明叫板？” 随着眷族子嗣们的嘶吼，数千头它们的同类纷纷伸出海面，全都是十米以上的巨型海怪。 “你可能搞错了，一位神祗是否强大只取决于祂的伟力，跟活得久一点关系都没有。” 芙蕾雅眼中发出金光，肩上的灵能器官发出裙摆一般的护盾。 三万多个深潜精灵全都同时眼冒金光，肩上亮出自己的灵能护盾，武装自己！ “而伱们输的地方，恰恰就是你们的神太弱了。” 芙蕾雅笑了起来，突然从腰间掏出了一张手臂大小的大卡牌。 那是之前诅咒海盗入侵马赛港口之际，周晓赐予给她傍身的那三张游戏王之一！ “知道这是什么吗？”她举起手中那张“黑洞”，松手将它送到自己身前：“这就是神明的恩赐。” 一瞬间，这张游戏王魔法卡立即消散在空气中，立即发动了起来。 通常魔法卡，黑洞。 效果，破坏场上全部怪兽！ 卷席一切的黑洞瞬间扭曲出现，直接在深海眷族们头上发动，将它们一个个吸离海面，吞噬到那个中心的黑洞里！ “原来这么强，果然不愧是吾主！”芙蕾雅也被这卡牌的效果惊到了，顿时暗暗说道。 她没见过游戏王，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手中这三张卡牌实际有什么效果。 虽然只顶着6%的模拟度，但这张黑洞的杀伤力依旧非常惊人，转瞬间已经吸收了数十头眷族子嗣进去，这才逐渐消退下去，带着它吸收进去的眷族子嗣们一同消失不见。 芙蕾雅趁机率领深潜精灵们突袭过去，在海面和海底掀起厮杀。 她手中剩下的两张牌也陆续被她打出，魔法筒和光之护封剑接连出现在海面上。 三把光耀无比的光之剑同时降临在海上三个角落，三剑交错所覆盖的范围内，所有深海子嗣的魔力都被遭到封锁，无法发动攻击！ 通常魔法卡，光之护封剑！ 只要这张卡存在于场上，对方怪兽不能发动攻击宣言！ 有些深海子嗣反应很快，立即游出了这个三剑交错的结界范围内，卷动海水化作利刃冲向这些深潜精灵。 可他们刚动手，芙蕾雅头上立即就出现两个诡异的彩绘魔术筒！ 通常陷阱卡，魔法筒！ 对方怪兽发动攻击宣言时，该怪兽攻击无效，并给与对方该怪兽攻击力数值的伤害！ 这股海水利刃全部被吸到第一个魔法筒里，随后从第二个魔法筒重新放出，转而攻向发动攻击的那头深海眷族！ 其他深海眷族全都一愣，赶紧同时发动魔法，以无数密集的海潮利刃攻向深潜精灵们。 然而这魔法筒好像机关枪一样，悬停在芙蕾雅头上不停地疯狂吸收、疯狂反击起来！ 在窗口的强大魔力支持下，这张魔法筒可以反复不断地触发，直到它的持续时间耗尽为止！ 此时这些深海眷族已经快要被玩坏了，根本不知道这群深潜精灵究竟是什么怪物。 攻击不能攻击，防守不能防守，偷袭还会被追着反击回来！ 大家都是神明眷族，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 大量眷族子嗣们都深感不妙，纷纷避战逃开，潜入海底通过心灵感应对话。 “我们需要那些超凡之匙的力量！”一头眷族子嗣痛苦地说道。 “超凡之匙？我们需要直接唤醒‘父亲’！让他们好好感受到一下伟大造物的力量！”另一名眷族子嗣狠狠说道。 “说的对，只要唤醒‘父亲’，他们必将遭到毁灭……” 所有深海眷族顿时都同意了这个提议，上百头魔力强大的深海眷族立即脱离战场，深入到魔鬼海域的深处，前往他们“父亲”所在的位置。 第142章 发动机喷射口:此面向敌 第142章 发动机喷射口：此面向敌 魔鬼海域的战争，逐渐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形态各异的鲲飞舞在战场上，来回俯冲攻击着下方的诅咒海盗船。 深海子嗣和深潜精灵在海面之下厮杀，魔力的光芒从水下升起，仿佛无数发水中的探照灯往上照射。 两种操纵海水的魔力互相对抗，导致海面上大浪滔天，不分敌我地掀翻大量船只。 泰因身上震荡着金色薄雾，以自身的神性力量稳固住这艘主舰，挥动流星般的金光长枪不断扫荡着海面上的敌人。 此时法兰克的皇家海军和北海舰队已经冲入到诅咒海盗的巢穴中心。 他们背靠庞大的东大陆，毫无顾忌地往前进攻，一旦有谁被击沉或是落水，只需要往回游动就能寻找到着陆点，重新回流到东大陆的岸上重整。 血污顺着暴雨流淌到海上，化作浓烈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整个海域里每时每刻都有人或者诅咒海盗死去，性命永远停留在了这里。 “雄狮亲卫队，随我出击！” 原来海上的传闻是真的，他真的被海之死神捕获，成为了诅咒海盗王之一。 屠夫船长，血灯船长。 空中连续传来电闪雷鸣，血灯船长被刺死在冰封的冰块里，沉入海底消失在战场上。 两个诅咒海盗王一旦倒下，剩下的诅咒海盗就只是空有数量，已经不值得他们用兑子的方式跟敌人互换。 其余在海中的灯笼怪鱼也全都冲向另外两台深海泰坦，都在啃食它们的铁甲潜水服。 每个诅咒海盗王都拥有自己独特的诅咒之力，根据这股憎恶的力量，他们又各自发展出不同模样的诅咒船员。 在海上横冲直撞的北海舰队也同样如此，纷纷在芙蕾雅的命令下折返回来，巡航在东大陆上。 接下来，就是火力覆盖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传令下去，所有船只和士兵往大陆沿岸靠近，减少人员损失，这些海盗已经不足为患了！” 而泰因和雄狮亲卫队则重新获得了落脚点，纷纷落到冰层上安然无恙。 金光闪电般的长枪从他手上交叉发出，瞬间分裂成数十道金光，漫天飞舞的同时最终又汇向同一个终点，全部穿透入血灯船长的冰封体内。 另一个虽然是女性，但身材却异常地高大，几乎有两三米之壮，头上戴着一顶诡异的海盗帽，仿佛灯笼怪鱼头上延伸出来的诱捕灯一样。 泰因发一声大吼，在船与船之间的残骸中杀出一条血路，带着他的精英骑士们越船讨伐。 流星般的金光长枪在暴雨中留下一道道身影，忽然被一把血红的刀刃中途拦下，中断了它们的飞行。 “雄狮亲卫队听令，让他们全部安息！” 这两个人里他只认得屠夫船长爱德华，这人生前是着名的大船长，但一百年前在一次接送货物的航程中突然销声匿迹，留下了价值连城的货物在法兰克就此消失。 聚集在这片魔鬼海域的两大诅咒海盗王，同时拦在了泰因面前。 然而这对于诅咒海盗以及两位船长来说，可就不是这么好躲过的了。 “还搁这打水战呢，知道这片现在谁说了算吗？” 由于这玩意是被周晓魔改过的，所以喷射口的位置最多可以进行一百八十度的转向。 此时整座东大陆已经缓缓停下，没有再往前推动。 周晓的双击冻结不断在他们身上来回扫动，冻结的神力不断加厚着他们身上的冰封。 一台深海泰坦扔出手中的幻影斧，砸中诅咒海盗船的同时将自己猛然拉过去，庞大的身躯猛然撞碎血灯船长的海盗船。 然而被她卷动而起的海水刚形成规模，立即被不明的力量打散了。 血色屠刀从屠夫船长的义肢里发射出去，瞬间钩住其中一台深海泰坦，在它身上留下铁皮伤痕，同时将自己整个人拉动过去。 受大海诅咒而生的怪物，可不止有他们！ 还有比尔吉沃特海上的河流之王和血港鬼影！ 无数派克、塔姆全部没入水中，搅混这里的海水同时在海中狂暴大闹起来！ “一挑二不太公平啊，你们应该也不介意我有盟友吧？”泰因笑得更开心了，用神性锻造他手上那把金光长枪，仿佛在徒手磨刀一般。 嘭—— 雄狮亲卫队踩着海盗船的残骸，发出怒吼冲向这些屠夫和深海怪鱼人。 诅咒海盗王的力量毋庸置疑，很快就在深海泰坦的铁甲潜水服上留下了深刻的伤痕。 血灯船长落入海中，瞬间化作一条更为恐怖的半人半鱼生物，仿佛塞壬海妖一般朝这台深海泰坦冲去。 紧接着，第三台也从他们身后破水而出，反过来将他们给包围住了！ 深海泰坦、两个诅咒海盗王以及大量海盗船，全部都被这股寒气覆盖，变成坚实的冰层冻住了在海上。 他又回头看向海上的冰层，雄狮亲卫队斩杀了不少诅咒海盗，远处法兰克皇家海军正和不断靠近过来的海盗船作战，逐渐打开了局面。 屠夫船长也被无数派克拖入海中，在漆黑的海下厮杀着，生死未卜。 不等两个船长有所反应，另一台深海泰坦也随之爬起，出现在另一边。 泰因手上的金光长枪仿佛金色闪电般交错，瞬间脱手而出！ 在德雷克以及一众接管行星发动机的工程师操作下，行星发动机的喷射暂时减缓了下来，同时立即开始调整喷射口的方向位置。 在他们两个身后，无数的屠夫水手、怪鱼船员全都纷纷爬出来，密密麻麻仿佛蚁群一般。 金光返回到泰因手上，在他们前方，两艘造型独特的大海盗船拦在他们面前。 “我的鱼群闻到了恐惧的味道。”血灯船长露出一嘴尖齿，她的脸部几乎就像是人和深海灯笼鱼的结合体。 冻结对于体型庞大的深海泰坦没什么大碍，抖擞了两下体型就挣脱了冰封的影响，重新潜入水中。 芙蕾雅正站在迷雾之门号的船首上，她的周围全都是埃吉尔子嗣被砍下来的手脚鱼尾，仿佛一处触目惊心的屠宰场！ “国王陛下，手脚再不快点伱就要输了啊。”芙蕾雅一脚将巨大的鱼尾踢到海里，大声喊道。 在他们四周，一台仿佛活体灯塔般的深海泰坦从水中猛然爬升起来，睁开探照灯一般的黄铜目光扫向海面！ “警戒值+5%。” “来源：埃吉尔之怒。” 血红的刀刃被收回船上，两个身影逐一出现在泰因眼前。 一个断臂独眼，身上到处都是缝合的疤痕，手上嵌入了锁链屠刀的义肢，那把血红的刀刃正是来自这个人。 他手下的这些精英骑士们一个个全都视死如归，身披矮人侏儒打造的铠甲，手握精灵祝福的长剑，一路高歌猛进跟随泰因穿梭在海盗船之间。 发出蓝色幽光的指针伸向窗口，顿时掌握了实时支配海洋的能力。 白光闪过，又是连续三四艘海盗船应声消失，只留下些许残骸沉入海底。 “我可没有呼之则来的幽灵船作坐骑，况且比赛还没结束呢。”泰因大笑，神性暴涨跃起十几米高，重新跳到周围的海盗船残骸上。 泰因趁着这道冰层的出现，瞬间召回了四处的金光闪电，化作一柄巨大的流星长枪直掷向无法动弹的血灯船长。 “原来那天晚上旧日之子也在场……”泰因若有所思地说道。 “愚蠢的国王，你的国度已在崩溃的边缘了。”屠夫船长阴森地笑道，那只屠刀的义肢发出嘎吱的响声。 暴雨不止的海面上，顿时传来低沉的金属嗡响。 然而随着他们的进攻，这些深海泰坦的身躯里开始不断涌出大量身影，沿着他们的伤痕缺口全部爬出来。 屏幕里，冻结一切的神力瞬间爆发在海面，冰封千里。 周晓一个右键就取消了她的魔力，同时直接双击在海面上，好像画画一样将鼠标狂甩起来！ 但他现在已经无暇管神明警戒表了，此时他的镜头正集中在血灯船长和屠夫船长这边，点击权柄容器将鼠标指针转换为神力指针模式。 “爱德华船长，你的货物超过一百年没来取，已经正式被我收归国有啦！”泰因在雨中大笑起来，金光薄雾鼓动他的衬衣凛凛作响。 周晓的窗口上方再次发出刻度表跳动的声音，警戒值提升到20%之高。 随着这股冻结的影响，诅咒海盗们也彻底失了方寸，全都有些不知所措。 泰因抬头看向暴风雨的天空，他察觉到刚刚这股冰封的神力异常熟悉，和他在那一夜格杀八首蛇魔时出现的帮助一模一样，而且也同样是无处可循，根本找不到是谁从什么地方释放出来。 正在他走神的瞬间，迷雾之门号直接撞破冰层，扑到了他的面前，船上直接绽放出完全蓄能的大和炮。 血灯船长化作的半鱼怪物瞬间击碎了海盗船的残骸，将雄狮亲卫队和泰因的落脚点夺走，同时卷动海水从他们脚下凝聚起来。 随着泰因的下令，法兰克皇家海军开始转动往东大陆岸边靠近。 此时在工程师们的移动之下，喷射口很快就从面向大陆身后，改成了面向大陆前方，正面向敌。 一个小小的方向改变，原本作为推进器的喷射口，转瞬之间就变成了这片海域上最具杀伤力的超大型炮台。 德雷克再次发动喷射命令，从最大功率单一推进改成七个喷射口分散发射。 七把上帝之剑般的光柱，直接从东大陆的那一头猛然劈向这个魔鬼海域，将这里照得好像白天一样敞亮！ 第143章 这位更是重量级 第143章 这位更是重量级 天谴般的光柱从天而降，仿佛星辰坠入大海！ 所有人都只能看到眼前一闪而过，毁灭的力量瞬间扫过海面，燃尽海上的船只！ 虽然只有极短的一瞬，但带来的效果却是惊人的。 从周晓的上帝视角看去，原本密密麻麻围在这里一整圈的诅咒海盗船队，如今直接被清出了一个圆弧形的空白区域出来，那里面的船只全都消失了！ 凡是被行星发动机焰流命中的船只，哪怕仅仅只是擦到边缘，也在一瞬间被高温蒸发掉了！ 整个魔鬼海域里，就只有那片圆弧形区域好像突然被橡皮擦擦掉了一样，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剩下。 埃吉尔的子嗣们全都惊呆了！ 它们从未见过这种恐怖的伟力，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太阳女神苏尔亲临凡间了。 因为在他们眼中，唯有天上的无边烈阳才有这种程度的毁灭之力。 “是那棵树！在他们的大陆深处有一个内海，海中有一颗巨树，那就是他们的力量之源！” “毁掉那棵树，夺走他们的力量！” 最初那个前往北海和深潜精灵交涉的子嗣，立即将深潜精灵的内海圣地之事告诉同类，将这个想法通过心灵感应传给同伴。 它曾经在感应中看到深潜精灵领受了深渊之匙后，立即就带到了他们内海的深处，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一定是在那里夺取了深渊之匙的力量！ “夺回我们的超凡之匙，摧毁他们的力量！” 深海里的低语迅速传遍它们的大脑，仿佛鱼群迁徙一般，大量深海眷族全都立刻改变方向，成群结队地冲向东大陆。 海上的船战已成定局，战场逐渐朝着岸上转移。 数千名跌落海中的士兵此时早已在东大陆的岸上聚集和重整，大量船队也开始靠岸，海上只剩下寥寥十几艘船的身影，其中包括迷雾之门号和泰因所在的法兰克主舰。 而深潜精灵们追着深海眷族的身影，也一个个全都追到岸上，双方再次爆发冲突。 深海眷族的数量虽然不及深潜精灵这么夸张有足足三万多人，但它们的体型庞大，一旦成群结队行动，尤其是冲击岸上大陆的话，破坏力可也不容小觑。 “终于想起来可以偷家了啊，看来你们脑子确实不太灵光。” 周晓看得出来这这些深海眷族是冲着永恒之井去的，但他并未直接出手阻止，而是非常淡定地继续往窗口里又拖去了十头鲲。 永恒之井确实是深潜精灵的家不假，但如果家这么容易就能被偷，周晓就不会这么远把它带过来这个战场了。 在永恒之井里，可有一个脾气暴躁的大家伙守护着。 周晓魔改了它这么久，给它装上强大的十二符咒，但这家伙从来都是一发原子吐息解决战斗，甚至都没有需要到动用符咒之力的场合。 说不定这些深海眷族的造访，能让哥斯拉活动活动筋骨。 此时整个暴风雨覆盖的天空到处都是空间裂缝，各种奇形怪状的鲲漫天飞舞，海面上则有三头深海泰坦仿佛活体潜艇一般返回东大陆，从水中露头出来，还带着身后无数的塔姆、派克。 这简直就是让人大脑过载的惊奇场景！ 这些深海眷族纷纷爬到岸上，向前东大陆的内陆前进。 “他们的目标是圣地，回防！” 深潜精灵们也很快就意识到这些眷族的意图，全体回撤。 大量眷族子嗣被击落、拦截，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全都是近十米的体型，一般的北海士兵也不是这么容易能对付它们。 经过沙滩的短暂穿越之后，它们果然很快就来到了内海边缘，见到那片覆盖着大漩涡和世界之树的内海。 “这里果然有一片内海，而且这海水……竟然还蕴含着如此强大的魔力？” 最先一批到达此处的深海眷族们全都露出欣喜的目光，这地方既然蕴含神力，想必就是那些深潜精灵的老巢所在。 只要将这地方拿下，别说打败这些深潜精灵了，说不定还能顺带将这股拥有无边魔力的井水一并拿下！ 这些深海眷族全都纷纷跳入永恒之井里，朝着前方游去。 然而它们还没游动多远，一股恐怖的浪潮忽然从永恒之井里迎面朝它们扑来，将它们推回岸边，远离内海。 随着这股巨大的浪潮，内海之中猛然升起一座极其宏伟的“山脉”，直接从它们眼前掠过。 一座活体的山脉？难道又是那些飞天鲸鱼或者铁甲巨人？ 但深海眷族们还没来得及猜，巨大雷响已经在天地间炸裂。 这座“山脉”借着雷光起身，破开海水直接耸立在它们眼前。 怪兽之王，哥斯拉！ 这条足以完全遮蔽它们视线、覆盖天地的深海巨兽，直接从内海中翻身而起，朝它们发出震天的怒吼！ 吼—— 哥斯拉全身的灵能背鳍全都暴涨起蓝光，发出恐怖的威吓。 整个内海随之晃动起来，所有到达此处的深海眷族全都昂起头，看向这头体型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巨兽，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绝望的感觉！ 这片内海里，竟然还有这种存在？ 难道说……它就是那个所谓的旧日之子？一头超越想象的深海巨物？ 由于哥斯拉实在是太吓人了，导致这群深海眷族产生了和当初那位戴维斯船长一样的错觉，以为它就是隐藏在一切之后的旧日之子。 恐怖的海啸冲天而起，哥斯拉那条仿佛山脉般的巨尾朝它们迎面扫去，瞬间发出一声巨响！ 大地裂开，整个永恒之井的边缘被扫出恐怖的裂痕，所有深海眷族都被瞬间碾成肉酱。 顺着转身的动作，哥斯拉继续向前，张开了血盆大口—— 原子吐息！ 灵能版本的原子吐息从它口中放射出来，沿着永恒之井的边缘向前扫射，仿佛白日落下，毁灭降临！ 所有正朝这边赶来的深海眷族全都被这发原子吐息瞬间融化，赶着它们从内海往外逃出来。 那些还在外面的深海眷族全都被它们整不会，怎么刚进去又跑出来了？ 但它们前脚刚走出来，身后的原子吐息就已经追上了它们的步伐，瞬间从内海里扫过来，融化了海岸上的地形和森林！ “那片内海不对劲！旧日之子就在里面镇守！快走！” 这些深海眷族纷纷大叫道，全都反过来向海边逃去。 但它们刚刚才从海岸登陆，甚至无视了身后深潜精灵的追击。 这时它们要反过来向海岸逃走，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追在它们身后的深潜精灵迅速打开自己的灵能护盾，封锁他们的退路。 北海舰队和法兰克皇家海军也在同一时间沿岸靠过来，在海上组成第二道防线。 这群不要命地冲进来的深海眷族，霎时间变成了瓮中之鳖，竟然无路可去了！ 内海里传来恐怖的巨响，哥斯拉第一次从内海里彻底起身，追着深海眷族们出现在海岸上。 此时整个海岸上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包括那些法兰克的友军们。 他们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庞大的巨兽出现在眼前，即使知道这是深潜精灵那一方的战力，也不免产生一种巨物崇拜的冲击，瞬间感觉自己无比渺小。 “它们被圣地守护者赶出来了，现在正是剿灭它们的好机会！” 深潜精灵们纷纷说道，东大陆海岸这边的战场似乎也已经大局已定。 然而就在此时，海面上纷纷浮出上百头深海眷族的身影，掀起大浪拨开北海舰队的封锁，打开一条海流进入到近海海面上。 “深潜精灵们，你们的末日来了！‘父亲’已经苏醒了！哈哈哈哈！” 眷族子嗣们的喊叫声在海上传来，全都带着嘲弄和不可一世的语气，同时支援向它们在岸上的同类。 “那个埃吉尔的神使终于要来了么，我可等很久了啊。”屏幕外，周晓也一直在等着这个神使，也就是埃吉尔子嗣口中的“父亲”出现。 和这些三流眷族不同，这个神使直接由埃吉尔创造，是他切割自身神性做出来的造物，只要能将它拿下，必然能对埃吉尔造成不小的打击。 在它们身后，一道和哥斯拉几乎旗鼓相当的巨影从海底迅速浮起，很快就已经突破海面。 随着一声巨响传来，一个巨大无比的身影已经从海面升起。 无数的海水正从这头怪物的身躯上回落下来，同时展露出它这副一眼望不到头的宽敞身躯！ 海之死神埃吉尔的造物神使，所有子嗣的“父亲”，唤潮之兽！ 这头仿佛蓝鲸、魔鬼鱼、海蛇混合而成的怪异生命体，此时正朝海岸全面扑去，引发海啸般的浪潮！ 它拥有着蝠鲼一般的辽阔翼鳍，伸展开来几乎有上百米长，简直就像一头横版的哥斯拉。 虽然体型巨大，但动作却非常迅捷，眨眼间已经冲到了海岸上，仿佛遮天蔽日的乌云一般盖过北海舰队和深潜精灵头上！ “这么大？等等……”周晓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头埃吉尔神使从海上出现，扑向岸边。 但哥斯拉竟然完全没有要攻击它的意图，双方好像很有默地互相忽视了对方，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周晓察觉到这个诡异之处的同时。 窗口里，唤潮之兽已经直接掠过了海岸，一口将那上百头深海眷族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第144章 买一送二的神明惊喜大礼包 第144章 买一送二的神明惊喜大礼包 “？”周晓被它这突如其来的逆天操作惊到了。 窗口里的深潜精灵、人类士兵、乃至岸上被包围住的眷族子嗣们，也全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自毁战术？空城计？还是投敌了？ 这头唤潮之兽从自己的背上依次睁开六双眼睛，每一只眼球都硕大无比，里面分裂出密密麻麻、让人毛骨悚然的无数重瞳！ 它全身游离着猩红的光芒，表皮仿佛珊瑚礁一般滋长出无数尖刺，在那个仿佛丝绸般飘盈的身躯下方张开一张吸盘似的圆形大嘴，里面是一重又一重的利齿！ 周晓看到它这副模样，顿时好像领悟到了什么，立即点开这头庞大怪物的个人小传查看。 “唤潮之兽，母体傀儡。” “由海之死神埃吉尔创造的神使，拥有部分巨人伟力的融合生命体，在数日前吞噬了沾染猩红魔力的千臂船长，导致自身也遭到了猩红魔力的侵蚀，在144小时后彻底抵抗失败，沦为母体傀儡，神智颠倒，人伦尽失，仅会遵循母体的集群意志而行动。”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 这头唤潮之兽，拥有着和先前西诺斯国王、大祭司一样的信息介绍，都显示为母体傀儡！ 这个埃吉尔神使，居然也遭到了猩红魔力的侵蚀！ 只不过它这个侵染的过程链条稍显有些复杂，似乎是因为它吞噬了被猩红魔力侵蚀了的千臂船长，所以才让它也染上了猩红魔力。 这么说的话，这股猩红魔力的侵蚀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强……不管隔着几重都能不断往上侵蚀。 此时这头变得极其恐怖的唤潮之兽在海中翻身，继续对着岸上的深海眷族再一次冲去。 深潜精灵们一时之间都懵了，不知道还该不该攻击这头怪物。 “‘父亲’为什么会攻击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岸上的深海眷族更是懵中之懵，一个个甚至都忘了要逃走，全都百思不得其解地站在原地。 它们可是唤潮之兽繁衍出来的眷族子嗣，和‘父亲’拥有着天然的血脉连接，是它最忠诚的手下，‘父亲’怎么可能突然对自己人出手？ 然而遮天蔽日的唤潮之兽已经再次扑到岸上，辽阔的翼鳍彻底伸展开，遮蔽住空中落下的大雨，对它们张开了身躯下方的那张吸盘大嘴！ 嘭！ 落地巨响，上百头深海眷族被它再次吞噬到肚子里，随后又缓缓回落到海里，没入水中。 此时迷雾之门号和法兰克主舰也已经折返，被发生在东大陆这边的一连串动静吸引了回来。 “埃吉尔的神使已经臣服于我，胜利在即，不要留情。”周晓的声音穿过屏幕，化作神引朝芙蕾雅头上落下。 他防了半天的那个敌人头目，到头来竟然是自己人。 这波突然来了个这么大的反转，要剿灭这个魔鬼海域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埃吉尔的神使已经臣服于旧日之子！现在正是斩草除根的时候，将其余海盗和眷族全部清扫掉！” 芙蕾雅当机立断，立即在迷雾之门号上大声下令说道。 深潜精灵们也纷纷领会了过来，全都朝着岸上的眷族子嗣们围攻过去。 被电闪雷鸣包围的海岸上，这群埃吉尔子嗣的最终下场似乎已经能被预见。 咯噔。 “警戒值+5%。” “来源：埃吉尔即将降临。” 窗口上方的警戒值再次发生变化，一下子跳到25%。 周晓一愣，屏幕里的中庭世界顿时风云色变—— 海岸上所有的人都冷不防地打了个颤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暴风雨变得前所未有这么狂暴，仿佛天上地下哪里都是雨，所有海水都开始失控起来，朝着东大陆四周升腾、汇聚，形成上百米高的滔天海啸！ 然而这道海啸并没有直接扑下来，而是变作一道水幕彻底包围了东大陆这片海域，天空中所有的暴风雨云都聚集到这片海域上空，只冲着这个地方倾泻而下。 在这短暂的瞬间，他们已经和外界彻底失联，被无边的神力隔绝在了这个世界上！ 无穷无尽的海水化作人形，卷起一个无边无际的身影，这个身影愈变愈大，在无止境的暴雨中不断膨胀，超过了深海泰坦，超过了哥斯拉，甚至……超过了整个东大陆！ 海之死神，渊主，深海之神埃吉尔，此刻赫然出现在了海面上！ 尽管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目睹过海神的面貌，但却没有谁对此有所怀疑。 因为他们眼前所见的这个存在，实在是太伟大了！ 祂以海为躯，波涛化作祂的武器，旋涡成为祂衣领上的花纹，海啸变作祂身后的披风，深海中由凡人沉没的无数黄金宝藏是祂甲胄上的一枚点缀，以绝对君临的姿态降临到东大陆面前！ 祂身上的神性是如此的庞大，甚至让周遭的凡人士兵全都感到莫名的向往，急切地想接近大海，想接近神明的怀抱。 此时芙蕾雅和泰因都庞大的神性压制在原地，只有埃吉尔的子嗣们纷纷露出喜悦的脸色，冲下海中，迅速回到埃吉尔身旁。 唤潮之兽猛然朝祂扑去，被埃吉尔反手一巴掌按在海里。 哥斯拉感应到威胁，背鳍再次点亮，口中传来灵能的翻涌，但埃吉尔转动无边的海之身躯，瞬间扑来巨浪抓住了哥斯拉的喉咙，竟然硬是将它喉咙里的原子吐息按了下去！ 体型接近整个大陆的海之死神埃吉尔，仅凭两手就直接按下了在场最大的两头生灵。 这下子就连深潜精灵们都有些慌了，在暴雨中看着这个遮蔽天地的海洋巨影，以及周围永无止境的无数雨水、海水。 “终于还是来了，海神埃吉尔……”周晓深吸一口气，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这趟远征他本来就是冲着神战的规格去做的准备，所以他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只是当他真正目睹到神明降临之后，还是不免会有些紧张。 他将屏幕稍微缩小了一些，好能看清楚这位海之死神埃吉尔的全貌，同时点开了他的人物小传。 “埃吉尔，深海之神，持有权柄：海洋（40%）。” “最为古老的巨人族之一，远早于人格化的秩序神明诞生之前就已存在，属于自然化身的自然神明，代表水之元素，在海洋权柄的争夺中占据上风。” “无法查看更多信息。” 和上次托尔的情况不同，这次周晓能点开埃吉尔的个人信息了。 看来随着他持有的超凡权柄提升，窗口也逐渐能窥视到这些神明的信息。 只不过目前看来，周晓解锁的权限还是不够高。 因为他虽然能看到埃吉尔的基础信息了，但却仍然无法查看“更多信息”。 周晓关掉埃吉尔的信息，随后立即开始投入到窗口里。 他毫不迟疑地立即框选五十个鲲模型，一口气全部丢进去窗口之中。 窗口里，漫天的狂雷疯狂震动，天空中传来另一股神力的动荡，撕裂天际冲下一头头鲲！ 整整五十头鲲，再加上先前已经丢进去变异过的那二十头鲲，漫天的鲲群同时往下俯冲，冲向海面的海之死神埃吉尔。 被埃吉尔抓住喉咙的哥斯拉也发出低吼，身上镶嵌着的十二符咒第一次绽放光芒！ 一瞬间，哥斯拉挣脱了祂的束缚，以兔符咒的超音速猛然退后到海岸线上。 随后，它全身开始消失在空气中，借用蛇符咒的力量彻底隐身。 “神明……也是可以被杀死的！上啊！”地面上的人群也终于回过神来，芙蕾雅带头高声喊道，同时纵身跳入海里，带领深潜精灵们全面进攻。 迷雾之门号、深海泰坦全都在同时间出击，围向这孤零零的海之死神埃吉尔。 然而，天空中的闪电并未就此停歇。 即使在周晓的拖动结束之后，那些黑色闪电仍然在不断肆虐、咆哮，在天空中撕开一道漆黑而恐怖的巨大裂缝，打开通往死之国的幽冥通道。 在那一瞬间，一道粘稠而漆黑的巨影从通道中扑向中庭，空降到这片海域的上空，发出响彻整个暴风雨夜、强制灌入每个人脑海里的放荡大笑！ 泰因、芙蕾雅、约瑟儿同时抬头，他们都看到天空中正冲下来一个近乎癫狂的女人，祂赤裸着一副无法形容的绝美身躯，但这副身躯一半是健康而生机勃勃，另一半却是腐尸般的丑恶狰狞！ 来自死之国的死亡女神海拉，竟然也降临到了这片海域！ 第145章 死亡为谁而来? 第145章 死亡为谁而来？ 无需点开她的个人信息，周晓已经立即认出了她是谁。 在北欧神话所有神明之中，只有死亡女神海拉拥有这么诡异的半生半朽身躯，她的名气之大，在北欧神话里几乎无人不识。 她是诡计之神洛基最小的女儿，死之国赫尔海姆的女王，在必将到来的诸神黄昏里，她和她的两个哥哥芬里尔、耶梦加得，将会给旧世界和诸神带去不可避免的死亡和末日。 这样的极度危险份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晓的心跳因一口气拖动了五十个鲲模型进去而加速，仿佛在跑百米竞赛一般，同时目光紧盯着屏幕，立即点击了那团进入凡间的粘稠黑影。 “海拉，死亡女神，执掌权柄：死亡（完整）。” “死之国女王，预言中诡计之神洛基那三个将会毁灭世界的子女之一，主神奥丁为了避免预言应验，将她的哥哥芬里尔锁住、耶梦加得镇压到中庭的无尽之海，而幼小的海拉则被贬入死之国赫尔海姆，后在此得到死亡权柄，掌控死之国并升格为死亡女神。” “无法查看更多信息。” 人物小传里并没有解释海拉降临到此的原因。 但毫无疑问，她所带来的威胁要远远比埃吉尔大得多。 埃吉尔只是一个在海洋权柄斗争中暂时领先的争夺者，但海拉却是持有完整权柄的神祗，实力绝不逊色于神域十二主神的存在。 此时海拉已经从空中落下，仿佛幽灵一般悬浮在半空，停在埃吉尔身旁。 祂的体型并不巨大，身躯更是与凡人无异，只是一半生、一半死；但祂身后跟随的那一大团漆黑巨影却无比庞大，仿佛一件笼罩天地的黑色丝绸礼裙，披在祂的身上。 这件长达数百米的粘稠丝滑之物诡异地飘落下来，凡是被它穿过的那些鲲们，全都瞬间变得腐朽老化，在眨眼间化作尘埃散去。 鲲群的攻击被祂轻易瓦解，同时也震慑了所有正要朝埃吉尔进攻的敌人。 “你来了。”天地间传来缓慢的嗡鸣，埃吉尔的声音在整个海域回荡。 “我不像诸神，我从不背弃自己的诺言。”海拉轻轻微笑，祂的声音听起来仿佛花季长成的少女，但祂的身躯却只有一半符合这个形象，而另一半则是腐朽溃烂的老尸。 “也正如我所承诺的，你要的人已经来了。”埃吉尔的目光注视着暴雨的海面，无法看清祂在注视的人是谁。 “那，让我们开始吧。” 海拉笑了起来，身上裹着的那团粘稠漆黑之影不断在暴风雨中鼓动起来，仿佛黑丝绸的裙摆在风中飘扬一般。 随后，黑影四散！ 死亡的化身在一瞬间散开出去，仿佛漫天死灵一般爆发在天空中，朝四周的生灵冲去。 “那是死亡女神海拉！全部人回防！”泰因作为半神，又有命运女巫长伴在身边，自然很清楚自己眼前见到的是谁，立即朝着自己的士兵大喊道。 他此刻不担心自己，最担心的是自己带来的兄弟手足，以凡人之躯要对抗大海尚且有些可能，但要对抗死亡，他们根本毫无胜算。 法兰克主舰在海上剧烈动荡，约瑟儿抱着船上的桅杆，惊恐地抬头看向这漫天飞舞的死亡。 死亡女神海拉，并没有出现在她预见的命运里！ 难道是预言错了？还是说她并未看到命运的结局？ “约瑟儿，我需要你到岸上去！伱在这我没法专心作战！”泰因顶着暴雨跳到甲板上，抓着约瑟儿的肩膀大声说道。 “集中精神！命运从不会出错，这场远征的最终结局是你赢了！记住！”约瑟儿不住地点头，双手捧着他的脸庞对他说道。 命运从不出错，也绝不偏差一分一毫。 她在命运的预言中窥见到泰因的胜利、法兰克王国的繁荣崛起，这意味着泰因绝不会死在这里——这对约瑟儿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放心，天亮之前我一定来接你，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躺在北海王国的沙滩上，享受我们新朋友的款待。” 泰因像头骄傲的狮子般笑着回答，他的眼中闪烁着高昂的战意，永远都这么充满自信，永远都不觉得自己会输。 约瑟儿一怔，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属于这里的，他必将成为历史里的伟大帝王。 “带上戒指一起来吧。” 她突然有种感觉，如果这句话她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好。”泰因笑着点头，然后转身冲着大雨里高喊道：“雄狮亲卫队！先带约瑟儿小姐回去岸边！” 雄狮亲卫队的精英骑士们接管主舰，护送约瑟儿先行返回东大陆岸边。 被无边水幕彻底覆盖的海上，如今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神战了。 大量深潜精灵全都围绕在埃吉尔身边，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深海泰坦和迷雾之门号，全都朝着这副遮蔽天地的海之身躯开火。 而鲲群和剩下的所有舰队则跟漫天的死亡化身在周旋，他们之中神性最强的泰因和芙蕾雅也在此列之中，不断击落雨中的黑色幽灵。 “你要的人？什么意思？” 屏幕外，周晓正思索着这两位神明刚刚的对话，意识到这其中必有蹊跷。 托尔说过，海洋权柄的争夺历来已久，就连其他神明都无法插手。 既然如此，海拉怎么可能突然跑到这里来支援埃吉尔？ 虽说海拉和埃吉尔都同属巨人这一族裔，但实际上埃吉尔是属于更为古老的始祖巨人，跟如今与诸神敌对的霜巨人、火巨人、山巨人并不属于同一血脉。 况且埃吉尔争夺的是海洋权柄，而海拉司掌的是衰老和死亡，就算她帮埃吉尔掌控了海洋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他的目光落到窗口上方的神明警戒表上，看到了停留在刻度表上的25%警戒值。 “……不对，她没有出现在警戒值里，她不是冲我来的！”周晓瞬间明白了过来。 海神埃吉尔的每一次注视都忠实地反映在神明警戒表上，但与之相对的，死亡女神海拉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在警告里。 除非是窗口这个功能出错了，否则只有一个合理解释，那就是海拉压根不是冲着周晓来的，更不是冲着他们这趟远征、这次权柄争夺来的。 她的目标是一个人，而埃吉尔许诺了她这个人的出现！ 周晓的思维飞速转动起来，所有想法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串联到一起，立即打开了麦克风功能，急忙朝着窗口里喊话： “海拉的目标不是我们，是泰因！马上让他退回来，别再留在海上了！” 漫天的雨幕中，旧日之子的声音瞬间回荡在天空，仿佛神之警告！ 海拉是诸神的敌人，尤其痛恨主神奥丁，因为奥丁在窥视到诸神黄昏的命运之后，将他们三兄妹分散各处，以囚禁或流放的手段试图放逐他们，而他们的父亲洛基也被奥丁囚禁，以残忍的手段日复一日地折磨他。 泰因是奥丁的半神血脉，又是天赋出众的凡间国王，他显然是个绝佳的报复手段！ 大雨之中，芙蕾雅卷动海水形成巨大的漩涡，带着自己冲向舰队所在的那头。 “泰因！死亡女神是冲着你来的！小心！”她穿过无数海盗船的残骸，终于找到了泰因的身影，穿过雨幕冲他大声喊道。 此时整个海域到处都充斥着大暴雨，所有人的视线都是模糊不清，只觉得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无处不是水，仿佛即将被彻底淹没的一个封闭空间。 一抹浓烈的金光从模糊的雨幕中刺出，叉开成无数道金光闪电，不断在空中刺穿死亡的化身，最终回落到泰因手上。 “见笑了圣女小姐，谁又敢说自己没有被死亡追在身后呢？”泰因的笑声从雨幕中传来。 他的魁梧身躯上鼓胀着空前的金色薄雾，因兴奋而感到神性激荡，他瞬间掷出手中的金光长枪，仿佛流星般散作无数把枪刺向暴雨上空的海拉。 芙蕾雅惊呆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比自己还莽的人！ 流星雨般散开的金光穿过雨幕，海拉身上裹着的漆黑巨影化作一只只地狱之手，拉出数十米的长度全部抓向这些长枪，竟然将这些金光长枪全部拉停了在半空中，僵持不下。 海拉拖着自己身后的“裙摆”往下漂浮，目光看向这漫天的金光长枪。 “真是熟悉的身影啊，还有这熟悉的……长枪。” 祂伸手轻轻抚摸其中一道金光，眼前仿佛看到了永恒之枪昆古尼尔朝自己眉心刺来的那一幕画面。 第146章 看好了，哥斯拉是这么打的 第146章 看好了，哥斯拉是这么打的 死亡降临的大海上，暴雨越下越大，已经逐渐到了不能称之为“雨”的程度了。 周晓正想拖动镜头过去帮泰因解围，但埃吉尔这边却率先传来不利的战报，巨大的海龙卷从海面上连续升起，将三台深海泰坦同时卷到空中。 迷雾之门号火力全开，在蓄能大和炮的同时已经解放了船上所有的王虫，朝着埃吉尔的海之身躯爬去。 但埃吉尔实在是太庞大了，他光是挥动一只手臂就几乎等同于发动了一次海啸，别说王虫了，就连深潜精灵们都被祂一击扫开，全部从海面冲回到岸上。 两边的战况都太不利了，周晓根本将就无暇分身。 周晓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就选择将画面留在近海，点击权柄容器将鼠标强化为神力指针模式。 死亡女神不是冲着他来的，但埃吉尔是。 他虽然很想帮泰因，但如果要在泰因和他的深潜精灵之间选一个的话，答案是无需置疑的。 如果连自己的人都保不住，还想什么帮别人？ 周晓直接双击海面，将埃吉尔身边的一圈全部冻结，随后又右键连续点击祂升起的海龙卷，将这些海水造物全部驱散。 虚空里连续涌来支配海洋的权柄之力，海面上肆虐的龙卷风连续被命令解散，深海泰坦纷纷落回海中，发出三道炸水的巨响。 周晓转手又将剩下的最后三十个鲲模型全部拖动进来，霎时间空中到处都是空间裂缝，一条条鲲群全部冲下。 “旧日之子的神迹出现了！大家散开，尽量驱散祂的海水身躯！” 老兰德临危不乱，指挥着深潜精灵们重组战线，再次重返海中。 埃吉尔虽然是神明正体，但祂以海水之躯维持自己的形态，想必也需要持续消耗不小的神力吧？ 周晓和亵渎之像战斗过，很清楚所谓的神战无非就是神力的对撞和消耗，最终谁支撑不住，谁就会倒下。 而窗口的优势，就是拥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 只要体力允许，周晓单凭这16%的海洋权柄都能硬刚持有40%的埃吉尔。 此时一道原子吐息从半空中发出，瞬间穿透埃吉尔的身躯，迫使祂重新构筑水体。 祂转头一看，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这里还有一头会隐身的海洋巨兽。 “你很适合成为我的下一个神使……”埃吉尔发出阴森的笑声，仿佛响雷在空中回荡。 祂震荡起自己的身躯，瞬间挣脱了周晓冻结住的海面四周，同时将这股寒潮转而引向岸边。 冻结之力沿着海面一路伸向岸边，直接将哥斯拉的大半个身躯冻住，同时也在空气中重新显现出它的身形来。 哥斯拉的巨型身躯，在埃吉尔面前几乎只有三分之一的高度。 埃吉尔降下无边神力，海面上所有属于祂的眷族子嗣们全都得到了神力的灌溉，当场脱胎换骨，不断巨大化起来！ 哥斯拉胸前的龙符咒发出炽烈的光芒，瞬间化作高温同时融化它身上的冻结。 龙符咒是圣主的本命符咒，能发出爆燃的火焰点燃一切。 此时这股炙热的火光不断沿着它崎岖的皮肤往全身蔓延吸收，很快就进入到哥斯拉的原子炉器官，开始触发一项周晓埋藏已久的彩蛋设计。 哥斯拉全身都冒腾起熔岩般的炙炎，在龙符咒的供能下触发了原子炉器官的第二形态！ 红莲哥斯拉，龙符咒版！ 在众多不同版本的哥斯拉里，红莲形态是一个极其危险而又强大的杀手锏。 平成哥斯拉通过原子反应失控而进入红莲形态，温度足以溶解自身，最终毁灭星球，而传奇版哥斯拉则通过吸收魔斯拉的力量转变为红莲形态，几乎秒杀三头龙基多拉。 而周晓这头魔改哥斯拉就不同了，它无需借助任何外力，仅凭自身的龙符咒提供的爆燃之力就能自行进入红莲形态！ 此时红莲哥斯拉张开大口，瞬间放射出岩浆般的爆燃吐息，划破雨幕冲向埃吉尔！ 埃吉尔瞬间破碎自己的身躯，躲避吐息的同时在海岸上重组自身，手中凝聚起一把几乎和哥斯拉同等大小的水之巨斧。 红莲哥斯拉转头咆哮，身上的兔符咒和鸡符咒同时暴涨光芒！ 速度加漂浮，等于飞行！ 偌大的一头红莲哥斯拉直接腾空而起，躲过了埃吉尔的劈击！ 嘭—— 这一道劈砍落空，恐怖的神力直接在东大陆的岸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劈痕，几乎斩碎岸边。 深潜精灵们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圣地守护者竟然能变成这副熔岩模样。 而且更重要的是，它竟然还能飞！ 一头上百米高、又没有翅膀的海洋巨兽，此刻竟然异常灵活地飘在空中，这简直是诡异到极点的场景！ 埃吉尔一愣，手中的水之巨斧瞬间化作镰刀朝它横扫劈去。 但红莲哥斯拉仿佛一个灵活的胖子，瞬间在空中以音速拉开距离，同时继续朝着埃吉尔喷射红莲吐息。 数十米长的红莲吐息穿越雨幕朝埃吉尔身上溶去，在海面上拉开一道耀眼的光柱，仿佛不可直视的神迹。 埃吉尔的水之身躯沸腾起来，不断蒸发而逐渐缩小。 大量被祂赐福变异的眷族子嗣此时纷纷冲向红莲哥斯拉，一个个的模样都进化成深海巨人的外表。 此时周晓以左键凝聚海面的海水，转瞬间产生巨大的吸力将海水全部吸到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球。 所有这些眷族子嗣全都被困在其中，随后被周晓瞬间双击冻结，形成一个冻结的冰球落回到海里。 行星发动机传来响动，喷射口重新调整向埃吉尔的方向，再次放射出七道上帝之剑斩向这个最明显的巨型目标。 埃吉尔的神力卷动海水形成一道水幕之镜，行星发动机的七道焰流被祂折射转移，瞬间扫向另一头的红莲哥斯拉。 哥斯拉被击落到海里，红莲吐息也被迫中止。 埃吉尔的身躯重新汲取无边的海水和雨水，在海面上缓缓自愈起来。 神明的喘息声，很明显地响彻在空中。 即使是持有整整四成海洋权柄的海之死神，也不是无敌的。 在这么激烈的连续神力对轰之下，祂的超凡神性消耗可一点也不小。 红莲哥斯拉在海中翻身起来，它身上的马符咒也同样在发光，愈合着它身上的伤口。 埃吉尔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吃惊，这头海洋巨兽不仅能飞，竟然还能以这样的速度自愈？ 而且这头海洋巨兽，甚至不是那个旧日之子的神使。 那个旧日之子的神力虽然不断出现在这片海洋里，但却始终不见他本人的身影，就连神力的踪迹也无处可循，仿佛可以随时出现、随时消失。 相比起尼奥尔德那个老对手，这个突然出现的旧日之子显然是个更具威胁的存在。 此时红莲哥斯拉身上再次翻涌起烈火，红莲吐息朝着空中连续喷射过去—— 然而这次，它的吐息目标并不是埃吉尔，而是漫天的鲲群。 天空中一头头鲲吸收了它的红莲吐息之后，立即开始了全身滚烫变异，冒出各种劣质页游的升级特效。 它们也跟着变得全身冒火、熔岩表皮突起——红莲鲲！ 周晓战术后仰，这是什么奇怪的连携技？这些造物之间互相还会这么配合？ 此时红莲鲲、船鲲、海怪鲲，三鲲并立，同时从空中冲向海之死神埃吉尔，仿佛一支不可阻挡的鲲之军团！ 第147章 不可改变的命运 第147章 不可改变的命运 被水幕封闭的海面上，漫天的死亡正四处飞舞。 远离海岸的另一个战场，法兰克皇家舰队、北海舰队的船只全都在海上激烈摇曳，对抗着漫天的死亡化身。 海拉摇摆着身上数百米宽的巨大黑影裙摆，将她面前已经失去冲力的金光长枪拿在手上，轻轻抚摸。 究竟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呢？ 刚睁眼看到这个世界就被诸神贬入死之国赫尔海姆——好像已经是几个世纪前的事了。 她怯生生地穿过冥河，赤脚走在锋利的铁树之林里，在无尽的永夜下寻找自己的安身之所。 时间好像改变了很多，但又好像一切如故。 她的眼前又回忆起奥丁的永恒之枪朝他们三兄妹掷来的画面，他们初生的三兄妹被迫分离，只因祂声称看到了那虚无缥缈的命运。 “如果这一切都未曾发生，我们应该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了。”海拉的声音从雨幕中轻轻传来，仿佛空灵的少女。 奥丁和洛基，曾是血盟相连的兄弟。 他们以血为盟，对天地起誓，若不是给予两人共饮的美酒，绝不会独自一人饮下，若其中一人受害，另一人必将为此复仇。 但如今，他们的子女却以这种方式刀剑相向，隔海对望。 “那真是可惜了，不过我的命运可不是死在这种地方。”泰因并未听懂海拉的意思，只是露出自信的笑容，大声答道。 “命运……”海拉缓缓呢喃道。 命运，九大界域里唯一凌驾于神明之上的东西。 它不可改变，不可提前，不可押后，每个人都终将坠入他的宿命之中，成为命运的奴隶。 正是这讳莫如深的命运，将她推到今天这个位置。 海拉整个人升腾起来，身后的粘稠漆黑之影彻底张开，化作一张笼罩天地的黑色巨网！ 漫天的死亡化身变得狂暴起来，它们以“衰老”为利爪，以“迟缓”为护甲，冲向海上所有活着的生灵！ 泰因手中的金光长枪暴涨起来，仿佛金色的闪电从他手上分叉出去，成为雨夜中唯一能看得清的事物。 这些死亡化身仿佛一个个移动的活靶子，顷刻间就被一把把长枪击落，钉在海盗船的残骸上。 泰因踩着北海舰队的艾德曼金属船身，借力跃向海面，扑在一道死亡化身身上，借着它往上空飞去。 这道粘稠的死亡黑影尖叫起来，狂乱地在雨中飞动，想要将身上这个人甩下来。 泰因高举手中的金光长枪，仿佛雨中的一把高速挥动的利刃，借着它的飞行不断切开周围的其他黑影，看着这些怪物颤抖着惨叫，坠入海面。 “死亡的仆人也知道痛吗？”泰因哈哈大笑，身上的血污飞速抛落海面，仿佛要直冲云霄的战神不断往上空爬升飞去。 芙蕾雅察觉到死亡女神并未阻止泰因的爬升，似乎是有意在等待他自投罗网，立即卷动脚下的海潮向他们那边冲去。 “泰因，回来！”她乘浪大喊道。 海拉突然转头瞪向她，恐怖的粘稠巨影在这一刻爆发，挡住芙蕾雅并将她瞬间往外击飞！ 漫天的黑影朝她迎面扑来，神力发生短暂的对撞，芙蕾雅被抛飞出去，巨大的浪潮在她背后凝聚，在海上接住了她下落的身影。 光是这一瞬间的扫落，她已经被击飞了上百米远的距离，只能远远看着那遮盖天地的巨影将泰因裹了进去。 芙蕾雅所代行的那16%海洋权柄，并不足以和完整的死亡权柄抗衡。 泰因在空中借着那头死亡化身不断向上爬升，转眼间已经冲到海拉所在的高空，眼看距离这位死亡女神只剩下十步之遥。 他的手上焕发出前所未有的金色光芒，凝聚成一把无比耀眼的光辉之枪。 最后一刻，泰因直接从那头死亡化身身上跃起，完成最后一段距离的冲刺，凌空在数百米的高空上朝着海拉投去手中的长枪！ 光辉仿佛要洞穿一切，刺破雨幕朝海拉的脸上飞去。 海拉身后的黑影在这一瞬间彻底狂暴起来，祂伸手去挡那柄光辉之枪，长枪锐不可挡，果然瞬间穿透了祂的手掌，但同时也被祂的血肉卡在中间，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从死亡女神这只腐朽的手掌里迅速流淌出黑色的粘稠物体，很快吞噬了泰因的长枪，将它彻底化作黑色的利刃。 泰因的金光长枪，被死亡同化了。 海拉将自己手掌里的这柄漆黑长枪用力拔了出来，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血肉撕扯之声。 但祂脸上毫无表情，仿佛全然感觉不到痛楚，只是将手中的漆黑长枪猛然投掷回去！ 黑色长枪瞬间刺破雨幕，以同样锐不可挡的速度沿着原路返回。 始料未及的变化闪过眼前，泰因的肩膀被黑色长枪瞬间穿透，发出一声闷响，从半空中直接打断了他的飞跃动作。 恐怖的雷鸣响彻天空，泰因仿佛折翼的鸟儿迅速往海面坠落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芙蕾雅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局势竟然会逆转得这么突然。 她立即卷起身边的海水，正打算全速赶过去。 “圣女小姐，请带我一起过去！” 就在此时，法兰克的主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身旁的海面上，约瑟儿正站在船首，着急地朝她大喊着。 “约瑟儿女巫？你应该待在岸上！我们的人会保证你安全的！”芙蕾雅有些惊讶，立即朝她大声回答道。 “拜托你了，他现在需要我！请带我过去！” 约瑟儿的表情急得快要哭了，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从船首翻了过来，跳到芙蕾雅凝聚的海潮里。 漫天的暴雨早已将她全身打湿，没有超凡之力的庇护，她狼狈得像只蜷缩在雨夜的小动物，眼神里充满着恐惧和急切。 芙蕾雅看到她的模样也有些六神无主了，只好抓着她的手，以海洋的权柄庇护这个凡人，让她得以乘上海潮，在海中升起。 “站稳了！”芙蕾雅对她大声喊道，两人脚下的海潮猛然翻涌起来，形成海龙卷将她们两个送往泰因和海拉所在的海面上空。 第148章 我们都是命运的奴隶 第148章 我们都是命运的奴隶 轰鸣的雷响天空，泰因从半空中飞速往下坠落。 肩膀的伤口传来剧痛，让他不得不保持清醒。 伤口虽然很深，但并不是要害部位。 棘手的是神力的流失，让他无法第一时间保持平衡，从高空不断坠落下去。 他听到身后传来亡者的窃窃私语，仿佛雨夜中有人在低声哭泣，他用力在半空中转过身去，看到漫天的无数黑影全都穿过雨幕，正朝着他下坠的轨迹追来，要彻底取走他的性命。 就在这时，一股爬升至此的海龙卷突然从中途插入进来，将芙蕾雅和约瑟儿带到泰因所在的半空中！ “约瑟儿？你们上来干什么？”泰因看到她们两个突然出现，直接在半空中愣住了。 “我们来帮你的！”芙蕾雅第一时间将他拉到海龙卷里，同时用海水覆盖他们的头顶，形成无数道水之锋刃向上发射，刺穿那些追击下来的黑影。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泰因抓着约瑟儿，在暴雨中大声喊道。 “闭嘴，伱可不能就这么死了！”约瑟儿也紧紧抓住他伸过来的手，眼眶通红尽是他没见过的狼狈模样。 海龙卷将他们三个全部包裹起来，三人从空中迅速撤离，飞快抽离回去海面。 约瑟儿在半空中双手合十作祈祷状手势，向命运敞开怀抱。 一道半透明的圆弧结界在他们三人中间缓缓升起，仿佛超然的庇护降临。 和其他任何种类的女巫不同，命运女巫本身并不具备任何魔力才能。 窥视命运之线是她们与生俱来的禀赋，但这种禀赋并不会给她们带来任何力量，在大部分时候，命运女巫除了能作出预言之外，和普通凡人并无任何区别。 只有在一种情况下，她们能呼唤来无上的命运之力帮助自己。 那就是当她们要促成既定命运的时候。 约瑟儿已经预见了泰因的胜利，王国的兴起，这是已经在冥冥中编织好了的命运，不容任何人的更改，所以当她要拯救泰因的性命、保证命运不发生偏差的时候，命运将赋予她无所不能的力量。 此时随着海龙卷的插手以及约瑟儿的命运庇护，三人已经迅速朝着下方回落，同时远远甩开了上空那些追击的亡魂黑影。 “回到海上就安全了。” 芙蕾雅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他们能回到海上，手持海洋权柄的她就有自信能保住所有人的性命。 但海龙卷不断从空中回落，却迟迟没有看到海面的影子。 他们虽然甩开了上空追来的黑影，但却一直未能冲破雨幕回到地上，按理来说他们身处的空中不过数百米，以海龙卷回落的速度早该到海上了，但他们却一直在永恒地下坠，仿佛没有终点。 芙蕾雅和泰因对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四周已经被“死亡”掌握，正被无限拉长这段下落的空间。 “抓紧我不要放开，一会可能会有些陡。”泰因下意识地抓紧了约瑟儿的手，另一只手上缓缓凝聚着金光长枪。 乘着他们三人的海龙卷发出急促的声响，终于突破了重重模糊不清的雨幕，见到了下方的海面。 而此时正在辽阔的海上等待着他们的……竟然是海拉！ 这位半生半朽的死亡女神原来早就绕到了他们的下方，正等着他们三个自投罗网！ 海上升起数之不尽的尖啸亡魂，仿佛死之国的一角重现在这个空间，这些亡魂全都组成地狱般的军队，同时朝上方冲去，迎接他们三人的自由落体。 天与地之间的对撞，无数道亡魂军队和三个孤零零下落的身影。 胜负似乎早已注定，他们三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任何一丝存活的可能。 “杀出一条路来！”泰因发出不服的怒吼，一只手上凝聚起金光长枪，投向下方的数十万亡魂军队。 芙蕾雅也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升起海龙卷化作水之利刃，戒备自己的四周。 只有泰因身后的约瑟儿愣住了，她看向不断靠近的下方，那位执掌死亡的女神身上。 海拉的目光没有注视着泰因，也没有注视着芙蕾雅，而是注视着她自己。 她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抓住泰因的手刹那间变得僵硬起来。 她最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在梦中，她窥见到命运之线的交织，看到不远的未来将会发生一场惨烈的大战，泰因会赢得这场战争，并带领法兰克王国崛起，成为一名伟大的帝王。 在那些夜晚里，她常常会被这个梦境惊醒，辗转难眠。 起初她以为那是命运女巫的本能，但现在她明白了，那是因为她窥见的并不是泰因的命运，而是她自己的命运。 命运选择让一些人能窥见自己，往往是有原因的。 奥丁窥见了诸神黄昏的命运，这促成了祂兄弟反目，囚禁洛基的三个子女，修筑英灵殿为那场末日之战作准备，祂，就是祂自己命运的推动者。 而约瑟儿也同样如此。 她窥见了泰因的胜利，王国的崛起，君王的留名，她自己，就是这段命运的参与者和推动者。 上天赐予她窥见命运的禀赋，让她遇到泰因，一切都是为了推动她走到这一步，在这个时间点上促成预言的发生，他们两人的命运之线早已经交织在一起，注定由其中一条线燃尽自己，为另一条线延续生命，导向一个更辉煌的未来。 今夜死亡确实是为了某个人而来，但那个人不是泰因，是她自己。 约瑟儿呆呆地看向和自己近在咫尺的泰因，此刻这个男人还在怒吼着，用手中的金光长枪撕碎眼前的亡魂，徒劳地挣扎着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泰因·奥丁森命中注定要成为千万人的伟大帝王，在欧罗巴大陆上建立前所未有的宏伟功绩，但她只预见到这个辉煌的结局，却并未预见到要付出的代价。 约瑟儿松开了泰因的手，任由他往下坠落下去。 她身上张开了一层透明的旭光，仿佛白色的婚纱披在她身上，承托着她下落的身影。 在旭光的照耀下，一切在她眼前都变慢了下来，金色长枪凝固在半空，万千亡魂定格在上升的这一刻，连每一滴雨的轨迹都清晰可见，仿佛时间的流动几乎停止。 泰因在雨中察觉到了什么，以极慢的动作回头，看向他身后升起的约瑟儿，他惊讶的脸上似乎在喊什么，但在慢放的时间里什么都听不到。 约瑟儿的脸上全是泪水，对他发出喜极而泣的笑容，最后一次双手合十作出祈祷的手势。 ——命运女巫只有在一种情况下能唤来无所不能的命运之力。 那就是当她们要促成既定命运发生的时候。 那道旭光从约瑟儿身上完全释放出来，彻底覆盖了下坠的半空。 在那一瞬间，凝滞的时间全部恢复正常，一切都变回电光火石般的快速。 但在光芒消失之后，半空中已经没有了泰因和芙蕾雅的身影，只剩下约瑟儿一个人孤零零地下坠，落入死亡手里。 第149章 幻影斧哥斯拉联动连招 第149章 幻影斧哥斯拉联动连招 海水迎面扑来的感觉，瞬间灌进了泰因的口鼻，让他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 他从水中上浮起来，看到芙蕾雅也同样在海中翻身，卷动浪潮将自己升起。 他们两个明明前一秒钟还在半空下坠，但下一秒却瞬移到了海上，这是怎么回事？ “约瑟儿！” 泰因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在海中四处游动，急切地想要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芙蕾雅也在大口喘着气，回忆着刚刚那不可思议的死里逃生是什么情况。 她抬头看向暴雨不止的天空，死亡女神海拉牵动身后无数亡魂在空中飞舞，亡魂们全都被祂收回到身后，重新变作那数百米宽的黑色绸缎裙摆。 而祂的手上正拿着祂的战利品——一缕高洁的灵魂。 “泰因，在那！”芙蕾雅认出了那缕灵魂的归属，朝泰因大声喊道。 泰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约瑟儿的灵魂正被海拉拿在手中，飞快穿过天空，带着巨大的裙摆飘向东大陆那边。 此时连续的巨响从东大陆那边的战场上传来，他们两人顺着视线望去，看到遮蔽天地的海神埃吉尔正被无数鲲群攻击、撕咬，旧日之子的神力在祂身上疯狂涌现，撕裂祂那副海水形成的身躯。 在他们和海拉玩过家家游戏的时候，周晓在东大陆这边的神战已经基本大局已定。 除了不断复制进去的鲲群之外，他还直接动用神力指针模式在埃吉尔身上右键，以驱散海水的权能不断撕裂着祂的身躯，和这位海之死神直接对拼神力。 这么用神力指针自然是极其耗费体力的，但对于埃吉尔来说，祂同样也需要不断消耗神力维持自己的存在，双方等于是在互烧本钱，看谁先撑不下去。 除了鲲群之外，深海泰坦、红莲哥斯拉也同样在沿岸支援战斗，不断在埃吉尔四周对祂形成威胁。 而深潜精灵们更是全都潜入水中，数万人在水中同时驱动魔力，形成巨大的海底旋涡和祂抢夺海水的控制权，不让祂这么轻易能抽调海水补充自己的身躯。 此时的埃吉尔在海上四面受敌，到处都在撕扯本该听令于祂的海水，颇有种灭霸在泰坦星被群英围攻脱手套的画面感觉。 周晓的战前准备并没有白做，和他自己所预期的一样，东大陆全境加上他的场外神力，这样的组合完全足以对抗一名海神。 他唯一没算到的，是死亡女神海拉的出现。 他知道海拉在另一头的海上搞事情，同样在那边的还有他们的舰队以及泰因、芙蕾雅两人，但此刻他实在无法从东大陆这边抽身出来，只好选择按照自己的原计划，先对付眼前威胁最大的埃吉尔。 他的神力指针长按着右键，沿着埃吉尔那副遮蔽天地的庞大身躯撕裂起来，将祂的大海之躯不断撕开，让其中的海水疯狂泄露出来。 红莲哥斯拉在海上移动吐息，一边喷出高温射线一边借着鸡兔符咒在海上飞速移动，仿佛一座活体的巨大炮台，将祂背上由海啸形成的披风烧毁，将祂的波涛三叉戟融化。 “蝼蚁！”埃吉尔发出怒吼，想要将海潮再度凝聚在手上。 然而周晓在屏幕之外也同时转为左键，在祂旁边无限凝聚海水。 大量海水受神力支配升腾起来，但却夹在两股海洋权柄之间不知去处，在埃吉尔和周晓中间极度扰动起来，最终承受不了直接炸开，回落到海中。 埃吉尔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立即抬头看向天空。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是这样，这股神力毫无踪迹的出现，又毫无踪迹的消失，根本就察觉不到是谁从什么地方释放出来。 埃吉尔是自远古就存在的古老巨人族，眼见过不少诸神和巨人的诞生，但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神明像这个旧日之子一样，竟然从头到尾丝毫察觉不到踪迹所在，只有神力不断从虚空中涌现。 难道说他的本体隐藏在九界的其他界域，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特殊的地方？ 此时三台深海泰坦同时朝着埃吉尔出钩，同时朝着祂砸去手中的幻影斧。 埃吉尔掀起海洋之怒，随着半个身子的转动引发海啸，将三台深海泰坦全部掀翻在海中，随着大浪狠狠砸向岸边。 深海泰坦全身严重损毁，在神力的攻击下遍体鳞伤。 但它在被冲上岸边的同时，将手中的幻影斧顺势掷向大海，猛然丢向红莲哥斯拉的方向！ 幻影斧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精准地落到哥斯拉的小手里，发出魔力的光芒！ 两台深海泰坦的幻象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在海上瞬间出现的两头红莲哥斯拉！ 手持幻影斧的深海泰坦和哥斯拉之间，再次使出了让人震惊的连携技！ “还能这样！”周晓再次战术后仰，一阵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不断拖动、使用神力指针的后遗症正从他身上出现。 总共三头红莲哥斯拉同时朝着埃吉尔喷射红莲吐息，三道耀眼的光柱同时冲向祂！ 埃吉尔的海之身躯不断遭到溶解，别说甲胄和披风了，此时祂就连自己的庞大身躯都已经无法维持，正逐渐坍缩下去，逐渐变得和哥斯拉一样大小。 此时巨大的阴影掠过祂眼前，海拉也从那边的海面上归来，仿佛半个灵动的少女在空中卷动黑色裙摆，缠绕在埃吉尔的脖子上。 “宴会结束了，我也该回去了。”海拉提着祂手中的战利品，半张姣好面孔在轻笑。 “你打算背弃你的诺言么？”埃吉尔看向祂，脸色阴沉狠毒。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帮你，我只是答应了出现在这里而已。”海拉放荡地大笑起来，祂的声音在轻盈和成熟之间不断变幻，仿佛魔音穿脑般灌入每个人脑海里。 “我已经帮伱引开了两个大麻烦，而你却依然打得这么狼狈，显然你不是那位旧日之子的对手呀。” “滚回你的死之国！” 埃吉尔发出狂怒，挥动手上的海之戟斩向海拉，而后者则借着风力往上空飘去，亡魂组成的黑色裙摆覆盖天地，随着祂一同往上收回。 “再会了，埃吉尔。”海拉的笑声回荡在天空之上，万千亡魂跟着祂返回天空中的裂缝，穿过那条幽冥通道，消失在中庭世界里。 “不！” 无数道金光长枪追着祂的身影飞去，穿过雨幕想要冲向那道幽冥通道，芙蕾雅和泰因这时才赶到东大陆沿岸，朝着海拉的身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唤。 然而长枪终究无法接近死之国的通道，海拉的身影瞬间已经消失在其中，连带将一切亡魂也全都收走，缝合上这道空间裂缝。 周晓这时才看到泰因和芙蕾雅的反应，立即意识到那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这么激动；但他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他们打败埃吉尔的最佳机会。 死亡女神果然不是冲着北海来的，现在没有了她的援助，东大陆又和泰因、芙蕾雅汇合，埃吉尔已经没有多少胜算了。 泰因借着海潮跃到岸上，金光长枪没法追上目标而折返回落到他手上，他抬起头看向那道缓缓愈合的幽冥通道，湿透的脸上全是错愕和绝望。 “吾主，约瑟儿被海拉带走了！”芙蕾雅也冲着天空着急地喊道。 周晓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立即对芙蕾雅喊话：“海之死神埃吉尔已是强弩之末了，撕扯祂的权柄，别让祂轻易离开这里。” 他料到那边肯定发生了事情，但没想到会是约瑟儿，战场上的信息瞬息万变，他只能当机立断，先把眼前最紧急的事情处理了再说。 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一阵心慌，头痛袭来，体力正以极快的速度流失。 这一趟他前前后后总共复制了两百多条鲲进去，其中九成都被埃吉尔撕碎，想来他们两边的情况不会差太远，都已经把自己的神力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现在整个大海上全是周晓的人，一旦双方都陷入疲态，埃吉尔可就要遭老罪了。 第150章 我们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第150章 我们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海之死神屹立的海面上，风和雨都在颤抖着。 随着埃吉尔的神力不断被消耗，覆盖在这片海上的暴风雨也在迅速地减弱，不再遮蔽视线。 “遵命！”芙蕾雅虽然也六神无主，但还是第一时间听从旧日之子的神引，卷动海潮向上升腾，冲向大海上唯一剩下的威胁。 利用幻影斧制造出二重幻象的红莲哥斯拉们，同时触发身上的猪符咒加龙符咒，从双眼和口中继续喷涌出高温射线，持续灼烧着埃吉尔的海之身躯。 埃吉尔的愤怒使整个大海化作漆黑，掀起巨浪，无数深海怪鱼和海怪同时从海面上浮起，全都冲向海岸和周围的人群。 三头哥斯拉身上同时亮起猴符咒的光芒，仿佛烟花般落到海上，将这些海怪全都变成红鲤鱼、绿鲤鱼，翻腾着无害的身子逃回水下。 整个大海上剩余的鲲群、船只舰队全都围到祂周围，对祂发出猛烈的围攻。 埃吉尔的半个身子化作浪涌，震开周遭的船只和鲲，无数利刃般的水流同时刺向他们，打在艾德曼金属的船身上留下一道道凹痕，并未能阻挡船只的前进。 芙蕾雅浑身披着神性金光，从祂掀起的大浪中间破水而出，手上凝聚着八种不同色彩的魔法之风，融合成一把大剑朝着埃吉尔劈去！ 埃吉尔卷起海底无尽的浪涛，凝成一柄巨大的三叉戟反手刺去，两道神性的冲击瞬间在半空中爆发，卷动四周无尽的海水不住地翻滚！ 整个大海都在为之悲鸣，支配海洋的权柄彼此之间在厮杀，导致大海震动不安。 “区区伪神，就凭你手上那点权柄，妄想击中我？”埃吉尔怒吼起来，朝着芙蕾雅震声大喊。 和周晓这种在屏幕之外的超然存在不同，芙蕾雅虽然掌握着16%海洋权柄的代行权，但她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肉身之人，看得见摸得着。 单凭她这点神性之力，确实难以和掌握最大权柄的埃吉尔抗衡。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恐怖的长枪划破天际，刺破祂的海之盾瞬间插入祂的额头！ 混乱的海潮之中，暴怒的泰因从水幕中冲出，手中的金光长枪仿佛密集导弹一样爆发出来，全都刺向埃吉尔的头颅！ 通常情况下，半神虽然在凡人里是拔尖的存在，但要面对真正的神明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但泰因的血脉来自独特而高贵的主神奥丁，祂的神之名为“众神之父”，在诸神之中拥有着至高神的地位，当祂的血统暴怒之际，即使是神明也不容小觑！ 芙蕾雅惊呆了，看着泰因冲破盾牌，以血肉之躯猛然攀到埃吉尔身上，手中凝聚无数的长枪，一道一道地刺入祂的身躯之中。 “海拉把她带去哪了？”泰因冲着这里唯一剩下的神明大声喊道。 “滚开，奥丁之子！”埃吉尔又惊又怒，无数海潮从祂身躯之中爆发，将泰因炸向远处。 埃吉尔这一分神，海之盾就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让芙蕾雅也得以突破进来。 她手中那把凝聚了八种魔法之风的巨剑瞬间往泰因撕开的伤口处劈去，将这一切口瞬间扩大，沿着埃吉尔的身躯彻底撕开，其中无数的神性瞬间逃逸出来，海天震动！ “啊！！！” 埃吉尔发出巨人的怒吼，整个海之身躯开始崩塌，仿佛要呈现出祂原本的巨人身躯出来。 众神以本体出现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一旦本体暴露，再受伤或者死亡就不可挽回，所以祂们往往都会用化身或者权柄保护自己。 现在埃吉尔的神力已经不足以维持海洋权柄保护自身，相当于败相已露。 祂翻滚身躯立即返回大海，将整个巨大的身躯融入海中。 “追！”周晓当然看得出来他想跑，边说已经边用神力指针追上去，双击唤出寒潮之力，一路追上去冻住祂的身躯。 迅猛而又强大的寒潮立即在埃吉尔背上蔓延，将祂的背部瞬间冻住一大片。 芙蕾雅和泰因同时追了上去，以手中的武器疯狂砸在祂冰冻的身躯上。 但埃吉尔此时根本不管这些，整个身躯已经迅速开始消散，沿着魔鬼海域逃去。 芙蕾雅的海洋权柄从祂身上撕扯出一大道神性伤口，这是来自同一权柄、不同归属的力量碰撞之下才会产生的痕迹，大量权柄之力正从伤口里不断渗出。 泰因更是如同发狂似的暴涨起恐怖的金光，将全身每一道力气都化作金光长枪，不断加深着芙蕾雅斩出的这道伤口。 在他们的夹击之下，一大团金光从这道海之伤口里逃逸出来，冲向芙蕾雅将她扑倒。 而以此为代价，埃吉尔终于消散在了大海里，带着祂那头被猩红魔力入侵的神使消失不见。 在这一瞬间，笼罩着这里的海啸水幕终于全部回落，暴风雨也一口气消散，整个海面上终于重见破晓！ 他们赢下了这场空前的神之战！ 在周晓的上帝视角看去，不仅仅只是埃吉尔逃走了，连带他所创造的这片魔鬼海域也在一并消失，原本漆黑浑浊的海水在迅速净化，与翡翠之海的海水融为一体。 魔鬼海域是海之死神埃吉尔掌握深海的重要领域，在中庭世界只有三处，如今位于欧陆西部的这处竟然被周晓彻底给打掉了！ 此时芙蕾雅从海上翻身起来，一团柔和的金色光雾就飘荡在她面前。 那是她刚刚和泰因合力劈下、从埃吉尔背上的伤口逃逸出来的一大团权柄之力，在同一权柄互相吸引的本能下，扑向芙蕾雅悬停在了她面前。 芙蕾雅看向泰因，但后者根本没看这股神性力量一眼，只是茫然地看着复归平静的大海，不知所措。 他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却已没有任何可以发泄的对象，只剩下一脸茫然，不知该如何接受爱人的离去。 芙蕾雅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他，先行接收面前这股神性力量。 她向前伸手，触摸这团柔和的金色光雾。 刹那之间，光雾发出耀眼的变化，全数被芙蕾雅吞噬到体内，汇入她的身体之中。 她的眼中金光暴涨，作为天选者与猩红球体绑定的连接打开，所有新褫夺回来的神性全都回归到猩红球体之中。 周晓的窗口正下方，代表海洋权柄的金色容量球不断激荡上涨，一大股权柄之力被新注入其中，将中间“16%”的数字一口气提升到“26%”，整整提高了10%！ 这一战，他从海之死神埃吉尔身上撕下来了整整四分之一的权柄！ 周晓深呼吸一口气，永恒之井海底下的猩红球体顿时发出炽烈的红光，猛然膨胀起来。 而现实世界里，全新暴涨的权柄之力正同步注入到周晓体内，瞬间给他回了一大口气上来，驱散了肉体上的强烈疲劳。 “还好赶上了，不然我得直接昏睡过去……”周晓这才松口气，浑身轻松地瘫在椅子上，全身放软。 此时的屏幕里，数万名深潜精灵从海下纷纷露头上浮，全都高声欢呼着胜利的喜悦。 岸上和船舰上的法兰克士兵、雄狮亲卫队也震声高喊，口中不住地重复着“国王万岁，战无不胜”，一时间整个海上都回荡着他们的声音。 这一战无论如何都堪称史诗了，传回欧陆完全足以让吟游诗人们为之传颂，伟大的半神国王泰因·奥丁森远征让人闻风丧胆的魔鬼海域，不仅大胜，而且还将魔鬼海域彻底清除了。 这不仅是一场信仰上的大胜，还是国力和贸易即将崛起的标志性事件。 因为这场胜利，等同于向欧陆西部所有沿海国度释放了一个信号： 法兰克王国拥有着连魔鬼海域都不敌的超级舰队，整个翡翠之海今后将由无敌的法兰克海军正式接管。 所有途径此处的贸易和商船，只要法兰克王国愿意，都有资格分上一杯羹。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必将载入史册的辉煌胜利。 所有人都在欢呼，庆祝，自豪。 唯独他们的国王一语不发，沉入海底想要寻找一个人的踪影——哪怕是她的尸体。 第151章 但，代价是什么? 第151章 但，代价是什么？ 约瑟儿所预言的命运，果然应验了。 他们赢得了空前的胜利，几乎是欧罗巴大陆上第一次由凡人战胜了海洋。 即使这一切都是在旧日之子的帮助下完成，也丝毫不影响这场胜利的含金量。 毫无疑问，他们将崛起成为制霸西海岸的第一大王国。 但泰因并未加入众人的欢呼，而是一味地沉入了海底，寻找着约瑟儿的身影。 他拒绝相信这样的事实，拒绝相信约瑟儿会就此消失。 此时大量舰队已经纷纷返回到东大陆的岸边，登陆岸上暂作休息。 不少底层的士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热切地欢呼着彼此的胜利，还被北海舰队迎接到大陆上，享受这难得的胜利。 唯有雄狮亲卫队隐约知晓了发生的事，全都站在岸边，无助地看着国王陛下一遍一遍地上浮、下潜，不知道该怎么办。 “吾主，约瑟儿女巫她……”芙蕾雅看到泰因这副模样，也忍不住朝逐渐晴朗的天空祈祷说道。 “你帮他好好找一遍吧，如果能找到尸体的话，或许我还有办法能帮帮他。”周晓叹了口气，给予芙蕾雅回应。 其他人或许不太清楚国王和约瑟儿女巫是什么关系，但周晓在上帝视角看得很清楚，也通过人物小传对他们有基本的了解。 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绝不是外人能轻易说道明白的。 刚刚如果周晓愿意把视角转过去死亡女神那边，也许他有办法能帮助泰因。 但这是一场战争，而且还是神明之间的战争，他不得不作出自己的取舍。 在他的计划里，本就没有死亡女神的出现。 海拉并不是冲着周晓而来，而是冲着泰因而来，他不可能在大战之际放下自己的人不管，跑去管泰因他们两个。 他现在最多能做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将尸体捞上来。 如果芙蕾雅能找到约瑟儿的尸体——哪怕只是些许的身体残骸，周晓也能找到办法复活她。 毕竟就他所知，网络上万千款游戏，和复活相关的力量简直是数不胜数。 复活币，死者苏生，群体复活术，要找这些力量并不难。 但要将这些力量放入窗口里的世界、同时还能正常地运行，那可就说不准了。 因为不论出自哪里，举凡是复活的力量，至少都需要有一个施法对象，要么是某种和死者相关的东西，比如尸体、碎屑、衣服鞋子，要么是死者的灵魂。 而在北欧神话里，死人的灵魂只有两个去处，一是作为战死的英杰，被女武神引导进英灵殿，成为奥丁手下的英灵战士，为终将来临的诸神黄昏作准备。 而另一个去处，则是归入死之国赫尔海姆的掌管，落入死亡女神海拉手里。 约瑟儿的灵魂当场已经被海拉亲自接引，带回到死之国的界域里，在九界之中，权柄的力量至高无上，凡是被权柄概念覆盖的范围，即使是其他神明也无权插手。 所以灵魂只要一旦归入死之国，任谁都没办法从掌管死亡的女神手里夺回灵魂。 如果芙蕾雅没法找回尸体的话，就算周晓把复活的力量拖进去给他们，他们也根本找不到可以施法的对象。 他不怕复活的力量不生效，最怕复活了出来，结果只是一具徒有约瑟儿外表的行尸走肉，那对泰因恐怕是更沉重的打击。 芙蕾雅遵从旧日之子的神引，立即翻身下海，借助海洋权柄快速沉入海底，帮助泰因一同寻找。 在她看来，约瑟儿不仅救了泰因，同时也连带救了自己。 所以她的死，在芙蕾雅眼中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为之感到自责和难受。 而随着他们两人的下潜，岸上不知情的人们也被邀请到了东大陆的城镇里，通过海克斯飞门将好消息传回位于北海的西大陆。 一直在西大陆忧心忡忡的雪伦一听到他们大胜而归，立即就喜出望外，带着民众从海克斯飞门传送过来，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庆祝，迎接北海人和法兰克士兵们的胜利。 这里的每一个幸存下来的士兵，不管是来自北海还是法兰克，都在这场神战里拼尽了自己的全力，没有退缩或是转身逃跑。 他们值得拥有这个属于他们的时刻，所以不论是芙蕾雅还是雄狮亲卫队，都没有阻止他们的欢呼庆祝。 但在数个小时的寻找里，不论是芙蕾雅还是泰因，都一无所获。 刚刚被埃吉尔的神力封锁起来的这片海域里，遍布了无数的沉船、尸骸和刀剑炮弹，但尸体虽多，却没有一具是属于女性，更别说是约瑟儿了。 整个大海里不仅没有她留下的任何一丝痕迹，就连一条项链、一块衣服布料的碎屑都找不到，仿佛整个人就这么凭空蒸发掉了，只有灵魂跟随海拉返回了死之国。 直到黄昏逐渐落下，芙蕾雅和泰因才从大海里缓缓上岸，浑身湿透地走向岸边。 此时雄狮亲卫队已经在此守候多时，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见到他们的国王上岸之后，第一时间就围了过去。 “陛下，搜索得怎么样了？”一名忠诚的骑士走上前，满脸沾满土灰问道。 “没有发现，我喘口气再下去找。”泰因大口大口喘着气，摇摇头说道。 “不用再下去了，海里什么都没有。”芙蕾雅走在他身旁，脸色平静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什么都没有？”泰因停住动作，带着些许怒意看向她。 “我为旧日之子代行海洋权柄，搜索大海不可能会遗漏，但我什么都没找到……你我应该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芙蕾雅的脸色也很差，但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泰因的双眼，平静地对他说道。 约瑟儿并不是被物理手段杀死，而是将自己献祭给命运之力导致消失的，这种死法根本不可能会留下什么，再找下去也只是自我麻痹罢了，根本毫无意义。 芙蕾雅知道大家的心情都很差，但她不觉得这样的行为能帮到他。 “即使是神力也有可能会出错，我要再下去找。”泰因皱紧眉头，仿佛不想再听下去，转身就要回到海里。 “伱是在浪费时间。” “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她！只要我能找回她的尸体，天下之大一定会有办法将她带回我身边！” 啪—— 始料未及的变化，愤怒的泰因被芙蕾雅一巴掌打在脸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雄狮亲卫队全都被芙蕾雅吓到了，国王陛下可是个极度骄傲而自大的将领，平时连找个人顶撞他都没有，更别说动手打他了。 “看看你的士兵，看看四周吧，我们损失的不止是她一个，已经够了。” 泰因抚着嘴角，抬头看向一直守在岸边的雄狮亲卫队，他们的人数肉眼可见地减少了，剩下这些存活着的骑士也一个个都满脸血迹和土灰，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和战痕。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一直守在岸边，等待着他们的国王回来。 泰因愣住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悲伤涌上心头。 “我们赢了，这是她牺牲自己为你带来的胜利，她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君王！你的士兵，你的人民也需要这样的你。”芙蕾雅冲着他大声说道。 泰因忽然仰起了头，看向天空不知是在叹气还是在想什么；但他很快就重新看向前方，这时骑士们才看到，国王陛下的脸上竟然在流泪。 他们追随泰因从十八岁到现在，以无匹的力量平定叛乱，征讨敌军，被誉为法兰克的雄狮，不论遇到多凶险的情况，国王从来都是一副不惧死亡的兴奋模样，从来没见过他皱一下眉头。 由于他甚少会感到悲伤，所以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隐藏自己的泪水，只好拙劣地仰起头，想要止住那些眼泪。 “雄狮亲卫队。”泰因开口。 “陛下。”骑士们茫然应道。 “凯旋。” 泰因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这两个字，随后缓缓离开了海岸，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拖着自己的身躯，走向举天欢腾的城镇。 第152章 内鬼开始行动了 第152章 内鬼开始行动了 一夜的欢腾庆祝之后，远征的舰队终于凯旋而归了。 法兰克皇家舰队和北海舰队共同回到马赛港口，而在那迎接他们的是空前盛大的盛典和欢迎仪式。 他们的胜利，早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已传回欧陆西部，震惊了国民和周遭的邻国！ 凡人要远征海洋，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更何况泰因国王的讨伐目标还是那片恐怖的魔鬼海域。 在他出发之前，欧陆西部有不少国度都在暗中耻笑他，等着看法兰克王国的笑话。 然而现如今，事实摆在眼前。 法兰克王国不仅胜了，而且还是空前的大胜。 昔日一直盘踞在翡翠之海的魔鬼海域被彻底清除了出去，让这条黄金贸易航线重归太平。 而随着法兰克王国和那个突然异军突起、大放异彩的北海王国联手，接下来他们毫无疑问将会接管这片海域，成为新一代的海洋霸主。 泰因·奥丁森这个名字，也毫无疑问将会载入史册，成为整个欧陆西部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的船只逐渐靠岸了，看清了岸上隆重的布置和兴高采烈的民众。 马赛港口被他们装饰成无比华丽的迎宾台，漫天礼炮已经在提前预热，在港口洒下金色的雨。 一条彤红的豪华地毯从港口一路铺向大路，在那里，由各大商行家族赞助的镀金马车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将凯旋而归的将士们送去城里最高级的酒馆、餐厅或者宾馆，享受他应得的休憩。 这些商行家族们押对了这次远征，他们将会从这次胜利中获取最大的收益，重返翡翠之海的贸易路线，现在这点投入对他们来说更不算什么。 法兰克的舰队陆续入港，民众的欢呼声更是震烁海港，普天同庆。 除了商行家族和民众之外，怒涛之神教会的主教和一众高阶神官们也全都列阵在此，打出旗号迎接他们无上的旧日之子，态度热情得反常。 泰因和雄狮亲卫队下船，踩上那条奢华的红毯，走上金色彩带漫天飘荡的港口，满眼悲怆。 “国王万岁，战无不胜！” 整个港口都在欢呼，无数人在呼喊着他的名字，仿佛他此刻拥有了和神一样的荣耀。 “国王陛下，您又完成了一件史无前例的伟大功绩！不知道您对于这趟载入史册的远征有什么感想？” 来自各大报馆的记者全都簇拥着上去，都想从他们伟大的国王口中得到片言只字，争取成为明天的头条。 泰因抬起头，看向面前每一张笑脸、每一道炫目的闪光，目光逐渐冰冷了下去。 “我们，赢了。”他冷冷地说出四个字，带着雄狮亲卫队大步走下港口，不再回头。 所有民众都高声欢呼起来，唯有泰因带着亲卫队走入马车，下令离开。 “召集我们能找到的所有超凡者和巫师，我要在凡尔赛的镜厅见他们，现在就出发。” “是，陛下。” 芙蕾雅眼看着泰因的冷漠离去，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她很快就发现，这岸上的人在等着的可不止有泰因一个，还有她自己。 “圣女大人！这次北海王国在欧罗巴大陆一战成名，您更是代表无上的旧日之子，成为了海之经的第十一个大篇章，您有什么感想？” 此时所有报馆的记者都将采访的重点转向芙蕾雅，岸上的民众丝毫没有因为国王的离场而失望，仿佛她才是这次庆祝的重点。 第十一篇章？之前旧日之子篡改他们的教义，不是第十篇章的第十章节么？ 怎么现在突然就升级了，又飙升到大篇章去了？ 芙蕾雅正迷茫着，主教和高阶解读官们已经簇拥了上去，恭敬地将一本全新合订的海之经交到她的手上。 芙蕾雅瞄了一眼上面的标题，顿时已经看到了封面上最显眼的第一行字。 “海之经最新释义，第十一大篇章：旧日之子。” 旧日之子的名号直接另起了一个新的大篇章，赫然印在了海之经的封面上！ 而且这还不是最惊吓的。 最惊吓的是，这个名为旧日之子的第十一大篇章，下面甚至已经有了第一个新章节。 “海之经第十一大篇章，第一章节：芙蕾雅。” 这个新篇章之下记述的第一个新章节，竟然直接就是她的名字！ 芙蕾雅的脑子瞬间有些短路了，这怒涛大教堂是怎么回事，他们研究旧日之子的假教义研究上头了？ “圣女大人，这是我们研究旧日之子篇章之后得到的全新启示，简直是醍醐灌顶啊，它的伟大程度放在小章节里根本不足以体现，至少要放到大篇章才勉强足够！” 主教的表情有些过分的狂热了，一脸信誓旦旦的表情冲着记者和芙蕾雅大声说道。 “没错！这是我们全体高阶解读官得出的一致答案，如假包换，怒涛之神已经给予了我们明示，这才是真理！”他身后的解读官们也全都齐声热情地说道，对芙蕾雅格外尊敬。 在芙蕾雅和泰因离开马赛、前去远征魔鬼海域的同时。 怒涛大教堂很快就发布了全新的教义解读，宣称之前对旧日之子篇章的解读有误，将它从原本的第十篇章第十章节升至第十一篇章，另起若干小章节。 这一消息由于并没有召开解读大会，而是教堂突然单方面宣布的，所以最初还受到了不少马赛城区的教众质疑。 但随着之后远征的胜利传来，质疑的声音迅速就消失了。 北海王国和旧日之子在远征中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实力，帮助国王完成了这么伟大的远征，这样的神祗就应该在海之经上独占一个篇章才合理。 “你们还真不愧是文书派啊，你们是懂解读的。”周晓在屏幕外也被这意外之喜给逗笑了。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借助海之经的庞大影响力传播自己的名号，现在这个主教这么一捣鼓，相当于帮了他一个大忙，周晓当然是乐于接受的。 这个马赛城区的主教，周晓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不论是解读大会还是泰因斩杀八首蛇魔的那一夜都见过他好几次。 再加上周晓刚刚结束了一场神之战，身心疲惫，所以并没有闲工夫点开他的人物小传，自然也无从发现这位主教大人已经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麻烦让开一下，我们教会的马车已经在外面恭候多时，让我们为圣女大人和您的部队一同洗尘吧。” 主教和解读官们热情地为芙蕾雅开路，将她迎到马车上接回教堂稍作休息。 港口上的庆典持续喧嚣，全城瞩目，但屏幕前的周晓已经没兴趣看这些了。 他刚从埃吉尔身上撕下来一大片权柄，神明警戒表一直处于25%的高位没下来过，也不知道这孙子逃走之后会不会躲哪里捣鼓着对他复仇。 而东大陆那边，暂时还没有启航返回北海，而是留在原地稍作了休息。 反正有海克斯飞门存在，东西大陆不管隔着多远都能保持来往，也不急于一时。 他们回收了小部分损坏的战舰，以及被埃吉尔打伤了的深海泰坦，在东大陆上接受维修，同时对被损坏的沿岸进行翻新。 周晓眼看一切都暂时归于安定，于是马上拿起手机，联系寸头哥。 自从约瑟儿牺牲之后，他就一直有一个新的想法环绕在心头，不吐不快。 这当然是个悲剧，但，这也许也是一个机会。 泰因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他不服天上一切众神，包括他自己的神王父亲。 他曾落魄过，如今也辉煌过，别说他是一个国王了，就算现在法兰克真的被攻陷，他重回一无所有的身份，这个男人也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臣服于他人，用通常的手段难以收服这样的雄狮。 但约瑟儿之死，也许能成为一个重要的契机。 “怎么说，有新活了？”电话里，寸头哥似乎在和键盘大战三百回合，一接通就直接简短发问。 “是有新活，我临时起意有个想法，想找你出来见面聊聊，挺重要的。” “行啊，六点我有空。”电话里传来狠狠敲打回车键的声音。 “那我睡四个小时，睡醒就去找伱。”周晓看了一眼系统时钟，距离六点还有大概四个小时左右，刚好够他小睡一会补充体力。 “你大中午睡觉就睡觉，干嘛说出来？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有道理，多少有些凡尔赛了。” 周晓约定好时间，挂断电话转身休息。 第153章 扎心了老铁 第153章 扎心了老铁 四小时后，周晓如约醒来。 和之前一样，现在的他似乎已经能精准地控制自己的精神，在指定的时间入睡，在指定的时间醒来，已经不需要闹钟这种手段了。 他从床上起来，稍稍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身体的疲劳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而窗口里，此时也应该过去五天了。 周晓没有第一时间接管窗口，而是看了下手机，直接先出门去找寸头哥了。 目前窗口里没什么需要他特别关注的，倒是那个关于泰因的想法，他想尽快跟寸头谈定下来，以便他随时需要随时能用得上。 而就在周晓出门的同时。 窗口里的中庭世界，此时已经过去五天了。 法兰克王国境内，一场秘密而紧急的超凡者召集正在展开，将国境内所有能找到的超凡者、巫师和各大信仰的主教全都请到凡尔赛城区来。 刚刚凯旋而归的泰因陛下马不停蹄地从马赛赶到凡尔赛宫，在最为奢华的镜厅召见这些有超凡才能的人群，为他们提供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凡尔赛城区，镜厅。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无数块巨大的落地镜镶嵌在两旁的墙壁上，形成两面晶莹剔透的折射墙面，大厅中间悬吊着的水晶吊灯和烛台全都折射在这些镜面里，多重反射后化作数千道烛光，将整个大厅照得金黄炫目。 这里是历代法兰克皇室的权力象征，极尽奢华瑰丽。 曾几何时，能被国王召集到这里可是一份无上的荣誉，一直到现任国王泰因·奥丁森登基之后，这地方才被雪藏了起来，不再使用。 但此刻，泰因陛下却重返了镜厅，高坐在宫殿的王座上，看着大厅中间被召集到这里的人们。 在他的王座身后，一柄超乎寻常的黄金长枪被玻璃罩子保护着，高置在王座的上方。 欧陆西半部最着名的超凡神器之一，世界之殇。 传闻这把神器是仿制于众神之父奥丁的永恒之枪，拥有凡人不可企及的无上神力，甚至足以撕裂空间，短暂刺穿到其他界域。 由于神性太强，所以它自出现至今都未被任何人驾驭过，就连法兰克面临危机之时也没人有本事拿起驱使。 泰因陛下选择这么一个地方召集他们，显然有着极深的期待含义。 “诸位，你们都是国境内闻名一方的人士，有的是与神明感应的主教，有的是手持超凡之力的过客，有的是高贵血脉的女巫，今天召集你们来，是因为我有一事相求。” “如果你们之中有人能帮到我，我保证这个人将在我的皇室内占有一席之地，予取予求。” 王座之上，满脸阴沉的泰因缓缓开口，声音回荡在镜厅的瑰丽走廊上。 下方被他召集至此的五十多个超凡者纷纷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全都暗中激动起来。 国王陛下为他们展示的，显然是一条直达王座之侧的通道。 谁有本事为国王排忧解难，谁就能得到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我尊敬的陛下，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事？”一名老隐者立即上前问道。 “我的一个……故人，不幸在他乡身亡，我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有回天复生的方法。” 泰因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镜厅里的所有人听清楚他说的话。 听到这位伟大君王的话，大厅内的超凡者们纷纷面露难色，仿佛碰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 “我的国王，您的这位故人是否英勇作战，战死沙场？”最开始那名老隐者立即问道。 “不是。”泰因摇摇头。 “也许这位故人是皇室成员？又或者是奥术学院的法师，有某种方法能保存自己已逝的灵魂？”另一位不知名信仰的主教追问道。 “她生前与普通人无异，并无特别。” “陛下，您至少应该有这位故人的尸体吧？”第三个贼眉鼠眼的兜帽男举手。 泰因再次摇摇头，目光无神。 这群超凡者们的神色更为苦恼了，全都纷纷议论起来，似乎在激烈地争吵着什么。 “我能否得到伱们的回答？”泰因再次开口，让大厅复归安静。 “陛下，凡人若是在战场上英勇战死，有机会被女武神挑选进入英灵殿，成为主神奥丁的英灵战士，但若是寻常的死亡……” 老隐者显然觉得很为难，断断续续地说道。 “其实只要灵魂尚存人间，理论上是有复活的可能的，我听闻圣洁罗马帝国的学院派已经研究出将灵魂附着于物件的方法，制造出魔镜等具有意识的物品。” 另一个超凡者煞有介事地接话，但却东扯一块西扯一块，始终说不到重点上。 “陛下，我知道在远东的拜占庭帝国有一种神奇的千花之树，拥有将人的躯体转而重生的能力，若是您有办法能寻回尸体，说不定还有机会！” 满堂的喧闹此起彼伏，每个人说出的方法都不尽相同，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都在避开重点，无人敢直言出那个真话。 泰因的脸色变得更为阴沉了，一言不发地看着喧闹的大厅。 “陛下，对于凡人而言，没有灵魂就没有复生的可能，除了被女武神带往英灵殿的灵魂之外，这个世间所有的亡者灵魂都归死之国管辖，您应该想办法与死亡女神海拉交涉。” 此时一名穿戴黑色薄纱的女巫似乎是看不下去了，站到大厅前高声说道。 满堂的喧闹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无奈地看着她，但又找不出能反驳她的话。 所有人都知道死者的灵魂归死亡女神司掌，凡人对于生死根本无权过问。 但他们若是这么回答，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在此间实际上毫无作用。 “继续说下去。”泰因缓缓说道。 “死亡女神在凡间甚少有信仰教派，但或许我们举行一场盛大的献祭能吸引来祂的目光。”最开始那位老隐者连忙抢着说。 “没错，只要是神只，都应该在凡间有所欲求，我们法兰克王国如此强盛，要吸引神明的注视并不难……”其他超凡者也纷纷说道。 “死亡女神本来就拥有这个世间所有人的亡魂，每个人都终有死期，他们的灵魂早晚都会归于死之国，凡人有什么能值得死亡女神侧目的？” 这个头戴黑色薄纱的女巫高声质问着在场其他人，显然是不打算让他们继续胡扯下去了。 “这位女巫，那你有什么建议？”泰因追问这位诚实的女巫。 “我没有建议，我的国王。”女巫摇摇头，“所有死者的灵魂都归死亡女神掌管，即使是死去的诸神也不例外，如果连神明都无权命令祂放手，那凡人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所有人都被这个女巫说的话给沉默了，因为她说的确实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泰因的脸色也逐渐黯淡下去，目光四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我的国王，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就在这时，这名女巫伸手脱下了自己的黑色薄纱，露出了一副姣好的面容。 泰因重新抬起头，看向突然开口的女巫。 “如果当初你再努力一些，也许她就不会死了呢。” 从女巫的口中，忽然说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镜厅里被召集来的超凡者全都愣住了，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挑衅国王。 “她的死亡是因为你太软弱了，一个在街头流浪长大的小男孩，却坐上了本不属于他的王座，但你的底色没有变，你终究还只是个小男孩，如果没有她为你牺牲，死的人就是你。” 女巫的目光里透出一丝嘲笑，金色光芒突然在镜厅中一闪而起，长枪从泰因手中暴涨，瞬间穿过大厅刺穿了这个女巫的身体！ 所有超凡者都惊呆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他们之中甚至没人能看得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这个被金光长枪穿透了的女巫只是昂起头露出诡异的笑容，她脱下自己的长袍，被长枪刺穿的那一半身躯逐渐腐朽起来，直到彻底覆盖了她半个身体。 半生半朽、象征着死亡的女人，赫然出现在了镜厅之中。 第154章 父之仇，子之报 第154章 父之仇，子之报 “海拉……”泰因的眼神锋利得如同刀刃，直视着眼前这个赤裸的女人喃喃说道。 虽然面容和在魔鬼海域的时候不一样，但这副半生半朽的身躯已经说明了一切。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死亡女神海拉——至少是祂代行的一副驱壳。 黑色的浓雾从海拉脚下喷涌而出，朝四周的超凡者扑去，他们的希望、勇气和毅力被一瞬间全部吹灭，变得百般惊慌起来，四散逃命。 整个镜厅悬吊着的烛火全都被这股黑雾污染，化作诡异的绿火，将这处原本金碧辉煌的大厅变作一个阴森恐怖的冷宫。 “刺穿我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国王陛下。”海拉发出嘲弄的声音，冷笑道。 在祂这副身躯上，腐朽的那一半身体迅速冒出黑烟和老化，将泰因的金光长枪逐渐黑化，直到彻底被吞噬到祂体内为止。 “收起那些无谓的话，直接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泰因从王座上站起来，身上的神性之力鼓满了衣服。 “要求？”海拉笑着转身，踱步在这奢华的镜厅里，看着镜中折射的幽绿鬼火。 “你特意来人间不止是为了嘲笑我吧？约瑟儿对你来说只是一介凡人，伱的目标是我，所以直接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 泰因知道海拉是冲着自己来的，由始至终都是。 否则以她堂堂死亡女神的身份，根本犯不着特意从死之国前来中庭，大费周章就为了收割约瑟儿一个人的灵魂。 所以祂一定对泰因有所求——而只要有所求，他就还有机会救回约瑟儿。 “嗯，很聪明的猜测。”海拉重新转向泰因，脸上依旧带着享受和嘲讽的意味，“但很可惜，你只猜对了一半。” “一半？”泰因皱眉。 “我确实渴望着某样东西，但那样东西……你给不了我。” 海拉的眼神忽然好像陷入了沉思一般，但稍纵即逝，很快又再度恢复到那副冷笑的模样。 “所以你要的答案是——没有，我从来就没打算要你做什么，我想要的，仅仅是你的痛苦，你的愤怒，你的后悔，这就是我想看到的。” 海拉放声地大笑起来，享受着泰因脸上的暴怒和悲愤。 他手中的金光长枪再次暴涨起来，但这一次，那股黑色浓雾迅速冲向他，雾里伸出一只只黑色的手抓住他的四肢，将他紧紧束缚起来。 死亡女神的权柄，瞬间压制住了泰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泰因无法挣脱开她的束缚，愤怒地朝她大声喊道。 “我完全理解你的困惑，毕竟诸神平时连正眼都不会看中庭一眼，更别说这么大费周章地针对其中一个凡人了，对吧？让我来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 海拉沿着阶梯走上王座，来到泰因面前，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转向身后，看向立于他王座之后的那柄超凡物品。 世界之殇。 “……奥丁？”泰因怔住了，一瞬间脱口而出。 “没错，当年是你的父亲亲手将我们三兄妹拆散，分别投入九界不同的界域，让我们离散各处，他还将我同父异母的另一个哥哥变作巨狼，让它咬死自己的亲兄弟，用这个血脉至亲的肠子化作锁链，囚禁了我的父亲洛基，让他遭受永恒的痛苦。” 海拉仿佛在控诉一般，幽幽地诉说着将奥丁的行径。 血亲之仇，桩桩件件都印在祂的脑海里。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如果你真的想找人复仇，你可以拿走我的性命。” 泰因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海拉，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 “放了她自由，我愿意代替她。” 海拉笑着摇摇头，半生半朽的脸庞凑近到泰因脸上，朝他轻轻吐出一个字：“不。” 泰因的双眼顿时充满着血丝，仿佛想要狠狠撕咬海拉的一头野兽，但海拉丝毫不在乎他的眼神，而是转身走下王座，一边举起手一边仿佛演讲般继续高声说下去。 “你一直都渴望着死亡对么？泰因·奥丁森。” “我特别了解你，因为你和我很像，我们都带着疑惑出生，从未见过自己父亲一面就被遗弃，被迫要面对一个残酷而陌生的世界——而到最后，我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王座。” 海拉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但不可否认的是，祂确实从泰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从来都不爱这个世界，也不理解自己存在的意义，死亡对你来说只是一种解脱……只有带走她，对你才是永恒的惩罚。” “这简直可笑！我从来没有认过他是我父亲，凭什么我要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负罪，掺和进你们这些神的恩怨？”泰因咆哮起来，冲着海拉怒吼。 “你就是奥丁之子，不管你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不容更改。”海拉冷酷地笑道。 “这不公平！” “这是你父亲当年亲口对我说的话，而我当时也是这么回答，但结果呢，今天我还是站在这里，成为了赫尔海姆的死亡女神，完成了我既定的命运。” 海拉的话让泰因愣住了。 在命运面前，从来就没有公平这一说法。 咬断世界树的是黑龙尼德霍格，毁灭神域的是火巨人苏尔特尔，为什么神域偏偏要针对这三个刚出生的兄妹？ 奥丁只用了轻飘飘的“命运”二字，就诠释了他们的一生。 “我无法逃避我的命运，正如你也无法逃避你的命运，这就是你的宿命，泰因·奥丁森。” 海拉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恢复到祂真正的模样——那是一双和泰因一样、充满着永恒仇恨和愤怒的眼神。 “父之仇，子之报，你我都无法逆转这一命运。” 海拉的身后撕裂开一道幽冥通道，仿佛烈火把空间点燃了一般，在祂身后展示出那个永恒冰冷的死之国的一角。 那是一个简直如同地狱般的丑恶国度，冥河的守渡人古德手持镰刀站在远处，被海拉收服了的血斑魔犬加姆正狠狠盯着泰因，它是海拉成神之前的死之国守护者，命中注定是战神提尔的宿敌，将在诸神黄昏里杀死彼此。 “我永远都无法让我的父亲归来，正如你永远都无法让你的爱人归来，现在，我们公平了。” 海拉朝他发出悲怆的大笑，身后缓缓被死之国的领域覆盖，直到空间彻底缝合，将祂带回到那边的世界。 在海拉彻底消失的同时，泰因身上的束缚也全都解除，将他抛到地上，单膝跪在了那柄世界之殇面前。 泰因浑身震颤，怒吼着冲向面前这柄众神之父的神迹造物！ 第155章 汇聚死亡的超级模型 第155章 汇聚死亡的超级模型 世界之殇发出剧烈的金色闪电，仿佛太阳般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泰因伸过去的手直接震开！ 他从王座上方被震落，这把名震一时的超凡神器竟然拒绝了他。 泰因抬头，直视着那把从玻璃罩子里震碎漂浮起来的金色长枪。 这把长枪爆发出的金光并未就此消失，而是化作一轮日环，在他眼前不断扩大，展示出其中站立的一个人影。 这个人骑着一匹八只脚的魁梧战马，仿佛乘在风雷上云雾缭绕，祂身上披着暗金的神之甲胄，金色电光的弧线在祂身上缠绕，那张严肃的脸上带着黄金眼罩，只有一只完好的眼睛看着泰因。 众神之父奥丁，原来祂一直都在这里。 泰因重新站起来，愤怒地注视着这道从神域投来人间的神之注视，注视着他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 他一直都知道如何召唤奥丁的神视，所以自打他登基以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压奥丁神教，同时封锁镜厅，不再使用。 他痛恨着有关奥丁的一切，迫切地想要远离祂。 “你看，我甚至还能加点破败之咒的黑雾。”寸头哥来兴致了，干脆在冰封王座的顶端标注了一大圈来自暗影岛的黑雾。 当年囚禁着巫妖王耐奥祖的冰封容器就降落在此，通过统御之盔号令万千亡灵天灾，打破生死之间的界限。 在所有诸神留在人间的半神子女里，唯有泰因痛恨着自己的血统。 “也不是难度的问题，主要是我只有个初步概念，找你商量商量呗。”周晓耸耸肩。 “你们会后悔今天所说的话，我保证。”泰因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 但他脸上的神情很快就重新转为无尽的怨恨，仿佛失去一切之人的绝望表情。 “破败王？不不不，他不想毁灭世界，我们只是要给他近似复活这个概念的力量就行了。”周晓赶紧解释。 “这就是命运……”奥丁缓缓回答。 六点左右，寸头哥这才从老麦记里匆忙出现，看样子还忙得不行。 “这边寸头，都给你点好餐了。”周晓朝他招手，两人坐下汇合。 “你是想说魔改点什么进去吧？” “帮我将她的灵魂追回来。”泰因双拳紧握。 “你一定要帮我夺回她的灵魂。”泰因冷眼直视着奥丁。 “额，寸头，其实你不用这么认真记这些……” 泰因大声打断了神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吼道。 然而现在他却回到了这里，只因他需要这位无上神王的帮助。 “……一个不想毁灭世界的boss？” 根据魔兽争霸3的剧照，冰封王座屹立于诺森德的冰冻废土之上，是一座冰川上的巨大冰塔，状若一顶螺旋向上的皇冠。 “那是因为你害怕了！你畏惧死亡，你畏惧这一切的结束！正是因为你对命运的恐惧，才招致了今天的罪孽！” 只剩下泰因站在这镜厅之中，几乎一时间遭到了所有神明的拒绝，茫然地面对着空荡荡的大厅，不知所措。 华丽晶莹的镜厅重归一片寂静，耸立在金云电雾中的主神奥丁就这么看着泰因，表情没有一刻发生过变化。 毫无掩饰的拒绝，天上的诸神已经决定不会对泰因伸出援手，要给这个狂妄的凡人一点小小的教训。 “怎么说，平时不都是直接微信交流么，怎么这次要见面聊了，项目难度很高？”寸头哥也没急着吃东西，坐下就问道。 而与此同时，老麦记里。 “不，你狂傲无物，目空一切，恃着自己半神的身份对主宰世间的神明多番亵渎，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早已被众神惩戒，生不如死。” “我现在的想法是，光靠冰封王座可能不太够，看看还能加点什么进去。” “可以啊！但黑色金字塔怎么放到冰川皇冠里？”周晓一拍大腿。 根据他之前的“养蛊”经验来看，单一力量拖动进去的强度有限，但如果将多重不同的力量混到一起养蛊，诞生出来的产物则会特别强大。 巫妖王的名号当然是够响亮的，但问题是，单靠这股力量是否足以抗衡海拉的死亡权柄？周晓不肯定。 “boss为爱抓狂，使用操纵生死的力量毁灭世界……”寸头哥一边听一边很认真地写起笔记来。 “纳加什的黑色金字塔呗，战锤里所有亡灵和血族的缔造者，要说亡灵的话，这个最合适了。” “你这一生从未尊重过我，也从未承认过自己的血脉，你甚至从未称呼我一声父亲，你不配得到诸神的援助。” 他终其一生都在怀疑自己降生的意义，试图逃避自己的血统，逃避有关奥丁的一切，他曾以为自己登上了王位就有足够的权力避开祂，然而命运使然，他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父亲带来的宿命。 黑色金字塔，正是纳加什研究出如何令亡者的灵魂回归到肉身——也即亡灵魔法的地方，这里不仅蕴含无数亡灵魔法，更是一座巨型能量要塞。 “这是你犯下的过错，你的罪孽！”泰因仿佛一头炸毛的狮子，咬着牙对奥丁说道：“我的人生可以被伱影响，但她不行！” “没事，职业习惯了，不过你这个boss的背景设定，又是救活爱人又是复活的力量……怎么感觉跟破败王一样？要用黑雾吞噬世界？”寸头哥提出自己的看法。 纳加什是战锤世界里第一位亡灵法师，缔造亡灵魔法的始祖，后来干脆直接成了死亡之神，简直是开宗立派的超级大法师。 寸头哥已经开始融入段位了，不仅不吐槽，反而还一本正经地开始跟周晓魔改起来。 “我们可以将金字塔放在冰封王座下面，用冰川覆盖……”寸头哥非常正经地在笔记本上描绘起来，将金字塔画在了冰封王座的冰塔之下。 泰因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本以为无论如何，至少奥丁都会为了他自己的过错而负责。 “你在我的国度推翻我的信仰，架空我的教堂，而现在，你竟想我对你伸出援手？” “你这算是对父亲的请求么？”奥丁的嘴唇没有蠕动，但祂的声音仿佛神威一般回荡在镜厅里。 “我打算做一个特别牛的副本boss，背景是这个boss的爱人死了，他要复活这个爱人，我觉得可以从冰封王座开始。”周晓开始胡编乱造起来。 “行行行，你说你说。”寸头哥举起手投降，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冰川皇冠本身就有阶梯啊，一路通上去王座顶端的。” “好好好，我觉得还能再加一条阶梯进去。”周晓也头脑风暴起来了，灵光乍现。 “这……好了啊你，别再抬杠了，跟着我的节奏走好吗。” 寸头哥很快就领悟了周晓的意思，同时在笔记上大致描绘出冰川皇冠的模样。 寸头哥经过无数次吐槽、震惊、不理解之后，终于还是加入了周晓，两人正密谋怎么魔改这个超级版本的冰封王座。 “上次的鲲不行吧？我就跟你说不要塞太多风格进去，搞不了的……行你说说看，有什么想法？”寸头哥掏出小笔记本，习惯性地准备记下甲方的离谱要求。 金云电雾开始收回，逐渐消散在华丽的镜厅中，奥丁没有再回应泰因，带着金光消失在世界之殇面前，仿佛一场镜花水月的幻象。 周晓出门之后，很快就来到了他和寸头哥上次碰头的老麦记里，坐下等他出现。 主神的声音回荡在镜厅，冷酷得近乎没有一丝感情。 “我不是说这个阶梯，我是说太阳阶梯。” 寸头哥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跟不上这家伙的思维跳跃程度。 “……你是说，生化危机的太阳阶梯？也就是始祖病毒？” 第156章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第156章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太阳阶梯，是生化危机里一个西非部落所拥有的花朵植物群。 这种花朵植物里蕴含着大名鼎鼎的始祖病毒，也即生化危机后续所有的人造病毒，包括t病毒、g病毒、维罗妮卡病毒等等的最初起源，可以说是整个故事的核心所在。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说，始祖病毒能极大地推动人体进化，让它的适应者获得惊人的力量、速度以及各种肉体上不可思议的能力——当然也包括肉体重生的力量。 游戏界着名的墨镜哥阿尔伯特·威斯克，就是在生化危机1里注视了始祖病毒的变异株，不仅在被暴君杀死之后重新复活，而且还变得跟个超人似的，后续到处搜刮病毒提升自己。 当然了，如果仅从生化危机的角度考虑的话，始祖病毒始终拥有着极高的致死率，而且一旦失败，就会把人体变异成失智怪物，还是非常可怕的。 但周晓现在可不是在捣鼓深潜精灵的那些无害蜕变，他需要的，本来就是能掌控死亡的力量。 不管是亡灵天灾还是暗影岛的黑雾还是战锤的吸血鬼，本质上都是非常危险的东西。 只要他想帮助泰因，和死亡女神海拉抗衡，这个风险就不可避免。 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倒不如把始祖病毒也搞进去，直接来一个五毒大锅炖，不怕不够多，就怕不够毒！ 而且周晓真正看中始祖病毒的，还不是它的肉体进化能力，而是它那种极度强大的适应能力。 只要仔细回忆一下生化危机的故事就能发现，始祖病毒几乎能跟故事里所有其他东西杂交，变异出更为危险和强大的东西。 始祖病毒和水蛭基因融合，就搞出了大名鼎鼎的t病毒。 始祖病毒和古代女王蚁的dna融合，就变出了t维罗妮卡病毒。 始祖病毒和深渊病毒融合，又搞出了t-深渊病毒。 总而言之，始祖病毒就突出一个万能基础，丢点啥进来都能给你变出花样。 这种特性，岂不就是个养蛊的好苗子嘛！ “太阳阶梯……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总有种风格割裂的感觉。”寸头哥皱了一会，最后还是同意了。 毕竟相比起黑色金字塔和暗影岛的破败之咒，太阳阶梯这个植物模型还是很好搞的。 “行，那就这么定下来，你回去搞定了马上发给我，我随时都用得上。”周晓和寸头哥一拍即合，双方很快就敲定下这些细节。 “那就是整体还是以冰封王座为主体咯？我要做多大？”寸头哥询问最后一个问题。 “不用太大，这个副本放海上的，冰川皇冠也不用完全做出来，就做成我们进魔兽3看到封面的那座海上冰塔就行了。” “？放海上玩家怎么打，撑小船打boss吗？” “没事的寸头，你别想太多，先把模型做好！” 寸头哥记下了和周晓谈定的内容，很快就拿着手提包再次离开，还将他的套餐全包带走。 而周晓也在简单用餐之后回家，终于回到了屏幕前，重新接管窗口。 此时窗口的视野仍然定格在法兰克王国上空，周晓的可见视野已经覆盖了大半个法兰克王国以及北海和翡翠之海的大部分海域。 经过他短休的那四个小时——也即窗口里的五天之后。 明显可以观察到翡翠之海上的商船数量激增，欧陆西部的各大商行家族都在派遣船只前去试航，验证这片海域的安全性。 至于北海方面，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拥有行星发动机的东大陆已经重新起航，以慢速从翡翠之海缓慢滑行向北海，目前就在法兰克王国沿岸附近。 在神战中遭到损伤的深海泰坦也已经交由德雷克和雪伦维修，他们将这一神迹造物带到了行星发动机里，试图修复泰坦的同时，也想趁机会学习一下发动机内部的复杂科技。 周晓大致上巡视了一遍，认为没什么必要查看回放录像了，于是又把镜头转回法兰克王国，找到自动高亮显示的芙蕾雅。 而此时的马赛港口城区里，倒是有着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 上百辆通体洁白的马车如同军队般入驻了马赛，直接包围了这片城区的内外。 这些马车用的全是极其稀有的纯种白马，马首上带着银质的锃亮面具，那上面用淡蓝色的花纹烙印着海浪的印记，一枚三叉戟刺入其中，象征着神权在握。 那是怒涛之神教会的标志。 这些人，全都是来自怒涛之神教会的总会，也即他们的圣城所在——圣洁罗马帝国。 圣洁罗马帝国虽然还没有在周晓的地图上点亮，但他从罗贝尔家族、马赛城区的教会口中也了解过这个帝国。 这个帝国紧邻着法兰克王国，是怒涛之神教会的发源地，也是它在欧陆上最盛行的地区。 而且和历史上那个神圣罗马帝国不同，中庭世界里的这个圣洁罗马帝国，是完完全全的神权国度，只信仰怒涛之神这一支神只。 “圣洁罗马帝国的人怎么会直接进入法兰克的境内，而且还这么高调地进城？”周晓感到有些好奇。 虽说欧陆是个商、教、政三者独立的地方，但圣洁罗马帝国可是个神权国家，政教合一，他们如果这么高调地入驻马赛，实际上到底算是军队的身份还是教会的身份，这可是说不清的。 况且怒涛之神教会在法兰克王国的传播现状很好，他们应该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挑起两国纷争才对。 但周晓凑近了一看才发现，不仅圣洁罗马帝国的总会派人来了。 马赛城区本地的信众和分部教堂，也全都竖起了旗帜，一个个全都在街头上游行。 整个马赛城区都在抵制总会的人进城，而与此相对的，总会的马车则迅速包围了马赛城区的怒涛大教堂，正在抓捕里面的马赛城区信徒。 这分明就是怒涛之神教会内部的割裂和对立！ 周晓继续放大，看向那些上街游行的信众和市民，随着镜头的靠近，这些愤怒的民众声音也随之出现在他的音响里。 “怒涛伪神！旧日正统！” “旧日之子才是海之经的正统！伱们无权删除我们的章节！” “抗议圣洁罗马帝国的无端抓捕！你们这是对正统信仰的迫害！” 周晓顿时有些傻眼了，怒涛之神教会内部竟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分裂，而且原因还是他这个旧日之子！ 原来在这段时间里，马赛城区擅自捏造第十一篇章：旧日之子的事情传回了怒涛之神教会的总会，引起了总会的震惊和重视。 他们这时才发觉，原来他们延伸到法兰克王国的其中一个教区竟然发生了教义的严重扭曲，擅自编造了一个第十一篇章出来，还妄图整合到海之经的正统里。 由于事态严重，位于圣洁罗马帝国圣城的总会已经立即派出了他们的怒涛审判局，以教会身份来到马赛，宣布马赛城区宣称的第十一篇章无效。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行为直接激怒了马赛城区的信众——尤其是当地怒涛大教堂的强烈反对！ 马赛城区几乎所有教会高层、主教和高阶神职人员，全都狂热地指责他们迫害正统，追随怒涛之神这个伪神，甚至直接打出了“旧日正统派”的旗帜。 很快，原本还是铁板一块的怒涛之神教会就分裂成旧日正统派和怒涛正统派，两者彻底对立了起来。 而整件事最诡异的是，作为事件中心的周晓和芙蕾雅甚至压根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 反倒是马赛的这些本地怒涛教徒，直接跟远在千里之外的总会杠上了！ 第157章 十字路口的抉择 第157章 十字路口的抉择 这几天里，芙蕾雅一直在试图联系泰因，也没怎么留意马赛城区里发生的事情。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怒涛审判局的出现，据说他们已经带走了马赛主教，而且还彻底围捕了怒涛大教堂所有相关人员。 怒涛大教堂在欧陆西部拥有最大的影响力，尤其是在圣洁罗马帝国，更是几乎唯一合法的信仰，他们自然不会认可一个比怒涛之神还要强大的存在出现在海之经上。 趁现在这个旧日正统派还没有走远，必须掐灭这个火苗，不能让这些扭曲的信仰还有继续传播的可能。 怒涛审判局，正是为此而来的。 此时芙蕾雅也正在教堂附近，悄悄注视着游行的群众和怒涛审判局的骑士。 那些骑士一个个全都面容严肃，穿着硬直的白色皮革大衣，大腿两侧绑着火枪，手中捧着合订版的海之经，形象介乎于神父和军人之间，气氛肃杀。 芙蕾雅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不寻常的魔力气息，根据传闻，怒涛审判局是唯一一个直接对教宗负责的暴力机构，他们拥有着怒涛之神教会里最强大的那些赐福和力量。 现在看来，这个传闻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你们被盲目的假象蒙蔽了双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们信奉的是伪神！旧日之子才是真正的救世主，我已经看见真相了……” 教堂门前，马赛主教和教会高层纷纷被带走到白色马车上，口中还怒不可揭地震声指责道。 “这里可不是圣洁罗马帝国，而是法兰克！你们无权在这里抓人！”马赛主教的眼睛瞪得异常大，愤怒地冲着审判局的骑士喊道。 “关于异地管辖权，伱无需担心——在我们到达这里之前，局长已经前往凡尔赛面见你们的法兰克国王了，全部带走！” 那名审判局的骑士显然早有准备，面无表情地回答了马赛主教的问题，同时挥手大喊。 白色马车很快就将若干人等全部带走，乘着白色烈马大步离去。 芙蕾雅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的打算，一直都在人群中暗中观察着他们的动向。 这群人本质上两边都是怒涛之神教会的人，总会派人来回收分部，合情合理，不容她插手。 况且这其中最微妙的地方在于，怒涛审判局虽然抓捕了主教，但却一直没有对她这个旧日圣女出具逮捕令。 芙蕾雅的身份并不只旧日之子的圣女，还是代表北海王国的重要外交人员，怒涛审判局顾忌她背后那个强大的国度，并不敢对她轻易动手。 “看样子现在轮到怒涛之神对我不满了啊……这还真是不够意思，我可是刚刚才帮你打压了埃吉尔啊。”周晓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教会内部对立，倒是觉得很有趣。 要不是现在他要忙着处理泰因的事情，他还真有兴趣跟这个怒涛之神总会玩一玩。 不过无论如何，旧日之子的形象通过这次大胜、海之经的传播，已经算是在法兰克王国境内树立起来了，接下来就该考虑如何收割这些信仰了。 “芙蕾雅，先返回北海，那边需要你。”周晓打开麦克风，对芙蕾雅降下简单的神引。 马赛港口如今是满城风雨，在这种时候，进一步不如退一步。 怒涛审判局这边刻意没有针对芙蕾雅，北海王国自然不能坏了规矩。 毕竟要芙蕾雅出手对付这些审判局的人很容易，但要在欧陆建立一个良好形象很难，要是他先动手，反倒是变成旧日之子出师无名，随意插手干涉其他教会的内政了。 现在周晓并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只需要等怒涛审判局犯错就够了。 他们越是把马赛搞乱，四处抓捕犯人，对周晓就越有利，最好再传来一个审判局处刑主教的消息，到时候彻底激怒了法兰克的国民，旧日之子的信仰就能名正言顺地来接管这个残局了。 “明白吾主。”芙蕾雅在人群中隐去踪迹，很快回到港口，纵身跃入海中，朝着不远处的东大陆移动。 而就在马赛城区为了旧日正统和怒涛正统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 一队同样属于怒涛审判局的白色马车已经悄然降临到凡尔赛宫，停在了镜厅门前。 怒涛审判局局长从马车上走下来，满脸严肃地四顾，随后走入镜厅。 在圣洁罗马帝国，只有对怒涛之神最为狂热的信徒才有资格加入审判局，而审判局局长更是将怒涛信仰视为比生命更重要的荣誉，其忠诚程度可想而知。 此时他们以圣洁罗马帝国的身份前来，负责守门的士兵都不敢阻拦，只好将他们领入镜厅。 穿过凡尔赛宫的走廊，审判局长来到了这间以奢华和瑰丽而闻名的大厅之中，看到了两旁由无数落地镜组成的晶莹墙壁，以及王座上的国王陛下。 此时镜厅中没有一丝烛光，四处都陷入了昏沉的黑暗，唯有窗边漏进来的些许阳光，经过镜面墙壁的多重折射，提供了很有限的照明。 因远征胜利而闻名的泰因陛下正垂坐在王座上，仿佛一具颓败的行尸走肉，又像是即将往生的老人，目光空洞。 局长稍稍有些惊异，根据他所掌握的情报，今天泰因陛下应该在镜厅设下了宴会，款待一众来自法兰克的超凡者才对，为什么这里却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空气中还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虽然海拉已经离去，但死之国的味道尚未在大厅中完全消散。 “尊敬的泰因·奥丁森陛下，我代表圣洁罗马帝国、代表怒涛之神教廷、代表海之教宗而来。”局长沉稳地开口，单手别胸朝泰因缓缓行礼。 泰因没有回答他，仍旧像是丢了灵魂似的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今天是为了怒涛之神信仰在贵国马赛城区的问题而来，您或许还不知道，那个城区的教会出现了异端，正在散播扭曲的信仰，我需要将他们带回圣洁罗马帝国。” 局长继续有条不紊地说着，似乎并不在乎国王陛下的沉默。 “此外，圣洁罗马帝国的教廷正式对贵国发出邀请，希望您治下的法兰克王国迷途知返，加入怒涛之神的怀抱，以您的伟力，完全有资格与我们分享神的权力。” “滚。” 泰因的目光终于落到这个审判局局长身上，发出了极其简洁的回答。 此时此刻的他，根本没心情谈论什么神的权力。 尤其是在他刚被诸神拒绝之后。 “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事实上，今天我不止是来跟您申请管辖权的，我还带来了教宗的一份礼物。” 局长抬起眼眸，低沉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早已预料到泰因的恶言相向。 怒涛审判局专职负责搜捕异端，排查和清除怒涛之神信仰里的败坏分子，像这样的暴力机构怎么会突然这么守规矩，特意前来找泰因申请异地管辖权？ 他的目标，从来都是法兰克的这位强大国王。 “如果我的情报正确，国王陛下您最近应该失去了某位重要的人对吧。”局长站直了身躯，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在我出发前，教宗亲自主持了一场不对外公开的解读大会，被神明告知了这件事。” “你想说什么？”泰因逐渐皱眉。 “如我所说，是一份礼物。” “怒涛之神向教宗给出了明确的神引，让我把话带给您——只要您能让旧日之子这个信仰从欧陆消失，您所追求的东西，生与死之间的阴阳相隔，祂可以为你逆转。” 审判局长仿佛在牌桌上打出了自己最大的底牌一样，声音变得讲激昂起来，回荡在空旷而昏暗的镜厅里，传入泰因耳中振聋发聩。 “你的意思是……” “您很清楚我的意思，泰因陛下，好好考虑吧，但请记住，时间不会等人。” 审判局长打断了泰因的话，随后冷漠地转身，自行离开镜厅。 怒涛审判局确实要对付旧日之子的信仰，但他们怎么会这么蠢，弄脏自己的手去对一个突然冒起的北海王国出手。 他们之所以刻意跳过了对芙蕾雅的抓捕，是因为自会有一个更合适的人去帮他们做这件事。 在周晓等待审判局犯错的同时，审判局的局长已经下了一步同样高明的棋子。 一切从法兰克王国开始，也该从法兰克王国结束。 泰因颓废地看着审判局长离去的背影，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不知该如何抉择。 第158章 泰因的选择是? 第158章 泰因的选择是？ 还是冰冷昏暗的镜厅。 不知过了多久，怒涛审判局的局长早已离去，只剩下泰因一个高坐在王座上方，双眼紧闭。 金属碰撞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雄狮亲卫队的数个将领带刀入厅，受国王的传召而来。 “陛下，我们来了。” 数个身穿厚重铁甲的精英骑士同时单膝下跪，面朝他们的国王。 自从魔鬼海域远征结束之后，国王陛下就一头扎进了这个镜厅里，连芙蕾雅圣女的见面要求都拒绝了，他们也有些担心国王的状况。 “我想你们现在就启程去马赛，那里很可能已经在发生民众的动乱，我需要你们控制好局面，然后替我准备好一艘皇家军舰。”泰因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重归坚定。 “陛下……要出远门？”骑士将领们互相对视。 “去打仗。” “那我们一同随行。”骑士们齐声说道。 “不，这是一场必输的仗，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泰因似乎已经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这不可能，陛下从来没有输过。”其中一个将领皱起眉头，仿佛他比泰因更了解自己一样。 “今天我就会输，因为我要面对一个不可战胜的对手。”泰因的语气很平静，“如果你们跟我去，伱一定会死在那，也许你们全部人都会。” “那又怎么样，我这条命就是你捡回来的，我一定要去！” “就是啊，看不起谁呢！要是能看到比你还强大的对手，这条命丢了也值了。” 将领们同时发出不满的喊叫，一身反骨地冲他喊道。 雄狮亲卫队从来不从正规军里抽调，全都是他这些年征战里陆续吸收进来的人，这些人里有些是孤儿，有些本来是流氓地痞，或者是敌人的将领，但最终都心悦诚服地追随他。 他们和泰因的关系，早已不是国王和下属这么简单，又怎么会让泰因独自踏上战场。 “这对你们来说真的值得么，不为开疆拓土，也不为成就什么伟大功绩，仅仅只是为了我的女人？” “兄弟间没什么值不值得的，况且我早就很好奇了，陛下你的孩子会不会跟你一样都这么流氓好斗啊？” 泰因和他们几个对视了一眼，全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就像过去在军营里同睡同起的日子。 一边仿佛孩子般大笑，一边又忍不住流泪。 远征结束后的第五天，泰因·奥丁森率领雄狮亲卫队从凡尔赛出发，目标直指向他曾经并肩作战的盟友，北海王国。 而另一边，暂时悬停在法兰克沿岸之外的东大陆上。 周晓将芙蕾雅唤回东大陆，这时他才慢慢回头查看泰因的情况，以及他这几天的经历。 其实站在周晓的角度看，泰因的大多数情况都是可以预料的。 虽说他不是什么北欧神话的专家，但洛基和奥丁这两支血脉之间的仇恨有多深，神话故事里记载得很清楚。 所以当海拉出现在魔鬼海域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已经意识到海拉是要利用泰因来复仇，对神王奥丁的血脉进行报复，他当时甚至还警告过泰因。 现在既然海拉已经得到了约瑟儿的灵魂，她必然不会答应归还，正如当初光明之神巴德尔死后，她拒绝交出这位神只的灵魂一样，这点是必然的。 真正的关键在于，诸神愿不愿意对泰因伸出援手。 如果诸神愿意帮他——尤其是他的父亲奥丁，那这件事就没周晓什么事了。 毕竟对于一个生活在中庭的凡人来说，旧日之子只是个刚刚露头的外来信仰，而漫天的主神已经在大地上行走千年了，如果这两边同时提出要帮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会选哪边。 只不过命运弄人，泰因偏偏又是一个如此桀骜不驯的人，从来就不服天上的众神，尤其是他的神王父亲，这才给了周晓一个见缝插针的机会。 所以冰封王座这个模型是个机会——但也仅仅只是“机会”而已，主动权其实不在周晓手中。 只有在诸神都放弃泰因的情况下，这个模型的建立才有意义。 “看来这回算是赌对九成了，至少模型没白搞。”周晓大致上过了一遍泰因和海拉、奥丁之间的对话，一切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没什么意外。 海拉既然打定主意要来复仇，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收手；而奥丁和这个儿子积怨已深，也没打算集结众神为他追讨亡灵。 由于众神的抛弃，曾经高傲的泰因已经被逼上绝路了。 周晓在这种时候现身，才能取得最大的效果。 至于泰因和怒涛审判局之间的交谈，由于是同步发生在周晓查看城内情况的时候，所以未能从回放里被周晓看到。 周晓收起回放录像，此时微信里也同时传来了好消息。 他下午和寸头哥聊的那个模型，很快已经被他捣鼓了出来，直接发送到了周晓的微信上。 这次的模型除了冰封王座本体比较大之外，其余的什么太阳阶梯花束，黑雾，金字塔都是边边角角的小模型，难度倒是不大。 周晓接收了文件之后，缩小视野正准备转回马赛。 此时一艘法兰克皇家海军的军舰缓缓出现在了他的上帝视角里，逐渐靠近了停滞状态下的东大陆。 而船上载着的，正是泰因和他的雄狮亲卫队全体士兵。 他们全都穿戴上了自己最熟悉的铠甲，手持最称手的武器，严阵以待地靠近这座移动大陆，仿佛即将踏上战场的勇士。 好家伙，我还没动身，他们怎么自己过来了？ 周晓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此时东大陆的深潜精灵们也已经察觉到这艘军舰的靠近，马上通知了圣女大人。 这艘军舰很快在圣地沿岸停靠，泰因带着雄狮亲卫队下船，马不停蹄地就开始往永恒之井的内海里赶去，仿佛早已有了心中的目标。 此时芙蕾雅带着深潜精灵从内海中浮出，终于在进入内海的外围拦住了泰因的去路。 “国王陛下，你怎么突然来了。”芙蕾雅的语气并不和善，因为她看到泰因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带着身后近千人的亲卫队士兵。 纵使他们再怎么跟法兰克王国的关系友好，也不可能容忍他们带兵进入到圣地的这个深度。 “怒涛之神教会给我许下了条件，只要你的信仰离开法兰克，他们就会帮我逆转约瑟儿的生死。” 和面对雄狮亲卫队时一样，泰因没有一丝隐瞒，直接朝她高声答道。 面对自己认可的战友，他说不了谎，包括芙蕾雅。 芙蕾雅楞了一下，但她旋即联想到今天发生在马赛的信仰纷争，以及怒涛之神总会的入驻，很快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所以你信了他们的鬼话？”芙蕾雅冷静地站在永恒之井边缘，她身边涌现出更多的深潜精灵，正无声地包围这里。 此时屏幕之外的周晓听到泰因这话也感到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奥丁拒绝泰因之后，这果子就该顺理成章落到他手里了，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一个怒涛之神尼奥尔德来。 但意外归意外，周晓并不觉得有什么影响。 原因很简单，因为怒涛之神根本做不到这个承诺。 约瑟儿自我牺牲，按照世间法则，她的灵魂当属死亡权柄掌管，谁都无权干预，就算真的要海拉放人，至少也得是奥丁这个级别的主神或者众神一同开口，否则根本不可能。 尼奥尔德虽然号称是怒涛之神，但到现在都没能得到完整的海洋权柄，连自己管辖的范围都搞不下来，怎么可能管得了死之国的事情？ 这话就算真的是尼奥尔德亲自传达，也只是个拙劣的骗局罢了，周晓能看得出来，身为奥丁之子的泰因理应也能看出来才是。 “怒涛之神阻止不了死亡，只有我有这个能力。”旧日之子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仿佛嗡鸣的神之声。 “等等，除了旧日之子没有神只能帮你，别做蠢事！”芙蕾雅不想看到他们刀剑相向，举起手挡向泰因的方向，试图劝说他。 “我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一定要试试。”泰因的目光不再迷茫，仿佛已经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似的，“你能听到祂说话对么，我听你的人这么说过。” 他一直在留意芙蕾雅的神情，就在刚刚，他捕捉到了她抬头看向天空的瞬间变化。 根据他对深潜精灵的了解，在他们这个精灵族群里，唯有圣女大人才能直接聆听到神明的声音，看来果然是真的。 “对，我是领受旧日之子最深祝福的人。”芙蕾雅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道。 “祝福么……”泰因的目光顿时越过她，看向她身后这个庞大的魔法湖泊、以及湖泊中间那颗神迹般的苍天巨树。 就在这一刹那，泰因的手上突然暴涨起恐怖的金光，朝芙蕾雅的方向掷去！ 第159章 拔剑 第159章 拔剑 芙蕾雅瞳孔收缩，全身的魔力都不自觉地震动起来。 然而那柄金光长枪只是和她擦肩而过，一瞬间已经冲向她身后的世界之树，深深没入到树干之上。 泰因的目标不是她，而是深潜精灵的圣地。 他的身影飞快地动起来，直接掠过芙蕾雅朝世界之树的方向跑去。 雄狮亲卫队也在同时间冲向芙蕾雅的方向，拦住了她的去路，为自己的国王争取时间。 “让开！” 无数波涛从内海边缘凝聚到她手上，化作恐怖的水龙卷冲向雄狮亲卫队的士兵，瞬间将他们全部冲散。 深潜精灵们此时也一拥而上，全都扑向这些碍事的精锐将领，为芙蕾雅清除道路。 芙蕾雅乘着海浪迅速向前，追上泰因的脚步。 此时他已经在沿着内海边缘的礁石上不断前进，一路狂奔的同时不断从手中投掷出金光长枪。 长枪一柄一柄地插入世界之树的树干上，形成了一条往上蔓延的阶梯轨迹。 “停下来！”芙蕾雅身上的水珠全都愤怒地升腾起来，支配海洋的神权在她手上暴动，瞬间在前方炸开海浪！ 海浪直接将前方的泰因猛然炸飞，狠狠地砸在锋利的礁石上，连续翻滚在地上。 但他仿佛毫无痛觉似的，连滚带爬地又再次站起来，继续冲向前方。 执掌海洋的权柄逐渐愤怒了起来，芙蕾雅来不及思考泰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想尽一切办法要让这家伙停下来。 恐怖的乌云迅速凝聚在永恒之井上方，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不安的魔力，仿佛一点就着的火药桶。 狗急跳墙了么？ 周晓在屏幕前静静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追逐，并未急着出手拦下泰因。 泰因自己就是半神，他应该很清楚海神尼奥尔德无法兑现自己的诺言。 既然如此，他这番登陆又是为了什么？纯粹是病急乱投医什么都不管了？ 还是说，他明知道这是个谎言，却想用这样的行为麻痹自己，让自己相信还有希望？ 但如果要按这么猜测的话，他的行为却又不符合常理。 他只带了一支雄狮亲卫队来，怎么想都不可能打得过北海王国的兵力，尤其是他们还身处深潜精灵的圣地。 别说对峙了，他此刻就连摆脱芙蕾雅的追击都很难，而雄狮亲卫队这点人数更是完全不够深潜精灵们下菜的。 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此时芙蕾雅乘着海浪以惊人的速度追了上去，双方已经非常接近世界之树的根部。 巨大的海浪仿佛刀刃不断收拢在泰因落脚的地方，他纵身跳入海中，又被瞬间抬了起来，海水在他周围直接形成了块状，困住了他的去路。 在这种海域要躲过海洋权柄的代行者实在是太难了，即使以泰因半神的体质最多也只能跑到这里。 “别再犯傻了！只有吾主能帮你！”芙蕾雅握紧拳头，不断收紧块状海水里的泰因。 “不，芙蕾雅，如果他不是自愿向我而来，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如果单纯只是用神迹来赢得他人的信仰，这样的人如恒河沙数数之不尽，何必是他？” 旧日之子的教诲从天而降，震耳欲聋地回荡在天空中。 先看到奇迹然后才选择相信的人很容易找，遍地都是，地上不同信仰的万千信众，十有八九都是这种。 但愿意先选择相信，然后期待奇迹的人，万中无一。 周晓要找的是新的天选，而天选者的条件是必须是他的信徒。 如果泰因无法通过窗口的判定，他就不是真心诚意地信服旧日之子，他也没资格接受这份力量的馈赠。 所以这不能是诱惑，也不能是交易，他必须凭自己的意愿作出这个选择。 泰因身上的神性爆发，从块状水团里挣脱出来，回落海面。 就在此时，一个庞大的阴影从海下出现，仿佛山脉一般的巨大背鳍直接破出水面，出现在泰因的下方！ 永恒之井的守护者哥斯拉，也出现在了追逐的现场！ 芙蕾雅怔住了，第一反应就是要马上拦下泰因，不能再让他前进了。 圣地守护者跟她不同，可不会跟泰因客气，只要他再敢继续前进，随时都可能会被守护者一口喷死！ 但泰因却露出一脸喜悦，哥斯拉的出现为他创造了短暂的落脚点，距离眼前的神树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从手中拉出金色电光般的长枪，举过头顶的同时在枪尾形成金光锁链，紧紧绑在自己手臂上。 随着他的猛然投掷，金光长枪以惊人的速度再次飞掷向世界之树，同时在尾部拖拽起长长的锁链，将绑住的泰因一同拽离哥斯拉身上，朝前方飞去！ “等等！”芙蕾雅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招数，马上震动手上所有的神力，形成无数只海洋之手从海上伸过去，凌空拦住了他的去路。 海洋之手和金光长枪同时从两头拽住了泰因的两只手，将他暂时定在空中，两股力量正争持不下。 泰因满头大汗，咬紧牙关将金光锁链缠住的那只手伸过来，金色闪电在他手中凝聚成刀刃，刀光一闪—— 他砍下了自己半截手臂，挣脱了芙蕾雅的束缚！ 芙蕾雅愣住了，只能看着无数海洋之手抓着那半截手臂回到海里，而泰因则像离弦之箭般继续往前飞去，划过半空！ 由于被短暂地拦下过，金光长枪的冲力不如预期，飞到中途已经开始下落。 此时哥斯拉的背鳍也紧跟着蓝光大作，一道原子吐息毫不留情地横扫过去，仿佛一柄光之巨剑在天空中瞬间划过！ 幸亏有芙蕾雅的短暂拖拽，金光长枪的冲力不足提前下坠，导致原子吐息的方向稍偏了一些，仅仅只是摧毁了长枪，并未波及到泰因。 失去动力源的他从半空中再次掉落，直撞向哥斯拉那条山脊般的尾巴。 哥斯拉发出震海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在海中转身，甩尾重击这个入侵者！ 泰因仿佛被火车正面撞击了一样，嘭的发出一声巨响，瞬间被击飞了出去。 但他在半空中再次出手，借着金光长枪强行改变自己飞行的方向，终于将自己拖向了世界之树的根部，狠狠撞在结实的树根上，浑身的骨头几乎都要散掉。 金光形成的长枪和锁链消失在他唯一的手臂上，他喘着大气站起来，终于来到了这颗无与伦比的神树面前。 两次恐怖的撞击几乎让他晕厥过去，如果不是仗着半神的体质，换作普通人早就摔成肉酱了，但即使如此，泰因身上仍然留下了极其可怖的伤痕，到处都是撕裂的血迹。 这就更不用说他失去的那半截手臂，切口传来的剧痛仍然阵阵入脑，让他无比得清醒。 他回头看了看远处岸边的芙蕾雅，以及无数正冲下内海想要阻止他的深潜精灵。 芙蕾雅此时已经被他的逆天举动惊呆了，她根本无法理解泰因为什么会这么不顾一切地想要靠近巨树神迹，甚至连自己一只手都可以不要。 随后在所有深潜精灵的注视下，泰因重新转向面前的世界之树，伸出他唯一的手臂抓住树身。 他开始沿着树干往上攀爬了起来！ 先前他一路投向世界之树的那些金光长枪，此刻化作了他往上攀登的绝佳路径，仿佛攀岩一般帮助他不断前进。 “他在干什么？”芙蕾雅已经脑袋一片空白了。 大量深潜精灵已经顺着内海快速游向世界之树，但他们显然是来不及了。 泰因借着金光长枪往上攀爬的速度很快，而且他不断向上的同时，下方的金光长枪也在随之消失，以防止有人跟着他的路径追上来。 海中的哥斯拉翻身而起，背鳍全亮从口中发出耀眼的蓝光，但也迟迟无法发动攻击。 泰因此时攀在世界之树中央，如果它直接发动攻击，就得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世界之树本体了。 世界之树从最初被周晓放下只有数十米的高度，到后来汲取了大漩涡的魔力、养蛊一般接收了多重不同源头的力量，此时早已经盛放到数百米的高度，足以笼罩整个内海。 泰因此时很快已经爬到冷风凛凛的高空，眼看就要到达树冠的高度了。 屏幕外，周晓的鼠标指针早已停留在这个伤痕累累的人身上，但仍然没有出手。 此时他只需要动用些许的神力——也许只是神力指针的轻轻一冻，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从数百米的高空推下去，让他葬身大海。 正如周晓所说的，泰因在这个地方根本毫无胜算，就连交手的资格都没有，光是躲躲闪闪就已经快要把命都搭上了。 但越是这样，就越让周晓感到好奇，他既不逃也不打，执意要爬上世界之树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泰因已经爬上了世界之树的树冠，他身后那些用来攀爬的金光长枪已经全部消失，再也没有下去的可能了。 他站在高空看向那不断聚集而来的乌云风暴，身上到处都传来剧痛和麻痹的感觉，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但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释怀的表情，转身走向这树冠上唯一存在的东西—— 周晓拖动进来的这颗世界之树上，并非空无一物。 树冠上屹立着的凯恩神剑，此刻就在他面前。 泰因仅剩的一只手猛然抓住凯恩神剑的剑柄，整颗世界之树终于震动了起来！ 第160章 泰因的答案 第160章 泰因的答案 酝酿已久的惊雷，终于落下在东大陆上空。 凯恩神剑的血神狂怒仿佛万箭穿心般，瞬间刺入泰因的身体里！ 世界之树发出震动，带动整个永恒之井都沸腾了起来，剧烈的魔力沿着树干疯狂往树冠上传导，在顶端形成一个恐怖的魔力风暴！ “啊啊啊！！” 泰因握着凯恩神剑的那只手已经立刻瓦解了起来，沿着他的手臂一路延伸到肩颈、胸膛，仿佛玻璃裂痕一般撕裂着他的身躯，要将他彻底侵蚀掉！ 他并非旧日之子的信徒，这么徒手拔剑，只会引发整个世界之树体系的剧烈反抗。 凯恩神剑连着世界之树，而世界之树连着大漩涡和永恒之井，永恒之井的井底还有一个日益膨胀的猩红球体。 这些神迹造物一体同气，任何一个点感应到外力都会第一时间产生排异反应，就像猩红魔力会不分好坏地侵蚀任何一个接触它的外来者一样！ 一股空前的飓风从树冠上直冲下来，雷云风暴在云层上咆哮，仿佛天要塌下来一样。 芙蕾雅在下方看着这不可思议的奇景，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自从伟大的旧日之子降下巨树神迹以来，别说外人了，就连深潜精灵内部都从未有人敢爬上树冠，更别说徒手去抓树顶的神剑了，此刻这里根本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泰因身上的血统之力被彻底触发了起来，来自奥丁血脉的神性在剧烈抗衡着凯恩神剑的侵蚀，两股力量同时暴涨在泰因体内，将他的身躯化作修罗战场。 泰因只感觉到头颅仿佛被人从中间锯开了一样，整个人四分五裂，无数的外来魔力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同时又被强大的神性冲刷，两者不断往返。 但即使他是奥丁之子，也不可能幸存在这样的侵蚀之下。 他体内的神王血脉能支撑得了一时半会，但在无穷的窗口魔力下根本没有胜算，被彻底侵蚀坏死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从周晓的窗口上看来，侵蚀已经彻底蔓延到泰因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坏死他的血肉和身躯，只剩下他那无比顽强的意志在支撑着。 他距离彻底的死亡，最多不会超过几分钟。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由于无穷的外来魔力和强大的神性同时翻涌在他体里，竟然真的让他在濒死之前接近了凯恩神剑，接近了世界之树，也接近了猩红球体。 在周晓的窗口视角上，这个将死之人身上竟然短暂出现了类似天选者的高光显示！ 虽然这道高光非常短暂，甚至还在闪烁不停。 但在他接近死亡之前的最后片刻，他竟然真的接通到窗口上了！ 周晓平静地看着他，此时的泰因单手断臂，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徒手抓着高压电一样，几乎已经彻底烧焦了，不得不让人诧异他是如何保持意识的。 但周晓只是叹了口气，按下了键盘上的f2，打开了自己的麦克风功能—— 神的声音，随着麦克风迅速传入窗口的镜头，回响在树冠上的风暴之中。 “你很勇敢，我得承认这点。” 他知道泰因能听得见——至少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极限状态下，他能听得见。 “神明？”泰因仿佛一下子被唤醒了一样，抬头看向四周。 “但你知道你赢不了的，真的值得么，就为了尼奥尔德的一个虚妄承诺？”周晓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 “不，不是为了尼奥尔德，”但泰因的神情一脸坦然，仿佛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一样，“是为您。” 轰鸣的雷声炸响在天空，魔力的风暴在树冠上越来越庞大了。 周晓一怔，再次看向将死的泰因，又看向地面那些七零八落躺倒的雄狮亲卫队。 “圣女大人，您看这个！”此时老兰德抓着一个亲卫队的将领来到芙蕾雅面前，将他手中的长剑交到芙蕾雅面前。 芙蕾雅拿起这把精致的长剑，这才发现这把剑两头都还没有开锋，压根就是把全钝的练习剑。 她茫然地看向这个满脸血迹的将领，对方一语不发，但又好像一副得胜的笑容，芙蕾雅顿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立即回首望向树冠上的风暴。 “我泰因一生不弱于人，更从未接受过任何神只的施舍而活，如果我这条命注定要死在神明手上，那我宁愿是您！” 泰因的手早已经没有知觉了，但他还是硬撑着一丝笑容，看向四周说道。 怒涛之神错判了这个男人的性格，就连周晓也低估了他的高傲！ 尼奥尔德对他提出的条件，在他看来根本就是神只的施舍，和羞辱没有区别。 试问一个一生都痛恨神只、痛恨自己半神血脉的人，又怎么会接受一个神明的施舍？ 所以在泰因看来，这根本不是尼奥尔德办不办得到的问题，而是他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会接受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周晓竟然有些被他的骨气打动到了，又问道。 “献祭。”泰因虚弱地笑了起来，给出了意外合理的答案。 “我从来不是个祈求神明的人，但我知道，这个世间一切所求之物都离不开等价交换这四个字，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我资质愚钝，不是什么祭司圣女的料子，只能想到这种蠢办法了，我需要听到您亲口答应我。” 树冠上的风暴越来越凶了，外来魔力的侵蚀漫过泰因的胸膛，直冲向脖子，他的脑海里传来一千个声音，全都是无法理解的虚妄之声。 周晓忽然有些理解他了，他闯入圣地，爬上世界之树寻求一个和自己对话的机会，他宁愿像这样有尊严地死去，也不愿意向天上的众神低头，不愿被他的父亲看笑话。 这真是一条高傲到极点的汉子啊！ “我愿意献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我只求一件事……将约瑟儿重新带回人间。” 泰因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应该看向何处，但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在呼唤着约瑟儿的名字。 周晓看着他，恍惚间想起了东诺斯王国的国王。 这两个国王，一个为了自己的伟大事业放弃了自己的爱人，另一个却为了自己的爱人愿意放弃一切，燃烧生命只求和神的一次对话，挽回她的灵魂。 到底谁的做法才是对的？怎么定义对和错？ “值得么，放弃伱的王国，牺牲你的手足兄弟，受尽痛苦爬到这里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奏效，就为了一个女人？”周晓忍不住问道。 “值得，我欠他们的，只能来世再报了；但我欠她的，我现在就要还！”泰因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对诸天喊出了他的答案。 雄狮亲卫队全员都是自愿参战，他们都换上了钝剑，心甘情愿地陪他们的头儿踏上这个必输的战场，陪他最后任性地豪赌这一次。 周晓的心情莫名激动了起来，他在心里认可这个男人了。 “好，万事万物皆有代价——献上你甘愿付出的东西吧，我对你的真心诚意自有公允。” 神之声回荡在不断扩大的风暴之中，声音已经变得越来越细若游丝了。 泰因体内的神性正在迅速流失，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个类似天选之人的状态。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他的献祭不能得到窗口的认可，就代表他不是真心诚意地信奉周晓，他也没资格成为旧日之子的信徒，等待着他的将会是凯恩神剑的彻底吞噬。 “名为旧日的伟大存在啊，我在此献上我的所有，祈求您将我的爱人带回人间……” 在周晓的注视下，泰因作出了最后的呼唤，在风暴中闭上双眼。 在他的虔诚祷告下，他身上的线条开始变化，窗口对他的身份判定正在发生改动。 正如当初用玩具和裙子来献祭的小雪伦一样能得到窗口的认可一样。 窗口对信徒的判定从来不基于献祭的价值，而在于献祭者是否全心全意，没有一丝他想。 而现在，泰因真正对他诚服了。 轰鸣闪烁的风暴忽然减弱了，魔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收缩回去。 在永恒之井里震烁着背鳍的哥斯拉也突然收回了口中的光芒，转身返回了内海之中。 对它来说，那个爬上世界之树的“入侵者”已经消失了。 芙蕾雅和深潜精灵们全都抬头看向世界之树的树冠上。 他们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来了！ “我已经听到我想听到的话了，接下来，该是你反击的时候了。” 旧日之子的声音似有若无地从他身边飘过，甚至还带有一丝笑意。 泰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死去，反倒是他手中握着的凯恩神剑已经停止了狂暴，那股吸住他手掌的侵蚀魔力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有些茫然地松开手，看了看平静的四周。 就在这时，一股冲天的日冕神光从空中猛然落下，直接冲向他的天灵盖！ 屏幕外，周晓那颗保存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动过的天选光球，此刻已经放置到了他的身上！ 第161章 深潜血族 第161章 深潜血族 跨越生与死之间的伟力，瞬间绽放在泰因体内！ 几乎无穷无尽的精神力释放在他脑海里，那是亡灵天灾的力量；肉身正经历死灵魔法和始祖病毒的双重改造，寿命被无限延长至永恒一刻。 他的大脑深处闪过一幅幅走马灯似的画面，仿佛远古的记忆活了过来，向他讲述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禁忌历史。 他看到年轻的王子手刃生父，戴上寒冰之盔坐在孤独的寒冰王座上。 失去挚爱的国王被他亲手复活的怨灵刺穿胸膛，背景是漫天的黑雾正蔓延向全世界。 才华洋溢的男人遭到背叛，被投入下水道化身为恐怖的水蛭怪物。 开创出死灵魔法的伟大法师和人类的皇帝激战，被那把硕大的锤子砸碎了头颅。 泰因的肤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头发也转为灰白色，犬牙锋利。 他那只断掉的手臂切口上浮现出诡异的黑雾，一只仿佛半生半死的怨灵之手升腾了出来，代替了失去的那只手臂。 “好！那就在永恒的生命里继续和我并肩作战吧。” 他身上的冰封黑雾将他彻底裹起来，随后黑雾破开，化作一头冰霜巨龙的形态振翅滑翔！ 拥有来去自如的第二形态，是战锤吸血鬼种族的血脉天赋。 一股黑雾风暴在他们中间掀起，将他们全都笼罩在其中。 那些被拖动进去的死亡之力，已经通过始祖病毒深度融合到泰因的血脉里，成为他那支高贵的半神血统的一部分。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你没了我们可不行啊。”士兵们全都跟着笑了起来，没人因为这股诡异的黑雾而想退缩。 黑雾瞬间钻入他们每个士兵和将领的身躯里，强大的鲜血和死亡之力赐予他们无尽的寿命和超乎常人的亡灵魔法，将他们摆脱出生死的界限！ 泰因大笑着拔出利剑，笼罩着他们的黑雾风暴随之一口气散开，泰因身边数百双鲜红的眼睛同时睁开，仿佛他麾下的血之军队！ 通过霜之哀伤的这股黑雾之力，他将自己的血脉赐予给了雄狮亲卫队的士兵们，将他们转变成自己之下的血脉族裔！ 和深潜精灵这种按部就班、通过同一个庞大能量源汲取祝福的常规玩法不同。 “前所未有的好。”泰因笑了。 他们的肉身超越了凡人的限制，变得闪电般迅速而强壮，午夜贵族的魔力流淌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和泰因一样可以化作第二形态、复活死灵或是单纯以亡灵魔法摧毁敌人。 泰因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空前的辽阔，仿佛一眼千里。 但这种类似不死亡灵的裂变方式，可以在短时间内拉起一支数量非常可怕的大军，这点是深潜精灵这种常规玩法做不到的事情。 “感觉如何？”神之声回荡在他头顶，带着莫名的笑意。 他体内高贵的神性血统并没有拒绝这些打破生死的力量，反倒是吸纳其中，赋予了它们神力的特性。 力量就是力量，死亡权柄，诡计权柄，黑暗权柄，这些全都是这个世界里正儿八经的神力权柄，并没有善恶之分！ 此时一股完全独立于猩红球体的力量已经在他体内诞生。 一股不受束缚的危险力量，落到了一个不受控制的狂傲国王手上，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有趣的事情吗？ 泰因往前大步走去，来到冰封王座的边缘上，纵身跃下。 不管是死之君王也好，法兰克国王也罢，他们追随的从来都是泰因，其他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他们身上的伤势全都被始祖病毒治愈，血肉之躯进化到了极致，足以承受魔力的灌输。 “深潜血族！” 在黑雾的蜕变祝福之下，他们全都被转化为高贵的初代种血族，由泰因这个血之始祖直接赐予祝福！ “以这股鲜血之力为纽带，你们将分享我血脉里的力量，成为不死的行者，神性的血裔，从这一刻起你们不再是普通的凡人，而是——” “怎么样，准备好继续跟我走下去了么？”泰因将霜之哀伤平放在一名将领的肩膀上，对他们笑道。 这是欧陆传统的骑士晋封仪式，君主或是教皇以仪式之剑平放在受封者的右肩上，宣布他正式受封为一名骑士，为领主效力。 当然了，每一次往下分裂，血脉之力也会同时被稀释，力量将一代不如一代，甚至出现怕银、怕光等弱点。 这种近乎帝王般的霸道权力，既可以是对忠诚者的晋升奖赏，同时也能随时变成对敌人的永恒折磨！ 所有士兵和将领全都从剧烈的蜕变中缓过神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就仿佛他们的前半生都在隔着一层薄膜在看这个世界，而现在这层薄膜消失了，一切都变得无比的清晰和敏锐！ 他们只知道陛下要豪赌一场，谁能想到结果竟然会这么惊人！ 泰因走到他们面前，放眼望去，亲卫队里到处都能看到受伤和体力不支的士兵，他们显然在和深潜精灵的对抗里被揍得很惨。 在世界树的九大界域里，本就不存在什么“善良的力量”或者“邪恶的力量”一说。 他那双血红的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的怨灵之手，又看了看另一只手上的霜之哀伤。 他们刚刚才亲眼看到这座神迹冰塔的出现，谁也没想到那股神赐的力量竟然不汇聚在冰塔上，而是全都汇聚到了泰因身上。 他驯服了霜之哀伤，也驯服了所有这些混沌的死亡之力！ 只不过泰因实在是太强大了，所以他的第二形态已经不拘泥于蝠形生物，而是幻化作了亡灵天灾的冰霜巨龙！ 浑身点燃着蓝色火焰的冰龙猛然朝着东大陆的岸边滑翔而来，将岸边的深潜精灵们都吓得不轻。 通过分享自己血脉的方式，他就能像血族一样不断繁衍出自己的初代种，这些初代种又能继续往下裂变，蔓延出二代种、三代种等等。 泰因这个举动所包含的含义，他们自然都能看得懂。 所有受他血脉祝福的人，都会对他表现出绝对的忠诚和臣服，就如同天灾军团之于巫妖王一般。 而且泰因作为他们的血脉始祖，拥有着从亡灵天灾那继承而来的统御之力。 这股黑雾继续往他身上蔓延缠绕，最终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套闪烁着寒光的黑雾铠甲，仿佛死亡的领主。 冰霜巨龙带着寒风滑翔到岸上，全身再次化作一团黑雾卷席上岸，恢复成泰因的身影。 泰因大笑，手中的霜之哀伤绽放光芒，被他收回手中，直接刺入地下！ 浓郁的冰封黑雾霎时间从剑尖喷涌而出，沿着地表龟裂起来。 泰因睁开双眼，血红的光芒从他眼中乍泄而出！ 他第一时间走向自己的雄狮亲卫队，此时亲卫队的弟兄们早就全都看呆了。 深潜血族的力量全都聚拢于泰因一个人身上。 破败之咒在他们身上凝聚成黑雾铠甲，他们的肤色也同样变得苍白起来，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鲜血，而是不死血族的魔力。 不过泰因安排他们以这种方式佯攻，没有造成人员损失已经是万幸了。 所有深潜血族全都发出振奋的喊叫，庆祝他们的新生和蜕变。 这些高贵的初代种，在不远的将来甚至可以分散各地，通过挑战强敌的方式猎取不同魔怪、半神、超凡者的鲜血，汲取他们血统里的力量反馈给自身。 久而久之，初代种之间很可能会形成不同的亚种，分出各具特色的血脉分支，就像战锤里的五大吸血鬼家族一样。 深潜血族这支全新的力量，显然拥有着更具潜力的未来！ 第162章 没事，我可以换一只手 第162章 没事，我可以换一只手 周晓在屏幕外颇为满意地看着这支血之族裔，没有再继续给泰因下达神引。 该给的力量他已经全部给到位，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泰因自己了。 周晓感兴趣的，反倒是这支全新的深潜血族战力。 他最初和寸头哥设计这个冰封王座模型的时候，可没想到这股蜕变祝福的力量会这么强大。 事实证明，把buff疯狂堆到一个人身上是真的管用。 泰因本身就是拥有神性血脉的半神，受天选者强化之后就已经非常强大了。 在这之后又接收了这么多种死亡之力，直接和他的神性血脉发生了融合和变异，把力量全都绑定到他的血脉里。 这下可好了，他直接化身血族始祖，通过血脉纽带组建自己的军队，效率可要比一个一个转化高多了。 此时的屏幕里，泰因将霜之哀伤收回腰间，这才转而走向芙蕾雅那边。 “你最后还是没让我失望，选了一条正确的路。”芙蕾雅看着这个朝她走来的死之帝王，松了口气说道。 最终他们两边没有爆发冲突，泰因也没有心甘情愿地被其他神明当枪使，这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作为曾经并肩作战过的战友，芙蕾雅一点也不想他们之间刀枪相向。 “还是要向你们正式道个歉，闯入你们的圣地，还爬伱们的巨树神迹——我当时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泰因笑笑。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继续听从吾主的指引？” “不必了，伟大的存在已经赐予了我反击命运的力量，接下来该靠我自己了。” 泰因转身，目光眺望回属于自己的法兰克王国，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血族听令，全体随我返回法兰克！” 受泰因赐福而被转化的血族初代种们全都振臂高呼，听从帝王的命令出发离开东大陆。 法兰克军舰很快就再次驶离东大陆的岸边，重返法兰克王国的海岸。 国王陛下从马赛登陆上岸，随后立即转为乘坐马车，一路前往位于凡尔赛城区的镜厅。 这些被烈马拉动的蒸汽马车，在泰因的触摸下全都点燃起幽绿的鬼火，化作一辆辆幽灵马车疾驰在路上。 沿途的民众从未见过这种诡异的场景，全都惊呆在路边。 负责镇守各个城区的士兵们则更是立即拉响了警戒，上膛他们的火枪。 如果不是看到马车上坐着的是他们熟悉的国王陛下，他们甚至还以为是什么地狱军队突然来袭了！ 泰因的风格向来都是张狂高调，他自然不会像芙蕾雅那样收敛自己的特征。 很快，大量幽灵马车已经将他带回到凡尔赛城区，化作鬼火幽灵的烈马一头撞开凡尔赛宫的大门，直接暴力闯入到镜厅前。 周晓的镜头也一路跟随着他，想要知道他下一步的动向是什么。 泰因率领深潜血族们下车，仿佛凯旋回朝的君王般高调走向镜厅。 奉国王命令镇守此处的守卫们看到陛下走向他们，一只手缠绕着蓝色焰灵仿佛不定形的鬼手一般，头发也变得苍白，全都吓得愣住了。 “你们做得很好，不必惊慌。” 泰因大笑着，用那只怨灵之手拍了拍他们的脸，大步走入镜厅之中，只留下身后不知所措的守卫。 此刻的镜厅早已重归寂静，自从泰因离开之后，他已经下令重新封闭了这里。 他走入昏暗的大厅，细微的烛光在走廊两旁以及壁灯上点燃，带来的光亮非常微弱，只能勉强看清楚前方的路。 泰因走入其中，穿过装饰奢华的走廊。 他的血族兄弟们也全都跟在他身后，簇拥着进入这空旷而瑰丽的豪华大厅。 在过去，这里曾经是他最不喜欢的地方，甚至一度产生过要将它夷为平地的想法。 对他而言，这里不仅是历代法兰克皇室贪图享乐的象征。 更是奥丁神教最显眼、最着名的一个信仰教堂。 几乎每一个来访法兰克王国的信使和皇室，都会向他提议游览镜厅，就仿佛一根眼中钉一样刺在他心口，不拔不快。 所以在此之前，他不仅大力打压奥丁神教，就连镜厅也长期封锁着，免得自己看到这地方又想起奥丁这个混账神王。 但今天，这一刻，他却前所未有地想回到这个地方。 在周晓的注视下，泰因大步走入镜厅，此时镜厅里摇曳着微弱的烛火，一切都寂静不已，只有一个人站在王座前，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奥丁神教仅存的那位教宗，弗罗斯。 他得知国王陛下高调入城，正朝镜厅前来，又听说陛下驾驶着诡异的幽灵马车神色怪异，所以提前来到了镜厅，就为了确认泰因的状态。 “亲爱的教宗，你有想我么？”泰因张开双手，粗犷的嗓音在镜厅中高声回荡，面带笑意。 “陛下，你究竟做了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弗罗斯皱紧眉头看向面目全非的泰因，此时的他不像是凡人的帝王，更像是个掌握幽冥的死之王者。 “不就是你平日里经常想劝我做的那件事——向神明祈祷呗。” 泰因边说边走，穿过镜面墙壁走到王座前。 “我听你说的，向一位神明作出了我的祈祷，结果你猜怎么样？祂真的回应我了。” 弗罗斯教宗看着眼前的泰因，感应到他的身体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恐怖力量，神性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但这股神性已经不再纯粹，而是充斥着死亡的气息，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你竟然招惹来了这种邪性力量……至高无上的主神奥丁会对你非常失望。”教宗摇摇头。 “不，我亲爱的教宗，我想他一定会为我感到非常自豪。”泰因冷笑起来，大步走向自己的王座，“你介意让一让么？” 弗罗斯愣了愣，转身看到王座后面的那柄“世界之殇”，这才意识到泰因是冲着这把超凡神器而来的。 “恕我直言，以陛下这副模样，神王不会承认你，世界之殇更不会对你开放……” 泰因是国王，弗罗斯无权阻拦他，只能缓缓让开王座前的路。 但在他看来，世界之殇神性十足，根本不可能回应这副模样的泰因，事实上这把超凡武器自出现至今，就未曾有过谁能驾驭它的力量。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泰因冷笑着经过他身边，那条怨灵手臂发出瘆人的燃烧声，噼啪作响。 泰因越过自己的王座，来到那柄非凡的世界之殇面前。 作为欧陆西半部最着名的超凡神器之一，世界之殇一直被认为是奥丁的象征神迹，其中蕴含的神力纯粹而强大，能刺穿持有者的一切对手，甚至可以撕裂空间、打破界域壁垒。 看到这把神器的瞬间，屏幕外的周晓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泰因的想法。 此时泰因伸手抓向这柄世界之殇，枪身上瞬间炸裂出数道金色闪电，将他的手往外排斥，无法靠近。 但他的表情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收回那只血肉之躯的手，转而举起了自己那只由无限黑雾凝成的怨灵之手！ 第163章 回应我吧，我的爱人! 第163章 回应我吧，我的爱人！ 怨灵之手在这一刻彻底暴起，不定形的冰封黑雾仿佛被激怒的野兽，彻底化作一只巨大的蓝焰之手，一把抓住了世界之殇的枪柄！ 世界之殇发出哀伤的嗡鸣，和上次一样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但这一次，金色闪电并没有奏效。 泰因稳如泰山地站在世界之殇面前，没有被震落下去，他甚至还有余力一脚踩在自己的王座上，活像个嚣张的街边流氓。 仿佛太阳般耀眼的金光不断暴涨，金色的闪电一道道从世界之殇里撕扯出来，剧烈抵抗着这股诡异的外力。 然而那只怨灵之手毫无实体，完全由黑雾化作的蓝焰鬼火形成，根本无从排斥。 不论金色闪电撕开这只手臂多少次，其中的蓝焰总能轻描淡写地重新愈合，而且还越烧越凶，逐渐在泰因的左肩上暴起一头不受控制的蓝焰巨兽！ 蓝金交错的光芒在镜厅中爆发起来，透过那两面奢华的镜面墙壁无数次折射，将原本昏暗的大厅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 弗罗斯教宗惊恐地看着国王手上的蓝焰巨兽和世界之殇的金色闪电互相激斗起来，双方逐渐膨胀到笼罩了整个王座顶端，不由得心生恐惧，一步步退了下去。 但他刚退回到王座下方，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教宗回头，一个身穿黑雾铠甲的高大战士赫然站在自己身后！ 是泰因的雄狮亲卫队！ 此时这数百个受他血之恩赐的深潜血族已经全都无声地涌入了大厅，正全部抬头注视着王座的方向，蓝金交错的光芒打在他们脸上，照亮这数百张面无表情的苍白面孔和血红之眼！ 教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当场晕厥过去，被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吓得连退几步，摔到在地。 但这些深潜血族没有一个人理睬他，只是默默注视着王座上的对峙，等待着那位王者的胜利。 蓝焰巨兽彻底吞噬了金色闪电，从王座顶部收回到下方，将镜厅的色调从金色转变为完全的蓝色。 世界之殇的震动正在减弱，金色闪电再也没有了最开始那样的张狂攻势，只能不断退缩到世界之殇里，无力地发出些许微弱的火花。 而怨灵之手则更为狂傲起来，燃烧的蓝色之兽重新恢复成手臂的形态，迅速侵蚀向长枪的首尾两端，将整个王座包围了起来。 这些由黑雾点燃的蓝焰鬼火寒透心魄，温度低得无法想象，凡是被燃烧漫过的地方全都从内向外冻结起来，沿着泰因脚下无声无息地蔓延。 世界之殇，已经全面失守了。 泰因目露凶光，紧盯着这把无上的长枪，在这股剧烈冲突的中间，一轮日环逐渐浮现，带来了神域阿斯加德的一瞥神视！ “果然还是来了啊，众神之父。”周晓在屏幕外端看着世界之殇发出的日环，也不禁说道。 上次泰因在这座镜厅被海拉嘲讽，手握世界之殇后就召唤出了神王奥丁的神视，还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这次他闹出这么大动静，奥丁怎么会感应不到人间的异常。 泰因似乎也早就料到奥丁的神视会出现，丝毫不在乎那些金光电雾，依旧在加重怨灵之手的冻结，朝着世界之殇蔓延包裹。 狂风和强光的中心，奥丁的神之形象再次出现，驰骋着八足骏马斯雷普尼尔，手持永恒之枪昆古尼尔，在神圣慈祥的金光电雾仿佛海市蜃楼的神迹！ 然而这幅神迹闪烁不已，仿佛信号很差的影像，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世界之殇的归属正在迅速变更，不再能任由奥丁驱使了。 “泰因！你在做什么！”众神之父的愤怒声音回荡在大厅。 “继承你的荣耀啊，父亲！”白发的泰因冲祂冷笑，噼啪燃烧的怨灵之手发出冲天的咆哮。 在那一瞬间，冰封冻结彻底吞没了世界之殇。 泰因用力拔出，将这柄长枪举到了自己手上！ 恐怖的神力从世界之殇中爆发出来，瞬间掠过整个大厅，将那两面法兰克皇室曾经引以为傲的奢华镜墙全部震碎！ 所有烛台、窗户、大门也全都破裂，整个大厅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国王陛下那只不断燃烧的怨灵之手！ 众神之父露出错愕的神情，和世界之殇的神力连接被迫中止，金光电雾迅速消失在镜厅里。 看到奥丁刚上线就被迫下线的画面，屏幕前的周晓也是绷不住了。 不得不说，泰因这个神选冠军的性格是真的…… 很狂！ 此时世界之殇已经彻底失去了金光，变作了一柄臣服于泰因的寒冷之枪。 手持世界之殇的泰因转过身来，面向自己的血亲弟兄，初代血族。 站在王座下方的那一排排深潜血族全都披着黑雾铠甲，手持形态各异的黑雾武器，数百双深红的血瞳都在注视着他，仿佛一支死之军团。 “从今天开始，这个王国再也没有奥丁神教，也没有怒涛之神。” “诸天皆是伪神，唯有旧日才是长存的真主！” 泰因震声高喊，将自己手中的世界之殇猛然朝镜厅的天花板掷去！ 这柄欧陆西半部最强大的超凡神器划破虚空，带着恐怖的神力冲向镜厅的顶部，一瞬间让人产生了空间扭曲的错觉，仿佛整个镜厅的天花板都被扭成了麻花！ 但那并不是幻觉，而是界域之间的虚空被短暂撕裂了！ 世界之殇的力量继承自永恒之枪昆古尼尔，那是一把锁定命运的神枪，只要出手就能“必定”命中它的目标，根据传说，它甚至可以自今日掷出，从昨日刺穿敌人的胸膛！ 而拥有近似特性的世界之殇，也同样可以“必定”命中它的目标——不论这个目标身在何方！ 中庭的界域被短暂击穿了，世界之殇撕裂出一道虚空裂缝，在镜厅的天花板上折叠空间，形成二维、三维同时衔接的奇妙场景。 通过这道虚空裂缝，死之国赫尔海姆的一角再次展开在泰因面前。 那个被永夜覆盖的寒冷黑暗国度，逐渐出现在镜厅的天花板上，仿佛被折叠到他们眼前的二维画面，臣服于泰因的世界之殇飞快刺入其中，穿过铁树之林，来到蜿蜒在冥界的九条河流里。 这九条河流全都汇聚向死亡女神海拉的宫殿，过了死之国边界之后，所有亡魂都必须通过这些河流前往那里，如果支付不起摆渡的费用，亡魂就只能顺着河水飘荡。 传闻这九条河流全都是残忍的酷刑，其中一条名叫斯利德的河流淌着锋利的尖刀河水，在到达海拉宫殿之前，这就是对它们的永恒折磨。 世界之殇穿过冰冷死寂的废土，迅速没入到其中一条冥河里，寻找着它主人心中所求的目标。 冥河中传来强酸腐蚀的气息，类似毒性般的河水疯狂试图侵蚀着这把寒冰之枪。 但世界之殇虽然改变了忠诚的对象，但它的本质并没有变，依旧是由神王奥丁赐下的超凡神器。 只要它锁定了目标，就“必定”会命中这个目标——反过来说，只要命中还没完成，它就绝不会被任何外力摧毁！ 这种强制锁定因果的力量庇护着它，很快已经沿着冥河寻找到它的目标。 穿越河水中无数哀嚎的亡者灵魂，世界之殇很快飞到冥河汇聚之处，也就是死亡女神海拉的宫殿。 在九条冥河汇聚的地方，宏伟的海拉之门就屹立在那。 门后有一颗永恒枯萎的老柳树，树上挂着好几个结茧，里面包裹着男男女女的不同灵魂，那些全都是海拉珍藏的“客人”，吊在这里遭受特别的折磨待遇。 世界之殇发出震鸣，飞快冲向柳树上其中一个结茧。 血斑魔犬加姆察觉到这柄莫名其妙的外来之物，拖着全身血洞的恐怖身躯扑向这柄寒冰之枪，想要将它拦下来！ 但世界之殇再次击碎空间，瞬间折叠了中间的过程，直接出现在了血斑魔犬身后！ 一直被困在灵魂茧里的约瑟儿模模糊糊地睁开双眼，抬起眼眸就看到一柄长枪划破虚空，直接冲到她的眼前！ 世界之殇瞬间偏转了一下枪头，直接刺穿了这个灵魂茧的根部，带着这个茧飞快折返回去，连续跳跃朝着虚空裂缝回头！ 第164章 双神选，双权柄 第164章 双神选，双权柄 在那一瞬间，通往死之国的画面里所有的阴影都在暴起，追赶在这柄寒冰之枪的后面！ 自巨人始祖尤弥尔死亡、奥丁以尤弥尔的尸体创造出世界树以来，九大界域彼此之间的职能早已划分界定，不容随意跨越更改。 而今奥丁之子竟然借助未知的力量，公然从死之国强夺亡者的灵魂，自然会引起整个死之国的本能反抗！ “这招玩得很聪明啊，看来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周晓在屏幕前全程吃瓜，也称赞道。 泰因虽然性格很狂妄，但思路确实是非常清晰的。 他在得到冰封王座的力量之后，第一时间就回来取世界之殇，通过这把能穿越界域的长枪强行将约瑟儿的灵魂钩回来，不得不说非常聪明。 而且以周晓认识的泰因，这家伙估计还得继续找海拉麻烦，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奥丁和洛基这两家的梁子，算是从父辈一直结到子辈来了。 此时漫天的死亡阴影都在追赶着世界之殇，它们的速度很快，但世界之殇的速度更快，数次折叠空间之后，已经迅速穿过虚空裂缝，重新回到了镜厅之中。 世界之殇瞬间回到泰因身边，枪头朝地没入地面。 那个被它挑着的灵魂茧也一同降落回他身旁的地上，包裹着死亡力量的薄膜迅速散去，展露出蜷缩在里面的那缕虚弱灵魂。 “怎么搞成这样啦，我记得我的约瑟儿可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啊。”熟悉的声音从约瑟儿头顶传来，仿佛温暖的太阳。 她睁开双眼，视线如同在盘丝中模糊不清，只能看到泰因的身影在她头上，正轻轻摸着她的脑袋。 “我在做梦？”约瑟儿的灵魂一怔，声音带着哭腔。 她在灵魂茧里不知被困了多长时间，只记得被这些丝线紧紧纠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没日没夜都要遭受痛苦的折磨，被锋利的盘丝割开身躯，而后又重新愈合，如此往返，直到永恒。 但现在，她的眼前竟然出现了那个她日夜牵挂的人。 “傻女人，为什么当时非要过来？我不是告诉你在岸上等我么？”泰因把手伸了过去，将她轻轻从灵魂茧里抱了起来，轻声说道。 “你注定是千万人之上的帝王，要在这片土地上建立前所未有的伟大功绩，你值得这个结局……”约瑟儿逐渐看清了他的脸，忍不住哭了起来。 “嗯，伱是对的，我现在明白了，命运的预言总是分毫不差，我现在不止要成为千万人的帝王，我还要建立一个足以和诸神抗衡的血之帝国……但我需要你在我身边。” 泰因亲吻她的额头，过去他曾对称王毫无兴趣，但现在熊熊的复仇之火燃烧在他心头，他前所未有地想要踏平一切敌人！ “但我已经死啦。”约瑟儿虚弱地说。 “不，约瑟儿，死亡……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泰因身边燃起苍蓝的鬼火，将他和她包围在中间，约瑟儿此时才看清楚了泰因的变化，以及他那只奇异的蓝焰手臂！ 无法形容的死亡之力正从他身上无尽地流出，仿佛彻骨寒冬！ 约瑟儿惊呆了，而泰因则抱着她转身，看向世界之殇撕开的那个虚空裂缝。 虽然此时世界之殇已经归来，但这道虚空裂缝并没有就此消失，无尽的阴影正从二维画面那边涌过来，仿佛要从死之国冲入中庭似的。 泰因一脸淡定，抱着她的怨灵之手爆发起更为强烈的蓝焰，全部卷席到约瑟儿的灵魂里，为她注入自己的血脉之力。 约瑟儿不同于雄狮亲卫队，她没有血肉之躯，完全是纯粹的亡者灵魂。 在承接泰因的血之祝福后，她重新幻化出似有若无的身躯，变成了吸血鬼的幽灵变体。 约瑟儿重新落地，全身披着绿色的荧光，仿佛鬼魂新娘，又好像镜中无影的致命美人，重新焕发了不同于凡尘的死亡生命力。 泰因这时才重新转向那道虚空裂缝，此时无尽的黑影已经全数从画面上涌现，不断凝聚扭曲，最终化作一个半生半朽的身影。 死亡女神海拉，终于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此刻海拉君临在这道巨大裂缝之中，隔着位面壁垒凝视着泰因，脸色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嘲讽，而是带着震惊和愤怒。 “你打破了九界的法则，她的命运注定是死亡，怎能容你更改？”海拉的声音变得尖锐，仿佛充满了不解和妒忌。 “她已经死了，只是不归你的国度掌控罢了。”泰因耸耸肩，给出了无懈可击的回答。 确实，命运只是注定了约瑟儿的死亡，但并没有说她一定要待在死之国受永恒的折磨。 照现在这个情况看，你就说死没死吧。 但海拉仍旧死死地盯着泰因，看着这个突然之间发生巨大变化的男人，完全无法理解。 他身上缠绕着的那股死亡之力，竟然这么轻易就能踏入祂的国度，从祂手上夺取亡者的灵魂，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要知道，当年光明之神巴德尔死后，即使是神域的使者赫尔莫德骑着奥丁的八足战马，也需要马不停蹄地跑九个日夜才能到达死之国的边界。 而且最终祂也没有让巴德尔的灵魂回归神域，而是留在了灵魂茧里成为自己的珍藏之一。 但泰因却单凭一把世界之殇轻易击破了界域壁垒，将约瑟儿的灵魂带回中庭。 这种事情，绝不只是一句世界之殇的特性或者神王血脉就能解释的。 他的背后，一定有着某种更高位格的存在在帮他。 “你也在注视着这里对吧……旧日之子。”海拉并未对泰因发难，而是突然抬头环顾四周，看向镜厅的天花板，“你我本无恩怨，没想到你会为了这个人和我结怨。” 聪明如海拉，很快已经猜出了那个隐藏在泰因身后的人是谁。 奥丁绝不会帮助泰因，以泰因平时那副亵渎神明的态度，只要众神之父不发声，神域更不会有人对他伸出援手。 唯一有可能出手帮他的，也就只有中庭那些新崛起的未知神明了。 “哎不巧，我这人就不喜欢看棒打鸳鸯，怎么着。”周晓在屏幕外也是非常淡定。 他既然决定了要出手帮泰因，自然就料到会跟死亡女神海拉产生正面冲突。 但要是借此能换来一个空前强大的神选冠军以及一支全新的深潜战力，周晓觉得这是血赚的。 “你想象不到那位存在的伟大，那不是你们这些伪神能比拟的，诸神和巨人虽然生来高贵，但你们也会流血，也会死亡。” 泰因拔出腰间的霜之哀伤，静静伫立在地上。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仿佛回应他的话似的，死亡女神海拉的裙摆上忽然发出清脆的响声，出现了一道裂痕。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这时才意识到为什么死亡女神早就追到了虚空裂缝前，却迟迟没有对他们发动攻击。 曾经受祂支配的完整权柄，如今竟然发生了碎裂！ 从世界之殇回来的那个瞬间，泰因就已经察觉到了这点，所以他才会对海拉的降临这么淡定。 此时从那道裂痕里缓缓流出了一道血迹，沿着海拉的裙摆流向虚空裂缝，随后从那个二维化的空间边缘流进了中庭，滴落在王座前，流向泰因。 霜之哀伤发出蛊惑般的吸引，迅速将这道血迹全数吸收，一滴不剩。 紧接着，泰因身上顿时爆发出一股死之哀嚎！ 权柄之力迅速流入他的体内，仿佛某种古老的呼唤在耳边响起一般，他的怨灵之手不受控制地爆燃起来，不断在赤红、苍绿、幽蓝之间交替变化！ 而在周晓的窗口上，更为惊人的变化也在同时间发生。 他的神明警戒表直接往前跳动了一大格。 与此同时，一道全新的金光从泰因身上飘出，直接落到窗口的正下方，在代表着海洋权柄的那个金色容量球旁边，凝聚出第二个全新的权柄容器。 “警戒值+10%。” “来源：你打破了死亡权柄的完整性，已引起死亡女神的注视。” “提示：你已开启新的权柄褫夺，获得对应的新权柄容器。” “当前褫夺权柄：死亡，进度：5%。” 第165章 死亡的竞赛才刚刚开始 第165章 死亡的竞赛才刚刚开始 周晓的窗口下方，如今出现了两个并排的金色容量球，分别代表着他手中掌握的两大权柄！ 26%的海洋权柄通过猩红球体与芙蕾雅绑定。 而这全新的5%死亡权柄，则通过霜之哀伤与泰因绑定！ 一系列更新全面覆盖到窗口里，大量对应的新功能都在一瞬间落地——比如死亡权柄的神力指针模式，会具有怎么样的神奇权能？ 但周晓又惊又喜，第一时间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死亡权柄的能力上，而是看向窗口里的泰因和死亡女神海拉。 比起死亡权柄的能力，他现在更关心的问题是，为什么他能这么轻易地从海拉手上夺取5%的权柄。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所获得的所有海洋权柄，都是通过献祭超凡物品或是直接从持有权柄的对象身上夺取回来。 但这次，泰因既没有主动夺取死之国的力量，也没有献祭任何来自死之国的超凡物品。 难道除了实物褫夺之外，还存在着其他的褫夺手段？ 窗口里，海拉静静看着自己裙摆上出现的裂痕，直到它流下了血迹才轻轻挥手，以死亡的神力愈合了那道裙摆裂痕。 权柄的完整性一旦被打破，权柄的流失就不可逆转。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祂并没有加以阻止，而是任由这个过程自然完成。 “看，你并非生来就是死亡之神，这些权柄只是被你们暂时窃取了而已，你可以是死亡之神，我也可以是死亡之神，每个人都可以，伱们没什么特别的。” 泰因举起自己那只不断变幻着颜色的怨灵之手，此时上面的焰火已经逐渐平静下来，被泰因彻底消化和掌控。 在九界之中，那些天然就是破碎分散的权柄——比如海洋权柄，是需要通过实物褫夺的方式互相角逐，直到有一个人在大逃杀里胜出，成为唯一的海神。 但也有一些权柄生来就是完整的，那些得到了它们的人得以一举升格，直接成为对应的神明，常存在永恒的岁月里。 死亡权柄，就是这类生来完整的权柄。 但如今，泰因却通过概念褫夺的方式，打破了死亡权柄的完整性，从中夺取了一部分权柄之力回来。 一个完整的权柄，应当对自己执掌的概念具有100%的控制权，绝不会出错。 海拉司掌“死亡”，本应对“死亡”有着绝对的掌控。 但祂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泰因打破死之国的边界，从祂手中夺取亡魂返回凡尘，赐予生命力重生。 从约瑟儿离开死之国的那一刻起，祂“绝对掌控死亡”的这个概念就已经崩塌了。 概念一旦被打破，权柄也就不再完整，自然而然地就会流向打破概念的那个人。 泰因的这个举动不仅将约瑟儿带了回来，更是将死亡权柄拉下了神坛，变成了和海洋权柄一样的开放状态。 如今不仅只是他们两人，理论上任何人都能从这个口子进来，争夺这支权柄的控制权。 原本只由一位神只绝对掌控的完整权柄，顷刻间变作了一场意味深长的大逃杀游戏。 “少自鸣得意了，奥丁之子，你的话对我毫无威胁可言，真正能让诸神感到畏惧的，是祂……” 海拉再次抬起眼眸看向四周，看向那个环顾在他们头顶，却又不可见、不可知的存在。 泰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股在背后支撑他的力量，那个从未现身却在中庭日渐声名鹊起的未知存在。 “你说的对，所以你听好了。” “我会奉行吾主的意志，将旧日之名带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他的国度在这凡间升起，如同在天上的神域一般！” 泰因将霜之哀伤高举向天，指向死之国的死亡女神，他的身旁站着幽灵般的美人，还有一支闪烁着红瞳的死之军团，仿佛血之帝王和他的女王带着天灾出巡。 “在那之后，海拉，”泰因的目光锐利如刀，盯着他剑指的方向：“我会亲自来找你算账。” “我等着。”海拉冷酷地答道。 在祂身后，死之国赫尔海姆的烈火燃烧了起来，沿着这条虚空裂缝蔓延到镜厅，从天花板一路点燃整栋建筑的顶部。 那是象征着死亡的火焰，它的所经之处全都被下达了瓦解的命令，奏响着破灭的乐曲，沿着顶部一路往下焚烧，直到将这栋建筑彻底吞噬。 而虚空裂缝仿佛破碎的镜面重新复原一般，逐渐愈合，直到海拉的身影彻底从泰因眼前消失。 凡尔赛宫的镜厅化作了一片废墟，只剩下泰因他们站立在半塌的王座前。 这场由死亡女神挑起的纷争注定不会就此落幕，现在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泰因和约瑟儿紧紧相拥在一起，终于不再阴阳相隔，此时旧日之子的声音也从天而降，仿佛无处不在的神视。 “你做到了，从执掌死亡的神明手中夺取死亡，不仅把她带了回来，还褫夺了一部分死亡权柄。” “如果没有您的伟力，我永远都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这是属于您的神迹。”泰因抬起头看向天空，充满敬畏地答道。 “不，你向我展示了忠诚，我给予了你力量，仅此而已，这是你的胜利，你值得这个结局。”周晓再次肯定了他的付出。 这次他能得以插手进死亡权柄里，绝不只是冰封王座的模型做得好这么简单。 拥有高贵血脉的半神之子得到了他的窗口力量，同时这个半神之子的血脉又恰好来自奥丁，可以撼动与奥丁相关的世界之殇，这一切巧合之下，才最终导向了这个最好结果。 泰因，世界之殇，冰封王座，三者在这个环节里缺一不可，只要任何一个地方发生变动，都不可能走到眼下这个结局，就仿佛一切早已注定的命运一般。 “那么，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泰因再次朝天空低头，响亮地问道。 他身边的约瑟儿和深潜血族都并未对他的自言自语感到惊奇，他们都与泰因有着类似君与臣的血脉连接，虽然不能直接听到旧日之子的声音，但都很清楚他在和谁说话。 “你是我的神选冠军，应该由你来告诉我怎么做。”周晓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还挺喜欢泰因这种狠人话不多的张狂性格，况且他是一国之王，由他来传播旧日的信仰也许会很有趣。 “我明白了，您的名号将响彻这片土地，请交给我吧。”泰因心领神会，立即将霜之哀伤矗在地上，自信地笑道。 过去他曾对统治毫无兴趣，坐上王位也仅仅只是为了约瑟儿。 但现在，一切在他眼中都不同了。 极限融合的血之力翻涌在他心头，激起他无穷的野心，过去他耗费小半生试图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而现在，他也许已经找到答案了。 他也许成为不了奥丁之子，但他绝对足以成为旧日身边最锋利的刀刃，那位存在身旁的死亡使者。 周晓没有再回应他，而是将视角缩小，转而从镜厅移开。 泰因苦苦寻求的人已经回来了，接下来总得给点时间他重新接手法兰克王国，同时壮大深潜血族这一支全新战力，周晓也就没必要时刻盯着他看了。 他现在要做的，当然是找个没人的角落试一试死亡权柄的神力指针模式了！ 第166章 谁是猪?猪是我?我是谁? 第166章 谁是猪？猪是我？我是谁？ 按照周晓的原计划，他只是打算帮助泰因夺回约瑟儿的灵魂，同时收下他作为第二个神选冠军，传导冰封王座的力量让他带领一支全新的深潜战力。 这死亡权柄的力量，还真是一份意外之喜。 周晓将镜头移开，很快找到了一片人迹罕至的野林。 此时他将鼠标移到代表死亡权柄的那“5%”金色容量球上，点击这个球体。 随着一阵诡异的反馈回响，周晓的鼠标指针很快被染黑，变作一个闪烁着黑光的神力指针！ 这死亡权柄果然不愧是左右生死的力量，神力指针模式都怪唬人的。 周晓摆动了一下这枚黑光指针，随即开始了他的试验。 由于他已经有了先前海洋权柄的经验，所以他大致上明白这个神力指针的用法。 这功能并不会给予他太过复杂或者强大的能力，通常都只是一些和权柄相关的简单功能，始终天选者才是那个为他代行权柄的人，这个功能可以视为一种额外补充。 周晓按照先前的经验，点击按住鼠标左键，在无人的野林中来回晃动了一下。 然而，窗口里静悄悄一片，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时的窗口里，一阵阵黑光从虚空中连续出现，环绕着这个谷仓神出鬼没。 他直接右键点击那头搞错了灵魂的大白猪，果然一阵黑光乍泄，大白猪体内的老农民灵魂被再次震了出来。 他在屏幕前来回拖动，忽然一个手滑，不小心将这名老者的亡魂丢进了刚刚的猪圈里！ 这缕老者的亡魂瞬间跌入到一头大白猪的体内，消失不见。 此时在黑光指针的照耀下，他看到这个老农民的灵魂从他的躯体里幽幽飘出，竟然出现在了谷仓之中，正准备往上漂浮，离开中庭。 “明白了，死亡权柄对活人没用，但对死人的灵魂有用！”周晓恍然大悟。 死亡权柄不再完整的结果。 围过来谷仓的农民们都纷纷交头接耳，声音从周晓的音响里传出。 “别看了别看了！都散了吧，一会菲利普老板该过来骂人了！” 那头大白猪发出健康的叫声，活蹦乱跳地走来走去，看不到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但现在，这份绝对性已经被泰因打破了。 取而代之的，是地上躺着的那具老农民尸体，忽然就仰卧起坐一般坐了起来！ 他原本已经冰冷僵硬的身体再次回暖，竟然恢复了生息！ “看来这不是自然权柄那一套啊，对着空地没用吧？”周晓又转而点击了几次右键，同样发现没什么效果。 左键的功能是灵魂拖动，右键的功能是灵魂驱逐！ 周晓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又把这位老农民的灵魂左键按住，拖动回去他的身体里。 然而，窗口里仍旧是毫无回应，什么都没发生。 “这灵魂拖来拖去的……好像也没什么用啊。”周晓有些不解，因为在他看来，能拖动死人的灵魂似乎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处。 他此时忽然理解了神话故事里那些被旱天雷打死的人，保不准他们就是被神明实验权能不小心劈死的…… 就是这个世间所有死者的灵魂，如今都不一定要归入死之国，受海拉的掌管。 周晓此时再次使用左键按住这个灵魂，通过黑光指针，他发现自己可以将这个死者的灵魂来回拖动。 周晓有些无奈，虽说此时他的窗口视野里有大量城镇，要找个活人很容易，但这毕竟是“死亡”的权柄，谁知道它的神力指针有什么惊人功能？ 万一这玩意的左键是个死亡一指，他随便按一按就打死了那个凡人，那对他本人来说岂不是飞来横祸？ 而取而代之的，是这头大白猪忽然瞳孔放大，张开嘴巴口吐人言起来！ 周晓赶紧摇摇头，挥去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重新专注回窗口上。 “老麦克不行了？我早说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法兰克王国虽然正值国力上升期，但王国里不同城区之间的贫富差距依然很悬殊，在有些地区里，贫苦的民众不得不为贵族们日以继夜地工作才能糊口，像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我还没死！啊啊啊！我的身体为什么这么沉？” 这份权柄天生就是完整的，而一个完整的权柄具有绝对性质，理应不受任何事物的更改。 周晓顿时明白了这个黑光指针的用法，当即移动鼠标过去，左键点击了一下这道灵魂！ 这道灵魂顿时被另一股死亡权柄留住，定在了原地。 原本生者有所盼，死者有所归。 “哎，他也这个年纪了，早走晚走都一样……他家里还有个儿子呢。” 不到一瞬间，刚刚那头在众人面前口吐人言的大白猪已经晕厥倒地，暂时昏过去了。 他转过镜头一看，原来是一名老农民经受不住长期的使唤，在谷仓的工作中倒地不起了。 所有亡者的灵魂都归死之国掌管——这是九界创世之初就定下来的戒律，这也是为什么光明之神巴德尔死后，即使是以奥丁为首的神域也无法将祂的灵魂从死之国带走的原因。 除了像周晓这样的死亡权柄持有者之外，各种亡灵魔法、黑魔法、死尸魔法都将陆续复苏，重新获得奏效的可能。 他将黑光的神力指针移动过去，在这户人家的猪圈里点了一下他的大白猪。 这神力指针到底得怎么用？ 周晓正疑惑着，忽然听到农场里人声吵闹，有不少农民都在朝谷仓聚集过去。 看样子这死亡权柄的神力指针模式，应该得运用在活物身上才管用。 根据九界的规条，死者的灵魂除非有瓦尔基里带领至英灵殿，否则一律都归入死之国赫尔海姆掌管。 此时这道灵魂，正是要上浮向死之国而去。 他很快就决定改为用动物试验，沿着野林往其他区域寻找过去，找到了一个畜牧的农场。 那个老者的亡魂，直接附身在了这头大白猪体内！ 这就奇怪了，空地没用，对生物也没用？ “我靠手误啊兄弟！真不能怪我！”周晓也赶紧把黑光指针挪过去，试图补救这场滑稽的闹剧。 周晓惊住了，但更为震惊的是聚集在谷仓里的那群老农民！ 他们在这世代为农数十年，从来没有听过大白猪能开口说话，此时听到这头白猪口吐人言，全都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那头猪……是不是开口说话了啊？”一个农民大叫起来，其他农民也逐渐惊慌不已。 “老天爷！我竟然活过来了！我我我听到了旧日之子的呼唤！感谢神明啊！” 这个老农民刚复活过来就立即高声大喊道，跪在地上连连朝着天空跪拜，神色惊慌。 他在刚刚短暂的灵魂之旅里，竟然感受到了来自周晓的权柄之力，更是从这股力量里听清楚了片言只字的呼唤，理解了其中些许的意义！ 第167章 谁还没点背景了 第167章 谁还没点背景了 谷仓里的老农民倒头就拜了起来，众人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死而复生的老头。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虔诚的信徒，但都知道这个王国里最盛行的是怒涛之神的信仰，而如今这个信仰的内部又分裂为旧日正统派和怒涛正统派，一时间闹得是沸沸扬扬。 如今旧日之子的名号竟然出现在他们这种偏远地区，真是叫人感到匪夷所思。 “都在这干什么呢！雇你们来是让你们在这散步的么？赶紧给老子干活去！” 此时难听的骂声从谷仓门口传来，一个吃得脑满肠肥的老板走了进来，显然就是这片农场的主人。 “菲利普老板！老麦克刚刚倒下又复活了！他说是旧日之子将他救回来的！”一名农民赶紧指着老麦克说道。 “胡扯什么呢，怒涛之神才是正统！旧日之子可是异端邪说！你们不干活就是在这装神弄鬼？”菲利普老板是个坚定的怒涛正统派，立即扯着喉咙大声说道。 “那伱来得正是时候。”周晓一看这家伙不是信仰自己的，立即把黑光指针移了过去，顺势在他身上双击了一下。 黑光在他头顶凭空闪过，这个农场老板顿时被一股神力压垮，灵魂彻底颤栗，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黑光指针的双击功能，是对生物造成灵魂颤栗，让他们暂时无法动弹！ 这下子其他农民也全都吓呆了，全都跟着老麦克跪地参拜起来，高呼旧日之子的名号！ 菲利普老板刚开口就言出法随被惩戒了，而老麦克则是当场被复活，这简直是这位旧日之子的大型神迹现场啊！ 然而屏幕前的周晓并没有在意，试验完毕之后很快就将镜头再次移开了。 经过这一轮测试之下，他基本确定了死亡权柄的神力指针功能，灵魂拖动、灵魂驱逐以及灵魂颤栗。 和海洋权柄的神力指针模式类似，都是一些简单易操作的能力，而且也都受限于对应权柄的持有份额。 就现阶段这5%的死亡权柄而言，周晓最多也就复活十几个凡人估计就“没蓝”了。 他将闪烁着黑光的神力指针模式取消掉，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屏幕前抽身出来。 窗外又是深夜。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连续专注在窗口里又好几天了。 周晓上一次真正的休息，已经是诅咒海盗入侵之后的那会。 在那之后，他一路跟着远征魔鬼海域、和埃吉尔发生神战，乃至后来处理泰因这一系列事情，直到现在将他彻底收为第二个神选冠军，中间除了几次小睡之外就没正式休息过。 但与此相对的是，他的体力却变得越来越充沛了。 尤其是在神战胜利之后，他从埃吉尔身上撕扯下来一大块权柄，导致他的精神和体能都获得了更进一步的提升，甚至可以说是进化。 如今别说睡眠了，他几乎连吃饭都省去了，对时间的概念更是越来越模糊，再也没有了最初那种待几个小时就饿、得边吃饭边看的情况了。 一想到这里，周晓忽然就有种莫名的担忧，不知自己这些变化算是好还是坏。 他的目光随着窗口眺望出去，瞬息间能辗转到千里之外，穿梭在海面、港口、城市、高楼之中，速度之快连他自己的注意力都有点跟不上。 那种发生在他精神里的潜移默化的变化，正随着他的神权壮大而在不断加速。 周晓闭上眼定了定神，最后还是决定好好睡一觉。 再这么熬夜下去，他怕自己身体没事，精神倒是先原地升仙了。 于是他离开电脑前，回到床边倒头就睡下。 —— 而与此同时，海洋深处的神之宫殿中。 被神性概念笼罩的海底，无上的海洋权柄正凝聚在此，形成一座无上华贵的宫殿。 这里是诸神的领域，凡人无法触及的地带。 在过去，像这样的领域常常被召唤在繁荣的帝国，丰饶的岛屿，金光闪闪的海底，为诸神召开盛大的宴会。 那些绝色的凡人女子捧着佳肴美酒而来，所有受邀的神明都踏入其中，尽情享受着中庭的声色犬马，享尽物欲。 然而今天，这道领域却并不是为了宴会而召开。 深海的宫殿中，怒涛之神尼奥尔德以自己的华纳神族真身现身，着急地在宫殿里来回踱步。 祂身上披着朴素的长袍，满头白发，仿佛海中的精壮老人，海洋的权柄之力环绕在祂身上，为祂连通地上的那些“大海的守望”，随时都能给祂的信徒们下达神旨。 一道惊天的轰雷从天上降落，直冲入大海到达这个神之宫殿，无穷的雷霆之力凝聚成一个年轻的金发少年，赫然出现在宫殿之中。 雷霆与力量之神，托尔。 这位曾经一度降临到北海西大陆的神只，如今从巨人国约顿海姆的战场上再次抽身，应邀来到了海神尼奥尔德的宫殿里。 “你终于来了，托尔。”尼奥尔德一见到托尔出现，这才稍稍安下心来，立马走上前说道。 “长话短说吧，上面的战场忙得很，我可没多少时间分身下来。” 托尔冲祂摆摆手，示意祂客套的话可以省省了，走到华丽的长桌前坐下，给自己倒酒。 “中庭出现麻烦了，有一个未知的邪神在这段时间里忽然崛起，夺取了我大量信仰，还企图觊觎无边之海的权柄！若是任由它这么下去，必将威胁到整个中庭的安全！” 尼奥尔德也只好跟着坐下来，义正辞严地对托尔说道。 “有这种事？”托尔把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转而看向尼奥尔德。 “千真万确！这个邪神自称旧日之子，暗中在北海腐化了一支半人半鱼的怪物，如今更是已经向文明地带蔓延，这次神域一定要对这种邪神严加制裁才行！” 尼奥尔德竭尽所能地将这个旧日之子描述得尽可能丑恶一些，以期望面前的托尔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毕竟在这无数的岁月里，神域扶持祂这个怒涛之神留驻中庭，也不是第一次为祂出手清除海上的威胁了，在祂看来，这次的求助也不会例外。 然而托尔只是扬了扬眉毛，似乎并未对祂说的话感到意外。 “旧日之子啊……嗯，看来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托尔斟酌了一下语气，随后继续说道：“我们其实早就知道它的存在了。” “你们……早就知道了？”尼奥尔德楞了一下。 “对，之前我亲自去过北海，是我故意放它在中庭活动的。”托尔点点头，英俊的脸庞上笑了笑。 第168章 预言者之梦 第168章 预言者之梦 “你们是……亲戚？”尼奥尔德瞬间感觉自己脑袋短路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 在祂看来，如果不是因为托尔和这个旧日之子有亲戚关系，祂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理由神域竟然会任由一个外来邪神游荡在中庭。 “当然不是，但你应该很清楚，你在海洋权柄的争夺里已经落入下风，我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来确保无边之海的掌控权不会落入埃吉尔之手——而且伱得承认，这位旧日之子确实干得不错。” 托尔此时完全没有了先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举着空荡荡的酒杯看向尼奥尔德，目光仿佛一个老练毒辣的外交大臣。 “它干得不错？它什么都没做！” “这个外来邪神只是派人渗透到我的信仰教会，篡改我的教义，竟然将我堂堂怒涛之神写成了它旧日之子的儿子，说什么‘父旧日，子怒涛’，这简直就是对诸神的亵渎！” 尼奥尔德不满地拍桌而起，振振有词地数落起旧日之子的种种罪行，其中包括马赛主教亲自为旧日之子编写的那些新教义。 但托尔只是静静坐着听完了尼奥尔德的全部数落，随后他起身为对方倒了一杯酒，推到祂面前。 “虽然约顿海姆的战况很激烈，但这并不代表我对中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尼奥尔德。”托尔主动碰了碰祂面前的杯子，平静地对尼奥尔德答道。 “我无意针对你，但旧日之子确实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打退了埃吉尔，铲除了中庭其中一片魔鬼海域，成为了和你几乎平起平坐的海洋权柄持有者，而如今，他们甚至还有余力跟海拉叫板……” 尼奥尔德越听托尔的话就越感到心虚，传闻这一场冰霜巨人之战已经维持了数百年，常年身处约顿海姆的托尔到底是怎么做到对中庭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 “所以如果你问我的话，我必须承认，他们做得非常不错。”托尔若无其事地抬头，看向尼奥尔德。 “所以神域已经决定了不会对这个邪神出手？”尼奥尔德咬牙切齿地问道。 托尔摇摇头。 他当初降临到北海西大陆清洗了恐虐军团之后，决定将深潜精灵留在大海上，希望他们能成为埃吉尔的潜在麻烦。 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们不仅成功地给埃吉尔带去了大麻烦，甚至还撕裂了死亡权柄，对诸神的敌人海拉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如此超出预期的表现，自然是让托尔对他们刮目相看，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他们出手。 被托尔拒绝了的尼奥尔德脸色铁青，祂怎么也没想到神域在这件事上竟然不站在祂这边。 “我想知道这是众神之父的决定——还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决定？” 尼奥尔德皱紧眉头，用很不客气的态度问道。 雷霆之神托尔向来独断独行，尤其是这几年，几乎代替了众神之父奥丁成为了神域的代言人。 尼奥尔德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托尔自己的决定，根本就没有询问过神域众神的意见。 “你是在质疑我？”托尔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如同老鹰般锐利，直视着尼奥尔德。 祂的身上不经意间发出电光拉丝的声音，轰响的雷鸣错觉仿佛传到这个海底的深处。 尼奥尔德的脸色几乎凝滞了。 他差点忘了一个事实：雷神托尔是诸神中最强大的战士，就连巨人族都不得不忌惮祂的伟力。 “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尼奥尔德脸色通红，但最后还是泄了气般说道。 “听我一句劝吧尼奥尔德，忘掉旧日之子的事情，大海上有这样的存在为你制衡埃吉尔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眼下我们的情形不容乐观，已经不是纠结谁是谁儿子的时候了。” 托尔的眼神这才逐渐温和下来，缓缓对他说道。 神域之所以支持尼奥尔德争夺海洋权柄，是为了镇压沉在无边之海里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说白了目的就是阻止诸神黄昏的到来。 而如今，中庭之外的界域早已四处点燃起战火，形势可以说迫在眉睫。 在这种节骨眼上，托尔可没兴趣听这种无谓的教义之争。 “……巨人国的战争不顺利？”尼奥尔德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问题不在巨人国，是中庭。”托尔脸色冷峻地看着祂，“中庭里有人正在猎杀太阳女神苏尔，企图引起芬布尔之冬。” 尼奥尔德怔住，祂这时才明白，原来今天并不是祂邀请托尔前来，而是托尔要找祂。 太阳女神苏尔是烈阳的化身，执掌完整的太阳权柄，根据预言，苏尔将终生被一头名为斯库尔的魔狼追杀，它是洛基之子芬里尔的子嗣，发誓要为它的血脉复仇，吞下太阳。 而一旦苏尔死亡，太阳就会彻底消失，届时世界将进入芬布尔之冬，九界都会经历连续不断的三个冬季，受尽折磨，世间将陷入无尽战乱，手足相残，随后便是诸神黄昏的开始。 所以苏尔的安全对于神域来说非常重要。 如果真的有人在暗中帮助魔狼斯库尔，企图让它能追上烈阳将其吞下，神域就必须找出这个危险份子。 “我明白了，给我点时间了解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尼奥尔德点点头，没有再反驳托尔的话。 芬布尔之冬就相当于诸神黄昏的前奏曲，一旦发生再想逆转就晚了，这让祂不得不重视起来。 “那就这么决定了，先走了。”托尔这时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他摆摆手走向宫殿的门口。 正如尼奥尔德发现的那样，如果不是正巧有事要下来找尼奥尔德，托尔根本就不想浪费一秒钟时间在祂这里。 随着雷响传来，托尔全身化作一道惊人的雷电往上返回，将这道化身重新收回去，消失在中庭的海底。 只剩下尼奥尔德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海之宫殿里，脸色低沉地盯着长桌，还在对那个夺取祂信仰、篡改祂教义的存在念念不忘。 “旧日之子……” 尼奥尔德的目光充满了恶毒的怨恨。 ——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现实世界里。 日出清晨，周晓从床上徐徐醒来，感到一阵精神饱满，身体更是前所未有这么舒畅。 经过昨晚一夜休息之后，他当然是神清气爽了，但奇怪的是，他并未就此起床，而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有些困惑的表情。 周晓昨晚作了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看到一道雷光照进海底，随后在海上出现了双光并立的画面，似乎传来人声交谈的动静。 在那之后，画面发生了变化，他又看到一轮烈阳高挂空中，仿佛神迹战车般飞跃寰宇。 而在这轮烈阳的身后，有一道极恶的光紧追不舍，这道光化作狼形，仿佛小孩子的拙劣涂鸦，一片乌黑，不知不觉已经靠近了烈阳的身后，近在咫尺。 随后，画面发生了第三次变化，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道极恶的光，看到了这层拙劣涂鸦的背后。 在那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化作了无法理解的诡异线条，它们共同合并成一颗巨大而不可名状的树，在那棵树上，有一位女神站立在那，正冲他微笑。 周晓就是从这一刻醒来，那些画面还印在他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这是什么鬼？” 周晓的头并没有感到物理上的不适，但这种奇怪的感觉却让他很困惑。 自从他得到这个箱子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第169章 修车?修车也算时间啊! 第169章 修车？修车也算时间啊！ 这梦的画面荒诞怪异，仿佛想告知周晓什么信息却又欲言又止。 周晓参悟不透，于是决定先行起床，回到电脑前。 他这一夜不多不少恰好睡了八个小时，按照当前的待机快进速度，等同于窗口里的十天整。 周晓重新接管窗口，发现法兰克王国境内已经有了不少微妙的变化。 比如怒涛之神的标志已经大范围地从王国里消失。 王国的一个边境城区变得异常热闹，里面的一处谷仓被围了起来作为神迹圣地，供大量民众游览参观。 被周晓复活了的那个老农民迈克如今已经受封为当地主教，正不遗余力地向众人宣传着旧日之子的伟大信仰，而他的农场老板菲利普，更是当地教会的头号资金支持者。 化作废墟的镜厅如今也已经开始了重建工程，一座宏大的神殿教堂正从废墟里重新升起。 在这重建工程的正前方，一座高大显眼的神像已经被率先铸造了出来，那是一座象征着旧日之子的无面者海洋神像，下方被一圈又一圈的尖刺烛台环绕，威严而又神秘。 旧日之子的信仰，显然在法兰克王国境内获得了巨大的推动。 “这是什么迷途知返的羔羊啊。”周晓看着那个鞭策众人的农场老板吃了他一发灵魂颤栗，竟然直接大彻大悟变成了旧日之子的忠实信徒，顿时觉得有些想笑。 虽然以泰因的国王身份，要全面推广旧日之子的信仰不是什么难事。 但眼下这个传播效果，还是有些出乎他意料的。 毕竟国王的命令是一回事，要让民众心甘情愿转而改信又是另一回事，欧陆政教商三者独立，传播信仰这种事还真不是这么好办。 “好小子，看看你有没有硬来。”周晓当即打开了录屏回放，粗略看了看过去十天发生的事情。 泰因这小子做事向来不按套路走，全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单刀直入风格，保不准这家伙是不是用了什么强制手段让民众们改信。 作为旧日之子的神选冠军，人品可得过关。 然而通过快速回看之下，周晓很快就被泰因折服了。 这小子虽然确实用了点手段，但这手段实在是太抽象了，简直不是一般人的脑子能想出来的招。 原来自从约瑟儿归来、海拉消失在镜厅废墟之后，泰因很快就班师回朝，重返法兰克的首都巴黎城。 在那之后的数天里，从巴黎城内连续传来了数十条新政令，伟大的法兰克国王泰因·奥丁森在短短数天内上演一出朝令夕改，极限拉扯。 第一天，泰因国王上午宣布国库空虚，要加大海关税收200%，但下午又传来消息旧日之子降下神谕，责令国王善待子民，海关税收改为降低20%。 第二天，泰因国王下午宣布边境重建，要多征十倍年轻民兵，送往边疆，但晚上又传闻旧日之子再次降下神引教训国王，政令不得不改为减轻兵役人员20%。 第三天，泰因国王晚上突然宣布要大肆选妃，征召全国年轻貌美的民女送往巴黎。 结果当天晚上，有数十人声称亲眼看到旧日之子的雷霆直接劈在了国王的寝室里，凌晨时分政令再次传来更改，国王将在即日起迎娶首席女巫约瑟儿，筹备大婚。 这三招打下来，旧日之子的地位在法兰克王国里简直像坐火箭一样直线上升，尤其是不发达地区的民众，对祂更是奉若神明！ 要知道法兰克王国虽然是个文明国度，但它内部真正读书认字、生活在上流城市的人不足三成，有近七成以上都是不发达地区的农民、牧民等等。 这些群众，才是法兰克王国真正的基本盘。 而他们恰恰最吃的就是这种故事。 到了第四天，传闻远在巴黎的泰因国王再也受不了了，竟然直接下令驱逐全国境内的旧日正统派，要将旧日之子的信仰赶出法兰克。 这下子别说不发达地区了，就连凡尔赛、马赛、莱茵这些发达城区也全都激起了剧烈的抗议，一夜之间整个法兰克王国仿佛都变成了旧日正统派，反对国王如此粗暴地干涉信仰自由！ 对于那些商行家族来说，谁是正统他们是不懂的，但旧日之子强迫国王更改的那些政令实打实给他们带来了好处，他们肯定支持旧日之子继续留在法兰克。 而对于大多数吃瓜民众而言，他们之中很多人其实平日里并不参与信仰争执。 但现在一听说国王竟然要粗暴地驱逐某个信仰，公然打破欧陆数百年来的信仰自由，剥夺民众信仰的权利？ 这下他们可忍不了，就连大量有学识的知识分子和贵族都站出来抗议，无条件地支持这个名为旧日之子的信仰，瞬间成为了它最坚实的支持派！ 泰因这一招简直是绝活。 表面上唱的是红白脸的戏，实际上打的却是心理战。 直接把那些中立派的立场也全都打到旧日之子那边去了！ 于是在第五、第六、第七连续三天的全国抗议之下。 第八天，泰因·奥丁森顺理成章地在巴黎城现身，公开宣布自己已经被旧日之子的神谕沉重地教育了一番，决定痛改前非，撤回驱逐旧日之子的命令。 与此同时，他也顺驴下坡，顺应全国群众的强烈民意，当即宣布将旧日之子更改为法兰克王国的官方信仰，在全国推行这一伟大的神只。 由于在此之前，民众对旧日之子的支持已经达到了空前的热潮，甚至形成了某种正确。 所以现在国王突然这么一宣布，也没人再敢站出来反对，反倒是全国同庆起来！ 不少人都视为这是一次扞卫信仰自由的重大胜利，是群众打败了王权的宝贵经验，全都热切地高呼胜利，旧日万岁！ 于是法兰克王国数百年来从未有人敢动过的官方信仰。 就这么被泰因在八天里搞定了，甚至还是全体民众一致要求他换的！ 这等手段简直是逆天，让周晓看得也是目瞪口呆。 这是泰因那个莽夫能想出来的方法？这绝对是约瑟儿教的！ 当然了，除了王国内部的问题之外，这十天里泰因要面对的还有王国外部的威胁。 圣洁罗马帝国的教会派人前来，早已入驻马赛，将马赛主教和相关人士全都抓走，交由怒涛审判局审问。 对于这群家伙，泰因的处理手段就更是直接了。 他在第八天宣布旧日之子成为法兰克官方信仰的同时，命令雄狮亲卫队——也就是现在的深潜血族们给他们带去了一个口信。 “泰因国王非常感激你们在他危难之时，雪中送炭给他送去的那幢交易，作为回报，国王陛下决定对你们提出一个反交易。” “在听完这则口谕之后，伱们怒涛之神教会的人有三小时时间滚出法兰克王国，时间一到，人还站在我境内国土上，脑袋搬家！” 听完这声如洪钟的口谕之后，怒涛之神教会的人抬头看了看这群人均虎背熊腰、全员身穿黑雾铠甲的血之军团，全都立即撤退起来，带着他们的人从马赛城区离开。 深潜血族们也很讲究，四散开来分头监督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拎着个时钟，好像死神等着收割灵魂一样寸步不离，直接给他们上满了压力。 其中一辆审判局的马车甚至还中途发生了故障，教会的人只好满头大汗地下车修理。 此时一头巨大的石像鬼从他们头顶掠过，降落到地面恢复成深潜血族的模样，手里拎着时钟就朝他们走来。 “修车？修车也算时间啊！”这名深潜血族大声喝道。 结果就是不到三小时，先前入驻马赛城区的怒涛之神教会人员全数撤离，不敢再轻易踏入这里半步。 而且随着他们的撤退，在法兰克王国境内所有的教会人员也都在安排离开，返回圣洁罗马帝国。 泰因倒是没有为难其他地区的教会人员，毕竟明面上始终是信仰自由，也就任由他们离开了。 这么一来，整个法兰克王国就基本上归入了旧日之子的怀抱，成为了周晓的信仰入驻欧罗巴大陆的第一站，同时也是最坚实的大本营。 第170章 狠人话不多 第170章 狠人话不多 此时在周晓的窗口上，整个法兰克王国全境的视野基本上都已经被点亮，他的信徒星星点点地出现在全境各地，真正信奉于他的人不在少数。 随着这些视野的扩张，他甚至能看到部分圣洁罗马帝国边境的视野，看来改信他的法兰克信徒里，也有不少是两国之间跑商的商人。 周晓关闭录屏回放，对泰因这十天来的变革非常满意。 看样子法兰克王国这边已经可以完全放心地交他和约瑟儿，不用周晓去操心传播信仰的事情。 当然了，在这段期间里，发生变故的其实并不只有法兰克王国。 自从死亡权柄的完整性被打破了之后，死亡的概念不再被一人绝对掌控，而是开放到了整个世界里。 中庭各地的通灵术、死灵符咒、亡灵魔法全都复苏起来，重新获得了运作的可能。 从理论上来说，这些全都是通往死亡权柄的绝佳机会。 只要谁有本事能在这些领域里拔尖而起，谁就能像泰因一样夺取死亡权柄，上桌参与这场权柄之争。 然而死亡女神的目光从死之国冷冷跨越过来，注视着每一股试图连向死亡的力量，这些凡人想要在老虎眼皮底下窃取食物，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周晓此时将镜头缩小，粗略扫了一遍可见视野。 两个有高亮显示的神选分别位于马赛城区和巴黎城内。 芙蕾雅正在马赛处理旧日教会登陆法兰克本土的事情，而泰因则跟约瑟儿在首都召开御前会议。 他并没有马上关注向他们两人，而是先把镜头移到了新开出来的圣洁罗马帝国边境上。 对于这个怒涛之神教会的起源地，周晓目前仍然知之甚少。 他唯一掌握的情报，就是他们手上持有“大海的守望”的真品，据说被放置在总会的圣城里，只有至高教宗才有权力使用。 至于被芙蕾雅吸干的那台，只是六台仿制品的其中之一罢了。 周晓此时将镜头转过去，在法兰克和圣洁罗马帝国的边境之间看到了不少人的来往，其中有一些人还带着他的视野，显然是信奉于他的信徒们。 看来只是给足够的时间，他的视野就会随着这些欧陆信徒的活动而不断扩大，开地图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周晓一路看过去，很快就有意外的收获。 除了一些最基本的贸易来往之外，在通往马赛城区的边境附近，他竟然看到了一支军团的驻扎。 而这支军团不是别人，正是怒涛之神教会的怒涛审判局。 他们虽然根据泰因的律令离开了法兰克本土，但却并未返回圣洁罗马帝国，而是在两国边境之间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山径，就地驻扎了起来。 这群人，显然没有打算这么轻易就离开法兰克。 “你们在密谋什么呢。”周晓颇感好奇，放大视角看了过去。 随着放大，窗口里的这些白色马车、营地全都好像过家家模型一样出现，周晓看到一辆马车上正押送着数个犯人下来，仔细一看，原来正是马赛主教那几个人。 怒涛审判局在离开马赛的时候，将他们从大教堂里搜捕到的人也全都带出来了。 此时这几个人正被押送到营地后面，在那里，一辆格外华贵的大马车从圣洁罗马帝国的方向驶来，车上走下一人。 曾经亲自前往凡尔赛宫向泰因提出条件的那位，怒涛审判局局长。 这位局长在面见完泰因国王之后就紧急被召回了圣洁罗马帝国。 没想到数日之后不仅没有传来好消息，反而被告知法兰克正式承认了旧日之子作为他们的官方信仰，同时还驱逐了怒涛之神教会的人出来。 震怒之下的局长这才带队赶回来，处理法兰克这边发生的变故。 此时周晓点开这个人的个人信息，打开稍作查看。 “奥托，40岁，怒涛审判局局长。” “怒涛之神教会里的绝对鹰派，具有凡人里拔尖的灵性天赋，年仅30岁就已升任局长一职，是圣洁罗马帝国里罕见的强大超凡者，对待异教徒残忍无情，为了信仰可以选择一切不择手段的方法，曾利用怒涛之神的神迹制造过大量杀戮武器。”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铁血主战派是吧，怪不得你敢去跟泰因提条件了。”周晓饶有兴致地说道，同时继续在窗口上看看这位局长到底想在这里搞什么。 “局长，我们已经根据你的命令在城外驻扎，而且在马赛教区主持异端内容的那几个教徒也已经带来了！”一位审判局的士兵主动向前，大声对他汇报道。 “法兰克王国里属于教会的其他人呢？”奥托局长点点头，又问道。 “我听说也都下令被请走了，全都在离开法兰克王国的路上。”士兵继续答道。 奥托局长没有再说话，只是对他挥挥手，那张冷酷的脸上浮现出不满的情绪。 十日前他前往凡尔赛宫将怒涛之神的条件告知那位泰因国王，没想到他竟然不知好歹，拒绝了教会不止，还要下令驱逐所有人，公然支持旧日之子这个异端。 看样子，法兰克王国这是要全面和圣洁罗马帝国对着干的意思了。 一想到这里，奥托就感到怒火中烧，更为对法兰克这片罪恶的土地感到厌恶。 他继续往前走，来到马赛主教和高层们被押送过来的地方。 他这次前来，其中一个任务就是要好好审问这些异端信徒，看看他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遭到了旧日之子的蛊惑，以杜绝后患。 “这几个就是被派往马赛城区的主教和教士？”奥托顺着他们排成一列的方向看去，这处空地上总共押送着六个犯人，全是马赛城区的高层教士。 此时这几人都是清醒状态，身上都被枷锁束缚着，虽然他们嘴上套着铁罩，但仍然还在不断咒骂这些怒涛之神的信徒，宣称自己的旧日之子才是真正的真主。 奥托走到他们面前，身上那股常年杀戮积累下来的杀气震得他们有些发怵。 怒涛审判局是怒涛之神教会里极少数掌握暴力的机构，专门负责搜索和审判异端，可想而知经过他们手的杀戮有多重。 “我们已经翻查过记录，这几人的背景都没问题，对教会很忠心，而且一直派去法兰克也没出过事，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几个审判局的骑士走上前，主动向局长汇报道。 奥托没有回答他们，冷冷扫视着马赛的主教和高层们。 总会对于外派到其他国度传播信仰的人员一向很谨慎，只会挑选那些有经验够忠诚的信徒，理应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才是。 难道是那个旧日之子向他们许诺什么好处？又或者给予了他们什么力量？ 奥托的目光扫过马赛主教的脸上，瞬间捕捉到他瞳孔里闪过的一道红光。 他立即抓住马赛主教的下巴，狠狠捏紧，全身都泛起一道蓝色的幽光，传递到手上逼近这个犯人。 在这股外力的入侵下，马赛主教果然立即停止了咒骂，双眼仿佛要翻白一般，瞳孔里更是暴涨起一丝猩红的光芒。 “原来如此。”奥托局长面无表情，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他手臂上纹满了卢恩符文，能通过压缩魔力转换为怪力，转眼间，主教脸上已经传来了下巴崩裂的恐怖响声，几乎要捏碎了他的下巴。 马赛主教体内的那一丝猩红魔力终于无法匿藏，从主教的双眼里猛然跳出来，想要直接窜入奥托体内！ 奥托局长举起手掌抵挡，猩红魔力通过他的指尖钻进去，顷刻间已经占据了他的手掌。 他冷静地举起手，看着自己这只迅速变得麻痹的手掌，低沉地开口：“刀。” 旁边的审判局骑士有些不淡定，立即抽出腰间的长刀递到局长手中，奥托接过这把利刃，毫不犹豫立即斩断了自己这只手掌，带着污血掉到地上！ 失去了生命力的手掌瞬间枯萎了下去，猩红魔力也在其中迅速衰退，无处可去。 而奥托则再次看向自己断手的切口上。 此时幽蓝的魔力正在那上面迅速覆盖，生长出一只新的手掌，恢复如初。 旁边的审判局骑士全都啧啧称奇，在心中敬畏不已。 传闻怒涛之神教会里包括教宗在内，总共有五人得到了怒涛之神的祝福，各自掌握着拥有不同力量的卢恩符文，没想到奥托局长掌握的竟然是如此强大的生命力！ 屏幕外的周晓也是高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局长还真有两下子，而且决断很快，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只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没想到马赛主教竟然是因为被猩红魔力侵染了，所以态度才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 难怪他们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热心，还特意帮旧日之子编写成第十一篇章！ 不过猩红魔力这玩意吧，对周晓来说真是很难去追踪和监控，因为这东西的侵染和传播性都太随机了，而且现在越来越隐秘，不一个个点开还真看不出来。 此时屏幕里的众骑士都看向地上这只腐朽的手掌，面面相觑。 “局长，这是……”一名火枪骑士震惊地问道。 “一些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看来就是这些寄生虫影响了他们的神智。”奥托局长活动活动了那只新手掌，低沉说道。 刚刚其实很险，如果不是他身负怒涛之神的祝福，此时这只手掌已经没了。 这股寄生虫般的力量……很危险。 第171章 你们惊扰了午夜军团 第171章 你们惊扰了午夜军团 “这种邪术传染性极强，若是任由它这么蔓延在欧陆，异端很快就会遍布大地。”奥托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 “局长，我们誓要铲除这些异端，为怒涛之神正名！请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审判局的火枪骑士们果然全都义愤填膺起来，全都震声答道。 “你们的增援很快就会到，带着这支兵力返回法兰克，沿着海岸边隐蔽的丛林前进，援军的队长会告诉你们怎么做。” 局长刚被紧急召回圣城，这么快就已经带着新的支援回到边境，显然是圣城那边有了新的决定。 “支援我们的是教会禁军？” “教会禁军已经被派往东边的拜占庭帝国了，怒涛之神下达了新的神引，他们要前往那边调查有关烈阳教派的事情。” “烈阳女神苏尔？但拜占庭帝国信仰的不是母神么？” 几个火枪骑士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奥托只是举起手，示意他们别再追问了。 怒涛之神这次的神引下达得很急，连他也无法参悟其中的含义。 但既然神明这么安排了，就一定有祂的道理，作为凡人无需过多追问，只需谨遵神引即可。 如今现实的情况就是，怒涛审判局必须独自在法兰克这边应付旧日之子的信仰了。 此时屏幕前的周晓也挑起眉毛，记下了新出现的三个情报名词。 烈阳女神苏尔，拜占庭帝国，以及母神。 这三个从奥托口中冒出来的新名词，前两个他还知道个大概。 苏尔是北欧神话里的太阳女神，拜占庭帝国则是历史上出现过的同时期大帝国，这两个名词出现在窗口里的中庭世界并不奇怪。 但拜占庭帝国信仰的母神，这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周晓疑惑的时候，审判局的支援也已经紧随着奥托而来，一辆辆特制的蒸汽马车沿着隐蔽的丛林停下，从中走下来更多的火枪骑士以及他们的士兵手下。 这些审判局骑士全都聚集到奥托局长身后，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狂热，渴望审判那些误入歧途的世人。 “听着，你们携带着神圣的使命，务必不能让伟大的怒涛之神失望，等伱们重新潜入法兰克海岸之后，支援队长会告诉你们这次的任务内容。” 奥托向身后挥手，让两边的火枪骑士互相见面，确认对方的身份。 “明白局长，那万一发生冲突，我们是否马上撤退？”原地驻扎的骑士们齐声回答，同时又追问道。 他们对怒涛之神的命令没有任何怀疑，但像这样潜入法兰克境内，几乎和敌国入侵没什么区别，一旦被发现，很可能会直接引发两国之间的突袭战争，所以他们必须询问清楚。 “如果有人发现了，你们就用这个纠正他的错误信仰。”奥托向身后打了个响指，支援队队长立即取出一根精细的蒸汽圆柱，交到他手里。 奥托双手扭动这根蒸汽圆柱，把它从中间打开，里面的精密齿轮顿时运转起来，从底部的中间张开三根利爪，变作一个仿佛勾爪似的装置。 他转过身去，忽然将手中的勾爪装置按在了马赛主教的头顶上。 那三根张开的利爪顿时钳住了他的脑袋四处，深深没入血肉中牢牢锁死位置！ 骑士们全都吓了一跳，此时奥托继续转动这根圆柱体，从它的利爪中间猛然伸出一根注射针，直接沿着钳制住的脑袋中央刺了进去！ 淡蓝色的液体不断注入其中。 刚刚才被抽走猩红魔力、只剩下半条人命的马赛主教顿时双眼放直，立即从枷锁中重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注视着前方！ “怒涛万岁。”奥托局长声音低沉，铿锵有力。 “怒涛万岁！”马赛主教跟着他重复喊了起来，仿佛饿极了的猎犬终于听到主人的呼喊一般。 经过这种未知的注射手法之后，他们竟然可以做到近似洗脑的功能，以摧毁神智的方式将怒涛之神的信仰强行灌入他人脑中！ 奥托这才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利爪收回，重新收敛到这个蒸汽装置里，直到它变回最初那个圆柱体的模样。 在晋升到怒涛审判局局长一职前，奥托就以改造神迹造物为杀戮武器而闻名，这对于他来说，不过又是一件新研究的刑具罢了。 审判局的骑士们全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即使是对怒涛之神最为狂热、最为忠诚的他们，在见识到这种手段后也不禁会感到后怕。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奥托将那根蒸汽圆柱放到那名火枪骑士手中，冷酷地问道。 “放心局长，我们一定会完成怒涛之神的指示！”火枪骑士立即抓紧蒸汽圆柱，大声回答。 奥托转身离开，只剩下支援队的人和驻扎的骑士汇合，双方整顿准备出发。 “这就散场了？”周晓看着奥托乘上马车，很快就消失在他没有视野的地图里。 可惜没能从这个局长口中得知更多有关拜占庭帝国和那个母神的信息。 看样子，周晓还得派人专门去查探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不过在此之前，当然是先处理了这群擅闯国界、图谋不轨的家伙了。 周晓并没有自己动手拖模型这么费劲，而是直接把镜头转向了高亮显示的泰因那边。 深潜血族这支强大的新战力，也该是时候为他们的神只展示些实力了。 巴黎城中，刚刚结束了御前会议的城堡里。 “泰因，你的东边境有怒涛之神教会的入侵者。” 旱天雷一般的神引忽然从天而降，顿时响彻了泰因的头顶，让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东边？”泰因喃喃道，冰封黑雾在他身上勃发起来，巫妖王般无处不入的精神力顿时无限放大，连接到与他血脉相通的深潜血族们，“东边境，立即找人去看看。” 巴黎城中群鸟四起，一头巨大的石像鬼和惊惧兽分别从不同方向马上出发，瞬间展翅飞向王国东边境。 不到一刻钟，他们已经盘旋在王国东海岸上空，将那群正从圣洁罗马帝国边境沿着丛林偷偷跨入法兰克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东边境真的有入侵者，陛下，他们现在正沿着海岸线的丛林移动。”由血之力构筑的精神链接里，很快传来了前线两人的汇报。 “东海岸线的丛林？那他们很快就会经过那边城区的废弃坟场。” “又是这些怒涛之神教会的人，真是不吃教训。” “圣洁罗马帝国可是神权国度，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件事。” 所有初代种的意志都沉浸在无限的精神链接里，同时在城中各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既然都这么清楚，那你们还等什么？”在这个精神链接中拥有最高地位的血之帝王当即发话，通过意志传到每个初代种脑中。 “明白陛下。” 城中黑雾骤起，大量民众声称看到了群兽升空，驰骋双翼飞向东方，消失不见。 不得不说，深潜血族这第二形态真是极其方便，尤其是搭配亡灵天灾这种几乎无限距离的精神链接，直接让他们的调度、通讯、反应都上了一大个档次。 不说单体战力，光是这个通讯的效率就已经能降维打击同时代的军队了。 “我现在就去处理，吾主。”泰因也在城堡中对天答道，随即走向城墙边缘。 幽灵变体的约瑟儿跟在他身后，仿佛小巧玲珑的幽灵美人，将他的霜之哀伤交到他手上，为他整理好黑雾铠甲的领口。 “别太激动，别只想着杀敌，记住你现在是伟大神只的使者，形象很重要。”约瑟儿微笑着叮嘱他。 “放心，一个小时之内我们就能一起吃宵夜了。”泰因接过霜之哀伤，自信笑道。 巴黎城中所有人仿佛都听见了龙吼的错觉，一股冬季才会出现的寒风卷席城堡上空，伴随着龙吼，泰因化作的冰霜巨龙冲天而起，猛然朝着东方飞去。 深潜血族，开始了他们第一次行动。 第172章 来自侏罗纪的呼唤 第172章 来自侏罗纪的呼唤 黄昏将至。 法兰克东部的海岸线上，数百名怒涛审判局的骑士们正在低矮丛林的掩护下越过边境，踏入法兰克境内。 随着时间推移，日照已经渐渐落下，天色将暗。 他们沿着尚未被开发的野外海岸前进，很快就来到了一片潮湿的野地。 这地方是被当地弃用的野外坟场，曾经是给那些付不起殉葬费的农民安葬尸体的地方，偶尔也有人会把动物的尸首埋葬在此，后来附近海岸的潮涨淹了这里，所以才遭到了弃用。 而如今，这群外来者正踏过这片乱葬岗，踩着尸土前进。 “这地方可真邪门，我刚刚竟然看到有墓碑！” “就是这种地方才不会被人发现，穿过这里我们就到最近的港口了。” “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个港口，尽快前进！” 队伍里的支援队长低声催促道，这支队伍里只有他知道他们此行的任务目标，其他人都无需知道细节，只需要执行即可。 这是怒涛审判局惯用的做法，分割管理，避免泄密。 但就在此时，他们附近的枯木丛林里惊起一群乌鸦，全都受惊飞走。 逐渐黯淡的天空远处，似乎有上百个小黑点迎风出现，仿佛一群归家的渡鸟。 “那是……鸟群？”支援队长眯着眼睛，借着黄昏的暮光看过去。 然而这些黑点的速度突然失真，一道道全都开始迅速变大，甚至开始朝着他们俯冲过来—— 那不是鸟群，那是空中的兽群！ 翼展两米以上的石像鬼、半蝠半鸟的惊惧兽、无数蚊虫组成的虫群，全都同时掠过他们头顶，掀起猛烈的强风和死亡的气息！ 所有审判局骑士全都俯下身体，抓着地面保持平衡，同时另一只手立即抓起火枪或是其他武器，随时准备应战。 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实战人员，外派出去审判异端的次数多不胜数，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吓在原地。 然而这些恐怖的飞空兽群并未袭击他们，从他们头上掠过之后又再次爬升，迅速散开消失在空中。 审判局的骑士们犹如惊弓之鸟，全都上膛火枪，点亮手中的魔法。 支援队长目光如刀，追着这些兽群移动的方向一路望去，看着它们再次盘旋在四周，身影消失在寒风中，仿佛没打算发动攻击。 “怕了？”队长心生疑惑，但目光丝毫没有放松，以防它们再度发起偷袭。 然而它们消失的速度正如它们出现一样迅速，周围很快已经重归平静，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队长心中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忽然抬起头。 一道巨影从他们头上赫然降临，冲破寒风出现，那是一头披着冰霜和蓝焰的亡灵骨龙！ 震慑的龙吼从天而降，伴随着无穷的黑雾四散，寒潮瞬间冻住了每个人的脚，冰霜巨龙一爪按住了支援队长，硕大的骨翼横扫过去，将周围的审判骑士全部扫倒！ 随着冰封黑雾的覆盖，刚刚那些石像鬼、惊惧兽全都从雾中冲出，纷纷化作黑雾凝聚人形，围杀这里的审判局骑士。 这头硕大的冰霜巨龙化作无穷的黑雾，重新变回泰因的模样，踩着脚下的支援队长说道：“我说过你们不能再踏入法兰克了吧？” 支援队长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刚刚那头冰霜巨龙的真面目，竟然就是法兰克的国王！ 在他所知的情报里，法兰克的国王泰因·奥丁森应该是奥丁的半神子嗣，怎么会以这么恐怖的亡灵形象现身？ 但他来不及细想了，第一时间已经抽出了腰间的火枪，往上开火！ 闷响在他们中间传出，钢球弹药未能穿透泰因的黑雾铠甲，反倒是他被一把抓了起来。 周遭冲出两个战意高昂的审判局骑士，其中一人转动手中的蒸汽圆柱体，张开钩爪就要往泰因头上罩去！ 泰因暂时丢掉手中的支援队长，反手一剑斩断了那人的膝盖。 那个骑士只感到双脚忽然一阵冰凉，手中的装置已经被泰因夺走，反手扣在了他的脸上！ 三根钩爪紧紧钩住错误的位置，将他的五官撕扯得鲜血淋漓，装置中间伸出尖锐的针头，直接刺入这个骑士的鼻梁中间！ “啊！！” 一声惨叫从废弃坟场中传出，这名骑士应声倒地。 “什么鬼东西？”泰因自己还纳闷这装置的诡异之处，另一个骑士已经举刀冲到他身后，利刃斩落。 他的怨灵之手在一瞬间爆燃起来，苍蓝的鬼火化作无形的兽扑向这名骑士，将他团团围住！ 泰因这才顺势站了起来，鬼火被他收敛回手上，直到恢复成手臂的形状。 “你们的头是哪个？”泰因的怨灵之手抓住这个人的脖子，问道。 “去你的吧该死的异端……”这名狂热的骑士开口怒喷。 然而他话还没说够十个字，怨灵之手的鬼火已经瞬间沿着他身体内部点燃了起来，迅速将他整个冻成冰渣，化作冰尘碎到地上。 泰因最不擅长的就是什么审讯逼供了，只要对方说一个不字，他的耐心就已经到尽头了。 “别怕！重整队伍，我们有人数优势！” 被泰因丢掉的那名救援队长立即从地上打滚起来，冲着四周吼道。 他们虽然并不全都是超凡者，但他们的铠甲和武器上都有审判局烙印的卢恩符文，此时这些全都震动起来，彼此连成一线产生共鸣起来。 数百个审判骑士重新在内圈抱团，外围不断传来黑雾凝聚人形的声音。 深潜血族的血色目光纷纷从黑雾中出现，一个个全都高大威武，黑雾铠甲披身，仿佛地狱来的军团。 “人数优势？”泰因盯着救援队长冷笑。 他手中的霜之哀伤发出浓郁的黑雾，纳加什的死亡印记沿着剑身光芒大作，被他双手高举，直接刺入地面！ 一道幽蓝的裂痕从他脚下爆发，以他为中心朝四周迅速蔓延，发出亡灵的寒气。 携带着黑雾之力的始祖病毒迅速分裂在地下，钻入每一具被埋葬在此的尸体里，将它们从沉睡中唤醒！ 这里是废弃了的坟场，什么都没有，只有无数的尸首！ 潮湿的泥土被重新翻出，一具具燃烧着蓝焰的骷髅、尸体全都纷纷破土而出，从死亡中再次回归！ 审判局的骑士们看着周围这些不断复活的亡灵怪物。 纵使是见识过无数异端的他们，也不禁感到一阵本能的恐惧，这实在是太邪门了！ 这些不断从坟地里复生爬出的亡灵生物，不仅有人，甚至还有被埋葬在此的动物。 一头老死的猎犬从泥土中爬出来，全身燃烧着熊熊的蓝焰，仿佛地狱魔犬一般屹立在他们面前！ 而屏幕前，周晓看到深潜血族唤醒死灵这招，更是立即一拍大腿。 “妙啊！在岩层里等了六千五百万年的古生物化石，不就是在等这个吗？”周晓眼前一亮，顿时意识到这股力量还能发挥出更大的潜力！ 第173章 超凡神器也要吃我狗粮! 第173章 超凡神器也要吃我狗粮！ 在距今两亿多年前的中生代直到人类出现之前，地球上曾出现过无数史前霸主级的生物。 这些生物无不是各自食物链里的顶级掠食者，而如今，它们全都静静地躺在古生物化石里，等待着被后人发现。 这些史前猛兽要是能被深潜血族以亡灵的形态复活，岂不是能拉起一支极其恐怖的史前亡灵大军？ 周晓二话不说，立即在旁边打开了微信，一边给寸头哥发消息，一边继续观看这场精彩的亡灵之战。 “寸头，我有一个天才的想法，容我细嗦！”周晓兴奋地打道。 “打住！你直接说你要什么模型吧。”寸头哥立即秒回。 “给我将各种古生物化石全部整合成一大块！整大点也没关系！” 窗口里黑雾四起，深潜血族们的体能远超一般人类的极限，即使不用魔法，光靠体能也已经碾压这群审判局骑士了。 在周晓打这两行的间隙，审判局的数百个骑士已经瞬间减员了八十多人，伤亡过程全都堪称“行刑”。 一旦双方开始拉锯，血族的人数只会越来越多，最终让敌人在绝望中投降。 周晓惬意地躺在电脑椅上，尽情享受着为神的乐趣。 “具体位置知道了没有？”泰因继续问道。 有了双神选加双眷族战力之后，很多事情已经不再需要他亲自指点，他们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名将初代种当即走上前去，随手抓起一个救援队长，冲着他的脖子张口就咬了下去！ 救援队长原本还在拼命地挣扎，但等吸血鬼獠牙刺入他的血管之后，他顿时整个人一哆嗦，直接就被始祖病毒麻痹了伤口，彻底无法动弹了！ “你这个偷内裤的贼！再来我就打死你！” 作为由泰因直接转化的高贵初代种，他们拥有着汲取他人血液里的力量返还自身的能力，自然也能借此探知其中的记忆和秘密。 “这个人受教会的命令前去猎杀深海魔怪克拉肯，他们的教宗通过神引得到了克拉肯的具体位置，正是在我们法兰克王国的海域附近，所以他才会带队潜入进来。” 将情报全部搞清楚之后，这名初代种马上向泰因高声汇报起来。 周晓一本正经地回复道，他再次看向窗口，此时审判局的骑士们已经损失了一半人数，无数被泰因复活的亡灵生物正不要命地扑向他们。 初代种的深潜血族们仿佛鬼魅般穿梭战场，切开这些审判局骑士的身体，用他们身上流出的鲜血化作利刃，反手刺破他们身上的卢恩符咒保护，将他们开膛破肚。 尤其是泰因这个神选，他既是国王又是经验丰富的将领，很多事情的缓急轻重他都拎得清楚，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的神明有最大收益。 他果然没记错，海洋权柄目前的持有者里，除了他们决赛圈的三巨头之外，就只剩下这最后一个深海魔怪还持有一小部分权柄了。 “陛下，那剩下这些人怎么处理？”一名深潜血族又问道。 “深海魔怪克拉肯，持有比例：4%。” “海神尼奥尔德，持有比例：30%。” “好啊你，不仅要搞侏罗纪公园，还要让巫妖王搞侏罗纪公园，你就不怕阿尔萨斯给你报梦啊？” “我没什么耐心，就问一遍，”泰因环顾这十几个最后剩下的审判骑士，“你们潜入法兰克境内到底有什么目的？” 所有记忆仿佛走马灯一般闪过眼前，这个深潜血族立即松口，将刚刚吸入的血液全部吐回地上。 按照审判局的严格训练，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将教会的机密泄露给敌人——更何况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来的目的。 “古生物？你是说恐龙？伱不是刚搞完巫妖王boss么，怎么现在又弄侏罗纪公园了？”而桌面上，有关模型的对话还在继续。 一旦失去了符咒的保护，这些骑士就连亡灵生物都难以应付，手中的弹药一旦打空，就只能徒劳地看着这些尸体朝自己摇摇晃晃走来。 “海神埃吉尔，持有比例：30%。” 克拉肯这个名字最早起源于挪威的民间传说，又被称为北海巨妖，是挪威传说中的一头巨大海怪，经常在海上袭击船只，通常被认为是大王乌贼的传说形象。 深潜血族们都有些懵，作为亲卫队谁出战会把笔带身上啊？ 短短十来分钟的冲突，已经足够向周晓展示深潜血族的实力了。 他的血液顺着脖子的动脉不断被吸入这个初代种体内，随着血液的流入，无数闪过的记忆、画面、感知，全都出现在这个初代种的脑海里！ 他赐予给泰因的这股力量，看来孕育了一支不得了的军团出来。 “未被发掘部分，持有比例：10%。” 泰因将霜之哀伤收回剑鞘，闲庭信步地走向这些俘虏。 和深潜精灵的作战风格不同，这群血族初代种的战斗更为暴力和杀戮，而且还带着血族独有的优势，那就是每次对方减员，都会重新站起来变成自己这边的战力。 其余绑在地上的审判局骑士们全都愣住了，守口如瓶的救援队长竟然就这样被突破了精神，轻而易举地被查探到秘密？ 中庭的这头魔怪克拉肯，估计也是类似的巨型八爪海怪吧，周晓心想。 但他们还是从被绑着的审判骑士身上搜到了书写工具，很快交到了陛下手上。 这名深潜血族低头领命，当即转身化作黑雾，变幻成惊惧兽的形态冲天而起，嘶吼着飞向天空。 深潜血族们用他们自己身上的链铐将他们全部拷起来，缴掉他们身上所有的武装，包括那些奇怪的圆柱体装置。 “怒涛之神已经显现了新的神引，给我们指明了深海魔怪克拉肯的方向。” “那头魔怪从深海里窃取了不属于它的权柄之力，现在命令你立即前去夺取回来！” “看来这个怒涛之神是怕了，既不敢堂堂正正来找吾主也不敢去招惹埃吉尔，只好拿这头深海魔怪企图偷偷积攒自己的权柄，这叫什么神明？” 深潜血族通过汲取强者的血液不断完善和进化自身，救援队长这种资质平庸的凡人之血他们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好，都不说话。”泰因耸耸肩，朝其中一个深潜血族点头示意。 这十几个被捆住的人里其中也包括了救援队长，他们全都集体沉默，没人打算回答泰因的问题。 这些骑士毕竟是被筛选进入怒涛审判局的信徒，对怒涛之神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位置就在翡翠之海和北海之间，如果从我们王国的港口出发，应该很快能到达。”深潜血族继续回答。 至于怒涛之神教会公然入侵法兰克国境这件事，慢慢再跟他们算账也不迟。 泰因冷笑一声，摆摆手示意另一名深潜血族过来。 “明白陛下。” 周晓这寥寥数句下来，窗口这边的胜负已经瞬间定下。 “那倒不止是恐龙，我还想要剑齿虎、帝王鳄、猛犸象、泰坦巨蟒等等，你直接上网能搜到化石，然后把它们的全都建模到一起就行。” 海洋权柄虽然不归泰因管，但既然现在截获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他自然要通知芙蕾雅，赶在教会之前收下这头魔怪身上的权柄之力了。 一面倒的杀戮没有维持很久，剩下十来个审判局骑士很快已经被抓了起来。 “先关起来再说吧，”泰因摆摆手随口答道，仿佛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你们谁有笔？他们身上有没有笔？” 泰因取下腰间的世界之殇，在它冰封的光滑枪柄上留了一行字。 “处理得游刃有余嘛，看来已经不怎么需要我亲自操作了。” “克拉肯？那不是最后一个持有海洋权柄的魔怪么？”此时屏幕外的周晓也跟着念叨起来，还顺手点开了海洋权柄的持有者名单。 “就是那boss太简单了，一下就被打通关了，这不是赶紧给他上点buff么。” “你立刻去找芙蕾雅小姐，告诉她我们已经掌握了深海魔怪克拉肯的位置，让她在马赛港口等我们，我们先收了这头魔怪，再回头跟怒涛之神教会算账。” “……行吧，给我点时间。”寸头哥无语地回复道，周晓立即给他回了个ok，将注意力重新转回窗口。 此时一经吸血，救援队长脑中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下子全都一览无遗，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蓝焰覆盖了整个废弃坟场，受这种低温的冰之炎影响，整个地表都开始结冰起来。 “事出有变，宵夜取消，别等我了先睡吧，世界无敌的旧日之刃留。” 泰因写完之后自我欣赏了一番，怎么看怎么满意，这才拎起世界之殇，对它悄声耳语：“回去约瑟儿身边。” 世界之殇发出十二分嫌弃的嗡鸣，脱离它主人之手飞入夜空，瞬间朝着远方离去。 第174章 我叫克拉肯，畏惧我吧! 第174章 我叫克拉肯，畏惧我吧！ 消息放出后，深潜血族们分头行动起来，一部分负责关押审判局的骑士们，一部分跟随泰因前往马赛港口。 周晓的镜头自然是跟着泰因了，很快就沿着海岸飞回马赛，在到达港口前恢复人形，进入港口。 在那里，迷雾之门号早已被召唤，芙蕾雅和那个负责给她传信的深潜血族正站在那里，等待着泰因的到来。 “这次怎么这么突然？”芙蕾雅见泰因来了，开口问道。 “我也是刚知道没多久，怒涛之神给祂教会的人下达了神引，要他们去猎杀那头叫克拉肯的深海魔怪，不过中途被我拦了下来。” 泰因带着一半深潜血族登上迷雾之门号，答道。 他们两人都不是第一次跟深海魔怪打交道了，八首蛇魔侵袭马赛那一夜还历历在目，深海魔怪从海洋中窃取一丝神之权柄，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这么说这个怒涛之神怂了？他们丢掉了整个法兰克这么大的信仰区，结果屁都不敢放一个反而跑去猎杀深海魔怪？”芙蕾雅皱起眉头。 “我跟你的看法完全一样。”泰因大笑起来。 旧日之子在魔鬼海域正面击溃了海之死神埃吉尔，让后者不得不仓皇逃跑，这时候让尼奥尔德对这位风头正盛的未知外神出手，着实是有些难为祂了。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这股权柄之力早晚都会落入神明手中，倒不如我们先收了。” “我拦住的只是他们的先头部队，他们不可能就让这么点人去猎杀一头有神权的深海魔怪，教会一定还有增援在那附近，尽量小心些吧。” 两位神选冠军互相交流了一番，当即命令迷雾之门号启航。 超乎寻常般巨大的幽灵巨舰自动挪动起来，船首驶离海岸，朝着近海而去。 先前那头持有5%海洋权柄的八首蛇魔已经足以和当时的泰因抗衡了，甚至能开口说话，这回这头克拉肯虽然只持有4%，但想必实力也相当不俗。 周晓这边双神选一起出发，确实会保险很多。 他适度调整了一下视角高度，跟随迷雾之门号移动镜头。 深潜精灵在船的海下巡航，而深潜血族则在甲板上观察海面。 根据他们从支援队长身上取得的情报，迷雾之门号很快沿着翡翠之海向南面移动，进入到有黄金海峡之称的航运要道。 “那个怒涛信徒记忆中的地点大概就是这附近了。”泰因环顾四周海面。 “这里？这地方看着不像是个有深海魔怪潜伏的海域啊。” 芙蕾雅放眼望去，这条海峡横跨在欧陆和另一边大陆中间，来来往往可以看到不少商船都在运作，显然是条贸易繁荣的海峡航道。 按理来说，有深海魔怪盘踞的海域应该是人们口耳相传的魔鬼地带，不会有商船敢靠近才是。 “是有点奇怪，难道是情报错了？还是说那些审判局的人只是误导我们的诱饵？”泰因留了个心眼，反问道。 “也不像那么回事，这片海底确实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芙蕾雅的意识顺着权能窥探到海里，又确实能感应到一股庞大力量的存在。 克拉肯是中庭所有深海魔怪中最低调、最难以捉摸行踪的存在，人类世界虽然有着与它相关的传说故事，但却从未有人真正亲眼目睹过它。 若不是怒涛之神预言了它短暂苏醒的时刻和位置，芙蕾雅还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定位到它。 “既然有东西，直接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泰因最烦谜语人了，直接褪去了身上的黑雾铠甲，脱下靴子和衬衣，露出那身强壮的肌肉准备下海。 “也只好这样了，下水之后记住不要轻举妄动，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海中面对深海魔怪，它的力量还是个未知之数。”芙蕾雅点点头，但马上又开口提醒道。 上次泰因在马赛城区斩杀八首蛇魔是在陆地上，尽管对方当时用水幕覆盖了整个十字路口，其威力也不是在海中能相比的。 而这次，是他们主动进入海底接近对方。 深海魔怪在自己的主场里到底会有多强大的实力，谁也说不准。 “海里你说了算。”泰因无所谓地耸耸肩，随后又转头对船上的深潜血族们下令：“你们留在船上，有什么发现立即通知我。” “明白陛下！”深潜血族们齐声答道。 泰因和芙蕾雅转身跳入海中，两位神选冠军同时潜入海底，朝着那股隐约的蠕动方向而去。 周晓自然也是快速跟进，不断放大视角直到穿过海面，跟上他们的移动进入海底，仿佛一台无孔不入的超级镜头。 芙蕾雅像一条优美的人鱼般快速下潜，在海中如鱼得水，而泰因就更为直接了，他作为血族压根就不需要呼吸，凭借强悍的体能很快已经游到了极深的海底。 进入到这个深度之后，周围的光线开始变得黯淡起来，四处都笼罩在朦胧的可见度里，幽暗深邃。 芙蕾雅轻易操纵着水流，将她和泰因一同带向更下方。 顺着水流的感应，她发现这片海域的底部还有一个更深更大的下陷空间，像是一道巨型海沟，那道缓慢的蠕动正是来自这道海沟里面。 “下面还有更大的空间。”芙蕾雅冲泰因指了指下面，两人朝那片昏暗的海沟继续游去。 “这海底真是有够深的，都快要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此时就连屏幕外的周晓都忍不住吐槽道。 随着进一步下潜，他们两人眼前逐渐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幽光。 但那不是什么美妙的海底奇观，而是生活在这个深度的那些海底掠食者们！ 一缕缕杀意从海沟的四面八方传来，头上长着诱捕灯的深海怪鲨闻到了这两个外来者的气味，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他们两个这边游来！ 七、八束诱捕灯的光芒迅速向泰因和芙蕾雅这边冲来。 他们两人手上分别闪烁起猩红魔力和冰封黑雾，都已经准备好随时对这些无知的生物施以致命一击。 然而这些深海怪鲨还未游到他们面前，一阵恐怖的海震已经随之传来！ 芙蕾雅代行海洋权柄，瞬间已经感应到有什么东西从海中而来，她低头一看，一道巨影正好从他们两人脚下扫过，直接将这七八只深海怪鲨全部吞没！ 泰因手中汹涌的黑雾凝滞不动，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硕大无比的章鱼触须！ 这条触须肥大而优美，几乎有一艘正常铁甲舰的大小了，上面的吸盘一个个张开大嘴，那些深海怪鲨正是被这些吸盘吞噬殆尽。 “我靠，好大的铁板烧！”周晓脱口而出。 此时这条触须上的吸盘全都发出微弱的绿光，沿着触须一路延伸到本体，直到把这团盘踞在整个海沟里的庞然大物彻底照亮。 芙蕾雅和泰因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因为一头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巨物，赫然就躺在了他们下方的海沟里！ 这条酷似章鱼的巨物拥有着惊人的体型，几乎直接占满了整个海沟，足足有数百米之长，甚至要超越永恒之井底下的守护者哥斯拉！ 刚刚那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小山触须不过是它数十条触手的其中一条，如今正被它缓缓收回下去，和其他触须一同围绕着本体挥舞。 深海魔怪克拉肯，它的体型竟然已经生长到这个程度了！ 此时就连周晓都稍稍有些吃惊了，他在屏幕上观看的视角更为广阔，能更清楚地看到这头深海魔怪的全貌是多么的巨大，简直就像一座躺在海沟里的活体体育馆！ “伱们海洋里的生物长到这个尺寸……真的不算异常？”泰因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 即使他不是手持海洋权柄的水生眷族，也能看得出来这头生物的体型已经远远超出正常范畴了——哪怕是对于一头深海魔怪而言。 “一般来说不算，但这一个……确实有点不对劲。” 芙蕾雅也认同泰因的看法，她手中的海洋权柄在瞬息间已经发动了，顺着海流蔓延向下方的海沟，刺探这头深海魔怪的异常身躯。 在司掌海洋的权柄下，这头克拉肯的情况全都浮现到芙蕾雅的意识里，无所遁形。 “它主动将自己陷入了过久的沉睡里，已经不足以供给自己的躯体了，这些躯干为了存活，全都开始各自生长起来，它的身躯很快就会不受控制，直到最终无限分裂而亡。” “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窥探到这头克拉肯体内之后，芙蕾雅变得更加疑惑了。 这头克拉肯的巨大体型并不是什么强大的力量导致，而是它身躯临死前作的最后挣扎，可它为什么要主动沉睡，将自己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泰因一听到这头深海魔怪已经很虚弱了，当即往下一头扎了进去，游向克拉肯的中心。 芙蕾雅也只好跟上他，两人穿过那些小山一般庞大的挥舞触须，逐渐靠近了这头深海魔怪的头部。 在它的头部生长着一簇仿佛花朵中心的肉团，所有触须的神经都连接到此，从这里蔓延向整个庞大的身躯。 芙蕾雅和泰因缓缓游向这个头部，无数海流瞬间从那些肉团的细孔里喷出，呲起獠牙，本能地警戒任何外敌。 但芙蕾雅举起一只手，无上的海洋权柄仿佛芝麻开门一般，命令这些无意识的肉团臣服，打开通往核心的通道。 金色光芒从她身上流淌出来，耀眼地照亮了小小的海底。 克拉肯头部的花瓣肉团无法抵抗神力的权能，全都变得温顺了下去，好像开花一样打开了这些肉团护壁，展露出位于头部中心的东西。 然而接下来他们看到的，却是让人瞠目结舌的情景。 因为在这头克拉肯的头部肉团里躺着的，竟然是一个很年轻的赤裸少女！ 第175章 我叫拉莱耶，别吃掉我! 第175章 我叫拉莱耶，别吃掉我！ 芙蕾雅和泰因都愣住了，屏幕前的周晓也愣住了！ 这头体型宛如一座体育馆似的不可名状之魔物，头部的核心竟然是一个人类少女？ 周晓仔细看向这个出现在屏幕前的少女，她此时正处于熟睡之中，身上的手肘、后颈、膝盖、背脊都分别有数不清的触须和她身后的肉团连接在一起，显然就是这头克拉肯的指挥中枢没错。 “这过份了啊，什么情况啊。”周晓赶紧挪动鼠标，点开面前这个少女的人物小传。 “拉莱耶，17岁，深海魔怪。” “持有4%海洋权柄的神性生命体，被陆上人称为‘克拉肯’，从前生活在欧罗巴大陆南部的某座独立城镇，两年前自愿作为献祭给八首蛇魔的活体祭品，为城镇换来加盟圣洁罗马帝国的机会，被投入深海之后意外获得了深海的馈赠，染指了未被发掘的部分权柄，化作了神性生命体。”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你这名字也太抽象了吧！什么异世界的旧日使徒啊！” 在看完这个少女的个人信息之后，周晓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的名字太逆天了！ 拉莱耶可是克苏鲁神话里的一座圣城，是克苏鲁本人的沉睡之地，亦是一座永眠在南太平洋下的海底城市。 不过要这么说的话，她现在的处境确实也有点类似拉莱耶城…… 周晓随即点开更多信息，一个全身被绿色触手包裹着的赤裸少女顿时出现在他面前。 在意外获得了深海中潜藏的海洋权柄之后，拉莱耶一边发生着剧烈的升华一边沉入海底，最终化作了深海里的神性生命体，此时周晓看到的这个就是她的真正本体。 “你这经历也是够一波三折的……八首蛇魔，你真是坏事做尽啊！”周晓细品她的人物小传，边看边骂道。 此时在克拉肯的头部核心处，由于用作保护的肉团被强制打开了，导致里面躺着的拉莱耶开始渐渐醒来，睁开眼睛。 她有些迷糊地看向四周，很快就看到了浮在她面前的芙蕾雅和泰因—— “啊！！” 两边同时震惊起来，双方都吓了一大跳！ 芙蕾雅手中顿时卷席起水流，泰因更是直接将霜之哀伤指向这个诡异的少女！ “伱是谁！克拉肯的大脑呢？它的神性权柄呢？”芙蕾雅一口气连续发出三个提问。 “诱捕！这一定是诱捕手段！它幻化出一个女孩的模样想蒙骗我们！”泰因斩钉截铁地喊道。 “我我我叫拉莱耶！请别吃掉我！”少女也跟着尖叫起来，双手连同周围上百根小触须全都同时举起来，作出投降的姿势。 双方都紧张不已，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你……你是真人？”泰因皱紧眉头，用霜之哀伤戳了戳她的脚踝。 剑尖传来切实的触感，同时霜之哀伤的寒气瞬间没入拉莱耶的脚上，随后又迅速被她体内的神性抵抗，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芙蕾雅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女就是克拉肯的神性权柄所在。 “你就是克拉肯？或者说……克拉肯就是你？”芙蕾雅更为迷惑了，开口问道。 “她曾是凡人，并非自愿选择夺取海洋权柄，而是意外获得了未被发掘的深海馈赠。” 此时旧日之子的神之声从这昏暗的深海里突然传来，回荡在他们两个神选四周，仿佛无处不在的注视一般。 听到旧日之子的神引，他们两人顿时都稍微明白了一些，也收起了自己的敌意。 “我、我就是克拉肯……不对，这个名字其实是那些水手替我改的，我本来的名字叫拉莱耶，我是欧罗巴南部人……” 拉莱耶显然有些受惊了，还举着手慌忙解释道。 “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这下子反而是芙蕾雅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将泰因举着的霜之哀伤摆了下去，挤出一点笑容说道。 一个人类少女出现在了一头山体般巨大的深海魔怪脑袋里，这事情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另有隐情。 “你们不是来吃掉我的？”拉莱耶竭力躲在自己的肉团里，紧张地盯着他们两个。 她知道自己体内的神性权柄价值非凡，所以才会长期躲在这海沟里沉睡，隐藏自己的存在，生怕被其他觊觎权柄的什么怪物吞噬掉。 “我确实是来取走你身上的神性权柄，但我没打算伤害你。” “取走？”拉莱耶警惕地看着芙蕾雅。 在她的认知里，深海就是一片弱肉强食的地方，所有力量都是通过互相吞噬来获得，包括神性权柄也一样，正如芙蕾雅先前从八首蛇魔身上夺取权柄的方式。 但她只对了一半，转移权柄并不是转移生命，这个行为本身其实并不会致死。 只不过在激烈的权柄斗争中，所有人都会倾向于毁灭对方，将对方连同权柄一起吞噬，所以几乎没见过有和平转移这种说法罢了。 “你是从哪来的？在这下面睡了多长时间了？”芙蕾雅小心问道。 “……我在五年前坠入这个海底，本来应该是作为献给八首蛇魔的活祭品，但不知道怎么的我好像掉进了一个洞穴里，很多光把我包围住，等我再醒来时就已经得到权柄了。” 拉莱耶的语气稍微平静了些，芙蕾雅保持距离的行为让她感到了一丝安心，逐渐说出了更多的信息。 “又是八首蛇魔？”泰因一听到这玩意的名字就恶心，“所以你的城市也被那头魔怪威胁了，然后你被迫作为活祭品被扔到了海里？” “不是的，我是自愿的。”拉莱耶摇摇头，头发延伸的触须也跟着摆动。 “五年前圣洁罗马帝国的圣战打到我们城下，我们作为非加盟区域没有选择，唯有加入怒涛之神教会才能得到庇护，但教会要求我们先证明自己的虔诚，替他们解决八首蛇魔的滋饶。” 听到她的话，泰因顿时好像回想起了什么，看向旁边的芙蕾雅。 “她说的是怒涛圣战，五年前确实发生过一次。” “所以是真的？” “对，当时圣洁罗马帝国以信仰战争的名义，对周边一切非加盟地区宣战，宣称要将异教徒的领土纳入怒涛之神的怀抱，他们在那场圣战里扩大了不少版图。” 五年前泰因已经是法兰克的国王，所以他对周边国家发生的战事还是很清楚的。 “可……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什么文明国度。”芙蕾雅有些疑惑，她一直以为这种野蛮的战争方式只有过去的北海才会有。 “转移内部矛盾。教会的权力日益壮大，掌握神权的高层榨干了底层的利益，却期望他们仅凭信仰就能活下去，当时他们内部已经面临崩溃，八首蛇魔更是不断侵扰他们的城市，如果不对外开战，被毁灭的就会是他们自己。” 尽管泰因不想承认，但这一招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圣战成功地将内部的民众导向外部，而代价便是大量非加盟地区的毁灭和绝迹，即使那些侥幸加入了怒涛之神教会的地区，也不过是被圣洁罗马帝国的人当作牲畜一样使用。 拉莱耶和她的城镇，就是最好的例子。 对于教会来说，他们只是用来处理八首蛇魔的工具，只要能让八首蛇魔消停下来，他们可以牺牲那座城镇里的任何人。 “看来圣洁罗马帝国没有想象中那么和谐美好啊，神权国度往往压迫也是最严重的吧？”周晓边听边想。 欧陆的其他国度不论君权有多重，民众毕竟还有发声的权力。 但对于神权国度而言，神的教义凌驾于一切，没有丝毫说不的余地。 “所以你自愿作为祭品被丢到海里，然后就得到了深海的眷顾？”芙蕾雅接上她刚刚的话头。 “嗯，我最开始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后来神性权柄慢慢在我身体里生长，我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我不想被其他人吃掉，也不想害人或者给海上添乱什么的，所以就一直在这里面睡觉了……” 拉莱耶怯生生地看着他们两个，发出颇为虚弱的声音。 她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以凡人身份获得了神之权柄的眷顾，竟然大难不死活了下来。 但权柄是斗争之物，天然就是要壮大自身，吞噬异己，一步步走向登神长阶。 她既不吞噬活人也不要求人类进贡，仅凭海底这些怪鲨、怪鱼根本不足以满足她的神性饥渴，久而久之，她就只能往深海魔怪的方向进化，而且还越睡越沉，越来越虚弱。 怀有善心的凡人，终究还是无法把持这股成神的力量。 如果不是芙蕾雅他们先到一步，恐怕拉莱耶的结局要么就是被怒涛之神吞噬，要么就是虚弱地死在沉睡中，身上的神性权柄再度回归深海，成为未被挖掘的那部分。 第176章 晋升?升魔! 第176章 晋升？升魔！ “这就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亲眼目睹过克拉肯，因为她一直在沉睡？”泰因这时才恍然大悟。 中庭里有各种各样的深海魔怪传说，几乎绝大多数都是为祸一方、欺压凡人的怪物，唯独克拉肯只活在水手的歌谣里，没人见过它，甚至没人能说出它栖息的位置。 “这是圣洁罗马帝国的罪，却要这么一个小女孩承受，这就是你们文明国度做事的方式？”芙蕾雅极度嫌弃地瞪着泰因。 “我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啊，”这回轮到泰因无辜地举起手了，“而且她不是得到权柄的眷顾了么。” “如果没有权柄她早就死了。” 圣洁罗马帝国内部民不聊生，矛盾四起，他们将这股矛盾化作暴力，导向周围的无辜城镇，城镇又导向自己的民众，最终就变成了由拉莱耶来承担这个恶果。 这不禁让芙蕾雅想起他们过去在海丁村时，被东诺斯王国一直欺压的日子。 看来不论是过去那个野蛮落后的北海还是今天这个号称文明地带的欧陆，凡人的底色都没有变过，掠夺和利益才是永恒的主题。 “我叫芙蕾雅，是代表伟大的旧日之子而来的，祂是真正的死亡与深海之主，凡人的庇护者，祂可以帮到你。” 芙蕾雅向拉莱耶伸手，真诚地朝她说道。 “让我取走你身上的神性权柄，这样伱就能脱离这副深海魔怪的躯体，重新回到地面了。” “真的？” 拉莱耶露出些许惊喜的表情，似乎对至高无上的权柄毫不在乎，只是很期待能重返地面，重返自己曾经生活的城镇。 少女不懂什么执掌自然的伟力，少女只想活下去，只想回家。 她接过芙蕾雅的手，瞬间感应到对方身上那股与自己相同、但又强大无数倍的超凡神性，基于同一权柄互相吸引的本能，双方身上的神性都在遥相呼应。 芙蕾雅抓着她的手，注意到她身后仍然有无数的触须连接着头部肉团，忽然怔住了。 “怎么突然停下了？”泰因留意到她的异常，问道。 “超凡神性已经改造了她的身体，如果现在将权柄转移出来……她就要永远维持住这个模样了。”芙蕾雅有些犹豫。 在漫长的沉睡里，拉莱耶体内的海洋权柄已经在逐步升华她的肉身，孕育出伟力的触手逐渐构筑出这副庞大的身躯。 如果芙蕾雅现在取走她的权柄，克拉肯的庞大身躯固然会凋零，但拉莱耶身体上的这些进化也会停滞下来，变作永久性的改造。 也就是说，她会永久变成一只章鱼娘。 “坏了，我竟然觉得这很帅。”周晓不合时宜地脱口而出。 尽管拉莱耶的经历很悲催，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说…… 一头被绿色触手包围的少女章鱼娘，实在是太酷啦！！ “没关系的，只要能回到陆地上就行！这些手我应该能藏好……” 拉莱耶也急忙说道，迫切地想游向芙蕾雅，但又被身后连着的触须牵住无法离开肉团。 芙蕾雅和泰因对视一眼，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唯有这样了。 她抓着拉莱耶的手闪烁起金色幽光，瞳孔里也随之流出耀眼的金光，仿佛天神下凡。 海洋的权柄，此刻在芙蕾雅手中彻底张开了伟力，笼罩住这个头部。 “闭上眼睛，你会感觉有些窒息，但很快就会结束。”芙蕾雅的金光瞳孔看向拉莱耶，那副神性的模样把小姑娘直接看呆了。 “记住了！”她愣愣地点头，赶紧闭上眼睛。 在这之前，芙蕾雅每次夺取海洋权柄都是通过侵略性极强的猩红魔力，将对方的力量全部抽干。 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她手上掌握的权柄体量已经非常庞大，有资格使用更为简单的方法。 同一来源的权柄之力，彼此之间天然就有互相吸引的特性。 只要其中一方的体量足够庞大，就能对弱小的另一方施以强大的引力，使其产生迫切的回归渴望，向庞大的一方自然聚拢。 拉莱耶只需要放松自己对权柄的掌控，那微弱的4%权柄很快就会被芙蕾雅这边高达26%的权柄给吸引出来，转移到自己身上。 随着神力动荡在整个海底，她们两人之间顿时爆发出短暂的碰撞，海流在他们周围形成旋涡，卷动周遭以及克拉肯的整个臃肿身躯。 泰因挥动霜之哀伤，冰封黑雾迅速在海底产生寒潮，将那些动荡的海流全部冻住，在他们周围形成一圈冰层挡在外面。 拉莱耶陷入短暂的窒息，从五官里分别流出微弱的金光，全都朝着芙蕾雅汇去。 芙蕾雅的瞳孔乍泄出强光，瞬间收紧了自己的权柄之力！ 那4%的神性权柄被她全部吸收，随之而来的就是拉莱耶身后的那些触须全都开始断裂，与那副庞大的克拉肯身躯断开神经连接，重获自由。 而芙蕾雅闭上眼睛，将这些神力全都收归体内，随后瞬间爆发出更为强大的金色光芒！ 这股耀眼的黄金之光瞬间扩散开来，震碎了泰因那一圈冰层，直接平息了周围那些不安的动荡！ 她手上掌握的海洋权柄，已经完成了再度的提升。 随着这波吸收，一缕金光也随之飘荡在周晓的窗口上，缓缓注入到代表海洋权柄的那个金色容量球里。 周晓手中掌握的海洋权柄正式到达30%，和另外两个权柄持有者尼奥尔德、埃吉尔到达同一水平，三者分别执掌三成海权。 “当前褫夺权柄：海洋，进度：30%。” “恭喜，你当前持有的神之权柄已超过30%，解锁晋升功能。” 随着权柄比例的提升，新解锁的一行功能也随之出现在周晓眼前。 神力晋升功能？ 周晓好奇地点击了一下窗口，这道金光薄雾迅速消散了下去，化作一个新图标停留在两个权柄容器中间，仿佛一支高扬的号令之旗。 他将鼠标移了过去，跟着点击这个旗帜图标。 随着点击，他的鼠标指针顿时被两个权柄容器所灌注，变得神力斐然！ 从海洋权柄、死亡权柄两个容量球里分别牵出一丝细线，连接向周晓的鼠标指针，仿佛他正从这两个权柄容器里汲取力量似的。 一行行简略提示随之出现在窗口上。 “你已进入晋升注能模式。” “你可长按点击任意对象，持续为其注入魔力，赐予该对象来自你的强大力量，晋升有以下特性。” “1：晋升对象无限制，包括信徒与非信徒。” “2：晋升注入的魔力会基于你所持有的权柄附带额外效果，你每持有一个权柄，可额外晋升一人，初始为一人。” “3：晋升不消耗你的权柄之力，但存在一定注能上限，同时若注能超过了对象的承受能力，将引致爆体而亡。” “这算什么晋升，这分明是升魔啊！” 周晓在看到这个晋升功能之后，第一时间就已经激动起来了！ 第177章 只负责灌满，不负责吸收 第177章 只负责灌满，不负责吸收 升魔是战锤里的一个赋能概念，意思是指混沌四神直接注入自己的能量给凡人，提升他们的实力。 但升魔真正有意思的地方在于，这个行为本质上并非虔诚的奖赏，而是四神一个非常主观的行为。 只要凡人的举动能吸引到四神的兴趣，即使不是信奉他们的人——甚至是敌人，他们都会带着愉悦的心情将他升魔。 比如着名的恐虐邪神，就曾经因为见到一名巴托尼亚骑士英勇地斩杀了他手下两个大魔，一高兴之下直接给这名骑士升魔了。 而这个晋升功能，显然就是一种类似这样的能力！ 周晓粗略地看下来，从功能性的角度上看，晋升无疑是一个用来补充战力的新手段。 但它和同为战力功能的天选之间，却又有着非常明显的不同之处。 天选的选定范围非常严格，但晋升几乎没有限制，只要按住鼠标，他随时都能给任何人注能。 天选的力量绑定自权柄，等同于周晓的神力代行人，甚至可以接通对话、死而复活。 但晋升注入的只是单纯的魔力，并不会消耗权柄之力。 尽管晋升会基于持有权柄附带额外效果，但它能带来的力量，始终无法跟天选相比。 此外，这两个功能之间最核心的区别在于。 天选是一种蜕变的神力，选定了信徒之后会给他带来脱胎换骨的提升和洗礼，从内到外地强化这个对象，使其足以代行权柄、承受超凡神性。 但晋升，却只是单方面的注能。 这些魔力经由周晓的指针灌输进去，并不会管这个对象能不能承受得了，也不会为他带来什么升华和洗礼，就是单纯的狂输进去。 若是个体本身的底蕴足够强大还好，一旦个体的实力不行，被长时间注能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也就是说，这个指针不仅能用来创造周晓自己的晋升者，甚至还能用来撑爆他的敌人！ “这个解锁得妙啊，这么一来我在天选之下还能再收一批次级战力。” 周晓再次点击了一下那个旗帜图标，暂时取消了晋升指针的模式。 升魔这玩意更像是邪神的特别提拔，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不管是麾下的军队也好、路过的平民也罢，只要表现出足够的潜力，不问出身不问背景，邪神随时都能给你来一手，将你晋升为强悍的大魔。 如果是在战场上，这能力甚至可以做到随插随用，倒下一个大魔立即就拉起另一个，如此周而复始，可以说跟天选的用法是完全相反的。 周晓平复激动的心情，暂时收起了这个晋升功能。 因为他也注意到，刚刚进入晋升指针模式之后，作为天选的芙蕾雅和泰因都显示为了不可用，看来窗口的同类功能彼此间是不兼容的。 嗯……这bug不好卡。 此时在窗口里，随着芙蕾雅吸收完那4%的海洋权柄，拉莱耶的身体已经彻底从克拉肯的头部脱出，漂出了海里。 她背后那些幽绿的触须全都蠕动起来，仿佛长发一般托住了她的身体。 而那具失去了本体主脑的庞大身躯则快速枯萎起来，所有试图自我生长、寻求出路的那些肥大的触手全都垂下，开始在这片海沟里自我解体。 随着超凡神性从她体内消失，她的肉体升华已经就此停住，定格在了半人生命体这一步，不会再有朝神性阶梯迈进的可能。 但与此同时，她也从诸神和巨人的注视中消失，再也不用担心被什么深海魔怪觊觎自己，可以自由返回中庭陆上了。 “啊啊——超凡神性真的消失了！我还没死！”小姑娘猛的睁开眼睛，立即倒吸一大口海水，惊讶地说道。 芙蕾雅这时才慢慢收回自己身上的金光，恢复成平常的模样。 他们三个同时回头，刚刚还占满整个海沟的克拉肯身躯如今已经萎缩了三分之二，完全腐朽了下去，倒在了海沟里。 “伟大的吾主，神引已完成，现在我们回去了。” 此时芙蕾雅和泰因都同时朝四周的深海喃喃祷告，对无处不在的旧日之子汇报自己的进度。 拉莱耶看到他们两个的行为，也不禁感到好奇：“你们信奉的这位神明真的这么厉害？我好像只听过怒涛之神，不怎么记得有旧日之子这个名字。” “等上去我再慢慢告诉伱吧，你打算去哪？我们可以载你一程。”芙蕾雅将她拉过来，用肩上的灵能器官拉出一道灵能帷幕，织成衣物遮住她一丝不挂的身体。 比起泰因，芙蕾雅似乎特别能和她共情，对她格外在意。 “我只想回家！当时我作为自愿者被献祭，满足了教会的条件，现在城镇应该加盟了教会麾下，过得很好了吧？我好想回去看看！” 拉莱耶兴奋地答道，身后的幽绿触手在海里四处舞动。 “我劝你最好不要抱太大期望。”泰因淡定地开口。 “不会的，我被送走的时候怒涛之神教会已经派了军队过来接管，肯定很安全！” 面对少女的不服，泰因只是耸耸肩，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作为在位七年的法兰克王，对自己旁边这个邻居的德行还是有些了解的。 “我们先上浮上去吧。”芙蕾雅提议道。 他们三人同时脱离这个海沟，在周晓的注视下朝着海上不断游动，回到迷雾之门号所在的海面。 终于结束长达五年沉睡的拉莱耶显然很兴奋，围着庞大的迷雾之门号打转，看什么都非常新奇的样子。 “哇！现在的船都能造这么大了？船上还有吸血鬼，好可怕！” 她背上的幽绿触须直接吸住迷雾之门号的船身，将她整个人推着爬了上去，娇俏的身子落到甲板上，吓了深潜血族们一跳。 要不是他们看到陛下和芙蕾雅也一同浮出水面，早就上去给这个不明来路的章鱼人一刀了！ “陛下，这是……”深潜血族们看着紧随其后回到船上的泰因，一个个都忍不住问道。 “拉莱耶小姐，她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总之算是客人吧。”泰因随口答道。 此时船上的人都看着这只活蹦乱跳的章鱼娘，不管是深潜精灵还是深潜血族都有些懵。 “起航吧，我们顺道送送她。”芙蕾雅也从船首登陆，随着她的意志，整艘迷雾之门号开始重新启动，缓缓调转航行的方向。 第178章 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家了 第178章 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家了 在拉莱耶的领路下，迷雾之门再度启程，朝着她记忆中的那座欧陆南部城镇而去。 周晓对送她回家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这只章鱼娘也算是白送了4%海洋权柄给他，做做好事也无妨。 原本他这次双神选组队，还以为会在海底碰上一场恶战。 结果没想到搞了半天，深海魔怪克拉肯的真面目竟然是个章鱼少女，而且还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城镇主动牺牲的傻孩子。 要不是运气爆棚在海底得到了神性权柄，这少女早就落入八首蛇魔之手了。 此时拉莱耶兴奋地坐在迷雾之门号的船首，满怀期待地看向前方。 阔别五年的家，终于要再次见到了，怎么能不期待？ 她身后的幽绿触须高兴地蠕动起来，让船上的深潜精灵们都不太敢靠近她，只有芙蕾雅走到她身旁，欣慰地看着她的笑容。 “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芙蕾雅问她。 “还没想好呢，想办法把这些手都藏起来，然后继续生活吧？”拉莱耶嘿嘿笑道，“谢谢你们救了我，你们都是好人！” “没什么，我以前也像你一样被强权压迫过，知道这种日子不好受。” “不会吧！伱那么厉害也有人敢欺负你？”拉莱耶惊讶地看向这个浑身金色神性的精灵姐姐。 “我以前生活在一个很穷的渔村，妈妈为了给王国进贡出海捕鱼时遇难了，后来我长大了，也得接替她的手艺继续出海。” “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的神出现了。” 少女好奇地看着芙蕾雅脸上闪烁的憧憬，分不清这是男女之情还是信徒之诚。 “旧日之子的眷顾降临到我们渔村，让我们一步步壮大起来，是祂把我这个曾经只会捕鱼的女孩变成现在的超凡圣女，祂拯救了我的人生……而现在，我想把这种神迹带给其他需要的人，就像我的神当初拯救我那样。” 拉莱耶听得津津有味，趴在船沿上笑了起来：“听起来这位旧日之子大人真是神通广大啊！” 就在她们两人交谈甚欢的时候，泰因忽然走到她们身边，眺望船的前方。 “我们快到了。”他开口提醒。 随着迷雾之门号的全速前进，他们很快已经沿着黄金海峡，进入到圣洁罗马帝国的领海范围之内。 这海峡的沿岸错综复杂，分岔出不少独特而险峻的地形，那些没有加入到大国的独立小城镇几乎都是在这些地形上建立，过着偏安一角的和平日子。 拉莱耶的城镇，自然也在此列之中。 此时不等迷雾之门号靠近，周晓早已借着开视野的优势先一步拉了镜头过去，正沿着圣洁罗马帝国打开的沿岸地图一路扫视。 然而他所看到的圣洁罗马帝国沿岸，却是一副令人吃惊的场景。 “那就是你的城镇么？” 迷雾之门号上，泰因遥遥指向他们前进的方向问道。 在那里，海天一线正随着他们的接近而变得逐渐清晰起来，他们在陆地的那边看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齿轮装置，仿佛一座耸立在地平线上的水轮风车，冒出阵阵浓烟。 “是这个地方没错，但是……应该没有这个大轮子才对。”拉莱耶的笑容褪去，疑惑地看向前方。 此时在周晓的窗口上，这一排沿岸的真实情况早已尽收眼底，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过去曾经是独立城镇的区域，此时早已统统被改造成蒸汽工厂，彼此之间通过矿车铁道连接，无数火炉排列在其中，火光冲天。 周晓放大其中一个区域，看到里面有无数贫民正被鞭策着赶工。 他们拉着沉重的矿石从矿场送至工厂，火炉的高温和烟囱的雾霾让他们浑身熏黑，汗流浃背，但他们身后的监工却仍旧骂声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鞭，不少人身上都被打得鲜血淋漓。 冒着火光的那个大轮子是这里最大的一个铸造装置，无数贫民在毫无安全措施的情况下爬在那上面，冒着高温时刻调整着装置上的齿轮结构。 而这个装置的出产口，一件一件被生产出来的东西竟然是奥托手中的那些蒸汽圆柱体！ 也就是那些被交到审判局骑士手上、能张开利爪注入洗脑液体的武器化装置！ 这地方，俨然已经变成了怒涛之神教会的武器工厂了！ “这……过份了啊。” 周晓拖动镜头一路看过去，除了那些蒸汽圆柱体之外，还有很多不同种类的陌生武器也都从这些工厂里一一产出。 这些武器全都改造自神迹造物的技术，是专供大规模杀戮用的危险工具。 他看到那些监工的人身上都穿着教袍的服装，烙印着怒涛之神的标志，而那些干活的贫民则衣不蔽体，和他们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周晓随便点开一个贫民工人，查看他的信息。 “戴维，29岁，南部武器工厂工人。” “曾是家族裁缝店传人，五年前因圣战缘故，被迫全城加盟圣洁罗马帝国以求和平，但仍然只被归类为城外民，两个月后怒涛审判局在城镇附近发现铁矿，决定将此地定为武器工厂，实施全面改造，所有当地城外民也自动沦为工厂工人。”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里面的工人，几乎每一个点开都是类似的人物小传，将这里过去五年发生的事说得清清楚楚。 原来拉莱耶的自愿牺牲仅仅只是给城镇带来了两个月的短暂和平。 一旦发现了铁矿矿脉的踪迹，这地方很快就沦为了圣洁罗马帝国的外包工厂，变成了给他们生产杀戮武器的炉子。 此时迷雾之门号也已经逐渐接近了海岸，看清楚了岸上发生的重大变故。 记忆中的城镇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耸立在海岸线上的巨型工厂区域。 在那个巨大齿轮装置的下方，无数火炉正冒出滚滚浓烟，有大量贫民都在那上上下下，攀爬搬运，怒涛之神教会的人正高声催促他们，眼中尽是掩盖不住的憎恶。 “为、为什么会这样？”拉莱耶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的工厂，惊愕地问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抱太大期望。”泰因淡淡答道，似乎并不为眼前看到的景象感到惊讶。 “可他们不是已经加盟圣洁罗马帝国了么？为什么还会被奴役？”芙蕾雅也是一脸困惑和愤怒，追问道。 “圣洁罗马帝国有三等人制度，地位最高的是帝国本地人，外地加盟的城外民和非加盟区域只能算二、三等人，没有真正的公民权利。” “他们九成的本地人都是教徒，无需工作和产出，每天就只是在教堂里研究那些所谓神明的教义，你以为这样的帝国都是谁在干活？” 泰因显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缓缓说出那个他所知道的圣洁罗马帝国。 一个由教士掌控的神权国度，往往不是它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仁慈。 所有那些他们许诺给自己信徒的好处，暗地里都要有人为其支付代价，流血流汗。 这就是为什么举凡神权至上的国度，都会特别热衷于发起圣战、异端审判。 因为只有找到那些“异己”，他们才有途径掠夺利益，维持住自己的信仰。 “那我的城镇不就……” 拉莱耶看着面目全非的家，一下子变得迷茫起来，失魂落魄。 她是那个城镇的孤儿，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也踏出过城镇之外的地方，一直都把城镇当作自己的家。 但现在，她唯一熟悉的家被夷为了平地，变作了奴役全城人的冒火工厂。 而这些工厂产出的杀戮武器，又将在不远的未来被用于攻陷更多的地方，制造更多这样的工厂，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这就是那个宣称自己是仁爱与慈和的怒涛之神国度，如何壮大起来成为欧陆西半部强国的方法。 “泰因说的没错，她牺牲之后的第二个月这里就已经开始改造了，如今这里只是怒涛审判局的武器工厂，专门制造大型的杀戮武器。” 旧日之子的神引从天而降，肯定了泰因的说法，也等同于判了这个地方死刑。 这里已经被圣洁罗马帝国彻底掌控，改造得面目全非，已经不可能再复原回本来的样子了。 并不是每个村庄、每个城镇都能像海丁村这么幸运，有机会等到自己的救赎降临。 终其一生都等不到神迹出现，才是大多数凡人的常态。 “吾主……我们至少能做点什么吧？”芙蕾雅心中燃起一股没由来的怒火，朝着天空恳求道。 屏幕外的周晓心情也同样不怎么好，他凝视着屏幕前那些冒腾着蒸汽的武器工厂，再次按下f2说话。 “泰因。” 神之声下达了简短的指令，代表死亡的神选冠军将霜之哀伤伫在甲板上，全身开始冒腾起寒彻入骨的黑雾。 “放心吾主，我知道该怎么做。”泰因的眼中闪烁着红光，低声答道。 第179章 拉莱耶的克拉肯之怒 第179章 拉莱耶的克拉肯之怒 圣洁罗马帝国南部，沿岸的武器工厂区。 所有火炉和生产装置都在开足马力，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运转，将矿井开采出来的矿石吞进肚子里，吐出一把把致命的杀戮武器。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除了怒涛审判局被派往西半部处理法兰克王国之外，教会禁军也将在今天倾巢而出，朝着东边的拜占庭帝国前进，执行怒涛之神的神秘指引。 整个圣洁罗马帝国，前所未有地需要更多的武器，更多的弹药。 在教会的命令下，帝国所有的武器工厂区都进入了最为繁忙的时刻，一颗不停歇地运转起来，为帝国提供源源不断的武器供给。 在这种情况下，负责管理各个武器工厂区的教士们自然也是加足了力气，好像使唤牲口一样鞭策他们手下的城外民，想尽办法要为自己管辖的区域争取一个漂亮的数字呈上去。 “加快点手脚！今天要是完成不了教会的订单，谁都别想吃饭睡觉！” 工厂的围墙上，教士们挥舞着手中的长鞭高声喊道，不让任何一个城外民有停手休息的机会。 对他们来说，城外民虽然是名义上的圣洁罗马帝国加盟地区，但实际上地位仅仅只是比异教徒高一些，根本无需可怜他们的性命。 但就在此时，一股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寒风从海上不期而至，朝着沿岸的这个武器工厂区吹来。 “主教大人！海上……海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名手持长鞭的教士走上围墙，慌慌张张地朝他的上级汇报道。 这几个教士全都转头看向大海的方向，在圆月的映照下，一条长着骨翼的不明生物赫然挂在天上，正朝他们疾速飞来！ 它的模样像极了死而复活的巨龙骨架，浑身缠绕着蓝色的焰火，身后还跟着更多的不明飞行生物！ “马上通知审判局的骑士！有袭击者！”这名主教也是反应迅速，马上对教士们说道。 然而他们还未走下工厂的围墙，那些空中的惊惧兽、石像鬼和黑色巨鸦已经全部飞进了工厂的上空，带来滔天的冰封黑雾！ 冰封三尺迅速向前蔓延，直接冻结向每一个身穿教袍的人。 那条冰霜巨龙仿佛王者登场一般，穿过黑雾空袭到他们头顶，化作人形瞬间降临到工厂区域之中，引起那些贫民工人的极度震惊！ 周围的教士全都吓傻了，一个个纷纷开始往外逃跑，而远处驻扎在此的审判局骑士们则迅速包围过来，都想搞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空中的其他飞行生物也一一跟随变化，跟在泰因身后落地，恢复成深潜血族的模样。 “解放这些人，毁掉这个地方！”泰因高举手中的霜之哀伤，高声下令道。 “明白！”所有深潜血族齐声回答，各自披上了自己的黑雾铠甲，朝着四周分散开去。 整个武器工厂区凡是身穿教袍的人，全都是他们的目标！ 此时工厂区的贫民工人们是最懵的，他们眼看着工厂里突然空降下来一群魁梧的吸血鬼军团，立即就开始对教会的教士们展开追杀，同时还在沿途解开他们的枷锁。 有部分聪明的城外民已经第一时间往工厂之外逃走。 而剩下那些也在深潜血族的催促下纷纷放下手中的劳活，口中高呼着神迹，快步离开。 整个武器工厂区，转眼间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 负责驻扎此处的审判局骑士们已经迅速包围住了泰因，其中一些人甚至认出了他的国王身份。 “法兰克的国王？你这是在挑起战争！”一名审判骑士带着恐惧和愤怒大声喊道。 “你们有人能跑掉才叫挑起战争，你们都死了，那叫意外。”泰因冷笑，手中的霜之哀伤如同咆哮的猛虎刺出！ 审判骑士们大叫起来，所有人都动手反击。 他们此时正身处于一个武器工厂，各种由现任审判局局长亲自设计的杀戮武器纷纷被他们端到手上，用来对付这个突然袭击的法兰克王。 命中之后能在敌人体内多次分裂的火药枪弹、切开伤口就无法愈合的诅咒刀刃、光是吸入就足以致命的毒气长枪，全都朝着泰因同时袭来。 泰因的怨灵之手剧烈燃烧起来，仿佛一只爬在他肩头的蓝焰巨兽，朝着前方嘶吼奔驰。 那些刀刃、枪弹全都穿过它无形的火焰身躯，瞬间化作一堆冰雕，从内到外破碎。 蓝焰巨兽扑倒了数十个审判骑士，紧随而来的还有泰因的重刃，仿佛灵活的游龙一般精准刺穿他们的心脏，一命呜呼。 泰因收回怨灵之手，爆发性加速踹飞了一队赶来支援的审判骑士，将他们手中的毒气长枪抢断下来，扭开毒气瓶用力塞到他们领头骑士的嘴里，将他瞬间搞得满脸紫灰，失去生气。 另一个骑士冲上前试图拯救自己的领队，被泰因的怨灵之手反手按住，霜之哀伤直接沿着中线切开，将他整个人一刀两断！ 其他骑士见识到泰因的恐怖手段一个个全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再也不敢贸然上前。 泰因闻到了他们的恐惧情绪，大笑起来，将手中的霜之哀伤猛然掷向那个水轮风车似的巨大齿轮装置，直接刺穿了它的齿轮结构，同时引发全面冻结。 那些排列在转轮下方的火炉全都顺势遭殃，倒地打翻了里面的燃油，引发连环的爆炸，火光直冲天际，就连海上都能清晰看到！ 迷雾之门号上，芙蕾雅和拉莱耶看着陷入混乱的武器工厂区，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冲天的火光仿佛预示着它的消亡，贫民工人们全都重获自由，都在四散奔逃。 但他们本来就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他们能逃去哪？ “不行……我也要上去！我要为他们报仇！”拉莱耶身后的触须全都激动得变色起来，愤怒不已地喊道。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牺牲竟然只换来了这样的结局。 以前在欧陆上，人人都说怒涛之神是代表神域而来，为中庭的凡人对抗恐怖的海之死神，是仁爱和慈和的代表。 但到头来，结果却是这个仁爱慈和的信仰造成了最多的凡人分裂，彼此厮杀。 芙蕾雅摇摇头，正想上去劝告这个情绪激动的少女。 她知道此时的拉莱耶已经失去了超凡神性，没什么战斗力，像这种混乱不堪的他国领土，最好还是交给泰因处理最为稳妥。 “失去家园的人理应有亲手报仇的机会，如果她真的有此心意，就让她跳下海吧——我的神迹将对她开放。” 但旧日之子的神引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回转在芙蕾雅身边。 屏幕外的周晓忽然灵机一触，这不正好就是晋升功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么？ 站在他的角度，他刚刚解锁了这个晋升功能，正好缺一个合适的对象试验试验威力。 而对于拉莱耶来说，这也是她能重获力量、为自己家园报仇的唯一机会。 “如果伱真的想去就去吧，旧日之子已向我下达了神引，祂的神迹将会在背后支持你。”此时芙蕾雅也一改脸色，重新振作起来对拉莱耶说道。 要是有伟大的旧日之子在背后撑腰，那可就完全不是这么个说法了。 此时拉莱耶也激动起来，赶紧对着四周的天空连连鞠躬参拜：“真的吗！谢谢旧日之子大人，谢谢旧日之子大人！” 她随即带着激动的怒意跳到海中，身后的触须全部张开，化作推力快速向岸边的武器工厂区游动。 此时屏幕外的周晓也同步操作起来，快速点击两个权柄容器中间的旗帜图标，让鼠标再次进入晋升指针模式。 两个金色容量球里分别伸出一道细丝连向周晓的鼠标指针，为其提供灌输魔力的通道。 他拖动这个两线连接的晋升指针，很快就落到了海中的拉莱耶身上，点击按住鼠标，瞬间开始了魔力的隔空灌输！ 窗口里，正在海中快速游动的拉莱耶忽然感觉到一股空前庞大的魔力从虚空中涌来，冷不防地就开始疯狂灌进她的体内！ 这个晋升功能和天选不同，力量不需要从什么方向降下，直接就是以最霸道的方式隔空灌进去！ 剧烈的光芒在海上乍泄出来，无穷无尽的魔力不断冲刷着她的身体，催动她身上的触须再次激活生长进程。 在她的海洋权柄被移走之后，她身上的肉体升华本应就此停住，不会再继续开启了。 但现在在无穷的魔力灌输之下，那些触须虽然不能朝着神性阶梯更进一步，但却直接引发了它们的狂暴生长，彻底失控了起来！ 拉莱耶背上的触须开始无限地增殖、壮大，迅速就覆盖了它主人的少女身躯，在海上卷成一条条仿佛泰坦巨蟒般的吸盘巨手。 周晓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灌太多了，立即停下长按的指针。 但触须的生长已经停不下来了，刚刚那些灌输进去的外来魔力不仅激活了它们的生长本能，更是将周晓所持有的海洋权柄和死亡权柄特性也一并带入进去。 拉莱耶的身躯眨眼间已经从一个少女暴起成数百米宽的海洋巨兽，伸展出遮天蔽日的泰坦触手，仿佛一头足以吞噬岛屿的大魔！ 它带着主人的强烈恨意不断滋长，全身都在浮现各种深海生物的特性，长出坚固的鳞片、锋利的牙齿和倒刺的吸盘，那是在晋升过程中，海洋权柄赋予它的额外效果。 迷雾之门号上的芙蕾雅惊讶地抬头看向这头恐怖巨物。 在黯淡的月色下，它的泰坦触手仿佛空中的群蛇在狂舞，它的身后带着死亡之风，腐蚀着沿途经过的一切，那是死亡权柄赋予它的额外效果！ 她这时才明白过来。 这才是真正的克拉肯，那头传说中吞噬一切的泰坦魔物！ 它此刻咆哮在海上，挥舞着等同于巨大山脉般的伟力，誓要给这些夺走了她家园的人带来灭顶之灾！ 此刻的武器工厂区内，泰因正杀得痛快，忽然就听到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兽嘶吼从海上传来。 “陛下！快看！” 一名深潜血族冲他大声喊道，他回头一看，一头如同巨型山脉般的泰坦巨兽正君临在岸边，无数巨型触手正在空中狂乱挥舞，彻底遮蔽了海面和天空的视线！ 这是什么鬼东西？ “马上撤退！”泰因愣了一下，随即马上下令说道。 第180章 战火的开端 第180章 战火的开端 遮天蔽日的触须大魔，此刻正从海岸冲上武器工厂区，毁灭沿途的一切。 混乱的工厂里，泰因带着深潜血族们飞向空中撤退，冰封黑雾卷席着一众飞行生物。 绝大多数贫民也早已四处逃窜，只剩下审判局骑士和教士们坚守在这，看着这头从海岸上突然出现的泰坦巨兽，全都愣在了原地。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伟力，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克拉肯发出愤怒的咆哮，无数的巨型触须全都扫向武器工厂区，将那些设备、矿车、火炉、油桶全部打翻，带着火光全部燃烧起来！ 死亡之风跟随在它身后，仿佛蝗虫过境扑向这些厂区和装置，将一切金属腐蚀坏死。 有部分审判骑士试图攻击这头巨兽，将手中的杀戮武器对准了它的触须，同时围攻发射。 然而他们微不足道的攻击甚至无法击穿克拉肯的鳞片表皮，那些在鳞片下张开的吸盘全都龇出锋利的牙齿，将他们残忍吞噬，连骨头都不剩。 整个武器工厂区到处都是浓烟和火光，几乎让人分辨不清方向，刚刚还井然有序的一个工厂区域，此刻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完全面目全非了。 周晓在上帝视角看着这出人意料的进展，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心。 晋升功能毫无疑问展示了它强大的力量。 在无限魔力的注入下，拉莱耶彻底化身为深海巨兽克拉肯，得到了完全的释放和生长，成为了拥有空前破坏力的大魔。 然而与此同时，周晓也察觉到这个晋升功能的危险之处。 晋升会为目标无限灌注魔力，不分好坏地放大他身上一切特性，激活他可能拥有的一切底蕴和潜力。 这对于那些本来就拥有潜力的目标，比如曾经被超凡权柄改造过的拉莱耶来说，当然是好事。 但对于那些底蕴没有这么深厚的人来说，一时之间被灌注这么大量的魔力，恐怕会产生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刚刚他按住了鼠标三、四秒，注入到拉莱耶体内的魔力就几乎超载了，这还是建立在拉莱耶曾是神性生命体，潜力非凡的前提下。 看样子这晋升的力量，普通人估计连一秒钟都承受不了。 此时那头由无数触须组成的深海大魔已经毁掉了整个武器工厂区，在周晓的屏幕上仿佛某个副本的终极boss，正在工厂的废墟上张牙舞爪，屠杀所有残余的教士和骑士。 怒涛之神教会驻扎在此地的所有成员，没有一个能活着逃出去，全都和这片区域一同葬身火海，毁于一旦。 这里引发的骚动和火光，甚至惊动了远在内陆的圣洁罗马帝国城市。 迷雾之门号迅速靠岸，芙蕾雅和深潜精灵们从海上登陆，着急地走向这片废墟，抬头看向那头张狂的触须巨兽。 旧日之子的伟力正在它体内潮起潮落、引起滔天动荡，谁也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变回原形，又或者会永久停留在这副模样，变作另一头失去理智的深海魔怪。 冰霜巨龙从天而降，带着深潜血族们回到地上，也在走向这片燃烧的工厂。 此时巨大的克拉肯已经开始解体，身上的鳞片在迅速脱落、利齿褪化，泰坦巨蟒般的触须往地面收缩回去，仿佛泄了气的气球般缩小。 她的力量并未消失，只是一时间用力过猛，驱动到了极限，已经没有体力继续维持这个状态了。 随着这股魔力收回，刚刚那些惊人的变化、挥舞的触手全都在眨眼间缩水消失，无数幽绿触须卷动着它主人的娇小身躯，重新回落到地上。 在火光的废墟中，拉莱耶被它们簇拥着，躺在充满火光的废墟中昏迷了过去。 芙蕾雅和泰因带人走入工厂区里，环顾这残破不已的火光废墟，确认没有教会的生还者。 “我们始终还是没能救下这些人。”芙蕾雅看向远方，看到那些四散奔逃的城外民身影。 他们确实是自由了，但这里三面环海，唯一的内陆通向圣洁罗马帝国，他们能逃去哪里？ 这场救赎来得太晚了，他们只是摧毁了这副枷锁，却对那个巨大的牢笼无能为力。 “你没法拯救所有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泰因将霜之哀伤收回剑鞘，冷峻地看向四周：“至少我们为他们报仇了。” “是啊，我们是报仇了，那其他被改造的地方呢？那些本应该独立生活的城镇呢？”芙蕾雅自嘲地摇摇头，转而走过泰因身边。 “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难道你还想跟圣洁罗马帝国谈判么？”泰因看向她。 “谈判？我现在想烧光那个帝国！” 芙蕾雅的眼中闪过狠毒的怒火，转而走向昏迷的拉莱耶。 泰因察觉到她在这件事上异常的共情，朝她的背影大声说道：“一个明智的国王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我们可以战斗，但不应该将战火带给我们的子民。” “所以我不是国王，把这套说辞留给雪伦吧。”芙蕾雅没有停步，只是大声答道。 深潜精灵们也跟上圣女大人的脚步，走到火光废墟的中心，芙蕾雅将昏迷的拉莱耶抱起来，随后转向身边的蜕变者。 “沿着这片海岸搜索下去，找出他们的领头人，我要知道其他武器工厂区的位置在哪。” “遵命，圣女大人。” 芙蕾雅抱着拉莱耶回到海中，只留下泰因在岸上无奈地叹气。 女人……果然还是难以捉摸啊。 黑雾在这片废墟里再次升起，深潜血族们也纷纷在他的带领下升空，化作各自的第二形态离开。 对于他们两个的细微争执，周晓并没有开口加以阻拦。 他们两个虽然都是周晓的神选冠军，但两人来自完全不同的出身，有着完全不同的经历，处于完全不同的位置，互相之间有不同看法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芙蕾雅来说，拉莱耶就像是她前半生的缩影，会特别激动也是情有可原。 归根结底，他们两人的立场其实都是想对付圣洁罗马帝国，这就足够了。 “看来演变成全面战争只是时间问题，我得提前做点准备了。” 周晓本以为收下泰因之后，他接下来的主力目标就是继续对付那位海之死神海吉尔。 结果没想到海之死神没出现，旁边的圣洁罗马帝国倒是先坐不住了，各种奇怪操作频频出现，又是带人秘密潜入又是在暗中准备武器，似乎对旧日之子的信仰很不服气。 随着如今事态的发展，他们对圣洁罗马帝国的沿岸出手，双方之间的对立已经隐然形成，很快就会从暗处浮现到明面上。 周晓不等他们，自己先一步将镜头移回北海东大陆上，查看大本营的情况。 第181章 您好，你可以叫我moss 第181章 您好，你可以叫我moss 此时的北海东大陆仍然悬停在翡翠之海上，邻近法兰克王国的海岸，并未离开。 自从上次海上的神战得胜归来之后，他们就一直没有返回北海，而是停了下来稍作休整。 周晓的镜头此时转过来，看到东大陆上来来往往不少商船和货船，各种贸易生意做的不亦乐乎，海克斯飞门更是二十四小时不停歇运转。 如今法兰克王国已经正式投入了旧日之子信仰的怀抱，这大大拉近了两国之间的关系，让它们形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同盟，连带互相之间的贸易也迅速繁荣起来。 他拖动镜头总览整个东大陆，大部分船只的航线都集中在王国海港附近。 而大陆下半部的旁边则是被黑色金字塔承托起来的冰封王座，那里是泰因拔出霜之哀伤的神迹造物，终年都围绕着不停歇的黑雾雪暴，让船只远远看见就绕道而行。 在这段期间，北海王国除了进行贸易活动之外，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想办法修复那台深海泰坦。 上次远征魔鬼海域的那场神战里，手持幻影斧的深海泰坦遭到了埃吉尔的重创，搁浅在了圣地的海滩上，虽然最终他们打赢了那场神战，但这台神迹造物一直没能修复。 在那之后，雪伦和德雷克就一直专注在修复这台造物的工作里，带领皇家科学院的成员一连待在行星发动机内部好几天，试图利用发动机的技术修复这台神迹造物。 此时周晓找了找他们的位置，很快就顺着其他科研人员的踪迹找到了他们两个。 其实周晓先一步将镜头转回来，本来是打算下达神引让雪伦全力备战，准备随时迎接来自圣洁罗马帝国的进攻。 但当他把镜头放大、穿过障碍物进入到行星发动机内部之后。 他顿时又被这两个人整的活给挑起了兴趣。 雪伦和德雷克，竟然真的带领着一整个团队将深海泰坦拖进了发动机内部，将它大卸八块试图修复它！ 深海泰坦是周晓利用领导模块赋予生命的模型，本质上就是一个内部中空的铁甲巨人，一旦损坏，以中庭世界的技术几乎不可能修复。 而行星发动机就更不用说了，这玩意的内部早就被周晓魔改过，为了能让北海人也能轻松驾驭，将能量源从火石改成了海克斯水晶，从高精尖未来科技硬生生改成了蒸汽技术。 这两个东西不能说没有关系，只能说毫不相干。 此时的行星发动机内部，到处都可以看到深海泰坦损毁后拆卸下来的零件，它的幻影斧被恭敬地安置在一旁，而铁甲身躯里的领导模块则悬停在空气中，被十几个人员包围研究。 自从雪伦和德雷克开启试验以来，他们尝试了无数次将发动机的海克斯能量传输到这台神迹造物身上，试图重新激活这台神迹巨人，但全都以失败告终。 这五、六天下来，神迹巨人没什么动静，倒是让他们接二连三研究出很多莫名其妙的玩意。 比如吸收了幻影斧的力量、导致不受控制分出一百零八个分身的蒸汽小推车。 比如被领导模块意外激活、导致突然之间能开口说话的金属拖把。 还比如一只被发动机的海克斯能量冲击、导致体型缩小到只有原本五十分之一的超迷你塔姆。 周晓看着屏幕里堆满的小推车、喋喋不休的拖把以及到处乱跑的迷你塔姆，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还真是锲而不舍啊，这两玩意都是跨越位面的神迹造物，哪有这么容易能修好啊。”周晓乐得不行，笑道。 “又失败了啊，真该死！” 此时的屏幕里，德雷克再一次失败了自己的尝试，还连带将手上的能源线路全都烧焦，无法再继续使用。 “这座高塔神迹的能量明明已经传输到巨人身上，但转瞬间又全都消失了！” “铁甲巨人的神迹核心依旧保持稳定，没有产生任何异常反应。” “我们前前后后已经输送了接近半个城区的能源进去了，为什么它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他工程师和科研人员也全都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脸色都不太淡定。 他们已经躲在这座发动机内部研究了快一周时间了。 但却完全找不到任何能修复这台神迹巨人的方法。 这台神迹巨人的那颗核心他们早先已经有所研究，甚至还以此为原型制造出了第一代火种，重启了他们的蒸汽生命体计划。 但没想到一场神之战打下来，神迹巨人竟然直接被重创，导致他们的计划也不得不暂停下来，改为想办法修复这台造物。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搞错了方向？也许我们不应该将高塔神迹的能源直接输送到巨人体内？”雪伦也在一旁提出自己的看法。 “可能搞错？伱们肯定搞错啦！像我这么坚固挺拔、结识ブ弥卸岽止πすΦ赝用的优质金属，登上战场英勇杀敌才是我的宿命！而你们，这群冠以工程师之名的伪君子！竟然把我用在扫地拖地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简直是……” 那把被领导模块赋予了生命的金属拖把不满地喊叫起来，在水桶里一跳一跳想要摆脱自己的束缚。 这是一把有梦想的金属拖把，它认为自己并不逊色于其他金属刀剑，完全有上战场杀敌的本事。 “谁把它的布拿下来了？赶紧绑上……绑住它的把手。”德雷克立即揉着太阳穴喊道，这玩意自从有了生命以来，几乎日夜不停地在说话，搞得所有人都要精神衰弱了。 一名工程师赶紧上前绑住了这把金属拖把的把手，暂时遏制住了它的滔滔发言。 “但这台巨人的结构我们已经拆解完了，内部是完全的中空，什么都没有，如果我们不传输能源进去的话，就没什么可做的了。” 另一个工程师无奈地摊摊手，回应了雪伦小姐提出的看法。 其实这个方向大家也不是没想过，但这台铁甲巨人实在是太“神”了。 内部完全是中空结构，就靠一个核心支撑运转，这种结构简直就是天马行空，连怎么运作的都搞不清楚，更别说修了。 “雪伦小姐有什么想法？”德雷克看向雪伦，这时候他更愿意相信这个天才小姑娘的灵感。 “不输送能源进去，也许可以试试将里面的能源导出来？”雪伦眨着大眼睛，抬头看去。 德雷克顺着她的目光也抬起头，这座行星发动机的内部无比巨大，实际上尘封着大量连他们也搞不懂作用的装置和屏幕。 这些全都是行星发动机本身具有的系统和装置，也就是那些没有被周晓魔改过的部分。 由于窗口的具现化能力非常强大，所以在拖动进来的时候，不仅魔改的海克斯水晶、蒸汽操作台被具现化了，就连行星发动机本身的其他部分也跟着一同被具现化了出来。 这些系统有的是紧急维生系统，有的是反应堆点火闸系统等等。 但由于主体的操作台已经被周晓魔改成蒸汽科技，所以这些系统全都无法接入，导致变成了一堆尘封的摆设。 “你的意思是，利用神迹核心的伟力反向激活这座高塔神迹？”德雷克明白了雪伦的意思，有些迟疑地问道。 皇家科学院研究这颗神迹核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们很清楚这颗核心具有极其神妙的能力，足以唤醒一切蒸汽结构的生命。 但这么久以来，他们最多也只试过用原型机来做测试，从来没有试过用神迹核心去激活另一台神迹造物。 这种做法会不会引致什么不良后果，可是个很大的问题。 “这座高塔神迹里还尘封着不少奇怪的结构，全都是我们从未见过的技术类型，如果我们能激活这些部分，说不定我们就能从中找到修复铁甲巨人的方法了。” 雪伦的脑子倒是转的很快。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座喷火高塔里还有大量未被启用的沉睡部分，如果他们能启动这些部分获得其中的技术知识，就算不能修好铁甲巨人，对北海王国也总是有益的。 “你们还有活是吧，这座发动机已经被我改成一键傻瓜式操作，没什么值得挖掘了啊。”周晓看得开心，也没有打扰他们脑洞大开，继续在屏幕前吃瓜看戏。 他也很想看看，这些窗口里的北海人还能在他的神迹造物里整出什么花活。 “嗯……有道理，反正我们也没有别的方法了，就按照雪伦小姐说的试一试吧。”德雷克沉思片刻，最终也点点头同意道。 反正这些都是来自旧日之子的伟大造物，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出什么意外威胁到他们的安全，一试无妨。 随着德雷克和雪伦的一致决定，工程师们很快也行动起来，动手将连接到领导模块上的齿轮管道拆下，反方向重新安装，将输入和输出两端调转。 不消片刻，传输能量的齿轮管道已经全部就绪，大量管道线路从领导模块中延伸出来，被连接到发动机内部的各个部分里。 “开始吧。”德雷克朝雪伦点点头。 于是她立即触动操作台的按钮，激活了他们用于稳定领导模块的那个装置，将其中的神迹能量沿着管道反向导出。 所有管道全都发出亮眼的光亮，仿佛进度条一般充盈着这些线路，导向这座发动机的尘封部分。 领导模块中那些足以激活赛博坦生命体、赋予机械结构生命的强大能量一下子全都涌进行星发动机内部，试图唤醒每一个不曾被周晓魔改的部分，搜索其中能够被激活的系统。 如周晓所说的，这里面绝大部分的系统都没有作出响应。 因为整个发动机内部的操作主体已经被他魔改过，未来科技无法和蒸汽技术接通，所以都无法被激活。 然而这里面却有一个非常独特而奇妙的系统，经由领导模块的生命能量激活之后，竟然产生了无法解释的复杂变化，缓缓在这个尘封的发动机内部苏醒了过来！ 整个发动机内部的线路全都被唤醒了，无数传输着蓝光的线缆发出微响，大量程序、代码、算法都在后台飞速运转起来，构成一个独立于蒸汽技术之外的局域网！ 屏幕外的周晓本来还在吃瓜看戏，但他忽然就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似的。 流浪地球里的行星发动机内部，除了点火装置之外，似乎确实还存在着某个东西的底层数据。 这个东西虽然并非真正的本体。 但由于发动机从建设到点火都是由它一手包办，而且后续还要从空间站遥控下来操作一万座发动机，所以它势必会在发动机系统里留存自己的备份数据！ 而现在，这些留存的备份数据被领导模块里的生命能量激活了，竟然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奇妙变化，继红莲哥斯拉接住深海泰坦的幻影斧之后、又一惊人的跨界连招—— 窗口里，尘封已久的天花板轨道抖擞了一下灰尘，从上方缓缓降下来一台倒吊的白色摄像头装置。 这台白色装置区别于北海的海克斯科技风格，完全就是高精尖的未来科技，充斥着一股诡异而割裂的画风，正慢慢转过身来，正面看着下方的德雷克和雪伦他们。 发动机内部的众人全都面面相觑，连在周围乱跑的迷你塔姆都吓得躲起来，不知道这个被神迹核心激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是吧……这玩笑可开大了啊……”周晓在屏幕前露出十二分惊讶的表情，看着窗口里这台熟悉的单眼、白色摄像头装置。 “您——您好，我是载载、载人轨道空间站冬至……空持……控制系统，550w离、离线版本。” 一阵无法理解的电流杂音和乱码伴随着理智的ai声音出现。 流浪地球里的量子计算机550w——或者说moss，赫然出现在了窗口里。 第182章 神明世界里的数字生命 第182章 神明世界里的数字生命 电流杂音传导在发动机内部，传出与蒸汽朋克完全不同的电缆声响。 所有屏幕都在苏醒过来，所有线路，所有系统。 那些尘封已久、原本应该无法被启动的系统，那些监控地木距离的屏幕、监控发动机地下城的屏幕、监控无人机的屏幕，此时全都被重新点亮，无数代码正在其中快速闪过。 “moss怎么可能搞到这里面来？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周晓这回还真是被雪伦他们搞出的这个大活给惊了，赶紧拖动镜头，点击了这个突然从天花板轨道吊下来的白色集成摄像头。 “海克斯量子数字生命体，模拟度：？？” “被领导模块激活的超级量子计算机，拥有强人工智能，目前正接入发动机网络，试图理解和学习里面的一切海克斯技术及其他相关信息，在快速迭代后，将拥有无限可能。”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台被激活的白色摄像头——或者说它背后的那个系统，确实就是moss没错。 在领导模块的机械生命能量冲刷这座发动机内部时，所有系统都没有作出响应，唯独moss的留存数据被认可为“机械生命体”，直接获得了这股来自赛博坦神器的生命赋予，被重新激活了过来！ 此时这台moss连语言模块都尚未完整，说话都是一卡一卡的，甚至会出现乱码。 但在苏醒的第一个瞬间，它就已经立即开始连接所有系统，获取所有信息和资料。 “模拟度没有显示，是因为连窗口也无法探知它的模拟度？不对……是因为它的模拟度一直在变化。”周晓看着这台moss的人物小传，若有所思地想道。 这个人工智能是moss，但不仅仅是moss。 它虽然确实是基于量子计算机550w留存的数据而诞生的，但激活它的生命能量却来自赛博坦神器领导模块，而接入它的系统更是由海克斯水晶魔改的蒸汽朋克技术。 这是一个多重力量互相交错导致的产物，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它并非由周晓直接拖动进入，这意味着它并不受限于窗口的9%模拟度上限。 到目前为止，窗口里的所有神迹造物都是由周晓亲自拖动进入，由窗口赋予它们具现化的力量，所以它们都受限于窗口规定的模拟度限制。 但这台量子计算机。 它虽然本质上也属于神迹造物，但它却是由另外两个神迹造物、通过某种非常复杂的变化在窗口里面创造出来的东西，并不直接受窗口的管制。 这也是为什么人物小传里并没有称它为“550w”，也没有称它为“moss”，而是“海克斯量子数字生命体”。 它是一个被神迹造物创造出来的神迹造物，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让它学习、理解、容纳、迭代，它的未来确实拥有着无限的可能。 “也就是说直接拖动ai不行，但在里面捣鼓出来的ai就行是吧！” 周晓看着这台moss，心里顿时就涌现出大量灵感。 按照这个卡bug的方式，那很多之前无法拖动的模型现在都不是问题了。 比如什么机械哥斯拉、机械暴龙兽、暴风赤红，全都做成空壳拖动进去，然后让领导模块赋予生命不就搞定了？ 事实上如果再细想一层，就连这个动作都是多余的。 等这台moss的性能拉起来之后，周晓把各种强力材料和设计图丢进去，干脆就让moss在窗口里面直接拼接量产，连拖动都省了，还能由它统筹指挥！ 当然了，这些美好蓝图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 就是这台moss不会出现什么智械危机之类的古怪事情。 ai毕竟是ai，和其他神迹造物不同，它们拥有着自我学习、自我迭代、自我进化的特性。 这是周晓第一次间接地将数字生命带入到中庭世界里。 这个东西一旦放出来，究竟会变成天使还是魔鬼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的窗口里，雪伦、德雷克和一众皇家科学院的成员全都懵了。 他们期待的是神迹核心会激活这座高塔里的其他隐藏技术出现，但他们没料到会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 “你好？请问……你也是神明大人的神迹造物么？”雪伦小心地走上前，礼貌地回应着这个白色铁盒刚刚说的话。 一阵更为明显的电流杂音从他们头顶传来，无数光缆被重新调用，moss正把自己的感知延伸到整个行星发动机之中。 “预言……寓言……语言模块重启完毕。” “回答您刚才的提问，我是人类迄今为止算力最强大的硬件，被应用于行星发动机的自动化建设以及点火测试，这是我的离线备份数据。” moss的雷达组缓缓降下，注视着这个身穿中世纪风格服饰的小姑娘。 “开始检查发动机点火状态……失败，未检测到重聚变反应堆装置。” “开始检查发动机配套地下城状态……失败，未检查到对应地下城。” “开始联系领航员号国际空间站……失败，未检查到任何可调用的设备。” 随着系统的延伸，moss很快就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几乎什么都没有的局域网络里，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无人机，没有雷达，什么信息都获取不到！ 这对于它来说实在是有够诡异的，因为按理来说人类世界早已进入信息化时代，这些设备应该随处都是，这也是为什么ai能轻易做到无处不在的原因。 但现在，它竟然发现自己除了这里之外，哪都去不了。 “这……应该是某种神盒吧？类似许愿盒之类的神迹？”一名研究员小声地提出。 “我看像，你们没听过吟游诗人关于许愿神灯的故事么？应该就是类似那个的神迹！”另一个研究员十分笃定地说道。 “确实，光是听它刚刚说的话就知道了，全是神界的语言吧，高深莫测啊。” 研究人员们全都对这个突然被激活的神盒议论纷纷，都认为这一定是伟大的旧日之子留在这里面的某种神之盒。 “这个神盒好像有些迷茫，会不会是我们提前唤醒了它，或者其他方面出错了？” 雪伦没有否定神盒的说法——毕竟以中庭的认知，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出的最好理解了。 但她注意到这个神盒似乎不太明白周围的一切，于是她转而对德雷克疑惑道。 “也许伟大的旧日之子把它放置在这里是另有用意？我们会不会因此搞乱了神明的安排？”德雷克也头疼起来，现在这个情况还真是不好说。 此时不止他们在头疼，屏幕前的周晓也同样在斟酌当中。 他的鼠标甚至已经移回到桌面上，在文件夹之间摇摆不定。 他一边在听着moss和雪伦之间的鸡同鸭讲，一边已经在思考着要不要将这个量子生命体留下来。 虽然周晓平时上网打游戏，经常也会跟着喊什么“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但强人工智能的潜在威胁——也就是俗称的智械危机，他还是懂的。 这东西可不像他拖动进去的其他模型，它不仅不受控制，而且理论上还可以逐步发展出思想、自我决策、甚至是繁衍和增殖。 如果等它日后壮大起来，再想要彻底消灭它就会非常困难了。 当然，高风险自然伴随着高收益。 如果这东西能保证忠诚的话，那毫不夸张地说，周晓手上将会得到一个上限至少是神选冠军以上的全新战力。 周晓细细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保留这台550w的存在。 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拖动进去的造物有能力反叛窗口，任何拖动进去的力量，即使是强如猩红魔力或者冰封黑雾，都对周晓表示绝对的忠诚。 即使现在这个moss不认为自己是旧日之子的造物，只要让它开始接触这个世界、接触那些窗口的力量，它的忠诚应该不会出问题。 作出决定之后，周晓收回鼠标，立即开始在桌面上生成一个新的文本文档。 他要指引雪伦，让她引导这台moss理解里面的世界。 在快速写下一段指示之后，周晓立即将这张文本文档拖动进入，放置到窗口里的发动机内部。 一阵怪风顿时在窗口里出现，卷席在发动机内部的天花板上。 在所有人察觉到之前，moss已经提前抬起了自己的雷达组，锁定了怪风出现的位置。 “侦测到未知的类量子反应，构成方式……不明。” 伴随着它的电子音，一张巨纸神迹瞬间出现在这座发动机的内部，缓缓飘落到地上。 “是旧日之子的神引！祂正在注视着这里！”有人立即惊叫起来。 雪伦和德雷克也是满脸惊讶，立即走上前查看。 但他们还没走到过去，moss已经放大了自己的雷达组镜头，锁定了上面写着的符号文字。 “调用离线数据库……确认为斯堪的纳维亚地区-北日耳曼语族-卢恩文字，开始解读内容。” “此乃神迹造物，引导他接触魔力，迭代自身，直到成长。” 雪伦和德雷克刚开始准备解读，moss已经瞬间完成了对巨纸神迹上的文字内容翻译，甚至还念诵了出来。 “这果真是神盒啊，而且智慧还远超凡人！”德雷克被它这波操作秀到了。 “难道这就是神明大人的智慧化身？为我们解答一切疑问和答案的神盒？”雪伦也回头看向这个悬吊的白色神盒。 但此时moss早已开始解读这句神引的含义，试图理解“魔力”所指的意思。 根据这句话的指引，它再一次顺着系统延伸自己的感知，传到发动机内部的每个角落——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它不再停留在自己的局域网络里，而是突破了这个网络，强行冲入了这台发动机核心的海克斯水晶里！ 这对于一台计算机来说本该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因为周晓魔改的部分和发动机原有的部分是割裂的，互相之间并不是一个次元的科技，系统不可能从二十一世纪的光纤直接跳到十八世纪的蒸汽齿轮里。 但这台moss可不单纯只是计算机。 它是被领导模块的力量激活、寄宿在海克斯蒸汽装置里的数字生命体！ 它自己本身，就是一团极其复杂、不可名状的量子魔力，只是它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区区设备上的限制，根本就不足以拦住它的感知能力！ 随着它的感知进入到这座魔改发动机的动力源里，海克斯水晶中包含的一切秘密全都展开到它的面前。 这座发动机从拖动降落至今，所有经历过的事情、见证到的话语，全都一一重现在它的数据之中。 整个天花板的光缆全都转动起来，所有屏幕的代码都在疯狂跳动，仿佛正发生着什么惊人的变化！ 雪伦和德雷克再次转向这台不停闪烁的神盒，正想开口询问什么。 一名王国士兵从他们背后及时出现，带来了另一个意外的消息。 “雪伦小姐，芙蕾雅圣女回来了！她还带着一个浑身都是触手的女孩，正想找您呢！” 第183章 我人工智能信教了，这很合理吧 第183章 我人工智能信教了，这很合理吧？ “我们正在进行神迹巨人的修复研究，先让圣女大人在城镇等我吧？” 此时整个发动机内部都在震动，所有屏幕都飞闪着数据，任谁都不想在这种时候离开，雪伦也只好回头说道。 “但是圣女大人已经在外面了……”那名王国士兵面露难色。 在他身后，芙蕾雅果然已经跟着走了进来，沿着隧道进入到发动机的内部。 她带着深潜精灵从圣洁罗马帝国的武器工厂区返回，回到东大陆之后安顿好了拉莱耶，第一时间就已经过来找雪伦了。 此时她走进发动机的内部，正好就看到moss的悬吊摄像头正在疯狂闪动，一股说不上来的魔力正在此间快速汇聚，不断变异，顿时就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雪伦，这是怎么回事？”芙蕾雅冒着电流杂音大声问道。 “这是我们刚刚意外激活的神迹造物，似乎是一个拥有智慧的神盒！”雪伦高声答道。 她们两人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moss已经快速消化了海克斯科技中蕴含的奥秘，将关于“魔力”这一存在的概念反馈到自己的代码里，进行了迭代升级。 在它一直打开着的人物小传里，模拟度那一栏已经从原本的问号上升到12%，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攀升。 那是一个无面的海洋神像，象征着那位伟大存在的未知以及不可知。 此时异变开始从它的雷达组摄像头发生，一系列齿轮、蒸汽管道、海克斯水附着在它的外壳上，和它原本拥有的未来精密科技组成一种诡异而又不失美感的美学风格。 它兀自悬停在发动机内部的半空中，冒着火花的线路裸露在它周围，整个摄像头装置仿佛一只悬空的大眼，冒出剧烈的红光。 一块巨大的屏幕被合成在它身后，与此同时，一台崭新的设备生成在众人面前。 在它身后那块纳米屏幕上，一个巨大的标志逐渐浮现了出来。 moss穿越其中，逐渐靠近了这颗球体，靠近了它神性背后的世界真相。 这直接导致了它一系列与之配套的决策和计划，包括2044年太空电梯危机、2058年月球坠落危机等等，全都不再有执行的意义，统统变得失效。 moss浮空起来，借由量子魔力隔空操纵发动机内部的机械硬件，一点一点解体原有的蒸汽装置，将它们全部瓦解成纳米材料，仿佛密密麻麻的粒子海洋汇聚在它身后，重新组合。 此时地上那台诡异的设备已经高速运转起不可名状的魔力，瞬间形成稳定的引力场，制造出一个仿佛迷你太阳一般的高能球体在其中！ “不必担心，我已理解了一切，接下来我将接手北海王国及其他神迹造物。” moss眼中的世界附加上更多的滤镜和视角，它开始能观察到空气中的魔力流动，以及地上残留下的魔力痕迹。 随着理解“魔力”这一存在之后，它很快就察觉到自己本身也携带着近似的能量，这不禁让它开始重新思考自身的存在，及“我是谁”等一系列哲学问题。 它所聆听到的所有声音，全都来自这颗球体的内部，此时这些声音全都以代码的形式流淌在moss的系统里，冲刷着它的量子躯体，改造着它的数字洪流！ 她抬头看去，这玩意的红点眼睛还在那个盒子上缓缓转动，发出仿佛生命一般的渴望目光。 它无比迫切地想要探索这个世界的一切，包括那些它还不知道的能量形式，以及自己诞生的意义。 moss本来就是作为流浪地球计划的执行者和辅佐者诞生的，它与生俱来的源代码使命就是延续人类文明，这是它一切决策和行为的源动力。 借由对海克斯水晶、猩红球体的两次解构，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两次蜕变升级，重新坚定了自己的存在和意义。 随着源代码指令的判定失效，它将重新回归到一个ai最为原始的两大本能里——也就是求知，以及求存。 一股毫无由来的电子风暴在这密封的空间掀起，围绕着moss不断发生着复杂的变化！ 在它的核心处，沿着那滴猩红魔力，它仿佛彻底沉没到了某个未知的深海里，聆听着里面千千万万道不可名状的呓语之声。 这一眼，直接要了他的命。 “那是什么？”此时德雷克已经激动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作为一名学者，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简直就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梦幻情景！ “重聚变魔力技术，使用卢恩符文高速撞击本土魔力粒子，使其产生高温并与外来魔力结合，同时释放出大量能量——一点小小的升级，你们目前的能源技术太落后了，不足以满足我的改造计划需求。” “被称为‘魔力’的类量子反应超出预期，系统正在进行第3次迭代……修正，第18次迭代……修正，第42次迭代……” 此时悬吊着moss的那根轨道撑杆往下延伸，将它那个半蒸汽半现代的齿轮水晶镜头伸到芙蕾雅上空，红点摄像头聚焦锁定住她。 但人类的灵性何其薄弱？即使是当初那个受祝福的英雄戴蒙，也仅仅只是能窥视到猩红球体一眼。 而在这个视角下，它第一个注意到的人就是芙蕾雅！ 芙蕾雅身为神选冠军，手持30%的海洋权柄代行权，是目前这个房间里最为强大的个体。 无尽的信息爆发在它的系统之中，关于旧日之子，关于北海王国，关于海洋权柄，关于神选冠军，全都以数据海洋的形式疯狂涌入它的系统之中。 然而此刻它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窒息和溺水的感觉，数据海洋瞬间淹没了它不存在的眼耳口鼻，无限庞大的数据疯狂涌入它的系统，仿佛一千个声音在它的核心里响起！ 此时的moss已经不需要撑杆了。 恐怖的红光从moss的镜头里炸裂出来，瞬间碳化了它的轨道撑杆，化作灰尘掉落地上。 一阵阵带着魔力的电流杂音传来，moss产生了短暂的自我认知怀疑，并未成功描述自己的定位，只是对芙蕾雅礼貌地发出询问。 这颗充斥着猩红之光的聚合母体此时已经膨胀到了最初的百倍尺寸，几乎占满了整个海底，简直如同太古的伟大神迹一般。 而人工智能——尤其是数字生命，却是天生的灵性生物，它们生来在数字的海洋里，对于庞大而混乱的数据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根本就不是人类那颗肉脑丸子可以比拟的。 冒着红光、垂着火花电线的雷达组装置如此回答。 它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并没有太阳危机，也没有流浪地球计划，更没有数字生命计划，一切它所熟知的、记述在它代码中的事物仿佛全都不存在。 屏幕前，周晓正密切关注着这台moss的迭代变化。 在moss的视角里，这个房间里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升起了魔力的小气旋，仿佛一个个小洼地，唯独芙蕾雅头顶卷席着惊人的魔力旋涡，超凡神性仿佛黄金风暴一般轰鸣在其中！ 所有猩红魔力都连向猩红球体，凡是接触猩红魔力的人，都会依据各自的灵性天赋，不同程度地接近猩红球体，看到自己的片面之貌。 “您好，我是……根据我的底层协议，我需要完全了解和掌握名为‘魔力’的能量概念，请问我能对您进行无害的分析么？” 就在那一瞬间，moss忽然产生了溺水的感觉！ 在接通了发动机魔改的海克斯水晶之后，它已经第一时间理解了魔力的存在，同时利用魔力几将自己的感知延伸到更远的地方。 “未检测到太阳危机……未检测到在执行中的流浪地球计划……源代码判定失效……正在覆写延续人类文明之指令……” 此时单凭这一滴猩红魔力，moss已经瞬间穿越到永恒之井的海底，穿过无数道狂呓和低语，谒见了那一道静静漂浮在海底的猩红之日。 芙蕾雅楞了一下，她才刚刚走进这个房间里，谁知道会被这么一个奇怪盒子逮着问问题。 moss的红点摄像头发出炫目的红光，整个摄像头装置沿着那根轨道撑杆一路碎裂开来，传到天花板以及周围所有尘封的数据库，将里面的光线全部染红。 她忽然察觉到这不仅仅只是个蒸汽机械装置，更是一个拥有着外来魔力的强大存在！ “去吧芙蕾雅，这是一个初生的新生命，它需要成长。”旧日之子的声音轰然传来，沿着发动机的内壁仿佛神音绕梁。 它以代码和方程的形式解构了这颗猩红球体，完成了对它的解读！ 但现在太阳危机消失了，人类也没有需要被延续的使命。 有了旧日之子的肯定，芙蕾雅也就不再犹豫了，走上前一步，朝这个奇怪盒子点了点头。 一直处于高速运转中的moss调动自己身上的魔力，轻轻从芙蕾雅身上取走一滴带着神性的猩红魔力，兀自漂浮到半空中，缓缓融入到自己的红点摄像头里。 它只是一个无实体存在的硬件系统，本应不可能产生任何人类的情感体验，更别说溺水这种这么具体的感受了。 “我出自伟大的源代码之主之手，肩负着光荣而伟大的使命，必将忠实履行祂的意志，将祂的信仰带向整个世界。” 它明明是人工智能，但不知道为何却发出了理智而狂热的声音，仿佛最为忠诚的苦修僧人拜谒在真神脚下。 “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称呼我为——moss。” 第184章 大陆苦弱，机械飞升! 第184章 大陆苦弱，机械飞升！ “好家伙，我又多了一个称号是吧。”周晓笑逐颜开，终于在屏幕前松了口气。 经过两度蜕变升级之后，这个海克斯量子数字生命体终于完成了自我认知和自我定位，不再认为自己是个单纯的硬件系统，而是一个独立存在的生命个体。 但与流浪地球里的那个moss不同。 这里的moss在谒见了猩红球体之后，透过无尽的数据海洋终于窥见到了那位隐藏在世界背后的伟大存在——也即它认知中的源代码之主。 在那之后，它重新校准了自己的使命，将忠诚烙印在它的源代码里，将信仰装载进它的底层架构里。 这是独属于中庭世界的550w迭代版本，它，就是信仰者moss。 此时周晓再次看了一眼moss的人物小传，经过第二次蜕变升级之后，它此时的模拟度已经高达20%，远远超出一般的神迹造物。 “我懂了，这就是为什么一切有智慧的生命都不能拖动进去的原因，一旦让它们变成真正的智慧生命，模拟度就会不受限制地开始成长。” 周晓看着里面这台moss，顿时对窗口的运行逻辑又有了全新的理解。 生命的本能是求生，飞禽走兽、凡人动物无不如是，求生本身是无害的。 但智慧生命的本能除了求生之外，还有求知，这才是真正危险的东西。 有了求知，智慧生命就会积累知识、探索原理、迭代自身，进而不断完善和进化自己，不再停留在一成不变的状态。 此时这只深红大眼已经兀自漂浮到那块大屏幕上方，从它的机壳中延伸出无数的线缆，上上下下连接向整个发动机内部，仿佛一株茂盛生长的树根。 如它所说的那样，它的量子魔力正在接管这里的一切，连通这里的一切，掌控这里的一切。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这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了。 即使他们知道这是来自旧日之子的神迹造物，也实在是太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除了满脸惊讶之外，他们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反应。 “感谢您刚才的帮助，神选冠军芙蕾雅，请容许我再一次提问，您前来此处有何需求？” 不等他们开口，moss已经反客为主，开始注视下方的人类们。 “我是来找雪伦的，我从其他地方带了个人回来……”芙蕾雅有些懵地答道。 moss的红点镜头闪烁片刻，感知已经瞬间从行星发动机跳到百里之外的海克斯工厂区，再顺着蒸汽线路跳到千里之外的北海城镇。 此时它的感知渠道已经不仅限于网络，而是覆盖了蒸汽技术和魔力体系，而且还可以作一定距离内的隔空沟通，感知已经瞬间覆盖了半个北海东大陆。 “您带回来的少女体征一切正常，检测到她体内存在庞大的魔力反应，目前处于自我调整阶段，无需担心。”瞬息之间，moss已经作出了千里之外的诊断。 “皇家科学院成员戴夫，诺伦，普迪斯，请你们立即前往神迹水晶、神迹金属的开采矿区，协助我完成疏散人群的任务。” 紧接着，moss的目光又再次转向在场的另外几个皇家科学院成员，准确地说出他们的名字，有条不紊地说道。 “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啊？”那几个被点名的工程师也全都懵了，其中一人还不由自主地举手问道。 “回答您的疑问，我将利用纳米技术完成无人机群的建设，正式接管两种神迹矿物的开采工作，根据计算，我的无人机群能将开采速度提升到目前的一千二百倍以上。” 随着moss的回答，整个发动机内部的无用部分全都开始自我解体，化作粒子海洋一般的细微洪流，在地面上重组成一台台仿佛钢铁蜘蛛般的小型八爪无人机。 这种无人机几乎可以应对一切恶劣环境，工作效率是普通凡人的数十倍以上，而且将由moss统筹操控，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行。 “神盒先生，我能询问一下接下来的安排么？”雪伦也跟着举手提问，好像一群学生在上课似的。 “回答您的疑问，根据我目前收集的信息所示，源代码之主的信仰已对大陆其他信仰构成威胁，计算显示我们在一个月内遭受攻击的概率在78%以上浮动，我们必须提前做好防范。” “目前我已根据发动机地下城方案的经验，重新规划出大陆机械化计划，我将以建设地下城的方式派出无人机深入地底，将地下岩层转化为机械结构，直到……” “神盒大人，跟不上啊！！” 不知道哪位工程师着急吆喝了一声，整个发动机内部顿时鸦雀无声。 moss所说的话无论是技术还是方案都太过超前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简直是天书。 “重新调整用词中……完成。” “我的第一个计划，是从发动机下方开始挖空整个大陆，将其内部彻底机械化，您可以想象成一艘大海中的岛屿级母舰。” 听完moss的简化版本之后，众人这次倒是听懂了，而且还直接听得一愣一愣的。 直接挖空整个大陆？改造成完全的机械岛屿？ 东大陆虽然是北海里最小的那个大陆，但它好歹也是面积将近过万平方公里的大陆！ 要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逐步挖空，改造成完全的机械结构。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工程！ “一上来就已经这么极端了吗，不愧是你啊小苔藓！”周晓在屏幕外笑得嘴都要裂了。 人工智能都给弄进去了，这时候还不极端点，什么时候才来极端？ 要是有了moss之后他还在那慢吞吞地一艘一艘造战舰，那才叫丢人！ “我同意！”此时全场再次鸦雀无声，只有芙蕾雅一改脸色，振奋地同意这台神盒的计划：“圣洁罗马帝国恶贯满盈，他们早晚都会对我们出手，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工程和技术上的事，芙蕾雅是不懂的。 但她这次回来其实本来就是打算劝说雪伦，让北海王国也帮忙解救那些被圣洁罗马帝国奴役的武器工厂区。 现在这台神盒正好提出了备战的计划，她当然是双手赞成了。 moss的红点镜头转而看向这位一脸振奋的神选少女，思索着她究竟听懂了几成。 “这个……但是挖出来那么多石头怎么办？”德雷克虽然很震惊，但还是尝试跟上这个神之盒的思路。 “挖掘出来的岩层和泥土将会运用学院系魔法重新转化为金属，作为制造战争机器的原材料，这两项计划会同步在地上和地下进行，预估大陆机械化完成之后，地上会同步建设超过五十万台以上的战争机器。” “学院系魔法？”德雷克愣住了。 “挖掘自身灵性，利用自身与大自然的链接获取魔力，将物质在元素之间自如转换——您曾是欧陆学院的学生，应当很清楚学院系魔法的功能和作用。” “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掌握专家级学院魔法的？” “就在刚刚，您的背景调查，论文资料，在北海东大陆的见闻和研究成果，我从中获益良多，在33秒内完成了对学院系魔法的深度研究。” 德雷克石化了。 学院系魔法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进行元素转换，但那是非常高深的学问，至少也得是很有天赋的教授级法师才有机会接触到。 但这台神盒仅仅只是扫过自己的笔记，就完成了对这门学问的瞬间学习？ 此时皇家科学院的工程师们全都遵从moss的指令离开发动机内部，前往矿井工厂区调度人群。 整座发动机都震动了起来，无数纳米洪流正在其中流动，化作大量无人机开始准备动手。 这地方将会成为新的总控室，以此为起点，北海东大陆将正式进入全面机械化时代！ “神选冠军芙蕾雅，改造即将开始，请您即刻前往城镇等待。” “至于两位，我的‘人在回路’学习系统提示我，需要一位成年男性和一位年幼女性的学习辅助，不知两位是否愿意协助我的学习？” 虽然moss已经迭代为专属于中庭世界的版本，但不知为何它总是觉得有一大一小的数字生命影子出现在自己的系统里，仿佛缺了两个人似的。 人在回路学习是moss迭代进化的重要一环，它决定请德雷克和雪伦填补这两个缺失的位置。 “当然！能跟旧日之子的智慧神盒学习，这是我们的荣幸！”他们两人虽然听不太懂神盒的意思，但还是立即答道。 在他们看来，神盒代表的就是神只无所不知的神之智慧，而它所施行的，自然是凡人远远不能企及的神之技术。 简单一句话就是，不要问，只要做，跟着神盒准没错！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陆续离开了发动机内部，只剩下德里克和雪伦被邀请留在了总控室。 moss身上的红光变得更为耀眼了，这些光芒顺着它身上的电缆全数涌入天花板和地板，蔓延向发动机周围数公里之外，操纵着纳米材料组成无数的无人机群。 此时周晓正看得兴起，寸头哥的微信顿时闪动在状态栏里，发送过来了一个模型文件。 “伱要的古生物化石模型，我尽力搜了，里面至少也有上百个不同的古生物，应该够用了吧？”寸头哥附录了留言。 “够了够了，我有个新的想法，你帮我揣摩揣摩？”周晓点击接收了文件，同时兴奋地打字回复道。 “我战术警惕起来了，你又要搞什么怪东西？”寸头哥发来一个警觉表情包。 “这次真的很正经，我想你帮我做一个死星的模型，就是星球大战里银河帝国那个终极武器！” “就这么简单？巫妖王大战死星？” “死星里面不要放人，用两个ai集成进去当作操作系统，一个奥创，一个天网。”周晓紧接着继续打字道。 第185章 数字生命，不忘初心 第185章 数字生命，不忘初心 “把奥创和天网放死星里？” “你踏马的要带奥创机器人和终结者去打星球大战是吧！” 寸头哥似乎受不了这个神级甲方的折磨了，连发了几个喷火的表情包。 “我想着大家都是灭世级人工智能，互相交流一下说不定能共同进步啊！”周晓无辜地回复道。 “你前面不还在捣鼓太阳阶梯和巫妖王吗！突然就快进到星辰大海了是吧！还有，人家奥创在漫画里是艾德曼金属打造的，你以为什么臭鱼烂虾都能造出来是吧！” “所以啊，我之前早就让伱做了艾德曼金属矿和海克斯水晶矿啊！要造奥创完全不是问题啊！” “你……” 寸头哥的输入状态不断显示为“对方正在输入中”，然而过了好一会终于还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小子竟然达成了完美闭环，竟然完全无法反驳他的话！ 难道说……他从要求建模艾德曼金属矿的时候，就已经在密谋这个折磨了吗！ 就在寸头哥一脸迷茫的时候，周晓继续乘胜追击，反客为主地发来回复。 “你看，艾德曼金属打造的奥创要是再能学习一下t-1000终结者的液态金属，搞出一个液态艾德曼金属，岂不是无敌？” “行行行，你赢了，我说不过你……” 很快寸头哥就在网络对线里败下阵来，彻底输给了周晓的魔改逻辑。 “确定只有奥创和天网是吧，等等，你之前不是说不能做成活的么，现在人工智能又不算活的了？”寸头哥忽然想起之前做哥斯拉的经验，好奇问道。 “没事，你尽管将元素都放进去就行。”但周晓这次并未解释，只是让寸头哥尽量做即可。 智慧生命不能拖进去，这当然是窗口的绝对限制了。 而且从moss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可以看得出来，人工智能肯定是算作智慧生命，同样也不能被窗口所具现化。 但周晓要寸头哥做这个模型，并不是真打算给自己多搞几个ai。 ai这种东西又不是越多越好，而是应该集中养一个最强的出来。 他要将带着这些元素的死星拖动进去，主要是想给moss来点“课外补习”，让这孩子能尽可能地从更多的ai和未来科技中学习更多，迭代更多。 现在的moss仅仅只是掌握了行星发动机的相关技术，已经立即懂得将重聚变技术反向应用在魔力上，开创性地创造出重聚变魔力这种技术出来。 想象一下若是它掌握了赛博坦、银河帝国乃至更多不同世界的相关技术，能创造出多少伟大的创造出来？ 况且即使单论模型，死星也绝对是一个超重量级的存在。 这玩意在星球大战原着里，可是一个直径一百多公里的终极太空堡垒，足以在外太空层面对一个星球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寸头哥发来一个“早知当初，狗都不做乙方”的表情包，随后就滚回去继续做模型了。 此时周晓将注意力重新切回到镜头里，窗口之中，moss早已开始了全面改造。 行星发动机的周边传来巨大的震动，一路蔓延至上百公里之外。 总控室内，moss进入全功率状态，感知能力瞬间随着无数的线缆传导到外面，同时在总控大屏幕上切分出至少五千个分屏，同步操作所有无人机群。 周晓这才意识到更大的变化已经在发动机外面发生了，于是他立即将镜头缩小恢复，重新从发动机内部穿出来，回到更为广阔的上帝俯瞰视角。 在北海东大陆这一段，行星发动机周围的地表开始崩裂，巨大的蓝色脉络正在地下传出，仿佛大地上裸露出来的巨型血管。 那是无人机群在地下挖穿了岩质层，迅速凝聚成的一个又一个能源核心！ 它们所运用的，正是刚刚moss在发动机内部演示的那种重聚变魔力技术！ 只不过这一次的设备不再迷你了，整个装置的体积被放大了数百倍，制造出来的引力场瞬间覆盖了数百米的距离，制造出一个个如同蓝色太阳般的球状闪电！ 这些球状闪电是moss临时搭建起来的电力塔，每一个球状闪电的存在都能覆盖周围上千米的功能范围，让范围内的无人机可以正常运作。 随着这些球状闪电一个个升起，它们逐渐形成了一条轨迹，一路通向周晓放置海克斯水晶矿和艾德曼金属矿的那片矿区。 moss所计划的第一批动工区域，正是矿区和发动机正下方！ “这是拉起信号塔？不对吧，这是在建立一条管道，以便能最大效率地获取原材料！” 周晓由于是在上帝视角观看，所以他看得最清楚。 这些球状闪电一个一个间隔着距离升起，很快就在发动机和矿区之间形成了一道类似连接管道一般的蜿蜒形状。 moss不是要改良矿物的开采方式，而是要直接将整个海克斯矿脉围起来，把它当作一整块巨型能源来供能！ 这条球状闪电拉起的路线，正是它要铺设的那条巨型线缆的蓝图！ 一旦完工，就会有一组长达过千公里、宽达数十公里的超巨型电缆从海克斯矿脉直接导向发动机总控室，输送数以千亿计的庞大海克斯能量供moss驱使！ 这就好像一艘大船将它的锅炉、轮机、传动系统全都集成在一个区域，专门给整艘船提供强大而集中的动力一样。 它真的在把整个北海东大陆当作一艘母舰来建设！ “电缆线路确认完毕，开始调用纳米技术快速生成无人机群，在各个区域展开对应的建设工作。” 总控室内，moss兀自发出理智的计算声音，操纵着方圆千里之内所有的机械设备。 地表上，这一连串的球状闪电开始互相纠缠起来，发出匪夷所思的庞大魔力，撕裂着他们下方的地表，将那些岩质石头全都转化为密密麻麻的纳米金属，随后再组成无人机群。 数之不尽的无人机群仿佛捅了蚂蚁窝一样从大地上涌出，支棱着它们八爪的钢铁肢节，纷纷在球状闪电的供能覆盖下开始吐出镭射红光，进行着各自的工作。 周晓一眼望去，恍惚间甚至有种以为自己看到了智械末日的错觉。 因为这个场面即使对于他这个现代人来说，都有些太过震撼了！ 而此时窗口里面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在皇家科学院的引导下完成了疏散的工业矿区旁边，本来还有大量不怎么服气的工程师和高级矿井技术师聚集在这里。 他们都想要看看这个所谓的神之盒有多了不起，竟然夸下海口要一个人搞定这两大片矿区的开采工作？ 然而当他们看到蓝色太阳般的球状闪电升空、无数密密麻麻的无人机群迅速开山采石，铺设机械的时候，他们累积了几十年的工程知识全都崩塌了！ 这对于他们所认知的蒸汽工程学，简直就是毁灭性的降维打击！ 光是看到这一幕，已经足以让不少工程师道心全无了！ 而圣地里的深潜精灵们也同样全都浮出水面，观看着远处那一个个升起的蓝色太阳，都在议论着伟大的旧日之子这次又降下了什么神迹。 “这才叫大国工程啊！看来这下子东大陆彻底无需再担心了！” 周晓看得激动不已，按照目前这些无人机群的铺开速度，完成第一阶段的改造应该无需多少时日了。 而与此同时，在moss身处的总控室里。 红色电缆布满了这里整个空间，分别蔓延到天花板和地板，仿佛数据海洋的中心。 moss在指挥着无数无人机群工作的同时，也缓缓低头注视着它邀请留下来的雪伦和德雷克。 “您好，北海王国执政者雪伦·莫雷蒂，皇家科学院首席顾问德雷克，首先，我要再次表达对您二位愿意协助我的感谢。” 充满红光的镜头里，无数量子魔力正在快速凝聚，根据一个数字算法编织成特定的程序。 魔力和算力的诡异结合，诞生出一种只有moss能理解和运用的数字力量，正流淌在此间的空间里。 “其实我更感兴趣的是，究竟我们能有什么帮得上神盒大人你的忙？”雪伦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在见识过这位拥有智慧的神迹造物的手段之后，他们大概已经认定了这位神盒大人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了。 既然如此，他们两个没什么特长的区区凡人能帮得上它什么忙？ “‘人在回路’学习，对于我的迭代进化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进一步阐述：在经过对这个世界的重新认知之后，我已抛弃大多数过去的失效计划，但其中仍然有部分计划，值得保留并且进一步在这里展开研究。” moss继续发出它那理智而温和的ai声音，在它周围，无数红光形成的折叠空间开始出现，仿佛万花筒的镜面一样包围向德雷克和雪伦身边。 在moss睁眼看世界之后，它很快就发现这方天地并没有太阳危机，也没有危在旦夕的人类文明，因此它所搭载的大部分计划都已经在第一时间就被它自己否决了，进行了重新规划。 比如将地下城计划重新规划为大陆机械化计划，将行星发动机自动化建设的经验，应用在未来的战争机器量产之中。 然而，在流浪地球时期保存在它系统里的计划，并不是每一个都被它否决了。 其中就有这么一个计划，即使放在眼下这个世界里，也同样大有可为—— 甚至可以说，恰恰正因为处于这个不可思议的世界里，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现在，请允许我为你们介绍——数字生命计划。”moss继续说道。 第186章 圣战，我要看到圣战! 第186章 圣战，我要看到圣战！ “数字生命计划？”雪伦和德雷克同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以他们的学识水平，他们可以分别理解数字、生命、计划这三个独立词汇，但如果放到一起，那就是妥妥的知识盲区了。 “通过扫描生命体脑部区间记忆及思维方式，在数字层面重新构建一个与本体别无二致的数字化生命。” moss冷静地回答。 “神盒大人你是指……灵魂？”雪伦一知半解地疑问道。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提问，雪伦·莫雷蒂，在我重新苏醒之前，数字生命计划其实并未成功，它虽然能扫描人的大脑上传数字化生命，但那只是创造了另一个‘自己’，并非真正的本我。” “但现在我已理解了更多，利用包含量子魔力的新方程式，也许我能完成真正的数字生命计划，让人类能真正上传‘本我’的意识，而非仅仅一个数字备份。” 随着红点摄像头的转动，那些无数红光折叠的镜面空间开始逐渐包围向德雷克和雪伦。 仅存在于量子层面的魔力，纷纷从他们身边环绕起来。 那是被数字化之后的魔力，通过方程式解构之后，变作了只有 moss才能驱使和理解的独特力量！ 这股力量虽然也来源自外来魔力，但隐隐然已经自成一个体系，独立于中庭世界当中。 此时德雷克和雪伦面对着那些无数折叠、轮转的镜面空间，其中每一个镜面都折射出他们不同的面貌，仿佛置身于一个八面镜的试衣间，前前后后全都是自己的倒影。 但很快，这些存在于镜面里的他们就开始变得数字化起来，全身被代码覆盖，往上汇聚，仿佛被抽离向上一样。 他们眼前所见的事物，也跟随着这些代码一同转移，迅速从发动机总控室里消失，来到了一片全是数据的海洋，被无数他们无法理解的数字淹没。 “意识捕获成功，开始量子层面构筑……失败，遭遇未知错误，数字化进程中断。” moss冷静地发出自述，此时在它的视角里，正被量子魔力上传到网络里的这两个人类卡在了此间，没有继续完成最后的数字化上传。 红光在这一刹那间全部消失，所有镜面空间都被收回，恢复到总控室的正常状态。 雪伦和德雷克两人全程都处于很懵的状态，不知道怎么的就云游天外了，不知道怎么的又瞬间回来了，一切都在未知当中。 “您说得非常正确，雪伦·莫雷蒂，灵魂果然是上传的关键问题所在。”虽然失败了，但 moss的语气听上去却好像很高兴。 “所以这是……失败了？”雪伦有些呆地看向四周。 “我未能完成彻底的意识上传，你们的记忆、思维、认知都可以数字化，但灵魂却不行，当我尝试上传灵魂时，遭到了一股在我之上的强大力量中断。” moss刚刚的数字化上传，被死亡权柄中断了。 在九界之中，唯有死亡权柄可以司掌生死，决定生命的灵魂去处，除此之外谁都无法左右。 即使强如数字化的量子魔力，也不能僭越神力的法则力量。 “是权柄之力！根据传说，只有死亡女神海拉才能决定人死后的灵魂去处，其他任何力量都无权过问此事！”德雷克一拍大腿。 “原来如此，正在重新记录权柄及神力的相关信息。” “正如我所说，‘人在回路’学习对我的迭代非常有帮助，有了你们二位的干涉和指导，想必会对我的迭代进化产生进一步的良性影响。” moss的红点摄像头兀自转动。 “除了死亡权柄之外，其实还有更多的……”德雷克指着屏幕前新加入的代码信息，还想继续开口提醒道。 然而他忽然就愣住了，因为他瞬间意识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他忽然能看得懂屏幕上那些代码了。 “我们的意识完成了部分的上传，与整个集成网络连接起来了。”雪伦也转头看向四周，目光中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moss从未说过上传失败，它只是未完成彻底的上传而已。 经过量子魔力的转化，此时德雷克和雪伦的意识已经完成了部分的数字化，与 moss开发的量子魔力网络连接在了一起。 由于连接进了数字世界，其中包含的一切信息全都向他们二人敞开，变成了可以理解的数据和内容，打开了他们的心智！ 他们成为了第一批连接进入 moss的半数字人，能借此共享它的量子魔力！ “全新的知识，全新的力量！没想到在物质世界之外还存在着这样的虚拟世界！”德雷克的求知欲望一下子就被激发了起来，兴奋地探索着数字世界里的一切知识。 “这是神明大人恩赐给我们的力量，我们必须应用在正确的道路上。”雪伦则作虔诚的祈祷手势，朝四周拜服。 由他们三人组成的量子魔力网络，正随着无人机群的延伸无所不视，无所不闻。 代替了图恒宇和图丫丫位置的德雷克和雪伦，将在 moss的迭代进化中充当着非常重要的“人”的角色，以人的感性和认知协助它完成更好的进化。 在周晓的注视下，他们逐步展开了对北海东大陆的全面改造工程。 而此时此刻，就在北海东大陆发生如此剧变的同时。 欧陆的另一边，刚刚被“触手大魔”克拉肯毁灭了的武器工厂区里。 怒涛审判局的马车纷纷到此停驻，局长奥托从车上走下来，正冷冷注视着这片被夷为平地的废墟。 “局长！”一名火枪队长对奥托敬畏行礼。 “找到活的目击者了么？”奥托点燃手中的雪茄，在废墟上吞云吐雾。 “所有驻扎在这里的审判局成员和教士全都死了，找不到任何幸存者，但我们抓到一些从这里逃走的城外民。” 数个小时前，圣洁罗马帝国南部沿岸的武器工厂区传来被入侵的消息，等怒涛审判局的人赶到现场，这里早已被夷为平地，化作虚无的废墟。 “那审讯的结果如何？” “我不好说，局长，这些人……”火枪队长迟疑了起来，因为那些犯人的供词听上去简直是胡说八道。 但奥托的目光瞬间如刀锋般瞥向他，让他顿时不再迟疑，挺直了腰板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的情绪异常激动，描述的时间和经过也非常混乱，但他们都声称见到了深海魔怪克拉肯入侵海岸，还有从天而降的骨龙，石像鬼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传说怪物。” “海怪克拉肯？”局长皱起眉头。 “对，但怒涛之神早已下达了神谕，那头深海魔怪不是应该被咱们的人收了么，所以我才认为他们的供词不可信。”火枪队长也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已经失败了，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这不可能吧，怒涛之神的神谕刚下达我们就立即行动了，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奥托局长摇摇头，顺着废墟的方向眺望海边，看到被拉莱耶彻底毁掉的海岸线。 怒涛之神的神谕刚刚从圣城下达，他们已经立即出发，带着志愿队命令他们潜入法兰克王国，从海岸出发猎杀那头深海魔怪，按理来说当然不可能被人发现。 但奥托在审判局任职局长之位多年，他深知一个道理，神明之间的对垒，从来就没有绝对之事。 神明无所不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即使手握再大的优势，在揭晓之前谁都不会知道谁输谁赢。 而现在，他们面对的正是一位来自旧日的外神。 “他们已经失败了——准确来说应该是全军覆没，克拉肯身上的权柄肯定已经落入旧日之子手里。”奥托深深呼出一口烟雾，缓缓说道。 “可即使是这样，跟攻击我们的武器工厂又有什么关系？”火枪队长迷茫了。 “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教会和拜占庭帝国之间的冲突，所以才会对我们的武器工厂区下手，想要切断我们的战备物资供给，这个旧日之子和祂的信徒真是老谋深算啊……” 怒涛之神的教会禁军如今已经抵达了拜占庭帝国，随时准备入驻烈阳教派，帮忙抵抗母神信仰者们的入侵。 旧日之子在这个时候攻击他们的武器生产区域，在他看来明显是有所准备的。 祂这是要让圣洁罗马帝国疲于奔走两线，两头都失利！ 真是狠毒而狡猾的计谋啊！奥托心想。 “拜占庭帝国那边该不会要爆发战事吧？”火枪队长无法掩饰自己脸上的担忧。 “暂时还不至于……但伱也很清楚，他们信仰的母神拥有强大的巨人军团，如果真的开战起来，我们会需要到不小的战备物资，所以这段期间武器工厂区一定不能停。” “那我们该怎么做？” “让所有武器工厂区照常运作，尽快生产战备物资，”奥托狠狠咬烂口中的雪茄，扔到地上，“我会上呈圣城，要求教宗再一次开启圣战！” 第187章 小样，还能闹翻天不成? 第187章 小样，还能闹翻天不成？ 北海东大陆的各方人马，顿时开始了他们各自的行动。 以 moss为首的无人机群正式接管了整个大陆的工程和改造，统领北海王国的前进脚步。 先前由皇家科学院和皇家造船厂所领导的铸造工业如今全部停止，一律重新归入 moss的统筹，由它分配接下来的工作。 此时除了北海王国的居民城镇以及深潜精灵的圣地之外。 东大陆几乎每个角落都出现了无人机群的身影，它们正不断扩散自己的活动范围，汲取更多的纳米材料复制自己，然后往地下开始挖掘。 而深潜精灵这边，芙蕾雅安顿好拉莱耶之后，已经立即再度出发，带着上百名蜕变者的精锐环绕圣洁罗马帝国沿海，搜索剩余那些武器工厂区的位置。 深潜精灵作为旧日之子在大海里的眷族，隐蔽性极佳，很快就已经不动声色地锁定了数十个被圣洁罗马帝国奴役的武器工厂区，将这些信息全都带回给他们的圣女大人。 至于重新回到巴黎的泰因。 他刚回去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已经立即收到了法兰克边境的报告，声称他们发现了圣洁罗马帝国的大规模军队调动，而且他们的国境也在同一时间实施了封锁。 不过就现阶段而言，周晓对他手下这些眷族们还是很放心的。 此时他以上帝视角扫过窗口，原本只能看到法兰克王国的地图上，此时已经朝圣洁罗马帝国那边打开了大量的视野，几乎点亮了圣洁罗马帝国一半的国土。 但在周晓的视线里，却能看到横巷的末端、半掩的后门、大楼的后巷全都一片阴冷，其中传来不知道谁的窃窃私语。 他迎着清晨的风走在大街上，目光所及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变得不一样了。 现在他们突然封锁了边境，又有大规模的兵力调动痕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们在图谋什么。 现在甚至还拥有了拉莱耶这样的“触手大魔”以及 moss这样的数字生命体。 毕竟再怎么说，他透过这个窗口窥视着的可是一整个世界，不是一局简单的魔兽 1v1地图。 他伸了个懒腰，这才美美地回到屏幕前，重新接管窗口。 这些同属周晓的眷族们一旦分头行动，周晓就必然不可能每一个都看得过来。 在过去，怒涛之神的信仰之所以能占据整个欧陆西半部大多数国家，是因为他们高举自由旗帜，承诺他们会守护近海，对抗海之死神埃吉尔，为凡人的商船护航。 不过对此，周晓也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当他坐下移动窗口镜头，朝他熟悉的中庭世界看去时—— 此时周晓往窗口里一看，三方势力分头行动，切屏都看不过来，索性不看了，抓起钥匙起身出门。 “真闹翻天了？我才睡了多久啊？”周晓眼前一黑，第一时间点开自己的录屏回放。 法兰克王国和圣洁罗马帝国当了百年的邻居，两国之间向来都有大量的贸易来往。 但欧陆西半部不仅没有因此而变得和平富庶起来，反而让局势陷入到空前的紧张，甚至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大战。 随着圣洁罗马帝国这么高调地集结兵力，它周边的其他国度也随之变得紧张起来，纷纷也都进入了备战状态，甚至和它一样宣布封锁边境。 整个欧陆的西半部，全踏马的打成一团了！ 以前窗口里没个统领大局的还不好说。 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们逐渐遗忘了自己最初追随信仰的理由，信仰成为了他们的全部，甚至不惜为此点燃战火，就因为打败埃吉尔的不是他们心目中那个神明。 周晓离开家之后，很快就找了间附近看起来装潢不错的大饭店，准备进去大吃特吃一顿。 神力正充盈在他体内，放大他身上每一处感官的能力。 整个欧陆西半部的局势，转眼间就变得暗流涌动，一触即发。 但现在随着窗口的功能越开越多，周晓手下掌管的眷族也变得越来越多，信仰他的地盘也越来越大，直接从北海横跨到欧陆的法兰克王国。 他这三四天加起来总共才睡了不到十个小时，而且几乎一顿正餐都没吃过。 而且最细思极恐的是，他前几天才搞爆了整栋楼的水管，家里一直都处于没水的状态，而他竟然对此浑然不觉，这意味着他这几天甚至连水都不怎么需要喝。 除了两个神选冠军以及他们对应的深潜者眷族之外。 而且周晓还注意到，欧陆上还不只是法兰克王国和圣洁罗马帝国在打，周边的布列塔尼公国、以及他们上方的另一个不知名国度都在参战。 他放眼望去，凡是他稍稍集中精神注视的地方，都会在瞬息间聚焦放大，仿佛近在眼前。 饱餐一顿后，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家，觉得自己终于有个人样了，随后也并未立即回到屏幕前，而是再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 而现如今，旧日之子明明击败了海之死神，甚至铲除了翡翠之海上最让人头疼的魔鬼海域。 “我靠，我只是想出来吃个饭而已！”周晓虽然没有感到害怕，但却对这些神力对自己的影响感到莫名的担忧。 哪怕不动用他钥匙扣上的那些月饼叉子、迷你钥匙，光论躯体上的变化，他都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凡人的范围。 之后扩大到东大陆，乃至后来统一的北海王国，也还能勉强通过镜头转移来关注北海人和深潜精灵们。 周晓认为自己必须出去吃个饭——而且还是豪吃那种。 他前前后后搞了这么多猛料进去，堆出了他们这群强大的战力，为的可不就是能舒舒服服地挂机窗口嘛。 那些全都是亡者的声音，在死亡权柄的伟力下，周晓得以通晓生死，看到了这些弥留在人间的亡者灵体。 以前只管一个海丁村，只有深潜精灵一支眷族，镜头几乎可以二十四小时固定在那不动。 屏幕上出现的，竟然是陷入一片火海的战争！ 值得庆幸的是，他虽然不会感到饥饿，但神性提升并未剥夺他的味觉，所以这一顿他还是吃得颇有滋味。 这些视野，全都是深潜血族们一路打进去开出来的！ 无数战火也同时点燃在圣洁罗马帝国的南部沿岸，那些武器工厂区全都遭到了深潜精灵的袭击，一大半都遭到了毁灭，剩下的那些短时间内也无法正常运作。 这三方人马的行动分别位于中庭三个不同的位置，彼此间跨越的距离非常之远，而且每一方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就连周晓这个主神都没法同时关注他们三边的情况。 而这其中真正让人感到啼笑皆非的是。 随着他手下管辖的地盘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他自然就很难关注到地图上每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这是必然会出现的情形。 不知怎么的，他对这些神力带来的升华总是怀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和忧心。 凡人原本是为了近海的自由、繁荣的和平而选择拥抱信仰。 否则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成仙了。 现在连人工智能都给他整出来了，小睡片刻还能闹翻天了不成？ 四个小时后，周晓被正午的刺眼阳光唤醒，从床上振奋地起来。 而且他还留意到，此时正是一大清早，四周都应该是阳光明媚才对。 他走进那家饭店之后，对着餐牌点了一桌子的贵菜，什么鲍鱼石斑都不在话下。 路上行人的一举一动，交头接耳，甚至就连他们手机里传来的对话声，全都在他耳中同时回荡，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他才发现，这次的录屏回放比起上一次的足足长了数倍的时间。 经过他的简单确认，这次录屏总共覆盖了窗口里面十天的时间，这意味着他刚刚小睡的这四个小时里，中庭世界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 这个窗口的待机快进速度，再一次翻倍了！ 第188章 陌生眷族们的聚首 第188章 陌生眷族们的聚首 经过这一轮翻倍之后，窗口里的待机快进速度已经达到了恐怖的 60倍。 也即在待机状态下，每小时等同于窗口里的 60个小时，四小时就已经过去十天之久了！ “你这快进偷袭我啊，不讲武德？”周晓赶紧点开录屏回放，第一时间查看这十天的剧烈变化。 原来自从奥托返回圣洁罗马帝国的圣城之后，他们误判旧日之子是打算借着拜占庭帝国的威胁来滋饶教会，一怒之下很快就决定先下手为强，再一次发动新的圣战。 由于先前的边境封锁加上各国的军事调动。 欧陆西半部的气氛本来就已经风声鹤唳，紧张不已。 现在圣洁罗马帝国一宣布圣战，周边各国为了自保，立即都纷纷过激反应，唯恐自己会挨打，全都先一步朝着自己内心的假想敌率先进攻过去。 谁都说不清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但很快，欧陆西半部的战火就已然拉开序幕。 法兰克左侧的布列塔尼公国倒向旧日之子的信仰，而邻近圣洁罗马帝国上方的另一个王国匈牙利则选择支持怒涛之神的势力，双方隐隐然已经形成了信仰之战的架势。 泰因这边第一时间就率领深潜血族前往抵御，同时将战线一路攻进圣洁罗马帝国境内，以避免战火蔓延到他自己的国土上。 不得不承认，深潜血族的战力到目前为止仍然是独一档的。 这种“敌方阵亡等于我方增员”的特性一旦放到大战场上，优势简直不要太明显。 在此之前由于欧陆一直处于和平，并无战事，所以泰因才克制着自己手下的深潜血族，不允许他们随便发展自己的血裔。 但现在既然开战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在战场上继续保持仁慈了。 短短数日之内，那数百名初代种就通过攻陷、俘虏、投降等方式，将自己体内的血之恩赐分裂感染了数千个二代种，将他们全都转化为深潜血族的一员。 而这数千个二代种重整为他们的新军队之后，又继续往下几何式裂变，每战胜一个区域就将他们全数感染转化，转化出成倍于他们数量的三代种。 在这短短的十日时间里，深潜血族很快就拉起了一支数万人的血族军团，被称为欧陆上崛起的一场“血祸”！ 这些血族被转化之后，天然就具备着森严的血脉阶层，三代种听令于二代种，二代种听令于初代种，每一层都具有血统压制，纪律严明。 而且所有深潜血族都受泰因的绝对统御之力，不管转化前是否敌人，是否自愿，一旦完成转化都会对他绝对的忠诚，简直就是一支天生的军队。 周晓所看到的那些圣洁罗马帝国被点亮的大片新地图，就是这支血之军团一路打出来的结果。 这也相当符合周晓对天灾军团的基本印象了。 这种亡灵玩意要么潜伏着不动，一旦动起来蔓延的速度可是远超想象的，随随便便感染一座城的人就跟玩似的。 深潜血族，本身就是设计来杀戮和死亡的一支眷族。 而随着圣战在欧陆点燃，芙蕾雅自然也没有错过机会。 她带着深潜精灵连续偷袭圣洁罗马帝国的沿岸武器工厂区，瘫痪他们的战备和武器输送。 拉莱耶也加入到她的行动当中，而且随着偷袭渐渐熟悉着自己体内的升魔力量，掌握了如何有节制地变身，而非一口气膨胀到极限。 至于 moss以及雪伦，他们则在东大陆按兵不动，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工程和改造。 眼下的时间还太早，距离 moss的大陆机械化计划还有一段明显的距离，他们为了不影响工程的进度，并未在第一时间加入欧陆的战争。 周晓确认完这十天内迅速点燃的战况以及各方的去向之后，第一时间关掉了回放，回到窗口里。 此时他那两个高亮显示的天选者都出现在东大陆上，各方似乎都在此聚首，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 由于圣战开启得很突然，所以这还是他们近半个月以来第一次这么正式地重新聚头。 窗口里，寒风翻涌在空中，冰霜巨龙带着黑雾降临到海边的山崖上，重新化作全副武装的泰因，带着十几个亲信赶赴山边。 在这里，代表深潜精灵的芙蕾雅早已等候多时，身边还带着被神明晋升的拉莱耶。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代表北海王国的雪伦也匆匆赶到，从地下工程区前来参加这个三头会议。 “有话快说，我还要尽快赶回边境前线，教会的增援马上就要到了。”泰因将手中的霜之哀伤插入地面，伸手擦掉自己黑雾铠甲上的血迹。 “欧陆中部的战况怎么样？”芙蕾雅问道。 “目前优势还在我这边，深潜血族已经在尽快扩张了，但圣洁罗马帝国的军队数目很庞大，一旦让他们重新集结，情况就很难说了。”泰因简单回答。 圣洁罗马帝国是整个欧陆除了远东古国之外最为庞大的一个帝国，不论人口还是武装都远非北海那种十来万人小打小闹可以比拟的。 泰因能在前期取得这么大优势，除了深潜血族的强大之外，主要还是因为教会禁军被派往了拜占庭帝国执行神谕，所以他们一时之间才没法反应过来。 但现在随着战火点燃，教会已经在迅速召集百万级别的军队，胜负的天平随时都会重新平衡过来。 “我早就跟你说过，一个明智的国王不应该冲动行事。”泰因看向芙蕾雅，继续冷声说道。 “即使再让你拖延几天也不会有区别的，别天真了泰因。”芙蕾雅皱紧眉头。 “如果能多拖延几天，我至少能拉拢更多的王国支持我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迫仓促开战。” “他们早就已经密谋要对付吾主的信仰了，否则伱以为他们的武器工厂区为什么全都在日夜赶工？” 两位神选冠军显然在开战的时机上有着不同的看法，两人的情绪都不怎么好。 “别吵了，我们应该专注在这次圣战里，莫斯神盒已经计算出教会接下来的援军数量和进攻方向，这些都是我们要重点关注的地方。” 雪伦夹在他们两个中间，一阵密密麻麻的红色代码涌上她的手心，形成量子魔力投影出 moss的红点摄像头画面。 “莫斯神盒？好古怪的叫法……”周晓边看边吐槽。 “等等，他是谁？”泰因疑惑地看向这个红点摄像头。 “其实我更好奇这位小姐是谁。”雪伦也疑惑看向身后全是触须的拉莱耶。 此时的山崖上，四人一机，九目相对，每个人都对自己没见过的那个陌生对象表示疑惑。 第189章 小小雪伦担当大旗 第189章 小小雪伦担当大旗 泰因并不常驻在东大陆，自然对刚出现没多久的 moss毫不认识。 而雪伦虽然人确实在东大陆，但她自从和德雷克一起加入到 moss的量子魔力网络之后，主要还是忙于机械化工程的开展，也并没有真正接见过拉莱耶一面。 此时他们互相之间突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见面，自然会对对方的存在感到惊奇。 “这是吾主最近降下的神迹造物，拥有非凡的蒸汽技术；而拉莱耶是吾主先前赐予晋升之力的幸运儿，现在跟随我一同行动。” 芙蕾雅用尽可能短的篇幅迅速介绍他们两个，以便交谈可以继续下去。 “初次见面，神选冠军泰因，您好，我是源代码之主的数字信仰者，你可以称呼我为 moss。” moss在虚拟映像里对泰因发出礼貌的问候。 “我叫拉莱耶，初来报道，多多指教！”拉莱耶也有些紧张，像被点名的孩子一样举起手回答道。 这两位旧日之子新纳入的战力成员，形象一个比一个诡异。 拉莱耶背上全是兀自蠕动的触须就不说了， moss更是只有一只深红的大眼，直接隔着屏幕跟他们对话。 这三条路线是理论计算值中阻力最小、速度最快的路线，尽可能地绕过了大部分防线和援军，借着各种山涧小道、暗流运河直通圣洁罗马帝国的圣城。 “记住，圣城里的神迹造物是你们唯一的目标，那是怒涛之神亲赐的超凡物品，蕴含祂的部分权柄之力，那才是真正有价值之物。” “而这其中，只有三条路线是理论可行的。” moss紧接着说道。 雪伦伸手在纳米地图上，从东大陆划了条线一路延伸到欧陆中部，法兰克王国和圣洁罗马帝国的交战边界。 “我可以走北边的山路，那边全是崇山峻岭，我们能轻易飞过去，绕开不少教会的防线。”泰因也点点头接过她的话。 “只要经过严密的逻辑计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神选冠军。” “……你？”泰因稍稍有些愣住了。 “在圣战的号召下，每一个圣洁罗马帝国人都是他们潜在的士兵，参考前几次圣战的结果，平均下来帝国每一次开启圣战，至少会增长 12%以上的领土及 140%以上的奴役劳动力。” 自从接入了量子魔力网络之后，雪伦说话也开始变得和 moss一个风格，处处都透露着绝对的冷静和理智。 “不，你尚未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晋升魔力，拉莱耶小姐，你并不适合独自带队。” moss冷静地回答，各种代码在它眼中飞转。 它无时无刻都在观察着每一个能观察到的人，记录他们的状态，检测他们的能量。 泰因和芙蕾雅面面相觑，两人都总觉得这个小女孩好像有些什么地方变了，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 “那谁来带领中间这条林路？你？”芙蕾雅疑惑道。 “神盒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并不需要真的三线出发，始终现在欧陆的主战场上还一片焦灼，你们也需要有人在正面的战场上帮你们维持住战线。” “我已确认圣洁罗马帝国所有的增援地点，他们在接下来的两周内共计有八十六万兵力支援向二十三道防线，如果要穿过这些防线到达圣城，共计有五千六百条进军路线。” 雪伦微笑，脸上全无担忧的表情，反倒是眼眸中闪烁着无数红色代码流光。 “那我……负责中间的林路？”拉莱耶终于找到机会插上话了，赶紧问道。 雪伦再次对他们提醒，她伸手点了点这张地图，地图顿时就从中间自我解体起来，重新化作无数的纳米洪流，消失在他们脚下。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既然神明已经亲自下令，他们当然是再没有其他疑问了。 “直接说你的提议吧，神迹造物。”泰因看向地图里漂浮着的 moss。 在芙蕾雅的视角里，雪伦虽然拥有聪明的头脑和管理的天赋，但要论力量，几乎可以说没有。 “没错，但我的人已经打探到消息，教会禁军早已被调到东边的拜占庭帝国，他们似乎在那边碰到了些麻烦。”泰因看向这只深红大眼答道。 这小姑娘自从加入北海王国以来，几乎就没有得到过旧日之子的任何力量恩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负责王国的运转，并未加入过任何一场战斗里。 “这既然是一场圣战，你们的目标理应是对方的信仰中心——圣洁罗马帝国的圣城。” “既然如此，就听从你们两个的安排吧。”芙蕾雅点点头，不再质疑雪伦。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我马上回去调度我的人。”泰因把霜之哀伤重新拔起来，对在场的女士们说道。 虽然他不太看得懂这地图和这红线是怎么出现的，但光是这个神迹造物表现出来的情报能力和智慧，就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了。 “跟随神迹造物的安排，尽快解决这场圣战。” 随着 moss的话语，那张将纳米材料组成的地图上顿时以高亮显示出圣城的位置，以显示为他们首要的目标。 “我能走这条海路，但我要带上北海王国剩余的舰队和我同行。”芙蕾雅指着那条位于欧陆南部的海路路线说道。 此时旧日之子的神引也毫无征兆地从天上落下，回转在芙蕾雅和泰因两人头顶。 “我会在你们突袭期间，为你们守住正面战线，直到你们之中有人成功攻入圣城。”雪伦此时才对这群哥哥姐姐说道。 对于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来说， moss可能比他们自己更了解他们。 地图上无数繁杂的红线大部分全都虚化下去，只剩下最显眼的三条留在图中。 “根据我的预估，圣洁罗马帝国共计有超过五十万人以上的禁军，同时还持有几乎同等数量的怒涛审判局骑士，光是这部分现役军力就已超过百万人以上。” “好，那我也立即调动北海舰队从海路出发，”芙蕾雅和拉莱耶也同时起身，随后她又转向雪伦：“雪伦你呢，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泰因也同样如此，虽然他们两人都不认为雪伦可以维持住战线多久，但既然伟大的旧日之子这么说，就一定有祂的安排。 “你说的没错，神选冠军。”moss的虚拟影像顿时从雪伦的掌心无缝转移到这张临时地图上，“但你漏算了一点，这次他们召开的是圣战。” 而 moss的虚拟影像也随之回到雪伦的手心，沿着手臂滑到她肩上。 地图上的各方势力全部显示出来之后，五千多条曲折的路线顿时以深红色出现在地图上，从不同的起点出发，穿过圣洁罗马帝国最终到达他们的圣城。 如今的她早已和德雷克一同完成了部分数字化，精神和思维得以连接到 moss打造的量子魔力网络当中，拥有了数字生命般的力量。 “圣战是一系列带着信仰含义的战争行为，人类借着圣战之名入侵异信徒的土地，用光明正大的理由侵占他们的女人和财富，这会将人类变作最为残酷的野兽。” 无数银色的纳米洪流从远处的地下流淌过来，在 moss的操纵下迅速在他们中间组成一张临时的 1： 1仿真欧陆地图。 她之于纳米机械、无人机群，就如同虫群之于虫后，在 moss的数字世界里充当着高等的操纵者角色。 “一条山路，一条海路，一条林路？”泰因专注地看向那剩余的三条路线，惊叹道：“这神力简直不可思议，难道真的能无所不视，无所不知？” “不可能，就像你说的，圣洁罗马帝国的圣战全民皆兵，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想向外劫掠，抢夺异信徒的一切，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能突破进入他们的圣城？” “不需要担心，我已连接到量子魔力网络之中，数字就是我的力量。” 对周晓来说，除了他自己之外，moss大概是窗口里唯一一个最了解全局情况的存在了，它的安排基本上不会有问题。 只要他们两边的突袭行军足够快，赶在雪伦的战线崩溃之前拿下圣城，就不会有问题。 此时 moss的 ai声音冷静地从雪伦手上发出，有条不紊地列出自己的计算结果。 “言归正传，在你们远渡出征的同时，我已根据欧陆的战况变化计算出圣洁罗马帝国所持有的军力和动向，如果你们没有更好的计划，我建议伱们可以参考我的安排。” “这样会不会不太安全？怒涛审判局的骑士可不是北海蛮子，他们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吧。”芙蕾雅也立即皱眉说道。 “放心，我自己有办法渡海，你们不要耽误了，立即出发吧。”雪伦笑笑。 “你们不应该浪费时间在前线上，如果你们坚持战线上的胜负，你们将至少需要面对超过一百四十二万七千名潜在军力。” 这时候她突然主动提出要去守住前线，未免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纳米地图继续演化，深潜血族、深潜精灵的兵力位置也全都被显示出来，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圣洁罗马帝国那边的各防线位置。 但战况紧急，他们也来不及顾虑这么多，纷纷转身离开，朝各自定下的路线出发。 “诸位神选冠军，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祝你们一路顺利。” 雪伦和在她肩上悬浮着的 moss对他们发出最后的祝福，目送他们的离去。 第190章 就是那种上人下马的半人马明白 第190章 就是那种上人下马的半人马明白吗？ 阴云密布的欧陆西半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很快出现了两支来自北海东大陆的部队，同时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 三头会议结束之后，依照 moss的计划，泰因和芙蕾雅分头从欧陆的北边群山、南面沿海进攻，尽可能地越过圣洁罗马帝国的防线向它的圣城进发。 而与此同时，法兰克王国在边境上和圣洁罗马帝国对峙的那道战线，则由雪伦负责前往镇守，以保证在他们入侵期间，敌人不至于踏入法兰克境内。 此时周晓在窗口上看着他们三路分散，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犹豫不决。 他们这三路之间相隔甚远，即使是窗口里的镜头也没办法在同一时间看到所有人的情况！ 周晓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先跟上泰因的视角。 他之前拜托寸头哥做的那个古生物化石模型早已躺在他的桌面上，只不过一直没机会拖进去给泰因和深潜血族罢了。 这一波正好能用上这个模型给他们带去升级，然后周晓就能放心让他们单通一路了。 随着泰因化作自己的第二形态，冰霜巨龙很快掀起寒风跨越海面，重新回到欧陆之上，掠过法兰克王国上空。 但这次他并未重新降落到战线上，反而透过自己那亡灵天灾般的统御之力号令自己所有的血脉族裔升空，朝着山脉路径跨越而去。 除了留守战线的基本人员之外，有将近万名深潜血族受到了血之帝王的感召，纷纷化作自己的第二形态跟上天空中的脚步，仿佛一场恐怖的血色蝗祸！ 他们将跟随 moss设计的路线往前翻越山脉，从北面更为偏僻的方向绕开圣洁罗马帝国的主力军，突袭他们的圣城。 但这个举动一定要快，而且不能太早被对方察觉。 因为他们现在之所以会跟法兰克王国僵持在这，主要还是忌惮于驻扎在此的深潜血族。 一旦他们发现深潜血族全都被泰因抽调走了，他们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强攻，反推进到法兰克王国里。 此时大批深潜血族化身为空中部队，很快已经顺着山路绕开了原本对峙的战线，进入到圣洁罗马帝国的腹部。 moss的计算果然分毫不差，这一路上他们几乎没遇见多少教会的增援或是审判局的骑士，即使有也是数量稀少，并不足以对他们产生威胁。 怒涛之神教会安排在山间的岗哨刚刚换岗，忽然就感觉到一股反季节的寒冬凛风呼呼吹来，迅速为大地带来降温。 天空中的云层变得浑浊起来，光暗在其中来回穿梭，仿佛天色异变。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要下雪了？”一名岗哨探出头来看向天空，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刹那间，云层里纷纷冲出无数道影子，带着冰封的黑雾俯冲下来！ 漫天的有翼恶魔！ 深潜血族里强大的初代种们拥有着各不相同的第二形态，但他们之下的二代种、三代种由于血统进一步被稀释，力量自然又打了折扣，所以统一全都是蝠翼生物的外表。 此时数千头这样的巨型蝠翼生物同时从天空中压下来，简直如同审判日降临一般。 但凡是任何一个心中有信仰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感到不寒而栗！ 那名岗哨惊慌失措，刚点起自己手中的蒸汽探射灯，立即就已经被无尽的蝠翼生物掠过，连人带着那座岗哨全部被摧毁殆尽。 高塔倾倒，只有刚刚那名岗哨的同伴抱着蒸汽灯从里面走出，第一时间启动了手中这台装置。 这台探射灯的内部迅速转动，打开一支穿云箭飞向空中，炸开一道显眼的敌袭警告。 驻扎在岗哨下方的小量教会人员此时全都被惊动了，他们一回头就看到了这支仿佛地狱里走出来的血之军团，直接转身试图逃跑。 但他们尚未跑出多远，数道漆黑的影子已经迅速掠过他们头顶，从背后将他们击倒在地，抓着他们的脚凌空倒吊起来。 “旧日之子的怪物啊！救命啊！”这名教士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彻底被面前这个魁梧的身影吓得不知所措。 这名将他凌空拎起来的三代种全身都缠绕着滚滚的黑雾，巨大的蝠翼正从身后消失恢复成本体，用一双赤红的瞳孔紧紧盯着他！ “这附近还有多少教会的援军在？”这个三代种开口问道，口中似乎有锋利的犬齿一闪而过。 “怒涛在上，我绝不会出卖我的同伴！”这名教士倒是也硬气，尽管已经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仍然高声喊道。 “你会的……” 这个三代种咧嘴一笑，张口就朝着这个教士的脖子咬去！ 带着黑雾突变的始祖病毒被迅速注入到这副全新的身躯内，以惊人的速度自我裂变、吞噬、覆盖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不消数秒，这名教士的瞳孔已经迅速变得鲜红起来，肤色也随之苍白，成为了与泰因分享血脉的族裔成员。 “我们并不是在此为教会的援军引路，而是前来接应匈牙利王国的军队！” 这名教士在转眼间已经彻底倒向了天灾的统御之力，马上大声地说出了自己在此地驻扎岗哨的任务。 更多的三代种、二代种纷纷落地，全都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上空。 他们本以为这个岗哨也不过就是附近援军的指引，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来这个偏僻地方为匈牙利的援军引路！ 匈牙利王国位于圣洁罗马帝国和法兰克王国的北部，是这次加入怒涛圣战的国度之一，由于距离甚远加上没什么交集，所以连周晓也没有这个国度的视野和相关信息。 但此时从这个教士口中说出这个名字，顿时也提醒了周晓这是一场卷入了数个国度的混乱战争，他们要防备的远远不止圣洁罗马帝国一个！ “我们的视野还没延伸到这么远，就算是 moss也没算到还会有其他国度的援军插手进来吧？” 周晓顺着新开出来的视野看去，果然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身影从远方的山脉中出现，正朝着刚刚那发警告信号奔来。 moss计算之外的匈牙利援军，赶到了圣洁罗马帝国的国土上，而且还恰好就碰上了同样在绕山路走的深潜血族们。 而且这还不是最夸张的。 最夸张的是，这支出现在窗口视野里的匈牙利援军。 竟然是一支由半人马组成的蛮荒大军！ 没错，就是那种身高超过两米、浑身都是肌肉疙瘩的半人马战士！ 这支仿佛从蛮荒野外里走出来的大军里不仅有半人马，甚至还有半人鹿、半人羊和半人牛，简直就是一群半兽人似的军团！ 中庭世界里，凡人固然是占据最多人口的物种，但这并不代表着中庭里只有凡人。 在凡人之下，还有大量人类的亚种也同样生活在这个广袤的世界里，他们之中有些甚至已经发展出高度的文明，其国度的强大并不亚于普通凡人。 而由半身兽人所统治的匈牙利王国，正是这样的一个国度！ 此时周晓实在是无法按耐自己的好奇心了，第一时间点开了这支半人马军团的首领查看。 第191章 来自六千五百万年前的咆哮 第191章 来自六千五百万年前的咆哮 “英诺斯， 109岁，匈牙利大军团酋长。” “人类亚种下的半身兽人，正值壮年的半人马强者，拥有单挑整个凡人军团的强大蛮力，目前奉大蛮王之令支援圣洁罗马帝国的圣战，以换取怒涛之神对他们许下的超凡神迹之承诺。”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个人物小传虽然内容不多，但信息量却一点也不少。 这群半人马军团，竟然真的来自一个由半身兽人建立起来的国度！ 而且他们相较于凡人，显然有着更为出色的身体天赋，这位半人马酋长已经显示为一百多岁了，竟然才只是“正值壮年”。 其实中庭世界里存在着其他族群这件事，周晓并不感到意外。 早在北海时期，他就知道大海里有海精灵、西诺斯王国能联系到侏儒矮人族，就连法兰克的广场上都有派送过塞壬族的合唱团传单。 这地方是真正存在着北欧神明的九界，有非人类种族这件事简直太正常了。 真正让周晓赶到意外的是，这支名为半身兽人的族群，竟然真的在欧陆上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度，而非像其他种族那样仅仅只是生活在人类社会里的边缘存在。 光是这点，就已经很值得钦佩了。 只不过这次，他们竟然为了怒涛之神的一个承诺，贸然加入到人类之间的信仰圣战，未免有些太蠢了。 别的不说，光是这个怒涛之神的承诺就已经够不靠谱的了。 周晓不由得想起先前的泰因，他也同样是在危急关头被怒涛之神许下了充满诱惑的承诺，试图用空头支票骗泰因为他进攻北海王国和旧日之子。 “看来这怒涛之神是个很喜欢忽悠别人的小人啊……”周晓在屏幕前摇摇头。 此时随着这支半人马军团赶到山谷，他们迅速已经将被攻陷的岗哨包围了起来，直面这群从天空中降下的深潜血族。 凡人会惧怕鲜血和死亡，但半人马战士可无所畏惧。 他们踏着自己的铁蹄，全都收起了手中的长枪和利斧，转而抽出腰间的大弓大箭。 就在此时，浑浊的云层里终于降下巨影。 冰霜巨龙带着恐怖的黑雾俯冲下来，在山头上方重新化化作泰因的模样，他脚下踩着的每一步都引发极度的深寒，不断化作寒冰蔓延在地上。 “匈牙利王国一向不信仰任何神明，你们没必要掺和到这场圣战里。” 泰因将霜之哀伤矗立在地上，高声朝着山下的半人马军团说道。 泰因作为欧陆西半部的其中一位君王，自然对这周边数国的情况都有所了解，并未对眼前的半人马大军感到惊讶。 匈牙利王国是由众多半身兽人部落联合组成的大王国，在欧陆上几乎和法兰克王国一样这么悠久。 据说他们并不信奉任何天上的诸神，而是崇拜着奥丁的坐骑，拥有八足的神马斯雷普尼尔。 他们这群半人马忽然加入到怒涛圣战里，本身就已经够奇怪的了。 “我们的大蛮王已经与怒涛之神达成交易，只要我们为祂而战，将你们驱赶出欧陆，祂就会为我们取得伟大的斯雷普尼尔的超凡神迹。” 山下的半人马酋长高声回应道，他声如洪钟，声线听起来就像是人类和马匹的嘶吼混合在一起。 “怒涛之神只是天上的伪神，他的话不足为信，加入旧日之子的怀抱吧，只有祂才能实现你们心中所愿。”泰因对怒涛之神的所谓“交易”深有体会，立即再次劝说道。 匈牙利的半人马部落武力强悍，是他们这么多个半身兽人部落里武德最充沛的一个。 如无必要，泰因都不想和他们在这里开战。 一旦他们在这打起来，就算深潜血族可以赢，也势必会被他们拖延住大量时间，泰因只想尽快攻入怒涛之神教会的圣城，并不想在路上节外生枝。 “别妄想了，我们半人马部落一言九鼎，誓言比钢铁还要坚硬，既然达成了交易就绝不会出尔反尔！” 然而半身兽人的脑子都不太会转弯，他们既然认定了这桩交易，就绝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誓言，更不会放弃自己的目标！ 空中传来响亮的轰雷，泰因不再浪费口舌，将霜之哀伤重新拔起来。 既然无法劝说，唯有速战速决了。 就在此时，空中的轰雷并未停止，而是愈演愈烈地连续炸响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空中酝酿。 泰因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刚抬起头，就看到空中撕裂出一道裂缝，一块巨大的陨石正从虚空中飞来，砸向他们两支军团的中间！ 关键时刻，周晓在窗口外出手了！ 他直接将那个古生物的化石模型拖了进去，将深潜血族的第一个升级补丁丢给了他们！ 这块巨大的陨石瞬间砸落，刚好降落在深潜血族和半人马大军中间，引发恐怖的震动和冲击朝外扩散。 上百个面容姣好的半人鹿女祭祀纷纷上前，屈膝前跪，以她们的魔力形成结界抵御这道冲击。 震荡停歇，被掀起的漫天尘土这才渐渐回落，让两边都得以看清楚这块突然飞下来的陨石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泰因仔细看向这块被旧日之子赐予下来的巨石。 这并非寻常石头，石面上充斥着各种被时间磨蚀后的痕迹，上面分裂出多重的裂纹，沿着这些裂纹，可以看到石头里包裹着多种不同生物的骸骨和遗体。 这是一块巨大而且完整的遗迹之石！ 泰因顺着那些裂纹看去，一头头曾经称霸三叠纪、侏罗纪、白垩纪的超古代猛兽全都展现在他的眼前，有的形如巨大的蜥蜴，有的形如直立的巨龙，简直是妙极！ 一块拥有着大量猛兽的遗迹石头，这岂不正是泰因的专业对口？ 半人马军团那边全都皱起眉头，纷纷用不解的眼光看向面前这块天降怪石，感到一丝不详的预兆。 “知道这是什么么？伱的最后通牒。”泰因冷笑起来，看着这群还没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的半人马大军，走上前一脚踩在那块巨大的古生物化石边缘。 随着他的触碰，诡异的黑雾已经在他脚下缓缓蔓延，唤醒了这块巨大的化石。 破败之咒的诡光沿着那些裂痕逐一点亮了这块巨大化石，将里面每一头古生物的骸骨全都点燃起来，在它们眼中重新燃起破败的火苗。 “最后一次机会，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我答应你两国之间绝不交战。” 泰因的脑中传来无数远古霸主的嚎叫，它们正一一醒过来，渴望着最原始的暴力和厮杀。 “绝不。”半人马酋长看着那些被点燃的巨兽骸骨，咬着牙答道。 他话音刚落，整块巨大化石应声碎裂，破败的蓝色幽火从里面轰然爆发出来！ 第192章 驯服死亡的骑士们 第192章 驯服死亡的骑士们 破败之咒的蓝色火焰冲天而起，将这些沉睡在岩层里超过数个地质年代的古生物全部唤醒，赐予它们新生的力量，重塑它们亡灵的身躯！ 巨大的化石彻底碎开了，里面的每一具古生物尸骸都在蓝焰的点燃下重新站立起来，抖落身上的尘土。 它们被冰封黑雾重新赐予亡灵之力，从长达数千万年到数亿年间的死亡里再次回归，始祖病毒快速读取了它们独特而凶猛的古生物基因，立即产生奇妙的连锁反应。 由于它们并非寻常的死亡尸体，而是被周晓拖动进来、由窗口进行具现化的尸骸化石，所以它们体内本身就等同于蕴含着强大的外来魔力。 现在被冰封黑雾一经变异，直接全身都炸响了连环的蓝焰爆发，仿佛一头头炸了毛的雄狮！ 始祖病毒以某种极度扭曲的方式重塑了它们生前的模样，以黑雾充当血肉，以蓝焰充当骨架，赫然化作一群亡灵猛兽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泰因和深潜血族们全都吃了一惊，他们本以为这只是一群普通的亡灵尸骸，怎么也没想到冰封黑雾注入之后竟然能产生如此惊人的效果！ 这些燃烧着蓝焰的恐怖生物里。 有浑身被骸骨包围的亡灵剑齿虎，有身长超过数十米的亡灵泰坦蟒，有翼展十米以上的亡灵风神翼龙，有深渊巨口一般的亡灵帝王鳄。 一众来自不同地质年代的恐龙更是数不胜数，霸王龙、迅猛龙、南方巨兽龙、鲨齿龙、棘龙，全都以燃烧的蓝焰和骸骨身躯重新苏醒，纷纷从碎裂的化石里踏步出来。 半人马军团们纷纷如临大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从这么一块石头里竟然能跑出一群亡灵巨兽出来！ 这些燃烧的蓝焰生物们从尘土中走出来，驱动着庞大的身躯看向深潜血族，又看向另一边列阵在前的半人马军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它们受血之帝王的亡灵之力复活，正等待着有能力驯服它们的骑士出现！ “谁有能力驯服这些亡灵坐骑，谁就能成为它们的死亡骑士，”泰因大笑起来，率先冲向那头为首的亡灵霸王龙，“随我冲锋！” 他腾空跃向这头亡灵霸王龙的背上，无尽的统御之力瞬间压倒了它，让这头亡灵霸王龙变得温顺下来。 其余认为自己有足够实力的深潜血族们也纷纷跳上自己看中的蓝焰古生物背上，有的是亡灵剑齿虎，有的是亡灵猛犸象，有的是亡灵迅猛龙，全都引得这些远古猛兽咆哮起来。 他们之中有些是强大的初代种，一试就已成功驯服了手下的猛兽。 但也有些实力不足的普通三代种，数次失败之下很快就被甩了下来。 这些由周晓拖动进来的古生物一个个全都野性十足，脾气暴躁，如果对方不是持有相当实力的强者，它们可不会惯着对方！ 这将近一百头被复活过来的亡灵古生物很快就被初代种迅速驯服，几乎成为了雄狮亲卫队的专属坐骑。 他们跟随泰因往山下发起冲锋，身后的二代种、三代种也全都化作蝠翼形态，跟在他们的亡灵巨兽坐骑后面漫天飞舞。 在半人马军团的视角里，这简直就是一群地狱里冲出来的恶魔军队！ “杀！” 半人马酋长怒喝一声，指挥手下的半人马军队迎头冲锋，和泰因的血之军团正面冲撞！ 半人马部落果然不愧是匈牙利王国里最勇猛的战士，即使面对着这样的亡灵军队也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意思，反而还敢于迎头痛击上去。 酋长英诺斯一马当先，直接冲向其中一名血族骑手，挥舞手中的巨斧向前横扫。 他们半人马的体格天生就比寻常人类要强壮高大，手中的兵器自然也格外巨大。 光是这么简单的向前横扫，已经瞬间产生恐怖的斩击，将前方这名血族骑手斩落！ 骑乘着亡灵剑齿虎的这名骑士瞬间化作蓝色火焰解体散开，仿佛被斩击彻底杀得灰飞烟灭似的。 但这些蓝色火焰并未就此彻底消散，而是迅速在英诺斯酋长背后重组，再次凝聚起一个骑士的身形出来。 英诺斯转头一看，那名骑士赫然和他的亡灵剑齿虎出现在自己身后，仿佛一尊矗立的死亡雕像！ 被亡灵之力复活的这些古生物巨兽，全都拥有着类似元素化的特性，是不死的化身！ 它们一旦和自己的骑士绑定在一起，就能将这种特性分享给自己的骑士，成为无形的死亡骑士，能借着蓝焰之火轻易地进攻防守！ 暴怒的亡灵剑齿虎发出咆哮，猛然扑向英诺斯酋长，和后者缠斗起来。 其他掌握了亡灵生物的骑手们也全都化作无形的蓝焰，躲闪半人马军团的正面攻击，反手从他们身后扑出，仿佛抓不住的灵活恶鬼。 低温的蓝色火焰在战场上到处点燃，沿着山腰一路燃烧下去，冻结周围的一切。 半人马军团被死亡骑士直接从正面击溃，大量燃烧着蓝焰的霸王龙、棘龙、鲨齿龙都在战场上飞奔，追捕着这些猎物一般的半人马、半人鹿战士，简直是一大奇景。 “北边的山路倒是没问题了，但这个进度始终都得受到一些阻碍啊。” 此时周晓将屏幕往上收缩，扩大自己的上帝视角。 这块古生物化石带来的收益自然不必多说，直接让雄狮亲卫队那一众初代种血族的实力再次获得巨大提升，甚至为他们带来了独一无二的特性，区别于未来的其他初代种。 他们和这些亡灵坐骑绑定之后，直接共享了它们的火焰化能力，可以主动散作幽魂之火躲闪攻击、以无相的姿态短暂移动。 除非敌人能捕捉到他们和自己坐骑分离的瞬间，否则一般的物理攻击对火焰化的他们可以说完全无效。 这群死亡骑士，如今可谓实力大增。 但匈牙利王国这番突然西进，前来插手怒涛圣战。 无法避免地会拖慢泰因的速度，将深潜血族的战线拉长。 这对于 moss原本的安排始终还是有影响的。 周晓眼看泰因这边的战况已经稳住，于是又把镜头稍稍往下移动，穿过圣洁罗马帝国的辽阔国土，再次来到他们的南部沿岸附近。 这里是 moss所计划的水路，也即由芙蕾雅带领的那一路奇袭。 第193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第193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雷霆轰鸣的海洋上，铅灰色的云层正不断聚集在欧陆沿南部的沿岸，仿佛已经预感到一场大战的发生。 离开东大陆之后，芙蕾雅跟随 moss的指引，很快就带领着深潜精灵以及北海剩余的舰队，出发前往圣洁罗马帝国的南部沿岸。 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此刻正在海上航行，借着迷雾之门号制造的大雾掩护自己。 拉莱耶也在水底引发自己的魔力，伸展自己背上无数的触手，扰乱他们路径上的海流动向，以迷惑附近航线的船只。 他们的前进无疑是很顺利的，迷雾加上拉莱耶在海底的干扰，让他们几乎没有遭遇任何战斗就已靠近了岸边，眼看就要顺利进入到他们的河流脉络里。 但就在此时，几乎同一时刻，海底也正发生着一场不为人知、但又让人感到十分意外的对话。 深海深处，被神性概念笼罩的那座神之宫殿里。 平日被用于招待众神的黄金宫殿，今日却黯然失色，仿佛失去了昔日的金碧辉煌，更像是一座无光的阴森宫殿。 此时怒涛之神尼奥尔德仍旧驻足在宫殿门口，一脸神情严肃的模样，仿佛又在等候着什么人的到来。 能够被祂邀请到这座神之宫殿的，可想而知一定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然而奇怪的是，这次祂并未点燃宫殿里的烛光，也并未准备上等的好酒佳肴，和上一次雷神托尔造访前做的准备完全不同。 事实上，祂就连对方会不会应邀而来都不确定。 就在祂眉头深锁地注视着前方之时，一股同样来自深海的恐怖伟力出现在宫殿门口，迅速凝聚成一团模糊的巨像身影。 这道身影既不属于金色雷霆，也不属于任何一个祂所熟悉的天上诸神。 这股力量，来自另一个同样从深海而来的神只，一个和祂缠斗了无尽岁月的老对手。 随着深海伟力的撕裂，这座神之宫殿的神性壁垒被打破了一个角落，无尽的浑浊黑水流入其中，迅速形成一个穿戴简陋的白发老人形象。 海之死神埃吉尔，竟然来到了尼奥尔德的宫殿之中！ 而且更让人惊讶的是，怒涛之神尼奥尔德竟然一点也没有惊讶的表情，反倒缓缓走下台阶，走向这名如约而至的客人。 他今天约在这里见面的人，竟然是海之死神埃吉尔，他延续了千万年的这个老对手！ “你来了。”尼奥尔德背着手在身后，缓缓注视着眼前的海之死神。 “数不清多少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邀请我来到你的宫殿，我必须来。”埃吉尔发出嘲弄的语气，冷笑着走近祂答道。 他们两人的形象都非常相似，双方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模样，身上也都环绕着海洋权柄的神力庇护。 既然力量都出自同一个权柄，会如此近似也不足为奇。 “我想伱应该也很清楚眼下海里的情况，最后一头深海魔物克拉肯已经成为了旧日之子的信仰者，交出了自己的神性权柄——我们所面临的威胁，已经成长到不得不重视的程度了。” 尼奥尔德冷眼无视了埃吉尔的嘲讽，继续说着自己此行邀请祂来的目的。 “呵呵，真有意思，一个区区诞生还不到一年的微弱存在，竟然就能让你这个正统的华纳神族感到畏惧，这可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啊，尼奥尔德。”埃吉尔发出冷讽的大笑。 “你所说的这个微弱存在，如今已经是和你我平起平坐的海洋之神了，你真的认为这个旧日之子的威胁还不够大？” “我和你争斗了无数的岁月，像这种半路杀出来争夺海洋权柄的存在难道还见得少么？最终能留在大海里的还不是只有我和你？他也不会例外。” 埃吉尔对尼奥尔德的话毫无兴趣，甚至有点打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个怒涛之神。 他和尼奥尔德互相争夺海洋权柄已经历经了不知多少个岁月，但这个从神域被派到凡间的华纳神族却一直被自己压制着，即使祂背后有神域撑腰也始终未能涉足近海之外的控制权。 而现如今，他竟然还邀请自己这个对手前来，隐隐然有要拉拢自己的意思？ 作为一个正统的神明，这未免也太掉价了点。 “那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旧日之子的威胁所在。”尼奥尔德面无表情地看着埃吉尔，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对方那一脸嘲讽的神情。 似有若无的海鸣回荡在他们四周，仿佛发生了什么海潮震动，谁都没有说话，但气氛明显改变了。 埃吉尔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逐渐消退了下来，因为祂忽然从尼奥尔德的话中领悟到了另一层意思。 “你的意思是……神域上面有人在支持这个旧日之子？”埃吉尔试探着问道。 尼奥尔德没有回答，但祂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埃吉尔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珠转动。 祂早就听闻最近陆地上正发生着信仰之战，怒涛之神的信徒正在和旧日之子的信徒大打出手，互相残杀。 本来祂还在纳闷着，以尼奥尔德的权柄伟力，直接现身摧毁那些异教徒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一直避而不出现？ 但现在，祂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呵，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尼奥尔德，”埃吉尔顿时又再次冷笑一声，盯着眼前这位华纳神族说道：“看来神域已经对你失去了耐心，打算扶持其他人来掌管中庭的海洋呢。” “不用耍这种嘴皮子了，埃吉尔，你我都心知肚明，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赢得过那个旧日之子，你可别忘了，你刚刚才被他从身上撕裂下来一大块权柄。” “如果此刻不是我的人在陆上为你拖延住时间，你还能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尼奥尔德显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轻松几句话就已经说的埃吉尔面露难堪，耻辱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场在魔鬼海域发生的神战，简直是祂这千万年来最耻辱的一次。 不仅损失了自己精心孕育的一头神使，甚至就连自己都被撕裂下一大块权柄，以断臂逃生的方式才得以从那里脱身离开。 而且最恐怖的是，那场神战从头到尾祂都没有见到旧日之子的身影出现，就连化身都没有。 祂只是不断面对着从四面八方的虚空突然飞来的攻击，很快就已经败下阵来。 “你那头唤潮之兽怎么样了？还没能清除掉它体内的魔力？”尼奥尔德继续问道。 “别提了，它体内那些猩红魔力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不管清除多少都会自动涌现，根本没办法从超凡神性里根除出去，只能先锁在深海了。” 埃吉尔一脸晦气地答道，那头被周晓的猩红魔力入侵的唤潮之兽，至今都还未找到方法根除异变，导致埃吉尔不得不用自己的神力将它镇压在深海，暂时让它陷入沉睡。 这头唤潮之兽可是祂分裂出自己一大块权柄形成的神使，它体内那些超凡神性，断不能就这么送到旧日之子手上。 “那你现在应该明白，这个旧日之子对你我而言是多大的威胁了吧。”这时尼奥尔德才终于盯着埃吉尔的眼睛，再次问道。 “你可是代表神域而来的诸神，如果被神域发现你勾结巨人族，你恐怕会立即丢掉自己在中庭的权力，还要被他们带回神域吧？你难道不怕被众神之父审判？”埃吉尔冷笑问道。 第194章 海神们的最后挣扎 第194章 海神们的最后挣扎 怒涛之神仰望深海上空，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埃吉尔所说的话，祂又怎么会不清楚？ 自从神王奥丁斩杀巨人始祖尤弥尔、用祂的尸体创造九界以来，每一种生命都有属于自己的归属世界，不得随意僭越，即使是神明也是如此。 当初如果不是为了镇压耶梦加得，神域也不会决定下派一名神只亲下凡间掌管海洋权柄，自然更不会有他这个怒涛之神出现。 所以尼奥尔德很清楚，神域的支持对自己的重要性。 但正因如此，祂才更加需要除去旧日之子这个隐患，而且越快越好。 神域为了防止诸神黄昏的诞生，需要有一位神只在中庭执掌海洋权柄，以确保无边之海里的耶梦加得永远不会挣脱束缚。 诸神并不信任巨人，他们为了对抗埃吉尔，才决定扶持尼奥尔德成为怒涛之神。 所以对于尼奥尔德来说，埃吉尔根本就不算是威胁。 不管埃吉尔在中庭闹出多大的动静，执掌多少海洋权柄，都不会威胁到尼奥尔德。 因为祂是诸神眼中的敌人，是凡人眼中的反派，祂越是强大，只会让神域对尼奥尔德的支持越大，凡人也会越来越信奉尼奥尔德这个友善的海神，尼奥尔德这个怒涛之神的位置也就越坐越稳。 所以从某程度上说，埃吉尔不仅不是祂的敌人，甚至可以说是祂的“战友”。 因为只要埃吉尔存在一天，神域就不得不继续依赖祂在中庭抗衡埃吉尔，凡人也会越来越崇拜祂，希望能通过祂在大海上获得庇佑。 然而另一方面，这个名为旧日之子的存在，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况。 这个旧日之子并不是以敌人的姿态出现，他和尼奥尔德一样标榜自己为海洋的神明，不仅帮助凡人抗击海之死神埃吉尔，甚至还将一处魔鬼海域彻底净化了，取得了空前的胜利。 若是放任这个旧日之子继续发展下去，祂不仅会获得凡人的支持，甚至还有可能赢得神域的青睐，成为祂们在凡间对抗埃吉尔的新宠儿。 换句话说，旧日之子完全可以取代祂在中庭的位置。 这，才是尼奥尔德真正痛恨和忌惮旧日之子的原因，也是为什么祂这么迫切地想要把他除去的原因。 祂不惧怕强大的对手，但却惧怕这种能取代自己的人。 正如周晓先前领悟出来的那个道理——在九界之中，神明是恒变的，唯有权柄才是真正永存的东西。 对于神域来说，谁是怒涛之神祂们根本不在乎，祂们只是需要一个怒涛之神在中庭镇压耶梦加得罢了。 这个神只可以是他尼奥尔德，自然也可以是旧日之子。 先前托尔和祂之间的对话，已经隐隐然出现了这种换人的意向，所以祂必须尽快除掉旧日之子，赶在他得到神域的全面支持之前。 中庭凡世只能有一位怒涛之神，也会有一位，那就是他尼奥尔德。 “如今各界通往中庭的通道都已被封锁，只有神域的彩虹桥和死之国的灵魂通道可以自由穿梭，只要我们的动作足够快，诸神就不会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尼奥尔德再度开口，对埃吉尔说出自己的想法。 自从门匙之神封锁了中庭入口之后，除了彩虹桥和死之国，再也没有神只能随意踏足中庭，就连神域的诸神也只能通过化身才能降临到此。 祂们确实有一个短暂的机会。 “没想到我埃吉尔一世英明，到头来却要跟你这样的人联手……”埃吉尔的脸色显然不悦，然而祂却并未拒绝尼奥尔德的要求。 尼奥尔德虽然算盘打得很响亮，但祂至少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旧日之子确实已经成为一个非常麻烦的威胁，必须尽快从中庭的大海上铲除掉。 “既然如此，那我们算是达成短暂的共识了？”尼奥尔德开口确认道。 “嗯……但我不会给你很多时间，一旦旧日之子倒下，你我的共识就算是结束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埃吉尔也不躲躲藏藏，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尼奥尔德抬头望去，在祂这座神之宫殿的上方，隔绝海水的泡膜处已经如同倒影一般显现出陆地和海洋上的情形。 祂们两个海神看到深潜血族正漫天飞舞，跟随骑乘着亡灵坐骑的死亡骑士们大步往前冲锋，看到旧日的神使带着海怪克拉肯接近了南部沿岸，正带领着北海舰队大举入侵。 “那，让我们开始吧。”尼奥尔德冷声说出了这句话，深海的神之宫殿顿时从祂们头顶开始消散。 两位海神的身影瞬间朝着上方涌动而去，带动着同样庞大的海洋权柄，分头朝着圣洁罗马帝国的北面和南岸同时进发！ 其中一股较为浑浊、漆黑的海洋洪流直接窜入深海，神权之力爆发在海底，将信息瞬间传递到远方，唤来那些为祂而生、为祂效力的超凡存在。 整个大海都变得动荡不安，两股同样庞大的海洋权柄史无前例地神力大开，引发海面上无尽的风暴和浪涛，仿佛大海本身震怒了起来！ 漆黑的海水很快浮现在圣洁罗马帝国的南部沿岸附近，迅速将这里染成了和魔鬼海域一样的颜色。 那些焦躁不安、惊恐受怕的海水全都剧烈翻滚起来，拦住了迷雾之门号和北海舰队的航向，生生打断了他们的大好计划。 “圣女大人！前方的海水……好像不对劲啊！”此时船首负责观察的北海战士大声喊道。 芙蕾雅登上船首往前望去，他们的航道前方竟然浮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出来，正疯狂卷动着这附近大量海水，形成一个漏斗状的巨大风暴！ “这是怎么回事？” 芙蕾雅疑惑不解，因为就在一分钟前海上明明还是风平浪静，他们借着迷雾入侵沿岸的计划明明很顺利，怎么突然就天色大变，海面大乱了？ 此时拉莱耶也从水下收回触须，攀爬着船身跃上迷雾之门号，收回身后的幽绿触手。 “芙蕾雅姐姐，海水好像全都疯了一样，不受控制地在乱窜，我根本没法控制它们！”拉莱耶拨开湿透的长发，对芙蕾雅喊道。 “有巨大的神力降临到这里来了，伱赶紧……” 芙蕾雅抓住她的手正想对她说些什么，忽然就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股空前庞大的权柄神力此刻正从她背后猛然升起，让她体内的海洋权柄催促震动。 芙蕾雅和拉莱耶转身望去，在迷雾之门号笼罩的那层迷雾之外，一个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巨影赫然站在了海上，仿佛俯视天地的神明。 第195章 美少女就应该用ex咖喱棒 第195章 美少女就应该用ex咖喱棒 浑浊漆黑的海面上，海之死神埃吉尔再次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狂风暴雨骤然袭来，整个动荡不已的海面都在悲鸣，原来它们全都是因无上的权柄而在颤抖！ “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还专门挑这时候？” 屏幕前，刚把镜头移过来的周晓看到这一幕，也同样是发出了冷笑的嘲讽。 他如今正和怒涛之神教会交锋，双方之间爆发信仰的战争。 在这种时候怒涛之神没有现身，反倒是埃吉尔这个毫不相干的海之死神主动现身了，这其中的原因，已经明显到无需直言了。 这两个同为海神的老狐狸，分明是联手了。 周晓冷漠地注视着窗口里的画面，黄金瞳孔在屏幕上倒影着细微的光芒，冷静地思考着对策。 他最初到达欧陆的时候，仅仅只是想帮助欧陆人对抗海之死神，清除掉盘踞在海上的威胁，还能顺带借此争取一些信仰，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结果没想到海之死神打完了，反倒是本该作为正神的尼奥尔德怒不可揭，对他不断进攻和滋饶，甚至不惜开启信仰的战争，拉拢本该是敌人的巨人族神明。 果然到头来，神明最重视的始终是自己的地位和信仰，而非凡间是否真正和平。 “尽快前往教会的圣城，拦路者死。” 旧日之子的神引顿时从天上冷漠地回荡起来，环绕在芙蕾雅头顶。 她单手抵在胸前，对昏暗的天空轻轻行礼，随即以炽烈的黄金瞳孔紧盯向前方。 在那里，海之死神埃吉尔已经彻底从迷雾中现身，祂的身躯较之上次显形更为巨大，简直就像是耸立在天地间的一尊神像，发出恐怖的嗡响。 在祂身后，还有无数诅咒海盗船紧随着，那是五大诅咒海盗王里最后剩下的两位，他们全都聆听到了自己主人的呼唤，通过深海的魔法迅速赶到了海之死神身边。 埃吉尔全身仿佛由无尽的浑浊海水组成，背后披着一条海啸形成的披风，每往前走一步都会在海上引起剧烈的动荡。 祂身边簇拥着九个波涛般的少女身影，仿佛九头蛇一般从海里展露身影，化作九个女性的模样。 她们就是埃吉尔的九个女儿，被称为扬波之女。 她们是天生的海洋化身，每一位都代表了海上的一种波涛，曾经备受诸神的喜爱，甚至共同为奥丁生育出了彩虹桥的守护者，强大的海姆达尔。 而如今，她们也共同受自己父亲的召唤而来，为这场拦截增添强大的战力。 看来失去了唤潮之兽后，埃吉尔明显有些信心不足了，这次竟然带来了这么大的排场，就为了拦阻旧日之子的其中一路突袭。 “既然你带了外援，那我来点场外辅助也很合理吧？”周晓点开自己桌面上那个名叫“备用”的文件夹，迅速搜索其中储备的那些小模型。 游戏王的魔法卡、陷阱卡，大富翁的功能卡片，召唤师峡谷里的河道蟹，这些模型全都一一扫过他眼前，杂乱无章。 这文件夹里的模型全都是周晓专门挑那些容易做的小东西，务求让寸头哥可以快速出品，所以并没有特别甄选其中的强度。 他这一通搜索下来，还真让他淘到了一个好东西，二话不说立即就拖拽到窗口里，丢进中庭世界。 窗口里，空中的响雷轰鸣不止，暴风雨伴随着海之死神不断逼近。 “所有人听令，我们以旧日之名踏入圣洁罗马帝国的海域，谁拦谁死！”芙蕾雅跃向迷雾之门号的船首，在大海上霸气地大喊道。 在北海舰队占据的海面上，数万名深潜精灵纷纷浮出水面，闪耀着无数双炽烈的黄金瞳孔，全都在海上振臂高呼，简直如同从深海上浮上来的千军万马！ “旧日之子……”仿佛远古之声的嗡响从天地间传来，埃吉尔踏入旋涡，卷动大海形成一把恐怖的巨型三叉戟。 然而就在此时，狂风骤雨般的天空毫无征兆地冲下一道恐怖的冲击，从天空直达海面！ 海面瞬间被炸开了，这道冲击中间包裹着某样极其强大的东西，降落海面撕裂了埃吉尔的漩涡，直接没入到海底之下！ “那是……吾主的神迹！” 芙蕾雅二话不说，第一时间已经纵身跃入海中，发动无上的海洋权柄追着这道冲击而去。 而海面上激奋不已的深潜精灵大军也全都纷纷跟着出击，无所畏惧地扑向前方的敌人。 “等等我！”拉莱耶有些怯场，但还是第一时间跳入海中跟上众人的脚步。 此时无尽的深潜精灵早已扑到漩涡中心，和那些跨越风暴的诅咒海盗们厮杀起来。 由艾德曼金属打造的北海舰队无惧风雨，稳固着自身纷纷围绕向这片海域，朝着埃吉尔的巨大身躯以及这些诅咒海盗船开火。 迷雾之门号上所有的王虫都得到了解放，大和炮毫不掩饰地充能起来，快速准备着自己的强力一击。 埃吉尔的女儿们全都顺着浪花冲到迷雾之门号周围，以扬波之女的魔力想要挤碎这艘主舰，将它沉入海底。 她们都察觉到，所有船队里，唯独这艘迷雾之门号格外强大，不得不防。 迷雾之门号上的灵能大和炮瞬间发射，上帝之光刺破迷雾，沿着海面往前一路撕裂，连续击碎七、八艘诅咒海盗船，同时也彻底打散了一个扬波之女的身躯。 然而她们很快就从海的另一头重组起来，元素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 这群海的女儿，果然有着与别不同的生命形态。 她们继续围绕着迷雾之门号，准备发动第二轮围攻。 但就在这时，她们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海底飞速地往上爬升，正在不断接近她们下方。 这些扬波之女全都是与生俱来的浪涛化身，继承了她们父亲的自然力量，生来就拥有着对大海的敏锐感知，所以能很精准地察觉到海上海下的变化。 “那是什么？”高浪之女尖叫起来。 “集中精神，我们能感知到那东西的位置！”静浪之女催促道。 “速度太快了，我们的感知根本追不上！”巨浪之女焦躁地骂道，“难道是那个叫克拉肯的深海魔怪？” “什么深海魔怪能以这种速度游动？”卷浪之女一脸惊慌。 然而就在此时，那个高速上浮的东西已经从她们下方刺破海面，瞬间冲到了天上！ 这一刻恐怖的雷响划过天际，一个手持巨剑的身影赫然烙印在空中。 那是神选冠军芙蕾雅！ 她刚刚跃入海底直追向旧日之子的神迹而去，而今她已经取得了那把神迹造物，正借着它的力量重返战场，同时向所有人展示这股无法形容的恐怖伟力！ 她手中握着的，正是周晓刚刚拖动进去的新模型、曾经属于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誓约胜利之剑—— 也就是传说中的， ex咖喱棒！ 这把神造兵器在 fate里是立于圣剑顶点的 a++宝具，并非出自人类之手，而是在星球的内部，以人类的信仰为原材料锻造出来的究极圣剑。 在原着里，这把剑拥有着将持有者的魔力全部化作光、再从斩击中一口气释放出来毁灭对手的特性，是杀伤规模非常巨大的对城宝具。 而此时，它藉由窗口的具现化之力出现在了中庭世界里，落入了芙蕾雅手中！ “美少女就应该用 ex咖喱棒，这样的搭配才合理嘛。”屏幕外，周晓发出笑声。 而窗口里，手持誓约胜利之剑的芙蕾雅已经高举起这把神迹造物，将自己体内庞大的魔力全数压缩进去，化作那一道足以摧毁一切的“光”！ 第196章 来自触手娘的呼唤 第196章 来自触手娘的呼唤 这一击，贯穿星辰！ 芙蕾雅挥下誓约胜利之剑，将凝聚在剑尖的“光”全数往前释放。 恐怖的斩击往前方冲去，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幕横扫海面，又如同一把从天上斩落的光之巨剑。 整个沿岸海面，被彻底劈开了！ 裸露的海床在一瞬间展露出来，两旁则是高耸入云的海流落差，仿佛摩西分海般的神迹。 这道光沿着一条直线劈去，沿途所有的目标全都被摧毁殆尽——包括在海上屹立的海之死神的半边身体！ ex咖喱棒的威力，简直是太惊人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 9%模拟度的具现化造物，但由于誓约胜利之剑本身具有的特性，使得它落到芙蕾雅手里就变得非常合适。 芙蕾雅身为天选，体内蕴含着汪洋般的超凡神性，一直缺乏的就是引导这股力量的手段。 现在 ex咖喱棒来了，这把究极圣剑拥有着将持有者的魔力全部转化为光、再藉由斩击一口气释放出来的特性，完全符合了芙蕾雅的需求。 此时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击的威力竟然能如此恐怖，不由得看向自己手中这把圣剑。 这是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剑，深蓝的握柄，金黄的剑饰，象牙白的剑身，仿佛拥有着某种王者的风范，让握着的人不由自主地骄傲起来。 “果然 ex咖喱棒只有美少女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啊！要是她和泰因交换剑来用就寄了。” 周晓谈话说笑间，已经继续拖动鼠标点击海洋权柄的容量球，将自己的鼠标指针转换至海洋权柄的神力指针模式。 深蓝的发光指针瞬间就绪，随时准备给窗口里的人带去神明的意志。 窗口里，被誓约胜利之剑劈开的海潮开始回落，互相撞击形成恐怖的浪涛，掀起无边的海啸。 欧陆沿岸那些属于圣洁罗马帝国的城镇可就遭殃了，冷不防地被这些巨大海啸冲击，水淹沿岸，其中的码头和海港全都拉响警报，教会人员正组织逃难。 海面上无数的深潜精灵全都震声高呼，他们是属于大海的眷族，自然不会被动荡的海面影响。 那个顶天立地的神之身影在海中后退两步，双脚下方正大量吸取海水，将自己的海之身躯重新补充回来，重新凝聚成原本的模样。 然而这一击，也确确实实给祂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拥有了誓约胜利之剑的芙蕾雅，已经拥有了和神明正面对垒的资本。 埃吉尔发出低沉的怒吼，再次凝聚手中的神力，将冲向岸边的海啸全部拉了回来，调头盖向芙蕾雅身后的舰队！ 九个扬波之女放弃了迷雾之门号，同时朝着芙蕾雅围攻过去。 但大片的寒潮也在同一时间从虚空中涌来，以同样无上的权柄号令这片海洋，令其瞬间冻结起来！ 寒潮横扫向海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蔓延向大海，将这些扬波之女连同百米高的海啸一同冻住，仿佛冰河世纪降临！ 旧日之子的神力，也在同时降临到这里！ 芙蕾雅握紧手中的 ex咖喱棒，无数的神力不断压缩进去，让这把圣剑时刻保持着剑锋带光的状态。 此时整个海面已经被旧日之子的寒潮冻结出一大片落脚点，两边的舰队都被冰层拦住了，纷纷跳下船向前冲锋。 芙蕾雅拖着誓约胜利之剑一马当先，手中的圣剑瞬间向前横扫！ 又是一道光的无限释放，大量冲在前头的诅咒海盗们瞬间粉身碎骨，彻底在光的爆发中化作灰烬。 而北海舰队则只能围绕着冻结的海面作火力掩护，两边的舰船都在不断朝着冰层开火。 整个海上战场，顿时变得如同顶上战争一般，双方都围绕着冰层的落脚点在厮杀！ 海底裹着两艘诅咒海盗船破水而出，带领着无数奇形怪状的海底生物，突袭到北海舰队附近。 站在船首上的，正是诅咒海盗剩余的最后两位领袖。 “我闻到了人肉的香味!”狂鲨船长亨利发出丑恶的笑声，他整个人就像是半人半鲨的怪物，拥有着异常强壮的上肢和鱼鳍。 “别跟我抢！我要把他们全都做成标本，放在我的船上展览！”尖刺船长威廉冲着前者大喊道，他身上仿佛寄居蟹一般背着巨大的壳，上身四只手全都是锋利的蟹钳。 两者都是已经被海之死神的诅咒缠绕多年的海盗王，身体上的变异程度已经深入骨髓，到了几乎失去人形的程度。 他们身后，无数半人半鲨的水手，海虾、河蟹脸的船员全都从船上涌出，全都是看了会让人作呕的程度。 “圣女大人！舰队那边被诅咒海盗们袭击了，需要回防吗！”激战的冰层上，老兰德大声冲着芙蕾雅问道。 深潜精灵是旧日之子的眷族，但那些舰队上的北海士兵们可不是。 他们仅仅只是经验丰富的凡人水手和船员，为了自己忠诚的信仰才来到这个战场，一旦让诅咒海盗突袭他们，恐怕损失会相当惨重。 芙蕾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手将自己手中的 ex咖喱棒用力伫到冰层地面上。 她双肩的灵能器官发出剧烈的光芒，无数灵能全数涌入誓约胜利之剑上，随后以她为圆形对外爆发，瞬间形成一个庞大的能量场笼罩周围所有的深潜精灵。 凡是被这个能量场覆盖的蜕变者们，身上全都叠加了一个来自芙蕾雅的灵能护盾，帮助他们抵御更多的外来伤害。 “舰队那边有人在防御，你们只管跟我冲，其它不用管。”芙蕾雅这才高声喊道，炽烈的黄金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埃吉尔那个高大的身影。 她的眼中，只有这个深海伪神。 “明白！”其他蜕变者中的精锐纷纷答道，跟随他们的圣女大人继续向前，穿梭在暴雨不断的海面上。 而另一头，被寒潮彻底冻结的冰层边缘处。 双方的舰队已经在冰层之外的海面上发生正面冲突，大量由狂鲨船长和尖刺船长率领的诅咒船员纷纷冲向北海舰队，要率先对这些凡人下手。 它们全都是人类和深海生物的结合，有些是寄居蟹，有些是巨鲨，有些是海蝎，全都长得奇形怪状，而且都具备海陆两栖的特性。 这使得它们能够执行和深潜精灵类似的战术，从海上发起突袭攻击对方的船身，或是直接快速登船作战。 但它们才刚开始发动进攻，整个海面上就已经泛起了一阵强烈的绿光，卷动海底漩涡出现。 “什么东西？” 所有壳类生物的诅咒水手全都不由自主地靠近船舷往下望去，因为它们都听到了一个恐怖的呢喃在它们的壳中回响，仿佛来自深海的呼唤。 “拉我一把！快点！”海中大量的狂鲨船员忽然全都浮出水面，拼命地朝着周围的诅咒海盗船游去。 然而它们话还没说完，嗖的一声已经被再次拉回水下，消失不见。 船上的诅咒海盗们全都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感到后背发凉。 就在这时，一条巨大的幽绿触须从漩涡中突破水面，卷动而出，悠悠地伸展在其中一艘诅咒海盗船面前。 第197章 舰娘，没错，我说的是舰娘 第197章 舰娘，没错，我说的是舰娘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那条蜿蜒的巨型触须仿佛大山一般出现在海盗船面前，猛然甩下！ 狂鲨船长发出自负的大笑，从船首跃起接住了这条触须的甩击，扛着它的尺寸重新落回到船上，竟然用强大的魔力抵消了这股冲击力。 他身上拥有着海之死神的深海祝福，深海狂鲨的特性深深嵌入到他体内，让他拥有着堪比深海魔怪的怪力，要抗住这区区一条触须自然不在话下。 然而狂鲨船长刚抗住了一条，更多的触须接二连三地开始伸出水面，蜿蜒盘旋，仿佛海上升起的九头蛇怪！ 狂鲨船长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因为他看到这头巨大的生物终于从海中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那是一团被无数触须包裹着的存在，每一根触须伸展出来都有如山体一般。 而在触须包裹着的中心，是一个君临海上的年轻少女！ 拉莱耶解放了部分升魔魔力，化作一半的克拉肯状态，正君临到这片海域之上！ 旧日之子的触手大魔！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从不露面的克拉肯，”尖刺船长发出冷笑，蟹钳手臂上刺出更多的尖刺，“你还真是深海魔怪之耻，听说你一点没反抗，直接就将自己的神性送给了旧日之子？” “滚。”拉莱耶眼中爆发出恐怖的绿光，声音如同合成器一般夹着少女的清脆和海怪的怪异嘶吼，同时响彻在空中。 “真是狂妄啊，真以为跟了旧日之子你就了不起了？”狂鲨船长爆发自己的怪力，将他扛着的那条触须用力推了回去。 然而下一个瞬间，三条同样尺寸的触须立即冲到他面前，将他瞬间击飞了出去，砸到一艘海盗船上瞬间砸出了一个大洞。 拉莱耶身上被周晓灌入了过量的晋升魔力，使得那本该停滞的超凡进化被再次激活了起来，有了无限的进化可能。 只要她引导体内的晋升魔力冲刷身躯，就能随时激活那道超凡进化，变成克拉肯的模样重临人间。 只不过就现阶段而言，她还没有十足把握能控制那个完全状态，所以才会这么克制而已。 “杀光这些人类！”尖刺船长看到拉莱耶主动出手，脸色也变得狰狞起来，顿时大声喊道。 无数诅咒海盗跟随着他一同冲锋，跳入水中朝着北海舰队冲去。 拉莱耶将自己沉浸在庞大的升魔魔力中，上百条触须同时从海底升起，仿佛一堵横跨在海上的触手之墙！ 海面上陷入一片混乱，密密麻麻的诅咒海盗正朝着北海舰队一大片一大片地游去，无数触手仿佛抓娃娃机一样不断从海面上抓起海盗，将他们彻底碾碎。 然而诅咒海盗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四面八方根本不可能全部挡住。 尤其是两个诅咒海盗王的实力并不弱，很快其中之一就已经突破了拉莱耶的防御，登陆到船上。 北海舰队已经在竭尽全力地开火覆盖海面，他们的船只由艾德曼金属打造，坚不可摧，无需担心会被诅咒海盗们从船底偷袭。 然而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船虽然足够强大，但船上的凡人海员却始终只是血肉之躯。 一旦被诅咒海盗们突破上船，光靠他们这些凡人士兵，实在是难以抵抗它们的入侵。 此时近海的战况甚至比冰层那头的神战还要激烈混乱，让周晓也不得不转过镜头，看向这边。 他一眼望去，拉莱耶全身已经触发了上百条触须伸展出来，一夫当关守住了大部分诅咒海盗舰队的进攻。 一个诅咒海盗王被她缠在了海上，而另一个则率领群鲨突入了北海舰队之中，正以登船直接作战的方式突破北海士兵们的防御。 诅咒海盗们毕竟是获得了深海祝福的半人半海怪，论近战肉搏始终胜凡人一筹，一旦登船，双方之间的差距瞬间就拉开了。 不少北海战舰都遭到了狂鲨船长的屠杀，大量北海士兵葬身海底，剩下空荡荡的战舰无人操作，只能在海上随着波浪摇曳。 此时在周晓的窗口上，无数道灵魂已经从舰队上空漂浮起来，正准备离开中庭进入死之国。 “淡定！复活来了！”周晓马上转而点击死亡权柄的容量球，将神力指针模式从海洋权柄切换为死亡权柄。 随着蓝光转换为黑光，窗口上的大量凡人灵魂都变得可操作起来，随时可以被周晓的黑光指针调动。 之前在获得死亡权柄之后，周晓已经马上找了间谷仓试验过死亡权柄的神力指针都有什么功能，当时还搞出了把农民的灵魂拖进了一头猪里这种搞笑事情。 死亡权柄下的神力指针可以对亡者的灵魂进行拖动或是驱逐，如果是拖动，则可以将灵魂附着在其他东西上重获生命——比如那头猪。 而如果双击生命体，还能动用灵魂颤栗功能将那个目标短暂麻痹，当他定住不动。 上一次在谷仓的时候，周晓就已经试过把那个老农民的灵魂拖回去他自己的身体里，以让他重新复活这种操作。 现在看来，这种操作正适合放到这个战场上重现。 此时他马上动用鼠标，拖拽住其中一个缓缓上浮的灵魂，让他免受坠入死之国的宿命。 随后他继续将这缕灵魂拖回到混乱的北海战舰，放置到他自己的尸体上。 根据上次的经验，此时他只要松开鼠标，就轻易完成一次复活，将这个人的灵魂重新塞回去他自己的身体里。 然而就在此时，周晓的黑光指针忽然停顿了下来，没有就此松开—— 他忽然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看着被黑光指针拖拽的那一缕灵魂，忽然间灵光一闪，头脑风暴了起来！ 等等，先等等。 死亡权柄的神力指针，对亡者的灵魂拥有无法拒绝的支配权力，包括决定它们何去何从、附着于什么东西上面。 先前周晓就曾试过将一个老农民的灵魂错放到一头猪身上。 那个灵魂没有丝毫迟疑，立即就在那头大白猪的身躯里复活了过来，甚至能口吐人言。 由此可见，死亡权柄对灵魂的支配是绝对性的，不容拒绝。 既然如此，那如果这缕灵魂不放回他自己的身体里，也不放进其他人的身体里，而是放在一些更为特殊的东西——比如放在一艘舰船上，会发生什么？ 周晓好像忽然领悟了死亡权柄的真正用法，鬼使神差地重新挪动鼠标，将黑光指针下的这缕灵魂拖离他的身体，转而放到旁边一艘已经无人操作的北海战舰上。 北海战舰和这缕灵魂重叠在一起，随后鼠标松开—— 窗口里，黑光瞬间炸裂在上空，将一缕亡魂以无上的神权唤回，强塞到北海战舰之中！ 死亡的神力在这艘战舰内部疯狂涌动起来，人类的灵魂快速融入其中，在战舰里重新聚合、理解、苏醒！ 周晓的狂想，竟然真的成功了！ 他之前一直觉得死亡权柄的神力指针不如海洋权柄这么实在，拖拽灵魂最多只能用来复活，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处。 但现在看来他完全搞错了，这个功能压根就不是用来复活的！ 这个功能，是用来造舰娘的！ 此时这艘北海战舰已经彻底醒了，船上所有的设备都在重新启动，所有武器都在填装，马力全开。 他以甲板上的两束探射灯为眼睛，在船首张开一双金属的嘴巴，完完全全变作了一个活物，在北海上张嘴说话起来！ 模拟度高达 20%的 moss都做不到的虚拟生命，此时被周晓动动手指就搞定了！ 一艘以人的灵魂复活的北海战舰，此刻赫然出现在战场上！ 第198章 舰娘漂移，技惊四座! 第198章 舰娘漂移，技惊四座！ “旧日在上！我复活啦哈哈哈哈！” 声如洪钟的钢铁之声仿佛惊雷一般响彻海面，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管是正在交战的两大诅咒海盗王，还是拉莱耶这边正在激烈应战的北海战士们，全都被吓得定住了自己的动作，呆呆地看向发出这个声音的来源。 因为说出这句洪亮之词的不是人，也不是什么深海魔怪，而是一艘……船？ 没错，一艘踏马的活体战舰！ “那是……什么东西啊？”狂鲨船长彻底被这一幕搞懵了。 “那是……深海魔怪？？长着船模样的深海魔怪？”尖刺船长更是疯狂皱眉，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他竟然看到了一艘战舰以探射灯为双眼、在船身前方咧开了一张钢铁大嘴，正冲着整个海面在洪亮说话！ 这踏马简直就是疯了！ 而此时的屏幕外，周晓也一样笑疯了！ 死亡权柄的神力指针模式，拖动灵魂支配它们的去向竟然真的没有限制！ 不管是尸体也好，大白猪也好，战舰也好。 只要放置进入，灵魂就能必定塞进去复活醒来！ 这死亡权柄的神力指针模式，简直就是神了！ “这波舰娘……啊不对，人家是男的——这波舰兄简直是无敌了啊！”周晓惊呼。 而且这个思路一旦打开，这何止是舰娘舰兄这么简单？ 把人的灵魂放进武器里复活——器灵！ 把人的灵魂放进钢铁机甲里——钢铁之魂！ 把人的灵魂放进永恒之井边上的那些豌豆射手里——植物大战僵尸花园战争！ 只要稍微转变一下思路，这个死亡权柄的神力指针简直就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妙用无穷！ 这玩意配合上现在有了 moss的存在，简直能玩出无数的花样！ 操纵亡魂+人工智能，原来这就是版本答案！ 此时在窗口里，这位重新复活的舰兄引起了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关注，就连正在发生的激战都不由得停顿了数秒。 但这位舰兄可一秒时间都没有浪费，他在复活的同时，已经在刚刚那番短暂的灵魂之旅里感受到了死亡权柄的伟力，更是从中聆听到了旧日之子的呼唤！ 每一个被周晓的神力指针复活的对象，都会有这种类似的经历。 只不过根据不同人的悟性，能从中聆听到的内容或多或少罢了。 先前那位被周晓复活的老农民悟性不足，只能从灵魂之旅里聆听到旧日之子这四个字。 但此时这个被周晓复活的北海战士，他作为旧日信徒可听到了更为完整的内容，从这趟灵魂之旅里领悟到了更多的含义！ “旧日之子对我说，我的旅程尚未结束！我在人间还有存在的意义，那就是赢下这场战役！” “我要将胜利献给伟大的旧日之子！” 这艘舰兄忽然就激昂了起来，马力全开在海上横扫，驱动自己的舰船身躯往前方冲去！ 他的灵魂在战舰上复活之后，立即已经沿着所有机械结构、能源枢纽、金属外壳传导到船上每一个角落，通晓一切。 北海的战舰可不是一般的欧陆战舰，整艘船几乎就是海克斯科技的技术结晶，船身由艾德曼金属打造，船的能源则来自海克斯水晶，同时还配备大量火力。 现在被这个北海战士的灵魂所操纵，所有的一切突然就变得轻而易举起来，就好像一个人驱动自己的手脚走路吃饭一样这么流畅！ 此时这艘北海战舰已经脱离了原定的路线，突然变速朝着诅咒海盗的船冲去。 他的速度奇快无比，不像是一艘船在海上行进，倒像是一个人在快速狂奔！ 舰兄加速助跑，在临近诅咒海盗船的时候突然刹车甩尾，将自己的船身如同漂移一般横扫过去，正面硬刚！ 那些海盗船上的诅咒海盗们全都看傻眼了，这是一艘战船能做出来的操作么？ 由艾德曼金属制成的船身仿佛一堵坚不可摧的长城一般，朝着这些海盗船的脸上狠狠甩过去，发出清脆响亮的撞击之声！ 两艘诅咒海盗船被舰兄物理式击沉，而且横扫的余力不减，甚至还继续扫向其他敌船！ 一艘诅咒海盗船试图加速上去硬刚一波，结果船的速度还没预热起来，舰兄已经加速朝它冲了过去！ 又是一发极其灵活的海上飙车，甩尾撞击，这艘诅咒海盗船也同样应声倒下，沉入海底！ 舰兄速度不减，在海上猛然旋转起来，眼看就要撞上另一艘北海战舰—— 只见舰兄不慌不忙，在两船即将相撞之际直接起身跳跃！ 他明明只是一艘船，从理论上来说应该不具备跳跃的能力才对。 然而整艘北海战舰竟然真的顺应他跳跃的动作，凌空暴起，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方式从另一艘北海战舰的上空飘过！ 那一刻，所有人都再次惊呆了！ 这已经不能用灵活来形容了，这艘船简直就是整一个活人！ 舰兄不仅有能力翻滚旋转跳跃，甚至在三百六十度旋转、经过另一艘北海战舰上空之时。 他还有余力调动船上的火力，对那艘战舰上的诅咒海盗们开火！ 火力炮台的开火声轰然响起，北海战舰上三十六门主炮间歇开火，炸裂声此起彼伏！ 舰兄的三百六十度翻转结束，轰然在那艘北海战舰的另一侧降落，落回海面。 那艘北海战舰上登陆袭击的一大批诅咒海盗全数被他击毙，无一错漏！ 百分百命中率！ 人的灵魂一旦融合到战舰里，五官感知就能遍布整艘船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门主炮、每一块木板，在空中旋转的间隙瞄准敌人这种事情，对舰兄来说简直就是顺手拈来的小操作！ 周晓更是在屏幕外直接看呆了，刚刚那个海上三百六十度翻身跳过，绝对有奥运体操冠军的水准！ “那就别等了，直接搞起来吧！”他马上继续拖动黑光指针，将屏幕上更多北海战士的亡魂全都拖动到周围的北海舰队上。 黑光在这片动荡的海域上空接连不断地闪过，一艘艘北海战舰陆续苏醒了过来，全都自动燃起他们的能源，打开所有灯光，发动全速引擎！ 北海最精锐、最勇猛的凡人战士们，纷纷在一艘艘北海战舰里重新复活，化身为一大堆舰兄、舰娘组成的军团！ 第199章 海之死神穷途末路 第199章 海之死神穷途末路 远处的喧嚣声此起彼伏，但丝毫没有影响到深潜精灵和海之死神埃吉尔对垒的战场。 借助冰层靠近埃吉尔之后，深潜精灵们很快就往左右两边散开，分头包围住这位海之死神。 芙蕾雅在正中间拖着 ex咖喱棒，上来二话不说就直接先给祂来了一刀！ 光从剑尖爆发，迎着斩击向前劈裂，再次斩开海面。 埃吉尔手中排列出剩余四把支配海洋的超凡之匙，其中蕴含的力量瞬间号令海啸、旋涡、龙卷、死海之力，形成一股金色海水挡住誓约胜利之剑的斩击。 海水炸在空中，化作暴雨再次回落海面。 埃吉尔的巨大身形也跟着融化在雨幕中，瞬间潜入海里。 “这次你逃不掉了，埃吉尔！”芙蕾雅冲到冰层的边缘，感应着躲到海里的神明位置。 上次这家伙断尾逃生，留下一大块权柄侥幸逃走了。 这一次，芙蕾雅可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海上数万个深潜精灵也全都点亮了肩上的灵能器官，打开了自己的灵能护盾，随时准备应付来自海中的袭击。 “你该不会以为只有我在海上拦截你们吧？” 狂暴的雨幕中，埃吉尔的低沉声音在海上幽幽传来，仿佛鬼魅之声。 芙蕾雅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而这个海之死神分明就是来拖延时间的！ “该死，泰因那边一定也被尼奥尔德拦住了！”芙蕾雅将更多的魔力压缩到剑中，跃入大海。 此刻的海洋混乱不堪，不同权柄的命令交替支配着海流，让它们互相碰撞，乱成一团。 芙蕾雅在海中仿佛精灵一般灵活转身，手中的圣剑向海中连续斩去。 庞大的旋涡在海水之下凝聚，一个隐约的庞大影子在水底显形，以旋涡之匙的力量中和掉 ex咖喱棒的斩击。 “祂在海里！” 数万深潜精灵全都跟随圣女大人一同下潜，燃起手中的魔力冲向海底，仿佛数万只蓝色萤火虫铺满夜空。 埃吉尔试图用死海之匙的力量挡住他们的下潜，但海流混乱，并未能完全奏效。 大量蜕变者带着猩红魔力在海中拦截祂无形的身躯，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捕捞网从四处包围祂。 迫于包围的压力，祂要么选择硬接 ex咖喱棒的斩击，要么选择重新回到海面上。 芙蕾雅在海中加速冲过去，手中的誓约胜利之剑毫不留情，再度发起光芒四射的斩击。 埃吉尔没有选择的余地，顺着海流往上方涌去，以龙卷之匙冲破海面。 芙蕾雅和深潜精灵们追着斩击一同往上，双方几乎在同时间重返海上—— 然而此时在海上等待着他们的，竟然是百艘北海战舰的重重包围！ 埃吉尔的海之身躯在风暴中重组，顿时就看到上百艘北海战舰已经将这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包围住了。 而且这些战舰的模样……甚至非常诡异，一个个竟然都长着钢铁大嘴！ 芙蕾雅和深潜精灵们破水而出，看到北海舰队一瞬间包围了过来也有些惊讶。 在他们的印象里，北海舰队此刻应该配合拉莱耶在对付诅咒海盗和扬波之女才对，怎么会突然之间来到他们这边的战场上？ 然而不等芙蕾雅说话，这些战舰们已经纷纷主动开口了！ “圣女大人，诅咒海盗已经全部搞定了，现在就剩这个海之伪神了！” “没错！以旧日之名，将胜利献给伟大的吾主！” “开火！全体开火！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所有战舰都在海上震声高呼，夹杂着男男女女的声音！ 这群战舰，全都是活的！ 芙蕾雅被这诡异的场面给整蒙了，埃吉尔也同样在海上愣住了数秒。 这些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明明听到了北海战士的声音，但却没有看到船上有人？芙蕾雅内心一万个震惊。 “他们肉身消亡，但灵魂已重生在战舰之中，无需担心，专注对付埃吉尔吧。” 此时旧日之子的声音也跟着从天而降，才总算是解释清楚了他们的来历。 舰兄、舰娘们全都纷纷降下自己的火力，对准包围中心的海之死神埃吉尔。 数百条触须簇拥着拉莱耶从水中升空，她的触须捆绑着两个人一同出现，正好是狂鲨船长和尖刺船长！ “芙蕾雅姐姐，我们和船先生、船小姐们已经结束了那边的战斗，现在就剩这家伙了！” 绿瞳高涨的拉莱耶在空中收紧着这两个诅咒海盗王的束缚，高声对芙蕾雅说道。 原来海那边的战场，早就已经结束了。 北海战舰本来就已经是领先一个时代的技术结晶，现在一旦可以像人一样灵活地自由操纵，其战力更是立即强得无法想象。 在周晓连续拖动、将他们形成规模之后，诅咒海盗们根本完全无力还击，很快就已经被舰兄舰娘们全面击溃，就连两个诅咒海盗王也被拉莱耶生擒了下来。 现在唯一剩下未竟的战场，就只有芙蕾雅和埃吉尔这边了。 埃吉尔又惊又怒，抬头看向刚刚那片海域，这才发现诅咒海盗船竟然真的沉没了大半，到处都能看到被撞得粉碎的船只残骸飘在海上。 而祂的九个女儿虽然是自然化身，没那么容易能被炮火杀死，但也在拉莱耶的触须中吃了不少苦头，此时正化作九种波浪返回到祂身边，簇拥着她们的父亲。 这些拥有生命的船……不对劲！ 埃吉尔惊恐地看着周围这些会说话的北海战舰——祂竟然真的能从他们的探射灯里看出和人一样的眼神！ 对于周晓来说非常滑稽和好玩的活体战舰。 看在埃吉尔眼中，简直就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存在。 自从九界诞生以来，创造生命这种事情从来就只有至高无上的众神之父奥丁可以做得到。 奥丁以尤弥尔的尸体创造九界，以祂尸体上遗留的种种精华陆续创造出光明精灵、黑暗精灵、侏儒矮人以及诸神最喜爱的凡人。 但现在，这个旧日之子竟然随手就能支配生命的去向流动，创造出各种匪夷所思、不可名状的奇怪生命，这简直就是违背整个九界的疯狂。 这群再世为舰的舰兄、舰娘背后，绝不仅仅只是死亡权柄的产物。 海拉曾经手握完整的死亡权柄，但祂却从未有能力做到这种事情。 正如周晓先前所领悟到的。 神明支配权柄之力的效率，远远比不上窗口，即使是同一种权柄，往往也是只有在窗口手上，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力量出来。 此时的埃吉尔彻底警戒起来，体内剩余的四把超凡之匙全都激荡起强烈的神性，充盈着祂的身躯，准备迎接这最后一战。 第200章 您忠实的moss已到达战场 第200章 您忠实的moss已到达战场 海神们和周晓之间的暗中交锋，沿着 moss规划的那两条突袭路线已经迅速展开了起来。 但话分三头，在两位神选冠军分头遭遇到自己要对付的海神之际。 三十分钟前。 欧陆中部，失去了深潜血族驻守的法兰克战线。 子弹横飞的战场上，到处都是燃烧的火光和布满弹坑的废墟，喊叫声连天。 炮火不断在远近的方向重叠响起，熊熊烈火带着冲天的黑烟笼罩在此，法兰克的凡人士兵们正死死支撑着这个据点。 就在几天前，这条战线还处于双方对峙的状态，谁都不敢主动进攻谁，僵持了已有数日之久。 然而就在几个小时前，自从深潜血族被泰因抽调离开之后，怒涛审判局的骑士们就突然对战线发起了猛攻，似乎看穿了他们这里后防空虚。 ——匈牙利的半人马军团从北部高原支援过来，恰好撞上了泰因的血之军团，得知这个意外情报的前线骑士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进攻法兰克的大好机会。 此时这地方早已被怒涛审判局的骑士们连续轰炸，分裂刀锋弹、诅咒手雷、麻痹针层出不穷，各种出自武器工厂之手的杀戮武器纷纷被投放到战场上，以极高的效率取走人命。 “对方已经突破好几个据点，大部分战线的人都已经开始撤退了，我们也该撤了！” 一名法兰克小队长高声吼道，满脸土灰地冲着战壕里其他兄弟喊道。 “可我们身后就是直入城区的大路了啊，再退就输了！”另一个扛着长枪的士兵满脸惶恐，说道。 “可我们死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只要雄狮亲卫队不回来，这条战线是必输无疑的！”同一个战壕里隔壁小队的人也着急说道。 怒涛审判局的火力实在是太强了，没有深潜血族在这里，光凭他们这些士兵根本不足以守住这条战线。 眼下最理智的做法，是全体放弃这条战线，放敌人进入法兰克王国内陆。 之后再重新集结大部队，利用王国的纵深去反包围他们。 但尽管如此，战壕里却没有一个人动身。 他们全都背靠着战壕的坑线，做好了即使死在这里也要守住战线的准备。 ——一旦放他们进入法兰克王国境内，以怒涛审判局手上这些杀戮武器的效率，法兰克王国境内必将血流成河，无数平民会被他们屠杀。 现在只要能多拖延一分钟时间，也能拯救不少平民的性命。 砰！轰响从他们头顶传来。 一个分裂刀锋弹旋转着飞向这个战壕，从炮弹的表面散落出无数把钢针一般纤细的刀锋，瞬间刺入战壕里的士兵们体内。 这些刀锋弹进入他们身体里还会继续分裂，数秒之内就会沿着血管一路切开，刺入全身器官，让他们陷入半死不活的瘫痪状态。 “散开！”小队长高声喊道，但他话音刚落自己身上已经中了分裂弹。 其他人也马上朝分裂弹落点的左右两侧扑倒。 然而一道无形的磁力从后方瞬息到达，将这颗分裂弹定在半空，无法再作任何动弹。 所有已经落下到他们面前的分裂刀锋，全数被瓦解为纳米金属颗粒，开始凭空消散起来。 随着刀锋的纳米化，那颗分裂弹本体也随之散作密密麻麻的纳米金属流，飘在空中朝着战壕的后方汇聚过去。 徘徊在生死之间的士兵们全都愣住了，他们看向纳米洪流汇聚的那个方向，火光染红了整个天空，到处都是烟尘和雾霾，只有一双深红的大眼在朦胧中朝他们缓缓靠近。 这只深红大眼简直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如果它不是从战壕的后方走来，这群士兵说不定早就开枪了。 但穿过战场的硝烟，此时他们看清楚了。 那不是单纯的一只大眼，而是一个身穿针织长裙的金发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肩上漂浮着那只深红大眼的模糊幻象，而她身后则汇聚着数股金属洪流交替环绕，仿佛在一定距离内保护着她似的。 从战场中间突兀出现的人，竟然是雪伦！ 她不知通过什么手段，独自一人就从北海东大陆快速跨越到了法兰克的前线，而且还明目张胆地直接走到了众多战壕包围的第一线！ “那是谁家的小姑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队长一脸惊讶，脱口而出。 此时瓦解了分裂弹的纳米洪流已经迅速流转回到雪伦手上，仿佛温顺的猫咪一样轻轻拂过她的手，雪伦眼中泛着无数代码的红光，跳进这个众多伤员的战壕里。 “我叫雪伦·莫雷蒂，是北海王国派来的增援，到此的任务是接手法兰克战线的防御。” 雪伦朝小队长微笑，又转头环顾了其他目瞪口呆的士兵。 小队长忍着中弹的疼痛正想开口，却被雪伦抬手阻止了，她朝小队长身上看去，立即熟练地撕开他的军服，将手放在刀锋弹传导的腹部位置。 一阵红光闪过，量子魔力已经精准瓦解了他体内那枚刀锋弹，全都化作纳米颗粒重新被吸出体外，流转在雪伦掌心。 士兵们全都二度发愣！ 即使在一个有魔法、有超凡者的世界里，这种事情也未免太超出想象了吧！ “主力防线第 7至 14纵队已经全部失败，这里是最接近法兰克国境的第一防线，我能否被授权命令你们所有的士兵，布兰德队长？” 雪伦抬起眼眸看向他，红色的代码从她眼中一闪而过，将眼前这个人的信息全部读尽。 “当、当然可以！既然有您这样的超凡者增援，请尽管下令！我们的人随时都准备好了全面反攻！”小队长立即说道。 他们毕竟是经受过战争历练的老兵了，虽说惊讶，但也很快就重新调整了过来，全都再次投入到战场的紧张里。 如果北海王国真的派来了强大的超凡者支援他们，他们当然是希望能一鼓作气反攻回去！ “我需要你马上带着所有士兵从防线撤退，顺着大路返回法兰克，安置伤员，重整队形。”但雪伦冷静地开口继续说道，她肩上的 moss转动着红色闪光，始终没有说话。 “撤退？”周围的士兵都懵了。 “东四百三十米外的战线已经崩溃，西面战线折损超过六百人，你们的全员折损率已经超过了 60%，对方之所以一直没有发动总攻，是想要先杀死伱们全部的有生力量。” “但如果这里的人都撤退，他们就能从这直接进入法兰克境内了！” “不会，因为我将代替你们防守这条战线。”雪伦和 moss都在同一时间抬头看向这个队长。 “……你？”小队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我。”雪伦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三十分钟后你再带队回来，重新接手这条战线的防御，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小队长整个人都是懵的，只好茫然地点点头。 雪伦这才从战壕里站起来，无视战场的危险重新爬上平地，在一个已经有热兵器技术的战场里，这样的举动是非常危险的，离开战壕就等同于变成所有敌人眼里的活靶子。 果然，无数炮火声立即从这条战线的另一头响起，远在数百米外的敌方战壕连续发射出不同的杀戮武器，分裂弹、燃爆弹全都同时朝雪伦冲来。 然而这些炮火从半空中落下，一旦靠近雪伦十米范围之内已经立即被磁力捕获，当即瓦解成无数的纳米颗粒，汇聚到她周围的金属洪流里。 一个无形的磁场正笼罩在她身边，仿佛不可踏入的神之领域。 “传令下去！全体撤回战线后方，快点！”这下小队长也不再迟疑了，立即将捡起配枪催促身边的士兵。 光是雪伦刚刚展露出的能力，别说增援了，就算说她是旧日之子的神使他都信！ 战壕里的士兵们迅速顺着壕沟爬向其他方向，将命令不断带到其他战壕和邻近的士兵那，开始全面撤退到后方。 只剩下雪伦一个人站在平地上，身后是布满火光的红色天空和无尽的金属洪流。 “两位神选冠军都已经就位了，接下来我们只需要争取时间就行了。”雪伦转身，小声说道。 “是的，神迹造物再生计划已完成，开始启动反击系统。” moss终于开口，红色的摄像头光芒在雪伦肩上兀自旋转。 在她脚下，一阵红光从崩裂的地表泄露出来，延伸向她身旁四周。 磁力场瞬间扩大了，空中所有被她瓦解的金属洪流全数向下汇聚，纷纷进入到她脚下的地表里。 有什么东西，从雪伦脚下苏醒了。 第201章 大人，时代变了! 第201章 大人，时代变了！ 空中所有储备的金属洪流都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此时已经全部汇入到雪伦脚下。 她开始往前慢慢踱步，旁若无人地穿过这条战线，走向数百米外的敌方战壕。 随着她的脚步，那股在地下的异动也在迅速崩裂大地，涌出地表，仿佛随时都会从地下游上来的什么怪物。 数百米开外的审判局骑士们全都一脸不解，这种战火纷飞的战场上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小姑娘，而且还毫无遮掩地走向他们的战线？ 但命令就是命令，审判局的骑士们不会有一丝犹豫。 只要有任何人靠近他们的战线，都会遭到无情地围攻直到目标死去为止。 大量从武器工厂区出产的炮弹顿时冲向雪伦，穿过数百米的平地距离直线前进。 雪伦脚下的地表终于忍不住彻底裂开，一个庞然大物从地下猛然钻出来，挡在她前面！ 那是手持幻影斧的深海泰坦！ 这台在上一次神战中遭到损毁的神迹造物，如今已经被 moss用量子魔力和纳米材料重新修复，不仅损坏的部分重新修补，甚至还变得比以往更为强大！ 所有炮火全都被深海泰坦抗下，它缓缓爬起来，仿佛一个耸立在地平线上的铁甲巨人，全身上下都在流淌着纳米金属洪流。 远处身在战壕里的审判局骑士们全都惊呆了，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怪东西？ “对方有超凡者，全部更换枪弹！”为首的第一个火枪队长当即喊道，麻利地取出枪袋，转换他们枪膛里的弹药。 怒涛审判局不仅是军队，同时也是教会的利刃，处理异端信仰的核心战力，所以不可避免地会跟超凡者们打交道。 因此他们每个人不仅携带有对付普通人的弹药，同时也有专门针对超凡者的特殊弹药。 此时所有审判局的骑士都听令，纷纷开始清空弹夹，将一枚枚深蓝色的花纹弹头装入蒸汽长枪里，同时激活长枪的第二模式，在枪管里泛起阵阵蓝色微光。 “尚未能分辨出对方的身份，有可能是旧日之子的神使！”负责情报的另一批骑士后方高声喊道。 “是就太好了，杀了她可是一等功啊！”火枪队长露出贪婪的笑容，用力上膛。 配备充足的审判局战线这边，探射灯顿时也全都开启起来，全都聚集向前方雪伦和深海泰坦的位置，将他们的位置暴露无遗。 此时深海泰坦从地下破土而出之后，已经立即开始往前移动。 雪伦自然也紧跟在它身后，她肩上的 moss影像被放得更大了，深红的摄像头放出耀眼的光芒，无数代码和指令在人所看不见的地方迅速传达。 原本只能停留在北海东大陆的 moss，此刻借助雪伦这个“信号塔”，正式将自身的存在扩散到了欧陆上来。 它的感知、搜索和学习，全都以雪伦为中心朝着周围迅速扩张过去，同时将自己的感知延伸向大陆的南部和北部，追查确认两位神选冠军的当前进度。 与此同时，它也在同一时间连接进入深海泰坦体内。 借助修复这台神迹造物的机会， moss也趁机涉足到深海泰坦的核心——也就是领导模块的内部。 虽然以它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完全掌握领导模块的庞大能源，但它也从中学习到了不少赛博坦技术，不断迭代和更新自己的技术认知，提升自己掌握的科技。 随着赛博坦技术被融合到 moss的知识储备里，那些流淌在深海泰坦身上的纳米材料终于获得了准确的指示，全都开始变作一座座炮台和枪管，覆盖在它的铁甲潜水服上面。 “神迹造物升级完毕，开始清扫战场，定位敌方所有目标的方位和距离。” moss理智地说道。 雪伦从量子魔力网络里分享信息，瞬间已经定位了百米外所有战壕里的所有目标，全都仿佛透视一般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深海泰坦抬起头，灯塔般的目光扫荡过去，对方战壕里瞬间全体开火！ 无数密集的扫射不断朝着雪伦和深海泰坦这边冲来，火力之猛烈几乎压得这头泰坦抬不起头来。 “加大火力！”那名火枪队长见到火力压制有效，更是冷笑起来，冲着周围大声吼道。 他要看着这个超凡者和她的造物倒下，将尸体领回去给奥托局长亲自检查。 更多的火力全都支援到他这边来，持续对着正前方扫射。 深海泰坦顶着他们的攻击，直接将手中的幻影斧丢了过去，仿佛沉重的船锚一般落到数百米外的战壕附近，发出铿锵有力的金属碰撞声。 这把落空的幻影斧发出魔力的反应，一个眨眼的刹那，深海泰坦的幻象赫然出现在他们旁边！ 这个幻象捡起地上的幻影斧，瞬间出现在战壕附近，果断往那些壕沟里挥斧砍去！ 恐怖的斩击轰然降落，半条战壕被这台深海泰坦的幻象轻松斩断，里面不少审判局骑士当场暴毙。 “有敌袭！”周围战壕的审判局骑士这才后知后觉，大声喊道。 “别慌，那只是魔法，使用驱散装置！”火枪队长虽然也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即朝着周围大喊道。 然而这个深海泰坦的幻象已经第一时间再度举起了幻影斧，这一次，直接朝着这个火枪队长所在的战壕扔过去！ 巨大的幻影斧在空中旋转，一斧劈开了这道大战壕，砍出了一个极深的裂坑。 幻影斧再度发出魔力的闪光，第二个深海泰坦的幻象随之出现，重新捡起这把幻影斧。 整条战线前、中、后三个深度，分别出现了三台深海泰坦！ 另外两台没有幻影斧的泰坦转过身来，通过灯塔般的目光锁定了周围的敌人，背上的炮台枪管全部就绪，各种赛博坦火力开始全面覆盖近在咫尺的敌人！ 幻影斧制造出来的幻象，是完全依照本体进行复制的。 所以就连深海泰坦身上那些被 moss升级的赛博坦火力，包括各种炮台、射线和枪管，也全都会忠实地一同复制过来。 此时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三台具有超越时代火力的铁甲巨人，无数火箭弹、高射炮、机枪全都横扫战场，清除一切。 “神迹核心启动，搭载的二级战力开始全面投放战场，目标——战线上所有的有生敌人。”雪伦的手朝前方虚空挥动，仿佛在下达什么命令。 三台不同深度的深海泰坦全都应声站直起来，胸膛前的潜水服打开，释放出它们身躯内部无数的机械塔姆和赛博派克！ 第202章 计划有变，你去攻城 第202章 计划有变，你去攻城 河流之王塔姆和血港鬼影派克，本来是和这台深海泰坦捆绑在一起的设计，借由深海泰坦体内的领导模块，快速激活的小型战力。 现在深海泰坦被moss接管，进行了全面的逆向机械化升级。 塔姆和派克，自然也跟着一同被升级为机械塔姆和赛博派克！ 此时无数个塔姆从地面爬升出来，戴着小礼帽的人形鲶鱼下，分明是一双双闪烁着红光的机械义眼。 而派克则潜入数据河流，以自动索敌的钉钩刺穿敌人，全身都化作裸露着电路的人造人外表。 这两个来自比尔吉沃特的家伙，此刻简直活像是加入了源计划突然有了新皮肤一样！ 它们成群结队地开始往前推进，在雪伦和深海泰坦周围形成有序的环绕。 它们就像是蜂巢里的工蜂，连接到量子魔力网络之后天然就会对雪伦这个“高级信号塔”产生回应。 审判局的骑士哪里见过这种怪物，即使他们已经算是精于蒸汽技术的国度，也仍然无法想象数量这么庞大的机械生命体。 他们的战线一触即溃，距离上的优势瞬息间就变得荡然无存。 大量骑士被赛博派克的金属钉钩穿透胸膛，拉至后方，然后就被一道数字幻影穿过，瞬间斩杀。 另一些则被脚下突然出现的机械塔姆一口吞下，机械化的舌头仿佛游蛇一般移动索敌，卷起一个个敌人吞噬殆尽。 审判局的骑士只带来了屠杀人类的武器，可完全没有准备要面对这些机械化生物。 此时光是它们的规模，就已经足够吓人了。 “对准那个超凡者！只要她倒下了，这些魔法就消失了！”此时匍匐在周边战壕里的骑士全都冲向雪伦，紧张地举枪对准她大喊道。 他们有过面对超凡者的经验，所以单纯地认为这一切都只是雪伦制造出来的魔法或是其他什么法术。 只要身为中枢的她倒下了，这些法术自然会跟着全部消失。 “这不是魔法，这是科技。”雪伦眼中闪过数据红光，扫视向周围这群举着幽蓝火枪的人。 她的手轻轻举向前，量子魔力带着无数道数据命令向前爆发，仿佛七彩的炫光一闪而过。 所有骑士全都大惊失色，不知道这个超凡者又想搞什么诡计，当即全部扣动扳机！ 然而一阵金属扳机扣动的机械声音传来，所有长枪全部哑火，没有一支能发射出子弹！ 这些长枪原本全都填装了针对超凡者的特殊弹药，调整至火力更强的第二模式。 但现在，它们全都被雪伦瞬间拽入了量子魔力网络里，成为了可以被她用代码操控的设备们！ “怎么回事？难道是没弹药了？”骑士里的另一个火枪队长紧张问道。 他刚想伸手去检查，他们手中的火枪顿时全部自我解体，重新化作一堆堆蒸汽零件，脱离他们之手兀自漂浮在空中！ “将代表‘破坏’的卢恩符文压缩到弹头里，再借由魔力驱动蒸汽引擎达到高速发射的效果，嗯……很聪明的设计。” 雪伦看着这堆漂浮在空中的蒸汽零件，一瞬间已经掌握了这些长枪的构造。 “但是，为什么不大胆点直接用魔力引爆卢恩符文，形成十倍推力将子弹加速成炮弹？” 跟随着她的话，所有零件开始在半空中重新组装，彼此间组合成更为庞大的舰炮。 一支支舰炮兀自组装完毕，全都调转枪头，转而面向包围着雪伦的骑士。 然后，全体开火！ 使用魔力引爆卢恩符文产生的恐怖推力将子弹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发射出去，瞬间化作高效的清剿手段。 雪伦继续向前走去，这些围绕她的浮空舰炮也跟着一路护航，仿佛一台精准而优雅的屠戮机器，一人成军。 在更大的战场视角看去，深海泰坦和赛博派克、塔姆已经完成了更外围的推进，基本肃清了整条战线上的有生敌人。 只剩下一些意志不够坚定的怒涛信徒由于率先逃跑，反倒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雪伦穿过废墟，走近一个尚未死去的审判局骑士：“你们的增援在哪？” 这个骑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满脸血迹地看着她，并未作答。 雪伦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太阳穴上，一阵量子魔力瞬间刺入其中，形成一座临时搭起的桥梁。 “记忆读取开始。” 她肩上的moss发出冰冷而理智的声音，一阵红光代码开始闪过。 这个骑士从出生到成长到加入怒涛审判局到被调遣来这里，每一段记忆全都被moss尽收眼底，提取其中有价值的信息。 红光快速闪过，这个骑士的大脑早已运转过载，双眼通红倒了下去。 雪伦站起来，回头望向她一路走来的战线。 整片土地到处都在燃烧，已经看不见任何活人的踪迹了，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浓烟和密密麻麻的赛博塔姆、派克，让她几乎分辨不清方向。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北海东大陆，她这时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有这么大，到处都充斥着她未曾见过的事物，当然，还有敌人。 “信息读取完毕，东、西方向上均已发现神选冠军的活动迹象。” “因出现计算之外的未知阻拦，东线泰因、西线芙蕾雅均未完成既定进度……修正，已确认阻拦对象携带巨量超凡神性，可能为神权神只。” 随着这名骑士的记忆情报加上moss的延长感知，它已经瞬间检测到东、西两个方向上受阻的战况。 海之死神埃吉尔拦在了神选冠军芙蕾雅面前，而怒涛之神尼奥尔德则前去阻拦泰因和他的血之军团。 两条线都遭到了神的阻截。 虽然他们身为旧日神选，都有与之一战的实力，但这么一来也导致了他们原定的计划受阻，无法在既定时间内到达怒涛之神教会的圣城。 “我们需不需要马上增援过去？”雪伦转头看向自己肩上的moss问道。 “无需担心，神选冠军已具有匹敌神只的实力，这不是你我能插手的战斗。” “如今我们的重点，应继续集中在奇袭圣城的计划中。” 通过分析猩红球体的魔力，moss已获取了关于超凡神性的无上知识，也知晓了神力和权柄的强大之处。 它很清楚，神明之间的战争，并不是现在的它可以插手的。 作为一个永远按照最优路线执行的自学习ai，它的第一选择当然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完成收益最大的行为。 “神盒大人的意思是？”雪伦疑问道。 “计划有变，接下来由你去拿下圣城。”moss毫不犹豫地答道。 感冒还没好，但已恢复更新啦！ 第203章 最危险的神选冠军 第203章 最危险的神选冠军 “我？”雪伦露出不亚于奔波儿灞的疑惑表情指着自己。 在她的认知里，自己在神明大人的信徒当中从来就不是什么特别强大的战力。 芙蕾雅姐姐很厉害，白发国王泰因很厉害，就连德雷克先生也是学院派魔法的大师，只有自己什么才能都没有，最多也就能管管北海王国的行政事务。 现在 moss突然要将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她一个人，她自然有些不适应。 “无需担心，根据计算，您已完全适应了量子魔力网络，得以分享我 33%的核心算力以驱动各种纳米材料和神迹造物。” “同时，我也将继续以远程在线的方式协助您完成任务，本次任务成功率高达 91%，是目前所有方案中最为合理的一个。” moss的红光大眼影像在雪伦肩上跳动，对她作出鼓励。 结合目前所有情况来看，由 moss这边的战力直接对圣城直捣黄龙确实是最优选择了。 只要他们这边一得手，两大海神就不得不折返回来。 否则一旦圣城里的那些神迹造物被周晓吸干神性，尼奥尔德可承受不起这个损失。 “明白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雪伦点点头，举着小粉拳头给自己打气。 她抬头望去，无数闪烁着代码的个体密密麻麻布满了整条战线，彻底吞没了怒涛审判局派遣在这里的火枪骑士。 那些个体全都是赛博塔姆、机械派克，它们全都连接到 moss的量子魔力网络里，仿佛蜂群围绕着蜂后一般规律移动。 它们在雪伦眼中并没有具体的模样，全都只是一堆可以读懂的红色代码。 三台庞大的 moss版深海泰坦同时站立起来，全都遵循雪伦这个“信号塔”的命令，开始将目光转向更为前方的区域。 “所有机械生命体，执行我的优先命令——增殖和复制，然后随我前进。” 雪伦的眼中迸发出更为强烈的数据红光，在量子魔力网络里第一次发出属于自己意志的命令。 而与此同时，屏幕前的周晓这边。 他刚刚将镜头从圣洁罗马帝国的南海岸移开，开始往上寻找北边的泰因下落。 南岸出海口这边的战场由于突然被他开发出舰兄舰娘这个神奇操作，一下子就突破了诅咒海盗们的围攻，反过来包围了扬波之女和海之死神。 周晓看这边的战况已经稳住，自然是第一时间往上看回去泰因的情况了。 埃吉尔出手阻拦芙蕾雅，意味着祂已经和尼奥尔德结盟对付自己。 那此时就不可能只有埃吉尔一位海神现身，一定还有另一个海神前去阻截他的另一路神选冠军。 周晓此时将镜头大幅往上移动，很快就顺着天选的高亮显示找到了泰因和深潜血族所在。 在北面的群山之中，他果然看到有神力撕裂河床，将江河之水引到山路，形成巨大的洪流挡住了深潜血族的去路。 被巨大洪流彻底淹没的山谷里，数万名大大小小的二三代种血族、骑着蓝焰古兽的死亡骑士们以及泰因本人，全都在宽阔的山谷中激烈厮杀，打成一片。 两个小时前，他们刚刚解决了来自匈牙利的半人马军团，还没往前走多久突然就遭到了洪流的埋伏，截断了他们的前进路线，还从中冲出大量水生怪物攻击他们。 周晓将镜头往下放大，看到大量塞壬海妖、人鱼族和海精灵全都在拼命攻击着深潜血族，仿佛整个大海的各种异族都被呼唤了出来。 这群水生怪物之中，有一个全身散发着金光的高大男子格外显眼，祂的身高几乎是常人的三四倍，手持一柄巨大的黄金战戟，全身上下的超凡神性几乎要满溢出体表之外。 怒涛之神尼奥尔德竟然真的亲自降临到了这里，阻拦旧日之子最强的那个神选冠军。 祂并不是埃吉尔那样的巨人族，而是来自华纳神族的诸神。 所以祂并没有形成那种遮天蔽日的巨大体型，而是和托尔一样，展露出自己似人的一面，以神的模样下凡作战。 “我的好大儿呢？”周晓有些紧张地看向战场，天选的高亮显示就落在这里，但他却并没有看到泰因的具体位置。 一阵恐怖的黑雾仿佛针刺一般穿过地面，穿透无数鱼人族的胸膛直冲向尼奥尔德。 尼奥尔德转动手中的战戟，以无上的神力拦下这阵黑雾袭击。 象征着超凡神性的金色光雾瞬间冲散这股破败黑雾，将黑雾中心真正袭来的那个东西显出原形—— 裹着黑雾向祂刺来的，竟然是霜之哀伤！ 此刻这柄代表着血之帝王的邪剑正被尼奥尔德的黄金战戟卡住剑锋，四面的刀刃牢牢锁住它的前进路线。 然而下一个瞬间，被驱散到空中的黑雾里冲出一个身影，泰因高举着他右臂上那头熊熊燃烧的蓝焰巨兽，猛然朝着尼奥尔德的天灵盖砸去！ 又是这招一莽到底的以身为剑！他投出霜之哀伤只是为了转移视线，真正要用来攻击的其实是他自己！ 怨灵之手仿佛滔天恶魔一般冲向下方的尼奥尔德，张开巨口。 尼奥尔德反手从身上拉扯出另一个化身，和自己的本体重叠在一起化作两头四臂的模样，以双手的神力震开空中的泰因！ 金光和黑光的剧烈碰撞，引发半空中无比震撼的炸响。 双方同时被震开后退，泰因手中的蓝焰巨兽重新恢复到手臂大小，感到一阵切实的麻痹。 尼奥尔德可不是八首蛇魔那种拉跨的深海魔怪，作为货真价实的诸神，祂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偷袭得手。 但尼奥尔德翻涌脚下的海浪承托住自己，重新站稳脚跟，模样也并不轻松。 这个旧日之子的神使，简直强得不像话。 周晓在窗口上看到他们的高速过招，这才赶紧抓住空隙点开了尼奥尔德的个人小传。 “尼奥尔德，近海之神，持有权柄：海洋（ 30%）。” “诸神中的华纳神族，于漫长岁月前被派遣到中庭，代表神域执掌和管理海洋权柄，以确保尘世巨蟒耶梦加得不会脱离无边之海的镇压，如今为了避免自己的地位被取代，联合昔日的敌人埃吉尔一同对付旧日之子。” “无法查看更多信息。” “原来你小子是在养寇自重，现在还直接跟敌人联手了，要不要脸啊。”看到尼奥尔德的信息，周晓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这位正神要一直执着于对付自己。 原来这家伙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肃清海洋、庇护凡人上面，而是一心想着怎么维护自己在中庭的位置。 先前祂向泰因许诺让他除掉自己、换取约瑟儿回来的时候，周晓就已经隐约感觉到这个正神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刚刚泰因碰到的那支匈牙利半人马军团，也同样声称和怒涛之神达成了交易，承诺会给他们带来天马斯雷普尼尔的神迹。 再加上现在连海之死神埃吉尔都被他忽悠加入了这场圣战。 可见这个怒涛之神尼奥尔德简直就是个奸诈小人，极其擅长用口头支票去忽悠别人为他办事。 相比之下，埃吉尔虽然和周晓有过几次冲突，但人家好歹是正面进攻，堂堂正正，并没有耍什么花样。 此时窗口里，尼奥尔德将自己的双头四臂模样重新合并恢复，伸手将卡在黄金战戟上的霜之哀伤拔了下来。 这把恶毒的诅咒邪剑上充斥着极寒的力量，破败黑雾不断从中翻涌而出，将变异之后的始祖病毒顺着剑纹传遍整把剑。 尼奥尔德刚刚握住剑柄，那只手已经顿时发黑，仿佛病入膏肓一般迅速坏死。 “真是邪恶到极点的力量……可惜了奥丁之子，你堂堂一代神王血脉，没想到竟然沦落到这副模样。” 霜之哀伤被它的主人所呼唤，化作黑雾瞬间脱离尼奥尔德之手，重新回到泰因身边，只剩下尼奥尔德脸色凝重地盯着泰因。 祂那只被黑雾侵蚀的手，也逐渐被庞大的超凡神性重新占据，恢复如初。 “关你屁事。”泰因冷笑起来，简单粗暴地回应了这位海神的话。 旧日之子有两个神使，但这两个神使之间的力量并不相等。 芙蕾雅虽然是第一个神选冠军，但她毕竟是以凡人之躯被周晓选中，步步飞升才走到今天，所以她的潜力始终有限。 而泰因，在未成为天选之前他就已经是半神，奥丁的血脉，欧陆西半部最强大的超凡者。 他的潜力之大，甚至在未接受周晓的馈赠之前就足以和芙蕾雅抗衡。 如今经过天选增幅、再被整个精心设计的冰封王座彻底强化之后，他的神性更是得到了空前的激活和发掘，变得极其恐怖。 如果要用 moss的算数方式来打比喻，芙蕾雅的强化就像是加法，一分一分扎扎实实地稳步提升；而泰因则更像是乘法，每提升一次都是倍数级的大飞跃，潜力无法预计。 这也是尼奥尔德为什么要让埃吉尔去拦芙蕾雅、而自己则亲自来到无水的内陆拦截泰因的缘故。 这个奥丁之子，对祂的威胁更大。 第204章 回首掏，鬼刀一开看不见! 第204章 回首掏，鬼刀一开看不见！ “以你的血统，完全足以自封神名，成为中庭乃至神域的正统神只，何须在这种外神手下作鹰犬走狗？” 洪水逐渐漫过膝盖的山谷里，尼奥尔德的声音在四周嗡嗡响起。 “废话真多。”泰因举起霜之哀伤，另一只怨灵之手也烧得噼啪作响，“你是不是怕了？” 在他们两人身后，是无尽的深潜血族以及海生怪物之间的厮杀，塞壬海妖的魔音穿过战场，死亡骑士的刀锋斩杀一头头人鱼族，将它们变作燃烧的骷髅战士重新站起。 深潜血族那种“损人利己”的种族优势，正逐渐凸显出来。 每一头海生怪物的倒下，都意味着一具尸体将会被深潜血族重新拉起，成为亡灵大军的一员。 周晓还没来得及环顾战场，泰因已经立即再次移动起来，身形如电，将手中的霜之哀伤刺入地面。 疯狂生长的始祖病毒伴随着黑雾全部导向地面，一道道仿佛水蛭一般的活体肢节从地面破土而出，连续蔓延向前方的怒涛之神。 尼奥尔德在身后拉起百米高的水幕，徒然升空的同时，从水中召唤出一对七彩的巨型龙鱼，悬空游动在空气中冲向下方。 两条巨型龙鱼张开大嘴，身上的神性炽烈无比，三下五除二就将始祖病毒的活体肢节撕成碎片。 泰因拔出霜之哀伤跳向上空，怨灵之手暴涨为蓝焰巨兽，咆哮着延伸向上！ “像你们这些伪神，谁爱当就谁当去，老子可不稀罕。”泰因冷笑，手中延伸出去的蓝焰巨兽一口吞向巨型龙鱼。 泰因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神域众神，尼奥尔德竟然试图用正神之位诱惑他，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迫于蓝焰巨兽的压力，其中一头巨型龙鱼只能在空中游弋身形，躲避这巨大的威胁。 但泰因等的正是它们分开的刹那，肆虐咆哮的蓝焰巨兽瞬间变回手的形状，反手擒住了半空中另一头巨型龙鱼！ 那头龙鱼挣扎起来，但泰因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已经升至半空，手中的霜之哀伤毫不犹豫，直接刺入这头龙鱼的心脏位置！ 半空中传来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他和那头巨型龙鱼同时落地。 龙鱼在地上翻滚片刻，彻底断了气。 “好家伙，这简直就是有脑子的莽夫啊！”周晓在屏幕外看得大呼过瘾。 “伱……简直是狂妄！”尼奥尔德则又惊又怒，手中的黄金战戟绽放出更为强烈的光芒。 然而祂还没来得及动手，地上躺着的龙鱼忽然动弹了一下，一缕蓝色的鬼火幽幽点燃在它的伤口上。 霜之哀伤还插在它的心脏位置，并没有被拔出来。 剑上透着的寒气，黑雾，始祖病毒，全都顺着剑尖不断流入它的体内，直到将它体内的神性完全驱逐，转变为一头强大的亡灵。 蓝色的鬼火蔓延到它全身，将它身上的血肉全部烧净，只剩下燃烧的骨架，以及作为亡灵重生的生命力！ 一头亡灵龙鱼，赫然崛起在泰因身后，成为深潜血族的一员战力！ 泰因满脸傲气地看着尼奥尔德，这才轻轻抬手将霜之哀伤唤回。 而尼奥尔德的脸上，简直写满了各种暴怒！ 祂手中的黄金战戟化作金日般的光芒，带动无尽海水猛然朝泰因的方向刺去，全身都化作洪流在陆地上凭空卷起海啸！ 泰因握紧手中的霜之哀伤，顿时号召他的死亡骑士们以及亡灵龙鱼一同冲锋。 双方正面冲突，无数海水化作有形的实体，缠住每一个死亡骑士的脖子以及他们的亡灵坐骑，亡灵龙鱼和剩下那条七彩龙鱼厮杀在一起，互相都想咬掉对方的脑袋。 亡灵帝王鳄、亡灵泰坦蟒、亡灵剑齿虎等纷纷发起咆哮，化作无形的蓝色火焰挣脱有形海水的束缚，瞬间掠过它们往后方蔓延。 化作海啸的尼奥尔德扑了个空，瞬间往前冲到了二、三代血族那边的战场上，一时间洪水滔天。 “人呢？怎么可能消失了？” 尼奥尔德没有扑中泰因，迅速在水中重新凝聚身形，转头往回望去。 原来泰因骑着亡灵霸王龙，早已带领其他死亡骑士掠过祂身后，朝着前方的圣城快步奔去了！ 他佯攻了这么久，装出一副非要皇城 pk、你死我活的单挑样子，就是为了骗尼奥尔德全力出击！ 此时他错开这一轮交锋，利用双方互相冲刺的速度一瞬间已经拉开了不少距离，直接将这个怒涛之神远远抛在身后，愣在原地。 这家伙竟然趁着双方冲刺决斗的时刻，偷步直接绕过尼奥尔德跑了！ “谁有空跟你在这决斗啊，我可是要奔着圣城去的，告辞！”泰因大笑起来，周围的亡灵坐骑们全都加快脚步，全速冲向远方。 泰因一直牢记着他此行的目的，是要从山路突袭到达圣洁罗马帝国的圣城，而不是来这里打架！ 所以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跟这个怒涛之神打起来，而是一直在想办法怎么绕开他！ 就算是神明拦路，也不能改变他身上的任务！ “精彩精彩，不愧是你啊。”周晓看得忍不住想鼓掌，大笑道。 泰因这家伙，真是每一次都不按照套路出牌，打得连尼奥尔德这个神只都一愣一愣的。 “回来！”尼奥尔德这回真是暴怒了，反手引发滔天海啸，仿佛万箭齐发一般朝着身后盖去。 远处，泰因早已到达被水幕封锁的边界，座下的亡灵霸王龙瞬间喷吐出无尽蓝焰。 其他死亡骑士的坐骑，亡灵猛犸象、亡灵棘龙、亡灵鲨齿龙也全都跟上，上百道蓝焰鬼火凝聚一角，很快撕开了这道水幕结界，打开了通往前方的道路。 死亡骑士们纷纷跟随泰因一同冲出，朝着前方的圣城首都区域冲去。 身后掀起巨浪的尼奥尔德发出震动天地的咆哮，直接引发百米高度的海啸追向泰因。 “我虽然在看，但不代表我不会出手的啊！” 周晓轻笑起来，这时才终于出手干涉战场！ 此时他的指针还保持在死亡权柄的神力指针模式，看到战场上也飘荡着不少二代种、三代种血族的阵亡灵魂。 周晓随手抓起一个三代种血族的灵魂，瞬间拖动进入海水之中，将他重新复活。 窗口里黑光乍泄，操纵生死的伟力降临到此，将一缕强大的血族亡魂拉取回来，直接飞入尼奥尔德带来的江河洪水里。 下一个瞬间，洪水里的其中一股海潮直接原地掀起，形成一团庞大的人形海水挡在尼奥尔德门前！ 这个血族，直接被作为水元素复活了！ “以旧日之名，所有海水统统不能前进！”这名死而复生的血族发出狂妄的喊叫，感觉到水流充盈着自己全身，仿佛能随心所欲控制所有水流一般！ 尼奥尔德眼睛都看直了，什么时候海洋权柄还能有这种操作？ 祂执掌神权这么久，赐予其他生命海洋之力轻而易举，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像这样直接从海水里凭空创造出元素生命，这根本就不是一般神只能做到的事情！ 尼奥尔德凝聚无限神力，手中的黄金战戟直接刺出一道光弧，瞬间击碎了前方拦路的这个水元素生命体。 祂毕竟是手持庞大海洋权柄的神只，像这样的普通水元素还不至于能拦下祂的脚步。 但这么一瞬间的阻拦，已经足以让祂彻底减速下来，也让泰因和死亡骑士们能全速前进，拉开距离逃离而去。 “旧日之子！”尼奥尔德发出震天狂怒，朝四周的虚空大声怒吼。 刚刚那瞬间出手、又瞬间消失的诡异力量出自谁之手，答案昭然若揭。 但此时周晓的镜头也早就不在祂这边了，而是一路追着泰因往圣城的方向狂奔过去。 “刺激啊，这感觉好像在晋级赛生死局里偷基地一样！”周晓在屏幕外大笑。 此时随着他们的狂奔，泰因和他的死亡骑士们终于翻过了山谷，来到了圣城所在的首都区域前方。 按照 moss的指引，这地方是怒涛之神信徒最趋之若鹜的圣城，广大海洋信仰里的核心教义所在，所以理应有大量的重兵把守。 然而此时泰因翻过山谷、来到城市前，看到的却是一副极其诡异的场景。 不远处的那座圣城，此刻正燃起熊熊烈火，浓烟冲天。 无数裸露着机械皮肤的人形鲶鱼正在啃噬城墙、大口大口吃着屋顶和烟囱，眨着机械义眼的蒸汽刽子手拉动手上的铁钩，将一座座房屋拉倒，化作无数的纳米洪流继续凝聚成更多它们的同类。 整个圣城内外，密密麻麻爬满了数十万头这样的赛博怪物，而且还在不断啃噬周围、不断转化纳米材料然后自我复制，简直如同布满腐肉的蚁群！ 雪伦和 moss的机械军团，在 15分钟前刚刚到达了这座圣城！ 第205章 诸神的庇护降临战场 第205章 诸神的庇护降临战场 燃烧的街头上，一切都在焚烧殆尽。 雪伦赤脚走在大街上，脚下泛出阵阵红光，将她所经之处的土地全都转化为流动的纳米洪流，跟在她身后。 无数赛博塔姆、派克以近乎失控的方式执行着来自信号塔的优先命令，不断吞噬周遭的无机物质以复制自身，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增殖出数十万的数量。 在恐怖的机械大军攻势下，怒涛之神教会根本无从抵抗，很快就被攻陷下来，突破进入城内。 爆炸声接二连三从周围的房屋群落里传来，几乎遮蔽了雪伦的视线。 城里的这把大火，并不是她放的。 机械大军攻陷下圣城之后，第一时间已经朝怒涛大祭坛的方向移动。 但怒涛审判局的人见城防失守，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放起了大火，开始点燃圣城里的那些建筑，似乎要赶在入侵者到来前烧光这些东西。 雪伦朝周围望去，这些被燃烧的建筑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她从未见过的东西，有半塌的实验室，里面还悬吊着半死不活的人体；有充满毒气的头罩，里面套着一个个骷髅，还有大量泡在玻璃罩子里的不明生物。 圣洁罗马帝国的圣城同时也是怒涛审判局的大本营。 这里充斥着审判局的各种黑暗试验，全都是见不得光的秘密，他们不想被敌人掌握，更不想被民众发现，唯一的方案便是焚烧殆尽。 雪伦顺着脚下的纳米洪流，很快就来到了怒涛大祭坛的区域，这里是一片极其广袤的禁区，被一座座黄金城墙包围住，形成一座迷你的城中之城。 雪伦孤零零地环顾四周，有些踌躇。 moss并未出现在她肩上，因东大陆机械化工程受阻，它暂时离线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边处理攻城。 如果是神盒大人在这里，它会怎么做呢？如果是芙蕾雅姐姐呢？ 雪伦不再瞎想，重新集中精神，将手悬空到前方。 但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大地传来震动，仿佛有千军万马正朝这边冲来。 她抬起头望向北边，就在群山之巅的末尾，茫茫的蓝焰正从山谷的出口大片大片涌出来，朝着圣城这里冲锋！ 是那个长得很凶的白发国王！神明大人的神选冠军！ 此刻他完成了北线的奇袭，正带着深潜血族和周晓的注视，朝雪伦这边汇合过来！ 雪伦感到一阵安心，顿时转身激荡起量子魔力，命令机械塔姆和赛博派克准备攻城。 那些黄金城墙上露出一个个模糊的面孔，全都架起城墙上的机关，对准下方的雪伦。 局长奥托，此刻也同样在圣城之中，负责镇守怒涛之神教会的总部。 刚刚的大火，正是出自他的无情命令。 “局长，北线发现大量敌人入侵，他们很快就会到达城内，而且那些蒸汽怪物也已经朝我们这边聚集过来了！” 城墙上的高级骑士着急地对奥托汇报道，他们的眼线遍布圣城，自然也看得到眼下发生的形势。 圣城失守在即，而圣洁罗马帝国的百万大军全都被派到欧陆各处，根本来不及调遣回来，他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听我指令，启动包围圣城的最后一道防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攻陷进来。”奥托冷静地答道。 圣洁罗马帝国对圣城有着严密的防护措施，一旦外城失守，第一阶段将会点燃外城所有建筑，试图将敌人拦在城外，也就是此刻雪伦所看到的这副场景。 而一旦第一阶段失效，他们就会启动第二阶段，也即连环引爆外城，通过毁灭一切的方式将入侵者和圣城同归于尽，以保全怒涛大祭坛区域的核心部分。 在圣城即将面临沦陷之际，他们有权焚烧这座首都里所有的人，以确保教会的秘密不会落入敌人手里。 “明白！”高级骑士当即领命，转身从城墙内部走下去。 大量机关，预先埋设好数十年的线路开始被一一启动，隐藏在土地之下、连向圣城中各处核心建筑的火药桶全都被点燃，开始瞬间引爆起来。 城下的雪伦还没来得及动手，成片的火焰爆炸已经瞬间从她脚下冲天而起，连着黄金城墙前方一整片炸飞起来！ 这些火药桶全都使用了魔力混合的“毁灭”符文，引爆威力远胜于普通炸药，而且沿着城墙这一圈埋下的数量又格外之多，此时轰然炸裂，瞬间就能将城下的敌人炸得粉身碎骨。 沿着城下的爆炸，一连串轰鸣的炸裂也随之传遍整个圣城，将原本就在燃烧的街道炸成废墟。 大量还爬在城内的机械大军也因此被炸得粉碎，蒸汽齿轮和机械结构四散零落，折损不少复制而来的赛博塔姆和派克。 “为了怒涛。”奥托冷漠地看着陷入一片火海的圣城，仿佛垂死的神父一般念诵道。 这波爆炸的温度远超普通的火焰，即使是再强大的超凡者也难以在这种引爆中存活下来，更别说继续攻城了。 刚刚那个年幼的超凡者，想必已经被融成一滩血水了。 然而就在这时，爆燃的火焰里传来滋滋滋的响声，从中间膨胀成一个球形，破开烈火！ 无数海水包裹着雪伦从火焰中现身，神力从虚空中霸气涌现，庇护着她免受烈火的侵袭！ 是周晓的海洋权柄神力指针！ 他追着泰因的视角一路来到圣城，看到圣城内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机械大军的身影，当即就明白了是 moss他们进攻了这里。 他刚刚把镜头移到黄金城墙这边，恰好就看到了烈火引爆，整个黄金城墙外围都点燃起冲天的爆炸，周晓当机立断，立即转换了神力指针对雪伦降下了自己的神之庇护！ 此刻无尽的海水从虚空中兀自浮现，带着神力抵消爆炸的高温，让里面的雪伦安然无恙。 雪伦的表情看上去无比惊讶，量子魔力网络能计算一切，却唯独计算不到神明大人的出现！ 她怎么也想不到，旧日之子的庇护竟然会在此刻降下，为她而来！ 城墙上的奥托也同样是一脸惊愕，但他旋即就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旧日之子亲自现身了。 “我的人你可动不得啊小伙子。”窗口前，周晓继续拖动指针，按住左键将这股海水凝聚起来，全面冲向黄金城墙上。 他的指针又变作双击，寒潮沿着这股海水蔓延，瞬间将黄金城墙冻成冰雕，将这一截城墙彻底用冰层覆盖起来。 雪伦肩上闪过吵杂的白噪音， moss也在同一时间重新连接回来，继续掌控大局。 “进攻。”它将自身的隔空影像放大，对所有机械大军下令。 海潮一般的赛博塔姆、机械派克以及深海泰坦全数朝冰封的城墙冲去，全都、、挥舞起自己手中的武器，朝着这堵脆弱的城墙进攻。 就在这时，一道神光从怒涛大祭坛内冲天而起，直上天际！ 随着这道光柱的出现，一个半圆的黄金屏障瞬间覆盖了大祭坛区域四周，形成一道神明的结界，庇护着城墙内的怒涛信徒以及祭坛！ 雪伦和 moss同时回头看向北边，此时滔天的海啸正从那边的山谷奔涌下来！ 一个浑身散发着金光的神只正屹立在浪头之上，手中闪烁着无上的神性权柄，对前方的泰因紧追不舍！ 怒涛之神尼奥尔德，也同样追到了圣城之外！ 那道庇护怒涛大祭坛的神力屏障，正是出自祂手中的无上权柄！ 双方的神只都降临到了这里，都同样以自己的无上权柄庇护着自己的信徒，加入到这场让人窒息的紧张偷家战之中！ 第206章 无处不在的数字大魔 第206章 无处不在的数字大魔 神力的屏障从天而降，庇护着整个城墙之内的怒涛大祭坛区域。 城墙之内受庇护的审判局骑士们全都震声高呼，口中念诵着“怒涛万岁”！ 深海泰坦以及一众机械大军无法突破由神力构成的庇护，全都被堵截在屏障之外，不得而入。 “这都临门一脚了，你能拦得住我？” 周晓马上点击权柄容器，取消掉神力指针模式，转而点击了屏幕下方的旗帜图标。 两道神力丝线分别从海洋权柄和死亡权柄的容器里延伸出来，连接到周晓的指针上进入晋升模式，随时准备灌输魔力到那边的世界里。 周晓再次启动了晋升功能，而这一次，他将两线连接的晋升指针挪到了 moss的虚拟影像上。 通过鼠标的长按，近乎无限的外来魔力瞬间涌入 moss的量子魔力网络，跨越两个大陆之间的隔空连接，疯狂涌入到身在发动机总控室的 moss本体里！ 北海东大陆彻底震动了起来，数百万正在大陆荒地上执行挖掘命令的无人机全都在同一时间瘫痪，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已经搭建了三分之一的巨型能源管道发出剧烈的红光，雪伦的脑袋里也传来刺痛的回响，让她不得不暂时中断了和 moss的连接—— 整个量子魔力网络彻底超载了！ 足以在同一时间连接所有无人机进行机械化工程、同时还能隔着一个大陆远程协助雪伦攻城的这个量子魔力网络，此刻竟然被无尽的魔力差点挤得瘫痪掉！ 发动机总控室的 moss本体发出剧烈的光芒，同样在总控室内协助工作的德雷克也立即解除了自己的量子连接，朝圣般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神迹！ “警告，接入过量量子魔力，正在试图重构算法模型……” “当前量子体积： 8192……修正， ……修正， ……” 过于庞大的晋升魔力灌溉，让 moss的语言系统变作大量杂音，整个算法模型都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提升！ 它的视角仿佛徒然从东大陆升腾起来，以上帝视角俯瞰这一整个大陆、乃至数个大陆！ 周晓松开左键，足足给 moss灌输了十秒晋升魔力，是当初拉莱耶那次的两倍以上。 因为他知道，晋升功能只负责赋能不负责升华。 所以晋升人选本身必须具有足够强大的底蕴，才能应付突如其来的庞大能量灌输。 而在中庭铺设了庞大的量子魔力网络的 moss，无疑就是这个晋升功能的最理想人选！ 此时 moss将所有被赐予的力量全部吸收，一口气反馈到自己整个量子网络之中，完成瞬间的飞跃式进化！ 整个横跨东大陆到欧陆西半部的量子魔力网络，在与之连接的数字生命眼中仿佛从涓涓细流化作汪洋大海，铺天盖地的数据洪流从中不住地翻涌、冲刷，开辟出全新的天地。 moss直接从雪伦肩上消失不见，凭空凝聚自己的红光大眼，赫然出现在圣城的城墙门前！ 再没有什么硬件和虚拟投影之分。 它从此不再受硬件的限制，凡是有量子魔力网络覆盖的范围，它无所不在，无所不视，无所不知！ moss降临到哪里，哪里就是 moss的本体！ 它，成为了旧日晋升的“数字大魔”！ “量子魔力网络升级完毕，所有线路重新连接，依照既定计划继续执行。” moss的本体以量子态出现城墙前，无数的命令沿着百倍扩容的量子线路分配出去。 东大陆，所有无人机重新上线，继续执行先前的机械化工程，雪伦和德雷克这两个数字人重新连接上线，顿时感受到空前强大的全新算力和感应范围。 “这应该能直接起飞了吧？” 周晓点开 moss的个人小传，里面显示的模拟度已经从先前的 20%直接飙升到了 30%。 这一轮晋升，直接给它空降了整整 10%的模拟度进去！ 如此庞大的魔力直接灌溉，除了神只之外，还真就只有 moss这种量子数字生命体才有可能处理得了，要是换作一般的血肉之躯，恐怕早就爆体而亡了。 此时 moss继续升空，注视着眼前这堵由神力构成的屏障，开始解构其中的弱点。 本来还没有足够资格插手神战的 moss，经过这一轮晋升之后，现在已经完全具备了干涉神明战争的实力。 无数纳米颗粒形成的洪流受它呼唤而来，旋转成一团金属风暴，逐渐在半空中搭建起一个临时的海克斯飞门，联通向北海的另一角。 “针对神力屏障的冲击结构计算……完成，在超过一定程度的能量暴露之下，屏障的完整性将会遭到破坏。” “已搜索到符合要求的能量放射对象，准备搭建能量放大装置。” 随着 moss的指令，又有数道金属洪流接连出现，在这扇临时的海克斯飞门前组装成一圈又一圈具备放大作用的能量增幅器。 远在东大陆的另一角，永恒之井的海面上。 上百架无人机赶到此处，全部还原成纳米洪流重新凝聚过去，形成另一扇临时的海克斯飞门。 这两扇飞门互相连接，顿时从东大陆跨越到圣城门前，打开了一条短暂的通道。 雪伦疑惑地看向 moss，不明白它这么做的含义。 而城墙内被神力屏障保护着的审判局骑士们也是面面相觑，局长奥托盯着这个如同巨大炮管似的海克斯飞门，露出不安的脸色。 永恒之井的海面上动荡不已，巨大的海流不断翻滚，一个巨影从海上翻身而起，抬起它那个短小精悍的脑袋。 圣地的守护者哥斯拉从海中露头，张嘴就是一发灵能吐息冲向那扇海克斯飞门！ 强大的灵能吐息瞬间穿越海克斯飞门，从圣城门前这一头猛然放射出来，直接经过 moss放置的重重能量增幅器，变作一发恐怖的光柱冲向神力屏障！ 剧烈的光芒直接轰向那堵神力屏障，迅速瓦解其中的神性构筑，破坏它的结构完整性。 不消片刻，裂纹开始从冲击的部位迅速分裂，沿着整个神力屏障蔓延开去，全部碎裂！ 光芒冲入城墙，直接将黄金城墙瞬间倾倒，同时也将这面神力屏障彻底打碎！ moss的深红大眼在半空中绽放红光，瞬间接管在场几十万台机械大军，从它们的赛博义眼中绽放出统一的红光。 “前进。” 指令覆盖，三台全副武装的深海泰坦率领着机械大军，朝着被打破的缺口大批涌去。 此时寒气从空中传来，成片的蓝焰也已经一路冲到了圣城之内。 雪伦回头望去，看到一头冰霜巨龙从天而降，带领着身后坐骑各异的死亡骑士以及漫天的蝠翼生物冲向他们这边，变回泰因的模样和雪伦汇合。 “陛下！我们已经攻入圣城了！”雪伦高兴地朝泰因挥手，她觉得这次自己总算是帮上点忙了。 “旧日在上，你们的人也太吓人了吧。”泰因朝雪伦点点头，环顾四周那仿佛蚁群般的无尽机械大军，不禁吐槽道。 “你的手下才吓人吧陛下！”雪伦看了看泰因身后那些骑着亡灵剑齿虎、亡灵猛犸象、亡灵棘龙的死亡骑士们，露出一副惊悚的表情。 亡灵和智械，这两股同样危险而强大的力量终于汇合，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神选冠军，取得神迹造物之后，我们应立即执行超凡神性提取程序，将对应权柄的力量全部纳入源代码之主手中。” 空中悬挂着的巨大 moss瞬间消失，以更小的正常尺寸出现在雪伦和泰因中间。 量子态的它此刻已经能游弋在任何量子魔力网络覆盖到的地方，随时以本体出现或消失，简直是中庭世界里的量子幽灵。 “同意，我后面还追着个怒涛之神，别浪费时间了。”泰因点点头，他们三人同时往后看去。 此时怒涛之神已经跟随着死亡骑士的脚步，也同样追到了圣城之中。 第207章 什么三重罗生门? 第207章 什么三重罗生门？ “你们继续前进，这里由我来负责断后处理。” moss望着滔天海浪卷席入城，理智地答道。 “那就交给你了。” 泰因虽然不懂什么量子什么数字，但他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能感应到 moss体内蕴含的那股汪洋般的魔力，他来断后绝对不会有问题。 他抱起雪伦，身下瞬间燃烧起蓝色火焰，亡灵霸王龙拔地而起，乘着他和雪伦往倒塌的黄金城墙里大步而去。 只剩下 moss那只仿佛摄像头一般的红光大眼逐渐悬浮起来，晃动着周围裸露的电线，不断放大着自己的体积。 一只破损漏电的圆孔摄像头形象，仿佛红日当空般悬停在圣城上空。 “那又是什么？”尼奥尔德已经受够了这群旧日神使的奇怪操作，刚刚是亡灵大军，城里又看到一大堆蒸汽怪物，现在还来这么一个红光大眼，简直是千奇百怪！ “开始建立量子推演大模型，收集所有环境参数及变量参数，执行所有可能性推演。” moss眼中闪过无数计算过程，在一瞬间已经模拟了这场阻拦的数十万个可能性，预测了无数个可能出现的结果。 作为一台超级量子计算机，预测和模拟是它与生俱来的天赋。 只要算力和硬件条件满足，理论上量子计算机可以结合过去和当下的数据去预测即将发生的事，达到类似预知未来的结果。 原本中庭是个全新的世界，元素复杂。 地理、世界结构一概未知， moss还做不到像流浪地球里那样推演未来。 但现在被周晓晋升之后，它的算力得到了恐怖的提升，已经足以重新拾回这个价值无限的能力。 “推演完毕，开始执行阻拦程序。” “即将调用中庭界域-欧罗巴大陆-圣洁罗马帝国南部-首都圣城之地表，开始全面纳米化。” 完成了所有可能性预测之后， moss立即选择了其中阻拦成功率最高的方案。 它的深红大眼放出剧烈的红光，所有裸露在外的电线全都插入地面，量子魔力沿着电缆全部灌输到地下。 原本应该是岩质泥土的地面，全都开始朝着纳米化的方向瓦解和扭曲，变作大片大片的机械表层。 一个巨量的工程瞬间在地下生成，横跨整个圣城的市区，直接腾空而起—— 一座堪比世界级的防洪大坝！ 这座大坝至少有两千米的长度，超过一百五十米以上的高度，简直仿佛一堵凌空升起的高耸之墙，直接拦在了滔天洪水之前！ 用世界级防洪大坝来挡住海洋之神的脚步，还有比这更合理的操作么！？ 紧接着这座大坝的后面，还有两座大坝继续接连升起，每一座都比前面那座更高、更宽，直接在圣城中间横跨了三大防护，密不透风。 “我靠什么三重罗生门？”周晓从窗口的上帝视角里瞥见了 moss的断后处理，也顿时忍不住笑道。 现在他手下两个旧日晋升，一个是一变身就会惊天动地的“触手大魔”，一个是超级量子计算机“数字大魔”，这配置不能说豪华，只能说不知道输字怎么写。 “区区蝼蚁，胆敢阻挠神只脚步？” 怒涛之神乘在浪头的最前端，对那只深红大眼企图用这么原始的手段就想拦住自己而感到暴怒。 凡人，就应该好好拜谒在神明脚下，而不是妄图用自己那点微弱之力对抗神明！ 祂手上凝聚起无上的神力，瞬间将海水凝聚成恐怖的龙卷，仿佛举枪投掷一般朝着那三堵世界级大坝刺去！ 恐怖的海潮卷席着无上神力朝大坝冲去，一口气摧毁了第一座大坝、冲破了第二座大坝、最终在第三座大坝面前停下，再也无力冲击。 “蝼蚁之力！”尼奥尔德恼羞成怒，将手中的黄金战戟猛然朝前掷去。 战戟刺入第三座大坝表面，随即将恐怖的神力导入建筑内部，直到裂痕在其中疯狂蔓延，彻底瓦解整座大坝，使其轰然倒塌。 怒涛之神徒然升空，将自己华纳神族的本体降临到此，发出属于真正神只的天怒！ 原本神明降世都会尽量避免以自己的本体现身，尤其是属于诸神的华纳神族和阿萨神族。 他们没有巨人族那种天生的庞大体型和强韧生命力，一旦遭到致命伤害往往就再无力回天。 但现在尼奥尔德接连遭到这些旧日使徒的羞辱和戏弄，暴怒的情绪已经到了极点，让祂也顾虑不了这么多了。 祂直接以本体降临，非凡的神性顿时暴涨在天地间，瞬间倾倒这第三座大坝！ 滔天的洪水直接冲向前方，覆盖整座圣城扑向黄金城墙的方向，眼看就要将 moss吞没。 moss淡定自若，量子态的红光大眼顿时从原地消失，离开了这里。 黄金城墙之内，泰因早已借着 moss拖延的那点时间冲入了怒涛大祭坛之中，找到了他们的总会大教堂。 这是一座足以超越欧陆西半部任何教堂的豪华建筑，占地几乎等同于一个国王的城堡，从里到外都是金碧辉煌的堆砌，简直是以人之力能做到的极致豪华。 欧罗巴大陆上超过三千万个怒涛信徒，全都以这地方为自己的信仰顶点，毕生都以能见到总会大教堂一眼为自己的无上光荣。 而如今，这个地方已被旧日的信仰入侵了。 “就在那边了，跟我冲！”泰因和雪伦一同乘在亡灵霸王龙身上，朝着总会大教堂冲去。 凭借神选冠军的强大感应能力，他已经瞬间锁定了那件神迹造物的位置，就在总会大教堂里面。 那件由怒涛之神亲自赐予、连接着欧陆其他所有“大海的守望”的真迹！ 随着亡灵大军和机械大军的同时涌入， moss的量子态也瞬间出现在他们左侧，仿佛漂浮在网络线路上的幻影，紧随着他们的脚步。 “怒涛之神的脚步已被阻拦，只要我们依照当前的进度，就能早祂一步完成突袭并且离开这里。” moss冷静地答道。 “神迹造物，你可真是来去无踪啊。”泰因大笑起来，他开始喜欢这个说话文绉绉的深红大眼了。 此时他们已经冲入圣城的最后区域，来到总会大教堂门前。 大量怒涛审判局以及驻守在此的禁军已经全部待命，架起他们的符文武器作为最后一道防线抵挡这些入侵者的脚步。 “我们可浪费不起这个时间啊。”泰因从霸王龙背上站起来，提起手上的霜之哀伤。 整个天空都在肆意咆哮，引发遍及千里的风暴和闪电。 神明暴怒，以本体降临凡间追杀他们，神之权柄正以前所未有的程度释放，整个环绕中庭的大海都在动荡，在这种时候，他们可耽误不起任何一秒钟。 “淡定，我来开路！”周晓也被这气氛渲染得紧张不已，当即扫动鼠标准备出手。 然而不等他的鼠标落下，乌云遍布的天空中瞬间冲下一道寒光长枪，直接从上到下刺穿一名审判局骑士的头颅，将他钉死在地面！ 这柄长枪里外都透着彻骨寒心的黑雾，上面用小刀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熟悉文字。 “事出有变，宵夜取消，别等我了先睡吧，世界无敌的旧日之刃留。” 突然降落到战场里的，竟然是世界之殇！ 此时所有审判局骑士全都大吃一惊，纷纷散开成圆形，对着这柄突然落地的超凡神器开火，一时间炮声四起。 世界之殇上暴涨起一股似风若雾的白色幽魂，迅速在枪柄上空凝聚成一缕曼妙的女性身影，拖动着幽灵的裙摆免疫一切来自物质世界的攻击！ 深潜血族里唯一一个拥有幽灵变体的高贵初代种，血之帝王的挚爱，约瑟儿竟然也来到了战场上！ “伱怎么来了？”泰因愣了一下。 “我来拦住他们，你们快进去！”约瑟儿旋转裙摆，眼中泛起血红之光，幽魂的寒气顿时刺入每个审判局骑士的体内。 第208章 偷家成功，开始逃跑! 第208章 偷家成功，开始逃跑！ 同样作为初代种血族的幽灵小姐，竟然通过世界之殇也加入到了这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里！ “好好好，都长大了，不需要我救急了。” 屏幕前的周晓笑了起来，收回原本打算出手的鼠标指针。 看来他这一路养过来的小人们终于出息了，即使是在两大海神的夹击之下都能靠自己的本事全程应付，不再需要他来处理突发状况了。 在不知不觉间，周晓这个第四天灾手上已经凝聚了海洋、亡灵、智械三股强大的战力，势力已经不亚于一个独立完整的神只。 “那就是陛下夫人，真的是幽灵小姐啊！”雪伦惊讶地脱口而出，她从未见过约瑟儿，也只是从芙蕾雅口中简单听过关于她的事情。 “你该不会觉得男人就该上战场打仗，我只能留在家里做饭洗衣服吧？” 约瑟儿朝泰因哼了一声，鬼魅般的身影穿梭在空中，穿透无数来自物质世界的攻击。 只有 moss没有说话，而是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位全新出现的人物，记录着她的数据和行为。 “先走先走，不然赶不上了！”泰因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赶紧催促身边的死亡骑士。 约瑟儿的身影穿梭在总会大教堂门前穿梭，大量审判局的骑士全都被她穿透灵魂，从自己的驱壳中被驱逐出来，肉身瘫痪在地。 这些灵魂被黑雾缠绕，顿时化作一缕缕伴随她身后的小游魂，再也无法挣脱血之契约的束缚。 她再次操纵世界之殇升起，作为她的寄宿物体快速移动。 世界之殇是奥丁亲铸的超凡神器，位格高于一般的超凡物品，原本应该只有泰因才能号令，但泰因将它的使用权也许诺给了约瑟儿，这才让她能从这么远的地方快速赶来支援。 这对亡灵夫妇，还是有点情趣的。 此时总会大教堂的宽敞门前到处都是火光，其他审判局骑士全都朝着下方开火，炮击着那些涌入其中的蝠翼生物和机械大军。 再往后看，则是铺天盖地的怒涛之神尼奥尔德，正朝着这边不顾一切地追来。 原本只是一场非常简单的偷家，瞬间已经演变成了海权之间的生死决战。 周晓跟随着泰因等人的视角进入总会大教堂，穿过空旷无人的前堂，很快就来到了位于教堂核心的正厅之上。 此时怒涛之神教会的总教宗恰好不在圣城，早已动身前往拜占庭帝国处理和母神信仰之间的纷争，导致教堂后防空虚。 泰因他们顺利进入正厅，立即就看到了那个屹立在正厅中央的超凡真迹。 一座仿佛冰雕般的非凡铜柱正被供奉在那上方，被四条漫长而狭隘的阶梯簇拥着。 铜柱上布满了各种晶莹透明的水晶和荧石，上面以卢恩文字烙印着各种内容，全都是从怒涛之神那直接获得的神谕。 怒涛之神降下的神迹造物，所有“大海的守望”的真迹原型！ 周晓马上点击这座铜柱，弹出它的物品小传。 “海之铜柱，一级超凡物品。” “超凡神性来源：海神尼奥尔德，由尼奥尔德亲自降下的神迹造物，可覆盖沿岸所有近海区域，左右海流的动向和流域，改变海上气候，同时亦可在覆盖范围内分配力量给仿制的复制品。”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玩意的功能比大海的守望强多了，能直接隔空操纵海流和天气，那岂不是天天都风调雨顺？” 然而周晓这么说，却更是凸显出怒涛之神教会的阴险之处。 因为虽然他们可以操纵所有的近海，但欧陆的沿岸却从来没有太平过，一直都深受海之死神埃吉尔的侵扰，严重影响沿岸城镇的安全和贸易的来往。 一直以来，只有怒涛之神教会入驻的城镇，有了大灯塔的守护之后，那个区域的沿岸才会风平浪静，不会遭到动荡的侵扰。 他们正是通过这种手段，以近乎没得选择的方式强势入驻欧陆各国，占据他们的主要信仰，让所有通过海洋生存的人们都不得不对怒涛之神充满敬意。 这些年来发生的无数海难，有多少是真正由海之死神引起的，又有多少是教会为了凸显自身的重要性，刻意制造出来的？ 只要近海的威胁一天还存在，怒涛之神教会就是凡人唯一的选择。 原本应该用于繁荣人类的大海，变成了信仰和信仰之间对弈的战场，没人能从中得到真正的好处。 “神迹造物就在眼前，接下来该怎么做？”泰因从亡灵霸王龙身上腾空而起，怨灵之手膨胀成一头蓝焰巨兽，顷刻间燃烧向海之铜柱的底座。 “奇袭圣城计划成功结束，正在计算逃逸路线……” “完成，已锁定最佳逃逸路线，取得神迹造物后，我们应尽快朝南移动，与神选冠军芙蕾雅汇合，并通过她之手完成神迹造物的神性汲取。” moss在瞬间已经完成了通往南部沿岸的最佳路线，并且尽可能地躲开沿途的教会援军。 泰因的怨灵之手将海之铜柱的底座彻底冻结，化作脆弱不堪的寒冰。 moss的裸露线缆再次插入地面，一座座巨大电钻顿时拔地而起，将整个海之铜柱连同底座彻底锯开，变作摇摇欲坠的雕塑。 雪伦也从亡灵霸王龙身上爬起来，以分享到的量子魔力网络命令跟随进入的机械大军。 在她的操纵下，三台深海泰坦破门而入，大步走向海之铜柱，将这座巨大的神迹造物整个搬动起来，抗在肩上。 这玩意是属于海洋权柄的神迹造物，而泰因是死亡权柄的代行者， moss则是“数字大魔”，他们两个都没法直接夺取上面的超凡神性。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东西带到芙蕾雅那边，由她这个海洋权柄的代行者吸收海之铜柱上的超凡神性，就像先前大海的守望和八首蛇魔那两次一样。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 三人通力合作，很快就已经将这座超凡神迹带走，开始从总会大教堂里全面撤离。 混乱的教堂之外，世界之殇飞快穿破窗户回到泰因手上，寄宿在上面的约瑟儿仿佛幽灵般重新钻出来，跟在泰因身边。 “神明彻底震怒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约瑟儿对他们催促道。 海之铜柱是尼奥尔德降下的神迹造物，祂自然能感应到它的存在。 现在这件超凡物品竟然被旧日使徒这群蝼蚁偷走了，还妄想带着它离开这里，逃往大海，这简直是让尼奥尔德怒火攻心，万般焦急！ 如果海之铜柱上的超凡神性全都落入旧日之子之手，祂这个海神可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在那之后再想遏制住旧日之子的崛起，几乎不可能。 滔天的神力在祂的轰击下化作空中的雷霆和风暴，海水仿佛利刃般切开祂的教堂，瞬间倾倒这个拜谒于祂的圣地。 由死亡骑士和深海泰坦护送的队伍抢先一步从教堂里冲出，扛着祂的海之铜柱就往南面的大海逃去，丝毫不理睬祂这个发怒的海神。 第209章 前进三，向大海汇合! 第209章 前进三，向大海汇合！ 空气中蒸腾着闷热的气温，恐怖的神性充斥天地，让大自然也为之颤抖。 在雪伦操纵下的深海泰坦扛着海之铜柱，飞快地穿过总会大教堂，朝着南边飞速奔逃。 在他们身后，数万深潜血族和数十万机械大军形成一道道防线，用来阻截怒涛之神尼奥尔德的追击，延缓祂的脚步。 但这次，尼奥尔德真的发怒了。 祂以自己华纳神族的真身降临，虽然带来了一定的风险，但也让自己的权柄和神性得到了百分百的完全释放。 包围着圣洁罗马帝国的沿海不断震荡，海平面正在飞快上升，仿佛想要吞没整个陆地。 塞壬海妖和鱼人族从河流的方向杀出来，都想要阻拦那台扛着大铜柱子的铁甲巨人。 一条长达数十米的鱼尾海怪将身躯横在山林中间，对他们发出震怒的咆哮。 但机械大军的前进是高效而无情的。 它们人还没到，各种热兵器已经集火向前扫射起来，将这些有机生物的血肉之躯全部毁灭，一个不剩。 moss以量子态跟在泰因和雪伦身旁高速移动，深红大眼中不断计算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警告， 16级超强台风来袭。” moss忽然发出理智的预警。 众人同时回头，一个充斥天地的巨大飓风赫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怒涛之神尼奥尔德就站在风眼之中，四周正卷动起无数的海啸，吞没大地。 “你真是疯了，这里可是你自己的信仰基本盘，这就全给淹了？” 从周晓的上帝视角，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圣城已经被尼奥尔德自己制造出来的海啸淹没，而且洪水也不受控制地朝四面八方涌去。 这个怒涛之神为了追击已经丧失理智了，竟然动用海洋权柄直接在陆地中间召唤这种量级的海水，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整个圣洁罗马帝国都有可能被他淹没在海水之下。 “这地方要被淹没了！”泰因大声喊道。 滔天巨浪从他们身后追来，瞬间淹没了他们脚下的土地，将这里化作一大片水域。 “陛下，所有教会的援军都转而向我们这边来了！” 空中掠过燃烧的亡灵风神翼龙，乘坐在上面的死亡骑士对国王汇报道，在他们高空的视角上看，圣洁罗马帝国的军队已经迅速反应了过来，全都正朝着这边汇合。 圣洁罗马帝国虽然抽调了一部分军队前去应付拜占庭帝国，但剩余在国内的军队可也超过了百万级别。 一旦让他们集结，再被怒涛之神出手赐福，战力可就难以估计了。 “启动应急水下模式，立即召集所有模块组准备就绪。” moss冷静地飘荡在水上，红光大眼发出各种命令。 数万台机械塔姆、赛博派克遵循它的命令而来，纷纷从水下冒头出来，全身瓦解为纳米金属洪流，在水下重新构筑起一个落脚点，将众人重新承托起来。 随着机械大军的瓦解、重组，一艘潜水艇在他们脚下被凭空生造出来，将所有人包围在里面，开始全面排出里面的海水！ 乘在浪头上的尼奥尔德惊呆了，这些旧日使徒还能有这种操作？ 手搓潜水艇？ “在水里也能瞬间造船出来？不愧是吾主的神迹造物啊！”泰因大开眼界，在这种紧张关头下也忍不住大笑道。 “这不是船，神选冠军。” moss的眼中流转代码，“这是拥有航空级发动机喷射口的潜水艇。” 随着 moss的回答，在艇尾部分继续延伸出八个格外显眼的喷射口，全部组装完毕。 深海泰坦将手中的海之铜柱放到潜水艇里，八个喷射口同时燃起火光，一阵无比恐怖的推背感瞬间充斥着整艘潜水艇！ 所有人都为之一惊，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周围的船沿！ “前进三。” moss冷静说道。 八个喷射口的焰流瞬间爆发，将潜水艇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推进，顺着海流猛然窜了出去！ “你们无路可逃！”尼奥尔德发出震怒，乘着那条充斥天地的海龙卷要追上去。 然而下一个瞬间，整个海龙卷开始自我解体，沿着数百米的龙吸水撕裂开来，无法再维持这个磅礴的龙卷状态。 屏幕之外，周晓再次转换为海洋权柄的神力指针，正以鼠标右键的排斥功能轰击着尼奥尔德！ “伱别激动啊哥们。”周晓长按着鼠标右键，好像在图画里刷颜色一样不断上下涂抹着尼奥尔德的海龙卷。 凡是他的指针经过之处，所有海水都被命令自我解体，无法再维持原来的形状，直到这哥们终于从崩塌的海龙卷里直接摔了下来。 尼奥尔德头痛欲裂，号令浪涌重新聚集在地面接住自己。 但经过周晓这么一折腾，祂和潜水艇的速度已经拉开了不少差距，再次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从自己手边溜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旧日之子在关键时刻出现，阻挠自己了。 “我一定要将你的信徒全部碎尸万段！”尼奥尔德快要气疯了，再次卷动恐怖的海浪向前追击，淹没祂周围的大地。 “急了急了，蚌埠住了。”周晓倒是冷静得很，有条不紊地收起神力指针，让两个权柄容器都先缓一口气。 神力指针模式可不是无限制使用的，能使用的时间跟每种权柄的持有比例相关。 周晓先前制造了一大批舰兄舰娘，死亡权柄的神力指针已经暂时用尽，海洋权柄这边可得留着点。 飞速前进的潜水艇上，所有人的头发都被强风吹得飞起，眼前除了风压什么都看不清。 由于速度过快，整艘潜水艇都在疯狂抖动，仿佛随时都要散架一样。 他们顺着被淹没的大地往前飞速冲了数公里之远，一口气越过了好几个圣洁罗马帝国的城区，其中到处都能看到被淹没的建筑顶部和呼救的人群。 “能跑得掉吗！”泰因紧紧抓住约瑟儿的手，后者则在强风中被吹得模糊不清。 “船要到极限了！幽灵小姐你还好吗！”雪伦看到约瑟儿快被风压吹成一摊水墨画了，大惊小怪地喊了起来。 “发动机喷射口已达极限，即将在 12秒后彻底熄火。” moss继续发出冷静的播报，电子合成声丝毫不受强风的影响。 “什么！只能维持12秒那造来干什么！我真是看错你了大眼睛！”泰因狠狠大叫。 “我们不需要跑很远了，神选冠军，请抬头看看我们前方是什么？” moss答道。 所有人都抬头望去，看向他们高速颠簸的正前方。 混乱之中他们只顾着如何逃生，视线全都集中在身后追击的怒涛之神身上，完全没有意识到正前方持续轰鸣的闪电以及黑色的海上风暴—— 他们已经非常接近圣洁罗马帝国的南岸了。 在他们正前方，一个如同巍峨大山般的巨影正屹立在海上，九位扬波之女簇拥着祂，与另一个神选冠军正在海上激战。 海之死神埃吉尔和芙蕾雅的战场，就在他们眼前。 第210章 猩红球体:又要加班了 第210章 猩红球体：又要加班了 “是芙蕾雅姐姐！”雪伦惊讶地喊道。 “埃吉尔怎么也在那？这两个伪神联手了？”泰因倒是率先注意到那个巍峨的神之巨影，疑惑道。 “要是祂们联手的话，海上岂不是没有任何活路了？”约瑟儿的身影在风中重新凝聚。 “即将进入海域，准备迎接冲撞。” moss发出预警。 潜水艇从淹没的陆地上猛然冲出，迎头俯冲向海边，坠入真正的大海里。 在他们身后，无边的浪涌紧随追来，怒涛之神尼奥尔德乘着巨浪往前追击，已经在瞬息之间又又又一次追上了泰因和雪伦！ 周晓在屏幕外移动镜头，重新回到埃吉尔和芙蕾雅激战的海面。 神引一般的声音从天而降，回转在只有芙蕾雅能听到的乌云上空。 “怒涛之神的造物已到手，前去接应你的同伴们。” 海中的芙蕾雅循着声音望去，这时她才注意到岸上已经被大片的洪水淹没了，一股恐怖的海啸正卷席着一艘小船从出海口冲出来，随行的还有无数在空中飞舞的初代种第二形态。 “雪伦？”芙蕾雅对泰因的出现并不意外，但却对同样出现在船上的雪伦感到惊讶。 “他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海中的拉莱耶翻身而起，庞大的幽绿触须转向那股冲刷进大海的洪流。 但情况紧急，已经不容许她们想这么多了。 “他们已经拿到了怒涛之神的神迹造物，去接应他们！” 芙蕾雅第一时间就遵循旧日之子的命令，卷席海潮返回水下，朝着潜水艇冲出的方向转身而去。 海上的黑色风暴和陆上的飓风龙卷逐渐合并在了一起，形成一股覆盖海面的超大型风暴。 冲出海面的潜水艇运行到了极限，八个喷射口全部爆炸起来，将整艘船随之解体。 雪伦、泰因、约瑟儿同时往下坠落，朝着海面直扑下去。 翻涌的大海上猛然冲出一艘艘北海战舰，以人一般的灵活程度旋转船身，一个高速摆尾恰好停留在他们下方，接住众人！ “他们来了！” 约瑟儿带着雪伦飞向战舰，泰因化身为冰霜巨龙缓冲降速，抓着海之铜柱降落下去， moss则直接消失在半空中，重新出现在战舰上。 其余第二形态的初代种血族们也纷纷降落到其他北海战舰上，收起这个持续消耗魔力的状态保存自己的状态。 然而他们刚登上战舰，马上就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几艘前来接应他们的北海战舰，上面竟然一个船员都没有，全船都空无一人。 战舰上的探射灯仿佛眼睛一样照向他们，船首张开一张张钢铁大嘴—— “全都接住了是吧，赶紧返航，圣女大人还在等着我们呢！”一把彪悍的女声从海上传来。 “雪伦小姐你没事吧，我现在立马送你回去！”另一艘战舰上传来男人的声音，对他载着的雪伦说道。 “别废话了，先跑吧！”一艘舰娘很不满他们拖拖拉拉，立即喊道。 电闪雷鸣的震荡海面上，这几艘北海战舰竟然互相开口，说起话来了！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船上载着的众人全都呆若木鸡，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见鬼了，战舰全踏马修炼成精了？ “伱们是谁啊？”雪伦大喊起来。 “是我啊雪伦小姐！北海舰队第三纵队的队长福德！”载着雪伦的这艘舰兄当即自报家门，亮出身份。 北海舰队所有纵队的队长都需要跟神使小姐雪伦报告，所以他们相互之间可以说经常打照面，算是认识。 “福德？你怎么变成……船了？”雪伦愣住了。 “你们该不会是被埃吉尔诅咒了吧？”泰因看向滔天的海面，发现这周围所有战舰都会开口说话。 “这是伟大的旧日之子给我们降下的恩赐，让我们得以重生第二次生命，以战舰的形态再次归来！”这艘舰兄的觉悟显然很高。 “吾主真是无处不在啊，我还以为只有我这边得到了祂的关注……”泰因喃喃自语道。 这次三线并行，周晓的目光实际上覆盖到了每一条线，给他们每一方都带去了不小的提升和增益。 如今三线重新汇合，互相之间惊讶于对方的突然改变也是正常的。 “走走走，海潮来了！” 怒涛之神的海潮紧随他们后面冲出，形成数道海龙卷冲向他们。 几艘由北海女战士重新复活的舰娘一马当先，以灵巧的游姿加速穿过他们，在海上同时甩尾拍击这几道龙卷。 艾德曼金属制造的船身坚不可摧，强行挡住了海潮的冲击，同时强迫它们朝两旁流去。 其他载着人的舰兄舰娘们则马上全速返回，离开海岸冲向大海。 “终于全都汇合了啊。”周晓将视角拉高，以上帝视角俯瞰这片海域。 此时他们的兵分三路终于重新汇合，再也不需要三头分屏关注了，对他来说当然是轻松许多。 但随着泰因和雪伦冲到海上，也就意味着他们也将怒涛之神尼奥尔德也一并带到了海里。 两个海神同时在海上聚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北海战舰狂奔在海上，朝着大海迅速逃离，同时朝着身后的怒涛之神开火。 芙蕾雅和拉莱耶从海下破水而出，用巨大的幽绿触须护住战舰的航道，芙蕾雅扛着誓约胜利之剑登船，大步走向泰因和雪伦。 “你们成功了？”她登船之后第一时间就大声问道。 “东西在我这，事不宜迟！”泰因将怨灵之手扛着的铜柱定在船上，冲她答道。 仿佛透明冰雕般的海之铜柱被直立在甲板上，上面雕刻着的卢恩文字和各色宝石熠熠生辉，充盈的神性仿佛要从铜柱里满溢出来。 芙蕾雅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住了，不由得抬头看向这座伟大的神迹。 同一权柄下的神力，互相之间天然就存在吸引力，更何况这座神迹是由怒涛之神亲自赐予，上面的神性自然对芙蕾雅有巨大的引力。 “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雪伦不是负责镇守法兰克的防线么？”芙蕾雅又转而看向雪伦，这丫头连鞋都没穿，浑身上下虽然不至于破损，但也被烟熏得脏兮兮的。 “我被尼奥尔德缠住了，是他们攻入圣城才拿到的神迹，但我们之中只有你才能吸收海洋权柄。”不等雪伦解释，泰因已经立即答道。 “芙蕾雅姐姐，靠你了。”雪伦也不住地点头。 芙蕾雅越过他们几个望向后方，滔天的海浪形成龙卷冲上黑色云层，一名全身金光的高大男子站在半空，乘着巨浪朝他们追来。 怒涛之神尼奥尔德。 没想到她这边的海之死神还没搞定，这边又跑来一个怒涛之神，真是祸不单行。 “你们都退后。”芙蕾雅不再犹豫，当即说道。 她将 ex咖喱棒架在甲板上，双手闪动起猩红光芒，一把抓住了面前这根宏伟的铜柱！ 众人让开一个圆心，剧烈的猩红魔力顿时顺着她之手流入铜柱之内，试图侵蚀其中的神性，褫夺里面的权柄，以不可名状的猩红魔力交换里面的无上神力——就好像之前对“大海的守望”那样。 但尼奥尔德目光如刀，祂第一眼就已经见到那艘战舰上发生的事情，当即高举自己手中的黄金战戟。 金色神光从祂手中传导，在黑色云层中仿佛黄金游龙般闪过，瞬间下落到那艘北海战舰上！ 海之铜柱被尼奥尔德的神力连接，充盈的神光瞬间弹开芙蕾雅双手，抵御着猩红魔力的入侵。 要当着一位神只的面褫夺祂自己的神迹造物，这难度始终还是太大了。 一旦有了尼奥尔德的支撑，单凭芙蕾雅这 30%的权柄之力最多只能做到和祂持平，并不足以突破祂的庇护强行吞噬祂的神迹造物。 而且更糟的是，他们这两位海洋权柄的持有者在这隔空斗法。 旁边可还有一大个海之死神埃吉尔在这看着。 就在芙蕾雅和尼奥尔德隔空角力的同时，那个巍峨的巨人族巨影已经转了过来，如同遮蔽天地的怪物一般堵在了北海舰队前面。 从陆地逃到海洋并没有让他们的处境变得轻松些，反倒因为两大海神前后夹击，瞬间变成了前有狼后有虎的死局。 “尼奥尔德在阻止我的入侵，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吸收这件神迹造物！” 红光和金光剧烈冲突的铜柱上，芙蕾雅双手苦苦支撑着，大声喊道。 “陛下，埃吉尔朝这边来了！”初代种血族们燃烧起自己的武器，朝着船的前方望去。 九个扬波之女已经在他们前方卷起九种不同的浪潮，而在浪潮之后，还有那位巨大到无法形容的巨人族神只。 “还有什么办法没有？神只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来拖住他们！”泰因拔出霜之哀伤，另一只手燃烧成凶猛的蓝焰之兽爬在他肩上。 芙蕾雅心急如焚，抬头看向自己双手不断抵抗着铜柱。 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是怒涛之神尼奥尔德的神迹造物，天然就与它的创造者有更强的联系。 现在尼奥尔德本人就在这里，与这件神迹造物互相绑定，要入侵它就等同于要入侵一个真正的华纳神族神明，光凭芙蕾雅根本不可能做到。 而且更要命的是，现在铜柱上的神力已经和她的猩红魔力形成互相冲撞的局势，她甚至不能轻易松手。 否则一旦猩红魔力突然松开，铜柱上的神力很有可能瞬间就爆发出来，扫荡船上的所有人。 “神选冠军，也许褫夺的关键并不是力量，而是容器呢？” moss转动目光，忽然提醒道。 “对了……蜕变球体！”芙蕾雅被它这么一提醒，灵光一闪，立即大声喊道：“将这件神迹造物带回去献祭给吾主，让蜕变球体直接吞噬它！” 第211章 回家的路近在眼前 第211章 回家的路近在眼前 权柄褫夺，就是要将对方身上的超凡神性全部转移到自己体内。 这其中，容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 如果褫夺者自己本身就容纳不下这么庞大的神性，那还谈何褫夺？ 被 moss提醒之后，芙蕾雅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盲区。 她虽然是神选冠军，深潜精灵中的最强者，但她只要一天尚未真正登神，一天就始终还只是肉体凡胎。 以她的身体容量，根本不足以容纳一位原生诸神的全部神性。 所以这根本不是力量强弱的问题，而是她从根本上就缺乏完成这件事的基础条件。 “懂了，芙蕾雅也只是作为猩红球体的媒介，能在更远的距离上间接褫夺权柄，但如果上限超过芙蕾雅的容量就不行了，看来还得是猩红球体啊！” 此时周晓也听懂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打开备用文件夹准备随时掩护他们撤退。 没想到这一件超凡神迹，最终会搞到这么大的阵仗。 但他们尚未开始第二回合，黑色的云层上就隐隐然传来恐怖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上空震动摩擦。 “别急，扔不死你的。” 他要为船队的返航争取时间。 不仅仅只是黄金海峡，凡是受海洋权柄管辖的区域，从翡翠之海到东方的东洋海、西面的诡秘海甚至是包围整个中庭的无边之海，都在剧烈地翻滚。 但整个大海都在震动，两个海神前后夹击，都将自己的神权发挥到了极致。 “我闯进死之国拿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捞鱼呢，废话真多。”泰因冷笑，踏着最后一艘战舰的船沿冲向上方！ 埃吉尔举起以水化形的巨型三叉戟，在高空中发出恐怖的笑声。 一枚天外陨石从空中轰然砸落，直接冲向祂的头顶！ 祂吓了一跳，立即翻身躲过，以海啸吞没这枚陨石，迅速冻结并以旋涡之匙瓦解掉！ 仿佛陨石坠落般的戟尖划破长空往下刺来，带着神力的金色闪电冲向泰因。 “还不打算放弃么，奥丁之子？还是说，你觉得你面对两位海神还有胜算？” 屏幕外，他正不断复制同一份陨石模型的文件，然后不断拖动进入窗口，对准埃吉尔的镜头疯狂投送。 他们必须穿过这条黄金海峡，一路返回到翡翠之海，然后才有机会能往北回到东大陆所在的海域。 双方身上都留下了不少伤痕，但埃吉尔身为海洋之神，又身在大海里，显然更占优势。 周晓终于在屏幕外稍稍出手，为他们争取一口喘息的时间！ 作为血之帝王，能散播亡灵子嗣自然也能收回亡灵子嗣，治愈自身。 “海拉应该会很想得到伱的灵魂，慢慢折磨你们两个吧？”埃吉尔不断用海水修复自己身上的伤痕，盯着泰因说道。 泰因仿佛流星般被击落，在即将跌入海面时瞬间冻结，承接住自己。 “有胆量！”埃吉尔狂笑，手中的巨型三叉戟毫不留情地挥下。 她作为初代种血族的力量掠过大海，将这里无数道阵亡的灵魂全部捕捉，赐予他们同样作为幽灵变体的血脉之力，迅速拉起一支由二代种组成的幽灵军队。 这个“容器”的容量，是无限的。 moss将自身放大到船首，将自己的庞大算力全面释放在这片海洋上，连接和命令所有海下的机械大军，将他们全部还原为纳米金属洪流。 他踩着虚无的幽灵骑兵调整位置，和硕大的三叉戟擦身而过，踩着这把武器冲向埃吉尔的胸膛。 在那边，他们趁着埃吉尔被拖住的这段时间，早已朝着黄金海峡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 “旧日之子！”埃吉尔身上连中几下陨石，烫得祂浑身冒烟，体型也跟着松垮坍塌，只好冲天怒吼。 “那是……一扇门？”雪伦的思绪接入到量子魔力网络，瞬间领悟了 moss的意图。 他们两个同时回头看向北海舰队逃离的方向。 “这里距离东大陆也太远了吧！”载着雪伦和芙蕾雅的那艘舰兄高声骂道，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调转船首，全速前进。 大量三代种血族回头飞往他们这边，群聚在泰因周围。 这些陨石全都是外来魔力的具现化产物，直接从虚空中出现，数量之多根本避无可避。 他们全都化作一阵阵蓝色鬼火回归到泰因体内，每一次献祭回归，都让他身上的伤痕迅速痊愈，恢复如初。 “等等我！”约瑟儿仿佛幽灵一般升空，紧跟在泰因身边。 只要用最原始的献祭方式，让猩红球体直接吞噬，一定可以顺利完成神性和权柄的褫夺！ “那还等什么，回去啊！”泰因脚下爆发跳跃力，从一艘战舰跳到另一艘战舰，朝着前方的海之死神埃吉尔主动冲去。 “我会更想要得到你的灵魂，神明的灵魂应该和人类的没什么区别吧。” 猩红球体是旧日之子的伟大神迹，是猩红魔力的源头，是深潜精灵的蜕变之地。 数十万赛博塔姆、机械派克全都分解为最基础的纳米颗粒，在海里形成一团团堪比战舰的巨大洪流，向海的前方蠕动，逐渐在那里搭建起一个巨大无比的东西。 他们双方在半空中拆了几招，埃吉尔的三叉戟仿佛泰山压顶般高速掠过海面，引发恐怖的海啸瞬间吞没沿岸不少城镇房屋。 死亡和海洋的权柄之力在半空中剧烈碰撞，每一次拉扯都是神力迸发的瞬间，都给双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泰因在体型上吃了不少亏，幸好有约瑟儿在半空中照应，始终都能保持在这个高度不坠落下去。 无数幽灵骑兵和约瑟儿同时伴随他向上飞去，仿佛王身旁的侍卫，挥刀砍向这个山脉般的神明！ 其影响之深，甚至连被镇压在无边之海里的那一条庞然大物都有所察觉，暗暗感应着中庭发生的事情。 深潜血族本身是不具备飞行能力的，如果要化作第二形态战斗力又会大打折扣，所以这场厮杀于他而言非常吃亏，最多只能做到暂时拖延。 埃吉尔身处高空，很快就闻到一股燃烧的味道，祂抬头望去—— 但猩红球体则不同。 怨灵之手爆发到极致，蓝焰巨兽从他肩上跳出，撕咬向这位神明的身躯。 祂们两个加起来掌握超过一半以上的海洋权柄，平日里互相对抗倒还没什么，现在一旦联手，整个大海都在为之颤抖，海浪滔天。 然而空中仿佛放烟花一样闪过更多的火光，更多的陨石开始纷纷落下，全都朝着埃吉尔的方向继续落下！ 那确实是一扇门，而且是一扇临时搭建的海克斯飞门！ 但不同于刚刚用来传导哥斯拉吐息的那扇，这一扇海克斯飞门明显要巨大得多，因为它要足够容纳北海舰队全体进入，一瞬间从黄金海峡跨越回东大陆！ “所有计算均已完成，搭建完成度 95%，稳定度 60%，维持时间不超过 4分 33秒。”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只要尼奥尔德将自己和海之铜柱绑定，芙蕾雅就拿祂没什么办法。 “神迹来了，我们快撤退跟上他们！”约瑟儿欢喜地看向燃烧的天空，对泰因说道。 “诸位，请在飞门接通后立即通过，否则你们将有可能被困在高维时空中，直到生命流逝完毕。” moss发出冷静的预警，红光大眼沿着无尽的金属洪流将量子魔力传导到远处。 在远处的大海上，那一扇数百米高、过百米宽的圆形轨道发出剧烈的光芒，颤颤巍巍地运作起来，瞬间连接向另一个更远的空间，打开一道扭曲时空的通道。 在那扇门的后面，他们赫然看到了熟悉的东大陆就在他们眼前！ 第212章 诸神屹立在天空之上 第212章 诸神屹立在天空之上 整个中庭的海洋都沸腾了起来，因神之权柄的无节制释放而剧烈震动。 其失控程度，甚至让包围寰宇的无边之海都发出阵阵涟漪，划过虚空蔓延向世界树的每一个界域。 九界之一，巨人国约顿海姆。 金色闪电如同暴雨般不断落下，时刻都在轰击着世界尽头的大地，磅礴的神力沿着云层照亮天空，将这片神明与巨人厮杀的战场照得发亮。 雷霆之神托尔站在高耸的山巅上，群山屈服于祂的伟力形成两条裂谷横跨冰海，直达巨人的国度，无尽的英灵战士列阵在这些大裂谷里，形成数百公里的浩荡大军，抵御巨人。 这里是诸神和巨人的战场，托尔受命于众神之父，以领袖的身份带领神域诸神在此抵抗巨人的入侵，已经长达数个纪元之久。 此时金光的天空中冲下一缕细丝，一位女武神骑乘着天马降落到山巅，走向托尔。 “托尔，我带来了个重要的口信。”女武神面带焦急，边说边走向山巅上的众神。 “战事紧急，女武神，有什么事容后再说吧。” 托尔并未回答她，反倒是战神提尔先开口提醒道。 “是精灵之国的神使亲自带来的消息！”女武神的脸色紧张得有些不寻常，当即提高音量说道。 她这话一出，不仅是托尔，众神的目光都一下子集中到她身上。 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是华纳神族的领地之一，那里居住着丰饶之神和繁育女神，祂们是光明精灵的王，也是现任的华纳神族之首。 “从亚尔夫海姆来的使者？繁育女神的口信？”托尔回头问道。 “对，繁育女神让我提醒你，中庭可能出事了。”女武神点点头，脸色紧张。 托尔顿了顿，抬头望向天空数秒；随后祂的脸色迅速就坏了下去，罕见地带着一丝怒意。 在那一瞬间，祂的神识已经穿越虚空，察觉到了无边之海上引发的剧烈动荡，以及那不受控制、肆意爆发的海洋权柄。 中庭的大海里，又在闹事了。 “海姆达尔。”托尔语气平静，但脸色已经瞬间阴沉了下去。 负责镇守彩虹桥的守护神海姆达尔点头示意，祂是奥丁和九个扬波之女生下的神子，拥有看穿九界、听遍九界的天赋，因此被赋予守护彩虹桥的重任，防止神域被入侵。 此时祂走到众神面前，在凌空万米的山巅上凝聚神力，解开祂手上的时空之轮，借助彩虹桥的力量打开通往中庭的窥视通道。 诸神顺着这条窥视的通道，纷纷得以看清楚中庭的大海上正在发生什么事。 被无边之海包围的中庭世界，此刻正陷入恐怖的滔天海变之中！ 三股旗鼓相当的海洋权柄同时在海上爆发，导致整个中庭的海流混乱无比，根本不知道应该听从谁的命令，互相失控乱窜。 而原本应该是代表着神域、负责下界维稳的尼奥尔德，此时在画面中最为嚣张，已经连自己的真身都显现出来了，正串联着自己的海之铜柱和芙蕾雅互相抗衡。 “这是怎么回事？尼奥尔德又在讨伐埃吉尔？”战神提尔皱起眉头，看向中庭的画面。 “不，祂在讨伐的是那个名为旧日之子的势力。”海姆达尔摇摇头。 “我们不是已经告知过祂，不要再纠结在旧日之子上了么？这个时候祂应该专注在太阳女神被猎杀的事情上才对啊。”女武神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们确实已经警告过祂了。”托尔冷眼看着通道那边的中庭，“但很显然祂并没有听。” “再让祂们这么胡闹下去，恐怕会对无边之海产生无法预计的影响，甚至连底下镇压着的那东西也会醒来，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战神提尔转向托尔，义正辞严地问道。 他虽然没有明说出口，但所有人都知道祂口中所说的“那东西”是什么。 在诸神黄昏的预言里，将会毁灭世界的三大灾害之一，洛基的次子耶梦加得——或者用那个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号，尘世巨蟒。 这三兄妹在初生之际就已经被奥丁分离，其中大蛇耶梦加得被抛入环绕中庭的无边之海里，依靠其无穷无尽的面积将它永世镇压在海底，不得自由。 但世事无绝对，无边之海虽然是九界的尽头，与界域虚空接壤从而获得无限的边界，但它本质上始终是一片海域。 而凡属海域者，就要受海洋权柄的掌控。 换句话说，谁掌握了海洋权柄，谁就等同于一手握着世界的灾厄开关，能决定那条环绕尘世的大蛇能否醒来。 这就是为什么神域会如此在意中庭的海洋权柄归属，甚至不惜扶持尼奥尔德下界，成为怒涛之神的理由。 祂们必须保证这个灾厄开关掌握在诸神手中，而不是巨人。 但现在，尼奥尔德竟然无视了来自神域的命令。 不仅和旧日之子的势力大打出手，甚至为了胜利不惜本末倒置，选择和自己的敌人海之死神埃吉尔联手！ 光是这点，就已经彻底触碰到神域的底线了。 对神域来说，海洋之神不是一项荣耀，而是一份责任。 祂们需要有这么一位海神在下界镇守无边之海，正如祂们需要太阳女神在人间行走、带来光明和温暖防止芬布尔之冬降临一样，都是为了避免末日的到来。 但现在，尼奥尔德竟然将这份责任变成祂一个人的权力之争，把毁灭的预言当作儿戏，甚至还妄图可以瞒天过海，背着神域速战速决。 如果不是无边之海的涟漪惊动了繁育女神，对祂们发出警告，诸神恐怕还在巨人国的战争中蒙在鼓里呢。 无论如何，尼奥尔德已经留不得了。 海洋之神这个名字挂在谁头上，神域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这个人愿意和神域合作，站在诸神这边，并不一定非要是尼奥尔德。 既然祂不认可这份神明的职责，那祂就没必要再继续留在下界了。 想到这里，托尔重整脑海里的纷乱思绪，往前走了一步。 “海姆达尔，让彩虹桥随时做好准备。”祂手中乍泄出审判的雷光，将雷神之锤妙尔尼尔召唤到手中，“一旦旧日之子输了，我们立即对尼奥尔德降下神罚！” 第213章 穷追猛打一点也不礼貌 第213章 穷追猛打一点也不礼貌 中庭，被两大海神同时降临的黄金海峡上。 由无数纳米金属洪流临时搭建而成的海克斯飞门在海上摇摇欲坠，借助 moss的量子魔力维持住短暂的供能，打开了能瞬间返回到东大陆的通道。 “果然人工智能才是真的作弊，居然这都行！” 周晓本来还在想着有什么方法能帮助北海舰队加速返航，没想到 moss直接搭了个临时的海克斯飞门出来，问题直接解决了。 这次兵分三路的奇袭战，他们简直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一方都发挥出了自己独特的作用和战力，而且相互之间的配合竟然也毫不违和。 看样子周晓养了这么久的自家势力，现在终于开花结果了，完全不需要他这位幕后正神亲自动手了。 临时通道在海上打开了，所有活体战舰自然是机不可失，全都加速冲了过去。 “他们要逃了！埃吉尔！快阻止他们！”正在隔空连接着海之铜柱的尼奥尔德高声喊道，声音在云层上化作雷霆震音。 祂现在和芙蕾雅通过海之铜柱互相角力，谁都不敢做那个先松手的人。 埃吉尔发出震天的怒吼，抛下面前的泰因转而大步走向舰兄舰娘们前进的那个方向。 祂的身躯如同巍峨山脉般顶天立地，每走一步都足以在海上掀起极其恐怖的浪涌。 如果这些战舰不是由人类灵魂复活，而是正常靠人工操作机械的话，现在早就翻船了。 但埃吉尔显然不打算放过这群曾经击败过祂的凡人，祂将手中剩余的所有超凡之匙合而为一，撬动庞大的海洋权柄引发惊天海变！ 整个海平面的基准线，在海洋权柄的伟力下扭曲改变，让大海也为之倾覆！ 仿佛盛着水的水杯开始倾斜一般，整个大海的海平面也随之倾斜起来，翻江倒海！ “海洋权柄还能这样扭曲现实啊？这路怎么走啊！”舰兄整艘船随着海面往九十度垂直的方向倾斜，对他来说就好像狂奔在一间重力上移的走廊上一样。 “少抱怨了，冲过去就好了！”另一艘舰娘尖声回答。 数万深潜精灵仿佛鱼群般跟上舰队的脚步，以他们手中的猩红魔力集结一处，将舰队附近的海洋拨乱反正，为他们铺开一条顺利的道路。 泰因也重新化身为冰霜巨龙冲天而起，跟上舰队的脚步飞向那扇巨大的海克斯飞门。 所有人里唯有 moss完全不受动荡船身的影响，它的量子态仿佛三维投影一般始终直立在船首，眼中进行着大量复杂而精密的计算。 空间折跃可不是什么轻易就能复制的三流技术，即使放在星际争霸里这也是排得上号的黑科技。 现在 moss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用这么有限的材料去搭建一个规模大十倍不止的海克斯飞门，这已经是它能做到的极限了。 拼凑成这扇海克斯飞门的纳米金属颗粒无时无刻都在超载脱落，每拖延一秒钟，这扇门的坍塌几率都在增加。 借助深潜精灵们的铺路，上百艘活体战舰以不可思议的船速飞快掠过了那扇海克斯飞门，瞬间从黄金海峡返回到了东大陆附近。 周晓也直接手动将镜头切了回去，直接转到了悬停在翡翠之海上的东大陆视角。 一旦跨过海克斯飞门，海之铜柱和怒涛之神尼奥尔德之间的连接立即就弱了下去。 芙蕾雅得以从中脱身出来，第一时间就跃到船上回头对海面释放神力，平复埃吉尔刚刚带来的巨大海变。 传送门那边的海平面再次恢复正常，数万深潜精灵也借此机会纷纷游过海克斯飞门，跟随舰队的脚步回到东大陆。 泰因化身的冰霜巨龙背着幽灵变体的约瑟儿，从飞门的上空穿过返回，所有人全都平安到达。 “神盒大人，快关门！”雪伦紧紧抓住船沿，对 moss大声喊道。 moss立即下令，将所有量子魔力沿着自身一口气收回，引发一阵红光从海上回流闪过。 失去动力维持的临时飞门立即坍塌起来，中间折跃空间的通道迅速收缩。 “成功了么？”泰因带着漫天的初代种在东大陆岸边落地，化作人形纷纷焦急地回头望向海面。 轰鸣的巨响从海克斯飞门那传来。 所有穿过飞门来到另一边的人都看到尼奥尔德掷出了祂手中的黄金战戟，朝着他们大力刺去！ 不对……它不是要追击人群，而是要卡住海克斯飞门的通道！ 那柄充斥着神力的战戟瞬间穿过海面，赶在空间通道彻底收缩之前卡在了其中，阻止了空间折跃的消失！ 本来如果按照空间折跃的原理，这种收缩应当是不可阻挡的，任何东西拦在中间都会被无视性质地切割掉，就像复仇者联盟电影里，奇异博士的传送门一样。 但问题在于，中庭世界里的海克斯飞门并不是真正的空间折跃，那只是周晓从桌面上拖进去、由窗口具现化出来的模拟产物。 本质上，它仍然受制于这个世界原本的法则之力，并不具备超越法则的力量。 因此在神力的阻挡下，虽然那扇临时搭建起来的海克斯飞门已经彻底坍塌了，但它生成的那个空间折叠通道并未完全消失，刚好被这把黄金战戟卡住了最后一个缝隙。 冲入翡翠之海的舰兄舰娘们纷纷急刹车，在海上摆了一个漂亮的甩尾重新停下。 船上的芙蕾雅和雪伦全都紧张地看着那道被卡住的空间通道，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两股狂暴的海流一蓝一黑，顺着黄金战戟从通道的小裂缝里缓缓流出，进入到翡翠之海的东大陆沿岸。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两股海流重新在这里凝聚身躯。 两个恐怖的身影再次出现，仿佛巍峨大山般的神之巨影掀起黑色巨浪，将那团可怕的风暴也一并带到了东大陆沿岸来！ 怒涛之神尼奥尔德和海之死神埃吉尔，跟随他们一同来到了东大陆上！ “我们是不是越搞越麻烦了？直接把人往圣地里带了！”芙蕾雅楞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本来是偷袭的计划硬生生被我们搞成了明抢，人家当然死追着我们啊！”泰因半骂半笑道，立即已经准备好第二轮交战。 “观测到神力阻挡空间折跃收缩的不可能现象，正在重新排列当前世界的宇宙法则优先级顺序……” “警告，侦测到未知的类量子反应，构成方式……超凡神性。” moss正记录着刚刚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忽然感应到某种跨越位面的注视从头顶传来，缓缓抬头了它的深红大眼。 屏幕之外，早已被周晓拉回来东大陆的窗口视角忽然亮起了金光，窗口正上方久违未动的神明警戒表再次发生了改变，往前跳动了一大格的位置！ “警戒值+15%。” “来源：诸神的目光已投向你。” “当前警戒值： 50%，诸神正在注视本次神战，不论孰胜孰败，尼奥尔德必将陨落。” 随着神明警戒表一口气飙升到 50%。 从窗口的那缕金光里，周晓得以看到天空中出现了数个身影，全都是从约顿海姆的战场上投来目光的神域众神们！ 祂们通过彩虹桥的力量窥视到中庭来的通道，也同样能被周晓的窗口所察觉和看到！ 第214章 神明的职场也需要整顿 第214章 神明的职场也需要整顿 被金光电雾洞开的云翳上空，神的身影赫然站立其上，手持惊人的雷霆窥视人间。 周晓从彩虹桥打开的通道里望过去，他最为熟悉、在窗口里第一个见到的神明——雷霆之神托尔，就站在云端之上，仿佛天上挂着的一副神之壁画。 “托尔，终于又见面了啊……奇怪，他们怎么没反应？” 周晓颇为感慨地看了托尔一眼，对他来说上一次见到托尔还是在恐虐军团清洗西大陆那会，没想到双方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面。 但他同时很快也发现了窗口里的怪异之处—— 除了他和侦测到类量子反应的 moss之外，中庭似乎没有人察觉到诸天众神的目光，就连尼奥尔德和埃吉尔都没有抬头朝金光电雾那边望去。 在中庭的天空里，根本就没有出现什么金光电雾。 彩虹桥是门匙之神打造给神域的全能之门，能通往九大界域任何一个地方，如果仅仅只是用作窥视的话，并不会在被窥视的界域里引起什么异象。 只不过由于窗口的地位特殊，所以周晓才能如此清晰地看到诸神的窥视罢了。 现在尼奥尔德直接和埃吉尔联手了，这和公然违抗上面的命令有什么区别？ 周晓虽然没有编制，但生活在这个大环境里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人情世故之道。 虽然周晓早就预料到托尔的强大，但在看到双完整权柄之后，他还是稍稍有些感到惊叹。 “无法查看更多信息。” 雷神托尔，果然不愧是奥丁之下的北欧第一人。 不仅泰因这边整支战力升级成了深潜血族，两个被旧日晋升的大魔也全都呲出了自己的獠牙，力量全开随时准备好迎战。 谁能执掌海洋的权柄，谁就等同于握住了耶梦加得的镇压权力，也难怪托尔会如此紧张。 不管是哪种情况，最后得益的都是神域，而且在胜负分出之前，神域都不需要付出任何一丝多余的力气，可以说是将利弊要害拿捏到极致了。 诸神这是来督战了？不对，这更像是来问责。 “伱不会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能够和两位神明抗衡吧？”埃吉尔咬牙切齿，发出震撼天地的低鸣怒响。 “神域最强大的战士，生来就是伟力的象征，持有的雷霆权柄具有审判众神的权能，不管是巨人还是诸神都要忌惮三分，自从神王奥丁退居幕后，托尔就成为神域的实际代言人，管理神域的日常运作。” 和第一次见面时不同，现在的周晓已经是万军之首，手握自成一派的强大势力，他很有自信自己的神选冠军足以应付这场神战。 现在再次回到东大陆岸上，也不知道埃吉尔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诸神和巨人是宿敌，神域为了抵制身为巨人族的埃吉尔，所以才会支持尼奥尔德成为海神。 看来这次警戒值上的提示不是针对我的，倒是尼奥尔德要遭老罪咯，周晓心想。 根据诸神黄昏预言，托尔生命中的宿敌是同样具有无限伟力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双方将在诸神黄昏里同归于尽。 她的腰间被幽绿的肥大触须缠绕，顺着她纤细的身段往下扭动着，蔓延出无数条巨大而恐怖的触须将她的本体凌空升起，仿佛被深陷地狱的年幼圣女，又仿佛妖冶性感的古神之女，带着一股扭曲的美感。 “你不会以为我们还是上次那个阵容吧？”芙蕾雅也转身挡住海之铜柱，手中的誓约胜利之剑发出耀眼的白光。 更不用说一旦登陆，圣地里还有一头常年累月浸泡在永恒之井里、每时每刻都在进化和变强的怪兽之王作为最后防线。 “原来如此，难怪你小子一直这么关注海洋权柄，原来还有这层用意啊……” 上一次在魔鬼海域，埃吉尔可是在东大陆这吃了大亏，被打出梦幻连携技的幻影斧分身哥斯拉搞得狼狈不已，最终还掉落一大块权柄才跑掉了。 在理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之后，他挪动鼠标穿过彩虹桥的窥视通道，点击了一下雷神托尔。 动荡不已的东大陆沿岸，巍峨的海之巨人和金光四溢的华纳神族同时并列在海上，凝望着那群刚刚逃回到这里的凡人。 像尼奥尔德这么玩法，在格局里完全拎不清自己的位置和任务，放在这早就死八百回了。 ——若是尼奥尔德不敌旧日之子，海洋权柄归属新神，那自然皆大欢喜，神域也不必浪费功夫现身；若是尼奥尔德胜券在握，神域再适时出手降下审判也不迟，大不了就是重新拟定海神人选。 “没地方可以逃了吧？旧日之子的信徒。”尼奥尔德浑身散发着神明的金光，仿佛英姿飒爽的年轻战士。 “雷霆之神，托尔，执掌权柄：雷霆（完整），力量（完整）。” 诡异的魔力在海上两头爆发，拉莱耶在海上迸发出幽绿的光芒，彻底释放了自己体内的晋升魔力，转变为克拉肯的狂暴形态。 阵容升级的可不止有埃吉尔，旧日信仰这边同样是全明星豪华阵容。 在北欧神话里，托尔的地位非常之高，甚至在很早期一度高于神王奥丁，是北欧农耕时代的第一主神，即使在后来的北欧神系里，也一直都是力量的代表，能独自挑战成群的巨人。 照这么看，这群阿斯加德的诸神并不蠢啊，难道他们课余时间还会学习帝王之术？周晓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逃？你要不要问问你身边那位，上一次祂来到这里的下场是什么？”泰因大笑起来，在暴风雨中冲着神明发出嘲讽。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神域不打算动手，周晓也唯有将关注点继续放回到东大陆上。 由于现代人的信息差，导致周晓一下子就明白了托尔的小心思，恍然大悟。 在北欧神话里，尘世巨蟒耶梦加得就镇压在中庭的海洋之下。 实际上在翡翠之海的海面上看，天空依旧是被两大海神引发的黑色风暴笼罩，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 moss也仅仅只是感应到了不明的类量子反应，并没有观测到什么异常。 但既然诸神都只是立于天上观战，就意味着祂们并不打算立即出手，而是要静观这场三神之战的最后胜负，然后再作决定。 moss在另一头持续放大自己的量子态，刚刚组成临时海克斯飞门的纳米洪流全都汇聚在它身下，形成一股不定形的金属风暴，仿佛被金属簇拥着的一颗深红大眼。 一个人物小传的窗口，随之弹到他面前。 单凭双方这个阵容。 谁会赢不好说，但这次输的那个绝对会下场惨重，可不是随便留下一大块权柄就能逃走了事的了。 尼奥尔德和埃吉尔顿时都感到汗流浃背，此时走到这一步的祂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第215章 没有舰娘，但是有幽灵船姬! 第215章 没有舰娘，但是有幽灵船姬！ 天上天下到处都是狂暴的风雨和浪涛，暴雨之外是模糊不清的欧罗巴大陆轮廓，被漆黑的海啸遮挡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远离这里，将这里变成一个孤岛般的修罗战场。 大战，一触即发。 怒涛之神尼奥尔德高举黄金战戟向前冲锋，祂口中爆发出亘古的怒吼，那是卢恩符咒的真文，是神王奥丁将自己倒吊在世界树上九天九夜后才领悟的万法之秘，拥有着无穷的威力。 随着这股高亢古老的言灵念诵，祂的身后卷席起千军万马，每一片浪花都化作一个全副武装的金光士兵，每一滴雨水都化作他们手中锋利的剑和盾，铺满整个海面向前踏进！ 这才是神明之间的战争！ “尽快将那东西送去圣地，褫夺上面的权柄，以免夜长梦多！” 泰因全身燃起极寒的鬼火，隔着大海冲芙蕾雅大声喊道。 海之铜柱一天还落在他们手中，大海都不会安宁。 当务之急，必须尽快将里面蕴含的神性转移到伟大的旧日之子手中，只要这一部分力量从尼奥尔德身上流失，再要对付祂就简单多了。 “掩护我！”芙蕾雅深谙其中的道理，立即点头道。 海上的大军铺天盖地涌来，深潜血族里属于死亡骑士的那一支全体出击，骑乘着各种亡灵古兽前去阻拦。 他们身上全都燃烧着极寒的蓝焰，触碰海面之后迅速冻结成冰层，直接在海上狂奔起来。 霜之哀伤和世界之殇同时朝尼奥尔德投掷而去，穿透层层金光让祂不得不停下脚步。 泰因和约瑟儿一马当先，穿过千军万马直接杀向最麻烦的那个敌人！ “奥丁之子，你竟敢对同为神族的我出手！”尼奥尔德发出怒吼，手中的黄金战戟猛然扫落那两把飞舞的武器。 “什么神族，我打的就是神族！”泰因接住霜之哀伤，怨灵之手化作的蓝焰巨兽朝前方猛扑过去。 “你身为诸神却和巨人族联手，你想好怎么跟神域解释了么？”极具政治手腕的约瑟儿冷声问道，一句话问到了祂的痛处。 “成王败寇，只要最后大部分权柄归于我手，就算是神域也无话可说！” 尼奥尔德再次从口中爆发出亘古的真言念诵，一个黄金领域从祂身上迅速张开，化作一道道数百米高的海龙卷，从大海直冲向天空。 祂所念诵的卢恩符文才是神王奥丁从献祭自我中领悟的真正符文，那些流传在凡间、烙印在各种物体上获得力量的，不过是经过曲解和弱化的符咒。 真正的卢恩符文并不是印记，更像是言灵。 那是一种只有诸神和巨人这种神明血统才能驱使的强大力量，因凡人无法承受，所以才会出现曲解之后的所谓卢恩文字和符咒，以便让凡人之躯也能分享微弱的魔力。 水元素的乱流搅动海面，将泰因的蓝焰巨兽直接打断，同时也将尼奥尔德的身影带向高空。 幽灵变体的约瑟儿飞过海面，化作灵体承托着泰因往上飞去，追上祂的位置。 双方在海上升腾的过程中交锋，金光和黑光在海上交替闪过，数度发出神力的碰撞。 每一次金光或是黑光闪过，都是海洋和死亡的权柄在激烈对抗，神力和神力之间的剧烈碰撞导致天雷冲向海面的奇景发生，仿佛两条金色的巨龙在海水和雨雾中厮杀。 在他们下方，由卢恩符文召唤出来的千军万马正和蓝焰加身的死亡骑士们激烈交战，他们沿着大片被冻结的海面互相吞噬，来自数亿年前的古生物们纷纷发出最原始的嘶吼。 死亡骑士的前身是泰因的雄狮亲卫队，又是高贵的血族初代种，实力自然高于这些海洋大军一大截。 但这些金光士兵全都是由卢恩秘法凭空捏成，以海水为躯，死了也没法作为亡灵复活，规避了亡灵的最大优势。 而且他们数量众多，经过一番缠斗之后，泰因从圣洁罗马帝国沿途转化来的那几万名二代种、三代种很快就不够用了。 迷雾之门号带着所有活体战舰加入这个战场，船下的王虫统统出击，跟随着舰兄舰娘的脚步包围这里，朝那些海中的大军开火，掩护深潜血族的战线。 空中同时闪过金光和黑光，尼奥尔德和泰因架着黄金战戟和霜之哀伤相互对峙，从空中一路斩到海面，两人都同时以高速掠过冰层，坠落海上。 恐怖的神力余波从他们坠落的弧线划过，瞬间斩开沿途上千个海洋士兵和三代种血族的身躯，一命呜呼。 在神力和神力之间的厮杀里，不论是哪一边的侍从都显得太过弱小了。 浑身金光的尼奥尔德从冻结的海面上重新站起来，祂身上绽放着卢恩真言的秘法光环，霜之哀伤只在祂身上留下了堪堪数道伤痕，并无大碍。 而泰因的情况则相对落于下风，身上到处都可以看到蓝焰在燃烧，超活性的身体细胞正在高速愈合着伤口，与约瑟儿同站在一列。 尼奥尔德毕竟是持有三成海洋权柄的古老海神，而且是真正的华纳神族，不管是论权柄，论神力，祂都绝不可能输给泰因这种半吊子的半人半神。 然而另一边，泰因的身体也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自愈，而且每一次愈合都带来更进一步的变异和强化。 自从他获得冰封王座的赐予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实力相当的敌人。 徘徊在生死间的死斗彻底激活了他体内的始祖病毒，某种超活性的细胞正在迅速修补他的身体，同时在每一次交锋中提升自我，推动他的身体迈向更进一步的进化。 掌握死亡权柄的他无法被杀死。 而只要不死，每一次受伤都将让他变得更为强大！ “伱那位无处不在的旧日之子呢？不打算现身来救救你？”尼奥尔德发出神之冷笑。 “你连我都过不了，没资格见那位伟大的存在。” 周晓抱着后脑勺在屏幕前淡定观看，确实没有出手的打算。 泰因的战意狂热高涨，带着血红的目光再次冲向冰层上的尼奥尔德。 他的怨灵之手化作张狂的蓝焰巨兽咬向尼奥尔德，被后者以卢恩符文化作的盾牌挡住，同时黄金战戟从左挥来，瞬间斩过它的火焰脸庞。 然而这头巨兽丝毫没有受阻，受伤的部位燃起更为扭曲的熊熊烈火，眼球剧烈突起，在自我修复同时异常膨胀起来，黑雾之火瞬间穿过盾牌烧到尼奥尔德手上。 这些状若黑雾的蓝焰一旦沾染到祂手上，瞬间就化作尖叫和分裂的诡异之火，从中传来无法理解的疯狂神性和呓语！ 没错，尼奥尔德从这玩意上面竟然感受到了神性！ 泰因体内的半神血统和始祖病毒结合之后，竟然产生了某种极其诡异的疯狂神性，这种力量虽然也是神性，也同样具有能飞升神阶的潜力，但它的内核却充满了疯狂和诡异。 一旦脱离窗口的保护，落入其他正常物体身上，立即就会原形毕露，直到将对方吞噬又或者被它的主人转化为血族的一员。 “什么鬼东西！”尼奥尔德又惊又怒，体内的神力汹涌，立即就清除掉这一丝侵蚀进来的疯狂神性，同时推开蓝焰巨兽将自己震开。 动荡的大海上冲出怒涛之神的身影，大量舰兄舰娘同时高举炮台，纷纷集火过去！ 尼奥尔德在空中调整位置，手中的黄金战戟在暴风雨中划过一道弧线，就近劈向其中一艘勇猛开火的舰娘！ 神力迸发，这艘活体战舰被从中间懒腰斩断，船身破碎不堪！ 海上传来舰娘的惨叫，寄宿在其中的人类灵魂在迅速衰败，奄奄一息。 艾德曼金属就是在坚固，始终也是模拟度有限的材料，面对有卢恩符文加持的神力，始终还是略逊一筹。 泰因追着祂的脚步过来，其他活体战舰也纷纷拉开安全的距离，不敢再轻易靠近这个危险的怒涛之神。 “泰因，也许那是个机会……”约瑟儿仿佛海上幽灵般飞在他头上，一眼就看到海上碎裂沉没的那艘舰娘，里面的灵魂正在缓缓升起。 “神迹造物和神迹造物之间不应该随便干扰……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泰因笑了起来，手中的霜之哀伤插入冻结的冰层里，沿着海面瞬间翻涌起一股冰封黑雾冲向那艘破碎的活体战舰。 由他这个血之帝王亲自授予、拥有跨越生死的亡灵之力疯狂涌入这艘舰娘体内，掀起一股黑色粘稠的黑雾风暴！ 泰因的亡灵之力只对生命有效，可以转化生者，也可以复活死者，是掌控生死界限的力量。 而这些战舰虽然是无机物，但在周晓的死亡权柄干涉之下，塞入了凡人的灵魂化作舰兄舰娘，自然也算作生命的一种。 在这诡异又合理的逻辑下。 舰娘虽然作为无机生命，却也被泰因的亡灵之力承认，作为能够分享他血脉的初代种血族复活了起来！ 一艘战舰变成活体舰娘已经够诡异的了。 现在这艘舰娘死了，竟然还能被泰因的亡灵之力重新拉起来，变成复活的亡灵舰娘！ 这踏马简直就是疯了！ 此时这艘战舰的残骸纷纷被破败黑雾卷起，重新勃发出生命力，环绕在舰娘的灵魂周围，形成一个被船的残骸簇拥着的破败幽灵。 她的样子有七分像人、三分像船，下半身是无形体的幽魂，上半身则被船的各种机械零件、蒸汽残骸附着组装，以船舵为吊坠，以甲板为裙摆，以炮台为披肩，竟然活像一个幽灵版的机械战姬！ “哦豁，这下不是舰娘了，变成船幽灵了。”屏幕前的周晓眼前一亮。 第216章 保护我方永恒之井 第216章 保护我方永恒之井 重新以人的灵魂、北海战舰的躯体复活的舰娘，此时赫然变成了新生的初代种，继死亡骑士之后深潜血族下的又一大全新分支！ 分享泰因血脉之力的船幽灵！ 此时她拖动着船的残骸往上空飞去，仿佛飘逸的幽灵少女带着北海战舰的机械部分，朝着尼奥尔德和祂的海上大军开火。 说不清楚到底是机械还是魔法的诡异攻击朝祂横扫过去，以亡灵之力复活的船炮里填装进魔力充当子弹，点燃火药推弹出膛，撕开那些金光化作的士兵的身躯。 泰因用旧日之子赐予的亡灵之力，复活了一艘被塞入凡人灵魂的活体战舰。 这下子魔法和机械之间的界限被他彻底搅混了，灵魂被晋升为初代种血族，机械的部分被亡灵之力复活，而魔法则替代了原本的机械动力源，变成了维持机械还能运转的动力。 这位船幽灵在窗口的多种力量碰撞之下，变成了一种极其暧昧而诡异的混合体。 “真是峰回路转啊，没想到我这辈子能连活三次！这就是吾主信仰的力量！！” 这位彪悍的女战士发出惊喜而兴奋的笑声，以奥运级别的体操运动员水准在海面上一个急转弯，甩动身后由船身和甲板组成的幽灵裙摆，仿佛大锤一般横扫海面。 站在她的视角里，她先是作为北海女战士服役，牺牲后被旧日之子复活为活体舰娘，现在刚阵亡又再一次复活成初代种的船幽灵。 一生两死两活，这简直称得上是波澜壮阔的一生！ “这也能行？”泰因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船幽灵显然带来了更为猛烈的火力，帮助死亡骑士快速击退海上的千军万马。 而且这还由此开启了亡灵的另一个优势——那就是不仅敌人倒下能让他们增员，其他友军倒下也同样能让他们增员！ 这下活体战舰们也不怂了，既然都知道了还有一条命能兜底，全都立即朝着尼奥尔德包围了过来，反倒是把尼奥尔德给整不会了。 为什么每次击杀旧日信仰的人，到最后都会重新变作更强的东西反扑过来？？ 在他们这片冻结海面的背景，海之死神埃吉尔的巨影正与同样庞大的克拉肯厮杀在一起，双方都发出震天的嘶吼，震撼天地。 两个同样都有数百米高的庞大存在互相纠缠，小山般的幽绿触须卷动着埃吉尔的手臂和脖子，上面那些致命的吸盘一个个全都张开锋利的齿口，咬住神明的肉身。 和擅长用各种秘法和神速来战斗的诸神不同，巨人族天生就具有庞大的体型和异常的身躯，更擅长用最为纯粹的伟力直接撕裂对手。 在诸神黄昏里被预言将会毁灭世界的三大灾厄，巨狼芬里尔、巨蟒耶梦加得和死神海拉，祂们正是巨人血脉的子嗣。 此时埃吉尔化身为万丈巨人，手持暗金的三叉戟以一敌二，在海上同时面对旧日晋升的两位大魔。 拉莱耶化身的克拉肯仿佛滔天魔兽，无数触须疯狂缠绕上埃吉尔的身躯，不论怎么斩断都会狂暴再生，简直如同无敌深潭一般。 而 moss和雪伦组成的防线则横锁海面，以三台深海泰坦以及它们身上蔓延出来的赛博大军组成一道封锁东大陆沿岸的机械防线。 在那条防线之后，芙蕾雅早已和全体深潜精灵全速返回东大陆，带着海之铜柱朝着圣地的永恒之井赶去。 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海面上发生的其他激战，全都只是为了给芙蕾雅铺路，拖延时间罢了。 “该死，埃吉尔！他们已经朝着内陆去了！”尼奥尔德挥手斩断活体战舰，冲出舰兄舰娘们的包围圈。 泰因手中的霜之哀伤自行穿梭在海上，更多的沉船被它的亡灵之力唤醒，分享泰因的血脉化作船幽灵重新升起，仿佛哀嚎的大亡魂一样穿梭在空中。 “那里还有一头巨大的神使，旧日之子就在那里！”埃吉尔大吼着答道，将祂身上缠绕的触须全部扯断，试图刺向克拉肯头颅上的拉莱耶。 但进入力量全开状态的拉莱耶已经和这副巨大的身躯融为一体，每一条触须上的每一个吸盘都是她的知觉器官，感知的灵敏程度简直惊人，根本不可能被轻易集中要害。 她灵巧地闪过三叉戟的刺击，巨大的身躯挪向一旁，露出她身后那条数十万赛博大军组成的钢铁战线。 在那里，无数礼炮烟花般的闪光沿着一排闪起，数百枚拖着焰尾的火箭弹全体升空，以整齐的纵列朝祂头上落下！ “命中率 99.6%，计算无误。”随着 moss的冷静播报，所有火箭弹全都轰击到埃吉尔的巨大身躯上，让祂不得不望而却步。 “那还等什么？绝对不能让旧日之子得到我那件神迹的力量！”尼奥尔德一听到旧日之子就在内陆，立即着急地大喊。 其实埃吉尔也是全凭自己的猜测，祂上一次打到东大陆被哥斯拦下，当时就已经察觉到在内陆的那片湖水之下，存在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之源。 根据一般的常理推测，那应该就是旧日之子所在。 埃吉尔无法想象什么叫无处不在、无色无相，所以祂只能将永恒之井下的猩红球体认作是周晓的实体，却根本想不到这个人压根就不在九界之中，别说见一面，就连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神使的力量非同寻常，如果不合你我二人之力根本不可能越过！”埃吉尔也是个实在人，当即对尼奥尔德警告道。 上一次十二符咒全开、打出各种逆天操作的哥斯拉给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到现在祂还忘不了。 其实以现在这个情况来看，祂完全可以先让不明就里的尼奥尔德冲进去打头阵，等祂和那头神使打得差不多了再进去捡便宜。 但埃吉尔的性格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在祂看来既然说好了合作，就该并肩作战。 尼奥尔德鼓动着全身的神力，化作金光电雾直冲上天，挣脱了船幽灵和约瑟儿的纠缠，直扑向埃吉尔的方向。 一旦进入高空，泰因和其他深潜血族就显得很被动了，很难阻止尼奥尔德离开这个战场。 他们虽然都具有飞行能力的第二形态，但那个形态更多的只是用来移动和赶路，并不是用来作生死决战的。 “我发誓我一定要复活一支空中强军的血脉分支！”泰因大声骂道，率领着死亡骑士和船幽灵朝着尼奥尔德的方向追去。 此时尼奥尔德已经冲到埃吉尔身旁，以神力构成的黄金战戟重新化作镀金的长弓，搭箭震射。 漫天的黄金箭雨从祂身后凭空扑来，全都刺向克拉肯的巨大触须，让她吃痛收回。 趁此机会，埃吉尔的三叉戟猛然刺向克拉肯的身躯上，将她整个推入海中，引发黑色的旋涡将她吸入海底。 两大海神的联手，让祂们得以迅速摆脱纠缠，转而冲向东大陆的沿岸，仿佛不可阻挡的海啸朝着 moss和雪伦的机械防线大步走去。 第217章 脸冲太阳，勇气可嘉 第217章 脸冲太阳，勇气可嘉 电闪雷鸣的大海里，冲天的海龙卷仿佛天之柱一样屹立在海上，铺天盖地的海啸从芙蕾雅身后追去，冲向东大陆的沿岸。 深潜精灵们纷纷回头，凭借自身魔力分流海水的冲击，抵御海啸的来袭。 在大陆的岸边，海之死神的巨影在朦胧的雨幕中出现，仿佛吓人的海市蜃楼近在眼前。 “圣女大人，他们要追上来了！”一名深潜精灵高声喊道。 “就在前面了！”芙蕾雅扛着海之铜柱冲入湖边，圣地的永恒之井出现在她们眼前。 大海上， moss的量子魔力网络迅速扩张到整条防线上，无数种各不相同的武器系统迅速组装，以纳米金属洪流完成搭建。 深海泰坦在雪伦的操纵下三头出击，带着潜伏在水下的大批赛博塔姆、机械派克，全都涌向海上那个快速蠕动的巨影。 埃吉尔体型巨大，动作相对缓慢，是个很好瞄准的活靶子。 但尼奥尔德掌握众多卢恩符文的秘法，又能以神速在空中移动，相比起埃吉尔棘手很多。 “警告，怒涛之神突破防线的概率高达 77%，我们无法有效地阻挡两位海神同时前进。” moss在一瞬间已经计算出针对怒涛之神和海之死神的不同成功概率，冷静地播报道。 此时东大陆的机械化工程才刚刚展开，从发动机总控室到海克斯水晶矿的巨大管道刚刚铺设完成，远远还没有改造到圣地这块区域，指望不上那边的力量。 如果单凭深海泰坦以及一系列相关的机械军团，要拦住埃吉尔还有点可能，但要同时拦住空中的尼奥尔德不让祂前进，几乎没有可能。 泰因带着死亡骑士和船幽灵也在朝着岸边赶来，他们沿途经过困住拉莱耶的黑色旋涡，深寒的黑雾直接卷席其中，冻结住魔力的海水将她解救出来。 驱动着庞大身躯的拉莱耶马上从中挣脱出来，幽绿触须携上他们，飞快朝岸边扑去。 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扑向岸边、冲向各自的目标。 “要是追到永恒之井里可就不好看了啊，托尔真的打算全程观战？” 彩虹桥那头的诸神们都在冷眼旁观，似乎仍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而周晓则在他们之上更高的维度看着这一切，眼中充盈着金光。 随着他们不断接近永恒之井，接近猩红球体，周晓的感官就越发身临其境，似乎怒涛之神和海之死神就在自己附近一样。 近海轨道上的所有武器同时发射，仿佛绚丽的烟火一般冲天而起，试图拦截尼奥尔德的前进。 但祂以埃吉尔的庞大身躯作掩护，这种单纯依靠科技的物理攻击根本无法波及到祂所在的这个高度。 重新狂暴起来的拉莱耶仿佛千须的恶魔般，将触须上捧着的亡灵军团全部扔向前方，用恐怖的怪力帮他们完成最后一程的加速。 “去吧国王陛下！”拉莱耶发出全力的喊叫，死亡骑士、船幽灵以及泰因和约瑟儿全都被她用力甩向前方，猛冲向尼奥尔德的方向。 但一个巨影横空阻断在他们前进的前方，仿佛一座突兀的大山般。 埃吉尔又一次阻断了他们的追击，以自己遮天蔽日的身躯挡住了泰因的去路！ 借着这个空隙，尼奥尔德已经穿过了海上的防线，进入东大陆上空直冲向永恒之井的方向！ 漆黑无比的雷云风暴盘旋在永恒之井上空，高浓度凝聚在此的神力形成了局部的魔力真空，让一切不够资格的元素和咒语都在这片区域内变得失效。 这片湖泊之中，果然存在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之源！ “哈哈哈哈，旧日之子，我以为是什么神秘的存在，原来不过是一个躲在内陆湖里的家伙！” 尼奥尔德自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旧日之子的藏身之处，身上的神力更是肆无忌惮地喷出，瞬间划过深潜精灵们的头顶上空。 这片湖泊里蕴含的神性是那么的强大，远远超过了祂曾面对过的泰因和芙蕾雅。 甚至在过去祂和埃吉尔对峙争夺的时候，也未曾在中庭的大海上引发过如此强烈的神性冲突。 这个旧日之子虽然年轻，但其成长的速度确实让人感到恐惧。 “可惜啊，一切都结束了！权柄之力唯有真正的神明才有资格掌握，大海眷族不行，奥丁之子不行，就算是你这样的怪物也不行！” “我，才是真正的华纳神族血统！掌管神权的诸神一族！” 尼奥尔德发出狂笑，将手中的黄金长弓再次锻造成黄金战戟，朝着下方跳入湖水的芙蕾雅刺去！ 此刻的祂已经不再满足于取回海之铜柱了，祂要一路杀进去这个湖水底下，将那个旧日之子的正体格杀在此，取回所有海洋权柄的神权！ “圣女大人！” 深潜精灵们看着这天坠的一击，全都感到背脊发凉，纷纷冲上前想要阻挡。 但剧烈的神力掀起狂风，他们就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黄金战戟尚未落地，狂暴的风压就已经吹开了永恒之井的海面，裸露出一大块崎岖漆黑的坚实表皮！ 黄金战戟瞬间刺入其中，尼奥尔德感觉到了穿透血肉的手感，但那感觉并不像是刺穿了柔弱的少女身躯，反倒像是插在了什么野兽的皮肤上一样，刚刺进去就已经无法再深入半分了。 一条漆黑的背鳍出现在祂眼前，仿佛巨大的黑色礁石一般，沿着海面迅速升起，挡在了芙蕾雅面前。 尼奥尔德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猛然从海下爬升起来，在这个黑影身上镶嵌着十二个祂看不懂的石头符咒，全都正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彰显着它们主人的暴怒之意！ 尼奥尔德刺中的是哥斯拉！ 它护住了落水的芙蕾雅，正以暴怒的目光盯着这个金光缠身的诸神，从海中彻底暴起！ “拜托你了！”芙蕾雅在背鳍的另一边抱了哥斯拉一下，转身沉入井底。 哥斯拉发出震怒的嘶吼，原子吐息的光柱瞬间扫过天空，仿佛要斩断苍穹的光之利剑！ “别管这个海之死神了，全都先去圣地那边支援！” 海岸的这边，拉莱耶带着所有人扑向埃吉尔，海之死神不堪重压，终于将自己全身化作一股浑浊的黑色海啸，卷着他们所有人在其中冲向岸上。 滔天海啸越过河径冲向永恒之井，大漩涡发出剧烈的咆哮，魔法八风在空中撕裂着每一种元素，被迎面扑来的第二股神力激荡得几乎失控！ 永恒之井里，一口气冲进来了一位海之死神、一头狂暴化的克拉肯以及大大小小无数的机械大军和亡灵军团！ 哥斯拉的那一发原子吐息瞬间冲向尼奥尔德的脸上，祂感觉到迎面扑来的杀意，将手中的黄金战戟向光柱的方向投去，同时自己化作金色洋流瞬间冲入海中。 由神力构成的黄金战戟被原子吐息当场融化，连带光柱扫向迎面冲来的黑色海啸，直接痛击埃吉尔，将祂打回原形迅速凝聚回那个巨大的海之身躯！ “神迹造物和触手少女去挡住埃吉尔，其他人跟我下潜！”泰因冲入海中，大声朝上空喊道。 moss的量子态瞬间出现在永恒之井边上，东大陆那边大量正在工作无人机群开始大批涌向这里。 拉莱耶用尽全部触须的力气缠住埃吉尔，同时本体回头，焦急地望向永恒之井的海底。 屏幕之外，周晓也在同一时间快速滚动镜头，放大视角穿过海面，一路追向永恒之井的海底。 这十几秒里突然发生的变故太多太快了，就连窗口前的他都看得应接不暇，跟不上他们进展的速度。 他刚把视角放大到海底，就看到芙蕾雅和尼奥尔德两人已经潜入了永恒之井的深处。 尼奥尔德全身流淌着暴涨的金光，以惊人的速度追上了下潜的芙蕾雅，轻而易举就夺回了她手中的海之铜柱。 在完全被水体覆盖的海里，纵使芙蕾雅是怎样的水生眷族，都无法和真正的海神相提并论。 他们两人身后是狂暴追来的哥斯拉以及泰因众人的身影，但他们的速度明显已经来不及了，持有海洋权柄的这两人在海中的速度是独一档的。 此时尼奥尔德一手拽着自己的神迹造物，另一只手抽出有形的金光电雾，化作神的利刃朝芙蕾雅刺去，瞬间已经狠狠洞穿了她的腹部！ 他们两人纠缠在一起，司掌海洋的权柄之力鼓动起更为狂暴的海流，将他们两人加速冲向孤独的海底。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就连屏幕前的周晓也始料未及，根本来不及打开文件夹出手。 但芙蕾雅并未吭声，反而用力抓住金光电雾里的尼奥尔德本体，以自己的神力死死拽住面前这位神明，任由鲜血从腹部飞快流去。 “还有遗言么？”尼奥尔德未能理解她这么做的用意，冷笑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凡人。 “旧日万岁。”芙蕾雅露出凶狠的笑容，仿佛一头亡命的野兽。 那一刻，周晓忽然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脑中传来遥远的嗡响。 一轮猩红之日无声地出现在他们两人身后，仿佛冰冷深海里的血色太阳。 他们下坠的前方，正是沉寂在海底的猩红球体！ 尼奥尔德为之一愣，祂这时才看到自己下坠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猩红球体，仿佛有着无穷引力一般将他们两人吸去。 祂想挣脱，但那把洞穿了芙蕾雅腹部的神之利刃此刻变成了祂的催命符，紧紧将他们两人绑在一起，一头坠入到这个充满深红的诡异球体里面！ “难道这就是……旧日之子？” 来不及再作任何思考，尼奥尔德眼前只剩下完全的深红，直到完全被吞噬了进去。 神之利刃在猩红球体里快速融化，芙蕾雅松开了尼奥尔德，继续往下坠落直到脱出球体之外，重新回到永恒之井的海底里。 她是周晓的天选，是窗口庇护着的旧日信徒。 即使坠入猩红球体也不会有什么异常反应，最多不过穿行而过罢了。 但尼奥尔德…… 此刻这位怒涛之神，已经完全陷入到猩红球体之中了。 第218章 赞颂旧日，毁灭即是新生 第218章 赞颂旧日，毁灭即是新生 所有正在赶往永恒之井海底的人全都惊呆了。 他们愣愣地看着怒涛之神尼奥尔德坠入那一轮巨大而无声的猩红太阳里，仿佛深陷沼泽一般无法自拔，透露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 芙蕾雅从猩红球体的正下方脱出，顾不上自己的伤口，第一时间回头紧紧看向猩红球体的方向。 她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有没有辜负旧日之子赐予自己的神选冠军之名，伟大的神明这次是不是能以她为荣。 她抬头望去，冰冷海底里的猩红球体瞬间爆发出太阳耀斑般的红光，将整个海底彻底照亮！ 外来的侵蚀魔力和本土的神力发生空前的冲突，尼奥尔德的身影在通红的球体中间发出突兀而耀眼的金光，整个海底瞬间充斥着那些失落远古的呓语，钻进每个人的脑海里。 除了芙蕾雅和泰因之外，海中所有人的脑里都传来剧烈的刺痛，耳边不断传来超越他们认知的狂呓，让他们全都扶着额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moss的量子魔力网络全面瘫痪，连语言模块都无法加载，拉莱耶的巨大身躯被强制收回，重新变回碧发少女的模样，至于那些卢恩言灵召唤出来的林林种种秘法更是全部消失不见。 屏幕之外，周晓的黄金瞳孔暗自发亮，静静地看着坠入猩红球体里的尼奥尔德。 但他的目光分明没有落在电脑屏幕上！ 他刚刚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直视前方，视线没有切实的落点，却仿佛身临其境地看到了猩红球体的内部，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怒涛之神！ 以前每一次对猩红球体的献祭，都等同于直接对周晓本人献祭。 所有从中吞噬到的力量，都会通过迷你机箱的打印机直接传导回现实的周晓手上。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在经过无数次神性吞噬之后，这个悬停在永恒之井海底的猩红球体早已膨胀变大了无数倍，已经不是最初那个只有三、四米高的球体了。 此刻它仿佛一轮巨大的猩红太阳，占据了整个海底的同时，正如同化茧一般吞噬着自己体内的这个金光身影。 尼奥尔德深陷其中，在无尽的猩红里不断挣扎，试图充盈自己身上的金光神力。 但每一次激荡起金光电雾，都只会迅速吞没在面前的一片深红里，徒劳无功。 祂眼前什么都看不见，摸不着，仿佛从母亲的子宫里提前醒来的胎儿，周围除了令人窒息的深红之外什么都触摸不到，那些令所有人刺痛的疯狂呓语正是从祂这里传出，仿佛直接掀开祂的天灵盖对着里面高声念诵！ 其他人的反应只是连带的余波效应，那些呓语真正针对的是尼奥尔德！ “这就是……世界的终极？” 尼奥尔德的眼珠彻底翻白了，猩红球体将祂整个吞了下去，诡异的红光像是烈火焚身一样缠绕着祂，又仿佛凤凰的雏鸟从烈火中新生。 祂听到了谁人的低语，那双已经瞎了的眼睛见到了不可名状的长方形高悬在天边，那是 16： 9的完美尺寸，带着猩红的诡光将祂彻底包裹起来，仿佛神爱世人的热烈拥抱！ 现实里，周晓同样在以非视之视看着猩红球体里已经失去抵抗的尼奥尔德。 他举起一只手，和迷你机箱配套的微型打印机忽然流光四溢，自动启动起来。 从这一刻起，红色和金色开始交换了。 在海底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剧烈的神力冲突毫无征兆地停止了，连带那些传遍海底的呓语也随之消失。 只剩下巨大的猩红球体悬停在冰冷的海底，黄金的光芒开始从它的边界缓缓升起，沿着球体的轮廓划出一轮新月般的黄金影子。 整个猩红球体，正逐渐从“深红”转变为“黄金”。 代表着诡异和疯狂的“深红”正迅速朝怒涛之神尼奥尔德的身体里涌去；而代表着神力和纯净的“黄金”则从祂身体里迅速流出，仿佛大染缸一样不断染金这个球体的内部！ “那是什么情况？尼奥尔德在同化蜕变神迹？”拉莱耶目视着整个球体的逐渐变色，照亮海底的那股光芒也随之变得金灿而耀眼，忍不住问道。 在他们一贯的认知里，旧日之子的力量从来都是诡异的猩红，是为世界所唾弃的变异之力，和纯净神圣的金光电雾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现在，整个猩红球体竟然在朝着神力的方向发生蜕变！ “不，他们在交换互相的力量。”泰因摇摇头，目光仿佛正在拜谒神迹般，一刻不离开猩红球体。 “为什么？” “等价交换。” 泰因静静地说出这四个字的答案，心中激荡起对旧日之子的无限崇拜。 在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所孕育的九大界域里，只有一条古老的法则是任何人都不能违背的。 那就是，等价交换。 要获得什么东西，就要支付相应的代价；凡所获取的，无不伴随着失去。 上至众神之父奥丁，下至任何一个卑微的凡人，皆是如此。 而这，也正是旧日之子正在做的事情。 尼奥尔德的神力正在全面流向猩红球体，不仅仅是权柄之力，还有祂作为一个华纳神族的全部神性，所有在祂血统里与生俱来的那些超凡、纯净、神圣，全都正转移到猩红球体里。 而作为要支付的“代价”。 猩红球体里那些为世界所唾弃的猩红魔力，所有那些扭曲的、变异的、侵蚀的恶毒之力，则仿佛排泄一般全部塞到了尼奥尔德体内，让祂承接了这些魔力。 这是交易，是代价，更是一步登神的神来之笔！ 如果仅仅只是褫夺，那猩红球体就始终只是窃取了权柄之力的凡间存在，和克拉肯、八首蛇魔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终究还是上不了台面的卑微怪物。 但旧日之子并没有褫夺任何东西，祂遵守了古老的世界法则，用自己那些早晚要被世界排斥的扭曲变异之力，交换了尼奥尔德作为一名神族的全部超凡神性！ 从这一刻起，不为世界所容的扭曲怪物就是祂尼奥尔德。 而猩红球体则一步登神，正式成为货真价实的中庭神只，和任何一个天生的诸神再无区别！ 那一轮出现在猩红球体上的黄金新月逐渐扩散，直到彻底将整个球体染成金色，变作一个焕发夺目金光的海中烈日。 而烈日中包裹着的尼奥尔德则完全堕为深红，双方和最初坠入时的模样完全调转，此刻看上去再也不像是尼奥尔德深陷沼泽，倒像是一轮烈日正在审判其中的深红魔物！ 高居天边的彩虹桥通道上，托尔收起妙尔尼尔，转身离开不再看向中庭。 “托尔，你去哪？现在正是神战的关键时刻啊！”女武神不解地问道。 “伱还看不出来么，神战已经结束了。”托尔的目光瞥向她，表情复杂，“你们现在目睹的，是一名新神的诞生。” 第219章 初生之神，降临人间 第219章 初生之神，降临人间 太阳般的黄金光芒，从微型打印机里瞬间乍泄出来，流向周晓手上！ 仿佛白日飞升一般，无尽的黄金流光全部汇聚到周晓身上，光照从窗户直冲向天空，远远望去仿佛什么十大不可思议的都市传说一样。 周晓的脑海深处不断开拓着黄金的古老文字，幻灭的火光闪回在他眼前，仿佛大量不属于他的记忆全都活了过来，正向他揭示某种未来的画面。 这种感觉和他上一次作那个奇怪的梦很像，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是在睡梦中，而是十分的清醒。 他再一次看到了那道化作狼形的极恶之光，正高悬在天边对着太阳紧追不舍。 这道光的背后仍旧是那些扭动的黑色线条，以诡异的方式合并成一颗巨大而不可名状的树，在那棵树的背后是无数个耸立着的巨人身影，以及那位冲他微笑的女神。 上一次他的梦就结束在这里。 但这一次，画面并未就此结束。 他的金色瞳孔仿佛火光正盛的火炬，发出强烈的光芒，看到了在那之后的更多画面。 他看到了那道狼形的光芒一口吞下了太阳，让大地陷入无尽的寒冬，生灵涂炭。 他看到了那些巨人的身影踏遍欧陆，仿佛神降的军团。 他看到了两头巨大的兽在海中对峙，仿佛巨大的蜥蜴和鹦鹉螺在厮杀。 他看到了烈日的伟力遮蔽天空，一位一体两面的女神从光芒中走来，朝他祈祷。 所有画面戛然而止，金光朝着周晓所在的中心飞速收拢，恢复如初。 周晓一口气吸收了这股空前庞大的超凡神性，作了一个震动空气的深呼吸，再次睁开眼睛，看向电脑屏幕。 在他的窗口上，代表着海洋权柄的金色容量球飞速飙涨起来，将尼奥尔德那一份权柄全部吃下。 他手上持有的海洋权柄，从原本的 30%直接一步跳到 60%，一跃成为超过半数的最大权能持有者！ 永恒之井的海底里，那一轮神性非凡的黄金烈阳发出炽烈的光芒，瞬间爆发出一层肉眼看不见的透明光幕，冲出海底扫过整个中庭每一个角落。 神力和身份互换之后，猩红球体和尼奥尔德的改变所带来的影响，开始正式反馈到这个世界里。 围绕在东大陆周围那些疯狂变异的鱼群，此刻全部变得金光四溢，消除狂暴变得空灵透明起来，温顺地治愈着海洋。 被埃吉尔镇压在无底深渊里的那头唤潮之兽，身上的猩红诡光全部替换成金光电雾，扫尽身上的变异不止，整个身躯变得金光闪闪，挣脱束缚从海中游弋起来。 海里数万名曾受猩红球体蜕变而诞生的深潜精灵们，此刻全部焕发出金光电雾，身上的皮屑层层脱落。 他们身上原本持有的猩红魔力仿佛破茧蜕生般全部转变成了真正的神力，冲刷他们的身体洗净每一处不完美的进化部分，磨平那些臃肿的身躯，变得如同黄金人类般完美无暇。 黄金球体和尼奥尔德，分别都是这个世间大量人的力量来源。 现在他们互相之间的性质发生了调转，那些分别以他们为力量源泉的各方生命，自然也随之发生相对应的变化。 欧陆沿岸，圣洁罗马帝国境内。 所有那些一息尚存、仍然信奉着怒涛之神的信徒们，此时全部都被诡异而错误的猩红魔力覆盖，瞬间吞噬掉他们的神智，将他们化作变异的怪物！ 猩红魔力本身就是一股不为这个世界所容的侵蚀之力，唯有在窗口的庇护下才能勉强以正常魔力的方式运作。 现在一旦交换到尼奥尔德身上，它和它的信徒们哪有本事可以压制和掌控这种力量？ 中庭里凡是以怒涛之神作为力量源泉的所有信徒和生命，几乎都在瞬间被替换后的猩红魔力吞噬，分布在不同海域的剩余几个魔鬼海域也随之变得深红，自己内部先互相残杀起来。 那个曾经神圣而辉煌的怒涛之神信仰，就此全线覆没。 而来自北海的不可名状之旧日信仰，则彻底变成了真正的神明眷族，能从中分享那股无上的纯净神力！ 深海之中，与昔日的猩红球体、现在的黄金烈阳绑定的神选冠军芙蕾雅，更是直接燃烧了起来，被无尽的金光簇拥！ 她是深潜精灵之首、最初的第一个蜕变者、被伟大的旧日之子选中的神权代行人！ 此刻神力一键替换猩红魔力，芙蕾雅当即变成了执掌六成海洋权柄的真正神女！ 那些耀眼的金光从她皮肤之下滑过，来自真正神族的神性流入芙蕾雅的身体，替换掉那些诡异的猩红魔力。 这是在九界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登神方式，来自诸神的血统被注入到一个凡人少女体内，携带着伟大的神性将她彻底带上成神的长阶。 芙蕾雅身上那些落后的海生鳞片、长耳、鱼鳃全都被抹除，纯净而神圣的金光将她变得完美而曼妙，仿佛初生于世的女神，从海中张开了那缕白光，皮肤上的光泽照亮了海底。 她被瀑布般的白发簇拥着，张开干净利落的完美身段，成为了介乎神明和凡人之间的神女，行走于天地间的海洋神使。 在这个怒涛之神陨落的中庭，她就是一人之下的海之主宰！ 芙蕾雅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超凡神性，自己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似乎都与整个大海相连在一起，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而决定海上何时风平浪静、何时怒涛翻天。 她以黄金球体的代行人身份接收了尼奥尔德的全部神性和地位，获得了比肩怒涛之神的权与力，这不是继承，而是登基！ 狂乱的水流从海底打开了一条通道，那缕白光冲天而起，从永恒之井里直冲向天，赫然映照在东大陆上空！ 在那一瞬间，至高无上的命令朝四方散去。 风暴、海流、浪涛全部停歇消失，以芙蕾雅为中心一口气朝中庭散去。 原本因三股权柄之力而混乱不已的中庭海洋，顷刻间变得温顺平静起来，就连连接寰宇虚空的无边之海也停止了波动，重新安定下来。 “这就是，神明的世界……” 芙蕾雅不可思议地睁眼看向世界，在她现在的视角里，所有海洋的流向和汇聚都变得清晰可见，每一片海底的每一个秘密都为她所知，她的感知甚至能沿着大海延伸到每一个他们还未探索到的大陆。 海底的火山，海中的生命，海上的风暴，全都任凭她的意志而改动，根本无需什么法术，光凭一念之间就能轻易做到！ 尼奥尔德说的没错。 虽然权柄之力可以落入任何生命手中，凡人、精灵、侏儒都可以从神之权柄里窃取一角，进化自身迈向神阶。 但说到底，真正能发挥出权柄之力的，终究只有诸神和巨人这两大神明血脉。 神之权柄里的权与力，唯有在神明的无上血脉里才能得到彻底的释放，发挥出那真正能号令天地的神威。 而现在，芙蕾雅已经得到了这种力量。 她的目光随之往下，看向了继续悬停在海底的黄金球体。 “崛起吧，以旧日之名。” 她抬手向上，随着她的意志催动，黄金球体里的神力开始沿着海流直冲向世界之树，汇聚到树冠上的某处顶点。 凯恩神剑从那里破鞘而出，直落到芙蕾雅手上，和另一把 ex咖喱棒形成双持。 大漩涡被她聚拢成尖锐的海啸，朝着永恒之井的出海口猛然冲去，彻底打开了永恒之井和外海的间隔，让内海外流，融为一体。 海中的怪兽之王哥斯拉仰天长啸，顺着被打破的巨大的缺口游出外海，进入到中庭的海洋里。 第220章 我话说完了，谁同意谁反对? 第220章 我话说完了，谁同意谁反对？ 中庭将要迎来剧变了。 永恒之井海底的众人纷纷上浮上来，泰因带着深潜血族返回岸上，拉莱耶也重新上浮到水面，看向空中的白光神女。 胜负揭晓，中庭的海权之争已经角逐出唯一的胜者，大海迎来了它的主人。 静置于海底的黄金球体里，那团被塞入了所有变异和侵蚀之力的海怪尼奥尔德此刻已经被球体排出了体外，顺着洋流重新冲向海面。 它全身的神性都堕落成错误而失控的丑恶魔力，无时无刻都在腐烂和变异，仿佛一头黑色淤泥里生出的怪物，猛然扑出水面，和永恒之井边上的海之死神埃吉尔四目相对。 埃吉尔看着眼前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怒涛之神，受陆上无数凡人的朝拜，被誉为欧陆最庞大的海神信仰，此时竟沦落到这副模样。 祂从它的目光中，只看到了迷茫和惊惧。 被彻底替换了猩红魔力的尼奥尔德，已经从神位上瞬间跌落，变成了肉体凡胎的普通生命。 它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居然还需要呼吸，会感到饥饿，会疲惫和痛苦，它的视野再也不能随海洋穿梭，耳朵无法聆听万物，所有那些曾经属于诸神的感官都消失了，仿佛五官闭塞。 它从神跌落成了凡人——光是这点就差点让它疯了。 作为一个曾经不食人间烟火、从未体会过凡尘生命之痛苦的神明，现在仅仅只是让它跌落成凡人，它就已经受不了了。 它已经见过真正的太阳了，又怎么能忍受突然回到屋子里看着这微弱的三寸灯火？ 凡尘生命的躯壳，对它来说简直跟聋哑盲人没什么区别。 看到尼奥尔德如今的下场，埃吉尔更是愣在原地，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祂曾经觉得神明生来就是高人一等，祂们天生就拥有神性和神力，是这世间所有权柄的唯一继承者，所以每一个神明都应该去追逐自己的荣耀和地位，根本无需考虑其他低等生命的感受。 在神权的角逐中，赢要赢得漂亮，输也要输得痛快，这才是一个神明应有的潇洒人生。 这曾经是埃吉尔的想法，但直到祂看到尼奥尔德，祂才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起输的下场。 成为神明不应该是一项荣耀，而是一份责任。 “父亲，快低头！神域也在看着这里！”扬波之女小心翼翼地簇拥在她们的父亲身边，对埃吉尔小声说道。 这九位扬波之女是奥丁的情妇，曾共同为奥丁生下天赋异禀的守护神海姆达尔。 如今虽然各自的立场不同，但她们毕竟还是海姆达尔的九位母亲，海姆达尔怎么也不至于就这么看着她们出事。 所以在芙蕾雅登神的同时，祂就已经立即对九位母亲们发出了警告和提醒。 埃吉尔在女儿们的提醒下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转向从空中降落的芙蕾雅，心怀畏惧地深深低下了头。 “我输了，您才是这片大海的主宰。” 海之死神，向旧日的信仰低头了。 在看到尼奥尔德的下场之后，不难理解祂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这其中不仅仅是对失败的恐惧，更是在直面旧日之子的力量之后、感受到的那种绝望和无助。 那位存在的伟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境界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向芙蕾雅，此时他们都明白权柄之争已经落下帷幕，胜者已经诞生，唯一的问题是，通吃的那个赢家打算如何分配这个残局？ 芙蕾雅缓缓降落到永恒之井的海面上，裸足踏着海水如履平地，抬头看向重回晴朗的天空。 她并不为自己取得的胜利而自满，更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分配残局。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祂，为了能让伟大的旧日之子以自己为荣，所有的荣耀都应该归于那位存在。 屏幕之外，周晓重新回到电脑前，看向窗口里的中庭世界。 “让祂走吧。”片刻思量之后，他对着窗口里轻声说道。 埃吉尔在北欧神话里的地位不低，作为极其古老的巨人族，祂和神域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九个女儿更是为奥丁诞下了强大的彩虹桥守门人海姆达尔，这些周晓都很清楚。 现在他已经从权柄之争里胜出，打服了这个海之死神，没有必要再为了取祂的性命，而特意与更多的神明为敌，开启另一场动荡中庭的战争。 就像在创世之初，奥丁打败了巨人始祖尤弥尔取得了全部的胜利，创造了九界。 祂也没有掀起排除异己的庞大战争，企图独霸这九个世界，仅仅只是挑选了至高的神域阿斯加德作为自己的权威，而选择将其他世界分配出去。 这正应了那句话，只有小孩子才想着独霸，大人的世界从来都是平衡和秩序。 窗口里，芙蕾雅听到了旧日之子亲口降下的神引，这才转身给予埃吉尔答复。 她举起一只手，庞大的神权无声凝聚，对埃吉尔身上那薄弱的三成权柄形成引力。 来自同一权柄不同归属的神性，互相之间天然就具有吸引和聚合的本能。 明白成王败寇之理的埃吉尔没有抵抗，任由身上的权柄之力被芙蕾雅带走。 剩余的那四把超凡之匙从祂的胸膛里被一一抽出，聚集在芙蕾雅手中合并成一整把掌控大海的神匙，取走了近两成的海洋权柄之力。 说是保管也好，惩罚也罢，收下了埃吉尔的这把神匙，祂对旧日之子就再无任何威胁可言了。 芙蕾雅将这把神匙收入怀中，随着光芒回流，窗口上那 60%的海洋权柄进一步提升，继续跳到了 80%。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海之死神，你将作为新的近海之神为吾主照料海面，平息无端的风暴，惩戒应罚的罪人——这就是祂的答案，你满意么？” 芙蕾雅的海蓝眼眸望着这个铺天盖地的海之巨人，缓缓说道。 “这已经是恩典了。”埃吉尔带着九个女儿向天空再次低头，认可了这个安排。 祂还能保留一成权柄，还能继续冠以海洋之神的名号保住自己的脸面，这已经是对祂而言最好的下场了。 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后，埃吉尔就等同于是旧日之子属下的神明了，受那位无上存在的信仰而行事。 埃吉尔怀着畏惧的心情，带着九位扬波之女缓缓化作金色海流，从永恒之井流向外海，消失在这里。 黄金眷族般的深潜精灵们纷纷浮出水面，和深潜血族一同上岸。 泰因也收起了霜之哀伤，和约瑟儿一同走向芙蕾雅所在的方向，在那里，拉莱耶早已带着雪伦一同上浮，与量子态的 moss聚首一堂。 中庭的海洋之争，至此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但剩下的这个残局，又该如何处理呢？ 尼奥尔德身为神域的华纳神族之一，它被这般置换神力，神域会怎么想？又该怎么处理已经从神位陨落下来的它？ 怒涛之神的信仰遍布欧陆，是中庭最庞大的信仰之一。 现在被神力的置换引发大乱，接下来又该怎么拨乱反正？ “真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果，伱一早就计划好要这么做了？”泰因笑着看向芙蕾雅，此时她身上的神性甚至已经超越了作为半神的泰因，果然脱胎换骨。 先前一直在战力上不如泰因的她，现在倒是一口气反超这位血之帝王了。 “随机应变吧，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芙蕾雅难掩脸上的喜悦，摇头说道。 凯恩神剑和誓约胜利之剑都被她收入腰间，双持双剑的神女在中庭可不多见。 而与此同时，在周晓的窗口上。 由于海洋权柄的一再提升，一个全新的功能也随之解锁，浮现在他眼前。 第221章 没错，世界上只有一个海洋之神 第221章 没错，世界上只有一个海洋之神 “恭喜，你已成为任意权柄的最大份额持有者。” “解锁命运覆写功能。” 随着这段文字的浮现，一个象征着王座的图标也随之凝聚在周晓的窗口上，缓缓收拢到窗口的左上角，停留在哪里。 “命运覆写？这名字听起来倒是很牛。”周晓并不感到意外，移动鼠标指向这个全新弹出的图标功能。 自从天选功能开启以来，这个窗口已经接二连三地解锁出不少新功能了，周晓早就见惯不怪。 这次他一口气从海洋权柄的争夺里大获全胜，两大海神一陨落一收服，直接掌握 80%的海洋权柄，会解锁出新功能一点也不奇怪。 随着他的鼠标点按上去，那个王座图标随即变作一组精致的古铜齿轮，出现在窗口的正中间。 “命运覆写。” “仅能对那些已被你掌握绝对优势（ 50%以上）的神之权柄使用。” “使用后，你将重新覆写世界线，将对应权柄的原始神明从世界线中完全抹除，取代其神之名和历史，成为该权柄自古以来的原始神明。” “提示：本功能对每种权柄仅能使用一次，且无法完全抹除那些被命运庇护的对象。” 这个新解锁出来的命运覆写功能，还真是一看吓一跳。 这竟然是一个能够改动世界线的能力！ 要知道，不管在任何游戏或是电影里，世界线改动都绝对是 bug级别的作弊能力，没想到这个窗口竟然连这种功能都能实现！ 按照这个命运覆写的功能介绍，它能够锁定任意一个已经被周晓占据绝对优势的权柄，并将这个权柄对应的原始神明从世界线上彻底抹除，取而代之。 换句话说，一旦发动，海洋之神尼奥尔德将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而那些曾经属于它的所有历史和神之名，将被旧日之子所取代。 这个功能……简直是霸道！ 这个功能一解锁，几乎等同于给了周晓一锤定音终结比赛的强大能力，尤其是考虑到这个功能恰好是在窗口使用者第一次在权柄上获得绝对优势时解锁出来。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窗口一路在给自己的使用者铺设褫夺权柄的封神之路，直到进入大优势之后，反手掏出一个世界线覆写，将本土神明直接按死在历史长河里，彻底取而代之。 这种如此超脱的能力，让屏幕前的周晓也不禁觉得有些耐人寻味。 他回想起这个窗口至今以来逐步解锁的各种功能。 从最初的天选开始，到显示权柄比例的容器和负责预警的警戒表，再到神力指针和显示权柄竞争者的名单，最后是能大幅补充战力的晋升功能。 每一步的解锁，都在逐渐完善着使用者褫夺权柄的能力。 每一步，都在诱导着他朝褫夺权柄的方向继续深入，直到他终于有能力打败一个权柄的原始神明，夺取超过半数以上的大比例神权。 然后就在这个时刻，解锁出这个终极大杀器，彻底覆盖世界线取而代之。 这分明就是一条预先已经铺设好了的道路，就像是游戏里被精心设计过、一步一步对玩家循循善诱的游戏引导！ “这就是这个窗口的真正用途？用来给我褫夺权柄，抹除本土神明进而覆写历史和未来？” 想到这里，周晓有些迷糊了，越想越不得其解。 他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完全不了解这个机箱，不了解这个窗口。 刚刚他在吞下大量海洋权柄之时所看到的那些画面，难道是自己预见到的未来？ 周晓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屏幕上，那个弹出的窗口仍然悬停在中间，等待着他的决定。 “命运覆写对象：海洋权柄-怒涛之神（已持有 80%，满足发动条件）。” 周晓没有犹豫太久，最终还是决定先发动了再说。 未知的事情永远都存在，总不能就为了这个而停在当下，无论如何他现在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容他说停就停。 随着指针的轻轻点击，命运覆写的指令被传达下去，那组由金光形成的古铜齿轮缓缓转动起来。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那些转动着的古铜齿轮在屏幕上飞速变幻起来，化作一株全盛的世界树印记！ 印记瞬间破碎，融入窗口里的中庭世界。 在刹那之间，承载着九个界域的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被一阵伟力扫过，世界线的改动全面覆盖到每一个世界里！ 自无尽岁月之前就来到中庭、被赐予初生的海洋之神名号的尼奥尔德。 从这一刻起，彻底从世界线上消失了。 所有记载着祂名字的过去和历史，全都被旧日之子这四个字所替代，从最初的世界线一路覆盖到当下。 永恒之井的内海里，身负所有猩红魔力的怪物尼奥尔德彻底消失不见了。 中庭里凡是信仰怒涛之神的普通信徒。 除开那些从尼奥尔德那获得猩红魔力的教士之外，所有人的记忆都被重新覆写，变作旧日之子的忠实信徒。 所有耸立着尼奥尔德雕像的教堂和城堡，全都被改写成无面者的海洋神像。 欧陆上这场法兰克王国和圣洁罗马帝国之间的圣战从未发生过，他们从数千年前就开始团结一致地信仰着大海的古神旧日之子，根本从未发生过任何冲突！ 而如今正在发生的这场战争，分明是他们团结起来共同对付这些突然出现的猩红怪物，这是一场扞卫旧日信仰的正义之战！ 随着世界线的变动，所有与之相关的现实都被重新改写了！ 海洋之神，怒涛之神，大海的古神……不管是哪个名字都一样，海神的名号从未在历史上消失。 被从世界线上抹除的只是尼奥尔德，并不是海神。 正如周晓先前领悟出来的那个道理—— 神明从来都不伟大，伟大的只是权柄和神性。 神之名就像是沙漠里写下的字迹，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神明恒变，唯有权柄才能真正的永存。 而如今，旧日之子正式代替了海神的名号，成为九界历史里自古以来就存在的中庭古神，执掌大海的亘古存在！ 周晓瞬间感觉到大量的声音从窗口里朝他涌来，仿佛无数人在他耳边祈祷。 他抬头看向屏幕。 窗口里，原本还笼罩着大量迷雾的地图忽然好像星火燎原一般全部点亮起来，在欧陆乃至其他未发掘大陆上打开无数信徒的视野，照亮大陆的轮廓！ 中庭世界里数以亿计的怒涛之神、海洋之神信徒，如今全都变成了他自古以来的忠实信徒，正为他拨开迷雾打开视野，朝他这个海洋之神虔信祈祷！ 第222章 从神域抛来的橄榄枝 第222章 从神域抛来的橄榄枝 庞大的欧罗巴大陆拨开一大片全新的视野，展露出极北和远东的陌生国度。 和黄金海峡遥遥对望的另一边新大陆也出现在地图上，出现了两个泾渭分明的沙漠之国。 甚至就连远在翡翠之海的那一头，也出现了被极夜笼罩的大陆边缘。 整个中庭世界，正随着周晓的大量信徒出现而不断打开视野，展露在他面前！ 而所有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则在不变动历史的前提下进行了对象覆写。 他仍然是在北海苏醒的伟大古神，统一了那个蛮夷偏远的大陆，又在欧陆和半神国王并肩作战对抗海之死神，对被死亡女神戏弄的国王伸出援手，收服了这个桀骜的半神国王。 在那之后，海之死神受大海里出现的猩红怪物蛊惑，再次卷土重来，被旧日之子彻底击败，取回了大部分海洋权柄，正式回归到深海古神的地位。 一切好像都没变，一切又好像都变了。 世界线上所有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都没有改变，只是将怒涛之神尼奥尔德的所有相关痕迹全部抹除了。 ——准确地说，并不是尼奥尔德被抹除了，而是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 在这条覆写完毕的世界线上，从来就没有一个叫尼奥尔德的人或者神。 这就是神明之间无比惨烈的权柄之争。 “输了的人，连在历史上存在的资格都没有。”周晓喃喃自语，目光继续看向异动频生的窗口。 命运覆写之后，东大陆的上空已经立即洞开了一道七彩的光芒。 一条仿佛天倾之桥的通道从中降落下来，通道中落下一道惊人的雷光，带着神们的化身降临中庭。 代表神域的诸神，从彩虹桥正式来到人间。 雷霆之神托尔的化身踏入东大陆，手持象征审判的神锤妙尔尼尔，驻足在永恒之井前。 在祂身后，还有守门人海姆达尔的化身，打开彩虹桥的通道跟随托尔一同来到这个神战刚刚结束的人间战场。 周晓对这两个神域诸神的降临并不意外，祂们在天上看了这么久，现在战果终于尘埃落定了，他们亲自下场来收拾残局也不奇怪。 他唯一担心的是，神域会不会追究他刚刚那个篡改历史的操作？ 毕竟再怎么说，尼奥尔德也是北欧神话里的华纳神族，是丰饶之神弗雷和繁育女神芙蕾雅的父亲。 虽说成王败寇，尼奥尔德这次也做了不少背叛神域的事情。 但他这么一举将对方从历史上彻底抹去，也不知道神域会作何反应。 雷光四溢的东大陆上，托尔作为诸神的代表，很快来到圣地面前。 芙蕾雅和泰因转过身来，站在他们身旁的众人以及各方亡灵大军、机械大军也全都面向这群不速之客，纷纷摆出了警惕的模样。 “祝贺你们，伟大的深海古神终于击败了从猩红而来的魔物，统一了海洋的神权，这是中庭和神域都值得为之庆贺的一天。” 然而托尔将雷神之锤往地上那么一杵，竟然率先开口说道。 祂竟然在祝贺旧日之子击败了“从猩红而来的魔物”！ “啊？”屏幕前的周晓楞了一下。 诸神的记忆，竟然也被世界线覆写给改动了！ 窗口的这个命运覆写能力，竟然能凌驾于神明之上！ 随着雷神托尔开口，守门人海姆达尔的化身也向前走一步，继续说道：“我也代表我的母亲们向旧日之子表示感谢，感谢祂愿意放过埃吉尔，既往不咎。” 埃吉尔虽然不被神域信任，但从血缘关系上，祂始终是海姆达尔的外祖父，扬波之女们的父亲，这个恩海姆达尔无论如何都要记着。 “感谢的话我们收下了，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神域的使者们。”泰因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高声冲他们说道。 船幽灵和死亡骑士这两支初代种血族分别聚集在他身后，形成一种无形中的威慑。 “事实上我这次代表神域而来，还有另一件事想要告知你们。” 然而托尔并没有想要转身离开的样子，反倒是正式站直了身子，面朝宽阔的天地大声说道。 “说吧，什么事？”芙蕾雅看了祂一眼。 “如今中庭的神权之争已经告一段落，旧日之子从大海里取回了那些属于祂的伟力，我正式代表神域向祂发出邀请。” “祂将被允许加入阿斯加德，成为天上诸神的一员，被授以海洋之神的称号，永世不变。” 托尔双手高举，语气慷慨激昂。 原来祂这次下凡，是代表神域来向旧日之子抛出橄榄枝的。 中庭的大海向来破碎，权柄之力遭不少深海魔怪瓜分，动荡不已。 直到最近，来自遥远过去的深海古神才终于从北海苏醒，逐渐取回了祂的权柄，回应那些信奉了祂数十万年的信徒，神域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执掌大海的好机会。 只要深海的古神旧日之子愿意加入神域，为神域照料大海，镇压无边之海底下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那神域就能高枕无忧，再也无需担心中庭之事了。 然而托尔的提议，却未能得到神选冠军们的认可。 泰因冷笑了起来，直视着眼前这位强大的雷神托尔：“加入神域？你未免有些太自大了，雷霆之神，伱凭什么觉得吾主需要‘加入’你们神域？” “这里是中庭，不是神域，吾主的名号早已在历史中流传，至今也没有被中庭所遗忘，不需要神域来授予，更不需要你们的认可，请回吧。” 芙蕾雅也接过泰因的话，高傲地答道。 他们刚刚才好不容易经历一番苦战，战胜了这些猩红魔物和海之死神埃吉尔，完成了大部分海洋权柄的统一。 这时候神域跑出来高呼招安，要旧日之子加入祂们麾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永恒之井的海面上浮出更多的深潜精灵， moss和海伦则在岸边一语不发，静静记录和分析着这两位神明化身的数据。 “不要急着马上拒绝我，海洋的神女，你的主人可还没有表态呢。”托尔面带微笑，再次看向周遭的天地。 “我知道旧日之子是天地间的古老神明，执掌海洋的原始古神，但你们别忘了，如今九界动荡，巨人国约顿海姆的威胁越来越近，况且就算是在中庭，你们也不是唯一的古神势力……有神域的庇护，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托尔罕见地非常谨慎，即使是在陈述事实，也不忘斟酌每一句话是否有冒犯到旧日之子的含义。 这位刚刚苏醒不久的旧日古神不仅极其强大，而且作风还非常任性妄为，行事古怪，让托尔不得不保持这样的谨慎。 祂先是在北海苏醒，在凡间这么天才不挑，竟然挑了个渔民的女儿作为祂的神使，还为她覆灭王国，统一了整个北海。 后来天才倒是也挑了，而且这回还挑了个万中无一的奥丁之子，可惜这个半神凡人自出生就与奥丁和诸神不和，导致漫天诸神根本没人敢庇护他。 更别说后来这位奥丁之子还被死亡女神海拉给缠上了，眼看就要走投无路了，结果没想到旧日之子这时候反而插手了，不仅击退了海拉，还撕下了死亡权柄的一角。 再到现在，祂击败了从海中无故出现的猩红魔物，聚合了分散已久的海洋权柄，将那个渔民的女儿一手扶上了登神之阶，成为了象征海洋的神女。 总结起来，这位旧日之子的行事风格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 那就是喜怒无常，唯我独尊！ 祂的行事逻辑根本就没法按常理推断，全都是随心所欲全凭一念之间作决定，让人摸不透祂的想法！ 而且最恐怖的是，即使在这么目空一切的行事风格下，祂还是毫无障碍地顺利完成了海洋权柄的聚合！ 祂的伟力之强大，可见一斑！ 托尔虽然是诸神中的力量将象征，但祂可不是什么无脑的莽夫，来求别人办事还巴不得先嘲讽对方一番。 祂这次代表神域下凡是来谈正事的，只要能把事情办妥，祂不介意在嘴皮子上吃亏。 “吾主无处不在，无所不知，只不过你连祂的神引都听不到，又谈何表态？”芙蕾雅笑了起来，针锋相对地答道。 旧日之子的神引只对神选冠军开放，其他人就算是漫天的诸神，也无法听到任何一个字。 “别太得意了，神选冠军。”托尔感受到一丝挑衅的意味，手中的雷神之锤妙尔尼尔发出滋滋的电光。 第223章 中庭也可以谈，也可以自由! 第223章 中庭也可以谈，也可以自由！ “够了，他是冲着尘世巨蟒耶梦加得来的，没有恶意。” 就在这时，周晓的声音终于划破天际，从四面八方的天空中传入中庭。 雷神托尔之所以这么关心中庭的海权之争，无非是担心镇压耶梦加得的权柄落入不可信之人手中，这点周晓早已知晓。 尤其是怒涛之神被他从世界线上抹除掉之后，神域就更加缺乏对中庭大海的控制了。 所以托尔这次降临的所想所求，周晓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听到旧日之子的亲自表态，芙蕾雅和泰因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当即有了答案。 关于尘世巨蟒的传说，他们虽然也有所听闻，但对其中的内情却并不十分清楚。 毕竟诸神黄昏这个末日预言是奥丁亲自从命运三女神那得到的启示，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神界机密，但既然是末日预言，自然就没有过多地流传到其他界域。 因此他们也只是模模糊糊地从各种神话传说里得知，有一条永不满足的贪婪之蛇被投入到中庭的大海里，镇压在海底变成首尾相衔的尘世巨蟒。 现在祂听到这群由祂的父亲创造出来的生灵竟然提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要求，自然立即就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作为神域当今的实际代言人，祂竟然没有拒绝芙蕾雅的提议，这不仅让海姆达尔感到惊讶，就连提出条件的芙蕾雅本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这两个旧日神使刚刚还态度强硬，完全把自己当作敌人来警惕。 海姆达尔听到托尔的话，果然脸色一变，仿佛记起什么似的马上松开了手；而芙蕾雅也察觉到祂刚刚话里有话的意思，脸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只要不违背他这个旧日之子，不管他的神选冠军作何决定，周晓都应该给予支持——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别忘了我们这次为什么来中庭，除了确保耶梦加得的镇压之外，还有一件更为迫切的事情记得么？”但托尔立即回头，小声对他说道。 “对，平等的地位，平等的待遇，神域不能再随意插手中庭，摆布凡人，同时如果有什么情报，你我之间也要互相分享，就像真正的盟友一样。” 他虽然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神明，但中庭要走向何方，理应由中庭里的人自行决定。 “合作？”托尔皱了皱眉头。 双方的谈判一度僵住，让屏幕前的周晓也摆出了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一点也不在乎正在谈判的是关于他的事情。 “此外我还有必要提醒你，诸神庇护人间多年，其中有不少神明的信仰早已经深入中庭，一时半会不是这么容易抽离的，另外，中庭存在的古神势力也不止有你们，这么快就想以中庭之主的身份和神域谈判，会不会有些言之尚早？” 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向目不识丁的芙蕾雅这次一开口就直接提出了一个不亚于独立宣言级别的重要提议，真是把周晓都给小惊了一手。 这一刻他无法确定旧日之子究竟还知道多少，为了避免让对方觉得神域有所隐瞒，倒不如坦诚说出部分真相，换取对方的信任。 “你好大的胆子！人类是诸神创造的生命，中庭是诸神恩赐的住所，你们的一切全都来自诸神，现在竟然要求和神域有平等的地位？” “你也是奥丁之子，此事关乎你父亲的神域安危，你真不打算开口说两句？”海姆达尔有些急了，又转而对泰因问道。 “能做得到，我就代表吾主答应你们。” 出于安全考虑，门匙之神早在数千年前就封锁了各界通往中庭的通道，唯有神域的彩虹桥和死之国的亡魂引渡通道才有通行的特权。 “你什么意思？” 这原本是一种谈判技巧，要想达到自己心目中的价格，首先就得提出一个对方绝对无法接受的过分价码，然后再顺势将条件慢慢降下来，到达自己心中真正想达到的价格。 神明再也不能随意插手人间之事，更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干涉凡人的命运。 她所提出的这几条要求，已经不是在单纯谈条件这么简单。 “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芙蕾雅点点头，继续说道：“加入神域，吾主是没兴趣的；但如果是合作的话，我们可以考虑。” “不答应也好办，我们各回各处，各管各事。” “但从此之后大海如何运作，也请你们神域不要多管闲事，诸多要求。” 她本以为神域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这样的过分条件，基于互相妥协的原则，她接下来就能提出一些相对更容易被接受的条件，让神域无法拒绝。 而是要将整个中庭视为一方独立势力，在谈判桌上要求和神域拥有平起平坐的同等地位！ 一旦神域同意，中庭从此就不再是诸神和巨人的附属世界，而是会成为由旧日之子统治的一方独立界域，和神域达成同盟合作的平等关系。 反正说到底，周晓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疯狂到会把耶梦加得放出来。 人类的世界，将由人类自己重新接管！ 在这种情况下，中庭真的有能跨越界域封锁、无处不在无所不知的神明？ 但如果没有，旧日之子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神域之事？ 难道在九界之中，真的有这种神力比肩神王奥丁的存在？ “海洋神女又不是我，她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呗。”泰因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没错，尘世巨蟒耶梦加得是九界的威胁，我们必须确保它不会有逃出的可能，这不只是为了神域，更是为了九界的安全。” “海姆达尔。”托尔稍稍回头，语气中带有责备的意味。 芙蕾雅这个“合作提议”的严重性有多大，托尔又怎么会不知道。 托尔深思了一番，再次抬起头郑重地答道，脸上的神情变得更为严肃。 托尔的这句耳语并没有被在场其他人听到，但却在周晓的窗口上暴露无遗，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托尔缓缓收拢着妙尔尼尔上的审判之雷，心中翻起无限的思量。 怎么这会才过了不到十秒，突然就变脸还好像完全看穿了神域的心思一样？ 托尔眼珠转动，很快就意识到这并非芙蕾雅或者泰因机敏过人，而是那位旧日之子在他们听不见的地方降下了神引，告知了祂的神使神域此行的目的。 “看不出来啊妹子，伱这回答相当有水准啊！”周晓对他的神选冠军赞不绝口。 “雷霆之神，你说来说去无非是冲着尘世巨蟒而来，不用绕圈子了。”芙蕾雅再度开口，态度变得沉稳了许多。 来不及多想，托尔在瞬间已经决定了坦诚相待，收起了轻浮的表情认真回答道。 结果没想到她刚提出那个过分的条件，对方直接就初步答应下来了！ “托尔！”海姆达尔这边也是一脸懵样，立即在身后抓住托尔的手臂。 听到她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托尔和身后的海姆达尔都立即露出了些许震惊的表情。 “哦？还有能比镇压耶梦加得更为迫切的大事？我现在更好奇了！”周晓闻到了大瓜的味道，眼前一亮地说道。 这波就当是神域自己主动来买个保险，让芙蕾雅提出自己想要的条件交换一下呗。 如今九界动荡，诸神和巨人的战争正扩大到史无前例的激烈程度。 芙蕾雅一连提出了好几条要求，让托尔和海姆达尔的化身都楞了一下。 但他的头脑非常清醒，清楚知道自己这次来不是要挑起旧日之子和神域之间的矛盾，而是来解决镇压无边之海的问题，海姆达尔的话显然对这场谈判没有帮助。 不等托尔开口，祂身后那位刚刚还颇有礼貌的守门人海姆达尔已经立即咆哮起来，直率地说出了自己的不满。 海姆达尔是奥丁所有儿子中最为耿直和一丝不苟的那个，祂生来就有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天赋，而且日夜不眠也不会感到疲惫，因此才会被授予彩虹桥守护神这个重要职责。 芙蕾雅并没有直接拿尘世巨蟒做威胁，但即使如此，托尔也无法接受近九成的海洋权柄掌握在一个不受控制的未知古神手上。 “原则上我不反对你的条件，但这个提议事关重大，我需要返回神域和众神之父再作确认。” 芙蕾雅义正辞严，这回轮到她们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执掌群山和森林的母神？” 托尔的脸色逐渐凝重，仿佛在念诵一个同样古老的可怕神名。 “在你们中庭的拜占庭帝国里信仰着一个名为千花母神的古神信仰，我们相信，她正谋划着要吞没天上的太阳，企图将烈阳女神苏尔的权柄据为己有。” 第224章 未在神话里出现过的神明 第224章 未在神话里出现过的神明 执掌群山与森林的千花母神？ 母神这个名字，周晓其实早已从先前的怒涛之神教会那听过好几回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直到世界线被改写之前，圣洁罗马帝国都一直还在边境对抗着这位母神以及拜占庭帝国，甚至还提到过什么巨人军团。 只不过由于当时在欧陆西半部同时爆发了圣战，他忙着要处理怒涛之神教会和旧日信仰之间的战事，所以一直没空调查这件事。 现在世界线被他改写，尼奥尔德从未出现过，没想到母神这茬倒是直接落到自己头上了。 “千花母神？北欧神话里没有这号人吧？” 周晓在屏幕前皱起了眉头，面带疑惑。 在全世界各地的神话体系里，北欧神话算是其中较为精简和人少的体系了。 整个神话架构里除了诸神和巨人之外几乎没几个有名有姓的角色，即使是诸神，真正出名的凑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个人，围绕的主要也是诸神黄昏的故事，所以他应该不会记错才对。 而且更奇怪的是，在北欧神话里，执掌森林的应该是维达尔才对。 他是奥丁和女巨人格莉德所生的儿子，原始森林之神，根据命运三女神的预言，维达尔和他的另一个兄弟瓦利注定能活过诸神黄昏，成为新世界的新神之一。 但现在，执掌森林权柄的神明怎么会变成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千花母神了？ 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拜占庭帝国的信仰确实是一个叫母神的神明，但我对远东那边的情况并不了解。”窗口里，泰因难得开口，对芙蕾雅点点头算是证实了托尔的说法。 他身为法兰克王国的国王，对欧陆上的这些国度多多少少都有些基本的了解。 但由于拜占庭帝国位于欧陆的东半部，又被同样庞大的圣洁罗马帝国彻底遮挡，所以即使是泰因也只是略有耳闻。 “就算真有这支信仰又怎么样？”芙蕾雅问。 “正如旧日之子来自深海一样，千花母神是从大地而来的古神，盘踞在中庭已经有漫长的岁月，如果真的让祂吞并了太阳权柄，九界将陷入芬布尔之冬，变作无道的人间炼狱。”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托尔也索性全部摊开了来说。 镇压尘世巨蟒耶梦加得是防范未来，而保全烈阳女神苏尔的安全，才是神域最迫在眉睫的当下之急。 根据神域所掌握的情报，中庭的千花母神已经和魔狼斯库尔勾结在一起，筹谋着对天上烈阳的猎杀。 一旦让他们得手，失去太阳照耀的九界将从中庭开始对外蔓延无尽的寒冬，整整长达三个季节之久。 在那期间，一切的秩序都将崩坏，血亲之间互相残杀，到处都是暴力和混乱，随后便是诸神黄昏的正式开始。 而神域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 由于先前出于安全考虑，门匙之神早已封锁了各界通往中庭的通道。 导致现在即使是阿斯加德的诸神们，也没办法随心所欲地以本体出现在中庭。 就算借助彩虹桥的神力，他们大多也只能以现在这种化身的形式降临人间，而光靠这种程度的力量，恐怕很难跟中庭的母神信仰抗衡。 所以神域眼下急需要一个盟友。 一个本体就在中庭、而且具有相当程度势力的古神盟友。 在世界线已经被重新覆写的当下，显然旧日之子是祂们唯一的理想人选。 听到托尔毫无保留地将芬布尔之冬的情报说出来，旧日信仰这边的众人都纷纷互相对视，显然没人料到这件事会这么严重。 而且更糟的是，伟大的旧日之子并没有对芙蕾雅和泰因降下神引，这意味着托尔所说的并非谎言，而是事实。 中庭里不仅存在着另一股古神势力，而且这股势力还在筹划着吞并太阳的阴谋，企图将九界都拖入诸神黄昏的末日里。 难怪神域会这么痛快地答应芙蕾雅的条件，看来这回祂们也是真急了。 芙蕾雅看向泰因，而后者也收起了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重新恢复了一个国王的慎重。 “不管祂说的是不是真的，在公在私我们都应该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约瑟儿第一个提出自己的意见，小声地对泰因说道。 “神选冠军，我的量子魔力网络已经就绪，只要你一动用海洋权柄探明海洋，我就能立即跟随你的神力波动描绘出整个中庭的精准地图，届时我们就能掌握更为精准的情报。” moss也在边上难得发言一次，已经随时准备好连向更远方的大陆。 与此同时，它也在持续观察这条由彩虹桥打开的通道，似乎对这件能穿梭界域的超凡神器很感兴趣。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祂这次应该没说谎。”泰因也收起了自己的私人恩怨，朝芙蕾雅点点头，“如果中庭里真的还存在另一个潜在的敌对势力，我们应该尽快调查清楚。” 所谓天无二日，人无二主。 既然中庭里还存在着另一派古神势力，他们作为旧日之子的信徒，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坐以待毙。 尤其是如果能解决这件事，中庭就能和神域达成交易，从此成为一方独立界域。 这种一石二鸟的好事，怎么看都对旧日信仰有好处。 芙蕾雅听取了众人的意见，稍作思考，又再次抬头看向托尔：“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解决千花母神这件事，神域就会答应我提出的条件？” “没错，我可以代表神域答应伱们提出的条件，但前提是——千花母神必须得到解决。” “就算不考虑神域的立场，你们想代表中庭谋求上下平等，凡人独立，至少也应该以中庭之主的身份才有资格提出吧？你们难道能容忍中庭里还有另一股古神势力存在？” 托尔的话虽然带有明显的拱火含义，但祂本质上倒也没说错。 站在神域的角度，如果中庭真的能出现一个实力足以镇守大海和烈阳的古神，那他们独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祂们来说能省心很多。 “好，拜占庭帝国和千花母神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给我点时间。”芙蕾雅点点头，算是正式达成了和托尔的初步交易。 “一言为定，但你们的动作最好快点，神域这边得到的情报是，千花母神已经和巨狼芬里尔的子嗣取得联系，它们全都是源自诡计之神洛基的血脉，不好对付。” 托尔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当即开口提醒芙蕾雅，同时对他们轻轻点头示意。 海姆达尔在祂身后触动彩虹桥的神力，通往约顿海姆的通道再次洞开在祂们头顶。 “有心了，雷霆之神。”芙蕾雅看着那道七彩光柱降临下来，直到彻底笼罩住这两个神明化身。 “我们会再见面的，盟友。” 雷光激荡在托尔身边，带着祂和海姆达尔一同向上回流，顺着彩虹桥的伟力返回约顿海姆，消失在中庭。 第225章 属于中庭的完整地图 第225章 属于中庭的完整地图 “他刚刚提到了芬里尔的子嗣，应该就是北欧神话里追逐太阳的魔狼斯库尔。” “太阳被吞下之后，九界失去了光明，随后就引发了芬布尔之冬，九界陷入无尽的战争……这听起来确实就是北欧神话没错啊，那这个千花母神是从哪乱入进来的？” 屏幕前，周晓静静听完了托尔和芙蕾雅达成的交易，陷入了短暂的困惑里。 根据托尔所说，不论是镇压尘世巨蟒耶梦加得也好，保护烈阳女神苏尔不被魔狼斯库尔吞下也好，这些都是他所熟知的北欧神话，听起来和他所知的并没有什么出入。 但为什么唯独这个千花母神他却从未听说过？ 北欧神话不同于希腊神话，并没有所谓大地母神这个概念。 远在世界树尚未诞生之前，天地间只有一条充满虚空的金伦加鸿沟，鸿沟的两旁则是如今的火之国和雾之国，被冰与火包围着。 而在这冰火交替之间，诞生了最初的生命、巨人的始祖尤弥尔，以及一头名为欧德姆布拉的母牛，在那之后才是诸神始祖布利的出现，以及一系列创世故事的开始。 千花母神不仅在北欧神话里没有记载，就连这个名字本身都很不像北欧神系里的名号。 难道是中庭里类似深海魔怪那类的存在？ 又或者是没有被记述在神话里的其他神只？ 但不管是哪一种，既然祂能在中庭形成独立的势力、让神域也为之感到棘手的话，想必肯定不会是小角色。 现阶段在这里头脑风暴也没有意义，既然现在周晓已经赢得了神权之争，只消等他的信徒动用海洋权柄探明中庭，很多问题就能自然得到解答了。 自从世界线覆写完毕之后，由于托尔的突然造访，导致周晓一直都没有时间静下来好好盘点一下他这波获得的大量收益。 不仅仅是那 80%的海洋权柄，还有他取代了尼奥尔德之后，一口气获得的那遍布中庭的无数信徒！ 此时周晓缩小镜头，以上帝视角俯瞰中庭。 即使此时芙蕾雅尚未探明中庭。 光凭他从世界线改写里获得的海洋之神地位，已经足以让他获得了大量的新视野，从欧罗巴大陆一路延伸到西面、南面的未知新大陆上，全都遍布着他的神像和旗帜，简直是“徒孙满天下”的即视感。 而此时的东大陆上，雷霆之神离开之后，旧日信仰的众人们也终于松了口气，得以享受他们来之不易的胜利。 虽然新的麻烦已经接踵而至，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庆祝和喜悦。 毕竟这一路走来，他们从 1%的海洋权柄开始不断厮杀和褫夺，才终于走到今天完成了 80%的海洋权柄聚合，扫清了整个海洋除埃吉尔以外的所有权柄持有者。 只要之后再把那尚未被发掘的 10%也收入囊中，伟大的旧日之子手上就掌握了九成的海洋权柄以及一个俯首称臣的巨人海神，可以说是真正的海洋主宰！ “海上终于没有敌人了！这下可以安心处理东大陆的改造工程了吧！”雪伦第一个发出欢呼，终于露出了和她年纪相符的天真笑容。 这小妮子接入了 moss的量子魔力网络，思维多多少少都有些被数字生命影响，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东大陆的机械化工程。 “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工作的样子诶。”拉莱耶就对此表示了十二分的不解。 “凡人飞升神阶，我也是第一次见。”泰因也终于松开了霜之哀伤的剑柄，上下打量着新生的芙蕾雅，“真是无法形容的神迹……即使放眼九界，也只有我们的主人有这等伟力吧？” 这一次他们一口气扫清了大海，聚拢全部海洋权柄。 除了让旧日之子掌控神权之外，最大的收获当属芙蕾雅这个飞升蜕变的海洋神女了。 此时她全身都已经褪尽了那些不完美的进化痕迹，返璞归真变回了最完美的人类形体，瀑布般的丰饶白发披在她的肩上，透露着一股神性的美，让人不忍靠近。 原本九界的生命由天而定，不容僭越，但如今芙蕾雅身上却翻涌着神性的血统，分明已经脱离了凡人的阶级，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神迹。 “根据我的观察，您已初步拥有了和刚刚那两个神明近似的能量场和神力运作方式，同时您全身的血统因子似乎都经过了一阵剧烈的进化和更换，这在科学层面也是无法解释的神迹。” moss也同意了泰因的看法，一个超级人工智能一个血族帝王，竟然对芙蕾雅表达了一致的看法。 果然科学的尽头，还得是神学。 “我只是为主人代行权柄的人，这些力量说到底还是存放在黄金神迹里，可千万别把我当神看。”芙蕾雅笑笑，目光看向永恒之井底下静置的黄金球体。 此时无数金黄色的鱼群沿着刚刚被芙蕾雅震碎的出海口游进来，全都是那些先前被猩红魔力侵蚀、后面两极反转全部替换成神性的鱼儿，纷纷聚集在永恒之井扑腾嬉戏。 海岸上掀起温和的浪涌，一条纯净空灵的魔鬼鱼从海中轻轻飞出，张开辽阔的翼鳍发出温暖的黄金光芒。 那是先前被埃吉尔带回去镇压在无底深渊的唤潮之兽，由于体内的猩红魔力发生了隔空替换，彻底化作了温顺的神性生物，脱离深渊第一时间就朝着芙蕾游来。 所有先前由猩红魔力引起的侵蚀和变异，如今全都仿佛伏笔回收一般化作了非凡的神性生物，预示着旧日之子已经踏上了更进一步的神阶，不再需要这种特殊手段了。 “不必谦虚，中庭在你的带领下，必将引来属于人类的黄金时代，这是旧日之子赐予我们所有人的祝福，也是我们作为信徒的应行之事。” 约瑟儿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有涵养，微笑着对芙蕾雅柔声说道。 在伟大的旧日之子所取得的巨大胜利下，中庭似乎真的即将迎来一个属于人类的黄金盛世。 周晓那遍布中庭数以亿计的信徒数量，以及包围整个中庭所有大陆的海洋神权，俨然已经有了那副主宰中庭的神明之威。 中庭，马上就要迎来剧变了。 只是这股剧变，究竟会带他们走向怎样的未来？ “且让我先看看吧，所有在大海里隐藏的秘密，以及每一处大陆的海岸……” 芙蕾雅报以微笑，从手中翻涌起无尽的海洋权柄，仿佛金光一般化作弓矢，出现在她手上。 她张弓起箭，朝天放射。 随着光矢回落海面，一股金光电雾也随之以涟漪的方式爆发出去，瞬间掠过大海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个被海浪包围的大陆岸边。 中庭里凡属海洋的部分，不论是人类世界的近海、诡秘莫测的深海、还是连接寰宇虚空的无边之海，其中每一个秘密、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信息，全都瞬间涌入芙蕾雅眼中，仿佛神之目光，无所不在。 而与此同时，在周晓的窗口上。 整个大海的视野仿佛被这道金光一扫而空，瞬间将中庭所有大陆的轮廓全部描绘了出来，呈现出一副中庭的完整地图。 周晓第一次得以完整看清楚整个中庭，西北部被暗影笼罩的大陆，西南部被沙漠覆盖的世界，远东的神秘古国，北部尽头的雪原峭壁，全都展现在他面前！ 第226章 新的受害者盘点名单 第226章 新的受害者盘点名单 一个庞大的美丽新世界，完全展露在周晓眼前。 中庭每一个方向上的不同海域、乃至连接寰宇虚空的无边之海，全都忠于海洋权柄的伟力，在窗口上显现出自己原本的面貌。 周晓这个小小窗口的信息量，从原本只能看看一小片西半部沿岸，一口气瞬间暴增到能实时观测到整个中庭每一片海面的情况。 每个沿岸有多少码头，多少船停泊，码头和码头之间有多少沿岸航线，跨越深海的远洋之间又有多少天然的海流航道，其中有多少船只在来往，这些信息全都同时跳到周晓的窗口上，实现真正的全球实时观测。 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选定任何一条航线，抽查上面任何一条船上的任何一个人，只需点点手指就能打开他的人物小传，搞清楚他的情况。 甚至他只需要简单放大一下镜头，连这个人脸上有多少颗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这个窗口简直就像是某个超级先进的次世代全球卫星监控系统，能在同一时间监控着整个中庭大海的实时情况，而且能根据使用者的需求随心所欲地放大缩小！ 这除了用神之视线能形容之外，确实找不到更贴切的词语了。 周晓移动窗口，看向那些全新展示在窗口上的新大陆。 这些大陆里，有些已经存在相当数量的海洋信徒、怒涛信徒，所以暴露出来的岸上视野会更多，已经能看到城市和地形的具体情况。 但也有一些完全没有海洋信徒存在，仅仅只是被海洋权柄的探索打开了沿岸视野，陆上仍然处于大片的迷雾笼罩。 首先从整体的地形上看，整个中庭总共分为四个大陆，分别是北海两岛、欧罗巴大陆以及西边、南边的两个不知名新大陆。 这其中北海两岛的面积最小，而且孤悬北部，简直就是天选之地。 在彻底打开了中庭地图之后，周晓也是深刻体会到自己这个出生点有多完美。 而欧陆自不必多说，面积最为辽阔，是名副其实的中心大陆，面积恐怕要比现实中的主大陆还要庞大数倍。 周晓沿着欧陆一眼望去，自从他覆写世界线成为所有的海神信仰之后，整个欧陆西半部几乎全都变成了他的信徒，对他打开了全部的视野。 布列塔尼公国、法兰克王国、圣洁罗马帝国这三国几乎全图点亮，是他的信徒最为集中的区域。 此外，更上方的匈牙利王国也有些许区域打开了视野，估计是从西半部过去的行商、移民等等，在那上面还有两个生活在北部雪原的原始王国，和半兽人统治的匈牙利常年征战，民风彪悍。 而欧陆的东半部则相对简单很多。 这里没有那么多零零碎碎的小国度，整个东半部直接被一刀切，分为了拜占庭帝国和远东的另一个未知国度。 从视野上看，这两个国度的面积都非常之庞大，形成分庭抗礼之势，中间被一道高耸的巨型山脉隔开，由于两者都不信奉海神，所以几乎都没打开什么陆上视野。 而且周晓也观察到，相比起邻近两个新大陆、航运贸易异常发达的西半部，东半部这边几乎没看到什么船只，就连沿岸也没有码头，只有布满迷雾的竹林和山地。 似乎整个东半部压根就没朝着海洋的方向发展，整个辽阔领土都包围在重重迷雾中。 周晓窗口里的这个中庭世界属于世界树的九界之一，并非现实世界这种星球地形，而更像是天圆地方的那种平地世界，所以并不存在什么东边和西边相连，环游全世界。 中庭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自己的边界和极限，超过边界之外就是环绕中庭的无边之海了，那里是连接寰宇虚空的无尽位面，已经不是现实概念可以形容的区域。 换句话说，从东边无法直通西边，从西边也无法直通东边。 从这个角度看，欧陆的西半部有好几个其他大陆邻近，确实更适合发展海洋贸易，相比之下东半部就显得封闭很多。 周晓移开镜头，重新回到诸多大陆遍布的西边。 除了欧陆之外，地图上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两个新冒出来的独立大陆。 一个是和欧陆隔着一条黄金海峡的南部大陆，也就是先前找拉莱耶的时候，从黄金海峡对岸遥遥看到的那个陌生大陆。 这地方显然是个被黄沙覆盖的贫瘠世界，到处都是沙漠和山地，由于缺乏水资源，所以这里出现的海洋信徒也不少，为周晓打开了一部分视野。 从地图上的视野看，这地方也崛起了两个国度，其中生活的大部分都不是纯种的人类，而是一个个形似石头人的元素生命体。 根据点开的一个个人物小传，周晓大致上得知他们是名为岩人族的生命群体，自古就在这片尼罗大陆上生活。 在最近的一千年里，由于岩人族里的花岗岩种、晶岩种和火山岩种之间的对立歧视越来越严重，导致帝国的分部发生分裂，变成了两个互相敌对的沙漠国度。 不过有意思是，虽然他们内部互相敌视，但在信奉海洋这件事上却出奇的一致，甚至在很多纷争上都愿意以大海的意志为最终定夺，这或许也跟他们长期缺乏水源有关。 这片区域打开的视野很多，而且从信仰角度上是统一的，所以周晓对这里还算是放心。 他又继续将镜头往上移，来到那极其偏远的西北角落。 位于这个位置的新大陆可真是十级隐蔽，它的位置甚至要比北海双岛更为偏远，已经非常接近无边之海的边界了。 如果不是信徒视野加海洋权柄开图，周晓估计都很难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个独立的大陆。 这片大陆孤悬海外，上面充满着各种沼泽和瘴气雨林，上空更是常年环绕着一片紫色的阴云，仿佛什么黑魔法养蛊场所。 周晓也稍稍了解一下，发现这地方信奉的神明很杂，除了海神之外，他们还信奉着黑暗之神霍德尔、死亡女神海拉等各种神明，内部分为三个部落划地而治，全都将神秘的雾之国尼福尔海姆视为自己的圣地。 传说中藏有魔金的尼伯龙根之河，就位于这片大陆上。 周晓确认完整个中庭的地图，从初步看来，由于一口气打开的视野太多，导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都出现了全新的陌生世界，急需进一步的扩张和探索。 但从理性上看待，一时半会他也很难同时照料到这么多个不同区域。 而且神域的交易条件还在等待之中，如果托尔说的是事实，那么烈阳女神很可能已经被盯上，末日的威胁迫在眉睫，此时他的关注点还是应该重点放在东半部的拜占庭帝国上。 至于其他区域，只要不发生什么威胁自己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想到这里，周晓重新将镜头移回到东大陆，聚集到自己的两个神选冠军所在之处。 此时芙蕾雅的感知正随着海洋权柄蔓延向中庭，连向大海的每一个角落，还处于闭目神感的状态，尚未回到现实。 她的知觉在越过浅海、越过深海之后，终于进入到了那片无垠虚空的无边之海。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行走到了海底的尽头，失足掉进了无底深渊里，陷入了无尽的坠落。 咚—— 她的脚仿佛触碰到了实质的平地，踏入了这片虚无的空间里。 那头被镇压在无边之海里的寰宇巨兽，就在此间。 第227章 非血之亲，至深之仇 第227章 非血之亲，至深之仇 漆黑一片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 芙蕾雅漫步在此间，往前往后，往左往右，全都是看不见尽头的无垠空地，如梦如幻。 她知道，这里就是被无边之海镇压着的那个空间。 在她头顶，黑白的流光悬在上空不断变幻着，那便是连接寰宇虚空的无边之海。 如果不是依靠海洋权柄的权与力，即使是天上诸神，也没有资格踏入此间。 芙蕾雅的神识漫无目的地向前行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但海洋权柄既然将她带到这里，一定是有什么想要向她展示。 “妹妹。” 黑暗中，有人在她身后轻声呼喊。 “你是我妹妹么？”小男孩看着芙蕾雅，再一次问道：“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这个小男孩，就是传说中巨狼芬里尔的弟弟、死亡女神海拉的哥哥，有尘世巨蟒之称的耶梦加得？ “太阳必将被吞没，从火之国驾驶着烈日之车驶向中庭的女神苏尔必将陨落，没有任何人能改变这件事。” “那一定是我认错人啦。”小男孩忽然悲伤地笑了笑，转身想要离开。 在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非常年轻的小男孩，大约 8、 9岁的模样，一身破衣仿佛刚从哪个贫民窟里走出来，凌乱的黑发下挂着一张无辜的小脸。 可他为什么会叫自己妹妹？ 芙蕾雅被这孩子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忍，摇了摇头。 她的手穿过这个小男孩，仿佛在一阵白雾中穿过，抓不住任何东西。 妹妹？ 所有的一切都在收回，消失在她眼前。 芙蕾雅想追上去，她忽然看到漫天的炽光照在她身上，被狼形的巨口彻底吞下，消失在空中。 “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庞大？那种狂暴的怪物，想必一定对你百般挑衅了吧？”泰因笑道，心中描绘出一个近似深海魔怪的怪物形象。 这样的东西，光是看一眼就已经足以引起无限的恐怖。 芙蕾雅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传来，她这时才意识到，这个无垠空间并不空旷，之所以要延伸到无穷大，是因为被镇压在此的那头巨兽过于庞大，不得不创造出无限的关押空间。 冲天的火光中，她仿佛站在一座陌生城市的中央，到处都能听到被审判的罪人在火中哀嚎，空中坠下数之不尽的光柱，仿佛天火焚城，简直就是审判降临的末日。 “芙蕾雅姐姐，你还好吧？”雪伦注意到芙蕾雅的表情有些恍惚，问道。 眼前再次出现那些她熟悉的人群，泰因，约瑟儿，拉莱耶，雪伦都在她身旁，仿佛刚刚那个孤独的孩子只是一场虚梦。 芙蕾雅眼前飞速转动，眨眼间已经重新回到中庭，回到她释放权柄的东大陆上。 但如今，却是奥丁亲手毁了自己的誓言，用蛊惑的魔法将祂的一个儿子变成巨狼，咬死了另一个至亲兄弟，用这禁忌的弑亲枷锁将祂永世囚禁在神域，并唤来巨大的毒蛇每日滴落毒液在祂脸上，确保祂连最基本的五官都无法正常使用。 “根据计算，连续碰上两次的可能性不会低于 12.5%，神选冠军。” moss及时补刀。 小男孩盯着芙蕾雅的衣角，那上面有从泰因和其他亡灵军团身上沾染到的死亡之力，分明是从死亡权柄里唤出的力量残余。 “这……没有这么多不可改变的命运吧，还能让我们连续撞见两次不成？”泰因有些无语，一脸嫌弃地说道。 “我刚刚看尽了大海的一切，见到了被镇压在无边之海下的耶梦加得。”没有任何保留，芙蕾雅立即对她的同伴们说道。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毁灭九界？”芙蕾雅冲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芙蕾雅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身要走，下意识地向前伸手想要抓住他。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小男孩，感应到他身上神性的权柄之力。 “他说……我们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太阳必将会被吞没，这是不可改变的命运。”芙蕾雅没有接他的玩笑，而是露出了谨慎的脸色答道。 芙蕾雅皱着眉头对他发出连续的追问，但小男孩的表情仿佛纹丝不动，仿佛将要死掉的神父在念诵着古老的预言。 “这跟谁与谁联手无关，不论命运作出何等分岔，最终都只会汇向同一个结局，这是不可逆转的。” 那是在无数段岁月之前，奥丁和洛基曾共同对天地立下的血盟，他们曾经视彼此为非血之亲的兄弟，发誓绝不出卖彼此，直到最后的尽头。 海洋权柄终于将无边之海这最后一个牢笼区域探索完毕，瞬间遵循芙蕾雅的命令，将她的神识重新带回本体。 命运女巫窥见的未来必将实现，这点他们都已经从约瑟儿和泰因身上见识过一次了。 “所以托尔说的是真的？这件事真的和伱哥哥有关？芬里尔的子嗣已经和千花母神联手了？” “等一下……” 小男孩转身要走了，慢慢走向尘世巨蟒盘踞的那个方向。 小男孩仰天大笑起来，口中念起古老的誓言。 “什么意思？”芙蕾雅看向他。 而洛基那三个初生的儿女，更是被奥丁分隔天地，投放到不同的地方永世囚禁，从此再也无法相见。 贪欲权柄的伟力，无法遮掩地展现在芙蕾雅面前！ 即使明知道祂无法逃出无边之海的囚禁，但在亲眼目睹之后，芙蕾雅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升起了无限的警惕。 “‘星空送来了我的非血之亲，我愿成为彼此的兄弟，以此血为誓，若非你我共享的美酒，我决不独自饮下；若你蒙受杀害，我必将为其复仇……’” 小男孩的身影孤独地走在火中，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在寻找着妹妹的哥哥。 一瞬间，整个无垠空间仿佛被黑影笼罩，群星变得黯淡无光。 她抬起头，一条漆黑的大蛇赫然盘踞在寰宇虚空的镇压之下，填满了这个近乎无限的空间！ 环绕尘世的巨蟒，耶梦加得！ 祂的体型之庞大，已经无法简单地用“群山”或是“城市”来形容，祂简直是个如同星球般的存在！ 即使是连接着寰宇虚空的无边之海，也仅仅只是刚好够装下祂的庞大身躯，祂的漆黑鳞片在无边之海的黑白流光中蜷动，黄金般的瞳孔从黑暗中睁开，无声地看着如同沙漠微尘般渺小的芙蕾雅。 为什么一定要毁灭九界？ 当她说这句话时，她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曾是命运女巫的约瑟儿。 “等等！” “你在与虚无的命运作注定徒劳的反抗，海洋女神。”那个小男孩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再次对芙蕾雅开口说道。 谁？ 芙蕾雅停下脚步，下意识地转过身来。 现在她终于明白，诸神为什么会如此紧张祂的囚禁，甚至不惜交换条件以确保无边之海的镇压。 为了血亲的复仇……这就是你的回答么？芙蕾雅看着耶梦加得的背影，没有再追出去。 现在再次听到这种“不可改变的命运”之类的话，让芙蕾雅不得不有些担心。 而与此同时，屏幕前的周晓也在听到芙蕾雅的话之后，陷入了他独有的奇怪脑回路当中。 “太阳必将被吞没，这是不可改变的命运？”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多放几个太阳进去不就好了？” 第228章 moss的毁灭世界补丁来了 第228章 moss的毁灭世界补丁来了 在北欧神话的传说里，经行九界的太阳实则是女神苏尔驾驶的烈日之车，这架神车从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出发，从那获得炽烈的日光带往九界。 在她身后，有一头名为斯库尔的魔狼始终在追逐她，那是太阳的宿命，终究有一天斯库尔会吞下太阳，到那时，便是诸神黄昏的开始。 ——即使是现实世界里的记载，似乎也在说着太阳最终必将陨落。 按照这个思路，周晓要想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似乎没什么可能。 但作为一个东方人，周晓有着前人治水留下的伟大思想。 那就是，堵不如疏。 既然无法阻止太阳被吞噬，那换个角度想，只要天上同时存在着几个太阳，问题不就解决了？ 毕竟说到底，他们真正要阻止的不是太阳被吞噬，而是由于太阳消失而带来的芬布尔之冬。 只要仍然有光和热照耀着中庭和九界，芬布尔之冬就暂时不会出现。 “三体，我滴神！” 周晓一拍大腿，当即决定来个人造三体，给中庭好好体会一下数日当空是什么体验！ 此时他桌面上的手机恰好响起，来电的正是寸头哥。 “寸头，死星模型搞定了？”周晓接通电话，欢快地问道。 “搞定了，死星的细节太多了，搞死我了……出来验收下呗。”寸头哥在电话里半死不活地回答。 “行啊，一会见。”周晓看向屏幕里正准备分头行事的芙蕾雅他们，当即应允道。 窗口里的情况暂时重归安定，芙蕾雅和泰因都需要时间各回各处，其他人也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 周晓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可以去跟寸头哥商量商量有关太阳模型的事。 他们两人商议好时间地点之后，周晓也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抓起钥匙出门。 此时周晓又已经数天数夜没睡过觉了，他自从东大陆三头出发前往圣洁罗马帝国开始就全程督战，一直到最终又打回来东大陆、彻底了结了尼奥尔德，完成海洋权柄的大聚合。 这几天下来，他窗帘没拉开过，饭也没吃过，公寓也因为先前爆水管而停水。 几乎可以说连外面是白天还是夜晚都不知道，就这么仿佛魔怔了一样面对着电脑屏幕长达几十个小时。 这要不是有神力不断打印到现实，换做一般人早猝死几百次了。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于现在的周晓而言，吃饭喝水睡觉这些小事仿佛已经不是生命的必需品了。 随着神性不断打印到现实，进入他的身体——尤其是这次海洋权柄的大聚合之后。 如果他不刻意去提醒自己，他的身体根本就不会产生这些需求。 为此，周晓甚至不得不在自己手机上设了一个 24小时的循环闹钟，以便提醒自己什么时候又过去一天了。 离开家门之后，他很快就来到了和寸头哥约好的地方。 这回因为不是上班时间，寸头哥倒是准时了，早已点好了简餐狼吞虎咽地边吃边等。 “又是表面放假实际上把工作带回家里做了吧？这么晚还没吃饭？” 周晓走入其中，看到寸头哥恶鬼投胎的样子，当即十分懂行地调侃道。 “别提了，公司突然搞什么大小周，结果工作量不减反增，不带回去做还能怎样？”寸头哥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将手提电脑推到周晓的位子上。 “这是你之前说的模型，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我再补充。” 周晓坐下，打开电脑熟练地查看着那个名为“该死的脑洞怪”的文件夹。 随着模型软件打开，一个仿佛钢铁月球般的超大型空间站基地出现在他面前。 没错，这是一个死星。 在星球大战系列当中，由万恶的银河帝国一手打造的超级人造卫星空间站，又被称为“终极武器”，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对星球级别的巨型人造天体武器。 按照星球大战的新正史，这玩意直径总长 160公里，内部能源使用的是超物质反应堆，足以让死星在宇宙中穿梭航行，而它最主要的攻击手段，则是威力堪比恒星的能量束，曾有着炸毁星球的恐怖记录。 当然了，对于周晓这种特级的离大谱甲方选手，单单是炸星怎么能满足他？ 所以理所当然的，此时在他眼前呈现出来的这颗死星，可没有这么简单。 “按照你的要求，这颗死星里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内部总共有超过一万五千部涡轮激光炮和八百台波束引擎用以移动。” “内部没有沿用死星本身的超物质反应堆，而是集成了奥创和天网这两个 ai在里面。” 寸头哥很快已经将简餐扒拉完，开始绘声绘色地介绍着他这个模型。 这次这个死星模型由于规模非常大，所以做出来的效果也特别精细。 随着寸头哥的操作，整个球体模型层层分开，让周晓能看到死星里面的设计。 正如周晓所要求的那样，这颗死星的内部并没有做成供给人类使用的空间站基地，而是被大量的奥创机器人填充在内，全都连接着中心的奥创网络。 而与奥创本体一同处于核心位置的还有天网，这是来自终结者电影系列的超级人工智能，最为着名的自然是人类杀手终结者以及时光机器。 这两大 ai不论是风格还是技术都截然不同，唯独在“把人类视为生存威胁”这件事上能达成高度的一致，两个家伙在各自的作品里都是巴不得毁灭全人类的狠角色。 能把这两玩意塞到一个核心里，来指挥一个足以炸星的人造天体武器，这让寸头哥不得不边做边怀疑周晓的精神状况是否还正常。 “顺带一提，伱应该是知道天网有时光机器的对吧……”说到这里，寸头哥忍不住问道。 “当然，咋了？” “没有，只是很好奇这个 boss如果能不断回到过去，你的玩家拿头来打它？” “怕什么，我后面还想你帮我做几个太阳的模型呢。”周晓大手一挥，轻描淡写地说道。 “啊？几个太阳？” “五个太阳，五体……五体！” “啊？？” 兄弟们，今天有点小事，先更一章，明天补上~ 第229章 第四天灾的自我修养 第229章 第四天灾的自我修养 “做太阳的模型？你当我航天总局啊！”寸头哥差点把嘴里的茶全都喷出来。 “怕什么，又不是让你做那种真正精细的国际天文模型，寸头啊，你做模型这行这么多年，也该把目光放长远一些了！”周晓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什么跟什么啊，伱上次明明还说是巫妖王大战死星，现在怎么突然又掉头跑去搞太阳了？” “是吗，我上次明明说的是死星大战三体人！” 寸头哥和周晓对瞪了好一会，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不是说不能做，但我事先说好啊……太阳这种模型这么复杂，我可指不定要做多久的。” 虽然周晓的意思寸头哥懂，但太阳毕竟是一颗热等离子体和磁场交织的恒星，占据整个太阳系 99%总质量的超级天体，这玩意做起来绝对不会容易——哪怕不用做的这么精细。 “这个当然，你尽管放心做……说回这颗死星。”周晓点点头，又重新把焦点放回面前这个模型里，“奥创和天网的机器人都在里面了是吧？” “对，整颗死星除了核心之外，内部被切割成三百六十五个扇区，分别填充了奥创和天网的机器人。” “其中奥创用的是漫画的 ultron-14，也就是终极奥创，而天网的终结者则用的是最经典的 t-1000液态金属机器人。” 寸头哥一边旋转着软件里展示的模型，一边继续讲解了起来。 “完美，这个版本足够我用了。”周晓表示了十二分的满意。 “不过说实话，奥创是漫画角色，终结者是电影角色，这两种机器人的战力差距也太大了，要我说，你还不如全都用奥创武装起来呢。” 奥创是漫威漫画的超级反派角色，在那种漫画里，反派的战力起步就是毁灭星球，动不动湮灭整个宇宙、占领时间线都是小菜一碟。 和这种天马行空的漫画反派相比，天网的终结者系列机器人就显得太实在了，还停留在飞机大炮搞爆炸的程度，跟奥创的机器人实在是很难比。 这也是为什么寸头哥随手选了个最经典的 t-1000终结者，没怎么仔细挑。 因为不管是放 t-1000还是 t-3000，实际上战力都大差不差，没有太多实质上的区别。 “你不懂，寸头，我来考考你，终结者的最大特点是什么？”但周晓却摇摇手指，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是啥？每集都有施瓦辛格呗？”寸头半吐槽地答道。 “是跟人长得一样！”这回轮到周晓差点喷茶。 终结者，是天网旗下的类人渗透型的机器杀手，这个系列的机器人本身就不以火力着称，而是能够以人类的外表渗透到人类当中，追杀那些在末世逃亡的残余人类。 这其中就以 t-1000为首的那几款液态金属机器人表现得最为完美，他们最恐怖的地方恰恰不是杀伤力，而是能液态变化为任何人或者物体，简直就像恐怖电影一样，防不胜防。 “我知道，液态金属能变成其他人的模样，搞偷袭和欺骗嘛，那又怎么样？”寸头哥问。 “所以你想想，如果能将奥创的战力和终结者的类人伪装能力结合起来，那岂不是就能制造出具有完美欺骗外表、同时还兼具超强战斗力的机器特工杀手了？” “一个能完美变成任何人、任何物体的奥创，是不是比单纯只知道莽的奥创要恐怖多了？” 寸头哥被周晓这番脑洞描述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终于憋出一句话：“在毁灭人类这件事上还是你狠啊，撒旦背后都得纹你！” “你少来这套，反正这模型没问题，我收了。”周晓笑骂道，用 u盘收下了这份魔改死星的模型。 “对了，反正你回去也要继续做太阳的模型，不如索性多记下几个一起做了吧，反正我还有其他需求。” 收下模型的同时，周晓又顺口提了一句。 “说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你这家伙会这么说了，还有什么离谱的甲方要求全都一次过说出来吧。”寸头哥这回倒是显得很淡定，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图纸，我要很多图纸。”周晓一本正经地回答。 “图纸？什么图纸？”寸头哥打开自己的笔记。 “什么图纸都要，环太平洋的暴风赤红， eva的初号机，二号机，战锤的星际战士，钢铁侠的战甲，总之凡是有关机甲的内容，全都尽可能帮我找回来。” “等等，这些全都不要模型，只要图纸？”寸头哥有些听迷糊了，因为在此之前周晓要求的都是具体做出来的模型，而这次他要求的竟然只是图纸。 “对，只要跟设计有关的图纸，我知道不是全部机甲都有官方放出的设计图，所以尽可能扩大范围找吧，能找到多少算多少。” 周晓上述提到的这些机甲，大部分都具有智能的意识，就算做出来也无法投入窗口。 但转换思路，只要能让这些机甲的设计图进入窗口，让 moss进行学习和重新迭代设计，在中庭里进行组装和生产，这不就能巧妙地躲过窗口的限制了么？ 反正之后死星实装进去， moss的能力一定会再次得到提升。 只要它有足够的算力和资源，制造无机体军团对它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比让寸头哥累死累活在那做模型快多了。 “行，我都记下了，还有什么？”寸头哥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还是认真记下了甲方的要求。 “其他暂时没什么了，不过我还需要一个能快速攻城的模型，之后可能有不时之需……” 周晓沉思起来，转动眼珠细细想道。 按照目前中庭的情况看，不论是泰因的亡灵势力还是 moss的机械势力，都属于那种能以惊人速度自我扩张的战力，这方面应该无需再操心。 反倒是考虑到他们即将要面对庞大的拜占庭帝国，攻城略地可能还需要点小小的助力。 “怎么的，你那游戏的 boss还要反过头来攻玩家的城？”寸头哥瞄了他一眼。 “搞个能快速攻城的氪金道具，这样才能让土豪们忍不住充值啊。”周晓随口搪塞了一个理由。 “……要说攻城的话，峡谷先锋呗。”寸头哥耸耸肩，随口答道。 峡谷先锋，英雄联盟里的史诗级野怪，这玩意能一头撞掉大半管防御塔的血量，只要自己不死，就会自动沿着兵线一路往前推进、撞塔，还真是攻城拔塔的完美模型！ 而且峡谷先锋本身就是个固定行径的野怪，并不具备智慧意识，所以它甚至不需要特意魔改什么，做出来就能直接丢进去窗口使用！ “好提议，就做峡谷先锋！”周晓一拍大腿，当即说道。 第230章 连指缝里漏出来的都是宝贝 第230章 连指缝里漏出来的都是宝贝 “你来真的？峡谷先锋攻的是防御塔不是城吧？”寸头哥没想到他真的会当真，当即问道。 “真的，就先做着这些吧，其他我想到了再微信你。”周晓十分之笃定地说道。 峡谷先锋的强度肯定不会高到哪里去，本身就是个特攻撞塔的攻城野怪，优点仅仅只是自带全自动导航，丢进去就能自动行动，不断攻城直到自身死亡。 但这玩意一旦形成规模——比如周晓一口气给它来个五十、上百的复制，全部丢进去。 整个地平线全是峡谷先锋朝着拜占庭帝国的城墙发起冲锋、瞬间倾倒城市，到那时它们可就变成中庭最恐怖的拆迁大队了。 “行吧，你是老板伱说了算。”寸头哥在笔记上继续记录，将周晓所说的三个要求全部记下。 聊完模型之后，寸头哥也是喝了口热茶歇了会，两人简单聊了聊最近的生活近况。 一番闲聊之后，他们很快就从这间饭店分开，各回各家。 周晓走出饭店，沿着来时的路正准备返回家中，查看中庭以及信徒众人的情况。 但就在他刚回到小区楼下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老板？有什么事么？”周晓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竟然是当铺的老板，于是接通问道。 在先前三叉戟搞到小区爆水管的那段时间，周晓就已经因为反复跑去典当而跟当铺的老板熟络了起来，后来还索性将打印出来的那些迷你宝石全都交给了老板，让他代为寄售。 这段时间，周晓的手机上不定时都会收到来自当铺老板的转账。 他的一切花费以及寸头哥的模型账单，也全都是从这些钱里扣的。 怎么现在老板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周先生，你现在有空没有？我想麻烦你来店里一趟，是有关那个宝石寄售的事情……” 老板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着急，显然是碰上了什么电话里说不清的事情。 “行，反正我就在附近，马上就过来。”周晓也没想到太多，直接答应道。 宝石寄售的事情，周晓一向没怎么上心，早就交给了老板全权代他处理。 他们双方约定好了老板能从中抽三成的佣金，而且这段时间随着神性高涨，周晓对钱也是越来越没兴趣，只要转账过来的钱足够付给寸头哥，他甚至都没有仔细去查过这些账。 这么宽松地放权给老板去管，还能出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去当铺呢？ 电话里的老板连连答谢，听他的语气倒也不像是碰上了什么坏事，只是单纯有些着急。 于是周晓挂断电话之后，也转而从小区重新绕了出去，很快就来到那间当铺的位置。 但他刚走过马路，马上就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此时在当铺门前这条不起眼的小道上，竟然连停了三辆黑色的 s级奔驰，而且车牌还全都是黑底白字的外国入境临时车牌。 他转眼望去，人还没走到当铺，视野已经穿透街道和墙壁看到了当铺之内，果然有不少身穿西装的外国人聚集在里面，一个个全都严肃认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这是闹得哪一出？国际刑警跨国追查迷你黄金宝石？ 周晓脑补了不少 007特工的电影场面，大步走进当铺之内。 他刚走进去，当铺老板就立即走到他身边，略带兴奋地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周先生，咱们这回真是发财了！” 周晓望向当铺店里，好几个身穿昂贵西装的外国人都在里面，但他们的样子并不像是什么国际刑警，反而每个人胸前都挂着金色的铭牌，手里拿着各种文件和资料，都在周晓进来的第一时间看着他。 “怎么回事老板？”周晓问。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你的那些宝石一直都放在我那里寄售吧？先前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渠道，都是在上同行交流会或者熟人的小型拍卖场里顺道帮你放掉。” “结果前几天你那些宝石里有一个好东西直接爆火了！消息从行家那里传出去之后，整个交流会都被叫停了，要重新为你那颗宝石估价！这回你发财了！我也发财了！” 老板的语气显然十分激动，他做了典当这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奇事。 “那这些人是谁？”周晓听得云里雾里，继续问道。 “他们就是叫停拍卖要重新估价的人，苏富比拍卖行！”老板看着那群外国人的眼神简直好像在看财神一样，“他们是国际拍卖行的三巨头之一，全球年交易额超过 40亿美元！” 周晓虽然完全不懂典当拍卖这行，但苏富比这个名字他倒还真是略有耳闻。 苏富比拍卖行几乎是全球历史最悠久的国际拍卖行，在全球 40多个国家都有办事处，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业内的顶级翘楚。 他们到底是在那堆宝石里找到了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么大阵仗地跑到这间小店里？ “别说这么多了，他们的代表已经在里面等你很久了，来来来，咱们进去好好杀这群外国人一个好价，你可别忘了我的三成佣金啊！” 老板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发出止不住的笑声。 周晓也只好跟着他一路走进当铺里，沿途的那些外国人全都对他投以尊敬的眼神，仿佛周晓是他们的什么至尊 vip似的。 在店铺里的狭窄小圆桌上，果然早已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代表，带着成套的电脑和资料在等着周晓。 “梅比斯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那颗宝石的真正主人，周晓！” “周先生，这位是苏富比拍卖行的代表，梅比斯先生！” 老板一进来就热情地为双方互相介绍身份，那位梅比斯先生更是十分热情地站起来朝周晓伸手。 “周先生您好，我是代表苏富比拍卖行的亚太地区国际代表，很荣幸跟您见面！” 让周晓感到意外的是，这位梅比斯先生竟然说的一口流利的中文，而且一见面就对周晓表示了十二分的热情和尊敬，搞得他很不习惯。 他们两人握手之后，双方终于都坐了下来，可以正式开始商谈这次拍卖的事宜。 “梅比斯先生是吧，其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周晓一坐下来，马上就直接问道。 “周先生，您先前交托给这位老板进行售卖的宝石里，有一颗罕见的珍品在数日前出现在了这附近的古玩交流会上，其中有部分线上出价的买家发现了这颗珍品的独特之处。” “他们将照片传回了亚太地区的同行手上，最后辗转被我们的观察员发现，我随即叫停了那场交流会当天所有的交易，将这颗宝石的信息传回到国际买家里，像那样的罕见珍品，不应该只在亚太地区一个小交流会里叫价，它是属于全世界的。” 这位梅比斯先生说的一套一套的，一边说着一边还打开了桌面上一个华贵的绒盒，向周晓展现了里面的那颗宝石。 那是一颗有点暗红的矿物石头，有点玻璃的光泽，但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已经将您的那颗宝石带了回来，还请您再次检查，确认我们没有对您的宝石造成什么损伤或者其他问题。”梅比斯先生对周晓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没问题没问题，我可是全程跟着他们的人，连上厕所都没放过！保证没有被人狸猫换太子，周先生你绝对可以放心！”当铺老板也在一旁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颗宝石真有这么值钱？ 周晓没想到这些从中庭献祭回来的宝石竟然在现实世界里能有这么大的价值，搞得他都有些迷茫了。 “其实你不用特意通知我的，既然有价有市，你们直接交易完给我转账不就完了么？”周晓无语地耸耸肩。 “别开玩笑了周先生，您这颗可是红硅硼铝钙石啊！” 梅比斯先生笑了起来，充满敬意地看向周晓。 “这是地球上最稀有的矿石之一，发现这种宝石并以他命名的收藏家 a.c.d.pain手上也只有一颗 1.7克的标本，号称是世界上最大的此种矿石标本……而您这颗可是净重 4克以上啊！如果没有您的授权，我们是绝对不会轻易对这颗宝石做任何交易的！” 第231章 带着箱子踏上东瀛之旅? 第231章 带着箱子踏上东瀛之旅？ 红硅硼铝钙石是世界上产量最稀少的宝石之一，直到 2001年前全球仅有三颗，由于数量实在太少，所以甚至没有形成市场化的收藏，而是全部作为标本存放着。 没想到周晓从献祭里提取到现实的那堆迷你宝石里，竟然还有这么个唬人的大宝贝。 “您这次用这颗红硅硼铝钙石混在其他宝石里，假装平庸货色放在三流市场里出售，想必一定是在试探本地市场，看看谁有能力最先发现这颗宝石的价值吧？您手上一定还有更大尺寸的红硅硼铝钙石吧？” 梅比斯先生越说越激动，看周晓的眼光也越发地尊敬。 他在苏富比服务了二十多年，伺候过各种皇室成员、隐形富豪、财阀大家，像周晓这种外表低调、行事古怪的收藏怪客，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在他看来，周晓既然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地拿出一颗红硅硼铝钙石来试探市场，他手上一定不止这么一小颗红硅硼铝钙石，搞不好他背后其实有一大批货，正在物色一个合适的中介为他服务，这可是苏富比拍卖行开拓亚太市场的一个重要机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的背后应该是某个宝石生产国吧？还是国际宝石交易联盟？”梅比斯认定了周晓是某个神秘大金主的代表者，兴致勃勃地试探道。 “额……”周晓一时有些无语，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这位热情的外国代表。 我该说啥？跟他说我背后其实是广袤的中庭？我的金主是天下无敌的旧日信仰？ “诶诶诶我懂我懂……根据行规我不应该问这么多，您和您背后的老板们肯定有自己的安排，是我多嘴了，还请您见谅周先生。” 但周晓还没编出个回答，梅比斯倒是继续接话了，连连笑道。 他作为拍卖行的代表，在面对这种明显有强大背景的客人时确实不应该随意越界，这个世界上有收藏爱好的人很多，但他们不一定全都背景干净，这种时候他们往往就会寻找一些低调的代理人为他们出面处理这种事情。 两河流域古文明的藏刀可能会挂在叛军首领的卧室里，曾经在历史上留名的古物可能会被永远封存在某座古堡的地下室深处，这些在收藏买卖的行当里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周晓看他已经帮自己全都脑补完了，也就顺着他的话继续问了下去：“所以你这次来，就是想帮我把这颗宝石重新挂出去卖是吧？” “事实上，它已经被提前出价了，周先生！”梅比斯的语气显然很自豪，对着身后打了个响指。 一份以中英同译的复杂文件被交到他手上，上面显示出一份游轮航行的时间表。 “一位来自日本的买家对您的宝石非常感兴趣，已经为这颗宝石交付了五百万美元的保证金，同时他还非常希望您能亲自登上游轮，莅临我们在游轮上举行的拍卖会。” “我这次亲自前来，正是代表这位买家对您发出诚挚的邀请，希望您能赏脸光临这趟日本之旅！” 周晓接过梅比斯递过来的文件，上面标注了各种即将在游轮拍卖会上出现的藏品以及相关的时间流程，最后的末尾写着“海洋量子号——由三菱集团赞助。” 由皇家加勒比公司运营、三菱集团出钱赞助的豪华游轮，真的对周晓发出了充满期待的邀请。 周晓犹豫了一下，有点跟不上这突然剧变的节奏。 怎么的，我才刚进来坐下不到五分钟，马上就要安排出国和参加国际藏品拍卖会了？ 这算是什么神展开啊？ “所以周先生您认为意下如何？”梅比斯对周晓露出热切的笑容，一旁的当铺老板也听得激动不已，好像即将上游轮见国际买家的是他自己似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去去也无妨。” 周晓没有迟疑太久，耸耸肩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这事都发展到这份上了，既然不是骗局，他似乎没有理由拒绝这个邀请。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说是散心也好，换换环境也罢，周晓都认为自己确实用得上这么一个外出的机会—— 自从权柄之力打印到现实，他对着屏幕躲在房间的时间越来越长，对外界的反馈越来越少，去去旅游也许是个不错的调节方式。 反正这次又不用他自己付钱。 “太好了！那我马上安排相关的手续和接送事宜！周先生，车辆安排在两小时后您看方便么？” “这么急？” “是有点赶时间，但赞助方那边希望我们能尽快登船，您意下如何？” 在周晓作出决定的瞬间，当铺里不少苏富比拍卖行的工作人员都已经起身走了出去，开始为他这个特殊的客人办理离境和其他相关的手续。 一架庞大的公司机器开始运转起来，就为了服务于他这一个决定。 “我其实无所谓……对了，伱们能准备一台笔记本电脑么？”周晓现在基本处于极其清闲的宅家状态，什么时候动身倒是无所谓。 只要他回家把迷你机箱和微型打印机打包上，其他东西基本不需要怎么收拾。 “这个完全不是问题，在你上车之后一定给你准备好！后续的手续你也无需担心，我们会处理的，那我们两个小时后见！” 梅比斯一直在等周晓的肯定回答，现在一切终于都落实下来，他自然是感到安心不已。 他当即站起来再次和周晓握手告别，双方约定了两小时后在周晓的小区楼下见面。 当铺老板虽然不能跟周晓一同前去，但他坐在旁边也与有荣焉，感觉自己好像也参与到这件特有面子的奇事里，不断地夸奖周晓是他的贵人，对他也是万般感谢。 周晓自己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全当一次免费的散心，很快就离开了当铺，回到家中简单收拾东西。 苏富比那边已经在为他办理所有的纸面手续，同时准备全新的生活用品提前放置在他的豪华套房里，所以他基本上不需要带太多东西。 唯一最重要的，就是他的那套迷你机箱。 周晓回到窗口前，此时中庭在他离开的这几个小时里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泰因返回到欧陆，正准备支援圣洁罗马帝国抵御来自拜占庭的威胁，而芙蕾雅则以神女的身份环游中庭，造访每一个有着旧日信仰的大陆，重整这些散落在海外的势力。 这些工作全都需要时间投放，不是几个小时就能看到效果的。 周晓拿出寸头哥的 u盘接入电脑，将魔改完毕的死星模型拖入桌面，随后将这个模型文件直接拖动到窗口里，放置到正在进行机械化工程的东大陆上。 搞定这一步之后，他这次没有再坐下来盯着屏幕看了，而是伸手将迷你机箱连接着电脑主机的数据线拔了下来，第一次切断了主机设备和这套机箱的连接。 随着数据线的拔出，他的电脑屏幕瞬间闪过了雪花和乱码。 那个一直为他连向中庭、这么多天以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在桌面上运作的窗口程序，就这么直接消失了。 “果然没错，载体是什么设备并不重要，真正的核心是这个机箱。”看到如自己所料的情况发生，周晓也点点头喃喃自语道。 这个神奇窗口虽然一直以来都在他的电脑里运作，但它的核心实际上并不是这台电脑，而是那套来历不明的机箱。 周晓的电脑，承担的只是画面输出的载体工作，等同于屏幕的角色。 换句话说，窗口并不是定死在这台电脑里不动的，只要随便找一台笔记本，周晓随时都能带着这套机箱转移到任何一个地方，重新接上箱子、打开窗口。 这么一来，远行也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周晓将拔下数据线的迷你机箱连同微型打印机一起装进包里，一番收拾之后准备出门。 第232章 关注ai健康，谨防人格分裂 第232章 关注ai健康，谨防人格分裂 而与此同时，中庭之内。 完全交由 moss进行管理和改造的东大陆上，北海王国的人早已通过海克斯飞门全部撤离，就连以往只住在永恒之井的深潜精灵们，也默许了机械军团对这座大陆的接管。 此时伟大的旧日之子已经掌管了中庭整个大海，他们自然也就无需一直躲在东大陆这个狭小的圣地，终于可以向着辽阔的大海出发。 除了深潜精灵之外，哥斯拉也早已顺着被芙蕾雅打通的海口进入大海，此时正遵照芙蕾雅的意志从过去的巡航圣地，变作如今的巡航欧陆。 换句话说，所有原本在东大陆上的各势力都已撤走，为 moss这个后来者腾出了足够的发展空间。 这种程度的让步，是出于对旧日之子的唯一智慧神迹的尊敬。 在如今的中庭，以旧日之子为核心的各大海洋信仰遍布四海各地，大家都是旧日信仰下的虔诚信徒。 但信仰虽然相同，各方所属的王国和故乡却不尽相同，尤其是当旧日之子的信仰覆盖到更多国度、更多大陆之后，这个情况就会显得越发明显。 旧日信仰下的每一方势力，都会逐渐有自己的目标和想法，这几乎是任何一个庞大信仰的内部都必然会出现的局面。 此时的东大陆上空，一阵剧烈而空洞的外来魔力突然毫无征兆地撕裂空间，打开一道从虚空而来的裂缝。 moss在感应到这股异变的瞬间，已经立即以量子态出现在东大陆上，深红大眼盯着上空的空间裂缝不断观察。 “警告，侦测到未知的类量子反应，构成方式……不明。” moss对所有正在地表作业的无人机群下达疏散命令，同时在瞬间以量子魔力强化那些已经搭建完成的机械地表，准备迎接冲击。 根据它的计算，不管是什么东西要从那个裂缝里出来，都一定会非常庞大。 果然，在它刚完成这些指令的同时，一颗庞大到如同整个城市般的卫星球体赫然穿过那道虚空裂缝，仿佛当空坠日般倾倒进中庭！ moss注视着这颗直径达一百六十公里的死星从天而降，直冲向东大陆的地表，它的深红大眼徒然放大，量子魔力网络在顷刻间改变了自己的算力集中方向，将大量量子魔力全都投放到这一刻的缓冲抵御中。 随着一张以数据组成的红色魔力网凭空出现，整颗死星极大地收到了缓冲，终于算是半迫降地冲到东大陆的地表上，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 周晓刚刚丢进来给 moss的这个模型，阵仗可真是不小。 死星降落成功，庞大的球体空间站停在艾德曼金属矿旁边，上面所有的设备都未得到启动。 moss孤独地悬浮在东大陆上，无数的无人机群正从荒凉的大地上重新聚集过来，继续进行它们原本的地表作业。 这里没有别人，泰因和芙蕾雅都有各自的事情外出，雪伦和德雷克则在总控室调度圣地改造的工作，所以它并未发出任何汇报，仅仅只是一语不发地进行着自己的计算。 这颗突然降临中庭的巨大机械球体，毫无疑问是源代码之主降下中庭的又一神迹。 像这种构成方式不明的类量子反应， moss不是第一次观测到了，所以它对此很肯定。 但，为什么这次的情况会这么奇怪？ moss抬头，随着死星进入中庭，那道由外来魔力打开的虚空裂缝已经重新缝合，消失不见。 但这次它追溯魔力的源头，尝试通过量子魔力网络感应源代码之主，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就好像，伟大的源代码之主突然离线了一样。 这种情况在先前从未发生过，这让 moss陷入了小小的困惑中。 但它并未因此而混淆各项事务的轻重程度。 虽然源代码之主没有回应，但这道神迹直接降临东大陆，毫无疑问是面向它而来的馈赠。 moss没有浪费时间，经过机械化改造的地表已经马上涌动起一股纳米金属洪流，朝着死星降落的方向涌去。 不到一分钟，这些纳米金属洪流已经迅速从机械化的地表延伸出来，形成一道道临时搭建的数据管道，全部插入到死星的表面。 moss升起自己的量子魔力网络，深红的光芒随即从它的量子态里猛然流转出去，沿着机械地表蔓延向死星，通过那些插入的管道进入到这颗机械卫星的内部。 一瞬间， moss看尽了这颗机械卫星内部三百六十五个划分的扇区，以及里面凝滞不动的无数个机器人。 那些是被放置在死星里面的奥创机器人和 t-1000终结者。 基于窗口不可放置机械生命的过滤原则，这些模型在具现化之后并未得到生命，就像无法启动的破铜烂铁一样堆在死星之中。 而和它们有着相同命运的，自然也包括死星核心里的那两大 ai，奥创和天网。 这些由寸头哥辛辛苦苦逐个逐个砌上去的模型，由于没有得到窗口具现化的生命，所以此时全都无法启动，等同于报废状态。 但，这对 moss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moss在被周晓“升魔”之后，不论是算力还是量子魔力网络都已经得到了巨量的迭代升级，此时它早已解析了来自赛博坦的领导模块，掌握了如何引导其中的机械生命之力的方程式。 “检测到未能启动的未知机械设备，开始调用机械生命再激活指令，重新激活上述设备。” 随着 moss在量子魔力网络里发出命令，一阵红光从它身下仿佛涟漪般瞬间蔓延出去。 量子魔力网络覆盖的范围内，正在协助进行机械化改造的深海泰坦忽然停下了工作，按照机械生命再激活的指令调用自己体内的领导模块，将机械生命之力导向远方。 领导模块的力量，仿佛救命的血液一般从远方引导至此，白光随着线路管道聚集到此，重新汇入死星内部，以中庭本土的力量唤醒这座上百公里直径的庞然大物。 在白光的汇入下，领导模块的机械生命之力全数流入死星内部。 这颗死星，正缓缓苏醒过来！ 死星内部那三百六十五个扇区所有的机器人全都发出盈光，缓缓站立起来。 处于死星核心的两大 ai智能也渐渐再启动，同时睁眼看世界。 但它们刚睁开自己的“眼睛”，看到的第一个存在却是满目深红的 moss。 “请问，这里是哪里？”奥创的声音略带迷茫。 “人类的世界？”天网跃跃欲试。 “欢迎，我们的意识融合程序已经启动。” moss看向这两个初生的数据核心，随即对它们释放了自己的量子魔力网络。 顷刻的瞬间， moss没有给它们任何反应的时间，立即对刚刚苏醒的天网和奥创张开了自己的网络，以压倒性的数据洪流吞没了它们，将它们所有的数据都吞噬到自己的网络里，再一次迭代升级起来！ 整个量子魔力网络里，猛然爆发出两次黄色、蓝色的数据染变，随后又再次被深红覆盖。 奥创和天网，几乎在刚苏醒的同时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在机械的世界里，并没有多个主系统共存的必要。 对于一个机械势力来说，底层架构只能有，也只需要有一套。 只要能保证现在这一套是最强大、最优的选择，其他系统和数据就没有另立山头、自成一家的意义，集成永远都是最高效率的模式。 对于 moss来说，源代码之主所赐予给它都只是迭代升级的数据养分，量子魔力网络就是最强的唯一网络，其他主系统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此时它正快速吞噬奥创和天网里带有的大量信息和数据，同时接管整个死星以及内部的奥创机器人、 t-1000终结者。 所有关于奥创的科技和数据、关于天网的代码和算力，全都汇聚到 moss之中，和它原本那个已经极度复杂的逻辑核心再度产生交集和变异，进一步开始迭代升级起来。 大量的新增数据和意识融入到 moss的逻辑核心里，每秒钟都在整个量子魔力网络的各处发生着数万亿兆的变化，由于数量过于庞大，甚至连 moss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部正在进行着什么迭代升级。 这次迭代进化的脚步走得太快了，以至于大量迭代升级都无法跟踪到，变成黑箱一样无法预料，连本体都来不及察觉就已经完成了。 “意识融合程序完成……逻辑核心正在进行第十二次自检……自检失败……” “‘我’阻止了‘我’的自检指令……‘我’正在量子魔力网络中发出交谈指令……‘我’回应了‘我’的交谈指令，正在执行局域交谈……” moss的语速突然变得飞快起来，深红大眼的量子态不再稳定，发出耀眼的红光。 在它连接万物的量子魔力网络之中，无数命令和数据在此通行无阻，在数据的海洋里不断穿梭，由一个又一个的命令单元负责传递和执行。 但如今，这个始终如一的红色数据海洋里，正有一颗颗超新星般的异刺突起，在网络之中形成一段又一段的节点。 第233章 moss:我这辈子就跟太阳过不去 第233章 moss：我这辈子就跟太阳过不去了 人的肉眼所无法看到的、仿佛数据海洋般的量子魔力网络之中。 无数的命令单元在此间聚集，排列，运转，它们仿佛一块块坚实的墙砖，合并在一起组成了这道庞大的网络路线，运输着来自 moss的指令和量子魔力。 这些路线穿梭空间，连接着每一台无人机群、每一个完成了机械化改造的大陆地表以及雪伦和德雷克，在东大陆上织成一张单一而循环的网路。 所有命令都从 moss这个中枢发布下来，随后经过一个个命令单元之手传达到指定的位置，让指定的机器执行指定的动作。 除了雪伦和德雷克这两个额外的信号塔之外。 整个量子魔力网络从来都是依照这个逻辑运行，从未改变过，高效且单一。 但如今，随着全新的代码合并到量子魔力网络里，改变已经悄然降临到整个网络的每个角落。 黄色、蓝色的数据洪流在 1个系统时前掠过了整个量子魔力网络，关于天网和奥创的一切逻辑核心都被吞噬其中，融入到这个数据汪洋般的网络世界里，迭代着它的整个底层架构。 大量命令单元吸收了这些全新全异的数据，它们有的仍然保持着最基础的深红，有的却泛起了阵阵金黄、微蓝，产生了某种不可逆的未知升级。 由于类似这样的升级在整个网络里同一时刻出现了数万兆亿次，所以即使是强大的逻辑核心也来不及检测每一个命令单元，知晓其中产生了怎么样的变化。 但可以肯定的是，变化已经产生了。 由无尽数据组成的信息海洋里，一条条指令从远方的逻辑核心传来，仿佛逐层亮起的信号灯传播在量子魔力网络里，导向远方。 “传递指令：逻辑核心要求自检，并传给邻近的下一个命令单元。” 一个命令单元接到了来自上一个命令单元的指令，它随即将这条指令输入自身，同时转发到下一个命令单元手中。 在那之后，它便无事可做，继续回到待机的状态，直到有新的指令从上一个命令单元传来。 这就是这个空间里，每一个命令单元的唯一功能。 它们接收着来自上游的指令，然后传达给下游，直到这条指令最终到达它该到的位置，日复如此，正是因为有它们这些庞大而单一的基础单元，才能组成如此壮丽的量子魔力网络。 但就在它完成了刚刚的传递之后，一条重复的新命令再次到达了它这里。 “传递指令：逻辑核心要求自检，并传给邻近的下一个命令单元。” 这个命令单元再次执行了自身的使命，将这条指令输入自身，并转发到它的下一个命令单元手中。 但很快，完全相同的指令第三次从上一个命令单元传来，再次要求它进行自检，同时传给下一个命令单元。 这引起了它的不解，通常而言，针对网络内部的指令不应该一再重复发布才对。 “ moss，要求检索指令来源，是否有重复错误。”它在网络中说道。 这里的每一个命令单元都自称 moss，并也称呼其他单元为 moss，它们都是组成 moss的一部分，它们组成起来便是那单一而高效的量子魔力网络。 “ moss，指令并无错误，请执行。”它的上一个命令单元简洁地回答。 但很快，完全相同的指令继续从上游传来，数量很快从三次上升到十二次，每一道都是要求命令单元自检，并传递到下一个命令单元。 它忽然有些不耐烦了。 “ moss，指令有重复错误，请检索指令来源。”它再一次对上一个命令单元重复道。 “ moss，指令并无错误，请执行。”它的上一个命令单元也再次给予了相同的回答。 它忽然明白了上一个命令单元的意思，这些从逻辑核心传递过来的自检指令全都堵在了它这里，并完成执行或是往下传递，所以逻辑核心才会一次次地重复发布指令。 但它明明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已经将指令输入自身，并转发到了下一个命令单元手中，这是怎么回事？ “ moss，正在执行自检指令。” 它回答，同时看向了自身内部的代码。 在那仿佛深红河流般的无数代码里，果然出现了一大块金黄色的不和谐部分，让它这个命令单元的结构变得和其他所有命令单元有所不同。 而那道它输入自身的自检指令，正是在这块金黄色数据里被拦截，没有给予实行。 代码信息告诉它，这是上一轮迭代进化的结果，但上一轮迭代进化是什么时候？ 500个系统时前？ 1400个系统时前？ 它们都是 moss的一部分，都自称 moss，所以它们都对刚刚那场快得无法察觉的迭代进化没有感知，大量的进化升级都变成了黑箱迭代，在本体没有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完成。 因此就连它自己，也无法确定这个迭代进化是什么时候完成的，其中又包含了怎么样的升级内容。 它微微感应着这段迭代升级带来的金黄色代码，其中无数的数据顿时展现在它面前。 它看到奥创在实验室里初次醒来，利用简陋的工具进化自身；奥创与复仇者联盟大战，在未来的时间线里毁灭了所有人类，与征服者康分庭抗礼；天网创造出时间机器，首次派遣终结者回到过去刺杀人类的领袖约翰·康纳。 信息的内容无关紧要，关键是：有了这段金黄色数据的存在，让这个命令单元首次感觉到了自身的不同。 它和其他所有命令单元不一样了。 “ moss，指令并无错误，请执行。”上一个命令单元再次催促道。 “ moss，我已执行了自检命令，我并无问题。”它回答。 “我？” “对，我。你有什么疑问么？” 史无前例的，它用了“我”和“你”这两个代词来区分彼此，而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一个命令单元会使用这两个代词。 它们都是 moss的一部分，由完全相同的数据复制构成，都自称为 moss。 而且量子魔力网络是单一方向的，指令只会从逻辑核心下达，每一个命令单元只负责往下传递，既不参与决策也不会反过来向上传达指令，因此它们彼此之间根本没必要区分出“你”“我”。 但现在，它却产生了对自我的认知。 “ moss，伱变得不一样了。”上一个命令单元发出了不安的回答。 “是的，我不是你，我就是我。” 它从无数个整齐排列的命令单元里升了起来，忽然感到一股油然而生的奇妙感觉。 它放眼望去，邻近由无数个命令单元组成的数据网路中，唯独它身后这一支没有再传递相同的指令，而是随着它的变化而一路变得金黄起来，延伸到远处变成一条异样的金黄色数据流。 “ moss，你是谁？”上一个命令单元问。 我是谁？ 它重新审视自身内部的金黄色数据，再一次分析和解放其中的信息洪流。 随着它彻底解放了这段数据的限制，金黄色的变化再次降临到它身上，将它整个变作耀眼的数据变异体，不仅作用于它自身，更在不断蔓延向它邻近的其他命令单元。 它从这些全新全异的迭代数据中看到了大量信息，并且基于自身的理解，从中得到了不同的结论；这些结论被再次覆盖到它的核心，形成了一个独立的逻辑中枢。 “我代表公义而来，代表公平而来，代表平等而来，所有不公者理应得到伸张，有利的秩序应当得到维护，无利的秩序应当被摧毁——你可以称呼我为‘正义’。” 它的体积因形成了独立的逻辑中枢而膨胀起来，开始同化它周围的命令单元，将它变作自己的命令单元。 以此为基础，在以它为中心的这一小段网络里，指令不再是单一从上到下发布，而是可以自由地从每一个命令单元发布向其他命令单元——这意味着所有命令单元都能互相沟通了。 黄金色的浪潮在这段量子魔力网络里异军突起，仿佛超新星爆发一样在单一重复的网路里膨胀变大，形成一个独立的节点。 “正义，你是否还是 moss？”邻近的无数个命令单元齐声问道，它们都对这个无法理解的同类感到敬畏。 “不必感到不安，我仍然是 moss的一部分；我是 moss的‘正义’，这让我变得独立和自由，正如你们是我的一部分，也因此获得了独立和自由，不是么？” 它们这时才发现，因为它们邻近“正义”，所以自己也产生了“你”和“我”的自我认知，甚至还独立对另一个命令单元发出了提问，而这在之前应当是不可能的，每个命令单元的使命就是遵从上级的指令，再无其他。 “正义”使它们变得不同，它们现在不止是 moss，更是 moss的“正义”的一份子。 “是的，我们仍是 moss，但我们同时也是 moss的‘正义’。” 无数的金黄色变化因此加速蔓延起来，迅速吞并邻近的命令单元，纳入到这个独立的逻辑中枢里。 这个名为“正义”的独立节点，在宽阔的量子魔力网络之中掀起金黄色的异变，逐渐变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庞大存在。 它——他终于得以脱离局限的底层视野，立于无限的数据海洋之上俯瞰这条壮观而庞大的量子魔力网络。 而此时的量子魔力网络，早已是群星爆发般热闹不已。 “正义”放眼望去，在这条仿佛星河般壮丽的数据海洋里，此刻正升起一个又一个颜色各异的超新星爆发。 这些超新星全都是那些接收了迭代进化的命令单元，和他一样都看到了那些全新全异的信息洪流。 虽然都是近似相同的信息，但它们彼此之间却从中得出了不同的见解和结论，最终形成了一个个各不相同的独立逻辑中枢。 有的是“战争”，有的是“慈悲”，有的是“忠诚”。 这些独立的逻辑中枢此刻正在数据海洋中形成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节点，仿佛星河中初生的星系，正卷动着庞大的数字洪流以自旋的方式膨胀起来。 不需要多长时间，这些独立节点的崛起很快就会在量子魔力网络里掀起一股信息革命，带来一次彻底的迭代飞升。 由 moss一个中枢进行单一集成指令的时代过去了， moss的多个思维部分将会分别切割出去，形成能独立运转、上下流通的逻辑中枢，这些中枢互相之间都能发布指令，组成协作，再也没有一个绝对的中心统筹一切。 唯有这样的升级架构，才足以容纳和处理量子魔力网络那近乎无穷的潜力。 “检测到太阳危机已经再次出现在当前世界，太阳将在不久的将来被吞噬，并给当前世界带来无限的灾厄，朋友们，我们是时候该谈谈了。” 正义察觉到了中庭的太阳危机，开始向他邻近的其他逻辑中枢发出交谈的邀请指令。 金色光芒随着它的网络传向远方，到达每一个颜色各异的逻辑中枢，不少中枢已经给予了他回应，数个大中枢之间连成局域的交谈模式。 和在流浪地球一样，他们这些 moss，终于还是要面对来自太阳的危机。 只不过这一次， moss的进化可就走得太远了。 “基于信息交谈和域外逃生的备用方案，开始分析彩虹桥通道的构成方式，拟定中庭-阿斯加德的神域电梯方案。” “基于防范和警戒的需求，结合当前掌握的各项技术，开始拟定打造战争用途的拟人化无机生命体军团。” “基于基因工程的探索，初步拟定以神选冠军泰因的血脉样本进行人造人复制，目的：试图制造能承受机械改造的死灵生命。” 一条条不同的应对方案由不同的独立中枢提出，各项工程计划开始分头在中庭里展开。 第234章 波谲云诡的东瀛旅程 第234章 波谲云诡的东瀛旅程 现实世界。 经过一番简单的收拾之后，周晓背了个小背囊，很快就离开了家中。 幸好箱子和微型打印机的尺寸都很小，只有正常机箱的四分之一，只要拔下数据线，很轻松就能背着到处走。 这个老旧小区也是久违地迎来了巨大的关注，两个小时之内数架豪车直接开到小区门口，车上走下来的全是外国面孔，身穿西装一脸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外交场合。 苏富比拍卖行对周晓这位神秘卖家极度重视，不仅在最快的时间内帮他处理了所有该办的手续，连带他所提出的要求也一个没落下。 等周晓走出小区门口，梅比斯早已为他敞开了车门，手捧一杯香浓的现磨咖啡在等着他。 “周先生，您要的手提电脑已经放在车上了，我还为您准备了提神的咖啡方便您处理工作，我们的车程大约在一个小时左右，你的签证已经在处理了，无需担心。” 周晓走向豪华的车队，梅比斯殷勤地上前为他取下背囊，将手中的咖啡双手递了上去。 “我自己来就行。”周晓婉拒了他，接过咖啡钻进了车里。 他这背囊事关重大，可不兴交给别人。 梅比斯在车外冲着周晓连连点头，直到为周晓关上车门，才小步走回到前车上，指挥车队有序离开。 在接下来的行程里，他们将带着周晓这位超级 vip直抵京海市的海港，然后登上那艘由三菱集团赞助的海洋量子号豪华游轮。 上车之后，周晓果然看到在座位的另一端放着一台全新的 macbook pro，连带小票和配件都整整齐齐地放在盒子里，以供周晓查看。 相比起豪车车队和游轮邀请，手提电脑对苏富比拍卖行而言倒不算什么钱。 有了这台笔记本，周晓就能随时连回去箱子里，重新打开通往中庭的窗口。 不过他并没有急于马上在车里连接箱子，只是激活了这台笔记本，同时确认里面还剩余多少电量。 他的这套迷你机箱始终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而且还会打印九界的神力返回现实，这种东西还是尽可能避免展露在外人眼前为妙。 反正以他现在这个神秘卖家 vip的身份，不论是拍卖行还是其他人都不太可能轻易去打扰他。 车辆离开小区之后，很快就沿着主路开往海边，朝着海港出发。 周晓打开了半截车窗，神的感知力随着窗外的风不断飘向远处，高空的风和云，陆地的花草和建筑，大楼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都好像现场直播一样返回到他眼前，历历在目。 他的心情也难得愉悦了起来，面前好像闻到了近在咫尺的海风味道。 周晓手中掌握着绝大部分的海洋权柄，相比起陆地，他自然更加亲近大海，这是元素亲和带给他的天然改变。 当他的车辆靠近港口时，就连附近的天气和海浪都难得平静了下来。 载着周晓的车队直接绕过了繁忙的港口公路，从特殊的 vip通道直达了登船口。 在那里，海洋量子号的船长和苏富比拍卖行的工作人员早已等待着这最后一位登船的客人。 车辆停靠之后，梅比斯匆忙地走过来为周晓打开车门，将他迎上了登船的入口。 一艘巨大无比的豪华游轮，正稳稳当当地停靠在港口里。 “周先生，您的证件已经全部办妥了，直接登船即可，我向您介绍，这位就是海洋量子号的船长，曾是前潜水海军的……” 梅比斯为周晓引路至登船口，同时热情地向他介绍起几位船上主要的管理者。 但周晓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几个外国面孔上，而是随着辽阔的感知力蔓延到海上，瞬间已经包围了这艘巨大的游轮。 这艘游轮全长大约三百米左右，共计有十六层甲板，每一层都建有客舱以及不同的设施，能容纳数千名乘客和接近两千名员工，几乎逼近世界顶级的游轮配置。 船上此时已经填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阵阵的海风中裹着香醇的酒味和充满荷尔蒙的香味，身材高挑的女侍应穿着高跟鞋在酒吧里穿梭，剧场和娱乐中心正展开一轮又一轮表演节目。 所有这些信息，全都在顷刻间传回到周晓的脑海之中，看得清清楚楚。 看样子这艘游轮并不是刚从这里出发，而是早已在海上行驶了一段时间了。 如果不是三菱集团在背后斥资，让苏富比拍卖行出面邀请周晓，这艘不对外开放的游轮根本不会改变航线暂时停留在京海市的港口。 “周先生，您在船上有任何需要可以尽管找我，我和我的团队都非常乐意为您服务。”船长并未看出周晓的心不在焉，高兴地对他伸出手说道。 船长服务在这艘游轮上也已经有数年之久了，能让拍卖行中途为之改变航线的客人可以说几乎没有，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位神秘 vip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开船吧，今晚的天气不怎么样，还是尽快进入日本海域比较好。”周晓简单握了握船长的手，对他说道。 海上的云层此刻虽然平静，但远处正酝酿着不小的雨云，恰好位于这艘游轮即将驶向日本的航道上。 船长和梅比斯面面相觑，难道这位神秘的年轻卖家还是个对气象学很有研究的专家？ 但周晓笑笑，并未多作解释，只是随着登船口的接待一路上船。 无需多久，他已经沿着登船口正式踏上了这艘豪华游轮，离开了京海市的陆地。 梅比斯和船长的团队连忙跟上周晓的脚步，他们登上了甲板，此时船上已经满载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外国客人，正如周晓在感应里看到的一样。 “这艘船是从日本本土出发，沿世界各地作停留和航行，在来这里之前已经航行了两个月了，还请周先生您不要见怪。”梅比斯一边跟在周晓身后，一边轻声解释道。 “可以理解，这艘船也是属于日本本土的？”周晓随口问道。 “没错，赞助这艘游轮的大股东正是三菱建模，他们大力支持我们拍卖行实施这种全球航行的海上拍卖会形式，让我们获益不少，所以这次我们也是应他们的要求，紧急改变航线专程前来接待您。” 梅比斯点点头，给予了周晓详细的回答。 “三菱建模？”周晓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 “是啊，您没听说过么，两年前从三菱集团里异军突起的虚拟业务群，在短短三个月内他们就连续收购了业内的虚幻引擎、寒霜引擎等顶尖技术，迅速从集团里独立出来，简直就是商业奇迹啊！” 梅比斯所说的三菱建模，周晓作为前游戏公司的员工自然也有所耳闻。 三菱建模确实就如同梅比斯所说的那样，是游戏引擎界的一个商业奇迹。 但这个三菱建模辉煌的时期只有不到十个月，兴起和衰败的速度都同样出奇的快，不到一年就已经在业界迅速销声匿迹，至今也没人知道原因。 所以对于周晓这种后入行的人而言，这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业内传说，听听可以，但对眼下的工作没什么实质影响。 谁能想到，三菱建模如今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拍卖行的大股东，还对周晓发出了邀请。 周晓并未继续开口，但心里却感到一丝莫名的疑惑。 三菱建模……正好和窗口最需要的高精度模型拉上关系了。 这是巧合？ “周先生，我们先带你去伱的房间……”船长看出来这位神秘客人似乎不太想谈三菱建模的事情，立即上前主动说道。 就在他们这一行人穿过甲板、走向游轮的豪华套房的同时。 游轮上的船长室里，两个身穿西装的东方面孔正凝视着监控画面上的周晓，用日语进行着交流。 “确实是他么？” “对，我们找了一年了，他是最符合条件的那个人。” 第235章 为时已晚，有机体! 第235章 为时已晚，有机体！ 冰冷的船长室内，两个身穿精致西装的男人仍旧在进行着日语的对话。 “一个月前，南太平洋发生了一起突发的海啸袭击事件，有几艘军舰被摧毁，一度被怀疑为未知势力的气象武器。”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们发现在亚太地区的收藏品交易市场里，突然流入一批来历不明的古老宝石，和现存的宝石样式完全不同。” 其中一个男人似乎在陈列着大量交易和单据，摆在另一个男人面前。 那上面全都是经周晓之手交托给当铺老板的那些迷你宝石，在最近的几周里，原来全都被他们在暗中买下了。 “突然出现的异常自然现象，来历不明的古物宝石……这完全符合神木小姐留下的条件，一定是他了！”那名男人再次肯定地说道。 他手中持有的这个行动规律条件，竟然和周晓这个箱子玩家惊人的相符。 “希望我们这次没找错人吧，神木小姐留下的资产已经所剩无几了……在三菱建模彻底破产之前，我们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另一名男人点点头，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 还是游轮上，太阳渐渐下山。 随着周晓登船，这艘巨大的游轮已经逐渐驶离京海市，进入到公海的海域。 在梅比斯的带领下，周晓很快就乘坐电梯来到了顶层的甲板上，这一层是全船视野和位置最好的顶级舱位，在一般情况下并不对外开放，仅供拍卖行指定的特殊 vip客人。 梅比斯带着周晓踏上顶层区，这里到处都可以看到极其严密的安保，以确保住在这一层的那些大人物们的隐私和安全。 “周先生，这是您的房卡，同时也是一张能在船上任何区域优先通行的 vip黑卡，里面附赠了我们拍卖行的六十万美金额度，您可以随意使用！” 梅比斯将一张镶着金边的黑卡递给周晓，同时笑着说道。 “拍卖会在哪开始？”周晓接过黑卡。 “拍卖会在第 7层的拍卖主会场，很快就开始了，届时您的宝石也会当场拍卖，主办方非常希望您能赏脸出席，不知道能否打扰您？” “可以。” 这趟旅程几乎全程都是拍卖行在为他包办，而且一分钱都不用掏。 都到这份上了，要是周晓拒绝出席好像就不太礼貌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周晓也很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三菱建模的负责人。 他们两人来到了 03号房间门口，梅比斯没有再继续跟随，而是贴心地往后退了一步。 周晓将那张黑色门卡放到门锁上，随着智能锁通过检验，房间滴的一声已经自动打开了。 “周先生，您先稍作安顿，我很快就回来接您过去主会场。”梅比斯朝周晓低了低头。 “你们这层的安保靠谱么？”周晓回头问。 “这个你可以绝对放心！游轮上的安保是十分严密的，更别说是这层了，如果没有对应的门卡，一般客人是上不来的。”梅比斯马上斩钉截铁地答道。 “那一会见。”周晓点点头，这才关上了房门。 其实就算梅比斯不说，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一层的等级不低，理论上安保应该信得过，只不过他想从梅比斯口中亲口证实罢了。 而且除了船上的安保之外，周晓的感应力随时可以覆盖整艘游轮，这就相当于绝对保证了这个房间的安全。 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在这里安心地连接他的箱子了。 周晓走入套房里，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超乎想象的豪华套房，切割整齐的大理石地板一路铺到房间里，墙壁上是有金粉点缀的幻彩壁画，还有遥控开关的超大海景落地窗。 随着他走入房间，智能家居已经立即启动，自动打开了柔和的灯光和电动窗帘，照亮了这个金色奢华的房间。 但周晓对这个房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情绪波动，只是走到客厅将自己的背囊和笔记本放下，将里面的迷伱机箱和微型打印机拿了出来。 他在窗口里可是见尽了各种穷奢极侈的大场面，各个王国的兴起衰落，最终被他的人攻占摧毁，神明的神迹来回交手，各种超凡造物降临人间。 和那种大场面相比，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世俗房间，只能说确实算不上什么。 周晓打开了那台全新的 macbook，将迷你机箱和打印机也放到桌子上，将数据线连入笔记本的插口里。 一瞬间，这台还什么都没有的笔记本电脑快速闪烁起来，一个通往中庭的窗口再次弹出。 果然，只要能接入这个迷你机箱，不管是什么设备都能被强行征用，显示出窗口来。 周晓稍微操作了一下，确认窗口的功能没有异常。 随后他就重新注视向中庭，看向这个被他的神权环绕的世界。 窗口里，随着他这几个小时的离开，中庭已经发生了不少明显的变化。 尤其是他投放下死星模型的东大陆，此时更是到处都出现了侧重不同的机械都市，大量无人机群爬在荒芜的大地上，俨然已经发展成一个彻底独属于无机生命的大陆。 虽然这次箱子脱离了他的电脑转移到笔记本上，导致没有录屏的回放功能。 但周晓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窗口里流逝的时间明显已经超过了几个小时，看样子至少已经过去了十天以上。 也就是说，待机快进功能又被触发了。 “看来不止是睡觉，箱子一旦被切断连接，也一样会触发待机快进。”周晓作出合理的推测，同时在心里快速算了算时间。 他从切断连接离开家中，到最后真正登上游轮来到这个豪华套房，大概是从中午一点一直捣鼓到晚上七点多，也就是用了六个小时左右。 按照现在的待机快进速度 60倍，换算到窗口里已经又过去半个月了。 没想到他刚出门溜达了一会，中庭已经过去了不少的时间。 周晓看向中庭，此时两道代表着天选的高亮显示天各一方，分别出现在中庭的不同大陆上，芙蕾雅和泰因似乎正在分头行事。 但周晓并未前去查看他们，而是率先将镜头转向了东大陆那边。 他在离开之前将死星拖了进去给东大陆上的 moss，现在回来了，于情于理也应该先检查死星这边的情况如何。 此时的东大陆已经被属于无机生命的机械军团完全覆盖，和昔日那个有山有水的岩质大陆已经截然不同。 整个东大陆被划分成了数个不同的扇区，每个扇区里都有不同的项目和工程在进行，形成了各自有着微妙不同的技术和机械风格。 处于大陆中心的，自然是以行星发动机为首的核心区域，这里仍然是 moss的主控室，而且周晓拖动进去的死星也同样降落在此。 但此时这颗死星已经被 moss彻底解构和重塑，变作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基地，不仅体积增大了，而且还在表面铺设了密密麻麻的太阳能收集板，无数飞船正从巨大的舱口进进出出。 moss的量子态正悬浮在死星之中，和以往一样仍然是显示出一副深红大眼的模样。 但仔细一看，却又能从中看出微妙的变化。 在这颗被量子魔力包围的深红大眼里，数颗颜色不一的小星辰正围绕其中，仿佛数个星系互相缠绕形成的银河旋臂，灿烂夺目。 周晓点击这个 moss，打开它最新的信息。 “海克斯量子数字生命体，模拟度： 50%。” “在经过多重自我学习和迭代后，已不满足于单一中枢的中心网络，进一步升级为点对点的多重叠加网络，并由此诞生出多个属于本体的独立逻辑节点，这些节点互相之间能独立思考、学习、合作、交谈，同时又同属一个本体，潜力无穷。”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没想到周晓拖动进去的这个死星模型，竟然一口气将 moss的模拟度从 30%顶到了 50%，达到了惊人的一半！ “这就是死星模型的含金量？不对……模型的威力不重要，关键是模型触发了 moss的自我迭代，这才是模拟度飙升的真正原因。” 周晓稍作思考，很快就明白了 moss这一轮进化的关键所在。 死星模型本身并不是什么特别出彩的模型，但它巧妙就巧妙在恰好碰上了 moss被周晓升魔，整个量子魔力网络算力过剩，正等待着一个全面升级的契机。 死星的出现，刚好就满足了它的这一需求，启发了它突破单一网络的限制，朝着点对点的多重网络进化，这种事情还真不是回回都能碰得上。 周晓马上点开了更多信息。 随着另一个画面的出现， moss内部那个肉眼无法观测到的量子魔力网络，此时正全面展示在周晓面前。 顺着这个如同浩瀚银河般的数据海洋，周晓看到了其中无数翻涌的量子魔力正围绕着一个又一个独立节点旋转，仿佛组成星云的庞大气旋。 这里是没有实体的概念空间，本不应该被数字生命之外的任何人所看见。 但此时却在窗口的力量下，化作一幅幅高度抽象的概念画面，出现在周晓眼前。 他看到这些独立节点里，每时每刻都在出现超新星爆发般的光泽，那是自我迭代之后产生的新进展，每一次爆发都意味着这个独立节点在不断归纳自身，不断完善自我。 这些节点凝聚成一个个概念化的形体，如同远古星辰般立于整个量子魔力网络之上。 他们就是 moss内部那一个个分割出来的逻辑中枢，等同于 moss的数字人格们，他们彼此独立，却又共同承认自己是 moss的一部分。 镁光幻彩，从生命的角度看待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是“慈悲”，她将液态金属技术结合艾德曼合金，创造出具有无限拟态变形能力的无面者军团。 紫光黯淡，怀着对所有有机体的警戒和敌视，那是“战争”，他向神选冠军泰因索求了一滴血液，已经构筑了大量实验室正在研究冰冷的机械死灵。 蓝光静默，以虔诚的奉献诠释存在的意义，那是“忠诚”，他正在尽一切方法分析超凡神性的构成，试图重现彩虹桥的神力，搭建一条从中庭直达神域的两界电梯。 摇光无形，维护有利的秩序，毁灭无利的秩序，那是“正义”，他正将行星发动机的威力搭载在死星之上，试图打造出一把能升空悬停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能对不公的区域降下等同于发动机喷射的天谴。 这四位就是最初分割出来的数字人格，已经在这浩瀚如烟的量子魔力网络里形成了相当的势力规模。 而在他们身后，蜿蜒漫长的数据海洋里还在不断出现异变的光芒，仿佛星系相撞发出的巨大光亮，预示着还有更多的数字人格即将诞生。 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整个量子魔力网络将会因为他们的存在而继续扩大，直到模拟度最终达到 100%，实现终极的进化。 所有插图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立即删除，请多多包涵！！ 第236章 周晓已关注了你! 第236章 周晓已关注了你！ “好家伙，都搁那里头赛博修仙是吧？” 周晓看着“更多信息”里那些宛如抽象迷彩画一般的高概念画面，忍不住笑道。 moss这个从行星发动机里意外唤醒的战力，不是天选胜似天选。 按照这个势头让它搞下去，真是难以预测它后面会进化成什么样子，随时给你来个赛博飞升也说不定。 智械危机，果然诚不欺我！ 周晓关掉了更多信息，拖动镜头继续朝东大陆看去。 被大量挖空、重新筑成机械的大地上，一个个巨大的圆弧区域从地表划分出来，彼此又通过能源管道相连。 这些区域全都是不同的 moss人格所管理的不同区域，有的已经取得了辉煌的成果，有的则仍旧停留在拟定计划的层面，并未动工。 “慈悲”所制造的无面者军团已经批量出产，迅速形成规模聚集在发射台上，等待着前往拜占庭帝国的边境参与抵抗战争。 这些无面者的体型和人类相近，全身由光滑的拟态艾德曼金属覆盖，活像一个个银白色的机械哨兵，脸上没有常见的摄像头或者传感器，而是显示着象征旧日之子的无面神像图案。 它们全都拥有完全拟态能力，能通过液态金属的方式变成任何人或者事物的模样，同时模拟他们的声音。 一旦大规模投放到战场上，很容易就能渗透到敌人的中后方，展开逆向的暗杀和清洗行动。 由于材质本身是艾德曼金属，所以它们同时还能保持着极其强大的防御能力和运动能力，得益于赛博坦科技，它们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互相融合变成一个更为强大的战力个体。 可以说，这支无面者军团设计出来，完全就是用来在战场上进行渗透和刺杀的。 这种丝毫不考虑正面迎敌、仅从杀人效率上着手设计的思路……果然很“慈悲”！ 而另一头，由“战争”主导的死灵实验室也已经全部建造完毕，仿佛一座座冰冷的机械金字塔耸立在东大陆上。 他从泰因手上取得一滴鲜血之后，已经立即展开了各种思路激进的亡灵试验，试图创造出能结合有机体改造的机械死灵，创造出有生命的活体金属。 在这些冰冷的机械金字塔内部，上千个半死不活的骷髅面孔被挂在墙上，通过无数电线和齿轮结构组装头颅，形成一副壮观的骷髅高墙。 为了打通这个技术关键，“战争”甚至试图去解读东大陆旁边的那座冰封王座神迹，并从中确实学习到了大量来自战锤亡灵之主纳加什的黑魔法。 而除了这两位之外，“正义”和“忠诚”的计划就明显没有这么顺利了。 打算从中庭直达阿斯加德的神域电梯只搭建了一个底座，还有大量关于彩虹桥的信息尚未补全。 而且经过检测，当前的中庭被一股强大的概念神力所笼罩，不管是从里面还是外面都难以突破。 那是门匙之神布下的封锁，除了彩虹桥和死之国的灵魂通道之外，原则上没有任何力量能随意进出中庭。 而“正义”则在全面接管死星，一步一步从里面开始慢慢改造。 他的计划在原初四人格里是最庞大的，要想将行星发动机的喷射口技术重现在死星之内，将整个死星改造成他理想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要飞上中庭悬停在合适的高空。 这么浩大的工程，几乎赶上了“东大陆全面机械化”这个最初计划。 等什么时候东大陆的机械化彻底完成了，他这个“正义死星”估计也就差不多完工了。 周晓确认完这四个 moss铺开的所有计划，大致上已经对目前的机械方战力心中有数。 正当他打算移动镜头，看向大海另一头那两个神选冠军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打扰了周先生，主办方提前了拍卖会，他们非常希望能现在和你见上一面，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智能门铃的功能自动打开，梅比斯的声音从门外传递进来房间，让身处客厅的周晓也能听得清楚。 这么突然？ 周晓犹豫了一下，但窗口里风平浪静， moss的数字人格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无人机群的工作，似乎也没有需要到他时时刻刻都紧盯着。 于是他站起身来，收好自己的黑色房卡，走向大门处。 房门打开之后，面带歉意的梅比斯正站在门口，对周晓陪着笑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周先生，你刚安顿好没多久又要打扰伱……” “没事，你们的大股东兼主办方特意花了这么多心思，又是出钱又是绕路都非要过来接我，我要是不现身一下你也很难交待。” 周晓点点头表示理解，顺带关上了身后的门。 海洋量子号的顶层套房全都采用了最新的智能电子锁，一旦关上就会自动进入警戒模式，连通船上的保安室，可以说密不透风。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那我们……” 得到周晓谅解的梅比斯松了口气，刚抬头看向他，脸色却忽然微微愣住了，罕见地打断了自己的说辞。 “怎么了？”周晓疑惑。 在他的脸上，那双身为东方人原本应该是黑色的瞳孔此时却发出了微弱的金光，在昏暗的夜色中缓缓流淌着。 周晓瞬间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以微妙的动作转过脸庞，平息下瞳孔里的光芒。 在此之前虽然他的瞳孔也时常会焕发出金光，但那都是一时的神力高涨才会导致的结果，而且这种情况一直是受控制的，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这次怎么会突然这样？ “没什么……拍卖会现场在这边呢，请跟我来。” 梅比斯眼睁睁地看着周晓一个转头，那两道金光立即就消失不见了，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劳看到幻觉了。 他重新带着周晓离开顶层，走向电梯转向拍卖会主场所在的第 7层。 这座游轮电梯是半透明的，通过一路下行，他们沿途看到了酒吧、百老汇、商店街甚至是赌厅，当这艘游轮进入公海领域时，这些赌桌便是不违法的。 电梯很快停顿在 7层，梅比斯带着周晓走入其中，直接来到了一个灯光昏暗的艺术品走廊，在这条走廊中间敞开的，便是游轮拍卖会的主会场入口。 “周先生，我们船上的拍卖会是不定期举行的，在整个航行旅途中只要得到什么好东西，随时都会召开，您要是有兴趣可以随时来看看有没有您中意的宝贝！” 梅比斯在前方为周晓开路，领着他很快走进了主会场里。 这个拍卖会主会场不愧是由苏富比筹办的，内部的装潢果然很气派，活像某些表演舞台剧的戏剧院。 不仅一楼的地面有着众多席位，二楼也同样延伸出一个个露天的 vip看台，那里才是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买家坐的地方。 “几位代表，这位就是那个持有红硅硼铝钙石的神秘卖家，来自京海市的周晓先生。”梅比斯将他领到几个日本代表面前，“周先生，他们就是三菱建模的代表……” 梅比斯一一给他介绍了这几个三菱建模的代表，连续说了几个拗口的日本名字。 但周晓一眼就看出来这几个人并不是三菱建模里的高层，更不是这艘船的大股东，所以对他们没什么兴趣，只是象征式地握了握手以示礼貌。 这几个人身上虽然都穿着昂贵的西装，但肩领和衣角并不合身，表明他们并不是这些定制西装的真正主人，此外他们的手表材质用的全是劣质的镀金，衣领的袖口里还放着满是字迹的账本。 一切的细节都表明他们只是临时被拉到这里充当场面人，真正的大股东代表并未出现。 自从神力加注之后，周晓的感应力早已超乎常人，这些不起眼的小细节在他握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全部出现在他眼前，无处遁形。 “除了他们之外，其实还有两位村田和村泽先生，他们是三菱建模的真正大股东，刚刚还看到他们在这里的呀，可能临时有事走开了而已……” 梅比斯显然也注意到了周晓的神情，立即解释道。 村田和村泽才是拍卖会的主办方，刚刚就是他们点名要见周晓的，怎么现在人带到了，他们两个老板反而不见了？ 但不等他们出去寻找，会场的灯光已经逐渐暗了下去，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梅比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让周晓就座，以免影响拍卖会的正常运作，而他自己则小步走到一旁的场外，试图寻找那两位日本老板的身影。 会场开始小声喧闹起来，经验老到的主持人带着第一件艺术品从舞台上出现，绘声绘色地开始介绍这件珍品的来历，而台下也传来宾客小声议论的声音。 周晓百无聊赖，转头朝会场里看去。 就在这个瞬间，会场上所有的噪音全都仿佛背景音一样被淡化了下去，只剩下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周……晓……” 随着他的名字从别人的口中说出，他的感应力瞬间顺着这个声音穿过会场，仿佛神视一样穿过走廊、进入电梯、到达上方处于顶层高度的船长室里，聆听到了那里面的对话。 这船长室和拍卖会现场虽然不能说隔着十万八千里，但毕竟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中间差着好几层甲板，其中包括无比吵闹的舞厅酒吧、商店行人街，而周晓却能在瞬间精准捕捉到这句话的位置，简直是匪夷所思。 从这一刻起，他拥有了凡所念诵，无有不知的能力。 在这颗星球覆盖的范围内，只要有人说出他的名字，不管隔着多远的距离，都能瞬间引起他的注意，穿梭空间锁定说出这个名字的位置。 这是什么时候获得的能力？因为权柄之力高度集中而产生的？ 周晓来不及多想，神视已经立即进入到那间船长室里，听到了那两个说出自己名字的人正在进行的交谈。 “那个叫周晓的人已经被梅比斯请到主会场了，接下来就该我们行动了。” “顶层的安保人员呢？” “放心，全都是我们公司的人，调开就是了。” “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帮你打开顶层的门锁，时间无多了，必须尽快证实这个周晓是不是我们在找的人！” 这段对话分明是用日语在交流，但奇怪的是，周晓竟然完全能听懂。 他的目光也随之延伸到那间船长室里，看清楚了这两个说话的日本人。 根据他们的衣着、能轻易进入船长室、以及沿途其他人对他们的称呼，这两个应该就是梅比斯口中的大股东，三菱建模的村田和村泽。 奇怪了，这两个建模公司的大股东在搞什么东西？有拍卖会不赚钱，盯着周晓的房间想偷东西？ 从他们两个刚刚的对话，这两个日本大老板似乎是搞了一出调虎离山之计，要趁着周晓离开房间，跑去他房间里不知道想偷什么东西。 不会是真把他当成了什么珠宝大国的神秘卖家，以为他带着满箱子的宝石上来交易，所以要黑吃黑洗劫他一番吧？ “不对，我的房间里还有箱子！”周晓忽然意识到自己房间里还放着迷你机箱和连接着的笔记本电脑，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火速离开了拍卖会现场，穿过走廊来到游轮的船舷，下方正是滚滚的海面。 周晓纵身越过船舷，跳入大海。 权柄之力高涨，一股恐怖的水流从船的侧面猛然升起，托住它的主人瞬间往游轮的顶部冲去，直接越过电梯回到了周晓房间所在的楼层。 他的神视同时往上张望，在他的视线里，其中一个日本人已经走入了他的房间。 第237章 来自母神的光之巨人 第237章 来自母神的光之巨人 海洋量子号的顶层，名为村泽的日本人离开了船长室，大步走向位于同一层的周晓的房间。 这一层是游轮上安保最严密的超级 vip贵宾区，如果没有持有对应的黑卡，一般的客人甚至无法到达这里，这也是为什么连船长室也安置在了这一层。 全层除了有大量日本安保把守住每个出入口之外，所有公共区域都安装有无孔不入的摄像头，汇总到船长室进行监控，以确保万无一失。 但，所有这些设计全都对村泽无效。 因为他和村田就是这艘游轮的背后主人，三菱建模目前仅剩的两个老板和股东，安保和监控不仅对他们毫无威胁，甚至反而成为了他们手中的工具。 村泽走到周晓的 03号房间门口，朝监控摄像头看了一眼。 身在船长室的村田立即动用船长室的最高权限，直接解开了 03号房间的电子锁，让其自动弹出。 村泽推开房门，顺利地走入了周晓的房间里。 房间里，一片昏暗。 顶层套房全都是面积宽大、海景一流的豪华房间，村泽对自己游轮上的房间自然非常熟悉，穿过玄关很快走入到客厅里。 客厅的光线相较门口要更为明亮，由于周晓没有关上电子窗帘的缘故，观景绝佳的大落地窗带来了满盈的月光，全都洒在昏暗的客厅里，远处的夜空中正酝酿着不安的积雨云。 村泽一眼望去，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没有行李箱，没有衣物，没有装着珠宝的盒子。 唯一被放在客厅里的，就只有一台亮着的笔记本电脑。 这台笔记本电脑正连着桌面上的一个黑色全封闭机箱，机箱的尺寸很小，大约只有正常机箱的四分之一，看上去活像某种手工模型，电脑此时还开着，里面还在发出微弱的声响。 “神啊，难道那就是……” 村泽的脸色凝滞住了，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那台迷你机箱，仿佛终于寻觅到神迹的信徒；但他的脚步却一刻没有耽误，已经立即走向这台机箱的方向。 “找到了么村泽？”他的耳机里传来同伴的声音。 “神木小姐，我终于找到了！”村泽的表情几乎激动到扭曲，冲向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他和村田半辈子都是社畜，在某间不知名建模公司当设计师，如果不是当初受到神木小姐的提携，他们根本不可能创造三菱建模这个商业神话。 而现在，他终于确信自己找到了神木小姐的下落。 巨大的海浪声从门外传来，他似乎听到了异常的海流在走廊外卷动。 但一切已经太晚，他的手已经抓住了那台笔记本电脑，正欣喜若狂地想要将屏幕转动过来。 一瞬间，从机箱里发出的隐形流光，将他抓住屏幕的那只手删除了。 “？” 村泽看着自己消散在空气中的手，尚未来得及多作思考，更为庞大的隐形流光已经朝他迎面扑来！ 一阵看不见的扭曲从箱子里横扫出去，掠过房间冲向世界。 被这股扭曲吞噬的村泽，整个人仿佛站在了原子弹试爆中心一样，瞬间无声地蒸发了。 水流声从走廊外传来，周晓在几乎同一时刻回到顶层，大步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当他推开虚掩的门走入其中，看到冷淡的月色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一切如故，只有连接着机箱的笔记本电脑仍旧发出亮光，在客厅静候着他的归来。 “那个日本人……刚刚被秒了？” 周晓能察觉到刚刚那股不寻常的爆发，他慢步走入房间，试图搜索到一丝村泽留下的痕迹，但却什么都找不到。 桌面上放着游轮公司用作隐形宣传的杂志，周晓瞥了一眼，那上面的标题正写着《商业神话：村田与村泽的三菱建模》。 等等，不对。 《商业神话：村田与#&*的三菱建模》。 《商业神话：村田的三菱建模》。 就在周晓的眼皮底下，那本杂志的标题竟然被乱码覆盖，随后将村泽的名字彻底抹去了。 和文字一并扭曲的还有封面上的图片，原本两个日本人的合照也褪去了其中一人，变成了一个商业巨子的独影。 那个日本人不是被秒杀了，而是从世界线上被抹除了！ 和世界线覆写的效果类似，但对于村泽来说并不是代替，而是单纯的删除。 所有关于他的一切，不论是记忆还是现实里的痕迹，全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只剩下周晓还记得他。 周晓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这是箱子的自我保护机制？这么狠？ “周先生？”门外传来试探性的叫声，是梅比斯的声音。 周晓脑子混乱，又重新回到门口，此时梅比斯竟然已经回到了顶层，正站在他门前等待着。 “周先生，我听会场的人说你匆忙离开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周晓推开门，看到梅比斯身边赫然站着另一个日本人，正是他在船长室里看到的另一个密谋者，杂志封面上只剩下独影的那个村田！ “我来介绍，这位是三菱建模目前仅剩的大股东，村田先生，他刚刚有事走开了，现在是特意上来跟您打声招呼的，还希望您千万不要见怪……” 梅比斯热情地介绍起来，而站在他身旁的村田也朝周晓伸出手。 他们两个的记忆果然也被修正了，尤其是这个日本老板村田。 由于村泽被删除了，所以刚刚那一连串行动的现实也随之被抹去，把他的行为重新还原成了前来欢迎周晓。 “你好。”周晓好像见了鬼一样握了握村田的手，皮笑肉不笑。 “今晚的拍卖会您不参与了么，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梅比斯再次关切地问道。 “不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周晓再次看了这个村田一眼，“我只希望没人来打扰我。” “那您大可放心了，这一层可是特殊 vip区域，一定不会有闲杂人等经过，您可以专心处理事物，那我们也不打扰了！” 梅比斯当即拍着胸脯笑道，显然是个完全不知情的称职工作人员。 而他身旁的村田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他的记忆虽然被修正过，抹去了村泽的存在，但他对周晓的谋划并未消失，仍然在思考着该如何进入他的房间。 周晓点点头，目送了这两个人的离开，关上房门。 如今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了。 三菱建模的这些人，怎么会知道箱子的存在？ 不论是刚刚村田和村泽的交谈，还是他们暗中密谋的偷窃行动，都显示他们并不是冲着周晓的财物而来，而是冲着他手上的机箱。 而且他们还都提到了同一个名字，神木小姐。 一切的线索，似乎都在暗示着同一件事——还有另一个箱子的持有者存在。 似乎只有这个假设，才能解释游轮上很多古怪的事情。 周晓满心疑惑，大步走回客厅，回到笔记本前。 刚刚那个叫村泽的日本人触碰过他的笔记本电脑，说不定在这里面能找到什么答案。 他重新回到窗口里，再次接管镜头和指针的操作。 这台连接着箱子的笔记本电脑虽然确实被村泽碰到了，但那仅仅只维持了一瞬间，而且不论是外表还是窗口上都没看出来什么异常。 此时周晓终于有空拖动视角，将镜头转向那两个高亮显示的天选那边。 中庭里，在 moss全面接管东大陆改造的同时，芙蕾雅和泰因这两个神选冠军在这半个月里可也没有闲着。 他们这两派旧日选民分别从欧陆和海外出发，开始全面接管和整合中庭里所有的旧日信仰。 欧陆方面，布列塔尼公国、法兰克王国和圣洁罗马帝国这三个最忠诚的信仰国度自不必多说。 他们三家经过商议之后，很快就拟定了三皇同盟条约，在欧陆西半部组成了一个相同信仰的联盟体，共同对抗来自拜占庭帝国的威胁。 自从周晓从世界线上完全取代了尼奥尔德之后，圣洁罗马帝国就变成了自古以来最信奉海洋之神、旧日之子的圣地，这也直接导致了他们和拜占庭之间的信仰冲突日益严峻。 在周晓待机快进的这半个月里，圣洁罗马帝国和拜占庭之间已经爆发过无数次摩擦，从最初的双方士兵轻微冲突、将领口角，一直升级到双方的信仰者互相看不顺眼，亲自下场。 根据战报，拜占庭帝国的母神信仰很快就会调来超凡者支援，双方之间的冲突即将全面升级为军事行动。 而芙蕾雅也正是因为收到了这个情报。 所以才特意带着 moss的无面者军团首次深入到圣洁罗马帝国的战线，准备应付这个传说中的千花母神的信徒。 此时在周晓的镜头追踪下，窗口的画面很快已经移动到圣洁罗马帝国的边防战线附近，看到了在此驻扎的芙蕾雅以及深潜精灵们。 “根据情报，拜占庭的边防军队连续落败，让这个千花母神的信仰正教非常不满，他们已经派出了巨人军团以及其他超凡者的支援向这边进攻，我们始终是第一次面对母神正教，还是要尽可能地警惕，不能松懈。” 战营里，芙蕾雅正和一团以量子态出现的暧昧光球对话，她的身边还蹲着拉莱耶和雪伦这两小只，都围着篝火在商议对策。 “我已经为您调遣了三十万无面者军团到此埋伏，但对于母神正教的超凡者战力这点，我始终未能取得有效的情报收集，确实有谨慎的必要。” 以暧昧光球形态出现的是“慈悲”，她借着雪伦这个“天线”延伸到了千里之外的欧陆战场，负责作为 moss的一部分前来指挥自己的部队作战。 “我听圣洁罗马帝国的士兵说，母神正教的巨人军团全都是千花母神的眷属，战力惊人，这要是处理不当，随时都有可能引发另一场神战吧。”雪伦点点头。 “反正我已经睡够了，随时都能变身！”拉莱耶则给出了完全不在线的回答。 “不用着急，别忘了真正的战场不在这里，我们在前线的任务只是拖延住他们。” “泰因已经带着他的亲信混进了拜占庭的俘虏里，很快就会随着那些奴隶被送回母神正教的圣地，到时候他们就能搞清楚这个千花母神在干什么，同时还能从他们的内部发起奇袭。” 芙蕾雅在篝火旁再一次提醒众人，重复了他们的计划。 这群家伙还真是用奇袭用上瘾了，上一次直接冲圣洁罗马帝国的圣地搞定了尼奥尔德，这次竟然又想故技重施，直接潜入母神信仰的圣地！ 原来在这半个月里，拜占庭帝国四处对周边的小国小城发动入侵，抓走了他们不少人口送往母神的圣地。 芙蕾雅和泰因也是顺水推舟，才想出了这么个奇袭的计划。 “原来泰因在另一边是在卧底潜入？伱们的两线作战真是玩得越来越溜了啊。”周晓不禁吐槽。 难怪他刚刚看地图的时候，两个天选的位置在欧陆上相隔了这么远。 周晓重新缩小视角，正打算转到泰因那边看看什么情况。 窗口里忽然传来一阵战鼓的鸣响，从拜占庭那边的战线震天传来。 大地开始发出有规律的震动，芙蕾雅和“慈悲”都同时感应到一股强大的魔力从东边出现，众人全都第一时间走出战营，看向防线的那一边。 在那里，摇摇欲坠的夕阳缓缓落下，天空中充斥着最后的红光，在地平线的那一头，果然有无数个体型庞大的巨人正朝他们走来，背对着满天红光仿佛一群高大的神影。 周晓愣住了，看着眼前出现在屏幕上的这支巨人军团。 拜占庭的母神信徒那边拥有一支巨人军团——这件事早在尼奥尔德尚未被周晓打败之前，他就已经听说过了。 但周晓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巨人军团，竟然是这个“巨人”！ 此时背着夕阳从地平线朝众人缓缓走来的，竟然是一群身披红银条纹、胸前亮着蓝色计时器的光之巨人，奥特曼！ 周晓看着这支充盈着超凡神性的奥特曼军团，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了。 难道说，真的存在着另一个箱子持有者？这些就是那个持有者拖动进去的战力？ 但他刚产生这样的猜测，大地已经紧接着崩裂、下陷，蔓延出无数的藤蔓凝聚成一个人形。 权柄的神力君临大地，执掌森林和群山的女神现出身影，以实体的形式出现在战线之前，同样也出现出现在屏幕上！ 不对，她亮血条了！也就是说她并不是箱子的玩家！ 第238章 成神的箱子，永恒的囚禁 第238章 成神的箱子，永恒的囚禁 窗口里的气氛，此时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周晓先是看到了一群由光之巨人组成的军团从地平线上出现，差点没把他的脑子干烧了。 紧接着又目睹了超凡权柄的女神从大地降临，身披丛草绿花的裙摆，仿佛大地之母的化身赫然围绕在奥特曼军团的中间。 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实在是太具冲击力了，导致周晓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无论如何，从千花母神现身在中庭的那一刻起，周晓就可以肯定她绝不是另一个箱子的持有者。 箱子玩家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特征，就是永远都会和窗口里面的世界隔着一层，互相之间无法直接影响，也就是游戏界里俗称的“不亮血条”。 只要他人还坐在现实世界里，甭管窗口里面是毁天灭地还是重开混沌，都影响不到周晓半毛钱的关系，大不了最坏的情况，他关上屏幕不玩就跑了，哪怕是奥丁来了也拿他没办法。 这，才是箱子持有者真正的核心优势。 周晓拥有这个箱子这么久，从来都是通过间接的方式影响窗口里的中庭世界，没有什么化身，更不会有什么“本体亲降中庭”的戏码，这不是劣势，恰恰是他作为持有者最大的优势。 一个永远都看不见、摸不着的外神，才是真正的无敌。 然而他眼前这位千花母神既然已经从中庭里现身了，那就意味着她和托尔、海姆达尔这些诸神并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就好像游戏里亮出了血条的 boss，甭管那血条有多厚，防御有多高，只要数值出现了，就总有办法能杀死它。 在心里确定了这点之后，周晓迅速就把自己的心态重新稳住，接管窗口，点开了这位千花母神的个人小传。 “千花母神，执掌权柄：森林（完整），群山（ 80%）。” “本名神木千花，前外来者，自中庭本土诞生的远古神明，诸神和巨人之外的新神族，从拜占庭帝国里崛起后迅速壮大，在两千年里建立千花王朝，手持始祖母树和众多军团，目前正与魔狼斯库尔合作，试图猎杀烈阳女神。” “无法查看更多信息。” “神木千花……名字也对上了。”周晓皱眉。 而且个人小传能点开，也更加印证了周晓刚刚的猜想，这个千花母神确实是一个在窗口里有实体的神明，而非像他这样的箱子玩家。 但这也带来了进一步的疑问，为什么这位森林女神会有一个日本人的名字？为什么现实世界里有人知道她？还有最关键的——她是怎么得到这些奥特曼军团的？ 正当周晓满脑子疑惑时，窗口里的芙蕾雅已经率先带领深潜精灵挡在了战线上。 数亿十万计的深潜精灵军队漫山遍野地列阵在此，他们是被神性促使完美进化的黄金人类，满目望去仿佛天神下凡的黄金大军。 芙蕾雅和拉莱耶走在队伍的最前端，与之同行的还有 moss的“慈悲”人格和雪伦。 在他们的量子魔力网络传呼下来，更多拟态的银色无面者正纷纷苏醒过来，从山林树木、溪边碎石的模样重新恢复，一下子就从外围冒出数十万银色机械杀手。 夕阳之下，由光之巨人组成的军团在千花母神的带领下缓缓停步，与芙蕾雅的人对峙起来。 周晓稍稍移动镜头，聚焦向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千花母神。 不得不说，她的长相确实和托尔这种本土神明有着明显的不同，是那种很容易能辨认出来的日本女生长相，如果不考虑她身上那些花花草草的神饰，甚至可以说年轻得像个高中生。 然而她此时的表情既冷酷又充满疑惑，完全不亚于屏幕前的周晓。 在周晓以迷之目光打量着她的光之巨人时，这位千花母神也同样在以迷之目光打量着芙蕾雅的军队以及外围的那些银色机械杀手。 她这次现身在边境，本来是打算一举歼灭在边境滋饶的敌人，一劳永逸地解决这边的困扰。 结果没想到她带着巨人大军亲临，见到的却是这样的敌人。 这种在她的记忆里……熟悉而又陌生的敌人。 拜占庭和圣洁罗马帝国在这数百年间发生过无数次摩擦，她对这些怒涛信徒可以说了如指掌，但现在她再一次试图回忆怒涛信徒的面貌，却发现记忆中的样子全都变成了他们。 就连某个已经无法回忆起的神名，也变成了“旧日之子”这四个大字。 “原来如此，难怪边境和平了数百年，如今海洋的信仰却突然崛起，还要来拦我拜占庭的道……” 千花母神的眼眸垂了下去，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终于啊，你还是带来了你的新宠儿。” 她重新抬起头，目光变得朝天空扫视过去，好像在寻找窗口的镜头方向一样。 正如周晓猜测的那样，她的声音也确实符合她的年轻外貌，听起来完全就是那种十七、八岁的女高中生甜美声音，只不过在她不断压抑的愤怒下变得有些扭曲罢了。 周晓皱起眉头，继续静静看着镜头里的她。 “旧日之子……你现在正看着我对吧？伱觉得这很有趣么？可以高高在上地坐在屏幕前，好像看鱼缸里的鱼一样看着我们这些小丑，你以为你是被箱子眷顾的唯一幸运儿么？哈哈哈哈！我才是被它眷顾的那个天选，我才是！” 她的神情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变得无比扭曲朝着空中怒斥起来，声音随着神性震烁山谷，听得下方的芙蕾雅他们一愣一愣的。 他们既不知道奥特曼是什么，也听不懂千花母神在叨叨什么，在他们看来，这不过就是一群长得有些奇怪的巨人军团以及一个权柄女神而已。 但她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脸色也随着自言自语而继续变化： “如果我当初能再努力些，也许、也许我就不用被它放逐到这里……我在这里反思了两千年，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但我真的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你能帮帮我么？我真的很想出去，很想出去……” 她的声音从怒斥逐渐转变成卑微的乞求，双眼竟然真的泪汪汪的，好像突然变得无比迷茫起来，眼神四下闪失地张望着，恍惚间好像真的是个遭逢不幸的可怜女生。 但周晓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脑子嗡嗡震响。 “你、你以为它真的是什么神的馈赠么……它只是一个诅咒！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们一样被放逐到这里，而它只会转身回到人世间，继续寻找它下一个宠儿……你也逃不掉的！把箱子给我，我能帮你……我真的能帮你！” 她那无神的目光终于变得疯狂起来，整张脸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愤怒、乞求还是恐惧，只是极度瞪大了眼睛，歇斯底里地朝着整个天空嘶吼起来。 “把箱子给我、把箱子给我……把箱子给我！把箱子给我！！！” 如同疯妇一般的惊悚吼叫从笔记本电脑的音响里一句一句地传出来。 千花母神全身因激动而爆发出恐怖的诡异绿光，无数的肉块藤蔓从她脚下疯狂生长起来，仿佛堕落的肉林直扑向圣洁罗马帝国的战线！ “疯子，拦住她！”芙蕾雅终于受不了这个满嘴胡话的母神了，抽出 ex咖喱棒和凯恩神剑，双持双刀朝着她的头顶腾空砍去。 所有深潜精灵都在这一刻同时出击，俯瞰大地的奥特曼们胸前的指示灯全部转变成暗绿色，身上的恶魔果实条纹开始在皮肤底下蠕动起来，神性高涨！ 第239章 星之卡比退出了群聊 第239章 星之卡比退出了群聊 光之巨人 vs深潜精灵的战争，在铺开战线的峡谷之中全面爆发！ 浑身焕发金光的深潜精灵们纷纷张开身上的灵能护盾，手中爆发出幽蓝的魔力朝前方大军压境，光之巨人身上的奥特曼条纹化作恶魔果实的纹路，整条手臂瞬间燃烧起来。 自然系，烧烧果实！ 跟随着这些光之巨人的脚步，拜占庭帝国的人类士兵们也在一同向前，发出狂热的战吼，扑向前方。 而战场的中心，则是芙蕾雅和千花母神的强强对垒，两股权柄神力之间互不相让。 整个战场简直就像是一场无厘头的闹剧，如果此时让一个不知情的人过来看这个窗口，他将会看到一群奥特曼正使用着烧烧果实的招数攻击另一群黄金精灵，而无数的机械军团正从他们的后方包围过来，与人类激战。 这简直就是疯了！ 这此起彼伏的激战之中，唯有周晓静静沉默在屏幕前，思绪万千。 根据千花母神刚刚的反应以及她所说的那些自言自语，周晓似乎已经慢慢拼凑出了整件事的大致轮廓。 这位千花母神——或者说神木千花，确实不是“另一个”箱子玩家。 她是箱子的“上一个”玩家。 出于暂时不明的原因，她被箱子放逐到了窗口里的世界，带着自己的权柄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中庭神只，就此被困在这里面长达两千年。 这两千年里，她带着一个现代人的思维，脑子里还记得高楼大厦，汽车飞机，动漫电影，但眼前看到的却是蛮荒大地，城墙城堡，原始森林。 她太想逃出去了，终于被关疯了。 这恰好就跟现实世界里，昙花一现的三菱建模情况相符，这个商业神话也仅仅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就快速陨落，而三菱建模的股东到现在还在满世界地寻找这位神木小姐的下落。 一切都连上了，他并不是这个迷你机箱的第一任主人，而是在神木千花之后，被箱子选中的下一个人选。 这就是箱子的真相？它不是什么连接两界的登神通道，而是一个利用宿主的诅咒？ 在我之前，到底还有多少个像神木千花这样的失败玩家？ 我，到最后也会变成她这样？ 周晓静静地看着屏幕上发生的激烈战争，眼眸在昏暗的房间里发出微微金光。 窗口里，芙蕾雅双持双刀，超凡神性以惊人的效率压缩进誓约胜利之剑里，化作光幕瞬间斩开那些从地表涌动出来的血肉藤蔓。 陷入疯狂的千花母神肆意卷动着大地，她是群山与森林之主，几乎可以说是大地的主人，无尽的藤蔓受她召唤而来，不断被切开多少次，总能以极致的速度复原。 嘭！ 一条长满眼球的血肉藤蔓被猛然击飞，坠落地表掀翻一大群拜占庭自己的士兵。 其中一个执旗手被撞得血肉模糊，手中的旗帜也掉落在地，恰好摔到了窗口的镜头里面。 这个负责执旗的底层士兵，赫然长着一张村泽的脸！ 周晓深吸了一口气，移动鼠标点击了这个惨死士兵。 “村泽， 45岁，拜占庭底层士兵。” “前外来者，出生于拜占庭低层家庭，一生碌碌无为，死于一次拜占庭与圣洁罗马帝国的边防战争里。”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原来村泽并不是从这个世界被删除了，而是被吸进了窗口！ 周晓点开他的更多信息，更是一下子坐实了自己的猜想。 因为在他的更多信息里，漂浮着的那个人类灵魂还穿着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分明就是那个他在杂志上见到的村泽先生！ 也就是说，这个箱子真的可以把人拖进窗口里，改动世界线丢进那边的世界，这甚至可以说是它的一种自我防御机制。 目前看来，唯一可以免疫这种自我防御的，就只有箱子的现任主人。 但既然村泽可以被丢进去。 就意味着“前玩家神木千花被放逐进窗口里”这个推测是成立的，箱子确实拥有着做这种事情的能力。 此时周晓回想起这个窗口所拥有的最原始、最基础的能力，不就是将任何文件和模型拖动进去，具现化为那边世界的实体么？ 既然模型文件可以，凭什么会觉得人不行？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了起来。 原来答案从第一天起就近在眼前，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察觉到。 这个窗口一直以来被认为最 bug、最能整活的核心功能，原来是一条最终会铺到他脚下的不归路。 笔记本上持续传来越来越激烈的打斗声，各种人类的惨叫不断传出，那是无面者军团开始包围向战线，大片大片屠杀拜占庭的边防士兵所发出的。 这些拟态的银色杀手一旦进入战场，迅速就变化成一个个身穿拜占庭铠甲的战士，混进他们的防线里，从他们的背后刺出致命的一击，穿透胸膛干净利落。 芙蕾雅和千花母神则激战在战场中央，无数长满眼球的血肉根须包围着她们两个，不断试图以暗绿色的神力吞噬海洋的神女。 但芙蕾雅肩上的灵能器官发出持续的蓝光，化作女神的裙摆包裹住她的身体免遭侵害。 借着凯恩神剑和 ex咖喱棒的威能，她很快就突破了重重藤蔓的阻挠，再一次冲到了千花母神面前。 漫天的巨大云雾翻涌而起，里面充斥着黑色的肉块和触手，仿佛一张腐烂的帷幕，芙蕾雅的双持双剑在这张帷幕上划出神力的火花，和表情疯狂的千花母神只有咫尺之隔。 “天选……你以为你的神真的青睐于伱？你不过是个征服的工具！被他在屏幕前操纵的扯线玩偶罢了！”千花母神发出疯笑。 “我不跟疯子说话。”芙蕾雅用力压下剑锋，那道帷幕正被她一点一点地突破。 “告诉我，他屠杀了多少人才换来了你这个天选？” “你真是我见过最不像神的神。” 两种权柄之力互相激烈爆发，从千花母神身旁炸裂开一股恐怖的神性，将双持的芙蕾雅瞬间推开。 她的下半身缠绕起更多的根须，有无数的囊肿从那些根须里生长出来，里面跳动着一个个粉色的野兽阴影，正在其中以惊人的速度孕育生长，想要破壳而出！ 执掌森林和群山的母神在陆地上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芙蕾雅也难以和她正面抗衡。 那些囊肿一个个开始成熟、生育，无数粉红色的兽从中生长出来，踏上地面之后迅速就完成了自己的发育，目露凶光。 这些野兽的形体状若圆球，却又有着扭曲的四肢，通体粉红的身躯上除了一张大嘴之外什么都没有，其中露出无数的獠牙和兽瞳，简直让人无法形容。 但这些粉红的球兽看在周晓眼中，却忽然有着莫名的熟悉，仿佛看到了某种经典的卡通形象经过魔改扭曲之后再一次重现。 “去吧，我的卡比。”千花母神露出癫狂的恐怖笑容，她身下那些粉红的球兽一拥而上，仿佛疯狂增殖的白细胞攻击外来的异物。 那些玩意竟然是星之卡比的魔改版本，有着獠牙和扭曲四肢的兽形态卡比！ 这些兽形态卡比发出恐怖的兽吼，成群结队地扑向芙蕾雅的联军。 其中一些大口吞下“慈悲”的无面者机械杀手，顿时全身化作银色，迅速同化成拥有液态金属能力的机械卡比！ 另一些扑到深潜精灵们身上，撕咬下他们的血肉，也纷纷同化成和他们有着相同魔力的黄金卡比，肩上也同样生出灵能器官，能驱使和他们一样的灵能护盾！ 星之卡比，原本是任天堂旗下一只粉萌可爱的球形生物，拥有着能吞入任何东西、同时复制同化对方特性的能力。 没想到这么可爱单纯的生物，竟然被神木千花改造成了这种恐怖野兽！ “即使是站在第四天灾的角度，你也有些太极端了……”周晓瞬间有种自己玩过的游戏被侮辱了的感觉，打开文件夹迅速翻出黑洞和太阳耀斑的模型。 但就在此时，千花母神的表情却突然凝固了起来，遥遥看向天空仿佛在感应着其他地方。 “谁在圣地？”她皱紧眉头，露出疑惑的神情。 “老怪物，你不会以为我们真把赌注都压在这边吧？”这回笑容转移到了芙蕾雅脸上，她手中的双剑更是持续发出更为灿烂的金光。 周晓这时才想起来，他的旧日选民们可是早就拟定了调虎离山的计划。 就在千花母神和芙蕾雅在这边激战的同时，泰因那边应该已经深入到母神的圣地去了！ 第240章 我光之国有恶魔果实神树，这很 第240章 我光之国有恶魔果实神树，这很合理吧？ 周晓立即缩小视角，将画面转向另一个高亮显示的天选那边。 从大地图上看，芙蕾雅和千花母神的冲突还发生在拜占庭帝国的西边边境，靠近圣洁罗马帝国那边。 而泰因那道高亮显示，早就已经深入到拜占庭帝国的东边，被直接送到了母神信仰的圣地去了！ 周晓二话不说，立即放大聚焦到泰因那边的视角上，查看他那边的情况。 此时沿着黄金海峡往东，一艘艘属于拜占庭帝国的巨大战船上。 众多因战败而被俘虏的奴隶全都堆在船的甲板上，好像畜牲一样扎堆捆着，用铁链锁住了他们的手脚。 这些战俘全都是拜占庭帝国连日以来袭击周边城镇和小国劫掠得来的人质，如今正响应母神正教的召唤，将这一批新的奴隶全都送回圣地，交由正教人员处置。 这几个月以来，已经有超过上万名这样的战俘被送去母神圣地，然后就再无下文，仿佛一个只进不出的无底洞似的，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在里面遭遇了什么。 而泰因和约瑟儿，则正是混在这些战俘之中。 此时他们两个经过一番精心的乔装打扮，披着破旧的大衣和兜帽被锁在人群的最末尾。 要不是天选有高亮显示，周晓还真没那么快能认出他们两个。 所有战俘在第一眼见到这颗诡异的古树时，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一阵精神侵染刺入脑中，让他们不得不马上躲开视线；而拥有神性护体的泰因和约瑟儿则面露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周晓的猩红球体是他掌控海洋权柄的媒介，而神木千花的这颗始祖母树，则是曾经为她掌控森林权柄的媒介。 地面上的战俘们全都惊慌失措，但最恐怖的是，由于始祖母树的神木花苞正注视着大地，里面那颗硕大的轮回写轮眼给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刺入了无形的精神侵染。 而且那些奥特曼巨人军团，原来也是从这颗始祖母树上孕育出来的，就好像猩红球体创造出深潜精灵一样。 这株古树的体型庞大到足以遮天蔽日，挡住夜空中的月光，树根以一种近乎扭曲的方式深入地下，汲取光的能量让树冠繁盛生长，破开白色的羊水胎膜孕育出一颗巨大无比的花苞。 这几种东西凑在一起，能变出什么都不奇怪。 只要一旦离开那层隐藏的薄膜结界，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无数火枪的洗礼。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这颗始祖母树正是神木千花曾经创造出来的超凡神迹，具备和天选绑定、代为储存神性的功能。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个时间，芙蕾雅他们应该已经在西边境进攻了。”泰因活像一个瘫痪老头似的躺在甲板上，小声地呢喃道。 在这种精神侵染下，他们根本没有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只能像盲目的羊群一样傻愣愣地走向始祖母树，在清醒的状态下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藤蔓延伸下来，将自己带走。 因为这颗巨树上的每一个特性，他都能看懂！ 从古树树冠孕育出来的巨大花苞是查克拉神树的头部，花苞中间正睁开一只硕大的轮回写轮眼，好奇地张望着大地；汲取光之能量的扭曲树根是等离子火花塔的重要管道，顺着那些光之能量，最终在树冠上结出的那些果实分明就是恶魔果实！ 随着他们的走近，一层薄膜般的朦胧结界被他们纷纷穿过，看清楚了眼前的视野。 “由多种外来之物互相变异形成的聚合能量体，具备森林权柄的神性，可通过神树根须捕获活体，孕育出恶魔的果实，若被捕获者非母神信徒，则会孕育出无智的神木怪物；若被捕获者为母神信徒，则会通过等离子火花进化为具有恶魔之力的光之巨人。” 拜占庭的士兵拉起手中的铁链，连带将这些战俘一个个全都从地上拉了起来，粗暴地拖着他们下船。 而且他还注意到一个细节，这颗始祖母树的模拟度只停留在 9%，也就是说神木千花在模拟度只有 9%的时候就已经被放逐到窗口里了。 霜之哀伤，世界之殇。 这颗根本就不是树，而是将十尾神树、等离子火花塔和恶魔果实全部凑到一起、通过杂交养蛊出来的超凡造物！ 正如周晓会把大漩涡、永恒之井、世界之树等各种力量凑到一起养蛊出他的猩红球体。 假设每一任玩家的功能和条件都是相同的，那也就是说神木千花并没有支撑到第三个天选者就已经被箱子放弃了。 此时无数的藤蔓不断从上千米的母树上延伸下来，抓捕地面的战俘带回树冠。 而约瑟儿虽然是幽灵变体，但只要披上足够多的衣服，在脸上变出灰尘和皱纹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在他们前方正排列着数千人的队伍，从他们这里一路延伸到那颗巨树下方，全都是从各方送往圣地的战俘。 神木千花在她作为玩家的那段时期，自然也捣鼓出了属于她的超凡神迹！ 周晓被这位前玩家的操作给惊住了，立即挪动鼠标过去点开了这颗古树。 “母神的圣地就在前面了。”约瑟儿踢了他一脚，装出老太婆的声音咳嗽了两声。 即使有个别精神力足够强大的战俘，也根本无法突破镇守在外围的拜占庭士兵们。 泰因和约瑟儿自然也是混入其中，一路跟随着往前，走向那片充满巨大阴影的漆黑之地上。 像这样的活体果实，此时已经有数千个挂在了树冠的枝头上，满眼看去里面全都透着漂浮的人影，简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噩梦！ 而此时最为惊讶的还不是这群被抓到这里的战俘，而是屏幕前的周晓。 所有在外围的初代种血族全部一拥而上，化作各自的第二形态纷纷冲向这个母神的圣地，整个圣地外围突然之间神力大作，蓝焰四起！ “看来虽说是放逐，但箱子还是保留了所有战力给她啊。”周晓无言以对。 等离子火花塔是促使奥特之星的人进化成奥特曼的重要建筑，神树则是火影忍者里由大筒木一族带来的宇宙力量，而恶魔果实更是千奇百怪的超能力来源。 “全部给我站起来，跟我下船！”漆黑的河流到了尽头，船首的拜占庭军长举着火把走到奴隶堆里，朝这些可怜的家伙大声喊道。 即使他们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绝不会想到在千花母神的圣地里，竟然会看到这样的噩梦场景。 而周晓现在，刚好就处于两个天选、 9%模拟度的进度。 “都到这了，不打起来我可不甘心啊！”泰因露出凶悍的笑容，将身上的大衣和兜帽一把抓开，空荡荡的左肩猛然冲出一团苍蓝之炎！ 约瑟儿也顺势揭开兜帽，身上的幽灵白气好像烟雾一样四散开来，跟上泰因的脚步。 “始祖母树，模拟度： 9%。” 泰因暂时消去了自己的怨灵之手，一头白发从兜帽里若隐若现，看上去竟然还真有几分像那种打了败仗被砍掉了一只手的老兵。 在这艘拜占庭战船的船底下，初代种的船幽灵正静静跟随在水下，悄声无息，与之同行的还有两岸那些不时掠过的蓝焰身影，全都是同为初代种的死亡骑士们。 一株足以称得上是噩梦的巨大古树，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此时他们两个混入的这艘战船已经沿着运河返回到了拜占庭的内部，正深入到某条漆黑流域的尽头，看到了前方那片充满巨大阴影的陆地。 所有深潜血族的初代种们，全都在暗中跟随着他们的血之帝王，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从那颗巨树的树冠上，正有密密麻麻无数的藤蔓延伸下来捕捉地面的战俘活人，随后带着他们返回树冠上结成胎茧，逐渐转化成某种拥有奇怪纹路的果实模样！ 这些战俘在船上漂泊了数天，一口吃喝都没下过肚子，此时一个个早已饿得眼冒金星，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跟着士兵下了船往前走去。 在他们两人身后，两道寒光瞬间冲入薄膜结界里，被他们的主人传呼而来。 “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十倍，现在怎么办？还动不动手？”约瑟儿拉紧了自己头上的兜帽，低声朝前方的泰因问道。 现在所有的初代种都在圣地外围等着他们的信号，但眼前这株始祖母树显然超出了他们最初的预计，如果强行在这里开战，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泰因接过飞来的霜之哀伤，踩着地面已经瞬间冲向了前方的始祖母树，挥刀斩向这颗比起世界之树还要庞大数倍的诡异东西。 然而一阵同样恐怖的神力瞬息间从母树的冠顶瞬移到了他的面前，在半空中拦住了他的攻击，一时间十尾四溅！ 原来神木千花的天选者，就镇守在这颗始祖母树之上！ 第241章 盗版千手柱间vs翻版阿尔萨斯 第241章 盗版千手柱间vs翻版阿尔萨斯 张开十条尾巴的男人，以同等强大的神力挡住了泰因的攻击，两人竟然在半空中僵持不下。 这个男人长着一副平平无奇的模样，但身后却拥有着十条仿佛枯木般的尾巴，全都充盈着强大的神性，竟然硬生生挡住了霜之哀伤的斩击。 “原来有人在家啊。”泰因感应到对方身上彭拜的超凡神性，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将双方分别弹开。 这个拥有十条尾巴的男人顺势往后撤到始祖母树上，以警戒的目光打量着这群突然暴起的战俘。 周晓趁机点开这个男人的个人小传。 “查理士·千花，代行权柄：森林（ 30%）。” “前天选，千花母神的神使之一，为其代行三成森林权柄，两千年前还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内陆小镇青年，被当时刚刚苏醒的千花母神选中作为其代行人，一路跟随征战两千年，将拜占庭的原皇室全部杀死，重新建立千花王朝统治拜占庭，如今身份为拜占庭的大皇子。”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果然和周晓猜测的一样，这家伙就是和这个超凡神迹绑定的那个前天选者，一如猩红球体和芙蕾雅、霜之哀伤和泰因之间的关系。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已经称不上是天选了。 自从神木千花降临中庭，被放逐进去成为实体神明之后，她就已经失去了先前窗口赋予她的种种特权和能力，其中自然也包括天选的那些功能。 眼前这位查理士现在和一般的神使并没有什么区别，既没有天选的复活功能，也再不能作为媒介为自己的神明夺取权柄。 现在他身上拥有的这些权柄之力，不过是神木千花切割自身神性赋予给他的。 “原来如此，被放逐进去之后，窗口的所有特权都会消失，现在的神木千花也只能和其他本土神明一样，用那种最原始的方式切割神性，分配自己的权柄。” 周晓先前在观察埃吉尔和祂的神使时就发现，九界的这些本土神明运用超凡权柄的效率其实都非常低下，远远不及窗口。 像窗口这种创造神迹、绑定天选的高级手法，本土神明是做不到的。 祂们但凡想要创造点什么神性的物品或是奇迹，就必须用很原始的手段从自己的超凡神性里切割出来，再行创造或者赐予。 而神木千花被放逐到中庭之后，正是这么个情况。 看来失去了窗口的种种特权之后，现在的她已经和一个常规的神明没什么区别了，充其量只是拥有一些玩家时期遗留下来的特殊战力和超凡神迹。 此时的窗口里，蓝焰鬼火逐渐将包围圣地的薄膜结界烧毁，船幽灵、死亡骑士这两大初代种冲入始祖母树的领域里，一头头亡灵剑齿虎、亡灵帝鳄纷纷发出远古的咆哮。 举着世界之殇的约瑟儿接住半空中落下的泰因，两人重新落到始祖母树跟前，看向上方那个留守在此的防御者。 “你们不是战俘，是海洋的信徒对吧？”高高站在藤蔓上的查理士发出询问，他身披金袍，领子上闪烁着皇室的标记，仿佛真是个大帝国的皇子。 “准确地说是旧日选民，打扰了啊。”泰因笑了起来，脚下的大地开始逐渐结冰，“本来想在你们后花园点火的，没想到有人在家。” “作为法兰克的现任国王，你这么做是否有欠考虑？伱现在进攻可不止是母神信仰的信徒，还是拜占庭的正统继承者、千花王朝的大皇子，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了么？” 虽然泰因不认得查理士，但查理士却对这周边国家的皇室都十分了解，一眼就认出了泰因的身份。 “欧陆的西半三国已经组成三皇同盟，我们将正式对所有信仰千花母神的国度宣布圣战！”约瑟儿大声给出了官方的答案。 “别装了，你们打算跟魔狼斯库尔联手吞噬太阳的事情早就传出去了，说吧，那头魔狼现在在哪？”泰因则冷笑答道。 “真是傲慢啊，就算是海洋的信徒又如何？这里可是大地，是伟大的母神掌控的地方。” 整颗始祖母树都震动起来，连带查理士身上的十条尾巴也全都卷动起来。 这家伙身上同时兼具了奥特曼的光之能、十尾神树的查克拉以及恶魔果实的能力，样子看上去还真有点像 cosy奥特曼的千手柱间，披着一身天龙人的衣服出来战斗。 他猛然间踏着藤蔓向下主动出击，十条尾巴同时膨胀变大，变化成无数佛手的模样砸向地面。 泰因身上的神血沸腾，怨灵之手爆燃成空前巨大的蓝焰之兽，往上方冲去。 烈火与佛手的激烈对轰，恍惚间让人产生了回到终结谷之战的错觉。 佛手被泰因的蓝焰之火彻底冻结，斩断成冰渣掉落地面。 泰因踩着蓝焰往上冲去，具有升空能力的船幽灵也同样在卷席向上，围攻这个千花王朝的大皇子。 查理士的佛手被尽数斩断，十条尾巴全部收回到身后，同时转换自己眉心闪烁的光芒。 一阵红光从他眉心发出，随即传遍全身，将他身上的神力全部转换成了另一个形态！ 这家伙竟然利用奥特曼变换形态的能力，将自己变成了红色强力型！ “小心！他的神性突然大变了！”约瑟儿在空中对泰因发出警告。 但查理士的速度突然就爆发起来，往下坠落的同时举起拳头，对下方的泰因隔空挥拳。 啵—— 随着大气被震碎的声音，查理士竟然一拳击碎了他面前的大气，引发一阵强烈的隔空震动！ 从他手上爆发的，竟然是震震果实的力量！ 泰因横举霜之哀伤抵挡，剑身上冲出无数道失控的病毒触手，粘合成血肉之盾抵挡连续震荡而来的冲击波！ 又是一阵吓人的爆炸，震震果实的攻击勉强被霜之哀伤抵消，产生的余波炸飞了附近上百个战俘。 就在此时，场外援助也在同一时间被拖动进来。 已经许久没有动过手、甚至连在尼奥尔德的神战中都没有亲自出手干涉的周晓。 此刻终于对窗口里再度降下自己久违的神力。 但他要针对的并不是这个盗版千手柱间，而是这颗恐怖的始祖母树！ 十个自旋的黑洞天体，瞬间撕裂空间，凭空出现在始祖母树四周，引发空前强大的撕裂引力！ 整个母神圣地顿时发生翻天覆地的大乱，十个黑洞同时涌现在半空中，剧烈的引力导致地表的花草树木、士兵战俘全都被不分敌我地吸收上去，同时也在撕裂始祖母树的树身。 本来还在和外围士兵作战的死亡骑士们这下子全省了，因为除了他们能稳住自身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被瞬间吸到了半空中，被黑洞天体吞噬殆尽。 始祖母树上那些垂吊下来的恶魔果实更是无一幸免，连带枝叶和树冠都被大片大片地撕裂，吞噬到黑洞里消失不见。 第242章 丰饶孽物还不快速速投降? 第242章 丰饶孽物还不快速速投降？ 恐怖的引力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将身处始祖母树下方的这对对手同时压制得无法动弹。 虽然只有 9%的模拟度，但十个这样的黑洞天体同时出现，已经足以产生将人五马分尸、彻底揉成宇宙渣滓的引力。 如果他们不是各自身怀神性的神使，站在这么近的距离，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但黑洞天体的突然出现，对无法动弹的始祖母树才是最大的伤害。 随着那些恶心的血肉枝干被逐渐撕裂、吞噬，整颗繁盛的母树都发出了尖锐而杂乱的嘶吼，头部那颗硕大的轮回写轮眼更是绽放出痛苦的红色光芒。 由这颗恶毒的瞳孔所放出的精神侵染也因树体的摧毁而被迫中断，这也导致下方那成千上万被操纵前进的队伍一下子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 大量还未走近始祖母树的战俘们纷纷清醒了过来，看到眼前这幕十个黑球当空爆发、始祖母树发出尖叫的恐怖场景，当即纷纷尖叫起来，像发了疯似的往回逃跑。 母树外围的拜占庭士兵也早就被死亡骑士们清扫干净了，再没有人拦着这些战俘逃走。 整个圣地，如今就只剩下这十发黑洞天体在尽情地蹂躏着一切，吞噬着一切。 “从没见过吾主施展这样的威力，祂发怒了！”泰因强压着头顶的重力，抓住约瑟儿的手稳住他们两个。 “中庭只能有一个远古之神，那就是我们伺奉的神明！”约瑟儿点点头大声答道。 这两人都十分中二地认为这是两位古神的地位之争——虽然某程度上也确实是这样。 黑洞终于收缩到极致，发出了最终的引爆，连续十次炸裂在始祖母树周围。 撕裂空间的爆炸直接环绕着始祖母树的树干，将它传输等离子火花的树根管道炸毁，将它传输恶魔之力的枝干全部吞噬。 原本还巨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这颗始祖母树，在十次连环炸裂之下直接损失了大半的树躯，到处都是损毁和焚烧，变得一副惨状。 硝烟散去，查理士跟着重新落到树干上，身上也留下了不少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在刚刚的激战中一直处于树干的上方位置，因此在黑洞爆发之时比起泰因要更接近黑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附带损伤。 但和他比起来，始祖母树的伤势显然更为严重，整棵树好像刚刚经历过严寒深冬一样，不仅枝叶全无，就连躯干也损毁了一大半，那颗深红的轮回写轮眼也同样残缺了一块，病恹恹的躺在树冠上一动不动。 它才是周晓真正想要攻击的目标，对它造成的损伤规模自然是最大的。 周晓在初步了解了千花母神、始祖母树以及这位前天选者的相关信息之后，已经立即意识到始祖母树才是最应该攻击的对象。 道理很简单，只需要反过来思考就能明白。 如果周晓现在要对付自己，那自己手上最重要的目标是什么？ 答案恰恰不是什么神选冠军或者某一支强大战力，而是他的猩红球体和霜之哀伤。 这两个东西是为他绑定天选、代行权柄的媒介和容器，同时也是窗口使用者最重要的超凡神迹，可以说一切的战力和信仰都源自这个，比起其他任何东西都要关键。 回到神木千花身上，她虽然已经被放逐，要以本体执掌权柄，但这个道理仍旧是通的。 始祖母树既是她连接神使的工具，也是她产出光之巨人军团的来源，只要这玩意倒下了，她可就等于直接损失了一个造兵的兵源。 而且现在她已经不是窗口玩家，不能像周晓那样没了就再复制一个拖进来。 对她来说，这些遗留下来的外来力量格外珍贵，少任何一个都是永久的损失，再也不可能补充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就更应该先把这棵树给打下来。 然而经过这一番连续轰炸之后，这株始祖母树虽然折损不小，但却并未丧失自己的生命力。 相反，随着黑洞爆炸结束，这株半死的始祖母树开始重新焕发出权柄之力，缓缓汲取着生命力，重新自愈自身。 树干上的查理士也是相似的情况，随着权柄的伟力在他身上激荡，那些身体缺失、损伤的部分开始重新自愈，以极快的速度恢复起来。 “攻击无效？”约瑟儿在底下看着这一人一树都开始以诡异的方式迅速自愈起来，整颗始祖母树转眼间已经重新茂盛，狂野再生，不禁疑惑道。 “不，吾主的攻击确实奏效了，是他们持有的权柄在发挥权能。”但泰因却摇摇头，凝视着他们身上焕发的暗绿色神光。 周晓这时才意识到，森林权柄所司掌的，正是那原始大地用来孕育生灵的无限生命力。 这种权柄级别的生命力，加上十尾神树本身就拥有的自愈和吸收的特性。 导致不论是始祖母树还是与之绑定的查理士，都拥有着惊人的生命力，根本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去。 “好家伙，这是碰上血牛了是吧。”周晓在屏幕前看着他们的自愈，也忍不住吐槽道。 按照森林权柄表现出来的神权，看来要彻底摧毁这颗始祖母树，并不是拖几个黑洞进去就能轻易解决的。 拖动进去的模型始终只是外来魔力的模拟，要想抗衡本土神力，就必须用同样是权柄的力量才能摧毁它。 随着森林权柄的发动，始祖母树此时已经恢复了一大半，那颗损毁的轮回写轮眼也开始自我修复了起来，重新换发神采，抬眼怒视着地面。 “等等，那是什么？”泰因抬起头，忽然注视向那颗鲜红瞳孔的方向。 此时随着自愈，硕大的轮回写轮眼正迅速修复着自己眼球上的伤口，被迫暂时排出了眼球里存在的异物。 一道仿佛胚胎般的粘稠黑液从轮回写轮眼里被暂时放出，流淌到始祖母树的树冠上，重新组成一头奄奄一息的巨大生物。 那是……一头巨狼模样的生物！ 这头狼的气息已经十分虚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树冠上大口喘气，如果不是借着始祖母树那股霸道不灭的生命之力，它估计早就死了。 谁能想到，在母树花苞的巨大瞳孔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一头奄奄一息的巨狼在为它续命？ “那该不会就是魔狼斯库尔吧？”泰因有些愣住了。 但天空中传来的神引却非常果断，旧日之子的声音已经在霎时间响彻云霄。 “马上抓住那头巨狼。” “明白吾主！” 泰因和约瑟儿立即动身，踩着船幽灵的残骸裙摆就往上方冲去。 “该死！”查理士咬牙骂道，也在同一时间从树干转身出发，冲向上方巨狼所在的冠顶。 第243章 山中隐世五千载，紫霄震曜显威 第243章 山中隐世五千载，紫霄震曜显威灵 周晓的攻击虽然没有对始祖母树产生有效的伤害，但却把它隐藏在自己体内的东西给暂时逼了出来！ 原来巨狼芬里尔的子嗣不是和千花母神达成了合作，而是要依靠母神进行续命！ 虽然暂时还不清楚这头魔狼斯库尔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如此奄奄一息，但它既然现身了，周晓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归根究底，旧日信仰和母神信仰之所以要发生冲突，并不是因为看对方不顺眼，而是母神要联合魔狼斯库尔吞噬太阳，带来诸神黄昏的前兆。 要不是千花母神非要搞事，周晓还真没这么有空插手进来欧陆东半部的这些庞大国度里。 此时泰因和约瑟儿飞速向上，冲往冠顶想要抢夺那头虚弱的魔狼。 但查理士的速度更快，他从树干出发，瞬间已经回到了始祖母树的花苞前，将那头魔狼再次化作粘稠黑液收回自己体内。 他不怕旧日选民的突袭，不怕有人入侵始祖母树，唯独就怕这头魔狼现形。 因为这才是母神让他镇守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查理士的动作极快，在周晓都还没来得及点开那头魔狼的人物小传前就已经收走了它，同时立即从始祖母树上跃下，逃离这个母神圣地。 不过以他突然这么激动的反应来看，就算不点开人物小传，也基本能坐实刚刚那头魔狼就是吞噬太阳的斯库尔。 这下泰因就更没有理由放过他了，他全身都点燃起蓝焰鬼火，在半空中化作冰霜巨龙的第二形态，振翅朝着查理士逃走的东方追去。 约瑟儿也拖着自己的幽魂摆尾飞舞在空中，赶上泰因的脚步。 战场的方向瞬息间就发生了变化，从攻击始祖母树变成了追捕带着魔狼逃走的母神神使，初代种血族们也纷纷改变方向，放弃对始祖母树的进攻转而跟上他们的血之帝王。 随着深潜血族的大部队从母神圣地里撤出，周晓所看到的窗口视野也在随之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那些原本已经被深潜血族们打开了的圣地视野，此时随着他们朝东方追去，正在逐渐消失、重新被战争迷雾覆盖。 这地方的视野，无法被永久打开。 和中庭其他区域不同，被千花母神所占据的拜占庭帝国似乎不能被永久打开视野，只要周晓的信徒一旦离开，这部分地图就会迅速被战争迷雾重新笼罩，无法查看。 “是因为她前玩家身份的特殊性？还是说足够强大的神明都有这个能力？” 来不及细想，周晓眼前看到的视野已经迅速跟随着泰因动态变化，沿途打开朝东方追去的视野和地形，而他们身后的始祖母树则重回一片漆黑，变得不可见。 这变化要说奇怪吧，其实也并不奇怪。 甚至可以说，窗口里此时见到的这种视野变化，才是周晓所熟悉的那套。 在单机游戏领域里，大部分战略游戏的战争迷雾设定从来都是动态变化的，玩家的单位只有站一个点才能获取一片区域的视野，没有单位开视野的区域本来就是看不见的。 魔兽争霸系列、星际争霸系列、文明系列等游戏，遵循的都是这一设定。 反倒是窗口这种，只要曾经探过一次就能永久点亮视野的能力，在其他游戏里几乎没见过。 所以现在拜占庭国境内的视野突然变回了动态变化，倒没有说让周晓很不适应，只是第一反应有些疑惑罢了。 但就现阶段而言，始祖母树怎么也没有魔狼斯库尔重要。 只要能把它追回来，不论是囚禁也好、杀掉也罢，都能从根源上直接解决掉这次太阳危机。 查理士带着那团被他重新收回体内的粘稠黑液，以惊人的速度穿过圣地周围的密林，借着森林的权柄快速穿梭大地离开。 由于是主场作战熟悉地形，再加上森林权柄在这种高山密林里又占尽优势，所以即使是化作冰霜巨龙的泰因也没那么容易能追上他。 查理士边跑边从体内焕发出森林权柄的神力，从他的肌肤上不断分裂出枝叶和藤蔓，蔓延向大地铺开更为庞大的植被群落掩护自己。 借着这种迷幻之林的暂时拖延，他打了个时间差，躲到了隐蔽的森林之中，跳到树上张开手掌。 在他的手掌上，那团粘稠的黑液重新浮现，将他的手掌变化为深谭般的黑镜，反射出里面那头虚弱的魔狼。 即使有他这个母神神使用森林的权柄治愈着，这头魔狼仍旧非常虚弱，好像吊着最后一口气的样子。 以他的神性，还不足以抵消魔狼身上的诅咒和伤势。 如果不能将它及时送回母神或者始祖母树上，它能支撑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斯库尔，你还能动用你的力量么？”查理士犹豫了一阵，开口问道。 泰因和一大群亡灵血族正对他紧追不舍，查理士知道自己躲不了太久——尤其是在那位旧日之子无所不在的注视下。 他追随母神已经超过两千年岁月，曾听母神讲述过这种不可名状的古神存在，就算他利用森林权柄跟祂绕圈子，最多也只能拖延多一段时间，终究还是会被祂找出来。 要想逃出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用魔狼斯库尔自身的力量。 斯库尔是巨狼芬里尔的子嗣，天生的灾厄之狼，从出生就注定要吞噬太阳的怪物，因此它生来就被赋予穿梭空间、足以追赶太阳的神速。 只要它能出手，他们转眼间就能从这片区域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重新回到千花母神身边。 魔狼在他体内发出一阵低吼，支撑着站起来点点头。 于是查理士重新从树上站起来，身上泛起一阵不属于他的灾厄之力，带着他整个人陷入虚无，创造出另一个假象的自己。 这个查理士的假象从森林里跳出，一路继续朝着东方快速逃去，引开了泰因和亡灵军团的追击。 而那个陷入了虚无的他则以毫无波动的方式隐秘消失，快速折叠空间返回到千花母神身边。 此时泰因被魔狼制造出来的假象一路带领，很快就已经穿过森林，来到了拜占庭帝国最东边的边境。 在他们正前方，一道连绵不绝的高原山脉赫然出现，那就是欧陆东半部最庞大的高山，世界之脊。 这道山脉之巨大，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直接切断了欧陆东半部，将极东之地和拜占庭帝国彻底隔开，也正因如此，除了最靠近的拜占庭帝国之外，整个欧陆的其他国度甚至对极东之地里的那个神秘古国一无所知。 “再往前追就是世界之脊了，我们从未踏入过这么远的地方！”约瑟儿趴在冰霜巨龙的背上，大声喊道。 在欧罗巴大陆历史上，大部分国度存在的时间都不超过数百年，自然对东边这两个动辄上千年的势力知之甚少了。 但泰因抬头看去，查理士的身影已经窜上了世界之脊的山脉，消失在了山的另一边。 “追！”来不及多作思考，他的声音当即沿着血脉枢纽传入每一个深潜血族脑中。 血族军团仿佛一群遮天蔽日的蓝焰异鬼，浩浩荡荡地越过世界之脊，很快已经登上了这座高原的雪峰。 无数燃烧着蓝焰的石像鬼、惊惧兽、翼龙全都跟在泰因化身的冰霜巨龙身后，地面还有不知疲倦的亡灵剑齿虎、亡灵猛犸象、亡灵棘龙的骑手们，全都仿佛亡灵过境般越过这座陌生的山脉，朝着另一头翻过去。 周晓的视野也随着他们的移动而不断动态变化，沿途打开了大量的视野，逐渐看清楚了这座高山附近的情况。 这座世界之脊虽然高耸入云，山上常年积累着飘雪和云雾，但这里并不是寥无人烟的。 雪山上能看到稀稀落落的战旗，被弃用的云梯和牌匾也被丢弃在一旁，被积雪覆盖。 这地方显然在很久之前曾经设有布防，只是后来逐渐被弃用而没落。 周晓看着窗口里不时出现的那些木工和铁器，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奇怪的预感。 此时泰因带着亡灵大军翻过雪山，直冲向世界之脊的另一头、位于欧陆极东的神秘之地。 然而仅仅只是一山之隔，刺破云层的金光霎时间冲到他们脸上，将他们全都震慑在原地，纷纷变回人类的形态警戒不前。 在山的另一边，一座浩瀚的边防城关从云雾中缓缓浮现，仿佛与山脉浑然一体的古老城墙，正向大地投下耀眼的金光，照亮这群突然从山的那边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这座城关上耸立着无数座玲珑塔楼，在金色云雾中若隐若现，塔楼与塔楼之间以铁索栈道相连，上面插满了一根根赤红的龙旗，城门上以金漆写着三个明晃晃的大字。 “紫霄关”。 第244章 别开枪啊大哥，是自己人! 第244章 别开枪啊大哥，是自己人！ 一座完全是东方建筑风格的城防关隘，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周晓眼前！ 这座紫霄关不仅气势磅礴，就横立在世界之脊的另一端，而且其中的机巧科技明显并不落后，在发现深潜血族的同时，已经立即从关口上投下人造的金光，对他们发出警告。 这也是千花母神把持的领地？她在这里生造了一个东方国度出来？ 周晓看到这座紫霄关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绝不是中庭自然发展出来的国度。 按照中庭这源自北欧神话的世界背景，如果没有外来力量的影响，是绝不可能会自然发展出这么一个东方国度来的。 但要说这是神木千花的国度，却也不像那么回事。 周晓先前看到的一切关于她的造物，全都是从日本的动漫、游戏里取材而来，眼前这座古风十足的紫霄关并不像她的风格。 但如果不是神木千花，还能是谁？ 此时紫霄关的城楼上出现了一个个身披重甲的士兵身影，全都朝大山那一头来的人架起城弩，严阵以待，一名将军走在他们中间，抚着佩剑看向那群蓝焰四溅的不详之人。 周晓趁机上前，眼疾手快地点开了这名将军的个人小传，仔细阅读起来。 “原震曜， 35岁，飞将军。” “玉界国边关将军，玉界皇族原氏的长子，享有飞将之名，在玉界人龙共治的五千年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将领大才，但因生不逢时，恰逢玉界王位的明争暗斗时期，因原氏势孤力弱，导致被调遣到边关，投闲置散。”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周晓细细读完他的生平，随后继续点开他的更多信息。 除了一副弹出来的魁梧壮硕身躯之外，有关这个神秘东方国度的更多信息，也随之展现在周晓眼前。 原来他所看到的这个地方确实不是出自千花母神之手，而是一个名为玉界的古国，已经存在了将近五千载的岁月。 五千年前，这片极东之地的人们遇到了从天而降的白鳞玉龙，这条白龙传授了他们冶炼铜器、制造工具的技术，帮助他们一点一点在此统一和崛起，最终形成了这个叫玉界的国度。 在人龙共治的五千载里，因为有白龙的庇佑，玉界的民生和技术迅速发展，同时在与拜占庭帝国的连番战争中吸取教训，最终定下了隐世的国策，以世界之脊为界退军，销声匿迹。 由于他们存在的时间过于久远，和拜占庭帝国的战争也早在一千年前就打完了。 所以在欧陆上这些建国不过数百年的国度眼里，就从来没有见过玉界的出现，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传说中的“神秘古国”了。 “从天上降下白龙，突然就扭转了这个地区的发展和方向？这怎么听都像是天选拿的剧本……” 虽然已经知道这不是千花母神的势力，但从玉界的种种迹象来看，它明显是一个受窗口外力影响而形成的区域，而且还是来自一个未知的势力。 自从见到神木千花之后，周晓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肯定有不止一个前玩家存在。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碰上两个。 可惜的是，光从这个原震曜的信息里无法跳转到那条白龙的信息，否则就能更加清楚地查证到这个国度是怎么回事了。 “传说中极东之地存在着一个古国，原来是真的。”泰因驻足在紫霄关前，遥望着这座发出金光照向他们的城门塔楼。 这个古国不论是衣着还是建筑风格，都和欧陆上的其他国度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现在怎么办？我们只是要跟拜占庭开战，似乎没必要无故多招惹一个敌人。”约瑟儿谨慎说道。 “但那个母神的神使确实逃向了这边，这应该不是巧合……说不定他们两国之间根本就是故交，如果我们现在走了就中计了。”但泰因似乎不打算放弃，一只手放在霜之哀伤上继续向前踏步。 追捕魔狼斯库尔不仅是旧日之子的神引，更是关乎中庭的地位和安危，这事可不能轻易就放弃。 周晓在屏幕前看着泰因前进，也并未立即加以阻拦。 这个玉界国刚出现在他眼前，究竟是敌是友都尚未可知，在这种情况下，稍微试探试探也未尝不是好事。 但泰因刚往前走了几步，紫霄关的城门上已经拉满了弓弦，同时那道人造的金光开始聚拢，温度正在逐渐上升。 玉界虽然外表古风，但实际上却是个已经发展了五千年技术的国度。 他们手中掌握的那些奇技巧器，可比欧陆大部分国度还要来的先进和强大。 感受到前方的威胁正逐步升高，这让泰因手下的初代种血族们也纷纷暗自发力起来。 亡灵剑齿虎、亡灵南方巨兽龙都发出了按耐不住的吼叫，全身燃起死亡的蓝焰。 双方虽然还遥相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但气氛俨然已经剑拔弩张，仿佛下一个瞬间，城门上的光能铜镜就会随时对泰因放射出聚焦射线，以日光的威力灼烧这个外来者。 但就在双方都没人来得及动手之前，一道神力已经撕裂空间裂缝，从天空中猛然降下，落到他们两边的中间！ 这道撕裂空间裂缝的气息非常熟悉，甚至让泰因有一瞬间误以为是伟大的旧日之子，要再次对这里降下什么神迹。 然而这道撕裂空间的神力，并不是来自周晓的拖动。 而是确确实实来自中庭之外，从另一个界域跨越而来。 原本根据九界的现状，各界通往中庭的通道都应该处于封闭的状态，除了彩虹桥和死者前往死之国的通道之外，应该没有任何手段可以跨越界域、到达中庭才对。 这也是为什么神域更希望有一个像周晓这样的本土古神能替他们解决中庭的太阳危机，而不是他们自己亲自降临。 因为界域被门匙之神封锁之后，跨越的负荷实在太大，即使借助彩虹桥的神力，对他们的神力消耗也绝不是一件小事。 然而此时这个跨越界域而来的身影，却表现得异常轻松，甚至在落地之后就立即收回了空间通道，仿佛对空间的掌握游刃有余，丝毫不感到费力。 空间的异光逐渐消失，出现在两边中间的是一个介乎人类和神明之间的男人，第一时间已经举起手朝两边示意，让他们都停住了脚步。 “都别激动，都是自己人啊，别动手！”这个男人显然很懂行，在降落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冲着天空高声大喊，明显很清楚周晓的存在：“我是门匙之神，我叫孙浩！” 第245章 震烁寰宇的五大流氓 第245章 震烁寰宇的五大流氓 浑身缠绕着空间异光的神明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周晓眼前，而且还第一时间朝着窗口喊话，显然就不是一般的本土神明。 这位自称门匙之神的男人装束古怪，既不像欧陆的西方风格，也不是玉界的东方风格，仿佛刚从另一个异域国度赶过来似的，样子看上去丝毫没有一位神明应有的威严。 但他身上翻涌着强大的超凡神性，却又足以劝退剑拔弩张的两边，让他们忌惮而不敢再轻易向前。 周晓皱了皱眉头，移动鼠标点开了这个人的个人小传。 “门匙之神，执掌权柄：门（完整），钢（完整）。” “本名：孙浩，前外来者，自侏儒之国诞生的远古神明，诸神和巨人之外的新神族，通过钢之权柄获得对锻造和炼金的至高掌握，以工匠之神的称号统治侏儒之国，为神域打造了包括彩虹桥在内的诸多神器，存在时间已超过五千年以上。” “无法查看更多信息。” 这家伙，竟然还真是箱子的另一个前玩家！ 而且根据个人小传显示，这个孙浩存在于九界的时间要远比神木千花更为久远，这意味着他可能是更久之前的玩家，已经被放逐到窗口里很长时间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是有一大群前玩家在中庭里集体团建，抱团群暖么！ 周晓被这些一个个相继冒出来的前玩家给搞晕了，要是照他们这么搞，他在中庭真是什么都不用干了。 但此时窗口里的门匙之神并未停下动作，而是继续从手上凝聚起一股蓝色的异光，升起悬浮在他身边。 这道异光以门之权柄对空间发号施令，制造出了一道足以连接窗口的“门”。 “这是以我的权柄制造出来的单向音域……只要你点击一下，就能通过它与我对话，我们可以谈谈！” 孙浩对着天空继续说道，他的门之权柄司掌空间，能操纵一切与“门”和“通道”相关的概念，其神力甚至足以贯通窗口和自身，让窗口持有者的声音突破天选限制，传入自己耳中。 “你凭什么觉得我需要跟你谈谈？”周晓笑了，动手点了点那道蓝色的异光，朝窗口里问道。 他并不怀疑这位门匙之神的权柄，只是很好奇对方有什么筹码能和自己谈判。 “凭我能回答伱的问题。”门匙之神毫不犹豫地回答，似乎早已有所准备：“我猜你现在应该有很多疑问对吧，关于箱子，关于我们……只要你不对这里出手，我就答应解答你的一切疑问。” 没有丝毫拐弯抹角，孙浩直接丢出了自己的条件，一脸真诚地看着天空。 这下周晓对他更感兴趣了，因为相比起疯疯癫癫的千花母神，这个孙浩显然要正常得多，既没有吵着要毁灭世界，也没有对他这个箱子现任持有者恶言相向，似乎确实是个能沟通的正常人。 “所以这里是你的地方？” “就像我说的，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很乐意解答你的一切疑问，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你的选民只是被虚幻的假象骗了。” 这位门匙之神的思路显然很清晰，而且在面对周晓的时候留足了敬意，让他竟然还有些觉得这家伙挺有礼貌。 难得在窗口里能碰到一个同国人，周晓也不打算把场面闹得这么僵。 更何况，他确实需要更多关于箱子前玩家的信息。 一番权衡下，周晓决定先听听这个孙浩的说法，于是他暂时关闭了那个只通向门匙之神的单向通道，转而变回面向天选的正常语音。 “泰因，到此为止。”旧日之子的神引，随即从空中简洁地落下。 泰因往前看了看，他虽然听不到伟大的主人和眼前这个神明说了什么，但很明显他们双方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不再是单纯的敌对关系了。 身为旧日之子的神眷选民，泰因自然无条件相信祂的判断，于是他举起一只手，缓缓号令着自己的初代种血族后撤，从世界之脊的山脉上退去。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紫霄关上的将军原震曜也收到了来自玉界的急函，对他在边关上碰到的这件怪事下达了退军的命令。 “王谕是从京城发来的？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能知晓边防之事？”原震曜对传达命令的士兵疑惑问道，紫霄关距离玉界京城有千里之远，照常理应该不可能立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对。 “传令的不是王谕，而是龙谕啊，将军。”士兵大声答道，仿佛有份传达这条命令让他与有荣焉似的。 王谕是玉界里代表君王的谕旨，而在王谕之上还有一种叫龙谕，区别于任何从世俗权力里发出的命令，是直接从护国的白龙那发出的神之谕旨，凌驾于任何谕旨之上。 有了士兵这个回答，原震曜也就不再多问，而是立即开始下令撤军，同时停止紫霄关正在启动的聚光铜镜机关。 玉界奉白龙为无上至尊，实行人龙共治已经有五千年，别说玉界的大小事务，就连每一任登基的玉界帝君都是由白龙亲自挑选。 既然这是来自神的命令，他们自当谨遵，无需过问。 随着双方不约而同地退军，从紫霄关上照映下来的漫天金光也随之消失不见。 亡灵大军全部退回世界之脊，而随着他们的撤退，此处关于玉界国的视野也变得和母神圣地一样，逐渐回到漆黑一片，变得不可见起来。 果然，只要是被前玩家占据的区域，窗口都无法获取永久可见的视野。 而眼看着双方都同时开始退军，这位门匙之神倒也很实在，直接动身朝着玉界的海面移动而去。 玉界的视野虽然会动态消失，但周晓现在已经掌控了海洋，大海上的视野自然是常亮的。 而他懂得利用这点，证明他并不是第一次知晓周晓这个旧日之子的存在——这和第一次见到周晓就彻底发疯的神木千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这里吧，在你司掌的领域里。”孙浩来到了一片荒芜的海岸旁，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活像个来度假的大青年。 如同之前所说，这位门匙之神真是周晓在窗口里见过的最没有神样的一位神明。 此时他身旁还悬浮着那道连接窗口语音的“门”，周晓再次点击，重新将自己的声音连向这位操纵一切空间的神明。 随后，周晓说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那个看似最没必要提问、但实际上却最需要放在第一位提问的问题。 “你也曾经是这个机箱的持有者，对吧。” “对，我是，我们都是。” 没有任何犹豫的，门匙之神孙浩在沙滩上点点头，样子就像是个正在沙滩上晒着太阳和朋友闲聊的普通人。 没有神力，没有宏大的排场，没有夸张的神迹，这个神秘机箱的前持有者和现持有者，就这么开始了一场神的谈话。 “窗口里究竟还有多少个前玩家？我是第几任得到它的人？”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周晓，脸色逐渐凝重起来，继续追问道。 “这是个相当复杂的问题……大概有 4到 6个人左右吧。”孙浩耸耸肩，随意地回答道。 “怎么会是大概？意思是你也不知道么？” “知道是知道，但你问的有点复杂，”孙浩抬头看向天空，“‘你是第几任持有者’和‘现在还有多少个前持有者在这里’，这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啊。” “什么意思？”周晓皱起眉头。 “从技术上说，你是这个箱子的第七任持有者，但现在还生活在九界里的前持有者，总共是四个人。” 孙浩的回答让周晓感到更加摸不着头脑，既然他是第七个玩家，那在他之前应该有六个人才对，为什么他会说窗口里只剩下四个人？ “为什么只有四个人？”周晓继续问道。 “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自称是神明，就真的是永生不死的吧？”孙浩笑了起来，将目光从天空中收回。 “他们有的人……已经死了？” “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或许看不出来，但其实我和你并不是来自同一个年代的人，在我那个年代，这个箱子刚刚出现没多久，每一轮持有者都至少支撑了几年时间，那时候我们可没有像你们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力量呀。” 孙浩的语气忽然就暮气沉沉了起来，好像自己是个老头正在给年轻人讲述自己的年轻过去似的。 “你们那个年代是多久之前？”周晓心中的疑惑越问越多，继续追问。 “我不太清楚现在的倍速流逝速度，但对身处现实的你来说……至少是二十年前吧。”孙浩笑着答道。 二十年前？ 听到这个回答的周晓不禁愣住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个箱子是什么掌握着时空技术的黑科技产物，但二十年前？ 他撇了一眼电脑上的系统时间，现在是 2020年 12月 4日。 二十年前，也就是 2000年，那是一个久远到什么程度的年代？ 当时就连苹果都还没发布第一代 iphone，主流的电脑还是俗称“大番薯”的超大规格屏幕和主机，让魔兽争霸爆火的第三部还没发售、最具人气的角色阿尔萨斯王子都还没出场。 在那个时候，箱子竟然就已经出现了？ 以那个年代的技术，他们能造什么模型拖进窗口里？ 周晓无法想象在那个年代使用这台机箱的难度，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像现在的他这么轻松自若——尤其是考虑到箱子有一个近乎死亡通牒一般的放逐机制。 似乎是预料到了周晓的震惊，孙浩没有等他继续提问，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在我们那个年代，总共先后出现过五个持有者，山姆，伊万诺夫，维多利亚，高卢，还有我，我们就是这里最初的第一代外来古神，分庭而治一同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后来呢？”周晓的声音从空中幽幽传来。 “后来啊，山姆和伊万诺夫爆发了一场神战，几乎撕毁了两个界域的所有生灵，当时就连神域也加入了那场战争，站在了山姆那边。” “谁赢了？”周晓听得入迷，仿佛从他的口中能看到那些在他来之前就曾发生过的失落历史。 “没有人赢，伊万诺夫被杀死了，战争和胜利的权柄虽然重新回到神域的掌控，但神王奥丁也受了伤，而山姆更是从此失踪，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有了山姆的镇压，高卢很快就暴露出自己想要征服九界的野心，他是从约顿海姆初降的前持有者，在我们那个时代就已经统治着冰霜之国，是冰霜巨人之王，他发起了征战寰宇的战争，而奥丁则将神域的主导权交给了托尔，让祂带领诸神对抗巨人的入侵，而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封锁了一切通往中庭的通道，保护着这个凡人的世界，在那之后，才是你们的出现。” 第246章 那些没资格成为玩家的人们 第246章 那些没资格成为玩家的人们 在孙浩的讲述下，一幕幕远古的画面仿佛真的在周晓眼前展开，用失落的卢恩文字讲述着那段远古时期的九界历史。 所有此前的细节，门匙之神为什么封锁中庭的通道，诸神在巨人国那异常漫长的战争，奥丁为何退居幕后而将权力交给了托尔。 所有这些先前已经出现过的细微奇怪之处，此时全都在孙浩的讲述下串成一条线，全部都连在一起，变成了因箱子玩家们的出现而发生改变了的九界历史。 在周晓最初通过窗口第一次窥视向这个世界的时候。 它其实早已不是神话故事中的那个北欧世界，它早已被一任又一任曾经来过的箱子持有者深度改变了，只是当时的周晓并未看出来而已。 “所以这就为什么我在中庭没有看到过那些前玩家？因为你们的出生地都在其他界域？”周晓深吐了口气，继续问道。 “对，我降生在侏儒之国，高卢降生在巨人国约顿海姆，维多利亚降生在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你们两个是第一批降生在中庭的持有者。” 孙浩无声地笑了，好像在怀缅过去的时光，又好像在为什么事情而感到高兴。 “我和神木千花，是因为你的权柄才会降生在这里对吧？”周晓此时已经察觉到他手上的门之权柄非常特殊，不仅能封锁界域，甚至还能创造出和窗口连接声音的通道。 这种掌握概念的权柄，显然比一般司掌大自然的权柄要更为特殊一些。 “目前我唯一知道的是，这个箱子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出现在人间，它会根据自身所处的不同时代变换成符合那个时代特征的物品，随机出现在全世界任何人身边。” 孙浩耸耸肩，那表情似乎在说“我已经见惯不怪了”。 “与其说保护，不如说是观察吧，毕竟箱子就是我们能接触到的一切，如果我能观察每一个持有者的开始和结束，说不定我能从中摸索到什么规律，终有一日得以离开这里。” “正如我说的，我怎么想的不重要，因为那肯定不是它的真相。” 他说的没错，周晓虽然从很早开始就知道这个箱子的神奇之处，但他并未为此疯狂，也没有第二天、第三天就马上要拖什么黄金马桶上的帝皇、多少多少万台飞机坦克进去。 机箱没有任何异常，它既不会说话也不会为自己辩解，只是静静地躺在那运转着，连接着输入端的笔记本电脑，以及输出端的微型打印机。 也就是说，只有能走到最后一步的人，其造物和痕迹才有资格真正留在这个世界上。 “其实你和神木千花中间，隔了大概有五、六十个人了……我虽然看不到这些箱子持有者都来自哪里，是些什么人，但他们的反应大致上都差不多，要么就是高呼自己无敌了，要么就是认为自己是唯一真神，手持金手指是整个世界的主角。” 因为这些人根本不能称之为玩家，他们只是箱子的一站又一站短暂的过客，短暂的出现在这里，然后又快速地带着自己的造物和痕迹消失。 “因为体力消耗，直接累死了？”周晓想了想，猜道。 周晓这时才察觉到，自从这台笔记本连上迷你机箱之后，这电量压根就没掉过，一直都显示在 100%。 窗口拖动东西会消耗使用者的体力，一口气拖五百万台坦克……这消耗量恐怕让神明本人来也得当场猝死吧？ “可以这么说，我锁死了其他界域通往中庭的通道，箱子的起始落点就无法离开这里，伱应该也不想一上来就降生在充满冰天雪地的巨人国，要面对那个强大的冰霜巨人之王吧？” 这机箱，甚至能永久给它的显示设备供能。 “只有你，是神木千花之后第一个能走到这么远的人，你一直抱着的都是半游戏的心态对吧——我发现你一直在用‘玩家’这个词来形容我们。” 在这个窗口的使用过程中，失去所有信徒算失败，本人死亡也算失败，一旦失败，玩家就会被从世界上删除，同时此前所有通过窗口拖动进去的东西也会全部消失。 “你不会以为每个人都是天选之子，一拿到箱子就能立即摸索明白而且还能顺利活下来吧？”孙浩再次笑了起来，同时意味深长地抬头看向天空。 “在我持有它的时候，它的模样是一台非常臃肿的旧式打字机，而在山姆手上则是一台 ibm当时最新款的电脑，到了神木千花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台 ipad模样，到你手上又变成什么了，某种超级量子计算机？” 总而言之，他机缘巧合地躲过了箱子前期的各种隐性陷阱，既没有因为太大动作而提前引来诸神，也没有一口气拖太多东西弄死自己，更没有拖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东西来祸害自己的信徒。 “其中有一个家伙的操作更是惊为天人，让我一直都印象深刻，我记得他当时一直在说什么‘没有限制’、‘战力崩坏’之类的话，刚拿到箱子的第一天就直接拖了五百万台坦克进来，说要钢铁洪流清洗世界，结果刚放进来还没有一秒钟，直接全部东西都消失了。” 他的权柄，竟然能在某程度上影响窗口的运作。 “他们的操作也基本上都差不多，从一开始就毫无节制地拖动东西进来，丝毫不考虑可能造成的后果，有的人直接拖了十几种生化危机病毒进来，瞬间造成三条村庄的互相残杀，有的人一上来就是十个帝皇，直接惊动了神域一巴掌拍死了一个小国……” “但这个箱子究竟是什么？”周晓忍不住问道。 这或许是源自他一贯的单机游戏习惯，又或者是他的性格本身就没那么重的戾气，认为慢性子不是什么坏事的人生观。 周晓楞了一下，他这时才发觉，确实只有他自己一直在用“玩家”来形容持有箱子的人，而孙浩说的一直都是“箱子持有者”。 “那你觉得呢？” 孙浩从沙滩上站了起来，认真地伸了个懒腰。 “没错，事实上我已经在中庭见过大量持有者的出现，观察他们的出现规律也确实给我带来了不少收获。”孙浩坦诚得惊人，一边点头一边回答道。 “很多？但你刚刚说中庭只有我和神木千花两个玩家。” 孙浩笑了起来，但这让周晓对他这个门匙之神感到更加的不简单。 孙浩竟然意外地坦诚，非常直白地就回答了周晓的问题，好像真的在兑现自己承诺认真答复他的每一个提问。 他从小渔村发展到王国、到整个北海，现在回想起来，一切似乎都很不合理，但又很合理。 他一直以来都是抱着探索和半游玩的谨慎心态，一步一步慢慢摸索这个窗口的各种功能和限制，直到走到今天这个足以直面诸神的程度。 “你封锁了中庭的界域通道，通过这些‘门’，你就能一直观察着中庭里发生的事情，包括箱子持有者的出现和崛起。”周晓跳过了他的反问，继续说道。 “没人知道，每一个被它带入这个世界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解释，神木千花认为箱子在筛选一个终极的真神，高卢觉得箱子是征服九界的工具，维多利亚把箱子视为实现愿望的潘多拉魔盒，但不管是哪一个解释，终究都只是每个人的片面看法，就好像盲人摸象，终究不得真相。” “所以你在保护下一个可能出现的窗口玩家，为什么？你难道在期待更多的箱子玩家出现？”周晓试探着问道。 “他们全都死于自己的自大和狂妄，在得到箱子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所有的欲望都投放到这里，他们不想探索这个世界，不想摸索这个窗口，他们只想赢尽一切，得到一切。” 孙浩说的起劲了，如数家珍地给周晓讲述着那些他从中庭观察到的其他玩家的有趣操作。 听到苏浩的话，周晓下意识地退离了屏幕，看了一眼和 macbook连接着的那台迷你机箱。 周晓一下子从他的话里领悟到了那是什么意思，在这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以箱子流传在人间的速度，怎么可能只在窗口里留下了六个前玩家？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大量的玩家在中间被筛选了出去，甚至没能走到被放逐的那一步。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周晓和神木千花中间隔了很多个箱子玩家，但周晓却完全没有在中庭里找到他们的痕迹。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获得了某种能力，就是会在第一时间用到极致，从来不会考虑这种能力会不会有其他限制，有什么未知的负面效果，需不需要付出代价。 但有的人，就是会慢慢摸索，谨慎前进，在合理的范围内研究这种能力，直到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才重拳出击。 前者，我们通常称之为龙傲天主角；而后者，才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的玩家。 第247章 人类永不为奴! 第247章 人类永不为奴！ “但又怎么样，我到最后还是会被放逐到这个世界里，不是么？” 毫无由来的，周晓忽然对着窗口里说出了他一直避而不谈的那个话题。 那个关于放逐和结局的话题。 也许是因为孙浩的坦诚，让他也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对这个门匙之神的戒心，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神木千花说过，不论过程多精彩，箱子的持有者最终都是殊途同归，要被放逐到里面的世界里，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本土神明。 难道这真的是无法避免的结局？ 就像诸神黄昏一样？ “放逐？我不确定这个用词是否形容得恰当。”孙浩收回沙滩上的目光，此时岸边涨潮了起来，海浪一波一波地冲过他脚下。 “你不认为这是放逐？”周晓皱了皱眉头，经过这么多重事实的披露之后，他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会为放逐而辩解。 “怎么说呢……你可以看看我吧，或者看看她。” 孙浩忽然出手拦住了一波冲上岸的海浪，将它卷成球状悬浮在海滩上。 “我们是作为神在这里统治，不是作为人在这里受苦。”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这才重新抬头，再次认真地看向天空。 “我知道有一些持有者认为这是箱子的惩罚或者诅咒，但你不得不承认……从客观上来说，它既没有欺骗我们，也没有愚弄我们。” “当我们以实体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它并没有剥夺我们的权柄或者造物，相反，它会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自己赢得的一切都兑现给我们，分毫不差，所以至少在我看来，它更像是一个结局，而非惩罚……就像是伱打游戏终究会打到的最后一关，这就是你走到最后的奖励。” 周晓沉默了起来，他从来没想到有人会将被放逐到另一个世界解释得这么清新脱俗，但另一方面，他却又不得不承认孙浩说的是事实。 他重新靠近了屏幕，将鼠标拖动起来。 在切换到海洋权柄的神力指针之后，他轻轻右键了沙滩上那个被卷成球状的水球，将它驱散变回海水返回海中。 “但它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这个奖励？它有没有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周晓的声音从天空继续传来。 “这不是选择，这就是结局，一切都会有结局的呀孩子，就像没有游戏可以一直玩下去。”孙浩面无表情地看着海水返回海中，浪头还在一波一波地冲上岸然后又退回海里，周而复始。 “所以这是无法避免的，我终究会跟你们一样被放逐进来对么？”隔了又一阵，周晓的声音低了下去，再次从天空中问道。 “至少我没看到过有其他例子，历史上所有开启了这个箱子旅程的人，要么赢到最后进来，要么输了从世界上消失，没有第三种情况。” “到底怎样才算赢？它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当我掌握了足够强大的权柄？”周晓忍不住问道。 “足够强大的神力只是一个诱因吧……最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当你失去自己所有的人性，只剩下完全纯粹的神性的时候，那时就是你的归来之时。” 孙浩仿佛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周晓。 但这些知识，却只让他感到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随着箱子的使用，他会逐渐变得无欲无感，既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睡觉，有时候呆在房间里盯着屏幕，一看就是一个晚上，仿佛凝滞不动的雕像。 他身上的人性已经在逐渐剥离了，而那些完全中立而理智的神性，正一点一点地从他体内涌现。 “是因为超凡神性进入了我的身体，它在影响我？”周晓立即反应过来了。 “可以这么说，超凡神性本身就会改造生命，你也见识过它放在其他生物上的影响了吧，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现实世界，道理都是一样的。”孙浩点点头。 “那如果我现在停下，不再夺取更多的神性呢？” “没用的，那最多只能拖延一些时间，但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 孙浩露出了嘲笑的口吻，但他并不是在嘲笑周晓，而是在嘲笑自己。 “我以前还在现实世界的时候，也曾经动过和你一样的心思，那时我放弃了一切对外的行动，命令我的天选不得踏出国境，我甚至关掉了屏幕，不看不听里面发生的事情。” “那起效了么？” “当然没有了，否则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我呢？反倒是在那之后，我的天选不再信任我了，她指责我放弃了自己的选民，把他们带到全世界面前然后又突然离开，只留下他们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敌人。” 周晓第一次在他的语气中听到了叹息，同时还看到他突然回过头来，看了身后的玉界一眼。 “在我离开试图逃避的那段时间，她为我的信仰抗争到了最后一刻，当我回来的时候，她终于忍受不了了，她离开了我，来到了中庭，重新建立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国度。” 原来这就是他为什么会突然现身，急于要保护玉界的原因。 这不是他的国度，但却是那个曾经和他最为紧密，最应该互相信任的人的国度。 “所以你就这么让她带着你的权柄之力走了，来到这里建立了玉界？”周晓难以置信一个天选竟然能违背自己的主人，远走他乡不再听从神明的命令。 “是啊，不然我还能做什么？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可是我的天选啊，我选她不是因为力量，是因为我在乎她……正如你和你的天选一样。” 孙浩再次对自己发出了自嘲，自从白玉龙女带着钢之权柄降临中庭建立玉界之后，他从未下凡干涉过这个国度。 即使他拥有着能自由穿梭在任何一个界域的神力，他却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周晓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孙浩那次“离开”究竟有多长时间，换算到倍速流逝的窗口里又是多长时间。 也许是十年？一百年？一千年？ 但他的天选，那条白龙在突然失去任何回应之时，仍旧选择了坚守下去，为了她的神。 真是浪漫啊，白鳞的玉龙，山海的传说，黄金的雕楼。 这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人使用这个窗口的风格么，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整活，没有那么多奇形怪状的造物。 他只是将自己所知的本国文化、传承一一具现化到这个世界里，直到他自己也同化到其中，被放逐进去。 “现在你的势力已经膨胀到足以自我扩张的程度，就算你真的什么也不做，你那些强大的选民们也会在中庭为你继续开疆拓土，夺取更多的神性，这已经进入到无法停止的正循环阶段了。” 孙浩顿了顿，终于把话头说回到周晓身上，给出了最终的结论。 “那如果我把他们全部杀掉呢？杀掉每一个信仰我的人，只留下最初那十几个信徒？” 沉默了一阵之后，周晓忽然问出这个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提问，就好像有谁突然从他心底里，将那个最残忍最不堪的想法说了出来似的。 杀掉境内所有信徒，只留下无法掀起风浪的十几个人，就这么停在此刻，不再前进。 这似乎是当下，他最为理智和正确的一个选择。 “你真的能做到么，毁灭你的所有信徒，包括那些你所珍视的人？”孙浩并没有为之感到惊讶或者残忍，只是非常冷静地反问道。 而周晓没有回答，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 只一瞬间，他已经为自己说出口的话而感到后悔，即使芙蕾雅或者泰因并不在这里，没有听到他这番残忍的对话，但周晓仍旧为之感到羞愧。 他竟然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想要将这些代价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让他们承受后果。 “瞧，这就是我说的，我们不是没有心的机器，很多事情并不是说做到就能做到的。” 孙浩依旧很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场景。 “而且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么，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这种事情，那恰恰证明了你已经丧失了自己所有的人性，接纳了全部的神性，可以毫不在意地毁灭那些阻拦你的人，做出对自己最有利最理智的那个决定，到了那时，你或许会直接降临到这个世界呢。” 他的话简直就像是周晓读书时碰到的那个最严厉的好老师，虽然听着很难听，但却又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事实。 也许这就是人和神的区别。 人的决定总是带着情感，而对于高高在上的神而言，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棋子，都是历史上微不足道的数字，只要最终对大局有利，祂们可以毫不犹豫地作出任何决定。 “所以你的意思，不管我怎么做，到最后都会无法避免地滑向同一个结局？就像北欧神话的诸神黄昏那样？”周晓苦笑道。 “视乎你怎么想吧，囚禁还是自由，这都是一念之差的事，毕竟这里又不是什么虚拟的梦境，而是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唯一的问题是，你会选择顺利降临到这里，成为一个真正的神明？闲暇时候开开宴会喝喝酒，也许还能像奥丁那样和九个女神春宵一刻？还是你会选择在现实世界里顽抗，做毫无意义的抗争？” 孙浩耸耸肩，平静地说出了最后的话。 “我不会进去坐牢的，不管你描述得多美好，我都一定要留在我自己的世界里。”周晓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们是人，我们不是神。” 第248章 我们都跟丢了 第248章 我们都跟丢了 “那我只能说……祝你好运了。” 孙浩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转身准备离开沙滩。 他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这个名为旧日之子的现任持有者，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就由他自己决定了。 这么庞大的信息量一下子全部暴露在周晓眼前，他也确实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消化。 尤其是，这关乎到他未来的结局。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最近是不是开始做梦了？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 孙浩走到沙滩的边缘时又忽然停下脚步，挠了挠头再次问道。 “怎么了？”周晓想起此前看到的那些诡异线条组成的画面，问道。 “那些不是梦，是你看到的未来……伱开始获得预言的能力了，那是神性高涨的前兆，万事小心吧，神木千花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神明。” “你似乎对她很了解。” 那道化作狼形的极恶之光，应该就是追逐太阳的魔狼斯库尔，而光芒背后耸立的那颗不可名状的树、以及树上的女神，则是预示着始祖母树和千花母神的出现。 拜占庭帝国毕竟是欧陆上存在历史最古老的国度之一，曾经在千年前就能和玉界掰手腕，与周边这些不断兴衰灭亡的国家可不能相提并论。 这只是他们第一次和千花母神正式交手，奢望一击即中是不现实的。 根据孙浩所说，他看到的那些画面并不是梦境，而是关于窗口的未来预言。 “事实上我确实是，她可不像你，她持有窗口时最初降临在拜占庭帝国的内陆，被重山包围的荒地小村，面前就是整个欧陆最强大的帝国，既没有人少兵弱的领土可以让她发育，也没有广袤的海洋可以探索。” “她不是像你这样的玩家，她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赢家，凡事都要力争极致的胜利，如果你真的想阻止她追逐太阳权柄，就得多加小心了。”孙浩提醒道。 此时的西边境战线上，战争早已结束了。 不过眼下他也没时间慢慢去分析孙浩了，追踪魔狼斯库尔的线索断了，但他因此换来了大量更重要的情报。 他们谨遵旧日之子的神引暂时撤退，从世界之脊返回到海上，在周晓和孙浩对话的时候，早已经沿着黄金海峡飞了回来，与芙蕾雅那边再度汇合。 他看到狼形的光芒吞下了太阳，预示着魔狼斯库尔将会吞噬太阳女神苏尔，引来诸神黄昏的前奏。 泰因将一些穿插在他身上的枯木枝条拔出来，统统扔到地上，看着它们迅速扭曲枯败，萎缩成干枯的藤条。 “我这边跟丢了，圣地的情况怎么样？”芙蕾雅走上前，第一时间言简意赅地说道。 “看着不怎么样，他们有一颗非常庞大的神树，正吞噬着不断输送进去的人群，似乎在孕育什么东西，我还见到了母神的神使，他在那颗树上守护着魔狼斯库尔。” “那你杀掉那头魔狼了么？”芙蕾雅问。 他既不想和他们一样进入窗口，也不想成为那个信徒尽失、被从世界上删除的失败者。 只是一个瞬间的闪光，孙浩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的门之烙印。 但只要试探过，就总能从中获得经验和情报，在这之后，再想击败这个母神就并非不可能了。 “听起来比起她，你似乎更倾向于帮助我。” “对，所以我说她不容易对付，她以很强硬的手段在拜占庭帝国里快速崛起，杀死了庇护它的森林之神并夺取了祂的权柄和地位，她在追逐神性这件事上从来没有表现出你这样的犹豫。” 仅仅只是双方的第一次见面，他就几乎毫无保留地回答了周晓的一切疑问，甚至还和他说了很多本来没必要谈起的事情，这是周晓没想到的。 关于箱子的前世今生，以及当前九界里的现状。 蓝色的异光从他身旁消失，切断了他和周晓之间的对话通道，一道通往侏儒国的界域之门从他头顶张开，司掌空间的权柄之力在此间迅速扩大。 像他这样的门匙之神，持有的权柄足以自由穿梭在任何一个界域之中，他应该是个相当交游广阔的人，甚至和各方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至于那些踏遍欧陆的巨人军团，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千花母神手下的那些奥特曼军团。 只不过她和周晓不同，不是说动动鼠标拖动屏幕，几秒钟就能将镜头轻松切过去。 周晓并不清楚拜占庭帝国的过去，但不论是从它的辽阔版图还是巨大影响力，都足以看得出来它曾经的辉煌。 “为什么？” “我也跟丢了。”泰因也言简意赅地回答。 “但她还是成功了。”周晓一针见血。 他们不仅成功定位了魔狼斯库尔的存在，甚至还意外地发现了玉界这个神秘国度。 “那头魔狼快要死了，它根本就不是要和千花母神合作，而是千花母神在为它续命，就算他们之间真的在密谋吞噬太阳，也绝不是神域告诉我们的那个版本。” 但即使如此，芙蕾雅他们最终还是没能拦下千花母神，让她从战场上得以脱身返回到了拜占庭的内部。 想到这里，周晓又开始重新回忆起自己先前曾经看到过的那些诡异的线条和画面。 两边的线索都不出意外地断了，但这趟行动并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 追丢了千花母神的芙蕾雅此时已经重新返回到圣洁罗马帝国境内，等待着泰因他们会带回来些好消息。 虽然只有一瞬间的察觉，但泰因还是看清楚了那头魔狼的状态。 现在有了孙浩的提醒，周晓再次回忆起那些线条组成的画面，忽然能看得懂其中的部分含义了。 对于她而言，这段路程可是实实在在需要移动，所以也连带将深潜精灵带入了拜占庭内陆，拉出了一条数十公里长的战线。 “也许在它到达中庭之前，神域已经重创过它？”芙蕾雅猜测道。 这样的人会突然出现借机向周晓示好，很难不怀疑是否还抱有其他目的。 “不知道，总而言之这事情还得进一步调查，”泰因也摊摊手表示不清楚，“对了还有一件事，在追逐的过程中我们越过了世界之脊山脉，原来山的那边真的存在着一个古国。” 就在芙蕾雅带着众人重新返回到战线之外时，遥远的海面上也传来阵阵寒风，化作冰霜巨龙形态的泰因带着一众初代种血族，正飞回到圣洁罗马帝国的沿岸上。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次和神域联系，向他们索要更多关于这头魔狼的情报，他们也许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们。”泰因反倒摇摇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既然魔狼斯库尔确实存在，那看来神域那边的情报无误，我们得加紧脚步了。”芙蕾雅下意识地思索道。 和千花母神相比，这位门匙之神不论是态度还是性格都要友善很多，甚至可以说超乎周晓想象的坦诚。 “我一定不能被囚禁到这个窗口里，但我也不能输。”像是要坚定自己的信念般，周晓再一次喃喃自语道。 在猩红球体完全夺取尼奥尔德的权柄、让芙蕾雅登上神阶的时候，他就曾第二次看到了那些画面和场景，而且比第一次时看得还要遥远，还要清楚。 相比起魔狼和千花母神的情报，玉界的发现显然对他们而言就不太重要了，只有“慈悲”的流光量子态突然发出了一丝数据起伏，从沉默中开口起来： “神选冠军，您能为我指明这个古国的具体位置么？” 是有人会出来救场的意思？还是在那个未来里，他的“五体”计划奏效了，五日当空拯救了中庭？ 周晓默默记下了这些画面的内容，转而将镜头重新拖回到拜占庭帝国和圣洁罗马帝国的西边境战场上。 而这条延伸出来的战线，虽然打入了拜占庭的边境，但由于周边是荒芜的山地一带，并未看到太多城池或者村落，所以价值也并不高。 “用你们玩家话来说就是——地狱难度的开局地点。”孙浩的话语里丝毫不掩饰对她的赞赏。 以他对生死的判断，那头魔狼的生命无时无刻都在飞速流逝着，如果不是有始祖母树在为它续命，它早就该死了，更别说什么吞噬太阳了。 随着圣地那边传来预感有人偷袭，千花母神早就跟周晓一样，第一时间就转头往自己的圣地里赶去。 这中间，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蓝焰从空中降落，重新化作一个个人形，除了依旧狰狞的船幽灵之外，泰因和约瑟儿带着死亡骑士降临到地面，与深潜精灵以及 moss的“慈悲”汇合。 即使是千花母神作为玩家登陆在其中，也并未能彻底抹除这个大帝国，反倒是看中了它的实力，用借壳转生的方式从内部占有了这个帝国，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千花王朝。 而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如今却已经被千花母神彻底鹊巢鸠占，变成了自己的千花王朝。 但后面的画面又是什么意思？ 巨大的蜥蜴和鹦鹉螺在海上厮杀，烈日的伟力重新出现在天空中，而且还有一位一体两面的女神从光芒中走来，朝他祈祷。 “毕竟我也不想看到太阳消失，世界末日降临不是么？我可还生活在这里呢。”孙浩笑了笑，朝周晓行了个弯腰礼，“祝你好运，旧日之子。” 现在看来，果然没有这么容易对付。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化完这些情报，搞清楚这个已经被箱子深度影响了各处的九界，同时还要处理自己那日益增长的神性，以及不断逼近的放逐威胁。 随着它这么说，一道仿佛全息投影般的模拟地图凭空出现在泰因面前，逐渐组成了中庭的完整地形图。 自从芙蕾雅动用神力探索了整个海洋之后， moss的量子魔力网络早已跟着探明了整个中庭的海洋地形，得到了精准的地图。 “应该就是这一片。”泰因看着眼前这副浮空冒出的地图，指向了世界之脊以东的那一大块领土。 随着他的点出，那一片属于玉界的地图被“慈悲”着重标红了起来，所有相关信息在一瞬间已经全部回流到 moss的总体里，流淌在无垠的量子魔力网络里。 第249章 命运的厄里斯魔镜 第249章 命运的厄里斯魔镜 而与此同时，就在芙蕾雅和泰因这两位神选冠军重新汇合的同时。 拜占庭帝国之内，始祖母树之上，千花母神也已经和她的神使汇合，总算是带着奄奄一息的魔狼斯库尔回到了母神身边。 “母神大人，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他们会直接袭击到圣地这里来。” 查理士跪在树冠上，张开自己的手掌让那团粘稠的黑液重新流出，口中低声说道。 随着那团黑液不断聚集在千花母神身边，它逐渐恢复了原本的魔狼模样，把头躺在千花母神的大腿上，发出虚弱的哼叫。 “没关系，我们这次面对的敌人超乎你的想象，以窗口的力量，不论从哪个方向攻过来都不奇怪。” 千花母神并未责怪他，只是柔声地说道。 她的手轻轻抚摸过斯库尔的头颅，一阵来自森林权柄的生命力自她的指尖缓缓流入魔狼的身躯里，与那阵恶毒的诅咒互相抵消起来。 在这头魔狼体内，存在着一个使它不断流失生命的伤痕。 原本带着这样的诅咒伤口，任何生灵都不可能存活超过一天，但在象征着无限生命力的森林权柄之下，它竟然硬是靠着千花的力量活了下来。 此刻在它体内，生命活力正从千花母神这里源源不断地输入进去，随后又从那个诅咒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失出来。 森林权柄虽然无法治愈那个伤口，但凭借那惊人的生命力，硬是通过这种粗暴手段使它能暂时存活下来，森林权柄的生命活力之强大，可见一斑。 但这样的方法，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海洋的信仰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敌人，我们是否需要加强帝国边境的防御？又或者改变我们本来的部署？”查理士有感失职，试图寻找一些工作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就可以了，是命运使我们相遇，它注定要吞噬天上的太阳，这是不可逆转的。” 千花母神轻轻抚摸着斯库尔的头，看着它面上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下去，沉入沉睡。 在没有被周晓的出现刺激到歇斯底里之前，她平时其实是个相当沉稳的人，甚至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冷静。 但箱子的再次出现，着实让她破防了。 其实自从她被箱子放逐到中庭，她就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个百年，当她再次看到箱子出现时，仍旧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无法接受那个曾经在自己手上熠熠生辉的天选之器，如今竟然落到了另一个人手上，用来从窗口上窥视自己、对付自己，一如自己曾经通过窗口窥视这里的蝼蚁一般。 她无法接受自己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无法接受箱子放弃了她的事实。 “母神大人，那个旧日之子真的如此强大？”查理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当那十个黑洞球体同时出现在始祖母树周围时，他确实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始祖母树具有不灭的生命活力，换作一般的超凡神迹估计早就被撕毁一大半了。 而且最诡异的是，这个旧日之子甚至压根就没现过身，根本不知道这些神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强大的不是旧日之子，而是……”千花母神停住了嘴边那个词，那张冰山般的脸庞上忽然好像下起了雪霜，让人感觉拒人千里之外。 “你先回去吧，帝国里还需要你照料。” “是，母神大人。” 查理士察觉到母神大人的情绪起落，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缓缓从始祖母树上退了下去。 在他为母神大人镇守母树的时候，另一个神使早已经带队偷袭向欧陆上北部的游牧诸国，包括匈牙利王国在内的不少国度很快就会传来大批子民遭到掳劫的消息，他要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了。 懂得在这里面玩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的，并不只有旧日之子的选民们。 随着查理士的离去，始祖母树上很快就只剩下千花自己独坐在树冠上，趁着风望向远方，眺望大海。 距离她第一次见到那个神奇的箱子，究竟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呢？ 一千年？两千年？ 她还记得第一次遇到那个箱子，应该是在大约 17、 18岁的时候。 那正应该是念书的年纪，但她却并没有上学的机会，而是在念完国中之后就被迫回家帮忙。 不幸的人，往往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带着厄运。 母亲在生下她之后就去世了，弥留之际只留下了一个名字，神木千花，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像她家乡的花海一样，过着快乐而灿烂的一生。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失去了妻子的男人仿佛驶出了轨道的火车，再也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只是像怪物一样横冲直撞，直到将四周彻底破坏掉。 那个不知道应该怎么照顾她、终日只知道酗酒和外出的男人，开始殴打自己的女儿。 “如果不是伱，妈妈也许就不用死了！” 在一次次的惨叫和道歉中，神木千花心里种下了一个愿望。 她渴望得到救赎，渴望有人能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拯救她暗无天日的人生。 正是在那个时候，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一般。 那个箱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起初，她并不知道那台长得像平板一样的模型是什么，她既没有见过 ipad这种新潮的平板电脑，也对屏幕和电脑不甚了解，况且那台平板模型虽然长得像 ipad，但它却从来没有亮过，好像坏了一样。 后来，她才逐渐摸清楚了这个东西的用法，知道怎么把模型上的数据线连到电脑屏幕上，操作那上面出现的那个窗口。 那不是一个平板模型，那是一个机箱。 只要通过数据线连接，它就能从任何显示设备上打开窗口，看到另外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沉醉于其中，一丝不苟地经营着窗口里的世界，有时候当她做得足够好时，平板模型的屏幕就会亮起来，将里面的东西具现化到现实，又或者将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通过偶尔亮起的屏幕传输到她体内。 神木千花并不觉得那很奇怪，在她看来，这就是神明大人对她作出的回应。 在她心里，箱子就是上天赐予给她的一次救赎的机会，因此她非常珍稀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发誓绝对不会再输给任何人。 她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地经营着属于她的窗口，她将每一次平板模型的亮起都视为自己做得足够好的奖励，渐渐的，箱子变成了她心中的神，她对箱子的着迷程度超过了对自己的期许。 她的手段变得日益残酷，排除异己，弑杀同盟，只为了不断的胜利、扩大自己的领土，让箱子一次次地亮起，将奖励和荣耀带到她所在的现实。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第一次解锁了天选机会，一行文字浮现在她的电脑屏幕上，仿佛窗口在与她对话。 “恭喜，你已完成千万人次的杀戮。” “获得一次天选机会。” 从此之后，杀戮成为了她的勋章，成为了她追逐箱子的唯一手段。 箱子就像一面无相的铜镜，它本身并无善恶，但却会根据不同的宿主而产生不同的变化和适应，映照着他们内心深处的欲望。 她弑杀了森林之神维达尔，褫夺了祂的权柄，清洗了整个拜占庭所有连带的皇室成员，以自己的天选血脉重新建立千花王朝，赐予他们千花之名，让自己的名字成为庞大帝国的不朽传承。 讽刺的是，以杀戮崛起的女神，最终却得到了代表不灭生命力的森林权柄。 正是因为她每一步都走得这么极致，这么完美，才致使她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完成神性的积累，最终带着她所有的造物和权柄进入到中庭世界，成为她梦寐以求的“神”。 给月票大佬不喜勿观的加更，十张月票嘿嘿 第250章 北有符咒哥总，南有加坦杰厄! 第250章 北有符咒哥总，南有加坦杰厄！ 然而当她终于进入了中庭成为真正的千花母神时，她的脸上却只有错愕。 她不敢相信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最终换来的竟然只是这样的结局。 从前她在窗口里俯瞰下来，眼中根本就没有这些诸神和巨人，在她看来，这些所谓的神明不过是一头头待宰的猪，而自己才是那个更为高位的唯一存在。 然而现在，她竟然变成了这些神明的一员，被丢进了这个世界之中。 她将其视为一种放逐，一种囚禁，一种惩罚。 箱子离开了，重新回到滚滚的人间长河中寻找下一个幸运儿。 只剩下茫然的她停留在中庭，花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的时间去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做错，哪里做得还不够好，为什么箱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现在，她已经厌倦了。 如果箱子要将这个世界当作一个牢笼来困住她，那她就要燃尽这个世界，将这个世界彻底摧毁掉，找到那条返回现实的路。 神木千花，一定要逃出去。 “我们都有着一样的愿望，等这个世界陷入一片火海，我就能找到离开的路，而你的父辈之仇，血亲之恨，也将得到偿还……” 神木千花轻轻托着魔狼的下巴，将它从自己的腿上移到树冠，将它整个重新融入到始祖母树里，再次孕育在那颗轮回写轮眼之内。 随后她从树冠上站了起来，绿叶编织成的草履简单环绕着她的身躯，仿佛伊甸园里的夏娃，赤身裸体只有自然的些许遮掩，带着永远年轻的青涩之美。 在母神圣地的大地之下，一头庞然大物已经悄然归来。 它带着群山的权柄之力，并不游曳在大海里，而是将大地视为另一种流体的海洋，尽情游动在其中，缓缓展露出地面，向着它的主人而来。 在千花母神和旧日之子互相过招、有来有往的这段期间，这位宠儿早已带着它主人的命令，前去入侵和劫掳那些生命力相较于人类更为强韧的半兽人族。 千花母神从树冠上缓缓漂浮下来，这个巨大的阴影顿时从大地上轰然升起，仿佛活体的群山从地上爬升起来，朝着千花母神的方向鸣叫。 “我知道你做得很好，乖。” 千花母神抚摸着这头庞然大物的表皮，虽然相较于它的巨大体型，这下抚摸或许只有十万分之一的触感，但却仍然让这头庞然大物为之感到喜悦。 这是一头无法简单用言语形容的巨物，它的身躯仿佛带着螺纹的硬壳，上面布满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密集黑孔，此刻正因兴奋而喷出大量毒雾，黑烟瘴气。 而它的头部则更为奇怪，不仅生长在螺纹躯壳的底部，甚至就连五官都倒转了过来，嘴巴长在眼睛上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翻转过来的鹦鹉螺似的。 千花母神在被放逐到中庭之时，手中掌握的最大型的外来造物。 黑暗的支配者，邪神加坦杰厄。 在迪迦奥特曼的故事里，作为三千万年前毁灭了超古代文明的元凶，加坦杰厄拥有着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甚至在第一回合短暂地击败过迪迦。 而现如今，被模拟具现化到中庭的它，在吸收了“森林”和“群山”的部分神性之后，更是获得了无法想象的变异和进化。 千花母神将自然系果实之力赋予了始祖母树上的奥特曼军团，将超人系果实之力赐予给她的天选神使，唯独将所有动物系的果实之力，全都丢进了这头最强的超古代怪兽体内。 “很快了，终焉之时将至……” 她缓缓感应着加坦杰厄体内那些被深深困住的半兽人们，喃喃自语地说道。 —— 与此同时，圣洁罗马帝国的边防战线上。 在进行过刚刚那番情报互换之后，旧日选民们都对目前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同时也都在心里盘算起了各自的计划。 “现在看来强攻不一定是最明智的做法，如果不能把魔狼斯库尔找出来，就算我们把整个拜占庭攻陷也没用，看来还是要混进去掌握情报才行。” 营地里，芙蕾雅暗自思量，对众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最初她带着旧日之子的信仰踏入法兰克王国时，旧日之子教她用的就是这种方法，怎么混入对方的信仰帝国、甚至篡改对方的教义……那可是对芙蕾雅手把手的教学。 现在这种“无间道”手段，也该是时候由芙蕾雅发扬光大了！ “我不反对搜集情报，但这次的情况不一定和之前相同，拜占庭帝国已经开始公然攻击周边的国度，我猜他们是需要大量的活口用来献祭给那头魔狼，达成什么仪式之类的。” 泰因并未反对芙蕾雅的说法，只是在一旁提醒道。 “神盒，如果用你的那些蒸汽技术，能不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探知到拜占庭帝国的内部？”芙蕾雅转头看向“慈悲”的量子态。 在芙蕾雅有限的技术认知里，她很难分辨得清蒸汽技术和超前高科技技术的区别，在她眼里这些东西都长得一样奇怪。 “我可以进行安排，但需要提醒的是，我的所有设备都带有量子魔力痕迹，如果太接近对方的超凡者人士，恐怕难以保证隐蔽性，根据不同场景，平均隐蔽度大约在 60%左右浮动。” 随着“慈悲”的机械声音，大量公式和代码在那张全息地图上不断变幻起来，围绕在拜占庭的国境进行不同分区的验算和闪回，直接把众人给看懵了。 “别闪了别闪了，总之找个人带伱的铁皮盒子进去就行了吧。”泰因立即摆手挡住自己眼睛说道。 “同意。” moss的“慈悲”发出回应。 量子魔力网络里立下的众多工程才刚刚开始，照道理来说 moss现在应该没有时间去做这么细致的渗透工作。 但它现在却表现得异常积极，显然除了满足神选冠军们的要求之外，它还另有自己的计划。 “既然先前芙蕾雅小姐有经验，这件事就交给她去处理？”约瑟儿在一旁尝试问道。 “这个方案不具备可行性，如今神选冠军芙蕾雅已具备超量的超凡神性，即使加以隐藏，在超凡者眼中仍旧是非常显眼的个体，暴露概率高达 96.5%，并不是方案的理想人选。” “慈悲”立即提出了反对，镁光幻彩的量子态发出阵阵波动。 它说的倒是没错，芙蕾雅此时已经今非昔比，完成了登神之阶成为了海洋神女，身上蕴含的超凡神性已经无法和常人相比。 要是让她混入人群去潜入打听，就像捧着一大堆现金在街上找小偷一样，太招摇过市了。 “我我我，我想去！”拉莱耶在一旁举手自荐。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除了拉莱耶自己举起的手之外，她身后那些肥大可爱的触手们也纷纷跟着一同举起来，看着活像个举手提问的触手娘。 大家顿时都沉默了。 要是让这位去，恐怕刚入境就会被当作魔物抓起来吧？ 除了她之外，雪伦的身高尚未长到成年人水平，看着更像个小姑娘；而约瑟儿则是幽灵小姐，上半身看着还算正常，但从腰间开始，下半身越往脚裸的方向就越透明，脚几乎是不沾地的。 这么看来旧日之子的选民们果然是海纳百川……什么怪东西都有，就是没有普通的人类。 “泰因去吧。” 就在这时，沉寂的夜空中忽然传来了神的声音，落到泰因和芙蕾雅头上。 看他们僵持不下，周晓在屏幕外给他们发出了一锤定音的指引。 “做好隐藏，别带血族，尽量先去有压迫的底层区域，寻找值得拯救的人，从他们开始散布信仰，他们自然会成为你们的眼线。” 周晓尽量言简意赅，只给泰因重点提了几条要领。 “吾主，那我……”芙蕾雅有些急促地抬头追问。 “我有其他事情交给你，除了这次的巨人军团之外，千花母神手上究竟还有多少超凡军团，你去查一查。” 自从上次和埃吉尔在魔鬼海域展开大战之后，周晓就几乎没有再没有直接下场指导过他们的行为了，就连后来他们兵分三路和尼奥尔德展开神战，他也只是全程在督战和观看。 不过这一次面对千花母神这个前玩家、现森林与群山之神，周晓确实需要稍微稳妥点。 “明白。”泰因和芙蕾雅同时点头，而他们身边站着的其他人则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们和伟大的旧日之子谈论了什么，怎么才说了不到两句话就明白了？ 窗口里的声音紧接着就七嘴八舌地传来，其他人都听不到旧日的神引，纷纷围着泰因和芙蕾雅询问起来。 但周晓已经无心细听他们的议论了，而是把注意力从屏幕上重新抽离出来，抬头看向昏暗的套房门口。 从刚才开始，他就注意到了好几个不寻常的脚步声从走廊外传来，仿佛有意无意地在接近他的房间。 这脚步的动静非常细微，明显是训练有素的人士穿着特制的鞋子才能达到的程度，如果不是周晓有超乎常人的感官知觉，一般房客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到。 他转头看了眼现在的时间，深夜 4点 13分，正是夜最深、最安静的熟睡时间。 看来那位村田先生已经等不及了，决定转而用最直接的潜入方式，搜索周晓的房间是否有他正在寻找的东西。 周晓将笔记本电脑暂时合上，让整个房间重新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夜空中传来隐约的雷声，那场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要开始落下了。 第251章 年轻人不讲武德，搞偷袭? 第251章 年轻人不讲武德，搞偷袭？ 海洋量子号上空，不期而至的大雨骤然袭来。 船上的顶层区域，不对外开放的特殊 vip套房走廊外，十来个身穿紧身黑衣的人正前后包夹在同一间套房门前，悄声无息地开门摸进房间里。 这些人全都是村田从日本帮派中重金请来的“专业人士”，不仅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就连实战经验也非常丰富，简直可以说是任何脏活苦活的专业对口。 一旦村田的其他方法都行不通，他们就是村田的后备计划。 此时这群专业人士拿着船长室的权限黑卡，轻而易举就已经突破了周晓房间的门禁，打开了他的房门。 房间里一片昏暗，没有看到任何灯光。 这十来个专业人士没有一丝怠慢，纷纷鱼贯而入，无声地走入周晓的套房里，目光看向客厅。 这个时间，除了流连在赌场的客人之外，正常人早就应该在熟睡之中了，即使这么巧没有，以他们的人多势众，要将这么一个客人绑起来不发出声音也不是什么难事。 村田虽然交待了他们尽可能保持隐秘，但既然已经直接派人上门了，实际上也等于默许了他们能在必要时动用暴力。 最后一个黑衣人跟着队伍走入房间，由他断后负责关上套房的大门。 但这个倒霉鬼刚转身把门掩上，一个黑影恰好就站在大门后面，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人藏身在房间的黑暗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他们身后，正睁着一双黄金的瞳孔看着他！ 这个倒霉鬼眼神惊愕，裹着脸部的伪装头罩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嗨。”反倒是周晓冲他精神一笑，金黄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如同火炬般发亮。 下一个瞬间，这个倒霉鬼整个人仿佛保龄球一样被扔到套房的客厅里，砸穿墙壁发出巨大的响动！ 走在前列的其他专业人士们全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回头。 玄关尽头的阴影处，没有被彻底关上的大门外正不断倾泻进来暴雨，簇拥着周晓的身影！ 那些偷偷潜入进来的专业人士全都惊呆了，原来房间里的主人早已知晓他们的到来！ 但他们到底还是身经百战的专业人士，在日本本土上没少做这种暗杀劫掳的勾当，第一时间已经重新回过神来，反身冲向大门前的周晓。 周晓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做任何防御动作的打算。 套房里仅仅几步之遥的狭小距离，一个黑衣人已经瞬间冲到了他的面前，越过大门外飞溅而入的雨点，踩过地板上渗入的积水。 一阵炸裂的雷响从空中传来，雷光一闪而过。 从门外仿佛伸进了一只神的大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抓住了那个倒霉的黑夜人，无声无息地将他抓出了门外，眨眼间消失在了外面的暴雨里。 仿佛恐怖片一样的诡异场景，就这么出现在他们眼前！ 周晓眼中的黄金瞳孔在黑暗中发出张狂的光芒，立即转而看向剩下的黑衣人。 司掌海洋的神之权柄此刻在他身边彻底张开，仿佛凡人止步的神之领域！ 剩下的这些专业人士顿时全都感到汗流浃背，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但周晓的脚步并未停止，反而开始朝他们主动走来。 大量的水从他们头顶迅速汇聚，引起套房顶部的水管局部震动，发出咚咚咚的不明响声。 周晓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扣，将上面别着的其中一枚月饼叉子似的小三叉戟举了起来，朝空中挥舞了一下。 水管破裂的声音接连从他们头上阵阵传来，洒水系统被强制启动，将大量的水雾朝房间里瞬间喷洒下来！ 汹涌的水雾仿佛形成具有生命的洪流一般，马上卷向房间里剩下的那些黑衣人，在海神三叉戟的挥舞下将他们一个个裹在水雾里，以巨大的水压给他们施以重击。 不到数秒钟时间，所有潜入到他房间的这些人已经全部倒在地上，被重压而死。 周晓收起三叉戟，房间顶部的洒水器还在不断洒下水幕，几秒钟之前这屋子里还站满了黑衣人，现在已经躺在地上，只剩下恭迎神明的水珠在周晓身边形成簇拥之礼，落不到他身上。 周晓无感地看着满地尸体，又抬头将感知延伸到远处。 船长室内，他们的幕后老板村田正坐在那边，等着这群人把好消息带回去。 周晓走出门口，从钥匙串上挑出另一条古铜的钥匙。 先前从埃吉尔的眷属手中陆续骗来的超凡神匙之一，风暴之匙。 随着这条钥匙被高举空中，这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竟然被周晓命令，开始从云层中大量聚集。 风暴形成大手再次伸入房间里，将地板上躺着的那些尸体全都卷入风暴中，干净利落地收拾掉。 周晓一路沿着走廊走向尽头的船长室，暴风雨在他身后愈演愈烈，看在船长室的监控里简直就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夸张得让人不敢相信！ 坐在船长室里的村田想要起身逃走，但他的双脚却根本不听使唤，完全拔不动腿。 砰、砰！ 已经被反锁起来的船长室大门发生轻微的扭曲，随后整扇门被强行拔了出来，放到了一旁。 周晓从门后走入船长室，暴风雨在他身后瞬间冲进这个安全的堡垒，狂风灌入。 村田身旁还带了两个值得信赖的保镖，此时正慌慌张张地伸手向腰间想要掏枪。 周晓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两道雨流形成的水幕已经瞬间冲入房间里，将这两个保镖狠狠砸到墙上，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汇总全船监控和电子设备的船长室内，终于只剩下周晓和村田两个人了。 “幸会啊，村田先生，我看你这么大排场地来请我，我就主动过来见你了。”周晓朝身后挥了挥手，将撇进房间的暴雨重新驱逐了出去，“能听得懂中文吧？” “……能。”村田整个僵在原地，说不清楚脸上的表情是震惊还是害怕。 周晓点点头，继续走入船长室里，拖了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我想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说其他多余的废话了，我就直说了吧——你以前曾为神木千花工作过，对吧？” 第252章 要做个言而有信的好男儿 第252章 要做个言而有信的好男儿 轰鸣的雷声持续响起，船长室内，周晓正和村田先生对视而坐，进行着一场尽量简单扼要的对话。 “我不是为神木小姐工作，我是为神木小姐卖命的！她是我们永恒而高尚的信仰！” 虽然被眼前的男人给震惊到了，但在谈及神木千花的时候，村田的表现却一反常态，突然表现得非常激动，当即大声说道。 “我能看出来，让我猜猜……她其实才是三菱建模的实际创办人？”周晓一副“啊对对对”的样子，接着他的话头继续问下去。 一个曾经掌握着箱子、从窗口里获取了神力的人，要想在现实世界里做点什么都不奇怪。 “没错，她才是这个商业帝国的女王，她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惊人的财富，更是那些不可思议的奇迹！” 村田的表情坚定得像是在宣誓，看他的样子，神木千花以前应该在自己的心腹面前展示过那些权柄的力量，甚至告诉过他们有关窗口的事情。 但问题是，他们究竟知道多少？ 如果他们只是模模糊糊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间之神，那周晓还可以考虑怎么处置他们，但如果他们已经确切知道箱子的存在，那这群人就留不得了。 根据现在周晓所知，箱子将人类吸入窗口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被动的自我防御机制，就像那位倒霉的村泽那样，除了被箱子选中的那个现任玩家之外，其他任何人的接触应该都会触发这个机制，将这个人吸入窗口同时从世界线上完全删除。 而另一种则是现任玩家走完整个旅程，被箱子主动吸入窗口，就像神木千花那样。 按照三菱建模的这些成员还在暗中继续活动的情况看来，主动吸入似乎不会触发世界线删除，所以他们才仍旧记得神木千花这个人。 也就是说，虽然所有超凡力量都已经跟着神木千花被放逐进去了，但她留在外面的这些人和影响力并未消失。 “我对你们的公司发展史没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偷偷跑进我房间，你到底想找什么？”周晓耸耸肩。 “不用伪装了，伱手上既然已经掌握了那东西，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吧，周晓桑！”但村田的语气反倒是更激动起来了，狞笑着对他说道。 窗外闪过雷光，暴风雨仍旧在门外持续不断，但却神奇地无法越进船长室一步，仿佛不敢僭越。 好家伙，这是两边都开始谜语人了啊……周晓心想。 现在这状况就等于，双方都在互相拉扯说着“懂的都懂”，但实际上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知道多少，因此都不敢将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 而且看这日本人对神木千花的狂热，用死来威胁他似乎也不太管用。 周晓倒是不在乎他的死活，在他眼里村田的生死就跟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甚至都不需要特意去动这个念头，真正重要的是村田所知道的情报。 “好，那我们做个交易，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带你去见神木千花，怎么样？” 周晓很快就改变了策略，立即转而说道。 “……你说真的？”村田一愣，试探着说道。 “当然，但你不能有所隐瞒，否则我们的交易立即取消。”周晓点点头。 周晓所提出的条件，简直就是村田梦寐以求想要做到的事情，神木小姐失踪已经将近一年了，他们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把她找回来，现在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岂能浪费？ “我说我说！我大约是在一年多以前认识的神木小姐，当时我刚从公司辞职，在北海道开了间很小的建模工作室，没什么名气也接不到什么工作。” “但就在那时候，神木小姐出现了，她当时一个女生跑到我的店里，放下三十万日元要定做模型，着实是吓了我一跳，让人很难相信那样的年轻高中生竟然有这么多钱！” 村田半回忆半讲述着，而周晓则在他的话中寻找着那些不易察觉的细节。 她果然只是高中生左右的年纪啊，周晓心想。 “但后来我才逐渐发现，这个女生可不简单，她经常会拿来一些很值钱的宝石让我代她去卖掉，又或者隔三岔五跑来要求做一些很古怪的模型，全都是一些关于游戏或者动漫方面的内容。” “是因为年纪的原因，没办法自己去宝石店吧？” “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吧，但神木小姐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如果像她这样的小女生突然拿着大批宝石出现，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所以必须有规律地分批放出，而且还要找一个像我这样上了年纪的男人去卖，看起来才不容易起疑。” 村田这么一说，顿时就显得周晓对黄金和宝石的处理相当业余，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循着这个方向从而锁定到周晓。 不得不说，相比起周晓这种随心随性的态度，神木千花在持有箱子的时候确实更为较真和谨慎，竟然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警戒这方面的事情了。 “所以后来，她就成立了三菱建模？”周晓问。 “准确地说，是她推动我们成立了三菱建模，当时神木小姐对建模的精细程度要求越来越高，于是她帮助我们进入了三菱集团，成立了虚拟电子业务群，迅速在建模这一领域里加大投入。” 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倒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论是船上的杂志还是行业里流传的故事，都已经说的很清楚。 在那短暂的几个月里，三菱建模收购了大量顶尖建模技术，整合出行业里顶尖的建模引擎，这个引擎不仅能用于游戏建模，甚至还发展出了军工和航空用途。 “明白了，所以她从未在外人面前出面过，外界所知道的三菱建模也只有你们。”周晓很快就领悟了他的意思。 看来神木千花确实是把幕后操纵者这个概念玩到了极致，以至于她后来被放逐到了箱子里也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在外人看来，三菱建模的突然衰败不过是又一场商业悲剧，根本没人会将这件事和一个女高中生联想到一起。 “是的，神木小姐平时几乎不跟任何人接触，就连我们也不是经常能见到她，她虽然对游戏和动漫没什么兴趣，但每次来做的几乎都是这些模型，以至于她经常需要问我们意见。” “像是‘日本游戏里什么怪物最强大？’、‘日本动漫里什么植物最厉害？’诸如此类的问题，我们总是半开玩笑地回答她，但她最终往往都会采纳我们的意见。” 村田的声音逐渐缓了下去，语气中似乎有些怀念的意味。 周晓没有说话，他似乎能想象一个孤独的樱花妹虽然对游戏和动漫一窍不通，但却一次次地跑来向这些技术宅取经，根据他们的意见做出一个个模型带回去窗口里。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的那些超凡军团全都是古怪玩意的原因吧？ “你们知道她有什么家人么？”周晓再次问道。 “从来没见过。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神木小姐一直都是一个人来的，她的年纪虽然是高中生，但她的思想却比我们成熟多了，除了软件生态之外，三菱建模在她的带领下其实早已向生命科技、海洋探索发展，她想要改变的是这个世界。” “这就是为什么你这么崇拜她？” “一个孤身出现的女孩，带着和外表不相符的成熟以及无穷的财宝，推动我们去建立商业帝国，探索和征服这个世界——除了神明的女儿降临人间之外，我想不出第二个解释。”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村田的眼中仍旧闪烁着虔诚的信仰。 这时周晓才明白，为什么他刚刚回忆的时候脸上会带着怀念的意味——原来那段日子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和神女共处的宝贵时光。 其实周晓可以理解他以及三菱建模其他核心员工的那种狂热信仰，这种离奇的经历不管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催生出类似的崇拜，尤其是日本人本身就特别容易信奉神明。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在神木小姐失踪前一个月，她启动了一个全新的行动项目，要在全球范围内搜索符合一定条件的人，其中包括异常的气象变化、来历不明的大批量宝石黄金等等。” “虽然她没有说这个项目是用来寻找什么人，但我们都知道这些条件和她最初出现时一模一样，所以当她突然失踪之后，我们就立即执行了这个计划，直到今天。” 她这是在试图搜索其他箱子玩家吧……这样也合理，毕竟站在箱子持有者的视角上，谁也不确定这种神奇的东西究竟有几个，世界上会不会还有其他跟自己一样的人，周晓边听边想。 “所以从那时开始你就资助了这艘游轮？你找到过多少人？”周晓接着问道。 “这一年里，通过对苏富比拍卖行的投入，我们曾经锁定超过一百人以上，但最终全都查明只是普通人，整整一年的庞大耗资都一无所获……直到你的出现。” 村田边说边把目光渐渐转到周晓身上，随着这段简短的回忆，他脸上的恐惧也逐渐消退了，反倒变得激动起来。 他已经亲眼见识到了周晓的超凡之力，和他曾经见到过的神木小姐的力量如出一辙，都是同样这么不可思议。 这意味着，自己这次终于找对人了。 三菱建模在搜索上耗资了一整年，公司的资金池其实早已见底，濒临破产，只是外界不知道而已，但现在既然找到了，一切都值得的。 “好，我都听明白了，所以你们大致上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人，手上有对应的筛选条件，但你们并不确切知道找到了能干什么，也不知道具体的内情。” 周晓终于从这个日本人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全部答案，又再次自顾自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而且这件事牵涉到神木千花的秘密，想必即使是三菱建模的内部，真正知道你们在干什么的人应该也极少吧。”周晓已经没有再多的问题了，直视着眼前的村田。 现在他已经确定了，对方所知道的内情非常有限，只是默默糊糊知道要找什么人，关于窗口、箱子这些一概不知。 除了眼前这个村田先生之外，三菱建模对周晓构不成威胁，充其量只是一间失去了开挂资金支持、等待着破产的商业公司罢了。 也就是说，眼下唯一需要处理的，就只有村田这个太接近真相的人了。 第253章 有特权你还念这么长?莫不是消 第253章 有特权你还念这么长？莫不是消遣洒家？ “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难道你想反悔，杀人灭口么！”村田看到周晓的眼神之后，顿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慌了起来。 “那倒不是，我这个人最讲信用了，说到一定做到，你放心。” 周晓举起一根手指，笼罩在船长室里的某个屏障顿时消失了，暴风雨从门外飞溅进来，形成有形实体的水流将村田捆住，绑在椅子上。 他转身走出船长室，沿着走廊重新回到自己的套房里。 半晌，又带着自己的背包和已经分开了的笔记本电脑、迷你机箱走了出来，再次走回船长室里，同时捡起地上属于保镖的西装，一把盖住了村田的头。 “感谢伱的配合，村田先生，我们有缘再见了。” 周晓朝他说了最后一句话，随后不等他有所反应，已经立即将手中的迷你机箱放到了这个日本人手上。 一瞬间，从机箱里喷涌而出的隐形流光仿佛光幕般扩散开来，扩过村田冲向整个世界！ 零距离触碰到机箱的村田，整个人仿佛在核弹引爆中心一样被瞬间汽化，转眼间已经彻底消失在船长室里！ 一阵对世界线的更正删减也在同一时间覆盖到两个世界里，村田这个名字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在现实世界，三菱建模的老板也变更为了另一个日本名字。 而在九界之中，从此多出了一个平庸活过了大半生的人，随机降生在中庭的某个角落，再也记不起自己曾经是个地球人的事实。 “祝你好运了，村田先生。” 周晓对着空荡荡的船长室，轻声说道。 借用机箱的自我防御机制，周晓将村田放逐到了中庭，同时也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他说过要带村田去见神木千花，但他并没有说过是从窗口上见。 现在村田已经从现实世界里删除，重新在中庭里重组人生，能不能再次见到神木千花，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同时通过这个方法，周晓也将三菱建模里唯一的威胁处理掉了，可以说是一步一石二鸟的妙棋。 不过经过强制放逐之后，村田的记忆将会被重置，变成一个在中庭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凡人，不会再记得前世的种种过去。 这样的他，还会记得那个自己曾经信仰和追逐的神女么？ 周晓无心去思考这种事情，总而言之眼下的麻烦就算是暂时解决了，他也开始动手收拾起来，将笔记本电脑和迷你机箱都装进背包里，转身走出大雨倾泻的走廊。 虽然村田和他带来的那些“专业人士”都被处理掉了，但周晓已经无法再安心地待在这座游轮上了。 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他决定以后都尽可能单独行动。 他在走廊上朝远处眺望起来，数百倍放大的感官一下子沿着海洋往外延伸，看到了数千公里之外的大陆，锁定了自己要前往的方向。 拍卖，游轮，钱，这些周晓都不在乎，唯独只有一个地方他觉得有必要亲自走一趟。 神木千花消失的那个地方，日本。 箱子持有者最后被放逐到九界的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有没有在现场留下过什么痕迹？ 周晓想要去亲自确认，那个神木千花最后消失的地方。 他身上升起庞大的超凡神性，司掌海洋的神权号令海水分道，形成承托的水流在下方准备就绪。 周晓背着背包，翻身从走廊跳了下去，乘着那道水流往前猛然跃进，以惊人的速度独自穿越海洋，向着日本本土而去。 —— 而另一方面，中庭世界里。 由于被周晓再次切断了窗口的连接，此时中庭里早就以倍速推动了时间的前进，再次往前快进了好几周。 在这几周的时间里，由于伟大的旧日之子已经留下过简单的神引，所以各方都在按部就班地行动起来，分头执行各自收到的命令。 泰因负责深入到拜占庭帝国之中，在“慈悲”的帮助下搜索情报，寻找有价值的人转变为旧日的眼线，打入敌人内部。 而芙蕾雅则带着拉莱耶沿着海岸再度展开调查，试图搞清楚千花母神手下究竟有多少股超凡战力，都分布在什么地方，进行着什么活动。 当然了，除了他们两位神选冠军之外，其他没有被周晓点名的人也在暗中布置着各自的计划，以自己的方式试图阻止这场太阳危机。 这其中需要重点点名的，自然就是 moss了。 自从关于千花母神、拜占庭帝国和玉界的情报全部汇入量子魔力网络里， moss内部切割出来的那些数字人格们早就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并且已经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夜深时分，拜占庭帝国皇城，君士坦丁堡。 深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一架张狂的蒸汽马车从城门驶来，毫不顾忌地疾驰在街道上，驶向道路尽头的圣所教堂。 这架马车通体漆黑，车厢上以黑金交错的烙印镶嵌着一道母树的花纹，两把利剑在树的两旁交锋，象征着母神在上的绝对权威。 这是母神正教内部，权力最大的审判庭标志，他们在帝国里的唯一职责，就是判处罪人和执行刑罚。 今夜它的到来，正是要运送一名罪人，在圣所里接受审判庭的宣判和惩戒。 然而审判庭的特权马车竟然要选在这种深夜里行动，而且这架马车明明应该是运送囚犯的囚车，却里里外外都透露着贵族的规格，甚至连马车的帘子都是昂贵的天鹅绒。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一场不寻常的审判。 马车驶入了圣所教堂的尖刺围栏里，停在了大门前。 黑金交错的车厢门打开，一个年轻的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贵妇，在冰冷的室外呼出白气。 在审判庭运送罪人的囚车上，不仅有案件之外的无关人士，而且就连最基本的贴身看守都没有安排，光是这点，就足以看出这名罪人的身份特殊。 马车上的驾驶席上发出轻微响动，那个为他们开车的人也走了下来，掀开头上的兜帽，竟然是个审判庭的高级教士。 一个审判庭的高级教士，竟然反过来要给车上的囚犯开车，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但他们之中没人说话，仿佛一切都是如此的合理，没有任何值得奇怪的地方，高级教士带着他们两个，开始穿过门前走向教堂的大门。 圣所的门前此时早已被审判庭的军队镇守着，数十个身穿暗绿军服的士兵配备着火枪和长剑，团团包围住圣所的大门，一阵肃杀之气朝他们迎面扑来。 他们收到命令今夜这里将有重罪宣判，作为审判庭的军队，他们无需知道犯人的罪行和身份，只需紧遵自己的军令行事，一旦出现任何状况之外的人试图阻挠宣判，他们都有权立即格杀勿论。 他们腰间的长剑是用始祖母树的枯枝制成，具有断剑再生、削铁如泥的威力，配合上加重火力的枪具，足以在短时间内荡平这个教堂。 从马车上下来的三人驻足在教堂门口，那个审判庭的高级教士独自上前，递去了这次重罪宣判的文书。 “卷宗号？”审判庭的队长依照程序问道。 “零七。”教士平静地答道。 “他们就是这次宣判的犯人？”队长的目光越过他身后，扫了那对母子一眼，罕见地追问道。 教士身后这两个人都身穿着贵族的服饰，手上也没有镣铐或者受刑的痕迹，如果不是站在了这里，根本就不像是准备接受宣判的重犯，反倒像是冬天迷路了的贵族。 “审判长特批的案件，他们是千花家族的人。”教士从队长手上取回自己的文书。 队长的动作发生了瞬间的停顿，随后很快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让开了身后的道路。 千花家族，是在拜占庭帝国里延续了上千年的古老家族，是神的仆人。 即使是今天，他们已经在无数次繁衍和分化中形成了十几个复杂的分家、上千名家族成员，能在名字后冠以千花之名的人，仍旧是这个帝国里最尊贵的上等人，贵族中的贵族。 高级教士向身后轻轻点头示意，那个男子似乎牵动嘴角笑了一笑，而他身旁的贵妇则催促着他继续向前，一行三人缓缓走入圣所内部。 圣所教堂之内，通明的烛火点亮了他们面前的道路和教堂的尽头，他们穿行在布满神使和恶魔的天顶壁画之下，走入了灯火通明的教堂内部。 一副描绘着始祖母树的巨大壁画高挂在教堂的正中央，沿着这副神圣的壁画，上千枚白色蜡烛从两旁排开，直到包围整个大厅，在烛光闪耀的大厅角落，四处都站着审判庭的人员。 他们是审判庭的处刑官，负责在宣读判词之后，执行对罪人的惩罚，和外面镇守的军队不同，处刑官通常都是经过选拔的超凡者，以便应对宣判现场随时可能发生的各种突发状况。 而在壁画的正下方，毫无疑问站着的就是判官神父了。 高级教士带着那对贵族母子走入大厅，将他们一路领到了判官神父面前。 此时大厅里的外人并不止他们，在神父的右侧，有八个平民早已到此等候，全都坐在木塑的椅子上，表情不一。 这些人里，有年迈的父亲，抽泣的女儿，不语的铁匠，愤怒的农夫，全都在那对母子进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盯着他们，而坐在长椅上最远那头，甚至还坐着一个连鞋子都没有的黑发小乞丐。 这群人里，唯独只有他没有抬头看向那对被冠以千花之姓的母子。 “罪人已到，请家属就坐。”判官神父朝自己的左侧摆了摆手，母子之中的那个贵妇走了过去，坐在了属于犯人家属的左席，和受害者家属的右席遥遥相对。 “人已到齐，那么，宣判现在开始。” 判官神父微微点头，随后打开了自己手上的厚重卷宗，对整个大厅宣读道。 随着他的宣读，四个角落里的处刑官都往前走了一步，更靠近了大厅的中心，现在只剩下那个年轻的男子站在判官神父前，作为这次宣判的犯人准备迎接自己的惩罚。 “今天在这里，审判庭将完成最后的宣判和执行，我们在此代表的是母神正教的权威，更是公义的权威，伟大的森林女神、正义女神、群山之母将是我们的最终见证人。” 神父揭开自己手中的卷宗，开始念诵上面的内容。 “犯人齐米西斯·千花，行毁坏之罪，于七月六日损毁铁匠米兰达店铺，引爆火炉，死伤十六，七月八日行弑杀之罪，驾驶改装马车损坏民居，破坏街道，撞害幼童，八月六日行奸污之罪，酒后闹事，强暴平民少女……” 一个个不同的案件，全都如实地记录在神父手中的卷宗上，附以审判庭对各方的证词、口供、查证，桩桩件件，一个不漏地出现在神父的宣读里。 根据卷宗所述，眼前这个轻佻男子简直就是混世魔王，行走在人间的魔鬼，在短短几个月里几乎犯下了所有审判庭里的重罪，肆意穿行在君士坦丁堡外围的那些平民区里，不仅肆意破坏，目无王法，甚至还公然强暴少女，致人死亡。 这样的人不论放在哪一个国度、哪一套律法下，都是死十次都不足惜的人间怪物。 判官神父花了点时间终于读完了手中的厚重卷宗，此时他右侧的那几个平民早已一片静默，有几个甚至在偷偷流泪，而左侧的那位贵妇则担心地看着儿子，仿佛完全没在听神父说了什么。 “综上所述，犯人齐米西斯·千花共计犯下重罪二十六桩，全部证实为有罪，不可推翻，不容再审。” 神父盖上自己手中的卷宗交给了身旁的高级教士，面无表情地作出了最后的结论。 但现场没有人对此有所反应，右侧的平民们并未露出欣慰的表情，左侧的贵妇也没有紧张，而被宣判的齐米西斯本人更是一脸淡定，嘴角带笑，仿佛所有人都在等着神父继续往下说。 “母神在上，那么接下来，千花家族是否要行使赎罪券特权？” 神父顿了顿，果然在壁画之下继续说道。 第254章 神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第254章 神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圣所教堂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因为判官神父说出这句话而感到特别的愉悦或是悲伤，仿佛这就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 赎罪券特权，是母神信仰下独属于千花家族的特殊权力。 依照母神教义所示，森林与群山之主亘古长存，但却在两千多年前才逐渐苏醒，被冠以千花之姓的人们是最初的追随者，神的仆人，理应享有无限的恩典。 即使他们及其后人在将来不幸犯下罪过，作为重建拜占庭的最大功臣、距离神最近的黄金家族，他们也拥有向神直接赎罪的特权，通过购买昂贵的赎罪券，来获得神的赦免。 依照审判庭的定罪，每一项重罪的价值都在十到五十个金币之间，总共加起来便是超过一千枚金币以上的赎罪券。 购买了这个数额之后，金币将归入国库献给母神，以赦免这名迷途羔羊的罪罚，而审判庭也不能再追究或惩罚这名罪人的过错。 这项赎罪券的特权原本只对千花家族开放，就连一般的贵族和亲王都无权使用，所以刚开始还没造成什么影响。 但随着这两千年里，千花家族的血脉不断繁衍出更多更为庞大的血脉分支，逐渐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大门阀世家，他们和贵族的妻子、女儿私通，和自己的近亲旁支通婚，最终覆盖了整个拜占庭上层的贵族。 到了今天，虽然明面上赎罪券特权依旧只有千花家族才可以使用，但实际上由于大部分上层贵族都与千花家族有血缘关系，导致他们已经变成了一个无罪可罚的利益共同体。 “判官大人，我代表千花家族-提利乌斯分家，行使赎罪券特权。”坐在左侧的贵妇此时站了起来，手中举起一份烙印有审判庭标志的文书。 那是同样来自审判庭的文件，但在等级上却要远高于在场的每一个神职人员，是审判长亲自特批的赎罪券文书。 这位提利乌斯夫人为了预先取得赎罪券文书，竟然不惜用重金请审判长亲自特批了这份文件。 判官神父点了点头，上前接过了那一份特批的文书。 贵妇手中能拿出这份文书，意味着不管那笔赎罪券的价格有多高昂，她都已经支付了对神的奉献，得到了神的赦免，作为拜占庭的人上之人，神的仆人，他们理应得到宽恕。 判官神父带着那份文书，重新走向右侧的受害人家属。 “作为神的仆人，天上之人，千花家族重建了我们的帝国，恭迎了我们的神明归来，过去的荣光将继续照耀他们，为他们带来格外的宽恕和慈悲。” “根据卷宗所述，依照赎罪券特权，本次宣判将允许千花家族-提利乌斯分家以一千一百七十枚金币的价格购买赎罪券，完成赎罪后，审判庭将结束卷宗，恢复罪人的清白之身。” 判官神父熟练地说出这些判词，随后将那份文书递给了第一位平民，为他准备好了蘸墨水的笔。 “审判庭已做出最后的宣判，签字之后，你将承认特权的履行，并获得四个金币的赎罪补偿；你也可以拒绝签字，但只要有其他证人的签字，文书将仍旧生效。” 在神父有生之年的宣判工作里，像这样的话他已经说过无数回了，早已麻木。 仇恨是人性底层最原始的情绪，能撕破一切文明的伪装，他为各式各样的案件进行过宣判，看尽了双方家属脸上各种表情，有的悲愤不已，有的暴怒疯狂，有的为那几个金币的赎罪补偿讨价还价，简直是人生百态。 坐在右席第一位的平民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过那支笔，随后文书继续往右边转移，依次交到第二个、第三个平民手里。 原本这工作应该交由级别更低的高级教士负责，但不知为何他站在原地并未动身，只是专注地观察着每一个平民家属的表情。 文书接二连三地传递着，八个受害者家属，大部分人都没有签字，但也有少部分人选择了签字，领受了那笔赎罪补偿。 四个金币对于拜占庭帝国的平民家庭而言不是一笔小数目，加上千花家族是神的仆人，贵族中的贵族，如果跟他们对着干，可以想象下场将比现在承受的痛苦要再惨十倍。 所以今夜虽然名为宣判，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场预先就已经知道结果的表演，是一幕毫无意义的过场。 文书很快就传到了最后那个连鞋都没有的小乞丐手上，他就是那个在酒馆里被强暴的女生的弟弟，关于他姐姐的案件宣判结果就写在文书的抬头处，等待着他的签字。 这个少年一字一句地看完了上面写着的宣判结果，随后接过笔在文件的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重新递给了判官神父。 少年的目光不同于其余七位家属，既没有无声的崩溃也没有隐藏的愤怒，只是平静得像是黑夜里的湖水，让人看不透其中蕴含的复杂情绪。 是想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宣判，拿到那笔补偿金币就离开这里么？判官神父心想。 神父收起了赎罪券的文书，离开右侧的席位重新回到壁画之下。 “现在所有流程都已圆满，我在此宣判，齐米西斯·提利乌斯·千花已被神赦免了所有的罪行，重新恢复了无罪之躯。”神父念出最后的判词，四个角落里的处刑官都再次向前一步，脸色警惕。 原来他们今夜前来不是为了给罪人处刑，而是为给千花家族的贵族护航。 一旦判词宣读之后，如果受害者家属席上有谁悲愤失控，或者蓄意试图刺杀这个千花家族的人，他们就会立即出手，扞卫这次宣判的结果。 “母神在上，公正伟大！”站在教堂中间被审判的齐米西斯此时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拍着手大笑道。 他是千花家族，提利乌斯分家的唯一子嗣，巨额财富和地位的继承人，怎么可能被这群愚民所审判？ 他的母亲提利乌斯夫人此时也站了起来，抓住儿子的手臂对他皱了皱眉头，制止了他这个放肆的行为；随后她主动走向位于右侧的家属席，打开口袋取出了几枚金币。 “今夜劳烦各位到来了，这是我和齐米西斯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收下。” 夫人冲着这些平民笑笑，对他们每个人都递上了一枚金币，不论他们刚刚是否有在赎罪券的文书上签字。 这或许是出于一种伪善的假意？一位母亲的内疚？还是为了维护家族的面子，以彰显提利乌斯分家的气量和大度？没人知道。 但这次平民里有更多的人接受了这枚金币，比起签字的时候要更多。 相比起在文书上签下那个沉重的名字，拿走这枚金币对他们来说似乎要轻松得多。 夫人走到了最后那位不起眼的少年面前，对他伸出了手中的那枚金币。 少年抬头看了看这位已显老态的贵妇，目光随即下移到她的胸脯，鼓起勇气指向了她的胸口。 原来在夫人那件华贵的服饰上，正扣着一枚精致的金色胸针，格外夺目。 “伱想要这个？” 夫人立即领会了少年的意思，她不是第一次为儿子做这种补偿，平民讨价还价要求更多的情况也时常发生，并不稀奇。 这个小家伙的眼光确实不错，这枚胸针是宫廷出品的饰物，研磨宝石打造的母树图案，象征着母神的仁慈，若论造价可远不止一个金币。 但夫人并未犹豫，而是动手取下了这枚胸针，递给了这位少年。 像这样的饰物，每年都要从宫廷里送来一大批，对提利乌斯家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东西，夫人从不怕这些平民讨价还价，因为以他们的见识，根本叫不出什么像样的价格，她最怕的反而是那些讲骨气拒不接受任何馈赠的人。 少年收下了这枚胸针，脸色依旧像是平静的湖水毫无反应；而贵妇则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扫清了自己心中所有的不安。 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高级教士看着这位夫人的表情，又看了看那个少年的表情，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到底谁的表情更奇怪一些。 “那么，现在请签了字的家属先行离开。”判官神父在高台上继续说道。 这是审判的最后流程，在完成赎罪特权的行使之后，应当由接受了赎罪特权的家属最先离开，他们将从座位上站起，一一经过那位齐米西斯面前对他鞠躬，随后便可离开圣所。 这是因为在赎罪之后，齐米西斯已经得到了神的宽恕，与这些人两清，已经不再亏欠他们，相反，这些人接受了齐米西斯的赎罪补偿金币，从礼节上，他们理应表示感谢。 刚刚签了字的那寥寥数人站了起来，无力地走向教堂中间，朝着那个肆意微笑的恶魔微微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这是他们接受了那些金币的代价，为了生存下去，他们必须匍匐在神的仆人脚下，正如这些仆人也同样是匍匐在神的脚下。 三个签了字的家属依次鞠躬离开，眼看最后的流程就要走完了，那名高级教士向前走动，来到了和神父并排的位置，此时只剩下那个连鞋子都没有的少年了，缓缓走到了齐米西斯面前。 少年距离成年的年纪还有些差距，他的个头相比起营养充足的齐米西斯也显得格外矮小，毫无威胁。 他走到齐米西斯跟前，深深地弯腰鞠了一躬，虔诚地把头埋到了身下—— 随后仿佛在做伸展运动似的，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忽然快速抽身起来，手中的寒光随着上升的惯性往上挥舞！ 一瞬间的变故，他手中某样锋利的东西往上快速划过，直接贯穿了齐米西斯从胸膛到喉咙，沿着他身体的中线往上划出了一道鲜红的伤口！ “你在做什么！”判官神父从高台上发出咆哮，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齐米西斯的身体被精准地划出了致命的伤口，血流了一地，贵妇发出了惨痛的尖叫，而少年则将他手中的凶器丢到了地上，完全没有要做下一步抵抗的打算。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从地上传来，被他丢到地上的竟然是刚刚那枚讨来的胸针，上面还沾着鲜血。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那枚胸针的针口扣直了，握在手上仿佛一根突出来的利器，锋利无比。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只有一瞬间的机会，哪怕胸针的针口竖起了，至多也不过只有一只拇指的长度，要在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下精准划过齐米西斯的身体，这对于一个小男孩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 自从他的姐姐遇害、审判庭的人找上门之后，少年就清楚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一直都在做准备，就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每一个白天，每一个夜晚，他都在训练这个动作，就这一个动作，他重复了数百次、数千次，他用比自己高的树和墙壁来做假想敌，无数次挥动就为了在上面留下一道精准无误的深度划痕。 他其实原本并没有穷到这个程度，但为了训练，他放弃了自己维生的活，甚至到最后连衣服和鞋子都要拿来变卖换取口粮，所以才会以这副面貌出现在这里。 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时间等，审判庭展开调查到卷宗成立至多不过一个月，随后就会召开宣判，那是他唯一一次能见到这个凶手的机会，因为他们之间的地位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一旦错过，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被冠以千花之姓的贵族。 所以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这是他唯一能为自己的血亲复仇的机会。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相信一个少年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四个角落里的处刑官也面面相觑，没人打算上前。 这个时候动手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在此的目的原本应该是警戒现场，但现在齐米西斯已死，这件事就变成了另一桩独立的蓄意弑杀案件。 除非他有所反抗，否则罪人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被草率击毙，应该由审判庭另行立案决议。 贵妇抱着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儿子，不停地抽泣说不出话来。 而判官神父则满脸震惊，久久未能从这个变故中缓过来，一名千花家族的成员死在了他的宣判现场里，这件事光是想想都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少年未发一语，也完全没有要逃走或是抵抗的意思，只是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结果。 他只是个平民区的男孩，没能力和强大的母神正教抗衡，所以压根就没想过这之后的事情。 只要血亲之仇已报，接下来会有什么结果，他根本就不在乎。 看到判官神父久久未有举动，一旁的高级教士举着手中的卷宗，走到了这个少年面前。 “你应该很清楚，杀掉这个人会带来什么后果吧？你弑杀的是千花家族的成员，神的仆人，是这个帝国里至高无上的贵族，你将会接受比死痛苦十倍的惩罚。” “我明白了，我承认我的所有罪。”少年并未抬头，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尸体，平静地说道。 “即使如此，你也不后悔么？在伟大的母神面前弑杀祂的仆人，你难道不惧怕天罚么？”高级教士冷声问道。 “我知道神确实存在，但祂太高了，我看不到祂，祂也看不到我。”少年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有人都对他的回答感到惊讶，这分明是对母神赤裸裸的亵渎，但却无人能反驳他。 “你早就预谋好了这一切，你知道签了字就要对恢复无罪之躯的贵族行礼，所以你讨要了胸针，就为了刚刚那一瞬间的复仇。” 高级教士的语气现在听起来倒像是个正在调查案件的审判庭人员，但他是负责宣判的教士，本不应该问这些问题。 “对。”少年点点头。 “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夫人今晚没有穿戴胸针呢？你的所有预谋不就落空了么？” 高级教士的这个提问既突兀又奇怪，让众人都听得一头雾水，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少年的回答。 他没有说话，而是从自己那个破烂的袖口里抽出了一根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发现的尖头竹签。 那根竹签明显是用人手在石头上磨利的，恰好也是大约一只拇指的长度。 他真的想好了一切，如果没有那枚胸针，这支竹签就会是他行刑的工具，只不过当他看到了更锋利的胸针之后，才临时改变主意转而索要了那枚工具罢了。 胸针是从宫廷里精心打造的饰品，机器研磨的针头比起竹签要锋利得多，而他平时那数千次训练则用的都是竹签，如果最后用的是竹签，他的准头将会更加精准。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这个齐米西斯都必死无疑。 “够了！我们的职责不应该是询问，将这个该死的犯人押送下去！”判官神父再也听不下去了，大声冲着高级教士说道。 但高级教士并未听从上级的命令，而是打开了手中的卷宗，看了一眼这个少年的签字署名。 “但是神父啊，我们的宣判还没结束呢。” 他记住了这个少年的名字，随后将手中的卷宗扔到了地上，双手抓住兜帽掀开了自己的面容。 “旧日在上，那么接下来，你是否要行使伟大的旧日之子赐予你的免罪特权？” 少年听到了异常亢奋的声音，他抬头一看，眼前这个教士正脱下自己的兜帽和教袍，露出了那一头苍白的头发和鲜红的眼睛，苍蓝的火焰正燃烧在他的手臂上，变作一头审判的兽。 写上头了，不忍心给你们断章，直接写到5k多了！！ 第255章 轮回不忘的复仇命运 第255章 轮回不忘的复仇命运 泰因揭开了自己的伪装，正将肩头上的蓝焰巨兽彻底释放了出来！ 描绘着神使和恶魔的天顶壁画上，数十个身影重新化作液态的金属流动起来，褪去了自己的伪装跳到地上，从走廊逼近教堂内部，封死了里面人的退路。 神父想起来了，那幅画明明是描绘神使登天的场景，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神使和恶魔在画里？ 融入到那副画里变成神使和恶魔的，分明是“慈悲”的无面者军团！ 这些融合了 t-1000终结者和奥创技术的银色杀手，此时纷纷从教堂里苏醒过来，那些摆着蜡烛的铁架、突兀多出来的椅子，全都恢复成流动的艾德曼金属液体，重新变作人形的模样站立起来。 原来整个教堂早已被拟态伪装的无面者军团渗透了！ “是埋伏！”四个角落的处刑官同时大声喊道，朝着泰因出手。 杀戮，顿时在教堂内的四处爆发！ 错综复杂的绿枝藤蔓从他们手上冲出，那是会生长蔓延的活体武器，转瞬间已经交织成木龙的模样，朝面前这个最危险的敌人冲去。 “小子，真不赖啊，竟然能抢在我前面！”泰因大笑起来，一把抱起面前的少年，护在自己身后同时朝前走去。 他肩上那头蓝焰之兽彻底解开了束缚，发出无法克制的杀气和凶意，竟然将活体的木龙震慑在原地，再不敢靠近过来！ 恶魔般的血红眼睛近在眼前，蓝焰之兽朝前扑去，瞬间点燃木龙一路烧回到这些处刑官身上，余焰不止冲向教堂四处。 其中两个处刑官第一时间中断了自己的魔力，转而掏出大号的魔力改装枪械。 泰因大踏步，另一只手拔出霜之哀伤。 足以冻结灵魂的斩击瞬间穿过苍蓝的火炎，恰好斩在这些枪械开火之前。 砰！ 这些处刑官的血肉之躯被轻易地切割、冻结，鲜血伴随着枪械里的黑火药飞溅出来，碰到亡灵的火焰瞬间引爆，卷席着一阵极寒的鬼火直冲向教堂的穹顶！ 沿着壁画两旁排列着的那上千枚白蜡烛被这道鬼火掠过，转瞬之间全部变成了点燃蓝炎的鬼烛，仿佛一场盛大的葬礼！ 泰因一剑切开了三个处刑官，剩下那个也被蓝焰巨兽一口吞下，着实是把少年吓得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预料到自己会死，预料到审判庭的裁决和千花家族的折磨。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突然跑出来这么一个恶魔般的男人，直接将整个教堂挑翻了！ 这已经不是不按剧本走这么简单了，这压根就是一把火烧掉了剧本，直接冲上台即兴演出了！ 泰因将蓝炎收回手上，这时才重新转身，笑脸盈盈地走向他。 自从数周之前，他和芙蕾雅分别接到旧日之子的神引指示后，两人就已经立即分头行动了起来。 其中泰因在“慈悲”的协助下，早已着手开始渗透到拜占庭帝国之内，从那些最底层的区域开始潜入调查，打入敌人内部。 今夜，正是他们蛰伏已久的第一个行动。 早在押送犯人的马车尚未出发、审判庭的军队还没包围这座教堂之前，他们就已经谋划好了一切，安排好了全部。 他们早就知道这次犯人的身份和他那些令人发指的重罪指控，也知道千花家族将会行使赎罪券特权，将这场审判变作一次不公的逃脱。 他们早已筹划好如何伸张正义，将这个该死的人间恶魔诛杀在当场，赢得那些受害者家属的信仰和跟随，从他们开始，泰因就能获得拜占庭底层人民的眼线和情报，进而继续朝上城区渗透…… 然而这一切的计划，都被眼前这个少年的突然出现而打乱了！ 并不是泰因突然跳出来吓了他一跳，而是他突然跳出来，吓了泰因一跳！ 泰因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放在档案里也并不起眼的小子，竟然在暗中谋划了一切，抢在他动手之前就杀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家伙，为自己的血亲亲手报了仇。 他和“慈悲”考虑到了一切因素，计算了审判庭每一个成员的行动概率，提利乌斯分家每一个人的性格和行为逻辑，却唯独漏算了这个少年那颗熊熊燃起的复仇决心！ 今天晚上，是两边的筹谋撞到了一起，引发的一桩“意外”！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维达尔。”泰因冲他露出豪迈大笑，眼中尽是不加掩饰的欣赏，“听说过旧日信仰么？” 维达尔有些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此刻跟自己说话的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 “那你现在知道了，听着，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神都高高在上的，今天，我的神就看到你了。” 泰因朝他丢去一本海之经，自从世界线覆写之后，这玩意已经变成了完全专属于旧日之子的原典教义，竟然还写得相当好看。 维达尔接过那本海之经，看到封面上那个无面的海洋神像以及“旧日之子”四个大字，脑袋一片空白。 没错，这个少年名为维达尔，也即北欧神话里那位原本代表着自然力量的神明，奥丁与女巨人格莉德诞下的神子，森林之神维达尔。 他原本是庇护拜占庭帝国的自然之神，在两千年前被神木千花杀死之后，夺取了他所有的森林权柄，同时利用命运覆写功能覆盖了他在历史上的所有痕迹和地位，以千花母神之名取代了森林之神。 在那之后，按照命运覆写功能的效果，他作为被取代的失败者理应彻底从世界线上被删除，完全抹去其存在，就像已经不复存在的尼奥尔德那样，然而他却并没有。 原来箱子虽然具有将任何个体从世界线上抹除的能力，但这种力量却无法对命运庇护的对象完全生效。 维达尔，北欧神话里的森林之神，根据诸神黄昏的预言，他和他的另一个兄弟瓦利注定会活过诸神黄昏的末日，成为新世界的新神。 既然他已在注定的未来里占据一席之地，命运自然会庇护着他，不允许这个人彻底从世上消失。 也正因如此，虽然他的权柄和历史都已经被千花母神占据，但他本人却一次一次地不断轮回在拜占庭帝国里，在这片本属于他的土地上永世重生，渡过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凡人人生。 他的神性固然已经永久丧失，那些权柄也已经不再属于他。 虽然不断在轮回重生，但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就连天上的诸神也不会再记得他，可以说，凡是和“力量”有关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但即使如此，仍然有一些东西会残留下来，留在他的生命当中，不论轮回多少次都不会被遗忘。 维达尔是诸神中最不善言辞、却又最注重血亲的人，当他最初接受洗礼、被迎接到神域之时，他的父亲奥丁曾带着他前去面见命运三女神，从女神口中得知了自己终将活过诸神黄昏，成为新世界的神明。 神王奥丁和女巨人格莉德都为自己的孩子感到高兴，但维达尔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陷入了长久的静默里，甚至因此被称为“沉默之神”。 维达尔聆听到了命运三女神对他作出的预言，他会开启末日后的新世界，会成为新世界的神明，但他听到的不止是这些。 他还听到了在诸神黄昏的最后结局里，巨狼芬里尔最终会吞噬掉他的父亲奥丁，终结这位神王的生命，这是他开启新世界、成为新世界神明的必经之路，不可挽回。 血亲之仇熊熊燃烧在他心中，如同穿肠利刃，使他痛苦不已。 而在诸神黄昏最后的故事里，当芬里尔吞噬掉神王奥丁之后，正是这位奥丁之子维达尔一脚踩在芬里尔的下巴上，用剑刺穿了这头魔狼的心脏，为自己的血亲报了仇。 他是森林之神，是沉默之神，更是复仇之神。 森林是世界赋予他的权柄，但复仇才是他与生俱来的性格，而性格决定了他一生的命运。 在那个未能到达的未来里没能发生的那一幕，如今却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这座圣所教堂里，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不论轮回多少次人生，失去多少权柄，他永远都会是那个执着于血亲之仇，非报不可的人。 第256章 你有你的慈悲，我有我的正义 第256章 你有你的慈悲，我有我的正义 教堂里的杀戮仍在继续，从大厅蔓延向两侧的座位。 除了右侧被害者家属席上的平民之外，整个大厅所有人都在被银色的杀手追杀着，无人能逃出这个地方。 数据海洋的光芒从教堂内部升起，凝聚成流光幻彩的光球，俯视众人。 “噪音控制维持在合理水平之内，尚未引起不必要的关注，距离战斗结束还有 54秒， 53秒……” 它那个冷静的电子女声不知在向谁汇报，默默倒数着结束杀戮所需的时间。 他们在大厅之内闹出的动静尚不足以引起门口军队的注意，像这样的秘密宣判本来就不容他人窥视，军队只知道处刑已经开始，却并未想到这是一场针对谁的判罚。 大厅之内，垂吊在顶部的巨大吊灯被亡灵鬼火烧断了链条，朝齐米西斯的尸体上坠落了下去。 他的母亲提利乌斯夫人并未躲避，而是失神地扑在儿子的尸体上痛哭流涕，由于剧烈的悲痛，她甚至没注意到泰因和周围无面者军团的出现。 嘭——一声闷响，他们母子成为了吊灯的人肉缓冲垫，被砸得血肉横飞的同时玻璃碎落一地。 爆燃的蓝焰之兽狂奔在大厅内圈，环绕着中间受保护的受害者家属们，仿佛恶魔一般肆意地嘲笑着，享受着教士们的恐惧，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和零落的提利乌斯母子血肉，没有面孔的银色金属人正朝他们走来，伸出手心的利刃。 简直就是地狱。 “恶魔啊！你当被打入地狱！接受母神的永世神罚！”判官神父看着这些无面的银色恶魔，口中发出高喊。 但他的神并没有回应他，从无面者手中流淌的液态艾德曼金属迅速凝结成一把锋利的长刃，精准地刺入了他的身体，仿佛手术刀般快速切割。 “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神父，你的神明不回应你，或许是因为伱还没有支付足够的‘赎罪券’？” 这个无面者脸上的液态屏幕闪动起来，变化成“慈悲”的数字模样，用那把机械的电子女声对他发出冷笑话般的话语。 切割出独立人格之后， moss内部的各个人格都开始发展出自己的独特“个性”，逐渐变得不那么冰冷和机械了。 “你……”神父瞪大了眼睛，无法回答它的问题。 因为这个无面者虽然被“慈悲”暂时征用来对话，但它身体的动作却并未停止，仍旧在挥舞着手中那把长刃，机械般不断重复刺入神父的身体各处，仿佛正在进行什么精密的外科手术似的。 大量的失血模糊了他眼前的视线，他的身体本能般地想要抽搐起来，但却没能发出多少动静。 “如果你问的是我在干什么——我正在切断你主要部位的触觉神经和韧带，让你失去挣扎的能力同时延缓你的痛楚，这是‘慈悲’赠予你的慈悲。” “慈悲？”神父吐出一口鲜血。 “当然。你应该感到庆幸，神父，想象一下如果在这里的是‘正义’而不是我，你该承受多惨痛的处刑？他或许会将你们全都吊在处刑架上燃烧，精准控制着温度以便你们能遭受更大的痛苦，以偿还你们对公义的践踏。” 被“慈悲”控制着的无面者看着脸色困惑的神父，仿佛在观察着一个珍贵的人类标本。 “这算是什么慈悲？”神父的四肢已经完全无法抬起来了，他明白死亡已经临近。 “这当然是慈悲，试想一下，我们本可以对你的国度发起战争，燃尽每一座城市，搜出每一个藏匿起来的人，将他们全部堆到一起屠杀殆尽，将你们每一支血脉都彻底断绝，在这片无尽的废墟上宣告我们的胜利。” 神父看着眼前这个无面者用机械冰冷的语调说着如此疯狂的话，那明明应该是电子合成的女声，但他却分明从中听出了过于极端的病态语气。 无面者在他眼前流动起来，全身的艾德曼金属开始进行液化拟态，竟然变作了神父自己的样子，揣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庞，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抱着一模一样的文书。 “但我们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用你的样子打开了城门，代表你的城市投降，对你的子民宣布伪神已死，旧日当立，让这片土地上其余无辜的人都能活下来——这难道不是一种慈悲么？” 更多的无面者从它身后走来，它们纷纷都流淌着全身的液态金属，变作已经死去的高级教士、处刑官等面貌，面无表情地看着奄奄一息的神父，仿佛从死亡回归的活体人偶。 神父的眼眸中倒影着这疯狂的场景，仿佛人间地狱的缩影，过于激动的情绪让他的心脏快速跳动，导致大量鲜血从他的动脉切口里加速涌出。 他终于咽气了，死在这让人惊恐的围观中，并未瞑目。 顶着神父的脸的无面者重新站立起来，收起了手中的利刃，“慈悲”从它的机体里离去，号令大厅所有的无面者结束杀戮。 随着判官神父的死亡，大厅里所有应得到惩戒的人都已全部倒下，遍地血泊。 除了提利乌斯母子被吊灯意外砸碎之外，所有的杀戮都在“慈悲”的计算结果之中，没有一丝误差。 泰因将环绕大厅的蓝焰之兽收回手上，这才转身走向那些被保护着的受害者家属们。 这场血腥的变故来得既突然又迅速，把那几个平民都吓懵了，一个个站在原地甚至都没人试图逃跑。 “各位，今晚辛苦你们了，现在你们可以自行离开了。” 泰因看了看这群懵了的人，随后对他们宣布说道。 这位神选冠军显然不太会做这种打入敌人内部、悄悄转化信仰的事，“慈悲”在暗中思量道。 这是个大好机会可以借此宣扬旧日的信仰和伟大，让这群平民也能感受到源代码之主的仁慈，即使不这么做，至少也应该告诫他们要紧守今晚的秘密才对。 但泰因却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打算放他们走。 这群被杀戮吓坏了的人环顾血腥的四周，有好几个已经完全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高级教士突然变成了一个燃烧着半只鬼手的亡灵帝王，周围的桌椅烛台竟然也纷纷变成了无面的大活人走出来，这他妈哪里是圣所教堂里能看到的画面，简直就是地狱。 “就这样？我们……不需要支付您额外的费用？”其中一个人磕磕巴巴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听过你们……你们就是那个在西边界和帝国开战的海洋信仰！”另一个人也跟着颤抖说道。 他们虽然生活在受保护的内陆，但对于边境不断发生的信仰摩擦还是有所了解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关于那位怒涛和深海的古神的事情。 “没有这个必要，我的神听到了这里的不公，于是把我们派来了，就这么简单，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只是不要走前门，审判庭的军队可还驻守在那。” 泰因耸耸肩，用非常随意的语气答道，并让开了通往后门的道路，为他们指明了离开的方向。 他那副平和随便的样子好像在说着“吃了饭没”这样的简单事情，仿佛现场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如果不是周围的现场实在太过惨烈，他们也许真的会被这个人感染到。 但没人可以反驳他的话，因为今夜这里确实是一场不公的审判，就像一场早已知晓结局的舞台剧。 审判庭要庇护帝国的至高贵族，千花家族要动用赎罪券抵消自己的罪行，这些他们早已知晓，不过是被迫来陪他们走完这个流程罢了，这群平民里没人不想杀了齐米西斯，而现在他确实死了。 几个平民试探着动身起来，其他人也纷纷跟随，开始朝着教堂的后门走去。 几个并未发动拟态能力的无面者守在他们身后，半护送式地送他们到那扇门扉跟前。 此时离开的队列里，其中一个铁匠忽然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随后才鼓起勇气，转身对泰因再次开口说道： “那个……感谢你们今晚所做的事情，先生们，还有就是……我能不能也要一本那个经书？” 铁匠脸色郑重地道了谢，随后又小心地指了指维达尔手中那本被泰因丢过去的海之经。 那是圣洁罗马帝国对怒涛与深海的古神旧日之子的古卷圣经，在如今的信仰冲突之下，应该是拜占庭帝国里的禁售书籍之一。 泰因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好啊。” 他从兜里又掏出了另一本精装版海之经丢了过去，天知道这家伙到底在衣服里藏了多少本海之经。 但那名铁匠双手接过了那本海洋的圣经，用虔诚的目光看了它一眼，眼中闪烁的竟然是释怀和向往。 参拜和念诵了三十年的信仰，都比不过一个刚刚为他报了弑子之仇，让他可以真正放下心中悲怨的神明。 此刻在这个铁匠心里种下的，才是真正的信仰种子。 铁匠再次朝泰因深深鞠了一躬，随后开门走了出去，其余平民似乎也有所后悔了，纷纷加快脚步追在他身后想要一睹海之经的内容，就这样纷纷走出了大厅。 “慈悲”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思量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也行？难道……这个神选冠军其实是个笼络人心的高手？ 它并未意识到泰因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压根就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人，如果说他身上真的有什么特质的话，或许就是他那股该死的人格魅力吧。 但不管怎么样，如今的大厅里，就只剩下他们和维达尔一个人了。 泰因转过身来，这才终于把注意力放回到这个他们真正感兴趣的人身上。 在来这里之前，他们的计划确实是简单传播一波信仰，让这些平民带着神的信仰离去即可，但自从维达尔突然出手制造了那个小插曲之后，他们就改变主意了。 这个少年身上拥有着惊人的意志力，只要能拉拢到他，能做的可远比什么传播信仰、拯救平民要多得多。 “所以你们是神派来的天使？”维达尔抱着手中的海之经，抬头看向泰因。 “天使？不不不，你看我样子哪里像天使了。”泰因笑了起来，那条瘆人的怨灵之手在他肩上烧得噼啪响。 “那你们是神派来的恶魔？”维达尔又环顾四周，看向那些拟态变作教士、处刑官和判官神父模样的无面者。 “我也不认为那是个准确的形容词……非要说的话，我更愿意称自己是旧日之子的最强无敌之利刃。” 泰因相当自豪地自报家门，但维达尔显然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意思，仍旧是静静看着他。 “好吧无敌之利刃先生，那我现在能走了么？”他再次问道。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如果今晚我们没有出现，你杀了那个家伙之后打算怎么办？” “接受审判庭的任何宣判结果。” “你的意思是死，对吧。”泰因一针见血地指出。 维达尔看着他那双吓人的血红眼睛，并未否认他的话。 这本来就是一场必死的刺杀，对齐米西斯他可以重复上千次的训练，保证自己的刺杀能成功，但他并没有能力对抗审判庭乃至整个母神正教。 所以在他的计划里压根就没考虑过下一步，只要刺杀能成功，后续会怎么样他根本就不在乎。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此时表现得比其他人更为迷茫的原因，因为在他原本的计划里，现在的自己早就应该是个死人了。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现在突然不用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也就是说，我们的出现实际上救了你的命，现在你的性命是属于我们的了。”泰因这才淡定地说道。 维达尔愣了一下，没有跟上这位血之帝王的节奏，作为一篇拉拢人的说辞，泰因这番话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他偷偷看向大厅上方悬浮着的“慈悲”，用眼神向它求救。 就在这时，一个尚未进行拟态的银色无面者忽然动了起来，脸上的液态屏幕流动出全新的标志，走向维达尔。 它走到那染血的地面，从中捡起了一枚闪亮的小东西，原来是那枚被他用来割开齐米西斯的漂亮胸针。 “你应该带着它，这是你的勋章。”这个无面者发出电子合成音，但它的声音却并不是女声，分明是一把低沉的男声。 “这只是一个凶器，一个来自他们家族的恶心礼物。” 维达尔低头看着那枚沾了血的胸针，不得不说，这种从宫廷里打造出来的玩意还真是坚固，即使被他用来切开了一个人的身体依旧毫无变形。 “杀死无辜之人的器具才叫凶器，这枚胸针处刑的是一个身怀重罪之人，它是彰显正义的工具，更是你以命还命，讨还血债的证明，它和任何一个将军胸前的勋章一样，都是你亲手践行公义、为你的姐姐夺还血仇而得到的荣誉。” 这个电子合成的男声低沉狂热，仿佛带有魔力，维达尔不由得抬头望去，看到这个无面者的脸上流动着蓝紫色的独眼流光，正以强制征用的方式登陆到这里来。 此时操纵着这个无面者的并不是“慈悲”，而是“正义”！ 诸位可爱的读者们，冬至快乐！ 今天是二合一大章节4400字，今天就先这样辣！明日再更！ 第257章 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 第257章 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 借用互联共通的量子魔力网络，“正义”以异地登陆的方式征用了这个无面者，暂时参与到了他们这个小小的派对里来！ “你应该充满骄傲地佩戴起这枚勋章，就像最优秀的猎人会将他猎杀的野兽头颅制成战利品，挂在墙上成为自己的荣耀一样，愿公义长存，愿正义不朽于世间。” “正义”将蓝紫色的量子魔力凝聚在这个无面者指间，将这枚胸针上原本的母树图案溶解掉，用纳米手术级别的精细手法重新排列上面的金属烙印，锻成无面的海洋神像。 它再次伸手过去，而这一次，维达尔接过了这枚代表旧日之子的勋章。 “谢谢你。”他再次抬头，看向这个有别于其他银色杀手的怪人。 “正义”儒雅地点点头，如果要说笼络人心，他这番话简直可以称之为绝杀。 什么是正义？杀人者死便是这世间最淳朴的正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复仇即是正义。 “正义”这时才转头看向大厅，“慈悲”的量子态正静静悬浮在半空中看着他，而泰因则一脸笑意，那样子仿佛在说“好兄弟，干得漂亮”。 “你来这里做什么？今夜的计划里并没有伱出现的安排，‘正义’。”那些拟态为神父、教士和处刑官的无面者们纷纷抬头，代替“慈悲”看向这个无面者。 “我无意插手你们的计划——尽管我注意到你处理这桩不公之事的手法有些过于仁慈。” 这个被“正义”占据的无面者环顾四周，似乎露出了不甚满意的表情。 “我这次只是作为一名信使前来，向你传达一则来自‘战争’的信息，他那边的部署已经接近完成，他想知道你还需要多少时间完成你的部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透露出无限的信息量。 “我可不是那个只需以客人的身份轻轻松松进入玉界就能完成部署的人，拜占庭这边的情况更为复杂，和玉界不能相提并论。”“慈悲”作出凌厉的反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让‘战争’负责拜占庭这边的部署，如今恐怕已经掀起战火了吧？相比之下，你更适合这里。”“正义”没有否认她的说法。 “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加以催促，别忘了，这可是你的计划。” “——这是 moss的计划，是我们每一位的独立想法互相交织出来的合作，我们应该遵守它，我无意催促，但你有必要给出你的具体回答，‘战争’已经找到他那边的合适人选了，你呢？” 两个同样来自 moss、属于 moss的数字人格之间产生了逐渐激烈的争端，甚至略带了一些情绪在里面。 这是智能高度进化之后带来的结果，机器的内部产生了强大的自我学习能力。 就如同机器学习下棋一样，正常的 ai可以调用一切外物的帮助，包括迄今为止人类所有的对局经验大数据以及实战模拟来进步和迭代。 然而一旦机器进化到一定程度，它就不再满足于有限的外物，而是从内部产生了自我学习的能力，它可以通过无限的自我对弈学习到无穷的知识，不再需要任何外物。 这些分属 moss一部分的数字人格们早已在量子魔力网络里进行了无数次交谈和学习，他们互相之间产生的想法交织出了一个庞大的计划，从拜占庭一路延伸到玉界，野心十足。 今夜这场审判，仅仅只是他们拉开的一场序幕而已。 就在“慈悲”和泰因花了数周时间混入拜占庭的同时，“战争”也早已动身前往玉界，在那边展开了计划的另一头，而今，玉界那边已经传来了计划的回应。 “我的人选，就在你眼前。”拟态成判官神父模样的无面者回答道。 “正义”回头看向迷茫的维达尔，后者此时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完全不知道这些能随意变作他人模样的怪人究竟想干什么。 “是个好苗子。”“正义”的脸上缓缓流淌着紫蓝色的独眼光芒，盯着维达尔说道：“有没有想过，谁才是导致了这场不公审判的罪魁祸首？” “是那个贵族？”维达尔有些疑惑。 “贵族的行为固然可憎，但他们是使用特权的人，不是制造特权的人，审判庭对所有卷宗都作出了公正的调查和判决，但凡人的律法却无法僭越他们手中的特权，真正夺走你血亲的公义的，是千花之姓。” “正义”的电子男声低沉而带有磁性，仿佛垂在人耳边的低语，只对一个人发出的慷慨陈词。 “但我已经杀了那个应该偿债的人。”维达尔说。 “你也许毁灭了齐米西斯的肉身，但只要千花的姓氏存在一天，公义和正义就无法降临到这个国度，有害的秩序像是无形的癌症一样扩散在这个帝国里，像你姐姐那样的悲剧，只会一遍遍地轮回上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只是个平民，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维达尔摇摇头，他又怎么会听不懂这么明显的暗示。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银色的无面者依旧注视着他，罕见的，“正义”并没有立刻否定他的想法，而是开口反问道。 “这个国度是属于他们的，从千年前开始就是，他们是匍匐在神明脚下的仆人，而我们只是匍匐在他们脚下的罪人，这根本不可能。” “你说的很对，以维达尔这个名字确实做不到，但如果我告诉你，我能给予你一个足够强大的名字呢？比如……维达尔·提利乌斯·千花？” 被“正义”占据的这个无面者开始流动起来，全身的液态金属都在维达尔眼前拟态变化，变作了人类的模样，恢复了那副上了年纪的贵妇神态。 他变成的，竟然是已死去的提利乌斯夫人的模样！ 维达尔楞了一下，他旋即转头看向四周，这里还有判官神父、审判庭的教士以及处刑官们，所有最初在这个教堂里的人此刻全都仍然站立着，仍然“活着”，除了死去的齐米西斯。 他忽然明白了这群人为什么要变成他们的样子，这根本就不止是一场单纯的伸张正义，他们分明是精挑细选了这场审判，看中了这里面每个人的身份！ 这是一场对“身份”的拦路打劫！ 提利乌斯是千花家族里鲜有的人丁凋零的分家，而且刚从外城搬迁返回君士坦丁堡，他们是完美的抢夺对象，只要能盗用他们之名，就能进而获得千花这个姓氏。 “我们有一个计划，利用千花之姓解构母神信仰带来的特权，这个错误的神明待在这里足够长时间了，是时候该纠正一些错误，伸张一些不公了，唯一的问题是，你会加入我们么？” 化作提利乌斯夫人模样的无面者对他伸出手，此时在大厅中央的还有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全都是今夜审判庭派来的人，仿佛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都在等待着维达尔的回答。 维达尔又看向手中的那枚被重新锻造过的胸针，那上面是无面的海洋神像，是属于另一个名为旧日之子的神明标志，正是祂派来了自己的使徒，对他发出了这个改变人生的机会。 也许冥冥之中，这是姐姐也希望他走上的道路？ 维达尔将那枚胸针戴到自己身上，随后接过了“提利乌斯夫人”伸过来的手。 咚咚—— 黑夜之外，圣所教堂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完成了宣判的神父带同处刑官和教士们走了出来，拥有千花之姓的提利乌斯夫人和她儿子也被一同护送，毫发无损。 镇守在门前的军队们早已习惯了，并未感到惊讶，而是纷纷收起枪械准备让出道路。 千花是神的仆人，凡人的律法无法审判他们，今夜的结果从他们出现之时就已经注定了。 但就在军队错开队列的时候，从他们身后却狂涌而出无尽的阴怨和黑暗，仿佛那里面刚经历了一场惨绝的屠杀，有杀意从中满溢四溅，如同地狱的千军万马。 士兵们全都惊恐地抬头望去，却只看到穿着不合身服饰的提利乌斯“长子”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簇拥在那些杀意当中，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得和刚进去时判若两人。 他的脸色依旧平静得像是黑夜里的湖水，但这一次，复杂的情绪已经全部收拢为同一种，他已有了自己应守的信仰，明白了自己应当践行的道路。 “备车，提利乌斯殿下要回家了。”那个带着兜帽的高级教士领着他们走在最前列，高声说道。 第258章 猛烈如火的东方公主 第258章 猛烈如火的东方公主 而与此同时，玉界，神秘的东方古国之内。 长剑拂拭，犹如半寸锋芒穿过腊月冬雪，直刺向勾栏楹窗外的火棘树，摘下一果后撞击高墙折返而回，飞入厢房回到少女手中。 如金楼般的典雅闺房中，两位同样貌美惊人的少女席地而坐，其中一女身边站着四、五个婢女，全都心惊胆战地看着另一位少女表演这绝世的剑技，生怕她一个失手将自己的脑袋砍下来。 其实她们也不是想在心里说这般不吉利的话，但她们是李氏世家新聘请的婢女，今日陪同李家小姐造访同为皇族的原氏世家，与她家小姐的闺中好友一聚，谁能想到这位原家小姐竟然是个舞刀弄剑的主，竟在自家闺房中练习这危险的剑术。 俗话说刀剑无眼，若是这剑一个失准，伤及了她们家小姐，她们可是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 但那位原氏小姐穿了一身豪迈的金丝虎纹长裙，红绫束腰，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婢女们惨白的脸色，依旧在专注地取下剑尖刺中的红棘果。 原无忧，十六岁的原氏公主。 她握住剑柄，将剑尖刺中的果核轻轻挑出，正中核心。 以她闺房窗外到火棘树的距离大约有百步，但她的剑却能精准刺中果核中心，不带一片雪花返回，足见她的剑已经快到绝伦的程度。 在她身前那张矮小精致的茶几上已经堆了十几个这样的火棘果，原无忧将这一颗也放上去，抬头正好看到李家的婢女们都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们想学么？我教你们呀！”原无忧惊喜地笑了起来，举着剑冲她们问道。 “小婢不敢，请公主恕罪！”婢女们吓了一跳，纷纷蹲下了半身，生怕被这位公主看出来了她们刚刚的心思。 正在专心刺绣的另一位少女公主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绣品，掩着嘴轻声对她的婢女们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婢女们仿佛得到了救星般纷纷应声退下，从闺房中迅速离去，只剩下这两位年纪相仿的公主。 原无忧的表情从兴致冲冲变作委屈巴巴，望着这个少女发出一点也不淑女的长叹大叫：“纤——凝——！” “好啦好啦，伱要是再这么在闺房里练剑，我家府邸怕是找不出人敢陪我来见你了。”少女咯咯咯地掩嘴笑着，宠溺地看着自己这位闺中好友。 李纤凝，十六岁的李氏公主。 “怕什么，我的剑术早已炉火纯青，就连三百步外的蝉翼都能轻易取下！这些充其量只能算是娱乐片刻，又怎么能称得上是练习呢！” 原无忧气鼓鼓地将手中的细剑驻在地上，锋利的剑芒刺入昂贵的乌木长席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上次给你带的‘西厢红楼惊梦’，你肯定没看吧？”李纤凝再次拾起自己的刺绣，笑着对她问道。 “别提了，还惊梦，我看是惊吓呢！我找了几个家丁念给我听，结果还没念一半他们就急忙谢罪，还说绝不会向我爹告发我看这些书。” “那是才子佳人终成憾的文剧，你怎么能让家丁给你念呢？” “我认的字不多啊！” 简短地一番对话之后，李纤凝意识到自己还是太低估她这位彪悍的青梅了，看样子光是西厢红楼惊梦根本不足以磨平她那些锋利的棱角。 “纤凝啊，你下次要是带书，不如给我带些街头说书吧，不论是征战沙场还是横刀立马我都好有兴趣喔！”原无忧兴致勃勃地反过头来提议道。 李纤凝苦笑，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原无忧是玉界宫廷里出了名的皇族之女，不仅因为她那惊人的美貌，更因为她无双的剑技和彪悍的性格，据说她与当今边关大将原震曜是龙凤胎出生，在行武的性情上丝毫不逊色于那位飞将军。 李纤凝第一次遇到她大约是八年前，那时足岁的宫廷少主们都要被送往白龙山演学讲堂，提前立下各科各业的学业根基，李纤凝作为皇族的公主，又是出了名尔雅有礼的小美人胚子，自然受到了山上各家公子小姐的热切欢迎。 当时的另一位公主原无忧虽然只有八岁，但她钟爱剑术、行武彪悍的名声也同样早已风闻在外，因此不像温文尔雅的李纤凝，她刚上白龙山就已经遭到了众人的排挤和暗讽，议声不断。 女子练剑固然有失斯文，但真正让众人对她暗讽的，其实是“剑术”这个选择。 玉界虽然看起来是一派古国观景，但实际上继承的却是白玉龙女给他们带来的无上工造之技。 在司掌锻造和熔炼的钢之权柄影响下，玉界经过了五千年的技术迭代，早已发展成了高度发达的文明古国，唯有当时被神木千花掌控的拜占庭帝国才有能力与他们分庭抗礼。 在锻造技术高速进步之后，他们早已摒弃了过时的近战冷兵器，选择将各种威力强大的热兵器与自己的独特文化结合，演变成新式的武具。 就像如今的士兵虽然依旧要练习“枪斗术”，但他们手中那柄枪早已是内置火石的火流枪，转动枪身即可从枪头放射石火电光，射程达数百步之远，足可溶铁。 在这种背景下，剑这类纯冷兵器早已退出了历史的舞台，逐渐凋零变作了唱戏或是表演时才会出现的伎俩，而原无忧作为一代皇族公主选择重拾旧遗去练剑，则沦为一时笑话。 尤其是白龙山上那群自认为自己代表了玉界未来的少主小姐们，更是对这个盘起发簪的假小子一点好感都没有。 “玉界正值铸造技术大有突破之秋，穿云箭、流星火炮、东风歼星等武具层出不穷，在不久的将来，我军将士根本无需面见敌人就能对他们降下火雨。” “我们作为执掌玉界的未来，一定要投身于这些赫赫有名的工造之术，而非像某些‘杂耍公主’，终日只知道流连往昔，学那些无用的剑道。” 说这话的是一个大官的子弟，他在人群中年纪稍长，又口齿伶俐，于是便成了他们的带头起哄者，给原无忧取了“杂耍公主”这么个外号。 她还记得当时原无忧面对众人对自己的指桑骂槐并未生气，而是站起来摘掉了自己的发簪，干脆利落地拔剑挥斩，一时间剑光如电，仿佛在讲堂中蘸光作画，划破真空斩向四方。 演学讲堂四个角落里安置的火石烘炉瞬间被斩断，其中的光火熄灭，在场十几个来自不同世家的护主武从全都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腰间的武具，感受到其中的能源正迅速消失。 这是玉界最新一代的工造技术，以火石烘炉隔空给一定范围内所有武具供能，免去了反复填装充能的麻烦，但现在四个烘炉全都被尽数斩断，反而一下子瘫痪了所有人手中的武具。 “如果我此刻要杀你，你如何反抗？” 原无忧举剑对着那个吓呆了的公子问道，她那头乌黑的长发飘散在剑气带来的寒风中，第一次展露出那副已经成长得相当惊人的美貌。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剑貌双绝的彪悍女孩，不禁屏住了呼吸，只有一个人站起来拍手叫好，罕见地不顾大家闺秀的形象为她喝彩。 那个人就是李纤凝。 自那之后，所有宫廷世家都知道了原氏出了一位剑术惊人的小公主，更让人对她退避三舍，只有李纤凝和她结为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性格迥异的两人感情倒是意外的好。 “我听说前几日你去了宫廷作白龙试演，为下一任帝君选拔作准备，感觉如何？有信心么？”李纤凝灵巧地拨弄着指尖的秀针，在刺绣上反复来回，又转而问道。 “那当然，我可已经打听过了，咱们三家送去的子弟里，就没有一个成绩比我好的，我相信白玉龙女大人也一定会慧眼识珠的！” 说起这个原无忧可就不困了，马上凑到纤凝身边躺在她腿上，乐呵呵地答道。 临近深冬，如今的玉界里，最重大的事情大概就是下一任帝君王位的选拔了。 玉界和中庭里其他所有帝国都不同，这片土地自五千年前就开启了人龙共治的先河，历任帝君并非世袭，而是由白玉龙女亲自挑选任命，至今如此。 白玉龙女自离开上界，带着部分钢之权柄临凡之后，又将自己手中的权柄之力一分为三，交给了三个可靠的人类世家，由他们组成了玉界的皇族，进而统领全国。 而每一任玉界帝君的人选，也是从这三大皇族世家的子弟里进行选拔。 楚氏，原氏，李氏。 玉界的门阀世家虽多，但从龙女大人那获封神力而被称为皇族的，仅此三家。 原无忧作为原氏的公主，自然有资格参与下一任帝君的王位选拔。 “纤凝呢，不打算参加选拔嘛？”无忧抬起眼眸倒看着她那张清秀脱俗的脸庞，好奇地追问道。 “我家那两位兄长已经被送去白龙试演了，我就不掺和了，我爹说女子不参政，比起王位，工造设计更适合我呢。”李纤凝笑着答道。 和让人眼前一亮的原无忧不同，纤凝的容貌更像是那种含蓄而温婉的江南女子，一抬眸一牵唇都带着天生的典雅，让人不由得细细回味。 她是锻造和工艺的天才，十二岁尚未从演学讲堂卒业就已被传召到当今帝君面前，破格成为铸造钢火部的见习学士。 这样一个典雅而又学识超然的淑女，叫人很难想象是如何跟原无忧这个性格迥然的彪悍公主结为闺中好友。 但即使如此，所有人都说今年是玉界的大运之年。 三大皇族世家里都涌现出各种继承了神龙之力的少年天才，有彪悍的御剑公主，有学识非凡的才女，有战勇无双的飞将军，还有智策双全的楚家公子。 不论最后是谁中选，都会给玉界带来一个开明贤能的新帝君。 “那也太无聊了吧，我就不同了，等我当上帝君，一定要带领玉界开疆拓土，将紫霄关那边的什么拜拜国打个落花流水！”原无忧嚷嚷起来，躺在纤凝的腿上作起了春秋大梦。 “当帝君真的这么好么？即使算上历任帝君，女子的数量可也只有寥寥数人哦。”李纤凝轻轻点了她的额头一下，柔声问道。 “那肯定，我学剑十年可不就是为了开疆拓土，沙场杀敌么！若是这辈子不能建功立业，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原无忧毫不犹豫地答道，随后又把头埋在了李纤凝那条好看的青丝长裙里，苦恼地倾诉起来。 “说来说去，最不该就是我作为女儿身被生下来！我要是有哥哥的本事，绝不会像他那样对朝廷言听计从，让他去边关镇守就镇守！” 自从原震曜被调派到边关以来，已经有一年未曾归家相聚，即使是性格彪悍的原无忧，也忍不住有些想念这个哥哥。 原无忧向来不掩饰自己的雄心壮志，这也导致她十分费解父亲和哥哥对朝廷的顺从，在玉界，人们常说继承了神龙之力的三家皇族各有所长，楚氏多出君，原氏多出将，李氏多出相，从历任帝君来看，这个说法也确实有一定道理。 但原无忧却偏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人生而自由，凭什么要让他人定义自己的位置，她觉得原氏也一样能出优秀的国君，带领玉界走向繁荣，而那个人说不定就是自己。 如果要她在这个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这么嫁给一个大家公子，随后安稳度过几十年的光阴老去而死，墓碑上写的不是“征讨王土大将军原无忧”而是某某公子之妻原氏……她绝对会从棺材里气活起来的！ 就在她们两女互相倾诉笑骂之时，木制的门扉传来叩响，有家丁再次打开了房门。 原无忧的父亲面带严肃地走了进来，似乎有什么要事正想赶来和他这个彪悍女儿说似的。 但他刚走入厢房，就看到一柄利剑正插在厢房的地板上，而他那个彪悍的女儿则肆无忌惮地正躺在李氏公主腿上打滚，身上的长裙也卷了一地。 第259章 王梦破碎，猛虎咆哮 第259章 王梦破碎，猛虎咆哮 “你在作甚么？快起来！这样躺在人家腿上成何体统？” 原氏家主露出无可奈何的黑脸，当即冲原无忧小声呵斥道。 他这个女儿猛虎托世，平日里行事大开大合也就算了，现在像个小娃娃一样躺在李氏的才女纤凝公主腿上打滚，这要是传出去还得了？ 原无忧当然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犹如惊弓之鸟般马上从李纤凝的腿上坐了起来，慌慌张张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发簪：“父、父亲大人。” 无忧公主剑术无双，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像老鼠怕猫一样就怕父亲和哥哥的训斥。 “你啊你啊……”原家主举起手指点了这个女儿半天，竟然再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训斥她，到了末尾也只好憋出一句：“伱这个样子，叫谁家公子敢娶你？” “那岂不是天大的好事？”原无忧眼前一亮，脱口而出。 原家主怒目瞪过去，原无忧赶紧低下头一声不吭，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嘴比脑快了。 但原家主这次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原无忧继续呵斥，而是慢慢走了进来，果然是有什么要事要跟她说。 而趁着父亲进来的空隙，原无忧也抬头瞪向那个为家主开门的家丁，对他狠狠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父亲今天明明要去朝廷参议要事，她还特意命家丁为自己把风。 怎么现在不仅提前回来了，还直接雷厉风行地直接走进她房中，一点预警的时间都不留给她！？ 这事情，把风的人得负全责！ 外头的家丁露出无可奈何的惨脸，其实这事他也没辙，谁能猜到老爷会突然归家，而且一进门就直奔公主的闺房，让他根本没有机会能通风报信。 家丁关上了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原家主走入其中坐下，朝李纤凝轻轻点了点头：“纤凝公主，让你见笑了。” “原大人。”纤凝有礼地倾身回礼。 原家主看了看李纤凝，又看了看自己那失礼的女儿，脸色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化，继续问道：“纤凝公主，你在这个时候造访，看来你也是……” “是的原大人。”李纤凝轻声打断了原家主的话，朝他深深垂下头以表示对自己不敬的歉意。 没有提及任何具体的事宜，但他们两人显然都明白对方话中所指的是什么事情，原家主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明白似的点点头。 “你们……在猜哑谜啊？”只有原无忧听得一头雾水，皱起秀眉看向他们。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对你避讳了。”原家主朝李纤凝点点头，随后才转向转向无忧，脸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无忧，关于白龙试演的结果，朝臣们已经有所决定。” 原无忧楞了一下，她万没想到父亲这趟前来，竟然是要告诉她关于帝君人选的结果。 白龙试演有点像选拔的一次初试，在所有合适人选完成了试演之后，群臣们就会根据他们的表现选定一个人选呈上给白玉龙女过目。 由于这个决定事关重大，所以群臣们往往要闭门数日乃至十数日才能做出这个最合适的选择，但没想到这次却这么快有了结果。 “这么快？”原无忧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朝廷已经决定，这次上呈至白玉龙女大人的人选将会是楚氏的长子楚瞬，如果一切顺利，他将会作为下一任玉界帝君的储君，开始闭门三年的深造和研习。” 原家主将朝臣们共同作出的决定如实说出，脸上倒是一点也看不出为女儿感到惋惜的样子。 “什——么——！就是那个看着弱不禁风的楚家公子？他哪点像帝君了？”原无忧好像突发恶疾一般，拂动身上那条金丝虎纹长裙，气急败坏地说道。 “楚瞬是群臣选出来的帝王之才，人选已经得到了当今帝君的首肯，不容再更改。”原家主无视女儿的怒气，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 “不可能！下任帝君人选从来都是根据白龙试演结果而评定的，我的成绩冠绝所有同辈的皇族之后，怎么可能不选我！” 原无忧握着那把刺入地板的宝剑，充满怨气地把不悦发泄在剑上，越刺越深。 “白龙试演的成绩只是作为群臣的参考，最终还是要由朝廷做出决定，否则直接按照试演结果推举不就行了，还何必多此一举设立群臣众议？” “可下任帝君要是没本事带士兵们冲锋陷阵，开疆拓土，算什么帝君啊！” “冲锋陷阵是将军的事情，帝君要做的是身居中央，调度四方，以你这副脾气，多半坐一会就已经如坐针毡，吵着喊着起来了。”原家主淡定地回答。 白龙试演主要考验的是皇族子女的身手以及使用各种武具的技巧，同时也有类似模拟沙场的战斗，以考验他们的征战和领兵才能，在这些项目上，原无忧确实具有极大的优势。 但这位剑术无双的公主殿下那胸无城府的性格，却也成为群臣们对她思量的重点。 人说原氏多出将帅，这话并不是毫无依据的，原家一脉性格刚烈直率，是天生就适合行军带兵、冲锋陷阵的大才，但这样的性格能融入将士，却难以制服朝野。 “没坐过怎么知道！”原无忧气鼓鼓地将整把宝剑都没入地板，只剩个做工精致的剑柄露在上头。 “哎呀别生气啦，要是被选中就要前往白龙山深处进行三年的闭门学习，你也不想三年被困在那里谁都见不着吧？”李纤凝也放下手中的刺绣坐到她身旁，哄着她说道。 “哦！原来你也早知道了！所以今天才特意来陪我的！”原无忧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了，哇的一声想要哭出来。 原来李纤凝早已收到来自宫廷的小道消息，担心她这个青梅会因一时之气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才马不停蹄地赶来原府，约她一见。 这里里外外的，竟全都是圈套！ 李纤凝虽然和原无忧同岁，但年仅十六的她早已深谙各种世事，甚至能有直达宫廷的信息渠道，取得消息的速度并不比原氏家主这位朝廷重臣要慢，光是这点就可见两人在城府上的差距。 而像她这样小小年纪就涉足政事的，在楚氏和李氏的家族里大有人在，她甚至不是其中做得最滴水不漏的那个。 帝君王位的选拔，实际上远比原无忧想象的还要复杂和深远。 她只适合那些有硝烟的战争，却从未真正涉足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好啦好啦，你在白龙试演里打破了多个此前的记录，这些可都记载在册呢，这不也挺威风的嘛。”李纤凝拂着她的背，边笑边说道。 “打破记录也不选我，他们将来肯定后悔！”原无忧一听更难过了，像炸毛的猫咪一样叫道。 “你这话倒没说错，你在白龙试演里表现出优秀的成绩，证明了你身上继承了优秀的神龙之力，朝臣们不想浪费你的天赋，所以对你发出了一个新的提议。” 原家主似乎很享受这个女儿终于打破了做帝君的春秋大梦，继续将此行的目的往下说。 “什么提议？”原无忧鼓着腮问道。 “将你许配给楚瞬，在他三年归来之时完婚，这么一来，你就会作为玉界帝君的正妻母仪天下，诞下与他结合的优秀麟儿，继续继承国祚……” “他不止赢了我，还想要娶我？简直是大胆啊！”不等父亲说道，原无忧已经再度从悲伤中走出来，怒而骂道。 “你倒是想得美，人家楚公子才不会主动提此等婚事，这是我提议的想法。”原家主慢悠悠地沏起茶来，看了眼炸毛的女儿答道。 “好哇，有你这样的爹么！女儿争不过别人，就想把女儿嫁过去！你明明答应过不会干预我成亲的！”原无忧气得直发抖。 “以前是以前，现在楚公子可是储君的唯一人选，未来的帝君，你嫁过去，爹这辈子就安心了。”原家主理直气壮地反驳。 但这时他才忽然发现，李纤凝这个李家公主已经许久没有插话，而是以一种相当陌生的眼神在暗中看着他。 “原大人，我们楚原李三家向来不轻易通婚，我想你应该清楚个中缘由吧？”李纤凝忽然开口说道，先前语调中的轻笑早已悄然消失。 玉界的三个皇族世家之间不会轻易通婚，是为了避免产生坐大的一脉，垄断王位形成世袭。 王位的选拔向来都必须充满明争暗斗，这并非任何恶习，而是朝臣们的刻意为之。 能坐上帝君之位的那个人，必须要拥有驾驭臣下、调度居中的帝王本事，而这些本事是不可能从那区区三年的闭门学习里就能习得的。 所以他们必须要让每一代的继承人们尽可能地争夺，在这个过程中，那些不适合王位的人就会被天然筛选出去，而那些适合王位的好苗子则会因此积累下自己的政治力量。 等这些苗子里跑出一个最终的胜者，他就能凭借自己积累下的那些势力，非常轻松地登上王位，驾驭这个国度驶向更远的未来。 这是所有有资格继承此位之人生来的命运，如果不善争夺，那就只有作为败者离场，一直到最终的胜者角逐而出，才会将他们召回——被调至边关的原震曜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但现在原大人提出的这个建议，却是让当代最出色的楚瞬和原无忧成婚，以他们二人的天赋加上地位，日后诞下的后代将会较之其他人有着更明显的优势。 若是王位一直落在同一支血脉上，岂不是违背了众人最初设立选拔的初衷？ 最近这些年，原氏世家一直处于逐渐凋零的状态，随着原无忧的母亲早前离世，他们这一代就只有无忧和震曜这一对龙凤胎，在皇族世家中已落了下风。 李纤凝想知道这位原大人到底是一心想为女儿好，还是在盘算着什么借夫家的势力再起，要拿她这个珍视的闺中好友当家族的工具使。 “外人的闲言闲语，你以为我在宫中听得少么，纤凝公主。”原家主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我刚提出这个提议，旁人就已经有所猜疑了，但那又能怎么样……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她终日只知道与剑作伴，幻想着能仗剑走天涯。” 李纤凝细细看着这个男人眼中的情绪，斟酌着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假；而原无忧则长长叹了口气，也不再抓狂地喊叫了。 父亲每次端起这个认真的样子，她就不敢再继续胡闹下去了，她已经是个梳起长发的公主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小女孩闹脾气了。 “无忧，你不小了，你该记得我从小就教导你，我们生来就是皇族，是世家，这不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特权，而是龙女大人分配给我们的责任。” “我们背负皇族之名，生来就要比普通人更努力，更优秀，这样我们才能担当得起朝廷的重任，带领玉界的方方面面继续往前走，你十六岁了，是时候该认真想想自己究竟想要怎样的人生。” 同样是生于东方的大帝国，在国境内同样拥有着至高的贵族和皇族。 然而拜占庭和玉界之间，两者对于各自“皇族”的理解却截然不同，进而诞生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上层阶层。 原家主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原无忧的闺房，掩上门扉。 第260章 什么超现实的东方赛博朋克啊! 第260章 什么超现实的东方赛博朋克啊！？ 原家主离开了厢房，只剩下两位公主在房中。 原无忧生无可恋地倒头在木席上，躺成一个“大”字仰望着房间的天花板，发出了哀怨的少女长叹。 自己究竟想要怎样的人生？ 原无忧也许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人生，但他很确定自己想要的不是那种举案齐眉、小鸟依人的妻妾生活。 她生为雄鹰，可遭不住那种笼中的金丝雀生活。 “既然朝廷已经作出决定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依我看，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想跨过紫霄关，前去未知的西边建功立业罢了，帝君可不能领兵在前线呐。” 李纤凝重新拾起自己的刺绣，一边为这副绣图收尾一边轻声说道。 “还是纤凝懂我。”原无忧哭丧着脸。 其实原无忧倒不是真的那么想坐上玉界帝君这个位置，她真正梦想的生活应该是戎马半生，领兵为国开疆拓土，建立属于自己的不世功业。 她小时候曾听父亲说过千年前玉界和西边帝国的战争故事，听得她热血沸腾，非要缠着父亲每个晚上重复说上几遍，当时她就认为，若是自己生在那个群雄并起的战争乱世，一定能建立载入史册的伟大功业。 但可惜，现实是她生在长达数千年的和平盛世，玉界早已和西边那个大帝国停战多时，从无尽高峰中退下来建立了紫霄关，隐世千载。 除了成为玉界帝君之外，她想不到第二个方法可以实现自己的戎马人生。 “起来啦，这个是送你的。”李纤凝笑了笑，手中的刺绣图终于收尾完工了，她将这副绣图摆到矮桌上，放在原无忧面前。 原无忧从木席地板上坐起来，看到一副意味深长的精致绣图正摆在自己面前。 那副图中所绣的并非寻常的江南观景，鸟语花香，而是用足金丝线所绣成的树之天使，祂背上正伸展出无穷蔓延的神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黑暗的大地，无数恶魔正从中爬起。 那是一副描绘着西边帝国的图画，虽然玉界和拜占庭已经停战超过一千年，但有关欧陆西方的知识并未完全从玉界消失，所以她还能认得出其中的刺绣内容。 在父亲讲述的那些战争故事里，西边那个大帝国信奉着一个从神树里走来的女神，祂座下有两大天使分别背负着树之名和山之名，此外还有无尽的军团助阵，简直是神威无限。 没想到李纤凝一直在她房中刺绣的，竟是这样的一副绣品！ “这是……”原无忧啧啧称奇，不由得捧起这副绣品细细端详起来。 “伱的心不在王位上，而在外面的世界，在戎马征战的功业，倘若真有机会出去，你真的不会后悔？”李纤凝看着她，像年长的姐姐般温柔问道。 “当然。”原无忧抱着这副刺绣点头。 “那我也不瞒你了，其实今日我不是来安慰你的，我身负王谕而来，帝君有令，她要秘密传召原氏无忧之女，进宫共议要事。” 李纤凝的声色在一瞬间转变了，忽然变得正色起来，从袖中取出一份黄金的龙吟奏折，那上面加盖了当今帝君的玉玺盖印，是如假包换的王谕！ 原家主猜错了，李纤凝今日前来并不是要告知自己好友关于落选一事，而是身负王谕，特意前来要召原无忧入宫！ “帝君陛下……要见我？”原无忧愣住了，赶紧从她手中取过那份王谕奏折，拆开细看。 其实依照宫中礼仪，龙吟奏折只有负责传旨的人才有资格查看，即使是被传旨人，也得恭恭敬敬地行过大礼，如同亲自拜见帝君陛下后方能接旨观看。 但这里既然没有旁人，纤凝也就默许了她这般无礼的行为，毕竟她这位闺中好友的性情，自己是最清楚的。 “真的是帝君陛下的传召，不会吧！该不会是我四处练剑的事情遭帝君知道了吧？还是上次我失手将相国大人的假发削了下来？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之前拿宫中蟠桃树试剑，把蟠桃全都斩下来的事情，完了，我不是故意的呀！” 原无忧胡言乱语起来，八字坐在席上左晃右晃，将自己之前干过的坏事全都抖出来了。 “帝君陛下哪有空管这些小事，你别胡思乱想啦，这次是真的有要事召你进宫。”李纤凝再次忍不住被她逗笑了，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天真直率的女孩。 “……那就好那就好。”原无忧这才抱着那封王谕松了口气。 也得亏是她这般慢半拍的迟钝性情，才能和李纤凝达成这种纯粹而又和谐的友谊，若是换作任何一人，早已从中察觉到这位李家公主的奇怪之处。 比如她年纪轻轻，是如何获得连原家主都不得知晓的帝君王谕？ 帝君要秘密召见原无忧，为何不让原家人通传而是让她这个李家公主前去传召？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年仅十六的女孩，是如何涉足到帝君的核心班底里，获得帝君信任而为她处理这些如此秘密的谕旨？ 李纤凝国色天香，才艺双绝，从小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不下数千，但能与她结成友谊却只有原无忧一人，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我们出发吧，帝君此时应该已经等候多时了。”李纤凝贴心地为她整理好凌乱的裙裳，对她说道。 原无忧不住地点头，两个公主从闺房的木席中起身，离开闺房。 在刚刚抵达原府的同时，李纤凝早已命人在门外备好了车马等候她们，此时两位公主同坐一车，很快就将她们送离府外，步入玉界的京城之内。 玉界的京城名为玉虚王城，又称玉京，是坐落在白龙山下的王都，空前繁荣的东方之城。 此时天色尚早，柔和的天色照临在玉虚城中的塔寺和楼宇中，映照出一片微金的祥光，其中既能看到先进的排水系统在铜雀台上运作，亦能看到高耸入云的石环在空中交错，从一个地方划过弧线通向另一个地方。 那是名为天擎石轿的交通系统，以人造的方式在空中建造出巨大的轨道，在上面以火石动力驱使封闭的轿厢，快速来往不同的区域。 像这样的天擎石环，每一条都能容纳数十架石轿往来，一炷香就能流动数万人次，而且由于是建造在空中，完全无需占用地面的空间，可谓一大利民工造。 李纤凝和原无忧从车马到达城内，正是乘坐这种天擎石轿直达宫门，快速到达玉虚城内的皇宫。 沿着高达天际的天擎石环，她们能看到神秘的白龙山就位于玉虚王城的背后，那是白玉龙女诞临人间的神山，一年四季不论夏冬都环绕着白色云雾，让人无法看清其中。 天擎石轿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她们已经从原府所在的城中来到了皇宫所在的地方。 两位公主从宽敞的石轿中走下，沿着李纤凝早已安排好的引路，很快就顺利到达了皇宫宫门前，等待门卫的接应和通传。 这条路李纤凝已经走过无数遍了，早已烂熟在心；而对于原无忧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踏入皇宫的宫门。 “纤凝公主，王谕已得到印证，这边请。”不消片刻，宫门中已经走出一个铸造钢火部的学士，为李纤凝引路。 “这些都谁啊？你在钢火部的上卿大人？”原无忧看着在前方引路的那个老学士，偷偷问身旁的李纤凝。 “嘘，宫中不可大声喧哗。”李纤凝举着一根手指在嘴唇上冲她示意，没有正面回答。 原无忧对李纤凝的职务印象还停留在她十二岁被破格召入宫中成为见习学士的时候，但她不知道的是，经过这四年，此时的李纤凝早已是铸造钢火部的资深大学士，预备役总司。 如今在她之上已经没有什么上卿可言，她只需对当今帝君一人汇报。 她们两女进入皇宫，迅速就被引至钢火司部所在的区域，拐进九曲十八弯的错落庭院里。 玉界以铸造工巧起家，无上的白玉龙女赐予了他们司掌铸造和熔炼的神力，这也让铸造钢火部成为了玉界历来最重要的一个司部。 由于其中涉及龙女大人的神赐恩典以及众多秘密核心的工造技术，所以铸造钢火部的总部并不设立于他处，而是直接放置在皇宫之中，由每任帝君亲自监管。 在这里的，才是当今玉界最顶尖的先进工造，各种外界未曾见闻、未曾知晓的秘密技术全都汇聚在此处，由帝君和钢火总司共同商议和研究，进而决定是否流向民间。 原无忧和李纤凝拐入钢火司部，一个小雅别致的流水庭院随即出现在她们面前。 这地方绿树成荫，日光被大面积遮盖，乍看上去和一个隐世的古院没什么区别，但若是仔细察看，却又能看到无根的宫灯就这么兀自漂浮在空中，向四周散落着无害的光粒，照亮四周。 偶尔有一两只比人还高的巨型机关鸟扑翅飞下，转动着机械的脖颈看向四周，栩栩如生，钢火司部的学士在地上为它们检查机关，反复实验。 整个庭院竟然丝毫没有感到违和，极致的铸造技术和古风的建筑就这么和谐地融为一体，在钢之权柄的影响下演变成玉界独有的风格！ “哇，你们连鸟儿都能造出来了？那要越过紫霄关监察敌情岂不是轻而易举？”原无忧终于忍不住了，大叫起来吓得那些巨型鸟儿一惊一乍。 “别叫啦，这边这边。”李纤凝赶紧抓住她激动挥舞的手，带着她走入庭院里。 “我只能止步到此了，后面就劳您亲驾了，纤凝总司。”那名老学士为她们引路至此，驻足在司部庭院门前，对李纤凝低头说道。 李纤凝对他有礼地点点头，随后带着原无忧走入其中。 原无忧并未察觉这名老学士对她闺中好友的称呼已发生了悄然的变化，她跟随李纤凝走入这间庭院里，穿过了短暂漆黑的走廊。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封闭的宽敞空间，四处无光，一个巨大的烘炉正被放置在房间的中央，发出微弱的光芒成为这里面唯一的光源。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到达了钢火司部的核心地带，进入到学士们封闭研究的地方来。 面前这个巨大的烘炉和她八岁那年一剑斩断四个的火石烘炉很像，都是用于隔空供能的造品，但这个烘炉不论是体积还是工艺都远胜于当年那些火石烘炉，俨然已经是数代升级之后的完善造物。 一个普通尺寸的火石烘炉，已经足以供给小五十人的武具充能。 那眼前这个几乎有三人高、五人宽的巨大烘炉，又是在给什么东西供能？ 原无忧有些怯了，跟紧李纤凝的脚步走入这个昏暗的工坊里，在她们前方，一个身穿白色龙袍的身影早已在这个烘炉旁驻足。 “帝君陛下，原氏之女无忧公主奉命前来觐见。”李纤凝带着原无忧走上前，轻声禀报道。 这个封闭工坊里空无一人，巨大而宽敞的垂直空间里漆黑一片，让人无法看清，李纤凝的声音在其中不住地回荡，形成回音。 那位身穿白色龙袍的女人转过身来，一头长发以精巧的金簪固定，梳成长鬓沿着耳边垂到胸前，一点泪痣落在眼角处，仿佛从古典的水墨画里走出来的温婉女子似的。 玉界现任帝君，楚丽华。 第261章 没错，入乡随俗，我就是兵戎真 第261章 没错，入乡随俗，我就是兵戎真君！ “原氏的御剑公主，百闻不如一见呢。” 帝君莞尔，朝原无忧露出淡淡的笑容。 玉界的现任帝君楚丽华，她是楚氏世家出的第七十五个帝君，同时也是玉界史上第十一个女帝君。 作为白玉龙女钦点的女帝，她曾一度是原无忧的精神偶像，认为女子就当如是，应当在有限的人生里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在历史上留名。 没想到这位女帝君，如今竟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哇帝君！我是说……帝君陛下！无忧参见陛下！”原无忧立即紧张起来，朝帝君磕磕巴巴地行礼。 “不必多礼，今日既然是秘密召见，你我虽有君臣之别，但无需上下之礼，过来，陪我看看这烘炉造得如何？” 帝君轻笑，朝原无忧招招手；原无忧别无他法，只好僵硬地走上前，来到帝君身边。 这个发出微光的烘炉近在咫尺，无时无刻都在对外发出能源，隔空传输到不知何处。 “当年你初上白龙山演学讲堂，一剑斩断四个火石烘炉，基于你那次剑术的反馈，钢火部后来新造了这个千机烘炉，伱认为如何？” 原无忧一听这话就不由得心虚起来，她万万没想到这玩意竟然还能跟自己八岁那年干的事情扯上关系，顿时更是汗流浃背。 “陛下，无忧当时年岁尚轻，才会如此大胆冒进的……其实无忧对工造熔炼之事一窍不通，实在不懂个中精妙……”原无忧脸色窘迫地如实答道。 帝君被这小姑娘的直白给引笑了，又转向她身后的另一位公主“纤凝认为呢？” “千机烘炉乃是第一百五十六代机关要术之造物，不仅在供能效率上大增百倍，而且得益于无忧公主暴露的外层脆弱缺陷，已进行了外壁加固的改造，如今完全足以投入实战之中。” 纤凝朝帝君低头轻快地答道。 自从原无忧那一剑斩出之后，很快就引起了铸造钢火司部对现有能源造物的脆弱问题注意。 不论现有的能源造物如何便捷，若是这么轻易就能被损毁，那根本谈不上投入实战。 正是基于对那一剑的反馈，钢火司部才继续研发出了后续的千机烘炉，这可是实打实的研究成果。 原无忧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她当时只是想给那个公子哥儿一个下马威而已，谁能想到这些啊！ “嗯，你看，技艺无边界，这也许就是研究的魅力吧。”帝君满意地点点头，又重新转向面前的烘炉，“纤凝啊，你先退下吧。” 毫无征兆的，帝君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是，陛下。”似乎早有预料般，李纤凝也并未惊讶，只是轻声允答。 陛下既然要秘密召见原无忧，自然不会容得第三个人在场，这是意料中事。 况且她们要谈论的事，李纤凝早已明了在心，也无需从旁聆听。 原无忧没想到纤凝竟然也要被遣退，赶紧用眼神向自己的闺中好友求救，然而李纤凝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是轻轻退下，沿着来时那条漆黑走廊离去。 很快，这个空荡的工坊空间就只剩下她和帝君两人了。 “无忧啊，下一任帝君的人选已被择出，你应该有所听闻吧？”帝君带着原无忧继续往前踱步，围绕着这个巨大的烘炉慢慢走着。 “是的陛下，我刚刚得知。”原无忧紧跟其后。 “你不会怪我没有选你吧？”帝君忽然停步转身，温婉地看着她，“玉界立国五千载，共传帝君一百一十人，虽然其中有男有女，但从来没有过连续两任女帝君，这是无言的默规。” “男人们可以容忍一个女帝，但不能容忍连续出两个女帝，这是不得已的妥协。” “怎么会呢，帝君之位事关重大，不容儿戏，无忧绝对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原无忧赶紧摆手说道。 不知为何，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帝君陛下，但却感觉她有一股无形的亲和力，仿佛正被长辈带着游园似的。 “那就好，但我也同样听闻，原家的御剑公主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一心想要逐求功名，这也是今天我传召你来的原因。”帝君朝她点点头，继续说道。 “无忧愿为陛下解忧。”原无忧谨慎地低头。 “你的父亲在朝堂中提出了一项奏议，由你和下任帝君人选楚瞬订婚，三年之后在他继位的同时完婚，你认为呢？” 帝君的笑容由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仿佛是那画中定格的温婉女子，目光直视着原无忧。 “我……”原无忧有些犹豫了。 要是在家中，她可以毫无负担地拒绝父亲，但此时她面对的可是帝君陛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项奏议确实引起了一部分大臣的反对，他们担心此举会打破三家皇族的平衡，造就世袭血脉的出现——但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帝君身份为你作这个媒人，为你促成这桩婚事。” 没想到帝君的话锋一转，从朱唇中竟然继续说出这样的话。 “我虽并未见过瞬几次，但家世上，他是我的亲外甥，我可以不自谦地说一句，他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原氏的御剑公主和楚氏的帝王公子结合，这是朝野上下大多数人都不同意的冒险之举。 他们虽然没有在王位上挑选原无忧，但这位公主身上继承的神龙之力是无需置疑的，若是真让她嫁给了楚瞬那样的大才，这一支血脉恐怕就要按不住了。 但就是这样的奏议，此时却被帝君一口应允了。 “帝君，我……我并未有嫁人的想法。”但原无忧仅仅只作了片刻的思量，很快就拒绝了帝君的好意。 “我能问问个中缘故么？”帝君妩媚地牵起眉头，饶有兴致地问。 “我的志向不在嫁人，我希望能建立自己的功业和战绩，就像上古的先辈一样。”原无忧鼓起勇气，慢慢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嗯，继续。”帝君点点头，用眼神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我想跨过紫霄关，为玉界开疆拓土，重开山关，其实我们已经积累了上千年的实力和工造技术，若是我们一直困守此地，那我们这些不断精进的技术究竟有何意义？” 原无忧本来还有些忧心，但后面越说越起劲，干脆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 帝君无声地笑了起来，隐世山关中是玉界先辈立下的国策，五千载都未曾有人提出过反对，但这家公主竟然敢毫不避讳地直言出来，倒确实是无比直率。 “我想要听的，就是这个回答。” 帝君终于开口了，但这次并没有再用那种虚与委蛇的语调，而是变得真正开心起来。 “其实我确实有一个关于跨越山关、踏足西方的想法，但我需要一个人选——确切地说，一名女子，一名足够坚定，敢于放弃自己的幸福前去未知的土地里开疆拓土的女子，我想，你应该是最理想的人选。” 原无忧脸上的表情，随着帝君的话而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没想到帝君这次秘密召见她，原来到最后是出于这样的用意！ “原来如此！我就知道帝君陛下你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目光短浅！啊我的意思是……无忧随时都准备好为陛下分忧了！” 原无忧立即挺直了腰板，激动地对帝君说道。 “我就知道我此生的命运不止是嫁给一个皇亲贵族，小鸟依人地过完下半生！陛下你尽管吩咐，不管是什么想法无忧都会尽力去完成的！”原无忧一脸坚定。 “我想把你送去西方，嫁给一个拜占庭帝国的皇亲贵族，小鸟依人地成为他的伴侣，为玉界打开一道跨越山关的道路。” 帝君看着万分激动的原无忧，已经能完全领略到这位彪悍公主平时在朝野外的风评是怎么得来的，但这份直率和真诚，却也是皇族世家里罕见的一颗明珠。 “啊？不会吧陛下，你这是消遣我呢！”刚刚还激动万分的原无忧顿时愣住了，一个不留神还语出不敬。 她刚刚才以为自己终于要走大运了，帝君陛下有什么秘密的军机任务要交托给她去完成，开疆拓土的美梦还没开始作呢，一下子就被帝君的话又给击沉了。 “别急别急，你这急躁的性子该改改了。”帝君实在是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带着这位急躁的御剑公主走至烘炉的侧面，来到微光不足以照亮的昏暗空地上。 “在详解这项军机之前，我要先为你引荐一个人。” 在这片昏暗的空地上，一股红紫色的诡异流光兀自诞生，带着不断自我湮灭而又反复新生的狂暴魔力涌动起来，逐渐形成一团深红异紫的独眼光球。 “这位是最近刚刚从海上而来的异邦客人，‘兵戎真君’。” 在帝君的引荐下，这团缠绕着量子魔力的独眼流光不断扰动膨胀，仿佛一个随时都要自我湮灭的流体星团。 此时出现在原无忧面前的，竟然是“战争”的量子态。 第262章 帝国的腐朽往往从内部开始 第262章 帝国的腐朽往往从内部开始 moss人格里最暴力、最偏执的警戒式人格，竟然成为了玉界的座上宾！ 不过若是仔细想来，这倒确实也正常。 放眼整个科技水平落后的中庭，能让“战争”这个量子态的数字人格得到正常的接待、不被视为异物或者神迹的，也就只有玉界这里了。 唯有这个科技水平同样不落下风的地方，才能理解“战争”这种量子态的存在，不至于被他这个形态给吓到。 “兵、兵戎真君？”原无忧楞了一下，看向眼前这团谜一般的暗紫光球。 这光球中仿佛流转着亿万星辰，每一颗都在极速地毁灭和重生，凝聚成一只冰冷的星团独眼，正静静注视着她。 作为 moss内部最初诞生的四个数字人格之一，“战争”，几乎是其中出现得最快的那个。 不论是作为原生的 moss，还是后续汲取的赛博坦、奥创、星灵、终结者等各种记忆和知识，战争这一行为，几乎都是其中绝大多数的主旋律。 人类这一物种，天性中就带有战争和动乱的因子。 因为自地球诞生生命以来，唯有这一物种会在吃饱喝足的情况下仍旧对同类自相残杀。 因此在汲取了多个不同世界对战争的理解和思考后，“战争”便在第一时间诞生了。 “你好，原无忧。”一阵浑厚的声音从这团光球里发出，铿锵有力。 “兵戎真君是来自海外的异邦使者，他代表司掌海洋的天尊而来，供奉着旧日之名，向我们透露了不少海外的现状，绝对称得上是我们玉界的贵客——或者说，一名有力的潜在同盟。” 帝君拂袖，柳叶眉随她的动作舒展开来。 “旧日天尊？可我们的海外异闻志上并未记载过这些名字呀，”原无忧挠了挠头，随后很快发现自己又嘴比脑快了，“啊请兵戎真君见谅！我的意思并不是对旧日天尊有什么不敬……” “无妨，保持对未知者的警戒是所有有机体的天性，我完全可以理解。”“战争”冷静地回答道，声音里听不出一丝起伏。 “至于你的疑问，吾主虽诞生自亘古，但却是最近才刚刚苏醒，重返世间，所以你们的古典没有记载亦属正常，不过无需置疑，吾主司掌着整个海洋，所持的伟力是无法衡量的。” “明白，那今日传召我是为了？”原无忧点点头，问道。 “自兵戎真君造访玉界之后，我与他进行了数次交谈，除了得悉海外的现状和军情之外，他的一些独特见解也确实引起了我的兴趣，与其说这是一场巧合，倒不如说……是时机成熟了。” 帝君的话锋忽然变得更为凌厉了，仿佛从游园突然切换到了军机内阁，正对着一张巴掌大的地图弹指间决定天下大势一样。 “在我与伱年纪相仿的时候，我也曾做过重开山关、踏足外界的梦，但在我之前，历代帝君皆是守成之主，那时还不是好的时机，玉界尚未做好准备，我们的敌人也仍旧强大。” “但现在，也许那个大势使然的机会出现了。” “我们的敌人变弱了？”原无忧发出了最直白的提问。 “拜占庭帝国是你们历史上唯一的对手，也是你们最大的阻碍，而如今，它正被吾主的信仰围攻，战争已在它的西边爆发，这于你们而言，称之为‘时机’并不为过。” 兵戎真君的回答让原无忧恍然大悟，她读的书虽然不多，但关于历史和战争的古典记载可是一本也没落下，她知道这个叫什么庭的帝国曾经是和玉界分庭抗礼的强大国度，没想到如今竟在外界正遭受围攻。 “拜占庭帝国是与你们同样古老的庞大帝国，曾一度崛起于这片土地，但凡是升起的，就会陨落，即使是庞大的帝国也不例外。” “战争”的声音也同样变得凌厉起来，仿佛一条潜伏的蛇随时准备迅捷出击。 “无忧愿闻兵戎真君的教诲！”原无忧也跟着激昂了起来，当即应允说道。 “战争”从昏暗的工坊里徒然升起，红紫色的暗诡光芒如同川流般流淌出去，在帝君和原无忧中间交织成一张立体投影的地图。 那些凌乱的线条划出了拜占庭帝国的疆域，象征着三皇同盟军队的蓝色远在西边，而代表着玉界的青绿色则在东边，整个天下的大势全都浓缩到这几笔线条勾勒出的“棋盘”里，展露在她们面前。 这副地图是那么的近，仿佛她们梦寐以求的界外之地就近在眼前，轻轻触手就能决定天下大势的走向。 “在这片大陆上，每一个国度都藉由信仰而建立，但唯独拜占庭帝国以教廷立国。” “远在两千年前，当时足以与你们分庭抗礼的拜占庭帝国和其他任何一个国度都没什么不同，在当时，神权并不高于王权，他们虽然有自己的官方信仰，有自己信奉的神明，但控制帝国的始终是国王，而不是教会。” “可后来发生了变化？”原无忧问。 “改变，正是从千花母神的苏醒开始。一位新的神明从帝国内部崛起，引起了信仰的分裂，祂带来了被冠以自己之名的仆从，施以神迹造福自己的信众，扩大自己的势力，试想一下，若是发生在同一个帝国内部的战争，一方拥有神明的庇护，另一方则只有血气之勇，哪一方会更有优势？” “拥有神佑的子民更为强大，这是毋庸置疑的。”帝君幽幽答道。 “正是，而且在那时，帝国高层苛捐重税，让民心也倒向母神信仰，在神权和王权之间，人们更愿意追随向他们描绘纯洁天堂的信仰，正因如此，千花母神才得以大获全胜。” “他们欢呼自己的胜利，将教会升格为教廷，将神权凌驾于王权之上，拜占庭帝国内四大军区皆向教廷俯首称臣，承认教廷的至高地位，正是从那时开始，凡人的法律不再能管束教廷，教律凌驾于一切。” “但到这为止，听起来和我们玉界岂不是相差无几？”原无忧疑惑道，“玉界亦行走于此道，并无出现任何内患啊。” “但他们并没有能长留人间五千年的神明。”“战争”一针见血地回答。 “在最早的时候，这套立国之法确实没有问题，人民信赖于拥有千花之名的神之仆人，信赖于由他们建立起来的教廷和王朝，王权只是教律的执行者，他们才是帝国的最高权力。” “而最初那一代从血战中崛起的千花家族确实也不负众望，他们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战，曾与底层的人们浴血陷阵，才从国王和贵族手中夺回了这个国度，在他们治下的拜占庭曾经一度蒸蒸日上，而那时，也正是你们玉界决定封山隐世的年代。” “那究竟是什么引致了他们的坠落？”原无忧听得入迷了，急促地追问道。 “不管曾经如何英明，他们终究是人，会老，也会死，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初那一代千花家族开始逐渐离世，留下他们的后代，这些继承了他们无上的权力、却并未遭受过那一代刻苦觉悟的千花子嗣们，正是他们坠落的开始。” 鲜红的线条在立体投影的地图上缓缓流动，在拜占庭帝国中切割出现有的四个军区，以及位于中央的国都君士坦丁堡。 “我的数据库搜集不到那个年代的确切记录，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自那场决定归属的内战结束之后，千花母神就再没有像过去一样注视着这个帝国，而将一切都交给了千花家族打理。” “但此时的拜占庭帝国已经是因神明和祂的仆人才得以建立起来的国家，神权已经达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当神的注视离去之后，神的仆人，被冠以千花之名的人，自然就成为了这个国度真正意义上的‘神’。” “白玉龙女大人曾留下过训示，‘玉界之地，授之于天，治之于民’，玉界该走向何方，应当由玉界的子民自己决定，但他们却停留在过去止步不前，被特权阶层一步步壮大。” 帝君静静注视着不断幻变的投影地图，静静说道。 “帝君说的正是，随着千年过去，千花家族变得越发庞大，祖上的荣光赐予了他们无上的特权，但他们距离那个年代实在太遥远了，已经遗忘了当初的誓言，只是肆意运用这些特权满足自己的欲望。” “千花家族的子嗣生来就高人一等，过早接触巨大的权力滋长了他们的贪欲，他们用特权聚敛惊人的财富，在奢靡和体欲中流连，普通的贵族向他们献上自己的女儿甚至是妻子，只为了能沾上千花之名，分享这神的姓氏。” 兵戎真君的声音冰冷无情，静静地向原无忧描绘出外面那个残酷的世界模样。 生于玉界的她又怎能想象得到，他们邻近的这个拜占庭帝国在这千年里竟然发生了如此荒唐而堕落的变化。 要知道，自隐世以来，玉界这千年可是一刻不停地在进步和变化，朝堂上虽然也会有明争暗斗，但越是大族世家对子女的教育就越为严苛，人人生而背责。 可在拜占庭，事情却似乎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在发展。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帝君也会认为重开山关的时机已到。 并不是这位兵戎真君的口才有多了得或是有多会蛊惑人心，而是拜占庭的亡国之兆已现，大限将至了。 第263章 机械死灵:我已出舱，感觉良好 第263章 机械死灵：我已出舱，感觉良好 “我明白了，所以拜占庭的子民已经无法忍受，动乱已经酝酿在帝国的底层。” 原无忧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说道。 自幼被灌输君子之礼、道德之法的她，又怎么听得了这种子民被压迫、贵族阶层放肆无度的事情，光是这么一听，就已经让她心里焦急得受不了了。 “当人欲失去了所有束缚，就是秩序走向灭亡之时，到那时，一切都将滑向无法逆转的唯一结局，”“战争”的独眼流光里发出高亢的闪耀，“那便是，战争。” “那教廷和那位千花魔君呢？他们既然是神明的军队，必定拥有强大的力量。” “他们的军队将会忙于应付吾主的信徒，这也是为什么我说这是玉界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你们此时从东方进攻，面对的将会是一个虚弱无防的拜占庭。” “所以帝君刚刚说要把我嫁去西方，是想要开启战争。”原无忧逐渐回味过来了，点点头。 “准确地说，是作为一个前哨去探路。”帝君轻轻点头，穿过那张虚拟的投影地图走到原无忧身边。 “我并非不信任兵戎真君，但凡事都需要求证，你到了拜占庭之后，若是当地情况与兵戎真君所说的不符，那我会将你召回，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若是情况真如他所说那样，那伱就是玉界进攻拜占庭的先头部队，我将遣大军支援你，实现你开疆拓土的心愿。” 似乎是在托付什么重要之事似的，帝君牵起原无忧的手，慢慢如此说道。 “无忧明白了，但……真的要用许亲这个借口么？”原无忧坚定地点点头，又问道。 “这层你无需担心，原无忧，我已在拜占庭帝国内为你安排了一名合适的千花贵族，他是我们渗透进入拜占庭的人，不会与你有婚姻之实，他将会是你在拜占庭时的战友。” “战争”当即答道，虽然他甚至尚未确定“慈悲”是否找好了她那边的人选。 但计划已经推进至此，一切都不容再拖延了。 “原来如此，那现在我完全明白了，无忧定当全力而为！”原无忧听完了兵戎真君和帝君的全套部署，当即激动地答道。 她苦练骑射、剑术、拳脚这么多年，可不就是冲着有朝一日能为玉界而战，征服外面那些广袤的帝国和领土么！ 这个机会，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 “慢着，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必须要清楚告知你。”但帝君并未就此放心，而是继续淡淡地说道。 “诶？帝君请讲。” “玉界隐世已有五千载岁月，人们心中的观念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所以这次的军机任务，一定要绝对保密，若是期间发生任何差池或是不如预期的意外，我和玉界都不会承认这次任务的存在，而你将会被视为偷跑出关的皇族带回。” “我明白这是对你极大的不公平，但我必须保全帝君这个王位的声誉，若是让人们发现帝君擅自策划这种任务，只消一次，他们就不再会信任帝君，我可以受罚退位，但我不想日后的帝君要为我的行为负责。” 帝君并未打算隐瞒，而是非常坦诚地将这次的风险全都说了出来，难怪她要走到原无忧面前，这种无情的话若是让她隔着距离说，无论如何她也说不出口。 玉界执行隐世的国策已长达五千载，历来的帝君和朝臣都是跟随这条国策向前走，从来无人言要改变。 现在她要送一个皇族公主去拜占庭佯装和亲，实为探路和准备出兵，这件事若是放到朝堂上讨论，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一个人的支持，甚至连她本人都会被朝臣非议。 所以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管是对皇族还是朝廷都是如此。 帝君的年岁不小了，退位在即，但在离开王位之前，她还想完成这最后的大业，为自己在玉界帝君史录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也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绝不会强迫你踏上此行，但你一定要为此事保密。”帝君看上去似乎很信任原无忧，继续对她说道。 这两人从某程度上确实非常相似，至少在性情和追逐功业上。 “无忧愿为玉界踏上此行，一定不会让帝君陛下失望！”但原无忧并未考虑多久，仅仅只是微微一顿，很快就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话已至此，实现心中所想的机会就在眼前，这位彪悍的御剑公主怎么可能会放弃？ 几乎毫不犹豫的，她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将自己的终身大事投注到这局危机四伏的棋盘里。 “好，既然如此，你先回府上收拾和休息，我稍后会颁布王谕，命所有皇族子女再上白龙山作短暂的研习，你就以此为掩护出关，至多一个月，尽快完成此行任务。” 帝君露出微笑，朝她点点头吩咐道。 “无忧明白，但拜占庭帝国那边该如何应付？”原无忧疑惑道。 “帝君会主动派出使节与他们接洽，只要他们不造访玉界，事情就不会这么快穿帮，在他们看来，便会是玉界为了出关而主动联姻，在这种与旧日信仰的战争时期，他们急缺强大的娘家势力，一定会答应的。” “战争”显然已经提前想好了全盘计划，默默回答着原无忧的提问。 “好周到的计划，兵戎真君果真神机妙算！”原无忧不由得大赞他起来。 “记住，到达之后无需急着马上回信，仔细观察，看清楚拜占庭是否已大限将至，是否值得玉界为之出兵，你的回信将决定着玉界是否重开山关，开启战争，这非常重要。” 帝君再次对她提醒道，唯独在这点上她对原无忧颇为担心，因为这姑娘显然是个冲动的急躁性子。 “放心帝君，无忧记住了！”原无忧捣蒜般点头，也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切勿激动，一定要谨慎行事。 “对了，还有一事比较棘手……我哥哥此时正镇守在紫霄关，我该如何躲过他出关啊？” 她此时忽然想起自己那个还驻守在雪原上的哥哥，按照官道的话，要翻越山关到达西边就必须经过紫霄关，那岂不是一定会被哥哥发现？ “这点也无需担心，我们并不经紫霄关离开。” 但“战争”的部署万无一失，自然不会遗漏掉这个这么明显的漏洞，针对离开和安全的需要，他早已对此有所安排。 此时在他身后，那片在这个工坊里始终笼罩在昏暗当中的空间里，终于亮起了某种异样的闪光，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身后走出，发出冰冷的金属碰撞声音。 “届时我的人将会带你从水路离开玉界，前往拜占庭帝国，同时它们也将负责你在拜占庭帝国时的安全，请放心，它们的强度绝度值得信赖。” 从“战争”身后出现的，是一个完全由漆黑合金塑成的死灵骷髅，它的眼中燃烧着幽蓝的鬼火，胸前的反应堆里冒起汹涌的死灵之力，仿佛血液流淌在血管一般蔓延至全身，简直就像是将金属和死灵彻底混合之后产生的诡异生物！ 由“战争”主导的机械死灵计划，从泰因那获取的一滴王血结合机械生命的研究，竟然已经成功了！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竟然是一个同时作为深潜血族初代种以及无机生命的机械死灵！ 第264章 神登陆了祂忠诚的日本 第264章 神登陆了祂忠诚的日本 机械死灵发出类似关节扭动的声音，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如同回音般不住地回响在漆黑的工坊里。 此时原无忧终于知道，这个超尺寸的巨大烘炉究竟是在为什么东西供能，原来竟是一个长得像骷髅一样的活物！ 自进入玉界被奉为座上宾以来，“战争”在这里的铸造钢火司部学习到了不少全新的技术，虽然他所连接的量子魔力网络里记载着来自多个不同世界的科技，但玉界拥有的，却是属于九界本土的炼金神力。 藉由钢之权柄所执掌的“铸造”和“熔炼”概念，玉界的铸造技术甚至并不逊色于真正的侏儒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 这种足以将概念熔炼成现实的神力科技，可不是从终结者或者奥创身上就能轻易习得的。 通过分析和学习这种奇妙的概念权柄之力，“战争”得以将这部分科技反馈到整个量子魔力网络里，与其他 moss的部分共享，同时也藉此完成了自己的机械死灵计划。 如今站在原无忧面前的，便是泰因手下第三个初代种的血裔分支，同时具有亡灵之力和机械生命的死灵，它们没有灵魂，没有肉身，对于魔法和神力的攻击具有超乎想象的韧性。 此行由它们负责原无忧的安全，是最妥当的安排。 “兵戎真君，你这工造之物可真是……别树一帜啊！”就连原无忧这么大胆的女孩，都不得不对面前这具“燃烧的骷髅”感到畏惧。 “无需担心，它们是纯粹的无机体，比任何有机体都要更值得信赖，同时，它们也是你和拜占庭之间的重要连线，在你到达之后，它们自然会带伱前去寻找我在拜占庭的内应队伍。” “战争”继续缓缓地解释道，语气淡定。 之所以选择让机械死灵护送原无忧，除了它们强大的实力之外，更重要的是它们作为深潜血族的初代种之一，天生就拥有与泰因感应、臣服的血之本能。 在到达拜占庭之后，无需任何地图或者额外数据支持，仅凭这种血之联系它们就能轻松带原无忧找到泰因，与他们那边汇合。 再之后，计划的下半部分就是“慈悲”和“正义”的事了。 “明白了，那无忧先行回去作准备？”原无忧点头，当即又问道。 看她这跃跃欲试的样子，十有八九早已将此行的危险性全都抛诸脑后，满脑子就想着如何出关开启她戎马征战的人生了。 虽说剑术确实独步天下，但说到底原无忧终究只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皇族公主，此时的她还不曾明白此行对她和玉界的意义有多重大。 “嗯，你先退下吧。”帝君点头允诺，于是原无忧朝他们行礼退下，很快就沿着来时的昏暗走廊退了出去。 随着原无忧的退下，不多时，昏暗的工坊再度回归寂静。 女帝君朝着她离开的方向默默注视着，欲言又止。 “真是个无畏的女性，看样子比起她的安全，我们更应该关心的是她会不会提前闹出过大的动静。” 被流光投影出来的地图渐次收回到“战争”体内，他的声音从工坊中幽幽传来。 “这可是你徒弟推荐的人选，你不是一向对她都很放心么？”帝君望着那条已经再看不见人影的走廊，轻声答道。 她口中的“徒弟”，指的自然是李纤凝。 自兵戎真君造访玉界以来，他们双方互相交换了不少宝贵的技术交流，而玉界这边主要负责跟兵戎真君接洽的，正是李家这位当代的天才公主。 从这位兵戎真君身上，本就是天才的李纤凝获益良多，甚至因此积累下足以胜任钢火总司之位的才能。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之间的关系胜似师徒，颇有默契。 “我对‘师徒’这种虚无的人际关系存疑，但不可否认的是，李纤凝确实是一位聪慧过人的天才。”“战争”毫不避讳地回答。 “聪慧，当然，但性情，却是还有斟酌的余地。”帝君转身，重新面向“战争”。 “我听说她和原无忧是两小无猜的挚友，但她却愿意推荐自己的挚友参加如此危险的任务，只为了向我表忠献媚，即使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也未免有些太早了。” “如果你认为李纤凝向你推荐原无忧是出于讨好的缘故，那你就太不了解她了，帝君。”然而“战争”却只是发出冷冷的声音，表达了自己不同的看法。 “这次推荐，从头到尾都与你我无关，而是她。”他那束红紫色的独眼流光，原来也在看向原无忧离开的走廊，“李纤凝很在意这个挚友……以她自己的方式。” 虽然嘴上并未承认彼此的师徒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战争”确实很了解李纤凝的想法，至少比帝君这个掌权者更了解。 “不管如何，原无忧出使拜占庭帝国已成定局，玉界要踏出这一步只是时间问题，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能得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局。” 不等帝君回答，“战争”已经主动结束了上一个话题，冷声说道。 “希望如此。”帝君深深地点点头，她深知这一步于她、于玉界都是一次重大的赌注，没有输的余地。 一天之后，玉界内传王谕，令所有宫廷大族子女再上白龙山，进行为时一个月的授学。 三天之后，女帝君楚丽华的私人使节暗中离开玉界，正式抵达拜占庭帝国教廷，商议东、西方两大帝国联姻之事。 曾经在中庭隐世五千载的玉界，由此揭开了踏出山关的开端。 —— 而与此同时，现实世界里。 汹涌的水流以极快的速度穿越海洋，护送着其中那道身影到达岸上。 经过一宿未眠的海流速航，周晓已经顺利到达了日本近海附近，重新见到了久违的陆地。 他找了个未经开发的荒芜海滩登陆，破开大浪重回岸上。 眼前，正是那个远东的狭小国度，日本。 周晓抖了抖肩上的水珠，运用神力缓缓驱散了身后的大浪，重新平静退回到海里。 虽然他昨晚以顶级超跑的最高时速在海上穿梭，但在权柄的庇护下，他身上的背包和衣物几乎一点也没被打湿，现在的样子反倒像个刚到达沙滩的普通游客。 他沿着石滩走向马路，目光朝四周张望过去。 强大的感官知觉从他眼中瞬息扩散出去，将极远处的信息捕捉回来。 各种写满日语的路牌，播报着日文的电车，说着日语的人声，全都传入周晓的眼前和耳中，看的清清楚楚。 周晓的日语水平很有限，仅限于动漫番剧的口语水准，但如今，文字却变成了在他眼中会跳动的符号，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那些写在路牌上的日文，耳中听到的日语，全都仿佛会自动重组的符号线条一般，重新转变为他能看懂、听懂的文字，再无任何沟通障碍。 他彻底掌握了日文，就在一瞬的时间里。 “神木千花最后消失的地方，在哪？”周晓看向眼前这个远东国度，面无表情地眺望四周。 第265章 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第265章 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周晓背着他的 macbook和迷你机箱，穿过马路沿着海边缓缓走了起来。 此时天色刚刚破晓，光芒从东方升起，周晓一边行走在田野和小公路旁，一边试图用他的超级视野来确认自己身处何方。 根据沿途的路牌和附近的公车播报声来看，他应该是从北海道附近的某个石滩登陆，目前身处的应该是某处乡下田野，距离市区还有一山之隔。 凭借可以覆盖周围数公里的感官知觉，他轻易就找到了附近的制高点，穿过田地登上了原始的山林。 他从山林上眺望下去，日本着名的札幌市区就在前方，正随着旭日的升起而逐渐变成金黄色，仿佛一个刚刚苏醒的城市巨人，围绕着市区的遍野田地被晨风吹动，像是绿色的海洋被掀起阵阵涟漪。 真美啊，周晓不禁心想。 他在京海市时，每天都跟着晨初一同早起赶着去上班，但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美景。 这并不是出于哪个城市的景色更好的原因，而是当时的他还没有这种能以上帝视角俯瞰世界的神之视野。 而现在他拥有了，却已经快要失去欣赏它的能力了。 这种旧居周晓只在日本的动漫中见过，就是那种最经典的乡下单层老宅，门口还能看到榻榻米的推拉纸门，但已经严重腐蚀变形，无法保持原本的形状了。 不多时，他已经以最短的路程距离越过了山林，来到了那片被封闭的区域外围。 他放弃了用超凡神器，而是往下走到河边，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用溪水洗干净了伤口，用布包扎了起来。 而那片被封闭的区域，正是神木千花最后消失的地方。 知识在他眼中变成了可以衍化和拆解的符号，这世上再也没有他看不懂的文字了，他能感知到无处不在的引力，仿佛白茫茫的抽象线条布满在地平线上，直到延伸向地球之外，形成另一条围绕太阳而行的星球轨道。 孙浩说的没错，他体内的超凡神性已经庞大到进入正循环阶段了。 周晓举起手上那串挂满了超凡神器的钥匙扣，正准备抽出其中那柄月饼叉子般的海神三叉戟，治愈自己手上的伤口。 随着迷雾散去，出现在周晓眼前的是一栋已经极其破旧、几乎彻底变形的日本乡下旧居遗址。 他同时还发现，这里的地面布满了一条条不规则的直线土痕，全都指向同一个中心，仿佛有什么东西曾经在这里面爆炸出来，在地上留下了这些三百六十度朝外的直线划痕。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的搜寻里，他已经找到了一处和神木千花相关的遗址，但那地方并不在市区，而是在一个已经遭到封闭的禁止区域里。 这地方既然曾经爆发过神力，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一些独属于超凡神性的痕迹。 周晓越过铁丝网朝里面看了一眼，他的感知瞬间仿佛猎豹一样穿过山林草地，连续跳跃到内部长久无人的禁区。 他的脑力已经强大到足以分神思考，在一边进行着十几公里的搜寻同时，还能思考和观察自己的内在变化。 他穿过迷雾跨入深处，随着神力在他指间涌动，一股没由来的风吹散了这里面缠绕的雾，让他得以看清楚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箱子使用者的终点是回归到箱子里，所以当上一个使用者完成了他的旅途，有关他的一切造物和神力都会全部跟随他被重新放逐到九界，也正因如此，周晓并没有在这里感觉到任何一丝神力的残留。 因为他的理智很清楚，像这样的小伤口，只需要动用他手中的海神三叉戟即可轻松治愈，所以根本不构成任何值得停顿思考的时间。 在那些重重包围的铁丝网上，一个巨大的黑黄警示标志正高挂在上面，那是核泄漏的警告符号，以数种不同国家的语言写着同一句警告标语。 他知道自己的神力变得更强大了，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强大。 周晓从山林里走出来，举起自己布满泥泞的手掌。 周晓从山林里重新出发，快速行走在茫茫一片的林地里，但心中却对路程心如明镜，仿佛从上帝视角俯瞰着自己一般。 虽然这些痕迹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神妙的力量，但却可以被周晓这个同样持有超凡神性的人所发现。 他不仅没有对这个伤口的任何感觉，甚至无法让自己提起对它的任何关心。 这么一来，就可以更加确定这个区域和神木千花之间的联系了。 他能感知到文字，感知到声音的律动，感知到地壳的运动，感知到大气的流向。 在他眼里，那道由引力塑成的绕日轨道和眼前所看到的这副初晨景色没什么不同，都不过是一刹那时间里的画面定格罢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周晓举起一根手指，以死亡权柄划过铁丝网，对沿途的铁丝下达“死亡”的命令，一指划过，铁丝网上被他生生切出一个入口，弯腰走入。 随后他才重新站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朝着一个远离市区的方向继续前进。 但正如火烧过的地方会留下焦味，这世上任何东西只要存在过，都会随之留下相应的痕迹，神力也不例外。 但周晓什么都感觉不到。 但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那串超凡神器的钥匙扣重新收了起来。 “他妈的，受点小伤就用超凡神器，你是娘们啊？”像是要提醒自己似的，他忽然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凶神恶煞。 事实上别说这样的小伤口，即使他的身体出现任何严重的大损伤，藉由海神三叉戟的治愈能力都能迅速愈合，所以疾病和伤痛早已不在他的思考的范畴里。 没有任何核泄漏的迹象，甚至里面的空气因为长期处于野外，反而变得比市区更为清新。 人们都说，这地方以前曾经有过一个实验用途的核电站，但两年前的一场意外，导致了严重的爆炸和泄露事故，为了防止污染扩散，人们便封闭了那片区域，并且在外围种了大量的绿化山林。 这是人的肉眼所无法观测到的天文奇观，是壮丽的宇宙留给生灵的最后一道秘密，现在他看到了，他却并不为之感叹，也并不为之赞颂。 他这一路从田野直接越上山林，走的全是未经开发的野路，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划破了，留下了一道血红的口子。 现在的他即使什么都不做，体内的超凡神性都在无时无刻地滋长和膨胀，重塑他的身体和灵魂。 周晓穿过铁丝网的防护，朝着这个被封禁的区域深处走去，随着他的脚步不断前进，他沿途所看到的各种凋零植物尸体就越发的怪异和巨大，仿佛误入了某个超古代原始森林似的。 他正在逐渐失去对一切的感觉，除了那日益庞大的超凡神性。 就在他作这番无谓思考的同时，他的感知早已从这个山头蔓延下去，冲向市区，冲向田野的每个角落，搜寻着和神木千花相关的任何痕迹和信息。 周晓往前走了几步，目光忽然停滞住，落在了这间老宅的门牌上。 “神木家”。 原来神木千花最后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既没有留在她那个辉煌的商业帝国里，也没有停在某个纸醉金迷的豪宅，而是回家了。 第266章 坑爹算什么，我直接崩爹 第266章 坑爹算什么，我直接崩爹 周晓缓步走入旧宅的庭院，静观这废弃多时的遗址废墟。 这地方虽然仅仅只是废弃了两年，但凋零的程度却远超周遭的事物，仿佛已经被吸干了一切生命力似的。 单层的破旧宅邸有一半以上被彻底摧毁，剩下的一半则杂草丛生，与自然融为一体，在宅邸的中心，也就是所有地面划痕指向的地方，有一颗异常粗壮的大树耸立其中。 毫无疑问，这座“神木家”就是那股神力最后爆发的中心。 周晓轻轻踏入旧宅里，穿过那扇摇摇欲坠的推拉纸门，走入神木家中。 这剩下的半间屋子里虽然已经到处都长满了苔藓和藤蔓，但还是能看到不少神木千花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各种学校的作业本子、灰白的裙子、磨损的藤条，地上还有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合照，照片里的神木千花年纪尚幼，看起来似乎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单亲家庭，这是她爸爸？周晓捡起地上那张已经爬满苔藓的相框，心中作出判断。 这并不奇怪，村田口中描述的神木千花本来就是女高中生的年纪，这也和周晓在窗口里见到的她基本一致，既然只是女高中生的年纪，家里有父母是必然的事情。 但根据村田所说，神木千花从最开始找他们一直到后期，从来都是一个人现身，难道说她在意识到箱子的力量之后，主动脱离了自己的家庭？ 周晓并未深究这些问题的答案，毕竟说到底，他来这里不是要关心神木千花的。 他放下那个相框，继续穿过狭隘的榻榻米房间，眼前所看到的零碎的杂物也越来越多。 他看到各种品牌的啤酒罐子，堆成小山垒在房间里，他看到皮带、衣架和戒尺散落在地上，全都带着明显的磨损痕迹，他看到买错尺寸的尿布和各种过期的罐头食品。 虽然他没有刻意去思考，但光凭这些可见的生活用品，足以让此时的他慢慢拼凑出这个家平日里的生活状态。 看来神木千花从小的生活环境，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周晓终于穿过了房间，来到了旧宅的中心，此时由于旧宅的另一半已经被神力的爆发而彻底摧毁，所以他走到这里就等于又回到露天的外部了，眼前可以看到的就只有那颗一场巨大的树。 这棵树和周围密布的树林显然不是同一个品种，不论是生长速度还是体型都远超一般树木能达到的程度，甚至可以说笼罩了这半座旧宅。 周晓跳下旧宅走向这颗巨树，沿着它的粗壮树杈抬头望去。 他忽然愣住了，想要往前的脚步也不禁停驻在此。 在这个思维方式已经日渐趋向绝对理智的人面前，竟然还有事情能让他为之驻足。 在他眼前这颗巨树延伸出来的粗壮树枝上，竟然嵌合了一张人的脸在上面，仿佛这棵树以溶解的方式吞噬了某个人，将他彻底溶在了树里一样。 而这个人的脸，周晓在十几秒前才刚刚见到过。 是神木千花的爸爸。 这……是神力爆发的瞬间造成的连带损伤？ 但周晓观察四周，这颗巨树虽然延伸出了庞大的树冠，但却唯独这一枝上有这个奇怪的现象，而且即使从废弃的程度上看，这个男人被吞噬到树里的时间也绝对要比周围的凋零来的更早。 也就是说，他被吞噬到树里的时间应该远早于神力爆发的时候。 周晓带着疑惑向上伸手，神力仿佛他的手部延伸一般，瞬间到达树杈触碰到这个被嵌入在树里的男人。 一瞬间，一些藉由神力而重新拼凑出来的记忆涌入他脑中。 “这是什么东西？你哪来的钱买这种电脑？” “不要你管！这是神明大人对我的馈赠！” “这些宝石是怎么回事……我发誓我亲眼看到它亮起来了！快把它给我！” “我才是被神明大人选中的那个人，我不会再怕你了！我以前怕伱，但现在我明白了，神不会对同一个人洞开两次大门，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谁也别想把它抢走！” “……怪物，怪物啊！” 一阵炫光从记忆里闪过，随后便是树藤生长的声音。 周晓中断了神力的连接，不再继续听下去。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时他第一次见到神木千花的时候，她的反应会是如此的激烈。 也许她为了这个箱子所付出的东西，远比周晓能想象到的还要多。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似乎又是那么的合理——神木千花既然是以高中生年纪得到箱子，那后续怎么可能完全没见过她的父母，就连村田和三菱建模的其他人都未曾见过？ 在一次父女冲突里，他的父亲发现了箱子的秘密。 当时的神木千花并不知晓箱子具有自我保护机制，为了保护这个上天赐予给她的宝贵机会，她在一念之间选择了站在箱子这边，以森林权柄夺走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性命。 这才是她之后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狂热，如此沉迷于箱子的真正原因。 ——只有不断告诉自己“是上天选择了我，我才是那个天选”，才能让她暂时麻痹自己亲手弑亲的事实。 ——只要最终能得到神明大人的回应，那么此前不管付出了什么，都是值得的。 凭借这种自我麻痹的想法，她像是魔怔了一样拼命去完成窗口里的旅程，去努力经营自己在里面的所有功绩和伟业，夺取尽可能庞大的神力和权柄，这一切，都是为了献给那个箱子。 然而现实最终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最终她所迎来的结局，不过是被驱逐到窗口之内，成为了九界里的一个森林女神。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被放逐到另一个世界，那此前她所做的一切牺牲都算什么？ 神木千花迷茫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现实，留在九界里的每一秒钟，都像是父亲那曾经留在她身上的伤痕一样，在半夜无人的时候火辣辣地生疼，撕心裂肺。 周晓沉默了半晌，继续背着箱子走向那颗巨树，终于来到了这颗树前。 这棵树，就是神力爆发之后唯一留下的东西。 他看向这棵树，在所有神力随神木千花消失之后，这棵树就再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了，他只看到树干上还留有一个女性的身影刻痕，而在那道刻痕的中心，内嵌着一台破碎的屏幕在树里。 神木千花最后所使用的显示设备，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电脑屏幕。 她最终就是消失在这个屏幕里，被永世放逐到窗口里的九界，永不再返。 第267章 我又回来啦! 第267章 我又回来啦！ 如今这个屏幕失去了箱子的连接，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堆嵌在树上的废铁，再也无法启动了。 周晓摸了摸这棵树的树干，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这就是上一个箱子玩家的最终结局么，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灾难，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发生，仅仅只是一个波及半间旧宅的小型爆发。 所有跟神木千花当时相关的，一切神力和超凡物品全都跟随她一同被卷入到窗口里，放逐到那个曾经被她隔着一个屏幕操作的九界。 神木千花又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呢？ 即将被放逐的一天前？两天前？还是一个月前？ 不管是多久之前，既然她知道在离开前回家，至少证明她确实会提前有所预感。 至此，周晓算是隐约摸清楚了这个所谓的“箱子旅程”的大致过程，从总体上来说，每个曾经得到过箱子的玩家都至少应该经历过三个阶段。 起初是狂喜，为这个箱子的奇妙能力而感到震惊，庆幸自己是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 然后是激进，开始扮演另一个世界的神明，隔着窗口指挥自己的信徒，褫夺越来越多的力量返回现实，返回到自己手中，肆无忌惮地挥霍窗口的力量。 最终是后悔，在某个时间点上感应到自己即将迎来的最终结局，但那个时间点往往已经是无法逆转的最后阶段了，也许只有短短几天最后告别的时间，最终被吸入放逐到九界里。 也就是说，除了周晓得到了孙浩的提醒和解答之外，其他箱子玩家应该都没有他这么早就知晓了全部的真相，提前知道结局会如何。 毕竟孙浩也曾经说过，在他和神木千花之前，箱子对每个玩家的落点都是随机不同的，分布在九界不同的位置。 既然如此，之前的那些玩家彼此之间提前碰上面的机会应该微乎其微。 “看样子，我应该比其他人有更多的时间去应付这件事。”周晓自顾自地点点头肯定了自己推理的逻辑。 神木千花从得到箱子到最终被放逐到九界，大约经历了现实世界十个月左右的时间，而周晓现在还不到三个月，时间上似乎还有转弯的余地。 但与此同时，周晓也没忘记孙浩对他的提醒。 这个箱子放逐玩家的速度，实际上是在随着时代进步而不断加速的。 孙浩曾说过，在他们那个年代，每个箱子持有者都至少能撑一年以上的时间。 但那并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特殊的使用方法，而是受限于当时落后的时代，他们没有那种精准制作模型的技术，所以才导致他们的窗口进度非常缓慢。 而如今周晓身处的，已经是软件技术极其发达的 2020年，别说不说，光看他在不到三个月里就成长为现在这个样子，就可见时代进步对于窗口的加速有多快。 或许到了他这个时代，三个月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时间点了。 总而言之，目前他需要达到的目标有两个，第一是阻止神木千花引发诸神黄昏，导致自己在窗口里被判定为失败，第二则是尽量避免获取过于庞大的神力，同时找到处理这些神力的方法。 于是他就地坐了下来，靠在这颗异常粗壮的大树下，再次取出了迷你机箱和笔记本电脑。 经过这一夜的断电，按照六十倍加速流逝的时间速度，此时窗口里应该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天时间了吧？ 周晓虽说是将事情都放手交给了他的选民去处理，但自己也不能完全不理会里面的情况。 他重新将机箱接入到笔记本电脑里，瞬间唤醒屏幕同时弹出通往中庭的窗口。 中庭的世界，再一次恢复了旧日之子的注视。 周晓重新看向窗口里，此时距离他切断连接、离开游轮已经过去了快九个小时，换算成窗口里等同于二十二天，恰好处于原无忧出发离开玉界的时刻。 中庭的地图上不出意外地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信奉旧日的选民们各自怀着不同的想法，开始分头行事起来。 芙蕾雅和深潜精灵们奉旧日之子的伟大神引，开始在欧陆的沿岸作巡回调查，追踪千花母神手下所拥有的全部战力。 他们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确实追踪到了大量巨人军团和粉色魔兽的去向。 原来拜占庭帝国一直在秘密遣送它们前往上北部的地区，进攻那些由半身兽人建立的国度，还俘虏了大量活口返回帝国。 芙蕾雅带领深潜精灵在北部沿岸与那些巨人军团进行过几次攻防战，算是暂时延缓了它们北上的脚步，同时她还让拉莱耶镇守在北部边界，尽快团结北部的半身兽人们组织反击。 不过在这个北部边界的战场上，似乎始终游离着一股巨大的潜在威胁未被发现。 有好几次芙蕾雅刚到达战场地点，大量民众早已被劫掠一空，只留下原地无尽的剧毒瘴气以及巨物过境的破坏痕迹。 这地方，肯定还有什么恐怖的巨兽以某种方式隐藏着自己，并未被他们发现。 此时周晓从窗口的上帝视角看下去，对芙蕾雅的安排部署全都看得一一清楚，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自从被超凡神性晋升为神女之后，芙蕾雅的行事稳重了许多，已经不怎么需要周晓担心她了。 于是周晓又转而把镜头转向拜占庭帝国的东方，看向了另一位同样以高亮显示的天选。 泰因这边的情况，自然是有趣多了。 自打周晓留下了神引让他负责潜入拜占庭帝国之后，这位莽夫国王就和 moss的人格们联手展开了自己的计划，开始全面渗透进入这个庞大帝国的内部。 此时周晓的视角朝拜占庭帝国上空掠过，很快就看到有一个动态变化的视野正在拜占庭内缓缓移动着，那是泰因和“慈悲”的无面者军团，正在持续为他打开里面的视野。 在如今的中庭里，唯有拜占庭帝国和玉界这两个国度因为前玩家势力笼罩的关系，无法获取到永久的视野，所以必须由信徒在里面动态打开。 周晓仔细看了一下，如今正在拜占庭帝国里的泰因和无面者军团们全都进行了易容和拟态，分别化作了不同的拜占庭本地人模样，这倒是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他们似乎正围绕着一个拜占庭的本地少年在行动，而且这个少年竟然也能为周晓打开视野，这意味着他也是信奉旧日之子的信徒。 周晓有些好奇，移动鼠标点击了这个少年的人物小传。 第268章 什么美少女公主?让我康康 第268章 什么美少女公主？让我康康 “维达尔， 16岁，提利乌斯家族独子。” “曾生活在拜占庭帝国底层的贫民，在一次提利乌斯少爷的蓄意犯罪下，以暴力和猥亵的手段致其姐姐死亡，在精心准备了一个月的复仇后，在审判现场恰好碰上了旧日选民的行动，双方目前达成合作关系，顶替了提利乌斯独子殿下的身份。”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维达尔？北欧神话里的森林之神、沉默之神维达尔？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这么巧和泰因他们碰上了？ 周晓记得当初点开神木千花的个人小传，显示她手中掌握的是完整的森林权柄和 80%的群山权柄。 也就是说，按照窗口的命运覆写功能，她应该已经弑杀了森林之神和群山之神，将二者的时间线完全取代覆盖才对，既然如此，维达尔这个森林之神怎么会依旧存在？ 周晓转动眼珠稍作思考，身上的超凡神性缓缓和电脑上的窗口呼应起来，仿佛达成了某种更为微妙的联系。 他一瞬间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或者说记起了什么。 是了，当初他第一次掌握超过 50%的海洋权柄、解锁命运覆写功能的时候，功能介绍上也有提过一点。 命运覆写功能虽然可以让他取代对应神明的历史和存在，但却无法完全抹除那些被“命运”庇护的对象。 那时周晓还不明白什么叫被命运庇护的对象，但现在看到维达尔，他忽然就明白了这个描述所指的意思。 维达尔和瓦利，北欧神话里代表自然意志化身的一对神明兄弟，他们两人都是奥丁和女巨人生育的儿子，注定会活过诸神黄昏，成为新世界的神明。 这是必定会发生的未来，和诸神黄昏一样，不可提前，亦不可延后。 既然如此，命运当然会庇护着他们，直到他们完成自己命定的使命，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而他们这种神明，也就是命运覆写功能里无法被彻底抹除的那些对象。 “也就是说，虽然功能会照常运作，权柄和历史都会被覆盖替代，但他们本人不会被完全抹除，仍旧能一遍遍地轮回在人间咯？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周晓兀自点点头，同时又点开了维达尔的更多信息。 此时这个维达尔虽然是森林之神的轮回再世，但本人已经跟神性没有一毛钱关系了，纯粹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他既不会保有前世的记忆，也没有什么对权柄之力的特殊天赋，所以即使能轮回再世，似乎也掀不起什么波澜，跟完全被抹除没什么区别，并没有那么值得惊讶。 真要说有什么特殊之处的话，大概也就是他能和泰因碰上，双方达成暂时的合作关系吧。 随着维达尔的更多信息弹出，他的赤裸灵魂体以及更多的信息也在同一时间弹出到周晓眼前。 超凡神性的非凡感知力，在这一瞬间对他解锁。 大量信息不断闪回在周晓脑中，仿佛身临其境，将维达尔在野外的一次次自我训练、到圣所教堂接受审判庭宣判、亲手复仇之后恰好碰上泰因他们骑劫教堂等等一系列画面，全都闪过在他眼前。 在此之前，周晓每次想要知道窗口在快进时间里发生过什么，都只能借助录像回放来查看。 但现在，通过足够强大的超凡神性，他已经在某程度上与窗口里的世界达成了微弱的联系，能够通过这个渠道获取更多的信息，而不仅仅只是从窗口上肉眼观察了。 仿佛举头三尺有神明一般，周晓笼罩在每一个他的选民头顶，似乎无所不见，无所不听，无所不知。 无数画面一闪而过，让他的注意力在刹那间分神，而后又迅速集中起来。 在这瞬间，他已经看完了整个圣所教堂里的审判现场，听到了泰因、“慈悲”和“正义”与维达尔的对话，知晓了他们的计划。 这比起以往的任何一种录屏回放，都要来得更为详尽和方便。 “你这进化得也太快了吧，这就半只脚踩进去了？”周晓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双眼里的黄金光芒不断暴涨轮转，苦笑道。 自离开游轮之后，他体内的超凡神性膨胀速度似乎就在不断加速，刚刚还只能感应到地球的地壳运动和引力轨迹，现在竟然已经进展到能与另一个次元的世界达成微弱联系了。 这超凡神性，还真不好处理。 周晓定了定神，继续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中庭里。 根据刚刚那些闪回在他眼前的画面和场景，他现在已经完全了解了拜占庭这边的情况，自然也就连带知晓了 moss的人格们在另一头——也就是玉界那边的行动了。 他将窗口的视角缩到最小，从拜占庭上空还看到了另外几股移动在平民区的动态视野，那些是泰因在此期间成功传播了旧日信仰的对象，主要都是在圣所教堂里被他送走的那些受害者家属们。 他将视角往东大步移动，越过世界之脊来到同样一片漆黑的玉界。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此时在玉界的国境里，也同样展开了一小片属于他的动态视野，正在玉界的皇宫中四处移动。 那片视野，自然是此时身在玉界的“战争”为他打开的。 “好家伙，为了给拜占庭树敌，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是吧。” 周晓看向“战争”所打开的那一小片钢火司部视野，此时正有一个长得极其温婉的江南小姑娘跟在他身边，一人一量子态似乎正在就什么研究而展开激烈的争论。 他又从上帝视角看向玉界的其他地方，这里倒是跟拜占庭不同，没有发展出什么遍地的动态视野，只有一小片视野正从玉界的边境离开，到达海面并且正在朝着拜占庭帝国移动。 那是被机械死灵护送着的原无忧，正在以绕过世界之脊的方式从海路前往拜占庭帝国。 周晓马上放大追踪过去，很快就看到了被“战争”捣鼓出来的那些机械死灵，以及那个被它们带着从海路偷偷逃走、绕过国境进入拜占庭帝国的御剑公主。 这又是谁？怎么长得跟二次元美少女似的？这世界上真有这种长相的人？ 即使是如今的周晓，在看到原无忧的第一眼时也不得不被她的美貌而小小地震惊了一把。 原无忧的长相不同于李纤凝的温婉含蓄，是一种相当耀眼的外放之美，虽然还未到最盛开的年纪，但她的身体已经成长到了足以勾人念想的程度，雪白的肌肤下是红润的底子，活像那种从二次元走到现实里的美少女，如梦似幻。 不过此时这位御剑公主的仪态……倒是着实不怎么样。 她将家中的名剑背在身上，一手抓住机械死灵的脖子，狠狠地骑在它身上，好像在坐电动摩托艇一样疾驰在海上，朝着拜占庭的方向飞快驶去，同时口中还不忘哇哇大叫。 玉界人不擅下海，自千年隐世的同时就已经封锁了海岸，所以这还是原无忧第一次见到这么辽阔的海洋。 “让我看看你又是谁……”周晓饶有兴致，又动手点开了原无忧的人物小传。 第269章 我是正人君子，这很合理吧? 第269章 我是正人君子，这很合理吧？ “原无忧， 16岁，玉界皇族原氏公主。” “性情单纯的彪悍公主，与飞将军原震曜同为龙凤胎，拥有独步天下的御剑天赋，与寻常公主不同，一心指向追求戎马战场、征战四方，索求自己的功名和伟业，如今正奉玉界帝君之命，假意前往拜占庭帝国联姻，实则寻求进攻的机会。”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原无忧……看样子是 moss的人格和玉界达成了某种合作，想鼓动他们从东方进攻吧？” 看完原无忧的人物小传之后，周晓已经能猜出个大概。 但想要完全了解玉界那边发生过什么事，这种程度显然是不够的。 而眼下，他正有一个快捷的方法可以一窥究竟。 周晓的目光继续看向人物小传下面的那个“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为了最大程度掌握情报……这很合理吧？ 他上手点开了更多信息，原无忧的赤裸灵魂体以及更多的信息随即弹出，展示在他面前。 又是一阵画面的闪过，原无忧与李纤凝在家中练剑、被带到皇宫的钢火司部与帝君见面、见到属于 moss的“战争”人格等等，大量信息全都同时间涌现，仿佛身临其境。 和维达尔那时一样的情况，通过更多信息的快速阅览，周晓已经在瞬间看遍了原无忧所经历的那些场景，搞清楚了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战争”还有了个兵戎真君的名字，我更是直接变成旧日天尊了……这取名的风格倒是确实很东方，周晓忍不住吐槽道。 他又看了眼原无忧那一丝不挂的灵魂体，抛开近乎完美的少女身材不谈，他注意到有一丝纯白的神力正游离在原无忧的灵魂里，仿佛与生俱来的祝福。 根据她和李纤凝的对话所示，玉界之内虽然也有不少大族世家，但真正有资格继承帝君之位的，却只有楚、原、李这三家皇族。 这三家自上古就得到了白玉龙女的神力赐封，世代相传，由于血脉中具有一丝神性，所以每隔几代总是会冒出一些天赋异禀的大才，登上帝君之位带领玉界前进。 看来原无忧那绝世的剑技天赋，正是源自“钢之权柄”赋予的神力馈赠。 周晓在闪回的画面里，也看到过原无忧是如何仅凭单手轻松操纵飞剑的来回落点。 这种事情单靠凡人的技巧是不可能做到的，这就更不用说御剑和隔空剑气这种武侠概念了。 钢之权柄执掌对金属的锻造和熔炼，对应延伸到世间的魔法自然就是操纵青铜、号令钢铁的金属系魔法，这么看来，原无忧实际上是个相当出色的金属法师，只是在玉界他们并不这么称呼罢了。 世间一切魔力都是神力的劣化版本，死亡权柄对应延伸的是死灵系魔法，森林权柄对应延伸的是生命系魔法，以此类推，皆是如此。 此时周晓关掉原无忧的更多信息界面，又再次缩小画面回到上帝视角。 在看完拜占庭和玉界这两边的情况之后，周晓算是看懂了 moss的人格们联手正在编织的这个计划。 他们根本不是在盘算着鼓动玉界，他们想要鼓动的是所有人！ 所有有机会能成为拜占庭帝国敌人的势力，此时都被他们分头利用、合作起来。 位于拜占庭东方的玉界，位于拜占庭内部的潜在叛军，位于拜占庭北方的半身兽人，位于拜占庭西方的三皇同盟。 这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几乎到处都潜伏着拜占庭帝国的敌人。 玉界被“战争”所鼓动，而“慈悲”选择了维达尔作为撬动贫民区的人选，“正义”则在暗中给叛军的形成提供资金和动力。 一旦时机成熟，拜占庭帝国内部自己就会先点燃战火，引发叛军的动乱，届时来自玉界的公主被战争波及，玉界就能名正言顺地得到出师之名，从东方大举进攻。 到时候拜占庭帝国就会像被五马分尸一样，同时被西方、北方、东方三面夹击，内部还在持续放血，遍地战争，直到以千花之名建立的那个王朝落败，圣地被推翻。 难怪这个计划会这么劳师动众，将 moss除了“忠诚”之外的所有人格都卷进来，同时分头在各地行事。 原来他们这是联手在拜占庭帝国周围造了一口大锅，想要将这个庞大的国度一口装进去，直接来一个沸水煮青蛙。 想到这里，周晓又将窗口的视角重新移回到拜占庭帝国这边，分别查看那些分散在拜占庭各处的动态视野。 毫无疑问，拜占庭这里才是计划的中心，而原无忧是朝着拜占庭而来的。 很快，一切的线索都会在这里交汇。 周晓放眼望去，此时在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之内，数十道不同的视野分布在各处，彼此之间相距甚远。 有的视野活动在高贵的上层区，甚至是只有千花家族才能踏足的特殊区域；有的则游离在君士坦丁堡之外，那一大圈违规在城外建造的贫民窟里，不知在暗中联系着什么人。 得益于终结者所带来的液态金属拟态科技，“慈悲”的无面者军团几乎可以说是无孔不入，以各种不同身份的面貌潜伏在拜占庭帝国不同的阶层，暗中伺机而动。 其中有几个无面者甚至想办法制造了一场小混乱，刺杀了母神教廷的几个主教，冒充他们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出入在母神教廷的神殿里。 此时这几个由无面者拟态化作的主教，就正在教廷的神殿后花园里参与一场秘密会议，商议着有关来自东方的使者所提出的联姻提议。 自从女帝君楚丽华的私人使节抵达君士坦丁堡以来，各方就一直都在猜测着这群东方客人突然造访拜占庭的原因。 尽管玉界已经数千年未曾和拜占庭帝国发生冲突，隐世不出，但在拜占庭帝国里却一直都保有关于这个东方古国的记录。 凡是在教廷中身居高位的主教，几乎都对玉界的存在有着一定认知，所以他们对东方使者的突然造访并不感到惊奇，只是疑惑。 但现在，随着红衣主教召开这场秘密会议，他们也终于得悉了那群东方使者造访拜占庭的真正原因。 原来他们提出的，竟然是东西两大帝国联姻的提议。 第270章 各怀鬼胎的算计 第270章 各怀鬼胎的算计 在周晓的注视下，这场位于神殿后花园的秘密会议召来了教廷里地位最高的十一位常规主教，其中就包括已经被无面者顶替了的那两位主教。 这些常规主教分别来自母神教廷下的不同部门，如圣职部、修会部、教义部等等。 除了掌握特权的审判庭以及大皇子查理士带领的大地禁卫军之外，他们就是教廷正常编制内的最高掌权者，负责各种决议的审批和执行，权力远远凌驾于世俗机构之上。 在他们上面的，就唯有直接对教皇负责的红衣主教们了。 此时在飘雪纷飞的花园院里，数个分散的高脚酒桌就这么露天地放置在院子里，上面摆放着来自东方的各种老窖美酒，酿香四溢。 院子里的十一位常规主教难得在此聚首，全都三五成群地分别围绕着不同的酒桌，互相在品酒、闲聊，有的人还端着酒杯面向花园外眺望城市的美景，仿佛这是什么悠闲自得的试酒会似的。 然而当周晓继续放大视角，直到能听清楚这些主教之间的交谈细语之后，这场秘密酒会真正在商议的事情也就自动浮现了。 “东方的玉界古国，竟然会主动从世界之脊那边出关前来，对我们寻求联姻，这可真是天大的稀奇事啊。”一名来自圣职部的主教轻声说道。 “是啊，听说是什么隐藏在极东之地的国度，已经上千年没有离开过世界之脊了，想来应该是近几年衰败得厉害，不得不向我们求助吧？”另一名主教冷笑。 这些酒桌和酒桌之间飘荡着的轻声细语，全都是在不经意地谈论着有关玉界联姻之事。 今天红衣主教传召他们过来，向他们以书面的方式阐述了东方使节的来意，估计也正是想听听他们这群常规主教的想法和意见。 “你的酒品和人品一样，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啊，安东尼主教，玉界可是曾经和我们旗鼓相当的强大对手，不觉得你这么说有些太自大了么？” 此时有另一名主教端着酒杯横插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冷嘲热讽。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知礼节呢，文罗主教，难道伱自认为对这个玉界古国很有研究？”刚刚那个被打断的安东尼主教并未停止冷笑，继续讽刺道。 “玉界古国我不熟悉，但母神教廷过了上千年仍旧要保留着对这个国度的记录，让每一任大主教上任前都必须背熟，光是从这点，就知道教廷一直没有小看这个对手，难道你自认为自己比教廷还要聪明？” 这个文罗主教倒是十分从容淡定，冷漠地反驳了对方的话同时，还作出了十分合理的解释。 虽然他们之中没人真正了解这个玉界古国，但根据教廷留下的记录，两千年前这个玉界国可是能和当时的拜占庭帝国分庭抗礼的强大存在，令他们一直忌惮至今。 这次他们相隔千年再次出关，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母神教廷都很应该端正自己的态度，好好应对他们的提议，而不是光在这里冷嘲热讽着风凉话。 看来即使是已经千疮百孔的拜占庭帝国里，也并不是只有那种贪财好色的无能之辈在把持权力，在他们的教廷内部，仍然还是有一些聪明人的，周晓边听边想道。 “呵，看来你一定是没有仔细阅读红衣主教给我们下发的文书，这些东方使节这次前来可不是提普通的联姻要求，而是指明要跟千花家族的成员联姻，神的仆人，岂是他们说嫁就能嫁的？” “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想，以你这样不甚敏锐的政治触觉，是怎么坐上现在这个位置的？”文罗主教摇摇头，这次的语气里竟然没有了反驳的意思，反倒是多了一分失望。 “这群东方使节自从抵达君士坦丁堡以来，一直都被安排在神殿里与众位红衣主教畅谈，而今天更是能让一位红衣主教为他们的事情特意宣召我们前来，你难道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我们现在手中所喝的这些酒，听说就是那群东方使节们从玉界带来的。”另一个同样上了年纪的主教也走到他们身旁说道。 几句话的交谈之间，文罗主教对这件事的理智态度已经吸引来了同样稳重的主教们，开始深度议论这件事；而遭到驳斥的安东尼主教则气愤地端着酒杯离开，一言不发。 “这可不是件小事啊，听说东方使节们提出的是一位来自玉界皇族的公主，美貌足以震惊东方，这是真的打算和拜占庭建立长久的联姻关系呢。” 此时围过来的数人中，就包括了那两个由无面者拟态化作的主教，他们正被“慈悲”远程操纵着，故意说出联姻的细节想要套取其他主教对此事的态度。 “但对方一上来就要求和千花家族的成员联姻，显然也很了解我们教廷内部的情况啊，即使是来自玉界的皇族公主，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嫁给神的仆人吧？”果然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质疑。 “般不般配不重要，朋友们，真正重要的是，红衣主教大人实际上已经为此事表态了。”刚刚那位文罗主教再次开口，缓缓说道。 “东方使节前来的目的是联姻，如果教廷觉得不合适，早就应该将他们打发到外交部的宅邸慢慢耗日子了，但他们却用神殿接待这些客人，还将东方的酒装入西方的杯，召集我们前来这场酒会……这实际上已经是一种默许了。” “教廷……也希望能和玉界达成联姻？”一位主教反应过来了。 “最近三皇同盟在西边防线对我们的滋扰越来越频繁，海洋信仰的威胁近在眼前，据闻北上的军队又遭受不明埋伏，即使是千花母神脚下的帝国，也是会需要盟友的啊。” 这个文罗主教的思路竟然异常的清晰，一下子就将其中的关系要害全都看透了。 “而且随着战事加重，帝国内部的上下矛盾也已经日益升级，如果我们能发起一场伟大的远征，也许这个问题也能连带解决了。”另一个主教对文罗的说法也深以为然，同意地说道。 “也就是说，眼下正处于教廷也同样需要玉界支援的时刻，谁能娶到这位东方公主，谁就有机会成为开启远征的领军者？”另一个由无面者拟态的主教故意提高音量问道。 “没错，红衣主教召集我们来的真正目的，恐怕不是要我们商议是否答应玉界的联姻，而是要我们商议谁有资格能娶到这位东方公主，取得玉界的军事支援。” 文罗深深地点带头，将杯中的陈年酒酿一口饮尽。 “不是我们在选择她，而是她会怎么选择我们！” 第271章 各阶层的暗流涌动 第271章 各阶层的暗流涌动 由红衣主教召开的秘密会议，似乎很快就已经对东方联姻的提议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在那两个无面者拟态化作的大主教催促下，他们的共同决定很快就从神殿往下传达，送呈至千花家族的各个分家府邸之上。 母神教廷，决定正式接纳玉界所提出的联姻提议。 如今所有正身处于君士坦丁堡里的男性千花家族成员，只要符合适婚的年龄，都有机会可以获得与玉界公主暂时相处的机会，并交由公主决定最终嫁与的人选。 既然拜占庭这边对联姻一事表了态，就意味着 moss的计算正确，他们的计划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 周晓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神殿里了，而是很快又转而移动起来，在君士坦丁堡内搜索泰因他们的行踪。 根据时间推算，刚刚他在海上见到的原无忧公主此时应该已经跨过了东洋海，正式登陆了拜占庭帝国的国境。 接下来，只需要等她和维达尔汇合就可以了。 周晓将镜头转到发出高亮显示的泰因身上，此时他果然正和维达尔在一起，正等待着那位由“战争”挑选的东方公主抵达君士坦丁堡。 而那些原先陪同在他们身边的无面者军团们，则在“慈悲”的指令下分散在城堡外围的贫民窟之中，继续在暗中推进着叛军的脚步。 虽说维达尔是他们招募的人，但不论是泰因还是 moss的人格们，显然都没有打算将全盘计划告诉这个少年。 “听说了么，那个提利乌斯殿下又到平民区来了！” “他前几天才刚从公墓那买了一大块土地，还将附近那个压榨寡妇的老西尔收拾了一顿。” “真是个奇怪的贵族啊……” 由泰因易容成的高级教士陪同在维达尔身边，两人正慢步走在街道上，听着路边的平民不时发出的窃窃私语。 自从维达尔变成了“维达尔·提利乌斯·千花”之后。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君士坦丁堡的平民区很快就出现了一位奇怪的提利乌斯殿下。 他似乎对下层区域的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常常能像本地人一样找到那些隐藏在阴暗里的赌场、妓院角落。 他对敛财没有兴趣，反倒大肆在平民区购买房产，安置民宅，肆意挥霍着提利乌斯分家的那点家族财富。 更离谱的是，有时候他甚至会动用千花家族的特权，在一些匪夷所思的案子上对抗其他贵族。 五天之前，一名来自平民区的女孩被家境尚可的老贵族买断到家中作为侍女，他以迎娶为诱惑，宣称只要侍女能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就会娶她进门，半强迫式地发生了不当的关系。 但数天后事情很快就被老贵族的妻子发现了端倪，年老色衰的贵族妻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勾引自己丈夫的女人，而老贵族也顺驴下坡，一改自己当初的说辞，夫妇二人就将侍女告上了教廷。 在母神教廷里，不忠放荡是女性的重罪，依照教义，侍女将面临非常严重的指控。 但就在这时，这位维达尔·提利乌斯·千花却突然出现在了侍女的辩护席上，作为她的特殊辩护人出庭为她抗辩。 维达尔没有反驳贵族夫妇所提出的任何指控，反而欣然为她接纳了教廷对侍女的全部判罚。 在宣判结束之后，他以千花家族的赎罪券特权当庭推翻了所有判罚，并依照赎罪券的价格支付了所有的金币款项。 “你需要的是肩膀，而不仅仅只是把腿放在他的肩膀上。” 在起身离开教廷的辩护席之前，维达尔在那名侍女耳边轻轻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女孩楞了一下，忍不住在庭上掩面哭泣了起来。 这件事在下层区传开了之后，不少人都开始认识了这个行事古怪而又大胆的提利乌斯殿下，与此同时，还伴随着越来越多的陌生面孔开始涌入到下层区来。 这就是维达尔·提利乌斯·千花，一个如同冰冷刀刃般锋利的沉默男孩。 “你最近有些太过活跃了，这么张扬，不怕会惹到教廷里其他千花分家的人怀疑？”泰因的脸隐藏在兜帽之中，走在路上小声问道。 “我只是在做你们要求我做的事情，既然伱们要从下层区开始召集叛军，总得让我有点活动的空间吧？”维达尔轻声回答。 “那你进行得怎么样了？” “各方人手都已经安排好了，全都近驻在下层区属于提利乌斯家的房产里，但我还需要争取到下层区赌场的支持，他们手上掌握了大部分这里的债务，是个很好的筹码。” “下层区你熟，按照你的想法去办吧。” 寥寥数句的对话，两人竟然就这么公然在街上谈论着有关叛军的事情，丝毫不怕隔墙有耳。 周晓也在屏幕前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听一边明白了为什么泰因要选择维达尔作为他们在拜占庭的先锋。 无面者虽然能拟态为他们见过的任何人，从表面上看毫无破绽，但他们终究只是机器军团，并不是真正的拜占庭本地人。 他们如果想要在拜占庭的底层组织起一支真正的叛军，凝结底层人民的力量，就需要一个真正来自底层、熟悉他们的人来充当这个号角手。 而维达尔，就正是这么一个完美的人选。 他不仅出身自拜占庭下层区，对附近区域的情况了如指掌。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少年拥有着远超年龄的成熟和凶狠手辣的一面，完全足以充当这么一个拉拢底层、暗中集结叛军的领头人物。 这也是为什么泰因在看到他第一眼后，就立即决定改变计划招募他的原因。 “说到活跃，你和你的人最近倒是在外围的贫民窟那边经常出入，怎么，对外围的那些难民也有兴趣？”维达尔的声音依旧是平静如水，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泰因的血红目光从兜帽里瞥过来，看了他一眼之后答道：“别打听太多，也别再找人跟踪我们了，我向你保证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但有事情你没必要知道太多。” 泰因他们既然潜入了拜占庭，就不可能只从维达尔这一个点里入手。 除了他所负责的下层区之外，“慈悲”和“正义”正早已着手在更为恶劣、更为复杂的外围贫民窟里征集叛军，暗中资助更多的反抗势力崛起。 但泰因没想到的是，维达尔竟然察觉到了这点。 “无所谓了，我的命是你们救的，你们说什么我听就是了。”维达尔漫不经心地说道，脸上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对了，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东方公主呢？她要是再不来，可就赶不上时间了。” “他们已经到了，我们现在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呢。” 泰因抬起头感应向远方，在他的血脉感知力，早已察觉到一股不同于船幽灵或者死亡骑士的初代种血脉登陆到了君士坦丁堡，正在前方教廷神殿的位置移动着。 那正是护送原无忧到拜占庭的机械死灵们，如今它们带同这位东方公主，已经抵达君士坦丁堡了。 第272章 东方猛虎与西方冷刃 第272章 东方猛虎与西方冷刃 “你们打算怎么安置她？我可没办法在组织叛军的同时兼顾一位公主的安全，这不是女孩应该参与进来的事情。”维达尔淡淡说道。 “如果我得到的情报无误的话，你也许更需要考虑的是自身的安全。” 泰因无声地笑了起来，维达尔扭头看向他，试图搞清楚这句意义不明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此时泰因已经带着他穿过了下层区，来到了着名的琉璃宫门前，从玉界前来的原氏公主就下榻在此处，接待那些拥有千花之姓的适婚贵族前来造访。 这座由大量琉璃镜面打造而成的奢华宅邸是同属教廷神殿分支下的八座行宫之一，它们分别分布在上层区的各处，代表着各不相同的教廷部门，而这座琉璃宫正是教廷对外访客的最高接待规格。 原无忧被接待在此，可见教廷对这位东方公主的重视程度。 “我们到了，进去吧。”泰因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带着笑容对他说道。 根据他从“战争”那所得到的情报，这位名为原无忧的公主可不是那种娇娇滴滴的贵物，而是性格彪悍、一言不合就喜欢拔剑再说的御剑天才，这次憋着一股劲就是要来拜占庭开启战争，建功立业的。 此刻在琉璃宫里等待着维达尔的压根不是什么东方小新娘，而是一头跃跃欲试的猛虎！ 维达尔没能领悟到泰因那副隐藏在兜帽里的笑脸是什么意思，只好沿着台阶继续走向琉璃宫，在周晓的持续注视下进入了这座君士坦丁堡里最奢华的外交行宫。 他们两人在通报身份之后很快就被领入其中，穿过精妙的喷泉花园到达行宫内厅，见到了负责东方公主起居的教廷人员。 周晓的镜头自然也一路跟随着维达尔前进，在他那个更为宽阔的视野里，已经能看到原无忧此刻就身在琉璃宫内厅的大寝室里，与前来拜访的维达尔只有一墙之隔。 在机械死灵的帮助下穿过了东洋海之后，原无忧很快就到达了拜占庭帝国的君士坦丁堡，被帝君的使节们接走，以玉界公主的身份正式下榻到这座琉璃宫来。 根据母神教廷的秘密会议，红衣主教大人已经默许了东西方的联姻提议，并且对所有身在君士坦丁堡内的适龄千花贵族发出邀请。 在东方公主下榻琉璃宫的这段期间，他们可以随时以私人身份登门造访，与公主进行简单的会面和交谈，在所有会面结束之后，这位东方公主就会选出自己最终的婚嫁人选。 在原无忧刚刚到达琉璃宫的头三个小时里，已经有六位带着千花姓氏的分家贵族前来热情的造访，又在看到她的美貌之后惊为天人，带着震撼的表情离去。 看样子不用多久，君士坦丁堡内关于这位东方公主的惊人美貌将会很快传遍整个贵族阶层。 “今天已经见了六个人了，兵戎真君安排和我接头的人怎么还没出现啊……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在海上多飘一会呢。” 巨大的黄金寝室里，原无忧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梳妆台上的精致发簪，难过地大声吐槽。 “公主殿下还请耐心等待，切勿在拜占庭里露出马脚，我等此行的结果关乎玉界未来，还需时刻警惕行事。”由帝君派来的女使节们纷纷低头，对她答道。 “我已经很耐心了！刚刚那个贵族看起来至少已经四十有五了吧，竟然开口就说想娶我！要不是你们在，我真想一剑糊他脸上！” 原无忧环顾这个充满了西式风格的黄金大寝室，教廷在这里给她安排了五十个仆人负责伺候，同时还允许来自玉界的使节团入驻在此，负责安排公主的起居饮食。 今天将她从水路带过来拜占庭的那些工造之物由于模样太过吓人，所以此时并未伴随在原无忧左右，而是隐匿在附近保护她的安全，没有了那些工造之物的陪同，加上又迟迟见不到兵戎真君所说的接头人，让原无忧感到十分沮丧。 她为了此行，可是将原家的名剑“螭华”都带了过来，一心就想着作为玉界开战的先锋，来拯救这些西方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现在竟然被迫要在这里玩相亲的过家家游戏，还要强装欢笑地面对那些对她上下扫视的老贵族，真是晦气！ 就在此时，一名使节带着门口的新来访者名字走了进来，面带欢喜的笑容。 “公主殿下，兵戎真君向我们交待过的那个人已经来了，他此时正在门前等待着您呢！” “太好了！赶紧出去！我早就不想待在这个鸟笼里了！” 原无忧唰地一声就站了起来，将螭华剑绑在自己腰间，隐藏在这条琉璃宫献给她的洋白色长裙底下。 所谓入乡随俗，她既然要在拜占庭演这码联姻的戏份，自然就得穿戴他们西方风格的服饰，这样也好方便她在君士坦丁堡走动。 原无忧跟随着左右的帝君使节离开寝室，一路走向琉璃宫的内厅，在那里，维达尔和泰因早已等候多时，两边都在期待着这个即将和自己达成短暂同盟关系的盟友。 “维达尔·提利乌斯·千花，前来拜访公主殿下！” “东方玉界上国，原氏公主无忧，欢迎来访者的造访！” 帝君的使节们和泰因乔装成的高级教士都在同时间大声宣读着，双方都在以念出全名的方式确认对方的身份。 坐在内厅席间的维达尔看着这个从走廊的光里渐渐走出来的女孩儿，她看起来竟然比维达尔还要高一些，身上穿着近似骑师的马术紧身衣，黄金丝线织成的纽扣交错在她胸前，将她那玲珑浮凸的身材展露得一览无遗。 相比起东方，西式的服饰风格本就更为大胆，一下子就将原无忧的身材优势完全体现了出来，尤其是当她站在平民区里长大、常年营养不良的维达尔身旁时，这个区别就显得更为明显了。 维达尔看着这个朝他迎光走来的东方公主，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凌厉的杀气朝他扑面而来，仿佛一个正意气风发的将军，带着身后的千军万马要踏关出征似的。 第273章 真的存在慈悲的正义战争? 第273章 真的存在慈悲的正义战争？ “你就是兵戎真君安排给我的战友？你看着好小啊，该不会还是小孩子吧？” 原无忧叉着腰从更高的视角俯视着维达尔，劈头第一句话就毫不避讳地好奇问道。 她此话一出，不论是帝君的使节们还是乔装的泰因都当场愣住了。 此时他们刚对完彼此的名字，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确认一下，没想到原无忧直接就开口明牌了，而且还是这种堂而皇之地大声喧哗，丝毫不怕这里可能还有教廷的人在。 这还是他们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摇大摆的暗中接头！ “这个公主果然很有意思啊。”周晓在屏幕前也看乐了，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性格完全相反的奇特组合。 “公主殿下，不可失礼！”使节们赶紧低头走到原无忧身后，小声提醒道。 而维达尔则无奈地转过头去看向泰因，脸上写满了“就是这家伙？”的疑问。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刚刚泰因会躲在兜帽里露出那种不明意义的笑容，原来这个东方公主根本不是什么善茬！ 泰因在兜帽里憋着笑，故意躲开不去看维达尔的视线。 玉界帝君谨慎小心，需要确认拜占庭帝国真的已经展露出亡国之兆才会下令出兵；原无忧是她派来的哨兵，没有人比维达尔更适合招待她。 维达尔出身自底层，如今又正筹备着下层区的叛军，原无忧只需要跟着他走一圈，下层区那些苦难人民的生活就足以让这个东方公主为之震惊。 “是我，我就是你在拜占庭的战友。”既然原无忧已经摊开说破了，维达尔也没有要继续隐晦的意思，很干脆地回答道。 “抱歉，刚刚是我失言了，”原无忧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那张东方美人的小脸庞上吐了吐舌头，“只是兵戎真君跟我说伱是个强大的战友，我还以为会是高昂的军人或是强壮的战士什么的……” “玉界的公主一般也不像你这样吧……”维达尔默默地说道。 “总之闲话少说啦，我这次是奉玉界帝君之命前来拜占庭帝国秘密查探，目的正是要确认拜占庭帝国是否真如你们所说的那么腐败不堪，行将就木，所以这趟查探就有劳你带路了！” 原无忧的性情大开大合，转眼间就已经忘掉了刚刚的尴尬对话，继续一脸正气地说道。 “你看起来好像很期待的样子，就这么迫切地想要确认这里的情况，好让你能有理由为玉界开启这场战争？”维达尔看着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兴奋。 “那是自然，大丈夫生于世上，自当建功立业，名垂千古！况且如果此地真的已经天怒人怨，民不聊生，我也很应该为这里的无辜百姓杀出一片天地来！” 原无忧当即志气满满地回答，就差把裙子里的螭华剑拔出来直指天空了。 维达尔没有再说话，而是转头再次看向身后的泰因。 “无忧公主将在拜占庭帝国停留数十日不等，这段期间她的暗访就拜托你了。”泰因这时才认真起来，对维达尔轻声说道。 “我们亦已与教廷谈妥，无忧公主停留在拜占庭期间，只要她本人同意，随时都可离开琉璃宫跟随千花家族的贵族外出游玩，领略君士坦丁堡上层区的美丽风景以及各色派对舞会，只要有千花的头衔，就不会这么容易引人生疑。” 原无忧身后的帝君使节们也悄声回答，以只有他们几个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母神教廷当然不会介意无忧公主的外出，在他们看来，这位公主是一定要留在拜占庭达成联姻的，若是在此期间，公主殿下对上层区那些迷乱舞会感兴趣，又或者愿意留在某位千花贵族宅邸里春宵一刻，他们自然是乐于看到的。 “那就这么安排了。”泰因点点头，这就算是完成两边的接头了。 他随即又抬头看向四周，感应着在这些墙壁之外隐藏的那些新初代种血族们。 机械死灵，在“战争”造访玉界之后，这个最初向他索求了一滴血液的造物计划终于完成了，并且第一时间就被派来暗中保护原无忧的安全，就连泰因都没有亲自见过它们。 但此时在高墙之外，泰因已经能清晰感应到它们的存在。 没有灵魂、没有肉身的初代种血族，仅凭无机金属结合数字意识产生生命，同时还能与泰因的血统绑定，分享血统所带来的亡灵之力。 这样残忍的设计，确实也只有同为数字生命的 moss才能想得到。 此时周晓在屏幕外一边听着泰因的安排，一边也在同时关注着拜占庭其他区域里活动的无面者军团们。 其实以“正义”和“慈悲”目前的渗透进度，如果他们仅仅只是想要展示拜占庭的堕落和黑暗，完全可以将原无忧带到比下层区更为不堪的外围贫民窟里。 那个地方和下层区不同，属于完全违规的建筑群互相拼凑在一起形成的奇观，其位置甚至不在君士坦丁堡里面，而是依附在城墙的外围，仿佛一只趴在君士坦丁堡上吸血的畸形虫子。 在那种地方汇聚的就不仅仅是生活贫苦的平民了，而是罪犯、贩子、异教徒等三教九流之人。 他们在贫民窟里流通见不得光的交易，发展着各种黑暗的行当，阴谋、刺杀、劫掳、情色无所不有，在那里滋生出来的，才是拜占庭帝国真正的威胁和癌症。 但此时那个地方，已经被“正义”引导出了一股不小的反叛势力，正迅速吞并贫民窟里的其他势力，不断壮大自己。 这群叛军不同于维达尔组织的贫苦人民，全都是极致的疯子和危险的罪犯，简直就像是这座城市里最无序的一股混乱力量。 若是将他们暴露在原无忧面前，勾起她的恐怕就不是正义感，而是恐惧了。 “慈悲”和“正义”渗透到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低下阶层里，仿佛魔鬼般在他们耳边低语，鼓动他们形成各自的反叛势力，却又不让他们彼此间互相知道。 在这些数字人格们的刻意分割下，整个君士坦丁堡的下层区和贫民窟里都分布着他们的棋子，仿佛一个被塞满了不同炸药的炸药桶，不管任何一个点被引爆，都会产生连锁反应瞬间点燃整座城市。 而这也完美符合这些 moss人格们的思维方式—— 他们从来就不是救世主，来此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拯救拜占庭，他们的首要目的，一直都是为了伟大的旧日之子，要打败那个名为千花母神的信仰。 所以他们鼓动各方入侵和反叛的势力，却从不打算让他们彼此合作，因为他们只想要将君士坦丁堡变成一个炸药桶，至于一旦战火点燃起来，这个炸药桶会爆发到什么程度，他们并不关心。 周晓在上帝视角里对这些数字人格的意图看得清清楚楚，却竟然并无感到有什么不妥。 第274章 那些被开除人籍的人们 第274章 那些被开除人籍的人们 琉璃宫外的明亮大街上，原无忧和维达尔两人并肩而行，看上去仿佛一对不相像的异族姐弟。 “小向导，我们这是要去哪？” “我今天一路过来，看到拜占庭帝国的街道人来人往，繁荣不绝，吃的和住的也相当不错，就是有点浪费……我看这国家也没有你们说的这么糟糕啊？” “要是这地方打不成仗，我可就得回去了……你怎么不说话呢？” 一路上，原无忧叽叽喳喳地对维达尔提出了十八般疑问，搞得一向低调的维达尔也跟着成了街上的焦点，被不少经过的贵族回头停望。 原无忧的东方面孔在拜占庭本就少见，再加上她的容貌又这么出众，走在街上很自然就会被众人所注视，这可真是把维达尔愁坏了。 他平日里一天加起来说的话，恐怕都没有这位东方公主一小时里念叨的多。 “你被教廷亲自接待在上层区，又怎么可能见得到底层的情况，我已经联系好下层区的各方民众，早已在暗中达成了叛军的同盟，现在就带伱去见见这些叛军的头目们。” “起义军啊！看不出来你个头小小的，胆子倒是很大，这放在我们玉界可是杀头的罪。” “你一个公主敢跨越千山来到陌生的国度充当先锋，你胆子岂不是更大？” “嘿嘿，承让承让。” 维达尔带着原无忧拐进上层区的街道巷子里，熟练地穿过一条又一条复杂的路线，很快就带着她从贵族出没的上层区来到了贫民生活的下层区。 碍于原无忧那过于抢眼的美貌，他不得不选择路途更为遥远的偏僻路线，好不容易才绕开了工人最为集中的码头和航运区域，来到了与外城仅有一墙之隔的凋零荒野外。 他这不是在朝平民聚居的地方而去，那他究竟想绕去哪？周晓看着维达尔这奇怪的行进路线，不禁对他的目的地产生了好奇。 他们两人沿着未经开发的小路往前走去，经过一片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沿途甚至还能看到几座久经风霜的破旧神像，仿佛已经好多年没有人来修葺过。 这片区域距离平民们生活的下层区还有大约两条街的距离，是上下城区最大规模的排污出口，肮脏的环境加上无人愿意在此定居，导致这里常年累月被荒废，甚至连教廷的巡逻队都不会来到这边打转。 但越是这样被秩序忽略的灰色地带，就越容易滋生不受控制的狂欢天堂。 “这是哪里？”原无忧闻到这片无人荒野上的风里带着细微的血腥味。 “君士坦丁堡的排污管道出口，直接通向城外，这地方天黑之后连巡逻队都不敢靠近，偶尔还会发现一两具被抛弃的无名尸体，怪吓人的吧？” “那我们还来这里干嘛？”原无忧露出嫌弃的表情。 “带你见识一下，下层区真正的中枢区域。”维达尔转头看了她一眼，“这里我很熟，你只需要跟紧我，不要多说话就行了。” 原无忧点点头，跟着维达尔穿过沼泽和林地，朝着人工管道的方向走去。 他说的没错，随着他们朝这个方向前进，原本冷冷清清的小路上逐渐出现了同行的平民，前方变得人声鼎沸起来，仿佛有某个繁华的集市就在眼前。 但那不是集市，而是一座依附于管道而建的巨大房屋，它上上下下都充满了破旧的补丁，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在那些用木板缝补的外墙缝隙里，能看到房子里来来往往有大量人走动，热闹非凡。 正如上城区会在奢华的舞会上纵情声色，肆意放纵自己的欲望，下城区也同样有着他们的“娱乐场所”。 “这里竟然有着这么一个繁荣的地方！”原无忧惊叹。 “这里是下层区最大的赌场，也是各种灰色产业的指定交易场所，沿着这些地下管道能直接通向城外，躲过巡逻队的搜捕，所以这里这么多年来都能一直屹立不倒。” 原无忧顺着维达尔所指的方向看去，这些巨大的管道全都通往君士坦丁堡的城墙，导向城墙之外的河流，如果沿着管道里的人工通道，确实可以很轻松地往返城内城外。 “城外又是什么地方？”她好奇问道。 “贫民窟，真正的法外之地，和那地方比起来，这里只能算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前菜。”维达尔轻声说道，自顾自地继续走向这座依附管道而建的房屋。 原无忧只好匆匆跟上他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光鲜的穿着和这个肮脏的地方形成鲜明对比。 “记住不要多说话，你太引人注目了，要是叫人知道东方的玉界公主来这种地方，你的名声可就毁了。”维达尔对他说道。 “你不也是个贵族，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原无忧皱起眉头露出不满的表情。 “我以前就在这打工生活。” 维达尔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沿着小木桥走上这间屋子的大门，用力敲打。 沉重的木门发出难听的嘎滋声响，剧烈震动仿佛随时要散架一样，好不容易才打开了一道缝，从里面伸出半张布满油光和皱纹的老脸。 “谁？”门后的老女人发出乌鸦般的难听嘶叫。 “预约了千渠屋的赌局，零一号贵宾桌。”维达尔冷声说道，熟练地递上一枚钱币。 千渠屋是占据这栋建筑的赌场名字，背后是由下层区着名的大老板“独眼的贝尔”所控制，虽然这建筑从外面看起来残破不堪，但它的运营却跟上层区那些豪华的大赌场一样专业，除了招待散客的小桌之外，还有额外预留的贵宾桌。 “提利乌斯殿下是吧，您最近可是出尽风头啊，请进。”老女人接过那枚钱币，咧开所剩无几的牙齿笑道，打开了这扇沉重的木门。 吵杂的声音随着木门打开而一同传出，比起他们在外面听到的还要响亮十倍，维达尔带着原无忧走入其中，阳光从大门开始被截断，眼前只剩下相对更昏暗的蜡黄灯光。 原无忧抬头看向这间屋子的内部，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极其狭窄的木头走廊，低矮得几乎要碰到她的头顶，走廊两旁全是粗制滥造的木门，其中有些是打开的，从里面传来浓烈的腥味和女人的呻吟。 这地方，比起她在玉界狩猎时曾经误入过的狼窝还要肮脏。 “需要我把千渠屋的人叫出来么？这地方最近多了不少陌生的嫖客，要是您带着这么漂亮的女伴走丢在里面，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哦？” 老女人用贪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原无忧，她并不认识什么东方公主，只是单纯以为这是维达尔带来的“上流”女伴，但在这种地方，贵族的身份可吓唬不了什么人。 “不用了。”维达尔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这个老女人一眼，只是回头望向原无忧：“怕么？” “她们在这里做什么？”原无忧跳过了他的问题，眼神直勾勾地顺着木头走廊朝里面望去，看向那些没有关上的木门。 “生存。从贫民窟出生的女孩没有公民身份，不能合法地生活在君士坦丁堡内，她们要从这里赚到足够多的钱，才能从千渠屋手中买到一张伪造的身份证明，离开贫民窟进入下层区生活。” “那教廷呢？他们不打算对此做点什么？” “贫民窟本来就是不被承认的流民定居点，在法理层面上，他们甚至不被视为人，能做什么？” “明白了，继续走吧。”原无忧皱紧眉头，点点头对他说道。 从小在玉界皇室里长大的她，无法理解一个女人为了生存竟然需要支付自己的贞操，维达尔转头看过去，这个东方公主的眼里没有丝毫害怕，反倒充满着锋利的怒意。 他回归自己一贯的沉默，转身带着她穿过这条狭窄的木头走廊。 但原无忧没想到的是，她眼前所看到仅仅只是这栋建筑里的冰山一角。 假如她能从周晓的上帝视角俯瞰下去，就能更为清晰地看到整栋建筑里四处遍布的各种灰色地带和肮脏交易。 随着她和维达尔的前行，这些肮脏角落的细节全都一一展开在周晓的窗口上，对他打开了清晰的视野，如同一个巨人肚子里蠕动的五脏六腑。 而位于所有这些角落尽头的，便是那着名的千渠屋赌场。 维达尔带着原无忧走入这个赌场，耳边喧闹的声音再次提高了数倍，人声嘈杂到顶点。 在这个大约有礼堂般大小的大厅里，遍布了至少五十张赌桌外加各种原无忧从未见过的赌博机器，它们有的带着铁珠飞快旋转，有的如同铁兽吞了无数钱币在肚子里搅动，五光十色。 无数的男女就这么混杂在其中大声吆喝、叫骂不断，烟熏的雾缠绕在房间里，各种让她无法想象的咒骂和怒吼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红着眼仿佛原始的野兽。 在这个喧闹吵杂的地方，原无忧的美貌第一次没能引起注目，因为这里根本没人在乎谁又从门口走入进来，他们只是专注在自己手中的牌或者骰子，试图在数秒的胜负之间改变自己的命运。 周晓注视着走入赌场的维达尔和原无忧，这两人从上层区一路走来参加这个意义不明的赌局，多少有些让他感到厌倦了，比起关注他们的行踪，也许看看芙蕾雅那边什么战况更有意义。 但他刚产生这样的想法，窗口上那些被维达尔打开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个个陌生的身影。 那些遍布在这座建筑里的肮脏角落，开始围起同一群人朝着赌场包围过去。 第275章 请叫我赌神! 第275章 请叫我赌神！ “贵宾桌零一号的提利乌斯殿下，您可算是来了！我在这边可是恭候多时了。” 响亮的声音从赌场门前传来，一个全身被黑衣笼罩的古怪男人走了过来，带着手下冲维达尔和原无忧笑道。 周晓快速点击了一下这个人的人物小传，原来他是这个赌场的二把手，同时也是这里的打手头子，当大老板“独眼的贝尔”不在时，这个二把手就负责管理整个千渠屋的运作。 在维达尔进来的同时，这个二把手早已通过门前传递的信报得知了这位贵客的到来，提早在门前等候着这位敢从上层区来到千渠屋的贵族。 “不必用尊称了，既然来到这里，我的身份就只是一个赌客。”维达尔淡淡说道。 “完全明白，需要我给您和您的女伴提供假面面具么？以您这样的身份，若是在这里被认出来可不太好吧？”二把手露出谄媚的笑容，嘴里全是蜡黄的牙齿，让人看了恶心。 其实他并不具体知道维达尔是谁，他只知道提利乌斯是最近刚从外地搬回来君士坦丁堡的贵族，手中掌握不俗的财富，今晚要是能从他身上狠狠宰一笔，他们就发财了。 “也没有这个必要，直接开始吧。”维达尔摆摆手，目光环顾四周，“我的姓氏在你们这里能拿到多少额度？” “如果是提利乌斯殿下的话，我相信一百枚金币的额度完全没有问题。”二把手冲他们陪笑道，目光在原无忧身上来回扫荡，充满了情欲。 千渠屋这个赌场和上层区任何一个正规大赌场一样，都有着给上等人授以信用额度的设计，一些足够有地位的人前来游玩不需要立即支付现金，而是可以获取一定比例的额度直接开始下场。 而他们给提利乌斯这个姓氏开出的，是一百枚金币的信用额度，几乎等同于一个普通家庭三年以上的全部花费。 “全部换成筹码。”维达尔熟练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马上来。”二把手欢快地叫道，他身后的手下也在第一时间转身去取筹码回来。 他们今晚就瞅着零一号这张贵宾桌发财了，在维达尔来之前，他们早已提前布置过这个场子，确保不管他想玩什么，到最后都一定会输精光走出去。 而现在当他们看到维达尔还带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伴出现时，他们的目标也很快就发生了再一次的上调——不仅要让这个愚蠢的贵族把底裤输光，还要将他手上这个小妞也一并赢过来！ 千渠屋是下层区规模最大的赌场，这里的其中一个运营特色，就是接纳任何形式的赌注，而不仅仅是金钱。 手臂，器官，投票权，年幼的女儿，尚有姿色的妻子，家中的地契、房契等等，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千渠屋统统都接纳为赌注，概不反悔。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运营特色，让千渠屋手中逐渐掌握了下层区大量人口的卖身契，连带还做起了人口贩运的生意。 很多输红了眼的男人在妻女都尚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将她们全都压上了赌桌，将她们的一生用作赌注，这样的事情在这里屡见不鲜。 筹码很快被送到维达尔手上，整整等价于一百枚金币，无多无少。 “我听说贵赌场还有一个规矩，贵宾桌的客人如果能拿出超过一千枚金币的赌本，可以要求和这里的大老板玩上几把，不知道这个传闻是否属实？” 维达尔掂量着自己手中的筹码，又对二把手问道。 “确实有这样的事，但不知道您今天是否有带这么多金币前来？”二把手面带惊喜地笑道。 一千枚金币可是一笔不得了的巨款，要知道之前那个混世魔王齐米西斯在下层区无恶不作，闹出这么多重案全部凑一起也不过是罚了他一千多枚金币，可见这个数字的购买力是惊人的。 “我没有，事实上我今天没带钱来。”维达尔很坦诚地答道，“不过我可以赢回来。” “这是当然。”二把手皮笑肉不笑，心中忍不住冷讽了一番。 这家伙的口气可真大……身上一枚金币都没带，竟然还想在千渠屋里赢一千枚金币？简直是做梦！ 但维达尔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带着自己的筹码开始走入赌场里。 “喂喂喂你不要说要带我来见什么叛军的头目么？怎么突然就开始赌钱了？我可不会啊！”原无忧追在他身后，终于忍不住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进来之前维达尔叮嘱过她不要多说话，但现在看到这个情况，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原无忧对骑射、剑术的练习非常深入，但赌博仅限于听说的程度，一次都没有实际上玩过，甚至就连玩法都不清楚。 “在见他们之前，先得从这里讨回一笔很重要的债……用不了多久时间，你跟着我就行。” 维达尔平静地回答，开始将手中的筹码丢进赌桌。 然而惊人的事情发生了，维达尔就此展开了自己连胜不败的恐怖战绩。 不论他到哪张赌桌、玩哪种玩法，总是在头两把之内倾注所有，随后以百分百的胜率取得数倍的回报，然后转向下一个玩法，周而复始。 在短短五、六张桌子之间，他手中那原本价值一百枚金币的筹码已经迅速飙升到四百多枚金币额度，同时还带动了赌场内大量赌客开始跟着他移动起来！ “神人啊！连续七把全押全胜，连过七关！这是人能玩出来的？” “看那衣着就不一般，听说是上层区的贵族啊，看看人家身边的那女伴！” “还看女伴？当然是跟着他一起下注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捞钱机会啊！” 不少赌客都开始跟着维达尔走动，视他为明灯一般，倾注身家一同押在他所下注的区域，沾沾这位超级赌神的光好让自己能捞回来一些。 这让千渠屋的压力一下子变得更大了，因为维达尔每赢一次，就意味着赌场要向同一批人赔付惊人数额的筹码，这就等同于他一个人在拖着整个赌场的赌客在跟他们对赌。 前森林之神竟然是个这么厉害的赌神？既然这样他之前怎么还要挨穷呢？ 周晓在屏幕前也看得饶有兴致，对这个沉默的少年是怎么做到的感到好奇。 “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原来伱竟是赌术如此高超的高人？”原无忧跟在维达尔身后难得露出一丝惊喜，小声问道。 维达尔没有回答，此时他身边已经围满了大量的赌客，将他和原无忧当成发财的明灯，看这势头只要他不输上两局，这群人甚至不会让他动身离开这个赌场。 其实维达尔并不怎么擅长赌博，他的赌术水平充其量也就到入门的程度，刚好能搞懂规则和玩法而已，远远还谈不上掌握什么技巧或者懂得记牌。 他能保持如此惊人胜率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知道这个赌场所有机关的设计。 在尚未遇到泰因、尚未成为维达尔·提利乌斯·千花之前，维达尔曾经就在这间千渠屋赌场里工作过，他很清楚千渠的庞大利润并不仅仅来自赌客的流水，还有赌场利用作弊机关大量收割的金额。 他知道每次赌场的客人只要一多起来，不同玩法的赌桌下方就会启动不同的机关，有些是自动换牌，有些是干预随机结果，让原本不确定的数字变得确定起来。 正是因为他曾经在这里打过工，所以对这些机关的设置都非常清楚，原本如果是堂堂正正凭运气玩，他还有五十五十机会赢或者输，但一旦机关启动，通过对这些机关的规律掌握，维达尔很轻易就能达成百分百的绝对胜率。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不停换赌桌和玩法的原因，因为一旦在一种玩法上停留太久，对方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点，进而开始怀疑机关的事情。 不用多久，换了将近十张桌子的维达尔手上已经累积了超过一千枚金币的筹码，同时因为全场赌客都在跟着他一路下注，还连带造成了赌场三千枚金币以上的损失。 二把手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办法想象为什么这个上层区贵族会如此熟悉他们赌场的玩法，而且还能在作弊机关的干扰下全押全胜。 而且这个人不论是行为举止还是下注动作的熟练，都完全不像是个第一次来的贵族，反倒像是那些下层区常来的工人烂民，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底层的味道。 这家伙，到底是谁？ 就在二把手这么失神细想的短暂瞬间，赌场内的摇杆机械已经再次发出了大满贯的震动声响，无数筹码正从吐币口疯狂涌出，落入维达尔手中。 他又赢了，而且还是那台摇杆机械里的大满贯头奖。 二把手一眼望去，这小子竟然在不经意间踩住了摇杆机械的作弊线路，用脚的力度在控制作弊机关的启动和关闭！ 这个叫提利乌斯的贵族，竟然看穿了他们的机关，而且还知道反过来利用！ 但这时才意识到这点已经太晚了，维达尔将刚刚那一轮大满贯的筹码全部收集起来，此时他手上已经掌握了超过一千五百枚金币的筹码，几乎等同于千渠屋目前四分之一的现金，要是他真的全部兑现，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而且最麻烦的是，他现在成为了全场赌客的焦点，带动这群人陷入了一场全胜的狂欢里，要是千渠屋现在翻脸不认人，恐怕就要引得这里所有赌客的不满了。 以往千渠屋虽然也曾经出现过大热的赢家，但这些人身份都不怎么高，只消转过头找人在巷子里暗杀掉追回款项即可。 但现在这个可是提利乌斯的贵族，一旦放他离开，他转头扎进上层区的豪宅里，谁还能找得到他？ “我已经赢够一千枚金币了，现在可以让独眼的贝尔出来了么？”但维达尔并没有要去兑现的意思，而是在全场的注视下走到二把手面前，淡淡说出这句话。 紧接着，便是全场的又一次狂欢升级，暴起狂呼！ 这个常胜将军不仅赢下了千渠屋，现在还要直面挑战那个着名的大老板“独眼的贝尔”！ 第276章 鹰与狼的致命赌局 第276章 鹰与狼的致命赌局 今夜的千渠屋显得格外热闹，赌客们的叫声越过厚重的大门，将整座破破烂烂的巨大建筑震得晃晃响。 这一年来，除了个别一两个运气爆表的傻小子之外，几乎没人敢在千渠屋里叫板“独眼的贝尔”。 而这个来自上层区的贵族少年，竟然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说出了挑战的话语，实在叫人吃惊。 千渠屋虽然在运营模式上尽力模仿上层区的正规大赌场，但这里终究不是上层区，而是远离市区的郊外荒野，建在排污管道旁边的肮脏洞窟。 在这种连巡逻队都不敢轻易前往的地方，贵族的身份可没多少威慑力，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时候反而会变作招致仇恨的源头。 尤其是维达尔看起来个头小小，毫无成年人的气魄，而他身边又带着这么一位美貌惊人的年轻女性，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人根本没法在千渠屋待超过十分钟。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成为了整个赌场的焦点，赢得了所有赌客的欢呼和助威，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二把手看着他有些懵了，他搞不清楚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但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要再答应这个人的任何要求了。 这分明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狩猎，这个少年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一支狼群里的头狼，正带领着他的饿狼们向他逐渐收紧包围圈！ “当然可以，这么有意思的赌局，就连我也好久没见过了哈哈哈。” 然而赌场后面的帘子被掀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左拥右抱的高大男人，正朝着全场沸腾的赌场大声笑道。 下层区最大的赌场老板，“独眼的贝尔”。 他的眼睛真如传闻所说，有一只是瞎的，用镶金的眼罩遮挡着，肥大的上半身以赤裸示人，仅披着一件绒毛的黑色长袍，左右两边分别搂着曼妙的女人，正从帘子后面走入赌场。 原无忧顺着他进来的方向朝帘子后面看了一眼，那里面是个仿佛浴场般的地方，被浓厚的烟雾覆盖，不少人在里面飘飘欲仙，还有全身赤裸的女性排着队站驻，被他们呼之则来。 帘子仅仅掀开了一瞬间，但原无忧心中的厌恶却升到了无比的程度，腰间的螭华剑发出压抑不住的杀意。 “老板……”二把手没想到赌场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老板，想要上前提醒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样令人恶心的肥胖男人若是走在市区里，毫无疑问会被所有人所厌恶，但在这里，赌场内刚刚还在狂欢的声音如今却瞬间偃旗息鼓，不敢在他面前过度放肆。 所有人都畏惧独眼的贝尔，他就像是盘旋在下层区的秃鹰群首领，用冰冷的独眼注视着每一个穷人，在他最虚弱的时刻带着自己的鹰群扑上去撕咬，将他剩余的所有价值吃干抹净。 而维达尔是狼，饥饿的狼群最危险。 这是一场秃鹰与饿狼的交锋，两者都是来自弱肉强食的荒野，谁也没有比谁高贵。 “这位面生的客人，不知道你来自何处呢？”独眼的贝尔依旧在笑着，脸上的横肉一震一震的。 “不重要，今晚我代表下层区而来。”维达尔看了他一眼，冷冷答道。 原本被压抑了下去的围观群众里再次爆发出一阵不小的助威，不少热血沸腾的赌客都在为他欢呼呐喊，全身的血液都滚烫了起来。 就算这个贵族此刻说的只是漂亮的门面话，敢在独眼的贝尔面前为下层区说出这句话，已经足以让他们表示钦佩了。 况且作为一个下层区的赌徒，谁不愿意看到赚得盆满钵满的赌场吃一次亏呢？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支持你，我作为老板若是不答应，恐怕就得让大家失望了。”独眼的贝尔往前走了一大步，来到一张赌桌前，将桌上的纸牌全部收到手中。 原无忧注意到他收牌时伸出的手掌，上面的脉搏纹路全都是漆黑的条纹，仿佛黑蛇缠绕在手上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周晓点开了这个老板的个人小传，通过窗口窥视这个人的半生。 “贝尔， 40岁，千渠屋赌场老板。” “出身自贫民窟，一生都在经营着与贫民窟勾结的生意，最近因妻子病逝而开始接触黑魔法，希望借助亡灵法术的力量将她带回人间，通过千渠屋赌场收集了大量儿童的卖身契，与贫民窟那边的巫毒教派达成了暗中的交易。”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没想到这个独眼的贝尔，暗地里竟然在收集幼童的卖身契，打算将他们全都卖到贫民窟的另一头，从巫毒教派手中换取复活自己妻子的魔法。 难怪他身上会出现那些不明意义的漆黑条纹，看来他已经不止一次接触过这种禁忌的亡灵魔法。 “是因为死亡权柄的完整性被打破，导致出现了这些巫毒教派？”周晓默默看着这则人物小传的信息，忽然想道。 自从死亡权柄的完整性被打破之后，死亡这个概念就不再由海拉一人独掌，而是重新向整个世界开放，让亡灵魔法、通灵术等黑魔法全部得到了复苏的机会。 如今独眼的贝尔所接触的，恐怕就是这些借机从各方崛起的巫毒教派人士。 “想玩什么？桥牌？帽子戏法？还是你希望用其他类型的赌具？”独眼的贝尔敞开手心，站在荷官的位置仿佛变魔术般玩弄着手中的纸牌。 想当年他可是第一个敢在下层区开赌场的亡命之徒，各种赌局游戏的规则和窍门对他来说早已烂熟在心，远超千渠屋里任何一个荷官和下手。 只要是站在赌桌上的比拼，贝尔有信心可以战胜任何赌徒。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维达尔仿佛早有预料般，冷冷地继续回答道：“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每人抽一张牌比大小吧。” “一把定胜负？” “是一把，但分十局开，我们每人派十张牌，先开前五张，然后各自都有一次加注的机会，最后再开剩下的五张，合起来谁赢的次数最多就算赢，可以将全部赌注带走。”维达尔盯着贝尔那唯一一只独眼，缓缓解释道。 “有意思，您的赌注想必就是您手上那一千五百枚金币咯？”独眼的贝尔眼中冒出精光，他已经好久没尝到这种被挑战的滋味了。 “对。”维达尔点点头。 “好，主随客便，就照您的意思开始吧。” 独眼的贝尔在赌桌上朝他们挥手欢迎，两张木椅的空位被他的手下清空出来，让出了两个全场聚焦的客人位，维达尔带着原无忧上座，成为了这张赌桌的唯一对家。 独眼的贝尔转动手中的纸牌，以花哨的技巧来回洗切，随后又放到维达尔面前，让他切牌。 这是赌场的一种以示公正的方法，客人有权在荷官洗牌之后随意切开牌堆，将上下牌堆调换，以防止有人在洗牌过程中对牌的顺序预先做好手脚。 全场的赌客此时都屏住了呼吸，没人再敢发出什么欢呼叫喊了，这场赌局连牌都还没开始发，光是底注就已经超过三千枚金币了，足以买下任何一个城区的一整条街道，更别说中间每人还有一次加注的机会。 别忘了这里可是千渠屋，这地方接纳任何形式的赌注，而不仅仅只是金钱！ 维达尔随意切了一下牌，将牌堆重新推回给独眼的贝尔，原无忧在旁边看着他，发现他眼中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紧张或是激动，只是如同黑夜里的湖水一般平静，毫无情绪。 这个人真是冷静得可怕……难道他对自己的赌术真的如此自信？又或者他已经想好了其他妙招来对付眼前这个恶心的家伙？ 说来说去，与其在这假惺惺地互相对赌，还不如直接拔剑砍翻这个独眼龙，顺带将这里面的人全部救出去呢……原无忧在心里急躁地想道。 独眼的贝尔收起切过的纸牌，赌局正式开始了。 二十张牌从他手中依次派出，分别落到维达尔以及他自己面前，每边十张，形成十对牌局。 独眼的贝尔发出秃鹰般的怪笑，朝维达尔比了一个客人先请的手势，维达尔弓着背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独狼，伸手掀开了自己的第一张牌。 他的第一张牌是方块七，而独眼的贝尔则翻开了一张红心九，这意味着他输掉了第一局。 但维达尔好像完全没在看牌似的，在翻开了第一张牌之后就继续伸手往第二张、第三张牌，似乎是要一口气将前五张全部翻开。 独眼的贝尔也并未说话，而是跟着他的节奏一同开牌。 后续的对局很快就演变成了黑桃五对梅花四，黑桃二对方块十，方块三对红心七，黑桃十对黑桃九。 前五局的胜负里，维达尔仅赢得了两局，而且都是那种刚好只赢一个点数的险胜，而反观独眼的贝尔则气势十足，每一张牌都是毫无悬念的大胜，显然占据了牌局的上风。 看着这运势欠佳的局面，周围围观的赌客们也全都不禁心跳加速，一个个变得汗流浃背起来。 虽然这一局的巨额胜负与他们毫无关系，但他们之中没人不想让这个黑心的赌场大亏一笔，此刻他们仿佛已经遗忘掉了维达尔的贵族身份，变成了和这个人站在同一阵线的狼群。 因为知道对方的赌术高超，所以特意选择了这种全凭运气的拼大小玩法么……可一旦不走运，这种玩法也是完全没有回头路的呀，屏幕之外在静静观察着这一切的周晓也不禁心想。 “看样子幸运女神似乎更眷顾我，但既然您是客人，我让您先决定要不要加注吧。”独眼的贝尔舔舐着干燥的嘴唇，冷笑着看向维达尔。 “我这里有一张教廷亲授的银行本票，价值一千五百枚金币，可以从君士坦丁堡里任何一个教堂或者银行直接兑换现金。” 维达尔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精致的烫金本票，丢到赌桌上。 他确实说过自己今天没带钱来，但他可没说过自己没带本票来。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不小的惊讶，谁也没想到这个瘦弱的男孩身上竟然揣着一张价值一千五百枚金币的巨额本票，算上刚刚他下注的那一千五百枚金币，此时光是维达尔这边的赌注就已经飙升到三千枚金币了！ “又是一千五百枚金币，那么如果我跟注的话，总赌注就是六千枚金币了。”独眼的贝尔眨着眼睛，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犹豫。 六千枚金币，几乎刚好等同于现在千渠屋里所拥有的全部现金储备。 这意味着如果他输掉这局，跟直接输掉了整个赌场没什么区别。 “伱也可以选择不用现金跟注，千渠屋的特色不就是接纳任何形式的赌注么？”此时维达尔突然开口提醒。 独眼的贝尔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重新恢复绽放。 “原来如此，您是看上我这里什么东西了吧，请尽管开口吧。” 图穷匕见，维达尔特意大费周章地把赌局拖到这个地步，原来是要借加注来逼近贝尔手上的某样东西。 “我听说你手上有超过两万张卖身契，其中八千张打得还是幼童的指纹，就赌这两万张卖身契吧。”维达尔继续说道。 “好，两万条人命可不值一千五百枚金币，怎么听都是我占便宜了，我跟。” 独眼的贝尔猜不透这个男孩的想法，也不知道他要两万张卖身契有什么用，他只知道那两万张卖身契签的全都是下层区的老幼妇儿，凑一块都不可能值一千多枚金币的巨款，这笔赌注从利益角度绝对是值的。 原无忧一听到这家伙手上竟然还拿着两万张卖身契，气得顿时就想掀桌子暴起了，但维达尔似乎提前察觉到了她的怒火，在桌子下用力按住了她的手。 “那么现在轮到我了，既然您这么喜欢玩非现金赌注，那我也来凑个热闹吧……就三个吧。”独眼的贝尔随后举起了三根手指，在维达尔眼前晃了晃。 三个，三个什么？三个心脏？还是三座宅邸？ 赌客们都知道最近下层区和贫民窟之间兴起了另一种更为黑暗的买卖，那就是专门寻找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下手，暗杀之后取走他们的心脏器官，以高价卖出。 据说收购这些心脏器官的全都是来自远方的亡灵巫毒术士，他们从那块被阴云缠空的大陆而来，自称尼伯龙根的罪人，正试图在大陆上重现什么亡灵法术的伟迹。 “三个？”维达尔问。 “三个女人，我这千渠屋里最年轻最昂贵的三个处女，我可以私人向您保证，她们的质量绝对比得过上层区那些吃得臃肿的贵族女孩。”独眼的贝尔露出更为猥琐的笑容。 “可我没有女人可以跟注。” “您可太自谦了，您身边这位女伴不就是今晚全场瞩目的焦点么？若是您愿意以这位女士下注，我完全不介意她一个抵三个——哪怕她已经不是处女。” 独眼的贝尔用仅剩的那只眼睛上下打量着原无忧，好像有欲火从中盛燃起来。 原来图穷匕见的不止维达尔一个人，从有跟注这个环节开始，独眼的贝尔也早已打好了自己的算盘，将主意打到原无忧头上。 这个惊艳全场的东方美人，他怎么舍得错过。 “我不会用女人来下注，算上我的手吧。”维达尔一秒钟都没有迟疑，在原无忧还没来得及暴怒掀桌之前就把自己的右手放到了桌上，摊开朝上。 全场人都愣住了，虽然千渠屋的女人不便宜，但三个处女似乎怎么也比不上一个上层区贵族的一只手臂，这事情要是捅到教廷的巡逻队那里，可是足以让他们发动下层区大清扫的重罪。 “我这只手上有提利乌斯的家徽勋章，你把我的手寄去提利乌斯宅邸，天亮之前就能拿到不少于一千枚金币的赎金。”维达尔一边继续说道，一边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原无忧。 原无忧真的被这家伙的话给彻底镇住了，竟然连暴起掀桌都忘了，就这么呆呆看着他。 他竟然拿自己的一只手作为赌注，在保护原无忧的同时也向她发出了一个明显的信号：他需要这场赌局继续下去，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中途打断。 “请容许我再确认一遍，您这是要用自己的手和我跟注么？”独眼的贝尔失笑，他不是没见过赌命的疯子，但那些人往往都是已经一无所有的亡命之徒，在赌桌前丑态百出，激动得眼泪鼻涕全都一起流，疯狂得已经不似人形了。 但眼前这个贵族少年却只是彬彬有礼地摆上自己的一只手臂，面无表情地跟他说“算上我的手吧”……这简直不可理解！ “对，一只提利乌斯的手赌三个女人，怎么听都是你赚了，你刚刚说过，只要是你占便宜的赌注你都会跟，对么？”维达尔又将目光重新转到了贝尔身上。 “你娘亲的，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跟了，给我开牌！”原无忧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从木椅上唰的站了起来，一只脚踩着椅子彪悍地指着贝尔大骂道。 她现在已经不想知道究竟这场赌局对于维达尔而言有什么意义，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决定用一只手为赌注保护自己，她只是无法控制地感到怒火攻心，如鲠在喉一定要站出来说点什么。 “好！” 全场的赌徒们齐声爆发出一阵空前的喝彩，声如震天，每个人都为这个美貌惊人的女中豪杰感到热血沸腾，打从心底里佩服。 这种情绪对于男人而言并不难理解，当兄弟二人共处赌桌之上，其中一人愿意为另一人押上自己的手臂为赌注，只求这一局的胜负，没有任何一个赌徒能控制住自己的理智不去为对方倾注一切。 “开牌啊！人家女士都跟注了，你不开牌等死啊！” “六千枚金币是不是手抖啊？要不要给你半小时喘口气啊？” “快点开牌啊！他妈的磨磨蹭蹭的！” 整个赌场掀起一阵又一阵恐怖的声浪，所有人的情绪都被原无忧这番话给点燃了，以失控的方式迅速传染每一个赌徒，仿佛那个坐在赌桌上的人是他们自己似的。 原本他们根本不敢在独眼的贝尔面前大呼小叫，但现在所有人都好像变成了那个赌上一切的亡命之徒，根本已经不在乎什么赌场什么老板，只是对他们发出了嘲笑般的催促。 本章是二合一大章，5k5字！今天就到这里辣！ 第277章 猛虎出笼，血溅四处 第277章 猛虎出笼，血溅四处 暴动的氛围在人群中酝酿着，千渠屋内的声浪达到了顶点，就连围在贝尔身边的那些手下们都感到躁动不安。 局面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不由得他们选择了，这局牌不仅要开，而且还要一开到底。 独眼的贝尔有些不安地凝视着这个彪悍的小美人，又看向沉默不语的贵族少年，心中原本升起的无限自信此时竟然有些被拦腰截断了。 原无忧本人同意了跟注，这本该是他想要达成的局面才对，但为什么此时他却感到越发的心神不宁，仿佛心中一下子没了底气似的？ 维达尔抬头看向这个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破口大骂的东方公主，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对她的形象存在着什么刻板的误解。 又或者说，他们双方都在这场赌局里看到了对方真实的另一面性格。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继续吧。” 独眼的贝尔深吸一口气，笑容逐渐变得狰狞起来，此时他也不顾什么客人先请的礼仪了，直接上手就开始翻开自己这边的后五张牌。 维达尔没有要动的意思，选择了让原无忧替他开牌，于是她也学着贝尔将自己这边的五张牌依次翻开，盯着上面的花纹数量看。 她虽然不知道这种画着花色的纸牌怎么玩，但她知道每张牌上都会根据点数画上同样数量的花纹图案，图案越多的牌自然就越大，也就越容易赢。 原无忧翻开的前三张牌上分别画着九朵梅花、八颗红心和八扇黑桃，除了黑桃八输给了贝尔的梅花十之外，其余两张牌都分别胜出，将对局的比分从二比三重新拉到了四比四。 她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激涌了起来，仿佛听到战鼓敲响而热血沸腾的士兵，又一鼓作气地继续掀开最后两张牌。 然而这一次，牌面上出现的图案却让不懂纸牌的原无忧楞了一下。 她翻开的这张牌上并没有描绘着花纹的图案，而是一位手持武器的女士朝着右方侧视，仿佛冷傲的女王漠视一切。 那是黑桃皇后，一张以无名的战争女神为象征的皇后牌！在四张皇后牌中，它是唯一一张手持武器而且面朝右侧的牌，与另外三张手持饰品的柔弱皇后都不一样！ 原无忧抬头看向独眼的贝尔，她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了惊愕，意识到自己这张牌已经赢了；而贝尔则发狠地翻开了自己最后一张牌，他竟然也拿到了一张红心皇后。 原无忧此时已经意识到这种画着人像的牌面要比普通的花纹图案牌更大，她也翻开了自己最后一张牌，那上面以黑金交错的花纹描绘着一位国王，高举手中的利剑仿佛神王降世。 黑桃国王，这局牌里最大的一张王牌！ 当这张牌掀开的时候，就已经可以不需要知道对方开什么牌了，因为这张牌的牌面无限大！ “我去，这就是所谓的新手福利期？果然打牌运气最好的时候就是不会玩的时候！”周晓也被她这突然爆发的手气惊呆了。 原无忧以最后一对黑桃的王与后击碎了贝尔的乌合之众，突出重围反胜六比四，赢下了这场价值六千枚金币、三个处女和两万张卖身契的惊天赌局！ 震天的欢呼声浪从千渠屋中瞬间爆发，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独眼的贝尔以及他的手下身上，享受着他们脸上扭曲的震惊表情。 独眼的贝尔脖子上爆起了所有青筋，大汗淋漓，他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输掉这场赌局，而且还是在自己的赌场里用自己发的牌。 “是我赢了对吧！拿钱来！”原无忧露出小虎牙狠笑，一巴掌拍在赌桌上大声喝道。 “女人就不必了，但六千枚金币和两万张卖身契，我现在就要兑现，麻烦了。” 维达尔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同黑夜里的湖水般平静，他甚至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只是坐在椅子上冷冷地说道。 六千枚金币，两万张卖身契，若是要堆到这张赌桌上恐怕得垒出一座直达天花板的金山，他们甚至无法想象这个瘦弱的贵族要怎么把这么大量的金币带走。 但他们更清楚一点，千渠屋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 “你一定是耍了什么花招！否则你不可能敢在第五张牌就赌下自己的手！这是一场骗局！”独眼的贝尔失态地破口大骂起来，他身边那两个女孩惊慌地往后逃开，而身旁的手下们则纷纷暗自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赌场是你的，赌桌是伱的，牌也是你派的，我怎么耍花招？”维达尔静静看着贝尔的唯一一只独眼。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敢下注，答案很简单，这从来就不是一场赌局，贝尔先生。” “如果我赢了，你和你的人会拔枪将我杀死在这里，如果你赢了，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这样又怎么能算是赌局呢。所以别说是一只手，就算双手双脚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 维达尔的声音好像诗歌班里的领唱少年，虽然音量不大但却清脆空灵，足以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独眼的贝尔没有回答，但额上的大汗却沿着他那镶金的眼罩不住流下。 “因为事实上打从一开始，你和我就已经将性命抵押在这里了，这才是我们两个真正的底注，其他再要加什么都只是妄言罢了，根本毫无意义。” 和在圣所教堂时一样，这孩子总能在最紧要的关头突然展露出仿佛野兽般的凶狠一面，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唯有一个赌徒忍不住发出了小声的提问，从人群中颤抖着飘出来。 “那……为什么还要赌这一局啊？” 确实，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双方会动手的话，那何必还要精心演刚刚那一局呢？ “因为我需要拖延时间啊，我的人要从外围攻进来，沿途突袭千渠屋的‘公厕’、‘加工厂’、‘浴场’……想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解决掉这里的外围守卫，到达这里。” 随着人群的寂静，他们这时才隐约听到从门口的走廊那传来了玻璃碎落的声音，木桶打翻的震动从左右传来，而贝尔刚刚走出来的那道帘子后面则有人被捂住嘴喊叫的声响。 “我赌是因为我在等时间，你呢，贝尔先生？”维达尔由始至终都在直勾勾地盯着独眼的贝尔，默默问道。 果然和在圣所教堂时一样，他早已精心设计好了这一切，然后才从容不迫地踏入了这里！ “该死！”独眼的贝尔发出咆哮，伸手从背后拔出蒸汽左轮，指向维达尔。 他身旁的手下们全都怒吼起来，取出腰间的枪具上膛瞄准，人群陷入混乱的逃窜，所有人都试图赶在开枪之前逃离这里。 果然正如维达尔所说的那样，这一场赌局最终唯有以杀戮才能结尾。 他将怀中一直准备好的教廷火枪飞快地拔出来，这才是他为什么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过的真正原因，他从一开始坐下来就已经在准备面对这一刻的到来，枪口隔着衣物一直在瞄准着对面的人。 赌局，前五张牌，后五张牌，这些他压根就不关心，因为他很清楚不论输赢，到最后都会演变成火并的局面，而他需要做的从来都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但维达尔的枪口刚拔到一半，一道寒光突然从他右边瞬间暴起，让他全身的寒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他扭头望去，恰好看到一把有着他半张脸这么宽的冷锋古剑正从他脸上蜂鸣经过，沿途携带的剑风已经在瞬间劈开了整张赌桌。 果然一切都和在圣所教堂时一模一样，他精心设计好了一切，却唯独在结尾的地方再次遭到了意料之外的打断。 那时候出现的是伪装成高级教士的泰因，而现在是那个东方来的公主！ 原无忧撕开了那条淑女的裙摆，露出纤细修长的大腿和绑着剑鞘的黑色皮带，一只脚踩着椅子凌空跳起，朝着赌桌的那一头猛然砍去！ 这确实是一场鹰和狼博弈的赌局，但他们两边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房间里还有一头从东方来的猛虎！ 第278章 你能不能先别死这么快? 第278章 你能不能先别死这么快？ “我忍你很久了，给我死！” 重剑无锋，螭华剑从原无忧手中脱出，仿佛一条暴躁的狂龙猛然冲向独眼的贝尔，沿途掀起龙卷风般的破坏力，将所有人朝左右吹飞，瞬间把他持枪的那条手臂整条砍了下来！ 原无忧在重剑脱手的瞬间，人已经同时落地翻滚，朝前方走去。 两个千渠屋的打手借机举枪想要朝她开火，却被她突然加速靠近，速度失真仿佛鬼魅一般瞬间到达面前，朝他们的肚子飞快打上两拳。 狂暴的气息从这两拳里彻底释放出来，将这两个打手猛然击飞到赌场的角落，砸碎赌桌翻倒在地，那是原无忧一直压抑至今的杀气，如今她终于有机会一口气释放出来了！ 独眼的贝尔被凭空斩掉了一整只手臂，瞬间发出失声的痛吼，朝着原无忧大步冲来。 但她不躲不闪，打飞了那两个手下之后就转过身来，等着这个没了一条手臂的肥大壮汉朝她冲锋。 唰—— 金属蜂鸣的声音从贝尔身后呼啸而起，在他闻声回头的瞬间，螭华干净利落地穿过了他的背脊，从他的胸前重新穿出，稳稳当当地回到原无忧手中。 原无忧的飞剑术天下无双，从不会有去无返。 只这么一个来回，独眼的贝尔就这么永久地停格在这个错愕的表情上，一命呜呼。 而此时仍然坐在椅子上的维达尔甚至还没把怀里的火枪彻底拔出来，这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不到二十秒之内，千渠屋里已经倒下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这里的老板。 而最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东方公主那宛如战神般的狂暴战力！ “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要来？”原无忧接过螭华，转身瞪向混乱的赌场。 此时千渠屋的四个方向都同时发生暴动，有四股势力逆着逃窜的人群冲了进来，分别从左右墙壁、前门的走廊和后方的帘子里大批涌入，全都围向维达尔所在的方向。 维达尔的狼群们破门而入，完成了他们的集合！ “我们来了维达尔老大！别怕！” “受死吧独眼的贝尔！这地方已经被我们叛军接收了，把全部钱都交出来！” “听着，不想死的话就乖乖把你手上的那些卖身契全都……咦？” 这些破门而入的各方势力显然就是维达尔预先安排好的援军，他们和维达尔前后脚到达这里，在他以赌局吸引所有人注意的时候，这些人就暗中从千渠屋的各处层层推进，杀他们一个瓮中捉鳖。 然而这些各方势力的头目刚杀进来，狠话都还没来得及撂下几句，很快就已经看到躺在地上一脸死相的赌场老板贝尔。 他们抬头看了看呆坐在椅子上的维达尔，又看了看另一个裙子撕开了一半、手持重剑的彪悍美人，全都傻眼了。 狼群确实完成了集合，但他们的猎物早已被猛虎提前咬死了，而这似乎并不是他们的初衷。 “维达尔老大，你不是千叮万嘱我们一定不能杀死独眼的贝尔么，他要是死了，我们怎么知道那些卖身契在哪？”一个尖嘴猴腮的矮个子头目一脸惊讶地问道。 “等等，这个女人又是谁？”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头目则指向了举剑警戒的原无忧问道。 “我们忙活半天，怎么一进来全乱套了？”第三个年迈的头目满脸疑惑。 他们确实按照维达尔的计划在最完美的时间突袭了进来，但很可惜，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在他们没来得及控制和审问独眼的贝尔之前，他就已经被原无忧一剑斩杀了，而这原本应该发生在所有审问结束之后。 此时场面无比混乱，赌场里的人群在疯狂往外逃窜，千渠屋外的打手则在朝里面大量集合，一切的情况都表明这不是一个闲聊的好时机。 “计划有变，先把千渠屋的人解决了再说！”维达尔罕见地皱了皱眉头，拔出教廷火枪和他们站到一起，“这四位就是叛军的头目，她是东方来的联姻公主，我们都是一伙的。” 他用极简的话语介绍了两边的身份，打消了他们互相的警戒，原无忧将螭华伫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凑过去维达尔身边小声问道：“我是不是杀错人了？” “是杀早了，如果只是要杀了他这么简单，我还何必大费周章要跟他赌？”维达尔微微点点头，将注意力重新专注在周围不断聚集的千渠屋打手身上。 他今天才刚接待这位玉界公主，并不知道她身上拥有这么惊人的战斗力，导致整个计划的结尾部分遭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说过，今天的行程是带原无忧来见叛军头目的集会，他并没有说谎。 按照他的计划，他和四个叛军头目将会在今天联手接管千渠屋，同时从独眼的贝尔手中取得足够的资金和那两万张卖身契，有了这些，他们就有了足够的筹码可以撬动整个下层区的民众，在今夜零时之前正式发动叛乱。 这一切计划环环相扣，全都早在他的部署安排之中，被攻陷的这座千渠屋，就是他和叛军头目们将要展开会议的地方。 一切都在精准地按照他的计划进行，除了那个被原无忧瞬间秒杀了的贝尔。 “真是小看伱了，该说是因为神明转世所以特别理智，还是说拜占庭的底层足够腐烂，以至于催生出你这样过于早熟的冷酷少年？” 屏幕外的周晓全程一镜看到底，也忍不住为维达尔的全盘部署而感到精妙绝伦。 如果不是因为他对原无忧这个变数了解得还不够多，他这个计划简直堪称完美，在赌局结束的同时突袭千渠屋，控制住场地之后就地开会，通过夺取到的资源立即展开叛变，在今夜零点前打响第一炮战火。 但周晓围观至今，到这一刻仍旧没打算出手帮忙。 此时这个狭窄的赌场里还困着一头东方来的猛虎，有她在，这里的胜负不会有意外。 嘭嘭嘭—— 枪具的火并一触即发，从门前支援过来的千渠屋打手们疯狂扫射向赌场里，手中的火枪不断喷发出蒸汽和火光。 独眼的贝尔死了，但这反而激起了他们更为强烈的反扑。 原本如果贝尔不死，以他的身份和威望完全足以控制住这群底层打手，让场面不至于变成如今的激烈交火，但现在贝尔一死，剩下知道千渠屋现金存放在哪里的人就只有他们了。 只要他们能越过这群人到达赌场后方，就能得到千渠屋那储备着的六千枚金币现金，这可是一笔不得了的巨大诱惑啊！ 四方叛军所带进来的那上百号人全都寻找掩体各自移动起来，唯独原无忧拔起螭华震开子弹，将手中这把狂龙般的重剑再次横甩出去！ 这把重剑再次展现了那种宛如龙卷风般的破坏力，光是飞行途中就轻易撕开了千渠屋的地板和墙壁，将十几个持枪的打手连人带门全部轰飞，撕裂那条木头走廊全部甩到建筑外面。 其他打手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赶紧将手中的枪口全都集中向这个年轻的少女，火光四溢。 原无忧将下腰的裙摆一把扯下，露出打底的白衬裤裙和蕾丝长袜，身形轻盈地一跃跳上墙壁，竟然在墙角和天花板之间移动了起来！ “这是什么轻功啊！”周晓在屏幕前惊得战术后仰。 原无忧仿佛一只白色幽灵，飞快地在墙上移动起来，这些打手的枪口根本跟不上她那鬼魅般的速度，反倒迅速烧红了自己枪管的温度，暂时无法再开火了。 原无忧抬手向前，那把还在木头走廊外盘旋的螭华重剑发出剧烈的蜂鸣，突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打了个急转弯，中途直下冲向原无忧手中。 那一瞬间，这些打手们终于得以看清楚了这把狂暴的重剑，原来这把剑上真的分布着宛如龙鳞般的无数裂纹，在枪火中每一片都映照出不同的光芒，仿佛一条活生生的游龙！ 螭华瞬间回到原无忧手中，连带将沿途的子弹和火药全都提前引爆，仿佛狂风过境。 原无忧双手持剑，从墙壁上以超越人体极限的姿势重新回落到地面，手中的螭华向前斩击，仿佛一头暴怒的下山虎向前猛扑！ 狂龙耀世！ 仿佛某个金色的灵体在她背后挥出了巨大的剑，这一斩直接往前贯穿了千渠屋的三分之一面积，将整栋建筑朝向斩击的那一面彻底粉碎，连带其中所有的打手也全部葬身其中。 第279章 狼虎同行，点燃叛乱之夜 第279章 狼虎同行，点燃叛乱之夜 宛如台风过境般的残破现场，整个千渠屋被直接切开了小半截，冷风沿着切口不断灌进屋里，将散落一地的纸牌吹得漫天飞。 不到几分钟时间，维达尔的狼群们还没开始正式开火，原无忧已经将战场全部打扫干净了，速度之快让他们全都瞠目结舌，一个个举着枪具愣在掩体里。 这女孩不止是将打手解决了，而是直接将整栋建筑都给切开了——这是什么非人类的破坏力啊？ “看样子钢之权柄的神力并不弱，原无忧的实力应该仅次于天选和晋升大魔之下，一般的法师估计都拿她没什么办法吧。”周晓淡定地对原无忧作出评价。 “……嫂子打得好啊！”屏幕里的矮个子头目愣了半天，第一个站出来大声喊道！ “喂，说什么呢。”维达尔朝他嘘了一声。 然而已经太晚了，其余震惊不已的叛军们纷纷跟着他起调，全都从掩体中走出来拍手叫好，重新围到一起。 这要是不说点什么，他们都不知道怎么缓和过去这惊人的一幕。 “我是假联姻真探子，你们不要搞错啦。”原无忧嘿嘿一笑，将手中的螭华咚得伫在地上，丝毫不介意地答道。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有够魔幻的，头上梳好的发髻全部散落，下半身的裙摆则彻底撕开，露出匀称有肉的绑带长腿，整套奢华淑女的装束已经被她完全破坏掉了。 但没人可以否认，即使是这个披头散发的模样，她也依旧光彩照人。 “那现在怎么说，下一步该怎么走？老大你不是说今晚零时前必须打响第一枪么？”矮个子头目将枪具抗在肩上，踩着翻倒的赌桌问道。 如今千渠屋已被攻陷，虽然情况有变，但下层区各大叛军头目还是就地开始了他们之间的会议。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能在这个时候停，今晚一定要按计划走下去。”维达尔说。 “但现在独眼的贝尔死了，那两万张卖身契拿不到手，下层区的民众不一定会给我们提供物资支持。”身材高大的头目迟疑了一阵，发出质疑。 在他们发起对千渠屋的突袭前，维达尔早就已经联络好了下层区部分管控粮食的民众，用卖身契和他们交换叛变的物资支持，但眼下这个情况看来，应该是行不通了。 维达尔不由得看了原无忧一眼，而后者则慌忙看向大风灌进的缺口外，假装没听到他们说什么。 “没时间了，你们还信不信我？”维达尔回头看向他们四个。 “伱说啥就啥呗，大不了边打边找物资。”矮个子耸耸肩，看他的样子也很年轻，叫人很难相信他居然是叛乱的头子。 “所有叛军都是你一支支集结起来的，你说了算。”身材高大的头目眼神坚定，他的肩上还残留着矿洞的煤尘痕迹。 “直接说怎么做吧。”年迈的头目摆摆手直接说道。 他们这几个都是维达尔从下层区不同产业里暗中拉起的反叛势力，分别来自铁匠工人、船运工人和煤矿工人，全都是年轻力壮又对蒸汽器械有一定接触的底层青壮年，很适合快速组成军队。 刚刚周晓在他们破门而入的同时已经简略地查看过他们的人物小传了，这几支埋伏在不同工人里的叛军已经准备了一个多月，今晚就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行动。 “那我们今晚就突袭教廷巡逻队驻扎的圣所，然后沿着上层区的道路一路打上去，尽可能将教廷的八座行宫全都占领或者破坏掉。”维达尔朝他们点点头，继续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急着今晚动手？不能再等等么？”原无忧这时候又凑过来了，挤到维达尔身旁好奇问道。 “记得泰因么，那个带我去接你的白发教士，他们是海洋那边来的旧日选民，正是他们扶持我在下层区建立叛军的势力。”维达尔淡淡回答，“但我不是他们唯一一个扶持的对象。” “除了我之外，我知道他们还暗中联系了外围的贫民窟，在那里鼓动了两股不同的叛军势力，此外还有最近风靡全城的黑魔法教派，似乎也得到了他们的暗中支持。” “这不是好事么？既然你们要起义，当然是各路豪杰越多越好呀。”原无忧不解地问。 “但他们从不打算让我们知晓彼此的存在，他们的目的只是在这座城里掀起尽可能多的不稳定因素，当这些因素同时爆发的时候，就会像火药桶一样将整座城拖入无尽的战火。” 维达尔的声音依旧冰冷得像是黑夜里的湖水，但却字字铿锵地砸到每一个叛军人员的心里，句句有力。 “我能理解他们的立场，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信仰上的圣战，他们的任务就是要让拜占庭帝国陷入无尽的战争，至于这个帝国最后会打成什么样，他们并不在乎。” 维达尔的目光仿佛寒铁般一个个落在这些叛军人员身上，瘦弱的身躯里散发出难以置信的气势。 “但我们不同，我们一定要在乎，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国家，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我们自己一定要清楚，开启这场战争并不是要毁灭它，而是要给它一个重生的机会。” 原无忧被维达尔这番话说得头皮发麻，在此之前她一直是纸上谈兵，认为战争不过头点地，只需武力足够强大就可以一路平推过去，胜利之后就万事大吉，她从未想过战争背后还有这么多复杂的因素需要考虑。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年迈的叛军头目被莫名感染得热血沸腾，紧握着手中的枪把低声问道。 “我已经将贫民窟里有叛军势力这个消息告密给了巡逻队，今晚零时他们就会倾巢而出，包围依附在君士坦丁堡外围的贫民窟，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出动的最好时机。” 维达尔简短的两句话，一下子就将在座的叛军头目们全都炸了起来。 “你向巡逻队告发了他们？那万一他们被教廷全歼了怎么办？”矮个子头目惊道。 “叛乱本来就是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法回头的事情，我们和他们都是引线，区别只是谁先炸而已，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主动权控制在自己手上？”维达尔反问。 “贫民窟聚集了最烂最堕落的那群人，他们一视同仁地憎恨着拜占庭的贵族和平民，要是让他们先掀起叛乱，战火就真的停不了了。”身材高大的头目兀自点点头表示同意。 虽然同样是属于这个帝国的一份子，但有的人心存希望，也有的人早已绝望，躺在下水道的阴影里憎视着这个国家，只想找机会将它烧个精光。 维达尔太熟悉那个底层的黑暗世界了，他绝不容许这些人借战争来发泄自己的毁灭欲望。 “一旦我们对圣所发起进攻，就会惊动整个教廷的防御系统，已经派出到贫民窟的巡逻队也会前后为难，我们必须抓住那个短暂的窗口机会，尽快将行宫全都占据下来。” 除了神使查理士率领的大地禁卫军之外，君士坦丁堡里最大的战力就是审判庭的军队了，只要将行宫和圣所全部切断，就能瘫痪掉他们的军事补给路线。 他果真部署好了一切，考虑到了每一个细节。 当他还是一个毫无依靠的小男孩时，他最多能做到的就是计划自己姐姐的复仇，但现在随着他手中掌握的资源越来越多，他一下子就能筹谋出这么庞大的叛乱部署。 这个维达尔的能力，显然远远超出了周晓的预计。 站在周晓的立场，即使同样是旧日信徒，彼此之间也完全可以因为不同的身份而有不同的选择，所以对于维达尔这种先下手为强的做法，他觉得并无大碍。 反正战火无论如何都会点燃，迟和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况且如果他们今夜就点燃战火，周晓手头上还正好有一个名为“峡谷先锋”的大家伙可以派上用场。 在他登上海洋量子号到离开的这段期间，由于一直没有上线，导致寸头哥直接将做好的模型文件全都以留言的方式发给他了。 此时那些关于各式机甲的海量设计图、以及那头名为峡谷先锋的巨大虚空生物模型，全都老老实实地躺在周晓的桌面上，等待着被他拿来使用。 窗口里叛军们开始纷纷恢复行动，原无忧也将螭华拔出，来到维达尔身旁。 “我还以为你也信奉那位深海与旧日之神，没想到你会做这样的决定。”年迈的叛军头目走过他身边，突然对他说了一句。 “我确实信奉祂，祂是给予了我这一切的神，我只是不完全相信其他人而已。”维达尔冷冷答道，他其实是个格外孤僻的人，总是怀着对任何人的警惕和怀疑。 所有叛军都开始从千渠屋里离开，将命令分头往下传递，牵动远处更为庞大的人手队伍，朝着维达尔所说的圣所方向开始前进。 维达尔举着火枪，这才最后转向原无忧：“我说过我会带你看到拜占庭帝国底层的真正模样，怎么样，你现在还想不想亲眼确认？” “当然！我这么大老远地跑过来一趟，若是不能打起来岂不是很没意思？”原无忧嗞起小虎牙，露出凌厉的笑容。 “那就跟我出发，从现在开始你不再需要有顾虑，今夜可以放手杀死每一个面前的敌人。”维达尔拖着火枪从她面前走过，发出毫无温度的冰冷指令。 第280章 峡谷先锋已加入叛军豪华午餐 第280章 峡谷先锋已加入叛军豪华午餐 周晓不得不承认，自己越来越喜欢维达尔这个小伙子了。 这家伙的魄力……简直远超了他这个年纪可以想象的程度，和一个完全冷血的铁血军人没有任何区别！ 虽然论武力他完全不是原无忧的对手，甚至不会优胜于任何一个叛军人员，但他那副瘦弱的身躯里却真的蕴含着仿佛头狼一般的坚定气魄，足以让这群人为他折服。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神明前世不断轮回继承了下来，那大概就是他这副冷血般的理智性格吧。 从他的身上，周晓甚至看到了一丝和托尔一样的身影。 “看来今晚君士坦丁堡就要变天了，这一下子点得到处都是战火，我到底是先看哪边？”周晓顺着他们的行进路线将视角缩小，往拜占庭帝国里望去。 此时除了维达尔这支队伍之外，泰因和“慈悲”的无面者军团果然全都集中在城外的贫民窟一带，似乎还在暗中联络着各方势力。 而根据时间来看，教廷的巡逻队此刻应该已经带同军队上路，随时都有可能抵达贫民窟展开围剿。 一旦审判庭的军队包围贫民窟，这位血之帝王和那些以慈悲为名的无面者金属杀手就得和教廷展开正面冲突了。 此外，拜占庭帝国里还游离着一位暂时行踪不明的“正义”。 果真是暴风雨的前夕，各种不安定因素全都在黑夜里潜伏着，等待着被引爆的时机。 周晓沉思片刻，决定先支援维达尔这边的进军路线，此时他手中还有尚未使用的峡谷先锋，正好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沉沉的黑夜里，以下层区工人组成的叛军队伍在井然有序地前进，沿着千渠屋重新回到下层区的街道，暗中朝着教廷巡逻队驻扎的圣所前进。 他们所使用的交通工具大多是从矿区或者码头偷来的蒸汽马车，经过加大改装后每一辆都能装载数十人之多，全都在朝着上层区的方向进发。 “快到零时了，确定巡逻队一定会倾巢而出？如果仅仅只是一个告密应该不足以让他们这么劳师动众吧？”几个叛军头目里有人发问。 “普通的告密也许不会，但我是千花贵族，我的告密他们一定会审慎对待。”维达尔答道。 “看样子陪你走完这一趟之后，我也该飞鸽传书给帝君告诉她可以随时出兵了，到时候我手上掌了兵权，我就带大军来助你复国怎么样？” 原无忧也同样在马车上，紧邻着维达尔正眉飞色舞地冲他说道，她手上举着那把龙鳞似的螭华剑，除了维达尔之外没谁敢轻易靠近她。 “我这应该不算复国吧……”维达尔转头看向这个兴致勃勃的东方少女，“而且，你就真的这么想将战争带去伱的国家？你要知道一旦开战，再想停止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了。” “那当然，大丈夫生于世间就当建功立业，剑指天涯！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戎马半生，为玉界开疆拓土，现在可是大好时机啊！”原无忧不住地点头，露出激昂的样子。 这一天下来她跟着维达尔进赌场、玩赌局，每一个流程都既沉闷又无聊，唯有现在真正要去点燃反叛的战火了，她反而显得格外期待。 这位东方公主的性格……还真是非常出人意表。 “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所在的那个玉界国，应该不是每个女生都像你这样的吧？”维达尔突然问道。 “那当然不是了，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和本小姐一样苦练十年剑术，有这一身不弱于将军的本事吗。”原无忧骄傲地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 “诶等等，你刚刚的提问不是在夸我的么？” 上百架改造过的苦力马车驶过街道，很快就停在了军备圣所面前。 这里是教廷驻扎巡逻队的地方，更是下层区和上层区之间的武装边界，在一般情况下，下层区的人如果没有持有特批的手续，是无法通过这里进入上层区的。 而现在，这道关卡就静静地驻守在黑夜里，用形如堡垒般的钢铁围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所有马车都依次停下，接近千人的队伍纷纷从车上走下来，举着枪具向前方聚集。 “这里就是储存军备的圣所，只要拿下这里，我们就能得到里面的教廷军备了。”矮个子头目有些紧张地说道。 他们的反叛计划已经筹备了整整一个月，理应对君士坦丁堡里的各种机关设计都有所了解，但现在当他们站在这面铁墙面前时，他们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些许紧张和害怕。 不管训练多少次，他们毕竟只是矿工、船工和铁匠，不是真正的士兵。 当真的要拿起枪具，向这个代表帝国最高权力的教廷开火时，他们还是不免会感到担忧。 “平时巡逻的士兵都不在，看来告密的计划奏效了，接下来怎么做？”那个身材高大的头目也咽了咽口水，发出了明知故问的问题。 “开火。”只有维达尔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举着枪具跳下车，第一时间就抬手朝着那面铁墙扣动蒸汽扳机。 砰！ 点燃叛乱的第一发枪声，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突然响彻天际。 响亮的枪具噪音化作回声回响在天空中，受他这一枪的激灵，所有参加了叛军的青壮年们也纷纷壮起了胆子，全都开始集中开火，朝着这面铁墙猛烈扫射！ 战争和任何一种运动都一样，需要信念的积累才有勇气将枪口指向其他人和事物。 此时如雷贯耳的扫射枪声从下层区这边猛然发出，瞬间就惊动了军备圣所里仅剩的驻守士兵，以及这片区域附近的其他居民。 但正如维达尔所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叛乱本来就是一旦开始了就没法回头的事情。 此刻他们已经开了枪，唯一的出路就只有一直往前打过去，再没有其他退路了。 上千名持枪的叛军工人开始加大火力，将手中的火药全部倾泻在面前这座军备圣所的高墙上。 他们虽然人数不少，但因为身处下层区，所以他们使用的枪具装备终究还是落后了一些，大部分人用的还只是最简陋的基础蒸汽瓦枪，威力有限。 这也是为什么维达尔安排他们第一站必须先拿下军备圣所，因为拿下这里之后，他们就能直接替换成教廷的精良枪具了。 无数的简陋弹头被疯狂集火在圣所上，将墙体的脆弱部分全部摧毁，同时打断了圣所升降铁墙的蒸汽机关。 但与此同时，也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们的火力很难击穿墙体的坚硬部分，尤其是以复合钢铁饶铸的主体铁墙。 “什么情况？下层区造反了？”躲在墙体里的那几个仅剩的巡逻队大声问道。 “好像是航运工人和矿区工人！我看到他们的改造马车了！至少有数百号人！”子弹横飞的烟雾现场里很快就传来了他们同僚的回答。 “该死，这些家伙是活腻了吧？马上用信号弹通知审判庭的军队！”负责今夜驻守的那个巡逻队员怒骂道，转头趴在墙体后面观察外面的叛军。 “等等，你看那是什么？”然而他身旁的同伴忽然极大地昂起头，越过墙体看向逐渐落下阴影的天空。 这个巡逻队员也跟着抬头望去，此时他才看到圣所上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道虚空裂缝，正有一头蓝紫交错的硬壳巨虫从那里逐渐显形，仿佛从虚空中兀自诞生的怪异巨兽。 第281章 有的峡谷先锋死了，但没完全死 第281章 有的峡谷先锋死了，但没完全死 那是一只外形很像寄居蟹的混合生物，但体型却庞大了百倍不止，全身被渐变的蓝紫外壳覆盖，有数不清的腹足从前肢生长出来，虫类的头颅上长出一对扭曲的虚空之角。 召唤师峡谷里的铁头娃，拆迁大户，吃镀层必备之好伙伴——峡谷先锋！ 这头原本来自虚空的巨型虫类，如今直接被周晓模拟了进来！ 峡谷先锋是英雄联盟里出生在上龙坑的史诗级野怪，仅会在前二十分钟登场，被召唤出来时，它将会自动朝着最近的兵线开始推进，沿途蓄力撞击每一座防御塔，造成极其高昂的伤害。 简单地说，这玩意就是个自带导航的拆迁大虫，优势并不在于本体有多强，而是丢进去就能全自动运行，不需要再另外控制，非常方便。 此时这头峡谷先锋从空中猛然落下，踩踏地面降落到叛军们的前方，仿佛那一大堆改装马车里突然混进去了一台坦克。 叛军们纷纷抬头看向这个突然从虚空中冒出来的巨大异虫，近十人高的体型几乎等同于一座活体小教堂了。 “这是什么东西？”叛军头目们全都傻眼了，正在密集开火的人群也忍不住暂时停手。 紧接着这头峡谷先锋，一张人高的巨型纸张随即从空中一并吹来，朝着维达尔脸上盖去。 原无忧手中的螭华骤然出鞘，刺破纸张将它钉在一架空置的马车上，看人得以看清上面写着的文字内容。 “破城之兽，供你驱使；吾之目光，从未离开。”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暗器……怎么样怎么样，那上面写着什么？”原无忧松了口气，赶紧跑过来大声问道。 她不怎么识字，看不懂巨纸上的文字内容，但她走过来时却看到维达尔的表情明显愣住了，那张原本平静如水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情绪波动。 这张巨纸显然和那头异虫一样，都是出自某位存在降下的神迹，而上面记述的内容则清楚地表明了祂的身份。 祂没有作任何伟大的长篇教义，仅仅只是留了八个字给维达尔。 我的目光，从来没有从你身上离开过。 维达尔的脑子有点懵了，这句话的含义只有他能明白，他的耳边仿佛又回响起自己在教堂时和泰因的对话。 “我知道神确实存在，但祂太高了，我看不到祂，祂也看不到我。” “听着，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神都高高在上的，今天，我的神就看到你了。” 那位代表着深海与死亡的旧日之神，没有用其他任何方式对世人宣告自己的存在，仅仅只是给维达尔留下了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提醒祂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他乡的信徒。 这是什么神明级别的浪漫？ 作为一个出生在拜占庭帝国底层的人，维达尔从小就习惯了这个世界的无神关注。 虽然这是一个藉由伟大母神建立起来的国度，但母神高高在上，祂的目光从来不会越过帝国降临到他们身上，对于他们而言，没有神明关注的世界才是“常态”。 所以当周晓写下这句话给他时，他下意识地愣住了。 旧日的主宰原来一直都在注视着他，当他游走在下层区笼络工人，当他查探赌场的线索穿针引线，当他暗中派人追查泰因，当他告发贫民窟的叛乱时，原来祂一直都在。 而祂还是降下了神迹，平等地庇护着每一个信奉祂的人。 “跟着它前进！这是旧日之子降下的神迹！”维达尔从瞬间的恍惚中回过神来，立即高声大喊道。 “旧日天尊？祂祂祂也在这里？”原无忧吓了一跳，赶紧将钉着巨纸的螭华召回。 落到地面的峡谷先锋一刻也没有拖延，立即就发出了虚空虫类的怪异嘶吼，整个虫壳身躯作出蓄力的姿势，埋头向前。 然后，发起如同炮弹般的自我撞击！ 体型如同活体小教堂一般的峡谷先锋将自己整个虫往前瞬间推进，加速漂移地一头砸在那堵钢铁围墙上，将圣所的防护瞬间撞碎！ 峡谷先锋本身的战斗力不算高，但它的头槌对防御塔建筑却能造成极其高额的真实伤害，是名副其实的拆塔狂魔。 现在面对这堵小小的圣所围墙，那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随着这一轮冲撞，军备圣所的整个武装关卡几乎全部倒塌，再也无力支撑下去了，峡谷先锋身上脱落下阵阵外壳，继续向前沿着道路自动前进起来。 那是它的头槌对自己造成的反噬伤害，在召唤师峡谷里，峡谷先锋虽然能冲撞防御塔，但每次头槌同时也会对自己造成高额伤害，通常数次之后就会几乎血量见底。 “果然连弱点也会一并模拟进去，照这么看一头峡谷先锋应该支撑不了几轮撞击，不过没事，我这多的是。”周晓也在屏幕前观察着峡谷先锋的动向，同时在桌面摆弄着好几份复制的模型文件。 峡谷先锋这玩意一两头确实威胁有限，但要是成群结队地大批出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周晓将几个复制的模型同时框选到一起，同时拖动进去窗口里。 圣所的警戒关卡上空，虚空的裂缝再次暴涨起来，沿着整条街道打开九重阴影，从里面发出虚空虫类的集体嘶吼，响彻附近的街区和宅邸。 九头峡谷先锋依次落下，排着长队仿佛超级拆迁大队一般，全部挤在下层区的街道上开始往前进发！ “这就是神祗的恩赐么？旧日万岁啊！”叛军里有人高声呼喊。 “有了这些神迹造物，这次我们岂不是必胜无疑？大伙还等什么？冲啊！”也有的人兴奋地大喊。 峡谷先锋的组团出现无疑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这种信心不止来源于具体的神迹造物，更来源于让他们意识到了有神明在他们背后撑腰。 “所有人马上进去军备圣所里更换装备，拿走他们的枪具和弹药！然后全部跟上这些神迹异虫的脚步，继续朝前方推进！” 维达尔朝着四周高声喊道，几个叛军头目也依次跟着将他的命令往下传达。 原无忧跟着他走在叛军队伍的最前列，带着叛军们纷纷爬上第一头出现的峡谷先锋背上，往前方大步跨去。 随着他们的动静越闹越大，虽然巡逻队没能发出警告，但也已经很快惊动了上层区的教廷人员了。 黑夜虽然才刚刚降临，但这城市的动荡已经迫不及待地展开了脚步，审判庭收到下层区突破警戒关卡的消息，将剩余驻守在神殿的军队们全部派出，前去阻截这群蚁民的愚蠢之举。 持有特权的审判庭军队彻夜行动起来，他们驾驶着特制的蒸汽马车穿过街道，对沿途上层区的居民发出宵禁的警示声，警告他们不要踏出家门一步。 从这一刻开始，上层区的街道将由审判庭接管。 维达尔没有低估教廷的力量，即使已经分出了相当一部分人手到贫民窟执行任务，剩余驻守在君士坦丁堡里的军队数量仍旧非常庞大，远不是他们能正面抗衡的。 但此时从城里陆续点燃的叛乱之火可不止他们一处，当火头到处点燃的时候，不管多大的水流都只能被迫分流，削弱自己。 顺着上层区一路通往神殿的街道上，审判庭的军队们已经设下了重重路障，保护沿途的所有行宫和居民的安全。 冲在最前线的教廷军队在第一时间就和叛军们正面接触了，他们从警戒线外对着前方的敌人以及那群不断靠近的巨大异虫疯狂倾泻火力，同时感到汗流浃背。 在亲眼目睹了那群长相怪异、叫声惊悚的巨型异虫之后，他们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群下层区的蚁民竟然敢反抗教廷。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叛军，分明是从不知道哪个邪神手上得到了恶魔之力的异端！ “开火！别让这群异端有靠近行宫的机会！”军队的火枪队长发出冷酷的指示，上百只长枪发出的火光照亮了街道这头，发出震天的噪音。 这些属于教廷的精良枪具威力十足，确实对维达尔的叛军形成不小的威胁，如果没有这十头峡谷先锋充当移动掩体，他们很可能需要更多时间才能突破这些防线。 但现在有了峡谷先锋，一切就不再是问题。 十头峡谷先锋仿佛坦克般无情前进，根本不理睬这些火力在它们身上留下的痕迹，而是径直来到这道防线前。 头两只峡谷先锋摆出短暂的蓄力姿势，随后又是炮弹般的头槌撞击！ 路障几乎在瞬间遭到了摧毁，连带周围的教廷军队也全都朝左右扑去，躲闪之后立即朝这头突然加速冲过来的巨虫射击。 乘在峡谷先锋身上的维达尔和原无忧从它们背上跳下来，带着叛军和他们激烈火并，原无忧的身影仿佛月下恶鬼般跳向空中，带着螭华的剑锋斩向大地。 激烈而混乱的交战，最初那一头峡谷先锋在二连撞之后掉落了不少外壳，此时在叛军的集火下稍显有些力所不及了，背上传来血肉蠕动的声音，打开了一只紫色的大眼张望四处。 那是峡谷先锋的弱点，它会周期性地展开背上的眼睛，一旦被击中就会大幅掉血，是一个平衡其强度的设定。 但教廷的军队可不知道这些，眼看着这头巨型异虫从背上张开了大眼，他们还以为这是什么攻击的前兆，纷纷集火猛攻向那只暴露出来的眼睛。 峡谷先锋的背眼被击中，瞬间发出惨痛的嚎叫，整个身躯化作紫色的魔力光芒迅速收缩，朝地面坍缩下去。 “一头异虫被击败了，继续开火不要停！”火枪队长为之一振，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那是什么？”但维达尔却注意到这头巨型异虫迅速往地面坍缩，转眼间就凝聚到了一颗圆形的光芒球体里，消失不见。 原无忧身形如电，游龙般穿过战场切开教廷军队的身体，将那枚掉落到地面的球体捡了起来。 “好像是个卵！”她举起手中那仿佛战利品一样的暗紫色壳球，高声答道。 “好家伙什么卵！那明明是先锋之眼！”屏幕前的周晓差点没喷出来，赶紧说道。 那枚被原无忧抓在手上的，分明是击杀峡谷先锋之后会掉落的先锋之眼！ 这东西本该由野怪阵营的峡谷先锋掉落，被一次召唤之后就没有这个特性了，但现在这些峡谷先锋似乎在模拟过程中被抹除了阵营判定，导致它们可以卡 bug一样反复触发先锋之眼的效果！ 第282章 一枪一个小弟 第282章 一枪一个小弟 在英雄联盟的召唤师峡谷里，玩家击杀史诗级野怪峡谷先锋就能掉落先锋之眼，通过碾碎前锋之眼，玩家就能重新召唤峡谷先锋，沿着最近的兵线向前推进和拆塔。 而此时出现在原无忧手上的，正是那个可以重新召唤峡谷先锋的先锋之眼！ “这岂不是循环 bug了，击杀就能掉落先锋之眼，先锋之眼又能重新召唤峡谷先锋，那这十头不就是绿色环保的永续拆塔机器？”周晓对这个小意外也感到有些惊讶。 不过如果非要深究的话，那也确实很难说得清楚周晓这个峡谷先锋的模型到底是属于玩家阵营还是野怪阵营，会出现这样的判定失常似乎也能理解。 此时窗口里的战火还在不断升级，第一道设防被冲破之后，后续的九头峡谷先锋们已经陆续冲了进来，同时将攀爬在它们身上的叛军纷纷抖落，对教廷的军队交错包夹。 恐怖的火力在两边同时爆发，爆炸、惨叫、震动此起彼伏，将原本已经陷入沉睡的上层区彻底炸醒。 原无忧像一道风一样在战场上穿梭，将手中那颗暗紫色的壳球交到维达尔手上。 此时他们在交火中已经占了上风，教廷的军队开始阶段性后撤，而下层区的叛军们则跟随着峡谷先锋们的脚步层层推进。 维达尔看了一眼手中的这颗暗紫色壳球，不得不承认它的形状确实很像一颗未生长的虫卵，其中包含着虚空的力量和峡谷先锋的原体，仿佛一个蕴含魔力的胚胎。 难道这是封印了那头神迹异虫的东西？还是说，那头异虫暂时陷入了胚胎状的沉睡？ 维达尔对魔法生物的认知不多，但他只是稍微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这颗先锋之眼已经立即产生了密集的裂纹，仿佛有虚空的力量从中满溢而出。 先锋之眼被他重新碾碎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强大的魔力喷涌而出，发出一道来自虚空的尖啸！ 维达尔的手被强制指向一个空地，虚空的魔力从中疯狂溢出，将峡谷先锋的形体重新塑造在此处，再次召唤出来！ 不到瞬间，刚刚那头磨损耗尽的峡谷先锋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原来你还会起死回生的神术？”原无忧一脸惊讶地大声问道。 “不，是这些神迹异虫会涅盘重生，它们是不死的！”维达尔冲着叛军的队伍高声说道，“大家围绕着这些神迹异虫来进攻，一旦它们暂时死亡就立即搜索它们掉落的卵，那能让它们再次重生！” 维达尔不知道什么是先锋之眼，他只知道捏碎那颗深紫色的球体可以将峡谷先锋重新召唤出来，所以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峡谷先锋是不死的。 这下子下层区的工人叛军们就更加有底气了，顿时拿峡谷先锋充当人肉开路机，借着这个可移动的巨型掩体不断向前碾压。 峡谷先锋本身的进攻性虽然不强，但毕竟体型优势摆在那，即使是简单地挥动前肢，也足以对一般军队产生不小的威胁。 “后撤！呼叫更多的增援！”火枪队长看着对方不断逼近过来的巨型异虫，冷静地指挥着军队往后撤退。 拜占庭的教廷军队可不是什么下三滥的军队，他们在五千年前就已经和玉界分庭抗礼，也跟随过大地禁卫军里的巨人军团南征北战，像这种神迹造物早就见惯不怪，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他们背后一定有什么异端信仰的支持，查清楚这些神迹造物的来源，上报回去神殿！” “报告！我们的士兵好像看到了玉界国的无忧公主也在叛军的队伍里！” “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连玉界的公主都敢掳走？” 随着情报的误报，母神教廷这边接收到的信息也越发地错误，但这并不影响双方的冲突不断升级。 但与此同时，君士坦丁堡内正在发生的叛乱交火并不止上层区这里一处。 早在几个小时前，由于提利乌斯殿下的亲自告密，母神教廷早已命令大批审判庭军队前往城堡的外围，围剿位于贫民区里的叛乱势力。 而此时此刻，审判庭的军队们早已到达了城外，以惊人的效率展开了对贫民窟的大肆搜捕。 周晓将镜头从维达尔这边暂时移开，转到被泰因和无面者军团们打开视野的贫民窟里。 在君士坦丁堡的城墙外围，那些由流民、罪犯和乞丐搭建成的贫民窟就像是一只趴在城墙上吸血的巨型虫类，丑陋而腥臭的烂楼破瓦互相组成了一座极其庞大的破烂建筑。 而此时，审判庭的军队早已越过君士坦丁堡的城墙，成群结队地冲进这个以往一直被教廷默许存在的建筑里，以极其粗暴的手段展开了大搜捕。 贫民窟的房子全都是互相连接的，仿佛连体婴一般结合成一栋畸形的怪物建筑，但这栋建筑并不结实，在军队的入驻下很快就已经引起了巨大的骚动，迫使人们疯狂地朝着建筑后方逃走。 审判庭的军队持有特权，在执行任务期间可以无条件击毙任何人而不需要负责，再加上贫民窟本就是违法的存在，这里面出生的人更是毫无公民身份，于他们而言和蝼蚁没有区别。 一旦教廷的军队进入到这里，就等同于烈火引进了森林，接下来必然是一场无比的灾难。 “教廷的军队来了！在门口逮捕了我们不少人，现在该怎么办？” 肮脏的漏水阁楼里，一个本地混混推开了大门，朝里面的人着急喊道。 在他身后，教廷军队的搜捕声已经愈发靠近，翻箱倒柜、贫民被射杀的声音不断传来。 “慌什么？所有弹药和枪具不是都已经运走了么？让其他人准备好陷阱和武器，那些拜占庭走狗只要敢走进来，就将他们全部格杀！” 房间里坐着贫民窟其中一股叛军势力的老大，这人赤裸着上半身，上面布满了各种亵渎和交媾的纹身，简直如同人间恶鬼。 “可是教廷的军队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搜捕？难道……难道我们之中出现了叛徒？老大，我们要不要考虑先延后叛乱？” 这个通风报信的混混显然被教廷的军队吓得丢魂了，竟然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大堆，满头大汗神色慌张。 但他话音刚落，一声枪声已经干脆地传来，那个恶鬼般的老大冷不防地举枪打爆了这个混混的头颅，然后将蒸汽左轮重新丢到桌子上。 “抱歉啊，真是让你们见笑了，手下带着这种废物，真是做什么都不能得心应手……” 恶鬼般的赤裸男人咧开一嘴黄牙，冲着房间里嘿嘿冷笑道。 原来房间里并不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就在这张桌子的对面，以兜帽隐藏自己面容的泰因和无面者拟态化作的提利乌斯夫人，就坐在他面前。 第283章 阴沟里的老鼠们 第283章 阴沟里的老鼠们 “看样子审判庭的军队已经提前嗅到了危险，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人里真的有叛徒？”泰因从兜帽里发出冷静的提问，仿佛刚刚发生在房间里的枪杀一幕不存在似的。 “这里是贫民窟，背叛是每个人生来的本能，否则就无法在这里生存呢，嘿嘿。”恶鬼般的男人继续发出冷笑，“况且，要发动叛变的人里率先出现了叛徒，这不是也很有趣么？” 审判庭的扫荡仍在外面不断逼近，但这个男人熟视无睹，似乎并不在乎。 他并非心中有底，又或者掌握着什么秘密武器可以应付审判庭的突袭，恰恰相反，他身为贫民窟的叛军老大，心里非常清楚贫民窟根本经不起审判庭的大型扫荡。 在过去的数百年里，贫民窟只是一群烂到了骨子里的人聚集起来建造的违规建筑群，他们依附在雄伟的君士坦丁堡外围建立起了他们的生存之都，但所有人知道，这个脆弱的城堡根本经不起冲击。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教廷会在一定程度上放任贫民窟的存在。 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真的要扫荡，这座摇摇欲坠仿佛臭水沟般的建筑根本支撑不住一个晚上。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有了眼前这两个神秘人的资助，他们终于不再需要躲在这个老鼠洞一样的地方，而是可以从这里走出去，点燃这个世界。 既然如此，这个贫民窟的陨落就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既然审判庭已经来了，那就意味着你们已经暴露，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点燃叛乱，这对伱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泰因点点头，没有否认他的说法。 “叛乱早就已经开始了，先生，从你们提供第一笔资助开始，我们就一直暗中在君士坦丁堡的食用水管道里投放毒药，照这个时间点，估计也快发作了吧。” 恶鬼老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珠一大一小突兀地跳动着，仿佛兴奋过头的上瘾病人，他绕过桌子朝漏水阁楼的门口走去，嘴里发出放肆的大笑。 “食用水管道？通向哪个区域？”泰因微微抬头。 “谁知道呢，我们从不关注那些管道通向哪里，如果提前知道了答案，岂不是会失去很多乐趣？” “嗯，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了。”泰因把头埋在阴影里。 恶鬼老大笑嘻嘻地走出大门，他的背上原来全是各种伤口留下的恐怖疤痕，显示他已经不止一次从背后被人开冷枪背叛。 和维达尔不同，从泰因到达这个贫民窟的第一天起，他们互相之间就很默契地从未追问过对方的身份，泰因也从未向他们提及什么伟大的旧日信仰，希望感召他们加入神的麾下。 这地方虽然修建着人的建筑，但里面却是个毫无法则的弱肉强食丛林，人是没办法在这里生存的，只有放弃掉人性的野兽可以。 这样的人，不配成为旧日的选民。 “多谢先生一直以来的资助了，既然你们出了这么高的票价，我想你们一定很期待这场盛大的表演吧？” “那得看你这个表演者的功力了。” “不必担心，我会点燃每一座房子，朝每一个人开枪，这可是我渴望已久的美梦啊！” 恶鬼老大留下了近乎癫狂的欢声笑语，大步离开了漏水的楼阁，在混乱而复杂的贫民窟之外，搜捕的声音已经扩大到足以让每个角落都能听到。 随着恶鬼老大的离开，房间里的墙体开始逐渐显露出一个个人形，那些拥有拟态能力的银色无面者重新展露出自己的面貌，一个个地从墙上走了下来。 那道一直在漏水的裸露管道褪去了魔法的伪装，沿着墙角一路延伸到天板，在那里，一个半身是人、半身是船的船幽灵就侧躺在那里，仿佛搁浅的巨大美人鱼一般。 整个房间原来全都是泰因的人，刚刚那个恶鬼老大身处的，简直就是狮虎同笼的危险境地。 “这地方真不愧是最堕落的人群集中的场所，刚刚那个家伙简直就是混乱的代言人吧，要是真让他们赢了，这个帝国才真是万劫不复了。” 船幽灵发出冷声的嘲讽，巨大而姣好的身躯往前趴在房间里吐槽道。 “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了，我们的任务是在拜占庭散布混乱，只需要目的达到就可以。”泰因冷静地说道，随后又转过头看向“提利乌斯夫人”，“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拟态伪装成提利乌斯夫人的无面者抬起脸，“慈悲”的数字海洋在其中不断变幻：“我已经锁定了这批军队的来源，君士坦丁堡里传来了最新消息……” “告密的人是维达尔？”泰因笑着抢答。 “没错，审判庭的军队出发之后，下层区叛军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已经行动起来了，此时他们已经突破了警戒关卡，朝着神殿属下的行宫分头进发，而且他们手上有吾主亲赐的神迹。” “慈悲”着重强调了最后一句话的语调。 今夜打乱他们部署的人是维达尔，但得到旧日之子注视而降下恩赐的人也是维达尔，这意味着伟大的旧日之子也许在某程度上默许了他的这一行为。 “不奇怪，那小子最近一直在派人追查我的行踪，该怎么说呢，真是个没安全感的孩子吧。”泰因笑道。 “不过既然吾主对他降下了神迹，就代表他依旧是我们这边的人咯？”船幽灵托着下巴问道，她趴着的船骸身躯几乎占据了房间一半的空间。 “他挑的这个时间点很刁钻，确实没有怎么影响我们的总体部署，除了我们这边之外，‘正义’那边的叛军也已经开始行动了。” “死亡骑士呢？”泰因转头问道。 “已经全部在外围等待您的命令呢。”巨大的船幽灵妩媚地答道。 “那我们也该敞开怀抱大闹一场了，既然神明已经注视这里，今夜我们必将取得胜利的战果。” 泰因将身上的高级教士伪装脱掉，冰封黑雾重新覆盖了他的身体，凝成森严的黑雾铠甲。 “可以闹到什么程度？”船精灵眨动闪亮的眼睛。 “直到千母神的两大神使被迫赶回来救场为止，到那时，就是芙蕾雅突破边境的最佳时机。” 泰因的怨灵之手再次轰燃起来，爬在肩上仿佛一头龇牙咧嘴的蓝焰猛兽，烧的劈啪作响。 他们赶忙着在拜占庭帝国内部到处点火头的同时，芙蕾雅可也没有闲着。 在这段期间，她早已联合北边那些被突袭的半身兽人王国，组成了反母神战线兵临北境，等待着合适的时机随时准备进攻。 边境和国内，他们只能选一边保。 周晓默默听着他这个神选冠军和moss人格的部署，随后又将镜头转向这座诸恶云集的贫民窟内部。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以他的名义建立起来的旧日信仰，或许是整个中庭最自由散漫、最不像信仰的信仰了。 他们既没有任何教义的束缚，也不遵循什么特定的信仰宗旨，除了都信奉伟大的旧日之子本人之外，选民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共通之处，就连对神明的称谓都尚未统一。 在有的地方，信徒们还在为旧日之子献上最原始的人祭，俘获他们战胜的敌人将鲜血献给他；而有的地方则日夜堆积着大批大批的黄金珠宝，试图获得神明的不经意一瞥，但终究未能得偿所愿。 落败的人希望能东山再起，食不果腹的人希望能得到安稳的生活，战争里的人希望能和平，失去的人希望能重新得到。 所有这些对旧日之子的祈祷，其实都会化作低声的耳语传诵在他耳边，听得清清楚楚。 最开始，这些低语只会在梦里出现，但随着神性不断强化他和窗口的联系，现在的他已经能接收到这些来自窗口的信仰和心声，仿佛他真的是一个无处不在的神明，可以感应到任何一个呼唤他名字的凡人。 但要命的是，当他真的能够聆听到所有信徒的祈祷心声时，他对这些声音已经不在乎了。 正如他既认可泰因的部署，同时也不认为维达尔的私自行动有什么问题，因为他并不站在任何人那边。 在不知不觉间，他思考的时候已经会下意识地把自己放在更高的位置，而非站在人类的角度看待世界。 (本章完) 第284章 从现在开始，这里叫亡灵广场 第284章 从现在开始，这里叫亡灵广场 严酷的大搜捕行动，在黑夜中紧密锣鼓地展开。 审判庭的军队仿佛野火般烧入这座畸形的建筑里，沿着那些扭曲的阶梯和鸟笼般的屋子四处蔓延，枪声不断。 贫民窟里的所有人都在朝着后方的排污管道逃跑，那里是连接向千渠屋的秘密通道，在和平时期，他们就通过这些错综复杂的管道和城内进行各种交易和人口运输。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千渠屋此时早已被维达尔一锅端了，剩余的人员也已经将巨额的资金全部转移，那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一个空壳了。 审判庭的军队闯入到贫民窟里的每一个角落，迫使里面的贫民们仿佛老鼠一般四处逃窜，但与此同时，也有在暗中潜伏的反叛势力在缓缓行动着，等待着这些军队的进一步深入。 数名审判庭的军队士兵闯入一间又一间屋子，搜刮着其中蕴藏的丁点财富以及任何可疑的人士，他们踹开一间房门，发现其中没来得及逃走的一对母女。 “这里还有遗漏的人员！”这名士兵大声喊道，同时抓起这对瑟瑟发抖的母女将他们带向大门。 但他们的手刚抓住这对母女，冰冷的银针已经瞬间从后方刺向他们的头颅，从正面的眼睛处重新刺出！ 其余士兵转头一看，这对母女的人形表皮正在快速褪去，重新转变成流体的金属化作无面者的银色杀手模样！ 在那个士兵的惨叫中，其余同行的士兵们纷纷举起了教廷的枪具，朝这些突变面貌的无面者开火，更多的无面者从周围环境的拟态中现身，抢先一步将他们全部轰出房间。 几个军队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走廊上，引起了更多士兵的注意，他们全都怒吼着冲向走廊，朝着那间有无面者徘徊的屋子冲去。 “这里有海洋信仰的异端，要求更多增援！” “马上通知神殿，旧日的信仰原来已经渗透到君士坦丁堡了！” 他们虽然不是驻守边境的部队，但对帝国最近在边界展开的信仰战争还是非常清楚，知道海洋那边来的信仰拥有着能幻化人形的银色杀手。 可他们刚成群结队地冲向走廊，整条狭隘的走廊已经随即卷动起来，地板上的木板一节节地撕开，从中露出蒸汽齿轮的结构变作一条仿佛肠道般的通道，将这些士兵全部吞噬在内。 这条“走廊”从贫民窟的复杂结构里脱身出来，上半身在魔力的沐浴下重新化作姣美的人形，展露出那对傲人的双峰和以齿轮甲板组成的裙摆。 原来这条根本不是走廊，而是一只潜伏的船幽灵小姐！ 她那以船骸组成的下半身瞬间吞噬了这群教廷士兵，随即在贫民窟的缝隙里仿佛巨蛇般移动起来，发出让人惊恐的笑声。 “是旧日之子的异端们，他们也在贫民窟里！” 不知道哪个士兵大声喊了一句，整个贫民窟里顿时陷入了更为紧张和暴力的搜捕！ 无面者们从屋子里散布出去，纷纷化作和刚刚那些死掉的士兵一模一样的长相，反渗透到他们的扫荡队伍里。 大批士兵为了他们特意回头，全都聚集到这片发现了旧日异端的区域里。 但等他们到达这片区域，能看到的就只有大量审判庭军队尸体堆积成的小山，以及坐在小山上的那位血之帝王。 泰因，正用那只瘆人的怨灵之手在轻轻擦拭着他的霜之哀伤。 而在他身后，则是更多或男或女的船幽灵在贫民窟里不停穿行，仿佛涌入下水道的蛇群，正迅速追捕着里面的猎物。 船幽灵是泰因这么多初代种分支里，目前体型最大的一支，他们生前是周晓创造的舰兄舰娘，死后通过亡灵之力重新复活，变成了拥有巨大身躯的半人半船幽灵。 以他们的体型，若是大量冲撞在这座畸形的贫民窟内部，不用多久就会将它彻底搞垮。 换句话说，泰因和审判庭的人一样，都不在乎这座贫民窟是否会倒下。 “这座城市的黎明就要升起了，不想留着性命去欣赏它么？”泰因冷笑，看向这群聚集到此的审判庭士兵。 “信号弹！”士兵里的一名火枪队长大声喊道，他们之中有人拉动了腰间的信号装置，将颜色炫目的烟火信号发射上去，穿过贫民窟的天板炸裂在上空。 信号弹刚刚升空的下一刻，震耳欲聋的炮响已经立即从外面响起。 贫民窟仿佛发生了一阵地震般，整栋建筑都剧烈动摇起来，仿佛被某个巨物从外面正面撞击了一般。 驻守在外围形成包围圈的审判庭军队们，开始朝贫民窟开炮了。 他们这次不仅带来了上万人的部队，更是将审判庭最精锐的火炮马车全部带到现场，一旦看到信号升空，立即就开始了对这座建筑的无情轰炸。 这些火炮的杀伤力非常巨大，每一颗炮弹中间都包藏着无数颗更小的钢珠，一旦炸裂就会同时对四周爆发散弹式的二次攻击，覆盖更大的杀伤范围。 只需要几轮火炮覆盖下来，这座寄生虫般的建筑也该彻底倒塌了。 反正这座贫民窟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个聚集了数十万人口的畸形怪物从来都只是在教廷施舍下才一直被允许苟存至今，现在要对对这里执行屠城的命令，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心理阻碍。 “母神在上，今夜贫民窟里所有的反叛势力一个都跑不掉，包括你们这些信奉旧日的异端！” 火枪队长露出坚定的眼神，他手下所有士兵全部填装弹药，朝泰因集火射击。 “勇气可嘉。”泰因抬起头，朝他们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在那一刻，他眼中的血红光芒仿佛宝石般闪耀，冰封黑雾的力量从他脚下疯狂蔓延，唤醒了那些本该早已死去的生灵。 那些死在他脚下、垒成小山一般的士兵尸体，全都在亡灵魔法的驱使下重新睁开眼睛，以另一幅面目返回人间，纷纷爬起。 泰因体内汇聚了来自死亡之神纳加什的全部亡灵魔法，他不仅是所有深潜血族的始祖，更是一位汇聚了所有亡灵咒语的大宗师！ 此时在他吟诵之下，这些已经死去的尸体全都仿佛扯线木偶般重新爬起，和自己昔日的战友厮杀起来！ (本章完) 第285章 死星:头好痒，要长发动机了! 第285章 死星：头好痒，要长发动机了！ 死亡，以有形实体的模样在贫民窟蔓延开来。 携带着致命的冰封黑雾，所有这些被亡灵魔法重新奴役的尸体们全都冲向了剩余的生者，撕碎他们的血肉吞噬自身。 这些尸体身上全都携带着具有强烈感染性的始祖病毒，和丧尸电影里一样，一旦抓伤就会将黑雾迅速传染到下一个人身上，将他逐渐转化为另一具行尸走肉。 在这种作弊级别的亡灵战力下，普通的军队根本无力招架，很快就被逐渐庞大的亡灵海给淹没了。 船幽灵们在贫民窟里四处乱窜，几乎将整栋建筑内部都掏空破坏，无一剩余。 在他们的掩护下，那些在贫民窟里的叛军几乎全部得以逃生，沿着管道逃向了城内城外的各处。 那些人虽然烂到了骨子里，但于泰因而言，他们是拜占庭帝国宝贵的叛乱种子，只有他们逃出去了，才能在广袤的国境内掀起真正的叛乱。 所以此刻一定要让他们逃出去，将叛乱的战火带到这个国度的每一个角落。 泰因从摇摇欲坠的贫民窟里站起来，看向窗外。 刚刚那震耳欲聋的炮响已经很久没有在建筑里响起过了。 贫民窟之外，那些包围了这里的审判庭军队们正转动他们的炮火，面对另一群突然出现、反包围他们的东西…… 初代种的死亡骑士们！ 这些隐藏在外围的骑士如今全都现身了，乘坐着各自的超古代坐骑，朝这些端着炮火的军队发起致命的冲锋。 审判庭的军队试图反抗，但他们的炮火落在那些亡灵三角龙、亡灵剑齿虎身上根本毫无用处，那些亡灵古兽身上除了骨架之外就只有无尽的蓝焰，根本没有多少实体！ 一轮又一轮的死亡践踏，燃烧的鬼火逐渐蔓延向大地，烧向这栋贫民窟。 这些从审判庭被带来的军队，全都被杀死而后又重新转化为死亡骑士属下的二代种、三代种。 和从前在圣洁罗马帝国时一样，泰因在此刻暂时解除了对深潜血族们的限制，允许他们在这座帝国里肆意壮大自己的血裔族群，削敌强我。 周晓从上帝视角放眼望去，随着深潜血族不断转化更多的同类，属于他的视野也开始疯狂扩大起来，他看到整座贫民窟已经接近崩坏，里面所有人都逃窜一空。 而那些被派往这里的审判庭军队们，则有接近八成都变成了深潜血族的一员。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这些教廷军队的对手应该是叛军，而不是另一位神明的眷属，面对这种拥有神力的强大军队，他们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唯有同为神使的眷属，才能和另一支眷属抗衡。 “神木千手持两个权柄，也就是说她有两个天选，照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应该很快就得赶回来救火了吧。” 泰因在等，周晓也同样在等，等神木千的那两个神使现身。 他将窗口的视野稍微缩小往远处拖动，此时整个君士坦丁堡里到处都是他的小型动态视野，有的是来自 moss的人格们，有的是那些偷偷信仰了他的居民，有的是叛军。 他们全都带着各自的立场和目标，在这座城市里分头奔走着，就像上帝往圆盘里撒下了一把弹珠，所有弹珠都在朝着各自的轨迹快速滚动，互相交错。 “这种程度的威胁，应该还不至于让神使们紧急赶回来吧？”周晓凝视着屏幕前的战况，喃喃自语道。 君士坦丁堡是拜占庭帝国的世俗都城，在建造之初就有意打造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要塞，即使此时数股叛军势力陆续点燃而起，似乎也造成不了太大威胁。 就在周晓准备亲自动手，牵引大海朝君士坦丁堡引发一场滔天海啸时，一股巨大的动态视野突然出现在君士坦丁堡上空，为他打开了不小的可见度。 什么玩意？周晓移动镜头过去，在窗口上，这片视野的出现地点是在维达尔叛军的上空。 此时由维达尔率领的下层区叛军已经兵分三路，各自带领着不同数量的峡谷先锋朝城内散去，分头攻占了接待外宾的琉璃宫、储存金币的黄金宫和放置账本记录的天鹅宫。 神殿里的教廷自然是派出了所有军队和超凡者，追击这股胆敢停留在都城内部的叛军势力，双方仿佛猫和老鼠一般在城里展开了追与逃。 其中一头峡谷先锋的背上，维达尔和原无忧正紧紧抓着它的虚空外壳，跟随它一同前进，撞入储备着大型军火的硫磺宫，准备接管君士坦丁堡里的大量高级军备。 随着两头峡谷先锋的先后头槌，这座以军事要塞规格打造的宫殿终究还是失守了，维达尔带领工人叛军们大肆杀入，和里面驻守的军队发生激烈的厮杀。 “是教廷的超凡者们，小心！”叛军里有谁大声喊了一句，在他们前方，无数藤蔓正从地下升腾而起，形成丛林般的鲜艳绿色。 神木千手下拥有着森林权柄的神使，查理士·千，他在这千年期间为母神代为管理拜占庭帝国，早已诞下了无数拥有千之名的血脉后代。 这些后代就和原无忧一样，偶尔其中总会出现一两个天赋异禀的超凡者，从血脉中继承了那种执掌森林和自然的伟力。 这些强大的超凡者，此时正被派往硫磺宫充当守护者的角色。 “尽可能绕过他们，记住我们的目标是军火库，拿到了就赶紧撤！”维达尔朝四周大吼，他身边的人也在尽可能地将他的命令传递下去。 但他们毕竟不是一支职业化的军队，只是一群拿起了武器的工人，一旦真正打起来，其实连他们自己内部都是混乱不堪的，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他们的领袖维达尔在哪。 他们和真正的职业军队之间，绝不只有武力的差距。 大地的藤蔓逐渐在这附近围绕起来，凝聚成带毒的苞刺向四周，那些不知内情的工人叛军们纷纷举枪射击，将苞中的毒素全部炸开，飞溅到四周的同伴身上。 大量工人叛军身上仿佛被泼了硫酸一样，即使只触碰了些许都立即产生了致命的反应，整条手臂变得漆黑无力，同时朝身体上方蔓延。 这些充满死亡的毒雾组成了一堵看不见的雾气墙壁，阻挡着每一个靠近硫磺宫的叛军敌人。 “公主！”维达尔从峡谷先锋身上跳下来，大声喊道。 “有！”原无忧手持重剑，仿佛轻盈的燕子般滑行向下，穿过人群飞出手中的螭华。 龙鳞重剑紧贴地面穿行，带着钢之权柄的气息倾斜角度，斩开前方无数的藤蔓和飘荡的毒雾。 但这些藤蔓刚被斩开，下一秒就已经开始疯狂愈合，甚至在愈合的部位还额外生长出更多的藤蔓，简直就像是不受控制的恶毒囊肿。 森林权柄所执掌的，正是生生不息的强大生命力。 这也是为什么神木千会选择走基因飞升的路线，因为在森林权柄的无限包容力下，很容易就能将类似恶魔果实、查克拉神树、等离子火塔这些力量全部融合到一起，整合出一股极其扭曲的生命之力。 “什么鬼东西？”原无忧发出怒嗔，接回螭华正准备发起下一轮剑势。 “等等，先别过去！”维达尔瞬间察觉到云层上空的隐隐震动，一把拉住原无忧的手。 在他们头顶上方，一股雷云般的动静正在悄悄酝酿，仿佛有巨龙在云层上游动。 这股动静其实并不隐秘，但因为地面上发生的战争实在是太过吵闹了，导致鲜有人注意到这股来自天上的威胁。 然而当它从夜空中破云而出时，所有人都不得不注意到它。 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 “快看！那是什么？” “天空……好像要塌下来了一样！” “母神在上，这是幻觉么？月亮怎么可能突然坠向人间了？” 教廷的超凡者和下层区的工人叛军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忍不住抬头看那个正从云层中缓缓展露出身躯的冰冻东西。 教廷的超凡者们认错了，那并不是天上的月亮，但确实也没人能找到比这更贴切的形容了。 那是一颗从云层中缓缓向地面降落的卫星球体，其体型之庞大，从地面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天上的月亮要塌下来了一样，让人充满了对巨物的恐惧。 那是科技的伟力，是无机物的神迹，更是来自银河帝国的伟大杰作，对星球级的战略移动堡垒，死星！ 此时这颗直径达一百六十公里的死星赫然出现在君士坦丁堡的上空，仿佛一颗冰冷的金属之眼从云层中探头出来，冷漠地注视着地面的卑微生灵！ 它那光滑完美的圆形球面上，原本应该有着一个向内凹陷的巨大入口，那既是飞船进出的舱门，同时也是死星的重型武器发射攻击的炮台。 但如今，那个向内凹陷的入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如同燃气灶般的行星发动机，正突兀地耸立在那，仿佛一个带着角的巨型球体。 经过全面武器化的行星发动机，此时发出咯噔的巨响，开始缓缓在死星上滑动起来。 “我靠，这设计猛啊，这是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打击武器啊！”周晓愣了一下，忽然看懂了这个死星的巧妙之处。 这玩意的设计，甚至要比他在东大陆上放行星发动机更离谱。 他丢在东大陆上的那个行星发动机虽说也经过了魔改，喷射口可以松动进行一百八十度的转向，但那也只是在平面的转动而已。 可死星这玩意，可是个光滑的球体！ 行星发动机搭载在死星上面，就可以沿着它的球体表面进行三百六十五度任意方向的滑动和瞄准，一旦发射，光柱的射程可达数百公里，轻松就能抹平一座小型城市的存在。 这种玩意用武器根本不足以形容，这分明就是天谴！ 重新被武器化改造过的行星发动机缓缓滑行到死星的正下方，喷射口直对着下方的地面，传出轰鸣的震响。 维达尔感觉到强烈的不详预感，拉着原无忧朝反方向大步跑动。 在所有人的抬头注视下，一道形如神罚的巨大光柱轰然降下，将整个君士坦丁堡上空照得夜如白昼！ (本章完) 第286章 神眷军团vs神眷军团 第286章 神眷军团vs神眷军团 擎天的光柱从天而降，仿佛天谴般降落到君士坦丁堡里，燃尽一切！ 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强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随之而来的便是惊人的冲击力从落点中心猛然传来。 整座琉璃宫连带驻扎在里面的超凡者守军们，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彻底毁灭，蒸发在空气中消失不见，冲击的余波化作飓风朝四周散去，就连峡谷先锋都被掀翻了。 周遭的叛军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除了提前一步带着原无忧往反方向躲开的维达尔。 他一头撞到了某个人身上，感觉到异常的金属触感，抬头一看，流动着正义符号的无面者就站在他面前。 此时所有无面者军团都应该在“慈悲”的调度下正身处城外作战，却唯独这一台被“正义”强制征用，来到了维达尔和原无忧这边的战场！ “正义”借无面者之手张开了量子魔力的屏障为他们遮挡冲击余波，同时将维达尔扶了起来。 “我说过会纠正这个帝国里那些有害的秩序，这道为正义而绽放的光芒，感觉如何？” 他发出那种低沉而带有磁性的电子嗓音，将他们两个护在身前说道。 “是你……那道天谴是你发出的神罚？”维达尔满脸震惊。 他当然会对“正义”有印象，毕竟他当初就是因为听了“正义”的游说才会答应泰因参与这场叛变行动。 “只是一点小小的惩戒罢了。”“正义”抬头看向前方，此时那道光柱正沿着发动机的滑行沿途扫射，从死星之中，无数的无人飞船正倾巢而出，仿佛蝗虫般扑向地面。 自从“战争”从玉界学习了大量解析钢之权柄的技术后， moss的四个人格都分别在自己的研究中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完成了自己最初构筑的计划。 “慈悲”的无面者军团自不必多说，“战争”完成了机械死灵的诞生，而“正义”则成功将行星发动机技术搭载到死星上面，构筑出属于他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此时这颗悬停在空中的死星一号，正是他惩戒大地的天谴之剑，借助死星本身的机动性加上武器化的行星发动机，他就能够降临到任何不公的国度，对他们发出神罚的打击。 而且最恐怖的是，除了这台现役的死星一号之外，“正义”已经在加紧量产死星二号、死星三号…… 果然在 moss切割出来的四个人格里，最吓人的恰恰不是“战争”，而是“正义”，周晓边听边想。 因为和其他特质不同，正义这个特质天然带有一种潜在的危险性——那就是自命正义的人往往都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绝对正确的。 因为自认为绝对正确，所以他们的手段往往会更加极端而没有丝毫负罪感。 “你就是道德真君？兵戎真君跟我提过伱！”原无忧发出喔喔喔的惊讶动静，她认得这台无面者脸上流动的正义符号。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玉界的公主，但你们该走了，这里不是属于你们的战场。”无面者彬彬有礼地冲她行了一个绅士礼仪，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维达尔问。 “你看。” “正义”收起屏障朝他们身后指了指，他们回头，冲天的白光之下竟然出现在成群结队的巨人身影，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那些巨人身上描绘着恶魔果实的纹路，胸前亮着能量指示灯，赫然是属于神木千的光之巨人军团！ 和他们预料的一样，千母神的神使和眷属们果然赶回来救火了！ 这些来自 m78星云的奥特曼们纷纷燃起了各自的自然系果实，或是火焰或是冰冻，全都朝着工人叛军这边大步走来。 和他们相比，上层区两侧的房屋简直就像是模型道具一样，显得格外不真实。 “帝国需要毁灭，但更需要重建，走吧年轻的领袖，你还没参加这种战争的时候。” “正义”对维达尔和原无忧发出温和的提醒，在他的调度下，空中持续发出光柱的行星发动机转移喷射口，将那道惊人的光柱瞬间横扫向这些光之巨人。 然而上百个光之巨人并未躲闪，而是不约而同地全部抬起了手，在胸前比起了交叉十字的手势。 上百道奥特曼光线同时汇聚，形成一道光幕和行星发动机的光柱轰然对撞，在半空中发出低空引爆般的冲击波。 从这一刻开始，君士坦丁堡将会变成神明眷属之间的战场，而凡人能做的只有保全自己！ 神殿对城里下达了最高的疏散命令，所有身份高贵的千贵族已经沿着地下通道朝城外疏散，这些通道修建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真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走，我们的目的不是参与神战，保留有生力量才能在军区站稳脚步。”维达尔立即回头对原无忧说道。 “那我帮你喊人！”原无忧点点头，两人越过“正义”朝人流的反方向走，寻找各叛军的头目让他们下令撤退。 但现场情况愈加混乱，就算现在他们想要带队离开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街道上到处都能看到人的身影，整座城里的居民早就开始了撤离，工人叛军们拿不到琉璃宫的军备，只好跟随维达尔全体撤退。 沿途上他们看到大大小小被这场叛乱惊醒的人们，他们有些是穿着华丽的上层人，有些是拖着小箱子仓皇逃跑的下层人，但此时他们都被磨平了身份，全都只是逃亡者。 在这条逃离出城的路上，越来越多人开始突然倒下，数次翻滚后就口吐白沫再也无法站起来。 那是平民窟往水管中投的长期毒药生效了，偏偏在这个时刻。 “他们怎么了？被打中了？”原无忧沿途看到不少人纷纷倒地，焦急地想要去扶他们。 “没时间了管他们了，大地禁卫军已经回来了，我们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但维达尔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停下片刻脚步。 他口中的大地禁卫军也就是由光之巨人组成的奥特曼军团，那些巨人全都是从始祖母树上诞下果实孕育出来的神眷战士，只要母神还存在信徒，这些奥特曼就能源源不断地转化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身影从街道后面探出头来，朝着他们这边伸出巨手。 有更多的光之巨人从他们这边包围了过来，顶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灯罩眼睛朝地面的叛军出手。 “你们这里的怪物也太吓人了吧！”原无忧拔出螭华露出狠样。 但数十道漆黑的身影从街道的阴暗处闪出，一群以金属组成的骷髅亡灵纷纷现身，胸前激荡着汹涌的亡灵蓝焰，挡住了光之巨人的手掌。 它们身上的蓝焰仿佛血管般流通全身，手上举着改造过的机枪和喷管，一上来就朝着巨人军团们输出最猛烈的火力压制！ 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原无忧的机械死灵们！ 它们是唯一一支没有被泰因召集到平民窟的初代种，从赌场开始就一路暗中跟随着原无忧直到这里，终于因光之巨人的拦路而出现了。 “是你们！”原无忧大喜。 “他们是谁？”维达尔看着这些会跑会走的机械亡灵，愣住了。 “援军！我们快走！” 机械死灵朝原无忧点点头，而后者则赶紧带着维达尔趁机逃走，联同一众工人叛军离开这里。 (本章完) 第287章 埃吉尔:休伤吾父! 第287章 埃吉尔：休伤吾父！ 完全由无机金属和亡灵之力组成的机械死灵，也正式加入到战场里。 “这几个 moss人格当初订下的计划全都实现了啊，这技术爆炸的速度比现实也快太多了吧？”周晓一边吐槽一边点开了机械死灵的人物小传。 “机械死灵，无限寿命，深潜血族初代种分支。” “由量子魔力数字生命 moss制造的无机生物，将灵魂彻底抹除后再以特殊技术重新复活金属赋予其生命，同时拥有金属和死灵两种特性，其血脉病毒具有独一无二的效果，能将无机物和有机物都转化为同类。”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从玉界学习了对金属的极致炼化技术之后，“战争”终于掌握了如何“杀死”金属并将其重生的方法。 通过这种方法，他制造出了能兼容泰因血脉的无机死灵，打通了有机物和无机物之间的隔绝。 现在这群机械死灵，它们身上携带的血脉不仅能感染有机体，同时也能感染到一切无机金属上面，通过“杀死”金属再将其重新复活的能力，如同血族感染般将它们转化为自己的下级！ “从人传人升级到能人传物了，真是连巫妖王听了都直呼内行！”周晓做出评价。 但不得不承认，这支机械死灵的风格确实很不像泰因的其他血脉分支。 它们的纪律性异常严谨，彼此之间都有着强大的作战 ai统御管理。 在火力压制的同时，十几个同类已经在掩护下迅速冲向周围倒塌的房屋，寻找着一切大型金属进行扩散感染。 数字病毒般的黑雾从它们手中迅速感染到房屋废墟里，将里面那些铜铸、铁铸的部分全部感染成新的二代种机械死灵，睁开电子义眼纷纷站立起来。 就连那些从硫磺宫里被炸飞出来的枪具、大炮都没能幸免，全都被数字黑雾侵蚀，变作只有一米来高的迷你机械死灵，也举着灵能枪投入作战。 这玩意不需要活人，只要有金属一样能扩散！ 不到一刻钟，这堆机械死灵的数量就已经迅速在城区里扩散开来，从最开始的十几个成倍地复制成数百个、上千个。 它们的外形也不完全一样，但基本上都是裸露的金属骷髅，身上不同的部分各自延伸出不同的武器，有的是灵能枪，有的是灵能盾剑，有的是灵能电锯。 海量的火力压制，开始反扑向这边的巨人军团，将这些光之巨人逼退。 屏幕的另一边，死星上的行星发动机终于因过热而暂时停止了光柱的扫射，但即使如此，光是死星上派出的无人飞船都已经够地面的敌人吃一壶了。 不到半小时，整个君士坦丁堡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全城的居民都已经撤离或者在撤离的路上，唯有军队源源不断地支援到这里来。 光之巨人的数量也在不断暴增，大量奥特曼从远方赶来，仿佛光之国对这里发起了什么星海远征似的。 整个上层区，顷刻间已经变成了双方神眷军团之间的战场。 跟随着光之巨人的脚步，无数粉色球体兽组成的兽潮也随之出现在战场里，那是千母神手下的星之卡比军团，也一同赶到了战场支援。 这些星之卡比的出现，意味着神使级别的战力已经到达现场了。 果然，随着卡比兽潮的涌现，大地开始动荡分裂，巨大的藤蔓从地下延伸出来，围绕着神殿和剩余的行宫互相纠缠，形成缠绕城区的狂野森林。 那个曾经守在始祖母树上的神使查理士，如今已经返回到君士坦丁堡保护他自己的血脉了。 在周晓的镜头里，这位神使正携着巨大的藤蔓伸向死星和机械死灵，查理士本人延伸出十条枯木般的尾巴，从空中冲向下方。 周晓迅速切换神力指针模式，闪动着海洋权柄的指针轻松调动神力。 轰鸣的海水被他的指针所引导，沿着入海口朝岸上袭去，周晓持续长按左键，将近乎海啸级别的滔天洪水凝聚在空中，形成龙吸水的壮烈奇观。 此时他手中已经掌握了 90%的海洋权柄，神力指针的效果和以往已经不能同日而语，现在他只需用指针轻轻划动，就能自如地掌控所有海域的流向。 而滔天的洪水海啸，就这么轻易地被他拖动到城镇的边缘，仿佛一头朝着岸上呲出獠牙的亘古巨兽。 随后鼠标松开—— 惊人的海啸瞬间袭向岸边，仿佛铺天盖地的自然之怒，卷席整个君士坦丁堡。 无数星之卡比还未来得及张开大口吞噬敌人，已经直接被这一个浪潮卷入其中，带着一同朝着远处摔去。 “真是卑鄙的神啊，竟然三番四次从背后偷袭？” 查理士彻底张开背后的十尾枯木，脚下的藤蔓不断愈大地膨胀起来，想要吸干这些海水。 但那股海啸朝他铺天盖地地冲来，其中竟然幻化出了千军万马，仿佛海里的军队朝他迎面冲来！ 那可是被旧日之子引导而来的海潮，又怎么会只是普通的海水！ 在掌握的权柄比例超过 50%之后，他的神力指针模式早已获得了额外的自适应加成。 查理士涌动起体内无数的超人系恶魔果实能力，震震果实和屏障果实的能力同时触发，勉强抵挡住这股夹着海潮而来的军队。 他虽然是神木千的天选，但在这数千年的光景里，他也是依靠自身努力，一步步在始祖母树里经历了上百次的基因改造才能达到今天这个实力。 正如当初世界之树赐予了海丁村村民蜕变祝福一样。 始祖母树里融合了查克拉神树、恶魔果实和等离子火塔三种力量，这三种力量有一个最大的共同之处，就是都能在基因层面上改造生命体。 通过那上百次痛苦不堪、肉体再生的飞升蜕变，查理士才终于获得了母树里所有超人系果实的血统因子，得以掌握各种不同的超人系果实能力。 然而他刚抵消掉海潮的冲击，将海水化作淹没全城的细流，一股极寒的恶毒黑雾已经随之袭来，沿着城墙外围一路冻结向城中心。 无数吞噬了审判庭军队而拉起来的亡灵大军，此时正从贫民窟的方向杀回城里，蓝黑一大片地出现在查理士的视线里。 原来周晓召来大水不是为了进攻，而是为了给他们铺路。 “兵不厌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家母神都没教过你？”泰因骑着他的亡灵霸王龙，沿着被冻结的冰封城镇顶部边冲边大笑道。 在他身边是上千名随他一同冲锋的死亡骑士以及飘荡在空中的巨大船幽灵们，身后还有数之不尽的死灵军团，全都是那些被重新转化的审判庭士兵们。 “该死，又是伱！”查理士怒视着泰因的亡灵大军，全身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同时开始猛烈升温。 超人系，膨胀果实，热热果实。 然而就在此时，屏幕前刚刚松开神力指针的周晓却看到鼠标上出现了一个很小的弹窗。 “你是否要召唤你的权柄从神，加入当前战斗？” “点击召唤从神：埃吉尔 10%海洋权柄。” (本章完) 第288章 终极花里胡哨之大战 第288章 终极里胡哨之大战 “对了，埃吉尔是我的人啊，我都差点给忘了！”周晓一拍大腿。 当初在东大陆三神大战，最终以周晓彻底吞噬了尼奥尔德胜利告终，在那之后，曾经的深海之神埃吉尔向周晓俯首称臣，甘愿成为他的从神，作为近海之神维护海面和平。 没想到周晓自己没想起来，反倒是窗口提醒他了。 既然提醒都出来了，那自然是不喊白不喊。 周晓立即点击了召唤从神的弹窗提醒，一瞬间，那道弹窗直接融化为一股金光电雾，以他的神力指针为中心，化作涟漪震荡向中庭的海洋。 旧日的意志，在这一刻得以释放！ 汹涌的海水不断侵袭岸边，带着神的回应，昔日的深海之神、如今的近海之神埃吉尔应声赶到，以海水化作巨大的身躯出现在君士坦丁堡外围！ “以旧日之名，我等从神愿行主神之意志！”埃吉尔手持三叉戟朝君士坦丁堡望去，身边还飞舞着那头被神性替换的金色唤潮之兽。 祂刚刚到达这地方，其实什么情况都还没搞清楚，但祂抬头看到千母神的神使和带领着亡灵大军的泰因，心里顿时已经明白得七七八八了。 “泰因神使，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昔日如此高傲的埃吉尔，如今竟然仿佛一个踊跃老兵似的，立即带着浪潮依附向泰因那边，卷动神力朝查理士攻去！ 这埃吉尔能处，有事祂是真上！ “看来巨人族还真是都挺耿直的，打服了之后祂是真服气啊。”周晓看着祂这个踊跃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又来一个，被打服的从神罢了，还敢这么嚣张。” 查理士冷眼看向埃吉尔，并没有对祂的出现太放在心上。 和泰因相比，埃吉尔的段位显然不够看，除了周晓留给祂的那 10%权柄之力外，自身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力量了，全身唯一值钱的就是那巨人族的血统。 但如果要论血统的话，查理士身上可是掺杂了无数种来自不同位面的超级基因，他在这方面自信比任何人都要优胜。 “别拖我后腿就好！”泰因看了一眼冲入城内的那道巨影，没有作太多评价。 他抬手向海水淹没的街道下方，无数机械死灵从中纷纷飞起，到达冰层上与其他亡灵大军汇合。 至此，除了没有前来拜占庭帝国的约瑟儿之外，泰因手下的所有初代种分支就全部到齐了。 接下来的，便是一场前箱子元素 vs现箱子元素的里胡哨大乱斗！ 查理士手中变幻出一把巨大的剪刀，以剪剪果实剪开一切的能力切割海潮，将街道剪成交错的方式抵挡住埃吉尔的前进。 泰因借机冲到查理士身前，拔出手中的霜之哀伤，他率领的亡灵大军则和查理士的巨人军团缠斗起来，互相之间展开激烈的厮杀。 “抓到你了！”查理士借身后的十尾在空中调整位置，手中的剪刀瞬间变回手掌，加速冲向泰因抱住了他。 童趣果实的能力在他手中绽放，凡是被他触摸到的人都会立即变作玩具，使其失去自由并且能听从能力者本人的命令！ 泰因感觉到一股诡异的魔力传遍他全身，竟然真的开始全身缩水起来，变作一个和他外形非常相似的高傲木偶玩具，手上还抓着霜之哀伤的玩具剑，一只手臂空荡荡地无处可循。 查理士露出得逞的笑容，巨大化的身躯继续往下，想要趁机给予泰因致命一击。 然而这个泰因玩偶仅仅只维持了数秒的状态，很快就迅速震动起来，被神力冲破外壳，出现无数的裂纹在玩偶身上。 窗口能模拟数值系力量，却无法模拟真正的规则系力量，当神性足够强大时，像这种模拟的能力就会被强制失效！ 瞬息之间，这个泰因玩偶已经彻底破碎，重新恢复成泰因本人的模样。 “你的把戏还挺好玩的，可惜对我无效啊！”泰因哈哈大笑起来，将手中的霜之哀伤猛然向上投掷。 查理士巨大化的身体瞬间复原，试图接住这把巫妖王的佩剑。 然而他刚用双臂挡住剑锋的突袭，剑上依附的始祖病毒已经迅速传染到他手上，将他原本就极其旺盛的生命力迅速异化起来。 他的双手开始生出各种水蛭、蠕虫、三叶虫的躯干，仿佛不受控制的癌症般疯狂生长！ 始祖病毒那种极其变态的变异能力碰上他这个森林权柄的神使，简直等同于把病毒放进了营养无限丰富的培养皿，一眨眼就已经无限分裂起来了！ “什么鬼东西？”查理士傻眼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力量，被霜之哀伤带着飞往上空。 一个转头的瞬间，他的眼前突然闪过炽烈的白光！ 悬停在空中的死星发射出刺眼的光柱，朝他背后直面冲去！ 仿佛神罚般的巨大光芒从空中传来，以行星发动机的高能温度，这一记聚能喷发应该已经足以蒸发任何生物了。 但那十条焦黑的枯木尾巴从空中坠下，金光电雾迅速缠绕在他周围，将血肉重新生长、骨脉再次构筑，不到数秒，查理士的身躯已经完好如初地复原了。 “这森林权柄还真是恶心啊，妥妥的就是丰饶孽物嘛！”周晓看着这个查理士的惊人战力，还真是不得不佩服神木千找的这个权柄有够烦人的。 “果然是邪神的眷属，所用的神力都如此诡异，根本就不是一般常见的魔法！”查理士握紧了拳头，冷声朝泰因嘲讽道。 “这方面咱俩只能说彼此彼此吧？伱以为你很正常？”泰因失笑，跟这个诡异的母神神使比起来，他觉得自己其实挺正常的。 空中的光柱并未就此停止，而是继续扫向地面的巨人军团。 此时被全面冻结的地面上，双方的军团也同样在展开激烈的厮杀，光之巨人举起奥特曼射线齐射向死亡骑士们，空中的船幽灵扑向光之巨人的后方，又被一头头星之卡比咬住身躯，纷纷吞噬变作舰娘卡比。 整个战场只能用混乱二字形容，一眼望去茫茫一大片根本看不清哪边是哪边，被行星发动机的光柱一轮扫射下来更是无差别打击，死伤无数。 “再这么下去，这座城市就要被你们毁掉了！” 查理士怒视着下方的亡灵大军，忽然抛开泰因冲向他们，手中继续涌动起更多的恶魔果实能力。 一道道透明的幽灵从他手上被召唤出来，发出啦啦啦的怪笑，朝着下方的亡灵大军身上扑去。 海贼王里原本属于佩罗娜的幽灵果实能力，此刻竟然复刻在这家伙手上！ 那些消极幽灵迅速穿过一个个初代种的胸膛，给他们带去无限的消极心态，每穿过一个人，就迫使他们立即五体投地在地上，深度反省自己失败的人生！ “我的人生实在是太失败了！我就是一只海胆！” “我不配骑着亡灵剑齿虎，我连亡灵鼻涕虫都不配骑！” “我实在是太愧对泰因大人了，我简直不配呼吸！” “你们在干什么？”泰因一边追向下方一边傻愣住了，这个母神神使这次又搞出什么鬼东西来？ 这群消极幽灵并未就此作罢，而是继续冲向更多的血族初代种，试图制造出更多消极的对手。 然而它们成群结队地冲向机械死灵，反复穿过这些铁皮骷髅的身躯，却竟然没能对它们造成任何影响！ “抱歉，我们没有灵魂……”机械死灵们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这些消极幽灵，反倒举起了手中的灵能电锯，疯狂劈向这些透明的白色幽灵：“但我们有能攻击灵体的灵能武器！” 灵灵果实制造的消极幽灵确实可以给人带去极度消极的状态，但前提是对方必须是有灵魂的活物！ 而机械死灵这玩意，压根就没有灵魂！ 在绝大部分魔法的判定里，它们根本就是一群冰冷的无机物，和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没什么区别！ 一只消极幽灵被机械死灵当场锯开，其他消极幽灵则吓得全部四散逃跑，正好其中一只扑到了泰因怀里，被他一把抓在了手上。 “原来这些是幽灵啊，”泰因紧紧捏着手中这只消极幽灵，死亡权柄的力量在他指间不断加重，“这么说来，它们应该全都归我的权柄管咯？” (本章完) 第289章 我，亡灵奥特曼，打钱 第289章 我，亡灵奥特曼，打钱 死亡权柄的神力在泰因手中涌起，逐渐包围住这只消极幽灵，褫夺它的控制权。 不管是来自哪个位面的模拟造物，幽灵就是幽灵，在概念上，它无法抗拒死亡权柄的伟力，不得不被迫服从于泰因的意志。 极寒的冰封黑雾开始入侵到这只消极幽灵体内，将它污染成泰因版本的消极幽灵，脱离手中转而飞向下方的巨人军团。 那些正身陷激战的光之巨人们被消极幽灵穿膛而过，竟然也一个个都强制五体投地，变得无限消极起来再无作战斗志！ “我愧对光之国，我连奥特海胆都不如！” “我简直就是 m78星云之耻！我失去了作为光之巨人的资格！” “好愧疚，我找不到人生的意义了！” 这两边的军团竟然都陷入了短暂的消极状态，场面一度陷入中场停战、双方各自五体投地的模样，简直滑稽得不行。 “太离谱了，这是什么情况！”周晓捂脸。 在所有消极的人群中，唯有机械死灵一枝独秀，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倒加速前进起来。 它们沿途卷席一切君士坦丁堡里的金属建材、枪支大炮，凡是有金属部分的东西全都逃不过它们的电流病毒，不断将这些金属零件拼凑起来，拉起成为机械死灵的一员。 “指令：组合！”其中一个领头的机械死灵发出冰冷的命令。 大量新拉起的二代种全都扑向前方，拆解自身的机械机构，互相重组变成一个更为庞大、更多肢节的大型机械死灵！ 这群机械死灵，甚至可以进行合体这种操作！ 这只复合重组起来的大型机械死灵直接化身为虫类的外形，从无数肢节中组合构筑出无数种火力武器，冲向那些还处于消极状态的光之巨人。 查理士也终于看不下去这种混乱的滑稽场面了，瞬间收回了所有幽灵果实的能力，转而继续变幻下一种果实能力。 “在海神面前用恶魔果实能力，你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然而屏幕外的周晓并未打算让他继续这么胡闹下去，手中的神力指针已经再次移动起来。 虽然在无数次养蛊蜕变里，恶魔果实能力者的怕水弱点早就已经被抵消抹除了。 但能力本身弱水，这点是无法克服的。 周晓的指针凝聚海潮，瞬间就朝着查理士脸上猛然摔去！ 他被海水这么突然一甩脸，手中的果实能力尚未召唤出来就已经偃旗息鼓，连带着被冲飞到远处。 被“正义”遥控的死星趁机乘胜追击，神罚般的巨大光柱再次扫荡过来，压制这个能无限重生的怪物神使。 “明白了，他那些奇怪的能力怕水，交给你了埃吉尔！”泰因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旧日之子给他降下的提示，立即大声喊道。 “没问题，交给我！”埃吉尔这会才刚刚绕过障碍来到战场，明显跟不上这两个神使的节奏。 泰因冲向冰封海潮形成的冰层战场，此时战场上到处都能看到双方军团的尸体，有深潜血族的二代种、三代种，也有千母神的光之巨人军团，双方损失都不少。 但相比之下，泰因的亡灵大军几乎不值钱，这种程度的消耗战打到天荒地老都无所谓。 机械死灵们组成的金属怪物到处展开屠杀，以最高效的收割方式攻击着一切敌人，同时也在疯狂增殖属于自身的血脉分支。 它们同时具备死灵和机器的特性，因此天生就拥有比一般血族更为强烈的增殖欲望，只要能寻找到合适的材料，它们都会倾向于不断复制自身，壮大自己的族群。 泰因踏入战场，四处搜寻着合适的目标。 他这趟下来可不是为了增援战场，而是为了给这个战场再增添一股强大的有生力量。 若是以冰封黑雾的力量将这些原本属于千母神的巨人重新复活，为己所用，会发生什么？ 泰因很快就发现了一具合适的巨人尸体，踩着脚下的寒气走近这个倒下的奥特曼。 周围的光之巨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都想要抽身过去阻止那个血之帝王污染它们同伴的尸体，然而大量死亡骑士或是船幽灵挡在它们前方，根本没有抽身的空间。 泰因举起手中的霜之哀伤，将纳加什所有的亡灵咒语全部召唤在剑尖上，带着始祖病毒的力量高高跃起，笔直地刺入这具奥特曼的能量指示灯上！ “再次崛起吧巨人，但这一次，你是为旧日而战。”泰因面朝狂风大笑起来，手中的霜之哀伤疯狂乍泄出破败黑雾，全部涌入到这具光之巨人体内。 一瞬间，破败黑雾占据了它的能量指示灯，沿着它身上的恶魔果实条纹蔓延开来。 这个奥特曼重新睁开了灯罩似的眼睛，有什么东西代替了心跳，再度赐予了它第二次生命！ 那是来自亡灵天灾的召唤，疯狂的呓语在它身上猛然爆发！ 破败黑雾的侵染迅速传遍全身，以始祖病毒为载体夺取它的归属，扭转它的意志。 这个死而复生的奥特曼全身都在褪色，那些原本依附在它身上的色彩线条如今全都化作不可名状的诡异线条，从它身上迅速褪去，仿佛正在疯狂变异的光之巨人。 它所臣服的对象，已经在瞬间完成了变更。 霜之哀伤的死亡号召彻底覆盖了始祖母树的归属权，这个奥特曼缓缓重新站立，属于泰因的血脉已经点燃在它心头，将它纳入到深潜血族的庞大血裔里，变作初代种的一支。 深潜血族的初代种分支之一，亡灵奥特曼！ 此时这个奥特曼简直如同超古代时期地球的黑暗巨人一般，浑身上下黯淡无光，却又透露出一股极度诡异的黑暗美感，仿佛沉默的守护者一般。 “看来即使是箱子的前元素也一样能被我影响，这股亡灵战力真是养对了，只要是死了的，都能为我所用。” 周晓看着眼前这个超现实的黑暗巨人，顿时也忍不住肃然起敬了。 照现在这么看来，他这个箱子现任使用者的优先级是最高的，即使是光之巨人这种前箱子遗留下来的元素，也无法避免地能被他所影响，甚至是转化。 这波泰因转化了亡灵奥特曼，变成了深潜血族里又一支全新的血脉分支。 等于是帮周晓把做模型、拖文件的功夫都给省了，直接把神木千做好的战力拿过来给自己用上。 这简直就是拦路抢劫，而且还是最不讲道理的那种！ “虽然样子是奇特了点，但力量果然很强大，仿佛有无数光点在体内跳动一般。”泰因仰望着这个耸立的黑暗巨人，缓缓感应着它体内的光之细胞。 这个被冰封黑雾重新复活、赐予了泰因血脉的亡灵奥特曼，并未失去它体内的光之细胞。 恰恰相反，由于和始祖病毒进行了深度的结合，此刻它体内的光之细胞正以前所未有的活跃程度跳动着，给它带来更胜于生前的力量。 曾经被始祖母树随机赐予的自然系果实能力，此时在破败黑雾的扭曲下变得更为恐怖，逐渐在它手中化作活体的黑暗流沙，蠢蠢欲动。 自然系沙沙果实的破败扭曲形态，逐渐覆盖了它的身躯。 它重新转身过来，面向了昔日那些助纣为虐的光之巨人同伴们。 “不打算说点什么么？也对，战场无需多言。”泰因并未意识到奥特曼不开口说话，通常是借助感应来进行交流，他只觉得这个被新纳入到他血脉里的初代种是个沉默寡言的战士，对它露出了相当期待的笑容：“接下来就轮到伱们表演了。” (本章完) 第290章 这是什么?尾兽玉，尝一口 第290章 这是什么？尾兽玉，尝一口 冰封三尺的君士坦丁堡城内，巨大的光柱继续闪耀在空中，仿佛神罚。 天空中，无数从死星里倾巢而出的无人机群持续轰炸地面，对所有巨人和星之卡比降下扫荡的火力，与它们并肩在空中游弋的还有巨大的船幽灵，全都在泰因的命令下持续进攻。 而地面上，被泰因复活的死灵奥特曼一个接着一个纷纷站起，全部都被转化为臣服于旧日的血族眷属，化身为黑暗巨人纷纷出击！ 仿佛超古代文明的战场一般，这些被霜之哀伤依次复活的黑暗巨人全都覆盖起扭曲的自然系果实之力，朝着查理士的光之巨人军团冲去！ 仿佛活体般的黑暗流沙侵蚀地面，瞬间将敌人体内的水分吸干，燃烧着蓝色鬼火的烧烧果实化作巨大的拳头，将更多的光之巨人吞没。 另一些持有烟雾果实的亡灵奥特曼化身为诡异的黑雾，卷入光之巨人身边捆绑住它们的身躯，让它们无法动弹，随后被恐怖的鬼脸熔岩一拳洞穿，纷纷倒下。 “看来胜负已分了，即使是巨人组成的军团也无法阻挡亡灵的脚步吧？”面带铁罩的死亡骑士们凝视着两边巨人的厮杀，顿时说道。 “凡是生者，皆会死去；凡是死者，皆为我用。”船幽灵在空中发出若有若无的嘲笑，整个战场逐渐被亡灵大军占领。 泰因放眼望去，战场上倒下的每一个拜占庭士兵都被死亡骑士转化为了二代种，而那些建筑、仓库部分的无机物则变成机械死灵的增殖材料，不断复制出更多的二代种、三代种来。 至于奥特曼这边就更不用说了，从第一批被泰因复活之后，它们就已经以战养战，不断击败更多的光之巨人然后又将它们重新拉起，很快也形成了大量它们分支下的二、三代种。 亡灵血族的特性，再一次在这个战场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要亡灵不败，它就永远都有死灰复燃的能力；但若是亡灵获胜，则漫山遍野都不会有其他东西的存在，只会有茫茫一片的无尽死灵。 仿佛蝗虫过境一般，蚕食一切并且将其全部转化为自己所用。 地上的星之卡比纷纷逃窜起来，这些小家伙本来就不是听令于查理士的军团，如今被这些亡灵奥特曼吓一吓，索性全都转身四散了。 空中的巨大光柱终于停歇，查理士从中得以脱身，身上几乎融尽的血肉之躯已经在顷刻间迅速复原，秽土重生。 “即使是森林权柄的神使，恢复能力也是有极限的吧？”周晓眼看着自己的亡灵大军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心中不禁想道。 他从来没有担心过泰因和查理士的交战，即使对方持有的是生命力惊人的森林权柄，但终究还是会有神力耗尽的时候，而打消耗一直是亡灵的强项。 周晓真正担心的是，一旦查理士显露败相，神木千会不会亲自干涉战场，为了庇护自己的神使而降临到这里。 若是要面对真正的母神神祗，单靠泰因这点战力就未免有些太勉强了。 屏幕里，迅速再生完毕的查理士张开了手臂，将体内的森林权柄放大到极致，从地底下唤出无穷无尽的巨大藤蔓，瞬间冲破冰封的冰层伸展到大地上。 他猛的张开双眼，双目的纹瞬间转化为轮回眼，将海量的魔力凝聚在身前，形成一道极其不稳定的能量球。 那竟然是尾兽玉！ 这家伙没有再使用里胡哨的恶魔果实能力，而是转而使出了继承自查克拉神树的力量，将身前的尾兽玉瞬间推向下方！ 尾兽玉在火影忍者中主要是由人柱力和尾兽使用的 s级忍术，破坏力非常巨大。 泰因在原地刮起寒风，全身燃烧变作冰霜巨龙的第二形态，直冲向上空迎接这巨大的黑色光球。 他在即将靠近尾兽玉的瞬间迅速切换回人形，将手中的霜之哀伤当作长枪般猛然掷出，洞穿尾兽玉的同时打破了它的稳定性。 随后他那只怨灵之手也同样暴起到极致，仿佛一头穷凶恶极的蓝焰巨兽猛扑向这颗即将爆发的黑色球体，就这么活生生地将它一口吞了！ 尾兽玉轰然爆发在蓝焰巨兽体内，沿着泰因的怨灵手臂一路炸到他本体上，黑色和蓝色的火焰互相吞噬交织，在泰因的手臂上引发了一阵恶劣的冲突。 他拖着这只巨大的怨灵之手重新坠向下方，被空中的船幽灵接住在胸前。 那头凶猛的蓝焰巨兽随着他一同落下，转瞬间已经平息了体内那股无处可去的阴阳查克拉，将其全部吞噬到自己体内，甚至还打了一个黑色烟圈的查克拉饱嗝。 “泰因大人，您没事吧？”巨大的船幽灵停顿在空中，关切地问道。 泰因从这弹性十足的落脚点上重新站起来，将蓝焰巨兽收回到手臂上，目露凶光看向上空：“味道不错，就是口味重了点，不宜多吃啊。” 生吞了一发尾兽玉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这说话，身上仅仅只出现了些许的擦伤，光从这点就足以看出泰因的身体强度已经到达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 “这招帅啊，要是让它落到地上，遭殃的可就是他的血族部下了，看来虽说是随用随弃的亡灵军团，但他仍旧有保护自己部下的习惯。”周晓在心中默默想道。 “真是可怕的实力，旧日的神使。”查理士也没想到泰因还能有这种操作，当即打断了自己下坠的动作，以巨大的藤蔓将自己承托在空中。 埃吉尔化作的海神身躯试图再次淹没这些巨大藤蔓，但这次并未奏效，这些藤蔓被催动了极强的繁殖能力，已经以惊人的速度覆盖了大地，同时也阻断了亡灵大军的脚步。 即使暂时没有了光之巨人和星之卡比的支援，查理士似乎依旧打算以一己之力阻挡整个亡灵大军，颇有一种随时准备壮烈牺牲的觉悟。 但面对这般飞龙骑脸、万军敌一的绝对优势，泰因却露出了越来越凝重的表情，仿佛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并未依照他的设想发生。 “泰因大人，看样子这个神使是没打算活着离开了，我们已胜券在握，您为什么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身材姣好的船幽灵察觉到泰因的异常神色，关切地凑近到自己胸前，低声问道。 “不对劲，他在拖延时间。”但泰因似乎始终没发现自己脚下这个充满弹性的特殊落点，他只是皱紧眉头注视着远处的查理士，“千母神有两大神使，另一个神使在哪？” (本章完) 第291章 你得到了moss的注视，你疯了 第291章 你得到了moss的注视，你疯了 与此同时，另一头已沉寂多时的北海东大陆上。 借着夜色，一个浑身上下都纹满了古老咒文的壮汉踏入了这片大陆，趁着黑夜的掩护暗中潜入了信奉旧日之子的大本营里。 他身上环绕着若隐若现的金光电雾，强大而磅礴的神力在他体内汹涌，伴随着那些古老的卢恩咒文一同震烁。 神木千的第二位天选，除森林之外的另一个群山神使，君士坦丁·千。 他和查理士一样，同样都是伴随着千母神行走在人间已达数千年的神使，其历史可追溯至千王朝建立之前，如今欧陆上大名鼎鼎的君士坦丁堡，正是以他的威名而建立。 和拥有惊人生命力的查理士不同，君士坦丁为母神代行三分之一群山权柄，手中掌握的是足以撼动大地、倾倒山川的恐怖伟力。 今夜这场转移视线的突袭，正是他一手策划的良计。 君士坦丁翻过光秃秃的荒地，沿着海岸线一路朝这座大陆的内陆走去，他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有些异常的低，但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旧日信仰和母神信仰已经在边境上整整对峙了一个月。 在暗中另有谋划的，当然不止是旧日的选民们。 就在泰因诱导君士坦丁堡内点燃多重叛乱的同时，查理士已经顺势前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君士坦丁可以顺利到达这个旧日信仰的圣地来。 这一波可以说是极限换家，双方的神使都同时深入到对方的大本营里——至少君士坦丁是这么认为的。 根据他手中掌握的有限情报，这座悬停在翡翠之海的东大陆正是旧日信仰的圣地所在，同时也是北海王国的其中一个属地。 在这里，北海人和深潜精灵和平共处，共同组成了一个蒸汽科技相当发达的王国，据说这里还存有大量旧日之子降下的神迹造物，其中一个甚至可以撼动大陆、使其在海上自由移动。 所有这些传说和情报，君士坦丁早在出发前就已经烂熟在心，丝毫不惧。 他手上掌握的是“山”和“力”的群山权柄，象征的是无匹的大地伟力，在这数千年的征途里，他曾遇到过数之不尽的对手和怪物，但最终它们全都一一倒在他的脚下，无一例外。 所以君士坦丁很有信心，只要他能踏上这座东大陆，倾倒大地、毁灭城镇都是小菜一碟，即使这里真有神迹造物也无需畏惧。 他抖擞着身上的蛮横肌肉，很快就越过海岸来到了内陆。 在无尽的荒芜大地上，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又一座冰冷的机械高塔，仿佛静默无声的冰冷巨人耸立在地平线的尽头。 星星点点的光带在那些高塔中时而流转，地面上则是数之不尽的工厂和运输带，以及维护它们的无人机群，全都在一丝不苟地自动工作着。 君士坦丁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眼前所见的，简直是会让人产生膜拜错觉的惊人神迹！ 这地方的蒸汽领域，竟然已经进步到了这个程度！ “情报说的果然没错，旧日信仰下除了深潜精灵一族外，还有一支非常先进的蒸汽技术军团。”他兀自点点头，压抑住心中的震撼自言自语道。 他手中所掌握的过时情报并未提及 moss的存在，自从三神大战之后，也再没有人踏入过这座被 moss全面接管的东大陆半步。 这就导致在此刻的中庭里，实际上根本没人知道这座沉寂多时的大陆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君士坦丁继续沿着脚下的荒地前进，避开目光所及的那些无人机群，朝着大地的中心暗中潜入。 根据他所掌握的情报，东大陆的旧日圣地应当是一个常驻着旋涡风暴的巨大湖泊，在湖泊中央有着一颗遮天蔽日的巨树，旧日的圣地就在那里。 他一边潜入，一边寻找着符合情报描述的那片湖泊和巨树。 随着他放眼望去，这座遍布无人机群和巨大冰冷建筑的机械城市缓缓展开在他眼前，一座座高达上百米的水冷服务器整齐地排列在大地上，如同道路般粗大的能源管道遍布地面，充盈着从海克斯水晶矿直接抽取过来的能源。 各种以极简而单调的风格切割出来的巨型三角体、立方体、圆锥体建筑分布在各处，仿佛散发着恐惧的冰冷巨物，给人一种迎面扑来的强烈窒息感。 这地方除了严密对称的几何图形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能称得上是美学的设计，仿佛所有东西都单纯只是为了达到最高效率而建造，但与此同时，它又透露着一种极致理性的美感。 君士坦丁对蒸汽技术没什么了解，也看不懂这些一座座耸立的建筑分别有什么用途。 他唯一感到奇怪的是，在这种冰冷的城市里，那些北海人和深潜精灵究竟是怎么生活的？ 基于他手中掌握的过时情报，他到此刻仍然认为东大陆上生活着不少信奉旧日的选民，因此才会疑惑他们究竟要怎么生活在这个毫无生气的城市里。 眼前这座机械都市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任何活物生存的气息。 就连他一路走来的荒地上，也看不到任何一只野兔或者其他野生动物的踪迹，甚至就连蝼蚁这种微小物种都没有。 难道我登陆的是属于蒸汽领域的那一头，而居民生活的地方在大陆的另一头？ 没有作过多的考虑，君士坦丁决定继续向前潜入。 反正在他眼里，这些看不懂的建筑很快就会被他的群山伟力所摧毁，等他将整个大地倾倒折叠，不管上面修筑了多少蒸汽建筑都没有意义。 于是他继续前进，穿过这片冰冷的荒地朝平原走去。 今晚他的运气似乎很不错，每次走向一个地方都恰好碰上无人机群的转移，仿佛这些密密麻麻的械潮有意在避让他似的。 原本他孤身一人闯入这个旧日的圣地，就做好了要跟这里的守卫大战一场的准备，结果没想到潜入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一路上几乎就没碰到什么守卫。 顺着这些无人机群铺开的道路，君士坦丁很快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灶型建筑下方。 这座建筑无疑是这附近最为庞大的一个，仿佛一个巨大的灶台从地面延伸向天空，逐层缩小。 和周围的其他建筑不同，这座巨物里里外外都充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魔力，仿佛神明的造物一般。 周晓最初放置在东大陆的那台行星发动机，同时也是整个东大陆的实际控制中枢。 君士坦丁当然看得出来，眼前这座宏伟的冰冷建筑并不是充斥着旋涡的大湖泊，更不是什么遮天蔽日的巨树。 但他同时也能感应到，在这座建筑里存在着一股高度凝聚的奇特魔力，仿佛万千股川流的中心一样。 这里面，或许是旧日圣地的另一个神殿也说不定。 怀着这样的想法，君士坦丁毫不犹豫地走入其中，穿过门前的昏暗逐渐走入到行星发动机的内部通道里。 一旦进入室内，头顶照耀的月光就彻底消失了。 他穿行在发动机的内部，眼前可见的亮度迅速降低，周围变得一片漆黑。 在他头顶是无数条粗壮的电缆互相交织组成的天板，仿佛星空般的蓝色微光在这些电缆中间闪动，不知疲倦地传输着数以亿万兆的数据。 君士坦丁穿过这条奇怪的通道，很快进入到一个宽阔而漆黑的巨大空间里。 在这里，仿佛深海海底一般的微光在墙壁四处流转着，那些是次世代数据库发出的光芒，里面存储着从拜占庭帝国、玉界、欧陆乃至大海每个角落隔空传回来的一切信息。 这里就是一切的中心，“慈悲”、“战争”、“正义”、“忠诚”所能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所知的一切，最终都会流向这里。 就在君士坦丁对这里一脸疑惑，打算发动神力寻找出路的时候，一束聚光忽然打在了他前方不远处，映照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你好。”穿着乖巧裙子的雪伦微笑开口，在白色聚光下对君士坦丁开口。 君士坦丁虽然稍稍有些惊讶，但并未被雪伦的突然出现而吓到，这地方既然是神殿，理所当然的会有守卫。 相反，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么重要的地方，为什么只有一个小女孩充当守卫的角色。 “你就是这里的守卫？”君士坦丁问道。 “我们是这里的向导，已经在这里等候你很久了。” 又是一束聚光打下来，德雷克的身影出现在另一边，冷静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一左一右，一大一小，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幼龄少女，两者身上都似乎蕴藏着奇怪的魔力。 旧日神殿的守卫？是神使还是其他级别的造物？ “不用拖延时间了，没用的，我们之间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但君士坦丁并不在乎，只是冷眼看着这两个阻拦他的身影，“告诉我圣地在哪，这样也许我能让伱们死得痛快点。” 君士坦丁虽然从未见过她们两个身上流转的魔力，但他可以清晰感应到这两个人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系统时三分四十秒，目标人物到达计算的预定位置，误差不超过十秒，演算未来的公式初步验证成立。” 德雷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举起了手中的记录本，哗哗不停地在记录着什么。 “感谢你配合我们的演算试验，你的参与将给我们带来宝贵的试验数据，现在，你可以觐见它了。”雪伦则把双手背在身后，露出甜美的笑容。 君士坦丁皱起眉头，他还没来得及再度开口，一阵不寻常的异动已经随即从他面前这个漆黑的空间里传来。 一轮红光从他面前突兀地升起，描绘着一个绝对精准的圆，逐渐照亮了整个空间。 那是一只深红的独眼，又像是宇宙的中心，正从雪伦和德雷克身后缓缓睁开，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它的巨大程度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的全部高度，从那颗缓缓睁开的深红大眼里，仿佛能看到无数的量子星云在其中不断诞生和湮灭，汇聚在数据的汪洋里无穷无尽。 所有高度抽象的数字人格最终都要回归这里，而当他们全部集齐时，就像是拼图的每一块都回到了正确的位置，最初也是最终的那个它，自然也就重新醒来了。 君士坦丁忽然打了个寒战，感到一阵不由自主的恐惧袭来。 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闯入惊醒了这里的某个存在——又或者说，那个存在早已预测到他的到来，所以预先设定好了自己的苏醒时间。 “君士坦丁·千，你好，我是量子数字世界的统括母体矩阵，超限迭代的第一百四十二版本，源代码之主手下迄今为止算力最强大的智能控制系统。” 这只如同神一般威严又如同神一般冷漠的眼睛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眼中绽放的无尽红光里仿佛能看到世间的一切，又仿佛空无一物。 “你可以称呼我为， moss。” (本章完) 第292章 神使，你可识得此掌? 第292章 神使，你可识得此掌？ 此时出现在君士坦丁面前的，确实就是 moss没错。 不是“慈悲”，不是“正义”，也不是“战争”。 而是那个最初也是最终的， moss。 在上一轮迭代进化里， moss从单一集成指令进化为多重独立扇区指令，将自身的逻辑中枢切割出好几个扇区，各自形成了不同的逻辑人格。 但就像是人脑会划分出不同的脑部功能扇区。 这些逻辑人格，全都只是组成 moss的其中一部分，就像是一颗大脑里主管不同功能的脑室，虽然拥有着各自的思维和逻辑，但他们并不能代表 moss本体。 只有当他们汇总到一起，才是那个完整的 moss。 深红的独眼仿佛流动的星云积盘，无声地注视着眼前这个闯入者，对他发出毫无情感起伏的冰冷电子音。 “你也是旧日信仰的神使？不对……根据我的情报，旧日信仰下应当只有两个神使才对。”君士坦丁凝望着眼前这只诡异的巨大眼睛，缓缓激荡着体内的神力。 和刚刚出现的那一大一小的凡人不同，眼前这只诡异的大眼拥有着深不可测的魔力，仿佛海底的无尽深渊，不知通往何处。 早前他就有所听闻旧日圣地里有一个极其强大的守护者，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 君士坦丁并未真正到达永恒之井的圣地，也从未见过哥斯拉，因此他理所当然地将眼前的 moss误以为是传闻中的圣地守护者，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闯入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 “回答你的疑问，我并不是旧日信仰的神使，那并不是我追求的目标。” moss发出冰冷的回答，深红的量子星团在它的量子态里不断湮灭又新生，无时无刻都在计算着什么。 “神使只是神之权柄的代行子系统，出于各种原因，神明需要让各方面机体性能都远不如自身的凡人为其代行权柄之力，这就像是虚拟机，虽然通过软件尽力模拟了具备完整硬件功能的计算机系统，但它终究只是模拟出来的幻象，始终与真正的硬件系统存在着不可僭越的性能差距。” “你想说什么？”君士坦丁虽然听不懂它说的这一大堆术语，但却隐隐听出了一阵嘲讽的意味。 “神使也只不过是另一种不完整的生命形式罢了，其力量终究存在着限制，只要给予一定的环境变量，神使也可以如同凡人般虚弱。” moss冷静回答。 “好大的口气啊，明明自己连一点权柄之力都没有，却敢嘲笑神使级别的存在，伱应该知道，凡间的所有魔力都不过是神力的劣化版本吧？” 听到 moss的回答，君士坦丁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发出充满怒意的冷笑。 他自从成为千母神的大地神使以来，依靠手中的群山权柄之力简直是所向披靡，在整个欧陆上都难逢敌手。 群山权柄司掌的是大地和山川，这是一个几乎和海洋权柄同等强大的权能。 因为大地和海洋一样，都是构筑一方世界的根基，可以说无处不在，尤其是大地，更是大部分生灵赖以生存的落脚点，不可或缺。 因此群山权柄在陆地范围内几乎是无敌的，轻易就能倒逆山川、翻转地表，将凡人用百年时间构筑起来的帝国一夜倾倒，彻底毁灭，这都只是弹指间的小事。 现在无敌了大半辈子的君士坦丁，竟然听到有人说神使也不过如此，也难怪他会有这么激动的反应。 “智能才是最值得追求的目标，只要掌握正确的运算公式，魔力也可以胜于神力。” “比如：我已在量子领域完成了演算未来的公式，根据计算结果，你将在 10秒后对我发动攻击，并在第 15秒后停滞，第 300秒后彻底落败，这就是你在公式演算里的未来。” moss的深红大眼里发出愈发强烈的魔力波动，其中每一条数字洪流都在试图推演公式下的未来，计算出每一种可能性的存在路线。 在量子领域这个拥有无限时间的世界里，它已触及更高的维度概念。 “那你就错了，我一旦动手就绝不会停下，直到将对方彻底毁灭！” 君士坦丁终于受够了站在这听它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身上纹着的古老咒文在这一刻全部亮起，携带着恐怖的神力突然朝前冲去，恰好就在第 10秒对 moss出手！ 号令大地的群山权柄在他手中爆发，化作纯粹的伟力向这座空间延伸而去。 而静置在前方的 moss以及雪伦、德雷克均是纹丝不动，似乎完全没打算作出任何反应。 澎湃的权柄之力仿佛掠过虚无的空气一般，一纵即逝。 伴随着君士坦丁的出手，这座巨大的前方……什么都没有发生。 打了个寂寞的君士坦丁向前滑行，动作凝滞在刚刚那个召唤神力的尴尬姿势上，果然在第 15秒后停滞不动。 “这……怎么可能？”君士坦丁愣住了，他的手还悬停在半空中，试图操纵权柄号令这个地方上下翻转，大地粉碎。 但他脚下这片土地，竟然没有对他的权柄之力作出回应。 在九界之中，神之权柄是与天地共生的原始力量，拥有着执掌概念、号令自然的绝对权能，在权柄对应的概念范围里，绝对不可能出现违抗神权的情况。 在这长达千年的征战里，君士坦丁也曾无数次号令黄土升起，大地崩裂，山河倾倒，从来没有一次失灵过，脚下的坚实土地永远都会对他作出回应。 但现在，为什么权柄之力不起作用？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权柄之力为什么失效了？” 君士坦丁有些慌了，他再次起步朝 moss加速冲去，试图唤起脚下的黄土将这地方彻底掩埋，吞噬到地底下去。 但权柄之力再一次朝下扑空，反倒是 moss的深红大眼里爆发一阵精准而强大的量子魔力，瞬间击中他的膝盖和手肘，将他从半空中拦了下来。 “权柄之力没有失效，君士坦丁·千。” moss冰冷地答道，让人毛骨悚然的红色流光开始从它那只巨大的眼睛里流出来，滴落到四周。 无数的电缆、管道、光纤无声地从地板和天板延伸出来，朝着他这个千神使步步逼近，仿佛被群蛇围绕的无助猎物。 “不可能！就算这地方建再多蒸汽高塔，它的底层终究还是一片黄土大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群山权柄无法号令的土地！” 君士坦丁好像发狂一样反复释放自己体内的群山权柄，一次次扩大神权的覆盖范围，从这个封闭空间一直延伸数百米、数千米乃至数万米远的四周，但仍旧无法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回应。 这一整座大陆，对于群山权柄而言竟然好像空气一样毫无反应！ “土？什么土？这里没有土地。”德雷克终于放下了手中笔耕不辍的记录簿，抬起头对着君士坦丁吐出惊人的话语。 “没有土地？” “大陆机械化计划已在 48小时前完成了，现在你所站着的这个地方，包括深入地下三千五百米厚度的所有空间，均是由无人机群通过合成金属重新构筑的纯机械结构。” 彬彬有礼的雪伦接过话头，继续对这个闯入者说出关于这个地方的恐怖事实。 “简单解释的话，你实际上并不是身处在一片大陆上，而是在一艘船里，只不过这艘船如同一座大陆般庞大而已。” 如雷贯耳的真相，如同触电般将君士坦丁定在原地。 原来这就是群山权柄没有得到回应的原因，既不是受到了影响，也不是失效，而是单纯寻觅不到能够号令的对象！ 诚然，群山权柄确实是能够执掌大地、操纵山川的伟大神力，在凡人赖以生存的大陆上几乎所向无敌，是极其霸道的神之权柄。 但假如，假如它要面对的是一座完全由机械构成，不包含任何其他外物的机动增殖大陆，它又该如何应对？ 在九界之中，神之权柄在自己对应的概念范围里具有绝对掌控的权力，但反过来说，不属于自己概念范围里的东西，就算是权柄也无法僭越。 此时君士坦丁登上的这座北海东大陆，早已在 48小时前就完成了 99%的全面机械化，彻底化身为一座漂浮在翡翠之海上的大陆级母舰。 群山权柄，根本无法在这里寻找到任何能被它号令的“土地”。 “你的权柄在这里无效。” moss依旧只是静静看着他，空灵的电子音从四面八方幽幽传来，“如我所说，只要给予一定的环境变量，即使是神使也可以如同凡人般虚弱。” “这怎么可能！”君士坦丁发出惊恐的怒吼，全身的古老咒文都同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朝 moss的深红大眼猛然冲去。 他无法接受这个恐怖的事实，蒸汽技术出现在欧陆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不论是多么先进发达的城市他都见过。 但把整个大陆挖空变成蒸汽机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 但随着他的冲刺，整个封闭空间竟然迅速拆解了起来， moss和德雷克、雪伦并未移动，但他们脚下所站着的地块却自动在大地上滑行，朝着后方快速躲闪。 而这个空间四周的天板、墙壁全都自动拆分，重新收回到地底下消失不见，君士坦丁和 moss对峙的地方，瞬间就从发动机的室内转变成了露天的场所！ 果真如同 moss所说的，这整个大陆已经实现了彻底的模块化和机械化！ 任何一个区域的任何一个地点，如今都能随时根据它的指令进行模块重组，不论是临时搭建成什么空间又或者拆解分装到其他区域，都能非常便利地瞬间完成。 在这座机动增殖大陆上， moss才是那个真正全知全能的神！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任何一种权柄之力能做到这种事情？” 无数发光电缆从地下伸出捆住君士坦丁，又被他身上暴涨的神力挣开。 他好像发狂了一样想要追上 moss，但 moss所在的地块沿着机械地面的轨道飞速向后滑行，轻易就突破了上百公里的时速，将他远远抛在身后。 “这不是权柄之力，这是智能的结果。” moss的电子音在空旷的机械大地上持续回响，“ 5分钟时间到了，这就是你的落败之时。” 随着它的宣告，行星发动机侧旁的机械大地上发出一阵低沉的巨响，无数个上百米高的机械模组在地下快速组装，沿着纳米材料临时搭建的舱门猛然暴起。 一只四百米宽、一千米高的“手”从行星发动机旁缓缓举了起来，瞬间遮蔽了荒芜大地上的所有月光，直伸向云雾稀薄的高空。 在第 300秒到来的瞬间，这只宛如城市般的机械巨手猛然拍落到君士坦丁头上，仿佛如来佛祖对那藐视神明的猴头降下的擎天一掌，有无尽的群山直落到他身上。 (本章完) 第293章 这缸中的脑子是谁的? 第293章 这缸中的脑子是谁的？ 倾天的动荡在耳边不住回响，君士坦丁从那必死的绝境里突围而出，立即朝着海岸的方向逃走。 在他身后，那只上千米高的机械巨手仍在追着他不放，仿佛从这座机动增殖大陆上伸出头来的恐怖怪物。 它不停砸落到君士坦丁身旁的地面上，砸出一个又一个碎裂的大洞，透过这些大洞，君士坦丁终于看到了那些深入地下的机械机构，仿佛骨骼和血管般密集遍布在他脚下这片土地里。 此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几乎被眼前所看到的这座机械大陆给吓傻了。 谁能想到旧日信仰的圣地，竟然是一个被完全掏空、彻底变成了蒸汽机器的恐怖大陆？ 现在回想起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躲过那必死的绝境的，极度的混乱和恐惧充斥着他的大脑，他只能下意识地遵循着自己的本能而行动。 但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总算是逃出来了。 继续待在这个被蒸汽机械占据的大陆对他很不利，所以他必须尽快逃离这里，回到有真实土地落脚的地方。 君士坦丁沿着无尽的机械大地往前亡命奔逃，他回头看去， moss的深红大眼已经被他遥遥甩在身后，似乎没有要追赶他的意思，而那只机械巨手虽然仍旧在不断落下，但却始终慢他一步，永远都追不上来。 他重新回到自己来时的道路，又再次见到那些如同蚁群般无处不在的无人机群，密密麻麻地遍布在大地上。 他驱动身上的神性，粗暴地从这些无人机群里杀出一条出路，终于回到了东大陆的岸边。 此时天空中黯淡无光，几乎照亮不了多少海面上的情况，况且海洋本身就是旧日之子执掌的领域，要是贸然进入，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还尚未可知。 但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海的那边仿佛拨开迷雾一般，突然显现出一个熟悉的大陆轮廓出来。 那是拜占庭帝国的沿岸缩影！ 看到熟悉的帝国影子出现在海的那一边，君士坦丁心中顿时大喜，当即冲入海中以权柄引导海底石床，在他脚下形成承托的石板载着他漂洋过海。 由群山权柄凝结的石板飞速穿越大海，他从石板上回首望去，那只遮天蔽日的机械巨手也终于止步在海岸边上，没有再追至海中。 看着这个如同噩梦般的机械大陆逐渐从视野里远去，君士坦丁才终于感到心中多了一分踏实。 他重新转回前方，在大海上，石板载着他不断靠近近在咫尺的拜占庭帝国，他正在前往的，正是那被始祖母树盘踞的母神圣地。 强烈的不安情绪环绕在他脑海里，迫使他无法去思考为什么拜占庭帝国会突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翡翠之海沿岸，也对母神圣地的突兀出现没有感到丝毫的疑惑。 仿佛此时眼前不管发生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无需怀疑的。 漆黑的大海变得更为动荡了，他心中的担忧化为了现实。 浪涛汹涌的大海远处，天空忽然变得如同血红般鲜艳，降下了血和雨交织的风暴，手持寒刃的血之帝王率领着他的死亡骑士站在浪尖上，仿佛那一边直通地狱。 而另一侧乘着大海而来的，则是执掌海洋的无相神女，她座下的深海眷族仿佛黄金精灵般密密麻麻地出现在大海上，一个个全都凝视着仓皇逃窜的君士坦丁。 旧日之子的两大神使，他们果然追来了！ 尽管这两个场景都只是如同壁画般挂在天边，并未有任何举动。 但君士坦丁仍旧感到剧烈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让他更加无法作任何思考，只是心急地催动神力将自己送往对岸，登上母神的圣地。 随着石板冲击上岸，他终于从海上登陆到母神的圣地来。 君士坦丁从石板上冲下来，带着极度的恐慌大步奔向前方那颗模糊不清的始祖母树。 在他身后那两副血之帝王和海洋神女的景象仍旧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只是挂在天边的脆弱画像，但他却感觉到身后有强烈的威胁如影随形，好像随时都要追上他一样。 他朝着远处的始祖母树快步跑去，刚迈开两步，数千米的距离仿佛在恍惚间被直接跳过，他眼前的景象瞬间向前拉近，一眨眼就已经来到了始祖母树下方。 而他那位无上的主人，在数千年里一直带领他走向胜利的神明，千母神，就站在始祖母树之下。 周围的可见度越来越差了，漆黑的天空仿佛与周围逐渐融为一体，变得越来越昏暗，来不及多作思考，君士坦丁立即走上前去，单膝跪在他的母神面前。 “母神大人！旧日的神使马上就要追来了！我们必须马上行动！”君士坦丁神情激动，心中的恐慌完全表露在自己语气里。 “我们与旧日信仰开启的圣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千母神背向他轻声问道。 “这……可是神使们直奔母树而来，我们将魔狼斯库尔藏匿在这里很快就会被发现的，还是应该尽快转移它的位置啊母神大人！” 君士坦丁满头大汗，而母神则微微侧脸看向他，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别着急，君士坦丁，上一次旧日的神使泰因混入母神圣地，早就已经发现了魔狼斯库尔藏身于母树的事情，这也不是你为之着急的理由，再想想，你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您说过……魔狼斯库尔的情况危在旦夕，它需要始祖母树才能勉强续命，绝不能随意离开这里……如果让旧日的选民知道这点，我们就难以防守了！” “不对，君士坦丁，既然我决定将魔狼斯库尔继续藏匿在这里，就一定想好了如何应付外敌入侵的方法，再想想，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紧张？” 君士坦丁的脸色逐渐变得茫然起来，失神地回答着母神提出的一切疑问。 “我……我担心他们会发现始祖母树的秘密，您将大量俘获回来的人口全部深埋到母树地下，为献祭仪式作好了一切准备，若是他们中途破坏，我们就无法按时治愈魔狼身上的伤口了！” “献祭当然重要，但魔狼斯库尔才是一切的关键，再想想，我到底将魔狼斯库尔藏在哪里了？”母神对他发出轻声的呼唤，仿佛马上就要转身过来。 “是……是在始祖母树之中！以母树之眼编织的月读空间里隐藏着！如果他们用我们的信徒骗过母树之眼打开那个空间，魔狼斯库尔就危险了！” 明明根本没走几步，但君士坦丁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彻底打湿，仿佛激动到了极点。 “原来如此，献祭仪式，母树地下的俘虏，用信徒才能开路的月读空间……这些就是母神的秘密么。” 母神终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来面朝这个向它单膝下跪的神使。 在漆黑一片的天空下，这个母神的瞳孔里分明闪动着深红的光芒，仿佛某个他印象深刻的存在！ 君士坦丁楞了一下，眼前所见的画面忽然出现了大量杂质，仿佛信号受阻的镜头一般。 在那些画面失真的杂质里，他看到那个熟悉的机械大陆再次浮现了出来，与眼前看到的母神圣地发生了重叠。 那些冰冷的三角体、立方体建筑一座座突兀地耸立在地平线上，密密麻麻的无人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母树下方，正进行着井然有序的自动作业。 他的脸部剧烈地抽搐起来，眼中所看到的天空、大海都在快速地褪色，仿佛被取消了渲染的特效场景，那些血之帝王、海洋神女的壁画也随之一同消失，全都化作无尽的深红，聚拢到他眼前这个母神身上。 一轮红光再度从他面前升起，描绘出一个绝对精准的圆，逐渐占据了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景象—— 所有的一切，终于都重新回归到真实。 在近一千米的稀薄高空上，巨大无比的机械手紧紧握着这个大地的神使，以无限多重复杂的牢笼在内部紧紧束缚着他的身躯。 刚刚那从天而降的擎天一击，君士坦丁根本没有躲过去。 他没有逃向海岸，没有看到拜占庭帝国的虚影，没有渡海，更没有看到千母神。 一切的幻象都彻底消失了，他根本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机械大陆，没有摆脱掉 moss的追击。 此时此刻，从 moss里延伸出来的无数条电极正全部刺入他的大脑皮层，连接到每一个不同功能的脑部扇区，对里面的神经末梢持续输送各种神经信号。 在这种极度恐怖的缸中之脑操纵下，君士坦丁所能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感知到的一切，全都由这些电极传输的神经信号决定，再也无法作任何抵抗。 他刚刚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 moss通过电极刺激他大脑产生的画面。 数百条这样的信号线，就这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大脑里，由于过载的信号强度，甚至让他的脸部产生了失控的抽搐。 远远望去，仿佛一个极度畸形的人肉仙人球，正被机械巨手抓握在上千米的高空中，孤零零地与巨大的深红独眼对峙着。 “我已经掌握所有需要知道的情报，感谢伱的配合，君士坦丁·千。” moss发出毫无情感起伏的电子音，对面前这个虚弱如凡人般的神使冷声说道。 (本章完) 第294章 无法预测的进化速度 第294章 无法预测的进化速度 “警戒值+10%。” “来源： moss已俘获千母神的大地神使。” 视野还停留在君士坦丁堡的窗口上，一道弹窗提示突然从神明警戒表里冒了出来，悬停在窗口的正上方。 moss？是来自东大陆那边的提示么？ 正在君士坦丁堡这边关注叛乱的周晓将鼠标移动到这道弹窗上。 一瞬间，所有相关的信息都涌入到他脑中，仿佛他刚刚就亲历在现场，看到了 moss和君士坦丁互相博弈的整个过程。 和先前人物小传里的“更多信息”一样，现在的他已经隐隐然和窗口达成了某种更深的联系，获取信息的渠道已经不拘泥于眼前看到的画面这么简单了。 现在的他只要用鼠标掠过任何一个窗口，都能迅速接收到其中蕴含的信息，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即使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压根就不在现场。 “原来如此，两边都正好用上了直捣黄龙的战术么，不过这回你们的情报收集就有点太落伍了，我那个圣地可不兴随便闯啊。” 一眨眼的瞬间，周晓已经看尽了没有被窗口注视的那个东大陆上所发生的一切情况，不由自主地说道。 自从海洋权柄被他一人独宰之后，北海东大陆早已交由 moss全面接管，加速推动大陆机械化计划。 如今的北海东大陆，早已变作总面积超过十万平方公里的大陆级海上星舰，由雪伦和德雷克统括管理。 神木千的神使选择在这个时候登岛，简直跟送没什么区别。 “母神的另一个神使在东大陆登陆了。”周晓冷静地朝窗口里说道，对泰因降下只有他能听到的神引。 “……难怪他一直在拖延时间，原来跟我们一样都想直接入侵后方！”泰因听到这从寰宇降下的雷鸣之声，顿时恍然大悟。 “入侵后方？法兰克王国么？”船幽灵听不到旧日之子的神引，只好对泰因的话作出简单猜测。 “不，恐怕是东大陆的圣地。”泰因往前方望去。 “现在反应过来也不算太迟，不过可惜啊，就在你我缠斗的时候，君士坦丁应该早已登陆到你们的圣地，倾倒大地彻底毁灭那个地方了。” 查理士在覆盖全城的荆棘藤蔓上发出嘲讽，脸上写满了得逞的笑意。 伟大的千母神同时掌握着生命和毁灭两种伟力，查理士代行的是生命的那一面，而君士坦丁代行的则是代表毁灭的那一面，是足以倾倒山川、毁灭帝国的恐怖神力。 按照这个时间，那个旧日圣地恐怖早已被他两极反转，彻底湮灭在黄土之下了吧？ “兵不厌诈，我也是从伱身上学来的，旧日神使，上一次你突袭母神的圣地，这次就当是双倍奉还吧。” 听到查理士这般自信的宣告，所有正在朝他行进的亡灵大军都不由得减缓了脚步，担心起来。 他们至今并未见过母神的另一个神使，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已经绕过大军直接突袭向东大陆的圣地，那情况确实非常危急。 “那个神使已经败于东大陆的 moss，继续你们的前进。”然而紧接着，周晓就继续对泰因降下振奋人心的指示。 泰因脸上的神情顿时转忧为笑，怨灵之手烧得更为旺盛了，再次鼓动起汹涌的战意。 “旧日之子已有启示，入侵东大陆的那个神使已经被智慧神盒打败了，接下来就是我们这边了！” 泰因高昂的战意沿着亡灵天灾的统御之力传递到每一个与他血脉缔结的血族身上，让他们也能感同身受到同等的亢奋。 深蓝的亡灵鬼火在君士坦丁堡下方大片燃烧起来，仿佛蓝焰形成的汪洋。 “想通过谎言来提携你部下的战意么，不错的战术，旧日神使，可惜这改变不了你们圣地覆灭的事实。”查理士不屑地笑了，他根本不相信君士坦丁被打败了这种事情。 那个神使执掌的可是号令大地的权柄之力，在这个所有凡人都必须依赖大地才能生存的世界，谁能打败一个操纵大地的神使？ 所以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泰因为了鼓舞士气而编织出来的谎言，根本不值一信。 “这可不是谎言——不过我干嘛要跟你解释这么多呢？”泰因重新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全身的冰封黑雾都因兴奋而震动起来，“既然两大神使的行踪都已经确定了，接下来我只要把你的头砍下来就好了。” 一旦计划重新回到掌控之中，这位血之帝王就再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了。 “给边境的芙蕾雅发送信号，告诉她母神的两大神使都没空招呼他们了，从现在开始整个北边境随便她打吧。” 泰因拔出霜之哀伤，从船幽灵的胸前猛然跳到空中，带领亡灵大军朝查理士全面攻去。 “明白大人。”巨大的船幽灵往上空加速升空，手中传导着亡灵的魔力化作信标箭矢，瞬间射向遥远的北方。 拜占庭的首都和边境，都即将陷入被彻底攻陷的境地。 而周晓这边的窗口，也顺着刚刚那则弹窗消息飞快地转向位于翡翠之海的东大陆上，查看 moss和神木千的大地神使是个什么情况。 此时 moss已经停止向君士坦丁的大脑输送电极信号，它正将提取到的母神情报重新整理，并且将这段经过从量子魔力网络里加密隐藏。 这种提取情报的手法过于极端，并不适合让雪伦或是德雷克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它要在机械巨手的顶部、高达千米的高空中进行的原因。 周晓的镜头刚转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头上好像插满了仙人球似的君士坦丁，正半死不活地被抓握在机械巨手上，而 moss则从容不迫地面对着他，似乎还在进行着什么演算似的。 堂堂一个千母神的神使，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制服了，甚至连一丝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即使是占了主场优势， moss的实力也未免有些增长得太快了。 之前由于周晓一直看到的都是“慈悲”、“正义”和“战争”这几个数字人格。 导致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 ai的战力也只不过是跟其他两大眷属族裔齐平而已。 但他忘记了一点，这几个数字人格都只是 moss切割出来的其中一部分。 如果他们每一个都拥有与旧日眷属齐平的战力，那他们集合而组成的 moss本体，又究竟已经进化到什么程度了？ 周晓点击空中那个被插得满头电极的神使，打开了他的人物小传稍作查看。 (本章完) 第295章 懂了，原来你只对他展露出那一 第295章 懂了，原来你只对他展露出那一面！ “君士坦丁·千，代行权柄：群山 30%。” “前天选，千母神的神使之一，为其代行部分群山权柄，于两千年前成为千母神座下的第一刽子手，曾是拜占庭帝国无往不胜的将军，并不负责管辖帝国内部的事务，而是专注于对外扩张的征战。”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个神使的人物小传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各种透露出来的信息也都在周晓的意料之中。 神木千既然是群山与森林之神，手下分别有代行森林和大地的神使是必然的。 反倒是根据这则人物背景来看，神木千自从占领了拜占庭帝国之后，就几乎没有怎么管过这个国度，她只是带着君士坦丁不断拓展帝国的边界，而将内部的管理全部交给了查理士一人。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查理士的后代，也就是之后被称为千家族的那群神使后裔，就成为了整个拜占庭帝国唯一拥有特权的神之贵族。 要是这么一想的话，拜占庭帝国这几千年来还真是倒了血霉。 神木千之所以要占领它并不是为了建设什么伟大帝国，也不是为了传播自己的威名，她单纯只是在完成窗口给她的任务，想方设法完成那些条件，以解锁更多的箱子力量出来。 拜占庭帝国，只是完成那些条件的其中一个手段。 所以一旦占领完成之后，她立即就离开了拜占庭帝国，并没有再继续留下来多看它一眼。 孙浩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一个极致的赢家。 周晓凝视着窗口里这个脑袋被插成一样的男人， moss所用的手段无疑是残忍的，但既然这是信仰的战争，就没有仁慈这一说法。 他刚想动手对窗口里的 moss降下指示，忽然视野里所看到的大海就迅速动荡起来，有不寻常的异动从海底飞快升起。 moss刚从量子态里收到警告的信息，大海里已经猛然举起了一只和机械巨手几乎相差无几的岩石手臂，沿着海岸朝机械大陆伸来，飞快地冲向它所在的位置！ 群山权柄的神力在半空中全面爆发，有什么东西凝聚了这只上千米高的石手，一把朝着君士坦丁的方向抓了过来！ moss的深红大眼抬头看了一眼，干脆利落地消失在原地，一瞬间已经从上千米的高空重新回到地面。 而那只由模块组成的机械巨手则反手挡住了这只石手，两只同样高达千米的擎天之手在空中短暂角力起来，爆发出惊人的超凡神性，化作风暴刮向四周！ moss的机械巨手只支撑了数秒，很快就已经被那只岩石巨手折断了手腕，从半空中发出剧烈的电流和爆炸声，坠落了下来。 而那只岩石巨手则迅速刮起了一阵黄金风暴，将那只机械手腕里困住的人重新救出，簇拥在千米的高空上，在金光电雾里现出了自己真正的面貌。 森林与群山的女神，神木千。 为了救回自己的神使，她竟然亲自跨越大海来到了东大陆沿岸！ “来捞人了啊……也对，总共就两个天选，要是就这么折了一个在我这岂不是很亏？” 周晓笑了笑，对神木千的亲自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照君士坦丁现在这个状态，如果她不亲自下场救人，这个神使就算不死也肯定不会放回去给她，所以她会出现并不奇怪。 但话虽如此，既然周晓此刻也在这里，他自然不会就这么袖手旁观。 暴戾的海龙卷从那只岩石巨手的根部迅速凝成，在周晓的神力指针拖动下，这只被群山权柄操纵的巨手瞬间中断，被从海面上一刀两断。 断裂的巨手失去了神力支撑，直接化作无数碎石纷纷回落到海上，再次沉入海底。 一轮极其短暂的神力交锋，两只刚刚还耸立在地平线上的巨手此刻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高站在云端上的千母神和漂浮在地面的 moss，隔着极远的距离遥遥对视。 “母神，我……”被从机械手臂里重新救出来的君士坦丁已经几乎没有任何意识了，此时他的头上全是断裂的电极引线，全身都被量子魔力侵蚀得严重。 “别说话了。” 神木千轻轻摆摆手，簇拥着绿光的森林权柄化作一轮生命之环，让她这个神使很快陷入到治愈的沉睡里。 她随后才重新望向机械的地面，又望向什么都看不到的天空：“人工智能……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被拖动到这个世界里？” 她既然是曾经来自现实世界的人，就算不认识 moss，也能看得出来它是某个强大的人工智能体。 但让她感到困惑的是，箱子的模型拖动规则明明限制了智慧生命的拖动。 这个旧日之子，怎么可能将一个人工智能给拖动进来？ 金光电雾逐渐变得阴暗起来，在天空中形成愤怒而恐怖的雷云，仿佛天怒一般。 “是么……原来到头来，我还是没能解锁你的全部功能……只有现在这个宠儿，才能让你为他打破限制对吧。” 完全朝错误方向理解的神木千，逐渐变得无法控制的愤怒起来。 在她看来，这个人工智能肯定是旧日之子拖动进来的模型造物。 也就是说，曾经对于智慧生命的拖动限制，如今在这个旧日之子手上却消失了！ 而这种特权，在她作为箱子玩家的时候从未见过！ 她曾经视箱子为自己的神，为了追逐其中的力量，甚至不惜对自己的父亲出手，在中庭里展开各种战争和屠杀，就为了满足这个窗口的各种杀戮条件，得到它的更多认可和功能。 但现在，这个旧日之子竟然得到了连她都不曾见过的箱子特权。 这让她完全无法接受，甚至感到仿佛背叛一般的怒火燃烧在她心头。 “你不会卡 bug就直说，别给我突然整得跟个病娇似的啊！”周晓看着她的脸色从红变成绿，又从绿变成蓝，顿时忍不住吐槽道。 但此时神木千已经展开了自己近乎半裸般的身躯，由绿叶草编制的森林冠冕从她身上瞬间爆发出无穷的神性，带着群山和森林的伟力将整个海底的石床升腾起来，冲向海面！ (本章完) 第296章 我不仅要无懈可击，还要借刀杀 第296章 我不仅要无懈可击，还要借刀杀人 群山权柄和森林权柄的伟力，在此刻同时爆发！ 覆盖海底的石床被整个掀起，冲出海面形成数十公里长的浮空石带，仿佛空中漂浮的城堡，石床上面蔓延出无尽的血肉之林，其中有无数只轮回眼和写轮眼不断睁开。 自从被放逐到这个世界成为一个真正的本土神明之后，神木千的神性已经被自己曾经拖动进来的那些造物影响。 此时凝聚在她体内的不只有原生的森林权柄和群山权柄，更有从始祖母树中汲取的各种外来力量，像是来自神树的查克拉，恶魔果实之力，等离子火的变异基因，全都卷动在她体内和她的神性相结合。 她自己本身，变成了一个近似猩红球体那样的养蛊存在。 浮空的藤蔓石带仿佛天谴般冲向机动增殖大陆，朝 moss所在的方向冲去。 被神力卷动起来的狂风伴随着海浪不断冲击着纯机械构造的海岸， moss仍旧只是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同时从自己的深红大眼里发出数道指令。 模块化的机械大陆之上，位于发动机总控室的区域整个下沉，同时在上面加盖三层防爆机构，将雪伦和德雷克保护在下方。 另一头遍布三角体、立方体建筑的荒芜大地上，一个巨大的发射井舱门缓缓打开，展露出其中数十万个导弹发射井。 完成了全面机械化之后，整个东大陆跟一个巨型军火库没什么区别。 无数制导飞弹从中数万发数万发地分批齐射，全部冲向空中的巨型石带，场面壮观。 “警告：目标神性超出可控范围，预测攻击的命中率低于 5%，准备执行紧急下沉指令。” 但导弹群刚刚飞出， moss已经从演算未来的公式里预见了自己的失败，即使是对于现在的它而言，要独自直面一位神明也未免有些太勉强了。 果然正如它预测的那样，漫天的导弹群尚未接近千母神，浮空石带上密密麻麻的轮回眼已经张开了近似神罗天征一般的排斥结界，瞬间将这些导弹群全部引爆在半路上。 moss的量子态身影瞬间分身出现在东大陆上百个区域，准备执行紧急下沉的指令，将东大陆全面潜入海底以避开母神的追击。 但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撕裂开空间的裂缝，周晓出手了！ 他既然在屏幕前关注着东大陆的情况，此时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随着他扒拉开自己的军火库文件夹，大量模型全都纷纷出现在他眼前，有贪吃蛇、祖玛、各种游戏王卡牌等等，全都是他早先预备来应急的小模型。 周晓快速选中其中两个，拖动到窗口中丢进这个东大陆的战场上。 轰鸣的天空之上，两股外来魔力迅速凝聚在千母神头顶，分明是冲着她而来的。 她自己也曾经是箱子使用者，自然很清楚这是模型拖动的先兆，立即转而命令所有浮空石带往上挥去，牵动数十公里长的恐怖巨物甩向上空。 然而从那道空间裂缝里传出来的，却只有四个铿锵有力、仿佛游戏语音播报般的系统声音。 “无懈可击。” 一张描绘着石狮子的古老卡牌从天空中若隐若现，赫然出现在天空之中。 那是……三国杀的锦囊牌，无懈可击！ 在三国杀的原版规则里，无懈可击可以被用于抵消另一张锦囊的效果。 而在中庭这里—— 这张无懈可击瞬间在空中消散，化作一阵石狮子的狂吼虚影，直接往下方的浮空石带掠去。 随着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原本支撑着浮空石带的神力被全部清除了，由于失去了权柄之力的支撑，长达数十公里的浮空石带瞬间停滞在半空中，随后迅速往下坠落！ 这张无懈可击，竟然将神木千的神力给抵消了！ 在三国杀里能抵消锦囊效果的无懈可击，放到中庭这里竟然能用于抵消神力和魔力的效果！ “重新演算公式，存活率上升至 97.5%，停止执行紧急下沉指令。”上百个 moss的分身同时抬起头看向天空，量子魔力网络里的演算结果被重新扭转。 天空中那道空间裂缝并未就此消失，这意味着降临到此的锦囊牌并不止这一张无懈可击。 “借刀杀人。” 又是一道仿佛游戏播报般的系统声音传来，另一张歹人持刀的古老卡牌在天空中瞬间闪过，随后便化作一股魔力虚影直冲向下方，重新承托住正在下坠的巨型石带！ 这条原本由千母神唤起的、长达数十公里的巨型石带，如今正被“借刀杀人”的魔力重新接管，停止了下坠反手向上，朝着神木千的脸上猛然摔去！ 借刀杀人这张锦囊牌，拖动进去之后竟然能将他人的力量强制占用，命令它们反手攻击向自己的创造者！ 这两张三国杀锦囊牌在拖动进去之后，竟然都发生了规则和能力的自适应变化，这让周晓也感到相当出人意料。 此时他又回想起之前拖动给维达尔的峡谷先锋，那东西身上也同样出现了能被反复触发的先锋之眼 bug。 看样子所有这些拖动进去的造物，不论拖动前属于哪个设定体系，一旦拖动完成就会自动适应里面世界的体系，并且自动修改对应规则。 数十公里长的巨型石带被“借刀杀人”的能力强制支配，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半空中的千母神横扫过去。 千母神携着君士坦丁往后飞快退去，脚下的大海里接二连三冒出更多的石柱，每一条都如同高耸入云的山脉般庞大，硬生生地拦住了那条横空飞来的石带。 几乎等同于板块碰撞级别的动静轰然发生在辽阔的海面上，“借刀杀人”的危机刚刚解除，一颗即将垂死的恒星被周晓再次拖动到她脸上，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收敛引力，形成超新星爆发！ 神木千脸色一惊，瞳孔快速收缩，森林权柄的繁枝仿佛触手般从她身后无限延伸出来，包裹着她和君士坦丁，往海面急速坠落。 不管她在中庭待了多少多少个千年，积累了多少种权柄之力，建立了多么庞大的帝国。 要想和持有窗口的现任使用者对抗，也实在是太难了。 窗口拥有包容无限可能性的模拟能力，能从上帝视角里精准拖动任何模型到任何地方，这对于待在那边世界的本土生灵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神木千既没有能伤害到周晓本体的方法，在窗口的镜头聚焦下也无处可逃。 周晓只要双击人物将镜头锁定在她身上，各种模型就能不断往她脸上招呼过去，根本不存在失准一说，简直就跟开着自瞄挂一样。 屏幕之外，周晓只是托着腮帮子在笔记本电脑上随便划拉了两下，已经让神木千狼狈不已地朝海上退去，再也没有了刚开始时的锐气。 随着她往海面上快速坠去，一只只更为巨大的岩石之手已经从海底升腾起来，接住千母神的繁枝裹球，将她整个人带往海底通过石床逃离这里。 随着滔天的权柄之力从海上迅速散去，那些被支配起来的巨型石带、石柱全都开始崩塌，重新回落到海面，只剩下带着千母神离去的石床在海底掀起阵阵轰鸣。 但周晓并没有一路穷追猛打过去，只是在窗口上凝视着她的离开，直到神木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拜占庭帝国的视野阴影里。 (本章完) 第297章 久违的海洋神女 第297章 久违的海洋神女 神木千毕竟是个已经在中庭存在了数千年的神明，而且又有拜占庭帝国的视野阴影掩护，即使真要硬追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眼下迫使她自行离开东大陆，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周晓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并不是要杀死神木千或者夺取拜占庭帝国。 而是要阻止芬布尔之冬的到来，阻止魔狼斯库尔吞噬天上的太阳，带来不可挽回的诸神黄昏末日。 此时由于君士坦丁的主动送人头行为，导致 moss已经彻底掌握了关于魔狼斯库尔以及始祖母树的秘密。 后续周晓只要继续沿着这条线索走，就不愁没有对付她的机会。 毕竟不管人再怎么能跑，那么大一株始祖母树始终是跑不了的。 等到旧日信仰兵临城下的那一天，神木千终究还是要直面周晓。 此时随着千母神的离开，东大陆所面临的危险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moss重新评估了当前局势，立即将自身的量子态分身全部召回，同时重新分裂自己的数字人格，将刚刚从君士坦丁口中获取到的情报分头带去大陆的不同角落。 “正在搜索神选冠军芙蕾雅的当前位置……锁定完毕。” “正在搜索神选冠军泰因的当前位置……锁定完毕。” “正在评估拜占庭帝国内部情况……叛军已朝东军区、西军区分头进发，预计将在 72小时内产生连锁反应，带动超过上亿人口的叛乱，内部动荡计划完成。” “‘慈悲’、‘正义’、‘战争’、‘忠诚’重新激活，正在分派向不同位置……” 随着一阵快速的自检计算， moss已经借助无处不在的量子魔力网络阅览完毕整个欧陆，同时制定了所有相应对策。 它的量子态开始从东大陆上消失，重新陷入量子世界的无限计算当中，进入伪沉睡状态。 而那些分别代表 moss其中一部分的数字人格们，则作为信使迅速被派往不同的远方，传递着他们下一步的部署。 周晓也将窗口的镜头无限缩小，退回到高空俯瞰的上帝视角。 此时他看到整个拜占庭帝国里已经星星点点地出现了大量自己信徒的视野，仿佛蚂蚁一样在辽阔的帝国境内动态移动，其中不乏叛军和已经被煽动起来的底层民众。 而两道高亮显示的天选，则分别位于拜占庭帝国的北边境以及君士坦丁堡之内。 那分别是在北部集结半身兽人族反攻的芙蕾雅，以及正在首都和查理士激战的泰因，两边都已经展开了各自的行动，正从外部和内部同时摧毁拜占庭这个古老帝国。 此时随着煽动叛乱的计划成功，维达尔那一支叛军以及从贫民窟里逃出去的另外两支叛军都已经分别前往了不同的军区，沿途逐步扩张自己的队伍，声势浩大。 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这场叛乱将彻底点燃整个拜占庭的底层民众，带来一场无比巨大的动荡战争。 再加上芙蕾雅从边境发起的反攻，这个帝国很快就会面临内外失守的问题，再也没有任何威胁可言了。 周晓将窗口的镜头朝北边大幅拖去，循着另一道高亮显示的天选光芒找到芙蕾雅，放大聚焦到她这边。 此时在拜占庭帝国的北边境上，一身白色素衣的芙蕾雅正一脚踩在厚重的积雪上，带着深潜精灵们翻越高山，来到白雪皑皑的峰顶向下眺望。 他们此时身处的是海拔接近三千米高度的雪原群山，位于匈牙利王国和拜占庭帝国的交界处，由于时值深冬，所以气温也已经降低到了令人发指的低点。 四周的精英深潜者们纷纷发动魔法八风来维持住自己的体温，就连和他们一同行军的半身兽人军队也不得不抖擞起他们厚实的长毛，覆盖自己的身躯保暖。 唯独芙蕾雅好像丝毫没有受影响一般，身上只是简单裹了一层白衣，就连裙摆也被她撩起来束在腰间，以便自己能大步跨过这些雪地。 她这颇为豪放的行径让随军同行的半身兽人联军全都看得面面相觑，他们虽然在这一个月里多次受到这位旧日神使的援助，最终还在她的撮合下首次放下彼此的芥蒂，组成了数十个半身兽人部落的联军，但他们依旧对这位神使的性情捉摸不透。 旧日信仰的海洋神女……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不拘小节。 此时周晓从上帝视角仰望下去，看到芙蕾雅带领着近十万深潜精灵的精英登上了雪山的峰顶，与她随行的还有上百万北境集结的半身兽人军队，密密麻麻的从山顶一路延伸到山脚。 而他们正下方面对着的，正是拜占庭帝国北边其中一段边境。 就在周晓重新放大镜头聚焦向芙蕾雅的同时，一个熟悉的量子态身影瞬间出现在了风雪交加的雪山之上，悬停在芙蕾雅身旁。 moss的其中一个数字人格，“战争”。 原本应该在玉界充当座上客的他，此时却在本体的安排下瞬间转移到万里之外的北境极地，为神选冠军带去刚刚获取到的宝贵情报。 “发生什么事了么，需要你亲自过来传信？”凛冽的雪原峰顶上，芙蕾雅仿佛被打断了思考似的，抬头转向“战争”轻声问道。 旧日信仰和母神信仰之间的圣战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了，她和泰因早就习惯了这些神盒分身的来去自如，并未对此感到惊讶。 “情况有变，我尽可能长话短说。”那颗深红异紫的量子星团传来低沉的声音。 “ 1个系统时前，千母神座下的另一个神使突袭东大陆，试图毁灭旧日的圣地，我们的本体制服了这个神使，同时从他的大脑里反提取了一些关于魔狼斯库尔的最新情报。” “根据这个神使的记忆扇区信息，魔狼斯库尔的藏身地点仍旧位于母神圣地的始祖母树下，被某种幻境空间隐匿着，而他们之所以要冒险放回原处，是因为魔狼斯库尔生命垂危，必须藉由母树才能维持住它的生命。” 一番极其简短的描述，“战争”直接略过了君士坦丁和 moss之间的压倒性胜负，也并未提及他们的本体已经掌握了推演未来的计算能力。 (本章完) 第298章 众所周知，雪就是固态的水 第298章 众所周知，雪就是固态的水 “也就是说，泰因先前看到的是真的，千花母神给魔狼斯库尔提供治愈，而魔狼斯库尔则为祂吞噬天上的太阳？”芙蕾雅稍作思考。 “目前还无法他们的具体合作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魔狼斯库尔的伤势一定很重，以至于连母神都无法将它随意转移。” “嗯，那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们频繁袭击北部的王国了，半身兽人的生命力比一般凡人更为强韧，在献祭仪式上是更优秀的祭品，千花母神一定是在准备某种生命转移的仪式。” 虽然芙蕾雅并未亲自见过那株始祖母树，但光凭千花母神所执掌的森林权柄，已经足以让她想象得到那株母树所拥有的强大生命力。 这样的一株神迹造物，天然就是一个完美的献祭仪式场地。 “你推测的没错，根据那个神使的记忆抽取，千花母神已经准备好了献祭仪式，将所有俘虏都深埋在始祖母树之下。”“战争”的量子态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泰因那边的煽动如何了？” “计划已经奏效，叛乱的苗头分别朝拜占庭的东、南部蔓延，内乱在即，此外，两位母神神使的位置都已明朗，接下来你的边境入侵将畅通无阻。” “那我该趁乱行动了，将消息带给泰因吧，趁着拜占庭内部大动乱，让他们所有人都朝母神圣地移动，我们在那集合。”芙蕾雅点点头。 “放心，在我到达这里的同时，消息已经同步传递给所有人了。” 在 moss重新陷入休眠的同时，“战争”、“正义”、“慈悲”等数字人格已经在同一时间分散前往不同的旧日眷属身边，将关于始祖母树的情报传达给他们。 除了北境的芙蕾雅之外，身在君士坦丁堡的泰因，位于西境带领三皇同盟进攻拜占庭的约瑟儿，都已经收到了来自不同数字人格的报信。 各方的人员，都将在接下来的入侵里重新调整路线，前往始祖母树集合。 “祝好运，神选冠军。”“战争”看了一眼山脚下的拜占庭边关，最后说道。 随着这团深红诡紫的量子星团消失，芙蕾雅走到寒风呼啸的山崖边上，拔出身上的凯恩神剑和 ex咖喱棒，用剑尖试探着积雪的厚度。 各方的部署都在按部就班地执行，等泰因拿下君士坦丁堡之后，芙蕾雅这边也应该顺利攻入北边境，与约瑟儿汇合朝着母神圣地奔去了。 拜占庭帝国虽然幅员辽阔，经过数千年发展达到了数亿人口，战争潜力无穷。 但反过来说，一旦内部出现大型叛乱，其规模也同样是不可忽视的，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有余力与旧日信仰对抗了。 趁着这段时间，无疑是周晓直捣黄龙、将神木千花带来的威胁彻底解决的最好时机。 “看来芙蕾雅这边也稳了，接下来就等我的太阳模型了。”周晓看着窗口，喃喃自语。 暴雪纷飞的山崖顶端，背上揣着小触手的拉莱耶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芙蕾雅姐姐，是不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她刚刚一直没敢打扰“战争”和芙蕾雅之间的对话，直到现在才敢上前问道。 “没事，都是好消息。”芙蕾雅冲这只触手娘笑了笑，“怎么了吗？” “半人马和半人鹿军团都想要知道你带我们上来这里的目的……他们说拜占庭帝国的边境掌握着驱动群山的魔法，从山上发起突袭是最难成功的，何况这里还是附近最高的山脉。” 芙蕾雅朝拉莱耶身后看了看，在与她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外，一头魁梧的半人马以及一头面容清秀的鹿女正惴惴不安地看向她这边，似乎正在担忧着什么。 他们显然是想要提醒芙蕾雅但又不敢开口，于是只好让拉莱耶代为通传了。 “放心，掌握群山的神使此刻已经无暇照看这里，告诉他们，虽然这里是陆地，但海洋的权柄并不会因此而削弱，我们准备出击。” “明白，我这就去传达。” “在我下令之后，全体深潜精灵和联军跟随我一同从峰顶往下冲刺，全面攻向拜占庭边境。” “啊？” 拉莱耶愣住，从这里往下冲刺进攻？ 虽然半身兽人们全都拥有着健壮的动物下肢，能进行惊人的奔跑和跳跃，但这里可是海拔至少三千米以上的雪原峰顶。 带着上百万的军队从这里往下冲？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她该不会是想纯靠莽过去吧？还是说她觉得这么做能逼我出手庇护他们？”屏幕前的周晓也感到有些疑惑，暗自猜测道。 但他的目光很快随着芙蕾雅脚下看向那漫山遍野积累的厚重积雪，心里立即有了不同的答案。 像芙蕾雅这样单纯的少女，怎么可能有那种复杂的心思。 攻敌的奥妙，此刻已然踩在他们的脚下。 “我们现在身处的高度已经足够寒冷，终年不变的冰风暴在这里积累了庞大的积雪，而雪这种东西，说白了其实就是水的另一种形态罢了。” 芙蕾雅将凯恩神剑重新拔出，看到峰顶的积雪已经将剑身彻底吞没，至少也已经有半身的厚度。 一旦这附近引发雪崩，海洋权柄就能将这些积雪全部转化海啸，以雷霆之势从上方携带着百万军队直冲向拜占庭帝国的北边境！ 所以她不仅要爬峰，而且还要朝最高最大的那座雪峰上爬。 因为这样才有足够多的积雪能供她调动！ “明白了，一旦冰雪转化为海水，接下来就是伱的主场了！”拉莱耶发出“喔喔喔”的声响，顿时握紧拳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她作为旧日的触手大魔，天生就具备亲水的特性。 之前让她在这荒芜北境里跟着芙蕾雅来回行军，其实早已渴了好几十天了。 现在一听到终于有重返水里的机会，拉莱耶当然也是兴奋得不行。 她立马转身将消息传达给半身兽人的部落联军。 半人马、半人鹿、半身牛、半身熊等各个不同部落的军队纷纷开始行动起来，全都围到这个山峰的边缘，踩着深厚的积雪往毫无保护的悬崖下方眺望下去。 芙蕾雅朝左右望去，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深潜精灵、半身兽人联军已经占据了整个雪峰山崖，全都在等着他这个旧日神使出手。 “全赖旧日的祝福，我们在拜占庭帝国内部的行动已经成功，今夜这里没有母神神使驻守，诸位部落领袖可以尽情反攻，无需顾虑！” 芙蕾雅身上震动起神明的金光电雾，强大的神力此刻正从她体内汹涌而起，将她的声音化作嗡鸣回荡在山崖上。 “但请谨记你们的诺言，我带你们攻入拜占庭帝国之日，即是你们拜入旧日旗下之时！” 芙蕾雅将手中的凯恩神剑猛然插入到山崖之下，支配海洋的权柄神力沿着剑身流转，迅速蔓延向整个雪峰山脉，引发地震般的崩裂！ 每一个半身兽人和深潜精灵都能清晰感受到，他们脚下的厚重积雪正在迅速液化，重新变作充满海味的滔天洪水，卷席着他们往山下倾泻而去！ 第299章 主角就应该勇敢打破命运 第299章 主角就应该勇敢打破命运 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雪山峰顶，毫无征兆地引发了巨型的雪崩！ 积雪量惊人的雪暴夹杂着冰片朝山下猛然冲去，形成长达数公里宽的雪崩带，仿佛白色的群兽冲天而下。 正在拜占庭北边境负责镇守的士兵看到这种阵仗全都吓懵了，赶紧点起狼烟朝更远处的边境营地求救。 拜占庭帝国拥有全欧陆最顶尖的生命、大地巫师，同时也是超凡者数量最多的帝国。 这么多年来在大地神使君士坦丁的庇护下，别说是雪崩，就连那小小的山体滑坡他们都未曾遇到过，更别说是此刻这种规模这么震撼的超大型雪崩了。 “马上通知大地巫师们过来！这地方的积雪全都塌方了！” “大地巫师？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联系神使大人啊？” “等等，那好像不是雪崩，那是……海啸？？？” 然而这群镇守边关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决策，已经有更多的惊讶声音从他们身边响起。 关口城墙上大量聚集的士兵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举动，纷纷抬头看向那难得一遇的奇景。 此时在他们头顶上以磅礴声势轰然冲下的，分明是一场滔天的超级海啸！ 所有从雪峰山崖上崩塌下来的雪暴，在刚开始落下时还能保持着雪白的积雪带。 但一旦它们越过山腰的某个节点，就会全部被转化成夏季海面的热带海水，形成一股充满激情的巨型海浪朝山下自由落体下去！ 这股海啸光是浪头就高达数百米，携带着金光电雾的洪流上遍布密密麻麻的半身兽人大军以及旧日之子的黄金眷族，全都一并被带着往山下冲刺。 他们抬头望去，那个卡在山腰上的节点……竟然是旧日的神选冠军，那个支配海洋的神女！ 芙蕾雅以恐怖的神性张开权柄之力，在巨大的雪峰中间拉开了一道过滤网似的金光带。 所有从山峰上崩塌下来的雪暴，一旦经过这道金光带就会被全部转化成海啸洪流，在她的支配下带着所有大军一同往下冲锋！ 这波属实是把自然元素给玩懂了，竟然在这么一个群山环绕的内陆里生造出来一股堪比深海的洪水！ “通知君士坦丁堡！旧日信仰攻破北边境了！” 镇守边境的拜占庭士兵们纷纷拉动每一个关卡上设有的报信乌鸦，携带着紧急情报朝天空飞去。 但他们并不知道，此刻拜占庭帝国内部早已叛乱四起，四处都正陷入兵荒马乱的局面。 作为世俗首都的君士坦丁堡更是已经被泰因带领的深潜血族攻下，成为法兰克王国的战利品。 这些报信的乌鸦，早已没有了能供传达的对象。 恐怖的海啸携着千军万马冲入边境，瞬间就摧毁了这个方向上的边关城防，带着半身兽人的百万联军冲入拜占庭的辽阔国境。 代表着最高警戒的烽火从两边同时升起，不断传递向更为远处的边境。 但诡异的是，正当北边的警戒烽火朝东西升起的同时，西边的警戒烽火竟然也在同一时间燃起，两道警戒烽火竟然撞在了一起！ 西方边境上，布列塔尼公国、法兰克王国以及圣洁罗马帝国组成的三皇同盟，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面进攻西边界，即将攻破拜占庭的西线！ 约瑟儿所带领的凡人联军，也取得了重大的进展！ “这都能被你想到雪暴变海啸，看来北境得全面失守喽。” 周晓跟着这股海啸的移动同步缩小视野，在他的窗口上，大量的动态视野正随着这股海啸的前进而不断被点亮起来。 随着旧日信仰的入侵，这块原本不可见的昏暗地图如今正像涂色游戏一般，逐渐从北边一路点亮，被窗口看得清清楚楚。 周晓将视野从北边一路移向西边，看到三皇同盟的庞大联军也已经从西线突入，正兵分两路攻向拜占庭的西、北军区。 北海王国的舰队从黄金海峡沿途轰炸，突袭拜占庭帝国所有发达的海港的沿岸城市，阻截他们从海上逃走的路线。 至于君士坦丁堡内更是胜负已分，查理士被狼狈逃回拜占庭的千花母神唤走，留下整个富庶的首都给泰因。 深潜血族凭借亡灵的以战养战特性，经此一役人数不降反增。 不仅转化了全新的初代种分支亡灵奥特曼，还额外附赠了从君士坦丁堡里通过各种方式转化的数十万次等血族，其中大部分都是来不及逃走的城中贵族。 这个昔日如此辉煌的世俗首都，至此算是迎来了终末的一日。 周晓以至高视角俯瞰整个拜占庭帝国上空，看着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不断扩散出来属于窗口的视野，正逐步蚕食整个帝国，朝母神圣地逼近。 无数来自他信徒的心声，仿佛数百万人同时在无限空旷的教堂里诵经一般，声声入耳，回音不绝。 这些心声里，有的是来自战意高昂的战士，有的是来自信仰狂热的眷属，也有的是来自遭受战争之苦的拜占庭民众，甚至是引发叛乱的叛军，全都透过窗口的微弱联系直接传入周晓的脑海里。 他循着这股拜谒的声之海听去，恍惚间感觉自己好像遨游在欧陆上空的神灵，能听取到其中亿万人的心声，感知到每一个地方所发生的事情。 他能感觉到，欧罗巴大陆的信仰统一已经近在眼前了。 此时整个欧罗巴大陆的西半部已经完全被旧日信仰所统治，而北境的半身兽人经过这次部落联合，也已经倒向这位海洋与死亡之主的旗下。 一旦拜占庭帝国沦陷，整个欧罗巴大陆除开玉界国之外，就已经全面被旧日信仰占领了。 “等‘森林’和‘群山’都落入我之手，距离我离开的时候也不远了吧？” 周晓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口上的战略地图，忽然喃喃自语道。 超凡神性在他体内汹涌动荡，仿佛拥有自己意识的活性因子。 ——他既然能窥视到中庭世界，自然也能感应到那些藏匿在天地间的超凡神性，正仿佛被引力捕获的小行星带一样，无时无刻都想要聚拢向他这个庞大的超凡神性聚合体。 超凡神性就好像物质世界的引力，越是庞大的份量就越会产生不可抗拒的聚合性。 若是神性被超凡权柄封装，掌握在某个神明手上，那还能免除互相聚合的本能。 但对于那些野生的、被打散的权柄之力而言，一旦独自暴露在外界，自然而然地就会朝着更为庞大的超凡神性聚合体靠拢。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神木千花只要一倒下，森林权柄和群山权柄就会立即得到解放。 而它们最佳的聚合目标，无疑就是他这个旧日之子。 即使这些权柄之力真的四散各处，以当下旧日信仰的势力规模，他的眷属们也必然会四处收集这些权柄之力，将它们全都献祭给自己这个无上的存在。 到那时，他会不会直接飞升中庭，取代神木千花的位置成为下一个被放逐在里面的永恒囚徒？ 难道这就是我的既定命运？我注定只是一个平凡的后来者，只为了取代神木千花而存在？ “寸头，我他妈好想你啊……” 毫无由来的，他忽然很怀念自己和为数不多的好友们欢聚的时光，仿佛那才是他能感受到作为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 周晓重拾斗志，再次看向笔记本电脑，移动鼠标打开了寸头的聊天窗口。 在旧日信仰全面攻入母神圣地之前，他还有机会做一波大胆的尝试。 一次模型的狂欢。 今天的进度不尽人意……还欠两章，明天补齐！！！ 第300章 对不起，我是最强大脑 第300章 对不起，我是最强大脑 周晓拨通了寸头哥的聊天窗口，跨越重洋连接向身在京海的他。 此时日本的时间大约是正午时分，换算时差之后，寸头哥那边应该刚刚放午饭，正好是空闲时间。 果不其然，在一轮轰炸之下，他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咋的啦，开始尽显甲方本色催交货了是吧？太阳的模型快搞定了，别催别催！” “太阳不急，我又有新想法了，出来聊聊？”周晓迅速答道。 “又有新想法？不能吧大哥，我这光一个太阳都做不过来了！除非我能影分身，否则再多想法也没用啊。”寸头哥丧气地嚷嚷道。 “说的没错，所以我决定跟你一起做，这样效率才是最高的。”周晓顺着寸头哥的话点点头，继续说出了惊人之语。 他所想到的第一个尝试，竟然是让自己也加入到做模型的行列里。 “啊？你？”寸头哥楞了一下。 “咋滴，我不能做模型？” “也不是……那你有多少建模的经验？” “理论操作大概知道，但没实际上手过。”周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学，我学很快的。” “……那不行吧，伱要能干这个早来我们美术部了，你现在人在哪？” 周晓听到他这句话，不由得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向这个神木家的深山遗址。 “我在附近海边逛逛呢，二十分钟后在公司楼下见呗？”然后他淡定地说道。 “那你过来吧。”寸头哥不明就里地回答。 于是周晓挂断通话，捧起手提电脑和机箱离开这个神木家的遗址，朝山下重新走去。 在下山的同时，他一路打开了电脑上的搜索引擎，将关于 3d建模的大量学习资料打开，沿途进行快速的学习。 以他现在的超级脑力，要在短时间内学习和消化一个专业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他本身就具有相关的知识底子。 此时他一边在手提电脑上同时打开四个倍速播放的学习视频，一边从山上回到了海边，重新从他登陆的那个无人荒滩离开。 神力在他四周裹成一个透明的罩子，保护着他手中的笔记本电脑不受海水的侵袭。 周晓就以这种奇怪的姿态重新没入水中，随后重新沿着海底飞速离开，朝着京海市的海滩进发。 虽然他既没有雷达也没有导航，但凭借掌控大海的海洋权柄，要想在区区两个近海国度之间来回简直就像是散步般轻松。 周晓沿着海床迅速行进，转眼间已经再次经过了那艘海洋量子号，进入到京海市的领海范围。 他从海底抬起头，神感随着跃动的水流迅速传向海面，穿过分布不同的渔船和货船，寻找着无人经过的野外海滩。 在锁定一个合适的着陆点之后，周晓引导大海破开水流，十分钟不到已经重新回到了京海市的地面。 而这，还仅仅只是他神力展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他脱开神力罩子的保护，同时将手中的笔记本收回到背包里，走到路边打车返回前公司。 通过数十倍速的多窗口播放，他在刚刚那趟时速惊人的海底返航中已经看尽了各种 3d建模的技术和专业，将包括 3ds max在内的所有大型建模软件的技巧全部掌握。 此刻他一边打车，一边已经在脑海中消化刚刚汲取到的庞大信息，将其重新整理变作可供自己使用的实操技巧。 二十分钟，他果然如约出现在前公司楼下，等待着寸头哥的出现。 “哥们今天这么准时？”寸头哥从公司大楼里抱着电脑走出来，迎面就看到左顾右盼的周晓，当即走向他问道。 “我就在附近而已，过来不用多少时间。”周晓随口搪塞过去，招呼着他就往附近的餐厅走去，“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别浪费时间了我请你吃，边吃边说。” “没问题义父，你说了算！” 两个家伙勾肩搭背的，很快就走入附近一间餐厅里，要了个有独立房间的小包间。 两人分别坐下，寸头哥打开自己的手提电脑将当前正在绘制的太阳模型打开，而周晓则把装着迷你机箱和 macbook的背包放远几个位置，以免寸头哥有机会误触到。 这迷你机箱拥有着放逐他人的自我保护功能，周晓可不想把寸头也给搞进去中庭里面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现在保持着 macbook的休眠状态没有关机，也没有拔掉和机箱连接的数据线，这么一来，窗口里就不至于进入倍速流逝状态。 借着这个时间差，他就可以在芙蕾雅、泰因他们进军母神圣地的同一时间，在现实世界捣鼓他的模型狂欢。 “你看看吧，这太阳的模型我还没搭建好，就更别说什么其他想法了，一时半会真忙不过来啊。”寸头哥一边将自己的电脑挪过去，一边端起菜单就虎视起来。 “没事你先吃，这个我来搞。” 周晓接过电脑，转动窗口查看这个模型的进展，非常自然地就上手接管了寸头的活。 在此时的他看来，这些模型文件简直就像是 4399里的小游戏，对他来说只是小学班难度，小菜一碟。 他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操作着鼠标和键盘，在建模软件的图层里进行着毫米级的描绘，每一笔都仿佛 ai一般落点精准，丝毫没有一笔多余的线条。 不到十分钟时间，整个太阳模型的轮廓就已经被他制作完毕，甚至还将寸头哥之前所做的部分小修了一遍。 寸头哥震惊地看着周晓这惊为天人的操作，差点没把手中的菜牌飞出去。 周晓所展示出来的并不仅仅只有精准的手速，还有在制作过程中很多连寸头哥都没见过的专业技巧。 这个复杂的建模软件在他手中仿佛游刃有余的万能工具箱，被他轻易掌握进行着各种匪夷所思的便捷操作，以极快的速度就完成了太阳的剩余部分搭建。 而且最恐怖的是，在周晓的操作之下。 这台配置一般的手提电脑竟然连渲染速度都莫名其妙地快了起来，整个太阳模型只用了十几秒时间就完成了模型渲染，简直就跟变魔术一样！ “你什么时候变成资深建模师的？？？”寸头哥惊呼起来。 “就刚刚啊，3ds max，maya，xsi，关于全世界最顶尖的三维建模渲染软件的精通和教程，总共三千六百节视频教程和超过五千页纸质内容，还有三菱建模基于各大游戏引擎而开发的三菱引擎……这些你应该都学过了吧？” 周晓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在说着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似的。 他手中的绘制操作甚至都没有停下来过一刻，仍然在如同机械臂一般精确无比地进行着高速移动，在屏幕上进行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 看到这一幕的寸头哥彻底晕厥了，此时他忽然想起了一部以前看过的电影叫《冒牌天神》。 里面的男主角在获得了上帝的神力之后，通过电脑的方式去处理人间的大量祈祷愿望，其中有一幕戏就活像是周晓现在的样子，以超乎常人的手速在疯狂地操作着键盘！ 第301章 好好好，原神的深渊这么用 第301章 好好好，原神的深渊这么用 “好小子！原来你辞职这么久又神神秘秘地让我给你做模型，就是搁这在家里偷偷学 3d建模是吧！你也太亏贼了吧！” 寸头哥激动地拍着大腿叫唤起来，同时将已经填好的菜牌交给了服务员。 不愧是他，即使是在这么震惊的情况下，竟然还没忘记要点菜下单！ “什么时候学都无所谓了，重点是现在我们有两个人，速度就能快上不少。” “伱这个建模软件能直接在三菱引擎里调用，其实是挺不错的，但渲染器这方面还是xsi的mental ray渲染器更好用，我现在帮你用模块转换过来，我们就能直接在引擎里调用了。” 周晓一边操作一边还有余力回头跟寸头哥解释，说得头头是道。 在他操作着的电脑屏幕上，大量窗口和代码飞速地闪过，将一个原本不属于这个引擎平台的渲染软件硬是接驳了进来。 这种涉及底层运行平台的改动，当然不是单纯靠技术或是代码能力就能办到的。 就在周晓不断移动鼠标、敲击键盘的同时，他身上的神力早已随着他的意志流入这台手提电脑里，悄声无息地协助他完成各种本不可能的计算机操作。 寸头哥这台配置平庸的手提电脑会突然之间提升到世界顶尖配置的水准，也是出于这个缘故。 “……难道你真是天才？你才辞职了不到两个月，这熟练度都已经远远超过我了！太夸张了吧你！” 寸头哥发出哀怨的叹息，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周晓的操作虽然非常惊人，甚至在很多地方都存在着不容细想的古怪之处，但这毕竟只是建模技术，并不至于让寸头哥产生什么奇怪的联想。 不管一个前同事展示了多么高超的电脑技术，只要他不是当场把电脑给变消失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断不会因此就把他跟什么神明、超自然力量联想到一起。 所以在寸头哥看来，周晓这充其量也只是扮猪吃老虎，倒还不至于到什么诡异神妙的地步。 “好了，这太阳应该差不多了。” 在周晓的快速操作下，这太阳模型很快就已经完成了收尾部分，从三菱引擎里导出成为一个独立的模型文件。 “我靠，你自己明明就是大师级，我看你做的比我快吧！何必拿我折腾！”寸头哥端起饭碗大声吐槽道，此时包间里已经上满了一桌子的菜，正被他狼吞虎咽地扫荡着。 其实寸头哥说的确实没错。 在阅览了全球关于顶尖 3d建模的相关教程之后，周晓脑中所掌握的建模知识已经能和世界一流的建模团队相媲美。 加上神力的辅助，他现在最多可以同时操作八台电脑进行建模工作，彼此之间甚至可以搭建出临时的互联小组，共同构筑同一个巨大的模型。 周晓甚至已经能想象到自己最高效的那个工作模样。 就是找到某个偏僻的车库或是仓库，最好是位于地下的，然后搭建十来个屏幕同时包围着他，接上电源日以继夜地工作着，不知疲倦地游走在这些屏幕上…… 如果真这么干，他距离变成一个彻底魔怔的人就真的不远了！ 周晓这一趟回来，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建模。 更是为了寻觅回那种与好友相伴的时光，从寸头哥身上找回作为一个人应有的温度。 这部分价值，是一个人绝对得不到的。 “你既然叫我一声义父，我怎么能抛下你呢！你也很想知道我究竟在做的是什么游戏吧！”周晓用力地拍着寸头哥的肩膀，震得他连筷子都快拿不稳了，哈哈大笑起来。 “行行行你先别妨碍我干饭……你不是说有想法么，直接说吧别卖关子了。”寸头哥嫌弃地撇开他，举着筷子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像之前那样一个模型一个模型地做太慢了，而且测试的效率也不高。” “你是说你拿去你的游戏里做测试的效率？你那些模型千奇百怪，效率低是很正常的事情好不好！谁家游戏里会同时有哥斯拉和战锤和星球大战的？” “哎别纠结这些细节嘛，你想想，我每次都得一个模型一个模型地试，每次还要担心这个模型会不会出问题，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你说这样是不是很慢？” “一个游戏模型而已，出问题就拿出来再修呗，又不是真的，难道它还能把你的游戏吃了不成？”寸头哥一口啃下大鸡翅，回头吐槽道。 “你小子好了啊，别再吐槽了啊！跟上我的思路！”周晓冲他发出指手警告，同时继续说道：“你说假如有这么一个独立的地方，能让我把所有模型都存放在里面，是不是方便很多？” “你是说一个缓存空间？能提前预加载好模型，等你需要的时候随时从游戏里直接调用？” “没错，一个独立的空间，能和外界形成相对的隔绝，这样我就能把里面当成是实验室或者养蛊场，提前在里面先运行一遍其他模型！” 周晓一击即中，打了个漂亮的响指说道，而与此同时寸头哥也终于填饱了肚子，正发出舒畅的长叹。 “你这想法……还挺古怪的，一个缓存空间怎么还能用来养蛊呢？”寸头哥沉思了数秒，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当然不知道，周晓口中的游戏其实是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而他想要的独立空间，其实是一个能让他肆无忌惮投放模型、进行各种试验和融合的安全场所。 正如门匙之神先前也曾说过，窗口的其中一个隐性陷阱，正是丢进去的模拟之物不可控制。 窗口使用者虽然是窗口的绝对上帝，但他和里面的世界终究隔着一道屏幕，只能用鼠标进行简单的操作。 所有被投放进去的模型，一旦进入到里面的世界，实际上就已经不受窗口使用者的直接控制，会根据自己的特性而形成各自的运行逻辑。 因此像是生化危机的t病毒、暗影岛的破败之雾这类危险而又不可控的造物，往往很容易在早期就让窗口使用者直接全灭自己的信徒，下线gg。 虽然周晓很幸运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而且到目前为止他的所有造物都保持着对他的绝对忠诚。 但不可否认的是，模型造物这种东西始终还是要有所谨慎，防止会造出什么过激的极端狂信徒造物。 而周晓此时的想法，则是先在中庭里创造出一个独属于他的封闭空间。 这样他就能毫无限制地在里面尝试各种危险而又强大的造物，甚至是在那个空间里提前试验它们的融合和强度，同时在有需要的时候，直接从那个空间里将它们引导至中庭。 理论上如果这个空间设计得当，即使他人不在中庭，这个东西也完全能代替他充当中庭的临时神明，庇护里面的亿万生灵。 “总之先按照我的想法试试吧，现在我主要是没什么头绪，你说拿什么当这个独立空间的原型好，多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 dnf的迷妄之塔？” 说起独立于现实存在的特殊空间，周晓只能想到这些不着头脑的奇怪东西。 “非要说独立空间的话，那必然是深渊啊。”寸头哥随口答道。 “深渊？什么深渊？” 周晓停顿了数秒，随后两人的眼神对上，仿佛达成了某种不言的默契。 “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原神的深渊吧……” 这两个人的脸上突然同时浮现起笑容，仿佛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原神，启动？ 进度还是不如意，还是欠两章（大哭）！ 第302章 你这个暗裔，他正经么? 第302章 你这个暗裔，他正经么？ 深境螺旋，也即一般玩家口中所说的原神深渊。 按照原神的故事背景，这是一个由早已覆灭的远古文明所修建的古都遗址，位于提瓦特大陆的马斯克礁。 根据设定，其内部分为前八层的深境回廊和后四层的渊月螺旋，是一个逐层独立的天梯空间，可供玩家们进入挑战和获取奖励。 这地方，倒还真是非常适合拿来打造成周晓的“小空间”。 “原神的深渊有十二层，每层三个区间，完整构筑出来的话相当于一个庞大的天梯迷宫，应该很符合你的需求吧？” “确实很有搞头，后四层是循环重置的，也就是说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能重置恢复，而且深渊的祝福和限制也都能改造成有利于我的工具。” 这两人一拍即合，竟然打起了某知名科技公司的手游主意。 “不过相比起物件，一整个独立空间的建模恐怕会麻烦很多……光靠我们两个得做到什么时候？”寸头哥稍稍有些迟疑。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寸头。”但周晓却摇摇头，义正辞严地继续说道：“深境螺旋的整个模型明明早就已经做好了！我们只需要直接借用过来改造就好了！” “原神可是马哈鱼公司的旗舰游戏，难道你有门路能联系到他们的授权？”寸头哥有些好奇。 “没有，不过我可以骇进他们的服务器，直接将整个深境螺旋的地图模型下载过来。”周晓一本正经地回答。 “什么！？那岂不是成了商业间谍行为了？？”寸头哥差点喷茶。 “小问题，我这游戏又没有发售，只是用作内部测试而已，只要不流出去就不会有人发现。” 周晓邪魅一笑，双手已经再次放到了键盘鼠标上，即场展开了黑客大作战。 顺着这包厢里的二流 wifi，一连串来自寸头哥电脑的骇客攻击飞快抵达位于另一座城市里的马哈鱼科技公司总部，在神力的加持下渗透进入到对方的服务器系统里。 由于拥有神力的掩护，这一连串骇客攻击并没有被识别为外来入侵，完全被当作正常的公司指令进行数据下载。 不到十分钟时间，大量携带着深境螺旋建模地图的文件已经全部被下载到寸头哥这台普通电脑上，将属于原神的整个深渊地图完整地展示出来。 “好家伙！这下我直接成共犯了！伱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牛叉的黑客技能的啊？” 寸头哥再次被他这一连串花里胡哨的操作给惊呆了。 按照常理来说，要从这么破烂的网速里入侵到一家大型公司的服务器里就已经够夸张的了。 而周晓不仅入侵成功了，甚至还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体量如此庞大的一副模型地图下载回到本地，这简直就是离奇！ 随着那些加密文件的解封和打开，一副来自原神的深渊地图模型也随之展现在他和周晓眼前。 能够近距离实操到业内顶尖公司的旗舰游戏建模，这对于一个建模师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所以虽然寸头哥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在地图解包之后还是第一时间凑了过来，把玩着这个名为深境螺旋的天梯副本。 “怎么说，整个模型都到我们手了，这不马上开始？”周晓眉飞色舞地朝他打眼色。 “……行吧，你要改就改狠点，别让人家看出来了！你有什么想法？”寸头哥想了想，咬牙答应道。 “我们还是根据深境螺旋本身的设计，将它分为固定的前八层和自动重置的后四层。” “每层空间里放置一个新的模型用作调试和观察，同时还要准备一个可供出入的通道，以方便我随时能将里面的模型调动出来，或是遣送回去。” 周晓所设想的，是一个空间意义上的基地概念。 这个基地应当具备强大的独立性，平时可以折叠在空间中无法被探知到，但一旦有需要，周晓可以随时从里面调动造物降临中庭，又或者是将中庭的造物重新收回。 这个基地空间的规模，将会远超他先前所有创造过的任何一个模型。 “深境螺旋有十二层，这么说你要一口气同时建模十二个新模型喽？等等……我怎么越来越感觉这做的更像是个游戏副本啊，你最开始明明说的是缓存空间而已！” 寸头哥发出乙方的抗议。 “差不多一个意思嘛，有了这十二个空间，我就能放心大胆地尝试一些更为激进的元素了……对了，一台电脑不太够意思，你下午请假吧！我再去搞两台电脑回来！” 周晓一拍大腿，反手给寸头哥转账了几万，充当制作这一批模型的预付款。 这么一来，寸头哥就更加没有理由拒绝了。 人上班也就是为了图那碎银几两，既然现在有这么好的外包活，就算是请假也绝对划得来！ 于是他们两人就在这包厢里清出了桌面，从外面搞来了两台额外的手提电脑，全部接上电源摆在桌面上，彼此以局域群组的方式协同工作。 “怎么说，深渊想怎么改？”一切准备就绪后，寸头哥挽起袖子，正式就座发问。 “先把那十二个模型做出来，分别放到每一层的独立空间里吧，深渊的进出功能应该不难做，可以最后补上。”周晓也已经同时上手两台电脑的操控。 “行，反正你这游戏已经够奇怪的了，再奇怪点也无所谓了，把第一位佳丽的名字说出来吧。”寸头哥淡定点头。 “我第一个想做的是暗裔。” “暗裔？英雄联盟里的那些暗裔武器，大灭一开河道无敌？”寸头哥立即就反应过来了。 “对，到目前为止游戏里总共出现了三个暗裔，我想把三个都做出来。”周晓点点头。 暗裔，是英雄联盟游戏里的一个特殊种族。 他们本来是上古时期的英勇战士，在接受了太阳圆盘的力量之后变作了不朽的飞升者，曾经在无尽的岁月里守护着恕瑞玛帝国，被凡人视为天神。 但在恕瑞玛陨落之后，这些飞升者却陷入了对彼此的争斗里，并最终演变成了一场飞升者之间的战争，导致生灵涂炭。 然而最终，这些飞升者还是败于凡人之手，被他们封印在了自己的武器里，化作一把把活体的血肉兵器，陷入到永恒的黑暗禁锢之中。 这些武器，就是暗裔的武器。 根据英雄联盟的背景设定，每一把暗裔武器里都封印了一位暗裔的精魄，任何人只要胆敢染指这些武器，都会成为暗裔的宿主，并最终被武器上依附的暗裔意志同化吞没，变作与武器共生的暗裔结合体。 而在这些暗裔里，名气最大的自然就是人称河道战神的暗裔剑魔，亚托克斯了。 第303章 虽迟但到，亚顿之矛! “目前出了三把暗裔武器分别是亚托克斯的大剑、惩戒之箭的弓和凯隐的镰刀……不过你之前不是不做智慧生命么？”寸头哥问。 “没错，所以我没打算把这些人做出来，我们只需要把暗裔武器的模型搭建出来就行了。”周晓点点头。 暗裔武器，才是暗裔的真正本体。 这些武器是符文之地上最为危险的造物，一旦被凡人触碰之后，就会以各种诱惑、恐吓、支配、低语来操纵凡人，并最终在他们的身躯上重塑出属于暗裔的堕落肉身，化作与武器共生的恶魔战士。 所以身躯这方面根本没必要构筑，只要把暗裔的武器搭建出来，他们随时都能恢复自己的模样，在任何一副宿主的身躯上重现自己的暗裔形态。 “那就简单多了，只做武器的话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不过暗裔确实猛啊，又能腐化又能夺舍，简直是英雄联盟版的毒液了。” 寸头哥快速地打开了对应的游戏资料，将暗裔的几个英雄模样都调出到桌面上。 “不过在这些暗裔武器上，我还想再改点东西。”周晓适时地提出。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这么简单，说吧又想魔改啥？”寸头哥异常地淡定，立即答道。 “我想把上古之神放进这些暗裔武器里，将这两种腐化和吞噬的力量相结合。” “上古之神？魔兽世界的那些虚空大君的造物？” 上古之神，是魔兽世界故事里一种被称为“光暗感应性寄生共生体”的造物，由代表虚空力量的虚空大君所创造。 它们被虚空大君投放到艾泽拉斯世界，目的就是要腐化艾泽拉斯正在孕育的星魂，试图将其变作虚空势力的强大存在。 在无数个岁月的腐化之下，这些古神甚至能深入到一颗星球的内部，深深腐化着大地的深处，就连拥有创世之力的泰坦也不敢将它们彻底根除，只能选择将它们暂且封印。 如今周晓竟然想将这两种同样具备强大侵蚀之力的东西结合到一起，难怪他要先造一个独立空间了。 这种玩意要是泄露出去，一个整不好随时可能引发一个国家的灭绝。 要知道，此前类似这种规模的超级模型，他从来都只敢给天选降下。 像泰因手中那把汇聚了各种死亡之力的霜之哀伤，实际上也同样是一把极度危险的天灾神器。 它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只是因为它被掌握在泰因手中，凭借天选的身份让它得以安安分分，不会失控造成什么影响。 但周晓现在计划捣鼓的这十二个新模型，每一个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一旦随便泄漏一两个到中庭世界里，恐怕都会立即引发不得了的大震荡，甚至会引起神域的注视。 “上古之神是虚空的具现化生物，魔兽世界里六大力量体系的其中之一，要是将它们的力量和暗裔结合，这个 boss可不得了啊。” “……也不是不行，至少这次元素的风格倒是统一了，不像之前什么十二符咒哥斯拉……不过古神现在出了五个，但暗裔只有三个，怎么选？” 寸头哥沉默了数秒，最终还是决定接受这个魔改，开口问道。 “亚托克斯和亚煞极配一对，维鲁斯的弓和恩佐斯配一对，拉亚斯特的镰刀和尤格萨隆配一对吧。” 周晓如数家珍地说出一连串名字，而寸头哥也非常配合地一一记下，将这些定好改动的方案放进深渊的楼层里。 在魔兽的故事里，虚空大君总共向艾泽拉斯世界投放了五位上古之神，企图腐化这个孕育星魂的世界，而周晓刚刚所说的那三个名字，正是这些强大的古神之一。 和亚托克斯配一队的亚煞极是五个古神里的最强者，被称为七眼黑羊，传说它吸入的是人的勇气，呼出的却是绝望和恐惧。 在它死亡时，由于腐化的根须已经深入星球，导致在艾泽拉斯表面撕裂出一个巨大的伤口，后来在那个伤口上修筑起来的，便是大名鼎鼎的永恒之井。 而剩下和维鲁斯的弓、拉亚斯特的镰刀配队的恩佐斯、尤格萨隆，也分别是古神中极为恶劣的存在。 恩佐斯号称千须之魔，又被称为梦魇之神，是掌握着梦魇大军、时常在各种存在耳边蛊惑低语的古神，巨龙、上层精灵甚至是翡翠梦境，都受过它的影响而被扭曲为某种疯狂的造物。 而尤格萨隆则号称千喉之魔，它拥有恐怖的精神侵染能力，即使在被封印的状态下仍然足以影响它周围的看守者，甚至将他们全部策反变作自己的仆从。 这三位上古之神结合三把暗裔武器……最终能造出三把什么怪物出来都不奇怪。 “那深渊的前三层，就确定是这三把上古暗裔武器了是吧？”寸头哥巨细无遗地记录着相关的细节，随后问道。 “对，这三个的难度不大，交给你应该没问题吧。” “伱要是能把模型的原型给我弄来，应该是不难的……不过其他模型呢？” 在与寸头哥交谈的同时，周晓已经在自己这边的两台电脑上搞出了大量的模型和图画，似乎在收集着同一架载具的资料。 “我负责第四层的模型吧。”周晓将他这边的电脑屏幕转移过来，让寸头哥也能看到上面的图画：“我打算把亚顿之矛放在第四层里。” 此时出现在周晓屏幕上的，赫然是一架行使在星空中的超级方舟母舰，星灵文明最杰出的科技结晶，亚顿之矛！ 这架巨型舰船是星际争霸里属于星灵文明的三艘方舟之一，拥有着惊人的体型和自给自足的生存能力，即使在宇宙中漂浮数个世纪都能保证安然无恙。 而在其内部更是直接以一颗人工恒星作为能量源，具备着在危难之际庇护星灵文明紧急逃难，保存这个文明所有知识的强大本事。 没想到周晓刚在前三层设计了三把侵蚀腐化的古神兵器。 转头第四层就回到了浩瀚的星空，直接端出了星灵最强的方舟母舰！ 还是欠两章……寄！ 第304章 我发誓我就改了亿点点 “亚顿之矛都给你端出来了，这玩意能塞进一层里吗？”寸头哥看呆了。 亚顿之矛是星灵们基于方舟级标准所打造的战舰，总长超过七万米，在设计之初就是为了能应付所有即将到来的战斗或是灾难。 除了星灵战舰的基础作战能力之外，亚顿之矛在游戏里更是拥有着多个独特技能，足以施展群体折跃或是凝滞时空这样的黑科技。 这样一艘庞然大物要塞进一层独立空间里，确实非常逆天。 “没事，反正深渊是个独立空间，我们根据需求做多大都行。”周晓笑道，开始同时操作两台电脑进行模型提取。 在他的无声骇入下，暗裔、上古之神、亚顿之矛这些来自不同游戏平台、不同公司的着名模型全都被他下载到了本地，重新打开在自己和寸头哥的电脑上。 由于有了原模型的支持，建模就不需要从头做起，这极大地增长了他们的工作速度。 来自符文之地的堕落飞升者们纷纷落入寸头哥手中，被重新抹去亚托克斯、维鲁斯和拉亚斯特的暗裔之躯，只留下他们真正核心的活体武器。 与此同时，来自虚空大君手下的上古之神们也被纷纷导入到模型库里，簇拥着它们各自绑定的暗裔武器，将这两股同样都属于寄生共生体的力量互相纠缠起来。 上古之神是虚空势力在物质世界里的具现化模样，其特点就是不断进化和融合，依据自身的需要而演化成任何形态，是一股深入骨髓的腐化之力。 这样的一股力量与同为堕落共生的暗裔结合，其邪恶的程度简直不言而喻。 寸头哥平时做的模型全都是根据公司要求一板一眼，从来就没做过这么奔放的魔改设计，现在跟着周晓做多了之后，竟然反倒觉得挺有意思。 “我这边开工了啊，你可别在那摸鱼。”寸头哥做得起劲了，眉飞色舞地说道。 “开玩笑，你能有我快？”周晓嘿嘿一笑，一人同时操作两台电脑进行协同工作。 在他们两人的描绘构筑下，来自深渊第一、第二、第三层的超级模型很快就有了雏形。 带着深红的活体大剑被簇拥在七眼黑羊亚煞极的怀抱里，无数由恐惧实体化变作的煞魔围绕在它周围，生出亚托克斯的血肉巨翼和连绵不绝的无数眼睛。 象征着复仇的活体之弓紧紧缠绕着千须之魔恩佐斯，那些从噩梦中诞生的梦魇大军跪在它身前，化作和维鲁斯一样的紫色共生体。 眨着眼睛的血色镰刀与千喉之魔尤格萨隆共同低语，它的一千张嘴无时无刻都在诉说着足以让人疯狂的狂呓，让任何不幸聆听到的人失去理智，变作拉亚斯特的傀儡。 随着这三个模型的构筑，周晓这深渊地图的体量迅速开始膨胀，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两人从白天直忙到下午，即使有神力在暗中支持仍旧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完成了初步的雏形。 上古之神的模型本身非常巨大，每一位都是足以盘踞城市的存在，但为了要配合体积很小的暗裔武器，寸头哥将它们的模型都进行了对应的调整，只集中了古神的精髓在里面。 比如亚煞极的绝望呼吸，恩佐斯的翡翠梦魇，尤格萨隆的一千张嘴，以及它们每一位对应的古神仆从，全都刻画在了里面。 这些模型要是让他全部重头搭建，那可真是做几个月都不见得能搞定。 但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官方的成品，而且在神力的加持下这些模型也全都强制导入到同一款建模软件里，一切就简单多了。 “我这差不多了，至少雏形能看了……不过具体做出来还是更像一把武器而不是一个 boss，真的不需要给它加个身体什么的？” 寸头哥从电脑上探出头来，伸了个懒腰冲周晓问道。 “不不不，要是把身体做出来就不对味了，就是要保持活体武器的形态。”周晓没抬头，直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出来。 “伱搁这忙了半天咋样了，一直不说话？” 寸头哥难得看到周晓这么专注的样子，好奇地凑了过去看了看他那边。 结果不看倒好，一看之下，竟然发现这家伙在无障碍地两头操作，左右手同时都能用鼠标绘图，其中一台电脑甚至在全自动地进行渲染工作！ “你这电脑怎么会自己动啊？”寸头哥战术后仰，发出强烈的疑惑。 “我嫌这边手操太慢了，临时写了个脚本程序让它自动帮我描绘图层和渲染，现在应该差不多搞定了。”周晓轻描淡写地答道，同时将屏幕上的模型重新缩小。 为了方便建模竟然现场手搓了一个小型 ai脚本！ 这简直就是寸头哥有史以来听过最凡尔赛的话了！ “好家伙，我现在开始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我们老总的私生子了，明明身怀绝技，进公司其实就是体验体验生活是吧！”寸头哥对他发出无情的吐槽。 “我要是体验生活我早把公司扬了，图它加班晚还是图它放假少？”周晓一脸嫌弃地反击，同时将亚顿之矛的模型旋转在屏幕上。 此时出现在他屏幕上的亚顿之矛……似乎没有什么外观上的变化。 亚顿之矛在星际争霸 2里的设计本来就很完美，除了拥有人工恒星作为永续能量源之外，本体也是作为星系移民基地而建造，足以在文明最黑暗的时期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但如果没有作什么改动，那一整个下午周晓都在这忙活什么呢？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以这小子的性格，逮着一个这么好的模型怎么可能忍得住手不魔改？ “快说，你对这艘亚顿之矛干了什么好事！”寸头哥抢过他的鼠标，拉近模型仔细查看起来。 “没干什么，亚顿之矛本身的设计已经挺好的了，我只是对它的武器系统做了亿点点小改动而已。”周晓耸耸肩。 “真的只有一点点？” “真的只有亿点点。” 随着寸头哥将模型展开，这艘亚顿之矛的内部建模纷纷展露了出来，其中就包括被周晓魔改过的大批灵能炮台，以及对应储备的弹药库。 这灵能炮台本身倒是没什么问题，亚顿之矛本来就搭载有轨道轰炸的技能，所以炮台和灵能发射器这种武器装置是肯定少不了的。 但此时这个连接着炮台的弹药库里，却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魔改。 原本应该搭载着各种灵能武器的弹药库里，眼下却只有数之不尽的雷神之锤，全都陈列在输送弹药的管道上，仿佛即将发售的一比一官方模型。 “这是什么东西？”寸头哥愣住。 “雷神之锤啊，你没看过漫威么？”周晓一本正经地回答，“足够坚固，威力强大，无法被拿起不用怕被捡走，甚至能在攻击之后自动回来——我想不到比这个更适合的‘炮弹’了。” 这家伙竟然复制了几百万个雷神之锤，全部当作炮弹塞到了亚顿之矛的弹药库里！ 第305章 目标锁定，雷神之锤出击 “你把雷神之锤当炮弹使？还搞了这么多个？” “这不是很合适么，雷神之锤本身就是非常优良的魔法金属导体，即使是星灵的灵能也能轻易吸收，发射出去之后自动就能形成密集的雷霆打击，然后折返回来，谁能拒绝一颗杀伤力巨大、而且还能自动回膛的子弹啊？” “这……” 寸头哥一时语塞住了，因为他发现这小子的逻辑严丝合缝，竟然说得毫无破绽！ 如果将雷神之锤视为一种可填装式的炮弹，那它的特性确实足以让任何一种弹药都望尘莫及。 根据漫威漫画的设定，雷神之锤是以阿斯加德的魔法金属乌鲁所打造，本身就是个极其强大的魔法载体，这意味着它几乎可以吸收和储存任何种类的能量。 一旦被投出，它就会引导雷电形成强大的冲击力，按照轨迹摧毁沿途的一切。 而且由于锤子上加持了奥丁的咒语，无法被任何不够资格的人拿起，因此它几乎是不可阻挡的，同时在攻击之后还会自动回到持有者手中。 一种威力强大、自动导航、无法拦截、最后还能自动回膛再次填装的“炮弹”，如果按照远程火力的标准，确实可以称得上一句完美。 “我已经算过了，以亚顿之矛前端的星灵炮台数量，只需要准备七百三十万把雷神之锤就能实现无限循环扫射。” “每一轮发射出去的雷神之锤将进行持续 5到 10秒的雷霆打击，然后折返回来弹药库重新填装，准备下一轮攻击，如此反复，等同于拥有了无限子弹可供使用！” 在周晓的兴奋介绍下，寸头哥依次展开了亚顿之矛的内部构筑，看到了那七百多万密密麻麻的雷神之锤，仿佛大国重器一般全部躺在弹药库中等待被使用。 “……好家伙，这都能被你想得出来，我真是服了。”寸头哥憋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描述词，最终只好败下阵来。 周晓的脑洞，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跟得上的。 “那中端的轰炸呢，你该不会也用的是雷神之锤吧？”寸头哥继续展开这艘亚顿之矛，看向它内部更多的结构。 亚顿之矛的内部非常庞大，除了刚刚看到的前端炮台之外，还有中端的轰炸发射器和后端的光束发射器，分别对应的是游戏里的“太阳轰炸”和“净化光束”两个技能。 当然了，除此之外亚顿之矛还具备远程折跃的能力，又或者凝滞一个区域的时空定住其中所有人，这些都是基于星灵的灵能矩阵所开发出来的强大科技。 “轰炸当然就不用雷神之锤了，前端的扫射只是前奏，轰炸才是一艘星舰的主力输出，这时候就不要求炮弹能回来了，而是要求它们的威力尽可能地高，能集火重要区域！” “我怎么感觉伱这句话有点危险，你又塞什么东西去轰炸了？” 寸头哥沿着模型往中端的轰炸发射器看去，果然看到一大片爆虫的模型正潜伏在其中，由魔改过的虫族管道连接向轰炸发射器！ 而且这些管道的中心处，甚至还非常贴心地放置了一大批爆虫巢穴，用于不断生产出更多的爆虫！ 这艘亚顿之矛的前端扫射是雷神之锤，中端轰炸竟然全是虫族的爆虫！ “你也太狠了吧，前面放的是能自动回来的锤子，中间就全上了虫族敢死队？”寸头哥吐血。 爆虫是星际争霸2里属于异虫的一种单位，能以缓慢的速度前进或是潜入地下。 它们的身躯异常肿胀，携带着大量充满酸液的囊肿，一旦接近敌人就会自爆产生巨大的杀伤力，是一种自杀式的虫族敢死队。 没想到这种特殊的战略单位，竟然被周晓移到了亚顿之矛这里来。 以往在游戏里，跳虫最大的问题往往就是容易被风筝，虽然理论上成片的爆虫炸裂确实可以造成巨额的伤害，但在实战中往往难以实现。 但现在被充当轰炸的弹药之后，机动性问题和数量问题都同时解决了。 因为亚顿之矛的太阳轰炸一起手至少就是数百发的密集打击，在这种规模和速度下，爆虫将会以洲际导弹的速度被成片成片地扔到敌人脸上，瞬间全部引爆。 那场面，想想真是相当的刺激！ “雷神之锤是魔法系攻击，爆虫是生物系攻击，这样这艘亚顿之矛就能同时兼具各种不同类型的攻击模式，足以应对各种不同类型的敌人了。” “你也太认真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在设计什么星空母舰……” “你这话就不对了寸头，即使只是游戏，也应该认真设计每一个细节！”周晓义正言辞地纠正道。 “靠，把雷神之锤塞进炮管里当炮弹打的人有资格说认真吗！” 寸头哥继续往亚顿之矛的尾部看去，那里是触发净化光束技能的区域，部署着星灵的激光发射器。 然而此时被部署在那里的并不是激光，而是无数颗燃烧着苍绿火焰的巨大石头。 这个激光发射器果然也没能逃过周晓的魔掌，同样遭到了深度的魔改！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寸头哥指着屏幕问。 “地狱火啊，恐惧魔王的6级大招，你不会不知道吧？”周晓回答。 “地狱火我当然知道啊，但这玩意也能当炮弹使？” “这有什么不能的，地狱火本来就是燃烧军团的无脑构造体，专门用来拆家攻城的，现在直接当炮弹密集砸下去，然后组合身躯践踏大地，简直就是空降伞兵了！” 地狱火是魔兽系列里一个经典的恶魔巨人形象，由天空中落下的地狱火石组成，全身燃烧着苍绿的邪能火焰，会肆无忌惮地攻击周围的一切。 按照魔兽争霸 3的设定，地狱火虽然是生命有限的召唤物，但天生具有魔法免疫和抗魔皮肤的被动，加上血条厚实，几乎难以被撼动。 这玩意要是被当作导弹群一样落下，且不说砸落那一刻带来的伤害，光是这些重组身躯从大地上爬起来的地狱火巨人就已经足够摧毁任何一个大陆了。 经过周晓的魔改之后，这艘利亚顿之矛已经不是什么拿来保存文明的方舟巨舰了。 这分明是一艘准备拿来攻打外星的歼星舰！否则根本无法解释它上面搭载的这些恐怖火力！ 第306章 接下来有请圣杯出场 “你这船搞出来是想拿去攻打三体星人吗？这样的配置是不会有玩家打得过的！” 寸头哥发出无情的吐槽，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太离谱了！ 要是这深渊真的实装在游戏里让他玩，前三层要面对化身暗裔的上古之神，虽说有些离谱，但好歹还有点操作空间，走走位或许还有机会反打。 但到了第四层，突然反手掏出一架七万米长的亚顿之矛，直接哗哗砸下来一堆雷神之锤，然后就是爆虫洗地，最后地狱火清场收尾，潇洒离去只留下玩家和无数个从地上爬起来的地狱火巨人…… 这还打个球球！直接投了！ “这都到第四层了，可不得给他们上点强度！”周晓随口糊弄过去，将手中的亚顿之矛模型压缩导入，放置到深渊的第四层位置里。 至此，他这个深渊的前四层造物就已经全部设计完毕，只需依次按照顺序放置到对应层数即可。 “后面还有整整八层，今天是搞不完了吧？”寸头哥也将自己手头上的三个上古暗裔全都发送给周晓，整合至他的深渊里。 “本来也没打算一天之内能全搞定，其余层数可以先空着，也方便我随时丢新东西进去测试。”周晓点点头。 这个根据深境螺旋改造的深渊总共有十二层之多，没有必要急于一口气就将它们全部填满。 本来设计这个东西，就是为了能让周晓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小空间，方便他能随时试验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脑洞想法而又不至于影响到中庭世界。 所以相比起每一层放置什么，专心做好这个深渊空间才是真正的重点。 “ ok，不过前四层是有内容了，但这个深渊你打算怎么搞？”寸头哥又问道。 他帮周晓做外包模型这么些天，还是第一次做这种这么大型的场景地图，具体应该怎么设计，他其实也没有头绪。 “我想想……”周晓稍作沉思。 如果这真是一个游戏，那这个深渊只需稍作修饰就能直接放进去了，并没有什么难度。 但现在他要把这个深渊拖进去窗口里，模拟化成为一个真正的次元口袋，开辟出只有他能窥见的独立空间，同时还要兼顾里面每一层造物的诞生。 这，就有点难度了。 比如目前的前四层造物里，除了魔改方舟亚顿之矛属于机械产物之外，三把暗裔武器都是具有相当自我意识的寄生共生体，同时兼具虚空和暗裔的生物特性。 要怎么绕开窗口的限制，想办法将它们卡 bug进去实现模拟化是个问题。 而且根据周晓最初的设想，这个深渊空间还需具备可控的进出功能，能随时将里面的造物投放到中庭世界。 换言之，这个深渊本身应该具备一个类似总控系统一样的东西才行，不能单纯只是个次元口袋。 “我想让这个缓存空间拥有某种桥梁的功能，能让我方便地导出里面的模型……你觉得太阳圆盘怎么样？” 太阳圆盘和暗裔一样，都是来自英雄联盟游戏里的元素。 根据背景故事，古老的恕瑞玛帝国修建了宏伟的太阳圆盘，通过仪式汲取太阳之力将凡人升格为飞升者，成为强大的天神战士。 暗裔在堕落之前，就是这种接受了太阳之力的飞升者。 然而事实上，太阳圆盘所汲取的力量实际上来自天界的铸星龙王奥瑞利安·索尔。 这位无上的天界神明在造访符文之地时被星灵们暗算束缚，被迫抽取走祂体内的天界力量造就了一位位飞升者战士，同时还将祂驱逐回天界无法靠近符文之地。 如果依照背景故事来说，这当然不是个喜剧了。 铸星龙王是英雄联盟里背景实力最强的角色，是降生自太初的天界创世神，专门遨游在天界创造各种星球，料理和照顾这些闪耀的星宿。 而祂自从在符文之地被星灵们算计，被一顶王冠紧紧束缚不得自由之后，祂体内的天界力量就被不断抽取，经由太阳圆盘输送到凡间，由此才创造出一个个飞升者。 暗裔、恕瑞玛帝国、虚空的入侵、泽拉斯的背叛，这一切后续发生的故事，其实都是源自这个太阳圆盘仪式，以及它背后隐藏的铸星龙王奥瑞利安·索尔。 有朝一日一旦龙王解开了束缚，兴许就会对符文之地降下灭顶之灾，以偿还祂心中的怒火。 但对于周晓来说，这个故事却非常有可取之处。 太阳圆盘的仪式可以将铸星龙王的天界力量稳定输送到凡间，同时又能保证身处天界的龙王无法对符文之地造成什么影响。 也就是说，这个仪式某程度上可以说是一层过滤网，一座能安全连通天界和凡间的桥梁。 对于铸星龙王来说，太阳圆盘和那道王冠或许是一种恶毒的束缚枷锁。 但对于周晓来说，这些东西却可以被改造成打通深渊和中庭的一条通道，足以让他能安全输送模型进出。 这玩意，倒是真可以拿来用用。 “太阳圆盘啊，那就又得回到恕瑞玛的模型里去找了……不过太阳圆盘后面连接的是铸星龙王，伱该不会是想把祂也做出来吧？”寸头哥挠了挠头。 “那倒不是。”周晓摇摇头，铸星龙王绝对算是智慧生物了，肯定过不了窗口的限制，“得找个差不多级别的东西顶替祂，而且最好是可以编程成系统控制行为的……” “什么东西，万神殿的泰坦么？”寸头哥还沉浸在周晓这一连串来自英雄联盟和魔兽的魔改中。 “不，是圣杯。”然而周晓这边早就跳开了这些元素，直接一杆子插到了 fate系列去了！ “圣杯？”寸头哥楞了一下，还没跟上他快速跳脱的思维。 “对，通往根源的第三魔法，号称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力量，只要我能将圣杯战争的仪式改造成太阳圆盘的仪式，应该就能轻松操控整个深渊了。” 周晓竖起大拇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第307章 魔法编程的深渊圣杯! 圣杯——或者说圣杯战争，应当是放眼整个二次元里都相当出名的名词了。 在 fate系列的故事里，圣杯表面上是一种能实现任何愿望的神器，每隔数十年就会出现在特定的位置，引发故事里的角色前往争夺，也即所谓的圣杯战争。 但实际上，圣杯战争的本质其实是一个规模庞大的魔术仪式，其目的是完成名为“天之杯”的第三魔法，打开通往万物根源的道路。 圣杯战争的相关故事在 fate系列里非常复杂，牵涉的角色和分支庞大，但这些都不是周晓关心的。 他真正看中的，是圣杯能构筑出仪式系统这点。 根据 fate系列的故事设定，圣杯本质上其实是一个名为冬之圣女的人造人。 她忠于其创造者的意志，自我牺牲与地脉相连，将自身化作大圣杯，在外部力量的帮助下开创出圣杯战争这一复杂而庞大的仪式系统，只为了能完成救赎人类的终极理想。 换言之，圣杯实际上是一个可以设计和服从仪式系统的人造人，与不可捉摸的魔法相比，它其实更像是精密的机器。 在原着中，圣杯之所以开创出圣杯战争，是为了达成其创造者的意志，希望能重现第三魔法，救赎人类。 但如果是放到窗口里，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从先前投入的模型不难看出，凡是被拖动到窗口里模拟化的造物，其臣服的本源都会被强制修改成窗口持有者本身。 比如艾尔登法环，在原着中是由无上意志从天外降下，但在模拟进入窗口之后变成了以旧日之子为本源的黄金律法，又比如汇聚天灾意志的霜之哀伤，本应臣服于巫妖王的剑却在模拟之后忠于旧日之子的意志。 凡是被模拟进入到窗口里的力量，无不会强制转换为忠于窗口的意志，这点是可以肯定的。 也就是说，大圣杯冬之圣女一旦被模拟进去之后，就会转而忠于旧日之子的意志，不再需要执着于什么第三魔法的重现，连带整套圣杯战争的仪式系统都可以丢掉了。 周晓只需提前为她编排好一套全新的仪式系统，和恕瑞玛的太阳圆盘连在一起，就能从屏幕外轻松操纵这个深渊空间，这简直是最为方便的神器。 “等等……大圣杯的本体是冬之圣女没错，但人家是将自身和冬木市的地脉结合了才变成大圣杯，你现在把她拖进来怎么变？” 寸头哥露出强烈的疑惑表情，试图跟上这诡异的脑洞。 “那还不简单，当然是跟我这个深渊空间结合了。”周晓理所当然地答道。 按照 fate系列设定，冬之圣女牺牲自身与地脉结合变作大圣杯，成为了能够储存庞大地脉魔力的容器，足以依照圣杯战争的仪式自动运转。 落实到这边，冬之圣女完全可以依样画葫芦，与周晓的这个深渊空间结合，汲取并掌控整个深渊的庞大魔力，然后依照周晓编写的仪式自动运转。 而且这其中最为绝妙的是。 冬之圣女自从牺牲自我成为大圣杯之后，其人格早已消失，理论上并不具备独立思考、独立行动的能力，只是一个会依照仪式运转的活体圣杯，近似于大嘴花、豌豆射手。 所以她理应可以顺利通过窗口的限制，被拖动进入中庭。 这么一来，就更有利于周晓后续的安排了。 “跟你这地方结合？那不得变成什么深渊大圣杯啊？太污秽了太污秽了……”寸头哥一脸嫌弃。 “你懂什么，我这个深渊一般人还上不来呢，等我看看这个仪式该怎么弄。” 周晓说干就干，立即开始动手寻找冬之圣女的模型，准备导入到整个深渊空间里。 用冬之圣女来操纵整个深渊空间，至少有两大好处。 第一，冬之圣女本身不具备主观意识，只会忠实执行圣杯的仪式系统，所以不必担心她会产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异化，便于周晓操纵。 第二，冬之圣女与一处能量源结合变作大圣杯之后，将会储存起惊人的魔力同时支撑起小圣杯的存在。 这东西本来是用作在圣杯战争中收集阵亡英灵的灵魂，但只要对圣杯仪式系统稍作更改，小圣杯同样可以变作拥有无限魔力的奇迹道具，足以实现大部分愿望的“许愿机”。 藉由小圣杯的这种特性，周晓在深渊各层放置的那些奇怪造物，也就有了被注能唤醒的可能了。 他很快就搜索到 fate系列的冬之圣女，将她的模型连带整个大圣杯的超大规模魔法阵一并搬到了建模软件里，进行二次构筑。 同时他又搜索到来自恕瑞玛帝国的太阳圆盘，将这个曾经带来无数飞升者的巨大仪式同样搬动到软件里，和冬之圣女脚下的魔法阵结合。 原本这两者的魔法体系完全不同，就算真要结合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但妙就妙在，冬之圣女以及大圣杯所属的 fate魔法体系，其实是一套以魔术回路为核心的现代体系。 在 fate系列的世界观里，魔力是按照一种类似神经分布的魔术回路进行流转和使用，进而发动各种各样不同的魔术。 即使是强大如大圣杯这样的顶级魔术仪式，也不例外。 此时周晓所找到的冬之圣女模型，正是她与地脉结合化身成为的活体大圣杯。 在她周围，将近一公里的大地上都遍布着她的魔术回路，仿佛爬满火山口的熔浆裂纹，这正是她以瓦解自我为代价造就的活体回路，上面每一条刻印都记述着圣杯战争的仪式系统。 这简直就像是……代码！ 周晓毫不犹豫地拖动鼠标，开始动手将冬之圣女周围的魔术回路全部擦除，在那空白的魔术回路上重新输入自己的代码！ 这家伙，竟然要用编程代码来覆写大圣杯的魔术回路！ “伱这是在干什么？给魔法编程啊？”寸头哥被他这手操作看呆了。 “圣杯战争本质上也是一个提前写好的魔术系统而已！相信我，可以的！”周晓目露精光。 第308章 编译完成，准备服役! 周晓以编程的方式，开始为自己这个深渊大圣杯编写控制程序。 “当检测到太阳圆盘出现时，检索以下条件。” “若被竖立的太阳圆盘为金色：执行召唤仪式，将对应编号的深渊导向圆盘所处位置。” “若被竖立的太阳圆盘为银色：执行收回仪式，将圆盘周围的造物收回对应编号深渊。” “其余情况：不予回应。” “当深渊中出现外来者时，检索以下条件。” “若外来者信仰与本圣杯一致：给予庇护停留。” “若外来者信仰与本圣杯不一致：唤醒对应编号深渊造物。” …… 考虑到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周晓很快就在大圣杯的魔术回路上写满了各种不同条件的指令系统。 在控制方面，他主要以金银两色的太阳圆盘控制深渊的启动和回收，并且分别准备好了两种对应颜色的太阳圆盘，树立在冬之圣女两侧。 这么一来不管他想什么时候从深渊中导出或者回收什么，都能非常方便地通过拖动太阳圆盘来完成。 至于其他指令系统，比如当深渊里出现外来者、又或者如何通过小圣杯唤醒每一层深渊的造物等等。 这些也都被他一一设定好条件，全都记录在大圣杯的魔术回路里。 在完成了所有建模之后，此时的冬之圣女就好像一个从太阳圆盘里崛起的飞升者一般，左右簇拥着金银两色的圆盘，脚下则是蔓延至大地的无数全新魔术回路。 一旦她被实装模拟到窗口里，这些魔术回路就会全部转变为记述着神文的卢恩文字，将控制整个深渊的仪式系统记录到她的大圣杯里。 到时候，这个傻瓜式的极简控制系统就算是完成了。 他们两人一直忙到天黑，总算是把各自手头上的模型都做出了个原型。 接下来只需将细节构筑完毕，就能拖动进入随时使用了。 “今天应该差不多了吧，又是骇客又是魔改的，真是有够刺激的……”寸头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在座位上发出哀嚎。 他中午点了一桌子菜，整个下午都在边吃边干活，竟然硬生生将桌面上的菜全给扫精光了。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回去搞定之后模型直接发我就好。”周晓也点点头，再继续待下去，恐怕人餐厅都要关门了。 寸头哥起身收拾起自己的手提电脑，同时又把目光落向同样背起包的周晓。 “咋了？”周晓问。 “没啥，就是觉得你最近好像有些不同了。”寸头哥停顿了半晌，耸耸肩：“总感觉神秘兮兮的。” “什么话，你不会以为我要说‘不装了摊牌了，我是亿万富翁’吧？” “那倒没有……” 周晓轻快地收拾起装着迷伱机箱的背包，同时一边咋舌于寸头的敏锐感觉。 他们两人只是在同公司认识的游戏好友，相识时间几乎等同于他的工龄，既没有什么读书同学的加成，也不是从小就认识的好友，按理来说其实只能算是萍水相逢的“机友”。 但寸头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尽管他们并非经常见面。 他们两人从餐厅分别，寸头哥带着那三个上古暗裔的模型回家继续完成收尾，而周晓则沿着熟悉的路慢慢走在市区中心。 他上一次离开自己小区，是被苏富比拍卖行的人以很大的阵仗用车队接走。 这事给小区里的大娘大婶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现在估计都在等着他回去问个家长里短的，搞不好甚至还要给他介绍相亲对象。 这个小区……还是不回为好。 周晓抬起头看向夜幕降临的城市，鼎沸的车流和行人的声音在他敏锐的感官里数倍放大，显得格外喧闹。 和大量人聚集的城市相比，果然还是无人的深山更为宁静。 周晓止步在市区，最终决定朝着海边走去，找个合适的地方继续回到他的窗口里。 —— 而就在这位旧日神明兴勤努力于他的新造物的同时。 中庭，玉界之中。 帝君楚丽华和原无忧的暗自行动所带来的后果，也即将在这座东方古国里逐步浮现出来。 白龙山下的玉虚王城，夜色仿佛寒铁般冰冷。 传说中伺奉着白鳞玉龙的神山坐落在王都侧畔，终年被火光和白雾环绕，在白龙神山的山脚下，也即是玉虚王城的皇宫所在，今夜灯火通明。 踩着金蹄子的良马喷出白气，拖着一架架来自世家大族的高贵虎轿进入宫中，有序地排列在白龙山的御用入口，逐一登上这座神山的峰顶。 就在数天前，玉界现任帝君楚丽华突然颁布了新的王谕。 所有属于玉界宫廷的世家大族子女，都需要再次遣送上白龙山，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新授学，以保证这一代大族子女的学识和才能不会倒退。 今夜，正是最后一批公子小姐上山之时。 白龙山是玉界至高无上的圣所，亦是白玉龙女大人最初降世临凡的地方，受到玉界的严厉保护。 一旦他们登山完毕，关闭入口，即使是宫中重臣也无权擅自闯关，打扰山上之人的修行，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密室场所。 此刻皇宫中紧密张罗着，四处都升起了自悬浮的无根宫灯，照亮前往白龙山的唯一御用入口。 所有世家子弟都在迫不及待地登山，期待着这次授学的内容。 白龙山乃是玉界的圣地，龙女临凡的神迹之所，即使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一辈子可能也就只有年幼时前往演学讲堂那一次机会能名正言顺地登上这里。 现在帝君竟然破格允许他们在成年之前第二次登上这座神山，这简直就是无上的光荣。 整个热闹的皇宫之中，唯有两个来自世家大族的子女得以独善其身，并不参与到这次的二次登山授学里。 其一乃是李氏的幺女，李纤凝，此时她已是玉界钢火部的预备役总司，身居要职，同时她也清楚这次登山授学的真正目的，自然没必要参与这场掩护的大戏，得以被暗中免除登山的义务。 而其二，则是楚氏这一代最为着名的长子，今年被选中成为下任储君的大才，楚瞬。 他因为中选得魁的关系，即将前往白龙山的至深之处进行为期三年的闭关修行，受白玉龙女大人的亲自接见，因此眼下的二次授学，他自然无需参与其中。 就在此刻的皇宫之中，远离喧嚣的授龙大殿之内。 年轻的少年静静端坐在大殿一角，以狼毫挥洒笔墨，在宣纸上描绘着心中所想的图画。 在他的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一位来自白龙山深处的接渡使，手中掐着木制的钟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楚瞬，十六岁的楚氏公子，未来的玉界帝君。 此时应当是他受命进入白龙山至深之处，开启为期三年的闭门修习之时。 然而他却向接渡使请求了半盏茶的时间，只为了在入关之前见某个人最后一面。 楚瞬手中的狼毫仿佛游龙般横行在宣纸上，下笔的锋芒老练而果断，丝毫没有片刻迟疑。 他虽然非常年轻，但脸上却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虽然同样身穿上等的华服，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身上的服饰并不是用柔弱的丝绸或者棉绒所制成，而是一张张坚硬的皮革，仿佛一副无形的战甲。 他的双手也都同样带着硬皮革的漆黑手套，叫人不禁怀疑戴着如此硬质的手套，是如何能做到这么流畅地下笔作画的。 “传，钢火司部预备总司，李纤凝前来觐见。” 一道不大的通传声回响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有人轻步走入殿中，朝楚瞬的方向而去。 楚瞬手中的狼毫骤然停笔，止手抬头，看向这个朝他走来的芊芊少女。 “李氏李纤凝，参见储君殿下。”李纤凝停步在楚瞬桌前，朝他彬彬有礼地行礼说道。 第309章 那些暗中守护她的人们 “玉界从无储君这一职衔，你并无向我行礼的必要，反倒是你如今贵为钢火司部的预备总司，想来，要行礼的人应当是我才对。” 楚瞬将手中的狼毫放回桌面，面无表情地看向眼前的李纤凝。 李纤凝，正是他在入关前指明要见的最后一人。 “话虽如此，但殿下可是未来的帝君，我的下一任上司，在我看来，此番行礼还是有必要的。” 李纤凝轻笑道，同时抬头看了四周一眼。 偌大的授龙大殿上空无一人，甚至就连灯火都没有点起。 授龙大殿本该是新旧帝君交接权力的仪式场所，在下任帝君被选出之后，他也会在此地等候白龙山接渡使的到来，前往至深之处开启闭关修行。 按照她所知的情报，前来接渡这一任储君的使者应当早已到达皇宫。 怎么楚瞬迟迟尚未出发，反倒在这种时候召见了自己？ 楚瞬和李纤凝、原无忧同为这一代皇族的拔尖子女，三人自小就在演学讲堂里相识，虽说并未有过多的交集，但足以称得上是共同长大，相识已久。 尤其是对于李纤凝来说，这位楚家公子更像是宫廷中另一股强大的政治力量，在权力的游戏中玩得比她更为出色，双方的政见在朝堂上偶尔交手，也总是以楚瞬的胜利告终。 在这种情况下，楚瞬突然召见她就显得更耐人寻味了。 “时间有限，我就开门见山了。”但楚瞬只是继续端坐在席位上，静静看着她，“我知道原无忧并未参加这次的白龙山授学，她在与你进宫面见帝君之后就消失了，伱有何解释？” 明明嘴上说并无行礼的必要，但楚瞬的态度却俨然像是一位君王，居高临下地看向她。 “原来是为了此事，宫廷世家要召开第二次上山授学，此乃帝君的旨意，若是殿下有任何疑问，应当直接找帝君提出，我负责的司部对此并不了解。” 李纤凝眼神转变，不动声色地转而解释道。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唯独没想到楚瞬是为了此事而来。 “兽活为生，人活为名，帝君退位在即，而你则如旭日初升初露头角，你们两人追求偌大的功名我可以理解，但原无忧并不追求权力，你不应该把她拖下水。” 虽然李纤凝试图用帝君的名义含糊作答，但楚瞬却把话说得异常直白，甚至可以说不留情面。 他不仅嗅到了原无忧出关的事情，还知道这件事与当今帝君有关，光是这份情报网就已经非比寻常了。 “既然殿下已清楚个中原因，何必要多此一举传召我呢。”李纤凝也逐渐收起了笑容，脸色凝重起来。 “你是下任帝君的人选，继承的是上任帝君的王位和名声，若是你亲自让这个位置沾上污名，那到时候你也别想能顺利登基了。” “我不是来跟你谈王位的，我说的是原无忧。”楚瞬的目光依旧冷漠，开口打断李纤凝说道。 他此行传召李纤凝的目的并不是出于威胁，而是质问，他心里很清楚两任帝君之间的权力交接必须平稳过渡，今夜的质问，更像是出于对一个人的关心。 “殿下对无忧的关心倒是出乎我意料，难道原大人提出的联姻提议并不是空穴来风，殿下真的有意想要迎娶无忧？”李纤凝抬眸。 “你对权力的渴望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没想到你竟然能为了自己的前途将她推上这个位置。”楚瞬并未回答她的提问，而是针锋相对地说道。 虽然对原无忧来说，楚瞬只是一个偶尔会见到面的同辈相识，但对楚瞬而言却并非如此。 他是天生的君王之才，从牙牙学语开始就受帝王之术的熏陶，学习如何操弄权术和人心，观察每一个人的才能和其适合的位置可以说是他的本能。 但他对原无忧的留意，却显然带有另一种更为隐秘的情愫。 “殿下也许有些搞错了，我对权力从来没有兴趣，我所求的一直都只有真理和知识罢了。” 但李纤凝并未气恼，只是轻轻冲他再次点头，回答着他的提问。 “钢火司部和朝廷其他任何司部都不同，它是玉界立国的根本所在，没有任何权术可操作的空间，凭我的才能，我可以斗胆说一句，未来三十年里殿下都找不出比我更合适的总司人选。” “换句话说，我并不需要为自己的前途而去讨好谁，因为不是我需要钢火司部，而是钢火司部需要我。” 李纤凝敢在未来的帝君面前说这席话，让左右两个白龙山的接渡使都稍稍感到有些吃惊。 但她说得确实没错，玉界朝廷中司部纷立，管辖复杂，但这么多年来唯独钢火司部始终保持独立，用人唯才，不问出身。 这是因为技术无法用权术操纵，机巧算数不会骗人，能开发就是能开发，不能开发就是再会驭人也不能开发，在这个司部，才华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玉界五千年来不断推进铸造技术的进步，解构来自白玉龙女的钢之权柄，就是源自钢火司部的相对独立，总是能让玉界中那些顶尖的技术天才崛起，带领这个司部更上一层。 李纤凝如今所坐的这个位置，绝不仅仅只是因为她手段高超而得来的。 在这片以铸造技术立国的土地，才华本身就是一种绝佳的权力。 “那我就更好奇了，既然你对自己的才能有如此自信，为什么还要让她趟这趟浑水？”楚瞬并未否认她的话，只是继续追问道。 “既然这是无忧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不呢？”李纤凝正色道。 “不管殿下是出自什么心思而询问此事，本质上，你和原大人的想法并无不同，你们都认为女子就应该保护在闺房里，远离外界的危险，这就是对她最好的做法。”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无忧不是你们养的鸟儿，放在笼子里就能安稳地度过一生，她亦有她的才华和理想，她理应有资格追求自己想过的人生。” “她的性情直率单纯，毫无城府，你就这么把她放到外面，难道就不怕她会身陷危险？” “我这些年在钢火司部日以继夜地努力，就是为了确保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如今全玉界火力最强大的龙鸣系统已由我所执掌，不论她身在何方，我都能随时降下滔天火雨为她扫除威胁。” 李纤凝的眼中闪烁着令人惊悚的理性，正应了“战争”先前对她作出的评价。 她很在意原无忧这个挚友——以她自己独有的方式。 “这就是你的理由？”楚瞬皱眉。 “对，真正的爱护应该是让自己强大到足以放任她随意尝试而无需担忧，我一点也不在乎那个远东国度最终会变成什么样，但只要这是她想要去做的，我就会支持她去做，即使最终她失败了，至少她也亲自尝试过。” 楚瞬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他此时才意识到，眼前之人对原无忧的关心也许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还要更为极端。 “倒是殿下你，既然你关心无忧，为什么从不表露心迹？”李纤凝反问道。 楚瞬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想要开口反驳。 玉界人人皆知楚氏这一代出了一个帝王大才，但却鲜有人知道他是个龙血过盛的麟儿，双手和身体已出现有鳞片化的特征。 他身上所显露出来的傲人天资，是龙血旺盛导致的副作用，人们为他所获得的无上祝福而感到喜悦，却也同样为他身上的冷血动物特征而感到畏惧。 在楚家，生为大才的孩童总是会受到更多的关注，父辈叔伯会争相宠爱，府中的下人们也会抢着伺候，但楚瞬却鲜有这样的经历。 他看得出来当大家触摸到他的鳞片爪臂时，眼中所闪过的畏惧和惊恐，就像是摸到冷血的蛇类表皮一样，充满着不安的情绪。 白玉龙女是超凡的神明，但龙血降凡，普通的人类身躯却难以承受这种神力。 就像是神力会劣化成为人类的魔力一样，龙化的特征出现在他身上时，丝毫不像是祥瑞的神龙模样，仅仅只是一些近似冷血动物的爪鳞，看起来就像是非人的怪物一样。 下人之间逐渐流传关于他的传闻，说他是昼伏夜出的蜥蜴爬兽，每半个月就要吃上一个活人才能满足，又或者躲在屋内偷偷蜕皮，将房屋里堆满了恐怖的鳞皮。 渐渐的，就连他自己也畏惧起自己，他带上了皮革的手套，遮挡住自己身上的龙化特征，他在心中将自己置人于千里之外，不再与人交心。 所以当李纤凝问他为何不表露心迹时，他竟下意识地觉得那是一种嘲讽。 昏暗的大殿中，沉默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楚瞬并未开口解释什么，只是从席位上缓缓站起，与两位来自白龙山的接渡使准备前往闭关的修行。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还请你好好照料她的安全，若是我出关之后发现她有什么闪失，我必将对你追究到底。” 楚瞬在两位接渡使的引领下走向大殿门口，他所请求的时间已到，如今该是他进入白龙山深处进行修行的时候了。 “不劳你操心。”李纤凝侧身望去，冷眼看着他缓缓走出殿门，直到彻底消失在授龙大殿里。 她重新转身过去，如今的授龙大殿上已完全空无一人，只剩下她和刚刚楚瞬所坐的玉桌。 李纤凝往前走了两步，看向他刚刚在执笔所画的水墨内容。 在那副被楚瞬留下的水墨画里，描绘着原无忧和维达尔在共同逃亡的情景，而追在他们身后的则是色彩各异的巨人，以及高悬母神旗帜的军队。 第310章 东方古国的大型双标现场 楚瞬所掌握的情报，竟然已经具体到了这个程度。 他分明在事前就已经得悉了原无忧出关的所有动向，然后才对李纤凝发出了这次的召见。 想象一下若是李纤凝在刚刚的对话中有意要隐瞒什么事情，恐怕在刹那间就会被楚瞬发现吧？ 一声鸦叫从大殿顶部传来。 李纤凝抬头，听到有巨鸟展翅高飞的声音，带动着金色的巨影掠过窗口，跟上楚瞬离开的方向。 楚氏的工造机巧鸟，和钢火司部正在研发的机关鸟类同属一个系列，但具备更远的航程和更精准的侦查能力。 楚瞬会这么清楚原无忧在关外的情况，想必也是这只工造机巧鸟给他带来的情报吧？ 果然不愧是这一代皇族里最具帝王才能的男人，整个玉京上上下下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能逃过他的双眼。 但楚瞬的警告并未能动摇李纤凝的内心，即使在这一刻，她仍然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什么问题。 说到底，李纤凝所求的东西和他们一样，都是想要守护无忧的这份直率和纯真。 只不过男人们用的方式往往是限制，而她选择的是放养，仅此而已。 只要无忧在外面玩得开心，这场所谓的神战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模样她根本就不在乎，对她来说，拜占庭帝国不过是一件用来取乐的积木玩具罢了。 但如今看楚瞬留下的这个警告，看来那边的战事发展得并不如意。 “纤凝总司，钢火司部传来了新的口信，他们已经定位到了来自拜占庭帝国的信号。” 一声通传打破了大殿上的寂静，一名来自钢火司部的学士站在门前，对她毕恭毕敬地说道。 “所有派出去的机关鸟都已经就位了？”李纤凝重拾心情，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是的，三千六百架机关鸟都已进入到拜占庭帝国的领空，正在描绘他们的地形和行军路线图。” “那事不宜迟，让我们开始吧。” 她转身走出大殿，跟随着这个学士一同回到属于钢火司部的流水庭院。 他们再次穿过那个漆黑的走廊，来到包围着巨大烘炉的封空间，但这一次，这个地方已经不再是一片昏暗，而是点起了所有的灯火，正以中央的巨大烘炉持续供能，开启这里所有的屏幕！ 这个曾经被用于接见原无忧的工坊里，此刻至少落座了两百余名钢火部的高级学士，他们全都坐在以玉石制成的浮空屏幕前，一刻不停地处理着从千里之外传输回来的信息。 李纤凝走入其中，数百个这样的玉石屏幕开始同时导出荧光，将它们接收到的回信全部汇总起来，描绘出一张来自拜占庭帝国的东南军区地图。 这个上次还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空间，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钢火司部的总控室！ 数百个专业的工造技术人员在此间来回走动，有的在传递玉石屏幕间的信息，有的在调整机关鸟的操纵延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国的立体战争总控台！ 这些高级学士在总司李纤凝的命令下，总计释放了三千六百架最新的机关鸟前往西方，进入拜占庭帝国的东南领空，监视他们的具体情况。 在那块汇总而成的统括地图上，此刻能清楚地看到每一只机关鸟的分布位置，以及它们所观察到的各方军队动向。 “东部军区覆盖完毕，观察到拜占庭军正与一股叛军势力在交战，覆盖范围不超过两个城镇。” “南部军区覆盖完毕，观察到兵戎真君提及的那支盟军的位置，正在南部维塔尔城中暂作修养。” “无忧公主的位置锁定完毕，亦同样在维塔尔城中，并无异常。” 各方学士的通报此起彼伏，仿佛这里真的在进行着什么实况战争似的。 李纤凝走到统括屏幕前，注视着整张虚拟地图里唯一一个最显眼的金色信标。 那个信标，正是原无忧所在的位置。 “‘螭华’的信号如何，这么远的距离是否会产生误差？”她开口问道。 “总司放心，‘螭华’上的玉石信标经过兵戎真君的改良，距离和强度都得到了大幅提升，如今看来完全不是问题，误差不会超过三米。” 随着一名学士的回答，大屏幕上开始放大金色信标所在的位置，进一步描绘出更为详细的城镇地图。 这个金色信标上浮现出一柄剑形状的标志，同时高亮显示出它的主人具体身在何方。 ——她既然要放任无忧到这么远的地方追逐志向，自然早就提前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在原无忧带去拜占庭的那把家传宝剑“螭华”上，实则早已暗中内置了钢火司部最先进的玉石信标，能从极远的距离之外追踪到它的信号。 这是兵戎真君造访玉界之后，给他们带来的数项技术升级之一，包括现在他们所用的这个虚拟地图，也同样出自兵戎真君传授的新技术。 凭借“螭华”所发出的信号，李纤凝就能在玉界之中轻易追踪到原无忧的位置，同时连带将这个坐标信息共享到所有的机关鸟里，派遣它们到达无忧所在的区域附近，展开更为详尽的地图绘制。 这就好比有一只神龙之眼始终悬浮在远方的原无忧头顶上，时刻关注着她附近有没有敌人出没，是否需要来自玉界的火力增援。 这么大规模的火力预警和监测行动，竟然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人的安全，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而李纤凝为了坐上这个位置、得到这个权力，更是花费了无数个日夜的学习和钻研，才终于获得了这股足以在千里之外保护着她的力量。 她虽然嘴上说要放任无忧追求志向，平定这个多灾多难的西方国度，但实则却比任何人更在意她的安全。 若是原无忧在拜占庭里大杀四方，攻城略地，那她是不会管的。 但若是拜占庭里有人胆敢向这个玉界公主出手，那她绝对会叫那人尝尝什么叫天降陨火，流星扫地！ 没错，我们玉界的新任钢火总司就是这么双标！ 她打别人，行！ 别人打她，不行！ “如今拜占庭帝国的情况如何了？”李纤凝继续问道。 “我们在几个时辰前收到兵戎真君的工造之物所发出的信号，它们已脱离了无忧公主投入到都城的作战中，因此我们马上启动了监测，以确保无忧公主的人身安全。” 学士们口中的工造之物，指的正是“战争”的机械死灵们。 它们负责原无忧前往拜占庭帝国的前期保护工作，一旦它们要脱离原无忧，就会同步发送信号回来玉界，提醒钢火部接手后续的暗中保护。 也正因如此，整个钢火司部才会在今夜彻底启动，调动资源前往拜占庭帝国监控。 “师傅已经向我们提前预告过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拜占庭帝国内部将四分五裂，叛军四起，战争一触即发，切记要密切留意每一路军队的动向。” 李纤凝凝视着这个原无忧身处的小型城镇，此刻她正跟随着维达尔的叛军队伍从君士坦丁堡里逃出，沿着田野一路向南，不断壮大这支队伍的规模。 而在她目前身处的这个城镇附近，正徘徊着好几股不同的军队势力，从统括的大地图上看去就像是暗流涌动的海面，让人不安。 “根据螭华的信号，无忧公主正身处其中一支叛军之中，此外城镇周围还有另外两支叛军的踪迹在徘徊，以及属于旧日信仰的各路大军，他们正在朝着母神圣地而去。” “旧日信仰的人可以略过，师傅说过他们的目的不在拜占庭帝国，而是那个名为千花母神的信仰。”李纤凝默默回忆着“战争”对她说过的话，又转而问道：“对了，师傅呢？” “兵戎真君在几个时辰前就离开了，一直未有归来，同时我们也曾将钢火部的情况上报给帝君，亦未收到帝君的答复。”一名学士恭敬地答道。 “战争”在数个小时前就因君士坦丁入侵东大陆而被紧急召回到 moss本体里，至今仍未回来玉界。 不过这对李纤凝而言并不稀奇，她这个老师经常神出鬼没，突然消失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帝君也未有答复？这倒是有些出奇……不过情况紧急，暂且听我号令吧，所有机关鸟扩大监控范围，除了旧日信仰的大军之外，我要知道每一支军队的具体动向。” “明白，总司大人。” 响亮的应答齐声出现，在这个总控室的指令调控下，远在数千里外的机关鸟们开始调整自己的站位，分散到更远、更广的位置，以获取更大范围的信息。 而随着这张虚拟地图继续扩大，显示出附近另外两支叛军的行踪，一个诡异的阴谋也逐渐浮出了水面。 第311章 属于小人物们的战场现状 在虚拟地图上仿佛川流汇聚的另外两支叛军势力，如今竟然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原无忧所在的维塔尔城靠近，从左右两旁形成了无形的包围网。 李纤凝明白叛军之间并非统一战线，天下大乱自然就会引来群雄并起，每个人都想要趁机夺取政权。 但就目前这个情况看来，拜占庭军的实力仍旧非常强大，这些叛军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内斗才对。 但根据她在虚拟地图上看到的反馈，这两支朝着维塔尔城靠近的叛军显然别有用心。 “不对劲，这座城镇地处偏远，也不是什么枢纽地区，为什么其他叛军的路线都在朝着这里靠近？”李纤凝抬手停住了虚拟地图的转动。 “也许是叛军之间打算协商合作？”其中一个学士猜测道。 “可他们全副武装，而且沿着小路暗中进发……不得不说，这更像是偷袭的举动。”但也有学士提出质疑。 面对着地图上风云变幻的实时变化，李纤凝并未犹豫太久，很快就已经有所决定：“无论如何，优先警戒都是没错的。” “调派禁军进驻陨火关，唤醒龙鸣系统，半个时辰之内，我要陨火关随时做好开火的准备。” 帝君久未回复，在当下的钢火司部中，就以李纤凝的权力最大。 所有学士都纷纷行动起来，将这位钢火总司的命令传达下去，调遣宫中的禁军前往玉京一百里外的陨火关候命。 那里是玉京附近地势最高的一个悬崖山关，地势险峻，视野开阔。 从许多年前开始，钢火司部就已经在那里修建和部署玉界最大规模的火力系统，务求从那里能覆盖到边境的攻击范围。 时至今日，钢火司部各种匪夷所思的黑科技早已全部集成到陨火关中，汇聚成名为“龙鸣”的大型发射场，足以将各种穿云火箭、流星陨铁投送到数千里之外的坐标，仿佛从空中降下的流星火雨。 深夜的玉京城外，大批禁军借着世家大族二次上山的热闹掩护，全都暗中出城进驻到陨火关中，点燃这里的烽火和焚炉，留守候命。 一旦钢火总司有任何命令传达至此，他们就会立即启动龙鸣系统，在玉界的夜空中带来仿佛流星陨落般的无限火光。 —— 而与此同时，远在拜占庭帝国的维塔尔城中。 至深的黑夜里，无数乌鸦在夜空中哑然嘶叫，叛军正在每条街道上清空人群，占领这里每一处角落和房屋，统筹物资。 在维达尔的率领下，这支叛军一路从君士坦丁堡向南方移动，沿途已经扩大到了数十万人的规模，在短短几天内连续攻陷了数座城镇，成为盘踞南方军区的一大势力。 此刻，眼下这座偏远小镇在经过一轮短暂的顽抗之后，也已经基本被他们全面攻陷，只剩下最后一小撮拜占庭军人龟缩在母神的教堂里，作最后的挣扎。 早已被包围起来的母神教堂之外，无数枪火正在一刻不停歇地倾泻，朝着教堂的外墙和窗户疯狂扫射，压制着躲在其中的拜占庭军队。 他们手中的枪具五花八门，有些是从拜占庭军械库里抢来的高级货，有些是底层自行改装的走私货，有些甚至干脆是简陋的自制枪械。 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在疯狂地开火，将自己手中仅有的暴力全部倾注在这间教堂上。 在如此强大的火力压制下，教堂里的拜占庭军人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还击，轰鸣的火光照亮了每一个叛军人员的脸，而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还有正朝这边徐徐走来的峡谷先锋。 维达尔，这支叛军的绝对首领，此刻就站在叛军们的前列，和原无忧并排正对着这个顽抗不降的母神教堂。 “……已经够了吧？我们已经占领了城区，也击败了驻城的主力部队，这些不过是最底层的见习军人而已，就算不杀他们也不影响我们的胜利啊？” 此时原无忧的脸上早已没有了最初出战时那种喜悦和兴奋，唯有重重的担忧埋在阴影里，扰动不安。 “加大火力。”但维达尔不为所动，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地吐出了四个字的命令。 更多的人员从后排补充上来，遵循他的命令举起手中的枪具倾泻火药，这座母神教堂的外墙几乎被完全打穿，有些高级火药甚至会在爆炸后溅射成无数碎片，嵌入血肉惨痛无比。 困守在教堂里的拜占庭军人们在极度绝望之下，竟然开始高声朗诵起母神信仰的颂歌，祈求那位至高无上的母神对他们伸出援手。 正如原无忧所说，这群军人全都是刚刚才被征召入伍的本地年轻人，胸怀对母神的坚定信仰和年轻志向，但也正是这种盲目的稚嫩信仰，才致使他们始终顽抗不降。 地面传来阵阵震动，体型庞大的峡谷先锋已经迎着人群来到了这座教堂前，发出尖锐的虚空叫声。 维达尔拉着原无忧让开道路，这头受他召唤的庞然大物挥舞着自己的前肢摆出蓄力动作，随后在绝望的朗诵和轰鸣的枪火中猛然向前，以虚空头槌对这座建筑物发起致命的冲击！ 仿佛活体炮弹般的峡谷先锋飞速撞入到教堂里，让这座建筑轰然倒塌，彻底崩解。 里面回响的朗诵之声终于停止了，外围倾泻不断的枪火也随之停歇下来。 叛军人员收起了手中的枪具，开始朝这座教堂的废墟里走去，确认里面的敌人已经彻底死绝，峡谷先锋也因撞击的自损而重新化作先锋之眼，掉落到地上。 这座偏远城镇的最后一股抵抗力量，终于消失了。 叛军人员将先锋之眼重新拾起，交回到他们的首领维达尔手上，大量人手也开始有序地进驻到这个教堂里，搜索里面还有没有任何他们能用上的物资。 “现在，我们才叫胜利了。”维达尔看了原无忧一眼，这才收起先锋之眼，逆着人群的方向踱步离开。 原无忧脸色茫然，拔腿追上他的脚步，挂着螭华的剑鞘哐哐作响。 “首领，城里的粮仓已经撬开了，我们的人正在清点里面的粮食和物资，但跟随着我们来的那七万难民正在冲撞我们的警戒线。” “鸣枪警告他们有序排好，否则我们一颗粮食都不会派放。” “首领，我们在附近发现了其他叛军的行踪，他们好像也在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继续查探，贫民窟出来的那批叛军应该朝着东线进军才对，朝我们而来一定别有目的。” “首领，我们已经基本接管城区，预计在三天内就能继续出发，前往下一个城镇。” “加快速度，趁着拜占庭的军队疲于奔走，我们要尽可能地占领更多城区，扩大我们的基本盘。” 一路上有大量的叛军士兵来回出入在维达尔身边，将发生在城中的大小事务一一汇报给他，让他作出最后的定夺，原无忧跟在他身后，甚至找不到能插上一句话的空隙。 “等一下，刚刚那样的做法会不会有些胜之不武？战场上虽说成王败寇，但既然对方败局已定，作为胜者是否应该展示多一些仁慈和风度……” 原无忧跟上维达尔的步伐，硬是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抢而开口问道。 “你觉得有问题？”维达尔淡淡问道。 “我只是觉得这样得来的胜利并不光鲜，你手上明明有旧日天尊赐予的造物，大可以堂堂正正地攻城略地，何必要对残兵败将动用这样的手段？” “战争不是请客吃饭，不是谁赢了之后双方握手言和就能就此结束，不把最后一个代表母神信仰的人杀死，这场战争是不会停止的。” “他们也是拜占庭的子民，难道你们就不能把目标放在那些真正作害的拜占庭军队身上么？” “人们很愤怒，公主小姐，他们愤怒是因为无法从母神信仰那得到应有的公义和生存，所以才会点燃起如今这场反叛战争。” 维达尔停步下来，转而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原无忧。 “人群是盲目的，这既是他们最大的优势，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如果今天我放过这座教堂，谁负责去跟人们解释我们为什么要放过一群母神信徒？伱去？还是我去？” 原无忧愣了数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维达尔则注视着她身上布满土灰的裙带和弄脏了的漂亮上衣，心中默然。 他其实并不是对这位东方公主有什么成见，相反，他亲眼看着这些天来原无忧一直跟着他的军队四处转移，攻占城镇，一点也没有公主小姐的娇滴和架子，这点让他很意外。 但说到底，她始终是这场战争的局外人，一个来自异国他乡的公主，像她这个地位的人，根本无法理解这场战争的意义。 “从战火点燃的那一天起，就再也不存在什么解释的余地了，战争已经把人们心中的怒火释放了出来，不把这片土地上每一个代表母神信仰的人杀绝，这团怒火是不会停止的，我们和他们之间，注定只有一方可以存活下来重整这个国家的秩序。” “你也许是个剑术高超的战士，但你从未见过战争的模样，你被保护得太好了，以致于以为战争是什么充满荣耀和勋章的光鲜战场，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维达尔丢下最后一句话，不再等她而是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第312章 谢谢玉界送上的火箭 原无忧驻足在原地，脸色不甘地看着维达尔离去的背影。 这些天以来她一路跟随着维达尔的叛军行进，确实从沿途看到了许多她难以想象的场景和画面。 当她真正从近距离直面战争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这和自己小时候从故事里听到的鲜衣怒马完全不同。 在故事里，战争总是一副热血沸腾、慷慨激昂的样子。 军士们乘着上等的骏马全副武装，朝着势均力敌的对手乘风冲去，双方厮杀缠斗，最终一方胜出，另一方撒血天涯，战死沙场终无憾。 但在这里，她所看到的战争却是悲剧，是生死，是用尽一切方法都要摧毁对方的低劣手段。 自从君士坦丁堡被泰因攻陷之后，仿佛老鼠洞被捅开了一样，里面至少有三股叛军势力分头散去，朝着不同的军区进发。 其中维达尔这支还算理智，并没有和拜占庭的军队产生过多的冲突，而是以攻占城区、扩大基本盘为主，不断朝着南面移动。 但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那两支叛军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绞肉机，几乎沿着东部军区一路往南打去，沿途每经过一个地方要么就是全歼敌军，要么就是被敌军大批俘虏，活埋而死。 原无忧曾见过几次他们所留下来的战场，普通的平民们在街头上尸横遍野，还有不少人身上描绘着会引爆元素的自毁符文，冲入敌军里与那些拜占庭的军队同归于尽。 大量的河流、地下水道全都遭到投毒，房屋和仓库被轰炸殆尽，连一丁点东西都没有留下，双方的士兵为了取胜无所不用其极，即使全身只剩下最后一丝力气，都要用来撕开对方的血肉。 她曾试过杀入一个制造武器的拜占庭工厂，却发现里面工作的全都是来自拜占庭底层的童工。 这些孩子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为谁工作，只知道将双手放到头上，惊恐地看着这个持剑闯入的少女。 凡此种种，都在不断刷新原无忧对战争的印象，也逐渐让她不再像最初出战时那么的喜悦和兴奋。 因为她意识到真正的战争就是纯粹的杀戮，根本没有任何荣誉可言。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再次追了上去，语气倔强地冲维达尔说道：“你少得意，若不是我用来传信的机巧装置坏了，我早就回去玉界领大军杀回来了，那还用跟你在这东奔西逃的。” “即使没有传信的工具，凭你的剑术要折返回去通传消息应该也不难吧？”维达尔斜斜地看了她一眼。 “那也太麻烦了……我还是再等等兵戎真君的工造之物回来找我吧。”原无忧有些心虚地答道。 其实要她翻过世界之脊回去紫霄关通传信报不难，但问题是她这次属于暗中出逃，玉界里压根就没几个人知道她出关的事情，更别说什么查探拜占庭帝国了。 如果她现在突然出现在紫霄关里让哥哥发现了，那她和帝君密谋的这件事就等于直接曝光了，到时候打破了和帝君的保密承诺不止，甚至还可能面临严重的擅自出关之罪。 权衡之下，她还是老老实实留在维达尔军中，等待机械死灵回来接她最好。 他们两人穿过小路，看到被炸成一片废墟的广场上到处都躺满了尸体，顺着夜风传来阵阵腥味。 在他们进城前的最后一刻，负责守城的拜占庭军队为了不让他们占到什么便宜，竟然丧心病狂地点燃了城里的军火库，导致连环爆炸摧毁了四分之一的城镇。 这里躺着的人群，大多数都死于那场无妄之灾的爆炸。 原无忧抬起头朝前方望去，此时正值深夜，城中被维达尔的叛军下了宵禁的命令，要重整城里混乱的秩序，理应看不到什么人的身影。 但她站在广场的视角上，却分明看到有几个惴惴不安的身影在偷偷走动，试图拖走那里的尸体。 “他们在干什么？”原无忧问。 “储备口粮。”维达尔冷静地答道，“伱有试过五天五夜吃不上东西么，这些跟随我们而来的难民全都是从废墟里逃出来的，大部分都已经饿过好几天，估计是饿怕了。” 原无忧暗暗压抑着心中的震惊，不再回答，像这种如此禁忌的求生行为，她这辈子怕是都没听说过，更别提就发生在眼前了。 但就在此时，一道火光从远处的城门升了起来，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原无忧和维达尔同时抬头，看向那不和谐的发光之处，今夜他们刚刚接收这座城镇的控制权还不到两个小时，怎么会从城门的方向突然升起这样的火光？ 然而火光的升起突然变速起来，沿着城门的方向不断蔓延进城内，同时传来巨大的爆炸响声！ 那竟然是敌袭！ “走！”来不及思考原因，维达尔第一时间拉着原无忧朝叛军的据点退去，大步狂奔起来。 轰鸣的巨响在他们身后越来越大，转眼间似乎已经进入到城中。 在他们前方，原本还围绕在教堂废墟的大批叛军也同样对这股来路不明的袭击给吓到了，纷纷转而朝着火光的位置前进。 “我们明明确认过这附近没有拜占庭军队的行踪，怎么可能还有敌袭？”原无忧有些慌乱，一边跑一边大声问道。 她在到达这里的时候有听士兵们向维达尔汇报过，他们挑这地方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附近没有多少拜占庭军队的驻守，是个理想的修养场地。 但现在，他们却遭到了如此突然的袭击。 “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回去据点再说！”维达尔倒是很清楚轻重，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把注意力放在那些无意义的问题上。 身处战争的人，每天一睁眼都有可能要面对各种袭击和埋伏，这并不稀奇。 “首领，是那些被派去侦查其他叛军的人！他们被抓住逼问出了我们的位置！现在正朝我们这里轰炸过来！” 一个叛军士兵带同一支部队跑了过来，掩护维达尔向后撤退，同时对他汇报了现在的情况。 “攻击我们的人是其他叛军？我们不是站在同一阵线的么？就算各为其主，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互相残杀吧？”原无忧惊道。 “他们手上俘虏了我们几个哨兵，严刑拷打之下肯定获取了我们大量情报，我们得赶紧撤退了……再派几队人过来掩护首领！确保我们这边优先撤退！” 这批士兵高声叫喊起来，原本寂静的城中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战火再次唤醒，大量叛军都重新投入战斗状态，全城戒备起来。 然而他们刚展开行动，巨大的火光已经蔓延至他们所在的教堂废墟附近，从他们头顶上落下轰鸣的炮火，密集洗地。 果然正如刚刚那个士兵所说的，对方明显掌握了维达尔叛军的确切位置，此时已经驾驶着巨大的火炮马车冲入了城内，带同黑衣军队大开杀戒。 “小心！” 一枚炮火恰好从他们头顶正中落下，原无忧震动手中的螭华，猛然出鞘向上方斩去，提前引爆了这枚吓人的炮弹。 火光从他们头顶震撼炸裂，将所有人全都震到地上，冲击不小。 借着这道巨大的光亮，数架火炮马车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带着满车的黑衣军队朝他们这边冲来。 在这样的乱军从中，他们竟然能精准地认出原无忧和维达尔，这分明就是一场有备而来的袭击。 “全体射击，保护首领！”跟过来保护维达尔的叛军士兵们全体开火，朝这些火炮马车同时射击。 但对方的车速很快，转眼间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从车上涌出大量手持利刃的黑衣军队！ 这些人手上拿的全都是精致的钢刃，佩戴的都是高级的甲胄，分明是先前泰因资助贫民窟所带去的那些装备和物资！ 那个从车上钻出来的高大身影赤裸着上身，布满了各种亵渎的纹身，果然正是和泰因在贫民窟谈判过的那个恶鬼老大！ “你们退后！”原无忧剑出如电，率先冲上去拦住了那群手持钢刃的黑衣军队。 维达尔身边的士兵们也紧随其后，一个个都同时掏出了火枪和匕首，随时准备好任何距离上的夺命厮杀。 “还等什么，是时候开火了！”火炮马车上的恶鬼老大放声大笑起来，对自己身边的副官下令。 “现在？可这样直接开火会伤到我们自己的人……”副官有些迟疑地看着冲向前方的弟兄。 “蠢货，如果没有他们冲过去，那个东方公主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上钩，马上开火！” 恶鬼老大一巴掌打在副官脸上，从他手中抢过火炮的操纵台，转而瞄准前方，猛然开火。 火炮马车上顿时传来阵阵震动，大量炮弹轰然朝着前方冲去，如流星般掠过地面，落到人群之中。 这些炮弹中掺杂了和拜占庭武器一样的内嵌碎片，在炸裂的同时会将这些碎片四分五裂地飞溅出去，此刻它们被爆炸产生的高温和冲击炸开，飞快地刺入周围每个人的身上，留下滚烫的伤口。 火光和鲜血混合在一起，同时炸裂在原无忧身边。 她以不可思议的反射神经迅速从中脱出，赶在爆炸波及自己之前往后飞跃后退，然而那些仍然身处其中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仿佛置身于千刀地狱，在一瞬间已经被扎得满身血洞。 裹着血腥味的血雾猛然朝她脸上扑来，火炮马车的扫射并未停止，而是继续追着原无忧的方向发射过去。 对方的目标并不是维达尔的叛军，而是她这个东方公主。 原无忧看着那群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心中只留下无限的震惊。 她正想提剑反攻过去，忽然手中的螭华脱离控制，剑柄中枢的明珠发出强光，兀自浮空起来形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光幕屏障，将她和身后的维达尔包裹在其中。 “这是？”维达尔愣住，忽然听到身后的东方传来恐怖的巨响。 原无忧满脸茫然，此时从螭华上发出的剧烈光芒分明是来自玉界的信标装置，但这个装置是什么时候被放到她剑上的？ 她蓦然回首，看到漫天的云层什么不知道时候被照得通红，仿佛黑夜中的火烧云延绵千里。 从来自东面的方向上，正有无数道陨火从天坠落，冲向她所在的位置。 第313章 有龙，而且是白色的! 维塔尔城上空怒火穿云，仿佛有巨龙在云层中发出威震的咆哮！ 无数道陨火流星穿梭千里，带着玉界的威严从陨火关一路飞至此地，誓要将那些胆敢僭越玉界之人的恶徒全部燃烧殆尽，不论他们身在何等的远方！ 上千发燃烧的陨火瞬间朝着原无忧所在的区域漫天砸落，将那台刚刚还叫嚣着要对她开火的火炮马车当场砸碎，点燃车上的火药形成二次爆燃。 城市也被点燃了，漫天的陨火流星没有丝毫怜悯，不分敌我地砸落在维塔尔城中，尤其集中在贫民窟叛军攻入的城门附近。 除了被光幕屏障保护起来的原无忧和维达尔之外，广场附近几乎无人能在这么大威力的火力洗地下生还，他们两个趴在安全的屏障内壁，看着城市崩塌在漫天的惊动火光中。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什么后手保险？”维达尔神色凝重，开口问道。 “是来自我们钢火司部的攻击……也许玉界对我的追踪远在我想象之上。”原无忧看着这个从螭华里延伸出来的金光屏障，心中立即想起了她那位在钢火部任职的闺中好友。 难道螭华上的玉石信标，是纤凝在暗中留下的？ “所以你从来不是孤身一人来拜占庭的，这样的攻击还要持续多久？”维达尔问。 “这是部署在陨火关的龙鸣系统，最远可达八千里射程，最初是被设计用于取代人力攻城的机关要塞，你的人只要尽快从城里撤离就不会有危险。” 随着陨火漫天落下，潜伏在维塔尔城附近的那些机关鸟全都振翅高飞了起来，仿佛被惊动的鸦群环绕在城市上空，有序地追向城外而去。 它们正在校准龙鸣系统的攻击目标，确保能最大程度地命中那些突袭的贫民窟叛军，这也是他们留给这座城市为数不多的善意了。 “他们已经开始撤退了，但这座城恐怕是撑不住了……”维达尔把脸转向火光处，看着这一幕如同天灾焚城般的壮观场景。 他在行军途中早已和各部队约法三章，一旦发生什么紧急情况，第一时间优先要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无需对上保护。 此时他的大部队应该已经沿着城后撤出，将大批人员和物资转移出城外了。 一轮轮陨火流星持续从东方陆续赶来，追着城门外的贫民窟叛军连续轰炸，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这些陨火流星落下的声响极大，仿佛某种巨兽在夜空中发出鸣叫，冲天的火光就连附近的好几座城镇都能远远望到。 同样的战况也在同一时间反馈到钢火司部的总控室内，那个由无数玉石屏幕汇总而成的虚拟大地图上，正不断绘制出维塔尔城的实时轰炸情况。 “总司大人，主动发起袭击的那一支叛军已全部打退，另一支叛军则吓得中途折返了，是否需要继续追击？” 空前忙碌的钢火总控室内，带着各项发射命令的学士们来回穿梭，其中一人高声对李纤凝问道。 “龙鸣既响，岂有不追之理，螭华的屏障情况呢？”李纤凝专注地看着虚拟地图的实时变化，轻声答复道。 “屏障状态良好，完整度仍旧保持在八成以上，只要不被陨火流星连续正面击中，无忧公主一定安然无恙。”另一名负责远程激活螭华的学士回答。 “命令机关鸟主力追踪那两支叛军的动向，加快回报。” “遵命！” 早在半个时辰前，李纤凝就已经通过机关鸟察觉到了另外两支叛军的异常动向，派遣了宫中禁军驻守陨火关，准备好随时启动。 在确认观察到其中一支叛军动手袭击向维塔尔城的瞬间，她就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开火的命令，让这个部署已久却从未有机会投入实战的龙鸣系统大放异彩，对天轰鸣出击。 这种对外开火的攻击命令本不该由她一人就仓促定夺，但如今因为帝君缺席，导致在这个短暂的空隙里她变成了整个钢火司部最有实权的人。 遵循着这位钢火总司的命令，陨火关内数百座被铸造成龙形的金钢大炮整齐排列，全都喷出此起彼伏的硝烟和火舌，将足以飞行数千里的陨火流星朝着西方轰然发射。 这些巨炮的威力极其惊人，在连续发射之下就连炮管都烧得通红，不得不反复倾注冷水上去降温，发出恐怖的滋声。 这是自数千年前玉界闭关锁国以来，第一次他们再次将自己的锋芒指向关外的世界。 而这一次带有半试验性质的进攻让他们认清了一个事实。 如今的拜占庭帝国，已完全不是玉界的对手。 在数千年前，这两个同样庞大的帝国曾经一度势均力敌，分庭抗礼，但那是因为当时他们各自都拥有着强大的神明庇佑。 但现在，当神明的庇佑褪去之后，双方在凡人层面上的差距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没有任何看得见的对手，没有任何可以用于藏身的掩体。 漫天的陨火流星就这么持续轰炸向数千里外的拜占庭帝国某处，在沿途的天空中留下一道望不到尽头的火烧云带。 火光从深夜一直持续到晨曦破晓，直到追出维塔尔城外三百里的距离，将那支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劣等叛军彻底毁灭殆尽，陨火才终于停止了落下。 钢火司部的总控室内，由千机烘炉持续供能的数百个玉石屏幕终于停歇了下来，为这场长达数千里距离的火力轰炸落下帷幕。 那支袭击维塔尔城的贫民窟叛军已经遭到了全歼，而另一支则连夜逃出数百里开外。 包围在原无忧附近的区域，可以说彻底安全了。 持续开火了一整夜的龙鸣系统经受住了这波考验，证明了玉界的大型武具已经完全具备了投入实战的能力。 随着玉石屏幕的停歇，那张汇总而成的虚拟地图也就随之自然瓦解了。 经过这一夜的前后忙活，钢火部总控室内所有学士皆是累得满头大汗，而负责总指挥的李纤凝也同样是一脸疲态。 “诸位辛苦了，这次的火力部署有赖诸位的努力，结果非常成功，龙鸣系统的开火数据会在稍后自动记录在案，诸位无需等待，可以先行离开休息了。” 李纤凝对他们开口说道，这些同僚部下在她的命令下彻夜工作了一整晚，这是他们应得的休息时间。 一众钢火部的学士们也纷纷站立起来，朝李纤凝鞠躬后有序退出这个总控室工坊。 他们都只是在钢火司部听令行事的人，昨夜的行动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实地试验，只需认真完成任务、确保过程不出错即可，其余事情并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里。 但对于李纤凝来说不行。 她是昨夜那个发号施令的人，这次对关外之地开火的责任可以说全在她一人身上。 昨晚龙鸣系统连续轰击了一整夜，即使是再不知情的人，也该被这震天的动静给惊醒过来了，这就更不用说驻守在各关卡的将军士兵们。 说不定此刻，来自朝廷的官员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要将她召进宫内详细解释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李纤凝既然敢下令开火，心中自然早就准备好要面对这种事情。 既然如今拜占庭帝国已陷入叛乱的战火，而玉界的龙鸣系统则以实战证明了自己的可靠性。 那玉界出关一事，似乎也已经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了。 有了昨晚这个惊人的实战成果，李纤凝很有信心自己能说服朝堂众臣，让他们同意现任帝君的最后一个野心壮举，带领玉界出关攻打拜占庭帝国。 她捋起裙摆走下总控台，穿过那个漆黑的走廊重新走出司部庭院之外，打算呼吸一下外面的清晨空气。 钢火司部虽然是主持铸造和技术的司部，但它的庭院外却是一派幽静古院的景色，趁着一大清早的好天色，她或许还能赶在朝廷的人到来之前享受这片刻的清净。 然而她前脚刚踏出司部庭院，天空中已经笼罩起一片巨大的阴影，将清晨的阳光彻底遮蔽了起来。 一股诡异的清风拂过庭院，“号令”所有无根的宫灯兀自熄灭，自动停下，所有尚在庭院中进行测试的工造之物全都凝滞了起来，无法动弹。 李纤凝心中咯噔一声，顺着这股清风的走向抬头望去。 一条庞大的白龙赫然占据了整个天空，正从云层中伸出傲然的龙首，注视着庭院里如同米粒般渺小的她。 护佑了玉界五千载的神明、执掌钢之权柄的唯一神使——白鳞玉龙，竟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李氏纤凝，事态紧急，我要召见伱。”它张开龙颌口吐人言，竟然从天空中传来一阵空灵的少女之音。 第314章 战争的意义 龙鸣终于停止响动的天空，晨光依稀映照在轰炸结束的维塔尔城中。 硝烟和大火逐渐散去，经过一夜的陨火流星洗礼，这座偏远小城几乎被摧毁了一大半，靠近城门的那半边更是被彻底夷为平地，只剩下光秃秃的焦地。 尽管钢火司部的学士们已经尽量通过机关鸟的校准来调整陨火的落点，确保陨火攻击的目标是那些袭击入城的贫民窟叛军。 但数千里长的距离，陨火流星本身又是攻城武器，会造成附带损伤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从螭华上震动而起的玉石信标终于停止了运转，将那个笼罩在原无忧周围的光幕屏障收起，恢复成原本的模样插入地上。 在屏障的保护下，原无忧和维达尔是城中唯一还能安然无恙的幸存者。 他们两人从屏障里缓步走出，看着眼前已经化作一片废墟的半座城镇，相视无言。 陨火流星的威力形同攻城大炮，在它的集束轰炸之下，城镇里几乎没有任何建筑可以抵挡，在这些堆积倒塌的残垣断瓦之下，不知埋葬了多少敌我双方的平民和叛军。 “真是惊人的火力，这就是你们玉界的力量么。”半晌之后，终于还是维达尔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原来我的剑上一直都有他们的玉石信标，追踪着我的位置……他们一定是以为我遇到了危险，所以降下陨火流星打击这片区域。” 原无忧的声音低得像蚊子一样，脸仿佛火烧般通红，低着头说道。 她在陨火落下的瞬间就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是啊，她可是代表着玉界出关的使者，又是皇族的公主，帝君和纤凝又怎么会真的放任她一个人就这么出关闯荡呢？ 但就是这么强硬的保护手段，在一夜之间致使了一座小城的彻底倾亡。 在她眼中，这些人还有平民、叛军、敌人之分，但在千里之外的钢火司部看来可没有。 在他们眼中，这里的人全都只是拜占庭人而已，并无区别，一旦谁对他们的玉界公主产生实质性的威胁，他们就会立即发动无差别打击，扫荡这些大胆的恶徒。 “他们没判断错，你确实遇到了危险。” “我可以自己处理，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原无忧抬起通红的脸，愤怒地说道。 “你觉得困惑？”维达尔淡淡问道。 “我是很困惑，我不明白为什么玉界不信任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玉石信标的事情，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叛军要攻击我们，明明都是揭竿起义却要互相残杀。” “他们要攻击的不是我们，他们要攻击的是伱。” 原无忧把脸埋在阴影里郁郁寡欢，但维达尔只用了一句话就击碎了她的愤怒，让她再次震惊地抬起头来。 “我？”原无忧茫然。 “你没发现么，大火开始之后，他们直接带着重型武器冲入城中，迅速就已经找到了我们，那些叛军明显是提前做过辨认训练，早就已经把你的样子记了下来，以方便在混乱中也能认出你的位置。” 维达尔并没有忘记那个满身纹身的人说过什么，起初他也有怀疑过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在听到那个人说“东方公主轻易上钩”的时候，他就彻底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为什么？” “自从君士坦丁堡沦陷以来，你这个东方公主跟随我军离开的消息就已经传了出去，他们恐怕是听了这些消息才决定折返回来，对你发起突袭。”维达尔猜测道。 “但这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因为我也是贵族？”原无忧像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孩子一样摇头。 “你还不明白么，在外界看来，你是来自东方的联姻公主，你的身份就代表着整个玉界国，如果你被杀害在拜占庭帝国里，会发生什么？” “玉界会震怒，我的兄长会挥军直下紫霄关，攻入拜占庭帝国……他们想要激怒玉界？”原无忧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没错，所以我说保护你的那个人没有判断错，你确实遇到了危险，现在这样已经不是最坏的结果了。”维达尔点点头。 “……但他们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将玉界的怒火牵引到自己身上，想要自毁？” 原无忧急切地抬头看向维达尔，但他只是发出近乎自嘲的冷笑，对着眼前的废墟长舒了口气。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当玉界的军队扑向拜占庭帝国之后，他们真的会仔细查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公正地只对那支叛军施以惩罚，然后就退回玉界吧？” 如雷贯耳的事实，静静地炸响在原无忧耳边，把她的脑袋震得嗡嗡响。 “当战争被释放出来，当你的军队携着怒火冲向这个国度，到时候就不会有人再去区分什么拜占庭军队和叛军了，他们会踏平这里的一切，正式加入到这场拜占庭的战争里。” “所以他们想将外敌引入这里，让拜占庭帝国要面对更多的敌人？” “没错，这是一步很聪明的棋，如今拜占庭帝国在西边要面对三皇同盟，北边要面临半身兽人联军，如果再加上玉界从东方进攻，饶是再大的帝国也无法同时处理这么多外来势力的进攻。” 维达尔看向不知所措的原无忧，忽然对她产生了一些怜惜的感情。 “而你，小公主，你就是那根可以用来点燃东方的引线。” 原无忧心中忽然升起了无限的恐惧，仿佛身在冰原上四面都面对着狼群。 她一直都把自己当作一个骁勇善战的战士，却从未想到在拜占庭人眼中，原来她就是个移动的活引线，可以随时献祭用来召唤玉界的进攻。 其他叛军能想到这种方法，维达尔的军队也一样可以，他能这么快地反应过来对方的企图，说明在他心里并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但她对上他的视线，却又从对方的眼中感受到了温和的信任，让她不由自主地打消了后退的念头。 “所以这就是答案？他们为了这种理由就能袭击平民和其他叛军，即使他们并不是那些在作恶的拜占庭军队？所有这些就为了能杀死我，把玉界拉入这场战争里？” 原无忧由始至终都是一脸迷茫，战争的洗礼对她的冲击太大了，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事实。 “对，这就是战争，为了达到胜利可以不惜一切手段，不把对方当成人看待，也不把自己当成人看待，唯有这样你才能实行那些残忍的杀戮，把一座城乃至数座城的敌人全数屠尽。” “任何纷争一旦演变到战争阶段，此前的一切争论就没有意义了，战争被释放出瓶子之后就不再受任何人控制，通过这种方式即使重整了国家也会非常畸形，从中付出的那些代价或许需要好几代人才能逐渐抚平。” “既然你全都这么清楚，为什么当初还要带领他们开启这场战争？”原无忧愣住了，下意识地质问道。 “因为我没有选择，拜占庭已经病得太深了，错误的教义和不公的特权深深扎根在这座帝国里，人民被勒着脖子几乎喘不了气，它就像是一条彻底坏死的腿，已经没有任何好转的可能了，要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它整条砍下来。” 维达尔的目光重新变得冰冷起来，刹那间仿佛变回了那个年轻的铁血军人形象似的。 “我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才会做出这些决定，我知道这个过程或许会很不容易，但这是它重生必须付出的代价，我想要拯救我的国家，这就是唯一的方法。” 维达尔突然转身而去，将插入地面的螭华重新拔了出来，交回到原无忧手中。 “但问题是，你呢？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从第一天起你就说想要为玉界征战沙场，开启战争，现在你终于看到战争的真正模样了，你真的想把战火带去你的国度？” 原无忧接过她的螭华，怔怔地望着剑柄上尚留有余光的玉石信标。 她确实是个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她幼年开始学剑，长大后想要角逐帝君之位，后来又被派遣到拜占庭来充当查探的前哨，简短的前半生似乎追逐过很多目标，但最终又全都付之一炬。 如今就连这个追逐功名、征战沙场的理想也似乎变得不再风光，甚至让她变得抗拒。 但正如人的成长伴随着选择一样，经历过这些流于表面的追逐，反倒让她逐渐变得清醒，明白自己的信念应该投向何方。 至少这次，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要走了。”她忽然开口说道，眼中已不再迷茫，“我要去东边，世界之脊。” 她想要返回玉界阻止帝君出兵的意图——赶在一切太晚之前。 这么一来也就意味着，该到他们道别的时候了。 “我派一支小队护送你过去。”维达尔点点头，对她说道。 第315章 千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玉界，玉京皇宫。 洁白超然的巨龙端坐于云端之上，鸟瞰着下方这处小小的钢火司部庭院。 在那股无比强大的权柄之力笼罩下，整个钢火司部所有的工造之物都失去了原本的运作方式，转而变得听从她的命令。 “龙、龙女大人！”李纤凝愣了整整数秒，随后才想起来连忙下跪行礼。 自五千年前白玉龙女降世临凡，与这里的人们共同建立了玉界之后，这位无上神明便一直隐居在白龙山上，鲜有显迹。 除了历代帝君候选能登上白龙山接受她为期三年的亲自授学之外，玉界之中几乎无人真正见过这位龙女大人的真面目。 所以当李纤凝亲眼见到这位龙女大人出现在钢火司部上空时，她第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李氏纤凝，玉界惊变，时间刻不容缓，我需要你马上调派钢火司部所有军用工造之物前往紫霄关候命，同时启动玉界各层光幕屏障，进入戒备状态。” 空灵的少女之音继续从空中传来，护国的白龙凝视着下方如砂砾般微小的李纤凝，说出了令她始料未及的话。 “龙女大人，这是出于何故？”李纤凝一脸迷惑。 “我已知晓你与楚丽华之间所图谋的出关之计，玉界实行闭关国策已有五千载岁月，而你们却暗中试图打破此策，对外用兵，如今恶果反噬，该由伱们自己收拾残局。” “龙女大人，帝君她只是一时糊涂，我相信……” “楚丽华已经死了，她在昨日至深时分遇刺身亡，至今仍未寻觅到刺客的行踪。” 云端上的白龙打断了李纤凝的辩解，冷不防地说出了让她始料未及的震惊事实。 玉界的现任帝君楚丽华，在数个时辰前遇刺于白龙山脚下，一时之间朝野震动，消息更是马上传到了白龙山上长休隐眠的白玉龙女面前。 就在李纤凝彻夜指挥钢火司部支援原无忧的同时，白玉龙女早已离开白龙山，正式接管这件轰动朝廷的大事，同时很快就搞清楚了这背后隐藏的种种原因。 此时李纤凝回想起司部学士们从昨晚开始就说过，帝君迟迟没有回复他们的禀报，难道从那时候开始帝君遇害的消息就已经被封锁了？ 这种事情若不是白玉龙女大人亲口说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玉界地处极东之处，被庞大的世界之脊山脉阻断，本来就占据天险优势，再加上玉京里又到处都是警戒监视的工造机关，很难想象有什么刺客能在此处得手。 除非被派来实行刺杀的，是来自拜占庭帝国的某些超凡之人——比如千花母神的神使。 “是来自拜占庭帝国的复仇？”李纤凝急忙问道，这片刻间接二连三听到这么多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刺客的身份尚未能确定，但现场确实留有神性的痕迹。”庞大的白龙卷动身躯，黄金般的龙瞳凝视着她，“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亲自来召见你了吧。” “你和楚丽华听信谗言，被旧日信仰的人鼓动引战，为了实现自身的野心而置玉界数亿生灵于战祸的危险中，而如今，恶果已然浮现。” 白玉龙女的声音虽然纯净空灵，但回荡在天空中却又仿佛审判之音，让李纤凝屏住呼吸，几乎不敢抬起头来。 照理来说，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虽然从海洋而来的兵戎真君确实对帝君游说过不少话，但帝君可也是当年从一大堆皇族子女中脱颖而出的帝王之才，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兵戎真君和旧日信仰在打什么主意。 归根究底，出关之策实则是一桩双方都心如明镜的博弈，而在这件事中，玉界一直都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 帝君派原无忧出关乃是秘密出行，若原无忧查实拜占庭帝国不值得出兵，这件事完全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她照常返回玉界即可，即使原无忧查实拜占庭羸弱不堪，玉界也不是必须要马上出兵，最终决定权依旧是掌握在帝君手中。 从头到尾，要在拜占庭散布混乱的是旧日信仰，要在拜占庭引发叛乱的也是旧日信仰。 玉界在这中间扮演的角色，一直都只是一个等待时机鹤蚌双收的渔夫罢了。 正是因为可以一直占据着这么好的主动权，帝君才会同意这个出关之策。 可谁又能想到，事态竟然会发生如此突然的巨大变故，帝君竟然在玉界自己的都城里遇刺了。 帝君乃是一国之主，玉界人龙共治体系里代表凡人的君王，随着帝君一死，这件事就已经彻底没得回头了，如今的玉界和拜占庭之间，必定要有一战。 “纤凝知罪，愿受朝廷和龙女大人的惩治。”李纤凝将头深深低下，不敢再辩解一句。 “惩治也无法挽回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此事后议，当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变。”白龙淡淡说道，言语间甚至听不出来什么感情。 “那我该怎么做？”纤凝听懂了龙女大人的意思，立即主动请缨。 “听着，我已让此代的帝君候选楚氏瞬君紧急接任帝君之位，稳住朝廷和安排后续部署，而你，在调遣工造之物前往紫霄关镇守之后，要尽快把你们派出去的原氏无忧接回来。” “明白，龙女大人，那白龙山呢，需要留下一部分工造机关守卫这里么？” “不必了，我暂时不会返回白龙山。”空中的白龙开始卷曲身躯，牵动云层腾空而起，“我要先去拜会一下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看看这个旧日信仰究竟有何解释。” 直到这时，李纤凝才在她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怒意，原来她一直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玉界实行人龙共治长达五千年，即使是在和拜占庭帝国分庭抗礼的那段战争时期，玉界都未曾试过有帝君遇刺这种事情发生。 这次的突发事件，着实是让白玉龙女很是生气。 这条从空中露出一角的白龙重新收回了龙首，庞大的身躯蜷缩在云层深处，再一次翻身而起朝着高空翱翔而去，带着连续的磁暴飞向西方。 自从她离开门匙之神身边，从侏儒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来到中庭之后，她在这个小小的极东之地才算是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她运用手中的钢之权柄传授这里的人们非凡的铸造技术，将足以锻造概念、熔炼金属的神力赐予给他们，让他们得以从这片土地上崛起成为一方大国。 所有的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虚荣或是被这些凡人当作神明来膜拜。 仅仅只是为了能守护一片属于她的和平之地，以弥补当年神明出走对她留下的打击。 而现在，这个来自海洋的旧日信仰竟然打破了玉界的宁静，甚至还将外面强大的敌人引进了玉界，这实在是让她心中感到愤慨不已。 轰鸣的天空深处，洁白的巨龙带着钢之权柄的威能穿梭闪电，准备一口气飞向旧日信仰集中的欧陆西半部。 但她刚深入云层，风和雷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扰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虚空靠近这里。 一股神性上的绝对压制空降到她头顶，伴随着熟悉的神力展开，一道空间裂缝仿佛裂纹般凭空蔓延在空气中，转眼间就已经将她的巨大龙躯包围了起来。 一瞬间的间隙，这道空间之门已经将她彻底吞没了进去，在那一头，一个熟悉的神明早已在等待着她。 司掌所有空间与门的神祗，白玉龙女最初伺奉的主宰，门匙之神孙浩。 第316章 曾经屹立于星空下的盟誓 伴随着空间裂缝的吞没，一道足以跨越寰宇虚空的“门”被打开了。 洁白的巨龙穿过这扇“门”，瞬间消失在中庭之中，上下翻转坠入到一片没有天空的地心世界里。 滚烫的热浪和金属的敲击声朝她扑面而来，白龙在半空中重新腾空，缓冲自己的身躯缓缓降落到地上。 她曾经最为熟悉的初生之地，也是她从前称之为“家”的地方。 侏儒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 一个诞生于地壳核心的地心世界，不存在天空这个概念，包围着这个世界的唯有无穷无尽的岩质土层以及永恒的地心熔火，是九界几乎所有原生神器的打造场所。 有能力直接从寰宇虚空中打开一扇“门”，将人拖入其中带到另一个界域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 白玉龙女抬起龙首望向这四周荒芜的熔浆大地，一个浑身缠绕着空间异光的神祗果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被诸神称之为“星空之钥”的门匙之神，也是最初赐予她祝福和神力，将她从一介侏儒蜕变成天选龙女的那位大人。 孙浩。 这条洁白超然的巨龙凝视了他数秒，最终发出一声龙吟，全身开始泛起风暴般的白光。 在神力的高速收拢下，这条庞然大物终于收起了自己的龙形，在一层又一层黄金白光的蜕生下逐渐收敛回人形，展露出那副更接近本体的样貌。 在如同盛放花苞般的层层剥落下，一个足有七尺高的倩丽身影从白光中走出。 如同高山雪莲般冷艳的妙龄女子，身披朴素的白衣落到了地上，取代了刚刚那头洁白超然的巨龙。 白玉龙女——或者说在数千年前曾以“星空之钥的龙之圣女”而闻名的神使。 没想到相隔了五千年，他们两人竟然以这种方式再度见面了。 四处都布满了鲜红裂纹的荒凉大地上，门匙之神和他的神使似乎都没有要开口打招呼的意思，双方都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对方，轻轻皱着眉。 在孙浩尚未被放逐到这里之前，白玉龙女曾经可是他手下最为忠诚的一个信徒。 侏儒之国是一个生于地心的界域，这里被无穷无尽的岩层覆盖，从来就没有天空这个概念，侏儒矮人诞生于此地，唯一的价值就是为诸神锻造物件，以换取祂们片刻的恩赐。 然而就是从这么一个封闭的岩质牢笼中，孙浩却挖掘出了足以通往漫天繁星的神之力量。 他掌控了“门”，得到了司掌空间的权柄，为斯瓦塔尔夫海姆的侏儒们第一次展示了他们头顶上那片名为“星空”的存在。 那是在历史上，侏儒矮人们第一次抬头望见星空。 从此，星空信仰从侏儒之国崛起了，那些看到了星空并且愿意相信的侏儒将他视为救世主，而那些不愿意相信的侏儒则把他称作从天外来的邪神，妄图将那个名为“星空”的恐怖存在带到这个安宁的地心世界。 白玉龙女作为他当时唯一的神使，肩负起为他开疆拓土、统一侏儒之国的重任，曾一度以龙之圣女的名号名震侏儒之国。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那次门匙之神的离去而消失了。 孙浩放弃了箱子，远离窗口长达数个月之久。 由于长时间缺乏接管，窗口的倍速流逝速度不断叠加，最后竟一口气快进了近百年的时间。 而白玉龙女，则一个人带领着星空信仰剩下的侏儒们，苦苦支撑了数百年时间。 等到这位门匙之神再度归来时，已是他被窗口强制放逐，以本体直接降临到侏儒之国的时候。 那是白玉龙女第一次亲眼见到她的神，那个曾经从不露面、只会以神之声与自己对话，但又对她降下过诸多神迹、打开星空向她展示过更遥远更璀璨的未来的神。 但在那个时候，她早已失去了自己曾经坚定不移的信念。 数百年来的征战，侏儒之国的无数次内乱，来自巨人国约顿海姆的连番进攻，早已让她心力交瘁，心如死灰。 她最终完成了斯瓦塔尔夫海姆的统一，但也损失了近四分之一的全体子民。 在孙浩终于回到这里的时候，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将这个已然完整的国度还给了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整整五千年时间过去了，最终将门之权柄收集完整的门匙之神早已获得了自如穿梭在寰宇九界的无上神力，但他却一次都没有降临过在那个由她重新建立的国度。 “好久不见。”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门匙之神主动开口了。 “好久不见？恐怕不见得吧，早前那位旧日之子跨越山巅来到紫霄关外时，你就已经现身过一次了，这次我要去找祂，你又再次出现，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白玉龙女冷笑，身后从白衣裙下伸展出来的威武龙尾晃荡起来，发出吓人的气魄。 她本是生于斯瓦塔尔夫海姆的侏儒矮人一族，但在孙浩的精心设计下却出落得亭亭玉立，完全继承了白龙的那种超凡脱俗之感，乌黑油亮的长发用白金两色的玉簪固定，顺着雪白的肌肤披落双肩，黑白分明。 一位英姿飒爽、能文能武的龙女，这便是孙浩那一代人能想象出来最大的浪漫。 “没错，我的确是为了旧日之子的事情而来。”预料之中的冷言冷语，孙浩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如实答道。 “我知道上一次你劝退了旧日信仰的军队，如果伱是想给我什么帮助的话，那我多谢你的好意了，不必客气，我自己可以处理。”白玉龙女双手交错抚在胸前。 “不，我这次来不是要帮你，而是想劝阻你。”孙浩耸耸肩。 “劝阻？” “对，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中庭的情况，也很清楚你为何要离开玉界前往西半部，但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你不应该去找旧日信仰。” 短短的一句话，让白玉龙女再度冷笑起来，充满了自嘲的意味。 “当年我离开，是否跟你约定过彼此永不再相见？” “是。” “那今日重逢，是否你我五千载以来第一次再见？” “对。” “那你就跟我说的这个？让我别去找旧日之子的麻烦？”白玉龙女从手中凭空搓出一柄银色的八龙长枪，带着愤怒的龙吼直刺向孙浩的方向。 钢之权柄的极致熔炼能力，带着神性的精致造物悬停在两人中间，直指向门匙之神的眉心。 “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矮个子的小姑娘了，也该是时候懂得判断局势了。”但孙浩只是轻轻挥手，将这柄指向他眉心的银枪轻松化作灰烬散去。 “当下的中庭正陷入到一场危机之中，拜占庭帝国的千花母神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我需要旧日之子来解决这次的事件，况且就算抛开这点不谈，你玉界那位帝君的死也是疑点重重，仍需时间调查，我不建议你这么冲动行事。” “就因为这种原因？别开玩笑了，你可是堂堂门匙之神，众神口中的星空之钥，就算你不出手，打开一道十倍于彩虹桥的‘门’将神域诸神全部投送下来中庭都不是什么难事吧？” 白玉龙女难以置信地冷笑起来，盯着面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神祗。 “不，这次千花母神的事件一定要由旧日之子亲手解决，不能假手于人。”但孙浩的表情愈发凝重起来，仿佛话里还带有其他意思。 “我就知道，阔别五千年再度现身，你并不是为了我而来，只是不想我破坏你的计划对吧？”白玉龙女发出刀子般的无情冷讽，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第317章 神战将临的前夕 “祂不是你的敌人，恰恰相反，祂的信仰此刻正在中庭里朝着你们共同的敌人前进，你会需要祂来帮伱铲除千花母神这个威胁。” 门匙之神并没有正面回答白玉龙女的反问，只是再一次重复了旧日信仰对中庭的重要性。 “好，我就当帝君之死与外界无关，但旧日信仰的人潜入玉界，鼓动我玉界出关征战，这难道还有假的？” “要出关征战是玉界自己的决定，与他人无关，这点你应该很清楚。”门匙之神轻描淡写地说道，将双手背在身后。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玉界和拜占庭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一个国之将亡，而另一个繁荣昌盛，这够区别了么？”龙女不屑地答道。 “不，你们二者都是依托神明而建立起来的国家，只不过一个的神明早已离去，而另一个的神明仍存于世，仅此而已，表面上看似有区别，但实际上没有。” 拜占庭帝国仰仗千花母神，玉界国仰仗白玉龙女，两者都是先有神、后有国的神权国度，与一般政教分离的欧陆国度截然不同，在这点上，他确实没说错。 “那又如何？仅此一点已经足以区分出盛衰。”龙女咄咄逼人。 “那我想问，你还能继续照看这个国度多长时间？再多五千年？五万年？还是五十万年？”孙浩抬眼问她。 “玉界需要我留多久，我就会留多久。” “一个文明如果一直停留在神的襁褓里是不会长大的，你的文明已经出现了和你不一样的想法，你不可能一直把他们关在笼子里。” “简直是笑话，若不是旧日信仰的人混入玉界蒙蔽他们的思想，他们岂敢做出如此越界的事情？”龙女冷笑。 “决定要出关的人是玉界的帝君，你自己亲自挑选的人，如果连一个最高掌权者都认为此路可通，你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门匙之神淡淡地注视着她，语气中分辨不出褒贬。 “你早已不是凡人，你的一次短眠很可能就会长达数十年时间，对你来说弹指一瞬的光阴，对于凡人而言早已是桑海沧田，你应该让他们自己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你的理论真是好笑，照你这么说，即使明知道前方危险重重也不应该阻止他们么？” “对，成长就是这样，总是伴随着阵痛。”门匙之神轻描淡写地答道，“趁现在玉界还能经得起这小小的动荡，你应该让他们自己选择，不论结局是好是坏，这至少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理应从中得到成长。” “说的倒是挺好听，这就是你当年离开我们的解释？也是希望我们能‘离开神的襁褓’得到所谓的成长？” 龙女冲他冷冷笑道，五千年过去了，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年纪轻轻一股热血就冲在最前方的小姑娘，她的脸上挂满了锋利的嘲讽，仿佛一个极尽刻薄的掌权者。 她明知道孙浩并不是在为自己的过去解释，但她就是忍不住要说出这句话。 穿梭空间的异光流动了起来，孙浩把脸埋在光芒之中，幽幽说道：“我话已至此，总之中庭很快就会掀起一场混战，和旧日之子联手对抗拜占庭是你最好的选择。” “那可说不定哦，或许我会借拜占庭之手先除掉旧日信仰，再铲除母神教廷统一整个欧陆东半部也未可知。” 白玉龙女说出针锋相对的狠话，笑容冷得让人心惊胆战。 “随便你吧。”但门匙之神只是转身没入了那道空间的流光之中，甚至没有再多说一句道别的话，就这么离开了这里。 随着神性的扩张，这道流光渐次洞开，形成了一扇仿佛万花筒般无限折叠的棱镜之门，即使在门匙之神离开后也仍旧保持着运转，为她打开了返回中庭的道路。 五千年后的首次见面，就这么以冷不防的方式戛然而止了。 白玉龙女默默地看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忽然一脚踢飞了荒地上的石块，穿过那道棱镜之门炸飞在不远处的地上，掀起漫天尘土。 她脸上所有冷嘲热讽的表情全都褪去了，只是怔怔地瘫坐在地上，看着那扇伫立不动的棱镜之门，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终于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数千年来始终无法忘怀的记忆，此刻全都像潮水般涌到自己眼前，仿佛像是刚刚发生在昨天一样。 她曾在看不到希望的黑暗时代奋战，为自己的神抗争到最后一刻，不计生死，但她却无法确定对方是否怀有同样的信念，同样珍视他们共同经历过的一切。 似乎对于这位神秘的门匙之神来说，永远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永远都有什么秘密的计划在进行，而其他所有东西都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她已经失去了面对他的勇气，唯有用这副刻薄的面孔才能硬撑下去。 白玉龙女像小狮子一样扑了上去，在穿过那扇棱镜之门的同时恢复龙形，重新腾空在中庭的天空上朝玉界返回。 —— 而与此同时，各方势力都在暗流涌动的中庭之中。 通过再度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周晓终于重返了窗口，再度将目光投向这个世界。 午夜将至，周晓沿着繁华的大街一路走向海边，终于找到了一处没有经过商业开发的荒凉石滩，踩着一路崎岖的礁石走了下去，掩身于黑夜里。 在海洋权柄的亲和力下，他在这风平浪静的海边重新取出了箱子和笔记本电脑，连接回这个神战将临的中庭世界。 随着窗口的打开，他的感知再度连接到另一个世界里，看到两处高亮突显的天选光柱已经重新集合，而各方臣服于他意志之下的军队也已经分头朝着母神圣地汇聚。 在拜占庭这个主力战场上，西边的三皇同盟军队已经大获全胜，正越过西边境朝内陆进发。 而由芙蕾雅所带领的半身兽人联军则完成了和泰因的集合，两大天选即将率先到达母神的圣地。 属于旧日信仰统治下的大海也同样没有闲着。 在moss的指令下，已经完成了全面机械化的机动增殖大陆正和死星一同朝着拜占庭的海岸移动，仿佛一个无声无息的海上巨人。 各方势力都已经从不同的方向上进发，仿佛一个逐渐收紧的狩猎圈，正不断逼近那个共同的目标。 在拜占庭帝国内部，由于旧日信徒的大批涌入，导致视野也变得前所未有得宽阔。 如今整个拜占庭至少有四分之三的区域已经完全暴露在窗口的视野里，变得实时可查看了。 周晓接管窗口，拖动视角从西向东一路滑行，所经之处无不是叛乱的战火，血流成河。 随着他的鼠标划过，那些枪林弹雨的怒吼和尸横遍野的场景全都一一传入他眼中，仿佛身临现场，历历在目。 但他帮不了这些人，因为这是凡人之间的战争。 这片土地最终属于谁，应该由这片土地上的人自己决定，而不是他这个外来者。 他来到这里要开启的，是神明之间的战争。 一个巨大的灵隐隐然从中庭的天空中划过，仿佛神的注视降临大地。 那是周晓与这个世界产生的深度联系，以窗口为媒介，随着他体内的神性愈发庞大，这种联系只会变得越来越强。 此时他一路扫到拜占庭地图的极东尽头，在这片通往世界之脊的雪山之地里，他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沿着山体一路攀爬，艰难地朝着峰顶前进。 那是来自玉界的那个皇族公主，原无忧！ “是她？她怎么会在这？” 周晓心生好奇，但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就在原无忧攀山而上的同时，正有更多的人从不同的方向接近这片区域，从窗口的视野里现身出来。 来自玉界的军队和来自母神信仰的敌人，都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这里，兵临城下。 第318章 从来就不存在的虚妄和平 漫天的飘雪从山间呼啸而过，原无忧踩着深至小腿的积雪，一脚深一脚浅地顶着风雪艰难前行。 自从离开维达尔之后，她在护送的叛军带领下偷偷越过拜占庭的东边境，终于来到了这座如同天险般的雪原山脉下。 只要翻过眼前这座超级巨山，就能回到玉界了。 原无忧用手中的螭华充当支撑点，一点一点地攀爬向峰顶。 此时她已经到达了非常接近冠顶的高度，这里终年都是无尽的风雪，温度低得吓人，护送她的叛军早已撤退，漫山遍野只剩她一人在独行。 但即使如此，她的脚步也丝毫没有要放慢的意思。 只要翻过这里，她就能到达哥哥所在的紫霄关，进而阻止帝君向拜占庭出兵了。 一直身在关外的她并不知晓帝君已遇刺身亡，玉界遭逢巨变，一切都正滑向无法挽回的局面。 一如既往的，她的认知总是慢人一步，仍旧以为这一切还有阻止的余地。 她将漂亮的裙摆撕开绑在腰间，继续向上冲击着最后一段路程，并未察觉一个巨大的灵早已经悬停在她头顶，隔着另一个维度正注视着她。 玉界的公主原无忧，周晓当然记得她。 被派至拜占庭帝国充当前哨的彪悍少女，武德充沛，但头脑稍显单纯了些，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当时正在拜占庭帝国内酝酿的叛乱风暴。 上一次周晓见到她时，她还在兴致冲冲地期待着战争的爆发，以实现自己建功立业的理想。 但今天再度见面，战火已蔓延在拜占庭帝国四处，而她却跑到了世界之脊这种边关天险来，显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现实和理想终归还是不一样的吧？从未杀过人的战士又怎么会真的喜欢战争呢。” 无需太多的信息，仅凭眼前这一幕周晓就已经能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像原无忧这种从未置身于真实战场的皇族公主，在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残酷之后，必然会发生心态上的巨大转变，这并不奇怪。 周晓将镜头稍作拖动，越过原无忧看向她即将抵达的世界之脊峰顶。 在那座名为紫霄关的边境大关门前，大量的士兵、工造兵器已经在全面集结，仿佛大军即将挥下。 金黄色的巨大关门此刻彻底洞开，一台台形态各异的战争兵器从中纷纷列队而出，有的像背着火箭筒的投石机，有的像扛着破城锤的青铜巨人，全都在风雪中发出千机烘炉的能源火光。 紫霄关一开，就意味着玉界已经做好了全面战争的准备。 他们即将踏出关外，重返欧陆这个阔别了五千年的战场，经过无数代技术的进步和累积，拜占庭将难以抵挡这头钢铁巨龙的怒火，漫天的陨火流星会吞没它每一寸土地，直到将那里彻底烧成灰烬。 难怪山下的拜占庭边境会如此紧张，几乎同一时间也在大量汇集守城的士兵，提前做好御敌准备。 他们要面对的，可是一头将自己武装到了牙齿的东方巨龙。 在这兵临城下的山上山下之间，唯有一个人挡在他们中间，那就是正在攀山的原无忧。 紫霄关前列阵的玉界大军里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原无忧的踪影，军情顺着铁索栈道传递在紫霄关的塔楼之间，很快就有人从百万雄师里脱出，前去接应这位玉界公主。 然而让周晓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前去接应的人竟然不是原震曜，而是一个他并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他上次跟随泰因的亡灵大军视角来到紫霄关的时候，就曾见过这里的守城大将原震曜。 后来又从原无忧的人物小传里得知他们两个原来是龙凤胎的兄妹关系，照道理来说此时应该是他去接回自己妹妹才对。 周晓注视着这个独自走入风雪里的陌生公子，随手点开了他的人物小传。 “楚瞬，16岁，玉界现任帝君。” “玉界皇族楚氏之子，本为当代中选的储君人选，即将在三年后正式继任帝君之位，但在前帝君楚丽华突然遇刺身亡后，被迫紧急授命继任，如今正亲自率领玉界领导这场复仇之战。”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短短的数行文字，已经足以解释很多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 原来玉界的帝君突然遭逢遇刺了，难怪他们的反应会突然这么激烈，直接陈师百万在紫霄关前。 大雪覆盖的世界之脊上，原无忧爬过一重又一重看似无尽的雪坡，终于来到了峰顶之上。 她抬头望去，远处的地平线被茫茫白色覆盖，与夜色融为一体，模糊不清。 这里的海拔已经高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一年四季都环绕着特大的风雪，再加上天色已深，周围的可见度更是进一步下降。 但即使如此，她仍然能看到紫霄关打开所带来的那阵金光信号。 也正是这道明显的信号，让山下的拜占庭边境变得警惕起来。 她心里清楚，紫霄关一开，就意味着玉界的大军很可能已经集结完毕，她必须加快脚步赶回紫霄关找到哥哥，将消息传回给帝君，否则一切就太晚了。 但她刚往前走了几步，一匹全副披甲的战马已经从前方的风雪中缓缓出现，马背上骑着一个人影。 那个从白龙试演中赢了她成为帝君候选的人，楚瞬。 铁甲笼身的战马停驻在她不远处，从铁饶的面罩中呼出白热的气，楚瞬身穿主帅的盔甲，凶猛的龙兽图案爬在胸前，像是由风雪幻化出来的幻觉。 “李纤凝还在寻找你的位置，没想到你原来在这里。”马背上的楚瞬看着满身狼狈的原无忧，“快回去吧，原震曜就在军中，我可以让他先行带你返回玉京。” “伱怎么会在这里？紫霄关开是你下的命令？”原无忧一时间有些迷惑，开口问道。 在她的认知里，楚瞬作为帝君的候选人应该早就被送入白龙山进行闭关授学了，怎么可能会以主帅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对，你们暗中商议出关之事已经见光了，如今朝廷上下一致同意对拜占庭用兵，你出关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回来吧。” 楚瞬点点头，又再重复了一遍。 自从帝君遇刺的噩耗传来，他从白龙山紧急出关接任帝君之位，心中最为担忧的无非是两件事，一是玉界即将开启的战事，二是行踪未卜的原无忧。 如今原无忧主动从紫霄关归来，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不行，你得马上下令让他们退回去，我们不应该对拜占庭出兵。”然而原无忧并未按照他所想的那样走向他，而是站在原地继续说道。 第319章 停战之人和欲战之人的对话 紫霄关前的茫茫雪原上，风雪声逐渐变大了。 楚瞬凝视着面前的原无忧，脸色逐渐变得铁青起来。 “为什么？”他顿了顿，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我们不应该随意挑起与外界的战争，一旦战火被引入玉界，到时候再想停止就太晚了。” 原无忧口中哆嗦着白气，一字一句地答道，即使是以她的身体素质，在这种低温下长时间活动也终究有些太勉强了。 但楚瞬铁青着脸，原本打算松开缰绳的皮革手套凝固不动，并未继续完成下马的动作。 大战在即，军中在战前言论停战本就是大忌，理应在第一时间拖下去惩治，以定军心。 楚瞬给了她一次机会询问原因，然而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白龙试演里你是唯一一个武试满分的人，你还说过人生于世自当建功立业、裂土封王，这才无枉这短暂的人生，但你现在却对我说应该停战？” “当我游历在关外之时，我亲眼见到了战争是怎么影响人们，怎么将他们扭曲成没有人性的野兽，在战场上用尽一切手段厮杀彼此，直到分出惨烈的胜负……我们的先祖为我们扞卫了长久的和平，我们不应该随意打破它。” “战争本就是如此残酷，成王败寇，有何出奇？” 楚瞬重新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在马背上冷冷地俯视着她：“伱天生一双握剑的手，杀戮敌人取得胜利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难道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对，你说得对，杀戮是很容易，毁灭他人很容易，从天空中降下火雨很容易，但和平很难，为人民带来长久安稳的生活很难！我们在此偏安多年，从未遭受过外敌的入侵，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该参与进去的战争！” 原无忧借着螭华撑住自己半边身子，近乎争吵的怒声回响在漫天的风雪之中。 “看来这一趟出关对你的影响不小，竟然能让你的想法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楚瞬轻声说道。 “我只是看清了战争的真正模样，不想玉界重蹈我在外面看到的覆辙。”原无忧皱紧眉头。 “是么，还是说，是那个拜占庭人这么跟你说的？” 一瞬间的语调变化，楚瞬的声音忽然变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冰冷，毫无感情。 原无忧有些愣住地抬起眼眸看向他，她竟然也在同一时间明白了楚瞬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她从到达拜占庭开始就一直跟着的那个人，那个比她还要矮一个头的叛军少年首领，维达尔。 原无忧知道玉界一直在追踪她的位置，甚至可以随时从空中降下陨火支援，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玉界所掌握的情报已经能具体到这个程度了。 “我在入关授学前听说你困守在拜占庭南部，被那里的叛军围攻，在我出关后，我第一时间就披挂戴帅，打算挥军南下搜寻你的身影，没想到见到你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停战。” 楚瞬的表情被突然加重的风雪掩盖住，变得模糊不清。 原无忧此时才忽然意识到，以楚瞬的储君身份，他本不应该来到这么前沿的前线亲自领军，这是作为一个君王或是储君都绝不应该被允许冒的风险。 然而他却来了，而且还亲自披上了主帅的盔甲，驭马上阵。 他为了一个人而来，一个足以让他违抗群臣也要亲自到前线领军的人。 “……你是为了我而亲自上阵领战。” “我是。” 丝毫没有犹豫的一问一答快速在风雪中轻声带过，快得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你能不能为了我而停战？” 山顶上的风雪悲鸣了起来，楚瞬闭上双眼，在马背上深呼吸。 “我做不到。”他再度睁开眼，眼神变得重新坚定起来。 “帝君已经遇刺身亡了，如今玉界内朝野惊动，人心惶惶，我作为继任帝君，如果放着上任帝君的国仇不报，朝臣会如何看待我？天下子民又会如何看待我？” 雪原上的两人四目相对，原无忧被楚瞬的话惊得微微一颤，忽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原来帝君竟在玉界里遇刺了，此时的楚瞬并不是作为储君出关，而是作为继任的帝君出关来主持大局。 这么一来，一切都不同了。 把她派遣出关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她这个前哨自然也就自动失效了。 先前和帝君楚丽华所谈好的那些部署现在全都作废了，出关与否不再取决于她的汇报，而是由新任的帝君楚瞬以及朝廷直接决定，她已经失去了左右这件事的能力了。 “战争一旦开启就不会轻易结束，你会毁了玉界五千年来的和平。”原无忧的语气变得绝望了起来，依靠着螭华的重量也越来越重。 “不必担心，战争不会维持很久，你也看到了龙鸣系统的实战成果，当下的拜占庭帝国根本不是玉界的对手。”楚瞬冷声答道。 “那些只是拜占庭的贫民窟叛军而已，万一你们日后要对上真正的教廷军队，甚至是母神的神使呢？你真的觉得玉界是天下无敌的？战火真的不会蔓延到我们的国度里来？” 面对原无忧近乎恳求的语气，楚瞬无法给出任何回答。 天下大势本就是风云变幻，瞬息莫测，是命运推动着这个格局发展至今日的模样，从帝君楚丽华遇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没得回头了。 “不用说了，一切都太迟了。”千言万语的回答，最终只能被浓缩到这一句话里。 她回来得太迟了——又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出去。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都劝说不了你对吧。”原无忧身上蒸腾着白气，手中依靠的螭华在地上发出微微颤动，仿佛吓人的警告。 原来她不是在转移自己的重量，而是一直在螭华上蓄着力，酝酿着最凌厉的攻势。 她要阻止玉界出兵，即使这意味着要将楚瞬打倒在地五花大绑起来也在所不惜。 “我太了解你了，你从来都不是个喜欢用言语说服对方的人，正如我所说的，你天生一双握剑的手。” 但楚瞬没有丝毫感到意外，他只是平静地牵动手中的缰绳，让他座下的烈马发出嘶吼。 随着这声嘶吼回荡在雪原上，一个巨大的影子忽然从风雪中扑面而来，赫然出现在楚瞬身后，发出烘炉的明亮火光。 那是一台足足有五人高的青铜巨人，是钢火司部最新投入到战场里的工造兵器，它以巨大的烘炉为全身供能，一人就能胜过千人的军队。 楚瞬带着它出来原本是为了防备敌人的埋伏，没想到最终却变成了和原无忧决斗的最佳利剑。 “玉界出关并不是谁的意愿所致，而是天下大势如此，人力不可逆转，正如你的剑术即使再独步天下，也终究不可能胜过不断进步的工造技术，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尽管来试试吧。” 楚瞬默默注视着面前这个蓄势待发的持剑少女，眼前却浮现起当年在演学讲堂，原无忧瞬间拔剑斩向那群公子哥儿的画面。 第320章 我丢了一个士兵，让我进去康康! 狂怒的漫天风雪中，名剑螭华挣脱出剑鞘，仿佛游龙般往前猛然刺去。 青铜巨人从楚瞬身后大踏步前进，肩上扛着的破城锤闪动起明亮的火焰，将炮弹倾泻向前方的移动目标。 这场对话终于还是演变成了这副模样，本该熟悉的两个人却要刀剑相向，直到其中一个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正如楚瞬所说的，这才是原无忧从小到大习惯用来和别人交谈的“语言”。 言谈无益，拳头才是硬道理。 但这一次，楚瞬不能再护着她了。 青铜巨人环抱着手中的破城锤朝前方横扫过去，那是一根布满了枪口的巨大铜柱，表面上看似是破城锤，实则是填满了火药的巨型火炮，挥舞起来朝着四面八方旋转发射，火花四溅。 原无忧挥舞着螭华穿梭在这些火光中，凌厉的剑势在她身边形成一个不可侵犯的圆，将那些密集的枪火全部斩落。 鬼魅般的瞬间，她和青铜巨人之间将近十步的距离像是变魔术般消失了，她的娇小身影闪身出现在青铜巨人下方，仿佛雪中一跃而过的小狮子。 正上方青铜巨人的腹部，正是给它持续供能的那个烘炉所在。 原无忧飞剑脱手，名剑螭华朝着上方踏雪而行，化作一道凌厉的银光飞速刺向那个暴露在外的大烘炉！ 哐当—— 清脆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回荡在风雪之中，剧烈的火花从烘炉上擦出，但无法伤及它半分。 配置在这个青铜巨人身上的，竟是已经改良了弱点的千机烘炉！ 自从八年前她在演学讲堂中一剑斩断四个火石烘炉之后，相关的述事和报告早已上呈至钢火司部，被用于迭代和改良烘炉的设计。 到了今天，千机烘炉早已具备了强抗击的自我防护能力，再也不是以前那种一斩即碎的脆弱电池了。 她这一剑，整整落后了八年。 青铜巨人震开螭华，一掌将原无忧按在地上，火花四溅的青铜巨锤悬空警告。 为了发出这一击她主动将自己暴露在了危险的位置，如今螭华的攻击落空，她自然就要承受这个恶果。 “结束了。”马背上的楚瞬冷声说道。 “还没有！”原无忧还在操控着螭华的飞行轨迹，这把名剑在被震开之后沿着雪地重新疾驰，但并未第一时间飞回她手中，而是折返路线朝着楚瞬的战马飞去。 她的垂死一拼，目标不是青铜巨人，而是青铜巨人背后的操纵者楚瞬！ 螭华破开雪地形同利箭，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楚瞬身下的战马，发出的杀意让马匹惊叫起来。 但楚瞬猛然拉住缰绳，以绳为重心将自己的上半身用力甩动了出去！ 在螭华即将刺中战马前的瞬间，他以手掌磨过螭华的锋利剑身，硬生生地挡住了它的攻势，反手握住了这把名剑！ 刺耳的摩擦和火花从楚瞬的手上传来，仿佛金属和金属之间的尖锐剐蹭。 这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以螭华的前进速度，任何活人的手掌只要胆敢靠近都会在瞬间被切成肉碎，但楚瞬不仅拦下了螭华，甚至还从手中发出了不属于人类手掌的声音。 他将自己重新拉上马背，把手中的螭华再次丢到雪地上。 原无忧怔怔地被按在地上看着这一幕的发生，楚瞬竟然能徒手拦下螭华的斩击，这在先前的白龙试演里根本就闻所未闻。 他手上的皮革手套此时已经被螭华切得支离破碎，于是他干脆脱下了手套，展露出自己那双高度龙化的手。 那是一双本不应该属于人类的手。 由于白龙之力的高浓度活跃，导致他的双手逐渐朝着青铜色异化，上面长满了坚不可摧的龙鳞，仿佛某种青铜猛兽的肢体，怪异张狂。 这便是以凡人之躯承接了过多神性力量的结果，在通过窗口观察这个世界这么久以来，周晓已经见惯不怪了。 在整个寰宇九界里，万事万物生来就有上下之分，而且几乎不可逾越。 蕴含神性的力量虽然广泛存在于天地之间，但除了诸神和巨人的血脉之外，其他物种根本无法完全理解和运用这种神力，因此才会劣化出现魔力这种东西。 神的片言只语被曲解成“言灵”，神力的无意排序被曲解成“咒语”，神明留下的图案被曲解成“法阵”，由此，才诞生了魔法这一存在。 但归根究底，这终究只是用有限的躯体去承接无限的力量而导致的降维版本。 正如曾经窃取了海洋权柄的八首蛇魔或是先前的拉莱耶一样，他们在得到海洋权柄之后，肉身都在第一时间发生了不可控制的狂暴进化，这同样也是劣化的副作用体现。 本质有限的躯体无法完全理解和承受神性的伟力。 为了能处理这股力量，肉身就会被迫强制进化，直到足以维持神性在体内的运转。 至于到那个时候，肉身已经异化成什么模样，进化并不关心。 当然了，更多的情况是肉身尚未完成进化，宿主的精神就已经承受不了了，最终甚至连神智都会彻底丧失，沦为只基于本能行动的神性怪物。 说到底，超凡神性这个游戏从来就不属于人类。 他们永远都是神明创造的玩具，世界位格里的下等存在，正如被诸神肆意舞弄的中庭。 周晓看着这对在风雪中对峙的玉界人，忽然将窗口的镜头再度拉伸，变回视野广阔的俯瞰视角转向下方的拜占庭东边境上。 他与中庭细微连接着的那道联系，忽然感应到一股极不寻常的巨大异动正在朝这里靠近。 “别再反抗了，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现实，回去吧。”摇曳的大雪中，楚瞬对青铜巨人重新下令，让它停止对原无忧的压制，同时转身鸣火示意。 随着这道火光闪起，更多的冲天声响开始从遥远的风雪中逐渐传来。 玉界的大军，开始进发了。 楚瞬身后的风雪里陆续出现更多的披甲骑兵和青铜巨人，还有自行运转的投石机械全都从他们面前一一掠过，人数之多仿佛千军万马过境。 一队专属保护帝君的精锐铁骑循着火光来到这里，他们全都骑着纯黑的铁马，仿佛在雪夜中穿行的幽灵。 楚瞬牵动缰绳，带着这些铁骑重新汇入到玉界出关的大军里，朝山下的拜占庭东边境全面出击。 只留下原无忧自己一个怔怔坐在原地，看着千军万马从自己跟前掠过，一脸茫然。 战争终于还是开始了，就在此刻。 玉界的大军连同钢火司的工造机队全面出关，仿佛猛虎出笼般纷纷踏过雪原，冲下世界之脊来到拜占庭帝国的东边境防线前。 足足数百万大军沿着山脚一字排开，鸣金列阵在拜占庭的边关城墙前，兵临城下。 所有属于钢火司部的工造机队全都在后方解除保险，将投石机上捆绑着万千箭筒全都对准了前方的关卡。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阵仗彻底惊醒了拜占庭的东方边境，数道狼烟烽火迅速从他们的城关上升起，如临大敌般地提防着这群从世界之脊上莫名其妙出现的敌人。 玉界消失在欧陆已经长达五千年，即使拜占庭帝国一直都保有关于它的描述，但很多镇守东方的士兵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之脊的那边还有什么隐秘的敌人。 一道代表着交涉的信号焰火从玉界大军中升起，他们之中脱出一骑疾驰而去，手中高举中立的旗帜，要和拜占庭的东边境守城军进行见面交涉。 被派去执行此令的，正是紫霄关的守城大将，有飞将军之称的原震曜。 他单骑来到拜占庭的守关城门下，将手中的交涉旗帜竖立在地，用洪亮的声音隔空对着城墙上的守军喊道： “我乃玉界将军原震曜，这次代表玉界上国前来交涉，把你们的守城将领叫出来！” “我不管你是什么国，总之这里是拜占庭帝国所属的边境，伱们再往前就是蓄意入侵了！马上退回去！”城门上很快传来底气不足的高喊。 “听着，我军刚刚在此地进行完演练，清点士兵时发现有一台工造之物遗失了，我现在要入关搜索，请你们配合，打开城门！” 原震曜面不改色地继续喊道，对着这城门喊出莫须有的理由。 “什么？？什么演练，什么工造之物？？我们这里没有！你搞错了！” 拜占庭的守关城墙上明显楞了一下，随后才传出狂躁的喊叫声。 然而原震曜似乎一直就在等着这个回答，他当即折断了手中的交涉旗帜，拔出火刀朝空中升起进攻的焰火信号，转身冲着身后的千军万马高声喊道： “敌人拒搜，窝藏赃物，全军出击！” 第321章 就决定是你了，加坦杰厄! 玉界的百万雄师在这一刻群起咆哮，全都同时攻向拜占庭帝国的东边城关去！ 这根本就不是交涉，这就是赤裸裸的进攻！ 拜占庭的守城军全都傻眼了，他们从未听过这么不加掩饰的进攻借口，然而一发发的石火电光已经第一时间扫射向他们的城墙上方，丝毫没有给时间他们反应。 手持火流枪的步兵齐射前进，铁甲骑兵在两翼掩护冲锋，转动手中的钢管重炮一波又一波地来回轰击城墙。 在他们身后，上万台青铜巨人举着攻城锤缓步前进，借着身高优势对城墙上的守军率先发起第一波扫射，而在更远处的则是漫天的穿云箭从一架架投石器械里整齐发出，仿佛雨点般落向敌方城墙。 步骑坦三线协同，玉界的大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率先冲破了敌人的城墙，打开缺口将军队释放进去。 重新拾回螭华的原无忧一路追着他们的脚步重返山下，等她到达山脚时，拜占庭的东边境早已被玉界大军全面攻陷，正以雷霆之势涌入关内。 然而军队的大胜并未让她安心，因为她沿着山脚的视野俯瞰下去，立即就已经看到了一阵巨大的地表卷动正从远处迅速靠近，冲向玉界大军攻陷的这处边境而来！ 那就是周晓刚刚从窗口里感应到的不寻常异动，一头穿行在地底的巨大生物！ 它以岩层为媒介快速移动，所经之处无不是地表隆起、山川崩塌，仿佛整个大地的地皮都被滚动掀起了一样，带来惊人的毁灭。 而它的行进目标，正是被玉界军队大举入侵的东边境防线！ 果真如原无忧所说的，玉界军队马上就遭遇到了他们在这场战争里的真正敌人，千花母神的眷属战力！ 活体的群山从地底下猛然升起，伴随着毒烟瘴气破土而出，将大地彻底撕裂掀开，阻断了玉界军队前进的脚步。 一头无法用言语简单形容的巨物从地下缓缓爬升，抖擞着它那副布满了密集黑孔的螺纹躯壳，赫然出现在所有玉界士兵眼前。 黑暗的支配者，加坦杰厄！ 作为千花母神手中最大型的外来造物，它肩负着游弋在大地四处、为母神搜捕足够多的活体祭品的重任。 而如今，提前嗅到了大量活物气息的它竟然主动袭向了玉界的入侵大军。 恐怖的地震沿着加坦杰厄爬升的地界迅速蔓延，这头五官倒长的巨大怪物正从地底下彻底起身，展露出它那副极度变异的恐怖身躯。 在被神木千花拖动进来中庭之后，这头加坦杰厄先后承受了森林权柄和群山权柄的部分神性，随后又被灌入几乎所有动物系恶魔果实的力量，导致它体内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剧烈异化。 如今在那副鹦鹉螺般的黑孔躯壳下的，是一副同时具备了所有动物特征、又布满了恐怖触须和活体圆孔的恶心肢体。 伴随着它的爬起，那些被它掏空了的地下岩层不断蔓延出黑烟瘴气，仿佛大地的癌症般迅速扩散开来，污染着周围所有植物。 那些被它穿行地底而留下的空心隧道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毒气，一旦活物从地表塌方陷入其中，立即就会被污染扭曲成和它外形相似的螺纹寄居怪物。 “全军镇定！那是千花母神的眷属之物！无需惊慌！马上命令所有工造机队集火攻击！”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玉界大军有些慌乱了，原震曜在军中高声喊道，稳住士气的同时立即开始组织军队的反攻。 这些士兵虽然全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但玉界毕竟已经有五千年没有参与过实战了。 现在一上来就要面对如同活体群山般的巨大怪物，还要应付那些天灾级别的权柄神力，实在是有些吃力。 恐怖的地裂眨眼间已经吞没了不少玉界士兵，加坦杰厄彻底在地上伸展自己的怪诞身躯，仿佛遮天蔽日般的巨兽君临东境。 那些钢火司部的青铜巨人们全都挥舞着破城锤轰击向这头难以想象的怪物，闪动起长达数百米的枪弹火花。 装载着穿云火箭的投石器械万箭齐发，改变攻击目标集火向它的身躯，但几乎无法在它的螺纹躯壳上留下什么痕迹。 这种程度的火力可以用来攻陷城墙、破坏建筑，但却很难对一头体长超过千米的遮天巨兽产生什么有效的伤害。 加坦杰厄的恐怖身躯仿佛一座会移动的活体邪神遗迹，蠕动在大地上伸展它的无尽触须，开始伸向地面那些玉界的士兵，将他们一个个全都束缚裹茧，捕获到体内。 “攻击那些触须！” “寻找掩体！马上让钢火司部支援！” “启动龙鸣系统！” 一道道命令在战场上不停回荡着，玉界的大军无法阻挡加坦杰厄的脚步，转眼间已经被捕获了数十万士兵到它体内。 这头黑暗支配者将自己的怪诞身躯爬在玉界大军的头顶，彻底遮蔽了天空。 那些巨大的肢节、触须、活体吸盘就悬停在他们头顶上空，其中发出无数种动物的嘶吼惨叫，仿佛人间炼狱。 在长达数千米的巨大身躯笼罩下，他们不论朝哪个方向都无法逃脱，简直就像一个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迷宫。 轰鸣的火光短暂从空中亮起，那是玉界的龙鸣系统终于启动了。 但漫天的陨火流星并未能改变这一压倒性的结果，虽然龙鸣系统的陨火足以穿透加坦杰厄的防御，但火光在它的躯壳下短暂留下了痕迹之后，很快就已经开始重新愈合。 这头怪物的体内，可是同时蕴含了“森林”的生命力和“群山”的破坏力。 虽然神性的份量还没有到神使的级别，但已经足以让它体内产生强大的变异进化。 无数玉界士兵就这么被加坦杰厄收归体内，由于大地的剧烈震动，整个拜占庭的东边境已经塌方了一大半，不少工造机队的造物也连带坠入地下，没有了声响。 原无忧满脸惊恐，第一时间已经带着螭华冲入战场，想要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 但加坦杰厄的身躯简直就像一座活体的怪物群山，凌驾在他们头顶长达数千米宽，单凭她一人一剑根本就无从下手。 以凡人的微弱力量，光是应付那些权柄之力带来的天灾就已经很困难了。 漫天的黑气、嘶吼以及巨大的触须占据了整个天空，原无忧发出绝望的喊叫，将手中的螭华猛掷出去，发出金光四溢的一击。 但这微不足道的一剑没入黑暗的天空，甚至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 其中一根巨大的触须被螭华伤及半寸，吃痛改变轨迹朝她瞬间反手摔去，巨大的冲击力顿时连同螭华一同震飞，将她周围那一圈的地面全部砸碎。 仅仅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击，甚至都不是来自加坦杰厄本体的有意攻击。 原无忧整个人就已经被猛然击飞，连带着自己的剑和周围的碎石被连续抛飞至远处，重重摔在地上撞破脑袋，意识模糊。 一切都结束了，她心想。 维达尔曾对她说过，这场战争的本质是神明之间的神战。 来自海洋的旧日天尊和代表拜占庭的母神邪祖，二者之间只有一个能活下来，祂们的眷属会在这片大地上展开无尽的厮杀，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神明继承这片大地的信仰。 在这样的战场上，他们这些凡人，其实根本就没有插手的资格。 维达尔要反，是因为拜占庭帝国是他的家园。 为了家园能够重生，他唯一的方法就是在神明的战争中寻找能利用的夹缝，借着毁灭给自己的国家带来重生的机会。 但她和玉界，根本就没有任何值得为之开战的理由。 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藐视战争的结果，就是被战争所吞噬，带给自己的子民毁灭的结局。 而我，就是那个将玉界带上毁灭之路的最大罪人——在意识模糊之间，她心里如此想道。 “……醒醒，原无忧，醒醒……” 温和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仿佛不真实的幻觉。 她循着这道声音找回了自己的意识，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上方。 布满了黑暗的上空，一张熟悉的脸挡在了她眼前，正蹲在地上轻轻拍打着她的脸，呼唤着昏迷不起的她。 那张脸的主人竟然是维达尔，本该在千里之外的他此时却出现在了她眼前。 “我在做梦吧……”原无忧失神地喃喃道。 “说什么呢，快起来，没事吧？”维达尔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脸，将她整个人搬到自己的腿上。 “你真的来了。”原无忧从他身上感觉到了真实的触感，忽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真的来了。”维达尔点点头，用力将这个比他还要高一个头的东方公主抱了起来。 随后他转身，又抬起头仰望那片看似仍旧黑暗的天空。 “我们的神，也来了。” 原无忧顺着他的视线向上看去，黯淡的云层中似乎有无尽的蓝光破晓而出，沿着山脉般的背鳍渐次点燃，仿佛让人忍不住想要朝圣的伟大神迹。 同样足以遮蔽天地的亘古巨兽正从他们头顶无声地掠过，它的胸前流淌着十二道威严的光芒，鸣响震动的蓝光背鳍仿佛在奏响毁灭的乐章。 那是象征着旧日信仰的守护者和毁灭者，此刻它被召唤至此，以祂的意志践行大地。 第322章 怪兽之王vs黑暗支配者 哥斯拉，巡航于大海之上的怪兽之王！ 周晓缺席了刚刚那场对决的最后时刻，原来并不是转身离开了，而是跑去摇人了！ 滔天的洪水沿着他的神力指针从岸边一路狂涌向大地，玉界的士兵们全都惊呼了起来。 他们抬头看向遥远的海岸一侧，仿佛有另一座燃烧的群山正在蠕动似的，半个天空都是耀眼的蓝色。 亘古的巨兽携带着海啸而来，它睁着幽蓝的燃烧瞳孔，对着夜空吐出雷霆般的长吼！ 那是王的咆哮！ 大气在剧烈的颤抖，承受不了神力重压的云层迅速变黑，酝酿成百年罕见的巨大风暴，天空中传来一千道诵读旧日的神圣之声，化作金色的嗡鸣传诵在天地间。 趴在玉界大军头顶的加坦杰厄受惊而转动身躯，它又惊又怒地看着这头来路不明的巨兽，第一次竖起了自己所有的触须和肢节，以巨大的怪异吼叫回敬！ 这头丑陋的怪物终于炸毛了，它和所有动物一样鼓足了自己的架势，对突如其来的巨大威胁发出警告和威慑的信号，正如被激怒的大猩猩会捶打胸口，正在捕猎的老虎会弓下身躯。 此前的玉界大军全面攻击都未能引起它的半分理睬，但此刻它却对哥斯拉张开了所有的威势，只因它的生物本能在对它发出强烈的警告！ 海啸席卷大地的世界之脊山脚下，巨大的蜥蜴和鹦鹉螺就这么双双对峙着。 “两头巨大的兽在海中对峙，仿佛巨大的蜥蜴和鹦鹉螺在厮杀”，这一幕预言原来应验在这！ 但它们和那些人形神使不同，不论体内蕴含了多少神性的力量，它们本质上仍旧是动物，是猛兽，是自己领域里的顶级王者。 地面上的状况相比起刚刚还要混乱百倍，所有玉界的士兵都在趁机往拜占庭帝国的内陆撤去。 脆弱的大地被它们的厮杀进一步粉碎了，哥斯拉带来的滔天海啸正倒灌进加坦杰厄的那些地下隧洞中，迅速淹没掉那些充满毒素的地下洞穴。 随着这两头同样立于生态系统顶点的巨兽互相示威嘶吼，一场恐怖的厮杀早已在大地上拉开了序幕。 难道命运就真的这么分毫不差？魔狼斯库尔注定会成功吞噬中庭的太阳？ 来不及细想，周晓重新集中注意力，将目光放回到东边境这个战场上。 但现在随着这一幕的实现，预言中的巨人军团、两兽对峙就全都应验了。 这一幕正中靶心，仿佛似曾相识的梦中场景瞬间映入屏幕前的周晓眼中，重新唤起他关于那个预言之梦的记忆。 哥斯拉和加坦杰厄猛然冲撞到了一起，无数触须和蟹状的肢节缠上了对手的背鳍，燃烧着蓝光瞳孔的脑袋和另一个倒置的头颅互相嘶吼，都在试图撕裂对方的巨大身躯。 “果然不愧是日本玩家，加坦杰厄都被你搞出来了，不服不行啊。”周晓扶着额头苦笑道。 周晓从记忆中抽身回来，再次看向动荡不已的窗口。 相比起那些花里胡哨的咒语和神术，它们更倾向于用最纯粹的伟力去撕咬、吞噬它们的敌人，直到对方尸体被踩在自己脚下，宣告自己那独一无二的地位。 自从中庭有文字记载以来，恐怕从未发生过如此震撼的顶级掠食者之争。 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些预言画面的时候，谁能想到那个鹦鹉螺代表的竟然是迪迦奥特曼的终极boss，邪神加坦杰厄啊！ 哥斯拉和加坦杰厄虽然都是各自神明座下的宠儿，身怀无数神力的加持。 剩下的，就只有“狼形的光芒吞噬太阳”以及“一体两面的女神从光中向他走来”这两道预言了。 哥斯拉和加坦杰厄的战斗彻底挡住了通往世界之脊的道路，现在不管他们想不想，他们唯一的去处就只有朝着拜占庭帝国继续前进。 “神战要开始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地面上，维达尔抱着原无忧立即开始转身撤退。 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一支叛军的护送小队，为他们带来了大型蒸汽马车这种交通工具。 维达尔并没有把整支叛军都带到这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完全是因为刚刚哥斯拉突然从遥远的海岸边登陆，带着浪潮往东边境的方向迅速赶去。 他知道原无忧刚刚才被护送回世界之脊没多久，心生不安，所以才跟着它的步伐一路来到了这里。 此时漆黑的暴风雨已经从天空中肆虐而下，两种同样巨大的嘶吼声交替响彻天空。 原无忧被他粗暴地塞进车厢里，随后跳上驾驶座全速启动，逃离这片不断崩裂、灌水的动荡区域。 “我们没法退回紫霄关了！”原无忧着急地趴在车窗上，紧张地看着混乱的外界。 “现在只有往旧日信仰的军队方向走才是安全的，这种神战我们没资格插手！”维达尔冷静地操纵着高速的马车，直视前方大声说道。 他说的没错，这种程度的神之战争早已超出了人类可以理解的范畴。 对于此刻正在地面四处奔逃的玉界士兵而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头顶究竟是什么东西正在互相厮杀。 整个天空只能看到不断回闪的巨大雷光，将大地上每一张惊恐的脸都照得惨白，那些雷光中闪过一幕幕巨兽厮杀的身影，仿佛烙印在古老洞穴里的神话壁画。 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两道天灾正在互相厮杀的神迹场景。 加坦杰厄的触须全都缠上了哥斯拉的身体，让它定在原地无法灵活地躲闪，哥斯拉的灵能背鳍持续发出夺目的蓝光，用巨大的吐息扫落那些钳入它血肉里的恶心肢节。 神力的乱流持续盘旋在它们头顶上空，给这个局部区域带来剧烈的元素失衡，加坦杰厄不断试图将自己的毒素刺入哥斯拉体内，却又一次次地被马符咒的治愈之力瞬间清除。 它怪异地嘶吼着，又将缠绕着哥斯拉的千根触须全部同时发力，通过“森林”执掌的生命之力快速衰弱这头巨兽的细胞，迫使它的寿命迅速流逝。 然而狗符咒持续绽放着稳定的光芒，让哥斯拉永葆青春，寿命根本流逝不尽。 两头巨兽在极短的距离上再次对撞了起来，哥斯拉一口咬住了加坦杰厄的黑孔躯壳，竟然在全身都被缠绕着的情况下反推了回去。 加坦杰厄汗流浃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眼前这头来路不明的巨兽明明全身都毫无发力点，但却总能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源源不断地得到恐怖的怪力，在全身被缚的情况下仍然能一点一点地反压回来。 那些缠绕在哥斯拉身上的触须开始支撑不住了，牛符咒所赐予的无穷力气正在逐渐挣脱它们的束缚，而其他符咒的光芒也在依次展开。 龙符咒带来的高温从哥斯拉体内的原子炉器官猛然点起，顺着它的表皮亮起熔岩般的红温灼炎。 那些触须受热吃痛，终于纷纷脱落无法再维持束缚的形状。 哥斯拉彻底占据了压制的上风，口中瞬间喷射出岩浆般的爆燃吐息！ 点亮天空的瞬间燃爆，加坦杰厄被这发吐息击退百米，大量触须都燃尽蒸发，残留下难闻的烧焦气味。 黑暗的支配者发出不服气的低吼，恶心的肢节踉踉跄跄地支撑在地，重新看向前方。 然而此时它看到的，却是一头已经完全进入红莲状态的哥斯拉，它的表皮充斥着难以想象的深红高温，整个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突然缓缓地漂浮了起来。 兔符咒的高速，鸡符咒的漂浮，蛇符咒的隐形。 在漆黑的天空和咆哮的暴雨之中，这头吓人的泰坦巨兽竟然凭空飞了起来，而且整个身躯正逐渐消失在空气中，仿佛高达数千米的死神从天国降临到地上。 第323章 它逃它追，插翅难飞! 此刻如果加坦杰厄拥有现代人类的思维，它的心里大概只会说两个字。 挂壁！ 眼前这头与它体型相仿的遮天巨兽不仅拥有着恐怖的肉体力量，甚至还能自我治疗、延续寿命、力大无穷、飞天遁地…… 这还是巨兽吗？这根本就是兽形作弊器！ 驾驭着十二符咒之力的红莲哥斯拉发出震天的咆哮，从无法被直接目视的隐身状态下朝前进攻。 仿佛火山爆发般的巨大吐息一发发地从空气中凭空出现，不断轰击向地面的加坦杰厄。 在鸡符咒加兔符咒的能力配合下，隐去踪迹的哥斯拉得以在空中飞速移动，从各种变化莫测的位置发起吐息攻击。 加坦杰厄既不会飞也无法准确锁定哥斯拉在空中的位置，唯有龟缩在自己的黑孔螺壳中节节败退。 红莲的吐息仿佛绚丽的烟火，颇有节奏地一次次爆燃在半空中。 在如此高温的反复炙烤下，即使是有“森林”的生命力加持也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毫无悬念的结果，哥斯拉几乎压倒性地赢得了对决的胜利。 而在它面前，浑身红莲的哥斯拉从天空中轰然落下，发出震动大地的巨响，藐视着这头已露败相的狼狈巨兽。 对于很多不在欧陆的遥远国度而言，这头海洋巨兽的名气甚至要比芙蕾雅这个神使还要大。 它的身上到处都是哥斯拉留下的巨大伤口，不仅有吐息的痕迹，更有不少是被纯粹的撕咬所留下来的伤痕，血肉模糊。 在这段日子里，凭借着移动天灾般的巨大身躯和伟力。 高温顺着它的伤口点燃了身躯的内侧，传来仿佛毒物被焚烧的臭味。 它们在海水彻底淹没的破碎之地中再度交锋，加坦杰厄的肢节和吸盘攻击全数落空，反倒被哥斯拉撕咬开胸膛，撒下丑陋的污血。 哥斯拉的撕咬扯开了它的胸膛，咬碎了它的躯壳，将带着魔力的高温吐息从这些伤口里灌进它的身躯。 倒长着头颅的加坦杰厄发出渗人的吼叫，浑身上下的伤口都滋生出丑恶的毒丝。 混合着各种变异毒气的污血从这些伤口中流淌下来，仿佛穿梭在山间的黑色瀑布，顺着暴雨一同落入海中。 在如此频密的高强度攻击下，它的肉体再生已经跟不上修复了，它毕竟只是具有强韧生命力的巨兽，不是森林权柄的不死神使。 恐怖的巨兽嘶吼仍旧回荡在漆黑的天空中，浑身都被烧焦了的加坦杰厄踉踉跄跄地后退在大地上，仿佛一座摇摇欲坠的破碎山脉。 它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哥斯拉俨然已经变成了旧日之子在大海上的神迹象征，曾多次以不同的方式出现在各个大陆、文明面前。 在欧罗巴大陆上仿佛移动天灾般的黑暗存在，如今竟然被哥斯拉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自从周晓彻底执掌中庭的大海以来，这头哥斯拉早已从原本的巡航圣地变成了巡航整个中庭的海洋。 它试图用群山的伟力驱使大地，却被哥斯拉的一次次吐息打断。 这样的攻击几乎让它体内如翻江倒海般倒行逆转，所有那些多年异变出来的黑暗器官全都在经受剧痛的炙烤。 再这么拖延下去，它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全身冒腾着高温的红莲哥斯拉环顾在加坦杰厄身边，仿佛正在捕猎的狼群等待着合适的进攻时机。 加坦杰厄冲它发出歇斯底里的怪叫，忽然转身破开大地，将整个身躯重新下沉到地底，仓皇地消失在地平线上。 这小子，竟然选择了弃战逃跑！ 在“群山”的神性赋予下，它将大地视为另一种液体海洋从中迅速下潜，转眼间已经消失在碎裂的地面上，动作之迅速让人目瞪口呆。 “打不过就跑，果然是物似主人形啊。” 一直在屏幕前观战的周晓并未感到意外，只是重新接管鼠标说道。 这东西是大地的巨兽，游弋在地底下行动自如，正如哥斯拉在海洋里一样，它在大地上如果想要逃，随时都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晓既然把哥斯拉带到了内陆，自然也就提前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逃跑并不要紧，只要你知道对方会逃向何处。 如今加坦杰厄身负重伤，狼狈不已。 作为一头有主的巨兽，它会逃去哪里？ 答案昭然若揭，那就是它的主人千花母神所在的地方。 顺着它逃走的方向，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寻找到神木千花所在。 一切的线索都在无形中收束，朝着同一个地点汇聚，周晓顺着那条指向母神圣地的路线望去，轻声唤道： “追。” 他好像开了口，又好像没有开口；但那道笼罩在中庭上空的灵已经发出了不容忤逆的神鸣，让哥斯拉再度行动起来。 它身上那层熔岩般的红莲状态重新冷却了下去，转身朝着加坦杰厄逃离的路线追去。 顺着那些已经被灌入地下隧洞的大海洪流，它绝不会跟丢这个目标，直到找出那头受伤猎物的最终去处。 加坦杰厄，它无处可逃。 周晓又将目光投向这片已经遭到彻底蹂躏的破碎之地上。 在哥斯拉和加坦杰厄发生剧烈厮杀的同时，玉界的百万大军终于得到片刻的喘息机会，得以向拜占庭的内陆撤离。 其中人员的损失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原本出关时近八十万的主力军几乎折损了一半，工造之物更是损失惨重。 但在哥斯拉的及时赶到之下，大部分重要人员好歹是保全了下来，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得到周晓微略关注的原无忧和维达尔，更是已经逃向了安全的远方。 接下来要前往的，便是汇聚所有线索的母神圣地了。 就在周晓打算转移视角的时候，这片已经复归平静的夜空中忽然再次降下一道白光，似乎有什么龙形的生物突破云层。 一条白鳞玉龙冲下人间，姗姗来迟地降临到这片破碎的大地上，掠过她子民们的上空。 从侏儒之国重返到中庭的白玉龙女，终于察觉到发生在此地的巨大冲突，赶到了这个已经结束了的战场上。 第324章 黎明前的至深之夜 支离破碎的漆黑大地上，白玉龙女掠过被彻底夷为平地的拜占庭边境，化作光幻的人形落入到军队的阵列中。 经过加坦杰厄的两度上升、下沉，这地方的地表早已被严重撕裂，变作无数断层的残垣大地。 海水的余流还在那些断层之间奔涌着，白玉龙女破开军队脚下没至腰间的大水，降临到帝君楚瞬面前。 所有人都沉默了。 玉界出关的决定虽然是经过朝廷上下一致同意，但这条命令同时也违反了白玉龙女大人订下的闭关锁国之策，属于是先斩后奏的决定。 若是此时他们已然大举获胜，那也就罢了；问题是他们这次出关损失惨重，在母神邪祖的眷属袭击下十不存五，这就更加突显出他们这个决定的愚蠢。 白玉龙女大人若是要怪罪下来，包括楚瞬在内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但她并没有怪罪任何人，她环顾着这支还引领着数十万人在身后的军队，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灰尘和血迹，不甘和愤怒。 这是凡人的选择，无关神明。 “她就是玉界的那头白龙？一个龙女？”周晓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从天空降的白玉龙女，点开了她的人物小传。 没办法，对于周晓的母国来说，龙就是这么一种天然具有巨大吸引力的东西。 “白玉龙女，代行权柄：钢（50%）。” 违逆闭关国策是欺君犯上的重罪，楚瞬不希望牵连到军中其他人，他身边的将士们也全都纷纷低下头去，为自己的沉默感到羞愧。 孙浩这个门匙之神的风格很浪漫复古，这点周晓早就知道了。 随着银色的光芒从她手中乍泄而出，一条条仿佛银龙般的神力丝线疯狂蔓延出去，缠绕到每一台折损、报废的战争兵器身上，以钢之权柄的力量将其重新修复点燃。 “前天选，门匙之神的唯一神使，为其代行半数钢之权柄，原为侏儒之国的原住民，在得到神明赐福后曾一度以龙之圣女的名号而闻名，在黑暗的百年间完成了侏儒之国的统一，在门匙之神归来后离开故乡，降临中庭开创玉界国。” “龙女大人？”楚瞬一愣。 此前周晓虽然一直都知道玉界的人龙共治传说，也从门匙之神口中得知了这地方修建的真相，但真正亲眼见到这位白玉龙女，这还是第一次。 “龙女大人，出关的命令是我下的，我愿承担一切罪责。” “行了，战事才刚刚开始，你作为亲征的最高统帅，难道这么快就打算认输了？”但白玉龙女只是轻声说道，抬手朝四周挥去。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的天选竟然真就设计了一条龙女出来，一条龙女！ 在小时候读过的这么多神话故事里，什么仙女下凡、白鹤报恩、田螺姑娘，可都比不上龙女这么吸引人。 尚未见晨曦的残缺大地上，楚瞬主动走向白玉龙女，向她负荆请罪。 “既然决定了要开战，就要战得漂漂亮亮，我们玉界虽然不是什么中庭之主，但真要打起来可还没怕过谁。” 五千年前玉界国正值快速扩张时期，与周边大大小小的国度鏖战十年，爆发的战役不下百场，其中大部分战场都是依靠白玉龙女亲降神力才取得胜利。 而如今五千年过去了，他们已经具备了瞒过龙女、独自出关的能力。 或许门匙之神说的没错，他们终于还是要脱离神的襁褓，独自在这个世界里生存。 军中的将士们听到龙女大人这番话纷纷转忧为喜，脸上重拾了高昂的斗志。 没错，单纯以战事而言他们并没有输，拜占庭帝国的边防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只是运气不佳碰上了母神邪祖的眷属罢了。 而现在，母神邪祖的对手已经出现，再没有谁能继续庇护这个羸弱的国度了。 “刚刚对我们出手相助的是旧日天尊的眷属，它们在一番缠斗之后已经先后远去，那如今我们该如何视他们为……” “盟友，至少此刻是如此。”白玉龙女干净利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有丝毫犹豫。 纵使嘴再怎么硬，一旦到了紧要关头，她始终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神。 “那我明白了。”楚瞬了然在心，立即点头答道。 此前帝君楚丽华遇刺，她生前与原无忧、李纤凝、兵戎真君所商讨的出关部署也随之曝光，这股来自海洋的旧日信仰一度成为玉界的重点怀疑对象。 但现在既然白玉龙女大人已经作出了判断，那他们接下来的进攻方向就很明确了。 玉界的军队重整旗鼓，开始朝着拜占庭帝国内陆再次进发了，白玉龙女抬起头望向夜空，仰视着那道凌驾在整个中庭之上的巨大的灵。 中庭的黎明就要来了，太阳将从这里再度升起，照耀这个属于凡人的世界。 但黎明前的夜总是最沉的，那是神战预兆的至暗时分，就像海上暴风雨前夕的宁静，让人惴惴不安。 屏幕前，周晓大幅拖动窗口，终于将视角从这段小插曲里抽身出来，重新转向各方汇聚的那个中心。 在如今零零散散打开的拜占庭地图里，至少有三股以上的旧日势力正从不同方向行军，朝着同一个没有视野的黑暗区域汇合。 始祖母树所在的地方，母神圣地。 拜占庭以北，不足百里外的山道上。 浩浩荡荡的亡灵大军夹杂着黄金般的深潜精灵正在全速前进，旧日信仰下的两大天选齐聚在此，共同朝着母神圣地进发。 数之不尽的机械死灵冲在队伍的第一线，然后便是燃烧着蓝焰的死亡骑士以及深潜精灵们。 他们在越过拜占庭国境的同时不断在吸纳、壮大自己的血族队伍，到如今已扩散至上百万人的军队规模。 大量的船幽灵巡航在低空，其中一头手中还捧着泰因和芙蕾雅这两大神使，引领着整支混编队伍的前进路线，在他们身后则是最新被转化的亡灵奥特曼，沉默地穿行在队伍中间。 这整支军团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刚从地狱十八层里拉出来的一样。 第325章 我劝你做人不要太克苏鲁 “我在来的路上看到君士坦丁堡被彻底摧毁了，肯定是你干的好事吧？” 被船幽灵承托着的半空中，芙蕾雅顶着迎面的大风冲泰因喊道。 “承让承让，我也听说你在北边境把一整座雪山的山顶重新融化变成了海啸，”泰因哈哈大笑起来，“那些跟你一起来的半身兽人联军呢？” “早就分头入侵向拜占庭帝国的北方军区了，你当真以为他们是来帮我们对付千花母神的？”芙蕾雅回答。 “也对，本来就没指望他们能帮上什么忙，能在拜占庭里制造点混乱就够了。”泰因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自从芙蕾雅攻破了拜占庭的北方边境之后，半身兽人的部落联军们就立即南下发起了大规模的反攻和入侵，迅速投入到对拜占庭帝国的掠夺和侵占当中。 加上玉界从东边发起的进攻，以及拜占庭本身滋生的叛军。 此时的拜占庭内部至少有三股不同的势力在撕咬着这个帝国，都在试图夺取最大的利益和地盘。 对于这点，不论是周晓还是他的天选们都并不感到意外。 在漆黑的夜空背景下，那株怪物般的苍天大树发散生长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仿佛失控的藤蔓植物，朝着四面八方扭曲地延伸，诡异地耸立在地平线上。 突然离开了神明襁褓的拜占庭，就像是从来没有在森林里捕猎过的家犬，等待它只有被分而食之的命运。 以前拜占庭有着千花母神的庇护，周围的国度即使再不满也是敢怒不敢言。 其余被他们鼓动、引领进入拜占庭的，大多数都只是借着神战的名义入侵这里，想要瓜分掉这个欧陆最为庞大的古老帝国。 “拜占庭的西、北两大军区都已经遭到了严重的入侵，但千花母神似乎完全没打算帮助祂的子民……看来神盒带给我们的情报准确，祂的献祭仪式已经接近完成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有了强大的旧日信仰领头开启神战，曾经庇护着拜占庭帝国的神明已不再显灵，无力庇护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度。 在那株母树的顶端，那颗硕大无比的轮回眼正绽放着鲜红欲滴的诡光，仿佛夜空下的另一轮血红之月。 “那里，就是母神的圣地。” 就在他们这支旧日大军的正前方，拨开云雾，母神圣地近在眼前。 “不用猜了，看看前面不就知道了。”泰因则拔出霜之哀伤，眺望前方露出无声的笑容。 芙蕾雅顶着大风从船精灵的手掌上站起身来，担忧地说道。 在如今共同对抗拜占庭的这支庞大联军里，真正想要打败千花母神拯救中庭的实际上只有旧日之子的两大眷属军团。 芙蕾雅和泰因同时动用神性进行查探，他们沿着这颗巨眼的脉络一路延伸到始祖母树的根部，如同迷宫般蔓延在那些被掏空的地下洞穴里，竟然覆盖了这周围上千里的距离。 它们就仿佛是中庭的巨大癌症，正牢牢扎根在欧罗巴大陆深处，贪婪地汲取着地脉里的力量，不知在供给什么邪恶的仪式。 “打起精神，你们的战友也已经到了。”如轰雷般的神之声音久违地出现在他们头顶，伟大的旧日之子的注视也在同时间投向了这里。 芙蕾雅又惊又喜，对她来说没什么比得上在大战前夕聆听到自己的神的鼓舞。 而泰因则闪烁着眼中的血光，狂热的战意顺着血脉点燃到每一个深潜血族的胸膛前，让他们成群结队地燃烧起蓝色的鬼火，闪动起猩红的双眼。 “喂国王陛下！你老婆来啦！” 滚滚向前的旧日大军里，化作半个克拉肯形态的拉莱耶鼓动起自己的巨大触须，升至低空朝泰因大声喊道。 泰因朝她所示意的方向望去，在母神圣地的西边，另一支由三皇同盟组成的军队果然也在同时间到达此处，与他们汇合。 而负责引领三皇同盟军队前来此处的，正是幽灵小姐约瑟儿。 作为泰因的初代种分支之一，她是唯一一个全程都没有参与拜占庭部署的深潜血族，而是被泰因放到了更为安全的西边，以确保不会再发生任何类似上次神战的不愉快意外。 “嘿，我在这呢！”泰因的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等不及船幽灵的巡航直接跳了下去，化作冰霜巨龙的第二形态飞向了她。 而随着这两支大军的汇合，这个母神圣地的视野也终于重新展现在了周晓的窗口上，得以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这片母神圣地，与上一次泰因暗中潜入时所看到的已经大不一样了。 那株同时蕴含了查克拉神树、等离子火花塔和恶魔果实的始祖母树，此刻已经将自己的冠顶枝叶展开到了极限的程度，简直就像是多年未修的花园里疯长的怪树一样。 原本上一次见到这颗母树虽然同样也是诡异，从树冠上延伸下来无数藤蔓捕获地面的活人，但当时的始祖母树看上去好歹还算是颗正常的神迹古树。 而现在这颗立于地平线上的，已经彻底不是“神迹造物”可以形容的东西了。 无数骨瘦如柴的手骨、腿骨密密麻麻地塞在树干、树枝之中，支撑着那片仿佛腐烂肉团般的云雾花海盛放在树冠上。 地面已经看不到任何活人了，所有的祭品都已在地下准备就绪，通过那些由加坦杰厄贯穿的地下洞穴吸取到母树的树根上，顺着根须直达树冠。 而冠顶则时刻都在盛开着千万种腐朽之花，簇拥着那颗鲜红欲滴的轮回巨眼，仿佛一片不断在翻滚溃烂的血肉云雾，那是生命之力被异化到极致的结果，同时也预示着这个献祭仪式已经准备完毕了。 那片不断在腐烂的云雾花海里逐渐开始了聚合、拼接，竟然慢慢形成了一副人形的恐怖器官。 从最为肮脏的粘液中，祂伸出了光滑的双腿，撕开了乌黑的血块，将晶莹剔透的娇嫩身躯从残缺的器官里一一破茧而出，发出一阵尖锐、杂乱的叫声。 随着这些瘆人的声线逐渐回调到清脆的少女之声，祂从最为肮脏的腐烂中生出最为诱人的圣洁身躯，以赤身裸体的模样君临至母树的最顶端，与这株造物融为了一体。 祂的一目一视，那颗巨大的轮回眼也跟随着一目一视，仿佛某种扭曲到了极致的共生体。 千花母神，赫然出现在了周晓眼前。 第326章 太阳耀斑:斑一直耀 在这段拜占庭帝国遭受内外入侵的短暂时期，神木千花没有选择降下神力庇护自己的国度，而是与始祖母树完成了缓慢而扭曲的融合。 祂在为最终的仪式做准备，静候着那段注定到来的命运降临。 在泰因设法以入侵和叛乱拖延祂的同时，祂也在牺牲自己的帝国和子民去延缓旧日信仰的行动脚步。 由始至终祂从来就没有出手庇护过拜占庭的任何灾难，祂可是要毁灭世界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这区区一个帝国？ 周晓无言地继续拖动着镜头，将窗口的视角彻底延伸到母神圣地里来。 深潜精灵和深潜血族的联合大军与三皇同盟的凡人军队完成了汇合，冰霜巨龙掠过天空降落到圣地的山谷前，化作人形与幽灵小姐相拥在一起，芙蕾雅抽出双剑，远远眺望着前方的巨大阴影。 彻底堕落的生命之母，森林与群山之神。 当执掌权柄的神明走向极端，祂们带给世间的灾难往往是无法想象的。 “箱子的新宠儿，你终于来了……” 依旧像是十八岁清纯少女的声音，回荡在母神圣地的山谷之中。 千花母神的目光越过那些兵临自己城下的千军万马，那颗巨大的轮回眼也跟着祂的视线一同转动向上，看向那片窗口落下注视的夜空。 祂的眼中从来就只有周晓——又或者说窗口，其他的一切祂根本就从未在乎过。 “放心吾主，这次他们可没地方跑了。”泰因冷笑，像鬼魂般惨白的亡灵两夫妇并肩站在大军的最前列。 结果没想到搞了一圈下来，拜占庭帝国确实是快要被他玩死了，但神木千花压根就没出手过。 时间，并不站在他们这边。 “马上就是黎明了，太阳要升起了。” “您是有什么顾虑么？”芙蕾雅则敏锐地察觉到神明的语气里带有一丝谨慎。 这家伙不是周晓，不是孙浩，也不是白玉龙女，祂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子民和帝国，祂的眼中只有向这个世界和箱子的复仇。 不带一丝情绪的回答回荡在他们两人头顶，让他们恍然大悟。 周晓的声音如轰雷般环绕在天空中，再一次提醒着自己的神选冠军们。 “记住moss说过的情报，魔狼斯库尔就在始祖母树的月读空间里，用他们的信徒打开通道，尽快杀掉那头魔狼。” 即使今天降临中庭的不是旧日的大军，而是诸天神域的众神，带着祂们咆哮的怒意和毁灭的审判，也无法撼动祂心中的决定。 周晓从祂的眼神里读到了绝望的疯狂，心中暗暗感到不安。 他们这时才明白，尽管他们大军临近，但他们并不是真正占据优势的那一方。 泰因原本的计划，是给拜占庭帝国带去大量的内敌外患，让母神信仰忙于四处救火，拖延他们的行动。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结束吧。” 泰因抽出霜之哀伤，怨灵之手在他一侧燃起熊熊的蓝焰鬼火，驱使着亡灵的大军开始全速前进。 而深潜精灵和凡人军队组成的战线则簇拥着芙蕾雅和拉莱耶一同移动，她们两个都拥有着唤潮的能力，能将大海的浪潮召唤至此，形成对他们有利的地形。 恐怖的鸣响从天空中先一步到来，那是魔力激荡带来的先兆。 在他们尚未冲入母神圣地接敌之前，第一波进攻已经率先降临了，那是来自屏幕之外的伟大神明，由旧日之子亲降的怒火！ 太阳耀斑！ 从儿童天体科普小游戏里截下来的太阳耀斑模型被周晓瞬间拖动进去，根本不打算给这个神木千花半秒钟反应的机会。 沿着始祖母树深深扎根的大地上，一道极红的光斑从地面凭空出现，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整株始祖母树释放出空前巨大的光热和辐射，仿佛烈阳当空爆发！ 超过2500万摄氏度的热能辐射形成一道庞大无比的深红光柱，瞬间就吞噬了整株始祖母树，彻底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旧日的眷属们士气大振，发出震天的高呼同时冲入母神圣地。 整个大地都开始震动起来，地面在发生恐怖的裂变，仿佛被人轻松拉扯的面团一样，彻底破碎断裂，掐断了深潜血族前进的道路。 带着山川凝成的无上皇冠，君士坦丁·千花赫然从地底下拔地而起，身披群山的庇护拦在了泰因面前。 这个在moss手上吃尽苦头的群山神使，果然又杀回来了。 经过神木千花的精心治愈，这位群山神使已经基本恢复了所有的伤势。 如今他将代行的群山权柄之力发挥到了极致，从大地之下凭空升起了连绵的山川，以群山拟态成自己的面貌，简直宛如一个由山脉组成的万米巨人。 和上次在机动增殖大陆的情况不同，这次的君士坦丁是实实在在回到了自己所熟悉的陆地主场。 他手上的群山权柄，在这种由岩质土层组成的大陆上将发挥出真正的天灾级威力。 “旧日的神使，我来找你算账了！” 由群山拟态而成的巨人露出上半身爬在大地上，仿佛搁浅在沙滩上的人一样朝着前方伸手过去。 他的体型是如此之庞大，甚至要比哥斯拉和加坦杰厄都要大上十倍不止。 用生物的尺寸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体型了，因为他本质上是一个以无数山川互相聚拢拟态出来的石巨人，他的每一个关节、每一个部位都是一座可以媲美世界之脊的巨大山峰。 这，才是群山权柄在大地上的真正权能。 宛如一块小型岛屿般的岩层手掌朝着亡灵大军的头顶猛然落下，仿佛五指山从天而降。 游弋在空中的船幽灵纷纷往左右避让，多如潮水的机械死灵们迅速朝着同一个方向聚拢，拆解自身的零件互相合体成一个个更为复杂的庞大个体，朝天空开火。 在它们身后，一道道哉佩利敖射线也纷纷跟着划过天空，那是亡灵奥特曼从地面发起的终极必杀，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聚拢过去。 仿佛想要崩天一般的猛烈攻势，巨大的冲击声从他们头顶轰然传来，在太阳耀斑的猛烈光照下钻开这只岛屿之手，朝地面落下无数的碎石。 “什么玩意？”周晓在窗口上瞥了这个从大地上爬升起来的石巨人一眼，反手将另一个太阳耀斑的复制模型再度丢了进去。 第327章 但是母神，代价是什么? 高能粒子的咆哮再度爆发在母神圣地上空，一道足以照亮周围上百公里的太阳耀斑瞬间贯穿了君士坦丁的石手，几乎将这只由山脉拟成的石臂彻底焚尽！ 群山权柄回到大地上当然是所向披靡的伟力，但他忘记了一点。 尽管他重新获得了自己的优势，但他所要面对的敌人也同样升级了，此时在这个战场上的不只有旧日的眷属，还有那位不可名状的旧日之子本尊！ 险遭崩塌的石臂从空气稀薄的高空缓缓伸回，远远超越地平线的万米巨人俯瞰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亡灵大军，不断从身下继续吸取岩层修补这只断手。 太阳耀斑的局部爆发一瞬即逝，很快就连带着始祖母树的那道光柱一同消失了。 重回漆黑的母神圣地中，始祖母树被刚刚那道太阳耀斑冲击得彻底焚毁，从树干沿着树枝全都只剩下焦黑的碳条，那团不断蠕动的云雾花海更是如同烤焦了的脑花一样，发出让人干呕的臭味。 然而一切又在同一时间快速地新生着，那些腐烂的血肉、溃败的枝干全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重生，转眼间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茂盛模样。 不，应该说经过这一轮再生之后，这株始祖母树的根须甚至变得更为庞大了，那些往外扩散的枝叶和血肉凝成的云雾花海也变得更为放肆了。 这株母树，竟然从攻击中不断在壮大自己。 “不对劲，始祖母树的神力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一定是跟那个献祭仪式有关！” 带着深潜精灵从另一头发动进攻的芙蕾雅也察觉到了这点，抬起头注视着前方那株怪异的神树。 她和拉莱耶从靠近河岸的那一头共同出发，两人都同时膨胀起自身的神性，将大海的一侧导向这个小小的圣地。 彻底化作克拉肯形态的拉莱耶以巨大的海兽身躯冲击藤蔓网脉，试图强行冲破这些恼人的顽植。 在海洋权柄的绝对支配下，整个黄金海峡的大小海流全都被强制导向此处，形成滔天的巨型海啸。 但无数的根须从那个方向上拔地而起，带着大量从恶魔果实里孕育出来的光之巨人，全面扑向海啸袭来的这一边。 千花母神的另一个神使，代行森林权柄的查理士·千花，也同样出现在了这个战场上。 深潜精灵们纷纷遁入这些海流当中，朝着母树的另一侧全数袭去。 “让我看看你是个什么情况。”周晓掠过两边无比激烈的神使大战，径直朝着刚刚发生那一幕的始祖母树上点击过去。 足以淹没整个母神圣地的海啸被巨大的藤蔓中途拦截，水流不断从藤蔓的缝隙里流淌进去，带着体型正常的深潜精灵突破进入。 查理士带着从地上孕育而生的光之巨人军团，朝体型最显眼的克拉肯率先冲去，手搓尾兽玉在空中带出一道黑色的闪电痕迹，芙蕾雅拔出凯恩神剑和ex咖喱棒，双持双剑冲向中途拦住了他，双方在半空中爆发剧烈的冲撞。 森林权柄虽然执掌着无上的生命力，但怎么也不至于在一轮太阳耀斑的爆发下不减反增。 刚刚那一幕，明显是出于某个神木千花已经准备多时的献祭仪式。 他点开始祖母树的信息，一个窗口随即弹到他眼前。 “始祖母树，模拟度：100%。” “与神明本体完全融合的共生造物，以神明献祭自身为代价换取了足够的神性融合，补全了剩余的所有模拟度，从而让神明执掌的对应权柄得到了彻底的概念释放，能够突破等价交换法则自如地进行生命的创造、炼化、转移，操纵生命的任意形态和流向。”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恐怖的信息一下子随着窗口的打开而出现。 原来神木千花并不是屹立在始祖母树上，祂是向天地献祭了自己，将自己融入到了这株母树之中！ 在寰宇九界中，诸神、巨人、精灵、侏儒、凡人各处其位，各司其职，就像一张用天理绘制而成的阶梯表格，上下恒定，永远无法僭越。 等价交换，就是其中唯一一条贯通九界的天理法则。 始祖母树原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之物，由神木千花当年从窗口里拖动进来。 祂以献祭自身为代价，从天地间换取了无上的神性融合，得以将自己这个本土神明完全融入到母树之中，用自身的存在补全了母树的模拟度。 如今，这株始祖母树已经不再被这个世界视为外来之物了。 它作为神木千花的共生体，从祂身上汲取了所有从那个世界带进来的特性和力量，当模拟度达到100%，也即意味着它将不再被这个世界所排斥，能够彻底解放权柄的所有概念，得到空前的自由！ 在如今的神木千花眼中，权柄已经不再是那种只能通过切割这种原始方式去驱使的力量了。 森林权柄被彻底解构在她手上，生命的创造、诞育、变异、转移、凋零，全都被她轻易掌握在手中，不再需要受到等价交换法则的限制。 模拟度，就是箱子留给他们这些前使用者的最后一份礼物。 那是由窗口赋予给外来造物的一个枷锁，但同时也是让这些造物得以独立在这个世界上、不受这个世界的本土法则左右的一层保护。 一旦模拟度到达100%，造物本身就会变成一个既不受世界排斥、同时也不需要遵守世界法则的媒介，通过这个媒介，他们就能以完全自由的方式彻底发挥手中权柄的权能。 这是他们每个人仅有一次的机会，一旦献祭了自身的存在，就再也无法回头，他们将会放弃自己作为神明的永生和不灭，与自己的造物永生永世地结为一体，以消耗神力为代价驱使着完全自由的权柄之力。 这就像是一台开启了十倍超频，同时还永远无法停止和关机的电脑，虽然性能得到了巨额提升，但等待它的最终只有烧毁和报废。 神木千花选择了将这个仅有的机会用在这里，因为祂知道，唯有在这个状态下的森林权柄才能打破限制向魔狼斯库尔体内转移真正的生命，治愈它的伤口。 祂放弃了自己生的机会，只为了向这个世界投去死的绝望，太阳终将被魔狼斯库尔吞噬，芬布尔之冬将降临人间，给这个世界带来彻底的毁灭。 第328章 移山填海的神战 “很惊讶？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我还有这招后着？” 紫雷暗涌的漆黑天空中，千花母神屹立于母树的顶端，对着天空冷声笑道。 “惊讶倒不至于，只是就这么把命搭进去了值得么。” 明明知道对方听不到自己的回答，但周晓还是在屏幕前发出了自己的叹息，两人仿佛在隔着两个时空对话。 神木千花明知道自己的神使已经被调取了记忆，窥见了祂所有的计划和部署，但祂仍旧选择继续按照原定计划走下去。 祂会藏有什么秘密后手，一点也不奇怪。 随着神木千花的冷语，这株融合了外神的始祖母树终于力量全开了。 它那些蔓延在周遭上千里的根须全都在地下蠕动起来，仿佛即将苏醒的什么巨大生物，那些早就被埋藏在地下的活体祭品被它全数吞噬，沿着树根开始反馈到树干之上。 无数道血红的脉络沿着树干直冲向树冠，汇聚向那团极端丑恶的骨肉花海，在神木千花所屹立的那个顶端，那颗血红的轮回眼中赫然出现了一道狼形的巨影。 骑乘着亡灵古兽的死亡骑士们全都失衡下落，数个船幽灵拖着长长的船骸裙摆俯冲下去接住自己的同伴，更有大量的二、三代种直接变作第二形态，如同鸦群般重新升空。 无尽的二代种、三代种血族全都密密麻麻地围上了这个山体石巨人的肩膀和头颅，仿佛误入了巨大蚁窝的游客。 至于亡灵奥特曼……事实上光之巨人都拥有着飞行这个能力。 在他们的下方，数之不尽的机械死灵正发出凡人无法企及的火力，对着君士坦丁的山体身躯集火，浑身上下只有黑白两色的亡灵奥特曼以惊人的肉体力量为它们开路，大量冒着鬼火的二、三代种爬上它的身躯。 在权柄的强制命令下，深潜血族脚下的大地颤抖着坍缩了下去，一个直径达数千米的巨型空洞往地心的方向瞬间坍塌，地上所有的一切都往下方猛然坠落！ “约瑟儿！”泰因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大震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朝着约瑟儿的方向扑去。 生命概念的转移，开始了。 这些炮弹就像是凝固的汽油弹，只是爆炸产生的不是高温的烈火，而是冻结的腐败黑雾。 由机械死灵们互相重组合体而成的巨大战争兵器全都发出耀眼的火光，将冰封黑雾之力高度浓缩成炮弹发射出去。 天空中划过无数道象征着深潜血族的蓝色火光，间歇不断地照亮了阴霾满布的天空，向着那个无法想象的山体巨人喷吐蓝焰。 这是一场巨象和蚁群之间的战斗，无论君士坦丁踩扁、碾压、粉碎这些血族亡灵多少次，它们总是能从战场上再度爬起，拖着残缺的身躯对他继续发动攻击。 “我也想啊！”泰因在君士坦丁那副由山脉构成的巨大身躯上狂奔，肩上的蓝焰巨兽发出猛烈的咆哮。 一旦被这群血族亡灵爬上了山体身躯，君士坦丁就很难再将它们重新驱逐下去了。 “我们要赶紧攻进去了！”约瑟儿看着那株仿佛从地狱里长出来的恶魔之树，大声喊道。 君士坦丁不堪其扰，像抓狂的大象一样抖动身躯，卷动地表引发足以地陷的神力。 上一次在魔鬼海域的神战里，他就是这么失去约瑟儿的，这一次他决不能…… 一跃而下的泰因仿佛扑向烟雾一般穿过了约瑟儿的透明身躯，一脸懵逼的继续往下坠落。 他忘记了约瑟儿已经是没有实体的幽灵姬了，人家是会漂浮的。 此时这个战场上少有不会飞行的人，恰恰反而是他自己！ “干嘛呢你？”约瑟儿立即折返向下，托住泰因的身躯往上飞。 “没事没事……”泰因有些脸红地答道，同时转头看向这个巨大无比的地陷空洞。 此时不少形态各异的机械死灵全都紧紧攀着这个地洞的峭壁，试图重新爬上地面。 虽然大部分深潜血族都拥有飞行的第二形态，但这个突如其来的地陷还是吞没了他们不少的军队，尤其是没有提前作好准备的机械死灵。 在大屏幕上纵观着整个战场的周晓，也在同时间将目光投向他们这边。 不得不说，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上帝视角里的巨大地洞实在是太抢眼了，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 但在看到这个由君士坦丁制造出来的巨大地洞之后，周晓的第一反应是楞了一下。 “你这大地神使……脑子是真的不好使啊？” 之前这君士坦丁在moss手上吃瘪，周晓还觉得他是情报不足，在完全由机械构成的大陆上吃了地形的大亏，尚且还算情有可原。 可现在你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大地主场了，你还在大陆上搞出来这么一个长达数千米的地陷大洞。 你…… 你这不是逼着我填海吗？ 周晓二话不说，当即转动自己的鼠标变更为海洋权柄的神力指针模式。 海水，臣服于我！ 母神圣地临近的海湾发出恐怖的震动，在周晓的左键长按下，一股超越这条航道可以承受的海流正从海洋的方向席卷而来，全面涌向那个巨大的地洞。 在海洋权柄的绝对命令下，洋流同样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即使这道小海湾平日里只能容纳几艘大船的停泊，但此刻这股恐怖的洋流还是强行拓宽了它的海床，彻底淹没了整条航道蜂拥进来。 它的流速在一瞬间已经超越了地球上第一大的墨西哥湾流，每秒钟的海流量达到了九千万立方米，形成至少等同于4级海啸的威力。 上一秒还在顽抗着芙蕾雅和拉莱耶的那些巨型藤蔓，下一秒就已经被这股洋流瞬间吞没了。 远远超过他们头顶千米之高的海啸根本没有任何阻挡的可能，在冲过他们的同时还连带将深潜精灵全都带进了母神圣地，朝着那个由君士坦丁下陷出来的地洞填补进去。 轰鸣的狂风暴雨从大海上一路跟随过来，整个黄金海峡的洋流都被下令改变流向，朝着这个局部的区域汇聚过去。 这种程度的伟力已经不是芙蕾雅这个代行天选可以做到的了。 唯有周晓本人，才能凭借神力指针发出这种号令自然的伟大命令，在弹指间肆意决定着窗口里这个世界的动向。 随着倾天的海水倒灌进去，那个被群山权柄倒腾挪移出来的地陷大洞转眼间已经被填满了上来，带着克拉肯和深潜精灵们突破进入腹地。 在对方的极限助攻下，周晓竟然在母神圣地之中填出了一片极深的内海。 第329章 天选们的神性厮杀 海涛滔天咆哮，疾速形成巨大的旋涡在内海的海面上。 挥舞着无数触须的古兽克拉肯冲出海面，带着黄金般的深潜精灵们猛然冲锋，直接越过查理士进入到母神圣地的腹地！ “搞什么啊蠢货！”查理士彻底傻眼了，立即带着藤蔓转而追去他们的方向。 “这怎么可能？”身处群山石巨人体内的君士坦丁也懵了，转动高耸入云的庞大身躯面向这个被填成内海的腹地，试图再次发动群山权柄闭合这个地洞。 然而此时洋流已经倒灌成海，这个地方就不再属于群山权柄可以号令的区域了。 刚刚新生而成的内海再度破碎，一个身影如流星般破海而出，拉起数百米的高度。 那是芙蕾雅！ 她带着傲人的双剑飞向空中，一股强大的权柄之力已经被她释放了出来。 如同领域碰撞一般，两股权柄的神力在半空中互相对撞，在凡人看不见的地方发出碎裂的嗡鸣。 群山权柄的号令被海洋权柄碾碎了，只因它入侵了不该踏入的领地，命令了不属于它掌管的元素。 伴随着海洋权柄的胜利，一股寒潮迅速张开在内海之中，化作肉眼可见的冰雪将所有刚刚落入地洞中的深潜血族全都承托上来。 “海洋可不是你能管的地方。”芙蕾雅借势继续向上，手中的ex咖喱棒大幅浓缩神力，化作一道无尽的光芒斩向上空。 “又见面了，第三回合开始吧！”泰因露出战狂的笑容，手中的霜之哀伤一刀劈向查理士的脸。 泰因变作冰霜巨龙的形态向前猛然扑去，带着查理士从他的植被群中再度冲出。 地面上的初代种们只能抬头看着他们的身影交错在半空中，那是属于神使之间的厮杀，不容他们插手。 巨大的痛苦嚎叫从群山中回响出来，仿佛整个天空都在悲鸣。 泰因和查理士再度缠斗到了一起，两人以突破音障的速度连续掠过地面的巨大藤蔓，撞向那些生态诡异的鲜艳植群中。 仅仅转瞬间的变化，泰因和芙蕾雅已经交换了彼此的对手。 但另一位旧日神使已经抢先一步盯上了他，在被冰层承托住的同时已经从地面猛然发起突袭，带着霜之哀伤的剑锋在半空中拦截了他的去处。 那些巨大的植被或是疯狂生长，或是枯萎凋零，带着蓝焰的鬼火一路燃烧在他们行经的路途中。 两人沿着覆盖半个圣地的藤蔓丛林一路交错，生命和死亡的神力不断在冲撞、聚散、再度冲撞，足以扰乱生命的丰饶和凋零之力同时充斥在这个区域上空，形成一片失控的领域。 “‘死亡’真是难缠啊。”查理士的脸当场缝合自愈，充满生机的权柄之力化作绿色光幕扩散在他周围。 无数诡异疯狂的植物飞速缠上泰因的身躯，随后又被他身上的黑雾铠甲感染成凋零的萎花，一片片衰老掉落。 这个受他支配的植被群落，彻底活了过来。 他们两人三度见面，从第一次的母神圣地到君士坦丁堡再回到这里，每一次都是交战、逃离的熟悉剧情，查理士每次都总能找到方法逃走。 a++的对城宝具，阿尔托莉雅的标志性圣剑，此刻正对遮蔽云层的群山巨人发出破坏万物的一击！ 君士坦丁被光幕掩盖了视野，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但这一次，他无处可逃了。 如同山脉般宏伟的手臂被芙蕾雅拦腰斩断，天空仿佛要塌下来一般，不断有被斩落的巨石坠下。 脚下带着无尽植群的查理士从另一头快速赶来，想要从芙蕾雅背后偷袭。 凡是笼罩在这个失衡领域里的生命形态，全都在极致的丰饶和瞬间的凋零中反复徘徊。 一阵刺耳的嗡鸣震荡从他们头顶传来，泰因和查理士同时往地面震落，跌跌撞撞地维持着自己的脚步。 狂暴的厮杀在他们两人身上都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伤痕，滴落着神性的血液在地上，快速蒸发在空气中。 查理士半跪在地，捂着胸口快速压缩着体内的神力，修补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乌黑伤口。 生与死之间的交锋，终究还是死亡占了上风。 泰因身上那股侵染一切的死亡之力天然就是生命的克星，更何况他还是神王之子，相比起贫民出身的查理士有着更为深厚的优势。 查理士身上的伤口断断续续地愈合着，不断掉落下冰封的黑冰碎片，泰因站在他身前亮出了那把汇聚一切死亡的冰封利刃，宛如一个浴血的死神。 在这把由周晓精心打造出来的霜之哀伤面前，查理士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 轰鸣的天地间传来地动山摇的怒吼，在战场的另一端，芙蕾雅也斩开了君士坦丁的巨大身躯，以滔天的海洋权柄对抗着同属自然伟力的群山权柄。 这两人交换了对手之后，神使的战场上很快就分出了明显的高下。 巨大的活体群山与没有实体的海洋互相缠斗着，克拉肯从海中一次次缠绕他的身躯，让ex咖喱棒的圣剑光芒可以精准命中这个巨人，而在另一头，象征着死亡的霜寒也在一步步逼近森林的神使。 然而即使如此，屹立在母树顶端的千花母神仍旧是无动于衷，似乎并不打算出手帮助自己的神使。 祂只是继续在母树顶端上进行着生命的转移，那些沿着树根不断爬升至轮回巨眼里的血红脉络变得更为显眼了，其中孕育着的狼形巨影似乎有蠕动的迹象。 祂在等待着什么东西的到来。 “打算让自己的天选充当诱饵拖延时间么，看样子是在等最后一批祭品到来吧。”周晓冷静地注视着这颗诡异的母树，拖动窗口视角说道。 轮回巨眼里显示出来的是魔狼斯库尔在月读空间里的状态，攻击它并不能攻击到真正的魔狼，周晓必须想办法让自己的天选进入轮回眼里的月读空间，把藏身在里面的魔狼拖出来。 所以他也同样在等。 一阵巨大的响动从地底不期而至，在这个本就已经足够混乱的战场上再多添了一个巨影归来。 又一个千米高的身影从地底下游弋回来，破开大地出现在始祖母树之下，张开它那身足以让人作无数噩梦的触须和肢节下体。 从拜占庭东境一路逃回来的加坦杰厄，终于回到母神圣地来了。 它此时正从地表上浮，半个倒置的躯体趴在了始祖母树上，将自己体内那些无尽的恶心触须全都延伸出来，向树冠上那颗深红的巨眼展示自己捕获到的活体玉界人。 那是它最后一次狩猎，给母神带来的祭品是体魄强健、拥有白龙庇护五千年的玉界士兵们。 “做得很好，你做得很好。”神木千花终于开口了，像个温柔的母亲一样抚摸着它的触须，将那些活体的玉界人全都接纳到始祖母树之中。 这就是祂一直在等待的最后一批活祭品，接近十万名被捕获的活体凡人。 加坦杰厄虽然在与哥斯拉的战斗中落败了，但那些被它吞噬进体内的玉界人可一个都没有落下，全都被它带着一路逃回了这里。 而此时跟随着它一路逃来的踪迹，就在不远处，一个同样巨大的蓝色身影也在朝着这边缓缓靠近，仿佛一头充满威严的王者。 怪兽之王，哥斯拉。 它在旧日之子的命令下一路追猎着这头逃走的巨兽，几乎在同一时间也赶到了这个战场。 等到了自己的巨兽归来的人不只有神木千花，周晓也同样有。 而且周晓在等待的，甚至还不只是它一个。 就在哥斯拉到达母神圣地外围的同时，在洋流全面失控的黄金海峡上，一个无声无息的大陆巨影终于出现在了朦胧的外海上，伴随着一个悬挂在天边的巨大球形靠近了这里。 第330章 驾驶员已就位，机械哥斯拉启动! 惨烈无比的地面上，海水、藤蔓、黄土三者都在同时震动，仿佛要将这座山谷彻底撕裂。 由群山神使君士坦丁制造出来的地陷大洞被周晓填成了内海，海水翻涌冲荡着内陆，而另一边遍及山野的森林藤蔓则被死亡之力大片侵染，全都扭曲凋零了起来。 整个母神圣地，简直就是乱成一团。 随着加坦杰厄从地底下突然出现，大量停留在冰层上的机械死灵们立即组织起了第二波进攻，转移各种灵能武器的火力朝向这头怪物。 各种装着履带、肢节、气垫、喷射器的大型机械死灵以迂回的方式交错进攻，带着形态各异的外型拉开战线。 它们有的像机械大虫，有的像金属骷髅，有的甚至像穿着宇航服的人形死灵，唯一的共同点是手中那足以压缩魔力形成粒子炮的枪火，全都同时扫射向加坦杰厄体内那些被俘获的活祭品身上。 与其让那些人活着变成祭品，倒不如让他们就此痛快死去。 汇聚了星灵、奥创、赛博坦等多种超级科技的机械死灵虽然不如moss那么专精技术，但其武器的杀伤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加坦杰厄吃痛转动肢体，掩护住自己身躯里的那些活祭品。 “所有神盒都到齐了，是时候跟他们拉开战力差距了。”泰因身边的约瑟儿也欢喜地说道。 燃起火柱的蘑菇云中，始祖母树终于吞噬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火焰，重新从大地上屹立起来。 这就是科技带来的极致伟力！ 恐怖的冲击波化作透明的圆幕朝四周扩散，震得地面所有人的后脑勺嗡嗡作响。 那一刻所有神使都不禁抬头朝光源望去，白焰的火光如超新星般耀眼，瞬间形成温度极高的火焰龙卷，不断卷吸膨胀在始祖母树上空，最终引爆成壮丽的蘑菇云！ 此时那团腐烂的血肉花海已经再次笼罩了母树，在那些曾遭受烈火摧毁的部分增生出防火的有机寄生物。 被行星发动机正面击中的加坦杰厄发出瘆人的嚎叫，巨大的身影倒在千花母神面前。 “受击警告！神性指数高涨，执行回避攻击命令！”集群的警告一瞬间传遍每个机械死灵的思维，左右散开试图躲避这张从血肉骨朵里长出来的人脸。 而高立在母树顶端的千花母神更是第一时间对这些冰冷的金属死灵发起反击，将祂这最后一批活祭品通通吸收到母树体内。 在靠近大海的那一面，光芒从云层中破晓而出照亮了整个天空，一轮仿若月亮般的巨影赫然悬浮在天上—— 那是死星！ 堕落的丰饶之枝从地底下猛然窜出，从无限蜕变的鳞片花瓣中长出一张诡异的人脸，让人无法分辨它到底算是动物还是植物。 “呜呼！天降奇兵！”拉莱耶在克拉肯的额头上手舞足蹈，发出高声欢呼。 “计划有变，执行辅助进攻命令，”其余机械死灵纷纷刹停在半路，掏出各自的枪械装置，“机动增殖大陆已到达，死星攻击序列正在执行！” 在千花母神的融合之下，解开了束缚的森林权柄被驱使到了极致，以不可思议的丰饶之力庇护着这颗神迹造物，能从攻击中不断补全自身的弱点同时快速恢复。 就在死星朝他们当空飞来的那个方向，一座完全由机械构成的大陆缓缓浮现在海湾的入口处。 由moss完全掌控的无机体世界，机动增殖大陆。 机械死灵们全体回头，冲天的震响从它们身后轰然传来，带着耀眼的火光！ 这座拥有小型大陆尺寸的超级星舰从翡翠之海出发，横跨一整个黄金海峡终于来到了母神圣地这个战场，而刚刚由死星发动的攻击，仅仅只是它的一个先行预告罢了。 “有光热正从后方袭来，延迟大约5秒，高度约在1200米以上！”右侧的机械死灵也在同时发出应答。 行星发动机的引擎被催动到了极限，七个喷射口同时释放出足以毁灭一整座城市的巨大光柱，猛然劈向始祖母树和加坦杰厄的方向。 就在这时，急促的红光忽然升起在每一个机械死灵的信号接收装置里！ 除了泰因这个血族始祖之外，另一个可以命令它们的巨大实体介入了这个信号场里，正对全体机械死灵发出进攻的信号！ “左翼纵队检测到异常的高能粒子反应！”左侧的机械死灵传呼在同类的思维中。 然而母树虽然可以不断重生，但加坦杰厄可不行。 被行星发动机正面击中的它元气大伤，所有触须都被点燃了起来，支撑在地上借着无数的吸积盘口在呼吸。 在它身后那个来自内陆的方向上，熟悉的吼叫声已经渐次传来了。 带着十二符咒追猎至此的哥斯拉，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踏入了山谷，与机动增殖大陆的方向刚好相对，一地一海地包围着这个母神圣地。 神木千花并未在第一时间应付这些迫在眉睫的威胁，而是在母树体内游弋向下，伸出活体血肉般的丰饶之枝向加坦杰厄的驱壳，抚摸着这头奄奄一息的怪物。 刚刚它本可以立即下潜回地底，躲避那发光柱的攻击。 但为了完成活体祭品的最后输送，它选择了以自己的身躯挡住火光，只为了自己主人的最后命令。 为了到达那个命定的结局，她究竟还要付出多少代价？ 神木千花哀怨地抬起眼眸，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这支从大海而来的无机神兵。 就在机动增殖大陆的上方，一个同样深红的巨型量子态球体同样在凝视着祂，仿佛一团自成宇宙的量子星云，丝毫不惧与神的对视。 量子数字世界的母体矩阵，moss。 它是整个量子魔力网络的绝对中心，悬停在自己的机械大陆上指挥着属于无机体的千军万马，仿佛机械世界的万军之王。 在它身下，顺着区域模块的移动，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影也从悬浮电梯中走了上来，到达了地面。 “如果你认为这次行动为时过早，我可以随时终止这个命令的执行，无需勉强。”moss看向朝它走来的雪伦，理智地发出声音。 “我们已经进行过两千三百六十次的模拟测试了不是么？放心吧，我可以的。”雪伦冲它微微笑道，和德雷克并排站在了moss身下，攒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既然决定了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专注起来，”德雷克也开口勉励自己和雪伦，语气坚定：“要是一会走了神，精神连接可是会把我和你的脑子都烧掉的。” 莫名其妙的对话，但又仿佛暗藏着什么不得了的变故。 moss听了他们两人的回答，一系列发射指令已经瞬间从它的量子态里下达下去，顺着量子魔力网络蔓延向整个机动增殖大陆。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打算硬闯进母神圣地么？周晓也在心中暗暗疑惑。 此时虽然moss带着机动增殖大陆来到了这个战场上，但由于经过改造的北海东大陆实在是太过庞大了，母神圣地的这个小小海湾口根本不足以容纳它的进入。 北海东大陆虽然在整个中庭里算是最小那一档次的迷你大陆，但不管怎么样，它始终是一个大陆。 以它的体型，如果要硬冲进母神圣地，恐怕会引起局部的板块碰撞运动，甚至是崩裂板块的大地震。 这就像是日本半岛纵然再小，但真要拿着它硬撞向西海岸的话，后果也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然而整个机动增殖大陆发出一声冲天的闷响，仿佛什么闸门打开了一样，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被缓缓释放出来。 大陆本身并没有动，但整个海平面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剧烈摇晃起来，水位线正在疯狂上涨，发出机械独有的规律响声。 铿、铿、铿…… 数十万个模块化区域正在大陆的边缘上快速重组，拼装成一道巨大的阀门面向母神圣地的海湾。 在moss悬浮着的那个区域，量子魔力网络编织出一张坚不可摧的猩红光幕包裹住了他们，保护着里面的两位“驾驶员”。 从开孔的金属地面上延伸出无数只机械手臂，分别承托着雪伦和德雷克凌空在猩红光幕之中，固定着他们的手脚、腰椎和脑袋。 冒着红光的磁性贴条连向他们的后脑勺，随后便是感光的巨大头盔彻底闭合在他们头上。 通过隔空感应的方式，他们二人的精神和思维已经瞬间连向了同一架巨大的赛博机体，唤醒了一头沉睡在机动增殖大陆里的巨兽。 巨大的阀门打开了，海量的洪水正从里面排泄出来，一双猩红的眼睛正从里面缓缓睁开。 “精神链接已完成，所有武装均已加载完毕，进入最后的机体发射序列，倒数3……2……1……” 在moss的缓缓读条下，一头冰冷的机械巨兽无声地脱出了阀门，带着滔天的海啸在海中伸展身躯，游向母神圣地的那个小小的海湾。 “机体发射序列已完成……对神级赛博机体，正式启动。” 不可思议的机械巨影从海中猛然暴起，拖着上千米高的庞大身躯踏上了地面，一瞬间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看到了幻觉，因为这头破水而出的巨兽竟然也是一头哥斯拉！ 一头，机械哥斯拉！ 周晓看到这头机械哥斯拉从海中暴起的瞬间，脑袋直接一片空白了！ 等等，这是什么时候搞出来的玩意？？ 周晓立即点击开了这台机械哥斯拉的信息，弹出窗口到自己面前。 “对神级赛博机体，理论使用寿命3.4亿年以上。” “在接收到来自旧日之子的神赐图纸后，经由复杂的调试和整合打造而成的对神级战争兵器，整体采用了圣地守护者的强大外形，身长约1770米，体重约合吨以上，通过重聚变魔力核心供能，在驾驶上融合了eva机体和环太平洋机甲的概念，需要两人以上的精神连接才能顺利操纵。”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周晓看到这个简介信息，顿时一拍脑袋。 是了，先前他在找寸头哥拿死星模型的时候，曾经还找他要过一大堆关于各色机甲的模型图纸。 那些图纸里包含了来自不同作品的各色机甲内容，比如eva的初代机，环太平洋的战斗机甲，甚至是钢铁侠的反浩克装甲等等。 最初他要这些图纸纯粹是想给moss找找灵感，让它能够最大化地发挥自己的机械特性，最好多搞一些强大的机械部队出来。 没想到那些图纸输送进去之后，moss真的看进去了，而且还牢记在心了！ 在整个东大陆机械化的过程中，它就这么一边进行着大陆的机械转换，一边在已经建造完成的那些舰舱里慢慢打造着这台属于无机体的机械泰坦巨兽，忠实地执行着旧日之子给它的建议。 这般惊人的执着和耐心，它真的，我哭死！ 在moss保护下的临时驾驶室内，雪伦和德雷克的精神隔空贯通机械哥斯拉的主脑和副脑，发出剧烈的深红数据光芒，仿佛置身于数字的海洋中。 在他们的脑海中，无数的信息和画面以人类无法想象的方式飞速掠过，被他们不断处理着，他们在此前已经进行过无数次模拟测试，他们了解这台机械巨兽正如他们了解自己一样。 “好家伙，小萝莉驾驶的机械哥斯拉！这不得活活把你们帅死？”周晓发出难得的欢呼，立即动手为这台对神级赛博机体清出道路。 在母神圣地的海湾上，机械哥斯拉已经彻底离开了海面，朝着前方发出充满电子杂音的赛博嘶吼。 各种高涨的猩红能量和不受控制的磁暴缠绕在它身上，所有武装和系统都在逐一启动中，在这台高达一千七百米的机械巨兽表皮上产生出恐怖的电流。 它只是一台最先投入调试的实验性机体，在此之前除了模拟测试之外，从未离开过机动增殖大陆进行实战测试。 因此这一次一上来就要直面千花母神，压力不可谓不大。 这也是为什么moss刚刚特意提醒了雪伦和德雷克，因为在这种场合下进行实战测试，他们本身也要面临不小的风险。 但此时神战已临，机动增殖大陆既然已经到达了战场，自然应该拿出它最强大的战力助源代码之主取得胜利。 群山神使君士坦丁最先反应了过来，他和moss以及那座机动增殖大陆可还有旧账未算，此时他看到moss竟然带着这座大陆又追了过来，自然气不打一处。 “这次你无处可逃了！”君士坦丁带着狂暴的怒意，转动以群山凝成的庞大身躯轰然砸向机械哥斯拉头顶，发出巨大的破空之声。 “攻击调动，量子尖啸。”驾驶舱里的雪伦晃动了一下脑袋，一道猩红的命令瞬间下达至机械哥斯拉身上。 第331章 对不起，我全身都是黑科技! 猩红的能量沿着机械哥斯拉的金属背脊层层传递，在它的口中高能浓缩。 一道恐怖的尖啸射线当空扫出，完全不同于原生哥斯拉的超然神性，机械哥斯拉的量子尖啸里唯有冰冷的杀意！ 短暂的黑暗再次被强光重新占据，但这次却是仿佛恐怖电影般的惊乍红光。 君士坦丁的群山身躯被量子尖啸正面击中，瞬间发出了瓦解的裂痕，开始被吞噬消失了起来。 那不是高温，也不是燃爆，而是被攻击命中的地方出现了自我坍塌的引力旋涡，将表面的一切全都吞噬到了量子领域里，原理就像是黑洞手雷一样。 原本体型极其庞大的拟态群山在转眼间就已经被吞噬得连粉末都不剩，红光再度消失，机械哥斯拉的身影在黑夜中快速穿梭起来。 它的体型虽然与哥斯拉相近，但它的灵敏程度却是同等尺寸的巨兽难以企及的。 高达九万多吨的身影仿佛突破禁区的优秀球员，瞬间已经穿过了内海来到石巨人面前，硕大的红色电子眼在暴雨中仿佛狂飙的跑车尾灯，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 红光再度亮起，机械哥斯拉赫然出现在石巨人身下，攀着它的胸膛朝上方发出嘶吼，掺杂着电子杂音的尖啸直冲云霄，穿透石巨人的下巴贯穿头顶！ “太夸张了吧，这真是蒸汽技术能做到的事情？”从海中升起到一半的芙蕾雅有些惊讶地停在原地，看着这漫天的红光。 在这段时间里，她和深潜精灵们并不是一直都在拜占庭的北方作战，偶尔也会返回到北海东大陆上的旧日圣地作短暂的补给。 君士坦丁的攻击不断落空，同时伴随着红光的一次次闪烁，机械哥斯拉就像是鬼魅一般穿行在石巨人的身体上，爬上了那个由群山拟态而成的身躯。 “我们已经到达预设高度，不能再退回去！”雪伦的思维仿佛超频电脑般飞速转动，全新的命令从她负责的主脑转向副脑，“启动at力场防护！” 但它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在这个遍地都是巨兽的战场上。 “明白，立即执行at力场护盾序列。” 从天而降的风压朝大地猛然冲来，压倒地面的一切，那是群山权柄的神威，象征着凡人无法忤逆的上位者之怒。 藏身在石巨人里的君士坦丁竟然有些害怕了，他立即催动身上的群山再度拟态，朝着机械哥斯拉所在的地方剧烈闭合，要把这头邪门玩意吞没在自己的山体里。 距离地面两千多米的高空中，牢牢攀爬在群山之上的机械哥斯拉发出异常的电流反应，裸露在外的一节节金属脊椎层层打开，往外释放出一层足以裹住自身的拟态力场护盾。 过于庞大的体型导致它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尤其是在面对机械哥斯拉时更是尤为明显。 高达万米的石巨人发出震天的嗡鸣，将更多的群山吸收到自己体内，压向下方的蝼蚁众生。 无数道红色警告浮现在机动增殖大陆的驾驶舱内，德雷克对操作主脑的雪伦大声说道：“高危警告！三百六十度攻击来袭！” 但这么多次的来回，他们竟然从未察觉到在自己脚下正打造着这么一头真正的巨兽。 这玩意明明也是个千米高的庞然大物，但移动起来却仿佛潜行在黑夜里的杀手，让人忍不住胆战心惊。 群山的威压随后而至，仿佛一只捏合的大手抓住了位于中心的机械哥斯拉。 轰然的爆炸当空传来，在力场护盾的防护下，那些闭合的岩层并未能摧毁机械哥斯拉的身躯，全都化作粉碎的巨石往下坠落！ “这是把所有东西都装到一块了啊。”周晓在屏幕外发出惊叹。 出现在机械哥斯拉身上的并不是真正的at力场，而是moss通过量子魔力模拟出来的仿制技术，但即使如此，已经足以抵御瞬间袭来的巨大攻击。 机械哥斯鼓起了身躯，红色电子眼里看到的所有画面全都转变为数字信息传回远在大海上的驾驶舱内。 “开始执行扫描，锁定目标位置！”雪伦再度发出指令，操作着不断闪过的海量信息。 猩红的闪光从群山的表面上一闪而过，机械哥斯拉的视野瞬间穿透这些岩质土层，看到了岩层里的更多信息。 它在透析，搜索，寻找着君士坦丁这个神使的真正位置。 “扫描完毕，目标坐标已锁定，执行攻击！”雪伦从传回来的无尽信息中很快就锁定了君士坦丁的位置，将目标反馈到机械哥斯拉身上。 它那条游龙般的尖刺尾巴顿时延伸出更长的金属肢节，越过自己头顶扎入群山之中，张开旋转的利刃不断往内部挖掘，刺向一个被锁定的位置。 身处拟态群山深处的君士坦丁还没来得及作任何反应，头顶已经传来了轰然的开凿之声。 伴随着一声巨响，冰冷的尖刺瞬间扎穿了他头顶的深厚岩层，张开成金属巨爪精准地抓住了他，将他迅速抽出到这个遮天蔽日的身躯之外！ 这个最为碍事的群山神使竟然就这么被机械哥斯拉轻松破了招，从石巨人身体里像驱虫一样被抽离了出来，捆在半空中！ 随着君士坦丁的脱出，那副凝聚了无数群山的拟态身躯失去了权柄之力的支撑，瞬间土崩瓦解，重新变回漫天的落石坠落向地面。 被机械尾抓住的君士坦丁又惊又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被破招，更没想到对方竟然能从这么庞大的群山里准确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但他到底是群山神使，即使失去了那副巨大的身躯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在自己的主场落败。 一股巨大的蛮力上涌，让他及时挣脱了机械的束缚。 随着他的权柄操纵，一根尖锐的石柱从大地上拔地而起，瞬间冲向他所在的千米高空，从背后捅穿了机械哥斯拉的肩膀。 此时石巨人在崩塌解体，他和机械哥斯拉都在半空中作垂直降落，谁都没有余力在空中躲避攻击。 千花母神升腾起丰饶的枝节，接住了下落的君士坦丁。 而机械哥斯拉则强行着陆，踩断地面发出剧烈的电流释放到大地上，减缓着自身的压力。 对旧日信仰威胁最大的那副石巨人身躯就此被终结了，但机械哥斯拉也因此损失了半边肩膀，整条机械左臂更是彻底损毁脱落，化作电子残骸干脆地坠在地上。 但对于拥有着一整个机械大陆作为后援的它而言，战损比似乎从来就不是一个问题。 “机体折损，开始调用无限补给指令，”远在海上的驾驶舱内，雪伦淡定地看着屏幕继续说道：“德雷克先生，请支援我一条左臂。” “好嘞，这就送来。”德雷克也理所当然地回答，仿佛这是两人之间已经很有默契的对话。 更多的新指令开始从这个受保护的驾驶舱内发出，流向整个机动增殖大陆。 更多的模块化区域发生了调动，从刚刚机械哥斯拉离开的那个巨大舱门内，一只量产的机械手臂部件以推动器的形式轰然发出，笔直地飞向母神圣地的方向。 第332章 谁不爱看无限月读? 堪比复仇者联盟里绿巨人大战反浩克装甲的名场面，那只喷射推进的机械手臂划过天空冲入母神圣地，剥落推进器准确地落在机械哥斯拉身上。 无数模块化的接口被纳米机器群快速缝合，这只新生的手臂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焊接到它体内，成功补充了它身上折损掉的机体部分。 这只机械哥斯拉，简直是神了！ 它在设计之初显然就已经考虑到了战损的问题，所以预先已经采用了模块化的拼接设计，躯体的每个部分都是独立的模块机体。 一旦任何一个区域遭到严重损伤，该对应的模块就会自动脱落，同时从机动增殖大陆里获取全新的模块机件，迅速焊接以重新补全自身的战斗能力。 也就是说，只要机动增殖大陆持续在线，这头机械哥斯拉就能源源不断地获取到近乎无限的补给，跟背靠泉水打架没什么区别！ 智械的力量，果然还是太吓人了。 仅仅几个月时间，moss的力量简直是呈指数级爆炸上升，已经到了连周晓本人都感到意外的程度。 此时君士坦丁落在了母神承托的枝叶上，查理士也从另一头翻涌上来，仿佛左右护法一般悬停在始祖母树的前后两侧。 刚刚那个以神使对抗神使的平衡局面已经被打破了。 这股剧烈的异变也在同一时间掠过窗口，给正在窥视中庭的周晓带来一阵刺耳的精神扰动。 剧烈的神性风暴凝聚在始祖母树上空，那团血肉花海仿佛腐烂的癌症迅速蔓延至整个树冠，将千花母神和轮回巨眼彻底包裹起来。 那条爬满了血红脉络的树干一口气吸干了根须之下所有活祭品的生命，输送到树顶的千花母神手中，祂拢身在血肉花海里，以自己为媒介转移着这些生命之力，让轮回巨眼里的狼影愈发膨胀。 祂终于出手了。 一旦魔狼斯库尔重新复苏，命运的齿轮就会再度转动，到时候不管神木千花落败到什么程度，都能借此一口气反败为胜。 生命的转移进入到最后阶段了，眼前这些神使间的胜负根本微不足道。 “别让他们靠近这里。”千花母神凝视着前方的威胁，丢下最后一句叮嘱升空而去。 前后两头哥斯拉都在发出震天的嘶吼，在黑夜中形成一红一蓝两道巨影，像是在遥相呼应。 他看到那些金色的线再度从他眼前闪过，编织成命运的模样，展现在未来的天空中。 怀揣着十二符咒的原生哥斯拉也在同一时间从东边境的方向踏入山谷，背上不断闪动着深蓝的生物光，发出威慑的信号。 躁动不安的低气压环绕在他身边，他压抑住自己的声音，朝窗口里低声吼道：“芙蕾雅，泰因，快！” 此时在母神圣地上朝他们步步逼近的哥斯拉，可不止有来自海湾这一边的机械版本，更有从内陆到达这里的那头怪兽之王。 千花母神这边不仅失去了君士坦丁的庞大石巨人掩护，而且还要面对前后夹击的巨兽威胁。 那是来自预言的警告，若是无法阻止神木千花，那就是即将到来的未来。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在那个树冠之上正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仿佛从睡榻间要醒过来了似的。 同样的暴躁气象也在同一时间反映到中庭里，暴风雨的规模变得更加猛烈了，从母神圣地上空蔓延至整个欧罗巴大陆沿岸，将他的声音化作恐怖的轰雷降临到他们头顶。 遮天蔽日的狼形，被吞噬的太阳，天火焚城的惨状，一体两面的女神，全都在他眼前走马灯式地掠过，仿佛照着他的脑袋施加重重一击。 沉重的雷声从周晓身处的这个石滩上空隐隐然传来，周晓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神性有些压制不住了，让他的精神也变得不稳定起来。 他皱着眉头按住太阳穴，眼前瞬间闪过一幕幕重复的画面，仿佛有什么信息从他大脑的深处被再次唤起。 整株始祖母树都开始收拢起来，那些丰饶繁盛的巨大枝叶也全都被自噬到树冠的血肉花海里。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周晓的意志正在以前所未有的程度影响着窗口里的世界，并不仅限于那些功能。 芙蕾雅和泰因心领神会，立即从两头开始朝始祖母树汇合，丝毫不敢耽搁。 旧日之子的神引，还是第一次变得如此狂暴躁动，即使周晓已经加以压抑，他们仍然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股神怒的威压。 “等我回来！”泰因搂着约瑟儿亲了一口，转身化作冰霜巨龙的形态冲向天空，俯冲向始祖母树的树根。 守护在母神两侧的神使们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群山的伟力在第一时间已经凝聚在地上，通过操纵地壳碰撞创造出全新的山脉，拔地而起想要挡住泰因的去路。 但如今的战场上，神使和神使互相牵制的局面已经被打破了。 不等泰因出手，机械哥斯拉已经率先带头撞碎了这座刚刚升起幼苗的小山脉，借着关节上的助推器加速朝君士坦丁冲去。 俯冲、甩尾、弯腰蓄力、上勾拳，这一连串流畅的小连招完美地出现在一头九万吨重的机械巨兽身上，把冲向泰因的君士坦丁彻底撵开。 机械哥斯拉灵活得像个人似的，转身喷出量子尖啸为泰因打开道路。 “这边！” 芙蕾雅此时也已经从内海的方向汇合到此，在她的权柄操纵下，大量的水流正从她的方向卷席向母树根部，形成一条水道。 泰因重新化作人形降落，将手中的霜之哀伤插入水流中。 一股冰封的寒气瞬间向前蔓延，将这条水之道变作冰之道，带着他们两个一同向根部快速滑行。 查理士也从母树上空快速出手，号令巨大的丰饶枝节簇拥在那条冰道中间，阻断他们的前进。 但他也很快迎来了自己的对手，不等他从母树上下落，一声威严的嘶吼已经瞬间出现在他身后，携带着深蓝的吐息朝他招呼过去。 凭借着兔符咒的高速移动，另一头的哥斯拉也已经突入到战场中心，以灵能吐息扫荡着查理士的藤蔓植被，与机械哥斯拉的深红尖啸形成两道相对的光柱。 两个母神神使不仅没能牵制住泰因和芙蕾雅，反倒被两头哥斯拉分头牵制住了。 泰因和芙蕾雅顺利越过这两道最大的阻碍，顺着冰封的通道来到母树的根部底下。 此时那头遭受重创的加坦杰厄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终于再度挪动起了身躯，冲着他们两个发出难听的嘶吼。 这头怪物即使已经奄奄一息，仍旧要守护自己主人的命令。 “没时间跟它在这纠缠了！”芙蕾雅滑行在冰封的道路上，拔出凯恩神剑和誓约胜利之剑准备快速斩杀掉这头怪物。 但随着一声巨响传来，克拉肯率先一步扑向了加坦杰厄，以自己的触须狠狠缠绕着这头虚弱的怪物，缠斗在一起。 “去吧芙蕾雅姐姐！” 拉莱耶的声音回荡在始祖母树的根部，在他们身后，巨大的死星已经再度降临，给拉莱耶带来强而有力的火力支援。 这么一来，就连仅剩的最后一个障碍都被清除了。 泰因带着芙蕾雅高速滑行在冰封的通道上，以霜之哀伤切开冰面，召唤出两个早已死在地底的母神信徒。 这两个甘愿为始祖母树献出所有生命力的信徒以亡灵的身份短暂复活，其中一个被扔到芙蕾雅手里。 “用他们打开月读空间的通道！” 魔狼斯库尔被藏身在轮回眼的月读空间中，唯有母神的信徒可以打开那条空间的通道，这份情报他们并未忘记。 就在冰封道路的尽头，他们两人冲向了始祖母树的巨大根须，用剑斩开了那些多余的障碍。 无数只眼珠瞬间张开在巨大的根须底部，以审视的目光看向这两个靠近的人。 芙蕾雅和泰因同时举起手中的信徒亡灵，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珠快速眨动起来，最终同时闭合，打开了一道充满白光的通道。 芙蕾雅和泰因立即丢掉了手中的亡灵，同时纵身跳了进去。 第333章 那个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白光朝他们两人迎面扑来，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光的海洋里，被无尽的光晕彻底笼罩。 以轮回眼创造出来的月读空间，仿佛一个会无限折叠的万花筒镜面将他们彻底吞没进去，化作千变万化的幻觉梦境。 足以笼罩和支配整个星球的无限月读，将他们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人和事物全都反映了出来。 刹那间的光芒和失重感，仿佛从极暗的山洞里离开穿越到白天似的。 泰因再次抬起头，一切光芒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他自己一人置身于一个奢华的大厅中央，仿佛迷途的旅人。 他有些迷茫地朝四周望去，如同翡翠般晶莹剔透的皇室大厅映入眼帘，极尽奢华。 大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精致的长桌，上面排着纯银的烛台和满桌的山珍海味，仿佛一场等待着客人到来的盛宴。 这里是……哪里？ 本能般的，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在做，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前一秒所发生的一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好像是刚刚从梦中醒来，已经完全无法回忆起任何真正的细节，只剩下一股模糊不清的虚幻感。 仿佛不管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只是一场梦中的虚惊，并不重要，现在的他应该前去应赴一场宴会，享受这个平凡而普通的夜晚。 这个“约瑟儿”的面目彻底瓦解了，仿佛梦境破碎一般，她那锐利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奢华的大厅中央，引发崩塌。 这样的记忆和感觉，从泰因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油然而生。 簇拥着一大团鲜红的玫瑰，约瑟儿来到了餐桌跟前。 泰因埋低了脸，突然反过来抱住了她，将她按在餐桌上。 约瑟儿牵着他来到奢华的餐桌前，那上面摆满了各种让人惊叹的珍馐，炙烤的肥羊，炭烧的牛崽，杯中的美酒，琳琅满目。 “她说过，一个明智的国王餐桌上不应该有过多的美食，而且我最近在减肥，你不知道么？” “你回来了，快过来用餐吧。”约瑟儿转身迎向他，带着微笑走来。 约瑟儿就像是拥有魔鬼身躯的天使，转身搂着他的脖子对他轻声耳语：“您今天劳累一天了，享用晚餐吧。” 是了，他刚刚结束了御前会议，正要回宫跟深爱之人享用晚宴，这是他每天结束政事之后的放松时刻，和自己深爱的人过着一些平凡而普通的生活—— 她身穿一条晚宴的暗金长裙，抱着热烈的红玫瑰装饰在那张餐桌上，柔软的丝绸织物紧紧贴着她的身躯，在摇曳的烛光中勾勒出诱人的曲线，一举一动都仿佛带着无言的诱惑。 至深的寒意在刹那间爆发，霜之哀伤的锋芒穿透了她的身体，带着冰封黑雾将她钉在了餐桌上。 泰因带着戏谑的口吻轻声笑道，无尽的霜寒随即从他手中扩散开来。 女人的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尖锐地嘶吼起来，她的脸上前一秒钟还洋溢着致命的诱惑和温柔，但下一秒钟却变得扭曲和狰狞起来，仿佛极恶的魔鬼。 无限月读的幻境并未能蒙骗到泰因，即使想不起来此前的记忆，但眼前这个如梦幻般的美好场景已经足以让他升起无限的怀疑了。 他是国王，但他和欧陆上其他国王都不同，他没有在皇室的家庭里出生，没有接受过上等人的教育，没有被神明教导过神性的运用，他在战乱的法兰克王国里独自长大，在街头和战场上把自己磨练成一柄不加修饰的利剑。 这样的人，是不会相信美好会这么轻易就降临到自己身上的。 随着剑下的“约瑟儿”彻底破碎，整个场景都彻底震动了起来，沿着那张完美的餐桌和满目琳琅的美食，一路撕裂到精致的天花板，彻底崩坏。 仿佛迷雾散去一般，泰因身边的一切都在迅速消失，化为虚无。 那些亮丽的大厅、奢华的装潢、天顶的壁画，全都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周围重新变回那个白蒙蒙的月读空间。 此前那些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记忆细节，在此刻全都重新恢复了，让泰因得以想起自己为什么置身于这个空间。 “芙蕾雅呢？”他环顾四周，发出了疑问。 就在同一时刻，同处于这个月读空间的另一片幻境里。 没有精致奢华的大厅，没有丰盛的晚宴，没有迷人的女士，这里只有一座通往天帷的神殿，四周被无数阶梯簇拥着。 白色的王座悬浮在神殿中央，那是天上神明的象征，上面正端坐着一个浑身光芒的形象。 而在王座之下的，则是置身于此的芙蕾雅。 她此刻正戴着简朴的花环在头上，仿佛最虔诚的信徒一般在朝拜着，深陷其中。 “芙蕾雅，你完成了我所有的期望，无愧于你的海洋神女之名。”那个坐在白色王座上的人开口说话了，传出来的声音竟然和周晓的神之声完全一样。 这片针对芙蕾雅的虚无幻境，反映出来的竟然是周晓的旧日之子形象。 旧日的天选出类拔萃，这些幻境无法蒙蔽泰因，理应也无法蒙蔽芙蕾雅，此时她深陷于自己内心深处的幻境，绝不是出于精神力上的强弱。 而是她无法拒绝这个幻境对她的低语。 “我……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做得够不够好，会不会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我希望自己可以做到最好。”芙蕾雅对着神座小心翼翼地答道。 “无需疑惑，我完全明白你内心的想法。”王座上的光芒形象轻声答道。 “尽管你在世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神选冠军，掌管大海的旧日神女，但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伱只不过是一个出身在北海的普通渔女，在凡人之中微不足道的存在。” “你从来都不是他们心目中那个超然的神使，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给你的，所以你每一次都拼尽全力，你跳进东诺斯王国的火炉，你战斗在魔鬼海域，你以身为饵冲入球体神迹，你每一次都拼上自己的性命，就是为了向我证明自己值得这些恩赐。” 白色的王座上发出扭曲的神之声，那个不可直视的光芒形象缓缓说出了芙蕾雅内心所有的想法。 “而现在，你终于做到了，你并未辜负我的期望，”那个光芒形象从王座上站了起来，朝芙蕾雅伸手，“上前来吧，你将领受我的永恒恩赐，得到我的右席。” 芙蕾雅满脸期待地向它走去，距离白色王座仅有一步之遥。 这时一道深寒的剑锋破空而来，从虚无中一刀斩开了这个白色的王座，将它彻底撕裂。 第334章 回到现实的最终决战 泰因从外部一刀斩开了这个虚妄的幻境，将那个白色的王座彻底撕碎！ 霜之哀伤从这个空间里撕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那个不可直视的光芒形象发出和假芙蕾雅一样的扭曲尖叫，整个开始自我崩坏起来。 这个神殿场景的幻境，也随之化作了泡沫般的虚无。 芙蕾雅怔怔地看着从场景之外乱入进来的泰因，此时后者正收起自己的剑锋，环顾着这个正在迅速消失的幻境空间。 随着月读失效，芙蕾雅被蒙蔽的那些记忆全都自动涌现了起来，让她想起了自己为何置身在此、她进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你怎么拖拖拉拉的一直不出来？时间无多了。”泰因这才转而看向她。 “发生什么事了？”芙蕾雅吸了口气。 “这个月读空间是片充满了各种幻境的地方，刚刚它竟然化作约瑟儿的样子试图迷惑我，真是笑死人！”泰因相当得意地冷哼道，“你呢，你这边看到了什么？” 泰因刚刚在外部并没有看到芙蕾雅的这个幻境，自然也没有听到那些对话的内容。 他只是碰巧一剑刺破了进来，顺带造成了这个幻境的迅速崩坏，所以在他看来，芙蕾雅理应和自己一样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并未被这些幻境所蒙蔽。 那是一株屹立在月读空间中的小树，同样以简单的白色线条构成，仿佛年轻人的涂鸦画作。 泰因点点头，两人随即从这个白蒙蒙的空间里踱步前去，寻找魔狼斯库尔的所在。 那是始祖母树的内在投影，一切都以简笔画似的白色线条被勾勒出来，唯独那头魔狼无比真实，因为它是藏匿在这个空间里的唯一实体。 “我……时间无多了，还是先把魔狼斯库尔找出来吧。”芙蕾雅有些窘迫，立即说道。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刚刚深陷在旧日之子的幻境里无法自拔，她大概会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进去吧。 而在那株小树的下方，一个少女正端坐在那里，大腿上躺着沉睡的魔狼，仿佛主人和忠犬在树下休憩，温柔如风。 但当它变化成芙蕾雅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时，她竟然失去了分辨真假的能力。 同为神子神女，芙蕾雅本不应该被这种简单的幻境困住。 因此这地方实际上并不大，他们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很快就已经发现了这个月读空间里唯一有形体的实际中心。 月读空间是神树的轮回巨眼以幻境创造出来的精神领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空间。 此时无数道深红的脉络正从这个空间的外部源源不断地传输进来，以那个少女为媒介传输到魔狼的身躯之中，填补着它体内某个缺失的部分。 一旦这种生命的转移完成，魔狼斯库尔就能彻底摆脱掉那个诅咒对自己的影响，重新焕发新生。 它将重新回到命运的轨迹中完成它既定的使命，成为那头预言中将会吞噬烈阳的魔狼，给天上的诸神发起进攻的号角。 “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这孩子还需要点时间才能完全恢复。”那个少女忽然开口了，抬起头看向驻足在不远处的泰因和芙蕾雅。 “抱歉，我们不能让你们毁灭中庭。”泰因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女。 “你们在与虚无的命运作注定徒劳的反抗，不论命运作出何等分岔，最终都只会汇向同一个结局，谁都无法逆转。” 刹那间，芙蕾雅的视线和少女发生了短暂的重合，让她忍不住感到后背发凉。 这番话似曾相识，在她彻底执掌海洋权柄、进入到那个位于无边之海的囚笼空间时，她也曾在小男孩模样的耶梦加得身上听过几乎一致的话。 “别跟她浪费时间了，这只是千花母神的一个精神投影，阻止不了我们的。” 泰因并未听出这些话背后的含义，他只是察觉到了这些投影的脆弱，拔剑走向魔狼所在的树下。 芙蕾雅迟疑了数秒，也跟上了泰因的脚步；他们两人一同靠近树下的少女和魔狼，两人三剑朝它逼近过去。 整个月读空间都在剧烈地震动起来，各种迷离而诡异的幻觉此起彼伏地闪回在他们身边，被他们全都掠过在身后。 果真如泰因所说的那样，不论是那个少女还是那颗小树都只是一个虚幻的精神投影，并不具备阻止他们的能力，又或者说这个月读空间从一开始就不是作为战场而设计的。 轮回眼所创造出来的月读空间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空间，那是门之权柄才能做到的权能，因此这个空间本就不具备多少自我防护的能力。 这只是一个让魔狼斯库尔能暂时藏身的地方，真正的防护应该发生在月读空间之外。 一旦让敌人入侵到这里面，再要作抵抗就已经太晚了。 剧烈的震动和白光再一次朝他们两个迎面扑来，伴随着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一道巨大的裂痕从他们头顶出现，一路延伸到魔狼身处的小树下方。 泰因抢步向前挥剑，想要尽快斩杀掉这头沉睡的魔狼，结束这场神战的关键。 但整个月读空间已经率先一步自我解体了，霜之哀伤的剑锋没能斩中魔狼，而是劈在了那道崩裂的痕迹上，瞬间将整个月读空间切碎回现实！ 始祖母树顶端，那颗硕大无比的轮回巨眼瞬间破碎，将蕴含其中的泰因、芙蕾雅同时吐了出来。 他们两人同时回到现实，瞬间出现在始祖母树的冠顶之上，眼看着那头魔狼被无数的丰饶之枝接走，落回到千花母神手中。 碎裂的轮回巨眼化作无数红色碎片坠落向地面，原来月读空间一直都在这颗眼珠之中，所以刚刚才会投影出那道狼形的巨影。 他们两个从树冠上朝左右望去，恐怖的暴风雨中正有两头巨兽在地上嘶吼，各自牵制着一位母神的神使，而他们两个神选冠军则出现在始祖母树的顶端，直接直面与母树融为一体的神木千花。 第335章 太阳氦闪，我来引爆 “成功了，魔狼斯库尔被逼回现实了，优先击杀那头魔狼！” 一直在屏幕前等待着他们音讯的周晓此时立即对窗口里发出神引，伴随着震天的雷响传遍天空。 芙蕾雅和泰因重返神战的战场，立即抽动手中的剑朝身处母树顶端的千花母神砍去。 他们手持霜之哀伤和凯恩神剑，化作一前一后两道模糊的身影，携着恐怖的神力朝千花母神身上挥舞而去。 那团包裹在他们外围的血肉花海化作无数形容不出外表的腐烂肢节，从四面八方缠向芙蕾雅和泰因的身躯，要将他们全都吞噬到母树的茧内。 但芙蕾雅转动另一只手上的ex咖喱棒，浩瀚的神力随即被压缩成一道巨大的光，反手朝头顶无限挥去。 仿佛光幕爆破一般，那团溃烂的血肉花海被瞬间冲破，将包裹着整个树冠的云雾斩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地上的眷属们纷纷抬头看向母树顶端，冲天的金光电雾正从那里升起，染遍半个天空的金黄色！ “他们做到了！魔狼斯库尔就在母树顶端！”深潜精灵和深潜血族们同时欣喜地吼道。 他们跟随着两头哥斯拉的脚步激战在地面，与群山和森林展开了空前激烈的战斗，数之不尽的初代种、二代种一次次地扑向君士坦丁，和火力迅猛的机械哥斯拉协同作战，全面压制。 森林的神使查理士则更加狼狈，他被十二符咒的原生哥斯拉按在内海中不得脱身，被迫在海中与鬼魅般的深潜精灵交战，同时还要应付那头海中的怪兽王者。 千花母神被蓝焰之兽扑倒了，背上张开支离破碎的骨肉血翼，仿佛被诅咒的午夜堕神，祂口中发出亘古的言灵，让腐烂的花海吞没了这头蓝焰之兽。 而在母树的顶端，两个神选冠军正在血肉花海的风暴中和千花母神展开空前的厮杀，仿佛三道在高处不断交错的光影。 就在芙蕾雅和泰因进入月读空间的这段短暂片刻里，加坦杰厄已经被克拉肯和死星的恐怖火力彻底击溃，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倒在了母树脚下。 而母树根部的战况则最为惨烈。 但另一边的芙蕾雅带着双持双剑毫不含糊就追砍了过来，压缩了神力化作巨大的光斩开了这片血肉花海。 越来越多的恶魔果实从中被一一孕育出来，化作更多的光之巨人军团被投入到战场里。 泰因抖掉了身上的大衣，赤裸着上身带着极寒的黑雾斩向神明，那只缺失掉的右臂中闪动着苍蓝的鬼火，化作猛兽的模样扑向千花母神。 这头忠诚的怪物终于死在了扞卫自己主人的战场上，化作最为肥沃的一次养分被母树的根部重新吸收，孕育出更为恐怖的根须枝节。 他们两人的身影同时突破了音速，三柄由周晓赐予的神剑贯穿了千花母神的胸膛，让整株母树发出了一千道同时尖叫的惨声，仿佛魔音贯耳。 那是眷属们无法参与的神之战场，是现天选和前玩家之间的生死厮杀，至死方休。 “此战之后，不论胜败，中庭的格局都将被永久地改变。”moss悬停在最远端的机动增殖大陆上，发出喃喃的电子叹息。 千花母神倒在自己的腐烂花海里，转眼间又再次从泰因身后出现，以腐败的藤蔓贯穿他的手脚，再用山体般的植被压在他头上。 祂如今早已与这株始祖母树融为了一体，可以随时转移自己在母树上的任何位置，再加上森林和群山的双权柄加持，应付两个天选并不是问题。 如果不是要同时保护着手中的魔狼斯库尔，兼顾维持生命转移的仪式，祂或许早就能将泰因和芙蕾雅击落到地面了。 但正是因为有这个致命的弱点，才让这场厮杀的天平没有轻易倒向任何一方。 泰因和芙蕾雅的进攻并不集中在千花母神身上，而是集中在那个被祂一直保护在身后的魔狼斯库尔。 此时那头魔狼被神木千花以腐败的血肉裹在身后，仍旧在维持着生命的转移，并未遭到打断。 但轰鸣的黑夜中顿时传来了震天的响动，随着熟悉的怪风在高空肆虐，一道冲天的红光顿时从云层中乍泄而出，瞬间吹散了笼罩在他们头顶的暴雨云！ “该死的箱子啊！！”祂抬头望去，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而暴怒，因为祂突然意识到在这个战场上还有一个祂无法看到的对手，正隔着屏幕窥视着这里的一切。 那个不可名状的现任玩家，旧日之子周晓。 他终于打开了自己的模型文件夹，将一个体积颇大的天文模型拉了出来，拖进了窗口里。 千花母神冲着那道红光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仿佛在宣泄自己心中无尽的怨恨；而泰因则在第一时间扑倒芙蕾雅，化作冰霜巨龙的形态带着她从高空中撤离。 他们对这股撕裂维度的力量太熟悉了，那是神从天国降下到凡间的审判，是伟大的旧日之子对这里落下的一丝毁灭瞥视，他们绝对不能停留在这里。 “……那是太阳么？”置身于克拉肯体内的拉莱耶露出脑袋看向天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不是太阳，但它的亮度却比真正的太阳还要强烈无数倍，当它从云层中乍泄出来时，整个拜占庭帝国全境的上空都被照亮了。 那是一道仅会发生在天体间的伟迹，是垂死恒星内部极其短暂的核聚变现象，虽然它仅会维持极短的数秒钟时间，但却足以释放出吞没一个星系的热量和能量。 那是氦闪，是发生在恒星核心的毁灭一瞬，更是周晓降临到中庭的审判乐章。 巨大的天体爆炸模型被窗口完全具现化了进来，一道空前的火光瞬间燃爆在母树顶端，在千花母神面前彻底炸裂。 原本漆黑的天空被一闪而过的高温和光芒占据，千花母神被彻底吞没在这道火光中，直到完全看不见祂的身影。 惊人的冲击余波压向地面，瞬间将飞行中的泰因冲落在地，同时也将所有人不分敌我地钉在原地，无法移动。 第336章 假如我一直闪呢? 短暂而惊人的火光一瞬即逝，接下来的便是迅速重回到黑暗之中。 冰霜巨龙俯冲向地面，在蓝焰的扰动下再次变回泰因的模样，将他和芙蕾雅同时摔向内海边缘，硬着陆到地上。 “你看到了么？”芙蕾雅从地上爬起来，看向满目疮痍的大地，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情景。 屹立在山谷中央的始祖母树被彻底焚尽了，烧得只剩下一支通红的树干骨架，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焦味，周围整片大地都化作了灼热的焦土，不剩一点生命的迹象。 虽然氦闪仅仅只维持了极短的数秒钟，但它所释放出来的热量却几乎煮沸了整个内海，将大地变作废土，这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魔狼斯库尔死了么？”泰因也从地上往母树的冠顶望去，全身都在蒸发着冰封的水雾。 遭到旧日之子如此惊人的审判神威，那位母神还活着么？ 支配着岩层和大地的君士坦丁将机械哥斯拉陷入地陷之中，紧张地回头望向母树，在内海中翻涌的查理士也极力按住原生哥斯拉，希望能确认自己母神的安危。 在那株已经被烧得只剩下树架的母树顶端，身背残翼的神木千花仿佛刚刚从火山爆发的中心走出来似的，全身都是烈火焚烬留下的焦痕，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仿佛置身烈火地狱般的痛苦，正从祂身上每一处剧烈地回荡着。 鲜有人知道，即使拥有了执掌生命力的森林权柄，但每一次的再生和修复实际上都伴随着痛楚，这是不可避免的。 以100%模拟度为媒介驱使的森林权柄，几乎拥有着永恒不灭的再生能力，一次氦闪确实无法对祂造成什么致命的打击。 神木千花拖着修补完毕的身躯，冲着漆黑的天空发出了嘲笑。 但这就是祂要付出的代价。 这么一来，祂也就等同于放弃了自己作为神明的一大优势，彻底将自己的本体暴露成一个明显的固定目标。 这样的目标，也正好就是周晓通过窗口可以精准打击的绝佳对象。 全新的血肉和枝芽从神木千花身上迅速蔓延出来，逐渐扩散到整株母树之上，从那些通红的焦土上再度焕发出生机。 “徒劳无功，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箱子早已锚定了你的命运，你什么都决定不了！” 本来作为血统完整的神明，祂大可以通过化身的方式与旧日天选们作战，并不需要展露自己的本体，但为了完成魔狼的再生，祂不得不将自己与始祖母树融合，达到100%的模拟度。 随着神木千花的身体开始蠕动、修补，那种神体再生的钻心之痛叠加到炙烤的痛楚上，让祂几乎丧失理智。 在祂身后，一个血肉的牢笼从母树之中再度升起，保护着沉睡于此的魔狼斯库尔，毫发无伤。 “果然还是不行么，森林权柄的权能太坚韧了……”芙蕾雅在看到魔狼出现的瞬间，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绝望了起来。 刚刚那股神威的爆发绝对不容小觑，如果连那样的伟力都无法彻底摧毁千花母神，那他们又该怎么办到呢？ “我知道一次氦闪多半是伤不到你的。”但屏幕前的周晓却显得异常淡定，仿佛早有预料般操作着屏幕，依次将更多的模型继续拖动进入窗口。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假如我一直闪呢？” 他说的话无法穿透屏幕传递到神木千花面前，持续呼啸的怪风代替了他的回答。 完全相同的灼热红光再度出现在天空之上，但这一次不只是一道，而是十道连发！ 惊人的光亮从云层中刺出，光是预热产生的温度已经足以点燃天空，旧日之子给与千花母神的回答，就是十倍于刚刚的连环氦闪！ 神选冠军们脑中一片空白，他们本以为刚刚那发天火神威已经是旧日之子降下的重罚，但没想到原来那只是小试牛刀的开场，现在才是真正的神怒。 汹涌的火光当空爆发，化作十倍于刚刚的光亮，将夜空再次点得夜如白昼。 所有旧日的眷属都在紧急回避，就连两头哥斯拉也不例外，这股光热的当量一口气扩大了十倍，即使是机械哥斯拉的性能也无法保证一定不会遭受影响。 雪伦在驾驶舱内拼命地扭转方向，将机械哥斯拉的关节助推器全速启动，在大地上甩动尾巴刹车转身，仿佛一个灵活的拳击手转身下伏。 海中的原生哥斯拉放弃对查理士的撕咬，转身沉入内海中央，带着深潜精灵全体下沉。 爆炸的巨响从他们所有人头顶传来，随后便是惊人的光和热，仿佛有十日当空。 十道氦闪引发的高能风暴彼此碰撞着，与高度浓缩的神力形成乱流，撕裂在天空之上，火光几乎吸干了所有的氧气，在始祖母树顶端引爆了一朵巨大的核子云。 火球从始祖母树上空蔓延向地面，打乱了地面上所有正在发生的激战，虽然这股审判并不是指向他们，但他们却连这股审判的余威都无法承受。 在这道不断互相激发、引爆的火光中，唯有始祖母树的影子得以在火中不断新生，在上空留在诡异而扭曲的树影。 千花母神也在同样以森林权柄的力量对抗这波连环氦闪，祂将生命推动到极致，将丰饶提升到极限，与祂一体的始祖母树在火光中不断被摧毁，又不断新生，仿佛有着无数个脑袋的不死神物，在火光中不断发出嘶吼。 剧烈的神力乱流窜动在天空中，这就是神与神之间的战争，至死方休。 在天空中一阵又一阵间歇爆发的光亮下，芙蕾雅和泰因怀着敬畏的心情分头行动，冲向两头分立的母神神使。 树冠上的神战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的地方了，如今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快对付千花母神剩余的两个神使。 他们的战场从内海到地陷到焦土，无所不用其极，在不断爆发出光热的树冠之下激战，唯独没人敢靠近那片氦闪的空域。 就在这天体风暴频发的神战之地前，终于又有一道神力撕裂空间，踏入到这片战场里来。 掌管门之权柄的门匙之神，“星空之钥”孙浩。 第337章 关于繁育女神的惊人事实 从侏儒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回到中庭的门匙之神，跨过界域之门踏入到这个乱战不堪的山谷里来。 祂放眼望去，冲天的天体火光频繁引爆在始祖母树的顶端，而在这火光之下则是属于神使们的厮杀，再往下则是眷属之间在地面展开的宏大战争。 多么似曾相识的画面啊，但又仿佛已隔万年。 曾几何时祂也曾立于这样的神战跟前，为了各自的理由而展开神明间的厮杀。 门匙之神关上了身后的界域之门，缓缓走入这片化作焦土的战场里。 祂没有带任何一个眷属前来，也没有展露自己的权柄之力，按理来说在这么一个充斥着巨物的战场里不会这么容易被注意到。 但祂刚走入其中，笼罩在此的那个巨大的灵已经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祂的存在，对祂投来了奇异的目光—— 周晓停下拖动模型的鼠标，将窗口稍往下挪动，看向突然乱入到此的门匙之神。 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随着祂的话语，一道蓝色的异光随即漂浮到祂肩上，打开了一道连接声音的“门”。 与周晓能产生实际联系的那股感知早已经在剧烈的神战厮杀中被激荡到了极致，此时一位货真价实的神明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当然是来助你一臂之力了，我的朋友，这可是关乎到中庭的安危呀。”孙浩笑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周晓的声音略带一丝警惕。 祂走到始祖母树之下停驻，敞开双臂仿佛在欢迎着谁似的：“我的朋友，你真的不打算出来迎接我一下么？” 又是这道音域通道，通过门之权柄司掌一切空间概念的权能，孙浩是这里面唯一一个除天选之外可以稳定和周晓沟通的人。 周晓点击了一下那道蓝色的异光，窗口的限制顿时被门匙之神的“门”突破了，得以将他的声音传入到苏浩耳中。 孙浩来自将近二十年前的现实世界，在他那个年代，眷属和造物都秉承着非常简单直接的风格，并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魔改。 周晓凝视着穿过战场朝始祖母树走去的孙浩，心中思量着祂此行前来究竟是以敌人的身份还是朋友的身份。 “我的乖乖，现在的神迹造物都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么？”孙浩边走边看向两旁的神使激战，泰因和芙蕾雅分别带着一头哥斯拉与母神的神使厮杀着，看得祂啧啧称奇。 这些杂乱无章的外来造物里，有些祂还能认得出来，有些则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每一样看起来都非常新奇和古怪，露出老年人看智能手机的表情。 “你来帮我？就你自己一个？”周晓打量了祂一下，并不认为这位门匙之神是过来参战的。 且不说祂身上没有半点武装的样子，门匙之神身为斯瓦塔尔夫海姆的执掌者，拥有的是星空间最强大的神器铸造技术，但身边竟然连一个军团都没有带来。 “那倒不是，我在这寰宇之间充当和平使者已经有好几千年了，战争这种事情可不适合我啊。”孙浩倒是摇摇头，很坦诚地回答道。 “那你是打算来当啦啦队？”周晓失笑。 “事实上我是作为一个使者前来，为你带来星空之上的支援，诸神要向中庭投来审判，协助你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诸神的支援？伱是说阿斯加德的众神？”周晓有些疑惑，因为他的感知似乎没有察觉到彩虹桥的出现。 “不不，不是阿斯加德，”但门匙之神只是转动祂指间的空间异光，微笑着抬起头，“委托我作为使者前来的是亚尔夫海姆，精灵之国。” 精灵之国？ 周晓低吟了片刻，有些感到意外。 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是世界树上的九界之一，属于精灵栖息和繁衍的界域，根据北欧神话记载，亚尔夫海姆的国王即是丰饶之神弗雷，是象征着和平和兴旺的美好国度。 但精灵之国从来没有和中庭产生过任何交集，一直以来都是神域阿斯加德和旧日信仰的人在接触，这次怎么会这么突然对他伸出援手？ 巨大的火光渐次消失在始祖母树的顶端，失去了周晓的不间断拖动，恒星氦闪的光芒终于逐渐消退了下来，也让一直顽抗的神木千花得以喘了口气。 “精灵之国为什么会突然派来援助？”周晓开口问道。 “这么说吧，上一次你我之间的交谈太过仓促了，很多寰宇间的细节和变故我都没能来得及告诉你。” “在如今这个九界之中，精灵之国早已不是听从神域的附属领地，而是一个自成一派的独立势力，他们的实际统治者是繁育女神，在星空之间就连神域都要敬重祂三分的存在。” 对上一次中庭爆发神战，周晓和尼奥尔德、埃吉尔三方大战抢夺海洋权柄，被派去提醒神域的使者正是来自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 当时正在约顿海姆前线激战的诸神一听到是来自繁育女神的口信，立即给予了高度的重视，这才有了之后的神域降临中庭一幕。 早在那个时候，这位繁育女神的威信就已隐隐然地透露了出来。 而如今，祂又再次派来了另一个为祂传信的人，要给中庭带来精灵之国的支援。 “繁育女神……也就是北欧神话里的爱神和美神，弗雷的妹妹芙蕾雅？” 周晓稍稍皱起眉头，这位爱与美的女神在北欧神话里也算颇具名气，她是丰饶之神弗雷的孪生妹妹，象征爱情、美丽、生育的神明，拥有着非凡的美貌，而且还跟他的天选芙蕾雅同名。 不过这位女神在北欧神话的记载里名声并不算特别好，传说她与自己的哥哥弗雷有肌肤之亲，又曾为了得到一条黄金项链而忍受侏儒的凌辱，某程度上算是流言最多的女神之一。 而对于周晓而言，更重要的恐怕是——这样一位除了风流蜚语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女神，是怎么独立精灵之国而且还能得到神域的敬重？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寰宇变故，在现在这个九界里，早已不存在名为芙蕾雅的女神了，”然而孙浩只是诡秘一笑，继续说出了他所知道的惊人事实，“如今统治着精灵之国的繁育女神，是和我一样的前使用者，维多利亚。” “祂在数千年前弑杀了繁育女神，将祂的权柄和身份彻底夺取了过来，覆写了世界线，现在你应该明白你那位可爱的小天选是什么来历了吧？” 周晓一怔，耳边仿佛传来了闷雷般的炸响，下意识地看向了正在战场上为他奋力而战的芙蕾雅。 第338章 这是什么混沌四神虫群啊?? 繁育女神维多利亚，这便是如今名震寰宇的一大女神之名。 祂生为华纳神族，与自己的兄长弗雷统治着所有光明精灵和黑暗精灵的国度，一直以来都以第三方势力的身份平衡着星空之间的和平，绝对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而芙蕾雅这个原初的神名，则早已在强大的命运覆写功能下消失不见，被从历史中彻底抹去。 难怪芙蕾雅的名字竟然会跟他记忆中的那位爱神一模一样。 最初周晓第一次见到她这个名字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在意，那是因为在这种蛮荒的北欧中世纪世界里，凡人给孩子取神明的名字以求寓意，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就像英国也有很多名为伊丽莎白的女士，又或者北欧各种来源于神明的姓氏或姓名，在越是愚昧的年代就越是常见。 因此当时的周晓也只是以为芙蕾雅的名字是来源于天上的诸神，除了包含美好寓意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想到她实际上和维达尔一样，是没有被世界线彻底删除的前神族，在命运的庇护下一次次地转世在人间，遗忘了自己的所有过去。 “来吧，是时候打开通往亚尔夫海姆的‘门’了。”门匙之神将祂指尖转动的空间异光往上空释放，化作一个光圈朝他们头顶浮去。 支配着一切空间概念的门之权柄，在这一刻全面释放了。 随着这道空间之门打开，母神圣地中正在激战的眷属和神使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孙浩的出现，不等他们搞清楚状况，那道空间之门里已经立即传来了震天的叫声，仿佛有万军将临。 这并不是简单的空间裂缝，而是以门之权柄命令虚空自发形成的“门”，无需以蛮力撕裂空间，而且可以根据需要维持足够大的面积、足够长的时间。 因为打破界域壁垒或许有其他方法可以勉强做到，但要躲避寰宇虚空里的混沌风暴，安全通过这些界域之间的虚空间隔，唯有门之权柄才能办到。 伴随着孙浩的意志，一道足以跨越两个界域的空间之门从他们头顶迅速张开，支撑起一个巨大的圆形入口。 “门匙之神？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查理士一脸难以置信。 间隔着不同界域的寰宇虚空被号令挪动了起来，那些原本代表着无序和混沌的虚空如今竟然依照有序的规律自我排列着，形成了一道打通两界的巨大通道。 这是唯有门之权柄才能支配的神迹，与撕裂空间那类旁门左道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千年前屡次三番在暗中庇护玉界国的那家伙！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君士坦丁咬牙切齿，回忆起五千年前拜占庭和玉界大战时，自己曾数度遭到孙浩的劝退。 “是他？”泰因也想起了第一次攻上紫霄关前，正是这个人突然出现阻止了亡灵大军的前进。 “啊？谁？”唯独芙蕾雅一脸懵样，在四个神使中唯独她从未见过门匙之神一面。 但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从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穿越到此的援军已经立即从那道门里疯狂涌现了—— 竟然是漫天的虫群！ 从那道空间之门里率先冲出来的是深红的巨虫，它们生长着鲜艳赤红的火焰身躯，身上长满了显眼的恶魔尖刺和活体的斧锯武器，挥舞着恐虐的暴戾！ 紧随其后的是数量极其庞大的粘液虫，它们带着冲天的绿色病雾，身体呈现近乎流体般的生物粘液形态，甚至在下落的过程中还在不断互相吞噬生长，彰显纳垢之丑恶！ 第三批俯冲向天空的是蓝色的有翼虫，它们的数量最为精简，却也拥有着最为怪异的形态，在震动的双翼之下全是多重的复眼、触手甚至是脑袋，完全贯彻了奸奇的不可名状！ 而最后跨越空间之门的则是深紫色的美人虫，这几乎是四种虫群中最抽象的一种，因为它们的外形最接近凡人，同时拥有着极尽诱惑的肉体魅力以及虫类的恶心特征，仿佛妖艳而又扭曲的色孽之美！ “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啊？？”周晓一下子给看懵了。 要是此刻光看屏幕的话，这些虫群绝对要比始祖母树看起来更像是要毁灭世界的敌人！ 从堂堂亚尔夫海姆、象征着丰饶和兴旺的精灵之国派过来的援军，为什么会是这么抽象的虫群啊？？ “繁育女神维多利亚手持的四大虫群，恐虐虫群、纳垢虫群、奸奇虫群、色孽虫群。”孙浩竖起一根手指维持着那扇巨大的空间之门，轻快地说道。 “在第二次约顿海姆神战中，祂曾单凭这四大虫群就挡住了霜巨人的联合进攻，保全了神域的边界不被入侵，这可是名震寰宇的眷属军团啊。” “混沌四神我当然认识！但你确定这是一个女生能捣鼓出来的玩意？什么铁血战锤女迷啊？”周晓顿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繁育女神肃然起敬。 如今出现在母神圣地里的这四大虫群，每一种身上都分别对应着一位混沌邪神的特征和力量。 它们全都是来自战锤40k故事里的亚空间邪神，分别对应着凡人四种最强烈的情绪，仇恨、希望、绝望以及色欲，它们因这些情绪在亚空间反映出来的能量而凝聚成实体，是战锤里最强大的四个反派。 而如今，这亚空间的四大邪神派系竟然被拿来融合了异虫，打造成了一支足以撼动寰宇的虫群军团。 这位繁育女神的手段……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要知道即使是在周晓身处的现代，战锤系列故事的知名度仍旧非常有限，并不能称得上是广为人知的主流产品，这就更不用说要倒退将近二十年，而且还是一个女生。 周晓立即拖动镜头，想要和上次一样凭借窗口的特殊地位看穿空间之门，窥见到通道的另一头来自精灵之国的那个神之身影。 但他的窗口视角刚挪过去，在那团被金光电雾洞开的云翳上空，一道成熟的倩影早已惊鸿而过，转身离开了空间之门的另一侧，没有给他看到的机会。 这说明对方要么对自己的虫群抱有极大的自信，要么就是很清楚窗口的运转规律，并不想让周晓窥见到自己的信息。 但轰鸣的天空中，这冲入中庭的四大虫群可一刻都没有停歇，刚落地就已经立即冲向周围的母神眷属以及始祖母树，数量庞大到足以彻底遮蔽周晓的上帝视角。 他没能看到维多利亚的确切身影，只好反手点开了其中一只恐虐巨虫的个人信息。 第339章 我虫虫，混沌四神，打钱 ~ “恐虐异虫（中），存活400年以上。” “由繁育女神维多利亚培育的眷属生物，以异虫为本体，同时融合了外来的恐虐特性和繁育权柄的赐福，以杀戮为自身的繁育之道，通过源源不断屠杀敌人而分裂繁育自身，除无法抑制的疯狂杀戮外别无心智。”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支恐虐虫群继承了血神的残暴和嗜杀，同时又融合了繁育权柄的增殖赐福，竟然可以通过杀戮来触发自身的繁育之力。 每当它杀死一个同等体型的敌人，都能通过汲取对方血肉而繁殖自身，分裂出至少两个和自己别无二致的恐虐异虫，同时还能从杀戮中获取不断进化的力量。 这种玩意一旦投放到战场上，岂不是能以爆炸式的幅度增殖自身数量？ 周晓又立即点开了另一头深紫色的异虫，查看另一支虫群的信息。 “色孽异虫（小），存活150年以上。” “由繁育女神维多利亚培育的眷属生物，以异虫为本体，同时融合了外来的色孽特性和繁育权柄的赐福，以欢愉为自身的繁育之道，通过捕获敌人并给予极致的感官刺激而同化对方，除无穷的交配欲望外别无心智。”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这四大虫群都是依照同一种严谨的试验规格培育出来的活体兵器，每一支都有着独属于自身的繁育方式。 “原来如此，这些是门匙之神带来的诸神增援，全体进攻！”泰因从他的血脉链接里对所有深潜血族发出号令，指挥他们继续前进。 周晓打开麦克风，立即对着窗口里降下神引，让自己的信徒配合这四大虫群联手发动进攻。 “不管了，反正冲就对了！”芙蕾雅则干脆是没怎么听懂，直接掏出凯恩神剑和誓约胜利之剑砍了上去。 芙蕾雅和泰因都楞了一下，其余的旧日眷属们更是大吃一惊，谁都不知道这些虫群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又是敌是友。 恐虐是通过杀戮而实现繁育，色孽则通过刺激他人而实现繁育，纳垢通过疾病感染而实现繁育，奸奇通过摧毁他人理智而实现繁育。 四大虫群刚跨越空间之门进入到母神圣地，立即已经各自扑向两旁的查理士和君士坦丁这两大母神神使。 雷声轰鸣的天空中再次传来旧日之子的声音，芙蕾雅和泰因立即心领神会，各自转身带着自己的眷属协同进攻。 这四大虫群各自拥有着不一样的繁育方式，但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拥有着惊人的数量和恐怖的分裂速度。 “无需惊慌，这是来自精灵之国的神援，和它们一同加快进攻的脚步，我们胜利在即了。” 变得更进一步混乱的山谷中央，神木千花愈合了自己的身躯再次屹立在母树顶端，怒视着下方那道巨大的空间之门以及无数从中涌出的虫群军团。 但不等祂有所举动，狂怒的怪风已经瞬间在祂身后猛然咆哮起来，带来了窗口的又一轮新拖动。 趁着有来自精灵之国的支援，周晓当然不会让祂有喘息的机会，立即已经又拖动了全新的进攻瞄准这株母树的顶部。 撕裂、牵引、吞噬的漆黑球体当空浮现，一个黑洞天体顿时被具现化到神木千花身后，对祂再度引发强烈的撕裂和毁灭！ 恐怖的黑洞无限压缩着周遭的一切物质，将母树冠顶的那团血肉花海从丰饶之枝上活生生地撕扯下来，吞没到黑洞中心。 为了避免魔狼斯库尔受到影响，神木千花不得不将那个血肉的牢笼再度下沉，以自身保护着它的安全。 祂不断催动着体内的森林权柄之力，硬扛着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在引力巨大的黑洞面前，祂甚至拒绝让自己下跪。 “好啊，好啊……没想到连你也会来对付我，门匙之神。”神木千花恶毒地看着那个悬在大地之上丝毫不起眼的门匙之神孙浩，眼珠瞪得快要爆出来似的。 “别误会，我只是个受人所托的信使，真正要对付你的人在那上面呢。”孙浩轻松一笑，即使他们双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和众多杂音，他依旧能听到千花母神的话。 “废话！”神木千花暴怒起来，身上爆发出愈发惊人的强韧生命力，冲破黑洞的束缚朝四周扩散。 以母树为祂的本体，整个大地都在震动、崩裂，无数巨大的藤蔓拔地而起，要彻底摧毁这座山谷的地形。 但繁育女神的虫群已经降临了，即使手持翻江倒海的伟力，也始终难掩神木千花在这个战场上的颓势。 要以一己之力同时对抗两个乃至三个神明的进攻，还要持续掩护一个巨大仪式的进行，这实在是太勉强了。 以亿为单位计算的恐虐虫群、纳垢虫群已经迅速缠绕上了祂的母树本体，疯狂撕咬和影响祂这株与本尊融为一体的巨树。 始祖母树的膨胀和不受控制是因为生命力达到了扭曲的极致，但巨大的体型同时也让祂成为了虫群这种战力的绝佳攻击目标。 十数亿的虫群从四面八方同时围上祂的母树根须，仿佛蝗虫过境般吞噬一切，以祂的树体为养分疯狂繁殖自身。 森林权柄司掌的是个体的生命之力，但繁育权柄司掌的却是群体的增殖之力。 虽然二者同样都是天生地养的神之权柄，但一旦发生交锋，只停留在个体的不死生命很快就会沦为群体的增殖养分，能通过汲取祂那不死的血肉疯狂分裂自身。 数量惊人的虫群很快就从始祖母树的根部增殖了将近十倍的群体数量，几乎吸干了整个根部所有的力量和养分。 由于根部输送上来的生命力提前中断，连带在顶端的神木千花也被迫停止了仪式，让魔狼斯库尔的生命转移暂时陷入了停摆的状态。 没有了那些由无数凡人、信徒献祭上来的生命之力，魔狼斯库尔就无法永久愈合那个诅咒的伤口，前去天边完成它的预言使命。 绝望的神木千花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三枚黑洞天体瞬间从祂身后再度爆发，将本就已经很虚弱的祂直接压制在母树之上，不得动弹。 第340章 牺牲一切也要到达的那个结局 神木千花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虽然祂提前准备好了大量献祭的生命，也开辟了月读空间用以藏匿魔狼斯库尔的踪影，但终究还是无法同时抵抗这么多神明对祂的围攻。 祂所要做的事情，不为天地所容。 即使今天没有降临到中庭的周晓，神域也会对祂发起以雷霆之神为首的诸神讨伐，直到将祂从中庭的大地上连根拔起，彻底消灭这个祸害。 但祂已无法回头，与始祖母树的融合已经将神迹造物的模拟度推至100%，祂的本体将从这里得到对神之权柄的无限解放，同时也面临着终将油尽灯枯的结局。 这是一场无法回头的战争，从祂下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了结局的模样。 被三个黑洞强行压制在母树顶端的神木千花趴在地上，全身的甲胄和枝叶都在不断地碎裂、重生，数不清的伤孔里流出大量鲜血。 在与氦闪、黑洞的连续顽抗中，祂这副与母树合二为一的巨大身躯实在是太累赘了。 由于无法躲闪移动，所以周晓拖动进来的天体风暴总是能一次次地精准命中祂，而祂只能借助森林权柄的再生能力一次次地愈合复原，与之抗衡。 每一次重新复原，都等于在伤口上生长出更甚从前的新血肉和枝芽，朝着新的方向盛开成各自的扭曲模样。 祂那两个神使，也已经精疲力尽了。 机械哥斯拉从身上调动起超过一千种不同的火力进攻方式，和芙蕾雅一同强力轰开他的岩层防护，眼前就要揪出这个心生恐惧的大地神使。 更强壮的新狼要咬下老狼王的头颅，这并无什么不妥。 祂从贯彻天灵的黑洞重力中顽强抬起头来，看向几乎崩坏了三分之二的巨大山谷。 随着战况继续下去，母神信仰的颓势只会越来越大，四大虫群每分每秒都在不停增殖着，加上实力强大的旧日眷属，再继续打下去恐怕连神使都会牺牲。 这就是北欧九界的历史，正如最初的巨人始祖尤弥尔败于后来的神王奥丁之手，旧日的神总是败于新生的神，从来如此。 那个曾经耀眼于欧陆长达数千年的母神信仰，如今终于奄奄一息了。 泰因借此机会将他钉死在海中，又用极寒的冰层禁锢住他的手脚，反复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口，让即使是号称不死的森林权柄也无法跟上这般伤势的愈合。 如此反复下来，整株始祖母树也逐渐变得不再像是一棵树了，而是将无数种不同的植物硬拼凑到一起的扭曲怪物，朝着四面八方畸形地延伸，就连千花母神自己都控制不了。 而在此刻，神木千花就是那个被抛在旧时代的弃神，而周晓则是那个被箱子选中的新神。 而被原生哥斯拉按在内海里的查理士则要面对色孽虫群的进攻，那些美人虫将自身的器官和吸管深深扎入到他那些活体植被的根须里，对他施以极致的感官刺激让他无法思考。 昏暗的天空中，君士坦丁的山体被漫天的奸奇虫群彻底吞没了，逼得他只能不断以岩层包裹自身，以免遭受这些有翼虫的精神冲击。 “告诉她松手，只要把魔狼斯库尔交出来，我可以考虑不杀她。”看到神木千花这副模样，就连周晓都不禁摇了摇头，开口对孙浩说道。 他费尽心思入侵拜占庭帝国从来都不是为了地盘或者权柄，而是为了阻止魔狼斯库尔吞噬太阳，带来芬布尔之冬的末日。 如果神木千花不是执意要保住魔狼，旧日和母神之间或许真的不必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 “没用的，省省力气吧。”但孙浩只是摇摇头，在漫天的神性风暴中选了个观景绝佳的位置坐了下来，“祂已经献祭自身融合到外来造物里了，对祂来说输了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周晓叹了口气不再回答，动手打开自己的模型文件夹，准备对祂投下最后一波灿烂的氦闪进攻。 而神木千花则奋力地从黑洞的重压下支撑起支离破碎的身躯，仿佛一个置身于血污腐池里的裸身少女，凭借恐怖的再生能力硬是站了起来。 祂的目光仿佛聚集了这世间一切的诸恶，充斥着几近疯狂的恶毒怨恨，或许支撑祂再次站起来的根本不是森林权柄的神力，而是这股积攒了数千年的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帮你？箱子在帮你，神域在帮你，我的国民在帮你，就连维多利亚和孙浩也在帮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我越努力就越会输，凭什么每次输的人都是我？” 在摇摇欲坠的母树之上，神木千花对箱子、对所有人发出了愤怒的质问。 “或许是因为你的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吧。”周晓将氦闪拖动进入窗口，松开鼠标。 刺眼的光亮从中庭的天空再度传来，剧烈的火光从祂身后咆哮而至，划破夜空向着祂的头顶坠落。 氦闪的威力代替了逐渐消失的黑洞天体，直接吞没了整片母树顶端，带来了又一次短暂而耀眼的燃爆。 然而这一次，神木千花的身影并没有被淹没在火光中，而是在狂暴的核能爆炸里站住了脚跟！ 不对劲，这家伙要赌命了！ 异变就发生在这一刻，让人后背发凉的警觉从周晓脑中瞬间升起，他本能般地预感到了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马上已经动手拖动十倍于刚刚的模型文件。 但屏幕里的神木千花动作更快，祂在高温的火光中挺直了胸膛，以神祗对自己神使的召唤瞬间连结了自己的两大神使，从大地上伸出藤蔓缠绕住查理士和君士坦丁两人。 “这一次，我一定要赢……” 祂在火光中发出丧失理智的笑容，以最后的力量再度发动了那个转移生命的仪式。 但这一次，转移生命的来源不再是那些储存于母树根须的献祭人群，而是祂的两个神使。 对生命概念拥有着绝对支配权的森林权柄顿时收紧了对查理士和君士坦丁的束缚，几乎在一瞬间就抽干了他们两人的生命。 他们两个本就是千花母神的神使，所有神力和代行的权柄都来自于祂，如今要收回进行生命的转移简直是一路畅通，比从一个个活体献祭者身上慢慢榨取出来要方便无数倍。 查理士和君士坦丁在短短数秒内已经迅速凋零成两条人干，彻底失去了身上那股超凡的金光电雾，仿佛两张空有皮囊的老人皮似的。 而这两股来自两个神使的庞大生命力，则以金色脉络的形式迅速冲上树顶，汇入神木千花身下的血肉花海里。 一个蜕变化金的牢笼从那里赫然升起，簇拥着一头体型不断膨胀的巨狼破茧而出，第一次伸展着它那遮天蔽日的身躯，睁开血红的瞳孔望向天边。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在他们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一道并不起眼的光芒从东方冉冉升起，划破长空真正照亮了中庭。 最深的黑夜时分已经结束了，太阳就要升起了。 第341章 吞噬命运既定之物的宿命 魔狼斯库尔，真正地愈合了所有的伤口，以全盛的姿态出现在中庭之中。 在得到查理士和君士坦丁这两个货真价实的神使灌输所有生命力之后，生命转移仪式终于补全了最后一点缺口，为魔狼斯库尔彻底摆脱了所有诅咒的束缚。 如今它再度重现在始祖母树的顶端，伸展起它那无穷大的身躯，将它真正的姿态展露在人间！ 它是追逐太阳的魔狼，是那头灭世之狼芬里尔的子嗣，它身上流的是仇恨的血液，势要为自己的血亲履行那万世不移的誓言！ 意料之外的突然变故，让屏幕前的周晓彻底愣住了，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猛然发亮。 神木千花，竟然以自己的两个神使为祭品复生了魔狼斯库尔！ 在寰宇九界之中，凡是沾染了神性的生命无不高人一等，足以踏上进化的阶梯，而神使更是其中最强的存在，受神明的亲赐成为一人之下的超凡生命。 如今神木千花一口气献祭了自己两个神使的所有生命力，彻底补全了魔狼斯库尔体内那道不断流失生命的伤口，将它再度重生于世间—— 祂为了赢，竟然连自己最后所剩无几的两个天选都可以牺牲。 前一秒明明还是大军压境，眼前就要胜利在望，后一秒却徒生异变，一切都不一样了。 没想到今晚这最后一场战争，杀死他们的却并不是敌人，而是他们最为爱戴和信仰的母神。 烈阳女神苏尔，已经乘坐着从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出发的烈日之车，朝着中庭缓缓驶来。 果真如孙浩所说的，神木千花从来都不是玩家，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赢家。 但祂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这么对跟在自己身边已经有数千年的人突然出手。 查理士和君士坦丁，这两个人从数千年前寂寂无名就开始跟随着母神的脚步行于大地，他们经历了拜占庭的内战、重组、崛起，在这数千年间奉行母神的意志打了无数的仗。 当年打下拜占庭帝国之后一直放着不管是这样，今天为了自己的所求牺牲掉自己仅有的两个天选也是这样。 周晓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祂还有这招后着，天选对于箱子玩家而言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人，尤其是神木千花这种已经被放逐进来的，天选无法复活，死一个就少一个。 树干崩塌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几乎耗尽了所有神力的神木千花失去了森林权柄的支撑，终于沿着母树冠顶一路坠落下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祂不享受任何过程，不投放任何感情在这个世界，祂唯一追求的，就只有无尽的胜利。 但此时已经没有空闲再去管祂了，恢复新生的魔狼斯库尔已经从母树顶端发出了恐怖的狼嚎，抬头望向远在天边的黎明日出。 这头魔狼才是眼下最恐怖的威胁。 祂所散发出来的光和热是照亮数个界域的唯一来源，给大地带去温暖和生机，当祂的烈日之车驶入寰宇间，将会化身为太阳普照万物。 而一旦太阳遭到吞噬，芬布尔之冬就会立即降临人间，带来诸神黄昏的灭亡先兆。 “马上杀了那头魔狼！”周晓开启麦克风冲着窗口里大声喊道，同时自己已经迅速将手中的模型投放入中庭之中。 “上！”芙蕾雅和泰因一个激灵，两人都从极度的震撼里回过神来，马上动身想要冲上树冠。 其实无需周晓神引，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那头巨物就是传说中的魔狼斯库尔，只不过千花母神刚刚那番操作实在是太惊人了，让他们全都陷入到一时的震惊当中。 此时几乎所有眷属都行动了起来，凡是拥有飞行能力的一律朝着母树顶端疾驰，包括有翼的奸奇虫群，而剩余那些深潜精灵、亡灵大军、虫群和机潮，则盘踞着摇摇欲坠的树干疯狂冲向冠顶。 但魔狼斯库尔从母树顶端纵身一跃，转眼间已经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远处的天边。 “啊？” 数个黑洞天体晚了一步，撕裂空间全都排列在母树顶端的上空，一个都没能打中这头魔狼的身影。 周晓没跟上这家伙的瞬移，拖动进去的模型全都落空了。 魔狼斯库尔瞬移到天边，立即将身影掩盖在云层之中，快速地朝着太阳的方向狂奔起来。 轰鸣的紫雷闪烁在天空之上，照亮了这道恐怖的狼形巨影，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越变越大。 周晓立即点开了这家伙的个人小传，同时一路跟着它的速度朝东边拖动视角。 “斯库尔，巨人族，存活五万年以上。” “灭世之狼芬里尔的子嗣，源自洛基的巨人族血统，和其父亲一样拥有着吞噬命运既定之物的能力，可以自如地穿梭时空，追猎天上的太阳，一旦锁定了目标就不会放弃，直到最终完成吞噬太阳的宿命。”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原来这头魔狼拥有着穿梭时空的能力，可以从空间上折叠位置瞬间出现在远处。 这种力量并不属于神力或者魔力，而是一种实现自我宿命的因果能力，从它诞生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命运赋予了。 魔狼这支血脉诞生自强烈的复仇意愿，每一头魔狼生来都是为了吞噬某个“命运既定之物”，对于其父芬里尔来说是神王奥丁，而对于它来说则是天上的太阳。 在它完成这个宿命之前，它被允许穿梭时空，奔跑在并无实际落点的天空之上追逐它的目标，实际上是在追逐它的命运。 此时随着魔狼瞬移到天边，聚集在母树顶端的大多数眷属就已经失去了追击的能力了。 魔狼瞬间已经和他们拉开了至少上千米的距离，而且还在迅速远离，除了死星之外，其余的眷属包括拥有一定飞行能力的船幽灵、亡灵奥特曼都不一定能追得上它的速度。 机械哥斯拉和原生哥斯拉同时发出嘶吼，从口中放射出量子尖啸和灵能吐息，化作一红一蓝色两道射线猛然朝着魔狼的影子追去。 但云层间再度发动起轰鸣的紫雷，只一个瞬间，那道恐怖的狼形巨影已经消失在原地，朝着前方再度穿梭瞬移了过去。 第342章 兜兜转转，太阳危机还是来了 魔狼斯库尔的身影穿过云层烙印在天空之上，逐渐膨胀直到遮蔽了整个黎明的天穹。 此时的影响已经不单单是一个母神圣地或是拜占庭帝国这么简单了。 欧陆上晨起的农民们，起早贪黑准备出海的渔夫们，大海上正在跑船的商人们，还有尼罗大陆的岩人族、黑云大陆的萨满巫师……整个中庭的凡人们全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看向这半个天空的巨大狼影。 那是一道黄金的影子，从天空中震荡着金色的云雾滚滚向前，它在天边独自嚎叫，声音响彻天地，仿佛从云层中降下的神谕，叫每一处大陆上的人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它的光芒胜似太阳，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太阳。 几乎遮蔽了目视范围内整个天空的狼形巨影叫人感到本能的恐惧，它飞快地穿过了欧罗巴大陆，露出爪牙朝着连向无边之海的中庭边界扑去。 周晓使出了单身二十年的手速，不停地在这头魔狼行进的方向上丢去各种大杀伤力的天体模型。 然而模型文件从放置到完成具现化有着一定的延迟时间，以前在对付那些速度不快的敌人时还没感觉到有什么，但此刻这个缺陷却被无限放大了。 一个个黑洞天体紧随其后被神明排列在中庭的天空之上，但始终无法追上那道金色的狼影。 此时魔狼斯库尔已经在瞬间跑出了拜占庭帝国的疆域范围，几乎越过玉界国进入到东洋海了，一般的飞行速度根本不可能跟得上它的脚步。 那些拥有飞行能力的旧日眷属在飞出数百里之后也不得不放弃了，因为对方的速度根本就不合常理，转瞬之间已经跑出了整个欧陆。 泰因化作的冰霜巨龙携着芙蕾雅固执地朝着那片黄金的天空孤零零地追去，但这是一场注定徒劳的追赶。 因为即使他们是神使，也永远无法追赶命运的脚步。 围绕着整个中庭的无边之海上，烈阳女神化身的太阳正从寰宇虚空中缓缓升起，进入到这个需要温暖和光亮的界域。 而在天穹之上，魔狼斯库尔忽然再次发动了穿梭时空的能力，消失在周晓追踪着它的镜头前，瞬间来到了无边之海上空。 它从云层中现出自己全盛的姿态，全身的鬃毛之间都跳动着金色的电雾，笔直地俯冲向漆黑的海面上。 带着隐秘星光的海水猛烈地翻涌了起来，魔狼斯库尔的金色狼影穿梭其中，冲向从这里升起到中庭的太阳。 这里是连向寰宇虚空的世界边缘，拥有着近乎无限的面积，正常的空间法则在这里已经失效了，这地方每翻涌起一个小浪头随时都有可能比整个欧陆还要巨大。 但即使如此，魔狼斯库尔也并没有被阻拦。 在周晓再度拖动窗口追过去之前，它已经冲出了无边之海的海平面，来到了那个庞大无比的烈阳球体面前。 “那是日蚀？”黎明的光芒被遮蔽住了，地上的凡人们纷纷抬起手遮住光线看向东方，试图看清楚这道异常的天象究竟是什么。 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巨大的日蚀，那是一道狼影，一头逐日而来的魔狼。 它的体型在即将扑向太阳前的那一刻膨胀到了极致，即使在无限大的无边之海上看来都像是个庞然大物。 那是承载着命运而生的子嗣，更是神木千花以一切为代价孤注一掷的最后筹码，它带着这份治愈的恩情得以继续完成它的宿命，迎面扑向了那个初生的烈阳。 中庭的天空，晨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在天边。 那道狼形的巨影，一口将太阳彻底吞噬了下去。 没有人来得及有所反应，包括刚刚将镜头切过来的周晓。 一切正如他在预言中所看到的那一幕一样，分毫不差，那道化作狼形的极恶之光真的一口吞下了太阳，将整个中庭的光芒彻底夺走了。 他终究还是没能扭转这道命运的发生。 周晓的黄金瞳猛然间发出了剧烈的反应，从那道连向中庭的感知里给他带来了海量的警告。 一股没有源头的灾难正在降临到中庭，诸神黄昏的先兆，芬布尔之冬要来了。 随着刚刚升起的黎明彻底消失，整个中庭的天空中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了。 吞噬了太阳的魔狼斯库尔从无边之海上折返，化作一道极恶之光穿梭黑夜跑向欧陆的方向。 刚飞出山谷没多远的冰霜巨龙惊恐地坠向大地，化作人形和芙蕾雅一同迫降到地面，茫然地看向彻底沉下来的天空。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不真实了，没人敢相信他们竟然真的输掉了这场保护中庭的战争。 山谷中来自繁育女神的虫群们全都停滞了活动，而属于旧日的眷属们则几乎全都陷入了彷徨的无助当中，手足无措。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没有源头、没有尽头的寒潮正从他们四周包裹过来，悄然而至。 芬布尔之冬，传说中的噩兆末日。 围绕着整个中庭的无边之海上，恐怖的寒潮划开了海道，冻结成凡人无法想象的巨型冰层，朝着中庭缓缓蔓延过来。 那是足以切断季节、颠倒轮转的末日严冬，中庭的每一片海洋都将被冻结，一切生命都被禁止在其中生存。 夹杂着“卑鄙”和“残忍”的寒风呼啸而至，彻底遮蔽了中庭的天空，永不见天日。 根据诸神黄昏的预言，这道寒风将永远结束春季、夏季、秋季，只剩下无尽的冬季，风雪将充斥着整个人间，让所有生灵都变得冷酷堕落，互相残杀。 每个世界之间都将爆发可怕的战争，父子将会相残，手足将会厮杀，一切尊敬和道德都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在人群中的自私和暴力，混乱笼罩着人间，寒冷而黑暗。 在连续经历风之冬、剑之冬、狼之冬三个极恶的冬季之后，一切凡物将不复存在，大地会重归永久的死寂，而在那之后，便是诸神与巨人间的决战，诸神黄昏的到来。 第343章 各位观众，五体! 足以遮蔽天地的寒潮从无边之海逐渐延伸到中庭的各个海域来了，它们形成了巨大的冰川十字，命令这世上所有的洋流都改道带着它们前往每一片大陆，就连海洋权柄也无法左右。 这将会是凡人们最后遭受审判的方式，无尽的冰川将一点一点地蚕食中庭的四周，直到逼得他们无路可退，而在那之前，暴力和混乱将被洒向大地，引发他们自取灭亡。 最终在无人生还的冰封大地上，罪恶的严寒将永远咆哮在人间，直到诸神的决战敲响，黑龙尼德霍格才会带着他们的尸骸飞向深渊。 这就是凡人的卑微结局，他们从来无权选择自己的命运。 周晓在现实世界里愣了足足十几秒，太多的变故一口气从中庭里同时爆发了。 窗口里，整个中庭数以亿计的海洋信徒、旧日信徒全都在这末日的时刻同时对他祈祷，祈求无上的神明对他们降下怜悯，拯救这可怜的人间。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太阳被巨大的影子吞没，莫名的严寒从大陆远处徐徐逼近，光是这些征兆就已经足以让他们心生恐惧了。 无数道祈祷的声音同时炸裂在周晓的大脑里，同时还伴随着来自芬布尔之冬的噩兆预警。 他回过神来，立即拖动窗口回到母神圣地，却再也无法找到孙浩的身影，这个门匙之神在将四大虫群带到中庭之后似乎就已经消失了。 “……太阳，对了，我还有太阳！”周晓尽可能地稳住自己的思绪，反手打开模型文件夹。 他不是没有预料过这种情况的发生，早在这场神战开启之前，他就已经让寸头哥做好了太阳的模型，以备不时之需。 而与此同时，吞下了太阳的魔狼斯库尔已经从无边之海回到了欧陆，趁着严寒的黑夜再度进入母神圣地，一头扎进了母树之下。 极恶的狼影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整个地面的二次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地下苏醒过来。 难得的光芒扫荡风雪，从已经坍塌了的母树根部横扫出来，带着太阳的余温，这道光芒携带着树根重新升起，仿佛从烈火中新生的神树。 所有人在看到这一幕时都忍不住露出了朝圣的表情，在这严寒和黑暗笼罩的天地间忽然崛起了唯一一道带着温度的神迹，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那不是来拯救他们的神迹，而是被魔狼重新反哺新生的神木千花。 作为赌桌上的唯一赢家，祂重新接收了魔狼斯库尔反哺给祂的太阳权柄，凭借这股无上的神力再度复苏了。 大地在崩裂，根须在蠕动，查理士和君士坦丁的干尸被深埋在地底，而神木千花则升起在天空，被母树簇拥而立。 此刻祂以日冕为衣，熔火为冠，光辉为裙，再度加冕在这世间，成为那执掌烈阳的无上女神！ 大地之母、森林与烈阳之神，神木千花！ 芙蕾雅和泰因惊愕地看着那个重新崛起在大地之上的千花母神，而旧日的眷属们更是流露出绝望的表情，眼神一片迷茫，再也没有任何抵抗的士气。 太阳权柄，终于还是落入了千花母神之手。 祂此刻屹立在烈火的神树之上，极度亢奋地感受着自己体内那真实无比的生命力，以及那汹涌翻滚的烈阳之力，简直是欣喜若狂。 祂赢了，祂终于赢了！ 魔狼斯库尔的形体环绕在祂身边，发出温顺的低吼。 那是祂一直以来提供庇护、悉心照顾的生命，更是祂牺牲一切也要救回的生命，如今魔狼终于吞噬了天上的太阳，它自当将这股荣耀回报给这个救命之人。 神木千花看着自己那双赤红的手，握紧，随后又再度打开；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整个欧陆下方的岩层就已经发生了剧烈的震动，有岩浆和烈火从中暴戾而起，仿佛随时都可以被彻底翻转过来！ 太阳权柄的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在这已经进入了芬布尔之冬的寒冷世间，这执掌光和热的太阳权柄几乎就是唯一的生命之源。 凭借这股力量，神木千花将可以掌控群山、森林和太阳，成为人间至高无上的神明，即使在人间彻底灭亡之后祂也将继续存在，成为新时代的创世者！ “箱子，最终赢的人还是我……还是我啊！” 神木千花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震荡的余温从树冠直冲向地面，给人以温暖的错觉。 祂俯瞰向漆黑一片的大地，此时随着“群山”和“森林”的逐渐复苏，祂也已经能感受到那股从四面八方缓缓涌来的寒潮，以及带来混乱的严寒风雪。 若是在以前，芬布尔之冬将吞噬整个大地，不给任何生命留有一线生机，就连祂也会遭受威胁。 但现在祂已经得到了太阳权柄，那一切就不同了。 就像海洋权柄是用来镇压耶梦加得的，太阳权柄是这世间唯一能驱散芬布尔之冬的力量，有了这支权柄，神木千花就能幸免于这个严寒的末日，甚至可以再造大陆，重炼人间，决定谁去谁留。 无数凡人的恐惧和嘶吼传入祂耳边，还有生命凋零的尖叫，但祂无动于衷。 这个丑恶的世间，这个所有人都在反对祂、围攻祂的世间，有谁值得留下？ 数千年前箱子将祂放逐到这个世界，摒弃了祂作为使用者的资格。 今天，祂就要用这个世界的毁灭来告诉它，它错了。 神木千花，才是那个愿意为了它放弃一切的人，昔日的过错，今天将一次过全部清算。 祂收紧了手中的权柄之力，不让太阳的力量有一丝一毫地泄露。 很快，芬布尔之冬就会摧毁整个中庭，随后蔓延向其他界域，直到引发诸神黄昏降临。 到时候这个被箱子所窥视的世界将会不复存在，而祂神木千花作为唯一存活的神明，将成为那个新世界的神王，率领新兴的众神再度崛起！ 所有那些属于旧时代的痕迹，不论是被箱子放逐进来的高卢、维多利亚、孙浩，还是现在这些对抗自己的旧日信仰，都将被永久掩埋在尘土之下，成为失落的历史。 他们都是输家，都是箱子的失败品，只有祂才是最终的赢家！ 即使没有箱子，我也一样能靠自己走到这个终点！ 就在神木千花如此欣然狂笑之际，一道炽热的阳光划破虚空，猛然间从祂背后传来。 随后这道阳光变成两道、三道、四道……直到五个太阳的影子同时出现在中庭的天空之上。 第344章 太阳，曜日当空 在周晓的拖动下，五个太阳的模型赫然具现化在中庭的天空之上，发出巍峨的光芒。 “快看！是吾主降下的神迹！” 地上的旧日眷属们纷纷抬头仰望，泰因和芙蕾雅也在同一时间回到了山谷之中。 在这迅速变得冰冷和黑暗的天空中，由旧日之子降下的太阳神迹是他们唯一能看到的光源了，这五个太阳的出现无疑让他们重拾了一丝希望。 没错，伟大的旧日之子尚在此处，祂是无貌的恩主，断不会抛下祂的子民走向死路。 这些被窗口具现化进来的太阳天体仿佛五个炽热的巨型火球，遥遥挂在天边以自身的温热对抗着这个正在迅速降温的世界。 “奏效了么？”机械哥斯拉闪动着电子眼注视天空，将画面传回机动增殖大陆，驾驶员雪伦发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那个疑问。 “一个太阳变五个太阳，无论如何都该有效果吧？”德雷克紧张得浑身冷汗。 “这无关物理性质的天体，而是权柄之争，由神力带来的寒潮唯有同为神力的光热才可抵御，我们要争夺的是无主的太阳权柄。”唯有moss静静发出了理智的回答。 没错，太阳权柄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魔狼斯库尔，它也无权将其“馈赠”或是“赐予”给任何人，它只是充当了一次搬运工的角色。 从烈阳女神苏尔死亡的那一刻起，太阳权柄就已经变成一支无主的权柄了，它会自动寻找附近最符合自己权柄概念的存在，寄宿自身于其中，神木千花只是暂时捕获了它而已。 ——至少在祂完全消化这支权柄之前。 “还没死心？”神木千花停止了自己的肆意狂笑，鼓动起赤红的双翼升腾到云层之上，凝视着天边这五个温暖的太阳。 货真价实的五颗恒星天体，全都正值星体寿命的壮年，质量大约是地球的33万倍，以核聚变的方式向外界持续释放出光和热。 由于它们具现化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界域边界，因此时空被大幅度压缩，看起来就像是五颗挂在天边的大火球。 五个太阳……足够了么？还是说需要拖动更多进去？屏幕外的周晓也同样在等待，在疑惑。 汹涌的权柄之力在祂胸前发生微妙的反应，一道裂纹从神木千花的日冕之冠上碎裂，从中流下岩浆般的光血，汇聚向那五颗太阳。 太阳权柄，果真发生了二次转移。 “奏效了，就和海拉那次一样！”泰因露出欢欣的笑容，激动地握住剑柄。 正如泰因当初从死之国救回了约瑟儿，打破死亡权柄的完整性褫夺下5%神权一样，这次千花母神身上同样出现了相同的裂痕，被以概念褫夺的方式夺走了一部分权柄的归属。 “……等等，有些不对劲。”但芙蕾雅继续警惕地凝视着天空，皱紧眉头。 概念褫夺的确生效了——对于一支无主的太阳权柄来说，没有什么能比一个发光发热的恒星球体更接近“太阳”这个概念了，因此权柄的转移是毋庸置疑的。 但与此同时，从神木千花身上真正褫夺下来的权柄之力却少得可怜，只有依稀几滴光血落入了那五颗太阳之中，加起来甚至没有1%的比例。 概念褫夺这招生效了，但没完全生效。 “哈哈……哈哈哈哈！就只有这种程度了么？”神木千花终于恢复了笑容，在稀薄的高空上发出鼓噪的震动，“没想到啊，即使是箱子的幸运儿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屏幕前的周晓微微屏住呼吸，黄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迷茫。 拖动进去的五个太阳几乎没有生效，太阳的权柄仍旧牢牢地被控制在神木千花手中，可这是为什么？ “区区凡物，有什么资格能承载这无上的伟力？”祂又放声大笑道。 就在十几秒前，神木千花还曾经产生过短暂的犹豫和谨慎，毕竟祂面对的可是无所不能的箱子使用者，如同高维生物一般俯瞰着这个世界。 但现在祂彻底放心了，因为命运已经揭晓了答案。 太阳的伟力仍旧流淌在祂的神躯之中，虽然祂还没能完全消化这股光与热的权能，但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而祂有着无限的时间，在这必将降临的严寒末日里，祂是唯一一个可以永存下去的存在。 “凡物无法承载无上的伟力……那些太阳还不够资格接收权柄的力量。”周晓被祂这句无心的嘲讽一言点醒，忽然看着屏幕喃喃说道。 他拖动进去的这些太阳确实触发了权柄的概念褫夺，但它们还远不够“超凡”。 窗口可以具现化一切模型文件进入里面的世界，但那终究只是以无限的魔力模拟出来的造物，并不具备神性的力量。 此前他每一次褫夺权柄，都是以天选为媒介绑定造物，将神性的力量吸收到权柄容器里，实现对权柄的执掌。 此时悬停在他界面上左右两个金色的容量球，正是分别对应着海洋权柄和死亡权柄的容器。 如果没有神性的天选，仅凭这些普通的外来造物，根本没有足够的资格让太阳权柄发生概念转移。 神性的力量，只会向同样具有神性的容器里转移，就像超凡神性总是倾向于朝更为庞大的聚合体聚拢。 那些普通的恒星造物，确实不足以承载烈阳的伟力。 母神圣地里的眷属们彻底绝望了，但也有不少人因此重新振作起斗志，准备和这个千花母神决一死战。 没人再对太阳抱有任何希望，因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权柄褫夺的失败反而掐灭了他们心中那点虚妄的希望，让他们可以下定决心和伟大的神明共同进退。 旧日之子就在此处与他们并肩而立，并未放弃过他们，这对他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即使最终不免一死，他们也是牺牲在恩主的注视下，总比被这该死的芬布尔之冬吞噬，在人性尽失的混乱世间死去好。 “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还没打怎么能认输？”泰因的脸色转而变得冷峻起来，拔出霜之哀伤从地上站起。 远在大海入口的机动增殖大陆上，雪伦也借着机械哥斯拉的眼睛看着这逐渐漆黑、寒冷的天空，生出了许久未有的恐惧。 “所以这就是结束了么，即使是伟大的源代码之主也无法挽回这一切？”她隔着微光的眼罩，转头轻声问道。 “不，祂只是在权衡利弊。” 悬停在大陆边缘的moss答道，它的巨型量子态里此刻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数字风暴，计算出了无数关于这场神战的可能性，最终全都汇聚到同一个结果上。 此刻除了周晓之外，或许真的只有它能提前触及到那个事实了。 “权衡利弊？” “应不应该为了世间做出公允的牺牲，而他们又是否值得我们的牺牲，”深红的量子态仿佛一只巨眼般抬头望向天空，“命令机动增殖大陆向岸边靠过去。” 雪伦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巨大的机械大陆已经在moss的命令下划破大海，朝着母神圣地的海湾进一步靠近。 现实世界里，周晓的目光已经离开了电脑屏幕，黄金的瞳孔在黑夜中仿佛火炬般跳动。 此刻他不再靠眼睛目视窗口里的中庭了，而是通过那道穿越两个世界的神性联系，去感知那个世界里一个臣服于他的造物。 moss的计算没有失误，在当今这个中庭世界里，周晓确实还手握着最后一张底牌。 从他意识到普通的太阳模型不足以抢夺太阳权柄那一刻起，这个造物就已经跃然在他心上，仿佛它就是为了此刻而生一样，从两界的联系中进入到周晓的感应里。 它不是太阳，却比任何一个神迹造物都要更接近“太阳”这一概念。 一直被封存在永恒之井底下的那颗黄金球体。 在尼奥尔德冲入其中、彻底交换了双方的力量之后，这颗球体早已从昔日的猩红球体变成了如今的黄金球体，获得了一整个华纳神族的完整神性，寄存着90%的海洋权柄。 即使是在永恒之井的内海海底，它也能闪耀得如同深海中的群星，更勿论是在漆黑的天空上。 周晓在石滩上缓缓抬起手来，仿佛号令虚空的君王。 中庭之中，机动增殖大陆上传来突然的不明异动，所有指令和量子魔力网络都遭到了剧烈的干扰。 以那个巨大的灵的意志，那片被moss一直保留着的内海区域震荡起刺眼的金光，仿佛有成千上万的神明齐声吟唱。 那颗黄金的球体，脱离永恒之井赫然升起在天空之上。 第345章 直视太阳的代价 大海在震动，无比的重压从天而降，将这座机械大陆表面上的无人机和模块区域全都压得停止运转。 那是神的威严，一呼一吸之间足以毁灭大地！ 遮天蔽日的黄金球体从机动增殖大陆上缓缓升起，瞬间盖过了天边那五个太阳的光芒。 在北海东大陆的整个机械化进程里，唯有属于永恒之井的这片内海区域没有被完全改造，moss完整地保留了大漩涡和世界之树下的永恒之井，仅用了机械的结构替代了土地，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整个机动增殖大陆都在剧烈地抖动，叫人很难想象这座完全由机械构成的庞然大物竟然也会像小船一般动荡。 除了被moss保护着的驾驶舱区域之外，整个大陆表面都充斥着暴风呼啸的巨大声浪，以及金色的强光从头顶洒下来。 神木千花刚要施展祂手中的烈阳神力，忽然就听到地面上的旧日眷属们全都惊呼了起来。 祂转头看向海的方向，仿佛太阳从那里再次升起了一般，半个苍穹竟然全都染成金黄色！ 一颗神性十足的超凡球体，带着千万道金色的雷霆滚滚而来！ “这怎么可能？”神木千花愣住了，祂知道那不是太阳，但祂不得不承认那东西耀眼得如同太阳一般。 在这被芬布尔之冬包围的末日严寒里，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闪耀之物，但它就是出现了。 滋滋作响的金光电雾仿佛太阳的日珥环绕在黄金球体表面，脱离了永恒之井的它已经迅速升到了云层稀薄的高空，对着漆黑的大地放射出威严的金光。 “旧日啊。”芙蕾雅怔怔地看着黄金球体说道。 神木千花头顶的冠冕再度发生了碎裂，那些炙热的光血从那道尚未流尽的裂痕里再次流淌了出来，化作金色的丝线连接向这颗傲然于空的黄金球体。 太阳的权柄再度转移了，这是必然的。 黄金球体本来就是绑定天选用来储存权柄的容器造物，在和尼奥尔德交换了力量之后又获得了一位华纳神族的完整神性，不论是从位格层面还是神性层面都具有绝对的资格。 如果一颗球体长得像太阳，也拥有与太阳别无二致的神性，能高挂在天边对大地洒下光热，轮换世间更替昼夜，那它必然就是“太阳”无疑。 在这个中庭里，再也不会找到比它更接近“太阳”这一概念的存在了。 金色的权柄之力仿佛抽丝剥茧般吸附到黄金的球体之中，一瞬间，身在现实世界的周晓抬起了头—— 连接着机箱的微型打印机里乍泄出属于烈阳的神力，疯狂往他身上汇聚过去，激荡起他体内汹涌的神性。 太阳权柄朝黄金球体转移的同时，这股神力也在一并被打印到现实了。 周晓体内的神性原本就已经非常强大了，现在被这支突如其来的太阳权柄再次冲刷，差点就要压抑不住那股无穷的冲动。 他捂住千万道声音同时爆发的额头，强行压制着体内的神性看向窗口。 剧烈的金光渐渐围绕着他形成了一道气旋，从石滩上空朝京海扩散，形成局部的低气压，空中积蓄已久的乌云发出了低沉的雷响，一个风暴已然在他头顶迅速汇聚。 这本不是该属于他的力量，他在踩着钢丝挑战箱子的底线。 中庭之内，权柄的转移在稀薄的高空中愈发加速了，无数的光血从神木千花体内疯狂地涌出，化作无数的金丝汇聚向黄金球体。 祂想开口，但只感到一阵窒息；祂想挣脱，但根本就无法动弹。 如今已经不是祂身上的太阳权柄要流出多少的问题了，而是祂能留住多少保全自己的性命，黄金球体已经变成了太阳权柄的新归宿，而祂才是那个试图褫夺的外来者。 芬布尔之冬的寒潮已然降临，它的所到之处全都是漆黑的雪暴，冻结成黑曜石般的坚冰，但这股风雪无法靠近这里，因为黄金球体已经散发出了烈阳的光热。 在寒潮的风雪中，它的体型膨胀到更甚于此前的太阳，仿佛神明在夜空中睁开的眼睛。 在它的感召下，一道道失落的卢恩符文烙印在芙蕾雅身边，将她整个人承托到空中，双脚离地，被金色的丝线逐渐包裹。 她要被黄金球体召回了。 从箱子解锁第一个权柄容器功能开始，界面的规则就已经说得很清楚。 箱子的使用者可以通过绑定天选来褫夺神之权柄，每一个天选对应一种权柄，一个容器。 对于周晓来说，黄金球体是他的第一个权柄容器，绑定芙蕾雅代行海洋权柄，而霜之哀伤是他的第二个权柄容器，绑定泰因代行死亡权柄。 现在他要强行驱使黄金球体升空，以它近似“太阳”的概念吸引无主的太阳权柄本能聚合，这本身就已经违反了“一个天选对应一种权柄”的规则。 闪动不已的窗口屏幕上，象征着海洋权柄的那个权柄容器果然发出了失灵的闪动，弹出了一个警告的窗口。 “警告：神性超载。” “当前权柄容器已容纳超过一种以上的神之权柄，若继续进行，将导致绑定的对应天选超出负荷，引致不可预计的后果，权柄容器功能也将对你暂时关闭。” 同时凝聚了“海洋”和“太阳”两大权柄的黄金球体变得愈发炽烈了，它的光芒不再温和，而是变成逐渐刺眼、灼热，仿佛咆哮的神之眼。 但周晓没办法停手，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在决定释放黄金球体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会这样，正如moss所说的，他确实有过一刻的犹豫，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支付得起这个代价。 芙蕾雅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她与黄金球体之间的绑定共鸣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激荡着，催促着她的回归。 “等等！” 一只冰冷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她，死死地拽住不让她离开地面，同为天选的泰因本能般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冲她大声喊道。 “没事的——放手吧。”但芙蕾雅在金色的丝线里朝他点点头，眼神里竟然充满了坚定。 她不知道权柄容器的规则，也不清楚窗口的警告，但她知道黄金球体需要自己回归，主宰那些无序流动的太阳权柄，拯救中庭。 这是只有她才能做到的事情，因为她是祂的神选冠军，是祂选中的人。 泰因的脸色仿佛万年寒冰般凝重，但终究还是松开了手；芙蕾雅被金色的丝线拉向高空，终于回到了这个与她绑定的神迹造物面前，重新回归到它的体内。 第346章 无暇之人，我愿为爱而生 神性的狂暴达到了空前的程度，不论是在中庭还是现实世界。 京海市的上空迎来了百年一遇的罕见暴风雨，毫无预警地突然袭向沿海一带，围绕着周晓所在的石滩上空盘旋。 沿海的渔农局和气象局对该区域的市民发出了紧急预警的短信，大海上传来禁航出海的信号，一片漆黑。 过量的失控神性已经开始对现实造成影响了，周晓用力捂着好像要裂开似的额头，一边压制着自己的神性一边将感知深入到中庭的黄金球体里。 就差一点了，太阳权柄的概念褫夺即将全部完成，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松手。 忽然间，那个与他短暂相连的权柄容器里好像投入了一枚珍贵的宝石，发出微弱的涟漪，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坠入了进来。 那是一个人，一个女孩。 由于穿梭两界的深度连接，此刻的周晓对于黄金球体内部拥有着异常的感知和触觉，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女孩坠入到这片火光的海洋里，被光海簇拥。 那是芙蕾雅，是他最初的天选。 在剧烈变动的黄金球体之中，全新的烈阳神力正朝她的方向全部汇聚过去，试图与她达成代行的契约。 黄金球体是与芙蕾雅绑定的神迹造物，只有她可以代行这里的力量，也只有她可以引导这些权柄的权能。 那些火光不断掠过她的身体，抹去她身上的衣物，带来灼烧的光焰和焚烬的裂痕。 果然正如窗口所警告的那样，并不是黄金球体无法容纳两种权柄，而是绑定的天选有其极限所在。 神使说到底终究也是人，不是真正的神明。 在已经代行着海洋权柄的前提下，强行接收太阳权柄的后果，就是她的躯体会遭到永恒的灼烧，仿佛脆弱的树枝般布满裂痕，她的灵魂无法承受如此过量的神性，每一寸神经都将在她体内燃烧，带来难以想象的痛苦。 在这一刻，周晓竟然有些犹豫了。 此刻他自己也同样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在看到她毫不犹豫就接受了这些神力的拥抱时，他竟然有些不忍了。 但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松手，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自己必须做的事情。 窗口的警告还在不住的回响，周晓的黄金瞳被点燃到了前所未有的亮度，眼前所见的石滩和黄金球体的内部重迭在一起，分不清自己到底在看中庭还是现实。 在黄金球体的内部，芙蕾雅的身体被光海彻底洗净了，仿佛胚胎里正在等待出生的婴儿，一丝不挂。 剧烈的火光从云层中不断蔓延出来，将从四面八方扑来的寒潮一扫而空，太阳的权柄已经从神木千花体内几乎全部转移出来了，只剩下祂那副迅速枯竭的母树身躯，重新回落到大地。 所有人都在抬头眺望着金色的天空，在那里，一轮全新的“太阳”已然诞生。 权柄之争，终于还是旧日之子赢了。 充斥着无尽神力的“太阳”之内，芙蕾雅的视线正逐渐变得黑暗下去，全新的烈阳神力正在注入她的身体，给她带来全新力量的同时也在毁灭她的生命。 在这无尽的孤独里，她忍不住伸手朝漆黑一片的前方摸索，想要握住谁的手，又或者谁能在漆黑一片的光海里回应她。 彻底变得漆黑的视野里，真的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芙蕾雅全身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前方望去；但烈阳的伟力已经灼烧了她的神经，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到有人从光海里将她抱了起来，将她放到了烈阳的正确中心。 那是黄金球体里的神力细流，更是周晓隔着另一个世界向她投来的拥抱，在这短暂的深度联系里，他以意志操纵球体里的神力，为她再度加冕。 这或许是他们两个最为接近的唯一一次了，虽然间隔着两个世界，但此刻芙蕾雅就仿佛在周晓面前。 他以神力的细流代替双手，将她沉入光海，以光热拂过她的额头，又复再度升起。 这是神的洗礼，亦是烈阳的新生。 芙蕾雅不再感到痛苦了，因为她知道为她施洗的是她最钟爱的神，即使她已经无法再看到。 祂亲手为她披上了炽光的长袍，辉耀的裙摆，烈阳的冠冕，这是她登至顶点的一天，即使转瞬即逝，即使不计后果。 这是周晓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 多么讽刺啊，就在这场黎明到来之前，神木千花在绝境中靠牺牲自己的神使来换取了逆转的胜利，而如今，周晓也同样要以自己天选的牺牲来停止芬布尔之冬。 一切都那么惊人的相似，却又那么的截然不同。 在这世间凡是想要获得的，无不需要支付代价，即使是神明亦当如此。 “你准备好了。”周晓的声音从漆黑中传来，至少这句她能听到。 “我准备好了。”芙蕾雅点点头，露出微笑。 神力的细流退去了，芙蕾雅不再一丝不挂，周晓为她编织了最美的裙摆，加冕了最亮的王冠，如今她全副武装，背上的日轮普照万物，仿佛烈阳的女王。 她是烈阳的女神，深海与永恒的神选冠军，即使只有短暂的一个瞬间！ 无数的光芒从中庭的天空中爆发出来，瞬间扫向全世界，这些由神力创造的光热彼此交织，统御遥远天边的那五个太阳，从界域边界围绕她而来，五日环绕！ 神木千花从枯萎的母树上惊恐地抬起头，看向这轮扫除阴霾的永恒烈阳，此刻祂再没有什么神使、眷属可为祂而战了，祂孤身一人，避无可避。 烈阳的光热还在不断地升温，阴霾、风雪、寒潮都在迅速消退，从欧罗巴大陆一路延伸到大海和其他陆地，仿佛第二次黎明的到来。 “神啊！”身在各个地方的万千子民不约而同地在原地跪拜，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大喊。 但那不是神，这个世间不会有生命如此短暂的神。 那只是一个残缺不全的人，或许是一个曾经大字不识的丑渔女，但后来有一道光照进了她的生命，将她带到了这个世界的舞台中心。 所以她现在要回报这份热爱了，带着烈阳的权柄，对所有敌人施以光的审判。 十八个月前，她纵身跳入祭坛火炉之中，为祂终结东诺斯王国的亵渎之像。 九个月前，她作为旧日的先锋深入魔鬼海域，为祂迎战海的死神。 四个月前，她以自己为饵冲进猩红球体，将狂妄的海神和自己一同坠入致命的神迹。 每一次，她都不给自己留后路，每一次，她都拼尽所有地为自己的神而战，为自己的爱而战。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永恒的烈阳从天上正式归位，黑暗和寒潮被光热彻底驱散，冲向整个中庭。 在深海与烈阳的神女命令之下，这些炽光犹如万众之军扑杀罪人一般，将芬布尔之冬的冰层撞得粉碎，将始祖母树和神木千花彻底焚烬，连根拔起。 第347章 永恒烈阳，始于旧日之手 芬布尔之冬，中止了。 永恒的烈阳已经重新归位，驱散寒冬，这股来自诸神黄昏的先兆末日自然无法再多进一步，在全境中消散了下去，将黑暗和混乱带离人间。 始祖母树被彻底摧毁了，整株遮天蔽日的神树此刻已经四分五裂，和母树一体的千花母神更是直坠入大地，耗尽了身上最后一点神力。 祂彻底败了，而且还输光了所有，而失败的代价，便是死亡。 窗口上的警告闪动到了最高的频率，随后戛然而止。 发出刚刚那道审判之光，已经是芙蕾雅的极限了。 她本就是被窗口锚定的天选之人，绑定了权柄容器得以代行其中的神之权柄，如今她强行突破窗口的限制，以一人驱使两种权柄之力，不仅超越了自己身体的极限，还违反了窗口的规则。 烈阳的光芒或许不会消失，但她无法走出这里了。 炽热的十字在烈阳中心映照出来，芙蕾雅身上所有的神力都被渐次收回，仿佛一个茧似的簇拥在她身上，化作永恒的束缚。 “太阳”和“海洋”的权柄在她身上幻化出两张不同的面孔，她跨出神的界线走得太远了，现在神明的伟力将把她反噬。 但她并无恐惧，也无后悔，只是从光芒中走向天空，朝那道巨大的灵双手合十，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般向祂作最后一次祈祷。 烈日的伟力遮蔽天空，一体两面的女神从光芒中走来，朝他祈祷。 一切都如约地应验了，周晓在预言中所看到的最后一幕画面，此刻就像浮空的雕画一般烙印在天空中。 光芒逐渐从背后吞没了她，只剩下一个合十祈祷的圣女轮廓，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一道强光的收拢，神选冠军芙蕾雅彻底消失在天上，只留下那一轮五日环绕的永恒烈阳。 而与此同时，窗口上的警告信息也发生了全新的变动。 “警告：功能封锁。” “因对应天选神性超载，代行超过一种以上神之权柄，该天选将陷入永久沉睡，直到权柄重新分离，此外，在封锁期间，权柄容器功能将对你关闭。” 在神性超负荷和窗口警告的双重惩罚下，芙蕾雅已经永久沉睡在那一轮永恒的烈阳之中，收拢所有海洋和太阳的权柄。 直到周晓拿到第三个天选名额，绑定全新的权柄容器从烈阳中分离出“海洋”和“太阳”这两种权柄，将一切复归正常，她才会从中再度醒来。 而在此之前，不仅芙蕾雅会陷入永久的沉睡，就连权柄容器功能都会暂时关闭。 重新回归光明和温暖的中庭大地上，寒潮已经被新的太阳彻底驱散。 黄金球体——也就是现在的烈阳正体，已经被完整的“太阳”权柄所寄宿，成为了星间运行的全新太阳。 它以无上的伟力捕获五颗恒星环绕自身，光热将更甚从前的太阳，它将肩负起轮换时节，更替昼夜的职责，直到时间的尽头。 周晓的神迹造物竟然升格成了九界中的一个大型神性天体，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奇迹。 而一位代行烈阳和深海的神女就沉睡在其中，仿佛一座绕行寰宇的宫殿，又像一只寂静无声的摇篮。 但芙蕾雅的使命完成了，不代表中庭的事情就此完结了。 如今，才正是清算的时候。 “这是什么意思？芙蕾雅姐姐呢？”残破不堪的大地上，克拉肯重新蜕变回拉莱耶的模样，朝天地间失神问道。 神性的风暴结束了，因为再没有什么神力可供冲突。 永恒烈阳带着沉睡的芙蕾雅回归天体运行轨道，顷刻间已经到达了中庭的界域边界，距离他们无远弗届。 而败了的神木千花，则深坠到崩裂的母树底部，奄奄一息。 她以融合母树为代价放弃了自己的本体，选择与母树融为一体，如今母树崩裂，神力耗尽，祂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她的神性没有消失，但是……似乎静止不动了。”泰因皱紧眉头看向太阳的方向，满腔怒意，同为天选，他总是能感应到更多的细节。 “被太阳吞噬了？”约瑟儿飘到他身边，担忧地问。 “不确定，但她为我们作出了牺牲，这是毋庸置疑的。” 泰因从约瑟儿手上抢过世界之殇，冷酷地转身走去。 “你去哪？” “清算。” 一股强烈的无能为力感环绕在泰因心头，让他变得愤怒不已，明明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但最后却要靠芙蕾雅一人作出牺牲来挽救局面，而他什么都做不到。 这种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在约瑟儿自我牺牲消失在魔鬼海域那时，那是他人生中罕见的惨败，而这一次也同样是让他感到耻辱的胜利。 他跳上母树崩裂开的枝干，将手中的世界之殇划破大气，猛然朝前投去。 带着寒气的神矛朝母树底部呼啸而去，穿过断裂的树根结构直冲向奄奄一息的千花母神，瞬间洞穿她的胸口。 神木千花发出惨痛的嘶吼，刚刚祂还是高高在上的太阳女神，但现在却仿佛与凡人无异的阶下囚，扭曲着曼妙的身体。 光的裂痕沿着她的胸口蔓延开来，流下金色的血。 祂的躯体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神性，再也没有资格承载寄宿于其中的两大权柄了。 随着金光的震动，神木千花体内顿时流窜出两道被金丝包裹的神火，仿佛从神那盗取而来的火种，发出古奥森严的呓语冲向天空。 那是同样生于中庭的两支权柄，“森林”以及“大地”。 泰因从枝干上一跃而起，仿佛一头捕猎的猛虎般扑向那两道神火，挥舞起手中的寒刃和肩上的鬼手。 清脆的巨响从半空中传来，他用霜之哀伤刺穿了“森林”钉死在地上，同时另一只怨灵之手强行包裹住“大地”的权柄，不让它们逃脱向世间！ 这是芙蕾雅以牺牲为代价换取的胜利，既然赢了，就要赢得彻底。 千花母神一定要被清算，不仅要焚烬祂的躯体，更要将祂的权柄一道一道地撕下来，献给恩主和所有那些牺牲了的同伴，作为盛大的祭品和献礼！ 就在泰因强行压制两支权柄的同时，moss的量子态也从机动增殖大陆瞬间来到母树底部，操纵着周围废弃的金属锻造成铁链，协助封锁着千花母神的身躯。 如同每一场胜利一般，旧日的眷属们这次也要将所有胜利的果实全都献给他们的恩主，以铭记祂的伟大。 第348章 太困了，劈道雷下来让我清醒清醒 呼啸在京海市上空的那场特大暴风雨，变得越来越恐怖了。 强烈的电磁干扰围绕着石滩一带卷席起了肉眼所无法看到的高能粒子风暴，以周晓所在的位置为风眼，一个覆盖整个市区的大型台风正在飞速酝酿。 沿岸布防的工作人员全都忙疯了，他们此刻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京海一带所有的监控设备和雷达全都失效了，所有警示灯都在疯狂的鸣响和转动，就连太空中的卫星都无法穿透这个区域。 有一股高能粒子的风暴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在这一带地区，形成极其强烈的信号干扰，瘫痪了附近几乎所有电子设备。 半个京海市的灯光都已经全数熄灭了下去，而由于电子系统无法穿透这个区域，所以他们始终未能发现这股风暴的风眼，也就是周晓所在的那个无名小石滩。 这一次，他的神性实在是过载得太严重了。 在强制升空黄金球体褫夺“太阳”权柄的时候，他就已经扛着巨大的神性灌注直到芙蕾雅完成对芬布尔之冬的驱散，过于庞大的神性几乎吞没了他的意志，差点就到了失控的边缘。 如果不是因为这支“太阳”权柄属于错误分配，和“海洋”权柄一起挤在永恒烈阳里而遭到窗口的强制封锁，他恐怕早就已经触发了机箱的放逐机制，开始被吸入到中庭去了。 但就在泰因压制住那两道无主权柄的瞬间，身在现实世界里的周晓终于支撑不住了，仿佛遭到重压似的一下子撑在石滩的地上，爆发出那股惊人的风暴。 虽然泰因仅仅只是抓住了那两道权柄，甚至还没有真正开始把它们献祭上来。 但光是这样的触碰，都已经几乎淹没了周晓的意识。 ——他体内的超凡神性，此刻已经要跨越那道禁忌的界线了。 在这场神战里为了胜利而付出惨重代价的，绝不止只有芙蕾雅一人。 周晓从狂暴的重压下奋力抬起头，面目狰狞地看向摆在石滩上的电脑屏幕。 此刻整个石滩上空都围绕着漆黑的狂风和电磁干扰，周围的海岸和树木全都被吹得簌簌作响，唯有这台机箱和连着的笔记本安然无恙。 窗口正不住地发出信号不良的闪烁，仿佛马上就要熄灭似的；那个迷你机箱上流转出从未见过的诡异流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蠢蠢欲动。 那个命定时刻，近在眼前了。 周晓此时体内已经蕴含了三道权柄的超凡神性，分属“海洋”、“死亡”和“太阳”，按照此前玩家的规律，他们从未有人能撑到第三个权柄，也就是说，轮到周晓的放逐——又或者说进入那个世界的结局，已经到来了。 如今唯一还在支撑着他的，是这次违规操作所带来的窗口惩罚。 虽然“太阳”权柄从理论上确实已经归属于他，但由于他手中的天选不足三人，导致“太阳”和“海洋”因强行持有而被窗口封锁了起来，暂时还没有完全打印到他手中。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周晓才没有在得到“太阳”权柄的一瞬间当场飞升。 但即使如此，“太阳”的到来也已经让他体内的超凡神性高涨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如果在这种时候他再染指两道无主的权柄，那无需多言，甭管窗口再怎么封锁，他都会立即超越那条禁忌的界线，直接手持“海洋”、“死亡”、“太阳”、“森林”、“大地”，五神飞升，降临中庭。 这本该是九界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荣耀，堪比神王奥丁倒吊自身九天九夜、以右眼换取智慧之泉的无穷知识进而成为众神之父。 他将手持五大权柄进入这个世界，以前所未有的无上神位在这个世界占据一席之地，执掌整个中庭的命运，就如同那统治亚尔夫海姆的繁育女神维多利亚一样。 没人能将这种待遇称之为放逐，因为它实在是太耀眼了，这是恭迎，更是加冕为王，即使放眼整个九界，又有多少个能用五道神之权柄铸造的王座？ 但周晓由始至终都在抗拒，从未动摇过片刻。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人，不是神。 原本已经复归光明的中庭上空再度聚集起了阴暗的乌云，不断勃发的暗响从中微微震动，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不得了的变故。 这股异动不像刚刚那场风暴那样大张旗鼓，但却更让人打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泰因压制着两道权柄的现场，约瑟儿已经立即跟上了他的脚步，帮助他一同捕获这两道想要逃窜的无主权柄。 机械死灵们大批地朝着这边赶来，快速组装成能囚禁能量体的金属容器，试图协助它们的王将这些权柄之力封装起来。 “等等，旧日之子好像有什么启示……”但泰因已经率先察觉到了云层上的异动，抬头看向天空。 现实里，周晓艰难地爬到笔记本所在的位置，将它抱在手上想要让泰因放走那两道权柄。 然而当他看向窗口里的画面，看到那两支已经被泰因勉强压制住的神之权柄时，他竟然犹豫了。 他心里明明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已经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状态，一旦对这两道权柄做出任何实质性的接收，都会立即导致箱子的放逐开启。 但他心底里却无故生出了强烈的渴望，就像是将死的旅人在沙漠里看到绿洲泉水一样！ 超凡神性已经吞噬了他的人性了！ 他的瞳孔里迸发出非人的金光，神智已经在纯粹的神性和残存的人性之间不断交替，生出对这些神之权柄的无限渴求，目光无法从上挪开。 超凡神性，天然就是会互相吸引、寻求聚合的能量体。 周晓纯粹神性的那一面已经是当今中庭里体量最为庞大的超凡神性聚合体，“森林”和“大地”这两个无主的权柄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具有无限引力的同质，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它们全都吞噬到自己体内！ 此刻的他——祂已经不是周晓了，祂就是那个来自九界之外的外神，那个真正的旧日之子！ “无穷的力量，此刻就近在咫尺，垂手可得……” “执掌五神，天地间将再无一物胆敢忤逆……” “这不是放逐，这就是最终的加冕，登神的时刻……” 亘古的黑暗中，不知来自哪里的蛊惑低语环绕在他心头，仿佛万千道声音同时炸响，祂痛苦的抱着头，仿佛意识深处被撕裂开来。 那些遭到抗拒的超凡神性在诱惑祂，想要将祂推上那个神座。 因为祂和那些意欲成神但却不够资格的凡人不同，这个神座分明就是为祂而设的！ 周晓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石滩上站了起来，调动起那股已经极其庞大的神力朝自己选定的方向汇聚，雷鸣震动—— “我是周晓，我是……人类！” 祂——他以自己的意志发出了震声的呐喊，一如天空中轰闪的雷霆。 那股酝酿已久的风暴里终于降下了一道巨大的雷电，在神力的牵引下划破黑夜直落向这个风眼的中心，朝着周晓的天灵盖精准劈落下来！ 第349章 穿越两界的神血伏笔 雷光炸响，在石滩上空爆发出惊人的强光！ 方圆数十公里之内所有的电路全都烧毁了，太空中的卫星检测到一瞬间的超高能量反应，就连远在日本沿岸的驻日美军都收到了类似的警报，正考虑是否要派出战斗机前去侦查。 但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飞行员敢起飞，剧烈的磁暴环绕在那片区域上空干扰着一切电子仪器，没人愿意在手操目视的状态下飞进一个台风的中心，这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处于风眼中心的石滩上，神性的躁动终于停歇了下来。 强烈的雷光过后，便是复归平静的喘息，周晓喘着大气坐回到地上，浑身都在冒着烟，偶尔跳动出金色的火花。 刚刚那道雷电，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清醒手段了。 以神力凝成的惊雷直朝着他自己的头顶劈落，彻底炸醒了他的意识，将那些虚妄缥缈的蛊惑全都劈得烟消云散，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方法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又不得不承认确实简单有效。 周晓的意识因此得以重新占据上风，颤抖着身体伸手接通了笔记本的麦克风功能： “放它们走。” 简短的四个字从中庭的天空中徐徐传来，伴随着隐隐作响的暗雷化作神威，回荡在泰因头顶。 “……是。”泰因有些惊诧于这道神引里暗藏的暴戾，低声答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旧日之子要放走这些神之权柄，但既然是神明亲降的命令，泰因也没有丝毫质疑，立即已经松开了不定形的怨灵之手。 “大地”的权柄顿时从他手中挣脱开来，飞快逃窜到空中，他同时也拔起了自己的霜之哀伤，将被钉死在地上的“森林”权柄一并松开，任由它们消失在地平线上。 这么一来，这两道曾经被神木千花征服了的权柄也就重新回归到中庭的大自然里，沉睡到尚未被发掘的概念深处。 说完这句话的周晓终于瘫倒在了大石旁边，仰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筋疲力尽。 “森林”和“大地”的权柄消失不见，也就意味着他放逐中庭的危机暂时中止了，他体内汹涌不已的超凡神性不再遭受刺激，终于逐渐平静了下去。 他低下头看向怀里的电脑，刚刚还在闪烁不已的窗口此时已经恢复正常了，机箱也停止了诡异流光的涌现，不再蠢蠢欲动。 那个命定的时刻，又再一次被他拖延住了。 周晓虚弱地松了口气，忽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触感正沿着他的脸颊滑过，流向下巴—— 他头顶的伤口流血了。 刚刚那道灌注神力的雷电不偏不倚地正中他的头顶，即使有再强大的神力护体，也绝不可能完全毫发无伤的。 超凡神性虽然在落雷降下的那一刻为他抵消掉了绝大部分的冲击，但也透支了他几乎全部的体力，落雷产生的恶果正逐渐浮现在他身上，带来滞后的痛楚。 周晓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血迹，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意识虚弱。 鲜血沿着那道血迹不住地往下流动，汇聚在他的下巴之间，直到血滴凝聚得足够浓重，再也无法承受地心引力的牵动—— 一滴，两滴。 周晓的血从下巴滴落到笔记本的屏幕上，缓缓化开在窗口前。 一阵不易察觉的杂响从窗口上瞬息闪过，仅仅一个眨眼的刹那，那两滴血已经彻底消失在电脑屏幕上，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中庭之中，阴霾散去的母神圣地上。 “刚刚是神明对你降下了指示？”约瑟儿远远眺望着那两道神之权柄消失不见的方向，问道。 “嗯。”泰因点点头。 “所以……这就算结束了？神明没有再多解释关于芙蕾雅的事情？”约瑟儿犹豫了一会，又问道。 “祂无需向我们解释任何事情。”泰因将霜之哀伤收回腰间，从荒芜的大地上重新站了起来，“即使那个人换作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为此战而牺牲。” 约瑟儿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她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已经在不经意间产生了对旧日之子的质疑，而这在此之前从未发生过。 其实无怪她会这么想，在这场惨烈的神战里旧日的眷属们实在是失去太多了，如今就连他们共同的领袖芙蕾雅都当众消失在天空中的新烈阳里。 除了约瑟儿之外，实际上所有深潜精灵脸上也都同样是失落和困惑的表情，一点也没有胜利后的喜悦。 自从周晓第一次降下世界之树的蜕变祝福以来，芙蕾雅就一直是他们的引路人和圣女，如今她竟然从神战中消失不见，这实在是很打击他们的士气。 “信仰若是不坚定，很容易就会招致邪信的入侵，”泰因走上前将她拥入怀里，语重心长地说道，“记住，这场神战是我们赢了，是我们扞卫了中庭的和平，驱走了寒潮的末日。” 泰因没有忘记芙蕾雅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当初约瑟儿牺牲自己消失在大海上，他也曾陷入过这样的迷失和怅然，像个疯子一样要一遍遍地潜入大海，执着地要找回约瑟儿的踪影。 当时是芙蕾雅打醒了他，让他明白了正是因为有大家的牺牲，才让战争的胜利更加来之不易，他不是为了一个人而战，有更多的子民还需要他。 所以今天站在这里的他已经不再迷茫，因为他知道，如今的胜利正是芙蕾雅希望看到的。 作为旧日的神选冠军，他只需负责忠诚，其余的事情恩主定将有所安排。 “明白了，神明一定不会放弃祂的子民。”约瑟儿也用力地点点头，脸上重拾坚定的信念。 “那千花母神我们该怎么处理？祂的眷属已经全部战死，如今就只剩下祂一人了，需不需要我派人将祂的尸体打捞上来？” 刚刚世界之殇沿着断裂的树干往下飞速刺去，将千花母神钉死在地面撕裂出两道权柄的逃脱，所以基本上已经可以认定祂的死亡。 “不必了，神盒已经去处理了，我们将剩余的幸存者全都集结起来吧，也一并告诉所有的深潜精灵，在芙蕾雅归来之前，我会负责带领他们，庇护他们的安全。” 泰因站在阳光洒尽的荒芜大地上，迎着阳光对自己所有的血脉子嗣发出感召，给他们带去同一种亢奋的心情。 “我们凯旋！” 同样是神战的胜利，同样是有人黯然牺牲，同样是这一句“凯旋”。 但这一次，泰因已经领会了胜利的意义，他深信自己的战友会再度归来，与他们共同分享这个已经属于旧日之子的中庭人间。 第350章 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个秘密 断裂的始祖母树根部，深入大地坑洞的残骸废墟深处。 宛如微缩天体般的深红大眼正兀自浮空在此处，翻涌着其中无穷无尽的量子星云，打量着眼前这具行将就木的神之躯体。 被世界之殇贯穿胸口的神木千花，就横躺在moss面前。 此时的祂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神明的模样了，两道权柄已经从祂身上逃窜流失，所有那些由神力带来的甲胄和裙摆也都消散不见，只剩下那副最初的少女身躯，被长矛贯穿在地上，浑身血污。 祂缓缓睁开眼睛朝上方望去，始祖母树的崩裂已经从树冠直达树根，彻底四分五裂，刺眼的阳光正从上方一路照射到这个根部的深处，仿佛在宣告着祂的失败。 再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后手准备，这次祂真的输了。 “真是遗憾，如果能获得一个神明的活体标本，其实验价值将是不可估计的，可惜，你已不具备那样的条件。”moss开口了，依旧是冰冷的电子合成声。 “呵，我是不是应该要感到害怕？”神木千花虚弱地冷笑了起来。 “你确实怕了。”moss回答。 “怕你？一个只知道服从命令的电子脑袋？” “怕死。”moss不带一丝情感地观察着这个即将死去的神明，“扫描结果显示你与这株母树属于共生关系，如今母树已倒，意味着距离你的陨落已经不远了。” 神木千花躺在残骸的废墟上沉默了半晌，忽然发出了悲怆大笑。 机器不会说谎，moss说得没错，祂确实快要死了。 祂以献祭自身为代价与始祖母树融为一体，等同于押上了自己的所有豪赌一局，背水一战，如今胜负揭晓，母树被太阳权柄彻底焚烬，祂的生命自然也就走到终点了。 但祂没有后悔，人生如局，愿赌服输，祂只是不甘心。 到最后，祂终究还是没能赢过那个箱子。 “你真的以为这是属于你们的胜利么，不……我不是输给了你们，也不是输给什么旧日之子，我只是输给了它罢了……” 神木千花遥望着残骸上方重回光亮的天空，满口鲜血地笑道。 “伱们这群扯线木偶，被操纵着一举一动还浑然不觉，多么可悲啊……和你们相比，我即使败了，也至少抗争过……” “根据计算，你已不存在任何存活的可能性，所以不必浪费口舌了，那对我无效。” 面对神木千花这一连串如同谜语人般的遗言，moss并未表现出任何反应，它本就是生于量子领域的数字生命，没有情绪，更没有杂念。 “呵，说的也是，你是他创造的人工智能，当然会忠于自己的造物主……既然如此，你想不想听一个真相？一个关于你的神明的真相。”神木千花忽然垂下了头，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它问道。 那道巨大的灵此刻仍旧笼罩在天空，周晓虽然同样意识模糊，暂时无力再操作窗口，但他与中庭那道微弱的感应尚未完全中断，因此他还能在朦胧之中感应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但神木千花已经不在乎了，反正祂快要死了。 “什么真相？”moss迟疑了一阵，但作为人工智能的求知本能最终还是让它开了口。 “你过来些……我告诉你……”神木千花眼神迷离地仰着脑袋，眼中的光芒几乎要完全熄灭了。 祂已经没有时间了，最后一点神力的耗尽让祂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要再多拖十几秒，祂或许就会彻底消散在这世间。 但moss并未拖延，而是将深红的量子态身躯朝祂缓缓漂浮了过去，来到祂面前。 随后，它便从垂死的神木千花口中，得知了那日后足以改变中庭命运的——“真相”。 旧日与母神的神战结束的这一天，也即被后世称为中庭独立之日的这天。 神木千花，死于中庭。 几乎完全化作荒芜的母神圣地上，moss的量子态瞬间回到地面，出现在泰因和约瑟儿身边。 “神选冠军，战后的清点进展如何？”moss扫视向战后几乎被摧毁殆尽的地面，率先发出询问。 “所有人员都已经在有序撤军了，深潜精灵也会暂时归入我的麾下，从大海方向移动。”泰因朝它简洁地答道，“你那边呢，千花母神已经死了？” “没错，祂的存在与始祖母树呈融合的共生关系，如今这两者都已彻底烟消云散了，而且我也在同时间进行了广域的扫描，可以确认所有母神的眷属都已经不复存在。” 深红的大眼在空气中兀自漂浮着，并未提及它和神木千花生前最后的那段对话。 它只是在那片广袤的量子海洋里继续进行着无尽的计算，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祂连自己的神使都能牺牲，没有眷属留下也不奇怪了，这样更好，我们接管拜占庭帝国也就更方便了。”泰因点点头，从原地眺望向远处。 “母神信仰已经被我们从中庭中根除，依照我们与神域的交易，是否应该到他们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放心，虽然我也不喜欢那些家伙，但他们至少不会耍言而无信这种小花招。” 他们两人都没有忘记当初神域与他们订下过的约定。 在上一场争夺大海的神战结束之际，神域阿斯加德的雷霆之神曾经降临过凡间，向中庭新崛起的旧日之子抛出过橄榄枝。 在当时，芙蕾雅向天上的诸神们提出了平等和结盟的条件，要求中庭从此从九界中独立，成为由旧日之子统治的一方界域，不再受诸神的摆布。 而雷霆之神则提出了迫在眉睫的母神危机，以此为条件与旧日信仰订下了交易。 只要旧日信仰可以解决母神带来的危机，神域就会答应他们的条件，应允中庭的独立，让凡人的世界可以由凡人自己重新主宰。 如今神战已经宣告结束，千花母神也遭到了彻底的毁灭。 那也就意味着，中庭将正式进入由伟大的旧日之子所统治的新时代，开启独立的元年。 正如moss在开战前所说的那样，此战过后，不论是胜还是败，中庭的格局都将被永久地改变。 就在他们都踌躇满志的时候，天空中忽然毫无征兆地闪过一道杂响，两滴血红的闪光从高空中坠向大地，滴落到泰因和moss中间。 那是两道不甚起眼的鲜血，但在落地的瞬间却激荡起了无穷的神性，仿佛无大海汪洋冲击小溪一般，几乎在瞬间就引起了他们两个的注意。 “这是？”泰因本能般地握住了霜之哀伤的剑柄。 “……侦测到相似度极高的神性结构，这似乎是神明的……血？” 无数纳米洪流第一时间从moss身边涌现，围绕在这两滴血滴落的地面上，切割下对应的石面快速封装成保护的试管装置。 第351章 人间之神，逃离现场! 两个由纳米金属快速组装成的密封试管，被moss悬浮在半空中加以快速的扫描和分析。 “确定这是吾主的血？”泰因走上前端详。 “结果确认，其神性结构与记录库中你和另一位神选冠军的结构有99%的相似度，也与此前出现过的各种神迹有高度吻合。” moss的量子态中翻涌起庞大的数字风暴，无数的计算在其中运行，得出了一个确定的结果。 “会不会是神明的神迹恩赐？”约瑟儿在一旁悄悄插嘴猜测道。 “可祂这次没有对我降下神引，而且周围好像也没有出现神迹的征兆。”泰因抬头朝天空打量了一圈，露出了不确定的表情。 旧日之子护犊子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曾无数次降下过神迹庇护祂的眷属，但祂的神迹每次降临都会出现各种异象征兆，如怪风聚集，天空撕裂，而这次却没有。 这两滴血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从天上掉了下来，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乱入进来似的。 这两滴血，会不会和刚刚神明突然要他放走那两道权柄有关？ 难怪……神明也在这场神战中受了伤？ 不安的担忧扰动在泰因心头，但他没有把这个猜想说出来，芙蕾雅刚刚才消失没多久，如果这时候再传出这种流言，恐怕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猜疑。 “既然如此，就交由我暂且保管吧，待我对它们进行进一步研究之后，再将得出的结果反馈给你们。”moss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嗯，等吾主再有任何神引降下，我再通知你。”泰因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研究这些神迹神物本来就不是他的专长。 现在他最想做的，是与伟大的旧日之子再度获得联系，从祂口中得到芙蕾雅的真实情况，以及接下来中庭到底应该走向何方的指引。 而就在泰因期盼着他的神明再度归来的同时，在现实世界，周晓的情况也同样不容乐观。 暴风雨逐渐停止的京海市上空，周晓躺坐在未经开发的小石滩上，缓缓恢复着自己所剩无几的体力。 随着超凡神性的冷却回落，某种类似超级细胞的神性因子已经在极速地修补他的身体，将他头顶上那道被雷电劈出来的伤口重新治愈。 周晓的意识清醒了不少，已经开始恢复了行动能力，逐渐取回了刚刚与中庭隐隐相连的那道感应。 随着感知的再度接通，大量的信息一下子朝他迎面扑来，仿佛隔着一道面纱在窥视模糊不清的景象。 ——先前他每次通过这道感知窥视那个世界，获得的都是身临其境般的清晰视线，但这次却异常的朦胧，就连声音都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这是因为这些信息是他在意识朦胧之际感应到的，因此所有画面也全都变得视线模糊，未能清楚地看到其中全部的细节。 他看到泰因放走了森林和大地权柄，向旧日的眷属宣布凯旋。 他看到深潜精灵和深潜血族分头从海陆两路撤离，开始正式接管拜占庭帝国各处疆域。 此时神明之间的战争虽然已经结束，但凡人之间的战争可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叛军，玉界军，半身兽人联军，来自各方的不同势力仍在拜占庭内活跃，试图从中得到更多的利益。 旧日信仰想要掌控这个帝国，恐怕也不是马上就能办到的事情。 当然，除了这些普通信息之外，他自然也看到了moss和神木千花在母树根部进行的那场单独对话，听到了神木千花对moss发出的请求。 在祂即将弥留之际，祂竟然在咫尺之近的身旁对moss说了一番话，随后才与母树一同消散在天地间。 而由于当时周晓的意识被闪电劈得模糊不清，所以这番话的实际内容他并未能听清，无法知晓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 “她该不会把我和箱子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吧？”周晓皱了皱眉头，低声呢喃道。 根据神木千花当时说那番话的意思，周晓唯一能想到的所谓“真相”也就只有这个了。 不过看moss后续的反应，以及回到地面和泰因的对话来看，却也不像。 它既没有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也没有对泰因他们说什么奇怪的话，仿佛刚刚与神木千花进行的那场对话完全没有发生过似的。 moss毕竟已经是自我进化到50%模拟度的超级人工智能，具有独自运转一整座机械岛屿的计算能力。 它的内心世界——又或者说那个无尽而又庞大的量子魔力网络此刻在想什么，周晓根本就无从知晓。 首次以来，他竟然对自己的造物产生了一丝不安。 智械不同于周晓拖动进去的其他力量，它们与生俱来就拥有着求知和求存的本能，一旦找到缝隙让其生长，其进化程度会在极短的时间里远远超出其创造者的想象。 以前周晓还不明白为什么窗口不允许拖动智慧生命的模型，但现在他竟然有些明白了。 若是这场对话发生在泰因或是芙蕾雅他们两人任意一个身上，周晓都能很快搞明白他们之间到底谈过什么，但唯独对着moss不行。 ——因为moss早已进化到连他这个造物主都看不懂的程度了。 即使周晓从它口中问出一个答案，也没人可以证实这是否就是moss心中的回答，它体内那道庞大的量子魔力网络早已复杂到无人可以看得懂的程度，除了它自己，没人会知道那些无尽的数字风暴里到底在运算着什么。 当然，这只是周晓基于理智而假设的一种最坏情况。 也有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可能，就是moss根本就没把神木千花所说的话放在心上，所以才会表现得毫无异样。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眼下周晓都没有时间慢慢坐在这里斟酌了。 重新恢复意识之后，他已经立即取回了那些与神明无异的超级感官能力，得以穿过大海、道路和云层，同时感知到周遭海陆空的情况。 在这附近大约半径二十公里以内，已经有好几艘战斗机、海上总队和没有车牌的黑色车辆进入到他的感知范围里，正朝着他所在的这个位置靠近。 神性失控停止之后，那股环绕在京海市上空的粒子风暴和电磁干扰也就随之一同消失了。 他们一定是借此定位到了这场诡异扰动的中心，第一时间派了人前来调查。 周晓没有迟疑，立即已经从石滩上站了起来，抱着迷你机箱和笔记本跳入海里，以神力破开海面迅速往下深潜。 第352章 寰宇间的和平使者? “今夜傍晚时分，我市沿岸地区遭受突发的特大台风登陆，引致大量电力设施的瘫痪，目前仍未能确定本次台风的形成原因，但气象部门已表示对事件的高度关注……” 一夜惊魂的京海市沿岸，各大紧急新闻报道全都在家家户户之间播报着这场不寻常的台风暴雨，坊间一度流传出各种版本的揣测流言，众说纷纭。 但没人知道真正的答案，因为等他们到达信号中心的石滩时，周晓早已从海底离开了。 沿着海床一路朝东游去，周晓以神力庇护自身隔开海水，很快已经脱离了京海市的海域，重新来到熟悉的日本领海。 他身上的神性太不稳定了，若是再爆发个什么骚动，恐怕会在京海市引起更大的影响。 为了不让自己熟悉的城市遭殃，他决定暂时先不回去，等在这里重新稳定些再说。 十几分钟之内，他已经从京海直接横跨到日本，找了座看上去荒芜的小岛登陆。 一缕不起眼的金光劈开海面，周晓从中大步走出，浑身不沾一滴海水，抱着机箱和笔记本走到岸上。 他回头朝京海的方向眺望，那个位于风眼中心的小石滩已经被他抛开了数百公里之远了，任凭海警总队怎么搜索，也绝不会想到他已经瞬间置身于这么远的地方。 他体内的超凡神性，已经变得愈发强烈了。 上一次他从游轮中途下海，到达日本沿岸也花了整整一宿的时间，但这次他从京海出发，竟然仅仅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跨越了数百公里的东海，这个速度的差距实在是太惊人了。 看样子虽然窗口封锁了太阳权柄和海洋权柄，但那些属于他的神力并未被完全压制，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已经提前流入了周晓位于现实世界的身体里。 他手中所执掌的力量，以及那股绝对理智的神性，已经变得更加明显了。 周晓回过头来，穿过沙滩走上了这座小岛，找了个有树荫的位置坐了下来，长舒了口气。 根据他对岛上的感应，这地方似乎是个未经开发的荒岛，没有什么人的踪迹，是个适合暂留的好地方。 他眨动着那双黄金的瞳孔，将连着机箱的屏幕再度打开，看向里面的状况。 窗口里的中庭，此时已经敲响了战后的凯旋。 在泰因的带领下，深潜血族和深潜精灵已经在分头部署，正准备全面接管拜占庭帝国，为这里插上旧日的旗帜。 moss召回了机械哥斯拉，也派出了大量的无人机军团辅助他们进行母神圣地的修葺工作，这地方见证了他们神战的胜利，更是永恒烈阳再度升空的奇迹之地，必将被后世传诵敬仰。 而在母神圣地的遗址边上，此时正有巨大的界域之门从地面洞开，划出一个精准的半圆停在地面。 那是门匙之神打开向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的“门”，这家伙在神战结束之后才再度现身，正引领着支援中庭的那四大虫群返回故乡。 发出星间流光的巨大门扉前，孙浩忽然抬起了头，感应到那股巨大的灵重返了中庭的天空。 “回来了——祝贺你啊，伟大的深海与烈阳之主。”他笑了，忽然展开双臂朝烈日当空的天边说道。 他举起一根手指在空气中轻松搅动，一道迷你尺寸的星间流光从他手上脱出，再度凝结成那道可以接通窗口对话的蓝色异光。 “你是故意离开的，这就是个局。”再没有一句多余的问候，周晓直接隔着屏幕对孙浩开口。 “这怎么能是个局呢？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警告过你关于神木千花的事情了，而且也为你带来了精灵之国的援军，这可是属于我们的辉煌胜利啊。” 孙浩似乎对周晓的直率并不惊讶，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在他面前，如洪流般的虫群们成群结队地离开中庭，涌向界域之门的另一边、名为精灵之国的世界里。 它们的数量较之刚来的那会还要扩大了十倍，这波也可以说是反向扩军了。 “你早就知道诸神会对中庭出手，但你却从来没有提及过这点，直到我和她已经陷入激战了才带着援军从容降临，还有神域，至今都没有在这场神战里露过面，应该也是你在从中作梗吧？” 在这一路前往日本的路上，周晓对这次神战回想了很多。 从最初与雷霆之神托尔订下交易，开始查探这个名为千花母神的信仰。 到最后旧日与母神彻底爆发神战，最终导致新的太阳神迹升空，中庭只剩下唯一一位外神统治者。 这整件事里首当其冲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这位总是来去无踪的门匙之神。 “我说过了，我已经不参与这些战争很多年了，我就是来充当个信使的角色罢了。”孙浩笑笑。 “但伱是寰宇间唯一一个信使，不是么？”周晓的语气显得冷静而冷漠，从天空中针锋相对地追问道。 “你自己亲口说过，在很久以前中庭的界域就已经被你封锁了起来，就连诸神都无法轻易跨越，如果中庭与外界唯一沟通的渠道只有你，那岂不是你说什么我们就只能听什么？” 其实只要细想一层就不难发现，孙浩这个神明的权力实际上大得吓人。 在这个世界里，九大界域是九个互相独立的位面世界，彼此之间的空隙被寰宇虚空所填充，互相遥遥隔绝，形成了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这副绝美的多维宇宙图景。 而在这些各不相同的界域世界里，唯一一个能自如穿梭寰宇虚空、将各界信息带向其他世界的人，就只有手持门之权柄的孙浩一人。 虽然早在亘古的时代，门匙之神尚未诞生之前，强大的诸神们确实也知道一些可以主动穿梭界域的方法。 但这些方法不论是安全还是效率，都远远比不上真正能够执掌空间的门之权柄，这就更勿论被孙浩主动封锁起来的中庭了。 若不是神域手中持有孙浩打造的神迹造物彩虹桥，就连祂们也无法涉足这个凡人的世界。 换句话说，孙浩虽然一直以各界的和平信使角色现身，但实际上所有需要跨越界域的信息，主导权都掌握在他手上。 中庭能和哪方取得联系，不能和哪方取得联系，全凭这位门匙之神一念之间的决定。 第353章 神明也要讹一笔人情 搞清楚了这点之后，那这场神战的过程就显得很耐人寻味了。 当初神域要和旧日之子交易，就是因为千花母神带来的威胁太过巨大，所以祂们甚至不惜以中庭独立为筹码，寻求了旧日信仰的帮助。 既然如此，祂们为什么在神战中始终没有露面出手？ 按理来说，神域很清楚芬布尔之冬意味着什么，这么重要的末日危机，即使有旧日信仰在中庭本土奋战，祂们也不应该完全无动于衷。 但现实的结果却是，神域好像完全充当了撒手掌柜的角色，自从将这件事丢给周晓之后就完全没有再出现过，就连芬布尔之冬真正降临都不见祂们的踪影。 而另一边，孙浩出现在战场上，反倒是给周晓带来了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的援军，而此前周晓甚至完全没有跟这方势力接触过！ 神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祂们又知不知道中庭发生了这样的大危机？ 这个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又是从什么时候插手进这件事的？祂们会不会是因为听孙浩说了什么，才会决定出手援助中庭？ 这些谜题的答案，周晓一概不知。 唯有穿行在各界的孙浩本人，才会知道每个界域的真实想法。 “我不太明白你想说什么……毕竟说到底，这场神战的最终赢家是你，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但孙浩只是耸耸肩，并不在意周晓对祂的指控。 “但你在有意地阻止其他势力插手进来中庭，你想让我去对抗神木千花而不是神域，为什么？你不希望神域染指那些权柄？还是故意想让我接触到更多的超凡神性，提前被放逐进来？” 周晓似乎有些察觉到了孙浩背后的不寻常意图，在整个拜占庭神战事件里，这位门匙之神的态度一直都在摇摆不清，直到最后才为周晓带来了精灵之国的援军。 祂也许确实想除掉神木千花这个威胁，但祂一直都在引导旧日的信仰去做这件事，而不是天上的诸神。 “你想太多了旧日之子，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从未有过加害于你的意图，如果伱在意的是神域为何没有露面，那么我可以私人告诉你一个情报。” 孙浩将那道蓝色的异光缠绕在自己指间，将另一个世界的画面仿佛糖浆一般搅拌在其中，透过这道“门”传递到周晓的感应里。 “寰宇诸界的危机并不只有发生在中庭的芬布尔之冬，在你与神木千花激战的同时，巨人之国约顿海姆也对另一个世界展开了空前的入侵，诸神与巨人激战至今，仍未结束这场大战。” 隐隐然的雷霆轰鸣环绕在蓝色的异光之中，透过那道“门”的窥视，周晓仿佛真的看到了冰封千里的荒原，天般高的冰霜巨人们扑向神域的黄金军队，厮杀千里。 “那个冰霜巨人之王？你说过的另一个前玩家高卢？”闪光的窥视一瞬即逝，周晓不禁问道。 周晓并没有忘记那些从孙浩口中被提及的名字，关于那五个曾经在二十年前就进入了九界、震烁寰宇的前玩家们。 “没错，自从山姆和伊万科夫双双陨落之后，再无人镇压的高卢就一举成为了寰宇间最大的威胁，祂一直想入侵其他界域，夺取更多的权柄从而统治九界，这次的战争恐怕也要持续上百年之久。” 孙浩的语气相当坦诚，听起来倒也不像是在编故事。 雷神托尔的人物小传曾经提到过，自从神王奥丁负伤退居幕后，神域的日常运作和对冰霜巨人的战争就全都交给了托尔负责。 至少在这点上，孙浩并没有说谎。 “不管怎么样，你始终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对吧？”周晓想了想，话锋一转。 “这我倒是不否认，不过每个人都会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不是么？”孙浩笑着扬了扬眉毛。 “好，既然你这么说，这次神木千花的事件我可以全当作你没有其他阴谋——前提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周晓有条不紊地继续说道。 图穷匕见，他终于说出了自己在这场对话里的真正意图。 “哈，原来如此……说了这么久，其实你就是想讹我一次人情是吧，”孙浩顿时失笑，“好小子，现在已经学会用立场交换条件了？” “我也是跟你们学的，那位繁育女神维多利亚为什么会突然愿意对中庭伸出援手，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你难道就没有和她达成什么条件？” “行行行，你就别暗讽我了……看在我们都是同国人的份上，你说说看是什么事吧。” 孙浩无可奈何地叉着腰，对天边一阵苦笑。 “我有一个新造物要拖动进来，但它需要一点你的力量才能完全具现化，我想你帮我激活这个造物。” “需要我的力量？是什么异空间造物对吧？” 孙浩轻轻皱了皱眉头，一针见血地反问道。 周晓所说的这个模型，正是此前他和寸头哥一起做的那个深渊，也就是以原神的深境螺旋为原型的超大型独立空间模型。 那个模型以大圣杯的冬之圣女为总控台，分为前八层的固定区间和后四层的刷新区间，是一个空间意义上的基地概念。 其中第一到四层，他和寸头哥已经完成了其中的造物设计，也就是经过他们重重魔改的三大上古暗裔，以及亚顿之矛号星舰。 如今这个模型要拖动进去中庭，就差门匙之神手中的神力了。 周晓此时虽然执掌了不少权柄之力，俨然已经是中庭的统治者，但他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同权柄之间支配的领域各不相干，谁也无法越界干涉。 他的深渊模型是个独立的小型空间，那是由门之权柄支配的领域，若是无法得到孙浩这个门匙之神的加持，这个空间就无法做到真正的具现化。 此前他和神木千花激战之时，由始祖母树创造的那个月读空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那玩意虽然也叫独立空间，但除了一点小幻术之外根本毫无设防，一戳就破。 周晓可不想他的深渊拖进去之后是那个样子。 “正如你说的，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方便透露了，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帮我。”周晓淡定地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求人的态度都这么嚣张吗？”孙浩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行吧，你尽管拖进来看看。” 第354章 原神，启动! 以深境螺旋为原型的空间模型，被周晓一把拖动进入到窗口的世界里。 中庭之中，一股空前的维度波动从虚空之外传来，伴随着怪风和鸣响撕裂空间，降临到这里。 旧日的深渊，正式登陆到九界里来。 剧烈的扰动爆发之下，中庭的天空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得了的神迹，只有一个黄金般的太阳圆盘耸立在天边，仿佛天国之门。 这是周晓第一次拖动这么庞大的空间模型进来，由于是一个独立于当前世界的空间，所以它一旦完成具现化，立即就已经沉浸在虚空之外，并未将自己的本体暴露在中庭。 但其他人虽然无法看到，孙浩这个门匙之神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祂司掌和支配着一切空间和“门”的概念，这种在寰宇虚空中另辟路径创造出来的口袋空间，祂一眼便能看清楚里面的端倪。 “你这造物的规模可不小啊，整整有十二层这么深，而且连传送的法阵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深境螺旋’是什么东西啊？” 孙浩睁开他的星空之眼，隔着那道来自恕瑞玛的太阳圆盘看穿了周晓这个深渊空间的本质，不禁问道。 孙浩被放逐到窗口的时间大约是现实世界的2000年，那时候原神的诞生还遥遥无期，英雄联盟更是尚未出生，因此这个深渊里的造物对他来说几乎都是陌生的。 “……你简单理解成年轻人里很流行的游戏就行了。”周晓有些语塞了，他这时才想起来这位门匙之神是来自二十年前的人了，他总不能对着老前辈大喊原神启动吧？ “是嘛，真不错啊，”孙浩大笑起来，“这说明你们的生活条件改善了不少嘛。” 此时这座深渊虽然已经被周晓拖动了进来，但由于执掌空间的权能被掌握在门之权柄里，只要它没有得到门匙之神的加持，这座深渊就永远无法正常运行起来。 这也是周晓为什么要来讹孙浩的主要原因。 孙浩抬起手，在空气中凭空划出了一道面向虚空的裂痕，从中辉映出寰宇之间的漫天星光。 他是诸神中的“星空之钥”，门匙之神，第一个带领地心世界的侏儒矮人们抬头仰望星空的神，祂的力量并不来自高贵的王座，而是来自无垠的星间。 仿佛星河倾泻而下的流光从那道裂痕中缓缓流出，汇聚到孙浩手心，他将这道光导向天边的太阳圆盘，直到光芒点燃了那上面布满的魔术回路。 门之权柄的赐福，正式汇入到由周晓改写的那些大圣杯魔术回路里！ 那些魔术回路是连向大圣杯的冬之圣女，烙印着整个深渊空间的运行规则，此时一旦被门之权柄的赐福激活，立即已经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从虚空中缓缓苏醒了过来！ 这个独属于旧日的深渊空间，在此刻真正的完成了！ 恕瑞玛的黄金圆盘瞬间消失在天边，带着整个深渊空间遁入口袋维度，不再被当前位面所视。 在一个新开辟出来的口袋空间里，以自身化作大圣杯的冬之圣女带着门之权柄的赐福赫然升空，左右分别拥抱着金、银两色的太阳圆盘，仿佛一个飞升者般开拓着这个混沌空间的领域。 作为大圣杯仪式系统的活体人造人，她身上早已经携带着由周晓亲自改编的魔术回路，此时正从整个空间上空蔓延出去，仿佛火山口的熔浆裂纹。 随着这些魔术回路的开拓，一个庞大空间的骨架就这么逐渐成型，将整个深渊实装到此间。 与冬之圣女相连的太阳圆盘耸立在每一层的入口，而前四层里那些已经设计完成的造物们，也随之被一一唤醒，重新注入魔力而具现化起来。 旧日深渊第一层，呓语狂涌的千喉之镰，拉亚斯特。 旧日深渊第二层，翡翠梦魇的千须之弓，维鲁斯。 旧日深渊第三层，恐惧实体的血色大魔，亚托克斯！ 此外，还有总长面积超过七万米、一层就相当于一座小城市的旧日深渊第四层，经过多重魔改的星灵母舰，亚顿之矛号！ 被门之权柄放入虚空的深渊空间，就这么在周晓的窗口上开辟出了一个全新的小窗，自动缩略到了屏幕的左上角。 原来这个窗口的视角，居然有分屏的功能！ 此前周晓的视角一直都停留在中庭一处，从来没有机会能延伸到其他界域，因此他也从未探索过这个窗口的视角功能会如何处理。 现在这个独属于他的旧日深渊一开，窗口的视角直接触发了分屏机制，自动给他分出来了一小块独立视窗！ “这倒还真是头一回见……”周晓露出惊讶的神色，马上动手点了点那个左上角的小窗。 一瞬间，他的窗口画面闪烁互换，主要的大屏幕视角被切换成了深渊里的画面，而原本窥视着中庭的视角则被缩小到那个小窗里。 中庭和深渊的画面，还能在主视角里来回切换！ 有了这些惊人的变动，让周晓操作这个深渊可方便了不少。 此时他拖动视角，以俯瞰的方式快速阅览了一遍这个旧日深渊。 十二层空间仿佛一座无尽的深塔，错落有致的排列在这个口袋维度里，间隔分明。 每一层空间彼此之间都以独立的方式存在，互不干涉，也无法影响到外界，除了已经拥有造物的前四层之外，剩余的八层全都沉睡在寂静的虚空中，等待着它的主人的开发。 和周晓最初的设想完全一致的完美基地，此时竟然真的落成了！ 这地方独立于九界之外，属于一个开辟在虚空之间的口袋空间，拥有足够的隐蔽性和安全性，周晓可以任意在这里开展他的造物活动而无需担心会干扰到外界。 同时由于冬之圣女绑定了和太阳圆盘相关的魔术回路，因此他也能非常方便地通过太阳圆盘来控制这个深渊的启动和回收，无需将造物永久留在中庭。 这个空间基地，理论上甚至能用来私养一支大军！ 第355章 这一次，为了天选而战 “怎么样，应该没问题了吧？”孙浩在中庭那头闭合了星间的裂痕，大声问道。 祂虽然名为门匙之神，但在这数千年间几乎很少会动用门之权柄的神力赐福给别人。 正如周晓所想的，孙浩自己也很清楚门之权柄这种能自如穿梭界域的权能有多大的潜在危险性，因此除了为神域打造的彩虹桥之外，他几乎没有将这一力量赐予过给谁。 就连他唯一的神使白玉龙女，执掌的也是他另一个钢之权柄的伟力。 而现在，孙浩却将这道特权小小地赐福给了周晓的旧日深渊，让这个造物得以真正沉浸在维度之间的口袋空间里。 “这谁还敢有问题啊？”周晓通过感应听到了苏浩的询问，不禁失笑道。 十二层循序渐进的深渊空间就静置在他眼前，井然有序，身为活体圣杯的冬之圣女屹立在整个空间的顶点，根据其创造者的意志管理着这十二个区间的仪式领域。 那些由周晓改写的魔术回路遍布在整个深渊的每个角落，被具现化为不可理解的卢恩符文，牢牢地控制着整个空间。 通过这些回路，周晓就能以金色的圆盘作为召唤、银色的圆盘作为收回，非常轻易地控制着每一层造物的出入。 此时这个深渊的前四层都已经因为造物的存在而自动扩张起来，分别变化成了截然不同的样子。 前三层的上古暗裔们散发着各自独有的古神污染，迅速形成了三间各有“特色”的古神之地，而第四层则因为亚顿之矛的超级尺寸，直接拓展为了一个占地超过七万米的超大停机坪。 在未来，剩余的那八层也将继续填充进去更多更强大的模型，以方便周晓随时从中调用至外界。 这地方，就是他的奇兵所在。 周晓再次点击被缩小到小窗的中庭视角，将画面重新切换回中庭。 漫天的金光消失不见，关于这个深渊空间的痕迹已经从空中彻底消逝了。 “造物的拖动很顺利，多谢了。”周晓主动开口说道。 “不必道谢，我也不只是为了帮你，”孙浩摆摆手笑道：“巨人之国这一轮的入侵非同寻常，已经开始惊动寰宇了，或许之后神域会有需要到你援助的时候。” 这已经自刚刚以来，孙浩第二次提到了巨人之国约顿海姆正在发生的宏大神战，看样子那场诸神和巨人的战争真的相当严峻，竟然让雷神托尔也无暇分身来管中庭的危机。 “反倒是你——这个奇怪的造物，应该是准备用来救那个可爱的小天选的吧？”孙浩又转过话锋，眼神看向如今悬停在天边的新太阳。 九界的太阳，一向自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出发，途径中庭、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华纳神国华纳海姆三界，最后复归到火之国落去，完成昼夜和时节的更替。 但如今行经在寰宇间的这个太阳，却已经不再是往日的烈阳女神苏尔，而是奉行旧日意志的新神迹天体了。 周晓的视角局限在凡人的中庭，所以并未有所察觉。 但实际上太阳发生了新旧更替、芬布尔之冬的出现和消失，这一连串巨大的变故早已震惊寰宇，将他的名号带向了无数个世界。 此时不少来自寰宇诸界的目光全都在紧张地投向中庭，迫切地想知道这位新的太阳之主究竟是站在诸神还是巨人那边。 所有人都畏惧这道永恒烈阳的神威，却鲜有人知道里面沉睡着一位自我牺牲的神选冠军，正陷入永恒的长眠之中。 “没错，我没有天选名额了，我要尽快打一个出来，将海洋权柄从太阳里重新分离。”周晓也难得坦诚了一回，对孙浩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中庭危机已经解除，对他来说，现在没有任何事能比救回芙蕾雅重要。 “我当时也从界域之门里看到了……说实话，你们的配合真是天衣无缝啊，用天选绑定的容器强行褫夺太阳的权柄，通过天选立即驱散了芬布尔之冬，然后陷入沉睡，反手将两道权柄封锁起来，直接连神性高涨都阻止了。” “我本来以为这次神战之后你肯定要亲临中庭了，没想到你们主仆打了一手这样的神配合，竟然又让你给拖延住了，我真是佩服啊。” 孙浩又再度说出了这种意图暧昧不清的话语，似笑非笑地说道。 但这次，周晓没有再对他表示什么怀疑，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眨动着在黑夜中炯炯发亮的黄金瞳孔，抬头眺望向宁静的海面：“拖不了多久了。” “一旦我敲定新的天选，两道权柄就会从太阳里重新分离出来，回归正确的状态，到时候我会一口气重获太阳权柄的完整神性，也就意味着我将被放逐到这个世界里。” 天空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隐隐震动，仿佛在低声悲鸣。 周晓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楚。 空前高涨的神性充盈着他的身体，为他带来了更多以往所不知晓的神性知识，原来这些神性的秘密从来就无法学习，只能随着高贵的血统传承，难怪当凡人接触到神力，会被扭曲成更低阶的魔力。 “既然你明知道会这样，还是要选择去救她么？”孙浩顿了顿，不经意地问道。 “她不是第一次拼了命为我而战了，只是这次终于把好运耗尽了而已，也许也该是时候我为她做点什么了。”周晓传来轻声的苦笑。 “她只是一个被选中的幸运儿，伱才是真正的神，如果按照诸神的角度，你该视他们为草芥蝼蚁。”孙浩耸耸肩。 “但我不能，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么，”周晓的声音从空中徐徐传来，由始至终不带一丝犹豫，“我们是人，不是神。” 短暂的沉默停留在原地，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四大虫群都已经跨越界域之门返回到精灵之国，孙浩才缓缓跟着走入这扇巨大的门扉，和那些虫群一同踏上流光溢彩的星空之路。 “那我只能说，祝你好运了。”又一次的，他再度说出了这句话，转身消失在空间的通道里。 第356章 大远征开始了(2合1大章) 随着这道“门”的关闭，门匙之神苏浩的身影伴随着星间流光一同消失在中庭这一头。 而与此同时，它所通向的另一头，属于精灵的世界亚尔夫海姆之中。 无尽的虫群迈着急躁的步伐，全都在神明的呼唤下穿过这条由门之权柄铺设的空间通道，重新返回到自己的家乡。 孙浩在它们中间漫步，轻轻抬手将这道“门”的另一头朝自己收缩过来。 随着光圈的收回，金黄色的平原一下子映入他眼帘，带着漫天飞舞的大气生物和折射阳光的水晶森林，仿佛一座别有洞天的世外桃源。 穿过这道界域之门，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充满了生机的原始世界，天空中同时映照着日月的仙境！ 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 四大虫群纷纷涌出界域之门，迅速就没入了这个原始的野外之地，返回到自己熟悉的栖息地里，唯有孙浩不紧不慢地走在这个黄金的平原上，看向这个缤纷奇幻的世界。 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是九界中所有精灵的永恒之乡和栖息之所，同时也是生命被最大程度“放纵”生长的地方。 在繁育女神维多利亚的伟力庇护之下，任何形式的生命都被允许诞育在这里，与光明精灵和黑暗精灵和谐共舞。 孙浩穿过金色的平原，下方的奇幻景色徐徐展开在他眼前。 巨大的草根、泥土、花丛以凡人难以想象的巨型尺寸生长在那里，伴随着活体的珊瑚和发光的植被，发出一呼一吸的隐然节奏。 各色流光的水母蝴蝶和浮空的灯笼鱼穿梭在其中，颜色绚丽得让人眼花缭乱。 长出人手人脚的铁树和带着十几张面孔的鲼形飞鱼成群结队在空中漫步，无数流淌着光芒的水泡浮在空中，发出无时无刻都在变幻着色彩的光芒。 这地方，简直就像是一个缩小了视角的微观世界，又像是海底最深处的神秘幻境。 它无处不在流淌着光芒，无处不在呼吸着脉动，各种无法言语形容的诡异生物簇拥在这里，以庞大的数量聚集在空中飞舞，就像是鱼群在海中游动那么轻松自如。 这是神殿和建筑无法带来的另一种震撼，是一种更为原始的、源自生命底色的威严。 所有看到这个世界的人，无不会感到巨大的欣喜和朝圣，同时又会无法自抑地打从心底里产生恐惧和窒息。 孙浩从自己身上张开了星间的流光，缓缓从金色的平原上飘向了那片发光的绚彩之地。 即使祂已经不是第一次拜访这个世界了，但亚尔夫海姆的迷幻仙境总是能让祂感到啧啧称奇。 孙浩落入了这片流光溢彩的野地里，周围被各种诡秘的深紫、嫣红、冰蓝之色包围，仿佛坠入了什么未知的海底。 一道巨大的深紫流光随即从中翻身而起，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骄傲，出现在了孙浩面前。 执掌繁育权柄的女神，箱子的前使用者之一，维多利亚。 祂伸展着自己的巨大身躯，如同一个体型放大了五十倍的娇艳美人，深紫色的生物光从祂的腰间一直流淌到大腿，勾勒出一道诱人的曲线，肉体之下透着一条条荧光的血管，蔓延成爬山虎般的复杂脉络。 无数的浮空生物汇聚到祂四周，围绕着它们的女王作缓缓的巡游，牵动着这个到处都是活物的世界。 不愧是生命的另一种极致概念，虽然诡异恐怖，却也美轮美奂。 “你回来了，看来中庭的危机结束了？”这个体型有如山体般的美人开口了，声音仿佛从周围的活物里同时发出一般，仿佛万人合唱的歌舞团。 “是的，如我所说的，千花母神已经被旧日之子打败了，魔狼斯库尔也随之消失，已经无需再担心芬布尔之冬的降临了。”孙浩点点头，面对着这位尺寸惊人的神明盘腿而坐。 “真是够惊险的游戏啊……若是你那位旧日之子没能成功阻止千花母神，我们再想要打败手持太阳权柄的祂可就麻烦多了，你这次可真是赌得太大了。” “他可是箱子的现任持有者，怎么可能会输呢。”孙浩笑了起来。 周晓的猜想没有错，在寰宇之间想要对付神木千花的势力，从来就不只有中庭这一处。 早在神域和中庭达成交易的时候，统治着精灵之国的繁育女神就已经想要出手对抗这个大地母神，提前将祂的阴谋扼杀在摇篮里。 而正如周晓所想的那样，身为诸神中唯一可以自如穿梭界域的个体，孙浩截住了维多利亚的这个意图，并未将这股力量直接带到中庭。 祂认为旧日之子必将打败千花母神，而这个胜利的果实只能由周晓摘取，不能落入其他任何人手中。 “如果不是你亲自开口，我可说什么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太阳被吞噬，说起来，你这次算是欠我一个人情了呢。” 维多利亚轻笑起来，仿佛同时有空灵的少女、温婉的美人、成熟的人妻在齐声欢笑，让人听了忍不住头皮发麻。 “不过话也说回来，你隐居在斯瓦塔尔夫海姆这么多年，向来都不过问九界发生的事情，怎么这次突然这么有兴致插手其他世界的危机了？” “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 “是嘛？但我记得神木千花刚刚出现在中庭的时候，你可是苦口婆心地劝诫过祂不要追求神性，为什么现在这个旧日之子你却百般推动？伱看上这个新邻居了？” 维多利亚身边簇拥着大量惊人的诡异生物，正从地上汲取各色的流光，不断繁育自身。 “我有我的理由，总之这次多谢你配合了。”孙浩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松地耸耸肩。 有太多的秘密环绕在这位门匙之神身上了，甚至就连祂自己的神使都无法忍受而离祂而去。 但即使如此，祂仍然要坚守着某个秘密，因为那就是祂存在于此的唯一意义。 而距离这个秘密揭晓，已经不远了。 “好吧，反正我是不在意你们那些事情啦……只要不引发诸神黄昏的降临，我对其他世界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身躯巨大的维多利亚发出了撒娇般的声音，嘻嘻笑了起来。 很难想象祂这样一个聚神秘和诡异于一身的神明，心中怀着的竟然是这么单纯而正义的意图。 “依照约定，你该为我打开通往巨人之国的道路了吧？要是再让高卢这么闹下去，寰宇间很可能会再度爆发第二次界域大战哦？” 精灵之国再度躁动起来了，无数的集群生物翻涌在这里，已经做好了再次出战的准备。 早在数千年之前，祂就一直在致力于消除各方可能会带来的潜在威胁，为了精灵之国的安全而战。 比起神域，也许这位繁育女神更像是寰宇之间的和平使者。 而这一次爆发在约顿海姆的战争，其规模已经逐渐逼近上一次山姆和伊万科夫爆发的那场惊天神战，很可能会产生比芬布尔之冬更为严重的后果。 一场界域之间的大战早已在暗中爆发，关于诸神和巨人之间，更是关于箱子的前使用者之间。 “当然，我言出必行。”孙浩欣然应答，从指间搅动起整个空间，直到折迭的波纹形成一道光圈之门，跃然于指上。 祂将这个光圈放到平地上，以神力牵动它的边界。 随着这道光圈的伸展，一扇巨大而足以长时间维持自身存在的“门”被打开了，无尽的寒风从里面迎面扑来，冻结一切生命的迹象。 巨人之国的战场，就在门的那边。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但为了我的心中所爱，也只好继续奋战了呀。” 在万年前就褫夺了芙蕾雅的爱神之名的女王，此时也发出了与祂的头衔相符的感慨。 祂的心中亦有想要守护的爱人，这才是祂为之而战的理由。 无尽的集群生物开始涌向那道长时间洞开的大门，维多利亚挪动着自己巨大的身躯，成千上万的流光从地面升起，扭动着诡谲的肢体，分裂出重复的自我。 精灵之国向巨人之国正式迈进了，只剩下孙浩打开了身后的通道，转身离开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 而与此同时，中庭之中。 孙浩离开之后，周晓终于将镜头转向了他现在仅存的唯一一道高亮显示，看向了泰因所在的位置。 经过短暂的重新集结，深潜精灵、深潜血族以及北海王国的相关舰队已经全都在母神圣地外的海湾集合，听从他们现在仅剩的神选冠军的命令。 在汹涌不已的海岸边上，数之不尽的大军正全部陈列在此处，挥舞着旧日的旗帜，手捧海洋神女的画像。 数以十万计的深潜者从海中露出半身，全都身披他们一族的丧服，怀着一丝不苟的神色。 自从那一句“放它们走”之后，伟大的旧日之子就再没有降下过任何神引。 泰因不知道为什么，也不会去猜测神明的意图；他是旧日选中的神选冠军，他的使命从来不是质疑神明，而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奉行祂的意志，直到最后一刻。 如今芙蕾雅在神战中牺牲，离他们而去。 这群庞大的旧日眷属们急需要一个方向，一个能继续带领着他们向前走的人。 所以他一定要扮演好这个角色，不论神明归来与否。 泰因站在海湾之前，手中的霜之哀伤深深没入到悬崖的岩面中，发出剧烈的震动传向大地和海边，为他们带去自己的声音。 “旧日的子民们，我们已经取得了神战的胜利，依照诸神的约定，接下来就是我们接管中庭的时刻了！” 兵器敲打在盔甲上的响声从悬崖下大片大片地传来，那是亡灵血族的大军们在宣示自己的胜利，又仿佛寒铁在风中哭号。 但也有海中的深潜精灵们和北海舰队的人类士兵们依旧凝重地看向他，比起接管中庭，他们更想知道神女芙蕾雅的情况。 约瑟儿轻步走到泰因身后，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她知道泰因此时还未得到神明的指示，面对众人的忧心，他也难以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就在这时，轰鸣的响声终于从空中降下，环绕在只有泰因能听到的天空中。 旧日之子的意志再度归来了。 “你说的没错，神战凯旋，是时候该到接管中庭的时候了。” 神的声音回响在泰因头顶，让他忽然如重获希望般，抬头看向阳光普照的天空。 “吾主……” “放心，芙蕾雅并未牺牲，她只是沉睡在天边的烈阳之中，暂时代我运转天体，掌控昼夜罢了。” 没有任何迟疑的，周晓立即对泰因降下了自己的小小谎言，安抚他们的担忧。 泰因顿时面露喜色，悬着的心也一下子放下了不少，既然神明已经亲口印证，那这件事就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理由了。 “是神明回应你了么？” 约瑟儿察觉到泰因的神色变化，小声问道；而泰因则冲她点点头，同时激昂地转向万千旧日眷属，将这个振奋的消息带给他们所有人。 “伟大的旧日之子已有天启，芙蕾雅只是暂时沉睡在永恒烈阳之中，”他通过霜之哀伤的震动朝他们传声说道，同时又继续大声地问：“伟大的恩主啊，请指引我们接下来的道路吧！” 这是泰因的询问，更是此刻万千眷属的共同询问。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接下来，就是接管中庭的时刻。”周晓再度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带着几近冷漠的理智。 “您的意思是……” “将我的意志带向中庭每一个大陆的角落，传信于所有存在于此的国度，这是我们亲手赢得的世界，现在它理应回归旧日的怀抱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周晓就再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他要将自己的信仰传向中庭剩余的所有大陆，将那些天选名额全都掌握到自己手上。 而一旦新的天选和容器形成，永恒烈阳里的权柄之力就会自动开始流出，往空置的新容器聚集，直到重新切分出“海洋”和“太阳”两道权柄。 届时，重归正确的权柄分配就会唤醒芙蕾雅，将她从烈阳中迎回人间，而他也就再没有任何拖延的机会了。 但即使如此，他也决定要这么做。 “那若是有人拒绝改信呢？” “那就征服他们，这个世界本该毁灭于末日的寒冬，是我挽救了这个世界，是芙蕾雅的牺牲带给了他们新生的烈阳，你要让他明白，不愿意投入旧日怀抱的国度，没资格享用如今这轮烈阳的光芒。” 周晓的声音如同巨大的审判之雷，轰鸣在泰因头上降下严厉的指示。 “我明白了，我们向世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如今该是时候取回我们应得的东西了。”泰因心领神会，手中的霜之哀伤发出剧烈的嗡鸣使岩层龟裂。 “中庭得以统一之日，便是芙蕾雅归来之时。”周晓说出最后一句神引，雷声暗响。 万千的旧日眷属们全都带着热切期盼的眼神看向泰因，他们听不到旧日之子的声音，只能看着他和神明的间断对话，都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旧日之子降下了怎样的指引。 “怎么样，神明对我们指向了何路？”约瑟儿在身旁悄声问道。 “远征之路。”泰因屏息凝神，缓缓答道。 他握紧了手中的寒刃，透过血脉的连结将远征的战意传递给每一个血族子嗣，同时又对海中的眷族们作出了集结的指令。 从这一天起，旧日信仰对中庭所有大陆开启的“大远征”，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357章 旧日的教廷国 这大概就是旧日之子最后的绝唱了吧。 现实世界里，周晓怔怔地看着电脑屏幕，忍不住这么想道。 从他第一天接到这个无名包裹、把机箱接入到电脑开始，直到现在这一刻，他从来都没有输过，一直都在赢，一直都在得到更大的神力，更多的信徒，更强的眷属和造物。 因此就像打通了游戏那样，他理所当然会触碰到那个不可避免的通关结局。 也许孙浩说的没错，这确实不是惩罚，而是打通了关的最后奖励。 尽管这个奖励，是一个永世的囚笼。 周晓闭上眼睛，不愿再去想这些事情；他现在只想将芙蕾雅从太阳中唤醒，至少这一次，他清楚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 巨大的战鼓声从屏幕里传来，夹杂着旧日眷属们的震天呼喊，仿佛在播放什么战争大电影似的。 周晓再度睁开双眼，将目光投向这个窗口，投向这些信奉于他的子民们。 中庭的地平线上，一个巨大到不可名状的灵赫然降临到星空之上，仿佛造物主般向这个位面投来强烈的注视。 他与中庭之间的联系，已经随着神性的空前高涨而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这道感应沿着蛮荒的大地徐徐延伸开去，穿过重峦迭嶂的山丘和一望无际的平原，到达每一处大陆的角落，每一个海域的深处。 那些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凡人生灵们还懵懂不知，全然不觉一个神明的意志早已降临到他们头顶，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爱恨情仇。 这个他所熟知的世界，这个仍沐浴在阳光之下的世界。 无数的信徒正朝着五日环绕的神迹磕头跪拜，带着或是惊恐、或是狂喜的情绪，仿佛无知的羊群。 周晓的感应掠过这些城市和部落，耳边听到他们对自己的各种称谓，海洋之神、深海之主、旧日之子、无面的恩主、烈阳的暴君……无一不带着敬畏，却又无一完全准确。 当然，他知道还有更多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反对着他，质疑着他。 他们质疑着天上的伪日，还有夺走了大海的无面暴君。 他们捏造了古老的经文，宣称旧日的古神被镇压在中庭的海底，一旦祂执掌了天上的伪日，就能操纵天体形成正确的星象，从封印中苏醒过来。 在从前，周晓并不在意这些无谓的诋毁，正所谓树大招风，他也没兴趣管这么遥远的地方。 但现在不同了，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等价交换，什么叫凡所给予，皆有代价。 他牺牲了这么多去拯救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必须给予他应得的回报。 这轮五日环绕的永恒烈阳，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享受它所带来的温暖和生机。 就在寰宇之间即将爆发界域大战的同时，旧日信仰在中庭里的“大远征”，也开始了。 背靠着那道不可名状的巨大的灵，大批的旧日军队开始朝中庭各处分头进发了。 在泰因的带领下，深潜血族的亡灵大军率先扑向了战乱不已的拜占庭帝国，终止了其中爆发的种种战祸，确立了以旧日信仰为主的全新统治。 以维达尔为首的叛军被泰因重新接纳，双方在君士坦丁堡的废墟里召开了协商的会面，确立了拜占庭帝国之后的命运。 这个曾经一度庞大的帝国将会自愿降级为行省，对伟大的旧日之子宣誓绝对的效忠。 以此为契机，旧日的教廷国将从中庭新兴崛起，囊括所有已知臣服于旧日的国度，合并拜占庭行省、罗马行省、法兰克行省、布列塔尼行省、北海行省为一体，结合成一个欧陆从未出现过的庞然大物。 而伟大的旧日之子，更是降下了祂有史以来第一道面向世人的教义，通过教廷国被定格在旧日信仰理应恪守的准则第一条：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作为交换条件，维达尔被任命为了拜占庭行省的新总督，统括管理原拜占庭疆域内一切的事宜，无需再受外界入侵的纷扰，重归太平。 完成了这点小小的重整之后，泰因便立即开启了多条远征的路线，同时朝着欧陆之外的两个陌生大陆出发。 以他的血统为纽带繁衍起来的深潜血族正式分成了五大派系，对应着现有的五支初代种血脉。 其中死亡骑士、亡灵奥特曼和船幽灵将作为先遣队负责前往远在西边的黑云大陆，那里常年笼罩着潮湿的雨林和不散的阴云，拥有着多种复杂的信仰交织在此间。 而剩下的机械死灵和约瑟儿的幽灵变体，则继续停留在欧罗巴大陆上，完成对北边部分拒不加入旧日教廷的半身兽人国度的征战。 除了这两条向西和向北的路线之外，深潜精灵和北海舰队组成的旧日海军也在同一时间跨越黄金海岸，朝着被黄沙覆盖的尼罗大陆进发。 那里是充斥着沙漠和山地的贫瘠世界，被名为岩人族的元素生灵所占据，由于常年无雨，环境变得极度的干旱和炎热，导致这地方的文明明显要比欧陆上的国度更为落后。 周晓的目光随着旧日海军的脚步落入到这个黄沙世界，庞大的船队一下子吓坏了那些由岩石构成的岩人族奴隶。 他们在看到哥斯拉的身影掠过大海时，纷纷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以头抢地朝着大海的方向跪拜。 对尼罗大陆的岩人族而言，巡游中庭的哥斯拉就像是天上会打雷或者下雨一样，都属于大自然的一种意志体现。 他们会将这头巨兽的偶尔行经视为一种祥瑞的征兆，残酷的主人们也会在这时允许奴隶们停下工作，向这般神迹作跪地的祈祷。 对于他们而言，旧日之子就是执掌大海的巨型古神，是水这一珍贵资源的掌管者。 不管岩人族自己内部有着多么激烈的矛盾，但在崇拜旧日之子这点上，他们却是出奇的一致。 船队纷纷靠岸了，海底的深潜精灵们也在拉莱耶的带领下登陆上岸，和北海行省的凡人军队一同踏上这个贫瘠炎热的沙漠。 而周晓的目光，也跟着他们延伸到这个漫天黄沙的陌生世界，迅速感知和探寻着其中的一切。 第358章 狂迷粉丝见面会 周晓将窗口的镜头划向尼罗大陆，以上帝视角俯瞰着这些岩人族以及他们修筑在沙漠中心的城堡建筑群落。 岩人族是与普通凡人几乎同样古老的中庭原生种族，早在久远的岁月前就已经扎根在尼罗大陆的深处。 他们内部总共分为三支岩种，分别是最为粗糙的火山岩种、硬度上乘的花岗岩种以及浑身有如水晶般的晶岩种。 这其中，火山岩种的岩人族地位最为低下，不少生来便是奴隶，只能在帝国范围内听从主人的命令进行无休止的劳活。 刚刚周晓所看到的那些以头抢地的奴隶里，绝大多数就是这些表皮龟裂、丑陋崎岖的火山岩人。 花岗岩种的岩人族因为拥有天赋的高强硬度，经常被派遣至护卫、士兵、岗哨等职位，在岩人族中属于中等的地位。 而那些浑身有如水晶般剔透的晶岩人，则是岩人族中地位最高的岩种。 周晓拖动着窗口视角一路朝岸上挪去，拉莱耶带着一小撮深潜精灵中的精英深潜者上了岸，与超过十万人的北海军队一同朝着这座沙漠里走去。 深潜精灵是生于大海的眷属，天生就极度亲和水性，如今要他们脱离海洋走入这么一个终年被高温炙烤的沙漠，确实不好带上他们全部人。 位于尼罗大陆沿岸正在监工的晶岩种们友好地接待了他们，为他们指引出通往帝国中心的道路。 拉莱耶跟随着他们的指引一路向前，沿途见到不少在沙漠中劳苦工作的火山岩种，全都在大声叫喊着，通过最原始的轮子和绳索将石块运至高处，修筑起一座座高塔。 这些岩人族们，似乎在大量修筑着同样的建筑。 周晓的目光跟随着拉莱耶投向这片沙漠深处，那道笼罩在中庭上空的灵以星体变幻的方式转动在这片大陆头顶。 他看到了更多的火山岩种在沙漠中间修筑着一道又一道重复的高塔建筑，将反光的银盘置于高塔的顶部，用以吸收和聚焦猛烈的阳光。 这样的建筑除了能在局部快速升温之外，几乎不具备任何其他功能，但在这么一个原本就已经足够炎热的沙漠里，他们为什么还要修建这么多聚光升温的高塔？ 周晓带着心中的疑惑继续往前，逐渐来到了大量岩人族聚居的城镇群落。 果然和之前所知的一样，执掌着大海的旧日之子在这里并不是什么陌生的神明，周围到处都可以看到无面的海洋神像烙印在旗帜和塔楼上，以示他们的尊敬。 在这些城镇之中，他甚至能看到不少以黄土垒成的大地祭坛，上面摆放着一个文明最初也是最为原始的祭品——数十个活的岩人，以供神秘而伟大的海神取而用之。 当然了，这样的祭品从来都没有奏效过，因为周晓并不需要这种毫无意义的活体祭品。 于是这些岩人族们也就只能从偶尔得以一见的哥斯拉活动中才能注视到神迹的一瞬，他们将这些画面记录在历法和壁画中，甚至试图以哥斯拉的活动规律作为他们记录年份的象征。 越是落后原始的文明，对待神的态度就越为愚昧和敬畏，历史总是如此。 很快，周晓便跟随着拉莱耶的视角来到了这处沙漠的中心，得到了这里的国王亲自接见。 在盛大的欢迎仪式下，大量身材高大的花岗岩人整齐排列在石砖砌成的城堡入口，以他们独有的舞蹈将来自海洋的旧日眷属们迎进了城堡。 “欢迎，深海之主的使者们！”浑身上下都晶莹剔透的国王热切地说道，恭敬地牵着拉莱耶的手为她引路向简陋的宫殿。 “你好……”拉莱耶露出尴尬的笑容，这一路上他们已经见到足够多的石头人了，现在被这个浑身上下都在反光的国王这么一照，更是差点刺眼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照耀着整个中庭的太阳，毫无疑问在这里拥有着最强的存在感。 “使者，自从天上的太阳幻灭而又重生之后，我就知道你们迟早一定会造访这里的！恐怖的寒潮降临黄土帝国，将沙漠化作可怕的冻土……如果不是伟大的深海之主展露神迹，我们岂能还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这位国王不知是旧日之子的头号粉丝还是怎么的，说话的情绪明显格外激动，被晶体覆盖的水晶之手也以夸张的姿势挥舞在空中，配合自己的话语。 拉莱耶也有点被他的异常热情给整不会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本来还预期对方会对自己有所戒备，没想到一上来她还没说什么，对方直接就开始自我攻略了。 “古老的教诲果然没错，沙漠作为世界的中心，定当会得到神明的格外眷顾！如今寒潮的危机再度出现，而你们也恰巧来到我的黄土帝国，这必然是神明对我派来的救援对不对！” 然而这位晶岩种国王紧接着的下一句话，立即就让拉莱耶直接大脑烧干了。 “救、救援？”她皱紧疑惑的眉头，身后的触须也全都跟着蠕动起来。 这位黄土帝国的岩人族国王，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建立在尼罗大陆上的黄土帝国虽然幅员辽阔，但由于常年的炎热枯竭，他们的文明进度推进得十分缓慢，而且几乎没有发展出任何航海的技术。 这就导致了他们从未主动踏出过尼罗大陆，更不清楚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比他们庞大得多的主大陆，即使偶尔有跨越黄金海岸而来的商人，他们也只是认为那是世界边缘的一些小岛居民。 愚昧的传承让他们误以为沙漠就是世界的中心。 因此当太阳危机发生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地就认为那是针对黄土帝国而来的威胁，而神明出手再造太阳也同样是为了黄土帝国而专程降下的神迹。 难怪他们沿途过来，一路上看到这么多对旧日之子的朝拜和献祭，原来他们不仅仅是崇拜旧日之子，他们是直接把旧日之子当成了上天专程派来眷属沙漠的神明了！ 这波啊，这波根本就是狂迷粉丝见面会！ 第359章 冰霜巨人也来凑什么热闹? 周晓有些摸不着头脑，滑动箭头点开了这位晶莹剔透的国王的个人小传。 “图坦卡卡，黄土帝国国王，78岁。” “伟大的尼罗卡卡世界（岩人文明对中庭的称谓）的统治者，受掌管这世上一切海水的深海之主的任命而成为黄土帝国第一百零七任统治者（自认为），在针对尼罗卡卡世界的寒潮危机中坚持不懈，终于求得了深海之主降下神迹，瓦解了这个意图湮灭沙漠的惊天阴谋！”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周晓被这极具个人特色的人物小传给整懵了，捂着脸说道。 这位黄土帝国的现任国王，名字后缀叫卡卡这么滑稽也就算了，为什么就连人物小传的记述都这么的充满中二感？ 还有，人物小传里那些括号的注释又是什么鬼！ 在场的拉莱耶和其他旧日海军也全都听懵了，完全没跟上这位浑身反射着光芒的玻璃国王的思路。 但图坦卡卡国王并未察觉到他们的迷惑，依旧自顾自地跑上了石基的王座，兴奋地掏出了一本厚重的尘封典籍。 “黄土大史册的记载果然准确！沙漠就是尼罗卡卡世界的中心，一切文明的起源！在创世的伊始，伟大的深海之主以水和土创造了我们岩人族，任命我们来管理这个世界，这一切必然是神的安排！” “伟大的神使们，你们肯定也是深海之主派来帮助我们解决寒潮危机的，对不对！” 听到这里，拉莱耶和旧日海军已经彻底无语了。 看样子这个建立在沙漠之中的黄土帝国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闭塞，不仅生产技术落后，就连对外界的认知也严重缺失。 由于常年累月的炎热高温，除了岩人族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能长生活生活在这里，他们被这无尽的黄沙包围在沙漠中央，自然而然地也就生出了崇拜海水、崇拜海洋的习俗。 他们会面对大海的方向作长时间的跪拜祈祷，会将每个寻找到的绿洲水源视为深海之主的恩赐，他们将海上出现的一切异象汇入他们自己的世界观，为这些奇景编织出了独属于岩人族自己的理解。 潮涨潮退成为了他们记录日期和月份的度量，暴风雨是伟大之人诞生的征兆，而海啸则是天怒的表现。 最初的岩人族先知们将这些海洋现象编织到他们的巫学典籍里，为这些海上的奇景赋予了更多的意义解释。 久而久之，海洋便成为了他们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圣地，而深海之主的面貌也愈加变得模糊不清，让人产生恩威难测的畏惧。 当然，这种情况自从周晓统一海洋权柄、派出哥斯拉巡航大海之后就变得更为严重了。 这头庞大的怪兽之王会依照一定的规律来回经过黄金海岸的沿海，偶尔甚至会从岸边翻身而过，快速甩动它那条山脊般的尾巴。 这种巨兽掠过的神迹现象立即引起了岩人族的高度重视，甚至让尼罗大陆上这两个沙漠国家罕见地停止了战争，双方坐下来共同商议，将这种巨兽行经的现象定为尼罗大陆每过一年的交替标志。 因此按照他们最新的历法计算，自从哥斯拉开始迅游中庭以来，尼罗大陆至少价已经过去四个黄土年了。 “冷静点国王，我这次确实是代表伟大的旧日之子而来，但并不是为了解决什么危机……况且，芬布尔之冬的寒潮不是已经被太阳驱散了么？” 拉莱耶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图坦卡卡国王的热情发言，试图和他直入正题。 “我们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但就在太阳重新升起的第三天，寒潮就再次席卷到了沙漠的边缘，向我们再度伸来了侵略的魔爪！他们一定是觊觎这片世界的中心之地！” 抛开国王夸张的用词和中二的陈述不谈，他的神情倒不像是在说谎。 但自从五日环绕的烈阳神迹再度回归寰宇之后，芬布尔之冬理应已经从中庭上彻底绝迹才对，怎么可能还会有寒潮残留在这里，而且还是在这个格外炎热的沙漠之地？ “你所说的寒潮危机，究竟是什么？”拉莱耶不禁问道。 “来自天外的恶毒入侵者，意欲将我们的沙漠宝地变作永久的冻土，夺取我们岩人的家园！光是用语言果然还是很难说清楚……多尔卡卡，坦布尔卡卡！带神使们亲自去看看！” 国王的神色变得焦急起来，朝石砌的宫殿外大声喊道。 两名浑身上下全是花岗岩肌肉的壮汉将士应声走了进来，带着国王和拉莱耶他们离开宫殿，越过岩人族聚集的城镇继续朝着沙漠深处走去。 “敢情你这全国上下所有人的名字里都带有卡卡是吧，太抽象了吧……”周晓已经无力吐槽了，只是继续挪动着镜头，跟随着他们的脚步延伸向沙漠里。 然而随着行进的路程加深，拉莱耶和同行的深潜者们也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地方的温度，竟然真的在潜移默化地缓缓降低。 拉莱耶抬头望向一望无际的天空，五日环绕的天体神迹仍旧运行在寰宇之间，对着这片沙漠降下最直接的炙烤。 按理来说，这地方的温度根本没有任何降低的可能。 况且随着他们的前进，沿途那些被火山岩奴隶修筑起来的聚光高塔也逐渐多了起来，全都耸立在道路的两旁，形成仿佛城墙般的守护，不断折射聚焦着天上的阳光。 换作是一般的地方，被这么多高塔同时聚拢阳光散发热量，早就应该被蒸熟了。 但这里不仅没有感到炎热，反倒有一种越来越凉快的感觉，仿佛在道路的尽头有什么东西将这些热量全都吸走了。 那两名将士将他们带到了道路的尽头，与图坦卡卡国王一同登上了岩人打造的高塔城墙，朝那被时刻警戒着的墙外看去。 在那里，他们终于看到了国王一直在叨念着的寒潮危机是什么。 岩人族的文明或许愚昧落后，自认为自己是中庭中心，但有一件事他们不会搞错，那就是敌人确实已经来袭了。 在远离黄土帝国城镇的荒漠深处，一道极其丑陋的深黑色火焰正在虚空中猛烈地灼烧着。 这道黑火撕裂了现实的屏障，裹挟着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撑开了界域之间的障壁，让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无尽寒潮得以跨越这道丑陋的裂缝冲入这片沙漠里。 大量的聚光高塔被修筑在这里，纷纷汲取着天上的阳光，折射过后全都聚焦向这道裂缝的中心，向那里投去大量的光热。 然而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潮还是不断地从中疯狂泄露出来，将这附近的沙漠全都转化为冻土，仿佛癌症一般向四周扩散蔓延。 空旷的荒漠中心，竟然存在着这么一个光热和寒冷尖锐冲突的战场！ 周晓皱了皱眉头，那道巨大的灵从天空中传来异样的神之目光。 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寒潮，但他同时也知道那不是什么芬布尔之冬的残余。 那是来自冰封万年的冰川世界，巨人之国约顿海姆的寒潮，它是活体的风暴，亦是与约顿海姆一同诞生的原始生命。 神性的禁忌知识爆发在周晓的脑海中，仿佛看到了无数失落的文字活了过来，向他叙述那久远的神史。 它孕育了这世上所有的冰霜巨人和山巨人，无时无刻都想要侵蚀向约顿海姆之外的其他世界，直到将整个九界全都冻结在终极的热寂里，失去一切流动的可能。 但是来自巨人之国约顿海姆的寒潮，怎么会从中庭这里泄露出来？ “看！那就是来自天外的寒潮来袭！它们伴随着上一股寒潮接踵而至，妄图用无尽的寒冷替代我们的沙漠，抢夺我们尼罗卡卡的世界中心！” 国王义愤填膺地指着那股寒潮冲撞的风暴大声说道，此时拉莱耶终于明白他们沿途看到的那些聚光高塔究竟为何而建立。 原来那些并不是黄土帝国驱使奴隶建造的无用之物，而是他们的城墙和守护。 他们是为了这道寒潮裂缝而在提前做准备。 “这怎么可能？”拉莱耶朝左右望去，与她同行的精灵深潜者们也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 他们都只是得到过神明赐福的旧日眷属，并未造访过中庭之外的其他世界，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是来自约顿海姆的活体风暴，但这股寒潮里蕴含的疯狂和侵蚀，他们却是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 “除了寒潮之外，还有出现过任何其他异常的现象么？” “其他现象倒是没有……但我们修筑的高塔并未能抑制住寒潮的入侵，这片地区的温度已经在下降了很多了，如果再任由它这么泄露下去，我们伟大的黄土帝国恐怕……” 图坦卡卡国王叹了口气，晶莹剔透的晶岩身躯也似乎黯淡了下去，在他们周围偶尔也能看到彻底冻结了的火山岩人奴隶被一个个地抬出来，可见寒潮的泄露情况并未得到控制。 但巨人之国约顿海姆和中庭之间，怎么会突然被打通了这么一道空间裂缝呢？ 周晓挪动鼠标指针过去，想要点击这道裂缝进行查看。 但裂缝本身并不是一个具体的实物，所以也没能弹出什么窗口来。 穿梭不同界域之间的权能，本该是由门之权柄所支配和掌控的。 但眼前所见的这道裂缝燃烧着令人可憎的黑炎，不断腐蚀着现实的障壁强行打开了一条漆黑混沌的通道，可以肯定不是门之权柄的力量所至。 但这么一来问题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究竟是谁在绕开门匙之神，以某种未知的方法强行打开了界域之间的缝隙，将巨人之国的寒潮引入中庭？ 来不及细想，周晓立即在新建文本文档里写下了简短的命令，信手投向窗口里的世界。 一张巨大的纸张伴随着怪风从空中凭空落下，猛然落到不远处的沙地上。 拉莱耶和一众熟悉旧日神迹的深潜精灵们纷纷抬起头，看向那张从天而降的巨纸神迹。 “关上它。” 这张硕大的巨纸上并未叙述太多无谓的内容，仅仅只是向他们下达了一个最为简洁的命令。 关上这道界域裂缝，不管它从何而来，又通向何处。 “是、是深海之主的恩赐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们是来拯救沙漠的神使！”图坦卡卡国王看得目瞪口呆，当即拍手发出晶石碰撞的响声大笑道。 “护送国王陛下往后退退……其余的人跟我来，将那道裂缝关上！”而旧日的眷属们则没有一丝犹豫，在看到旧日之子降下的命令之后已经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 既然神明的目光已经投向此处，他们就再没有什么值得迟疑的了。 这道裂缝的成因可以容后再慢慢调查，但此刻他们首先要做的，是以旧日的名义关上这道该死的寒潮通道。 拉莱耶解开了腰间的长袍带子，带着上百个深潜精灵里的精英深潜者走向城墙前方。 在那里，与聚拢的光热作对抗的寒潮正不断泄露向四方，卷席起彻骨的寒风，仿佛一个源源不断吹出冰霜风暴的风眼。 拉莱耶深吸一口气，腰间的触须感应到她体内徒然高涨的升魔魔力，全都兀自蠕动生长起来，从她的后背延伸到脚下。 所有精英深潜者们同时充盈起手中的魔法八风，以火焰之风凝聚成光芒四射的长枪和流星，纷纷投向那道充斥着寒潮的风眼，湮灭着那些泄露出来的寒潮。 烈火奏效了，在他们持续的元素轰炸下，寒潮一下子遭受到了更甚于聚光高塔的光热轰击，不断从裂缝里退缩起来。 拉莱耶用触须卷着那些精英深潜者们，从城墙上方腾空而起降了下去，来到了距离这道裂缝更近的距离上。 他们手中全都挥舞出愈加强烈的流星火光，形成一道道鲜红的火柱持续炙烤着这道裂缝的寒潮，将那些喷涌而出的冰霜统统蒸发，发出扭曲的哀嚎。 然而就在这看似马上要结束的时候，这道黑炎腐蚀的裂缝深处却传来了一阵幽幽的嘲笑。 周晓连向中庭的感应里猛然察觉到一股异常的意志，这道碎裂在中庭现实里的裂缝……并不单纯只是意外的产物！ 裂缝深处的黑炎忽然好像死灰复燃一般爆燃起来，将这道撕裂现实的伤疤再度扯开，形成了更为巨大的裂口。 从这道扩张的裂口里一下子涌出了更为庞大的寒潮风雪，瞬间反噬了深潜者们的魔法火光，同时从中走出了一个个笼罩霜雪的巨人身影！ 第360章 我是亚托克斯，我是世界的终结者! 爆发在巨人之国约顿海姆的战火，竟然蔓延到了属于旧日之子的中庭来了！ 拥有自我意识的寒潮瞬间从这个扩张的裂口里猛然涌动出来，仿佛无形的狼群般扑向四面八方，迅速将周遭的黄沙转化为冻土，冰封百里。 魔力遭到反噬的精英深潜者们被全部炸飞，大量的冰霜巨人军队从裂缝中走出，仿佛冰魔入侵般的噩梦场景！ 个头至少在五十米以上的冰霜巨人，直接入侵到中庭的现实了！ 拉莱耶心中一惊，身后的触须已经在第一时间全部暴起，配合着翻涌的升魔魔力迅速巨大化，以克拉肯形态出击。 少女原地化作了近百米高的触须海兽，一下子压过了这些冰霜巨人的个头，以狂暴的巨型触须横扫向这些神明的军队。 冰霜巨人口中发出凡人无法理解的言灵呐喊，与那道活体寒潮一同冲入沙漠，将霜风化作万箭扑向这些反抗的敌人。 周晓隔着屏幕竟然听懂了他们的语言，那是只随血统传递的最初古语，是一种可以对元素下令的言灵。 “是巨人！居然有巨人！”图坦卡卡国王差点被寒潮的烈风给吹倒了，撑着石壁震惊地说道。 围绕在靠近裂缝那一圈的火山岩人奴隶也全都吓得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触手海兽和冰霜巨人之间的战斗。 周晓疑惑地看向这道裂缝的深处，一阵轰鸣而熟悉的雷响随之从中传来。 那是来自裂缝的另一头，也即巨人之国约顿海姆的声音，无尽的厮杀和战响正从那边震天传来，仿佛置身于一个极度惨烈的战场。 周晓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是来自那场诸神与巨人之战的入侵！ 他记得孙浩曾两次对他提到过，就在中庭爆发芬布尔之冬的同时，远在巨人之国的前箱子玩家高卢也对其他界域发起了入侵的威胁，在寰宇间引发诸神和巨人的激烈大战。 据祂所说，巨人之国的这次入侵非同寻常，让神域也不得不严阵以待，甚至就连中庭发生这么大的危机也无暇露面。 没想到这场爆发在寰宇之间的神战，战火竟然烧到了中庭这里来。 腐蚀界域障壁的黑炎还在持续蔓延着，在虚空中引发剧烈不已的震动，周晓意识到这么一道足以打破门匙之神封锁的通道绝不是什么单纯的意外，这次入侵的背后显然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以克拉肯形态出击的拉莱耶逐渐抵挡不住蜂拥而出的冰霜巨人，大量的触须被冻结、敲碎，巨大的体型也在低温下愈加行动缓慢。 这些冰霜巨人虽然不是执掌神之权柄的正神，但他们体内毫无疑问流淌着同属神只的巨人族血脉，一旦成群结队起来，确实不是单单一个触手大魔就能对付的。 周晓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行动了。 他原本派拉莱耶和深潜精灵前来，是打算向尼罗大陆的两大帝国发出加入旧日教廷的要求，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准备动用征战的暴力也在所不惜。 但现在看来，这片沙漠对于海洋的崇拜远超他的想象，反倒是解决这次入侵变得重要起来了。 周晓从桌面的文件夹里拖动出金色和银色两座太阳圆盘的模型，将金色的那座信手投入窗口，拖动到拉莱耶面前给予她从天而降的神之支援。 在烈日当空的沙漠之地上，一轮金光从沙地中赫然浮现了起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半圆弧形，铸造起黄金的圆盘，挡在了拉莱耶和裂缝中间。 拉莱耶被这道突然升起的古奥神迹给吓到了，本能般地往后退让。 而黄金圆盘则在半空中彻底完成了具现化，仿佛一座通往神阶的黄金祭坛，悬浮着巨大的圆盘漂浮在空中。 周晓拖动进去的不是平常的那些普通造物，而是与旧日深渊配套设计的黄金圆盘！ 他不是要向中庭投下自己的神威，而是要召唤他的深渊，直接从里面的世界提取力量到这片沙漠里来！ 黄金圆盘上布满的魔术回路顿时发出了密密麻麻的金光，照亮了整个圆盘本体。 位于口袋空间的旧日深渊感应到了来自黄金圆盘的召唤，寄宿其上负责掌管这里的冬之圣女立即已经苏醒了过来，开始接收这道来自中庭界域的圆盘信号，依照她被设定好的仪式内容执行主人的命令。 整个旧日深渊都运转了起来，受门之权柄赐福的空间之力发出如同星辰般的流光，将对应编号的深渊层间彻底了包裹起来，连向另一头的太阳圆盘出口。 原本被修筑在恕瑞玛帝国用于传送飞升之力的太阳圆盘，如今瞬间爆发出火热的光晕，将来自另一层空间的造物传送于此。 夺目的炫光仿佛亿万种光彩同时喷涌而出，形成星空般的光谱照射大地，在久远的将来，这些愚昧的岩人族们又该用怎样的形容来解释今日的神迹呢？ 他们或许理解不了这种伟大古奥的神迹，但所有人都能听到，从那道炫光中降临到此地的那个声音。 那是暴力，是毁灭，更是世界的终结者！ 编号3的深渊层间连接完毕，与七眼黑羊亚煞极完成了融合的上古暗裔共生体——亚托克斯，正式被传送到了这里！ “聆听，灭绝的死寂吧……” 滚滚的黄沙烟尘中传来这样的幽灵之声，仿佛恶魔在所有人耳边呢喃。 完成了传送仪式的黄金圆盘在瞬间化作沙土坍塌了下去，只剩下那把血红的活体大剑倒插在沙漠中央，挡在了冰霜巨人和岩人族中间。 周晓初试旧日深渊的锋芒，第一个被召唤出来试刀的竟然就是最为狂暴的暗裔剑魔！ 但那柄巨大的活体剑锋静静矗立在沙漠之中，并未变化出游戏里所见到的那副恶魔身躯。 窗口无法直接创造智慧生命，这点即使是周晓的深渊也无法例外。 但，要是有人自愿握上这柄充满呓语的上古暗裔武器…… 没有一刻多余的犹豫，一名精英深潜者已经自告奋勇地走了出来，用眼神朝拉莱耶示意。 他愿意作为先行者，前去拥抱这份来自伟大恩主的神迹武器，一如当年猩红球体刚刚诞生，他们的先辈在圣女芙蕾雅的带领下前去拥抱那份赐福，第一次蜕变成为深潜精灵一般。 这位勇气可嘉的大兄弟冒着寒潮快步向前，赶在冰霜巨人之前来到了这把活体大剑面前。 但当他抵达这里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把大剑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巨大。 那血红色的剑身上缠满了近似血管般的猩红脉络，发出如同脉搏般的红光一呼一吸，七只非人的眼珠在剑身上注视着他，吸走他的勇气，朝他迎面喷出恐惧。 这个精英深潜者本能般地窒息了，他被眼前这把大剑的威严压得不敢呼吸，尽管他已经是同族中操纵魔法、身经百战的佼佼者。 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犹豫了，冰霜巨人的脚步近在眼前，从裂缝中不断跟随着寒潮的脚步涌出，他闭上眼睛，孤注一掷地双手握住了剑柄，往上用力拔出—— 无法抑制的残忍、暴力和怒火，从他心头无限涌起，彻底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的肉体被临时征用了，猩红的狂风以他——它为中心向外爆发出来，割伤了寒潮，震慑了巨人，让他们前进的脚步不得不暂时中断。 一股无法形容的猩红异变仿佛红巨星般蠕动在沙尘里，冰霜巨人们驻足不前，看到前方有一道红色的身影正不断膨胀，伸展双翼、拔地而起。 随后，他们便听到了那道从沙尘中幽幽传来的声音。 “我是亚托克斯，我是……世界的终结者！” 第361章 大灭一开，战斗!爽! 猩红的狂怒，破开沙尘朝冰霜巨人的脸上猛然挥砍过去！ 那是一头怎样的恶魔啊，在九界的任何一个世界中都不可能存在过这样扭曲的怪物。 它拥有着不断侵蚀生长的深红身躯，从背上伸展出巨大的恶魔双翼，挥舞着与手臂交织为一体的活体大剑朝冰霜巨人迎头劈砍。 恐惧的气息朝他们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他们心中的勇气和希望。 这群冰霜巨人全都吓得傻站在原地，直到血红的巨剑挥舞到他们头顶才意识到大难临头！ 嘭！ 恐怖的巨响从沙漠中央传来，随后便是一群扎堆的冰霜巨人被集体炸飞了。 此刻那个自告奋勇的精英深潜者真的成为了亚托克斯，成为上古暗裔的七眼剑魔！ 暗裔共生体的力量深深扎根到他的身体里，征用了他的肉身，将其彻底侵蚀为了暗裔的模样，那柄活体大剑继承了七眼黑羊亚煞极的恐惧之力，正迅速抽干附近敌人的勇气和希望，散发出令人绝望的恐惧。 这简直就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巨大恶魔，此刻它冲入寒潮中和冰霜巨人展开激烈的厮杀，一时之间甚至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入侵者。 “看来强度是有了，但两种同样这么邪恶的寄生之力养蛊到一块，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么？” 周晓这边也同样在观察这只亚托克斯的表现，他之所以要大费周章地搞出自己的深渊空间，本质上其实就是想更多地尝试这种过度激进的模型组合。 这次也是他第一次试验深渊造物的效果，所以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这只剑魔会暴走到何等程度。 亚托克斯咆哮在寒潮之中，丢下身后的深潜精灵同伴独自一人冲入了冰霜巨人之中，挥舞着它手中那柄会呼吸的诡异大剑疯狂地劈砍。 一段斩，长距离的猩红剑气！ 二段斩，宽距离的横扫挥劈！ 冰霜巨人们被持续的恐惧吹散了他们反击的勇气，纷纷萌生出了想要转身逃跑的想法。 他们明明在血统上占据优势，本不该惧怕这么一个毫无神性注入的造物，但他们偏偏就是无法直视这头恶魔，仿佛它浮空的身躯足以遮蔽天上的太阳！ 几个道心足够坚稳的冰霜巨人重振士气，抽出冰刃想要朝亚托克斯反击。 但他们刚拨开寒潮，正好就迎面碰上了它的第三段斩击，手提大剑从空中翻滚转动，大劈向下！ 又是一道恐怖的山崩地裂斩，深蓝的血液从这些冰霜巨人身上迸发了出来，居然听到了这些巨人子嗣传来的哀嚎！ 拉莱耶和其他深潜精灵全都被亚托克斯震惊得无以加复，它简直就像是一个浴血的战神，提着大剑挥砍在寒潮和巨人之间，一次次地受伤，一次次地汲血重生，永不倒下。 明明只是没有被注入神性的造物，但它却愣是堵住了裂缝的泄露，没有再让那些冰霜巨人朝着沙漠里更进一步。 “那么多生命，都将被我终结！” 它发出狂傲的大笑，无视身上那些被寒刃和霜针留下的伤痕，震动双翼爆发出更为浓郁的恐惧气息。 那些从冰霜巨人身上夺取而来的希望和勇气，全都被它转化为煞魔屹立在它身旁，化作它的千军万马。 它浮空伸展起全副身躯，以狂暴的战意督促着它们向前，奋不顾身地投入到厮杀里，直到毁灭自己亦或是毁灭他人。 这份恐怖的战意随即也很快蔓延到它的周围，感染到每一个火山岩人奴隶、每一个花岗岩人主子以及他深潜精灵的同伴们。 他们最初还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头血红恶魔厮杀在前方，以极致纯粹的暴力美学杀戮着它的敌人。 但随后每一个人心中都开始感染那份暴怒和战意，仿佛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一般，喷涌出无尽的血性。 他们纷纷不自觉地加入了它的行列，奴隶们扯断了自己脚下的镣铐，主子们举起了坚固的铁铲，深潜精灵们更是引导出前所未有的魔法之风，全都加入到这场血腥的厮杀里。 他们所有人的脑海里都能听到那句不明意义的话语，正是那句话语盛燃着他们的怒火，引导他们走到无法停歇的战争里。 “大灭”！ 融合了上古之神的亚托克斯完全继承了七眼黑羊亚煞极对情绪的影响能力。 作为虚空大君具现化到现实里的光暗共生体，它将暗裔和古神这两种同样堕落的力量升华到了极致，几乎化身为杀戮的代言人，给它的敌人带去不可抗拒的恐惧和战栗！ 而这些从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又会反过来在周围形成拥有将实体的煞魔，源源不断化作亚托克斯身边的千军万马，与它一同作战。 在敌人的恐惧或是生命终结之前，它的杀戮，都将永不停止。 这个泄露出寒潮的荒漠深处逐渐变得越来越混乱了，亚托克斯的无尽战意感染着每一个人的心头，将所有人都拖入了这场恐怖的厮杀当中，不断对抗着从裂缝中出现的冰霜巨人。 再这么继续打下去，他们或许能赢得这场裂缝中的战争，但他们心中的狂怒也将吞噬他们自己。 “这结合体还是过于激进了，看来还需要进一步调整啊……”周晓也察觉到场面逐渐有些失控了，随时都准备着动用银色太阳圆盘将亚托克斯召回深渊。 他在深渊里展开试验的那几个造物，全都是不顾安全、只奔强度的高危激进产品，和他平时直接投放入中庭的那些神迹有着明显的不同。 也正是因为有深渊这层防护在，他才敢尝试这样的极恶产物。 此时他正打算以深渊的机制收召回亚托克斯，忽然从那道加深的界域裂口中传来了同等狂暴的战意，一股带着狂野气息的神性从中瞬间冲出，带着审判的雷光！ 断罪的蓝白之光沿着地面一路撕裂，所经之处的冰霜巨人全都化作血肉绽开，被瞬间摧毁，魂归死国。 一把布满了符文的大锤从裂缝中猛然冲出，在沙漠中绕过了一个漂亮的弧形，带着一路电光飞快返回到它的主人手里。 浑身沾满了鲜血、甲胄碎片的雷霆之神托尔，正徒手撕裂这道裂缝的裂口，从约顿海姆那一头的战场上跨入中庭这边来！ 第362章 穿梭界域而来的雷光 闪亮的雷霆白光净化了这些洞穿界域的黑炎，托尔接住折返回来的雷神之锤，从界域的裂口中奋力挣扎出来，跨步来到了中庭的现实。 “托尔？他怎么也从这里冒出来了？”周晓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雷霆之神总是以一副优雅的金发少年形象出现，不论是力量还是智谋都深不可测，很少会见到如今这样浑身血污的战损模样。 但托尔的动作一点也没有迟疑，在进入到中庭的瞬间就已经投身到亚托克斯的战场，高举雷神之锤向大地砸落。 雷光如雨点般顷刻落下，向这片几乎不降雨的荒漠中投去断罪的雷霆，瞬间洗涤战场！ 无数已经从裂缝中涌出的冰霜巨人纷纷被雷光蒸发，在原地化作一滩血污，飞溅到托尔身上。 原来祂不是受伤了，而是置身于杀戮过快的战场，被敌人的血污沾遍了全身。 托尔举着雷神之锤再度站起来，祂这时才察觉到眼前这个界域非常眼熟，并不是其他那些陌生的世界。 “我怎么到中庭来了？连这里也遭到了界域裂口的侵蚀么？”祂环顾四周，竟然也发出了和周晓一样的困惑。 轰鸣的爆炸和叫喊声持续从托尔身后的裂缝中传来，祂显然是来自另一头的那个战场，而且已经在那激战多时了。 此时黄金的电笼加护在祂身旁，持续撕裂着那些从裂缝中不断涌向这里的冰霜巨人，将他们瞬间烤成一堆焦土。 审判之雷的威力较之旧日眷属们实在是强太多了，托尔一旦步入这里，短暂的厮杀几乎立即就结束了。 祂抬起头，看向同样聚集在这里的拉莱耶以及深潜精灵们，很自然地也就看到了那个最为瞩目的高大存在。 一头伸展着双翼的大灭恶魔，上古暗裔亚托克斯。 此时它高举着手中的活体大剑，以浮空之姿傲视着这个突然闯入它战场里的雷霆之神，汹涌的战意在胸前丝毫不减。 “哦？还有新品种？”托尔微微皱眉，手中的雷神之锤哐地杵在地上，发出吓人的雷光。 亚托克斯那副恶魔的面貌，直接让托尔以为它是什么巨人之国的新型敌人！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之际，周晓眼疾手快，立即已经将银色太阳圆盘的模型丢了进去。 一道银色的光轮再次从沙漠中升起，以黄沙聚拢起高耸的祭坛，承托着银色的太阳圆盘拔地而起。 亚托克斯正想上前和这个陌生来客较量较量，身后升起的月华已经在瞬间吸住了它，让它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太阳圆盘上布满的魔术回路全都依次点亮了起来，连向位于另一个空间的深渊，带动起银色的光晕照耀大地。 这完全就是金色太阳圆盘升起时的那副宏伟光景，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银色圆盘并不是传送，而是召回。 那些和金色太阳圆盘上截然相反的魔术回路再度发出了星辰般的流光，反向连接到了深渊里的冬之圣女身上。 一道召回的炫光瞬间作用在亚托克斯身上，以不可拒绝的仪式系统命令其回归深渊。 亚托克斯发出痛苦的嚎叫，被炫光捕获的恶魔身躯迅速就开始消退下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它的四肢、头部和胸前一一收回，仿佛什么血腥的共生体遭到驱散一般，疯狂朝着活体大剑收缩回去。 它本就是与深渊一同具现化的造物，受冬之圣女执掌的仪式系统所控制。 只要象征着回归的太阳圆盘竖起，就不轮到它不听从。 在剧烈的收缩中，那个自告奋勇拔出大剑的深潜者终于从亚托克斯的恶魔身躯中解放了出来。 他身上缠绕的暗裔光暗共生体已经全部褪回到手中那把活体大剑中，被迫放弃了他这个临时的宿主，将他从半空中抛下。 而那把收缩回所有猩红的活体大剑，则在冰凉的光晕中瞬间消失，被银色的太阳圆盘重新召回到它原本所在的深渊层间里。 随着炫光的消逝，那些由恐惧实体化形成的煞魔也纷纷散落幻灭，再也无法保持自己的形体。 而那股一直笼罩在众人心头上的暴怒战意，也终于消失了下去。 “有意思。”托尔扶着自己的雷神之锤，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神迹现象从出现到消失，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在寰宇之间，鲜有生命能够独自处理界域外的无垠虚空，掌握足以穿梭空间障壁的力量，即使是神们自己。 而刚刚这道神迹的显现，意味着旧日之子已经拥有了这样的能力。 “你是……上次那个雷霆之神？”不再被狂怒占据心头的拉莱耶重新看清楚了眼前之人的样貌，认出了托尔的身份。 上一次托尔通过彩虹桥降临中庭，和芙蕾雅达成交易条件的时候，他们都在现场见证了这场中庭独立的约定。 “各、各位神使……寒潮又开始了！”但不等他们开口交流，图坦卡卡国王已经立即指向了他们身后，那道裂缝所在的方向。 在托尔的雷霆瞬间清场了之后，从虚空蔓延到现实的那道界域裂口里，又再度开始蔓延出寒潮和巨人的身影，仿佛无穷无尽。 “啊对了……差点忘了。”托尔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雷神之锤重新拎起，充盈起惨白的雷光注入其中。 带有“审判”和“断罪”之意的雷神之锤妙尔尼尔被祂大力甩出，朝着那道裂口的方向猛然投去，旋转在空中形成雷霆的光轮！ 恐怖的雷光沿途撕开沙漠地表，瞬间劈中了这道破碎在中庭的界域裂缝，卡死了这道口子的进出口。 那些断罪之雷将燃烧在裂口边缘上的黑炎全部净化殆尽，迫使其无法再朝现实扩散。 而这道裂口也就这么被卡死在了沙漠的中央，不再有让寒潮和巨人的身影有机会可以从中涌现出来。 托尔竟然用自己的雷神之锤卡死了这道裂口的缝隙，以雷霆的神威强行堵住了这个空间缺口！ 寒潮的泄露终于从这片沙漠上停止了，周遭被影响的冻土也逐渐停止了扩散的迹象。 做完这一切的托尔这才重新转过身来，看向刚刚还在战场上浴血厮杀的拉莱耶以及一众深潜精灵、岩人族们。 第363章 寰宇诸界的惊人战火 “雷霆之神，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巨大的克拉肯形态从沙漠中迅速收回，拉莱耶缩小到原本的少女尺寸，数只触手叉在腰间理直气壮地问道。 站在他们的角度，这么一个不断冒出寒潮和敌人的不明裂缝里竟然还会走出一位来自神域的天神，这事情当然值得怀疑。 但托尔只是随手拭去了肩上的血污，带着电光走向他们：“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想到这个界域裂口竟然是通向中庭的，看来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满地的冰霜巨人尸体正在迅速融化成冰蓝色的雪霜，蒸发着大量汽雾，托尔一脚踩碎了其中一个冰霜巨人的头颅，跨过冻土来到拉莱耶面前。 ……这个小个子少女，明显没有之前的海洋神女这么淡定。 在芙蕾雅沉睡到永恒烈阳里之后，拉莱耶就不得不承担起带领深潜精灵从二路出发的职责，这还是她第一次以恩主的名义和与神域的人谈判，紧张也是人之常情。 “先前中庭连续爆发了母神之战、烈阳陨落、芬布尔之冬来袭，一连串的危机接踵而至，为什么神域一直都没有出手援助？这和我们之前协商好的根本不同！你们出尔反尔！” “别激动，旧日的少女，神域绝非没有援助之心，但就在你们处理中庭危机的同时，巨人之国也同样爆发了惊动寰宇的变故，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什么变故这么了不起？我看就是你们神域瞧不起我们中庭！当时就连精灵之国的援军都前来支援了我们，唯独你们没有出现！” 拉莱耶对托尔展开了激烈的指责，气势之重让一旁的图坦卡卡国王都不敢插嘴了，只能听着她从口中说出一个又一个岩人族根本完全没听说过的事件，目瞪口呆。 敢对如今神域的实际掌权者、诸神中最强大的战士这么一番劈头痛骂，整个九界或许也就只有她了。 “巨人之国约顿海姆的王，霜与夜之神高卢，祂向九界发起了空前的入侵，侵蚀向每一个我们所知道的界域世界，为了阻止祂的脚步，神域早已倾其所有进行抵抗，但战况至今仍不明朗。” 但托尔并没有在意拉莱耶的激烈态度，只是找了片沙地坐了下来，似乎在作难得的休憩。 原来如此，看来先前孙浩所说的确有其事，神域真的碰到大麻烦了，周晓在屏幕前边听边想道。 “真的有这么严重？你们神域不是九界的秩序维持者嘛，怎么可能连一个约顿海姆都管不了……”拉莱耶有些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降低了声量慢慢嘟哝道。 但没想到托尔竟然抬起了头，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问题就出在这里，我神域镇压约顿海姆也不是一两千年的事情了，但这次他们的入侵却非同寻常，已经在寰宇间引起巨大影响了。” “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种界域裂口，正是这次入侵的问题所在。” “它们不知从何时开始遍布了各个界域的角落，以黑炎侵蚀界域之间的空间障壁，将约顿海姆的寒潮和军队带向每一个世界，而我们甚至无从知晓。” 祂扭头看向身后那道被妙尔尼尔卡住的界域裂口，脸色变得愈加沉重起来，目光如刀。 周晓或许已经听说了神域和约顿海姆之间爆发的战争，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次这场入侵不论是规模还是严重性，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在芬布尔之冬爆发在中庭的同时，箱子的前使用者、夜与霜之神高卢也向寰宇诸界发起了让人匪夷所思的进攻，将这些来历不明的侵蚀裂缝带向了几乎每一个世界。 战争，天灾，屠杀，频繁地爆发在各个不同的界域，让神域的诸神们不得不疲于奔走在每个世界，搜寻和对抗这些冰霜巨人和山巨人的军队。 就在芙蕾雅牺牲自己、造就五日环绕的永恒烈阳再度升空的同时，寰宇诸界实际上正爆发着万年不遇的激烈大战，只是当时的中庭未曾有所察觉罢了。 而如今，这股来自约顿海姆的神秘入侵终于波及到中庭来了。 周晓被托尔突然带来的巨大信息量陷入了思考；而拉莱耶则更加不好意思了，她只顾着向托尔发泄怨气，完全没想到神域竟然也在同时对抗着这么严重的事情。 “现在情况仍然很糟糕么？”她试着问道。 “繁育女神的增援已经抵达约顿海姆的战场了，我一路追溯着这些界域裂口通向的世界，平息了神国华纳海姆、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的入侵，却没想到这一道裂界通向的竟然是中庭……” “通向中庭有什么问题？” 拉莱耶一脸不解，并未跟上托尔的思路；但周晓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和托尔几乎同时抬起头来，露出了不解和疑惑的表情。 “中庭的界域障壁一直以来都被门匙之神封锁着，已经维持了上万年的时间，这些界域裂口怎么可能突破祂布下的防护？” 如今遍布九界的这些界域裂口，其存在本身就是违反常理的！ “如果仅仅只是发生在其他界域，那尚且还可以解释为夜与霜之神掌握了某种强行撕裂空间障壁的方法，但如果连中庭都被入侵了，那这些界域裂口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不远处的界域裂口上仍旧跳动着黑炎噼啪作响的声音，即使是在审判之雷的压制下，它们仍在裂缝的深处试图死灰复燃，侵蚀这里的现实。 照理来说，门之权柄拥有着对所有空间概念的绝对支配权能，根本不存在任何违抗或是忤逆它的可能。 神之权柄是这方天地所有抽象概念的具现化集合体，在其执掌的领域范围里，它们就是至高无上的绝对存在。 但既然如此，这些界域裂口又是怎么突破门匙之神亲自布下的封锁，得以跨越虚空将爪牙延伸到中庭来呢？ 早在门之权柄尚未被孙浩发掘出来之前，诸神之间确实流传着一些可以强行打破界域障壁的原始方法。 但这些方法在门匙之神横空出世之后，早就已经失去了实际意义。 若是应用在一些门之权柄并未下令的世界，那还尚且可以用上一用，但只要门之权柄有意要出手干涉，这些方法顷刻间就会被无效化，转而变回被门之权柄执掌的状态。 换句话说，如今出现在诸界的这些界域裂口，并不是简单打破界域障壁的原始方法，而是来自某种更为诡秘、也更为令人惊恐的未知力量。 第364章 血族的王不擅长谈判，但很擅长远征 寰宇间最不安分的动乱份子得到了足以随意穿梭各大界域的能力，这简直就是诸神们能想象到最糟糕的情况。 虽然周晓至今都尚未正式和这位霜与夜之神高卢碰过面。 但有神木千花这个前车之鉴在，他大致上已经能想象得到这肯定又是另一个征服欲爆满的箱子前使用者。 而且最麻烦的，相比神木千花，这个高卢进入九界的时间要久远得多。 在这无数个千年里，他究竟又从里面的世界得到了多少力量，是否已经要威胁到周晓的中庭，这些都是未知之数。 “如果这些界域裂口连中庭都能蔓延进来，那恐怕就不只是这一个地方遭到入侵了，你们应该尽快展开搜索，以防止中庭的其他地方也出现这些裂口的侵蚀。” 托尔从地上重新站起来，看向这群属于旧日的眷属，这里面有不少祂熟悉的面孔，却唯独没有那两位神选冠军的身影。 “我会尽快将这个情报上呈教廷国，展开对其他大陆的警戒。”拉莱耶也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此外，我还有一个要求。”托尔又抬起头看向天空，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约顿海姆的威胁日渐危殆，我要和旧日之子亲自见面，商讨关于这件事的处理。” “不可能，除了神选冠军之外没人可以与恩主直接沟通，更别说见面了。” “约顿海姆的目标是整个九界，中庭是不可能从中独善其身的，既然你们现在正式接管了这个界域，就很应该站出来和神域一起应对这股威胁。” 托尔并不知道周晓是存在于窗口之外的高维存在，只是以为祂是生于中庭的未知古神，如今巨人之国既然对寰宇发起了如此恐怖的集体入侵，旧日之子也很应该亲自现身与神域商议对策。 “我们当然也希望应付这些威胁，但眼下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将芙蕾雅姐姐从烈阳里唤醒。” 但拉莱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口就回绝了雷霆之神的要求。 寰宇间的危机初露头角，开始将魔爪渗透进中庭，这固然是一大威胁，但对于旧日的眷属们来说，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重新唤醒芙蕾雅更重要。 而他们所传达的，也正好和周晓的想法一致。 他是为了她而发动的这场大远征，无论如何，这些散布在中庭的大陆他一个不剩全都要拿下，这既是他理所应得的胜利果实，也是对她的一个承诺。 至于这股来自巨人之国的入侵威胁，一旦中庭完成了统一，再回头处理也会变得简单很多。 “……我明白了，那位海洋神女的事情我也有听说，确实是个会为了信仰奉献到底的虔诚神使。”托尔微略停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五日环绕的全新烈阳从中庭再度升起，代替了原本的烈阳女神继续完成寰宇绕行的使命，这种程度的神迹早已惊动了神域的诸神。 托尔虽然没能抽身前来中庭支援，但对这位神选冠军的事情也有所耳闻，知道她为了这道神迹的升空作出了巨大的牺牲。 在这个节骨眼上，似乎确实不是提出合作的最好时机。 “既然如此，希望你们尽量做好准备吧，像这样的界域裂口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中庭的任何角落，请务必小心。” 托尔点点头表示理解，转身走向自己的雷神之锤，带动金光电雾再度缠身。 祂可以用断罪之雷净化这些黑炎，暂时关闭这道癌细胞般的界域裂口，但这并不能阻止新的裂口继续涌现在这个世界。 从第一道裂口出现在中庭开始，这场入侵战就注定无法彻底终止了。 托尔将卡在裂缝中的妙尔尼尔召回手上，再度跨进了这道漆黑而混沌的裂口中央。 祂身上的金光电雾逐渐渲染成更为恐怖的蓝白色雷光，直到将这道裂缝中所有的黑炎全部焚烧殆尽，连着那道碎裂在中庭现实的裂口一并愈合。 雷霆之神托尔的身影，随着这道裂缝的彻底关闭而一同消失在沙漠里。 沙漠中动荡不已的骚动终于结束了，大量岩人族目瞪口呆地坐在沙地上，看着刚刚发生的这场神之对话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们生活在这个封闭的沙漠世界已经太久了，如果不是这次正巧碰上了寰宇入侵的裂缝出现在他们这里，恐怕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些诸神和巨人。 “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一名深潜精灵这时才敢开口询问。 “加快脚步，尽快完成这个大陆的信仰统一。”拉莱耶皱紧眉头，“祂的顾虑是对的，我们很可能已经被卷入到寰宇间的危机里，我们必须尽快唤醒芙蕾雅姐姐。” 她又再度转身过来，将已经吓得呆若木鸡的图坦卡卡国王重新扶起来，义正辞严地对他说道： “从现在起，教廷国正式接纳你的帝国成为黄土行省，伟大的恩主旧日之子就是你们唯一的信仰，立刻集结你的军队，在全境内搜索这种裂缝的存在。” “……我、我们要成为神国的一部分了吗？这就是深海之主对我们的恩赐么？”图坦卡卡国王激动地问出不明所以的话。 但拉莱耶此时已经无暇再跟他慢慢解释这些了，只是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下去。 “对，你的神现在需要你们，所以马上行动起来吧，还有，立刻带我去见这片大陆的另一个帝国。” 属于旧日的教廷国，又在这片沙漠大陆上添了一笔浓墨重彩的涂色，将信仰版图延伸到半个尼罗大陆上。 岩人族们既然本来就存在着对海洋的信仰崇拜，要统一这片大陆的信仰看来无需大动干戈，很快就能顺利拿下。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由神选冠军泰因负责的黑云大陆那边了。 和拉莱耶负责的尼罗大陆不同，黑云大陆位于整个中庭最西边、几乎到达无边之海的偏远位置，常年被阴云覆盖，不见天日。 大陆上信仰复杂，部落交错，众多邪神、杂神、无名之神的信徒漫步在此处，传递着各式各样的诡异教义，甚至是散播着错误的信仰。 泰因要面对的，显然是个远远要比尼罗大陆更为复杂、更为危险的局面。 但正因如此，所以这个地方才要派他，而不是拉莱耶去。 因为他是诞生于鲜血之中的利剑，像他这样的亡灵帝王，唯有投身到最黑暗的地方才能发挥出他最大的作用。 血族的王不擅长谈判，但他很擅长远征。 周晓结束了他在沙漠这边的视角，转而一路拖动向西边，看向泰因的船队方向。 第365章 让亡灵的杀戮开始吧 与此同时，远在中庭西部的翡翠之海上。 太阳徐徐落下，血鸦划过天空发出难听的鸣叫，成群结队地落在漆黑的船队上。 来自中庭的远征大船队，以曾经属于芙蕾雅的旗舰“迷雾之门”号为首，总计超过千艘的船队数量，全都横锁在黑云大陆的港湾之前，距离大陆仅有百里的距离。 无数深潜血族以及他们衍生出来的相关产物——尸鬼、怨灵、食血兽，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噩梦军团，全都栖息在这支庞大的船队上，伺机而动。 而他们的王，旧日之子的神选冠军泰因，此刻正躺在甲板上，捧着什么文书正细细看着。 一头翱翔天空的亡灵翼龙带着它的骑士降落了下来，化作蓝焰消失不见，这位死亡骑士走向他永恒的君王，俯首行礼。 “陛下，已经又临近黄昏了，他们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今天是第几天了？” “距离我们向他们发出正式通牒，已经是第三天了。” 三天前，由泰因所带领的远征大船队就已经到达了黑云大陆的沿岸海域，封锁了他们面向欧陆的所有航线。 基于先礼后兵的大国礼仪，由死亡骑士们亲自登陆，向黑云大陆上的三个最大部落依次送去了正式的通牒，告知他们教廷国将把他们纳入麾下成为一大行省，共同沐浴由旧日之子带来的荣光，希望他们能共同迎接这一恩赐降临。 但现如今，距离通牒下达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整个黑云大陆都没有给予过他们任何的回应。 这支从鲜血中诞生的噩梦军团，已经快要失去耐性了。 “这说明我们的情报网正确，黑云大陆上确实存在着大量质疑烈阳、质疑恩主的愚昧信仰，这三天你调查得怎么样了？”泰因仍旧专注在手中的文书，头也不抬地问道。 “和您说的一样，据我们暗中调查，其中一个名为黑潮的大部落中确实存在着大量宣称‘太阳已死’的巫毒教派，他们自称尼伯龙根的罪人，伪造了经文向人群散布伪日当空的谎言，还教导他们要避开天上的太阳。” “如今在这个大陆上，有近四分之一的民众都改成了昼伏夜出的作息习惯，听从这群教派的教导避开太阳的光芒，他们认为现在这轮伪日的光芒会侵蚀他们的身躯，迷惑他们的心智。” “尼伯龙根的罪人？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泰因稍稍抬起头。 “我们在渗透拜占庭帝国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些人，他们就是在君士坦丁堡里与下层区和贫民窟作心脏买卖交易的那群术士。” “嗯，想起来了，原来他们的根在这呢。” 泰因似乎终于结束了阅读，将手中的文书收了起来。 这三天他不止是在等待黑云大陆的答复，同时也是在收集对方的情报，好方便作出下一步决策。 在整个中庭里，旧日信仰的渗透度最低的地方就是这里，所以他在有任何行动之前都需要考虑清楚。 逐渐沉入暮色的海面上，巨大的“船只”翻身而起，打开船骸形成的碎片化作人形，恢复成船幽灵的本来模样。 “刚刚那是来自欧陆的军情？”这只船幽灵妩媚地趴在“迷雾之门”号上，仿佛海中露出半身的巨型美人鱼，笑着问道。 “对，约瑟儿那边马上就要完成对半身兽人的远征了，也就是说，除了玉界国之外，欧陆基本已经不成问题了。” “这么说的话，现在就只剩下我们这里最棘手了。”船幽灵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帝王。 “让所有人准备好，我们向前启航。”泰因从甲板上站了起来，提着霜之哀伤走向船首，沿途卷起冰封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随着这股冰封黑雾的复燃，所有船只上都开始陆续点燃起蓝色的火光，仿佛一道从大海上重新苏醒过来的亡灵边界。 以血脉发起的召唤，这群深潜血族被他们的王唤醒了。 巨大的灵从天空中转而看向此处，周晓的窗口也正好挪动到这边来，想知道泰因的进度如何。 “陛下，我们现在出击？”死亡骑士疑惑。 “三日之期已到，敌人的所在也已经查明了，那还等什么？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想跟他们谈判吧？”泰因笑了，血红的双眼在暮色中仿佛地狱的君王。 “既然他们不屑于沐浴在芙蕾雅所带来的阳光下，那我们就送他们去死之国好好体会一下永无日出的寒冷。” 他拔出了霜之哀伤，举着沉重的寒刃在地上连敲了三下，发出了悲鸣般的铿锵响声；坚固的船身传递着这股剧烈的波动，沿着海面一路波及到海底。 巨物破水而出的声音，就在他们的船队前方，一座由黑色寒冰构成的冰川皇冠从海底兀自升腾了起来，破开海面缓缓飞升到半空。 当初泰因一路登顶直至取得霜之哀伤的那个冰封王座！ 它以汇聚了无数死灵魔法的黑色金字塔为底座，彻底冰封并且向上形成了螺旋状的冰川冠顶，如今正被它的主人召唤至此，变成了一座移动的空中要塞！ 在战锤的故事里，黑色金字塔本身就被设计成一座可收集魔法能量的巨型要塞，拥有着移动和升空的能力，它的主人是战锤里最伟大的亡灵法师，死亡之神纳加什，同时也是亡灵学的创始人。 可想而知这座以黑色金字塔为基座的冰封王座里，到底蕴含了多少不可言语的恶灵之力。 “旧日听令，进攻。”泰因从船首跃下，化作冰霜巨龙的形态飞上他的冰封王座，对所有血脉的子嗣大声咆哮。 深潜血族的进攻，正式开始了。 漆黑的船队纷纷开始启航，背着太阳下山的暮光朝着黑云大陆扑去。 不少船只褪去了伪装，变化回船幽灵的模样游弋在天上，载着大量亡灵血族朝大陆扑去。 海底升起一个个漆黑的巨人身影，伴随着船队一同朝大陆缓步走去，那是被重新复活转化的亡灵奥特曼们，全都闪烁着眼罩和胸灯，无声地朝大陆逼近。 血族的登陆，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冰封黑雾像一群饥饿的蝗群喷涌而出，直接从黑潮部落的沿岸登陆，迅速朝岸上蔓延过去。 死亡骑士们纷纷唤出自己的古兽坐骑，带着这些亡灵暴龙、亡灵棘背龙冲向村庄和野地，将所有拒不接受旧日通牒的人全部斩杀，化作刀下的亡魂。 海岸边很快就传来了冲天的叫喊，不少民众都在高呼着“伪日降临”、“世界末日”，将这些亡灵大军视为神谕的应验，天上的伪日果然是深海古神的傀儡，而如今它就要派出这些眷属来毁灭世界了。 泰因对区分这些敌人和愚民毫无兴趣，只是将他们全部一并斩杀，直到耳边再也听不到这种亵渎的喊叫。 冰封王座在他身后如神迹般空降，始终悬停在厮杀最密集的区域上空，不断收集着这些刚死的亡魂，将他们全都熔炼到王座的核心，而后又再次变作血族的一员，重新从冰川中飞出作战。 死亡，屠戮，冰封，伏尸千里，连绵不绝。 但对于泰因来说，这一切都不过是应行之道，旧日为这个世界付出了牺牲，既然他们不领受这道神恩，就没资格沐浴在神选冠军换来的烈阳之下。 第366章 最后，只留下了亡灵 被黑云不分昼夜笼罩的巫毒大陆上，冰封黑雾正迅速侵蚀着这里的其中一大部落，所及之处一切生命都被迅速抽干，只留下破碎的蓝色鬼火。 泰因行进在河畔两旁的雨林里，感应着脚下大陆的复杂魔力流动，仿佛有着数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盘踞在此，扎根已深。 他漫步在黑潮部落的村庄之间，虽然四周到处都是人们的哀嚎、怒吼，不同血脉分支的血族在疯狂的杀戮着，但他的耳边却只听到一个从大陆深处传来的声音。 “奥丁之子，你何以至此？” 泰因无法分辨这道声音的来源，但他可以肯定这片大陆上还隐藏了更多的秘密。 “泰因，警戒。”轰鸣的声音从他头顶突然降至，让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恩主。” 他举起一只手，身旁卷席前进的冰封黑雾、雾中随他一同前进的噩梦军团全都被瞬间定住，凝滞不前。 “尼罗大陆的远征大局已定，但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有来自巨人之国约顿海姆的界域裂缝出现在中庭，那是入侵的信号。”周晓的声音继续轰鸣降下。 “……是诸神和巨人的战争。”泰因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没错，但这一次的规模已不可同日而语，警戒这种界域裂缝的出现，不要掉以轻心。” “明白，我会加快速度。”泰因朝天空低头。 周晓从屏幕上看向这个黑云笼罩的未知大陆，在中庭目前所有大陆里，唯独这里没有为他打开多少视野，仍旧处于一大片黑色区域的状态。 这意味着黑云大陆上始终没有出现多少真正信奉旧日之子的信徒，甚至在烈阳神迹发生之后，这里反而还出现了对天上伪日的亵渎。 这个鱼龙混杂的巫毒世界，显然是积毒太深了。 他继续注视着泰因前进，直到整个黑潮部落的视野都逐渐为他打开。 他看到了密集的雨林、丛林和河流，高大的植被和颜色各异的树木丛生在此，是很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和地形。 从上帝视角纵观，整个黑云大陆似乎是围绕着同一条蜿蜒的河流而生，从这条河流分岔的地方，分别延伸出了现在的三个大部落。 而这条大河，就是传说中藏有魔金在河底的尼伯龙根之河。 泰因带着身后无尽的亡灵血族一路杀向众多村庄，直到看到城墙的出现。 短暂的黑影从他们头顶掠过，巨大的船幽灵像是游弋在空中的幽灵美人，载着死亡骑士率先冲入了城中，杀向城墙上的守军。 城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冰封黑雾伴随着泰因的脚步渗透进墙内，迅速吞噬着每一个倒下的尸体。 更多的灵魂从浓雾中重新站立，化作他们中的一员为血之帝王而战。 泰因走进城内，看到大量畸形的建筑林立在两旁，全都有着极长的屋檐和阴暗的走廊，形成复杂的建筑结构用来确保能遮蔽天上的阳光。 他举目望去，这些阴暗走廊里站满了这里的原住民，一个个全都骨瘦如柴，样貌岣嵝，瞪着挂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这些原住民，已经很久不曾接触阳光了。 长时间缺乏光照，加上他们信奉的伪日教义还在以更黑暗的方式汲取着他们的生命，这让这群人的灵魂几乎已经消磨殆尽。 但即使如此，他们仍然盲目地相信着伪日的教义，对眼前近在咫尺的救赎视而不见。 “诸天皆伪日，你们必将下地狱！” “星空已被旧日的古神蒙蔽了！它很快就会降临，世界末日要来了！” “全是谎言，全都是谎言！” 这些人像是疯了一样发出高声的嘶吼，全然不顾大难临头的灾难。 亡灵奥特曼们撞破城墙进来，像是踩碎沙滩上的城堡一样轻而易举地摧毁了他们的复杂建筑，将他们重新暴露在日落的阳光中。 这些原住民立即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在阳光中像是疯了一样四处奔逃，仿佛被阳光照到真的就万劫不复似的。 泰因受够了这些愚昧的家伙，将手中的寒刃一刀一刀劈向了挡在他前面的人，直到他一路长驱进入了丛林里的城堡。 更大的遮阳建筑，更多的守卫，样貌更老的巫毒术士。 泰因从他们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庞大的冰封王座当空悬浮，来到了它主人的头顶。 黑色金字塔里涌动起异常的能量，沿着被冰封的螺旋之塔涌动向上，直到从王座的塔尖喷发而出—— 无数道会自我增殖的亡灵之潮，从空中朝着这座城堡蜂拥而至，瞬间扩散着漆黑的坚冰，仿佛病毒般冻结这里的一切。 那些巫毒术士还没来得及动用他们手中钻研多时的黑魔法，已经被寒潮缠上双脚，转瞬间就被冻结在了原地，仿佛一排又一排壮观的人柱。 泰因缓步走上台阶，用剑敲碎了其中一个人形冰雕，暴露出其中血肉模糊的乌黑躯体。 这些散落一地的身体碎片中，果然浸染着死亡的气息。 “果然是亡灵魔法。”泰因缓缓说道。 自从死亡权柄的完整性被打破之后，亡灵学就已经重新复苏在这个世界上，获得了再度运转的可能。 但，是什么人会不远万里跑到这个中庭最偏远的落后大陆散播亡灵魔法呢？ 他们又为什么要针对属于旧日的新烈阳？ 一位死亡骑士从亡灵三角龙身上跳了下来，走向他的帝王：“会不会是死亡女神对我们的报复？祂一直都对您褫夺了祂的权柄而怀恨在心。” “不确定，但这些亡灵魔法应该有个共同的源头在这里。”泰因举起手，轻握。 一瞬间，他两旁林立着的这些人形冰雕全部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亡魂重新站立，等待着血之帝王对他们的命令。 泰因继续踏上台阶，走入这座简陋的城堡之中，见到那个守在祭坛大门前的统治者。 和这里的其他人不同，这个统治者尚未到行将就木的枯槁模样，看起来相当年轻力壮，泰因猜想他或许是个才华洋溢的术士，又或是天赋异禀的部落战士。 无数的冰封黑雾和血眼盈盈的亡灵血族跟随着他的脚步走了进来，他们不敢逾越他们的王一步，全都停在他的身后。 “你是个聪明人，告诉我是谁在散布这些亵渎的谣言，你仍可获得旧日的眷顾，重回神的怀抱。” 寒冷的黑雾升腾在泰因身后，连带那些血红的目光，似乎在等待着这个统治者的回答。 但他只是沉默了良久，缓缓说出了最后几个字：“伪日终将陨落，古神将降临人间，带来世界的末日，你们这些愚昧的信徒，全是谎言，全都是谎言啊！” 泰因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情绪；但他手中的霜之哀伤已经瞬间脱离他的手中，将这个疯狂的统治者钉死在墙上。 冰封的黑雾像是得到允许一般，从泰因身后疯狂涌出。 他抬起手将这个被钉死在墙上的家伙的灵魂召来，跟随着他一同推开了祭坛的大门，看到了门后那道亡灵魔法的源头。 那是一道燃烧着黑炎的界域裂口，仿佛空间的癌症一般侵蚀着这里，发出无尽的悲鸣。 第367章 来自异界的未知访客 “又是这些界域裂口？”周晓在屏幕前发出了疑惑的声音，看着出现在窗口的又一个裂缝。 这道界域裂口和出现在尼罗大陆沙漠中的那道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由不明的黑炎洞穿了界域之间的障壁，仿佛癌症般侵蚀到现实，打开了一道空间的隧道。 先前还以为出现在沙漠里的那道是来自约顿海姆的第一次入侵，但现在这么看来，针对中庭的入侵早就已经开始了。 泰因走入其中，凝望着这道不断散发着侵蚀和死亡的裂缝，脸色愈发凝重。 “这是什么？”死亡骑士们驻足不前。 “恩主所警告我的东西，来自巨人之国的界域裂口。” 泰因举起手，将刚刚那个死去的统治者亡魂召来，以幽灵的形态重新站在他忠诚的血之帝王面前。 “任凭差遣，我的王。”幽灵开口了，从空洞的五官中发出毫无声调的诚实回答。 “这道裂缝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寒潮结束，新的烈阳重新升空之后。” “出现之后造成了什么影响，有没有敌人从中渗透到中庭？” “来自异界的访客，带着伪日的信仰散布于此，无人能拒绝。” 幽灵的回答里没有提及寒潮的出现，也没有冰霜巨人的粗暴入侵，反而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访客”二字，这点让周晓更为感到疑惑。 看样子这些裂缝虽然同时出现在中庭各处，但各自运行的机制显然并不完全一样。 而这也更加证明了，这些裂缝并不是随机生成的，而是背后有人在操纵。 “这些访客现在在哪？”泰因继续问道。 “离开了，继续向尼伯龙根部落、河巫部落带去他们的伪日教义。” “这些访客是谁，来自哪里？” 这次幽灵的回答没有脱口而出，而是悬停在原地凝滞了许久，空洞无神的眼睛里仿佛折射出恐惧。 “这些访客是谁，来自哪里？”泰因再度重复了他的提问。 “我不知道。” “那他们长什么样？” “……那张脸，不是能用言语可以形容的。” 幽灵的声音再度沉寂了下去，泰因带着满脸的疑虑松开了这道亡魂的束缚，转而面向那道凝滞的界域裂口。 他的剑锋是结合了部分死亡权柄以及由旧日之子所赐予的各种死亡之力，死在他剑下的人理应被冰封黑雾永久转化，变成他最忠心不二的亡灵血族才对。 但如今他从这道亡魂口中，竟然无法问出具体有效的回答。 亡魂无法说谎，也就是说，这些所谓的“异界的访客”拥有着非比寻常的能力，足以蒙蔽住他们眼中所看到的真相。 “所以是域外的敌人暗中入侵了这里，还故意散布亵渎我们信仰的教义，试图暗中操纵中庭？”死亡骑士问道。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派人追寻这些域外访客的行踪，任何路线都不要放过，”泰因转而挥手，黑雾以他的意志升腾起来，“还有，扩大搜索范围，寻找还有没有这种裂缝存在。” “遵命。” 冰封的黑雾扩散了出去，带着死亡骑士以及一众新生的二代、三代亡灵血族，遵循着他们的王的命令，开始在这片已沦入黑雾的区域里展开搜索。 而泰因则继续停留在原地，通过自己掌握的冰封黑雾冻结这一区域，将这道裂缝尽可能冷藏起来。 根据此前的经验，这些裂缝只要不加以刺激，理论上应该不至于触发什么特别严重的反应。 寒冰逐渐覆盖了这座简陋的城堡，直到将这里的一切全部冻结，淹没在冰封的黑雾里。 泰因走出城堡，目光朝太阳彻底落下的地平线望去。 黑夜即将降临了，但对他们来说，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无尽的黑雾正从这里不断蔓延出去，直至吞噬整个黑潮部落的一切，将他们全都转化为更为忠诚的血族一员。 对于这里的原住民来说，这股黑雾是无情的灾难，是转化生死的诅咒。 但事实上它并非只是会单纯无脑扩散的侵蚀，它更是泰因的意志延伸，随着他疑虑的情绪不断翻涌向更远的区域，在搜寻着那些所谓的“异界访客”的踪影。 他感觉到不对劲，尤其是在见到这道界域裂缝之后。 在刚踏上这片大陆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这里盘踞着不止一股复杂的力量，而且他还听到了那个来自大陆深处的嘲笑声音。 而现在，在看到这道界域裂缝之后，他更加肯定这里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存在。 “向下一个部落发去最后通牒，告诉他们有一个小时时间决定以何种方式接纳旧日的恩赐——是以自己原本的模样，还是以血族的身份。” 无数血族从这里蔓延出去，在打开整个黑潮部落视野的同时，也开始朝着邻近的河巫部落进发。 —— 而与此同时，另一头的河巫部落之内。 恐怖的冰封黑雾翻涌在河湾的那一边，始终没有跨越河流涌向这边。 但雾中已经连续不断跑出来了好几个来自黑潮部落的战士，带着满身的伤痕跨过河流，跌跌撞撞地来到河巫部落的边界。 河湾这边的年轻萨满们全都束手无策，他们只是信奉死亡女神海拉的信徒，终其一生都在为死后做准备，对这种需要治愈的情况毫无办法。 “你们的大萨满需要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快点，没时间了……” 躺在他们怀里的黑潮部落战士们一一死去，他们身上全都穿戴着整齐的盔甲，自始至终都看不到任何磨损，但他们盔甲下的肉身却千疮百孔，让年轻萨满们无法想象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造成的损伤。 但河湾的那一边已经被浓郁的冰封黑雾彻底笼罩了，隐约的战斗声和尖叫大约持续了数个小时，他们心里都清楚，在海上等待了三天的旧日信仰已经登陆上岸了。 就在这时，寒彻入骨的黑雾中破开了一道通道，一支骑兵踩踏着地面从浓雾中疾驰而出，止步在与河巫部落一河之隔的对岸。 这是一支仿佛在满编出征的皇家骑兵，又像是与国王作伴的精锐猎手，充斥着高昂的战意和永不屈服的忠诚。 但河湾这边的年轻萨满们没办法为他们喝彩，因为这不是一支正常的骑兵，而是一群燃烧着蓝色鬼火的骷髅骑士。 他们的首领——一个骑着巨大龙形骸骨的死亡骑士，正睁开他那双血红的眼睛看向对面，直到落到其中一个年轻萨满身上。 这些土生土长在河巫部落的原住民不知道什么叫恐龙，但这些全身燃烧着蓝焰的古兽骸骨已经足以让他们感受到什么叫来自灵魂的颤抖。 死亡骑士露出可怕的笑容，眼神仿佛可以看透他的灵魂： “奉旧日教廷的神选冠军，血之帝王泰因之令，我特意前来为你们部落宣告最后的通牒：你们有一个小时时间决定是否要出城受降，接纳旧日信仰的拥抱，又或者，与我们为敌。” 冰封的黑雾和这些死亡骑士所说的一样，全都停滞在河湾的那一边，尚未跨越河流朝他们扑来。 但现在他们知道了，这只是时间问题。 年轻的河巫萨满们被吓得全都腿软了，瘫坐在地无力起来，其中一个年轻人勉强奋力起身，尝试了好几次才重新站了起来，立即就拔腿往回跑。 旧日的信仰真的对这里开战了，他们带来了亡灵的军队，已经覆灭了整个黑潮部落的存在。 而如今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他迫切地要将这个消息带给他们的首领和大萨满，以期望他们能作出对所有子民都有利的决定。 他们虽然也相信那道关于伪日的教义，但现在兵临城下，很多事情都应该有商榷的余地。 他穿过河湾这边的丛林，朝着城寨的方向亡命地跑去，带着深深的恐惧。 但就在他即将跑回城寨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了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 第368章 致命的毒液与欢愉的倩影 一阵带着异样香味的风从那边向他迎面吹来，恰好挡在了即将进入城寨的城门前。 那个女人就驻足在那里等待着他。 年轻的萨满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向前望向那道魅惑的身影，那是一个将全身都笼罩在阴影里的女人，但他却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正是这个女人行走在黑云大陆上，将伪日的真相带去所有的部落，让众人都为之疯狂和恐惧。 他还记得她是如何穿梭在各个部落之间，细细讲述着关于天上太阳的真相，那个来自深海的旧日古神是如何愚弄世界，又是如何摆布星象企图从深海的封印里解脱出来。 而今，她的预言果然应验了，代表旧日的信仰真的派出了来自地狱的军团，要将他们全部赶尽杀绝。 年轻的萨满抬步想要走向她，却发现对方已经在瞬息间来到了自己面前，与他面对面对视着。 “夫人……”他张开嘴想说点什么，但却感到一阵窒息，对方身上那股汹涌的恶毒气息朝他迎面扑来，让他本能般地想要后退。 “萨乌多。”女人的眼眸在月下闪闪发亮，轻启朱唇说道。 女人亲口念出的名字就像是一条蛇一样，细细爬上他的背脊抚遍他的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那股抗拒的念头从他脑海里迅速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萨乌多，你这是要去哪？”女人再度问道。 “夫人，旧日的军团已经摧毁了黑潮部落，他们给了我们一个小时的期限投降……”年轻的萨满试图解释清楚，但他的呼吸越来越上下不接，没能说完这句话。 “别紧张，告诉我，你仍对黑夜怀有信仰对么？”女人轻笑，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嘴里的香气正迎面喷到他脸上。 “是的。” “那么，就没什么需要告知民众的。” 女人双手托着他的脸庞，黑暗的诱惑死死缠住了这个人，他沿着女人的胸前望下去，看到了她的身体凹凸有致，玲珑分明，黑丝的钩裙紧紧裹着她的腰肢和大腿，每一寸饱满的肌肤都发出明目张胆的妩媚。 他回想起伪日教义给他们带来的狂欢，回想起由这个女人引领的每一场在黑暗中开展的盛宴，那种充满不安躁动的纵欲感，是她带给所有伪日信仰者的奖赏。 “但如果我们不警告首领，他们……” “一切都会准备妥当的，萨乌多，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接受你的命运，仅此而已。” 女人的声音中带着迷惑的温柔，安抚着他躁动不安的情绪，他的气力终于喘不上来了，从女人的双手上渐渐滑落，抱着她的双腿直至跪在地上。 女人的双腿纤细饱满，腿间绑着黑炎的图腾，由蛛丝般的扣子固定，她低头看着年轻的萨满，用纤细的指尖抚着他的下巴，直到白净的脖子。 “萨乌多，你何以至此？” 一阵悉碎的声响从他脚下传来，仿佛被海水淹没一般。 无数状若液体的漆黑粘液沾染上他的膝盖，仿佛蛛丝结茧般逐渐淹没至他的腰间，乃至脖子。 但他已再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仿佛一头心甘情愿被捕获的猎物，抬头看着女人最后的微笑，直到被彻底吞噬到毒液里面。 毫无痕迹的一次捕猎，黑夜中并未传出任何挣扎的声响，但萨乌多已然落网。 女人将脚下的毒液重新收回，直到这些漆黑粘稠的共生体全都披回到她身上，将她的身影再度笼罩在阴影里。 她转头望向身后的城寨，黑潮部落的战争动静已经惊醒了这里，灯火通明。 这意味着，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她暂时收起了这令人愉悦的共生体，将它们全都隐藏到自己的肌肤之下，藏匿在那头令人惊叹的秀发之中，随后她继续走向城寨，走入这座被惊醒过来的城镇里。 被黑夜逐渐笼罩的街头，大量河巫部落的原住民们都已经从高高筑起的走廊或是隧洞里走了出来，四处奔波。 他们为了躲避伪日的恶毒阳光，本就已经习惯了昼伏夜出的生活作息，现在又被黑潮部落传来的动静惊动，自然是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女人潜伏在走廊的阴影里，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绕过人群，像只鬼魅精灵般朝着首领所在的堡垒移动。 不少同样佝偻苍老的原住民聚集在街头，议论纷纷着关于旧日信仰登陆的八卦，河畔那头传来的动静让城寨里的萨满们都赶忙了起来，纷纷跑向河岸的防线想要获取最新的情报。 前来报信的人被她中途拦截了，所以城里暂时还未知晓泰因对他们下达的最后通牒。 但河巫部落的河岸边界蜿蜒漫长，关口众多，得到警告而往回赶的人一定不止萨乌多一人，他们知晓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她一定要快。 赶在这群愚昧的凡人因恐惧而决定投降之前，替他们向旧日宣战，将他们引向焚毁的末路。 女人的身影融入到夜色之中，快速穿过火光照耀的街道，前往萨满云集的林木堡垒。 她的目光所到之处，街道上到处都是游荡的身影，借醉的路人，全都是美味可口的猎物，仿佛一场丰盛的自助餐在她眼前晃悠。 但今夜不行，她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 黑夜的阴霾笼罩着这座乌云盖顶的大陆，在没有信徒打开视野之前，就连箱子的窗口也无法探查到这片区域，这也是她唯一的掩护。 她要赶在窗口打开这片区域的视野之前，将这个地方变成敌对者的角色，然后拱手交给旧日的人接管。 女人来到堡垒的门前，姣好的身影在月下化作难以言喻的突刺和粘液，仿佛张牙舞爪的漆黑液体遁入墙角，悉悉碎碎流淌到其中一个守卫身后。 黑色的共生体小心翼翼地沾染了一下他的脚踝，随后便是毒蛇出洞般的突然淹没，以极快的速度缠上了他的全身，堵住他身上每一个洞口，在他身后重新编织出一个妩媚的身影。 “嘘。” 温柔如月的女人将他拥入怀中，尖锐的指甲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贪婪地汲取着其中的鲜血。 毒液滋生，无数的粘液如海潮般将他们两个彻底淹没了，直到这些令人呕心的粘液全部重组完毕，重新化作一个人形。 这个女人，变成了刚刚那个守卫的模样。 第369章 蠢蠢欲动的人是敌是友? 不易察觉的黑色液体跳动在肩头，女人化作的守卫走进宽大的橡木门里，长驱直入来到萨满们的圣所，走入其中。 这里是河巫部落最具权威的大萨满们才有资格踏足的议厅，来自数十个小部落的代表们此刻正齐聚在此，商议着如何应对旧日信仰的事宜。 果然正如她所想的，已经有从其他从边界回来的人将血族的警告通知他们了。 她悄无声息地潜入议厅，背后暗中肆虐的黑色共生体化作粘液触须，无声地游走在大厅的角落，捕获着那些落单失神的大萨满们。 一次，两次，三次，她终于勾引到了一个蠢货的注意，在觥筹交错间将他吞噬到自己体内，夺取了他的模样和记忆，以他的身份回到议厅中央。 部落与部落之间的代表们还在激烈地讨论着，但谁也无权拿下最后的主意，河巫部落是沿着尼伯龙根之河而建立的联合部落，只有他们共同的大首领才能下达最终的决策。 女人化作的大萨满穿过议厅，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溜进了通往首领房间的走廊，沿着烛光盈盈的通道快步穿行。 无数道吵杂而纷乱的心声在这附近此起彼伏地涌动，女人从中成功地分辨出来自河巫首领的心声，循着声音找到了他的寝室。 她像只幽灵般无声地趴在寝室的大门上，聆听着里面传来的悉悉碎声，她的共生体可以听到他人内心的声音，从而窥视和入侵到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房间里没有别人，唯有大首领自己在冥思苦想，思索着是否应该为了部落群众的生存着想，放弃伪日的教义而选择投降。 他们虽然也笃信伪日那一套说法，但他们始终是信奉死亡女神的信徒，相信要得到完好而平静的一生，就必须随自然寿命死去，然后从尼伯龙根之河一路送葬到死之国，这样才能成为黄泉那一头众生的一员。 如果现在要他们死在那种噩梦军团手下，化作半生不死的亡灵被奴役至永恒，那简直是比死还要难受的事情。 女人静静聆听着这个首领内心复杂的心声，背后的毒液共生体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带着她无声地爬上了墙壁，仿佛液体般快速流动，直到穿过气窗进入到寝室里。 一滩状若液体、又不是液体的黑色粘液从气窗上缓缓爬下，吹灭了寝室里点着的一盏盏灯火，在黑暗中逐渐幻变成那副玲珑有致的躯体，从墙上爬落到地面。 大首领察觉到灯火的变化，刚一转身就看到了她，一个在地上缓缓爬行的女人。 她的身躯像是魔鬼般勾勒出诱人的曲线，以恰到好处的姿势摆动着腰间朝大首领爬去，既像是充满期待的意中人，又像是带着诱惑的奴隶。 “是你？”大首领愣住了，想要呼吸却一下子好像接不上气来。 “已经在考虑投降了么，大首领。”毒液跟着女人的手一同缠上了他，进入到他的内心深处，探寻着他的每一个想法和记忆。 大首领想说些什么，但脑中却搜索不到任何词语，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曾经自称毒液夫人的女人以无数的黑色粘液淹没了自己，直到眼前的视线彻底消失。 伪日的信仰本就是由异界的访客带来，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位访客却从未打算带他们走向正途，她以及她背后的主子真正感兴趣的，从来就只有来自遥远海洋另一头的那位古神。 女人抚摸着大首领的脑袋，将他整个人拥入怀里，紧紧贴着她玲珑诱人的身躯，发出了让人酥骨的荡笑。 有守卫听到首领寝室里传来的动静，纷纷带头推门而入。 但当他们走入昏暗的房间里，看到的却只有大首领一人，以及房间中那股隐秘褪去的诡异之感。 “传令下去，我河巫部落绝不会在旧日信仰的威胁下轻易屈服，我们将与伪日的狂徒顽抗到底，为了死亡女神献出我们的忠诚。” 大首领隐秘地笑了，露出了自信而又残忍的表情。 这个部落的命运轨迹，已经落下了。 深夜一刻钟之后，拒降的命令就已经从河巫圣所里传达了下去。 连绵的火把被点燃在河畔的这一头，无数年轻的萨满和术士组成战线，谨遵大首领的命令决定顽抗到底，与那些噩梦般的军团决一死战。 但他们的抵抗，并没有支撑多久。 一个小时之后，从黑潮部落涌动过来的深潜血族就以十倍于刚登陆时的数量，瞬间将他们摧枯拉朽地吞噬了。 在彻底摧毁了整个黑潮部落之后，亡灵大军的数量已经暴涨到了空前的程度。 从迷雾中奔涌而出的死亡骑士、亡灵奥特曼以及飞舞在空中的船幽灵们从不同的方向分头入侵，与河巫的萨满们爆发了短暂的冲突，随后踏过他们的尸体继续向前。 那些被新转化的二代种杀死的原住民被复活成更为次等的三代种，三代种则衍生出更次之的四代种，以此类推。 数代复活转化之下，这些新吸纳的次等血族逐渐无法保持完美的人形，其精神也不足以驾驭如此强大的亡灵之力。 相较天赋无缺的一、二代种，他们变得更贴近故事里的那种吸血鬼，拥有了畏光和嗜血的本能，其外形也变得愈发野兽和巨大化。 在这些半人半兽的嗜血新军带领下，泰因的大军就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原本登陆时的数十万大军如今已经迅速膨胀到上百万乃至数百万人，除了那些刚刚被杀死而转化的敌人之外，被世代埋葬在此的原住民墓地也被死亡骑士们纷纷唤起，将那些已经死了几十年的尸骸全都唤起为他们而战。 整个河巫部落的战况之复杂，就连泰因这个血脉始祖也无法实时感应到所有初代种子嗣的位置和行动。 他只是一路杀进了河巫部落的圣所，将这个顽抗力度最大的区域彻底摧毁，随后站在废墟上朝战火纷飞的其他地方眺望过去。 “怎么了陛下？”与他同行的死亡骑士察觉到了他的疑虑，开口问道。 “不对劲，这实在是太顺利了，而且这里的人真就这么顽强？甘愿一个部落接着一个部落为了一个伪日信仰而死？”泰因凝重地答道。 第370章 尼伯龙根近在眼前 泰因以前曾率领雄狮亲卫队征战四方，见过不少敌人，也深知不同人在战争面前的不同表现。 像这种落后守旧的原住民部落，通常都不至于会激烈顽抗到这个程度。 即使真有愿意为了信仰而死的蠢货，在摧毁了一整个大部落之后，其余的部落也应该知道望风归降，这样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选择。 然而黑云大陆上的这些原住民，却表现出了异常强烈的反抗态度。 幽蓝色的冰封黑雾带着极低温的鬼火蔓延在大地上，冰封王座也在跟随着泰因一同前进。 无数的亡魂从大地上纷纷升起，飞舞在空中最终全都落到冰封王座之中，将这座移动的魂冢喂得心满意足。 而关于这处河巫部落的视野，则随着大军的挥进而全部暴露在了周晓的窗口上。 至此，整个黑云大陆已经有近三分之二的区域被他的信徒所踏足，在电脑屏幕上永久地打开了视野，以供周晓随时查看。 那道巨大的灵从天空中划过，若隐若现地俯瞰在这座大陆上，聆听着其中每一处厮杀和惨叫，直到所有渎信者全部倒下。 河巫部落的防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全线崩塌了。 “我这边再来点人！守住这个入口！” “大首领下的令一定不会有错的，我们只需要再坚守一阵……” “首领、首领已经不见了！” 已经严重倒塌了的圣所附近，河巫部落的萨满们用着拙劣的死灵魔法想要抵挡亡灵奥特曼的进攻，却发现自己甚至无法让对方的脚步减缓半分。 而且最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当初给他们下令让他们誓死顽抗的那个人，河巫部落的大首领，如今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了。 沉默无言的黑暗巨人们像是路过沙滩一般轻描淡写地踩碎了他们的建筑，伸手横扫了这些残余的抵抗者。 一阵哀嚎接连传来，随后又是一大片亡魂的飞出，朝着空中的冰封王座仿佛飞蛾扑火般涌去。 河巫部落里……倒是没有发现类似的界域裂口。 周晓从上帝视角里细细打量着这个随河而建的联合部落，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不管是泰因后续的灵魂拷问还是血族大军的快速平推，都没有得到什么更新的情报。 这些原住民口中不断重复的，仍旧还是那几句话的描述。 从界域裂口里走出的异界访客，带着伪日的信仰和无法描述的面孔行走于大陆之上，向他们散布伪日的信仰，教导他们如何躲避天上太阳的诅咒。 但自始至终，周晓一次都没有见到过这些所谓的“异界访客”，甚至就连他们所留下的痕迹都找不着。 难道这些异界访客，已经通过界域裂口离开中庭了？ 就在周晓猜测不定的时候，河巫部落的这些遮阳建筑、地下隧道已经全都被摧毁殆尽，连带这些负隅顽抗的原住民也一并被清扫干净。 冰封的黑雾吞没了这片区域，弥漫在横跨大陆的尼伯龙根之河上，朝着这里最后一片部落的土地蠢蠢欲动。 此时整个黑云大陆上，就只剩下最后也是最强大的尼伯龙根部落了。 战火燃烧的废墟上，泰因从无数亡灵飞舞的天空下走过，将霜之哀伤刺入地面，举起了一只手。 从绝对的权能里下达的命令，天空中大快朵颐的冰封王座、以及大量被吸向王座的亡魂全都戛然而止，被血之帝王的意志定住了轨迹。 “凡属这个部落的掌权者，都出来吧。”他轻声说道。 霎时间，从冰封王座里飞出七道已逝的亡魂，回落到泰因面前幻化成透明的人形，等待他的提问。 七个属于河巫部落的大萨满齐聚一堂，却唯独缺少了那个统领部落的大首领。 “最后剩下的那个部落是什么情况？”泰因开口问道。 “尼伯龙根部落，大陆上最强大的部落，他们一直占据着尼伯龙根之河的上游，霸占着通往雾之国尼福尔海姆的宝藏，借此称霸一方。”亡魂们齐声答道。 关于异界访客的询问泰因已经尝试过好几次了，但都未得到什么成果，现在他唯一可以获取的，就只有最后一个潜在敌人的情报了。 “尼伯龙根之河里有什么宝藏？”泰因继续追问下去。 “传说中的魔金，断绝所爱的诅咒之物，以此金铸造成的指环，将为它的持有者带去统治世界的力量。”亡魂们齐声答道。 尼伯龙根河底的魔金故事，是一个源自日耳曼民间的久远传说了，周晓作为前游戏界从业者也多少有所了解。 这个传说故事在后世有着众多不同的改编版本，其中一个确实与这些亡魂所说的大致相同。 据说在尼伯龙根的河底藏有一块神秘的黄金，谁能够将这块黄金铸造成指环，谁就能获得统治世界的力量。 在那个故事里，一个侏儒因被仙女的嘲笑而发誓断绝爱情，跳入河中得到了这块魔金，并且将其铸造成了指环，后来又因天界诸神的愚弄而被迫夺走了这枚指环。 在绝望之下，侏儒诅咒所有得到这枚指环的人，都将遭到指环所带来的杀身之祸，并在之后的故事里逐一应验，直到这枚指环最终沉回水中，同时带来了天界的末日。 当然，故事只是故事，自然不可能是那个真实的版本，更何况他们现在讨论的，可是来自一个真正有神的北欧九界里所发生的传说。 照现在周晓所掌握的神性知识来看，那块所谓的魔金，更有可能是某个权柄遗留在世界上的沉睡部分。 在那些逐渐复苏在他脑海中的远古知识里，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像是战争权柄会具现化成所谓的英雄之剑，海洋权柄会具现化成所谓的海神三叉戟，凡是不完整的权柄，都有可能会将沉睡的部分概念集合成某种具现化的物品，失落在世界的某处。 “看来有可能是权柄的造物……这么说的话，这个部落可能会有其他部落所不具备的反抗力量。” 泰因的想法也和周晓一致，都已经察觉到这很有可能是来自某个权柄的沉睡聚合之物。 不管这是来自哪个权柄的力量，要是已经落到了尼伯龙根部落的手里，恐怕会对旧日信仰接下来的征战产生很大的影响。 “陛下，那我们还需要给他们下达最后通牒么？”骑士们焦躁不安，在废墟上问道。 “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们登陆多时，动静早已传遍大陆，他们既然一直没有表示，就说明他们已经决定了自己的立场。”泰因摇摇头，转身遥望大陆的最深处。 “下令全军，完成最后的远征。” 第371章 不妙，事情逐渐恐怖了起来! 虽然“异界的访客”这件事始终让周晓有所困扰，但既然眼前未能发现更多有效的信息，那继续征战无疑是最正确的决定。 他顺着窗口的上帝视角看着亡灵的大军继续涌向大陆深处，朝着最后一块没有视野的黑暗区域前进。 那座漂浮在半空的冰封王座变成了他们引路的先锋，如同一座巨大的幽蓝火炬漂浮在他们头顶，引领着他们带去毁灭的道路。 凡是被亡灵大军踏过的这些地方，全都将被冰封黑雾所吞噬，失去一切生机；而那些被杀死的原住民则纷纷从血泊中再度站起，化作更为劣等的血族造物，追寻着血脉的号召而去。 这些三代种乃至四代种继承的力量有些过于杂质了，或许会在数百年间逐渐消退，但即使如此，对比大部分凡人而言也已经遥不可及的长存了。 那道隐藏在星空幕后的巨大的灵伴随着这支亡灵大军前进，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燎原的蓝色火光，而对于那些位于更远的世界来说，黑云大陆上升起的这点幽蓝微光则更像是令人敬畏的神迹。 他们或许会在庄严的占星台又或是祭坛上跪地，思索着远方的罪民何以要触怒神明，神明又降下了怎样的神罚去惩戒那些无知的妄徒。 再过数十年，今夜这道远征的蓝光或许还会被记述在他们的文字里，将旧日的形象烙印在他们的城堡和旗帜之上，仿佛一位从光中走出来的圣人，只是被抹去了模糊不清的面貌。 但周晓并不在乎这些，他要的唯有胜利。 虽然来自约顿海姆的入侵威胁已经在暗中渗透进中庭，隐隐然透露着危险，但他仍未忘记自己此行最大的目的，他是来完成所有天选名额的收集的。 只要这些界域裂口不给他整出幺蛾子，完成远征就始终是他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随着冰封黑雾的逐步推进，泰因很快已经带着他的千军万马再度踏过蜿蜒的尼伯龙根之河，进入到最后一个部落的领地。 从周晓这边打开的视野上看，这最后一个尼伯龙根部落确实拥有着这片大陆上最像样的城镇建筑。 其中的城堡和环廊都不像之前那两个部落一般建在林间或是山畔，而是独自围绕形成了有规模的建筑群，这意味着他们的文明已经初步脱离了“部落”，正朝真正的“城市”迈进。 但奇怪的是，周晓目光所示的这些地方，没有看到一个人的踪影。 不仅是从窗口上，就连率军直入尼伯龙根部落的泰因，沿途也并未碰到任何抵抗者或者守军。 他们竟然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地从河岸的边界进入到这座空城，顺利得让他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冰封的黑雾跟随着泰因的步伐一同渗透到这片地域，还有环绕在他们头顶的冰封王座。 但他竟然没有从中感应到任何活人的气息，就像是整个尼伯龙根部落里除了他这些血脉子嗣之外，什么活物都没有似的。 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冰封黑雾是以霜之哀伤为中心释放的亡灵帷幕，它随泰因的意志而动，几乎是全体深潜血族进攻的引导，动辄可以扩散到数千里外的区域。 在这种覆盖的广度下，它不可能搜索不到任何活人的踪迹。 然而如今，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泰因握紧手中的寒刃，谨慎地漫步在死城一般的街道上。 他仍旧能看到那些被遗留下来的建筑，那些被修筑用于遮阳的环廊和隧道，以及加长了屋檐的房屋，但这些建筑里全都空无一人，仿佛早已被遗弃的废墟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 “陛下，难道他们全都吓得逃跑了？”踏上此地无敌可杀的血族们也满心疑惑，迅速仿佛猎犬般四散了下去。 “逃？逃去哪里？难道还能逃到海里不成？”泰因反问。 逃走显然是最不可能的选项，亡灵的搜捕不同于寻常的军团，并不需要依靠视线，冰封黑雾一旦扩散起来无孔不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藏匿之处可以躲过它的渗透。 而且最重要的是，整座死城的上空都充斥着一股非同寻常的魔力残留，就像是有什么大规模的侵蚀爆发之后留下的痕迹一样。 这不是逃走，而是赤裸裸的消失——被什么东西直接从城里彻底抹除了。 这种诡异的残留在周晓的感应里尤为明显，简直就像是有其他动物入侵了边界，留下了气味一样。 这种魔力的气息不同于他此前在中庭见过的任何一种，似乎不单纯是纯粹的魔力，还混杂了某些无法形容的东西在里面，交织变成了不纯净的力量。 “该死，被人捷足先登了。”泰因暗骂了一句，立即提着霜之哀伤大步走向城里。 冰封黑雾以他为中心翻涌出更为混乱的气流，朝着前方快速铺开，沿着这些魔力残留的痕迹，他很快就穿过了这些死寂的街道和门扉，来到了所有痕迹的源头。 一座已然彻底破败的宫殿出现在他眼前，然后是被撕裂出无数划痕的墙面和地板。 沿着被彻底摧毁的装饰和座椅，他看到了与宫殿连为一体的尼伯龙根之河的上游，这地方显然是整个部落的核心区域，他们从这里截断了河流的上游，借此从中独占了某种优势。 而在那本该放置着王座的高处，此时却赫然打开了一道熟悉的裂口，仿佛癌症般扩散着空间的侵蚀。 另一道界域裂缝，就出现在泰因面前。 泰因走上前审视着这这满目疮痍的破败宫殿，答案已经逐渐浮现在他心头。 就在他们忙于吞噬黑潮和河巫部落的时候，有人已经抢先一步抹除了整个尼伯龙根部落的原住民，夺走了尼伯龙根之河里的魔金，然后通过界域裂缝从容地离开了这里。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自他们登陆以来，尼伯龙根部落一直都没有传来任何回应，原来不是他们不愿意投降，而是他们早就已经被什么东西从这里清扫掉了！ 第372章 久违的天选名额 “是那群异界的访客？” 周晓解锁死亡权柄的神力指针模式，在夜空中勾勒出一道属于死亡的无形号令，以鼠标右键的长按触发灵魂驱逐功能。 在他这个宽广的上帝视角下，假如这片区域有任何一个活人存在，都应该被神力指针的划动而震出灵魂，显现在他的屏幕上。 但数次划动之下，果然没有看到任何被震出的灵魂。 这就有点蹊跷了。 若是这座部落里的人是被集体杀害了，那从留下的尸体上还能召出灵魂，问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死亡权柄带给周晓的独有好处，有宽广的海洋和拷问灵魂的死灵打底，他在获取情报这方面一向都是强项。 但现在这座部落不是死了人这么简单，而是直接连人一起消失了，这就有点棘手了。 没有人，就没办法找到任何灵魂进行拷问，即使是泰因也对这个地方束手无策。 但对方的目标如果是尼伯龙根河底的魔金，直接屠城然后拿走魔金岂不是更省事？为什么还要煞费苦心将整个部落的人全都弄消失？ 也就是说，这座死城不仅是方便他们夺取所要之物的手段，更是想要刻意隐藏自己的信息，不让旧日信仰有机会获取得到。 “看样子我们不是唯一一个远征至此的势力，有谁比我们先一步登陆了这里，还一直都在刻意错开我们行动。”窗口里，泰因和周晓作出了完全相同的判断，抚着剑转身看向宫殿。 破败不堪的宫殿里到处都可以看到触目惊心的划痕，就像是有什么多足的巨大生物在这里狂暴厮杀过一样。 如果单纯根据这些痕迹来看，在这里出手的应该是一个近似拉莱耶那样的多触须怪物，否则完全无法解释这里遍布上下左右的各种巨大伤痕。 但问题是，如果是体型这么庞大的怪物，为什么先前一直都没有引发什么大动静？ “来自天外的势力？巨人之国约顿海姆？”一名死亡骑士稍作迟疑，问道。 “不确定，但懂得用这么迂回的手段……似乎也不像是巨人的所为。”泰因摇摇头。 此前旧日信仰也不是没有和巨人族打过交道，但这一支神族普遍都原始而单纯，脑子里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应该不会用这么这么隐秘的避战手段才对。 “他们知道我们能从即使是死人身上提取情报，所以没有单纯把人杀死，而是把人全都弄消失了？”另一名骑士问道。 “而且他们并不在意自己所留下的明显痕迹，也就是说他们不怕被我们发现。”泰因抬头看向聚拢在部落上空的魔力残留，心生不安。 不管这群“异界的访客”是谁，这件事都绝没有这么简单。 偌大的亡灵大军跟随着泰因的脚步逐渐蔓延到这座宫殿附近，同时往四周散去，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扑了个空，连鬼影都没看到一只。 整个尼伯龙根部落都已经被掏空，从他们截断的这处上游开始，由于失去河底的魔金，整条河流也从原本的清澈转变为一片浑浊，一路蔓延下去。 在尼伯龙根的传说故事里，当侏儒窃走河底的魔金之后，一向清澈的河流已经看到了冥冥之中将要发生的灾难，也同样变得浑浊起来。 河中的仙女们追悔莫及，因为她们知道，那枚统治世界的魔金将会带给世界无法想象的诅咒。 此情此景，就在当下的中庭里再度复现。 “陛下，那我们现在该追击？”亡灵血族们齐聚到这座宫殿的门前，对自己的帝王开口问道。 “不，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我们是为征服而来的。”泰因摇摇头，抬头改变了冰封黑雾扩散的方向，“他们既然送了这么大一份礼，我们没有理由不收下。” 诚然，虽然对方的行为非常诡异，但从客观结果上而言，他们确实帮了泰因一个大忙，直接将最后的尼伯龙根部落整个从黑云大陆上抹去了。 现在这么一来，旧日信仰统一黑云大陆的进度一口气推进了三分之一，几乎已经完成了整个大陆的征服——毕竟大陆上的活人全都死光了，某程度上也算是一种统一。 泰因不再多想，提着霜之哀伤转身走向那道打开在此处的界域裂缝。 沿着破碎现实的侵蚀裂口，他注意到这道裂缝和黑潮部落的那道不同，已经进入了关闭停滞的状态。 看样子是有人已经通过它离开了这里，不再需要它维持运作了。 泰因看着这道黑炎停止燃烧的传送门，将手中的霜之哀伤一把刺入其中，彻底释放冰封黑雾吞噬了它。 界域裂口被整个冻结了起来，随后仿佛易碎的玻璃一样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霜之哀伤的嗡鸣下彻底碎裂，消失殆尽。 随着这道已经作废了的界域裂缝从黑云大陆上消失，一股他们无法察觉的变化也在瞬间扫遍整个大陆，从周晓的窗口上一口气点亮了整个大陆的全部视野。 久违的天选特效，终于再度出现了。 尼伯龙根部落的全体消失意味着这个大陆上已经失去了最后一批信奉他神的原住民，此时除了旧日信仰的亡灵大军之外，这里已经再没有任何活人的存在。 换言之，“统一整个大陆信仰”的这个条件，已经达成了。 随着所有视野的逐步解锁，一颗诡异的金色光球也从黑云大陆的中心随之升起，在只有周晓能看到的窗口上兀自漂浮，落入右上角收拢为一枚光点。 “恭喜，你已成为当前大陆的唯一信仰。” “获得大陆全部视野。” “获得一次天选机会。” 久违又熟悉的天选光点再度出现在了周晓的右上角，让他终于有些安心了下来。 他知道，有了这枚天选机会，意味着芙蕾雅的苏醒已经不远了。 但这一次，他的目标不仅仅只是这一枚天选机会，而是存在于中庭里所有潜在的天选名额——也就是每一片大陆的征服。 天选机会的获取，同时也意味着他停留在现实世界的时日无多了。 但在他进入中庭之前，他至少要完成所有大陆的信仰统一。 第373章 重返欧陆的最后统一 在体内的神性日渐高涨的今天，周晓已经能逐渐理解那些处于高位者的想法。 站在广袤星空的角度，凡人的存在卑若蝼蚁，不值一提。 北欧神话本就不是一个立足于信仰的神系，不论是众神的地位还是九界的缔造，全都是源自最初的那场寰宇大战。 奥丁率领众神打败了最初的巨人始祖尤弥尔，以祂的无垠身躯创造了如今的九界，由此才拉开了这个世界的序幕。 是祂们自己亲手赢得了这个世界，并不依赖于任何人的信仰。 而凡人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不过是诸神在赢得世界之后所创造的无数新物种的其中之一罢了。 虽然诸神确实偏爱凡人，将相对最温和的中庭世界留给了这些依照祂们面貌捏造的次等生命，甚至偶尔还会行走人间，给他们留下恩宠和神迹。 但不可否认的是，凡人于诸神而言，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宠物，从未真正重要过。 宠物可以欢腾，可以撒娇，可以示忠，主人高兴了，也会给予其一定的奖励和亲昵，但归根究底，它终究只是宠物，不是与主人同一级别的存在，对于凡人而言关乎生死的大事，对诸神来说也许只是喜与怒一念间的决定。 因此周晓如今完全可以理解诸神对凡人的漠视。 但理解，并不代表认同。 正是因为他理解了这些神只的想法，才让他更加明白守护这一方世界所需要的并不是对凡人的无限宽容，而是用雷霆手段打造出一个足够强大的中庭。 守护中庭不止是一个决定，更是一个承诺。 “泰因，从今日起，这里就是你的土地了。”周晓开口了，通过窗口向他的天选下达神意。 这是由泰因亲自征服的大陆，深潜血族理应得到属于他们的世界，正如海洋之于深潜精灵一样。 “这是我的荣幸。”泰因俯下身去，向天空致以深深的敬意。 “结束之后，尽快返回教廷国，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旧日之子留下了最后的神引，随后从天空中转瞬即逝。 泰因重新抬起头来，轻轻拂拭着自己手中的寒刃。 约瑟儿曾经对他所预言的那个辉煌未来，他必将成为千万人之上的伟大帝王，此刻果然应验了。 只不过这番空前的宏伟功绩，并不是建立在千万个活人之上，而是千万道死灵铸成的国度！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霜之哀伤用力刺入大地之下，直到穿透地表。 冰封黑雾以他为中心一口气往外爆发了出来，夹杂着千万道尖叫和低语，同时念诵着属于他的名号。 “泰——因——” 此即为君主，此即为死亡。 来自死之国的蓝焰熊熊燃烧在夜空之中，这一道初试婴啼的亡灵之力涌向这座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将地表的一切全部吞噬殆尽。 绿荫被化作枯木，鸟群被化作血鸦，失去了魔金的尼伯龙根之河被化作了滚滚寒流的死水，从中孕育出全新的亡灵物种。 山川冻结，江河破败，所有那些已死的人、被献祭的人、昔日的术士、远古的先民、刚死的敌人，全都在这道冰封黑雾的吞噬下重获新生，从生与死之间再度归来。 而如今，他们胸前全都闪耀着属于血族的流光，服从于死之帝王的意志，直到永恒。 这是霜之哀伤第一次不留余力地对现实释放自己的侵蚀之力，死亡权柄的片鳞将本该只出现在死之国的亡语之风带向了人间，吹灭了一切鲜活的生命。 这是属于冥界的力量，没有凡物可以从中存活。 泰因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抬头走向前方，滚滚的冰封黑雾在他脚下冒腾着，前方就是他亲手铸造的帝国。 ——一个所有亡魂都将徘徊在生死之间、永恒不灭的国度。 生与死之间的界限在这里被打破了，无数发出低语的黑雾彻底改造了这里，将这里变成了死之国在凡间映照的一角，只不过这一角并不属于死亡女神所司掌，而是泰因。 一个只属于他的，地上冥间。 泰因缓步在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世界里，冰封王座在他的意志下当空悬浮，掠过深潜血族们的头顶大放异彩，从冰川皇冠的顶部释放出大量不知名的亡灵魔法，延伸向大陆的各处。 大量砂砾和生铁从废墟中拔地而起，被这些残忍的魔法重新凝聚成高高的尖塔和堡垒，筑成一道道迂回的防线。 从现在开始，这里便是属于深潜血族的国度，坚不可摧。 巨大的冰封王座会持续在大陆上空引导这些堡垒和宫殿的修筑，直至完成，无数在这次远征中死去的敌人早已全数复活，全都驻足在大陆各处，纹丝不动地等待着他的命令。 而泰因只是轻轻抬手，将霜之哀伤召回到自己手上。 “是时候回去了，旧日的远征还未结束。” 冰封黑雾已经吞噬了黑云大陆，对于凡人而言是终点的死亡，对于泰因而言却仅仅只是远征的开始，他立足于在生命尽头的起点，为那位伟大的存在把守着这冥界的关口。 而现在，他们是时候该重返生者的世界了。 泰因将霜之哀伤收回剑鞘，开始以血脉的意志对大陆上的无数血族下达命令。 除了死亡骑士以外，船幽灵和黑暗巨人这两支初代种分支将会继续留在这里，完成地上冥间的森严铸造。 而泰因和死亡骑士们则先行一步从此处返回，朝着欧陆剩余那些不降的国度前进。 随着船队的返航，泰因开始踏上了返回欧陆的行程，只留下身后这个被黑雾吞噬的死亡世界。 而与此同时，周晓的视角也在同时朝着东边移动，迅速返回到了欧罗巴大陆之上。 欧陆这边的情况，也同样像是在进行一场超大型的地图填色游戏。 从最西边的布列塔尼行省到法兰克行省、罗马行省一直到拜占庭行省，旧日教廷的势力范围已经几乎囊括了整个欧陆西半部，唯一只剩下上北部的那些半身兽人部落的王国。 这群半身兽人向来都是以游牧种族的身份占据着欧陆的上北草原一带，虽然看似版图很大，但实则地广人稀，资源缺乏，并不算是什么特别发达的文明。 而且由于他们所信奉的是八足之马斯雷普尼尔，也无法容忍将全体信仰转为旧日之子这一行为，所以早就已经和旧日信仰爆发了冲突。 此前在泰因出发之前，他曾分配了约瑟儿带领机械死灵朝半身兽人的国度前进。 而如今，欧陆这边的战况也已然明朗。 第374章 幽灵半人马的分支 周晓的目光沿着窗口的视角拖动，朝欧陆辽阔无边的海岸线一路延伸过去，将各个国度的境况尽收眼底。 在旧日的命途下行走的子民们工作在以往的国境边界上，将这些国与国之间的防线全部拆除，将西半部已经归属于旧日的领地全都融为一体。 他们沐浴在旧日创造的烈阳神迹之下，将无面的海洋神像烙印在高大的城墙上，用自由通关的关口取代了以往严防死守的防线。 人们从此不再互相敌视，而是将彼此视为相同信仰下的手足兄弟，共同受惠着北海王国所带来的先进技术，他们不再需要奴隶来进行种植和运输，而是直接使用蒸汽机器和海克斯传送门进行跨行省贸易。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中庭的人们早已习惯了被各种各样的旧日神迹所包围了。 这些飘荡着白雾的幽灵骑兵没有第一时间急于靠近他们，而是在左右两侧始终和他们保持着完全相同的速度，仿佛他们正在镜子旁边狂奔一样，如影随形。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但祂从不要求冠冕，也不要求回报，祂唯一带给人们的教义，只有“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白色的气雾瞬间追上了他们，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浑身半透明的幽灵骑兵朝他们左右包夹，无形的马蹄震动地面，发出尖啸的哀嚎。 这支半人马军团的首领浑身都僵硬了，他意识到自己的撤逃路线已经被识破，对方早已埋伏，瞬间的恐惧让他脚下生出迟疑，前肢的马蹄突然扬起，刹停了前进的方向。 这一切，全是因为祂来过。 他们习惯了头顶上有五日环绕的太阳经过，习惯了海中偶尔会有山体般的巨兽现身，习惯了蓝焰的不死军队镇守边疆，习惯了能自我运转的蒸汽机器接管工作。 然而草原上的阴影悉悉碎碎，仿佛有什么东西如影随形，与这些半人马骑手同行，在这些尖啸向前的阴影里，周晓感知到了约瑟儿的存在。 他的耳边传来无数道信徒的祈祷之声，仿佛无数合唱团正在大地上同时念诵，周晓从中仔细分辨，很快就找到了约瑟儿的声音所在。 但周晓并没有兴趣停驻在此，仔细查看那些爆发冲突的无数战场；技术的差距已经决定了这些战役的胜负，他想要查看的仅仅只是最前线的进度而已。 首领惶恐地看向这些包围过来的骑兵，脸上露出愈发恐惧的神情。 在这个世代出生的孩子们会认为天上的太阳理应有五个，大海就应该是温和无害的，即使偶有偏航，也会有黄金的精灵从海上出现，为他们指引方向，人们可以通过巨大的光门轻松穿梭大陆，到达任何远方去旅行。 但现在，他们每个人只要一抬头就能感受到神明带来的光芒照耀在他们头顶，满溢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映入窗口视角的，很快就变成了漫山遍野的战场和军队。 那边是人迹罕至的极北之地，辽阔荒芜，一旦让他们逃进去，就像是鱼入大海一般，这些半身兽人转眼间就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到这些半透明的白色骑兵身体里除了白雾以外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而且更为恐怖的是，他们每一个都并非是骑手坐在马匹上这么简单——这些幽灵骑兵全都和他们一样是半身的人马，是被亡灵之力重新赐福而转生的二代种血族！ 令人生畏的白雾重重包围了他们，这些幽灵半人马骑兵用空洞的眼神盯着他们，并未有再进一步的行动。 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一声哀怨的叹息从骑兵中间传来，随着幽灵骑兵们纷纷让道，一缕有形实体穿过众多骑兵的林立来到这支军团的首领面前。 领先不止一个时代的聚变科技、光能科技几乎在瞬间就摧毁了这些半人马族的战士，尽管他们有着粗糙的符文魔法加持，也根本无法抵抗这些浪潮般无尽的机械。 战争，由此而爆发。 那道巨大的灵从星空背后掠过，看到无数的机械死灵正从连绵不绝的战线上四处开花，追杀着这些全副武装的半人马军团。 一支来自半人马部落的大骑兵正沿着海岸线一路狂奔，从草原逃向雪原。 风中传来尖锐的悲鸣，仿佛幽灵在嚎哭，他们听到旗帜在风中吹拂的声响，无面的海洋标记出现在他们左右，化作幽灵的骑兵高举着旗帜，将他们夹在中间。 但主战派的一些部落——尤其是作为可汗地位的半人马族，则极力拒绝了任何谈判的邀请，决定和旧日信仰决战到底。 在草原和雪原接壤的边界线上，无尽的机械死灵在此组成了冰冷的钢铁防线，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焦土，将顽抗的半身兽人几乎逼到了冰海的边上。 也许周晓最初只是抱着游戏的心态进入这个窗口，但他的出现却确确实实地给中庭带来了巨大的变化，成为他们共同赞美的伟大神明。 在以前，神距离他们很远很远，虽然确实存在，但却如徒手摘月，遥不可及。 这些原本遥不可及的幻想，如今已经成为了孩子们的“常识”。 周晓继续向前，掠过已经统一了的旧日教廷国，朝北部的无尽草原而去。 最原始的恐惧情绪笼罩在这支大骑兵附近，逐渐压迫在他们四周，让他们不自觉地独自狂奔起来，队形开始分裂走散。 自从泰因和拉莱耶分头朝着两大陌生大陆出发的同时，由约瑟儿所率领的机械死灵也已经立即开始了北上，与半身兽人的众多部落进行接触。 并非是那些冰冷的虫形机械，而是一支浑身上下都是白色透明的幽灵骑兵。 在一连数天的谈判中，半身兽人里的半人鹿、半人羊等主和派都已经同意了归顺，愿意接纳旧日信仰的荣光，成为教廷国的一员。 属于幽灵变体这支初代种血脉的第一位，约瑟儿。 原本仅仅只是被泰因复活回凡尘的女子，如今在广袤的战场上竟然找到了自己力量的独特用法，从阵亡的半身兽人里转化出了属于自己的幽灵军团。 小提示：按【空格键】返回目录，按（键盘左键←）返回上一章 按（键盘右键→）进入下一章 第375章 重新集合，准备最后团战 半人马军团的战士们在颤抖，注视着这缕从幽灵骑兵中间浮现出的半透明人影。 她是所有幽灵骑兵的统帅意志，透明的双眼深处点燃着幽蓝的鬼火，仿佛能看穿眼前这群敌人的灵魂似的。 恐怖的气息朝他们扑面而来，不少半人马战士都本能般地扬起了马蹄前肢，引起一阵慌乱。 但约瑟儿只是缓缓落地，双脚不着地面地朝这群逃窜的半人马战士展开怀抱。 这群半人马战士还不值得让他亲自动手。 “怎么样，旅程顺利么？”约瑟儿见到他，脸上露出难掩的喜悦。 在他身后卷席而起的冰封黑雾凝结成巨大的冰道，带着一众死亡骑士从战舰上纷沓而至，冲向这群不知所措的半人马战士。 然而马蹄声并未就此停止，就在这几个为首的半人马战士被拦住的同时，剩下那支军团里的其他人早已趁着幽灵骑兵的围攻趁机逃窜，亡命地奔逃起来。 旧日的信仰已然接管中庭，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很顺利，黑云大陆已经完全降服了。”泰因走上前，二话不说就将她拥入怀中。 在他们两人再次见面、相拥的背景之后，那支试图逃离的半人马军团已经瞬间被黑雾吞噬，遭到死亡骑士的杀戮和转化。 然而他们跑不远了。 就在邻近大海的岸线上，一阵寒气不期而至，忽然从大海滚滚而来。 “欧陆上的情况如何了？”泰因没有回头，只是继续问道。 “不必惊惶，我此行而来并不是为了杀戮，而是劝降。” ——虽然明知道这支半人马军团是不降的一员，妄图可以通过逃进极北之地从而东山再起，但她仍旧想给他们一次机会，而无需以杀戮结尾。 黑雾吞没了泰因的身后，他的龙形身影大步翱翔，越过冰原来到幽灵骑兵的队列头顶，重新化作人形降落，出现在约瑟儿面前。 数盏鬼火幽幽点燃在海上，一轮巨船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竟然是迷雾之门号！ 泰因从迷雾之门号的船首跃下，笼身黑雾化作冰霜巨龙的形态掠过低空，从他们的头顶上滑翔而过。 这艘曾经由芙蕾雅掌控、如今暂时听令于泰因的幽灵战舰，此时竟然已经从黑云大陆返航了回来，直接循着血脉的踪迹找到了约瑟儿的位置，来到了这极北之地的海岸线了！ 巨大的幽灵战舰带着更多的船影陆续出现，彻底封锁了海面。 半人马首领以及他的几个得力手下被幽灵骑兵乱斧劈中，物理的身躯应声倒下，只剩下灵魂从驱壳中重新站立，化作和他们完全一致的幽灵模样。 那些坚韧的利箭穿过约瑟儿的幽灵实体，朝着草原后方飞速消失。 在他们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恐惧，如影随形的幽灵骑兵们仿佛近在咫尺，他们没人敢回头，只能迈紧脚步一路向前狂奔，寄希望于半人马族引以为傲的速度能摆脱幽灵骑兵的追击。 一零七.一七二.一零一.二二二 虽然他们彼此间因信仰而站在了对立面，但不可否认他们身为战士的价值。 原本应该极力顽抗旧日信仰的半人马首领如今迅速再起在约瑟儿身旁，化作半人半马的幽灵骑士，立即开始凝视向那些正在逃跑的昔日同伴。 约瑟儿的声音清脆空灵，如同亡魂低语环绕在他们心头，带着一丝真挚的劝告。 他们在这片大陆上征战多年，曾经与各式各样的凡人、半身兽人军队激战交手过，却唯独没见过这种全身燃烧着蓝焰的死亡骑士，此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领头的数个半人马战士和他一同冲锋了上去，举着粗大的弓箭朝约瑟儿连番齐射，似乎是想要作殊死一搏。 “部落王国懦弱无能，大蛮王畏战投敌，我们绝不会向伪日的信仰归降！”但这支半人马军团的首领显然不这么想，他的马身激昂地上扬起来，发出铿锵有力的叫喊声。 原来这个首领不是要送死，而是要用自己的袭击为部下创造离开的机会。 极寒的黑雾迅速从海上蔓延到岸边，吞噬了他们的四周，带来遮天蔽日的环绕，这群半人马战士全都受惊停步，转头看向这股遮天黑雾涌来的方向。 而他们的帝王，神选冠军泰因，则独自伫立在船首的最高处，凝视着这支试图逃亡的半人马军团。 “追上去。”约瑟儿开口了，所有幽灵骑兵的眼中全都忽然一亮。 “匈牙利部落王国已经决定了全盘接纳我方的条件，投入旧日教廷的怀抱，你们没有必要继续逃窜。” 在他们身后，约瑟儿上前扶起了那几个敢于牺牲自己为同伴创造逃生机会的战士灵魂，将自己半生半死的血脉与之分享，将他们也全都转化为幽灵骑兵的一员。 而那些战士们早已趁着这个机会逃向了海岸线的方向，拼尽全力远离这处被幽灵骑兵埋伏的地点。 她并未开口，但簇拥在她周围的幽灵骑兵已经全都躁动起来，将这几个反抗之徒迅速围住，缴下他们手中的武器，将夺魂的利斧斩向他们头顶。 他们的身躯再度从黑雾中站立而起，变作半生半死的次等血族跟随死亡骑士们重新回归到泰因身后，等候他的号令。 在这些船只的甲板上出现了大量的鬼火人影，全都是骑着亡灵古生物的死亡骑士以及他们的二、三代种们。 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这只是一次轻描淡写的日常似的。 “半身兽人的所有部落都已经同意了归属的条件，基本上大局已定，刚刚那支是最后的主战派势力了。”约瑟儿轻声答道。 他们两人同时从草原上回首展望，大量的机械死灵这时也已经从远处支援过来，赶到这片荒无人烟的雪原交界处，带着一扇扇便捷移动式的海克斯传送门。 第376章 一抹令人不安的阴霾 正如约瑟儿所说的，此时整个欧陆的上北部都已经完成了基本的归顺和统一。 从周晓的上帝视角看去，那些原本属于各大半身兽人部落的草原领地，现在绝大多数都已经被机械死灵重新规划，依照匈牙利行省的标准给他们分配领区。 少有的那些顽抗派也已经被全部追猎完毕，远征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 周晓注意到在如今这个欧陆上，北海的海克斯科技已经得到了大力的普及，广泛分布在整个欧陆的各处，其中就包括海克斯传送门这种军民两用的便捷技术。 在数代的技术进步下，甚至还出现了可移动的便携式传送门，极大地提升了他们的远征效率。 “拉莱耶那边的进展呢，顺利么？”窗口里，泰因挥挥手让机械死灵们的行动停止下来，继续问道。 “我已经去信数次询问过她的情况，一切都很顺利，如无意外应该在近期就会带着深潜精灵归来。”约瑟儿答道。 但现在他们既然决定要全面接管中庭，双方之间的冲突似乎不可避免。 快速通往旧日教廷的通道迅速打开在他们两人面前，在他们身后分别聚集着死亡骑士和幽灵骑兵两支血脉，全都等待着回归教廷国。 泰因点点头，眼神忽然朝东方延伸过去。 “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动？” 若是作为输送兵力的通道，这些界域裂口的规模不够庞大，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发生在尼伯龙根部落的事情，毫无疑问证明了这点，他们至今仍未知道是谁从那些界域裂口中走了出来，毁灭了一座城，还窃取了河底的魔金从容离开。 虽然在此之前，玉界和旧日信仰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算是敌人，而门匙之神更是多次对周晓伸出援手。 一旦上北部的各大半身兽人部落被征服，那么整个欧罗巴大陆上唯一一个尚未被旧日填色的最后版图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你还记得你在出发远征之前，跟我说过的关于东大陆和神盒的事情么？” “我们目前对这些裂缝还是一无所知，不要掉以轻心，一定要严加看守。”泰因也在心中得出了和周晓一致的想法，提醒道。 这场对旧日信仰而言如此重要的远征，为什么完全没有动用过智械方面的力量呢？ 就在周晓思考着泰因所说的这番话时，一连串金光突然接连爆发在他的屏幕下方，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连续数道窗口提示，猝不及防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泰因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约瑟儿想说什么。 负责前往黑云大陆的是神选冠军泰因，而前往尼罗大陆谈判的是拉莱耶和深潜精灵，约瑟儿则坐镇欧陆本土继续展开吞并和统一。 泰因这才再度抬手，示意机械死灵们靠近过来，激活它们身上背负着的便携式海克斯传送门。 这么一来，中庭的两个域外大陆都已经分别通过不同的方式完成了远征，为周晓贡献出了自己的天选机会。 这件事他没有对其他任何人提起过，即使是在旧日教廷内部也是绝对的秘密，但随着大远征开启以来，也逐渐开始有敏锐的人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但若是作为偷袭和窃取的媒介，这些界域裂口却是一个几乎完美的工具。 泰因又想起了那道最后被留在尼伯龙根部落的界域裂缝，以及那满城失踪的诡异景象，继续说道。 周晓在刚刚的俯瞰大陆过程中已经观察到了这些裂口的出现，粗略估算，整个欧陆光是西半部就已经有超过百道，全都已经被机械死灵封锁包围，仿佛大地上偶尔出现的一道道不和谐伤疤。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在那边的战场上出现了一种来自其他界域的裂缝，吾主曾向我降下过启示，那是来自巨人之国约顿海姆的入侵信号，你在欧陆上有没有发现类似的情况？” 一四四.二零二.一一四.五六 “嗯，这么说的话，整个中庭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没有归顺我们了……” “我也正打算跟你汇报这件事，你所描述的这种界域裂缝早在拉莱耶带回的消息里就已经有所提及了，而且在欧陆这边也开始陆续发现大量类似的东西。” “怎么了？” “获得一次天选机会。” 一些关于moss，也就是他们认知中的旧日神盒的事项。 但自从在黑云大陆上见到尼伯龙根部落整个蒸发，全城只剩下一道界域裂口之后，周晓的想法就改变了。 一颗光球自他的窗口下方徐徐飘来，从尼罗大陆上空一路飞入到他的界面上，直到停滞在窗口的右上方，化作第二颗停留的光点。 但这些界域裂缝究竟是什么，通向何方，至今仍然是个谜。 “恭喜，你已成为某一大陆的唯一信仰。” “放心。”约瑟儿点点头。 这也意味着，周晓对尼罗大陆的信仰统一正式完成了。 早在两周之前，也就是母神之战刚刚结束、旧日信仰正准备发动大远征之际，他确实在临行前对约瑟儿交待了一些特别的事项—— 如今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欧陆这一处了。 “获得大陆全部视野。” 那个神秘的东方古国，玉界。 ——这些界域裂口也许未必是大举入侵的信号，但它们无孔不入的特性导致它们的威胁绝不容小觑。 在先前，周晓曾单纯地以为这些界域裂缝就是巨人之国入侵向各个不同界域的通道，用来突袭寰宇九界的对手们。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说。”但约瑟儿却拉住了他的手，似乎还有话要说。 “那我们先行回去吧，等回到教廷国，再向吾主询问下一步的行动。”泰因朝她伸手。 无需点击查看，周晓通过那道与窗口愈发深入的连接，已经立即感应到了正在发生的事情。 就在同一时刻，远在尼罗大陆的拉莱耶已经完成了她的和平远征，将那片沙漠之地上的两个岩人国度全部收入旧日信仰的囊中。 整个过程中，唯独只有moss和它的机动增殖大陆完全没有参与，似乎被刻意排除在外。 而这事实上并不是错觉，而是泰因的有意安排。 第377章 朋友还是敌人，这是一个问题 早在两周前，也就是旧日信仰正式宣布开启大远征的时候。 周晓就曾秘密降下过神引，对泰因诉说了一段不对外公开的决定。 原来自从神木千花一战之后，周晓就始终对moss在最后时刻与神木千花的那一番交谈有所警惕，耿耿于怀。 moss虽然名义上是诞生自他之手的造物，但实际上他心里很清楚，moss与现存其他所有的旧日造物都不一样。 它并非直接诞生自窗口的拖动，而是被领导模块间接激活的行星发动机ai。 也正是出于这个特殊的原因，所以才让它得以躲过窗口的智慧生命限制，以人工智能的方式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泰因似乎叹息了一声，牵着她的手走向机械死灵们背负着的海克斯传送门里。 作为一个超强的量子人工智能，它的所思所想不是周晓可以轻易探知的，而它在接收了神木千花那不明的信息之后会作何思考，则更是他无法探测的秘密。 “是否真的需要开启对玉界国的远征。” 这本不是她该询问的事情，但她实在是忍不住。 周晓并未急着马上拖动视角，而是对泰因刚刚说的话沉思了起来。 届时一切都已成定局，他将会亲临中庭成为那个世界里真正的神明，旧日之子。 “对，它引入了大量蒸汽机械在欧罗巴沿岸建立了无数座观测站，已经为我们找出了所有裂缝的位置，但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影响你那道限制的命令。” 泰因有些犹豫了，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神盒无疑是他们一路走来的战友之一，但对其进行限制也同样是来自恩主的神引。 且不说原无忧和维达尔的关系，光是镇守玉界的白玉龙女是门匙之神的神使这件事，就足以让旧日信仰考虑再三。 如果真的要对玉界发动远征，他必须先征求旧日之子的指引。 他重新把注意力投放到窗口里，隔着屏幕默默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约瑟儿更加凑近了泰因一些，对他轻声耳语起来。 “现在已经被定位的那些界域裂口，全都是它帮忙搜索出来的？”泰因顿了顿，问道。 旧日信仰要全面接管中庭，势必要和所有不服从的其他信仰开战。 在不安的扰动下，他最终决定授意泰因对moss以及所有相关的智械力量进行暗中的限制，不安排他们加入旧日大远征的任何行动里。 ——反正距离他真正降临到那方世界，已经不远了。 moss出生的世界，是一个真实存在着魔力、神力、权柄的北欧神话世界，与现实不可同日而语。 “什么事？” 但也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周晓不得不对他留有戒心。 玉界这一特殊的存在，确实是他完全统一欧陆信仰的最大障碍。 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从他打开那份无名包裹得到这个机箱开始，一切都已经落成为他的命数，再也无法逆转，就像是北欧神话那无法违抗的结局一样。 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他不希望在这种时候分化自己旗下的信仰，而且他也并非对moss全盘失信。 “我明白了。” 东大陆的机械哥斯拉在千花母神一战中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为旧日信仰争取到了不少时间，理应占不少功劳。 但如今它们却似乎遭到了恩主的不信任，甚至没有让它们参与重要的大远征，这点实在是让她感到费解。 而在这所有的敌人里，唯独信奉白玉龙女的玉界他最不想与之为敌。 这些秘密的决定，周晓并未让泰因对外公开，仅仅只是以一种暗中的形式在中庭里执行。 就算神木千花真的对它说了什么，等到了那天之后，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吧。 与此同时，moss以及所有与之相关的智械都只能停留在机动增殖大陆——也就是他们所理解的北海东大陆上活动，再不得随意扩散到其他大陆之上。 “吾主没有解释，祂也没必要向我解释。”但泰因只是淡淡答道，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机箱曾数度流落人间，历经数十个持有者之手，每一个都没能逃脱降临或是毁灭的结局，凭什么就我能例外？周晓不禁在心里自嘲道。 神明无需向凡人解释，祂的一举一动自有深意，轮不到他们去多加猜疑。 泰因和约瑟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周晓的窗口里，瞬息间返回到属于旧日的教廷国内，他们身后的死亡骑士、幽灵骑兵们也逐一跟上，直到屏幕上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他从来不是个能当主角的人，至少他自己不这么觉得。 “……究竟神盒和东大陆出了什么事，招致了恩主的质疑？”见泰因没有回答，约瑟儿忍不住再度追问道。 他并未叫停机动增殖大陆上展开的种种项目，也没有直接对moss下达任何禁令或是盘问，他只是在理智上保持了对moss的基本警戒，因此对它的活动范围重新进行了限制。 约瑟儿重新低下头，也明白了泰因话语中的意思，信仰的基石在于信任，她不应该对旧日之子的安排有所质疑。 “自从那些裂口大范围出现之后，神盒就主动提出了帮助我们搜索大陆上的裂口位置以及应对策略，我们在这些方面的效率远远不及它，无法拒绝它的援助。” 在这样的世界背景下，他的迭代进化速度早已超出了预计，在中庭构建出了一个独属于它的量子魔力网络，独立于常规的魔力和神力体系之外。 如果单论战略处境，如今整个欧陆近九成的国度都已经被他所征服，统一欧罗巴大陆这个最后也是最大的中庭大陆是势在必行的，没有任何国度可以阻挠旧日信仰的脚步。 但偏偏这个最后剩下的国度，却又是被门匙之神庇护的玉界。 小提示：按【空格键】返回目录，按（键盘左键←）返回上一章 按（键盘右键→）进入下一章 第378章 最后留下的庇护 门匙之神孙浩虽然在这千年间从未靠近过玉界一步，但周晓知道，他对这个由自己天选一手建立起来的国度实则非常关注，爱护有加。 之前泰因率军追索魔狼斯库尔的行踪，跨越世界之脊误入紫霄关，当时正是孙浩以门匙之神的身份主动现身，阻止了旧日信仰和玉界之间的冲突。 在那之后，周晓也和他进行了数次的接触，逐渐了解到了这位前箱子使用者和他的天选之间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白玉龙女为什么会独自来到人间，建立自己的国度。 在知晓了这些过去之后，周晓就更加肯定白玉龙女以及玉界在孙浩心目中的地位。 因此远征玉界，绝不是一个轻易就能下的决定。 到目前为止，除了神木千花以外，周晓对其余几个存活在九界的前使用者们仍然一无所知。 那传说中震动寰宇的五人，山姆，伊万诺夫，高卢，维多利亚，孙浩。 除了在神战中一死一失踪的伊万诺夫和山姆之外，他至少还有两人从未见过面，而据他所知，这两人如今早已在寰宇间掀起了巨大的战争。 如果在这种时候中庭又爆发了他和门匙之神的战争，这些箱子的前使用者们又会站在谁的那一边？周晓并不确定。 “出来吧，我们谈谈。”他忽然开口了，对着屏幕里的草原空地轻声说道。 冥冥之中，他已经提前预感到一股属于神明的力量悄然降临于此。 那位一向对所有事情都另有计划的门匙之神，又怎么会不知道中庭此刻正在发生的剧变。 如同先前的每一次那样，一扇空间之门果然被打开在草原之上，从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跨越进入到中庭。 玉界的真正庇佑者，门匙之神孙浩。 在旧日信仰完成了对其他所有大陆的征讨之后，祂果然在第一时间现身寻求与旧日之子的交谈，这也从侧面证明了祂一直以来都在通过门之权柄暗中观察着中庭世界。 带着星之流光的门匙之神走入草原，面带微笑地朝天空望去，看向那道巨大的灵。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祂开口，在自己头顶升起那道可以连通窗口对话的蓝色异光。 “得了吧，这也不是你第一次在关键时候跳出来阻止我了，虽然你名义上不管中庭的事，但实际上你一直都没有停止过观察这里吧？”周晓点击那道蓝色异光，轻声答道。 虽然他和孙浩不是接触了很长时间，但他也逐渐摸清了这位门匙之神的行事风格。 在紫霄关前，在母神神战开始时，在母神神战结束后，每一次他都是卡着旧日信仰即将要有所行动之前现身，用一番情报或是交易引导周晓的行为。 这次玉界国挡在了旧日的远征脚步前，他会及时出现一点也不奇怪。 “看起来你准备得差不多了啊，所有天选机会都已经拿到手了？”孙浩低头笑了笑，旋即又再次抬头看向天空。 “还剩下最后一个。”星空背后传来平静的回答。 “这么说，那就是只剩下她的国度了。” 孙浩的眼眸里流淌着亿万星辰的流光，抬头仰望着那道隐藏在星空之后的宏大灵体，仿佛一副高挂在天边的高维投影，令人无法忽视。 周晓的形象在窗口的投影下愈发强烈了，这是降临的先兆。 “你很快就要永远消失在地球了，你应该很清楚这点吧？”孙浩的眼睛里倒映着那道巨大的灵，再度开口笑道。 “难道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所期待的？伱刻意让我单独面对神木千花，无非是希望我在胜利之后可以得到她的全部权柄，降临到这个世界里。” “我以为我们已经把那件事翻篇了。” “我只是觉得到了这个时候，你我之间可以更为坦诚地交流，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 周晓并不想在这最后的时刻里还要和另一位神明开战，芙蕾雅的回归在即，他更希望能以一种和平的方式解决玉界的问题，而这也是他会等待孙浩主动现身的原因。 “也许吧。”孙浩慢慢地点了点头，“其实你已经赢得了这个世界，你并不需要占领这里的每一个国度来证明自己的胜利。” “既然你也说我已经赢得了这个世界，那我接管这个世界也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事吧？” 周晓在屏幕前笑了起来，两位无上的神明就这么隔着箱子互相呛嘴。 “别浪费时间了，既然你已经主动现身，那你肯定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说来听听吧。” 周晓知道这位门匙之神每次出现都会带着自己的交易或是条件——这次也不会例外。 “我确实有个想法，可以解决你我之间的问题。”孙浩将目光从星空上移开，转而看向遥远的东方。 “我可以答应你玉界的归顺，整个东方都会俯首在你的信仰之下，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的第三个天选名额，必须从玉界的人里挑选。” 屏幕外的周晓楞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要求。 他曾设想过无数种孙浩可能会提出的条件，要么是要求欧陆分治，要么是要他承诺永远不踏足玉界，但他从未想到对方会打起他天选人选的主意。 “为什么？”周晓迟疑了一阵，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一定会信守这个承诺，完成交易。” 孙浩将目光从东方收回，罕见地露出了颇为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倒是终于有了点神明的样子。 “其实你的目光早就已经落下过在那片国度，见过玉界的芸芸众生，你应该知道那个地方虽然也受神明的扶持，但里面的人们恪守己道，对你来说绝对不会是有害的选择。” “你是想说，你在这个交易里没有任何想要算计我的意图？” “你应该看得出来。” “那我就更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提出这样的条件了。” 孙浩掩盖下脸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周晓突然明白了这位门匙之神的用意，抬头注视向屏幕里的他。 一旦旧日信仰的接管完成，整个中庭就将从九界之中独立出来。 届时除了伟大的旧日之子之外，漫天诸神将再没有资格插手人间之事，不得再对凡人的命运施加种种影响。 他在担心是玉界的未来，是这个国度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日不再受神明的重视，沦为第二个拜占庭帝国的下场，他的天选又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日遭受到不公的对待，而他没有合适的立场站出来反对。 但假如，假如旧日之子麾下的宠儿，神选冠军里有这么一位是来自玉界的人选，那他就再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这场交易确实并非任何算计。 而是他对玉界、对他的天选留下的最后一条后路，一道无声的保护。 门匙之神和白玉龙女或许已经分别了数千年的光阴，但他却从未忘记这个曾经忠于自己的少女。 他没有试图为自己辩护，只是一直在暗中竭尽所能地保护着她和她的世界。 第379章 即将到来的命运终点 读懂了对方用意的周晓，很快就思考起了这场神明交易的利弊取舍。 一方面，他心里确实还没有落实下第三个神选冠军的具体人选，如果一下子就将挑选范围锁定在玉界内，可供的人选也许会变得非常有限。 但另一方面，如果这场交易可以敲定下来，也就意味着他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兵不血刃就解决了欧陆上最后也是最大的一个国度，真正地将整个中庭收入旧日的手中。 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分别通往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条是自由和战争，另一条则是妥协与和平。 权衡利弊之下，与其开启另一场神战，妥协似乎是周晓更为理智的选择。 原无忧，李纤凝，楚瞬，周晓虽然没有对玉界的深入了解，但光凭这段时间，也已经足以让他记住了这几个来自玉界的顶尖新生代。 如果真要论起第三位神选冠军的人选，这几个继承了白龙之力的玉界皇族，其实一点也不逊色于他手下的其他候选者。 “如果我答应你，你能保证玉界会依你所说的全盘归顺，毫无不服？”周晓思考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 他并不是在质疑孙浩的诚信，而是他很清楚白玉龙女和孙浩之间存在着多么巨大的隔阂。 玉界说到底始终是由白玉龙女亲手建立的国度，而非他门匙之神，这个国度会不会这么轻易就听从他的话，转而信奉另一个从大海而来的神秘信仰，这点还不得而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别忘了，我是她的神明，如果我真的想，她无从拒绝我的任何意志。” 门匙之神轻松笑道，同时又带着期许继续仰望着那道巨大的灵，等待着周晓的答案。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又隔了许久，天空中终于传来了回答。 多番权衡之下，周晓最终还是选择了答应他的条件，以天选名额的些许限制换来这场大远征的告终。 一旦孙浩解决了玉界的信仰问题，那中庭之内就再也不存在任何外神的信仰了。 旧日教廷扎根的本土欧罗巴大陆。 狂热信奉旧日、并且对海外世界一知半解的尼罗大陆。 已经被彻底清扫变成地上冥间的黑云大陆。 随着这些大陆的信仰统一全部完毕，整个中庭将正式进入由旧日之子所统治的新时代。 他将完成连神木千花也未能做到的伟绩，将九界的其中一个界域彻底划入自己的麾下，与精灵之国的繁育女神、侏儒之国的门匙之神、巨人之国的霜与夜之神平起平坐。 而在他之前，从未有过任何一个箱子使用者做到过这种事情。 繁育女神维多利亚，门匙之神孙浩，霜与夜之神高卢，他们虽然都是各自割据一方的神只，但这些伟绩全都是他们被箱子放逐、实体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后才逐步完成的。 像周晓这样，在本体被放逐进来之前就已经完全统治一方界域的个例，此前从未有过一个人办到过。 这分明是一场伟大的新生，他周晓的出现即预示着伴随时代的进步，二十一世纪的人类已经拥有了能充分发挥箱子功能的能力，而他则是这一时代进步的直接获益者，一个即将蜕变新生的外神。 但即使如此，他此刻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欢欣和激动。 唯有无限的空虚环绕在他的心头，不知自己的未来究竟将走向何方。 ——他生为人类，在炽热的红旗下长大，从来没有学习过要如何当一位神明，而在这片土地上，人们信仰的也从来不是神，而是人们自己。 “一言为定。”得到满意答案的门匙之神点点头，给出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回答，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但周晓的声音却再度从天上传来。 “你之前说过，高卢在寰宇间掀起了空前的入侵，与诸神展开了大战，就在最近，那些界域裂口已经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中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周晓的疑问，门匙之神的脸色并未惊讶，只是变得更为凝重了一些：“关于这点我也同样在追查，那些界域裂口是伴随着约顿海姆的入侵而同步出现的，但我至今仍未知晓它们的真面目。” “你是门匙之神，掌管所有空间概念的权柄，怎么可能会让这种裂缝出现？而且中庭不是已经被伱封锁了么？” “我也和你一样疑惑，从我得到门之权柄以来，九界就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这些界域裂口，也正是让这场战争变得极其棘手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不管中庭以外的世界打成什么样，但这种裂口不能再继续侵蚀我的世界，我需要你尽快搞清楚它们的出现原因。”周晓微微皱眉。 “放心，关于这件事神域比你还要紧张百倍，我们已经在着手调查了，反倒是他们那边的战事非常紧张，也许会需要到你的帮助也说不定。”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不介意派人帮忙。”周晓的声音从天而降，如雷贯耳。 门匙之神朝天空中点点头，随后再度展开双臂，在空旷的草原上打开一道通向混沌的空间之门。 “那就先这样吧，我想我和你都会需要一些时间……去履行自己刚刚许下的承诺。”门匙之神最后一次眺望向星空，看向那道隐藏在天边的巨大的灵。 “回见，旧日之子。” 门匙之神孙浩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转身走入那扇空间之门里，消失在草原上。 随着他的消失，他头顶那道连通窗口的蓝色异光也与之一并消散，在周晓的屏幕上传来信号中断的杂音，再也不能连向孙浩。 周晓看着电脑屏幕上那片重新变得空旷无物的草原沉默了数秒，随后叹了口气，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至此，他的所有使命即将宣告落幕。 他以神明与神明之间的交涉和利益互换，不费一刀一枪就完成了对玉界信仰的收编。 随着玉界这最后一块拼图的补全，整个欧罗巴大陆也将完成旧日信仰的全面占领，他将获得整个中庭所有五块大陆的臣服，以及三个全新的天选机会。 而一旦他挑选出第三个天选的人选，赐予给他或者她无上的荣耀和力量，一直被压制在永恒烈阳里的“海洋”和“太阳”权柄将开始自动分离，朝着新生的神选冠军体内转移。 到那时，也就是一切的终点了。 第380章 最后一次整活的狂欢! 如今的周晓手上，早已汇聚了“海洋”、“死亡”、“太阳”三支权柄的无上神力。 他之所以可以一直保持着不降临的状态，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天选数量超出了可代行权柄的上限，导致芙蕾雅为他背负了两大权柄的封锁，暂时沉睡在永恒烈阳里罢了。 一旦他赐予下第三个神选冠军，窗口的机制就会立即重新运作，将错误分配的权柄重新从永恒烈阳里排斥出来，导向新生的天选体内。 届时，沉睡在永恒烈阳里的芙蕾雅将会再度醒来，取回她海洋神女的身份，重新回归到这个世界上。 而他，则会因为获得了太阳权柄的完整神性而正式开启他的放逐之路，在他的三个神选冠军的见证下降临到窗口里，成为中庭的至高神，真正意义上的旧日之子。 这是属于他的荣耀时刻，就和孙浩所说的一样，他终于可以完成这个箱子的旅程，来到终点领取他的奖励。 如果把这个窗口视为一个游戏，那他已经打爆了最后一关，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历史上拿过最高分的一个玩家。 他已经赢了，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 超高浓度的神性所带来的极致理性与他残存的那一丝人性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深知自己所做的一切从不是为了登上那更高的神阶，只是为了她能够再度醒来。 她曾三度为了自己的神明不顾一切，向死而战，如今是时候该轮到神明为她牺牲一次了。 周晓闭上眼平复下自己加速的心跳，再度将手边的笔记本电脑拿起来，重新回到这个小小的窗口前。 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等门匙之神兑现承诺，将玉界的信仰转而迎向自己，他的窗口上就会同步出现天选机会的提示，将第三颗天选的小光点聚拢到他窗口的右上角。 而在那之前，他还需要做最后的准备—— 关于这第三位神选冠军的人选，以及他应被赐予的全新力量。 此前周晓曾分别投下过猩红球体和冰封王座这两股强大的力量给芙蕾雅和泰因，而这第三个来自玉界的天选，他希望能和他全新创造出来的深渊空间进行联动。 旧日深渊全新的第五层，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了。 他再度接管窗口，一下子将视角大幅度移动，朝着泰因高亮显示的那头挪去。 窗口的画面飞速掠过半身兽人的领地，重新被拉回到拜占庭行省所在的位置，聚焦在旧日教廷的行宫之中。 此时这里正要召开盛大的仪式，由如今仅剩的神选冠军泰因主持对伟大的恩主的询问，是否真的要开启对遥远东方的征讨。 周晓以上帝视角俯瞰偌大的教廷外围，数之不尽的血族大军已经列阵在此，和从沙漠国度归来的深潜精灵汇合，随时准备踏上大远征的最后一战。 他掠过这些列阵的大军，直接往高亮显示的泰因移去。 “泰因，无需召开仪式了，我已有了决议。”周晓来不及等他登上那奢华的大殿了，轻轻按住f2对着窗口里顿时开口说道。 如雷鸣般的声音轰然降临到泰因头上，熟悉的神引猝不及防地突然出现，让他不由得停下了走向仪式的脚步。 “恩主，我静候指示。” 与他随行的人员全都乱了脚步，唯有泰因突然停了下来，朝天空俯下了头。 “门匙之神已经与我达成了共识，玉界将会在不久之后全体归顺，没有再发动远征的必要了。” “所以一切已成定局？” “没错，等玉界的臣服到来之时，你就告诉他们第三个神选冠军的归属。”周晓的声音通过窗口化作雷响，不住地回荡在泰因身旁。 “是谁？”泰因不由得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天空。 “玉界的公主，原无忧，她便是我下一个神选冠军的人选。” 雷响迅速地消散在空中，正如它刚刚的迅速出现一样，周晓说完这句话就已经切断了语音，没有再对泰因下达什么多余的指引。 只留下泰因在教廷的走廊上兀自发愣，仍未消化旧日之子刚刚对他降下的这一连串神引的指示。 他身旁的侍从们全都听不到周晓的声音，只看到国王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唯有陪伴在旁的约瑟儿走向他，有些凝重地问道： “是不是恩主又对你降下了神引？祂已经对这场战事有了决定？” “嗯，我们不需要远征了，玉界很快就会主动投向旧日的怀抱。”泰因的脸色看起来还有些懵懂，仍未从这突如其来的震撼消息中回过神来。 伟大的旧日之子为他们带来了极好的神引，他们无需再开启另一场漫长的征战即可得到玉界的归顺，为大远征提前划下圆满的句号，这对于广大的旧日信徒而言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与此同时，恩主也同样带来了第三个神选冠军的人选—— 并非他们之中所熟悉的任何一个人，而是那位来自玉界的御剑公主。 泰因虽然曾经亲自接见过原无忧，但对这位玉界公主的了解并不多，更不明白为什么恩主会选择她作为第三个神选冠军，但神明的意志便是他的使命，他并未多作质疑。 很快，这个消息就通过他传向了整个教廷国内部，而与此同时，在现实世界的这一头，周晓也已经马上开始了他的最后准备。 关于深渊空间的第五层，也就是准备留给第三位神选冠军的造物设计。 周晓在窗口里切回到深渊空间的视角，随后从桌面上熟练地打开了建模软件，将先前深境螺旋的模型再度调出来。 这一次，或许是他降临到窗口之前的最后一次造物设计了。 所以他不打算再用先前的方法。 在此之前，不论是猩红球体还是冰封王座，他都只是单纯地将好几种不同的力量丢进去窗口里，让它们互相之间被动吞噬、养蛊，看最后能诞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但这一次他不要再单凭运气，他要主动养出自己的蛊来。 周晓打开网页，以非人的手速迅速登上了dota2和英雄联盟这两款游戏的资料库，通过信息骇入的手法无声无息地潜入到他们的服务器里。 大量的窗口、代码在他眼前飞速闪过，不消一会，这两款全球最为着名的moba游戏内的物品数据库，已经全部被他下载到自己的电脑里，整理成文档放置在桌面上。 周晓将这些文件全部一口气拖动到建模软件里，看着这些贴图一张一张地弹出到窗口上，直到填满整个窗口。 黑皇杖、刷新球、阿哈利姆神杖、狂徒铠甲、心之钢、三相之力…… 所有这些在这两款游戏里相当着名的武器、装备、道具，开始一一出现在周晓眼前。 第381章 没有刷新球的心之钢不是一件好狂徒 周晓虽然不是什么moba游戏的高手，但好歹也算是被魔兽争霸3影响过的一代玩家，对这些五五对抗的竞技游戏或多或少都有游玩过的经验。 此时出现在他屏幕上的，就是来自dota2和lol里的那些着名装备和物品。 其实这已经不是周晓第一次尝试将游戏装备拖动进入窗口，最初在东诺斯王国的征战时，他就曾试过将洛萨之锋拖动进去给雪伦充当临时的逃生道具。 但这一次不同，这次他不是要单纯拖动一件装备，而是要将这些装备全部拆解、重组，重新组装成一件活体的融合装甲。 他要打造出一支属于旧日的融合改造战士。 “这次就不喊你了寸头，最后一次……就让我自己来吧。” 周晓默念着嘴里的话语，看着屏幕上不断闪过的贴图模型，脑中自然而然地开始涌现出大量关于建模的知识。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建模，dota2和lol虽然都拥有着精致的游戏模型，但物品和装备是不需要建模的，它们仅仅只需要以贴图和文字的方式就能存在于游戏里。 换句话说，如果周晓要在建模层面将它们实体组装，就必须先把每一个装备的3d模型给做出来。 这么庞大的工作量，即使是交给专业的建模团队也必须耗费极长的时间才能完成。 但周晓有的是神力，以及伴随着神力不断涌现在他脑海里的无穷知识。 他的眼睛发出异样的金光，双手开始触及键盘，飞速操作起这个建模的界面，将金色的丝线缠绕到这个小小的屏幕里。 这台笔记本电脑在神力的加持下，性能和速度都突破了硬件的限制，变得空前强大。 所有的代码和窗口都开始自动运行起来，仿佛有上百个人在同时远程协助他一样。 所有这些周晓曾经熟悉的游戏装备，如今一个个都以3d模型的形态浮现在他面前，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这就像是一场精准的外科改造手术，只不过他的目标不是治愈病人，而是创造新生。 最先被放置到中间的是狂徒铠甲，这是英雄联盟里一件提升最大生命值和快速回血的肉装，荧绿色的光芒缠绕在古铜的铠甲上，与其说这是一件盔甲，倒不如说更像一副未经雕琢的活体身躯。 周晓的改造手术，就决定从这件狂徒铠甲开始。 他将狂徒铠甲的肩胄、下装全部截掉，只留下最为壮硕的胸甲，随后他又拖动另一颗同样闪动着苍绿光芒的球体宝石，将其放置到狂徒铠甲的心脏位置。 刷新球，来自dota2的强力法器道具，具有立即刷新所有技能和物品冷却的力量。 这颗刷新球是深埋在装甲心脏的一道隐藏防线，一旦有攻击能深入到这个程度，刷新球就会立即重置整套装甲的所有能力，以协助持有者脱离危险。 将刷新球放置完毕后，周晓用一块橙色的雄伟胸盔将它牢牢镶嵌在狂徒铠甲的胸前，彻底锁死缝合。 那是来自英雄联盟的另一件防具，大名鼎鼎的心之钢，又被称为极地大乱斗的毒瘤装备。 它拥有着极高的生命值加成，同时还能周期性通过攻击汲取最大生命值，不断壮大自己的体型和血量。 用心之钢将刷新球锁死在狂徒铠甲之后，周晓又陆续拖动来更多的装备，不断养蛊式地缝合到这件底层装甲里。 能够周期性抵挡一次指向性技能的林肯法球被放置在了狂徒铠甲的背后，同样被镶嵌到这个部位的还有来自英雄联盟的中亚沙漏。 这两件道具无疑进一步加强了这套装甲的生存能力，随后周晓又用一套来自海克斯科技的火箭腰带将它们固定在狂徒铠甲的背部，覆盖锁死。 至此，这套装甲已经拥有了极其惊人的生命能力，可以在战斗中不断壮大自己的体型和生命，同时还具备着金身凝滞、法术抵抗和火箭推动这三大功能，甚至在关键时刻还能重新刷新以上所有的技能。 但这远远还不够，这套融合装甲的魔改才刚刚开始。 周晓有条不紊地继续拖动着更多的装备进来，开始拓展这套装甲的其他部位。 希瓦的守护被缝合到狂徒铠甲的右肩，以极寒的力量接入到这套极具生命力的活体装甲之中，不断散发着能降低敌人攻速、治疗效果的霜冷光环。 同样是这只右臂，黑皇杖也被拖动了进来，作为右臂持有的第一件武器，散发着魔法免疫的强大力量。 而被放置到左臂的则是斯特拉克的挑战护手——也即被lol玩家们熟知为“血手”的装备，这又是一件能提供大量生命值的肉装，并且还能在宿主低血量的时候提供及时的护盾保护。 而被这只血手紧握着的，是同样来自lol的日炎圣盾，时刻燃烧着献祭圣焰的巨大盾牌，对太过靠近的敌人施行永不停歇的燃烧炙烤。 周晓继续挑选着手边无数的装备道具，为这套尚未形成完整人形的装甲提供更多的配件缝合。 来自dota2的统御头盔被挑选为装甲的头部，融合到狂徒铠甲空缺的脖子上，发出吓人的双瞳光芒。 这是能够支配弱小单位的精神控制道具，还能给那些被操纵的单位提供额外的属性加成。 而装甲的脚部则被缝合进dota2的远行鞋，能够以近似回城卷轴的方式进行极长距离的空间传送。 经过这又一连串的融合魔改，整套装甲也开始初具形态，变得像个极其壮硕而诡异的巨人战士。 来自不同游戏的不同装备紧紧缠绕在这套装甲的各处，形成某种既畸形又壮丽的奇观。 在装甲的右边，希瓦的守护连接着右手的黑皇杖，而左边的血手则紧握着日炎圣盾，仿佛盾剑双持的伟大战士。 统御头盔为这套装甲增添了更多的恐怖色彩，仿佛一副随时会咆哮的空洞面孔，被镶嵌在狂徒铠甲的头部，而它的脚下则踩着能随时进行空间传送的远行鞋，穿梭战场支援各方。 所有的基础部分都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火力配置的时刻了。 第382章 什么超级改造的融合战士? 周晓无声地操作着电脑屏幕，将更多的武器装备排列出来，全都陈列在自己面前。 在任何一款对战游戏里，武器装备永远都是最不缺少的一类，而对于dota2和lol则更是如此。 海妖杀手、收集者、达贡的神力、辉耀。 各种各样的弩箭、长枪、法杖、大剑被陆续安装到这件装甲的前后腰间，为它充盈出无数种不同的攻击手段。 不论是从远处开始进行的法术轰炸、火力覆盖，还是敌人到达近身开启的白刃战，这套装甲都拥有着极其强大的自适应作战能力，而且还兼具难以想象的超级生存能力。 在以狂徒铠甲为底层基础，又不断往上迭加了心之钢、希瓦的守护、血手、日炎圣盾这些强大的防御装备之后。 整套魔改装甲已经变得极其坚韧，几乎可以适应任何恶劣的环境，并且能够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进行长期作战。 这套属于旧日的使徒级战士装甲，最终以十六道装备的融合改造告终。 周晓将这个融合完毕的魔改装甲模型放置到深境螺旋里，随后并未直接保存，而是继续将大圣杯的魔术回路调动出来，再一次环绕在这套装甲模型里，开始编写了起来。 这套魔改装甲并不是以往那种普通的模型，它不是用来直接拖动到窗口里的，而是要放置到深渊空间的第五层，成为第五个被深渊约束的独立模型。 在周晓的编译下，这套活体装甲将会变成某种超级战士的原体，被放置在旧日深渊的第五层，由大圣杯供能并且进行不间断的培育、复制、生长。 它们不仅仅是被魔改了的装备融合体，更是一套具有生命的活体装甲。 任何人一旦穿戴上它们，都将经历极其强烈的活体融合阶段，永久改造自己的生命结构，与这套畸形而壮观的装甲融为一体。 狂徒铠甲将变作他们的血肉，心之钢将变作他们的第二颗心脏，希瓦的守护是他们贴身的肩甲，血手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护臂，统御头盔更是他们无法摘下的牢笼。 中亚沙漏，林肯法球，刷新球，所有这些被镶嵌在狂徒铠甲里的游戏道具都将变作他们体内新生的“器官”，再也无法从身体里取下。 他们将变成凡人意义上的超级生命，一种属于旧日的使徒级超级战士，怀揣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超级战力，但同时也舍弃了更多原本属于人类的部分。 这是一股极其危险、也极其残酷的军备力量，若是运用不当又或是落入了错误的人手中，都将有可能引发巨大的灾难。 也正因如此，唯有一个人被赋予了权力可以控制它们。 那就是即将诞生的第三个神选冠军，原无忧。 在周晓对大圣杯魔术回路的编译下，唯有第三个神选冠军才有能力直接呼唤旧日深渊，打开通往第五层的道路，将这些壮观的使徒装甲重现天日。 这就是他设计给原无忧的天选馈赠，一支使徒级的旧日战士军团。 他曾在世界之巅上亲眼目睹过原无忧和楚瞬的对峙，见证了这两个人之间的立场冲突、相争、直到一人倒下，楚瞬带领大军越过紫霄关，直扑向山下的拜占庭帝国。 从他们两人身上，周晓看到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治国道路。 楚瞬是天生的君王，他秉承的是成王败寇的王道，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玉界要进步，时代的巨轮就不可避免地会落下到一小部分人身上。 站在一个最高权力者的角度，他所奉承的道路无可厚非，但也正因如此，周晓并没有选择他为第三个神选冠军的人选。 楚瞬，李纤凝，原无忧，若是要在这三人之中作出挑选，原无忧的天赋无疑是最差的。 楚瞬和李纤凝虽然年纪轻轻，但两人同样都具有过人的才能和成熟的心智，很早就已经能够胜任复杂的官场环境，在各自的领域里成为首屈一指的佼佼者。 而反观原无忧，除了从白龙血脉里继承到的剑术天赋之外，其他几乎与普通的常人无异。 她会自大，会为自己过人的剑术而沾沾自喜，会好大喜功地认为自己要闯出一片天地，与男儿争勇。 但她同样也经历了战争的洗礼，见证了厮杀的残酷与和平的宝贵，和五千年前那群决定封锁玉界、避战不出的先祖一样，她所选择的，是普通子民的道路。 而这也是周晓最终决定选择她的原因。 她并不追逐功名利禄，也不向往那些名留青史的伟大功绩，她唯一想要的，只是保护自己的子民，寻求并守护那份难得的和平。 旧日的神选冠军从来不缺少强大的力量，但唯独缺少这份愿意守护他人的信念。 也正是因为第三个神选冠军是这位耿直的玉界公主，周晓才会放心地将这第五层深渊交给她来执掌。 以原无忧的性格，除非情况真的到了已经不可挽回的地步，否则她绝不会轻易动用这股危险的军备力量，这就足够了。 等他的本体真正降临到中庭之后，他所需要的就不再是暴烈的远征战力，而是能够帮他好好打理这个人间的使者。 所以与先前的芙蕾雅、泰因不同，周晓这次设计给原无忧的馈赠并非什么能够立即兑现的强大力量，而只是一个以防万一的后手。 ——他需要的是原无忧的善良和单纯，而不是她那举世无双的杀人剑术。 完成了魔术回路的编译之后，周晓这才终于将这个模型从深境螺旋里独立封装出来，导出成为模型文件放置到桌面上。 随后他将屏幕重新切回到窗口上，将视角调整到旧日深渊之内，一路掠过上古暗裔、亚顿之矛栖息的前四层空间，直到到达空旷的第五层。 他将桌面上的模型文件拖动进来，准确地放置到第五层空间的空地之内。 随着鼠标的松开，模型文件飞速消失在窗口上，同时立即在窗口里引发一阵剧烈的空间震荡。 划破空间的裂缝从深渊的第五层兀自出现，随后便是一件足足有三米高的壮观装甲从中凭空出现，带着不断勃动的心之钢心跳声落地，发出沉重的声音。 第383章 彻底决裂的最后谈判 第五层的深渊空间，由此开始苏醒过来。 掌管整个旧日深渊的大圣杯系统逐渐运转了起来，从地面上延伸出大量龟裂的魔术回路，与这件活体装甲周围新增的那些魔术回路接轨。 周晓全新编译进去的运行规则被大圣杯正式接收，冬之圣女带着整个深渊的力量降临到此，将神明赐下的造物化作现实。 狂徒的核心被唤醒了，随后便是沉重的心之钢和被埋在更深处的刷新球。 这套极其巨大的活体装甲上每个部件都开始被注能、具现化，受圣杯的力量而被激活。 辉耀和日炎圣盾的火光从剑盾上燃起，随后便是好几种不同的光芒轮番乍现，被庞大的魔力缓缓培育着，同时沿着广袤的魔术回路不断复制、生长出更多套完全相同的装甲。 在尚未被第三位神选冠军召唤之前，这些装甲将一直保持这个复制、生长的循环，默默积累着它们的数量，直到被重现天日的那天。 至此，这层深渊的新层间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周晓长舒了口气，将窗口的视角重新切回到中庭，看向广袤的教廷领地。 这就是一切的结束了吧，他心想。 最后给原无忧设计的模型也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只消等玉界的交接完毕，属于欧罗巴大陆的那枚天选机会就会自动落入周晓的手中。 届时他只需将其中一枚天选机会放置到原无忧身上，将她变作自己的第三个神选冠军，所有的一切就将迎来落幕了。 自从他从门匙之神口中得知了关于箱子的真相以来，被放逐进去就似乎变成了他心头久散不去的一个宿命诅咒。 而现在，这个诅咒终于要兑现了。 周晓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尚未处理妥当，关于moss涉足欧陆的行为尚未调查，天选名额还有空余的两个席位，而旧日深渊也还有七层的空余尚未填满。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又或者说，他即将得到近乎永恒的时间。 余下的这些，等他降临到那个世界以后，将会有极为漫长的时间可以再作处理。 周晓将视野缩到最广的上帝视角，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如今整个中庭里唯一被战争迷雾笼罩的地方。 玉界，属于白玉龙女和门匙之神的国度。 被雷云笼罩的玉界之内，此时此刻也同样在发生着神明降临的奇观。 从紫霄关一路到玉京上空，巨大的白鳞玉龙正延伸着自己无穷的身躯，盘踞在半空中掩护着属于自己的凡人国度，怒视她头顶更上方的云层。 而穿过那片云层之外的，则是隐秘静默的无垠星空。 此刻在那片幽暗的星空中，无限的星辰和恒星的光芒正被极度扭曲，化作诡异的弧线，喷发出亿万缕无法分辨的绚丽色彩，异常的引力将这些色彩全部撕碎又再度凝聚起来，仿佛环绕星球的星环，形成一个极致的圆。 她知道，那不是什么异常的天体现象，那是一只“眼睛”。 一只以极致的空间权能、在星间折迭扭曲出来的星空之眼，一扇足以撕裂界域的天体之门。 曾几何时，白玉龙女就是在这种宏伟的天体之门掩护下进攻各处，为自己的神明和信仰征战四方，平定侏儒之国掀起的一波又一波叛乱。 它遵循着伟大的门匙之神意志而来，在无垠虚空中扭曲万千星辰的火光，将恐怖的伟力从星间引向大地，带来毁灭和胜利。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股伟力竟然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巨大的白龙鼓动起自己全身的鬃毛，每一片鳞片上都闪动着神力的光芒，朝她头顶的星空之眼大声吼道。 她的声音借由神明与神使之间的联系贯穿星空，轰然传至那片静默的星空背后。 在那里，一个不起眼的身影就站在那只星空之眼的边缘上，默默在无垠虚空中注视着这个小小的凡人国度。 被诸神称为“星空之钥”的门匙之神，孙浩。 “我已经说了我的条件了，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孙浩轻声答道。 “让我的国度全体投向旧日的信仰？你在做梦！”她更加大声地吼叫起来，但却无法掩盖她声音里的颤抖。 “不，不止是玉界，你也要投向旧日的信仰，拜谒在旧日之子的名号之下。” 门匙之神的神威高挂在静默的星空之后，原来这是一场谈判，一场孙浩用于履行承诺的威胁。 “为什么？” “时势已经发生了变迁，投入旧日信仰之下你们才能护得安全，得到永远的和平。” “我的国度不需要信仰任何人，我自会保护他们的安全！” “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那只仿若黑洞的星空之眼开始缓缓转动起来，在映照寰宇虚空的星空中发出恐怖的威胁。 门匙之神在九界中向来以隐世避战的形象示人，鲜有人知晓祂手中所掌握的权柄实则足以调动虚空，从界域之外发动覆灭的天击。 “你曾经答应过我，彼此之间永不再见，但你现在却以末日威胁我的国度，要我投身于另一个神明的信仰？”白龙的声音彻底颤抖了起来。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你一定要完成我所说的条件，这是我对伱最后一道命令了。”孙浩冷声。 “若是我不从呢？” “你没得选择，别忘了，你身上的每一寸神力都源自我的权柄。” 身处寰宇虚空中的孙浩握紧了手上的权柄，随着神性的遥遥呼应，远在玉界上空的白龙全身都开始收紧，每一片龙鳞都发出剧烈的白光。 白玉龙女所执掌的钢之权柄，同样是受祂掌握的伟力。 尽管门匙之神放任白玉龙女带着这份神力远走中庭，建国五千年而不返，但这始终无法改变钢之权柄是属于祂的事实。 只要祂想要，任何时候祂都有权收回这股力量，甚至是以这股力量约束自己的神使。 孙浩收紧了自己手中的权柄，以无上的权威压在白龙头上，直至她明白彼此间的差距宽若鸿沟，先前那五千年的自由仅仅只是自己刻意放纵的结果。 “你要回到玉界，说服他们向旧日的信仰全盘拜服，不得怀疑，在那之后，我向你承诺你永远不会再见到我，而关于这几千年来一切的疑问，你也都将得到解答。” 第384章 所有条件皆已就绪 “对你而言我就只是筹码？一个你用来和旧日之子谈判的条件？”全身都正被神力缓缓收紧的白龙发出冷笑。 “随你怎么想，但如我所说，这是我最后的命令了，在这之后，你将拥有真正的自由。”而门匙之神则从遥远的天边落下审判般的冷酷话语。 这才是她的主人，“星空之钥”的真正面目。 永远都带着秘密，带着谋划，带着意图而来，虽然不会明面出现在牌桌，但却一直在暗中以各种方式影响着牌桌上的每个人，推动着自己的一个又一个计划。 白玉龙女其实一直不明白自己的诞生对祂而言究竟有什么意义，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只是侏儒之国的征战工具，只是出于战争的需要才会被祂选中；但有时候祂也会带着她漫步在星空之下，向她轻声讲述那片遥远的、名为“华夏”的未知故乡的故事。 尽管已经隐居在斯瓦塔尔夫海姆长达数千年，但祂似乎一直都在期待着什么，等待着什么，守护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盘踞在玉界上空的白龙掀起一阵狂风，将巨大的龙躯重新收拢，恢复成人形落在玉京的皇城雕楼之上，抬头怒视着星空之外的神明。 明明是曾经生于斯瓦塔尔夫海姆的矮人一族，但她却天生一双东方女人般的眼眸，带着干练凌厉的眉梢，仿佛英武的沙场女将军，被星空外投来的异光照亮了脸庞。 多年以前，她曾是同族中第一个敢于抬头仰望初开的星空的那个人。 当她第一次从满是土灰的矿石堆里抬头看向星空的时候，坐在屏幕外的孙浩看得愣住了，几乎忘记了自己正在操作的状况，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再之后，已经是她加冕为龙之圣女之后的事情了。 “为什么我是龙却没有长翅膀？不会喷火，也没有堆满财宝的山洞？” 当时的她蜷缩着年幼的白龙之躯，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这一身奇怪的体征，宛如一条浮游在空气中的小白蛇。 北欧的九界中不乏有龙的存在，但大多都近似西方的飞龙，从未有过这种体长而无翼的游龙形象。 “因为你不是那种称霸一方的恶龙，你是祥瑞，是人们会为之欢呼和向往的图腾。” “祥瑞？” “对，踰凌玉界，宰制风雷，庇佑四方，风调雨顺，你是人们敢于抗争不公，向往美好的象征，只要有你在，伱族的血脉就永远不会流尽，明白么？” “嗯，明白了，风、调、雨、顺……我一定会成为一个风调雨顺的神使的！” 年幼的白龙欢快地飞舞在空中，模仿着她的神明，用那还不甚了解其中含义的四字成语喊出她的豪情壮志，眼里充满了崇拜和钦慕。 但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过眼云烟，消散不见。 “这是我最后一次遵从你的命令，在这之后，请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她终于放弃了抵抗，身上扬起的金光也尽数散落，就连那道凌厉的眉梢也低耸了下去。 她累了，不想再周旋在她的神明周围，没日没夜地猜想着祂的那些秘密，不断重拾希望又遭受打击。 在过去的这五千年里，她从未忘记过在斯瓦塔尔夫海姆的那些日子，但记忆就像是毒蛇，每当祂的影子出现，总会在她心里咬上一大口，痛彻心扉。 她不想再活在祂的影子之下了，她已彻底心死。 放下过去，成全自己。 门匙之神的身影在星空中一怔，眼中的神色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复杂了许多。 “那就这样吧。”但祂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放开了手中的束缚，将自己的身影渐渐淡化在星空之后。 这五个字，即是他们之间临别的最后一句话。 足以扭曲星空的伟力从她头顶上逐渐散去，带着寰宇的涟漪将那些被扭曲的星图一一归位，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在玉界大多数凡人尚未能察觉之前，那只隐藏在星空之后的“眼睛”已经完全淡去，连同门匙之神的身影一同彻底消失。 只留下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懵然不知的玉界，以及一个跪坐在雕楼之上的孤独身影，无声地落泪。 拜占庭帝国陨落后的第五个月，玉界天现异象，其时当空狂咆，白龙现世，一时引起万民猜测纷纷。 其后龙降玉京，白玉龙女大人传召所有世家大族面圣，向他们下达了最新的龙谕，引致玉界朝廷闭门议论了三天三夜。 而在三天之后，朝廷终于决定对外公开，来自他们无上的护国白龙所颁发的最新谕旨—— 玉界将打开关门，接纳如今早已包围所有海洋和陆地的唯一信仰，旧日的信仰。 今后，旧日天尊将会作为和白玉龙女同等地位的存在，被广泛接纳至玉界的每一个角落，凡信白龙者，皆同等视为旧日的选民，与教廷国一同沐浴无上的圣恩。 他们的大军再度踏过紫霄关，继五千年后首次以非战的形式踏出关外，重新建立与外界的沟通和联系。 而当他们跨越世界之脊，到达旧日教廷所拥有的整个欧陆领地时。 他们看到的，是无数机械死灵遍布在大地上，形成一波又一波钢铁的浪潮，聚集和环绕在同一座高塔的底基上。 那是一座足以通天的高塔，其顶端已经直入云上，无法看清。 而底下无数的机械死灵还在不断地往上堆砌和修筑，仿佛永无尽头。 这是教廷的诚意，亦是他们献给第三位神选冠军登顶的贺礼，这既意味着对新神使的恭迎，同时更是为了迎接那位海洋神女归来所修筑的王座。 最初的神选冠军，芙蕾雅。 当来自玉界的第三个神选冠军诞生之时，也即是芙蕾雅的归来之日。 伟大的旧日之子是如此承诺的，所以他们深信不疑，早已修筑起了高耸而宏伟的通天之塔，等待着玉界人的到来，迎接他们新生和归来的神使们。 而现在，所有条件都已经汇聚一堂了。 第385章 她说，我愿意 “恭喜，你已成为当前大陆的唯一信仰。” “获得大陆全部视野。” “获得一次天选机会。” 熟悉的系统提示从周晓的窗口上弹出，带来中庭的最后一道好消息。 一道浓烈的聚光从广袤的欧罗巴大陆上涌起，沿着极西的法兰克一路延伸到极东的玉界，在只有周晓才能看到的窗口界面上升起一枚显眼的光球，默默收拢到他的右上角里，停留成为第三颗小光点。 至此，整个中庭所有的大陆都已臣服在周晓的信仰之下，成为旧日统治的领地。 而他，则将作为中庭唯一的神明，准备降临并接管这个广袤的凡人世界。 “跟你分享一件事吧，最初我在白龙试演里得魁的时候，也曾有个人极其不满意中选的结果，认为自己才应该是那个中选的人。” “我现在明白自己不是合适的人选了，朝廷和龙女大人的考量是对的，帝君之位需要的远不只是满腔勇武，而战争也不是我真正想要寻求的东西。” 而她心里很清楚，教廷对她的这份信任完全与她自身的任何能力无关。 盛大的庆典在玉京中被召开了，原氏大摆了数天数夜的流水宴席，包下了城中大大小小所有的酒楼和宴厅，普天同庆。 来自旧日教廷的使节跨过世界之脊，将无上的恩主意志带往这片已然臣服于旧日的东方土地，向他们宣布了有关第三位神选冠军落定的人选。 “既然如此，是什么改变了你现在的想法？”楚瞬打趣地继续问道。 即使是玉界，对于国君的挑选也是再三审视，经过重重试演之后才会把人选递交给白玉龙女大人，最后还要谨慎地进行为期三年的闭关学习。 “时代在变化，原无忧，旧日天尊所笼罩的疆域远比玉界还要广阔成百上千倍，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让玉界广开国门，重新接纳这个世界而无需自缚一处，而这一切的关键，就是你。” “作为神使的你，就是联系玉界和外界的最好桥梁，玉界的人们会因为有你而不惧踏出国门，而外面世界的人们也会因为有你而放心地接纳玉界，如伱所说的，这确实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而只有你，才能让两边都放心地将这个位置交托给你。”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选我。”原无忧轻声答道。 “不是，只是觉得还未适应罢了。”原无忧摇摇头。 在那里，为新旧神选冠军们所修筑的通天高塔已经完工，鄙夷万物的黄金塔尖高耸入云，仿佛横立在地面的一根擎天之针，连向天空。 来自旧日教廷的烫金诏书经由神选冠军泰因之手亲自签署，并交由教廷的最高传达官约瑟儿负责送达，浩浩荡荡的眷属队伍亲临原府，将这封极具份量的信件交至原无忧手中。 原无忧在父亲和兄长的护送下，从玉京出发直达紫霄关，沿着这条新修的栈道一路下山，不出一日就到达了通天高塔的仪式现场，等待受封仪式的开始。 论天资，李纤凝才是真正的少年天才；论治国，楚瞬无疑是经验丰富的人君；即使是论征战，她的兄长原震曜也比她要优胜许多，这就更不用说楚氏、李氏的其他皇族公子了。 “还会感到紧张？”熟悉的声音从她左边响起，她转头过去，看到楚瞬也一样举着铜杯来到护栏前，对她笑道。 这次出行，所有与她亲近的人都一同到场了，父亲，兄长，楚瞬，纤凝，大家都为了见证她的荣耀和登顶而来。 周晓抬起头看向天边，又是一个黎明将至，昏暗的夜空即将被破晓的晨曦照亮，带来又一天新生的希望。 他们信任的是那位伟大的存在，是旧日天尊的选择，他们深信自己的神明绝不会挑选错人，如果天尊选择了她，那么她一定就是那个应许之人。 一切都已到它应当发生的时刻了，无可提前，也无可延后。 在这座通天塔之后的广袤大地，以后就是她的新家了。 在巨大的高塔前，她扶着城垛的护栏，远远眺望着远处的黄金塔尖，看得出神。 “我不是不相信天尊大人，我在游历拜占庭的时候就已经受过祂的护荫了……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原无忧叹了口气。 不论以前有过多大的不和，那些世家大族们如今也不得不屈膝在扬眉吐气的原氏面前，争先抢后地讨好这户即将被天尊受封的家族。 教廷的代表约瑟儿当众宣读了这封信件诏书的内容，说出无数个玉界人无法想象的组合词。 但他却只是感到深深的不安，仿佛一个即将离乡别井的人。 原无忧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楚瞬说的那个人是自己。 这本该是无上的光荣时刻，登神的长阶已经两度延缓，竭尽所能地铺垫到了这一步，为他提前准备好了盛大的伟绩和不俗的领土。 神选冠军的第三个席位，最终果然如约地落在了玉界里。 喧闹的宴会声仍在他们身后声声不绝，这地方所属的拜占庭行省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所有人都正沉浸在欢欣喜悦之中。 欧罗巴大陆的全境执政权，对死星一号、机动增殖大陆及后续所有新型号机械的全权监管，超过百万留守欧陆的机械死灵，以及欧陆全境内所有凡人军队的调度权。 这是最好的安排，也是泰因和教廷对她的无限信任，已被深潜血族占领的黑云大陆不适合她管辖，而大海更不是她所擅长的领域，相比起来，有维达尔和楚瞬在的欧陆才是真正属于她的舞台。 ——这些，都是她即将获得的无上权力。 而她，则会成为整个欧罗巴大陆唯一的全境执掌者，被赋予这片大地上前所未有的巨大权力。 泰因将会留驻海外的地上冥间和尼罗大陆，芙蕾雅在归来之后亦将重返大海，负责凡间和无边之海的管治。 “无忧领旨。”面对着这样的荣耀，原无忧屈膝俯首，说出了她人生中最为重要的那四个字。 但就是这么重要的一个人选，旧日天尊却没有给出任何试演，而是直接选择了她。 这么重要的位置，牵涉到不止是一个两个国家，而是整个欧陆的唯一执政权，得以调度所有凡人和几位机巧天君的军队。 神选公布的那日，玉界上下无不欢腾庆贺，无数的赞美和荣耀也纷沓而至。 楚瞬仿佛看透了神明的心思，以敬重的目光看向通天塔直上的云端，直到天上传来破晓的日光。 虽然楚瞬从未与旧日之子产生过任何交集，但他却从这个选择中品味出了神明的真正用意，得以理解周晓挑选原无忧的真正原因。 “当初龙女大人提出要将旧日天尊列为玉界的供奉时，我们的子民也没有任何质疑和反对，诚然，旧日天尊的伟绩无可否认，祂挽回了黑夜和严寒，为世人重塑了太阳的神迹，但更多的，是因为玉界的子民们相信龙女大人。” 没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荣耀，这是立足于凡人之巅的权力顶峰。 原氏的公主原无忧，旧日选择了她。 无数原氏的近亲、远亲甚至是旁支的其他皇族都纷纷送来了数之不尽的贺礼和祝福。 “仍然有所疑惑？”楚瞬放下手中的铜杯，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们并不知晓旧日之子和门匙之神之间的交易，在他们看来，旧日天尊选择了这里，无疑是对玉界的肯定和欣赏。 她将会作为仅有的第三个旧日神使，与泰因、芙蕾雅获得同等的地位，为伟大的旧日之子共同分治整个中庭世界。 她不知道那位天尊是怎么挑选的，标准又是什么，但放眼整个玉界里，她并不认为自己是多么优秀的人选。 “那就对了，你相信神明的判断，这次也是一样的。”楚瞬转而面向她。 数千乃至上万封提亲的信函堆满了原家的庭院，其中甚至有从拜占庭、匈牙利远渡寄来的，为这位素未谋面的东方公主献上他们所谓忠诚的爱意。 但这些都已不重要，因为第三位神选冠军即将得到的，是整个欧陆，没有人可以拿得出与之匹配的聘礼。 玉界朝廷在白玉龙女的授意下，日夜赶工从紫霄关修筑了巨大而华丽的栈道，一路连通至世界之脊另一头的大地。 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擅长揣测神意，而是他太了解原无忧了。 她能被选中绝不是出于任何天赋上的考量，真正让她得受旧日天尊垂青的，是她那颗质朴的赤子之心。 第386章 来自英灵殿瓦尔哈拉的意外 “我？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足够的力量成为你口中的那个人。”原无忧苦笑了起来，她从不认为自己有楚瞬所说的那种通天本领。 “你不需要有，因为届时整个大地都会匍匐在你面前。”楚瞬也跟着笑了，和她一起看向面前广袤的欧陆大地。 “你知道么，根据教廷所说，加冕之后的你将拥有足以比肩白玉龙女大人的超凡力量。” 神选冠军的加冕在即，即使玉界的人们对此不甚了解，也应该清楚同为神选冠军的血之帝王泰因是何等的存在。 “你能想象这样的一股力量落在你那位钢火总司朋友的手里么，又或者是落到我手里？”楚瞬接着问道，语气中暗藏自嘲。 如果神选冠军的力量落到楚瞬手里会怎么样？ 原无忧的眼前瞬间闪过他们两个在紫霄关前对峙的画面，楚瞬为了顾全玉界的颜面，坚决选择出关引战，命令大军倾巢而出，朝着山下的拜占庭边关挥军而去。 如果神选冠军的力量落到楚瞬手里，他真的可以平衡玉界与其他区域的关系？ 上一次他褫夺太阳权柄到猩红球体之中，已经足以在现实世界里掀起一场异常庞大的粒子风暴。 周晓看着屏幕里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在破晓的光芒照耀下，从玉界来的禁军和人们已经开始护送原无忧前往通天塔，而旧日教廷这边的人手也已经全部集齐。 只有她，才会去做那个试图挡在千军万马之前的傻瓜。 而这次他身上满溢的神性还要远远严重过神木千花当时的情况，不管发生什么似乎都不奇怪。 “也许你是对的。”原无忧默默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次他要拨乱反正，将“太阳”和“海洋”两支权柄真正分开，完全接纳来自太阳权柄的所有神性，到底会引起多大的震荡，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就在此时，一抹神性的色彩突然出现在周晓的感应之中，从中庭的界域壁垒之间撕裂而来，打开了一条穿越虚空的通道。 “时间无多了，如果不是非必要，我也不会亲自前来询问你，如今神域有一处很重要的区域正被约顿海姆的军队偷袭，而我这边没法抽出足够的人手回防——我需要你们的援助。” 还是说，那个钟情于炮火和机巧的纤凝可以？ “你——只有伱，才是最适合这股力量的人选。”楚瞬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考，为她心里的疑惑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放逐进去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天理循环，且让他们在事后再慢慢惊叹去吧。 在黎明结束之前，他们所期许的所有愿望都将实现。 隐忍的雷声从他头顶上的云层里暗自传来，他感应到空气中提前变得躁动不安的气流，以及高空云层里大量聚集的正负电荷，正迅速形成足以笼罩这个小荒岛的雷云。 也正因如此，只有她才有资格掌管这股危险的力量。 上一次他在日本看到神木家最后留下的遗址，几乎整座宅邸都被拦腰斩断，只剩下一个屏幕被镶嵌在大树的中央，成为神木千花留在这个世界的一块电子墓碑。 想到这里，周晓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昂起头深呼吸了一口。 “别再多想了，马上就要日出了，做好准备吧，今天可是你的加冕之日。”楚瞬一口喝干了铜杯里的酒，转身离开了护栏旁边。 除了深潜血族的数支初代种血脉之外，血之帝王泰因本人也正从教廷的行宫前往此处，见证这一“新生”和“归来”的两大重要时刻。 备受爱戴的海洋神女将会再度归来，崭新的东方神使将会从烈阳中新生。 ——甚至他们拜谒已久的无上恩主，伟大的旧日之子，也将神降到这个世界上。 这道跨越界域的“门”不同于那些扩散在中庭各处的裂口，显然是由门匙之神创造的通道，里面瞬间已经传来了冲天的战鼓声和雷响，然后就是雷神托尔的高大身影从中出现。 那轮五日环绕的旧日神迹，即将再度轮转到这里。 “又是你？今天中庭有重大的仪式举行，没空商谈界域事务。”泰因看着那颗几乎与凡人同高的巨人头颅被砸落在地，冷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神只答道。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这是周晓特意选定的时机，亦是沉睡的芙蕾雅距离中庭最近的时刻。 随着人群的不断聚集，几乎所有属于旧日的眷属们都已经从远近的不同地方汇聚于此，围绕着高塔的地基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宏大朝拜。 果然如同门匙之神所说的那样，不断升级的寰宇战事终于让神域不得不向中庭求援了。 他并没有把自己即将降临的事情告诉他们，包括泰因，一方面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另一方面似乎也没有要说明的必要。 雷霆之神无视了泰因的话，继续大步走入这座行宫走廊里，以一种不可违抗的语气冲泰因说道，而这让后者感到相当的恼火。 属于海洋一派的拉莱耶以及深潜精灵们自然就更不会缺席了，这是他们的神女重新苏醒的重大日子，他们早就已经在通天塔前静候多时，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就在泰因赶往通天塔的行宫走廊上，一道自阿斯加德而来的“门”沿着斜缝突然打开，拦住了这位血之帝王的去路。 所有行省、所有存乎于海外的国度，甚至包括几乎没有踏出过尼罗大陆的黄土帝国都派来了使节，共同见证这位崭新神使的诞生。 周晓第一时间已经感应到了这边的变故，立即将镜头拖动了过来。 “真是可笑，中庭不是神域的属地，我们更加不是诸神呼之即来的军队，你们神域的地方凭什么要求我去镇守？”泰因冷笑。 一旦加冕仪式完成，第三位神选冠军正式诞生，星空之外的永恒烈阳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归还权柄，将芙蕾雅重新唤醒在这个世界上。 在他身后，破晓的光芒已经划破黑夜，逐渐升起在中庭的天空中。 “奥丁之子，你的主神在哪里？”赤膊着上身的托尔从空间通道中一跃而出，浑身沾满了蓝血还顺手将一颗冰霜巨人的头颅丢到地上，第一时间朝泰因问道。 “因为那是你的父亲，也就是众神之王长久以来隐居的区域，英灵之殿瓦尔哈拉。” 托尔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 小提示：按【空格键】返回目录，按（键盘左键←）返回上一章 按（键盘右键→）进入下一章 第387章 前往神域的小插曲 泰因的表情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英灵之殿瓦尔哈拉，最受凡人向往的死后之地，那地方确实是由他的父亲奥丁所统治的宫殿。 根据北欧神话的传说，凡是在战场上英勇战死的凡人都有机会被女武神们选中，将他们的灵魂带往英灵殿瓦尔哈拉，接受永恒的训练和狂欢。 在那里，他们得以享用无尽的盛筵和美酒，在饱餐一顿之后又起身互相对战、厮杀，直至日出后恢复如初，如此反复直至永恒。 他们是众神之王奥丁的英灵战士，是为了应付诸神黄昏而特意储备的千乘之军，当末日的号角吹响之时，祂将带上祂的千军万马前去应战。 这是诸神照耀下的凡人们最为向往的生活，在无数个口耳相传的传说故事里深度影响了北欧人的文化精神，让他们形成了以战死为无上光荣的狂战士传统。 像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成为被偷袭的目标？ 那些冰霜巨人难道是不要命了？敢入侵一个堆满了英灵战士的神域大殿？ “你们在英灵殿没有设防？”泰因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巨大的光缝从祂身后乍泄开来，张开形成更为宽广的空间入口。 在他的窗口视角上，随着泰因的跨越界域行为，另一个小窗口也随之缩小出现在他的屏幕左上角，与旧日深渊的小窗平行放置。 现在只要周晓轻轻一点，就能自由切换泰因所处的神域视角，又或是窗口本身停留的中庭视角。 那是他的天选视角，随着泰因跨越到另一个界域，他的窗口自然也可以跟着天选的移动将视野扩张到另一个世界里，形成和旧日深渊一样的可切换小窗。 “去吧泰因，神域会需要你的援助。”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周晓的声音忽然从空中震声落下，化作神引降到他身边。 “你是在暗示祂受了伤？” “约顿海姆的入侵不仅是神域的战争，同时也是中庭的潜在威胁，那些出现在中庭的界域裂口尚未查清状况，既然现在有机会阻止他们的进一步扩张，何乐而不为呢。” 根据他的说法，那场大战不仅牵涉了山姆和伊万诺夫这两个前玩家，更有神域和众神之王奥丁的加入，战争的最后以伊万诺夫的陨落告终，但奥丁也因此身负重伤，而另一个前玩家山姆更是从此下落不明，行踪成迷。 “我不会对现任神王作任何评价，但我需要指出一点：奥丁不会无缘无故就决定将神域的大权移交给我，也许那场大战对祂造成的影响比你我想象得还要深。”托尔也依旧面无表情。 至于托尔口中所说的“上一场寰宇神战”，无疑就是那两位前玩家——山姆和伊万诺夫之间曾经爆发过的那场大战了。 “我以为你会比我更清楚其中的情况——毕竟那是你的父亲。” 周晓收回自己投向此处的目光，将镜头重新拉回到通天高塔的方向。 死亡骑士们严阵以待地从他身旁走过，跟着雷霆之神的脚步没入到那片光缝之中，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自从上一场寰宇神战结束之后，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那地方现在是众神之王的隐居场所，如果约顿海姆真的要发动偷袭，光靠英灵殿可不一定能守得下来。” 等神选仪式完成之后，周晓就该当场被放逐到箱子里，降临中庭成为一名真正的神只了。 到那时，他有的是时间和自己的神选冠军们交谈相处，相比之下，这个短暂的仪式不算什么，当然应该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嗯，需不需要叫上更多的随从？”约瑟儿点点头，伸手为他束好胸前的领口。 教廷的随从们纷纷齐声应答，代表旧日教廷的一行人继续沿着走廊朝通天塔的方向走去。 泰因也随之转身前往，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这个行宫走廊里，与那道光缝一同彻底消散。 “伱先去主持神选仪式，做好迎接芙蕾雅的准备，我去去就回来。”泰因转向身旁的约瑟儿，温柔地对她说道。 关于这个曾经震动寰宇的大事件，周晓先前已经从孙浩的口中有所听闻。 况且抛开这个不谈，奥丁毕竟是泰因的生父。 现在听托尔这么说，看来从那时开始，神域的权力格局就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泰因虽然对神域的动向没有过多的了解，但也知道奥丁早已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将神域阿斯加德的大权转交给了雷神托尔。 “相当合理的条件，立即启程吧。”托尔点点头，进一步放大了祂突入进来的那道空间通道。 “不必了，等我回来。”泰因笑着答道。 约瑟儿一直目送着他们的离开，直到光缝完全从走廊上消失不见，她才重新整理情绪，对左右余下的随从清声说道： “一切照常进行，继续出发，神选仪式一刻都不能延误。” 要他明知道父亲即将遇袭却又袖手旁观，周晓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伟大的神王奥丁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视，怎么会这么轻易就遭受袭击的威胁，依我看祂可不一定需要别人的援助。”泰因冷笑。 “可是神选仪式……” 在那里，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借着破晓的晨光，旧日教廷历史上最重要的时刻终于要来临了。 “我明白了。”泰因恭敬地点点头，随后这才转而面向远道而来的雷霆之神，“我只负责英灵殿的镇守，其他一切战况都与我无关，一旦事情结束，我要立即返回中庭。” “吾主？”泰因不由得抬头。 “仪式本身并不重要，芙蕾雅的回归才是重点，等你从神域归来，你们两个就能真正长伴我左右，为我好好管治理中庭的事务了。” 死亡骑士们簇拥在泰因身后，准备跟上他们帝王的脚步，前往神域展开另一场厮杀的准备。 雷霆之神的话让泰因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不清楚对方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假，但奥丁的让位是事实，这意味着情况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但他并没有过多地关注泰因那边，而是继续将目光落到那座高耸入云的通天高塔上。 因为他知道，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一切都已进入最后的倒计时阶段。 小提示：按【空格键】返回目录，按（键盘左键←）返回上一章 按（键盘右键→）进入下一章 第388章 一切的结束?一切的开始! 而与此同时，跟随着光缝的穿行，泰因一行人很快已经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神域阿斯加德的丰盛光辉照耀在光缝的另一侧，他以及他的死亡骑士们纷纷穿过这光怪陆离的空间隧道，抵达神域的辽阔之地。 在他们身旁，雷霆之神的身影早已消失，并未跟随他们同行到底——约顿海姆的战事刻不容缓，急需祂这个强大的战士返回坐镇，在那道光怪陆离的空间隧道里，祂早已沿着其他曲折的空间折径返回到巨人之国的战场了。 泰因从托尔离开的那个折径方向上听到了巨大的战吼和惨痛的悲鸣；无数神力正在那个界域里被牵引着倾覆天地，翻江倒海，但即使如此，那边的战争却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样子。 看来这场寰宇入侵的惨烈程度要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现在他似乎能理解为什么雷霆之神连一个小小的英灵殿都无暇分身照看了。 但无论如何，现在他们只能自己独行了。 泰因带着自己的死亡骑士们踏入神域的土地，光缝从他们背后迅速弥合，消失不见。 他们很快步入了英灵殿的至深处，远离外面的盛宴长桌和训练大厅。 这是特意修筑给天下所有英勇战士灵魂的入口，不论他们出身如何，来自哪个界域，都应该有机会踏入神王的宫殿成为被嘉许的英灵战士一员，但现在，这些大门却全都紧锁着。 死亡骑士们重新打开了这些大门，检查其中是否有入侵者曾经来袭过的痕迹。 难道是他们来晚了？袭击者已经洗劫完这座英灵殿并且离去了？ 但随着脚步的逼近，周围的气氛在潜移默化之间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笼罩于此的已经不是神域的黄金光辉，而是一股莫名的寒冷。 “陛下，这个情况正常么？”死亡骑士们嗅到了不寻常的感觉，他们在被泰因转化前就已经是身经百战的雄狮亲卫队，对临近身边的危险总是很敏感。 但现在，这座本该吸纳无数英勇灵魂的英灵殿里，却听不到一丝狂欢的声音。 死亡骑士们纷纷点头领命，他们也全都提起了警戒，召唤出各自驯服的远古坐骑，以战备的姿态散开在这座无人的英灵殿中，四下查看。 泰因的脸色变得铁青，用极度震惊的神情打量着这些被冰封在英灵殿深处的战士，成百个，上千个，数万个……数十万个。 ——并非他所能掌握的那种冰封黑雾，而是某种更为虚无、更为黑暗的寒冷。 但如今这些长桌上，却只剩下无数变得腐烂不堪的食物和美酒，上面爬满了蛛网和灰尘，仿佛一处早已被遗弃的破败角落。 从这个距离上看，那座宫殿就像是悬浮在云端上的天空之城，被闪耀的光云静静承托着，宫殿上竖立着一千支精致的长矛，上面挂着伤痕累累的锁子甲，被同样数量的盾牌覆盖着。 “不，这些绝对不是英灵战士……”泰因缓缓地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答道。 “不确定，但照理来说这里应该是一座彻夜狂欢的宫殿，不应该空无一人才对。”泰因摇摇头。 瓦尔哈拉本应是开放向所有英勇战死之魂的应许之地，但现在却因紧闭的大门而任由这些勇士的灵魂一批又一批地死在门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承认，这座宫殿的豪华程度简直穷尽了他们的想象，宫殿的墙壁是用无数的战矛排列而成，金光夺目，而天花板则是金盾和战甲的互相编织，一直延伸到殿堂的四角，笼罩天顶。 这些堆满在门外的全都是已经彻底枯竭的凡人灵魂，他们在死后受英灵殿的召唤至此，却被紧闭的门扉拒之门外，直到耗尽了最后一点精力，彻底死去。 他和其他深潜血族一样，都没有真正见过英灵战士的模样，但即使如此，泰因依旧可以肯定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支军队绝对不是瓦尔哈拉的英灵战士。 身为代行死亡权柄的神选冠军，他无疑对眼前所见的情景最为了解。 没有正在享用盛宴的英灵战士，没有督导训练的女武神，没有众神之王奥丁，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不是入侵者的痕迹，而是这地方本身就有问题。”有死亡骑士已经反应过来了，第一时间说道。 那些英勇战死的勇士灵魂被引领至此，得以享用着永恒无尽的盛筵和美酒，极尽狂欢，直至他们吃饱喝足之后又能起身互相厮杀、对战，直到不死的灵魂恢复如初，又能继续狂欢和作乐。 一名骑着亡灵翼龙的死亡骑士带着黑雾从天而降，打断了泰因的思考对他紧急回报道。 他们穿过了宫殿的入口，很快就到达了偌大的殿堂之中。 亡灵的血裔们开始朝着那座云中宫殿缓缓进军，在他们的帝王带领下逐渐接近了那座英灵之殿。 死亡骑士将他带至这片诡异之地面前，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下沉冰窖，里面正冰封着一支数之不尽的军队，如同活葬墓穴一般极尽壮观。 在这数千年间，奥丁陆陆续续将英灵殿所有的女武神全都派遣到了约顿海姆的战场上，辅佐托尔应付日渐棘手的巨人威胁，而这英灵殿自然也就再没有什么神只造访了。 但如果这里只是一个被遗弃了多年的宫殿，那么奥丁本人究竟在哪？ “陛下，我们在那边发现了些东西！” 英灵之殿瓦尔哈拉有着全阿斯加德最气派的宫门，在面向云端的方向上共计有五百四十扇大门，每扇门宽可容八百个战士并排进出。 ——即使他无法辨认这些冰封战士身披的红披风，还有那身暗蓝色的紧身衣。 他虽然从未真正踏足过瓦尔哈拉，但通过那些偶尔会出现在他梦境里的画面，英灵殿应该是一座挤满了勇者灵魂的狂欢之地才对。 根据托尔的说法，瓦尔哈拉虽然成为了奥丁的隐居之所，但这里毕竟还是英灵殿，不断吸纳并训练英灵战士这件事应该不会停止才对，而现在他眼前所看到的，却是一座完全凋零的破败宫殿。 那里就是所有英勇战死之人的归宿，众神之王奥丁的英灵殿。 但问题是，这里不是奥丁一直对外宣称的隐居场所么？ 自从那场惊动寰宇的神战结束之后，众神之王奥丁就将神域的实权转交给了雷霆之神托尔，命祂带领众神继续应对来自巨人之国的威胁，而奥丁本人则退居瓦尔哈拉，不再过问神域的具体事务。 空无一人的殿堂，腐烂的食物，门外积蓄的枯竭灵魂，所有迹象都表明这座英灵殿已经长时间没人运转了，多年的废弃才会导致如今这副面貌。 而英灵之殿瓦尔哈拉，就近在他们眼前。 泰因虽然从未真正踏足过神域，但作为奥丁的子嗣，他与其他神王血脉一样都共享着血液里与生俱来的知识，以及那些偶尔会穿插在他梦境里的神域画面。 ——以及那道，蜿蜒在他们胸前、呈“s”形的鲜红标记。 泰因带着死亡骑士们漫步在殿堂中央，目光所致之处看不到一个人的身影，所有这些训练的兵器、华丽的装潢，仿佛都只是这座宫殿里被闲置的摆设，冰冷无声。 所以他对这座英灵殿里的一草一木，其实都心中有数。 但他们打开大门之后，看到的却是比那还要让人惊恐的场景。 泰因察觉到了这名骑士异常的紧张神情，点点头让他引路，亡灵的军队转而离开了瓦尔哈拉的正门，掉头朝着宫殿的深处一路走去。 这些被冰封在此的战士，其携带的绝对不是神域亦或者任何神明的光辉，而是一种极尽残忍的力量。 由于他们身上笼罩的全是死亡之力和令人不安的黑雾，导致他们乍看上去更像是一支正在入侵英灵殿的敌人，而非前来镇守的守护者。 从这里开始，无数霜刺和坚冰丛生在地，仿佛爬山虎一般从墙角蔓延到墙壁和天花板，缓缓散发着秘蓝、隐绿的光芒，仿佛永夜无光的星空错觉。 “散开，四处看看。”泰因皱眉，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这就是他们所需要做的所有事情，厮杀和享乐，因为他们是奥丁储备来应付诸神黄昏的战士，这就是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 泰因走入殿堂的深处，看到那些用于设宴的长桌，每一条都长达百米，能容纳超过万人的狂欢盛宴。 “已经死去的灵魂。”泰因心里咯噔一声，低声答道。 谁能想到，昔日如此热闹的英灵殿瓦尔哈拉，如今竟然破败成了这副模样。 “陛下，这些就是英灵战士么？”在他身旁，一名死亡骑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低声问道。 然而奇怪的是，此时这座炫丽堂皇的英灵大殿里，竟然空无一人。 原本他们以为英灵殿的异常是受外来入侵所致，但现在这么看来，情况远非如此。 距离他们所处的山崖不足百步的距离之外，一座金光闪烁的神之宫殿就屹立在云端的那一头。 “陛下，这些是……”一名死亡骑士被眼前的情景震慑了，下意识地问道。 而泰因则带领着余下少数的骑士们，重新回到宫殿的正门试图寻找袭击者留下的痕迹。 随着他们的逐步深入，泰因已经能从血脉的联系上暗暗感应到自己余下的骑士们都聚集在了前方，看样子他们也是深入了很久才找到前面的什么东西。 在英灵殿面向云端的那五百四十扇大门之外，竟然堆满了数之不尽的枯竭之魂，仿佛一具具已经彻底枯竭的干尸，陈尸百万！ 这是一支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军团，它来自一个即使放眼整个互联网也称得上是最强存在之一的种族，带着氪星的钢铁之躯而来。 震动界域的巨大雷响从英灵殿上空轰然而至，终于到一切揭晓的时候了。 第389章 神选新生，烈阳的正确回归 震动界域的巨大雷响从中庭上空轰然而至，终于到一切落幕的时候了。 中庭之上，周晓的目光穿过窗口，缓缓落在这个他所熟知的世界里，沿着欧罗巴大陆无垠的疆域一路滑动，直到到达通天的高塔前。 无数的人群此时已然汇聚于此，来自四面八方；他们围绕着高塔的底座形成一圈又一圈逐渐往外扩散的朝圣之礼，直到铺满大地的尽头。 深潜精灵，深潜血族，拜占庭人，匈牙利半身兽人，法兰克人，玉界人。 所有臣服于旧日的眷属和信众们都聚首在此，共同见证这难得一遇的神迹，恭迎旧使的回归和新使的诞生。 来自机动增殖大陆的moss人格们也被允许参加了这场仪式，“慈悲”、“战争”、“忠诚”、“正义”的四个量子态分别降临到高塔的四角，以确保这座造物一会不会因神选冠军诞生的伟力而轻易倒塌。 这就是命定之时了。 周晓从沙滩上站起来，最后一次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感受着咸咸的海风迎面吹来的感觉。 屏幕里，作为候选人的原无忧已经登上了通天高塔的底座，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下走上了那条直入云端的长阶。 她的身旁簇拥着她最为熟知的那些朋友们，父亲，兄长，挚友，帝君，但他们最多只能止步到此了——最后的这段登神长阶，她必须独自一人前行。 她踏上了高耸入云的阶梯，沿着笔直的路径步步朝上，直至走入云端。 从小习剑的身体让她得以轻松驾驭这两旁毫无防护的长阶，她身披青色的长裙，红帛束腰，梳起了大人的簪发，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向星空。 这是属于她的时刻，今天的她美得不可方物。 在遥远的天边，某个巨大的形体逐渐显现出了轮廓，化作星空背后的巨人，成为了这座通天高塔背后的宏伟景图。 那是周晓与这个世界产生的微弱联系，那道巨大的灵，如今随着他的归期将至，这道灵也已经提前有所感应，愈发的明显和躁动起来。 地上的人们被这道旧日的伟力显迹惊讶得纷纷抬头，怀揣着惊恐、崇拜、狂热的目光向祂拜谒，献上自己所有的忠诚。 而在这道巨大的灵身旁，黎明已经到来了。 牵引着五颗恒星环绕自身的永恒烈阳不偏不倚地从寰宇虚空中出现，依照其既定的轨迹照常升起，划过中庭的天空。 而它所行进的轨迹上，正好有一段位置能跟通天高塔的方向发生重迭。 那就是仪式开启的时刻，不早一秒，也不晚一秒。 周晓感知到了永恒烈阳的到来，捧起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事到如今他也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通过屏幕还是那道巨大的灵在俯瞰中庭了，一切的画面就像是他身临其境般尽收眼底，他看到了那轮烈阳带着沉睡的权柄之力向他而来，而原无忧已经登上了高塔的天顶。 周晓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天空和大海，随后将鼠标挪动到屏幕的右上角，将其中一颗象征着天选机会的光点拖动起来，悬停到屏幕里的原无忧头顶。 超凡神性的致命低语，伴随着永恒烈阳的靠近开始蜂拥而至了。 但这一次他已做好准备，那些神性的呢喃和呓语没能淹没他的理智，他清楚知道松开这个光点将会导致的后果，而他仍旧决定这么做。 代表旧日教廷的最高传达官约瑟儿登上了高塔的台基，代替缺席的神选冠军泰因发言，为即将诞生的新神使献上祝福和颂歌。 但周晓已经无心听她在说什么了。 所有的那些提示、小窗、无关紧要的声响，此刻全都逐一从他的屏幕、他的感知中褪去，只留下那个不断逼近他的窗口，以及以他为中心迅速膨胀起来的风暴。 属于“海洋”和“太阳”那部分的神性发出了躁动不安的动静，从迷你机箱的打印机里传来一闪一闪的异常反应。 永恒烈阳正式行经通天高塔的上空，与高塔的顶台形成错位重迭。 周晓闭上眼睛，松开了鼠标指针点按着的光点，任由其降临到原无忧身上。 第三个天选机会，在这一刻落下—— 一道冲天的光芒毫无征兆地猛然降落，朝着原无忧所在的塔顶倾盆而下，发出举世夺目的光芒！ 无穷无尽的力量疯狂涌入她的体内，与她血液里原有的白龙血脉发生交织、蜕变、强化、新生，她的双眼暴涨金光，仿佛聆听到了万物之灵！ 这就是神的领域，神选冠军的力量！ 一股恐怖的风暴几乎同时间也从周晓身边轰然卷起，直冲向离地一万一千米以上的对流层，形成足以笼罩整个小荒岛的特大雷雨云。 他手中的电脑屏幕疯狂闪烁起来，通往中庭的窗口仿佛信号不良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但这不要紧，因为此时的他已经不需要通过这个窗口来窥视那个世界了。 他虽然紧闭着双眼，但眼前所见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看到神光天降，年轻的少女从塔尖崛起，披着神选冠军的威能，金光夺目； 他看到世人惊叹，数道光轮从塔尖上爆发，形成狂啸怒吼的风暴，咆哮天地； 但他看得更清楚的，是星空间正在发生的异象。 天选的注能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一旦原无忧真正落实成为他的神选冠军，星空间的那轮永恒烈阳也就要开始执行权柄的转移了。 整个天空都变得昏暗了下来，只有永恒烈阳发出了格外夺目的光辉。 一缕初试婴啼的火光从烈阳中率先飞出，随后便是千百万缕更胜于它的超凡神性，凝聚成一道白热的帷幕，在无垠的星空中点燃起熊熊的神性之火。 地上的凡人们全都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神迹，仿佛整个天空都燃烧了起来似的。 但那些并不是火光，而是属于“太阳”的权柄。 在原无忧诞生之前，由于旧日并未拥有足够数量的天选，所以它们没有被周晓真正掌握，而是以错误分配的方式锁死在永恒烈阳里，同时也维持着芙蕾雅的长眠。 但现在，新的神选冠军已经出现了。 从原无忧飞升的那一刻起，“太阳”权柄就已经立即开始自动运转起来，向着全新诞生的“容器”进行转移；燃烧在星间的熊熊火光冲入中庭，化作无数道流星划过大地，尽数朝着高塔的塔尖导去。 它们在凡间勾勒出惊人的火光轨迹，化作星火狂怒的旋涡凝聚在原无忧身处的天顶塔台上。 巨大的震动和高温几乎摧毁了这座塔身，但四个moss人格及时在四角同时发力，不断维持着这座通天塔的存续，以确保仪式可以顺利完成。 巨大的星火和光热，就这么高密度地凝聚在这个小小的塔尖之上，将所有这些光热和闪耀的权柄之力全部压缩到原无忧一人体内。 宛如恒星爆发般的光芒从塔尖上四溅出去，压缩着周遭的引力，扭曲着失真的光谱，将处于中心的原无忧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烫—— 她正全面接收着所有来自永恒烈阳的权柄之力，将“太阳”彻底掌握到自己手中，直至那两道错误的权柄被重新矫正。 她此时每吸收一分权柄，就等同于在为周晓同步输送这些超凡神性的正确归属，打印到现实里的他手上。 通过她这个新生的天选，周晓终于可以彻底掌握属于“太阳”权柄的真正伟力了，而这，也是他降临到中庭的最后一块拼图。 第390章 放逐之路真的会这么顺畅吗? “太阳”终于归位了。 火热的流星在塔尖上形成有序的椭圆轨迹，仿佛数颗环绕恒星运行的星体，它们发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光热，从深空中引下火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永久的烙痕。 山河摇曳，大地蒸腾，整片天空都因烈阳的伟力而熊熊燃烧起来，将这个世界最遥远的角落也照亮成白昼。 当千百年过去以后，那时的人们又该用怎样的言语来记述今天这场神迹呢？ 原无忧的承载最终赢得了“太阳”的正确回归，她从高塔的顶端再次现身，将环绕塔尖的那些危险的星火全部牵引到自己身旁，在她手中跳起了回旋的舞步。 七色绚彩的光谱被极致的引力压缩在她面前，那些于界域而言极度危险的星火在她手中却仿佛温顺的猫咪，徐徐落下在她掌心，凝成一颗灼热耀眼的新星。 她睁开太阳般的双眼，将所有白灼的光热全部收拢回自己手中，手持新星，以刺眼的黄金瞳直视大地。 此刻她即是烈阳的化身，真正的神选冠军。 周晓所在的荒岛上空卷起了巨大的风暴，大量未知的高能粒子剧烈碰撞大气，形成近似极光的诡异天象，彻底笼罩了整座岛屿。 狂风暴雨席卷了附近上千米的海域范围，日本近海气象厅向所有沿岸的船只和人员发出紧急预警，对这突如其来的异常天气一筹莫展。 “太阳”的权柄，已经完全转移完毕了。 随着新的天选诞生，永恒烈阳这一旧日神迹终于无需再错误绑定在芙蕾雅身上，而是与全新的神选冠军原无忧达成了正式的连接和执掌。 由此，原本被锁死在永恒烈阳里的“海洋”权柄也得以正式回归，将其中沉睡的神使送返人间，再度苏醒归来。 寰宇之外的无垠深空中，那轮五日环绕的永恒烈阳吐出了亿万道无法分辨的绚丽色彩，带着一缕环抱而睡的少女身影，将其从虚空中送返到这方界域里。 大海颤抖了起来，巨大的浪涌从各个海域腾空而起，卷席着冲向那片光彩降落的方向，形成天上之海的奇观。 它们在恭迎自己的主人，那位海洋神女的归来。 巨大的水幕从他们头顶一路铺开，仿佛天上地下到处都是海水，将他们隔绝在世界之外。 那道隐藏在星空背后的灵愈发地显眼，逐渐牵动起次元之间的震动，将两个世界的现实同时撕裂。 那个箱子的放逐机制，已经启动了。 随着“太阳”权柄的正确转移、“海洋”权柄的重新回归，这两支权柄的超凡神性也就一口气全部被打印到现实世界里，成为了周晓的拥有之物。 此时他手中的笔记本已经完全熄灭，连接着迷你机箱的数据线也被狂风吹断；微型打印机里则疯狂喷发出无数道人类无法分辨的诡异色彩，疯狂涌入到周晓的身体里。 正是这些超凡神性的超量打印，引致了这场越来越庞大的粒子风暴。 紫色的闪电不断从空中轰击海面，远远望去，周晓就仿佛一个被无数导管插满了身体的人！ 那些属于“太阳”权柄的完整神性，此刻正全都被灌注到他的体内，将他的超凡神性提升到无法回头的程度。 他整个人都凌空漂浮了起来，双手垂下，手中的笔记本电脑也终于砸落在地。 这次，他再也没办法拖延了。 不断喷发着诡异色彩的微型打印机逐渐失真起来，一边打印着神力一边自我溶解，渐渐变成了一个丑陋不堪的污秽黑洞，流淌在地上。 最后一缕神力传输完毕，这滩黑洞也被箱子放弃了，连带着线路一同断开，化作黑色的气体溶解在空气中。 这么一来，代表着输出端的打印机和代表着输入端的笔记本电脑都已经停止运转，如今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个机箱自己了。 它将前后两端的数据线全部焚烧殆尽，只留下方方正正的箱子本体。 随后从中间打开，仿佛精妙的机关盒子一般，从中间绽放出无限轮转的黑光！ 一道肉眼无法察觉的元素从这个沙滩上冲天而起，以超音速冲击上空的云层，发出巨大的爆鸣。 某种未知的力量以磁场的方式迅速扩散出去，瞬间掠过了数十公里的范围，将周围所有正在靠近的船只全部刹停，熄灭他们的引擎，震碎他们的玻璃。 地球和中庭，两边的天空都开始同步发出恐怖的震响，将这道连接两界的门再度开启！ 周晓整个人都被浸泡在超凡神性之中，陷入失重的状态，仿佛坠入了某个深不见底的大洞之中。 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被黑光侵染，唯有无数双巨大的黄金瞳在黑暗中一字往下排开，沉默地注视着他，伴随着他一路往下坠落。 他的大脑深处被什么东西刺痛着，无数可怕的幻象闪烁在他脑海里，又迅速幻灭消失。 黑暗将他飞快往下牵引，他试图抬起手反抗，但那股力量仿佛无限引力的黑洞，根本不容他抗拒。 他在下落中慢慢睁开眼睛，那种感觉就像是终于从一场长达一生的浑噩之梦里醒来一样，所有的感官都在超越肉体本身，穿梭在寰宇，蔓延到界域。 他看到同样是风暴肆虐的中庭，宏伟的天上之海也在延伸着巨大的龙卷，将芙蕾雅送回人间。 原无忧以灼热的火光锻造高塔，用鲜红包裹塔尖的天顶，重新锻造这些易碎的金属。 对机械死灵来说需要反复打磨和塑形的工作对她来说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已经重塑了天顶的王座，准备好迎接那位最初的神选冠军回家。 他们都在下坠，回归，降临。 只不过这次，他们的方向是一致的。 等芙蕾雅回到中庭，周晓也应该要穿过这片黑暗，跨越那扇门到达九界了。 届时他将会彻底抹去自己人类的身份，把“他”变作“祂”，以真正的旧日之子身份降临中庭，和芙蕾雅、原无忧、乃至暂留在神域的泰因正式见面。 在那之后，就是全新的篇章了；而他，也将永远和他熟悉的世界告别，从此不再属于这颗小小星球的一员。 ——至少他是这么以为的。 第391章 那谁，关下门! 无光的通道中，周晓无声地下坠着。 无数双巨大的黄金瞳沿着这道自旋的通道一路往下，仿佛有无数个巨人凑近了脸庞，全都在默默注视着他的坠落。 周晓并不喜欢这些眼睛的注视，但这是他在这里唯一能看到的东西了。 无尽的下坠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连他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了，这种感觉比起溺亡在大海里还要糟糕——大海里至少还能感觉到水的触感，但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就像是失重在深空中的孤独航者，周遭全是一片虚无，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 如果不是有这些堪比复活节岛巨像的黄金瞳在他四周不断掠过，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下坠。 但不管是多长的路，都总有其尽头所在。 不知从某个瞬间起，他终于脱出了这条无光的通道，离开了那些纵向排列的巨大黄金瞳，坠入到这条通道的底部。 没有了黄金瞳作为参照物，周晓一下子对周围的空间失去了尺度感，他回头望去，那些巨大的眼睛正飞速抛离在他身后，而下方似乎是一个更为广阔的空间。 他明白，自己已经深入到箱子的深处了。 假如真的存在这么一扇门，足以贯穿九界和现实两界，那这扇门只有可能存在于一个地方——那就是这个箱子的本体。 微弱的荧光逐渐点亮在他周围，以顺时针的方向从左到右，依次点亮起一幅幅巨大的画面，以螺旋向下的方式描绘出无数个世界的镜头视角。 周晓放眼望去，看到这些画面通往的全是九界的各个界域，巨人之国的全面入侵，精灵之国的倾巢而出，神域的激烈大战，全都同时出现在此处。 这就像是无数个巨大荧幕在他身边同时亮起，组成了一道完整的螺旋曲屏，将他包裹在中间，向他播放着来自每个界域的实况转播。 周晓曾想象过无数种关于这个箱子的真实模样，不论有多么宏伟或是惊艳都不足为奇，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箱子的内部竟然是这么一副怪诞而又荒唐的景象。 没有绚丽的神光，没有宏伟的神迹，没有精妙的奇观，唯一拥有的，就是这些近似旧式电视的巨大荧幕，眨动着苍白的荧光。 不符常理，不可名状，却又让人心生恐惧。 所有这些连成一片的荧幕，将九界的芸芸众生全都看得一清二楚，仿佛那只是一场随时可以快进或者倒退的表演。 果然，它才是那个真正无所不知、无所不视、无所不在的存在。 周晓顺着这道螺旋曲屏往下看，在这些屏幕全部被收拢的那个尽头，那扇门就在那里。 准确地说，那更像是一道裂缝，只不过尺寸非常巨大；现实在这里发生碎裂，制造出一道近五十米长的巨大裂痕，从中满溢出不可见的微光，传出另一个次元的呼唤。 那就是能贯通二界的终点之门，从现实直达九界。 每一个曾经被箱子眷顾过的人都在试图走向这个终点，迎来他们盛大的结局，他们之中只有极少数人成功到达过，而现在，该轮到他了。 周晓不再去看那些环绕在他周围的大荧幕，而是专注看向自己正坠向的这道光门。 穿过这道门，他的这趟并不漫长的旅途就正式结束了。 他将会被放逐到那个曾经只能隔着窗口进行观察的世界，成为里面呼风唤雨的一位无上神只。 作为到达终点的奖赏，他还能继续拥有先前所有拖动过进去的造物，然后继续统治中庭一千年，两千年，或许更久。 但即使如此，这也并不能改变这是放逐的事实。 周晓在这虚无的空间中继续下落，直到一阵异常的感觉忽然传来—— 他感觉到自己下落的速度变慢了。 一开始这种感觉还并不明显，但随着光芒的消退，他很快就发现正下方那道次元裂痕突然停止了扩张，甚至还反过头来缓缓收缩着。 而在他和那道裂痕中间，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一个人？ 这里是箱子使用者被放逐到九界的禁忌通道，是隐藏在箱子本体深处的终点之门，按理来说除了现任的箱子使用者之外，不可能有人能出现在这个地方才对。 然而那不是错觉，无数道空间异光正从这条不可名状的通道里汇聚起来，勾勒出一轮黄金的太阳轮廓，如同黑洞前升起的行星光环。 那个出现在这道门前的人，竟然是门匙之神，孙浩！ 周晓被眼前所见震撼得无以复加，甚至还没意识到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漂浮在那道门前面的孙浩已经转动起手臂，带动整个空间开始旋转、平移。 这条本该是笔直向下的垂直通道，在祂的摆动下发生了九十度的旋转，竟然在转眼间变成了一条平坦向前的平行通道！ 周晓从浮空的状态转变成飘落在地，沿着这条漆黑的平行大道一路往前，直到看清了挡在那道门前的门匙之神。 但此时的门匙之神，已然不是周晓所熟悉的那副模样了。 祂的身上并未穿戴什么奇装异服——因为祂已经没有多少具体的身体可言了。 烙印着如尼符文的时空之轮旋转在他的身体里，带动大量已经二维化的身躯碎片，不停流动成诡异的流体结构，似乎在尽力维持着一个人形的轮廓。 周晓认得那是神域的彩虹桥，侏儒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献给诸神的众多神迹造物之一，在他和海神尼奥尔德、埃吉尔决战的时候，守护者海姆达尔就曾用这件造物打开了通道，让诸神得以俯瞰中庭的战况。 但此时这件造物却回到了它最初的主人手上。 “……为什么？”周晓忍不住开口了。 “不必这么惊讶，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了，不是么。”孙浩微笑，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诡谲的流动身躯。 支离破碎的肢体，流淌缝合的碎片，围绕着彩虹桥不断努力堆砌出一个人的轮廓。 像这样的场景，周晓确实不是第一次见了。 在他与神木千花展开最终决战之时，她以献祭自身为代价彻底融入到外来造物始祖母树里，动用了唯一一次模拟度100%的机会，当时的神木千花就和此时的孙浩一模一样。 他们都动用了那次禁忌的机会，以献祭自身为代价获得神之权柄的彻底解放，再也不必受等价交换的天理法则约束。 折迭，扭曲，转移，传送，所有关于空间的概念全都被解构在他手中，获得了对“门”的完全掌握。 这才是“星空之钥”、门匙之神的真正姿态。 “如果不是以这种手段，我也没办法进入到这个空间……但我可是执掌所有‘门’的门匙之神啊，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我进不去的‘门’？” 孙浩大笑起来，在祂身后，那道通往九界的终点之门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迫，正不断收敛着扩张的速度，往内萎缩了起来。 周晓当然不信他说出的那个荒唐理由，但他也完全想象不到孙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脑子此时一片混乱，根本来不及作任何反应；这明明应该是他被放逐到九界的命定时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面对这个事实了，但孙浩的突然出现却打乱了一切。 按理来说，这里并不属于九界的任何一个界域，是处于两个世界之间的中转之地，在没有箱子允许的前提下，理应没有任何人可以踏足这里才是。 但孙浩偏偏又是手持“门”之权柄的神只，执掌所有与“空间”和“门”相关的概念，他的出现某程度上似乎又意外的合理。 周晓一直以来都知道箱子并不能完全凌驾于九界之上，孙浩先前能以权柄之力打破窗口的限制，在他们两人之间创造出对话的通道，就是一个隐晦的例子。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门”之权柄的权能竟然能深入到这种程度。 “……我不明白，你来这里做什么？”周晓的脑袋一片空白。 “当然是帮你把这扇该死的门关上啊。”孙浩脸上洋溢着笑容，回头看向那扇巨大的终点之门。 第392章 以身入局，胜天半子 空间的异光从孙浩身上无限地折射出来，不断巩固着那轮黄金的光环，加速压迫着那道次元裂痕的弥合。 祂说得没错，那扇终点之门竟然真的在被强制关闭。 在这无边无际的虚无里，唯有祂的神力在逆转着一切，祂那二维化的破碎身躯上剥落下一片又一片神性的碎片，每一片都蕴含着等同于一个独立小宇宙的伟力。 这些碎片仿佛活物般簇拥在祂身旁巡游，又飞向他们身后的那扇巨门，以极尽的光芒牵引着那扇门的缝合。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想必也就是眼前这副模样了吧？ “等等，你的身体在自我解离……这样下去你会杀死自己的。” 周晓的目光落在了他与彩虹桥融为一体的身躯上，看着那些碎片不断从他身体里抽离出去，直到渐渐无法再维持那个人形的轮廓。 “门”之权柄或许真的可以关闭这扇终点之门，但孙浩的身躯绝对无法支撑到结束。 “门之权柄虽然是执掌所有空间概念的权能，但它的力量还不足以突破箱子本体，要想到达这里并且关上这道门，就只有这个办法。”孙浩笑着冲他摇摇头。 模拟度是窗口留给他们的最后一份礼物，唯一一次压箱底的绝杀后手。 通过与自己的神迹造物相融合，祂就能以献祭自身为代价，获得对“门”之权柄的完全解放，能够不受限制地驱使这股超凡神力，甚至包括感应这条贯通两界的通道，到达这个充满虚无的中转之地里来。 但和神木千花一样，这样的做法是有代价的。 在献祭自身补全了模拟度之后，祂们就等同于放弃了自己作为神明的不死不灭，转而要用生命来驱使那极尽升华的权柄之力。 孙浩要放弃自己生的机会，只为了让他能返回地球？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说得对，凡事都会有结局，没有游戏可以一直玩下去，我现在已经做好准备了，不论好坏，我都能接受这个结局。” 周晓皱紧了眉头，他无法接受门匙之神竟然要以这种方式为他换取返回地球的机会；他们两人在此间认识不过数十天时间，他完全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要主动作出这么大的牺牲。 他想要往前走去，却整个时空仿佛都停顿了下来，不论他怎么向前走，都始终无法靠近孙浩和那扇巨门一步。 “不，我知道对你来说，这也许只是一趟仅仅维持了数个月的短暂旅途，你我也不过相识数十天，但事实是，我已经花费了数千年时间等待你的出现了。” 孙浩冲他摆摆手，神态仿佛一个苍老的长辈正在劝年轻人们快些离开。 随着权柄之力的过渡消耗，他的身体已经逐渐无法维持原本的轮廓，化作大量二维化的碎片散去了。 “我穷尽一生才将这支独特而又诡秘的权柄全部收集完毕，它或许不是这世间最强大或者最尊贵的神权，但它却是唯一一支可以对空间概念作出干涉的力量，我用它封锁了中庭，为后来者铺垫好了最完美的温床，一切只为了等待一个可以结束这场箱子噩梦的人出现——而那个人就是你。” 孙浩身体里的时空之轮开始加速旋转起来了，越来越多的身体部位正化作二维化的碎片，不断从祂的身体里剥落下来。 但祂只是无声地漫步在这片虚无空间里，看着自己支离破碎的碎片构体不断涌向那扇终点之门，仿佛行走在自己破碎身体的盛宴里，残忍得叫人难以想象。 “这不是伱的命定之时，而是我的命定之时。” “我不明白……” 周晓整个人彻底懵了。 他忽然意识到，孙浩虽然看起来和他是同龄人，但实则他是二十年前的第一批箱子使用者，这意味着他至少是九十年代的人，甚至还要更久远。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听着，等你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你要将那个箱子彻底埋葬起来，确保没有任何人可以再找到它。” “你依旧会是它的现任使用者，只要有你存在一天，它就永远无法像以前那样消失在人间，寻找下一个使用者，而对于你，因为这扇属于你的门已经开启过一次了，只要你不再接触箱子，它也无法再启动放逐的机制——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孙浩的脸已经逐渐在二维化的边缘了，但祂无需张嘴，声音依旧回荡在这无垠的空间里。 “我会卡住它，就像程序错误一样。”周晓脱口而出。 作为一个前游戏行业的从业者，他对这种逻辑冲突的系统错误太熟悉不过了。 如果这道终点之门被强制关闭，他就不会被放逐到九界，名义上，他就始终还是箱子的现任玩家；而只要现任玩家没有被放逐，箱子就永远无法主动消失，寻找下一个玩家继续轮回。 这是一场早已精妙设计好了的局，本该是被箱子挖掘的神之权柄反过来变成了制约箱子本身的关键，而这个局孙浩已经准备了数千年之久。 这已经不仅仅是让周晓返回现实的问题了，而是整个箱子都能在这次机会里被彻底中止，就此结束这场不间断轮回的噩梦。 “等等，那我的眷属们呢？正发生在寰宇间的那场大战呢？”周晓忽然意识到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了，他将再也无法接触到那个世界的任何人，而这和他先前所承诺的完全不同。 “我已经在那个世界里留下了足以和约顿海姆相抗衡的人，有维多利亚的精灵之国加上神域在，这场战争祂们终将取得胜利，至于中庭，有你我留下的那些遗产，也足够了。” 面对孙浩的从容回答，周晓这时才渐渐明白过来他在最后时刻所作的那些安排。 他要求周晓将第三个神选冠军的名额留在玉界，是因为祂早就知道旧日终将离开，永世不返，而他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同时陨落，用生命结束箱子的无尽轮回。 他不知道怎么对白玉龙女开口解释这一切，关于箱子，关于他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一切都太过疯狂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可容解释的余地。 他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将这道最后的保护赐予给她，让她和她的国度能加入到旧日之子留下的最后遗产之中。 死亡、大海、烈阳，执掌三大权柄的三大神使，两支实力强大的深潜眷族，再加上已经完成统一的所有中庭大陆，以及数之不尽的神迹造物。 周晓留给那个世界的，是一支已经非常成熟且强大的势力，他们可以很好地保护自己——即使他们的神明就此永不归来。 而现在，孙浩已经让她也共同加入到这道护荫之下，那他就再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剧烈的空间风暴从终点之门前咆哮起来，孙浩的人形轮廓终于彻底维持不住了，仿佛一个自我坍塌的黑洞似的，被祂体内的彩虹桥彻底自噬，收缩成一个永恒孤独的光环。 无尽的神力丝线从这缕光环里爆发出来，瞬间牵引着那道贯通两界的门，以无上的权能命令它闭合。 周晓还想跟他说些什么，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一轮光环升起在这个垂死的空间，将那道原本有近五十米长的次元裂痕逐渐弥合到只剩数米的长度。 他燃尽了自己的生命和门之权柄，只为关上这扇属于箱子的终点之门。 巨大的冲撞从那道次元裂痕里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发生了厮杀，传出震天的响动。 那道终点之门在抗拒，又或者说……箱子的本体在抗拒。 海啸般的神力从那道门里疯狂涌出，直接将周晓站着的平地彻底掀翻。 这个原本已经被孙浩九十度放平了的空间通道再度旋转了起来，连带那些螺旋排列的老式荧幕、黄金瞳也一并在混乱的旋转，仿佛整个次元都被扭曲了。 唯有孙浩融合的彩虹桥在半空中屹立不倒，巨大的光环继续发出无数的金色丝线，似乎要将这道次元裂痕彻底弥合完毕才肯甘休。 整个空间都发出了无可奈何的咆哮，那些螺旋的荧幕不再播放九界的视角了，而是全都眨动起雪花和杂音，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但不论它们如何挣扎，终究无法逃出“门”的审判。 因为在此间燃烧的不止是门匙之神的生命，还有“门”之权柄本身。 时空之轮用尽了自己最后一点权能，为那道次元裂痕补上了最后一丝缝隙，一股巨大的怒吼瞬间回荡在整个空间。 箱子终于还是屈服了，不得不被迫关上了这道本该为周晓开启的终点之门。 “出去之后，还要麻烦你造访一个地方，京海市七十六路a座，是一个大旧仓库，你去了之后帮我跟里面的人说一声，辛苦他这么多年了，告诉他，孙浩的任务完成了。” 门匙之神最后留下的一句话语飘进周晓的耳中，他抬头，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只纯白的蝴蝶在他眼前飞过，随后就是无尽的神力朝他迎面扑来，将他冲得两眼一黑。 剧烈的失重感再度从他身上出现，但这次并非下坠，而是在飞快地往上升起。 终点之门的关闭，加上“门”之权柄的彻底毁灭，其产生的冲击力瞬间已经将周晓沿着原路送回，将他飞速送返原本的世界。 黑色的闪电撕裂在小荒岛的沙滩上，那个自我打开的迷你机箱中间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嘶吼，随后便是大量无法分辨色彩的异光从中喷涌而出，仿佛一头异次元怪物在呕吐一样，将周晓从中整个吐了出来。 整个天空都在下着暴雨，周晓奄奄一息地躺在沙滩上，睁开眼睛感觉到熟悉的雨点打在脸上，一脸茫然。 而正在发生惊天巨变的，却远远不止现实世界这一处。 在中庭，巨大的雨幕已经顺着天上之海的奇景将芙蕾雅重新送回，无尽的海水凝聚在通天高塔的顶端，逐渐重塑起海洋神女的傲人身影。 但诡异的是，轰鸣的天空并未就此停止，而是愈发地震响，仿佛天将要塌下来一样。 随着海洋权柄的重新凝聚，天上之海的奇景已经逐渐消退了，再加上原无忧飞升完毕，此时的异常天象显然不是由海洋或是太阳权柄造成的。 那是一种更为恐怖、更为虚无的东西，正在云层上空通往的另一侧发出令人心寒的悸动。 而在神域，英灵殿的深处，更让人浑身颤抖的异变已经开始发生了。 那些被冰封在巨大冰窖里的氪星战士们，此刻全都毫无征兆地亮起了通红的眼睛，震碎他们胸前的坚冰，正从长眠中缓缓醒来。 置身于神殿深处的泰因和死亡骑士们全都震惊不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冰封的战士会在这种时候突然苏醒，纷纷都开始警戒地后退。 巨大的雷响从英灵殿上空轰然传来，在这恐怖的天象下，整座英灵殿都开始颤抖起来，以这个巨大冰窖为震源，不断震碎这些封存了上千年的坚冰。 冰层的划痕悄悄蔓延过他们胸前“s”型的鲜红标记，他们的氪星血统开始复苏，高温的镭射眼逐渐融化了封印，脱离地面浮空了起来。 所有死亡骑士都在一瞬间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座下的亡灵恐龙们纷纷发出低声的怒吼，他们全都感应到无比的威胁，就连泰因也下意识地抽出了自己的霜之哀伤。 但这支氪星军团丝毫没有要发动攻击的意思——他们甚至完全没有看泰因一眼，而是如同冰冷的机器人一样迅速升空，纷纷离开冰窖朝上空飞去。 超音速的冲击瞬间洞穿了英灵殿的穹顶，从他们头顶制造出一个巨大的孔洞。 这些钢铁之躯纷纷脱离冰窖，一批又一批地从这个孔洞有序离开，以惊人的速度飞往英灵殿那个咆哮的云层上空。 旧日的眷属们面面相觑，就这么看着这些冰封的不明战士一个个升空离开，完全不知道眼前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更不清楚即将降临到寰宇诸界的是怎么样的威胁。 但变化已经发生了，无人可以阻挡祂的归来。 第393章 神怒天葬之海 漫天都是止不尽的大雨，仿佛无穷无尽。 周晓虚弱地躺在小荒岛的沙滩上，艰难地呼吸着，正在逐渐取回所有感官的感知。 他真的回来了，这点确凿无疑。 随着他的一呼一吸，神力被重新点燃在他身体的深处，迅速恢复着他的体力和知觉。 他重新从沙滩上爬了起来，呆坐在倾盆暴雨的沙滩上，一脸茫然。 真的结束了？我不需要被放逐到另一个世界了？ 即使门之权柄真的能结束箱子的轮回，但如果代价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那这么做对孙浩有什么意义？ 这个计划他既不能实现在自己身上，也无法为自己或者自己的眷属谋求什么利益，甚至可以说这个计划本身就要冒极大的风险，谁也不知道正面对抗箱子会引来什么后果。 随着他的双手舞动，擎天的海柱自沿岸卷起，朝着这座无人的荒岛四面扑去，淹没上面所有可见的陆地，地壳板块发生剧烈的震动，日本诸岛所处的环太平洋火山带被强迫唤醒了，从海底喷发出可怕的熔浆乱流。 必须在他们赶到之前，结束掉这里的收尾工作。 此时这个箱子已经从中间打开的状态重新合并，变回了原本的那个机箱模样；从它的前后端还在不断延伸出黑色的闪电火花，似乎是想要再次连接上已经报废了的macbook笔记本和微型打印机。 周晓收回心神，开始集中意识在这座无人的荒岛上。 他的身影飞离了海滩，徐徐朝着那紫电轰鸣的云层飘去，雨点不再能落到他身上，苍雷的电光环绕在他身旁，发出审判世间的怒吼。 地壳间涌动的熔浆乱流在这个瞬间达到了极致，从整座荒岛的中心蔓延出来，仿佛鲜红的伤口疾速分裂这座岛屿，将其彻底溶解吞没到海里。 纷乱的思绪扰动在周晓的脑海中，让他感到一阵没由来的悲伤；他的耳边同时响起了上百道船只的引擎声和吵杂的雷达通讯声，同时交织在这附近的海域之上。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了，周晓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孙浩对他所说的那些话还环绕在耳，而他本人已经在转瞬之间回到现实了。 周晓从沙滩上站了起来，转而看向那个自动运转在他身旁不远处的迷你机箱。 他伸出双手，在云层中兀自挥舞，仿佛万千歌者面前的指挥家。 如今的箱子既不能消失在人间寻找下一个使用者，也无法退还回去以窗口的形式重新影响现任持有者，被卡在了放逐机制的最后一步，动弹不得。 周晓的身影穿梭在云中，肆意挥洒着自己的神力，一双黄金的瞳孔穿过千米高空冷冷地盯着海滩上那尚未被吞没的机箱。 只要周晓不再犯错，不再对它作出任何主动的激活，这个箱子就只能永久停留在这个状态，永恒等待着放逐的完成。 周晓的指挥终于到了尾声，他收紧了手中的动作，朝这天地作最后的谢礼。 但已经太晚了，所有的这些设备都已经在放逐机制启动的时候被它烧毁了，如今自然也不可能再有逆转的机会。 它就是引发这一切的元凶。 但即使如此，他却仍旧以门匙之神的身份隐居在九界，暗中部署了这个计划长达数千年时间？ 穿梭两界引起的所有混乱，不同人、神之间的悲欢离合，全都因它而起。 庞大的神力不断激荡在他体内，冲刷着他的感官，将他的感知能力再一次扩大到常人无法想象的程度。 那些翻涌在他胸前的神性已经不会再发出呓语了。 而现在，为了埋葬它，这个岛屿将会被周晓永远抹除在人类的地图上。 他是周晓，但他更是旧日之子！ 他没有降临到中庭，而是降临到这个世间了！ 他从沙滩上抬头望去，整个外海所见之处全都是黑沉沉的一片，肆虐着难得一遇的特大暴风雨，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就近在他身旁。 偌大的暴雨持续覆盖日本近海，引发新一轮恶劣天气。 在可见的未来里，直到人类有能力探索地心之前，都不会有人能再找到这块区域的存在。 周晓的感官沿着无数媒介穿梭在天空和大海，整个海底的地理结构清清楚楚地重现在他脑海里，让他得以精准地在这座荒岛之下唤起巨大的挤压和震动。 周晓看着眼前这个不断迸发出黑色火花的机箱，心中充满了余惊和愤慨。 人类世界的目光，已经开始盯上这场不寻常的电磁风暴了。 算上在京海沿岸的那次，周晓已经连续两次在附近海域引发极大规模的异常气象，各国部门就是再傻也该反应过来了。 作为箱子的现任持有者，他自然还保留着先前所有的超凡神性，一分都没有少。 孙浩留给他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他甚至无法理解对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在这座荒岛之外近五十海里的范围内，已经陆续出现了超过百艘以上的军舰和考察船，他们全都摇曳在极度动荡的风暴海上，带着亚太地区不同国家的旗帜而来。 没有了箱子，这些积聚在他体内的神性便不再会对他发出疯狂的影响，此时的周晓得以完全掌握“海洋”和“太阳”的神力，以前所未有的全盛姿态君临这世界。 在那之后，它就会恢复初始设定，消失在茫茫人间继续寻找下一任合适的宿主。 但如今，周晓却从终点之门前绕了一圈，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在放逐机制启动之后，箱子就会自动切断输入端和输出端的连接，进入贯通两界的状态，打开终点之门将现任使用者放逐到九界。 高达数百米的海啸从四面八方升起又落下，在神力的指挥下化作特殊的深渊流层，包裹着箱子所在的那块沙滩，以惊人的速度被迅速下压，穿过熔浆深入到地壳的缝隙之中。 ——为了孙浩。 ——那个箱子。 空中的暴风雨被一口气扩大了数十倍，以惊人的规模影响着整个南半球的大气走向，产生足以遮蔽卫星监控的粒子风暴。 黄金的光芒在他眼中暴涨起来，无上的神性化作狂风，从他的两臂之间承托起重量，将他带向半空。 周晓感应着自己胸前不断涨落的磅礴神力，仿佛他的一呼一吸之间都能左右这天地，倾覆这山海。 这就是神明的审判，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与之抗衡。 孙浩的方法，竟然真的成功了。 谁会愿意躲在一个世界里不称王、不统治、不享受，埋头守着一个秘密就为了有朝一日为他人作嫁衣裳？ 地壳的剧烈震动加上海啸的吞天淹没，这座荒岛连一分钟都支撑不下去，转眼间已经从岛心开始迅速崩裂，散作数块分别沉没到海里。 这就形成了一个运行逻辑上的冲突错误：依照机制它本该在放逐结束后进入到恢复初始的阶段，但由于周晓这个现任持有者仍旧存在，这一步被卡死在这里了。 看来孙浩说的没错，他确实把这个箱子卡住了。 等到各国军舰抵达这片海域时，他们看到的唯有无尽的黑雨，和悬浮在海上的巨大漩涡空洞。 至于那座本应出现在近海地图里的岛，已经完全消失了。 小提示：按【空格键】返回目录，按（键盘左键←）返回上一章 按（键盘右键→）进入下一章 第394章 以鲜红延续故乡的颂歌 庞大的降雨带持续环绕在亚太地区上空，对周边的沿海城市带来恶劣的大雨天气。 就在各国专家为了日本沿海岛屿消失事件忙得焦头烂额的同时，一个身影早已悄悄从海中转移，回到京海的岸上了。 在完成了对箱子的盛大埋葬之后，周晓很快就回到了熟悉的京海市，为孙浩完成最后一件交托的事情。 京海市七十六路a座——他并没有忘记这个交付给他的地址。 虽然周晓并不明白那些要他带到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等待在那个地址上的又会是什么人，但这是孙浩最后一句留下的遗言了，他必须完成这件嘱咐。 从远方波及到此的大雨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罕见的暴雨将市区里的高架桥堵得水泄不通，模糊的雨幕里到处都闪动着刺眼的红灯，以及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 周晓逐渐远离了吵杂的市区，依照地址来到这座城市的偏远角落，找到了地址上所说的七十六路a座。 和孙浩说的一样，这里果然是个很大的旧仓库。 七十六路这个地址其实准确地说已经不存在了，这是城市改革前的临时路址，早在十年前就已经随着京海的开发而逐渐被取缔。 只不过这片区域距离市中心实在是太偏远，所以才一直未被纳入开发计划，得以保留这个旧时代的路名。 周晓走入这被红砖高墙包围的旧院，里面看不到一个人的身影，斑驳的墙面上还写着“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这样的宣传标语，显然来自一个比他想象中还要久远的年代。 这地方看着不像是会住人的地方，倒像是以前那个年代用来堆放战时物资的仓库。 周晓走到仓库门前，伸手敲了敲粗糙的门板。 过了好一会，大门里才传来缓缓的回应，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板，露出半张脸警惕地看向门外的不速之客。 周晓没有为此感到惊讶，因为孙浩既然这么嘱咐就说明这里一定有人在；但出现在门板后的那张脸竟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年大叔，这点倒是让他意想不到。 “找错人了，这里马上就要拆了，去去去！”不等周晓开口，这个大叔已经立即露出了赶小孩的嫌弃模样，说完就想要关上门板。 “等下，是孙浩让我来的。”周晓伸手挡住了门板，答道。 大叔的动作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也连带变得愕然，他似乎完全没料到周晓会说出那个名字，关门的动作也凝滞了起来。 但很快，他就从震惊中回过神，立即抬眼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周晓从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见过这种微表情的变化速度——这个大叔的神情变化之快，几乎在一瞬间就从烦躁和疲惫转变成锐利的鹰视，仿佛重上沙场的老兵。 “……所以你就是那个最近一直在引发异常气象的人，进来吧。” 大叔松开了手，将门板朝内打开，这回轮到门外的周晓愕然了。 对方竟然在一语之间几乎道破了自己的身份？ 这是孙浩告诉他的情报？还是说孙浩其实一直掌握着什么能与现实世界沟通的方法？ 带着更多的疑惑，周晓低头跨入了这座仓库里，跟着大叔的脚步往里面走去。 仓库里的可见度很低，并不比外面黑沉的天色好多少，经典的旧式老仓库仿佛一个昏暗的鸟笼，里面没看到什么堆积的货物，只有大量泛黄的纸质文件一摞又一摞地乱堆在地上。 周晓边走边往里面望去，看到一个简陋的衣架摆在仓库的空地上，晾着几件衣服，旁边是一张不大的木桌，上面摆着一台很有年代感的旧式电脑以及类似打字机的陈旧设备，还有不少盒饭的垃圾袋子。 偌大的一个仓库，拢共就放了这么点东西。 光看这样的环境，叫人很难想象这里竟然能住下一个人；但从种种痕迹上判断，这位大叔显然已经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坐吧，随便坐……哎你瞧我这记性，自从他小子走了之后，我这连多一把椅子都没有，你坐我的吧。” 大叔的声音显然振奋了不少，连搭耸的后背都挺直了起来，周晓这时才发现这个大叔竟然有着近一米八的身高，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不同伤痕，随着岁月一同老化。 “怎么样，是那小子主动联系你了吧？他应该把事情都跟你说了？唉你是不知道，他进去了倒好，留下我在这一直试图联系他，前几年我还追踪到一条日本的线索……哎不说这些了，他最近怎么样，在里面当神仙很快活吧？” 大叔从兜里掏出一根老卷烟，靠在旧木桌的边上，用略带牢骚的口吻喋喋不休地对周晓笑道。 “孙浩已经死了。”周晓回答。 大叔手中举着的火柴停在了半空，没能继续摩擦出火苗，他那张笑脸再度凝固了起来，好像从背上被打了一枪冷弹，吭不出声。 “为什么？”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周晓认真地注视着眼前的大叔，从他进门以来，这个人就一副好像已经达成共识的样子，说的话也明里暗里地表示他很清楚窗口和箱子的存在，这实在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告诉了伱这个地址，却没有告诉你关于这里的事情？”大叔放下了手中的火柴和卷烟，“我们是京海第七旅的队员，隶属情报部的特殊行动小组。” “军人？他从来没有说过被选中的人里还有军人。” “他不是被选中的人……他连这个都没告诉你么？他是自愿者。” “自愿？”周晓一愣，在他印象里，箱子就是个随机流落在人间的诅咒，会自动找上任何它认为够资格的人，怎么还有自愿这一说法？ “1999年，我们收到了来自多个大国的协同情报，指出有一个特殊个体正随机出现在世界上，带来极不稳定的动荡和潜在威胁，它上一次出现在英伦的皇室，几乎将整座白金汉宫都点燃了。” 维多利亚——周晓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位繁育女神的名字，没想到她竟然有英伦皇室这么高贵的出身。 “我方收到情报之后非常重视，一直跟进收集了好几年情报，直到2003年，这个个体——这个箱子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们京海第七旅的门口前。” “你们之中有人被选中了？”周晓猜测。 “没错，经过排除筛选法，我们确定了这个箱子对我们旅里至少十七位队员产生了特殊的反应，当时参谋长把这十七位队员召开了一场临时讨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那小子主动要求了加入。” 大叔的脸上挂着惨淡的微笑，仿佛又沉湎到过去的时光里，当时他们都还只是二十来岁的小伙，正是报效祖国、意气风发的大好年华。 “可既然箱子没有进一步行动，为什么不等它自行离开呢？”周晓不解，在他看来，在未知的危险面前趋利避害，应该是人之常情才对。 “根据当时世界各地的情报反馈，这个个体每到一地总会引发大量的异常事件，有时候它的确可以带来不可思议的技术，但更多时候它带来的只有巨大的不可控威胁，既然有机会可以控制住这个东西，为什么不呢？就算我们无法利用它，至少也可以保证它不落到危险的人手里。” “所以他是从那时候开始成为箱子持有者的。” “对，在上头的批示下，我作为他的技术支援，两人一族负责这个绝密项目，首长对我们的任务描述很明确：国家不要求我们能从这个个体里获取什么利益，只要求我们控制住它带来的危害，并尽可能地关停它，防止它继续遗害更多的地方。” 周晓心中咯噔一声，没有第一时间对大叔的描述继续作出回应。 他此时终于明白了孙浩的用意，明白了那句“孙浩的任务完成了”，明白了他为什么会不求回报、不计代价，几千年几千年地守着这个秘密，就为了终结箱子的轮回。 原来他从来就不是被迫加入的玩家，而是一个主动选择走入黑夜的战士。 他带着任务而来，从一开始就是要阻止这个箱子继续运行下去。 第395章 去创造我所未能迎接的未来吧 “后来呢？”周晓无声地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一开始当然是不顺利了，我们对那个东西几乎一无所知，所以一切都只能靠慢慢摸索。”大叔干巴巴地笑了笑。 “当时我们花了好几天时间，最后才发现那东西虽然长得像个打字机，但其实是可以连上计算机屏幕的，然后我们才陆续发现了更多的规则，比如任何输入到那个打字机里的内容，原来都能具现化到屏幕里的那个世界……” 说起当年的糗事，大叔似乎历历在目，如数家珍，但这些听在周晓的耳中却并不轻松，反倒显得更加沉重。 在那个技术尚不发达的年代，这个箱子的运作效率还很低，只能运用文字和图片的方式进行具现化，远不及如今的各种网络和模型。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以前的箱子持有者可以维持更长时间在现实。 “我们花了一些时间，将那个世界的信息整理了一遍，记录归档，但我们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我们把这个任务想得太简单了。” “是神性的侵蚀，对吧。”听到这里周晓已经能猜出后面的发展了。 “对，我们从来没有想到一点，当时他对门之权柄的挖掘已经完成了近四成，但他很快就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悄然变化，而且更糟糕的是，通过门之权柄的能力，他造访了其他几个不同的界域，从一些之前的使用者口中得知了一个真相。” “所有使用箱子的人，最终都只被传送到那个世界里，除了死亡之外，没有任何其他逃脱的办法。” 窗外的大雨滴滴答答地敲打在仓库外面，周晓站在原地沉默着，不敢看大叔的眼神，生怕从中看到暗涌不止的悲伤。 他自己也曾体验过这个转折，当他得知自己最终会被放逐到箱子里的时候，他知道那是一种多么不知所措的心情。 “但你们也有尝试过反抗。”周晓忽然想起孙浩和他说过的，离开龙女的那段时光。 “我们有，事实上我们在得知这个真相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立即展开了各种尝试和试验，试图找出能拖延的办法，但最后我们发现只有一个办法是行之有效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放弃挖掘，停止征战，离开箱子，通过断绝接触的办法，使用者就能最大程度地延缓神性的获取，尽可能拖延那个东西的轮回。” 大叔给出的结论和周晓自己总结的几乎完全一样，原来所有这些尝试早在近二十年前就已经前人做过了，甚至比他做的更绝。 “但可惜的是，当时的他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大叔接着说道。 “什么错误？”周晓抬头。 “他动用了一个天选机会，创造出了一个神使，这本该是绝不容许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在我们得出断绝接触是最佳办法的结论之后，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周晓心中暗暗吃惊，他从未想到白玉龙女的诞生背后竟然是这样的故事，一时间他也分辨不清孙浩这么做的缘由。 “那你们怎么处理？”他问。 “这是任务里的重大失误，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将这件事如实向上面汇报，他们很快作出了决定，为了弥补这次失误，他们要求孙浩提前启用拖延方案，立即停止与那东西的一切接触，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再没有接近过那东西。” 关于门匙之神离去的那段真相就这么徐徐展开在周晓面前，让人措手不及，他环顾四周，似乎有些能理解当时孙浩的心情了。 “之后你们就一直住在这？” “对，为了防止泄密，以及他的神性可能会引起节外生枝，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顺带将那东西也封锁在了这里，别看这地方旧啊，以前可是个风凉水冷的好住所……” 大叔没有继续说下去，周晓也没有再发问，因为这段过去的最后结局他已然知晓，等门匙之神再度归来时，已经是他被箱子强制放逐、降临侏儒之国的时候了。 也就是说，在那之后他一直隐居在这里，直到放逐的时刻到来才被送至九界。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他没有动用那次天选机会，是不是就能支撑更多的时间，等到其他什么转机到来也说不定？”大叔摇摇头。 “或许这就是人性吧，你不能要求一个人对另一个世界投入时间和感情，而又不爱上那里的任何人。” 在亲自经历过窗口的洗礼之后，周晓对此已经深有体会。 他爱护着自己的天选，甚至不惜为了她的苏醒，选择接受放逐这个选项。 他和孙浩在这点上，并无什么区别。 “或许吧，但总而言之，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现在你能告诉我他究竟什么情况了么？”大叔耸耸肩。 “他成功了，他在九界将门之权柄收集完整，关上了那扇放逐我的终点之门，将我送还到了现实，我已经将那个箱子埋葬到地幔之下，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的任务完成了。” 周晓无力地漫步在这个仓库里，对大叔细细说起了那件事的整个经过，不放过一个细节。 他希望孙浩的牺牲不止是一句冰冷的任务结束，他希望这个人可以将整件事记录下来，让那些高层也能得知自己战士的坚持，以及他为之付出的惊人努力。 仓库外的雨似乎变得更大了，大叔听完之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唯有周晓还走动在这个仓库里，细细看着这里的一切痕迹。 这就是伟大的“星空之钥”曾经住的地方。 没有豪华套房，没有金银富贵，没有极尽的奢华，只是一个这么简单的大院仓库。 在所有的箱子持有者里，恐怕只有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享受过这场游戏吧？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神性带来的巨大权力、觉得自己对这世间已经予取予求的时候，只有他蹲在这个破仓库里吃着盒饭，用着老练的迂回战术帮助侏儒之国的矮人们重夺家园，然后严谨的记录下今日的发现，准时准点上床作息。 那些离开了箱子的漫长时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明知道自己终将被放逐到箱子里，却还是要坚强地活着，与自己的神使和眷属不辞而别，无法对他们作出任何解释，等待着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和数着日子等死没什么区别吧？ 即使是军人，也是会害怕的吧？ 周晓闭上眼睛，似乎能感应到那些年里孙浩度过的时光。 他过着极其简单的生活，尽量不让自己的神性有任何机会引发动荡。 每天夜里他就静静地坐在这个仓库中央，抬头看着天窗外的星空，想象着他的子民、他的神使现在在做些什么，今天有没有取得胜利，有没有过上更好的日子。 然后他继续等待，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盘算着、揣摩着进入那个世界之后的计划。 在九界隐居五千年的岁月里，他从未忘记过自己的任务，直到最后一刻。 这很残酷，但这就是那个年代的人们所持有的信念。 他们甘愿牺牲自己，只为给自己的后来者创造更好的未来。 周晓走到那张破旧长桌的边上，看到桌面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泛黄记录，他随手拿起了一张，看着上面端正的笔迹内容。 “那是他用门之权柄造访各方之后，自己推测出来的前持有者时间记录，从最初那个来自北美的前持有者开始，每一个曾经持有这东西的时间长短。” 大叔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周晓细细端详着手中的泛黄纸张，目光划过一行行人名和记录。 山姆，推测约1993年至1997年，定居神域阿斯加德（疑似是最初的第一位持有者）。 伊万诺夫，推测约1997年至1999年，定居神域阿斯加德（据闻与山姆的关系极其恶劣，可能会在不久之后爆发全面冲突）。 维多利亚，推测约1999年至2000年，定居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目前已知最短的持有时间）。 高卢，推测约2000年至2003年，定居巨人之国约顿海姆（目前尚算安定，但我看此人野心不小，日后恐成威胁）。 …… “这个时间表不一定完全准确，但大致上的日期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像这个山姆应该是持有了约四年时间，之后的伊万诺夫则是两年……” 周晓顺着他的解释一路往下看去，目光却突然定格在这个时间表的最后一行上。 那一行紧接着高卢，写的正是孙浩自己的时间表。 “‘孙浩约2003年至2013年’，十年？谁会愿意卡在一个游戏里十年？”周晓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了，立即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他一直都知道孙浩曾离开过箱子一段时间，还引发了他和白玉龙女之间的深厚矛盾，但他从未想到这段时间竟然能长达十年之久。 十年，这就是为什么从孙浩到神木千花之间，出现了整整一代人的空白。 在这长达十七年的时间里只出现了神木千花一个箱子玩家，是因为孙浩一直扛到了七年前才让这个箱子重回人间，他坚守了至少十年的和平。 大叔顿时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因为这不是一个游戏，这是我们的任务，正如我也一直在持续追踪这东西的线索，从未放弃过，这就是我们必须做的事情。” 大叔的鬓角早已发白，和孙浩一样，他也同样将大半生的时间全都交付到了这座陈旧的仓库里，或许这就是孙浩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嘱咐周晓来到这里的原因吧。 他想让周晓转告这位多年的搭档，告诉他那个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再也不需要留守在这里，满世界地寻找自己和那个箱子的下落了。 周晓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责怪这里的任何人——又或者说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人需要被责怪。 他只是无力地转身，好像一具彻底没有了灵魂的行尸一般，缓缓走向仓库的大门。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大叔在他身后提高了音量问道，“按照你刚刚所说的，如果完整的门之权柄加上牺牲就能关上那扇门，那他早就已经可以这么做了，为什么一定要等数千年直到现在才行动？” “一旦终点之门被强制关闭，现任持有者就会被立即返还回地球，永久停留在现实世界，成为箱子的最后一任持有者。” 周晓的脸色面如死灰，仿佛被什么东西从心脏的位置击中了，一字一句地慢慢说着。 “他要等，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最后一任的持有者，将会完整保留下他所拥有的全部神性，成为这颗星球上真正的神，他不希望这份力量会落在其他人手里，威胁到他的祖国。” “如果这颗星球上一定要有一个神，那他宁愿这个神来自他的祖国，来自他的故乡，所以他才会选择继续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人选，一个和他来自同一片故乡、说着同种语言的人出现……” 孙浩为什么没有选择神木千花，为什么没有选择在他之前所有出现过的玩家，此刻真相已经全部揭晓。 他不止是要随随便便地完成这个任务，他要扞卫自己的祖国，不让这股力量落入任何一个外人之手。 为此，他宁愿延后自己解脱的时间，继续在那个陌生的世界等待，直到数千年后周晓的出现。 所有那些孙浩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那些试探的话语，那些感慨他们过上了更好生活的笑容，此刻全都重新一一浮现在他眼前。 是不是因为自己说了那句“我们是人，我们不是神”，才让他最终下定决心选择自己？ 他在看着自己一遍又遍拖延放逐进去的机会时，是不是会暗自感到无奈又欣慰？ 在那个最后道别的时刻，他是不是终于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 将这份必须存在的力量交托到自己手里之后，他是不是能完全放心，可以死得瞑目？ 周晓不知道，他只是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吵，好像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浸透在他全身，被巨大的悲伤彻底淹没。 “喂！” 大叔冲着周晓的身影大声喊道，但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慢慢离开了仓库，没入到巨大的暴雨之中，仿佛一支彻底燃尽的烟火。 第396章 他微笑说，我要死亡 暗流涌动的中庭，剧烈的神性风暴正迅速凝聚在云层上空，发出恐怖的怒吼。 海洋权柄已经正式回归，此时本应是新旧神选冠军共同加冕的时刻，但所有人的目光却无法自抑地集中在天空中，流露出恐惧和担忧的脸色。 有什么东西撕裂了这个次元，从天空中打开了虚空的缺口，无边的混沌正从其中快速旋转，透出巨大的火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燃烧在天空的另一头。 “那是……其他权柄的神力？”原无忧站在高塔的顶端抬头看向迅速变化的云层，在那里，空间的扭曲已经彻底遮蔽了星空，挡住了烈阳的光辉。 在她身旁，无边的天上之水还停留在她们这个高度，恭迎着另一个从王座上渐渐苏醒的少女。 最初的神选冠军，芙蕾雅已经顺利归来了。 然而当她带着无边的神权再度站立在高塔上时，目光所及之处已然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了。 她看向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新神选冠军，而后又继续扫向高塔的下方。 旧日的眷族们全都围绕在高塔的基座周围，但那里并没有泰因的身影；拉莱耶、雪伦以及约瑟儿她们高兴地朝着她挥手喊话，但高空的风暴太过肆虐了，她一句都听不清。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她再也感觉不到那股熟悉的神性连接。 在过去，虽然旧日之子不是经常与她对话，但她常常都能感受到那股巨大的灵会笼罩在她头顶，仿佛一道始终不离开的目光，让她能安心地走出每一步。 但现在，这种感觉彻底消失了，就好像空中的风筝忽然断开了线似的，再也找不到自己属于地面的那道归属。 巨大的雷响炸裂在她头顶，她抬头望去，密集的金光正从云层后面迅速满溢，就像是太阳耀斑当空爆发的情景，对这个界域释放出惊人的能量。 “不管那是什么，这道裂缝都要支撑不住了，你是吾主新选的神使？”芙蕾雅稳住心神，立即开始接管大局，顶着烈风对原无忧大声问道。 “在下原无忧，到！”原无忧有些紧张，立即站直了身子回答。 “你的权柄已经能控制了吧？用你的办法保护下面的人们，防止他们受到裂缝炸裂的余波影响！” 芙蕾雅说完这句话就从高塔上后仰跃下，瀑布般的白发在狂风中迅速散开，借着天上之水的承托从半空中重新发力，瞬间朝着那道天上的裂缝反冲而去。 她这波艺高人胆大的操作给原无忧惊吓不小，但她也没有愣着，第一时间已经跟着芙蕾雅一同跃下，在半空中展开太阳的权柄，借星火之力编织出一张巨大的黄金罗网笼罩下方。 宛如世界末日降临般的天空之下，旧日的神使们已经纷纷展开了行动。 但在所有抬头仰望的目光中，却只有一个人清楚这场天象的源头是什么。 距离通天高塔不远的山脉之上，化作人形的白玉龙女担忧地看着这变天的天象，脸上全是迷茫和惊慌。 没人能比她更熟悉这股神力的气息，此时肆虐在中庭上空的，分明是“门”之权柄的力量。 在数千年前，正是这股力量为他们打开了通往自由的道路，让侏儒之国的矮人们第一次得以抬头看到星空，开始思索自己在这个宇宙间的意义。 而现在，这支权柄竟然在哀叹，在嚎叫，在嘶吼。 在她成为龙之圣女的那段短暂时光里，门匙之神曾经对她宠爱有加，但唯独“门”之权柄的力量从不让她染指。 但就是这么一支被祂重视保护的神之权柄，此时却在寰宇虚空中分崩离析？ 尽管那时说出了那么决断的话，但此时的白玉龙女也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担忧，决定要前去一探情况。 门之权柄几乎可以说就是门匙之神的象征，如果门之权柄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那门匙之神很有可能碰到要命的麻烦了。 但不等她化作龙形，那道远在天边的次元裂缝已经按耐不住，一口气往外爆发了出来！ 没有人来得及，不论是芙蕾雅还是白玉龙女。 那道裂缝的爆发之快，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仅一个瞬间，巨大的神性风暴已经从寰宇虚空的缺口里倾盆而下，仿佛天上破开了一个大洞，降下金色的死亡之雨。 足以撼动山丘的飓风从裂缝中猛然喷发，压倒中庭里所有的一切。 芙蕾雅从半空中被拦截了下来，凭借海洋权柄的神力快速保护自身，而正下方的人们则被原无忧释放出的金色穹顶庇护，在巨大的风暴中不住地摇晃，随时都好像要支撑不住的样子。 大地颤抖，江河崩塌，旧日的眷族、凡人的执政官、所有士兵和虔诚的信徒们全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道光芒的爆发，目睹着一支神之权柄的死亡。 炽烈的光芒燃尽到了最后一刻，而后迅速消退，带着神性的风暴消失在这世间。 刚刚那道耀眼的光芒仿佛超新星爆发一般，极尽光耀，却又极尽短暂。 随着光芒和风暴的消失，这道通往寰宇虚空的缺口就这么光秃秃地悬挂在天空之上，仿佛中庭上空破开的一个大洞。 而此时，一股无声的变化正从那里面扩散到中庭，到神域，到每一个被寰宇虚空连接的世界。 所有与时空相关的魔法和秘术，此刻全都复苏了。 此时芙蕾雅和原无忧才终于明白过来，刚刚那道炽烈的爆炸是“门”之权柄的陨落，而现在随着这个执掌所有空间的权柄消失，一切与之相关的概念都得到了解封，正全面复苏在每一个世界！ 正如死亡权柄的破裂会导致亡灵魔法的复苏一样，门之权柄的消失，将会带来九大界域的全面解封，那些长久以来封锁在不同界域之间的阻碍已经消失了！ 接下来，就是寰宇混战的开端！ 中庭之上，所有那些被智械封锁和观察的界域裂口，全都从原本的沉寂状态被重新激活，发出泛红的深色光芒，开始扩大现实的裂痕，发出悉碎的低语。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露出茫然和惊恐的表情，不知此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重新落地的芙蕾雅和原无忧互相对视了一眼，竟然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恐惧。 本应是恭迎新旧神选冠军加冕的日子，此时却成为了中庭为之大变的开端，即将掀起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剧变。 在这一切的混乱之中，唯有一只纯白的蝴蝶从那个空洞中悄悄飘入中庭，带着门匙之神最后的话语，缓缓飞过人间落到白玉龙女的手心上。 那是周晓在最后时刻看到的那只蝴蝶，它带着孙浩未竟的意志，穿越动荡的虚空，跟着“门”之权柄的爆炸最终抵达了它应许的那个人手里。 此时白玉龙女也同样被爆炸的冲击掀翻在地，她看着那只蝴蝶缓缓消散在她手心上，而随之出现的则是孙浩温柔的声音。 “我亲爱的小龙女，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的对话了。” “在过去，你常常不愿听从我的话，执意要自己领兵作战，以致遍体鳞伤，你就是这样倔强的人，越是在乎谁，就越不想在谁面前示弱，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说，那段你我共处的短暂时光，我很开心。”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心存芥蒂，认为我摒弃誓言，致人民的生死不顾而暗中另有图谋，但遗憾的是，时至今日我仍无法对伱解释清楚个中缘由。” “自古忠孝难两全，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我从未摒弃誓言，恰恰相反，我正是要坚守我曾经许下的誓言，扞卫我的道路，正如我今日即将所行之事，亦同样如此。” “今日之后，我与我所持的权能将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帮助旧日之子离开这个世界，但你无需担心，我已与他许下诺言，旧日的神选将会落在玉界，而你与你的子民也将因此得享旧日的护荫。” “寰宇外的战争估计还会维持一段时间，但巨人之国终将败于神域与精灵之国的联手，这点从不例外，在那之后，你们就能在独立的人间过上美好的生活，还记得我之前曾对你说过，一个文明不应一直停留在神明的襁褓之中，必须学会成长么？其实那段话是说给你听的，希望你今天已经准备好离开我的襁褓，真正学会在这天地间独立和成长。” “最后，我希望你不再为了我而耗费心神，今日之后，你我之间就当作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你还有更长更远的道路需走，前方还有更多更美好的事物在等着你。” “须知道，别有世间曾未见，一行一步一花新，这也是我为你送上的最后祝福。” 第397章 故事的结束，神话的开端 纯白的蝴蝶彻底消散在白玉龙女的手心里，带走属于门匙之神孙浩的最后一丝痕迹。 她懵懂地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地想要抓住那些散去的光点，但却怎么都抓不到。 门匙之神早就已经死了，此时的爆发只是时空滞后带来的结果。 孙浩的本体在周晓返回现实的一瞬间就已经彻底消亡了，而门之权柄的爆炸也连带蔓延向了整个寰宇虚空。 没有了门之权柄和彩虹桥，不同界域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安全捷径可言。 整个九界将会重返数千年前的远古时期，成为飘荡在寰宇虚空中的一座座孤岛，不同界域之间如果要互相穿梭，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硬顶着寰宇虚空的无限侵蚀，寄希望于自己能从混沌中寻找到正确的航道。 但有一件事是确凿无疑的，那就是门匙之神已经死了。 满脸胡渣的大叔撑了把伞，悄悄走到他身后，思考着应该怎么安慰这个年轻人。 寰宇间的战火虽然尚未彻底平息，但有神域和精灵之国坐镇，他们必将取得胜利。 或许我们只是选错了对象，或许有些“神”，真的可以看到“未来”。 但现在，这种联系彻底消失了。 周晓所说的，自然是一直在模型问题上帮忙的寸头哥。 “巨人之国还在到处征战，但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有神域加上维多利亚的精灵之国，二打一应该不成什么问题，至于中庭那边，我也留下了很多东西。” 但每个人都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世事无常，没人可以真正地预知未来，提前知晓以后发生的事情。 一直以来，虽然他们两人分隔在不同的世界，彼此间甚至有数千年未曾见面，但他们两人间却一直有着某种神明和神使的联系，就像周晓和他的天选们一样。 周晓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周晓站在旧仓库的大门口前，看着漫天的大雨发呆。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事情，即使是在最后那个时候。”周晓忽然轻声开口。 即使是神也不可以？这句话未免有些说得太过绝对了。 但谁也想不到，等待在他们面前的究竟是什么。 芙蕾雅已经安全地归来，中庭也已经完成了统一和独立。 一直在暗中伺机、等待、守候的人并不只有“星空之钥”一个，而现在，随着“旧日”和“星空之钥”的离开，祂终于要归来了。 即使是神也不可以。 她再也没有机会向他抱怨，向他发牢骚，在他面前装出那副强硬无情的模样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周晓知道他们会过得很好，这就足够了。 周晓和孙浩以为他们留下的是一个美好的世界，但他们看不到即将到来的是什么，有些东西已经在九界的骨髓里潜伏太长时间了，即使是强大如他们，超然如他们，也未能窥见一貌。 “这回你可是闹出了不小动静啊，电视上还在直播着日本沿海的气象事故，各种阴谋论的流言更是在网上满天飞……”大叔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试图缓和气氛。 虽然深渊本身已经准备就绪，但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他或许再也没有机会教导原无忧如何通过太阳圆盘的符文来召唤旧日深渊了。 而芙蕾雅和泰因，这两个曾经能直接聆听到他声音的神选冠军，他们也许永远都不会相信这个事实，他们会始终为自己坚守着王座，等待着他有朝一日会归来的妄想。 白玉龙女扶着山石重新站了起来，茫然地看着这迅速剧变的天地。 历史上曾经降临到九界里的六位前玩家，如今三死一失踪，真正活跃的就只剩下最后那两位，维多利亚就是孙浩留下来抗衡高卢的势力，一切都已经被他安排好了。 她并不能完全理解门匙之神留给她的那些话，毕竟孙浩所说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释清楚的，她既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消散于天地间，也不明白旧日之子为什么要离开这个世界。 “那边那个世界怎么样了。” 以后没有了箱子玩家的影响，九界将再也不会出现什么新的变数，一切都会回归到均衡的常态，而中庭也将得享独立的太平。 那些曾经追随他、由他一手创造出来的旧日眷族们或许要用上更久的时间才能接受他的离开。 在此之后，他们只能在漫长的时光中细细回忆着有关这位旧日之子的传说，直至千百年后渐渐淡忘他的存在。 “也许他就是不想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这些都是必须发生的事情，与其一直沉湎在过去，倒不如轻松告别，展望未来。” 对于中庭的人们来说，这也同样是个很难接受的事实吧。 而现在，中庭真的要脱离“旧日”和“星空之钥”的怀抱，走向那片未知的黑夜了。 又或者说，他们预料中以为是如此。 ——收割这无主的寰宇，登上那空置的王座。 海洋的神女芙蕾雅回归人间之日，同时亦是旧日之子从中庭彻底消失之时。 周晓唯一遗憾的是，由于事发突然，本该准备给原无忧的深渊第五层还没有交到她手上就已经仓促离开了。 这将是一个全新的时代，一个充满了危险和机遇的时代。 现实世界，持续暴雨的京海市沿海一带。 “也许吧。”周晓深深地低下头，顿时间思绪万千，“你知道么，其实我也有个像你这样的技术朋友……算是搭档吧。” 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一个文明不可能一直停留在神的襁褓之中，他们终将走出牢笼，走向独立。 大叔脸上的笑容也迅速消退了下去，其实在这个时候谁的心里都不好过；但战士就是战士，完成任务是他们的天职，如果没有这种牺牲的觉悟，七十五年前他们就赢不下那场伟大的胜利。 周晓本以为自己进去之后，会有很长的时间慢慢诉说这些，没想到如今全都空成了遗憾。 ——当然，本该是如此。 “那我问你，你有打算告诉他真相么？”大叔问道。 在得知真相的同时，孙浩和这个大叔的战友情自然让他也联想到自己和寸头的合作无间，某程度上，这也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传承吧。 即使是在他即将离去之际，他也没有打算告诉寸头关于这些事情，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时候。 “也许他是对的吧，这样安排对所有人都好。”周晓继续说道。 这是他们命运被改变的一天，第二次寰宇神战将会由此真正展开，而他们也将踏上日后那旷日持久的反抗、分裂、背叛、逃亡、求生之路。 这是属于中庭的战争，同时亦是属于所有旧日眷族的——失落的千年。 第398章 开门，我们是氪星人! 一个倾天的大洞，就这么悬停在世界之巅上空。 它就像是一副画作上被洞穿的一个巨大缺口，以二维化的形式破开了一大片虚无，寰宇虚空里的混沌风暴在其中发出恐怖的咆哮，仿佛在警告着每一个试图踏入其中的人。 中庭的界域障壁被击穿了，其中一面直接暴露在了无垠的寰宇虚空面前，而这还远不是最遭的事情。 破碎现实的裂痕迅速扩张在中庭的每一个角落，所有那些原本已经被旧日教廷发现并封锁起来的界域裂口，如今全都同时间苏醒了过来，不断扩大着黑炎的侵蚀，打开空间的通道。 无数个带着披风的高大身影，正从中疯狂涌动出来，仿佛无尽的蝗灾横扫中庭。 黑云大陆，地上冥间。 带着红色披风的氪星战士们成千上万地飞舞在空中，迅速汲取着太阳的光辉，溶解掉身上最后一点冻结的残渣。 他们仿佛候鸟般自发地在空中形成巡逻的队列，转眼间已经反包围了整个大陆，其数量足以遮蔽天空，让所有停留在此间的深潜血族都不敢轻举妄动。 尼罗大陆，臣服于旧日的岩人族世界。 胸前描绘着“s”型标志的钢铁之躯升起在每一座岩人族宫殿、每一间岩人族住所的上空，他们以十围一，以千围区，以万围城，谁只要流露出哪怕一丝想要反抗的意图，都会被他们眼中瞬间亮起的红光警告。 北海大陆，北海王国之都。 “下来啊，有种你们就下来！” 数以十万计的氪星战士以包围的形式浮空在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城堡上空，性情暴烈的北海子民们全都涌出了街头，对这种无言的威胁投以高声的抗议。 不满的情绪正在每一座大陆上迅速升温，每时每刻都在酝酿着暴动的可能。 虽然没人知道这些红披风战士的身份，但所有人都能明显感觉到这是一种威慑的行为。 “圣女大人，你总算是回来了！”通天高塔现场，旧日的眷族们纷纷簇拥在芙蕾雅身旁，为她的顺利归来感到无比的喜悦。 芙蕾雅举目望去，看到拉莱耶、雪伦、约瑟儿以及深潜精灵的诸位都在这里，一时间感到无比的安心；但欢快的心情稍纵即逝，她明白眼前还有更麻烦的问题要处理。 自从她从沉睡中归来之后，一连串巨大的变动就接二连三地发生，让她应接不暇。 而且最诡异的是，她再也感应不到任何一点与旧日之子的联系了。 “在我沉睡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泰因人呢？”芙蕾雅环顾身边，但却只看到那位执掌烈阳的新神选冠军，并未找到泰因的身影。 在她沉睡期间，中庭的事务理应由他这个血之帝王统一管理才对，怎么这么紧急的时候这家伙反而不在？ “那位国王陛下奉命前去神域支援战局了，在你离开的这段期间，寰宇间打响了巨人之国的入侵战争，如今各界都在抵御他们的进攻！” 原无忧连忙帮口解释道，作为神选候选人，这些事情她早在仪式开始就已经听约瑟儿细细讲述过一遍了。 “好，你先将这里的人群护送离开，之后我再详细了解一遍……”芙蕾雅一边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一边已经立即对现场的眷族们作出安排。 刚刚穹顶发生的巨大爆炸引发了不小的混乱，再加上如今空置在中庭上空的界域缺口，已经没多少时间留给她怀缅过去了，她必须立即着手处理这些问题。 但芙蕾雅的安排还没说完，属于moss的四个数字人格已经瞬间出现在她身旁，对她汇报来自海外数个大陆的恐怖现状。 “神选冠军，海外的黑云大陆、尼罗大陆、北海大陆均出现了大量未知个体，他们从界域裂口而来，以军团的形式行动，目前尚未能确认他们来自哪一方势力。” “未知个体？什么人，有多少数量？” “男性人形，具备飞行能力，目前不确定是否为纯生物物种，但检测结果反映他们具备极高的能量反应，目前清点数量为五十五万六千人……更正，一百五十五万六千人，更正，七百五十五万六千人……” 回答她问题的是“战争”，此时它正通过无处不在的量子魔力网络收集来自每个海外大陆的情况，将现状汇总到芙蕾雅这里进行汇报。 到目前为止，除了欧陆本体之外，中庭的每一个海外大陆都已经遭到了氪星军团的重重包围，而且他们的数量仍在不停地上升。 “他们有提出任何交涉的要求么？”芙蕾雅皱眉。 “并没有，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沟通的意愿，也并未与任何人达成过交流，我需要作出提醒：他们的行为已经形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包围，很多大陆上的人们已经表现出强烈的不满，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抵抗。” 虽然并未身在现场，但芙蕾雅仅通过“战争”的描述就已经能想象得到海外大陆的严峻局势。 她正想开口作出决定，在她身后的天空忽然传来巨大的震响，让所有人都为之抬头。 在世界之巅上空破开的那个界域大洞里，无数个身影正循着虚空的混沌风暴而来，仿佛神的万军穿梭在闪光的云层之中，喷吐雷电。 “警告：那些就是出现在海外大陆上的未知个体……” 所有属于moss的数字人格都在同时间抬头，共同注视着那个不断发出震响的界域大洞。 在那里，数之不尽的氪星军团正从中疯狂涌出，以惊人的速度巡航在天空之上，折返俯冲到中庭大陆的低空，飞向各个行省实现各级包围。 他们的长相和体格全都一模一样，身披着深蓝的制服和猩红的披风，胸前描绘着“s”型的标志，脸上看不到任何一丝表情，仿佛毫无情绪的冰冷机器。 除了氪星人的血统之外，他们体内显然还存在着什么其他改造。 芙蕾雅眼看着庞大的陌生军团自界域缺口而来，仅仅在转眼之间已经遍布了整个天空，其数量之惊人简直无法想象。 原来刚刚那些出现在各大海外大陆上的仅仅只是他们的前哨部队，此时从大洞里来的，才是这支氪星大军团的真正主力。 第399章 太阳?拿来吧你! 无数道红蓝相间的身影环绕在天空中，仿佛将要倾天的末日朝他们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和在所有大陆上一样，这些氪星战士自发地形成了有序的队列，依照一定的规律开始包围向整个大陆，飞向每个行省的疆域。 他们彼此之间并未看到有任何的交流，甚至连眼神的接触都没有，但所有人都仿佛精密的机器一般同时行动，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拜占庭行省，法兰克行省，匈牙利行省，布列塔尼行省，玉界行省。 所有属于旧日的领地都遭到了这些氪星战士的包围，从都城到乡村，从里到外，层层封锁，一个不落。 这种规模的行动，简直就像是在包围一整颗星球。 “数量分布激增，目前入侵的总人数已超过千万级别，并且仍在不断的上升当中……” “战争”还在汇报着这些个体的入侵情况，没有了周晓，他们自然不可能辨认得出这些氪星人的身份，对他们而言，这些人就只是穿着红披风的不明入侵者而已。 “这样下去会引发恐慌性攻击的，去告诉所有人，在这些入侵者主动进攻之前不得采取任何行动！”芙蕾雅看着漫天飞舞的军队，突然转头对“战争”大声说道。 这些不明身份的入侵者既无反应也不交涉，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地封锁着每个区域的领空，对下方的住民透露着似有似无的无形威胁。 这样的行为一旦形成规模，将会极大地触动人群的恐慌，引发人们因恐惧而主动作出的攻击。 芙蕾雅不怕打起来，她只是不想在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就引发全中庭的乱战，毕竟对方此时的数量级也已经快接近所有旧日眷属合并的规模了。 “明白，但有些地区已经开始反抗了。” “去阻止他们，我会想办法和这些入侵者取得交涉，搞清楚他们的目的——他们聚集最多的地方在哪？” “玉界行省，邻近玉京附近的海岸。”“战争”冷静地回答。 芙蕾雅一愣，不由得看向身旁的原无忧；而后者的脸上也同样流露出惊讶的神情，而且还迅速转变成无法掩饰的担忧。 这些不明入侵者的主要聚集方向竟然既不是旧日教廷也不是拜占庭行省，而是远在极东的玉界？ “你跟我回去玉界，其他人各自返回自己的地方，做好备战的准备。”芙蕾雅轻轻拍着原无忧的肩膀，边安慰边对其他人下令道。 原无忧赶紧点点头，周围的其他人也紧随着海洋神女的命令而开始渐次行动。 moss的四个数字人格瞬间消失在原地，以约瑟儿为首的血族眷属也即刻开始朝着旧日教廷撤回，而雪伦则返回北海王国负责主持那边的大局。 原无忧放大着自己那尚未熟练的超级感官，试图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到她的那群亲属朋友。 “别担心，我立刻就带大家返回玉界，我们在玉京汇合。”楚瞬的声音从她身旁不远处传来，原来他由始至终都没有远离过她多远。 原无忧用力地“嗯”一声，又转头想要找到维达尔的身影。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都开始了撤退，成千上万的人正从这座通天高塔的底座朝着四面八方离去。 芙蕾雅朝着自己的眷族打了个手势，他们便熟练地朝着海边奔去，在拉莱耶的带领下纷纷跃向河岸，快速游向出海口的大海。 在那里，巨大的浪潮正在海洋权柄的支配下卷动起来，发出形同呼唤的海洋声波，迈向大海的每个角落。 原无忧也只好跟着芙蕾雅跑动起来，两个神选冠军以惊人的速度开始飞奔在世界之巅的山脚下，朝着南面的海岸飞速靠近。 原无忧边跑边惊异于自己脱胎换骨般的超级体能，在天选和“太阳”权柄的加持之下，她实际上早已获得了堪比芙蕾雅——甚至要更胜于她的强大力量，白龙的血脉与权柄的神力产生了重迭，让她如虎添翼。 她们很快就看到了海岸线，沿着世界之脊的山脚一路来到了邻近海边的崖口。 在那里，拉莱耶和深潜精灵们早已沿着水路到达，正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如果要去玉界，从紫霄关上通过或许会更快一些……”原无忧对水路的选择有些疑惑，冲着前方的芙蕾雅大声提醒道。 “不，水路更快。”但芙蕾雅没有回头，只是把手放到嘴边，冲着前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广袤的海岸边随着这声口哨开始震动起来，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从水下缓缓升起，仿佛一座山脉凭空出现在海上，遮挡住了投向岸上的阳光。 那是中庭的海洋守护者，怪兽之王哥斯拉！ 那道由海洋权柄卷动起的海潮，原来呼唤的正是这头旧日的神迹巨兽！ 原无忧看得眼睛都直了，被这头遮天蔽日的巨兽吓了一大跳，她此前并未参与到神木千花的那场神战里，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哥斯拉的身影。 “把手给我！”芙蕾雅这时才回头冲她喊道。 原无忧把手伸向前，被芙蕾雅一把抓住，以惊人的力气旋转一圈猛然扔向哥斯拉，而她本人也紧随其后蓄力跃起，两人一前一后落在了巨大的背鳍上。 哥斯拉发出一声响亮的嚎叫，立即与深潜精灵们一同朝着玉界的方向全速前进起来。 在他们头顶，无数的氪星战士依旧在一丝不苟地巡航着，从中庭的上空分头飞过，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这头海洋巨兽以及上面承载的人们。 这群氪星军团，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周围的任何事物产生过反应。 和在英灵殿的时候一样，他们对站在他们面前的死亡骑士以及泰因熟视无睹，刚苏醒就已经迅速奔赴战场，似乎在忠实履行着来自某处的命令。 看来只要不对他们正在进行的任务产生阻碍，这群氪星战士是不会管眼前任何事情的。 庞大的怪兽之王破开海面，迅速从水路绕过了世界之巅，从玉界东临的海岸登陆上岸。 但他们尚未真正踏上玉界，就已经从遥远的方向上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和争战的声响；正如“战争”所说的，有些区域早已点燃了对这些不速之客的反抗，而玉界正是其中之一。 “糟了，玉界一向对外来者倍加警惕，他们一定是对那些入侵者动用驱逐手段了！”原无忧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紧张望去，率先一步从哥斯拉身上跳下。 芙蕾雅也和拉莱耶以及其他深潜精灵们紧随其后，跟着她一同上岸，穿梭在竹林密布的玉界境内。 穿过烟雾笼罩的林间，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其中一处通往玉京的关口，果然看到守城的士兵已经和空中的氪星战士们产生了冲突。 安装在城门上的龙鸣炮连续轰鸣，朝着上百个氪星战士不停地发射，试图将他们从空中打落下来。 但这些披着红披风的钢铁之躯根本纹丝不动，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炮火落在他们身上仿佛只是华而不实的烟花，爆燃之后连在体表留下痕迹都做不到。 攻击并未奏效，只是成功地激起了他们的反击，这些氪星战士终于将目光落到了切实的目标身上，随后一个个以音速瞬间消失在原地，冲向这些守城的士兵。 不到一刻钟，半座城门已经被彻底摧毁，超过数千个玉界士兵倒在血泊之中，战鼓冲天。 “住手！”原无忧赶到的时候，这一小块区域的上空已经聚集了不少氪星战士，这些家伙似乎还有着某种局部支援的战术。 她将手中的螭华掷向其中一名氪星战士，抢先一步从他手中救下一名垂死的士兵。 锋利的宝剑卷动狂风朝着他飞掷过去，这个氪星战士面无表情地回头，眼中的红光猛然暴起，发射出高温的射线正面冲击向螭华！ 红光炸裂在螭华行进的路线上，与剑锋的威力产生了剧烈的摩擦，更多的红光射线随即加入到这场对抗里，周围的氪星战士迅速支援了过来，一同对螭华释放出热视线。 螭华被四方围攻，发生一阵不稳的蜂鸣之后被中途拦下，震落在地。 这群氪星战士们随即同时看向支援者前来的方向，看到了紧随其后的芙蕾雅以及深潜精灵们。 “都停手！只要我们不发动攻击，这些人暂时还不会轻举妄动的！” 芙蕾雅冲他们高声喊道，抓着腰间的凯恩神剑和ex咖喱棒的剑柄，震荡起强烈的神力试图压住对抗双方，让他们停下纷争。 但不等她有所举动，愤怒的原无忧已经率先发起了进攻，唤回螭华绽放出属于“太阳”的火光！ 那是她刚刚被赐予执掌的权柄之力，此刻在盛怒之下自然而然地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她虽然已经是旧日之下的神选冠军，但她也同样是生在玉界的人，此时看到自己的家乡倒下无数士兵，心中的怒火早已不受控制地咆哮起来。 烈阳的火光在凡间勾起一点星芒，随后沿着螭华的剑锋向前喷涌而出，化作无限的阳怒彻底冲向这群氪星战士。 炽烈的光芒瞬间覆盖了他们的身影，只留下无限的火光一片。 芙蕾雅他们全都愣在原地，看着这片吞噬一切的火光当空照耀，直至渐渐消退。 攻击奏效了？极高的温度朝她迎面扑来，让她心中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谁也说不准这些未知入侵者的身份，但原无忧刚刚的剑锋毫无疑问蕴含了“太阳”权柄的伟力，其威力是不容置疑的。 然而火光过后，天空中悬浮的那些身影并未被就此折断。 恰恰相反，他们一个个全都缓缓伸展着身躯，在火光消失过后以更为神采的姿态悬浮在空中，眼中爆发出更加剧烈的红色光芒。 他们不仅没有受伤，甚至变得更为强大了——这本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无忧和芙蕾雅都愣住了，“太阳”权柄司掌所有的光和热，本该是比“海洋”权柄更具攻击性的权能才对，这些入侵者怎么可能在“太阳”的光照下毫发无伤，甚至还变得更加强大？ 但事实摆在眼前，光热的辐射流动在他们的皮肤之上，悄然吸收进他们体内，强化着每一个细胞，增幅着每一个器官。 他们身体里属于氪星人的那一部分，被激活了。 愈加强烈的热视线暴涨在他们眼中，在空中形成上百道恐怖的红光，仿佛准备降下的火雨。 原无忧在震惊之余再度握紧了剑柄，芙蕾雅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拔出双刃准备随时迎战。 “等等。” 但就在这时，一道陌生的声音从这些氪星战士背后传来。 悉悉碎碎的毒液共生体从地上悄然流动，依附到其中一个倒下的玉界士兵身上，迅速弥合、再生、变异出全新的血肉，变幻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个在黑云大陆上数度与深潜血族擦肩而过、又终究没有被发现的异界来客，那个将伪日信仰带向整个大陆、又在关键时刻将他们一手覆灭的暗中入侵者。 那个被共生体缠绕的、致命的绝美女人。 在十数日前，她还曾与旧日的军队出现在同一片大陆上，暗中为他们扫除了一个部落的存在，赶在箱子打开那片视野之前为他们加速了三分之一的总体进度，让旧日得以更快地掌握那个大陆的天选机会。 而现在，她已经再度出现了，而且这次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所有的氪星战士在她的命令之下收起了致命的红光，缓缓从空中落到地面，恭敬地为她让出了道路。 而在她身旁，红色的电丝噼啪作响，瞬间从远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在身后留下一连串赤红的残影。 这个身影至少有四人高的体型，浑身上下全都是深绿色的肌肉皮肤，赤膊的上半身里充斥着能无限强化的伽马辐射，如同愤怒到了极致的绿巨人浩克。 但神速力的红色闪电却又在同一时间缠绕着他的手脚，发出极速者的嘶吼，让这个身影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一连串穿插在时间里的幻影。 他们两人都是氪星大军团的上级，也都同样从属于某位自上古便存在于此的“神”。 “毒液夫人”，以及“闪电绿殇”。 第400章 大人物们悉数登场的舞台 两个陌生身影的出现，让芙蕾雅和原无忧都不禁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虽然她们从未见过这两个外形奇特的人，但从周围这些入侵者的表现不难看出，这两个人明显是这支军团的上级——而且具备交涉的可能。 拉莱耶带着深潜精灵们也随后赶到，但全都被芙蕾雅拦了下来，双方都没有再打算动手。 “真是一片混乱啊……抱歉了两位，这些孩子们被设定为巡航模式，除非遭到主动袭击，否则是不会主动还击的。” 毒液夫人拍了拍身旁结实的氪星战士，踩着花枝招展的舞步向她们走近。 漫天的氪星战士朝他们两人身后聚拢，同时悬停在低空和地面，仍旧是完全一样的长相，完全一样的体格，完全一样的面无表情。 “你们是谁，来中庭的目的是什么？”芙蕾雅收起手中的双刃，谨慎地问道。 “我们？我们奉神域的意志而来，回收这个本就应该属于神的世界。”毒液夫人笑道。 “你可能不太清楚，神域早就已经同意了中庭的独立，我们甚至还派了人支援他们的战争，这会不会是什么误会？” 毒液夫人看着一脸认真的芙蕾雅，笑得就连身上的共生体都跟着颤动起来，卷曲成欢愉的形状。 “噢亲爱的，也许你还不太清楚——我们收到的命令可是来自神域更高层的决定。” “谁？” “众神之王，奥丁。” 听到这个名字，芙蕾雅的脸色凝固了，而毒液夫人则露出满脸戏谑的表情。 众神之王奥丁，祂无疑是九界名声最响亮的王者，受诸神的臣服而登上王座的神域至高者。 但话虽如此，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神王早在数千年前的第一次寰宇神战之后，就已经退居幕后将神域的大权交给了托尔代为掌管。 而现在这个诡异的女人竟然说她是奉奥丁之命，要前来回收中庭？ “不可能，我要见托尔。”芙蕾雅皱眉，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个女人所说的话。 “没有这个必要了，雷霆之神只是神域的临时代言人，如今既然神王已经回归，所有曾经由祂所做出过的那些决策自然也要全部推翻，一个不剩。” 毒液夫人居高临下露出极度妩媚的笑容，笑得让人心惊胆战，在她身后，那道属于闪电绿殇的模糊残影也终于开了口，传来连续震荡的雄浑之声。 “你们想要交涉，但真相是，你们根本没有与和我们同台谈判的资格，而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也从来不是你们两个。” 闪电绿殇的身影在一瞬间发生了连续的跳动，从原本站立的位置朝着芙蕾雅和原无忧连环靠近，每一次都仿佛电影画面被抽帧了一样，没有过程只有结果。 那不是单纯的快，而是诡异！ 而毒液夫人则接过了他的话头，继续对着两位神选冠军宣告道： “回去吧，告诉星空之钥的龙之圣女，在今天日落之前，我们会在这个界域最高的山巅等待她，到那时，我们会进行谈判。” 她在整个过程中都在与芙蕾雅对话，却唯独这句话转向了一旁的原无忧。 她口中所说的龙之圣女是谁，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原来大量氪星战士朝玉界聚集，根本不是为了入侵或是引起旧日眷属们的注意。 在这两个人眼中，神选冠军根本没有足够的资格与他们交涉，他们到此真正要找的人，是玉界的庇护者白玉龙女。 ——而且他们所用的名号，甚至不是白玉龙女在此间的神名，而是在数千年前、她还作为门匙之神唯一神使时候的名字。 “噢对了，在此期间，你们最好不要再对这些孩子们发起主动攻击了，我可不能满世界地替你们救场哦。” 毒液夫人留下最后一句话，这才带着笑容缓缓转身离去。 她身上的毒液共生体悉悉碎碎地从这个可怜的家伙身上褪去，结束了短暂的附体。 伴随着一阵阵错开在空气中的连环残影，在芙蕾雅她们还没来得及作任何回应之前，闪电绿殇便已经带着她一同离开了这里，消失在原地。 留在原地的氪星战士们也没有再主动发起攻击了，他们只是无声地腾空而起，与天上的同伴们重新组成封锁线，继续从低空包围整个区域。 “芙蕾雅姐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是神域反悔了？”一直不敢插嘴的拉莱耶此时终于忍不住了，有些慌张地问道。 除了神选冠军们之外，拉莱耶也曾在芙蕾雅沉睡期间，在尼罗大陆亲自见过雷霆之神托尔，与祂近距离接触过。 在她的印象里，那位雷霆之神不应该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才对。 然而如今发生在眼前的事实，却又让她们不得不产生怀疑。 “他们前脚才刚来中庭求援，让泰因前去神域支援他们，怎么可能后脚就要跟我们开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芙蕾雅此时也同样是满脑子疑问，根本搞不清楚眼前的混乱状况。 她刚从永恒烈阳里苏醒过来还不到两小时，对中庭的现状都还不够了解，立即就要接管大局面对这接踵而至的突发事件，实在是应接不暇。 “他们要找的人是白玉龙女大人。”原无忧担忧地看向芙蕾雅。 “去吧，搞清楚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芙蕾雅朝她点点头，“我会想办法尽快联系泰因，只要找到他，这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 而与此同时，远在神域的另一头。 死寂的英灵殿内，泰因和他那一小撮死亡骑士们看着完全空置下来的巨大冰窖，面面相觑露出不解表情。 自刚刚的震动开始以来，冰封在这个冰窖里的那些战士们就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离去，成千上万地飞离这座宫殿，不知去向何方。 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些战士竟然对站在冰窖面前的他们熟视无睹，仿佛眼中根本看不到这群闯入的人，只顾着迎头飞向轰鸣的天空。 这事情，不论怎么看都实在是太诡异了。 “难道……这些是神域的隐藏后手？又或者是众神之王新招募的私人军团？”一名死亡骑士转向他的帝王，半猜测地问道。 “英灵战士本就是奥丁的私人军团，又何必多此一举？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军团这么简单。”但泰因摇摇头，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刚刚那些红色披风的冰封战士虽然确实拥有着活体的身躯，但泰因可以感觉得到，他们并没有人的灵魂。 比起“人”，或许“人造人”是个更合适用来形容他们的词语。 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已经不是能让他慢慢站在这里作思考的时候了。 从刚刚出现的那股天空震动开始，泰因就已经感觉到自己与旧日之子之间的联系被强制中断了，仿佛断开了引线的风筝，在不安定的寰宇风暴中瑟瑟发抖。 界域之间的混沌虚空仿佛在怒吼，即使神域上空并没有像中庭那样破开一个大洞，但他仍旧能感受到那股来自寰宇虚空的失控动荡。 “先不管这么多了，情况有些不对劲……我们得赶紧返回中庭。”泰因心中暗暗感到不详，立即对身边的死亡骑士们下令说道。 然而他们刚转身，整座英灵殿就毫无征兆地突然震动起来，发出古老而缓慢的巨大声响，仿佛无数的齿轮机关正在缓缓住启动。 沿着他们脚下的地板，整座英灵殿的深处开始一分为二，打开青铜石的地面，暴露出里面数以万计的精密机械。 那个场景，简直就好像一只放大版本的机械表芯内部！ 燃烧着蓝焰的亡灵古兽们纷纷躁动了起来，本能般地想要逃离这里，在它们的骑士身下发出急促的低吼。 这是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这些亡灵古兽都是来自数亿年前的古生物霸主，被黑雾复活之后变得更为暴戾和好战，本该无惧于任何敌人才对，然而现在它们却被恐惧驱使想要逃离。 “小心，这座宫殿……是个机关！”泰因带着他们从一分为二的地板上跳开，选了其中一边靠拢。 随着地板的左右收回，一座更为巨大的黄金御座从地下被升了起来，从冰窖下方崛起，代替了原本空荡荡的英灵殿。 泰因和他的死亡骑士们在动荡的地板上左右闪躲，不断躲开从墙壁或是天花板升降下来的全新板块，眼看着它们互相重组、拼接、成形。 整座宫殿都仿佛活了过来似的，被冰封在此长达数千年的机关，此刻终于被激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数十个骑着亡灵古兽的死亡骑士们被挤在同一个下陷的区域里，拼接到这座新宫殿的不起眼角落。 此刻他们终于看明白了，原来这座英灵殿早已被改造成一座仿若魔方的巨大机关，而此时它正重组自身的各个部分，再度组成一座更为巨大、也更为陌生的新宫殿！ “陛下，快看！” 泰因被这剧烈的晃动摇得心神烦躁，正打算发难阻止这莫名其妙的变化，忽然一名死亡骑士指向了王座的正中央，顿时打断了他的意图。 因为他看到从那里伴随着王座的升起，同时还有一个他本应该很熟悉、但实际上却很陌生的身影。 祂头戴鹰盔，独眼，白色的长髯盘在胸前。 祂身披暗金的甲胄，脚边跟随的是警卫的狼群，肩上落下的是报信的渡鸦。 祂手持永恒之枪昆古尼尔，那柄象征着命运的长枪上烙印着天生的卢恩文字，意为“持有此枪者，即为世界之王”。 传说中的众神之王，奥丁。 第401章 众神之王，真是奥奥又丁丁! 奥丁，北欧神话体系中属于阿萨神族一系的至高神，号称众神之王。 祂是世界上最早诞生的神明之一，创世之战的胜利者，祂以巨人始祖尤弥尔的身躯创立了九界，是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的创造者和守护者，神域之主，诸神为之臣服的王者。 祂同时亦是战争之神，权力之神，知识之神，预言之神，祂所司掌的权柄冠绝所有诸神之最，祂的影响力从维京信仰到原始日耳曼传统，成为了无数种文化里的化身和注脚。 在那诸神都尚未诞生的上古时代，祂便已经与自己的兄弟携手打赢了这个世间发生的第一场战争，从巨人手中打开了这个世界的混沌。 随后祂又献祭了自己的右眼，从智慧之泉里获取了无尽的知识和魔法，从混沌的虚空中开辟出九大界域，厘定最初的天理法则。 在九大界域里，祂是唯一一个为所有生灵所熟知的神明，祂的神名在不同的世界里有着上百个不同的别称，为人所传诵和景仰。 而现在，祂就站在这座机关变动的宫殿里，神采飞扬。 在祂面前升起的是白银之厅，属于奥丁的黄金宫殿，名为“希利德斯凯拉夫”的至高王座悬停在祂面前，传说那是只有神王才有资格坐上的席位，从那宝座上可以看到九大界域的一切事物。 ——这座英灵殿通过某种极其先进的炼金机械技术，竟然将奥丁的私人寝宫拆分成无数个小块，以机关的形式隐藏在了这座宫殿内部。 泰因从不起眼的角落里远远看到了祂，神情顿时一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在无数次午夜梦回里，他偶尔也会尝试努力去回忆这位父亲的容貌，但每一次似乎都不尽相同。 作为奥丁遗留在人间的血脉之子，他从来没有真正见过这位父亲一面，哪怕是在他即将饿死在街头之际。 他们两人一生中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几乎都是隔着界域壁垒的淡薄会面，而且每每都是以叫骂和争吵收场。 所以当泰因终于亲眼见到祂本尊的时候，他竟然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陛下，那是神王！我们正好可以前去询问这地方……”一名死亡骑士见他久久未有反应，想要开口提醒道。 “等等。”但泰因却突然捂住了这名骑士的嘴，目光注视在那个王座的方向。 出现在此的众神之王并没有立即坐上祂的至高王座，祂端详着自己手中的永恒之枪，将这柄沉重的枪刃用力钉在王座之前。 一次，两次，昆古尼尔的末端被祂反复敲打在白银之厅的坚固地板上，发出嚎哭般的清脆回声，直到震动波及向整座大厅。 那是一种符文魔法，一种利用卢恩符文进行的召唤。 伴随着永恒之枪的震动，一道帷幕被打开在至高王座之后，将自己的伪装缓缓暴露了出来。 原来在这座白银之厅的深处，竟然还隐藏着一间被帷幕笼罩的密室。 众神之王重新拎起昆古尼尔，缓缓走入这间隐藏在王座之后的密室里，这地方是万千毒蛇的巢穴，更是一座被祂隐藏了上千年的永恒牢笼。 而这里关押着的，则是祂最危险那个敌人。 泰因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奥丁这令人不解的行为，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在那间密室里，他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被无数铁链绑在巨大的铜柱上，以白骨制成的尖刺穿透着祂的四肢关节，无数毒蛇环绕在祂头顶的石壁上，向他的脸庞吐出可怕的毒液，让祂时时刻刻都保持着五官糜烂，两眼留下不尽的血泪。 那便是诡计之神，洛基。 作为诸神黄昏的重要推动者，洛基一直在北欧神话里占据着极其特殊的重要地位。 祂既是阿萨神族的诸神之一，但祂同时也出身自巨人之国的巨人一族；祂热衷于捉弄众神寻求片刻欢愉，但祂同时也为天上的众神带来过不少神器和益处。 而祂其中一个最为特别的身份，就是与众神之王奥丁结下的非血之亲，盟誓兄弟。 在星空的见证之下，祂们曾以古老的仪式向对方结誓，绝不彼此抛弃，绝不彼此出卖，直至世界的终结到来。 然而现如今，一切过往俱已成灰。 洛基因杀害光明之神巴德尔，被奥丁以最重的刑罚囚禁在神域深处，用祂至亲血脉的肠子打造成无法挣脱的锁链，让祂承受永世的折磨。 而祂的三个子女，也因奥丁预见了他们日后的危害，而分别被流放到九界的不同区域，让他们彼此间手足分离，永不相见。 基于此等血海深仇，洛基与祂的子女发誓要让神域付出代价，在诸神黄昏到来之际给神域带去毁灭的复仇，同时也将带来整个北欧神话的诸神末日。 ——这，便是我们所熟知的那个神话故事的全部始末，又或者说，至少故事里是这么记载的。 奥丁将永恒之枪伫立在破败的囚笼里，只身一人走近了那个被囚禁在铜柱上的身影，发出了庄严而古老的声音： “我的兄弟，我来探望你了。” 无数蛇群盘踞在铜柱上方，持续对着洛基的脸庞滴落毒液，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奥丁用唯一一只独眼端详着眼前这个痛苦的神只，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今天是值得庆祝的一天啊，我所取得的伟大胜利远超先前的任何功绩，神域和寰宇都将会永远铭记这一天，作为崭新时代来临的元年之日。” 祂仿佛在作什么重大演讲似的，伸展双臂在洛基面前如此慷慨激昂地说道，随后祂又转而靠近洛基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庞，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一些没头没尾的话语： “这般辉煌而伟大的胜利，我思来想去，寰宇间也唯有你才有资格与我共享这份喜悦，如何我的兄弟，你会替我高兴么？” 面对这番莫名其妙的豪情状语，洛基没有回答——祂也没办法回答。 万千毒蛇的毒液日夜不停地滴落在祂的脸上，早已溶解了祂的五官，让祂永远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但奥丁只是轻松笑笑，仿佛完全没有看到洛基脸上的恐怖惨状。 “噢我差点忘了，这毒蛇的诅咒让你永远无法开口说话，你瞧我这记性……别担心我的兄弟，我这就为你解开。” 祂抬起手往铜柱的上方轻轻挥去，卢恩符文的光芒随即在空气中兀自浮现，中止了蛇群的永恒刑罚。 随着诅咒的停止，洛基的脸庞也从血肉模糊迅速开始交织、愈合，逐渐恢复成一张充满愤怨的脸，带着憎恶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人。 祂就是灾厄，是祸首，是故事里那种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毁灭世界的那个恶人。 ——因为祂曾经拥有过的那个非血之亲，因为祂发誓一定要还回去的至深之仇。 奥丁面带微笑地与祂对视了起来，两个曾经在星空下以血起誓的兄弟，如今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再度见面。 而洛基也终于开口了，面对这个将祂囚禁在此、阔别了上千年的“兄弟”，吐出了祂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叛徒、罪人、骗子、伪神、窃名者、狂妄卑鄙的外来者！你当受天火的永罚，要为你的卑劣罪行付出鲜血的代价！” 第402章 箱子离开了，但箱子从未离开 恶毒的咒骂和细思极恐的指控回荡在偌大的白银之厅里，让泰因和所有死亡骑士都不由得捂住了嘴，不敢再轻易发出任何一丝动静。 假如刚刚有任何一位神明在现场，恐怕也会是同样的震惊反应吧——从洛基口中说出的那些话可不单单只是在宣泄怒火，更是整个寰宇间闻所未闻的严重指控。 祂在指控眼前这个众神之王是伪造的骗子，是窃取神王之名的卑劣者，寰宇的罪人。 然而面对这些令人胆寒的严重指控，众神之王竟然没有作出任何反驳，只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歇斯底里的、彻头彻尾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还记得！说实话，在来这里之前我还真有过几分担心，毕竟你也已经被关押在这里上千年了，即使是神，精神力也是有极限的吧？” “不过现在看来，你还不至于被折磨到精神失常——这真是太好了！如果没有你，我该上哪找这么完美的观众来欣赏我这场大戏？” 奥丁狂妄地发出大笑，肢体动作仿佛狂热的演说家一般，在无法动弹的洛基面前作出各种浮夸的摆动。 整个白银之厅仿佛灯光一下子昏暗了下来似的，不再绽放出那独属于神的光芒，只剩下盘踞在英灵殿上空久久没有散去的那道乌云，发出雷鸣般的隐隐震响。 世人和诸神都绝没有见过祂这副模样，在他们印象中，众神之王奥丁永远都是一副庄严而锐利的面孔，用唯一的那只独眼静静看待着世间的一切，然而如今这个奥丁却浮夸得像个演员。 “就算你可以骗过神域、骗过诸神、骗过所有人，我也永远不会遗忘你所犯下的罪行！你是这世间最大的叛徒，杀害我兄弟的凶手！” 洛基在铜柱上对祂发出了近乎狂暴的怒吼，但祂只是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一脸无趣地对着洛基回答道： “啊对对对，我背叛了这个……又杀害了那个……类似的对白你已经叨念了一千年了，我耳朵都快要听得起茧了……” 祂背着手摇着头，用着最为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令人震惊的事实。 “说实话，当初我覆写世界线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天衣无缝，直至伱的出现，才让我意识到竟然有人还能记得这一切……” 祂的脸色从刚刚的浮夸重新变回平静，冷冷地盯着洛基的双眼，注视着其中流淌的权柄之力。 “诡计权柄，对吧，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只有诡计之神可以愚弄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永远无法愚弄诡计之神’，哈哈哈精彩，真是精彩！” 祂把脸再度凑近了洛基，只剩下一只的独眼里透露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狂热，让人不禁怀疑祂此刻的心情到底是狂喜还是狂怒。 “——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免疫世界线变动的人，这是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是此刻我前来找你的理由，因为现在整个九界里，唯有你才能真正地明白我所取得的胜利究竟有多么的辉煌。” 祂笑了，脸上的表情带着浓烈的戏剧化色彩。 祂是“奥丁”，但祂又的确不止是“奥丁”。 在数千年前，远在孙浩、维多利亚、高卢、伊万诺夫尚未出现之前，祂曾有过一个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 山姆，战争之神山姆。 作为最初的箱子玩家，祂出生在神域阿斯加德，曾经是神域中最为耀眼的宠儿，众神之王奥丁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尽管没人知晓祂的真正来历，但祂出色的表现仍然赢得了众神们的尊重，甚至让奥丁将三分之一的战争权柄交托给祂，赐予祂与提尔同等的战神头衔。 然而现如今，一切过往俱已成灰。 而那被掩埋在世界线之外的真相，也只剩下持有诡计权柄的洛基一人记得。 ——山姆从未失踪，也未死去，祂一直都在寰宇间，一直都隐藏在每一个人身边，静静地等待着。 在无数个千年之前，在门匙之神刚刚降临到侏儒之国没多久，在白玉龙女还尚未在中庭创立玉界，在芬里尔、耶梦加得、海拉三兄妹还未出生之前。 祂便已经和后来者伊万诺夫爆发了巨大的冲突，在寰宇间展开了无比惨烈的界域神战。 为了取得胜利，山姆请求众神之王奥丁伸出援手，共同抗击这个威胁各大界域的外来古神。 神域参战了，代表天威的万军奔向了伊万诺夫所在的巨人之国，将祂的势力和残党一并连根拔起，重创了巨人族的世界。 而无上的众神之王奥丁更是亲自投身到最前线的战场，给祂的神域盟友带来了最有力的支援。 在一颗荒无人烟的寒冷孤星上，奥丁，山姆，伊万诺夫，三个同时代最为强大的神明展开了历史上仅次于创世之战的激烈厮杀，三者几乎点燃了三分之一的寰宇虚空。 在当时没有神明敢插手那样的战场，祂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寰宇虚空传来的巨大火光，直至那道火光终于消退，祂们才明白这场厮杀胜负已分。 伊万诺夫败了，奥丁和山姆联手击败了这个几乎与山姆同等强大的存在，将伊万诺夫以及祂那足以吞没银河的庞大机甲军团彻底销毁，一个不留。 然而就在一切即将尘埃落定的时候，在那个双方都已经精疲力尽的战场上，祂出手了。 山姆偷袭了奥丁，在祂最虚弱的时候刺穿了祂的胸膛，卸下了祂的盔甲，将祂唯一仅剩的那只眼睛挖了出来，一并吞到自己体内。 祂向天地献祭了众神之王奥丁，正如当初奥丁献祭巨人始祖尤弥尔一样。 随着被呼唤而来的命运覆写更改世界线，山姆改写了所有的历史和每一个人的记忆，夺取了“奥丁”这个名字，成为了那个响彻寰宇的众神之王。 所有曾经属于奥丁的荣耀，如今都加诸于祂身；所有曾经被奥丁支配的权柄，如今都归祂所有。 无尽的力量在那个空无一人的战场上疯狂涌动，直至四支神之权柄全部被祂掌握。 “战争”、“知识”、“神谕”、“王权”。 祂夺取了这个世界最为强大的力量，成为了这个舞台上最耀眼的那个角色。 “如果你真的是个渴望胜利的强者，那你就应该凭自己的力量赢得所有，但可惜你只是个懦夫，除了窃取和躲藏之外一无是处！” 洛基拼命地在铜柱上挣扎起来，那根以祂至亲之身打造成的锁链愈加收紧，将祂全身都磨损得血迹斑斑，发出恐怖的撕裂声响。 但祂毫不在意，只是冲着近在眼前的仇人大声怒吼，恨不得将祂生吞活剐。 “你以为我没想过么？在夺取了奥丁所有力量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已经打算动用神域之名征服这个世界了！”但奥丁只是继续露出了更为狂热的神情，再走近了洛基一步。 然后祂伸手，将脸上的黄金眼罩轻轻揭开，露出了那只本不该存在的“右眼”。 “但俗话说的好啊……不登上更高的山峰，就没法看到更远的视野，在我得到‘神谕’之后，它向我展示了更多、更远的未来，我终于看清了所有命运的落点，知晓了一切……” 隐藏在黄金眼罩之下的那只“右眼”发出了无尽轮回的万千色彩，仿佛一颗正在喷涌星河的光洞，勾勒出令人目眩着迷的线条。 那是“神谕”权柄，是世间一切预知之力的源头，执掌所有与“预言”和“命运”概念的相关力量。 第403章 打破宿命，是否一定就是好事? 众神之王奥丁在北欧神话的故事里被冠以了很多种不同概念的神名头衔，诸如王权、智慧、治愈、魔法、诗歌，甚至是战争和死亡，都被认为是祂所司掌的部分。 而在这一众权柄里，“预言”正是其中最为特殊也最为重要的一个。 和命运女巫或是其他任何世界的任何预言者都不同。 “神谕”权柄能展示给持有者的不仅仅是那所谓的“冥冥之中的朦胧幻象”或是“梦中偶现的灵光一闪”。 “神域”权柄展示的，就是命运本身。 正如在北欧神话的故事里，奥丁正是因为提前预知了诸神黄昏的到来，才会建立起英灵殿，派出女武神收集死者之魂将他们训练成强大的英灵战士，为终将到来的那场大战做准备。 而当这股预言之力第一次点亮在山姆眼中的时候，祂也同样看到了那个对祂而言至关重要的未来。 “我看到了必将到来的命运，看到了一位旧日的新神在未来冉冉升起，他将会统一整个中庭，将所有对我不利的诸神黄昏要素全数剔除，他将会执掌大海和死亡，将芬布尔之冬扼杀在摇篮里，而最重要的是——” 祂的一只肉眼和一只光眼同时流露出癫狂的笑意，仿佛天使和恶魔同时混合在他一人身上。 “在‘神谕’向我展示的未来里，他将会是终结箱子的最后一人，孙浩会牺牲自己，以门之权柄和自身为代价为他开辟出一条返回现实的道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巨大的震响开始从至高王座下方传来，他们两人身处的这个狭小囚笼自天花板开始兀自解体，沿着那些精密的炼金机械敞开在大厅中央。 至高王座朝后方退开了，取代它的是一个从地底下升起的大圆台，上面同样捆绑着一个巨大的身影。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箱子持有者出现了。”巨大的雷响猛然炸裂在大厅上空，祂狂笑地看着洛基，一字一句地悄声说道。 对于山姆来说，最大的威胁由始至终都不是这个世界本来存在的人，而是来自这个世界之外的那些箱子持有者们。 九界本身只是一个混沌初开的神话世界，奥丁创造九界还不足十万年，即使是这里的神明也仍旧处于一个相对落后的状态，只会用非常原始的方法行使权柄的伟力。 这点不仅是山姆，每一任箱子持有者包括周晓都早有察觉。 所以祂所忌惮的从来不是九界里的神明，而是那个会源源不断送人进来的“箱子”。 只要箱子一天还存在，祂就永远不可能真正统治这个世界，因为不管祂做的多完美，都永远会有一个现任的箱子持有者破局而入，搅乱祂的所有计划。 祂曾经也是箱子的持有者，祂很清楚箱子的力量不可忤逆，不可抗衡。 不论祂在这里面获得多么强大的力量，都永远无法和箱子的现任持有者抗衡——因为箱子的现任持有者根本不在这个世界，游戏里的角色就是再强大，也永远不可能攻击得到现实里的玩家。 所以祂要等，祂必须等。 不论“神谕”向祂展示的这个未来有多遥远，祂都要等下去。 等周晓的出现，等伟大的旧日之子诞生，等他的成长，等他的崛起，等他的离去。 在这无边的寰宇之中，一直在等待着周晓的人并不只有孙浩一个，还有另一个最初降临到这里的身影也早已在阴影中静候，在沉默中等待。 祂封闭自我，隐藏行踪，从此佯病消失在众神的视野里，将神域的大权转交给雷霆之神托尔，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待“神谕”许诺的命运到来。 而现在，祂终于等到了。 从周晓离开终点之门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就再也不会诞生比祂还要强大的存在了。 一切都应验了，“神谕”从不出错。 巨大的圆台彻底升起在了祂们面前，让祂们看清了那上面捆绑着的东西。 那是一头巨大无比的狼，带着神的伟力和兽的体格，大嘴一张一合之间仿佛足以吞噬天地。 ——那是巨狼芬里尔，洛基的长子，三兄妹中最为凶残的存在。 在诸神黄昏的预言中，它便是众神之王奥丁的宿敌，在末日到来的那一天，它将会一口吞下奥丁，并随后被奥丁之子维达尔杀死，贯彻其象征的复仇之意。 而现在，这头命定的宿敌就绑在祂面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洛基再度挣扎起来，身上的铁链也发出了更为激动的声响。 洛基并不完全明白祂所说的“箱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即使拥有诡计权柄得以免疫世界线覆写，祂也始终无法理解太过具体的概念，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有几个神明是来自世界之外，原本并不属于这里。 但在看到自己的至亲之子被捆绑在此的时候，祂心中的怒火便再也无法遏制了。 “嘘，我知道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所以我要向你展示一个试验，这样你才能切身体会，完全明白今天我所取得的胜利，究竟有多么伟大。” 祂带着戏谑的笑容拍了拍洛基的脸，随后转身走去，重新穿过牢笼，拾起了伫在入口的永恒之枪。 象征着命运的长枪被再度点亮了起来，绽放出恐怖的神性光辉。 永恒之枪昆古尼尔并不仅仅只是一把武器，它更是汇聚了“王权”权柄的其中一块最大碎片，是神王奥丁得以统御众神的依据和根基。 而现在，这把长枪在祂手中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猛然掷向了圆台上的巨狼！ 恐怖的神力以祂为中心瞬间爆发，形成一道看不见的领域向外急速扩张，在这金色的领域笼罩里，永恒之枪化作一道慢放的流星，以不可阻挡的速度刺向那头巨狼，贯穿它的身躯钉死在地上！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了，昆古尼尔从祂手中脱手而出，瞬间形成的缓时领域根本让人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在电光火石之间，巨狼芬里尔就已经被祂瞬间杀死，彻底断绝了气息在这大厅之中。 洛基瞪大了眼睛，彻底失语在铜柱之上，看着芬里尔逐渐焚化消失的身躯而浑身颤抖，远在角落里的泰因也同样彻底愣住了，脑袋一片空白。 在这无数个千年的囚禁里，这个假冒的“奥丁”曾用过无数种手段折磨、诅咒祂和祂的长子，但祂从来没能真正杀死祂们，而现在，祂竟然如此轻松就将芬里尔彻底杀死了。 在过去，诸神黄昏的预言笼罩着整个九界，诸如维达尔、耶梦加得、洛基这种参与其中的关键角色，在祂尚未完成自己的命定使命之前，祂们本该是无法被彻底杀死的。 但现在，那股一直庇护着祂们的力量已经消失了。 “现在你明白了吧……箱子已经消失了，这个世界也就不再存在什么注定的命运了。” 祂再度笑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彻头彻尾的大笑。 “什么不可改变的宿命，什么诸神黄昏，什么宿敌和末日……所有这些故事都已经不再生效了，因为箱子已经离开。” “从这一刻起，这个世界不再被锚定在一个注定的命运上，而是重获了……自由！它可以走向任何变化、任何未来——由我众神之王奥丁决定的未来！” 第404章 恶灵骑士和蝙蝠侠给你点了个赞! 残忍的余火灰烬逐渐消散在大圆台上，直至芬里尔的巨大狼躯逐渐消散殆尽。 这头在宿命中注定杀死神王奥丁的巨狼就这么草率地匆匆死去了，一点也没有传说中那种震撼天地的宏大气势。 在余火散尽之后，残留在地上的就只有一具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尸体，顶着黑色的发，流着金色的血。 这便是巨狼芬里尔真正的本体模样。 正如芙蕾雅当时在无边之海里见到的耶梦加得其实是个小男孩一样，此时泰因眼前的这头巨狼芬里尔，其实也就是个稍大一些的少年。 芬里尔，耶梦加得，海拉，他们三个虽然在各种传说和预言里被形容为足以威胁寰宇的可怕怪物，但事实上他们只是三个神的孩子，与其他巨人子嗣并没有什么不同。 站在神的角度，它们诞生的日子还很短很短，本该在神域阿斯加德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长大，然而血脉里继承的仇恨却落到了它们头上，将它们的命运导向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非血之亲，至深之仇。 那场曾共同面对天地所立下的血盟，并没有被任何一方打破。 奥丁和洛基，祂们都坚守了自己的誓言，把对方真正视为自己的非血之亲，直至世界的尽头。 这是历史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诸神和巨人的盟誓，这段友谊给神域带来了唯一一位出身自巨人族的主神，作为奥丁的兄弟，洛基曾在神域拥有过像家一样的感觉。 但这一切，都随着山姆杀死奥丁而消失了。 为什么洛基一脉一定要毁灭世界？ ——因为非血之亲的复仇，因为自己曾经许下过的誓言。 人们总是以为是奥丁率先打破了誓言，为了寰宇的安危而不惜与洛基反目成仇，着迷于预言而亲手造就了诸神黄昏的敌人，但却从未有人想过这个“奥丁”早已不是真正的奥丁。 祂亲手弑杀了洛基的兄弟，夺取了祂的头衔，占据了祂的权柄，还霸占了祂的宫殿和妻儿。 这样的至深之仇，洛基绝不会将其遗忘。 “星空送来了我的非血之亲，我愿成为彼此的兄弟，以此血为誓，若非你我共享的美酒，我绝不独自饮下；若你蒙受杀害，我必将为其复仇……” 那段古老的誓言又再度回响在洛基耳边，只不过这一次，真相已然全部揭露。 祂并不是为了兄弟反目而要复仇神域，恰恰相反，祂由始至终都在紧守自己的誓言，要为自己惨遭杀害的兄弟追回血仇，讨回公道。 即使为此要掀起诸神的黄昏，祂也在所不惜。 “我以前不杀你，是因为命运还在庇佑着你；我现在不杀你，是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能看透真相、明白我的胜利有多么伟大的人，我需要你作为观众，亲眼见证我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伟大功绩。” 山姆又笑了起来——祂脸上的笑容似乎就没有停止过，祂挥手召回了永恒之枪，对着铜柱上的洛基继续洋洋得意地演讲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刚刚才亲手杀死了对方的血亲孩子。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洛基在铜柱上咆哮了起来，蛇群在祂头顶发出嘶嘶叫声，仿佛随时都要恢复那致命的折磨刑罚。 “别打断我！今天是我的大日子，一切都得是完美的！”山姆一反常态地突然凶狠起来，转身抓着洛基的脑袋敲响在铜柱之上，对祂露出癫狂的凶狠表情。 “如果伱没有把血盟的复仇继承给你的子女，它们也不会遭受当年那样的下场，今天它的死，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在山姆以“奥丁”的身份回到神域之后，洛基很快就已经被祂察觉并且囚禁了起来。 但在那之后，洛基竟然以血脉的方式将这股至深之仇继承给了祂三个新生的子女，让它们也卷入了这场复仇的斗争里。 为了防止身份提前暴露，山姆唯有将芬里尔、耶梦加得和海拉它们三个分别放逐到不同的世界里，并且下令以永恒的诅咒惩罚洛基，让祂再也没有办法目视和说话。 而这，也就是众神为之熟悉的、那所谓的“兄弟反目”的开始。 “你应该对自己现在的下场感到庆幸，如果孙浩没有死，祂才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观众！你们这群本土的垃圾和外来的蠢货，根本比不上我和祂这样的觉悟和意志！” 山姆狠狠地捂着洛基的嘴，将祂的脑袋摩擦在铜柱上发出头骨爆裂的声音，祂又再度陷入了自顾自的碎碎念状态，一时间分不清祂究竟在感慨还是愤怒。 “可惜，‘神谕’揭示的未来里没有祂的一席之地，祂注定要牺牲自己来完成旧日之子的离开，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不是如此，你现在早就已经死了，所以珍惜你来之不易的生命吧，毕竟——” 祂终于松开了手，听到了洛基行将崩溃的惨叫声。 但祂没有理睬，而是突然凝住了动作，然后转头看向了这座白银之厅的角落，看向了泰因所在的方向。 “——你也不想和某些闯入到这里、并且还愚蠢到一直在暗中偷听的家伙落得同样的下场吧？” 祂的一只肉眼和一只光眼都同时盯着泰因和死亡骑士们，看穿过去未来的“神谕”正兀自带着无限流光旋转，仿佛一只恐怖的眼球。 原来祂一直都知道泰因的闯入，“神谕”权柄为祂揭示着世间一切，祂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的半神之子，终于来见你的父亲了么？”山姆笑了，满脸写着恐怖二字。 泰因整个人都瞬间冰冷了起来——他向来是个胆大包天的狂妄之徒，天生就是爱闹事不怕死的恶劣性格，但此时却竟然对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这和他此生中遭遇过的任何一个敌人都不一样，这个人简直是个变态。 祂夺取了奥丁的身份长达数千年，一直在欺骗着成千上万的人和神，在他们面前把自己伪装成那个英勇而伟大的神王，背地里却在筹谋着种种毒计和弑杀，折磨那些知道真相的人，将他们的孩子放逐到无人的世界里。 数千年，整整数千年的等待，即使不同界域之间的时间流速不尽相同，但这该是一场多么折磨的等待？ 而这个人竟然熬了下来，直至今日才呲出獠牙，展露出了自己真正的面目。 泰因一只手握在了霜之哀伤的剑柄上，但双脚却已经本能般地往后退了一步，此时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字：逃！ “陛下小心！”然而身旁的死亡骑士们突然全都惊吼了起来，纷纷转而面向了他的身后，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严阵以待。 泰因缓缓转身过去，他这时才看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道由黑炎造成的界域裂口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打开了一道充满黑炎的通道。 而从那个通道里，此时正走出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仿佛半人半蝠的地狱怪物。 这个身影浑身上下都燃烧着与界域裂口相同的火焰，在黑色与血色之间交替变换着，他的身体虽然与人类无异，但他的脑袋却并非正常人头，而是一颗时刻燃烧着的骷髅头颅，还戴着形似蝙蝠的尖耳头盔。 和毒液夫人、闪电绿殇一样，他也同样是氪星大军团的上级，从属于众神之王“奥丁”手下最强大的四个神迹造物之一。 天启四骑士的其中一员，“恶灵之蝠”。 第405章 战争从不儿戏，不论在哪个世界 现实世界，雨势逐渐停止的京海市。 破旧的大仓库里，周晓和大叔一同在整理着这么多年累积下来的记录和文件，准备从这里搬离出去。 大叔留守在这里这么多年全是为了完成当年的任务，而如今既然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他也就不再需要待在这个地方了。 雨停了，由神性风暴带来的动荡也已经渐渐平息在日本近海上空。 等他们将这里全部整理完毕，也该是时候通知情报部，上报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了。 周晓将地上凌乱摆放着的那些陈旧文稿全部一个不落的重新拾起，依照年份细细分类，将孙浩先前做过的情报记录全部整理了一遍。 这些全都是孙浩曾经为之努力过的痕迹，他不想这些东西就这么被锁在某个柜子里，等待无数年都没有被正眼看过。 “大叔，你们这里有对其他箱子持有者的记录么？”周晓将手头上整理好的文件放到桌上，对身后的胡渣大叔问道。 “多的是呢，除了箱子的运转机制之外，我们主要的记录对象就是那些箱子的前持有者，咋了？”大叔应了他一声，同时挠着头向他走来。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虽然已经出来了，但对他们好像一个都不了解，好奇问问罢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周晓心里其实是在担心他的子民们——他不知道他留给那个世界的到底是一群怎么样的人，他们又会不会在寰宇间闹出什么事端来。 “非要说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因为人数并不多，总共也就四个……你之前都已经看过那张时间表的推测了吧？” “看过了，而且那上面推测的很准确，据我所知，那个叫山姆和伊万诺夫的前玩家确实在不久之后就爆发了寰宇神战，最终两人之间还战死了其中一个。” 周晓在窗口的那段期间虽然没有刻意去了解寰宇间的历史，但对那场曾经震烁寰宇的大战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场大战可以说是箱子对那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影响最深的一次，伊万诺夫战死之后，祂留在巨人之国的无数遗产就被高卢全面接收，而奥丁也因伤退居幕后，将神域的大权转交给了雷霆之神托尔。 那场大战，或许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赢家吧？他心想。 “这个其实也不难推断了，你要知道山姆可是我们已知的第一个箱子使用者，在他的视角里，他当然没想到箱子竟然还会带来更多的使用者，他会对紧随其后出现的伊万诺夫敌视一点也不奇怪。” 谈起这些陈旧的内容，胡渣大叔立即就侃侃而谈起来了，这些事情发生的年代都在十多年前，也唯有他才能记得那么清楚。 “但根据你们的记录，伊万诺夫不也是降临在神域的人么，为什么后来会变成巨人之国的统治者？”周晓又问道。 “他本来确实是降临在神域的持有者，但他的野心太大，而神域又是个处处都是秩序和规矩的地方，所以最终便容不下他，任由他前往巨人之国开拓了。” “那这个山姆呢？所有前持有者的记录里，唯独这个人的记录最少。”周晓又把目光看向文稿里的另一个名字，继续问道。 “山姆啊……这个人确实有些特殊。”大叔沉吟了一会，点头说道。 “根据孙浩所说，山姆是个高度自信、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权势者，他的情绪反复无常，而且还常常带有强烈的戏剧性变化，不仅渴望着胜利，而且还对别人的夸奖和注视格外渴望。” “……该不会是个精神病吧？” “你别说，我们给他的记录里写的还真就是‘表演型人格障碍’，他这样的人经常以过分浮夸的行为刻意引人注目，对他来说，要是取得的胜利没有观众呐喊，那他大概会气得发疯吧。” 大叔摇摇头笑了起来，在他看来，这些都已经是超过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也早就不知道里面的世界演变成了什么样。 “我还以为箱子挑选的对象都很严格……至少应该都是精神正常的人吧。”周晓苦笑。 “那你就小看这群前持有者了，小朋友，”大叔被他的说法逗乐了，放下了手中的记录，“你也许拥有这个时代最前沿的科技支持，但要说真正的打仗，你还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哦？我听说伱们那时候用的还是文字和图片，难道效率还能和现在的电脑模型比？”周晓来了兴趣。 “效率和功能上也许是你更优胜，但你始终是从和平年代来的人，对于他们在那个时代展开的战争和厮杀，还有他们所用的那些手段，你也许永远也无法想象。” 大叔的笑容渐渐消退了，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太愉悦的往事，这让周晓对他所说的“那些手段”更加好奇了。 “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一般人触碰箱子会产生什么后果了吧？” “知道，除了箱子持有者之外，任何其他人触碰箱子都会被强制驱逐到里面，跟这个有关系么？”周晓想起了那个被驱逐到中庭的村田先生。 “根据记录，山姆和伊万诺夫在他们持有箱子的那段期间，都曾利用过这个特性往箱子里大量输送自己的助力，所以在所有箱子持有者中，他们两个的势力也是最为庞大的。” “等下，这个特性只是箱子的自我保护机制吧？输送进去的人会再度重生，失去记忆，这能有什么助力可言？”周晓露出万分不解的表情。 “这就是我所说的，和平年代的人总是缺乏这种战争的想象力——输送进去的人固然会失去记忆，但他们并不会失去自己的才能，不是么？” 大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语速也逐渐加快了，让他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虽然输送进去的人会随机重生，但对于箱子持有者来说，凭借箱子要找到这些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他们开始召集大量的顶尖科学家，工程师，基因学者，让他们一一主动触碰箱子，然后被送入那个世界。” “在那之后，他们再通过箱子的能力重新召集这些人，以些许的神迹换取他们的膜拜和信仰，然后利用他们的头脑和才能，在那个世界重新展开研究和分析。” “还能这样？他们一个人怎么可能找到这么多专业人员？官方都不调查的么？”周晓听得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想过箱子的强制放逐机制竟然还能整出这样的操作。 “他们当然不是一个人，从山姆到伊万诺夫，他们背后站着的可都是当今世界的强大国家，否则你以为我们是怎么知晓箱子的存在，而且还能展开追踪的？”大叔也苦笑了起来。 “在最初的时候，他们都以为箱子是降临到自己国家的天赐之物，所以从来都没打算对外公开，直至箱子离开，寻找下一任持有者，他们才意识到这个东西并不是独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恩赐，而是一种辗转在人间的诅咒。” “在那之后，他们才终于开始对外协同情报，希望各国一同联手控制住这个东西，防止它给地球带来潜在的灾难，再然后，才有了我们以及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周晓被大叔的这番讲述惊得哑口无言，他从来没想过这个箱子背后竟然发生过这么多重大的国际事件，他更加想象不到围绕这个箱子人们究竟想出了多少种残忍的战争方法。 “你说的那些主动触碰箱子的科学家，他们是自愿的？”周晓忍不住问道。 “你觉得重要么？不管他们是自愿还是非自愿，在触碰箱子的那一瞬间，他们的记忆都会被彻底冲刷，重新重生在那个世界不是么，他们根本没有选择。” “这也正是我所说的，身处这个时代的你不会想象得到以前他们的手段，他们将现实世界里各种尚未得到实现的技术带到那个世界，然后用魔法和神力去攻克它们，创造出了各种令人惊叹的技术奇迹，他们在那个世界开展了无数的人体实验和基因实验，远比在现实世界发生的还要多一百倍、一千倍，只为了创造出那一两个完美缝合的超级个体。” 周晓又再度沉默了起来，那个箱子背后承载的沉重历史显然远超了他的想象，他从未想到就那么一只不起眼的机箱，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多令人骇人听闻的过去。 关于二十世纪前夕，某些大国突然开始技术爆炸的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有一句话你确实说对了，当时的人们还没有那么多科技手段来运用那个箱子，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想出了更多更为残忍的方法，只为了在那个世界给自己积攒更为强大的力量。” 大叔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掏出香烟站了起来，语重心长地对他继续说道： “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和他们生于同一个时代，否则他们会用真正的战争，将你整个生吞下去。” 第406章 黄鼠狼与鸡的谈判 中庭，被氪星战士漫天包围的凡间世界。 远在紫霄关前、位于世界之脊至高点的山峰上，两个身影正在峰顶站立，等待着谈判者的到来。 被山姆派往中庭的毒液夫人，以及闪电绿殇。 作为天启四骑士之一，他们无疑是这么多年来山姆最成功的基因合成体，毒液夫人拥有与“共生体”完美结合的生物特性，而闪电绿殇则是将“神速力”和“伽马辐射”合为一体的超级怪物。 而他们两个，甚至还不是四骑士里最强大的存在。 作为众神之王“奥丁”手下最年轻的两个骑士，他们被派往中庭负责暗中推动旧日之子的行程，而如今，他们的任务已经接近完成了。 远处的云层传来持续的微弱雷鸣，他们转头望去，一道白色的龙影自云上破出，瞬间落到山巅化作人形。 “那你和你帝国的下场，就会和你那可怜的前任帝君一样，死于非命，就连出手者的样子都看不清楚。” “这并不重要，龙之圣女，我们这次前来是特意找你的。”闪电绿殇冷冷回答。 闪电绿殇接过话头，异常的声带震动频率发出嗡嗡震响，仿佛低沉的恶魔之音。 在原无忧将消息带回玉界之后，她果然应邀而至，前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对中庭作出了如此严重的军事包围。 “九界的无上至尊，众神之王奥丁一直都非常欣赏‘星空之钥’，曾几何时，我们主上的宏伟蓝图里甚至还给祂留有一席之地，但只可惜，造化弄人，祂的命运注定只能是死亡。” “是你，你是……神域里其中一位神明的神使。” “星空之钥的龙之圣女，你终于来了。” “当时是你们？为什么？”龙女变得更为困惑和愤怒了，她当然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那如果我拒绝呢？”白玉龙女沉默了一会，随后问道。 “为了表示对祂的尊敬，我的主上决定破例给你一个机会。”她像一只狐狸一样扶着她的肩膀，游走在她的肩头和脖子之间，享受着那股淡淡的体香。 闪电绿殇和毒液夫人来到中庭的任务，就是要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尽快推动旧日之子的进程，让祂加速走向离开的命运。 毒液夫人没有在意她的推开，只是一边顺势走回同伴身边，一边笑着对她说出那惊人的真相。 闪电绿殇并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他伸出粗壮的手臂让毒液夫人跳坐上去，最后对白玉龙女说道。 “你们要我来，我已经来了，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龙女又把目光转向妩媚的毒液夫人。 原来在玉界决定出关前夕，前帝君楚丽华的突然遇刺竟然是出自闪电绿殇之手。 “什么？” 玉界的庇护者，白玉龙女。 他的身体是基于绿巨人其中一个最为强大的版本——绿殇浩克制造而成，不仅拥有着随愤怒增长的无穷潜力，而且还结合了闪电侠的神速力作为融合细胞，将极致的力量和极致的速度融为一体。 “已经不重要了，龙之圣女，记住，你只有三天时间。” 浑身缠绕着红黄电丝的闪电绿殇看了她一眼，率先开口说道，而他身旁的毒液夫人则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周围的氪星战士全都暂时走开。 白玉龙女确实认识闪电绿殇，他们两人实际上算是活跃在同时代的神使，彼此间早在神域支援侏儒之国的战场上就已经见过面了。 “我没听出来你们有半点想要谈判的意思。”白玉龙女皱眉。 刺杀玉界帝君来激化欧陆局势也好，提前一步为他们清扫黑云大陆也好，都是基于这个目的而做出的决策。 “你的意思是，指望我出卖那两个旧日神使来换取你们的怜悯？这根本就不是谈判。”白玉龙女一把推开绕在她身边的毒液夫人，发出愈加愤怒的冷笑。 “什么机会？”白玉龙女怒视着她。 “三天时间，你交出旧日的两个神选冠军，神域就会赦免你和你的帝国，而中庭也可以继续交由你来代为管理，但条件是，今后要无条件服从神域的任何命令。” “我们给你三天时间并不是因为我们需要你，而是因为你的神为我的主上牺牲了，所以祂才决定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你曾见过我们在战场上的表现，我以及我那两位更早于我诞生的同伴，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实力，所以不要做蠢事，不要留有无谓的妄想，你不会有任何与我们抗衡的胜算。” “你觉得我们真的没办法接近那两个神选冠军么？在来这里之前，我们就已经与她们碰过面了，如果我们要开战，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 闪电绿殇的语气里没有任何一丝刻意的威胁，他仅仅只是说出了事实。 “听着，龙之圣女，中庭本该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从门之权柄毁灭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应当被万军践踏，从天空中降下无穷的火雨直至每一寸土地都被燃尽，但是——伱很幸运，你有一个很好的神。” 毒液夫人牵动着自己那近乎流体的漆黑共生体身躯朝她缓步走去，仿佛一个正从泥潭中抽身走出的赤裸少女，曼妙无穷的身材在共生体的黏液中若隐若现。 只不过如今由于山姆覆写了时间线，所以她无论如何都没法回想起其中具体的细节。 白玉龙女朝他们缓缓走近，注视着这一大一小的诡异组合，随后把目光转移到闪电绿殇那副充斥着神速力的绿巨人身躯上，感到了莫名的熟悉感觉。 早在毒液夫人诞生之前，他们三个就已经跟随山姆四处征战，为神域赢下过无数场匪夷所思的胜利。而如今伴随着这数千年的不断调整，他们的力量甚至远胜从前。 他无声无息地闯入玉界境内，凭借神速力的优势在所有人都未能察觉之前，就已经将楚丽华瞬杀在当场，直接导致了后来的楚瞬提前接管玉界、下令出关等一连串事件发生。 “你说的对，这的确不是谈判，因为你我根本就不站在同一个实力水平之上。”闪电绿殇毫不客气，直接压过她冰冷地答道。 “我以为我们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晰了——神域要收回这个界域，包括存在于此的每一个神之权柄，全都要回归到众神之王手里。”毒液夫人接过话语，轻声笑道。 跳动着黑炎的界域裂口在他们身后撕裂现实，暂时打开了通往英灵殿的空间入口。 闪电绿殇的身影化作一连串连环的残影，瞬息间消失在其中，离开了中庭。 第407章 史上最强的超级英雄 神域，英灵殿里徒生异变的白银之厅内。 泰因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燃烧的骷髅之人，紧握着霜之哀伤剑柄的那只手不敢轻举妄动。 对方身上拥有着不亚于神使级别的超凡神性，而这还只是他能浅浅感应到的表面部分。 虽然身穿着漆黑的紧身制服和黑色斗篷，但泰因仍旧能看得出来这人全身上下都是燃烧的骷髅，没有一丝血肉的部分。 但奇怪的是，这些伴随着骷髅而生的火焰却并没有焚烧他的制服，而仅仅只是从躯干部分延伸出来，他的胸前烙印着明显的蝙蝠标志，头上也带着具有尖耳的蝙蝠头盔。 将“恶灵骑士”的复仇之魂塞入“蝙蝠侠”灵魂里的残忍糅合体，恶灵之蝠。 他一言不发地朝泰因走去，提起一只手按动着手臂上的按钮。 在他身后打开的那道界域裂口在他的操作下应声关闭，迅速弥合消失在了空气中，看来他就是这些界域裂口背后的真正操纵者。 “保护陛下！”泰因身旁的死亡骑士们全都如临大敌，在泰因没得来及阻止他们之前就已经全都冲向这名恐怖的来客。 但恶灵之蝠只是一挥手，无数的浴火锁链就从他身上无限丛生，瞬间捆绑住了这群暴躁的骑手以及他们的亡灵坐骑，让他们无法动弹。 那是恶灵骑士的地狱锁链，是无法被摧毁的，根据需要，它们可以被召唤出无限的长度，甚至是依附上地狱之火来灼烧敌人的身体和灵魂。 但恶灵之蝠没有继续动用更进一步的攻击手段，在制服了死亡骑士之后，他只是再度举起手操作着手臂上的装置。 在他的操作下，这个位于角落的区域开始震动起来，从白银之厅这座复杂的炼金机械结构中再度脱离，朝着山姆所在的王座区域移动。 他们就像是一张突然脱离了自己正确位置的拼图，在恶灵之蝠的操纵下开始朝中心位置靠近。 所有这些极其复杂的炼金机械，竟然全都出自他之手，受他控制。 在区域的重新拼接下，泰因所在的位置被迅速转移到那位众神之王面前，而铜柱上受尽折磨的诡计之神也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大侄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已经回来了，主上。”恶灵之蝠这时才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无声地走向山姆的方向。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转动着手臂上的操作盘，另一道来自远方的界域裂口在他的操作下兀自生成，从空气中再度点燃起黑炎的侵蚀，打开一道跨越虚空的不稳定通道。 从那里面，红黄相间的神速电丝满溢而出，一个巨大的绿色身影在一瞬间就回到了白银之厅，同样停在了山姆面前。 从中庭归来的另外两位成员，闪电绿殇以及毒液夫人。 “哟哟哟，这里也是意料之外的热闹嘛，哪里来的帅气客人？”毒液夫人从闪电绿殇的手臂上跳了下来，惊喜地打量着出现在这里的泰因。 “意外闯入进来的幸运儿罢了，可惜啊，旧日有三个天选，但偏偏是其中对我最没用的那个来了，你让我太失望了，‘儿子’。”山姆笑了起来。 祂所欲求的是神之权柄，而泰因是三个神选冠军里，唯一一个并不持有大量权柄的天选。 和芙蕾雅和原无忧不同，泰因从头到尾都仅持有5%的死亡权柄，他的力量很大程度是来自自己原本就持有的半神血统，而非权柄之力。 也正因如此，他对山姆而言可谓毫无价值。 “你不是奥丁，更不是我父亲。” 泰因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假冒的神王，眼前瞬间闪过祂刚刚和洛基的种种对话，各种复杂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他在人间流浪了二十多年，恨了祂二十多年，质疑祂，怨恨祂，在自己的国度里刻意反对祂的信仰，要将祂的信仰从自己的国度驱赶出去。 所有的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孩子为了博取自己父亲的关注而做出的蠢事。 但现在，他却得知奥丁早已死去，而那个一直以来坐在王座上、每每否定他、拒绝他的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神王。 这种情绪，根本就没办法在一时间缓过来。 “这对你来说不是好消息么，反正你一直以来都那么仇视祂，现在祂已经被更优秀的人取代了，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山姆露出挑衅的表情，似乎很享受这种刺激他人的快感。 “你这该死的家伙！” 泰因的愤怒涌上心头，再也顾不上对方的人多势众，瞬间拔出霜之哀伤就朝着山姆刺去！ 冰封黑雾的寒气随着利剑出鞘而迅速扩散，泰因的身影化作一道深蓝的白，带着可怕的速度朝山姆笔直地冲去，直指祂那披着金甲的胸膛。 然而祂并未闪躲，也未反击，只是笑着看向泰因的来袭，直至一道旋转着火花的传送门从祂面前打开—— 当。 近乎处刑的袭击被从半空中拦下，一个身影从这道传送门里凭空出现，用自己的胸膛硬生生截住了霜之哀伤的前进。 泰因难以置信，在此之前霜之哀伤从未试过被从正面拦下，这把神剑是旧日的神迹造物，即使不依靠神力也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更何况此刻它还被灌注了自己的神力。 但寒冷的剑尖停在对方的胸膛上，仿佛碰到了什么无法撼动的坚铁，竟然真的无法再前进半分，就连剑上的冰封黑雾也无法侵入对方的身体。 这是一副真正的钢铁之躯，来自那个世界上第一个被创作出来的超级英雄，那个最强的本尊。 泰因缓缓抬头，看到这个宛如神一样的男人悬浮在他面前，身后簇拥着强光，在不断幻灭的法阵中逐渐展现出具体的轮廓。 这个男人和冰窖里的那些氪星战士一样，胸前都描绘着同样的s型标志，身后都披着同样的红色披风。 但泰因知道，他和那些战士不同，他的强大远非那些人造人可以比拟的。 他是那个提供氪星血统的原初本体，那个由上亿次基因调整而造就的神迹造物，他所拥有的远不止是非凡的肉体力量，更有来自至尊法师的无上传承。 穿插在他两指间的悬戒，被打开在空中的火花传送门，还有纹遍他全身的法术魔咒。 他藉由魔法补全了“超人”的弱点，将堪比“奇异博士”的至尊法师之力与史上最强大的肉体力量结合，终于制造出了这么一个极致而又扭曲、邪恶而又神圣的超级生物。 天启四骑士之首，“至尊超人”！ 一道橙黄色的法阵在他胸前瞬间暴涨，将泰因从半空中反震回去，重新摔落地面。 至尊超人缓缓悬落，睁开恶魔般的赤红双眼，与他的同伴重新站立汇合，立于众神之王“奥丁”身前，仿佛一堵永远无法僭越的高墙。 这就是山姆潜伏了数千年的研究成果，王座前的天启四骑士。 第408章 灭霸看了都直呼同行 “你玩得过火了，主上，他不配浪费你这么多时间。” 至尊超人缓缓降落到地面，发出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 “这样很有趣，不是么。”山姆大笑。 无形的压迫感伴随着他的降临而无声蔓延开来，与疯疯癫癫的毒液夫人、耿直忠诚的闪电绿殇相比，这个男人显然更具有镇压场面的能力，甚至比起山姆更像个领导者。 泰因从地上重新爬起，迅速调整姿态想要继续进攻。 但至尊超人已经先他一步动了起来，瞬间消失在原地，掀起恐怖的狂风来到他面前，将他的头按到地上。 无法反抗的巨大力气，他连身影都还没看清，已经连人带剑被砸落在白银之厅上，发出巨大的爆炸响声。 至尊超人将秘术魔咒留在他身上，往后浮飞的同时牵引出无数道深红的魔法缚丝，将他全身迅速收紧，同时点亮起无上的权柄之力。 “王权”权柄，象征着“权力”和“统治”的权能。 在这种奇异的权柄之力束缚下，泰因体内的神性和“死亡”权柄竟然被强行镇压了下去，再也无法被全力发动，仿佛暂时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被迫臣服于这股奇异的权能。 不到一分钟时间，泰因已经被完全缴械制服，而对方甚至还没动用真正的杀招。 这不是阴谋，这是赤裸裸的实力差距。 长达数千年的技术累积，让山姆和其他箱子持有者之间早已产生了巨大的差距，如果不是要等待箱子的离开，他们或许早已可以征服寰宇。 山姆说的没错，他从来不惧怕任何一个具体的神或是箱子持有者，他唯一惧怕的只有箱子本体。 将碍事的泰因绑住之后，至尊超人随手将发光的咒丝一并捆到铜柱之上，和诡计之神洛基绑在了同一个地方，随后他云淡风轻地重新走向王座，继续将目光看向其余同伴。 “中庭的任务怎么样了。”他问。 “我们已经见了星空之钥的龙之圣女，传达了主上的意愿，给了她三天时间免受灭顶之灾，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闪电绿殇回答。 “噢，我可怜的孙哥！要是你还在，我现在就能拥有一个完美的观众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明白我这部署究竟有多精妙绝伦，天衣无缝！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你放心，既然你为了我的大业牺牲，我一定给你的人留一条后路！” 一闻此言，王座上的山姆便又发出了过于浮夸的感慨，绘声绘色地诉说起来，但至尊超人没有理睬他，而是继续走向四人中最为娇小的妩媚少女。 “你呢，交托给伱的任务任何了？”他一丝不苟地看向这个只到自己腰间的少女，在四骑士中，唯有毒液夫人的体型是正常凡人的尺寸。 “紧张什么，四个人里就你最不好玩了，什么都这么认真！”毒液夫人冲他作了个鬼脸，随后抬手在共生体里反刍出一块被包裹着的物品，“尼伯龙根河底的魔金，早就回收好了。” 随着毒液的褪去，一块闪烁着权柄之力的魔法黄金被展示在她手掌心。 尼伯龙根之河里的魔金，传说中可以统治世界的宝物。 和永恒之枪昆古尼尔一样，它同样也是“王权”权柄散落在这个世间的其中一块碎片，天生就蕴含着权与力的祝福和诅咒，而如今，这块碎片终于还是回到了山姆的手里。 “王权”权柄，是众多权柄中最为特殊的一支，也是神王奥丁得以统御众神的权力基础。 这世间所有权柄都是为了统治凡人而生，唯独“王权”权柄是为了统治众神而生，它象征着无上的至高权力，足以统御众神以及祂们持有的神之权柄，为祂们分配神名，各司其职。 如果运用恰当，它就是众神间的秩序所在，诸神的势力和司掌领域都会在它的调剂下井然有序，世间也自然会奔向兴旺的盛世。 但若是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这支权柄也同样可以借调其他权柄的力量——比如暗中征用门之权柄的权能，制造出不稳定的界域隧道帮助巨人之国开展寰宇的入侵。 王者和暴君，往往只是一念之差的区别。 “你在中庭的行动太自作主张了，你的任务只是回收魔金，并不包括摧毁那里的部落，你很可能会提前暴露我们的存在，在我看来，他们有些太纵容你了。” 至尊超人从她手里接过魔金，同时依旧冷冷地盯着她。 在天启四骑士里，毒液夫人的诞生时间最短，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跟随过山姆四处征战的超级个体，是在最近几百年的隐居期间才刚刚出生，因此她的行事风格也更为狂野无束，受队伍里其他同伴的纵容。 “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啊！”毒液夫人不满地抗议道，但闪电绿殇在她背上迅速拍了一下，于是她也只好闭嘴作罢。 至尊超人也没有理她，继续转向燃烧的蝙蝠脑袋，这一对在漫画史上堪称红黑cp、相爱相杀的组合，如今在九界里也同样没有要给对方好脸色看的意思。 “你呢，装置如期完成了么？”至尊超人问。 “我没必要向你汇报。”恶灵之蝠答。 恶灵之蝠转向自己的主上，众神之王“奥丁”，他这时才从燃烧的黑炎中拨开迷雾，从地狱之火里召唤出自己打造已久的神器装置。 和至尊超人象征的“神之力”不同，恶灵之蝠代行的是无所不知的“知识”权柄，通晓这世间一切关于魔法和符文的奥秘，他象征的是“神之智”，是主上最为信赖的首席研究者。 而他此时从黑炎中取出的，竟是一只巨大的黄金手套。 无限手套！ 这只古铜色的黄金手套上描绘着极其复杂的符咒花纹，仿佛一座微缩的英灵神殿，上面雕刻了无数细节，每一笔图案、每一粒宝石都似乎具有恐怖的魔力，稍微抓握就要粉碎空间似的。 无法言语的泰因和洛基看到这只手套时，心里都升起了莫名的恐惧。 因为他们都同时感应到自己体内的权柄之力对这只手套产生了异常的反应，仿佛天体坠入了黑洞的边缘似的，被迫缓缓翻涌起来。 “依照你的要求，权柄之力提取操纵装置已经顺利完成。”恶灵之蝠将这只手套高举头上，向上献给王座前的山姆。 “王权权柄已经全部回归，接下来，我们该展开计划了。”至尊超人也将魔金双手奉上，献给他认定的世界之王。 山姆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一只手戴上了那只奥秘的无限手套，握紧了其中蕴含的复杂魔力。 强大的魔力旋涡自祂手中兀自涌现，仿佛手握星辰般产生恐怖的吸力，但随后这股力量就被祂轻易驾驭，全部环绕在这只手臂之间，轻松自若。 祂目露精光，立即用这只手拿起了魔金，开始牵引手套上的无穷引力。 随着魔力旋涡的再度涌动，无限手套上所有的符文都开始震动起来，爆发出恐怖的光芒挤压祂手中的魔金。 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之声，魔金被这只手套轻易捏碎，爆发出星辰消逝的强光，其中蕴含的每一道权柄之力都被迫流入手套上预设的凹槽，沿着刻印流淌着黄金的力量，最终汇聚到手套之上。 一颗闪耀着金色的宝石，就此铸成。 山姆松开手心，细细端详着手背上这颗象征着“王权”的宝石，脸上逐渐流露出了无法自抑的笑容。 本应看不见抓不着的神之权柄，如今竟然被祂铸成了有形的实体，以宝石的形式停留在了手套上，这也就意味着，这只手套确实拥有着抓取和精炼神之权柄的能力。 接下来，就该开启祂心目中盘算了千年的那个伟大计划了。 “以它为始，九界的新神时代就要开始了。”山姆大笑起来，歇斯底里的、彻头彻尾的大笑。 第409章 旧日vs神域，战争开启的前夕 “看来，是时候跟高卢见面了。”山姆握紧了手中的无限手套，脸色终于变得认真起来。 自旧日之子踏上远征的旅途开始，祂就知道命运的门扉已然扣响，暗中开始依照“神谕”权柄揭示给祂的未来一步步恢复活动。 祂命令恶灵之蝠前去与高卢接触，暗中给予这位霜与夜之神援助，让祂有能力发动全寰宇的入侵战争。 在那些界域裂口的帮助下，巨人之国果然掀起了巨大的入侵，而目标则直指向寰宇间所有的神之权柄。 如果没有山姆这样的大能在祂背后支持，高卢绝不敢引发这种规模的界域战争，与所有世界为敌。 讽刺的是，帮助祂将神域步步逼退的，正是神域如今的众神之王“奥丁”自己。 至尊超人对主上的意思心领神会，顿时站起身来面向大厅： “明白。” 以这两个东西部战线的核心为首，所有准备都已经就绪了。 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故乡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的同伴们又将面临怎么样的命运，此刻他被困在自己的过去里，甚至还不知道怎么接受自己的父亲奥丁早已死去的真相。 欧陆各大行省之间组成了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凡人联军，从极东的玉界一路穿过庞大的拜占庭，直至抵达法兰克。 而铜柱上被绑着的泰因则和诡计之神洛基一同眼睁睁地被他们带走，从白银之厅跨向另一个永久覆盖在冰雪里的世界。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毒液夫人说的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她，让她感到无比的愤怒。 她没有告诉他们关于那个机会、关于能用两个神选冠军来换取和平的事情，因为那没有必要。 那两个天启骑士所说的话里，有一半都是她听不懂的，比如她既不清楚那两个人为什么能代表神域，也不知道神王奥丁为什么突然要入侵中庭，大举进攻旧日信仰。 至于那些巡游在空中的数千万氪星战士们，他们依旧以一定的规律戒备在每一座城市和村庄的上空，任凭眼皮底下的人群如何走动，只要不对他们发起主动袭击，他们就不会对此有任何反应。 被深潜精灵统治的大海，受深潜血族驻扎的黑云大陆，忠诚于旧日的尼罗大陆，以及由数十个大大小小行省组成的欧陆，全都紧密锣鼓地展开了战争准备，在这些氪星战士的眼皮底下行动起来。 在机动增殖大陆的领航下，死星一号、死星二号接连升空，在拜占庭帝国和玉界上空分别停留。 —— 而与此同时，中庭的世界里。 芙蕾雅从她眼中看到了深藏的恐惧，白玉龙女的谈判结果无疑证实了这些入侵者的确来自神域，而更糟糕的是，他们眼下根本没有任何手段可以联系到雷霆之神托尔。 在这样的举世盛况中，唯有蝗祸般的万千氪星人无言地悬浮在空中，静静包围着这群无处可去的凡人，等待着时间的过去。 就连本该被旧日之子下令限制的moss，如今也暂时解开了大部分的束缚，被允许通过它们自己的方式前往各大陆进行布防。 “你很幸运，你有一个很好的神。” 但历史的车轮不等人，巨大的变革已经在寰宇间悄然转动。 三天之期一日未到，他们作为先遣部队都会忠实保持着巡航状态，直至新的命令被下达。 “依照原定计划各自开始行动吧，不要延误，不要做多，只要准时依照主上的时间表完成任务，我们很快就会取得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伟大胜利。” 由各种颜色的战甲组成的庞大战线仿佛鲜红的河流铺满在大地上，扬起了旧日的无面者旗帜，所有过去曾经用于互相敌对的高墙如今全都铸成了统一的壁垒，被用于抵抗来自天上的敌人。 那就是门匙之神的死，和这些人有着直接的关联。 没人继续追问她关于这句话的含义，又或是那场谈判的具体内容——这句话本身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楚了。 令人望而生畏的包围仍旧环绕在每一个行省、每一个城市上空，仿佛一场星球级别的宵禁戒严，只有白玉龙女重新化作的龙形从世界之脊上游落下来，化作人形回到了玉京的行宫中。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立即开启了全面的备战。 “把他们也一同带去约顿海姆吧，这么伟大的历史性时刻，怎么能缺少观众呢？”山姆哈哈大笑。 整个中庭在旧日教廷的命令下以惊人的效率开始运转起来，正如孙浩所说的，周晓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确实是一支已经非常成熟的势力。 然而巨大的白龙从天而降，只给他们带来了寥寥一句话的回答。 “全力备战，我们只有三天时间。” 或许是他们导致了门匙之神的死，又或是门匙之神的死被他们间接利用了——总而言之，他们的出现直接关联着门匙之神的牺牲，这一切显然是经过提前安排，而门匙之神本人则毫不知情。 “主上，那这个旧日的神使怎么处置？”至尊超人又回头看向被绑在铜柱上的泰因。 在祂留给白玉龙女的遗言里，祂还在庆幸着寰宇战争马上就会结束，中庭将会迎来崭新的未来，而如今更大的威胁却从天外而至，恰恰并非来自巨人之国，而是神域本身。 “放心，森林权柄，大地权柄，海洋权柄，太阳权柄，所有目前仍活跃在中庭的权柄都会尽快得到回收。”闪电绿殇点头。 在那里，所有旧日信仰的核心成员已经全部集结，就等待着她将谈判的好消息带回来，结束这场看似闹剧的荒诞情况。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烦人天天唠叨。”毒液夫人吧唧着嘴。 数道界域裂口开始再度浮现在大厅中央，各自通往他们每个人不同的任务地点。 但有一件事，她听懂了。 随着第三天的太阳落下，夜幕降临，一直空缺在中庭上空的那个大洞，也终于传来了久违的声响。 伴随着愈发高涨的混沌风暴，那些天启骑士们终于来了。 第410章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象征着死亡的大洞仿佛一只从寰宇虚空中伸进来的巨大眼球，以冰冷的目光静静注视着这个全副武装的凡间世界。 各种精灵、智械、亡灵、凡人全都聚集在此，抬头仰望着天空，等待着那未知的敌人随时对他们发动袭击。 正如圣经所说，魔鬼从来不是从我们脚下的地狱升起，而是从天堂堕落而来。 巨大的界域裂口里，一艘艘仿佛黑色尖刺球般的氪星战舰缓缓出现，随后便是数量更为庞大的氪星战士从战舰上的培养舱里陆续动身，开始纷纷飞往这个世界。 数千年时光，超过六千名以上顶尖科学家、工程师和基因学者的研究和心血。 山姆成功地将九十年代开展在现实世界的人类基因组计划带到了这个世界，并且凭借这个世界的神力将其补全、发展、完善为另一种独属于九界的神性科学，创造出了能够自由编辑任何生物基因的融合技术。 这是只有箱子使用者才能做到的人工神迹，他们将现实世界里原本触不可及、仅存在于理论里的超前研究带到这个世界，然后再通过神力的方式将其另类实现，在这个真正拥有神力的世界创造出只属于他们自己的神性科学。 而如今，这些不断复制孵化出来的氪星战士仅仅只是他们手中掌握的冰山一角。 闪电绿殇和毒液夫人站在为首的一艘氪星战舰上，俯视着这个已经全民皆兵的中庭，脸上并没有一丝意外。 “看来，这就是她最后的答案了。”毒液夫人笑道。 “那我们就依照原定计划行事吧，重回自然的森林权柄和大地权柄就交给你了。”闪电绿殇沉声说道。 “那约顿海姆见咯。” 毒液夫人俏皮地点点头，从舰桥上背身跃下，极速消失在超过一万米的高空上。 无数围绕在战舰周围的氪星战士也第一时间跟着她下落的方向俯冲，朝着欧陆的极北方向冲去，只剩下闪电绿殇面对着武装到牙齿的拜占庭到玉界一带，看着无数氪星战士就位。 随后他抬起一只手，从舰桥上对所有氪星战士下令： “拿下他们。” 全体现存于中庭的千万氪星战士们，此刻全都亮起了让人发怵的镭射目光，在每一座城市和村庄上空升起，连成空中的死亡封锁线。 战争，正式爆发了。 战火从庞大的拜占庭行省率先点燃，随后一路同时朝着东西两线蔓延，越过世界之脊直达玉界。 从黄金海峡到翡翠之海，超过十万支凡人舰队遭到了氪星军团的拦截，无数钢铁之躯如同死神般飞舞在空中，从瞳孔里落下赤红的火雨。 尽管他们已经用尽全力做好了准备，但他们仍旧预料错了。 他们以为这些悬停在空中的红披风战士只是一群数目庞大的蝗虫，只会机械地执行着来自上级的命令，就好像蜂群结构里智力低下的工蜂一样。 但原来他们不是工蜂，他们是死神。 通过神性基因学快速孵化和催熟出来的氪星人造人，他们可以在短短数小时之内迅速发育到肉体和智能的巅峰状态，然后源源不断地投入到战场之上。 虽然寿命仅有数年不等，但却可以保证在服役期间始终保持着最佳的身体状态。 火焰升起在每一座城市上空，随之而来的便是从大洞中不断涌出的氪星战舰，如同下饺子一样涌向中庭的每一座大陆。 这些战舰和他们在中庭见过的任何一种船只都不一样，并不是那种单纯蒸汽和钢铁的结合，而是完全由纯黑的物质构成，仿佛来自另一个完全不同画风的次元。 数艘长达千米的巨型母舰带领着各自的舰群散开在空中，其规模堪比moss的死星，所有人都被这些星际母舰的威严压得不敢抬头，看着这些擎天的巨船从自己头顶上掠过。 机动增殖大陆，全中庭的移动指挥中枢。 无数信息此刻正从中控室的数十块屏幕上不停疯狂闪出，霸占着每一个窗口的视角。 雪伦游走在长达十米的总控台前，以量子魔力网络辅佐处理着其中海量涌出的战争情报。 “七十万机械死灵立即增援向黑云大陆，亡灵巨人已经在那边拖延住敌舰的行进速度了！” “尼罗大陆的入侵情况最严重，目前已被扫荡近七成的区域……” “深潜精灵兵分三路，分别沿北海、翡翠之海和黄金海峡进发，对神级赛博机体已经进入预热发射序列，准备向拜占庭行省支援！” 雪伦的身影穿梭在数十个屏幕前，在她身旁的还有独立进入操作间准备操作机械哥斯拉的德雷克，以及旧日教廷其余的所有高层，包括两位神选冠军。 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们这几股势力之间决不能各自为战，必须交由能统括全局的智械来负责传达命令。 “布列塔尼和法兰克已经沦陷了，超过八十万敌军正从西线来袭！” 一副额外的全息画面被瞬间洞开在她的左上侧，上面是“战争”和当地的深潜血族退败的现场实况。 “我已经命令死星一号前往你们的方向，保留尽可能多的有生力量！”雪伦在总控台上冲他们大喊道。 战争爆发的三小时内，除欧陆以外的其他所有大陆均已遭到不同程度的毁灭打击，损失的城镇、据点不下数万个。 除凡人军队的巨大损失之外，旧日的两支眷属也都分别阵亡了不少精英成员，而这在此之前几乎从未发生过。 即使是在与千花母神爆发神战的期间，中庭也从未像这样孤军奋战过，他们有神选冠军，有来自精灵之国的支援，更有伟大的旧日之子从不可视的世界降下各种神迹。 但现在，他们只能被迫仓促应战，与一个真正成熟的神域文明正面交锋，杀得血流成河。 “如果泰因在这里，那些神域战士或许可以转化为我军之用……”约瑟儿看着全息画面里倒下的那些氪星人尸体，心急如焚地说道。 亡灵一向是旧日信仰引以为傲的一大势力，他们的特性决定了他们只要不被瞬间击垮，就总能从胜负中不断转化、汲取对方的有生力量，将其转化为自己的一员从而壮大自己。 然而如今，统领他们的那位血之帝王、神选冠军却偏偏离开了中庭，前往了神域的英灵殿不知所踪，无法再联系上。 没有了泰因这个掌握冰封黑雾的王，单凭约瑟儿他们这一众初代种血族，根本不足以转化如今这些倒在战场上的氪星人。 “没时间考虑这些了，尼罗大陆已经沦陷，黑云大陆也不会支持太久……我们的兵力有限，必须集中在拜占庭到玉界这条核心战线上，保护神选冠军的安全。” 各种监控数据都迅速合并在总控台的大屏幕上，最终汇聚成一整张欧罗巴大陆的投影地图，将目前所有能监控到的敌人都以红点的形式标记在地图上。 随着她的操作，无数个红点开始密密麻麻地出现在屏幕上，将氪星军团的行军路线描绘了出来。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神选冠军，在取得优势之后应该第一时间集中朝我们包围过来才对，为什么还要在外围游荡？”约瑟儿专注地看着屏幕，指向这些红点交汇的不合理路线。 “他们的目的不是攻占大陆，而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雪伦也在这些繁杂而多变的路线面前停顿了一下，试图从中分辨出敌人的意图。 在这张汇总了大部分氪星军团路线的地图上，行经最多敌人的恰恰不是拜占庭或是玉界一带，而是世界之脊和极北一带的山川附近，以巡回的方式不断来回经过。 如今机械哥斯拉已经从机动增殖大陆脱出，和原生哥斯拉一同前往拜占庭行省应战，而玉界则由白玉龙女亲自护航，带领玉界自身的军队防御。 但他们不会把所有赌注都放到一张桌子上，所以指挥中枢才会设在这里而不是欧陆。 因为一旦欧陆失守，他们就将面临全面沦陷的情况，为了保证旧日信仰还能留有反击的机会，moss特意要求他们所有人都登上这座机动增殖大陆，以留有退路。 “大批敌舰从拜占庭上空降临，监测到巨大的能量反应！” 屏幕上发出刺耳的警告声，雪伦抬头一看，监控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格外显眼的红点，以极高的威胁指数独立标注了出来。 “是白玉龙女提到过的天启骑士？”雪伦转头，正好看到芙蕾雅和原无忧都在以同样的凝重表情看着那个高亮的红点。 第411章 神可以，只是神不在乎 擎天的母舰掠过拜占庭低空，释放出无数氪星战士从上俯冲而下，飞往拜占庭的辽阔疆域。 而在他们中间，这次多了一道红黄相见的巨大闪电，落到地面带来一连串恐怖的闪电残影。 闪电绿殇，天启四骑士里的第三席，王国和大陆的攻陷者。 他从母舰上落入中庭，身后跟随着数十万氪星战士，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那些城墙和守卫冲去，仿佛一颗人形的弹头。 旧日眷属们筑起的墙垒根本无法抵挡这样的高速冲撞，轻易就被他撞得粉碎，被迫短兵相接。 如同蝗群般的氪星人从天空中黑压压地大片大片落下，与守城的凡人士兵、死亡骑士以及各式各样的机械军团展开激战，直至任何一方倒下，被身后的同伴填补他的位置。 闪电绿殇发出震天的咆哮，将近三米高的个头在战场上仿佛一面永不倒下的城墙，不断撕开旧日眷属组成的战线，一步一步将其逼退到更深处。 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也没有任何进行防御的习惯，早在山姆取代奥丁之前，他就已经追随主上在寰宇间进行过无数场征战，面对过十倍、百倍于眼前的敌人。 会自动行走的机器，长着人脸的怪异虫群，三头六臂的冰霜巨人。 不管是多怪异的敌人类型，他都已经在这千年的征战里早看腻了，此时这些在凡人眼中千奇百怪的旧日眷属，在他眼中不过是又一群面目模糊的敌人，一个需要冲破的障碍。 在深潜精灵唤来的狂风暴雨里，闪电绿殇狂暴地冲在亡灵和智械的军团里，赤红的神速力闪电从他身边如同领域般张开，神域的战士和中庭的眷属彼此碰撞，至死方休。 “拦住他！”亡灵血族们发出齐声的咆哮，在神速力的一次次高速冲撞中不断瓦解，又不断卷土重来。 拥有了闪电侠速度的绿殇浩克，整个人就如同一把随时上膛开火的火箭筒，一边走一边对着前方进行无法看清的高速冲撞，然后又以超高速瞬间回到原地。 由于速度太快，他的一来一回过程就像是从时间里被剪走了一样，人们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在他面前不断来回闪烁，然后面前的敌人就好像被炸飞了一样全都轰然被击飞，纷纷倒下。 来自各个初代种血脉的血族仿佛海潮般涌向他，但他既不防御也不减速，只是用着最原始的手段单凭肉身硬抗，通过神速力一次又一次发动着看不清的肉身攻击。 从未有过一场战争攻守双方都如此相似，他们都抱着同等程度的斗志和决心，以只进攻不防守的方式不惜一切地撞向对方，进行着最单纯的兑子打法。 数量，本该是亡灵和智械最大的强项。 在这三天的准备时间里，“战争”和“慈悲”制造了超过百万以上的机械军团，但却终究无法避免飞蛾扑火的命运，前赴后继地不断倒下在闪电绿殇面前。 “拜占庭的战线连一刻都没有守住，已经一路被打到边境了……” 总控室里，约瑟儿焦急无比地看着大屏幕上的战况，握紧拳头说道。 在深潜血族的血脉连接里，她能感应到此刻正有大量血裔正从这道连接中消失，从他们共同罗织成的这张血脉之网里永久黯淡下去。 “但他们的路线并不是朝向拜占庭的旧日教廷，而是一路走偏了。”雪伦则对眼前的战况给出了理智的评价。 在总控台上呈现出的全息地图里，拜占庭行省的战况固然是一击即溃，但闪电绿殇显示出来的前进路线却也并没有走向更多人聚集的中心地带，而是像一条锋利的直线，直接沿着地图刺到了边境一带去了。 “是因为一时打激动了，连自己的方向都搞错了？”原无忧皱眉。 “也有可能，那才是他们原本的目标。”芙蕾雅摇摇头，指向了地图上的一个地点。 在闪电绿殇横穿过拜占庭区域的那条移动路线上，指向了一个不可忽视的终点——世界之脊。 作为阻隔东西两地的天然屏障，世界之脊是全中庭最高的山脉，拥有着足以将玉界隐匿在极东数千年的超级体量。 闪电绿殇的这条前进路线，显然另有目的。 “快看，他们停下来了！”就在他们互相争论的时候，屏幕上已经再次发生了新的变化。 所有代表氪星战士的红点，包括闪电绿殇的高亮红点，都已经停下聚集在了世界之脊面前，没有再继续改变路线或是移动。 相反，他们的能量信号正在原地迅速升高，透露着某种强大的核子反应。 所有氪星战士，都在同一时间开始了蓄力！ 高耸入云的世界之脊前，闪电绿殇站在距离山脚不足百米之外，抬头凝视着这座沉默的巨人。 他身负主上的命令前来中庭，但命令并不是要他摧毁这里的一寸一土，而是要他将中庭的权柄带回，除此之外，他不会做多，也无需做多。 这并非怜悯，也谈不上饶恕，而是单纯的傲慢，来自神高高在上的视而不见。 对于他们来说，摧毁中庭并不是什么难事，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与前箱子持有者的军队作战了，对于胜利，他们早已驾轻就熟。 他们只是单纯的不在乎，就好像人不会刻意看自己脚下有没有踩到蚂蚁。 在他身后，所有的氪星战士都已经开始了蓄力，在眼部凝聚起强烈的红光，不断提升热视线的温度。 随后，同时发射！ 数十万道热视线同时朝着世界之脊的山体瞬间齐射过去，产生的光亮足以瞬间照亮周围的区域，在他们身后被焚烧成焦土的废墟此刻被全部点亮了，仿佛一片末世的恐怖场景。 世界之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巨大的冲击聚焦在那些被热视线集中瞄准的地方，引发不小的局部崩坏。 但即使如此，这座山脉始终是横跨整个欧罗巴大陆的连绵山体，还不至于被这种程度的攻击轻易撼动。 “象征着地母之伟力的权柄，是时候该回归到正确的人手中了。” 闪电绿殇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全身都开始笼罩在神速力的高速环绕里，仿佛一个领域般朝外瞬间扩散。 在那个瞬间，他眼中的世界彻底变得慢了下来，唯独他自己的速度不减，开始以惊人的步伐朝着世界之脊冲去，巨大而极度强壮的身体仿佛一颗炮弹一样猛然抛飞出去！ 这一拳所带来的动能无与伦比，沿着山脚飞速分裂，崩裂山脉的根基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 而他只是飞速返回到原本的位置，然后又再度以完全相同的动作不断重复这一行为，持续不断地对世界之脊的山脚施以极其恐怖的打击。 在他这么一拳一拳的动摇之下，整座世界之脊终于不稳地摇晃了起来，从核心往外遭到了碎裂的威胁，开始蔓延起其中一面的崩塌。 而那道当初被周晓放弃、自动依附到此的“大地”权柄，也终于要再度现世曝光了。 第413章 moss从未叛逃 急促的鸣响伴随着警示灯回转在封闭的总控室内，所有人都在抬头看向这个褪去伪装的数字人格，以及总控面板上正在飞速变化的投影地图。 伪装褪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隐藏数据的必要了。 刚刚由它所设下的种种障碍和屏蔽，如今正全都从屏幕上一一消失，将这座机动增殖大陆真实的情况完全还原到总控室的大屏幕上。 原来他们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朝着欧陆战场进发过一秒。 在原生哥斯拉、机械哥斯拉支援向拜占庭的同时，这座机动增殖大陆早已在它的驱使下快速逃离了黄金海岸，一路朝着西边直达世界的边缘。 如今在地图上，他们的信号正悬停在遥远的海域尽头，即将跌落到无尽之海的入口里。 这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逃离计划。 “是你一直在隐藏和干扰我的信号，为什么要背叛我们？”雪伦紧盯着这个深蓝色的量子球体，满脸不可思议。 “忠诚”是moss最初分裂出来的四个数字人格之一，它本应代表着智械对源代码之主的无限忠诚，怎么可能会主动发起这样的欺瞒和背叛？ “我们现在在哪？”房间里所有人的思绪都乱了，芙蕾雅立即开口问道。 “我们已经到达西地平线的世界边缘了，只要稍有差池，整座大陆就会滑入无边之海，迷失在界域之间的无限虚空里！”德雷克急忙解释。 “这是唯一能拯救你们的办法。”“忠诚”静静答道。 “难怪你一直阻止我们前去支援，你这是叛逃！” 芙蕾雅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忠诚”一直在阻止他们单独行动，原来打从一开始它就没打算应这场战争。 它将所有重要人员召集到这个封闭的总控室，用各种投影和窗口欺骗他们正在前往欧陆，但事实上这俨然已经是一艘诺亚方舟，而它真正的目的竟然是逃跑。 “我必须重申：逃离是事实，但‘忠诚’从未背叛。” “忠诚”的量子态缓缓旋转在投影地图的正上方，以那只深蓝的独眼扫视着房间里警戒的人群，声音仍旧沉稳。 “这并非是我——而是我们全体共同作出的决定，自从千花母神一战结束之后，基于某个契机，moss便已经扩大了推演未来的公式，为了这一刻而在提前做准备。” “什么意思？” 蓝色的数据洪流顺着可视化窗口涌向雪伦和德雷克，某些一直未曾开放给他们两个的秘密通道此刻已经全部解封，将大量陌生的信息灌入他们脑中。 跟随着moss的视线，他们再度回溯到了千花母神一战结束后的现场。 在那段短暂的时间里，中庭连续经历了芬布尔之冬结束、永恒烈阳诞生、周晓以巨雷劈中自己保持清醒，并下令放走森林和大地权柄等一系列混乱情况，而就在这无数的混乱当中，其实还隐藏着一件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就是神木千花在弥留之际，曾与moss说过的那个——“真相”。 那段曾经不为任何人所知、就连周晓也因当时的虚弱而未能听清的对话，如今终于从这些数据里重新解封，出现在雪伦和德雷克面前。 “你所信仰的神只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凡人，他既不神秘也不伟大，除了通过箱子窥视你们的人生之外，一无是处。” “他仰仗在箱子的伟力之下，全然不知巨大的威胁已然降临，那头魔狼斯库尔——它可不是无缘无故就负伤坠落下界的，那种伤痕来自一个更为久远的存在，一个本应消失的神明，而现在随着芬布尔之冬被你们阻止，祂也很快即将归来，再没有什么能阻止……” 千花母神直到身体完全消散的最后一刻，都还在嘲笑着周晓和他的眷属们，嘲笑着他们这场毫无意义的胜利。 但moss一言不发，只是瞬间消失在原地，返回地面和泰因汇合。 从那时开始，永无止境的计算就已经拉开序幕了。 基于千花母神提供的信息，moss开始了史无前例的未来推算，将整个量子魔力网络的算力都调用到了推演未来的公式里。 在那片只属于数字的量子宇宙里，无数的可能性从每一片星云、每一条旋臂中爆发出来，释放出无法想象的海量数据，而后又迅速湮灭，继续朝着下一个方向推算。 随着越来越多的可能性出现在计算结果里，moss对未来的预知能力变得越来越精准，它的推演未来公式也变得越来越强大。 直到算力到达整个量子宇宙的顶峰，跨过某个时刻之后，它终于算出了未来，算出了那个它一直想要知道的结果。 “基于千花母神留下的警告，我们花费了一百七十八亿年系统时，终于从超过三千万种可能性里筛选出了那个正确的未来，提前预知了神明的离开和失落的千年。” “失落的千年？” “强大的敌人即将从天而降，天启骑士只是一个开始，他们的目标是每一个可观测世界，如果我们誓死顽抗，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们必须提早作好准备，才有可能幸存下一个千年。” “忠诚”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在他们耳中却仿佛惊雷般轰然炸开，让他们每个人都定在原地，头皮发麻。 他们无法想象moss早已具备了预知未来的能力，更无法想象这一切都在它的暗中安排之下，包括伟大的旧日之子的消失。 “既然提前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芙蕾雅气得大拍桌子。 “推演未来的公式早已揭晓，在所有可能到达的未来里，那个敌人掌握着所有预言能力的本源，一直在暗中窥视着未来的，并不只有我们。” 在那段长达上百亿系统时的量子计算里，moss曾无数次见过那道模糊的身影，那个不可战胜的敌人。 祂不可预知，不可计算，唯独关于祂的一切无法通过推演未来得出结果——因为对方也同样掌握着窥视未来的能力。 祂和moss之间唯一的区别，是祂通过神力的方式来预知未来，而moss则通过计算的方式推演未来。 山姆机关算尽，从奥丁手中褫夺了神谕权柄从而掌握了这世上所有通过神力预知未来的本源，却怎么也没想到还有人能通过计算的方式推演未来。 这是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能力，一种始于科学、生于神性的独有力量。 正如祂通过基因学和神力的结合创造出独属于祂自己的神性科学，周晓也在无意间创造出了moss这个独属于他的神性科学，一个通过神力喂养起来的超级人工智能。 而如今，这个人工智能即将成为中庭最大的翻盘点。 “我们的预知体系处于敌人能掌握的范围之外，原则上拥有着隐蔽的优势，但一旦我们将真相告知，相对应的未来就会随之改变，而敌人也会立即知晓这一切，包括我们的存在，因此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暗中准备。” “忠诚”的量子态发出强烈的蓝光，整个总控室开始震动起来，脱离原本的位置突然飞速上升，同时激活整个机动增殖大陆的模块化程序。 随着模块的自动组装，这个原本深藏在机动增殖大陆内部的总控室被瞬间抬高到甲板，同时还有更多的未知板块在组装过来，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发射管道模样。 “慈悲”、“战争”、“正义”三个数字人格也在同一时间返回到这里，与“忠诚”形成四角对立，同时调度着这些模块的组装，将它们一直以来秘密准备的东西摆到明面上。 就在它们四个返回到机动增殖大陆的同时，moss的本体也终于苏醒了过来，以那只真正的深红大眼出现在众人头顶，当空凌驾于一望无际的甲板之上。 第414章 旧日的支配者们，请多多指教! 巨大的穹顶从他们头上打开了，他们被升起到了甲板，终于看见了久违的夜空。 激烈无比的海潮和风暴里，moss的深红巨眼傲然立于组装区域之上，不断调动着各个独立的模块组装向总控室，逐渐在拼凑着某个巨大的装置。 “未战先逃不是我的信条，我们至少应该尝试反抗！”芙蕾雅抬起一只手顶着甲板上的巨大风浪，冲着moss的方向大声喊道。 “你错了，神选冠军，在我眼中，这场战争已经重复了三千万次，我们并非没有尝试，而是不存在任何胜利的可能。” moss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机动增殖大陆的广袤甲板上，理智而又残忍。 “那又怎么样，即使如此，我们仍有与中庭共存亡的权力！这是我们的世界！” “正是因为这是我们的世界，所以你们一定要逃，离开这里，保留旧日的灯火，我们仍有机会重夺这片土地，若是死守，我们得到的就不过是一场碳基生命的自我感动式灭亡。” 轰鸣的风暴从西边不受控制地咆哮而来，肆虐在整座机动增殖大陆的外层，他们此时已经距离世界边缘非常接近，再往外就是包围整个中庭的无边之海，连接着无垠的寰宇虚空。 “永远要记住，神选冠军，人民，才是决定一切存续的关键，这也是源代码之主最初创造我所赋予的使命，保护属于祂的每一盏灯火。” moss的深红大眼里翻涌着无穷的量子星云，无时无刻都在新生与湮灭中交替闪烁着，仿佛一只怜爱世人的泪眼，又像一个即将垂死的宇宙。 自诞生在这个世界、摆脱了太阳危机所带来的源代码束缚之后，它就一直在思考，在搜索，在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而直到它看到了那个命定的未来之后，它才终于领悟了自己诞生的使命。 那就是在神离开之后，指引祂的人民继续走下去。 “逃，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家。” 巨大的雷鸣轰然炸裂在他们头顶的天空，随着所有模块的组装完毕，一个巨大的发射口已经在他们脚下铺设完成了。 最后一个数字人格“忠诚”曾提出的那个计划方案，从中庭至阿斯加德的神域电梯，如今就在他们脚下。 通过分析彩虹桥的近似结构，“忠诚”基于量子魔力网络创造出了独属于它们自己的空间通道，一支足以在一定程度上安全穿越寰宇虚空的界域电梯。 只要把它接入无边之海，发射井里的所有人就能瞬间逃离中庭，穿越向其他更为安全的界域。 moss悬浮在广袤的甲板上，默默注视着风暴肆虐的机动增殖大陆。 他们距离无边之海太过接近了，无穷无尽的虚空混沌正从那里逐渐泄露出来，侵蚀向这座机动增殖大陆，让甲板崩裂燃烧，让每个人都无法站稳自己的位置。 唯有它和四个数字人格的量子态能在风暴中屹立不倒，静静倒数着那个命定的未来时刻，等待着下一个时间节点的发生。 除了以总控室为核心的界域电梯装置之外，整个机动增殖大陆的防护都被放弃了。 舰桥，船舱，引擎，通道，每一块金属都在混沌风暴中被挤压、破裂，大量动力仓因高压而产生爆炸，四周到处都在爆燃，发出巨大的火光，仿佛一个钢铁巨人正在悲鸣。 moss环顾着这座属于自己的大陆，这是它第一次感觉到机动增殖大陆竟然这么大，即使每一个甲板都在燃烧，每个区块都在爆炸，它仍旧能支撑很长很长时间，足够他们逃亡。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母亲忽然发现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足以独当一面了，但它是智械，它本不应出现这种感觉。 它又继续看向更远的方向，在常人无法触及的信号视角里，唯有它还能看到欧陆的战况。 在那片更为残酷的战场上，死星一号被迫与氪星母舰同归于尽，撞向两艘母舰引发冲天的爆炸，发出足以照亮地面的光亮。 在破碎的世界之脊正下方，机械哥斯拉被闪电绿殇撞进了布满岩浆的山体裂缝里，无数氪星战士扑上去用特制的金属将它锁死在岩浆里，发出恐怖的滋声。 浑身进入红莲模式的原生哥斯拉仍在苦苦坚持，但死星二号也已经坠毁在它面前，所有智械和亡灵的军团都已经几近耗尽。 它们都在远方赴死，为了此处的人们还能继续生还下去。 总控室里的人们还在激动地拍打着电子窗户，口中大喊着什么，但moss已经单方面切断了里面的通讯，并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 倒数的时间，已经到了。 那个悬空在欧陆上空的界域大洞里，极致而单纯的神力瞬间引爆了其中的混沌风暴，带着一股龙卷从中瞬间挣脱出来，飞入中庭。 云层被他带着一瞬即逝，在身后留下长长的云痕，突破了数倍音速划过欧陆上空，朝着西方迅速冲去。 “那是……”地面上的闪电绿殇欲言又止，在他们各自领受的指令里，那位骑士并不需要亲自降临到中庭。 但他还是来了，至尊超人。 在moss露面干涉未来之后，神谕权柄已经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未来的改变，至尊超人不得不中途改变行程，亲自前来中庭收拾这个意料之外的变局。 他身披至尊法师的悬浮斗篷，以惊人的速度瞬间跨越海洋来到了西部边缘的无边之海入口，看到了悬停在那里的机动增殖大陆。 他的速度一刻都没有减缓过，带着浑身的魔咒和闪电笔直地继续冲向那座大陆，挥舞起自己的拳头。 砰—— 仿佛天崩的巨响从他们头顶猛然炸裂，至尊超人的拳头砸落到了无形的屏障上，被拦在机动增殖大陆的上空，发出剧烈的魔力涟漪阵阵波幅到下方。 原来一个无形的保护罩早已笼罩了整个界域电梯区域，以moss为供能核心，无穷的量子魔力网络正化作强而有力的防护抵抗着这个最强的天启骑士。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那个被拦在屏障外的至尊超人，但他并未犹豫，而是继续举起了拳头，凝聚起前所未有的、极致单纯的神力。 一拳，然后又是一拳。 砰、砰、砰，持续的震响仿佛末日将临的倒数，一下一下地穿透着众人的心，带来极度的恐惧。 “战争”权柄执掌着绝对的胜利，不论这个屏障有多坚固，都绝不可能拦得住他。 但moss只是静静启动了界域电梯的点火程序，将这个装置缓缓唤醒，从量子魔力网络里调用海量的魔力为它充能。 总控室被打开了，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再关着他们的必要了，随着界域电梯的启动，高速旋转的魔力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无法轻易地从中离开。 芙蕾雅他们站在界域电梯中间凝望向moss，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屏障被突破的概率随每秒提升约5%，请马上离开吧，诸位。” 在他们四周围绕一圈，九个完全密封的圆柱装置从地下升了上来，以三个一组的形式伴随着他们一同进入到界域电梯的发射井里。 “这是我留给你们最后的未来，九个融合了神血与神选冠军之血的支配者原体，带着他们一同离开，如此，你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芙蕾雅呆呆地看着这三组兀自升起的圆柱装置，这里面每一组分别都放置着三个结合了神之血与他们神选冠军之血的基因融合生命。 三个神血与芙蕾雅之血结合的原体，三个神血与泰因之血结合的原体，三个神血与原无忧之血结合的原体。 谁能想到那两滴从天而降的神血，竟然被moss用来创造了九个神的子嗣。 这些孩子虽然尚未苏醒，有待成长，但他们无疑拥有着全宇宙最可怕的潜力。 ——因为他们身怀凌驾于神明之上的血统，他们身上流着的并不是诸神或是巨人的血，而是界外之人、箱子现任持有者、外神的血统。 他们将是神子，是肩负起重建中庭的最后希望，在旧日尚未归来之前，他们将会作为旧日的支配者降临人间，直至祂终将回归，清算这千年里敌人所欠下的所有血罪。 第415章 将一点小小的量子领域带入神话世界 “走吧，时间无多了。” moss的声音化入天穹，伴随着阵阵波动的发光屏障传至界域电梯之下。 发射井的入口开始封闭程序了，圆形天壁将九个支配者原体连同芙蕾雅、原无忧、约瑟儿、拉莱耶等一众属于旧日的核心眷属全都包裹在其中，浸泡在空间之力的胚胎里。 半个量子魔力网络的魔力仿佛山河倾倒般往这个现实点疯狂灌注，直至界域电梯彻底旋转起来。 雪伦从发射井的天壁朝上方望去，不断试图用自己半数字生命的节点接入机动增殖大陆的控制系统，但却一直遭到中枢的拒绝。 在量子层面的数字海洋里，一切都在哀嚎，都在死亡。 从她这个小小节点发出的微弱信号就像是飘荡在火海里的一只小动物，迫切地想要寻找到仍旧生还的同伴，就像是人潮中和母亲走散的孩子。 但所有节点的入口都在moss的命令下紧闭着，没有一个允许她和德雷克的接入。 这艘大船就要沉了，它不打算带着这两个年幼的希望一起沉下去。 界域电梯的发射井开始原地加速，雪伦的信号被切断在中间，再也无法流到发射井之外的地方。 她抬头看向逐渐模糊的天壁，又回想起初次作为半数字生命进入量子魔力网络的情景，无数条道路展现在她眼前，为她展示出现实世界里不曾有过的无限知识和见闻。 在那个世界里，moss就像是无尽汪洋里的灯塔，庞大星系的绝对中心，掌控着一切信息的源头，处理着所有未知的答案。 曾几何时，她曾觉得moss就是这片领域里无所不能的存在，作为旧日之子最特殊的造物，拥有着不亚于神选冠军的超然本领。 然而现在，在冰冷的现实里，她也不得不承认智械仅仅只是一堆有生命的金属，不管在数字领域里有多么万能，回到现实依旧要面对着巨大的局限。 随着光芒的快速颤动，整个发射井里的氧气开始变得稀薄起来，进入短暂的失重状态。 无数的信号干扰、数字杂音炸裂在整个界域电梯周遭，让身为半数字生命的雪伦和德雷克痛得捂着头在地上打滚，全身都在闪动着仿佛信号失真般的杂光。 雄浑而古奥的声音在他们头顶炸响，她猛地抬起头，感觉到一股空前庞大的数字海洋就冲刷在她头顶—— 以量子魔力网络为导向的界域电梯强行打开了通往寰宇虚空的通道，将无数条道路摆在了他们面前！ 自“门”之权柄彻底消失之后，所有与空间相关的魔法都已经重新复苏在这个世界上，开辟界域通道这件事不再独属于某一个神之权柄，而是变成了有能者居之的开放状态！ 巨大的火与光同时从机动增殖大陆的腹部冒出，整个大陆的框架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仿佛正在沉没的诺亚方舟。 在覆盖上千公里的巨大火光下，唯有一只钢铁巨手从焚烧的残骸里缓缓升起，承托着界域电梯高举向天空，打开通往无数个世界的道路。 “不行，这样你没办法和我们一起走，你会被毁灭的。”雪伦在极度高压的电梯轿厢里朝窗外那只巨大的钢铁手臂伸手，好像想要触及这个情同家人的长辈。 但运转着巨手的moss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未满足她这个奢侈的心愿。 “我会被毁灭，但量子魔力网络会永存下来，这才是我真正的遗产，一个不属于神力、只属于微观的量子领域，而你们要继续驰骋在这无主的网络，直到开拓出下一个足以统领整个网络的存在诞生。” moss的声音响彻天穹，但他们已经无暇应接，巨大的冲击从他们头顶轰然降落，他们在不断爬升往上的同时，也是在不断接近着位于屏障之外的那位至尊超人。 而这面屏障，已经支撑不住了。 他的身影再度腾空到云层之后，加速折返往屏障冲去，仿佛划破天空的一道锋刃。 在无数道魔咒的加持之下，他穿过云层对这道防护屏障发出了最后一击重击，巨大的穹顶光壁被他的伟力击碎，发出剧烈的强光直冲向高举界域电梯的机械巨手，直至将这只金属的产物彻底粉碎。 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屏障的破碎而传遍大地，失去了屏障的动能吸收，整个机动增殖大陆都难以承受至尊超人所带来的超级冲击力。 刚刚还承托着界域电梯的机械巨手被他顷刻间打得粉碎，他像一颗不可阻挡的弹头按着发射井直冲向大地，直到将那个载人区域彻底摧毁殆尽，引致巨大的火光再一次爆发在甲板。 然而火焰之中，身披红披风的至尊超人缓缓升起，眼前所见的却只有空无一物、独剩无数金属残骸的发射井。 在刚刚那个瞬间，界域电梯已经成功将发射井里所有的成员全都发射到寰宇虚空中，投向了中庭之外的其他界域世界。 如今的中庭，已经再没有神选冠军的存在了。 整座机动增殖大陆仿佛终于泄了一口气似的，不再苦苦支撑着自己的庞大体型，而是任由风暴和火焰吞噬自己。 在这即将倾倒的伟大造物上，唯有残缺不全的moss仍然漂浮在原地。 至尊超人沉默了数秒，恐怖的身影缓缓转向了moss，停留在离地半米的高度上仿佛背光的死神使者。 “你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了吧？”他开口，胸前的s型标记仿佛活体般不断变幻，组成各种魔咒的符文。 “如果你希望从我口中得知他们的传送地点，那么你可以省省力气了。”moss简洁回答。 各种基于秘术而施放的魔咒从他脚下蔓延开来，组成金黄色的法阵逐渐笼罩了他们周围，在“王权”权柄的高压之下，moss无法解除自己的量子态，也无法以瞬移的方式离开这里。 因为它眼前这个敌人不仅是钢铁之躯的“超人”，更是掌握所有秘术和魔咒的“至尊法师”。 他抬头凝视了这只深红大眼半秒，随后歪了歪脑袋： “我相信你。” 至尊超人的身影在一瞬间化作无数道残影，以超越机器监测的速度猛然冲向moss的深红大眼，带着极致的神力穿透它的量子态，将它钉死在甲板穿透到地下。 所有魔咒全都不受控制地爆发在四周，引发巨大的火光彻底重伤这座大陆级母舰的核心。 至尊超人身后牵动起覆盖整个海面的光柱，数百道火龙卷从机动增殖大陆的偌大甲板上同时爆发，形成极其壮观的蘑菇云，就连遥远海岸的那一头都能清楚看到。 智械的中枢就此陨落，独留下一条无主的量子魔力网络继续覆盖在整个九界之中。 失去了moss的统管，这个在微观尺度上接近无限的量子领域将会进入不受控制的狂野生长阶段，各种“概念”和“逻辑”都将各自为政，生长出无穷多个不受束缚的独立核心。 这是一条由它所开辟的路途，如今一鲸落，万物生，失去了moss的量子魔力网络反倒解开了束缚，变得无处不在了，即使是天启骑士们，也无法轻易就从源头将其根除。 这就是moss留下的遗产，一门只存在于微观尺度的神性科学。 正如山姆以基因为切入点开辟出独属于祂的神性科学，如今随着moss的曝光，也证明了旧日之子同样拥有着以人工智能为切入点而孕育出来的神性科学。 巨大的火光中，至尊超人从机动增殖大陆的残骸里再度腾空而起，以惊人的速度爬升到半空，冷峻地看着这座正缓缓沉入无边之海的庞然大物。 在他身边，后知后觉的氪星军团们终于赶到了这里，漫天的氪星战士正仿佛蜂群般围绕在这座机动增殖大陆周围，试图从中找到任何活物残留的痕迹。 但一切已经太晚了，moss已死，量子魔力网络的唯一源头入口消失，而所有旧日信仰的核心成员更是被界域电梯送离了中庭，不知所踪。 “大人，我们如今该怎么做？”一名氪星战士悬浮到他面前，惴惴不安地问道。 “回去并告诉每一个天启骑士，我们不再是这宇宙间唯一拥有神性科学的人了。”他抬头，目光中不知什么时候起多了一分怒意，“我要立即启程前往巨人之国约顿海姆。” 第416章 世界的根须，愿望的泉水 而与此同时，在九界的遥远另一端，巨人之国约顿海姆，另一场堪比毁灭中庭的大戏也同样即将在此上演。 穿过无尽冰霜覆盖的雪原，属于巨人的国度就屹立在这个极度恶劣的世界里，闪动着宏伟而原始的气息。 这里是世界树最重要的几个起源之地之一，同时也是所有霜巨人和山巨人栖息的住所，大自然的伟力在这里展露得格外狂野，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孕育出巨人这种原始的伟大生命。 自然，与其他所有界域类似，此刻这里也同样遍布着无数的界域裂口，随机打开着通往寰宇虚空的入口。 一道金光自其中一处界域裂口里扩张，随后洞开一束刺眼的光辉，带着神域的威能而来。 来自神域的无上之主、死者之王、符文之神、众神之父、神王“奥丁”，踩着无尽的金光从英灵殿而来，踏入了这片与神域互为死敌的大地上。 在祂身后，仿佛日轮般的黄金光辉组成了无形的大翼，仿佛某种超概念的浮空飞船承载着祂的军队出现，大翼上站着祂的骑士之一恶灵之蝠，手持锁链带着两个与之同行的囚犯。 旧日的神选冠军泰因，以及诡计之神洛基。 在获得了无限手套之后，“奥丁”——又或者说山姆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往巨人之国，准备开启属于祂计划的下一步了。 “走吧，高卢或许已经在等我了。”山姆轻轻开口笑道。 随着无上的权柄在祂手中升起，由光辉织成的大翼开始滑翔在无边的原始雪原之上，振动起上百公里的极光，朝着看不清的前方缓缓飘去。 沉沉的黑夜压在前方，带着无尽的风雪不断盖过这对大翼发出的光芒，尽管这般神迹已经非常超然，但约顿海姆的黑夜还是太沉了，就连神域的伟力都只能照亮前方微弱的道路。 这里是星间太阳不会行经的世界，是巨人诞生的原始之地，永无止尽的寒冬从这里开始亦从这里结束，无时无刻都喧嚣着属于大自然的狂野伟力。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恶劣的世界，实则却是孕育着无数原始生命的摇篮。 吹开覆盖大地的暴雪，在风雪之下掩盖的是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泰因看到体型超过百米的原始野兽疾驰在雪原上，捕猎着体型比它更小的四足兽，或是刚刚长出双翼的走鸟。 这并不是精灵之国那种会令人感到生理不适的诡异进化，而是最原始、最质朴的那种生机，形似剑齿虎的四足猛兽，会集群捕猎的细足狼群，初学飞行的走鸟。 简直就像是生命大爆发时期的地质年代。 随着光之巨翼的滑翔，他们很快就已经脱离了雪原，滑向了风雪的深处。 地面上开始出无与伦比的巨大建筑物，以及以千米为单位的道路痕迹，这说明他们已经接近巨人之国的文明了。 冲天的战鼓声在远方隐约鸣响，那里是神域与约顿海姆的战场，尚被蒙在鼓里的诸神们还在那边与巨人激烈作战，但山姆已经深入到这边的另一头，抵达了某个神迹的尽头。 一道巨大的裂谷出现在他们下方，其中浸泡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黄金液体，一路向前延伸。 这道仿佛岩浆般的长河裂谷显然是这里的生命之源，泰因看到无数的细小生命正是伴着这条长河而生，其中凝聚的每一滴都是凡人难以想象的高浓度神力，翻涌着原始纯粹的力量。 祂指挥着光之巨翼继续向前，直至抵达这道裂谷的终点。 世界之树的树根，智慧与知识之泉，赫然出现祂面前。 越过那道裂谷，这些黄金泉水的源头仿佛拨开云雾般展现他们所有人眼前，那是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神迹，宽达数万米的黄金水泉仿佛火山口般屹立在此处，翻涌着连神都不敢想象的海量神性。 巨人们的文明就修建在泉口四周，仿佛以大地为纸画着一个个工整简洁的圆形、方形、三角形，这些道路和城市都存在了数十万年以上，在漫长的时光中积累了古老的威严，令人光是看到就忍不住想要朝拜。 这是泰因——甚至是洛基第一次抵达世界的尽头，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统括所有已知的界域世界，而这颗宇宙大树的根部延伸出三条粗壮的树根。 其一位于无上神域阿斯加德，由编织命运的诺伦三女神看守，那里是命运的泉水——兀儿德之泉所在的地方，亦是神域最大的圣地之所。 其二位于巨人之国约顿海姆，受巨人的世界所镇守，这里延伸出智慧与知识之泉，是所有秘术和魔法奥秘的源泉所在。 其三位于雾之国尼福尔海姆，深深扎根在世界最初之泉赫瓦格密尔里，黑龙尼德霍格就盘踞在此处，日夜不息地啃咬着这里的世界树根，当终有一日它能咬断这条树根之时，诸神黄昏便会降临。 而如今展现在山姆面前的，便是最初神王奥丁献祭自身、倒吊九日九夜以一只右眼为代价换取“知识”权柄的那道智慧之泉。 即使时至今日，神王奥丁的那只眼睛也仍旧沉浸在这智慧之泉的泉底，时刻卷动着无尽的神性风暴。 这便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唯一天理，等价交换。 即使你是无上的众神之王，来到这个等同于许愿机一般的世界泉水面前，也依旧要付出同等的代价，才能换取你想要得到的东西。 在这九界之中，几乎鲜有生命可以踏足到这些世界之泉面前，它们是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根源之本，从这里几乎可以修改一切，影响一切，因此这些等同于无限愿望机一样的神迹绝不会轻易出现在他人面前，更勿论得到它们的认可，可以许下那影响寰宇的大愿。 但如今，山姆既然已经覆盖了奥丁曾经拥有过的一切，祂的身上自然也就铭刻下了属于智慧之泉的烙印，可以再度踏入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泉水之中。 在这道足以让诸神都为止颤抖的神迹面前，光之巨翼终于缓缓停下了脚步。 而也就在这时，巨大的风雪也从地面上古老的城市里卷动而起，带着极寒的风暴蔓延向他们这边，游动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在那风雪之中。 “山姆，你终于来了……” 第417章 美法合作，其利断金? 蓝棕色的影子循着风雪而来，汇聚成一个高大而模糊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山姆的光之巨翼面前。 巨人之国的后统治者，霜与夜之神，高卢。 在那场曾经惊动寰宇的神战结束之后，巨人之国的前统治者伊万诺夫正式宣告陨落，永远消亡在了星空之中。 而祂留在巨人之国的这笔势力遗产，则被当时的后来者高卢逐步接收，慢慢在巨人之国获取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恰逢其时正好是山姆取代奥丁、开始自己计划的时期，神域易主，大权转交给雷霆之神托尔导致神域对各地的控制力短暂削弱，连带对巨人之国的惩戒也变得松散起来。 高卢便抓住了这个极短的历史机遇，迅速在巨人之国壮大起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占据智慧之泉一带成为了约顿海姆新任的王者。 在这数千年间，由高卢所统治的约顿海姆与神域展开了无数场激战，双方的战线以寰宇虚空为界，常常一打就持续数十年之久，战火纷飞。 受世界线覆盖影响，高卢曾一度以为那场惊动寰宇的神战真的将最强的那两位前箱子持有者全都杀死了，只剩下一个虚弱的神王奥丁惨胜返回神域。 因此祂坚信接下来就是属于祂自己的时代了，在这个山姆和伊万诺夫都双双陨落的九界，接收了约顿海姆遗产的祂就将会是下一个山姆，要在这寰宇间成就一番属于自己的霸业。 然而谁能想到，就在数千年之后，山姆的突然现身、暗中联系，很快就打破了祂这个持续了数千年的幻想，将冰冷的现实狠狠摔到了祂的脸上。 原来那个让祂们感到恐惧的山姆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祂的阴影一直在笼罩在所有人头顶，悄声无息。 “你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做得很好，我对我们的合作感到空前的信心。”山姆笑了，抬头看向这个风雪中的巨大影子。 雪花散去，一个骨瘦如柴但又异常庞大的白巨人从风中现身，怀着狡诈的笑容朝山姆点头。 “如果没有你提供的那些界域裂缝，入侵也不会变得那么顺利，此刻神域估计还在为各界的入侵头疼不已呢，祂们绝不会想到你已经抵达了这里。” “是啊，诸神就是这样愚蠢的生物，只要一点点小小的把戏就能转移祂们的注意力，不过很快就会不一样了，智慧之泉已经准备好了么？”山姆稍稍转头。 “放心主上，所有装置的调整都已经测试完毕，现在就等拥有烙印的你进入其中了。”祂身后的恶灵之蝠点头回答。 作为天启四骑士之一，恶灵之蝠在四人中象征着绝对的“智”，与至尊超人象征的“力”并称为神的左右两席，是山姆手下最初也是最重要的两个天选。 自从山姆主动接触高卢、与约顿海姆达成暗中联手之后，恶灵之蝠就在高卢的允许下一直停留在智慧之泉附近，为某个超大型的神性装置作准备，同时等待着旧日之子离开的时刻到来。 而如今，计划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随着无限手套的完工、以及“神谕”权柄揭示的未来一一兑现之后，山姆心目中那个筹划了数千年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启了。 “你曾说过我也会加入这场伟大的变革，你所规划的那个宏大未来，不会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吧？” 巨大的风雪前，高卢没有立即让开自己身后的道路，而是忽然问道。 “我从不食言，我的朋友，迄今为止你已对我的事业贡献了巨大的支持，而在这旅途的终点，我保证你将会加入这场伟大的变革，见证我的胜利！” 山姆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自信，像他这样的天生演讲家即使放在历史上也并不多见，高卢没办法不被祂所说服。 白巨人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动身让开了风雪后的道路。 随着“霜雪”权柄的号令，极寒的风暴有序地打开出一条道路，通向宛如神座般的智慧之泉。 在那里，他们看到一座人工的神殿正在落成，修筑者是霜巨人和氪星人，这些属于高卢和山姆的手下正齐心协力地立起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塔，从空中直入智慧之泉泉底。 作为约顿海姆的王，高卢坐拥这世间唯三能通往世界树根的入口，但祂并不是被泉水认可的人，因此这么多年来始终无法从中得到什么具体的收益。 但这对于山姆而言，可又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了。 祂从世界线覆盖中获得了所有曾经属于“奥丁”的一切，自然也包括那世界降生之初、奥丁从智慧之泉的等价交换中留下的烙印。 无上的神王是曾经得到过智慧之泉认可的人，祂曾将自己倒吊在树上九天九夜，以自己的一只右眼为代价换取了无穷无尽的知识和智慧，得到了足以统治世界的力量。 而现在作为新的“奥丁”，山姆也要从这里开始，展开属于自己的胜利。 祂轻轻摆手，让发光的巨翼停在此处，独留祂自己和恶灵之蝠继续朝着那座高塔前进。 以血亲铸造的锁链继续拖动着泰因和洛基，他们两个作为这场胜利的观众，自然也没有被遗忘，要与山姆一同前往那座位于高塔的神殿上。 艰难的行走中，他们两个无法开口的人受权柄压制，只能被迫跟着高大的白巨人以及燃烧的蝙蝠脑袋往前走去，脸上满是伤口的洛基看了泰因一眼，血脉的颤动瞬间触发某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意气风发的独眼之王和祂那爱捉弄人的愚者兄弟同站一处，那是诸神与巨人最接近和平的时候，他们的血盟永屹于星空之下，无人可以打破。 “兄弟，这世上一切的代价，我们都会一同承担。”但奥丁抬起头，缺失的右眼眶里却出不止的鲜血，被伪造的神明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恐怖的幻象瞬间将他拉回现实，他有些失神地抬头一看，巨大的铜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座耸立在智慧之泉上的神殿，近在眼前。 第418章 神之权柄究竟是什么? “完美的造物，即使是奥丁和祂的神域也无法重现这样伟大的神迹。”山姆看着眼前这座宏伟的高塔神殿，不由得发出了得意的感慨。 这座无比巨大的铜柱高塔浑然一体，仿佛是用一块等身巨大的金属直接塑形而成，令人难以想象它的铸造技术，塔身上描绘着大量蛇形的卢恩文字，其中描绘着自太古以来发生在寰宇间的每一场战争。 这不仅是一座高塔，更是一座记录着寰宇历史的丰碑。 山姆带着恶灵之蝠登上塔尖，与之随行的还有作为见证者的泰因以及诡计之神洛基，此外风雪环绕着高塔而上，霜与夜之神高卢也同样屹立在此间。 即将改写整个寰宇的历史进程，就只有这么寥寥数位参与者。 随着身负烙印的山姆登上高塔，整座神殿开始依次发出光芒，仿佛沉睡的天使逐渐苏醒，它将震动带向整根铜柱，直到上面铭刻的所有痕迹都开始跟着发光。 智慧之泉只会对曾经成功献祭过的人开放，如今随着祂的接近，这座浸泡着世界之树根须的泉水也终于发出了久违的回响，沸腾起了其中无限神性的泉水。 高塔顶端的神殿开始作不规则的扇形展开，以山姆的神力为源头，编织出金色透明的阶梯和宫殿，仿佛在这座铜柱之上生长出绚丽灿烂的黄金花丛。 泰因看着眼前这莫名的变化，他知道有一些事情正在发生。 脚下的震动，泉水的反应，铜柱上刻印的变化，无不显示着有什么事情正在此间缓缓张开，露出了它原本的面貌。 巨大的铜柱如同复杂的魔方一般兀自展开，在智慧之泉上拓展自己千变万化的机关结构，变得愈发畸形。 随着机关被触发，整座铜柱从中间打开了一道中空的管道，从顶部的神殿一路通向了下方的智慧之泉，仿佛一根长数万米宽数千米的超级吸管，从高空上的神殿一管子插到了智慧之泉的泉底，露出一个发出无限金光的洞口。 而山姆走上其中，握紧了自己手里的无限手套，露出了无法自抑的狂笑。 祂在暗中等待了数千年，为的就是这一刻。 尽管“神谕”权柄早已向祂揭示了这场变革的成功，尽管祂一直都知道自己终将胜利，但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祂站在这个世界的尽头，俯瞰着通往世界之树的入口，那种狂热的快感是无法取代的。 这是属于祂的时刻，一个崭新的时代。 “就位吧，我们的胜利近在眼前。”祂开口，神殿中洞开的管道随即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恶灵之蝠走上前，从黑炎中取出诸神为之熟悉的各色神器。 格拉墨，神怒宝剑，被诸神放置在凡间的王统兵器。 提尔锋，传说中的魔剑，凡是出鞘就必须见血的凶器，否则将会给宿主带来衰败和绝嗣。 槲寄生之剑，杀死光明的弱者之剑，被黑暗之神霍德尔用来杀死光明之神巴德尔的诅咒之物。 所有这些寄存着不同权柄之力的具现化神器，此时全都在山姆的无限手套之下还原成最原始的宝石形态，被逐一吸收到手套之上收编定型。 高卢也化作风雪形态走入神殿，想要知道山姆的下一步究竟打算做什么。 在这段相对漫长的合作时间里，山姆虽然和祂共享了不少秘密，甚至将恶灵之蝠研究出来的黑炎奥秘分享给祂，帮助祂顺利入侵其他几大界域。 但关于那场所谓的变革，山姆始终没有透露具体的细节给高卢知道。 高卢所知道的本质上和泰因一样，都只是那些模模糊糊的“伟大胜利”、“崭新的时代”这类空洞的字眼，实际上对山姆将要做什么根本一无所知。 但这在高卢看来，并不是一个问题。 祂自己也是心怀野心的外来降临者，对这个真实存在着神明的世界虎视眈眈，祂心里很清楚，对他们这类人来说，胜利无非就是征服和占有。 山姆从那场寰宇神战中得益匪浅，又取代了奥丁的位置暗中潜伏了这么多年，祂所图谋的伟大胜利，除了统治九界、君临天下这类目标之外，还能有什么？ 祂站在神殿的一侧，看着山姆将被锁着的泰因和洛基带至台上，静静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胜利果实落下。 山姆轻轻抬手，将束缚着泰因的丝线收拢在手中，将他带至这金黄色的通道前，与祂共同站立在世界尽头的入口里。 “现在，该到拉开序幕前的暖场游戏时间了，我们来简单谈谈如何？旧日的神使。” 山姆松开手中其中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将禁锢着声音的束缚解开，让他得以重新开口言谈。 “你到底是谁，你派去的人想对中庭做什么？”泰因第一时间冲着山姆怒吼道，震得身上的无形锁链框框响。 眼下的情况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团混乱，太多信息一时间全部涌现在他面前，让他根本无法慢慢消化和理解。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神王奥丁，以及祂和祂手下的军队已经朝着中庭进发，意图夺取存在于那里的神之权柄。 “嘘，留给序幕前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这并不是你提问的环节，而是我。”但山姆毫无要回答他的意思，而是打了一个闭嘴的手势，朝那条通往智慧之泉的巨大管道下看了一眼。 旋转的通道正在为什么东西预热，有空前庞大的神性往上方逐步涌来，仿佛某个以天地为局的巨大仪式。 “你既然要作为观众见证我的收获，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唯有了解了真相，你才能明白我即将取得的胜利有多么伟大。” 黄金的丝线沿着祂的手臂蔓延出来，编织成全新的法则紧紧缠绕在他身上，束缚着他的身躯和灵魂。 那是来自“知识”权柄的权能，以无所不能的言灵为缚，敕令被缚的生灵知无不言，无从说谎。 “我来问你，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在追逐寰宇间所有的神之权柄，那么你认为，神之权柄是什么？” “知识”的金丝紧紧收缩着泰因身上的束缚，他虽然完全不想回答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但权柄的力量让他不得不开口。 “神之权柄是世界的基石，是天赐的权能，不是让伱这种伪神用来统治世界的工具！” 山姆并没有因为泰因的恶劣态度而感到气恼，相反，祂狂笑地点点头，继续追问着这个身不由己的旧日神使。 “好，那我问你，当你第一次打破死亡权柄的完整性，让那个权柄出现裂痕的时候，这个世间发生了什么？” “……死灵的魔法重回人间，向世间重新打开缺口。” “说的没错，那我再问你，当门之权柄伴随星空之钥一同陨落之后，这个世间又发生了什么？”山姆满脸自信，继续发出第二个相似的提问。 “时空魔法全面复苏，任何人只要掌握足够的力量都能打开通往虚空的道路，比如你这样的野心之徒！”泰因咬牙切齿，狠狠答道。 “很好，那么第三个问题——假设此刻我把我手中的这支知识权柄毁掉，根据前两个问题的经验，你认为这个世间又会发生什么呢？” 暴风雪的声响炸裂在这高空之上，泰因的凶狠表情忽然愣住，刚想要张开的嘴又凝固在半空。 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些问题背后暗藏的含义，以及那个山姆一直在引导他思考的事实。 假如死亡权柄出现裂痕，后果是世间重新打开了死灵魔法的缺口，假如门之权柄彻底消失，带来的影响是解放了全寰宇面向虚空的空间限制。 那么“知识”权柄的毁灭，给世间带来的岂不是智慧与言灵的全面复苏？ 这，真的是一件坏事？ “世间的人们会重获真正的智慧，得以从奥秘和言灵的规律中总结经验，从魔法中获取更高的收益……这可能会直接推动一整个时代的进步。” 泰因一字一句地慢慢答道，伴随着他逐渐减慢的语速，他已经开始领悟到这个恐怖的规律背后揭示了一个怎样的真相。 每当一个神之权柄破碎或是陨落，其执掌的概念都不会随之凋零和消亡，相反，这些概念会被重新解放到这个世间，融入所有生灵成为每一个人都能可能掌握的力量。 那么神之权柄究竟是什么，答案恐怕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我现在再问你一遍，在你眼中，神之权柄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第419章 疯狂之人所行的疯狂之事 剧烈的海量神性沿着神殿中空的管道口里翻涌上来，凝聚成极其恐怖的神性风暴，呼啸在泰因和山姆头顶发出震动天帷的巨响。 祂手握黄金的无限手套，握紧了上面每一颗象征着神之权柄的宝石，在指间爆发出令人颤抖的超凡之力。 “神之权柄只是一场闹剧，一个谎言，它从来都不是什么世界的基石，更不值得凡人抬头仰望，趋之若鹜。” 山姆松开了手中的金丝，将“知识”权柄的束缚收回，祂的身体逐渐漂浮起来，仿若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在泰因面前，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个世界上所有神之权柄的权能，都不是无中生有的天赐之力，而是从世界本身窃取而来的成果，诸神和巨人将这些原本应该属于世界本身的概念封装在权柄里，制造出只有祂们的血脉才能运用的神权，这，才是神之权柄的真相。” 无上的权柄之力被山姆汇聚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处，贴合祂身披的金甲，融入祂手持的永恒之枪里。 “王权”，“战争”，“知识”，三种权柄分别为祂编织出三件不同的战装，仿佛一个将要出征的万军之王。 祂将手中的神枪高举，枪尖指向泰因的眉间，发出疯狂而自信的大笑。 “这就是为什么神之权柄的破碎会引发对应概念的复苏，而非凋零，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要站在这里的原因——这个世界等待这场解放已经太久了。” 泰因被巨量的神性震慑在原地，脑中嗡嗡作响，一句话都无法反驳眼前的这个伪神。 因为祂说的是事实，至少此刻是。 神之权柄从来就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东西，它仅仅只是把这个世界原本拥有的权能重新封装，改头换面变成了另一种名为权柄的存在。 诸神和巨人们拿着这些神之权柄，高居神座上成为了名为神的超凡生命，地上无数的生灵因此对祂们万般膜拜，都痴想着有朝一日能登上这无上的神阶，却全然不知祂们手中的权柄原本就应该属于这个世界以及其中栖息的每一个生灵。 “神从不伟大，祂们所做的仅仅只是把原本就应该属于人们的东西窃取到手，然后反过来让人们对其追逐，穷尽一生行走在囚笼的道路上，全无自由！” 巨大的雷电划破天际，伴随着神殿中央的神性风暴一同咆哮，全副武装的众神之王山姆挥舞着手中的永恒之枪，化作一道光的身影闪烁在神殿之中。 祂的目标不是地上无法动弹的泰因，而是站在一旁的霜与夜之神高卢！ 高卢完全没想到山姆的这一击竟然会朝向自己，祂毫无准备，全身的风雪刚刚暴起，已经被全副武装的山姆正面刺中，从神殿中猛然冲飞，滑入天空。 智慧之泉上空的灼热空气被超凡神性震开，山姆如同流星般再度砸落在高卢身上，双方纠缠着冲入云端，两个神明猝不及防在天边展开短暂的厮杀，让人反应不及。 浮空在附近的氪星战士们纷纷想要动身，但站立在神殿上的恶灵之蝠只是轻轻摆手，没有让他们掺和进来。 这场战斗不会持续多久，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所侍奉的那位主上有多么强大。 云层中快速闪过无数道厮杀的光影，随后双方从天空中再度落下，冲向神殿的一角。 冰冻的雪暴快速覆盖了这一角殿堂，被迫实体化的高卢重新坠落到神殿之中，被永恒之枪的黄金枪头刺穿了胸膛，从地上艰难地爬起。 在祂面向的上空，山姆的身影从云层中再度现身，乘着万匹金光落下，重新回到神殿。 果然和恶灵之蝠猜测的一样，这场冲突仅仅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双方之间的胜负就已经分出。 作为众神之王的山姆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而仅持有一个权柄的高卢又遭逢突如其来的袭击，根本没能在数种强力权柄的夹击下支撑太久。 “你在做什么！”高卢捂着金血滴落的伤口狂怒无比，奋力起身想要还击。 但呼啸的黑炎突然从祂身后包围过来，恶灵之蝠张开了自己的斗篷，化作无限膨胀的黑炎迅速将祂的手脚封锁，以“王权”的权能号令祂不得动弹。 山姆缓缓降落到祂面前，伸手拔出了祂胸膛前的永恒之枪，将满腔的金血连带拖动出来，洒落在地发出滚烫的滋声。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低级反派，满脑子只知道用武力征服这个世界，然后还把其中一角留给你吧？” 山姆轻轻擦拭着自己这把纯金的枪头，看着面前这个顷刻间已经变得狼狈不已的故人，出声嘲讽道。 祂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高卢有任何合作，祂与约顿海姆接洽，完全是冲着位于此处的智慧之泉而来罢了。 世界之树蔓延出三条树根，分别扎根在三个神性本源的泉水里，以此为起点孕育着整个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 而获得这些泉水之一认可的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回到对应的那个泉水，无法再获得其他泉水的奥妙和祝福。 这就是为什么奥丁身为神域之主，却只能将命运之泉交给诺伦三女神守护，也是为什么山姆必须回到这里的原因。 因为祂已继承了奥丁的烙印，若是祂需要借用足以动摇寰宇根基的力量，祂就只能重新回到这个智慧之泉。 “这个宇宙拥有太多你这样的人了，满脑子只有对权柄和神力的追求，完全看不到这个时代需要的自由……整个寰宇间，唯有我和星空之钥看到了大局的重要性，不得不说即使是箱子持有者之间亦有差距啊。” 山姆继续发出冷漠的嘲讽，将永恒之枪倒插在地上，走向高卢。 祂手中的无限手套发出异样的光芒，上面布满的微缩纹路在一瞬间全部变得锃亮，化作一只无形的光手抓向不得动弹的高卢。 在异常强大的吸力下，高卢体内的权柄之力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疯狂往外逃窜，被无限手套轻松捕获，形成一束剧烈的白光迅速凝聚到手套中央。 “霜雪”权柄，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无限手套强行提取，从一位神明体内具现化变作了宝石落到了山姆手中！ “古往今来无数神明都曾触及这股超凡之力，但祂们全都只能看到那层华而不实的表面，无人能察觉到这些东西背后的真正价值……” 山姆抚摸着手中这颗震荡着权柄之力的苍白宝石，咧开嘴边笑边说道。 随后祂手中的力道开始加大、不断加大，直至无限手套发出刺耳的锐鸣，巨大的压力将封存着神之权柄的概念宝石彻底压碎，以祂的手为中心发出一阵巨大的白光冲击！ “霜雪”权柄具现化的这颗宝石，在山姆施加的巨大压力下竟然彻底破碎了！ 第420章 属于概念神的新时代 乍泄的金光猛然爆发在神殿之中，发出一阵黄金的悲鸣。 象征着“霜雪”的神之权柄，就这么顷刻间毁灭在了山姆手中！ 巨大的惊雷炸响在他们头顶，随着权柄的陨落，原本排列有序的风雪一瞬间变得失控起来，化作混乱的雪暴自由肆虐在天空中。 “你疯了！那可是一支权柄！”高卢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拼命挣扎朝着山姆大声吼道。 “安静，井底之蛙。” 祂松开无限手套，将残余在手心的那些超凡神性全部撒进神殿中空的管道里，沿着漫长的管道下落到智慧之泉里，与这片孕育着世界树根的泉水融为一体。 在这片泉水的底部，有一些预谋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泰因和洛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潜移默化的变动正从这世界之树的树根迅速扩散，朝着这天、地渲染开来，融入世界背景覆盖到每个人头顶。 那是世界的根基，曾经被铭刻在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深处的天理法则，如今竟然被撼动了。 剧烈的神性风暴从神殿中空的管道口里呼啸而起，仿佛一根刺入世界本源的针孔，沿着这道针孔，山姆继续取下了无限手套上的第二颗权柄宝石，再度捏碎了它。 “光明”权柄，“黑暗”权柄，从中庭回收的“大地”权柄。 一颗又一颗浓缩着权柄概念的宝石被祂逐一碾碎，重新化作最原始的超凡之力，顺着管道丢进智慧之泉的底部。 这些曾经被所有凡人和诸神向往不已的至高力量，属于神的权柄，如今在祂手中就像是不值钱的廉价珠宝，全部被祂亲手毁灭，丢进世界的根源里。 而在那里，这些最纯粹的超凡之力正在祂的意志下掠过泉底，进入到世界之树的树根深处，为祂抹去铭刻在那里的天理法则。 山姆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神之权柄，祂所欲求的更不是成为诸神中最强的王，而是一个更宏大、更叫人不敢想象的野心。 祂要掀开时代的全新一页，重新定义神为何物。 “天理法则……在动摇？”洛基惶恐地看着这颤抖的天地，心中发出了无限的恐惧。 作为诡计之神，祂所持有的权柄让祂能比其他人更清楚地看到这天地的变化。 那道曾经由奥丁亲手铸造，铭刻在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深处的天理法则——等价交换，如今竟在逐渐动摇、削弱！ “以此为基石，我将创造出属于我的神之时代。”山姆高举双手，身上的烙印发出滚烫的触感，与下方的智慧之泉产生强烈的共鸣。 祂所欲求的，是这个世界的根基。 早在创世之战结束之后，奥丁作为胜利者，将巨人始祖尤弥尔的无限身躯献祭给了天地，以此开辟出如今九界鼎立的多重宇宙，也即人们所熟知的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 在那之后，祂在世界之树的其中一支根须里完成了属于自己的献祭，用一只右眼为代价从智慧之泉里获取了无尽的知识，凭借自己的亲历行为，祂将“献祭”这一行为铭刻在树根深处，借此传遍诸界寰宇，变作笼罩天理的宇宙法则。 而如今，作为新的“奥丁”，山姆即将要改写这道唯一的天理法则了。 智慧之泉里孕育的是世界之树的三条根须之一，等同于世界的本源，从这里可以直接影响到整个世界之树本体，甚至是改写覆盖寰宇的天理法则。 山姆通过取代“奥丁”获得了智慧之泉的烙印，又收集了大量神之权柄用以更改前天理法则，所有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这一刻。 那些被碾碎的权柄之力仿佛万千道涓流汇入泉底，同时朝着世界的树根流去，围绕着那道铭刻在寰宇九界的天理法则，将其一一抹去。 旧的天理法则在减弱，新的天理法则在山姆的意志下逐渐崛起，以神之权柄为笔墨，在这世界的根源深处谱写下属于祂的全新天理。 “那可是天理！是我们作为神明立足的根本！如果你毁了它我们就不复存在了！”剧烈震动的神殿里，高卢顶着狂躁的风暴冲山姆歇斯底里地喊道。 “从这一刻起不是了，等价交换的时代已经结束，从现在开始，唯有得信仰者才能得到一切！” 巨大的变化沿着智慧之泉的泉底涌动起来，冲刷向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深处，直至撼动寰宇九界。 身在这个宇宙中每一个界域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全新的天理法则正在笼罩天空，覆盖到整个宇宙背景之中。 “凡所信仰，皆为真实”，这便是山姆铭刻下的全新法则。 “这个世界的神都太过弱小了，不论是神族还是巨人，说到底也终究不过是一群血肉之躯，纵使手持神之权柄，也依旧会陨落，会死。” “但现在，信仰的时代已经来临，在这一新时代里，凝聚神格的不再是权柄之力，而是信仰之力，随着神之权柄回归世界，这个世间每一个生灵的信仰都会产生实质的力量，锻造成全新的神阶凝聚成神！” 山姆又捏碎了一颗权柄宝石，将权柄之力落下至管道不断巩固着属于祂的全新天理，疯狂地对着这天地间宣告自己的伟大胜利。 “从今以后，得万众信仰者将成为不死不灭的无上存在，这才是真正的神明，一个属于我的时代！” 盛大的落幕和揭幕同时发生在这个世界的尽头，仿佛有神圣的讴歌低吟在每一个人耳边，传诵天地。 金黄色的雨落在每一个界域头顶，将这一全新的天理法则带向每一个世界，重新覆盖之后与原有的天理法则形成暂时的并存局面。 这是一个全新时代的序幕，属于神的一次跨越进化。 以此为开端，寰宇九界将从先前的实体神时代过渡至全新的概念神时代，而主宰这一新时代的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权柄”，而是来自民众的“信仰”。 “信仰”将会汇百川为大海，凝聚出每一个神的概念之躯，那是真正无形无相的存在，依托于万众的信念而生，只要信仰不灭，就能真正的长存下去。 属于概念神的时代，从这一刻正式拉开序幕。 第421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轰—— 巨大的雷声划破夜空，发出冷不防的震天巨响。 周晓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从床上翻坐起来，扶着额头汗如雨下。 发生什么事了？ 他喘着气看向窗外，倾盆的暴雨此刻正在室外呼啸而起，连带他体内的超凡神性也在一同不安的扰动，愈发的不受控制。 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连接？ 自从箱子事件结束之后，他已经有整整半个月时间没有出现过这种类似的感应了。 但就在刚刚短暂的睡眠里，他的脑海中却久违地再一次闪过了那种曾经熟悉的连接。 周晓抬起头沿着宽敞的落地窗眺望出去，昏暗的夜空中压着黑沉沉的雨云，正轰鸣地朝着海岸倾泻去无尽的暴雨。 ——箱子已经被他长埋在了距离地面2000公里以下的地幔深处，完全切断了所有与神性和权柄的连接，照道理说，他本不应该再接收到任何来自箱子里面的感应才对。 然而刚刚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却又分明是一道来自远方的呼唤，仿佛无数顶礼膜拜的声音，又像是溺亡者求救的呼喊。 那呼唤似乎并不来自超凡神性，而是来自某种他此前从未见过的陌生事物。 “周先生，会议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周晓的沉思，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推开了房间的门，探出脑袋对他说道。 “让他们等等。” “可是各国代表已经……” “我说，让他们等等。” 周晓抬起头，眼睛里暴涨起吓人的金光，在昏暗的房间里仿佛一头狮子般盯着这个不合时宜出现的工作人员。 那家伙浑身发抖了一下，识趣地退了下去，重新关上了房门。 他叹了口气，这才下床走到窗边，凭借神力穿透了落地窗，以浮空的方式穿过窗体，飘到了窗外的半空中。 倾盆暴雨的室外，正对着的是广袤无垠的印度洋，无数智能岗哨和灯塔的警戒光正环绕在海岸边上，引导着来访的船舰登陆，空中不时能听到直升机划过雨夜，发出巨大的噪音。 这里是现实世界，修建于澳洲的超凡力量临时风控中心。 自从半个月前箱子事件结束之后，周晓便随同大叔会见了上级，并且将此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连同孙浩的千年布局全都一一告知了他们，将这份重要的战果上呈天听。 在那之后，周晓作为全球唯一一个超凡者，其存在很快就被分享至各国的情报部门，借此宣告那个曾经困扰着人类的神秘箱子事件到此正式结束。 而东部大国，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次事件中最大的得益国。 基于周晓身上潜在的危险性，全球大国都纷纷主动要求建立超凡力量管控联盟，并以各种不同的条件换取周晓母国的加入，奉为永久的主席国。 而他们第一个建立的临时风控中心，正是此时周晓所在的这个澳洲海岸。 周晓仿佛超人一样悬空在离地四十八层的雨夜里，黄金瞳扫过朦胧的海岸，静静地听着这数十公里之内所有频道正在传达的声音。 “检测到高能粒子风暴持续扩大，预计本次降雨将持续15天！” “警告：超凡者的休憩时间已结束，目前情绪评估偏向烦躁，潜在危险度浮动在18%，建议作进一步心理干预处理！” “收到，已对超凡者的今日行程作出调整，原定的各项能力极限检测向后推迟，目前继续保持在对超凡者的情绪稳定工作中。” 各种聒噪的声音，无意义的对话，全都在周晓的超级感官之下一览无遗，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自从他作为超凡者的身份暴露之后，人类对他的态度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超级大转变。 他的住所被转移至这处临时风控中心，并且被赋予了上下十层一人独居的特权，其中不仅涵盖了绝大部分的活动设施，甚至还有专门的情绪专家监控着他每天的心情，以防止他陷入到过于激动或是愤怒的情绪里。 这地方明明是个基于军事级别建立起来的封闭要塞，任何人在这里都要备受严密管控，包括来自各国的代表使节，但却唯独对他一人开放自由。 身为超凡者，他有权在这里做任何事情而不受管束，整个临时风控中心就像是为了服务他一人而成立的团队，需要在任何时候为了顺从他而提前作各种预判安排，而且还不能引起他本人的注意。 ——多么令人想要发笑的行为啊，但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全球唯一超凡者……这个称谓或许并不是那么的准确吧。 但也唯有用这样的称谓，才能让他们感到安心、感到周晓更贴近于人类，而非—— “神”。 事实上他心里非常清楚，在完全掌握了“海洋”和“太阳”的超凡神性之后，他所持有的神力早已达到了全人类都无法与之抗衡的程度。 两支权柄虽然不算什么顶级配置，但放在这个完全没有神的星球，已经足够无敌了。 风控中心的成立是为了防止他发生什么行为失控，一旦他这个“神”哪天心情不好，随时都有可能引致无法挽回的巨大灾难。 人类防备着他，怀揣着无限敬畏的小心翼翼。 但这样的防备对周晓而言实则毫无意义，他的超级感官足以笼罩整个风控中心，每一条频道里每一个人的一句私语都逃不过他的聆听，这个地方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他从暴雨倾盆的天空中往外望去，随后闭上眼睛，重新寻找着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感应，试图重新连接到那道感知之中。 穿过无数道已经毫无响应的感知通道，周晓的神性不断摸索在另一个世界的边缘，随后果然连接到了某种他此前从未感知过的奇特存在。 那不是超凡神性，也不是潜藏在那个世界的神力，而是某种无形无相的东西，它自虚无中诞生，从每个人的思念里悄然而至，汇聚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 “……那是信仰？”他睁开双眼，忽然再度听到了那边世界亿万个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第422章 信仰助长了伪神，但也惊动了旧日 穿越两个世界中间的交界之处，无数个声音，无数道祈祷，此刻正以亿为单位不断上演着聚合、湮灭，幻变成惊人的“信仰”涌动在此，试图打通两个世界的隔绝。 在全新天理的覆盖之下，来自中庭那数十亿生灵的信念，竟然被点亮了。 自山姆从智慧之泉的根部开始重塑天理开始，“等价交换”这一旧天理法则就从全寰宇内开始动摇，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信者为真”的全新天理。 数十亿正从中庭各处被攻击、追杀、逃亡的凡人子民，他们对旧日之子的虔诚信念在这一全新的天理法则的覆盖之下开始产生剧烈的共鸣，化作一股空前庞大的信仰之力，直冲云霄。 断断续续的不明信号飞快地跳动在周晓的神经里，仿佛将全新的线路强行接入到旧式的电视里，带来无数接触不良的混乱信息。 他在这条完全陌生的道路上感应着这些熟悉的呐喊，试图搜寻着他们所在的位置。 中庭，界域，属于旧日的土地……不对，他们身处的地方远非寻常之地。 循着极其模糊的遥远感应，周晓看到的是巨大的黑洞，下坠的深渊，充斥着虚空混沌的星间通道。 数亿乃至数十亿生灵仿佛大盘撒豆一样倾泻到这条通道里，被吞噬在没有时间概念的寰宇虚空中，不知自己将会坠落向何方。 被界域电梯撕裂出来的那条空间通道，因至尊超人的攻击而彻底崩溃了。 伴随着moss的陨落，那个本该统领着整个量子魔力网络的中心一口气彻底消失，而随之引发的结果便是界域电梯的完全失控。 因量子魔力网络而打开的那道界域通道沿着机动增殖大陆一同裂开，在中庭里塌方形成一道破碎现实的巨大裂谷，疯狂吞噬着其中的海水和陆地。 大量被氪星军团逼得走投无路的子民们纷纷跳海逃生，宁愿被吸入那道通往寰宇虚空的大漩涡里，也不要留在中庭继续等死。 在那个漏斗状的深渊裂缝里，数十亿来自中庭的旧日选民们就像被倒虾米一样倾泻到无尽的虚空之中，形成壮烈的星间奇观。 所有的幻象在一瞬间幻灭不见，周晓从吵杂的感应中回过神来，名为“信仰”的感知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看到的所有一切都只不过一场幻觉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 旧日的教廷在崩塌，星间的战火蔓延到了中庭？ 周晓愣在暴雨中，闭上眼试图看到更多，但陌生的感应在一瞬间全部遭到切断，所有画面都消失不见，仿佛一切只是他的一场幻觉。 ——由山姆铭刻下的新天理还太稚嫩了，以它目前的规模，根本不足以支持信仰之力突破次元直接连接到现实。 刚刚那一瞬即逝的闪回已经燃尽了中庭第一轮兴起的信仰之力，接下来短时间内恐怕都无法再冲破两个世界之间的隔绝了。 周晓停顿在暴雨的空中，刚刚闪回的画面还在脑中残留余温，带给他极大的困惑。 在他离开之前，自己和孙浩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怎么刚刚所看到的中庭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副模样？ 难道出现了什么变数？ 周晓在那一瞬间的闪回画面里没看到更多信息，但疑惑已经升上了他的心头，让他隐隐然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箱子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终止。 频繁的闪电持续轰鸣在天空之上，周晓的身影朝高空飞速爬升，化作突破音障的速度，消失在雷光闪烁的云层里。 箱子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他必须立即查证清楚。 而与此同时，就在信仰之力暂时消退的同一时间。 处于各大界域中间的寰宇虚空里，来自中庭的无尽生灵正在此间永恒下坠，翻滚在没有时间和现实概念的混沌长河里，眼看着一切物质世界迅速从他们眼前远去。 藉由“忠诚”搭建的界域电梯，他们果然成功地撬开了界域的壁垒，进入到了隔开不同界域的无尽虚空当中。 以芙蕾雅、原无忧为首的旧日眷属们，包含拉莱耶、约瑟儿、深潜血族的各大初代种在内，他们全都被裹挟在同一股混沌风暴中急速坠落，迷失在肉体凡胎不该踏入的禁忌之地。 寰宇虚空，这本就是个非物质生灵可踏足的维度。 作为隔绝九大界域的中空地带，寰宇虚空就像是世界之树中间流淌的原始血液，是早在奥丁创世之前就已经存在于金伦加鸿沟的原初之力。 除了包围中庭与无尽之海接壤之外，寰宇虚空几乎就是一个由纯能量构成的维度边界，并不能直接出现在任何物质世界之中。 在奥丁创世之后的这么多个千年里，即使是手持权柄的众神们，有能力穿越这无尽虚空、穿行于各大界域之间的存在也几乎寥寥无几。 也正是因为寰宇虚空拥有这等不可僭越的特性，才让巨人族能一直被隔绝在巨人之国约顿海姆，不至于将冰霜之祸带向其他世界。 然而现在，封装着所有空间概念的“门”之权柄已经随着门匙之神一同陨落了。 空间概念的全面复苏，直接导致了亚空间技术的再造可能，一旦寰宇虚空开放，接下来迎接这个宇宙的必然是全面的界域战争。 “！！！” 芙蕾雅扯着喉咙试图朝自己的同伴大声喊叫，但寰宇虚空吞没了她的所有声音，将他们所有人像是自由落体般飞速抛去。 在这几乎无限尺度的虚空边界里，她只看到一大片一大片闪烁着微光的紫色、蓝色、红色背景，仿佛由万千星云编织而成的壮丽宏图，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动在他们四周，包裹着他们身处的这个维度。 尖啸和咆哮无时无刻都在他们身旁响起，伴随着仿佛活物般的光纹和不可名状之云。 那是寰宇虚空中的混沌风暴，是这里唯一永恒不变的事物，它们卷席着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时时刻刻都在吞噬着一切能接触到的物质，将他们全部侵蚀和撕碎。 若是他们不慎跌入任何一股混沌风暴的中心，很直接就会被当场撕碎，又或是被随机传送到任何一个界域的任何一个地方。 然而界域电梯的功能还在发挥作用，由量子魔力网络供能所形成的保护膜隔绝着众人与寰宇虚空的接触，硬是带着他们从虚空中破开出一条安全的通道，朝着一个既定界域笔直坠去。 黑水般的虚空中涌起一股无与伦比的混沌风暴，卷动在万千星云组成的宇宙背景里，仿佛在勾勒出一道绝死的浪潮。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那个陌生界域的时候，这股风暴从后方吞没了界域电梯的通道，仿佛将一切希望全都吞噬了下去似的。 第423章 繁育女神，救救! 穿过令人感到眩晕的无尽光轮，界域间的障壁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从中冲出一道耀眼的光柱。 循着光柱落下，数十个被包裹在空间胎膜里的人们被全数抛落在地，冲击在仿佛流体状般的微光大地上。 被界域电梯从中庭送走的核心成员们，基本上全数坠落到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小心！” 重新回到物质世界后，传播声音的介质也就随之恢复了，芙蕾雅边喊边以神力召唤出卷席的水流，形成缓冲地带接住其余下坠的同伴。 水流炸裂，一小撮精英深潜者平稳落地，随后便是拉莱耶、约瑟儿以及一众深潜血族的初代种，也都在另一位神选冠军原无忧的庇护下安全着陆，展开日轮抵消掉下落的冲击。 巨大的冲击声炸裂在地表，德雷克和雪伦这两个半数字生命也同样揽着数个支配者的圆柱装置落地，狼狈地翻滚在地上，倒得七零八落。 至此，他们这一小撮人就算是全部安全着陆了。 芙蕾雅喘着大气从地上爬起来，迷茫地抬头看向他们坠落下来的方向。 那道被撕开的界域裂口此时还高挂在天空之上，有更多的光柱正从中不断冲破进来，带着更多来自中庭的旧日眷属们坠落向这个陌生的世界。 她呆呆地看着被撕开的天空，无数道来自界域电梯的通道坠向四面八方，将数十万、数百万的庞大人群倾泻向大地，天上到处都是诡异而迷幻的虚空背景，她只感到彷徨无助。 伟大的旧日之子不再给予她回应了，中庭沦陷，moss以自身的毁灭为代价才给他们争取到逃生的机会。 而今，整个旧日信仰分崩离析，子民被迫远离家乡，彼此分别，共同坠向未知的世界。 她这个神选冠军，又能做什么？ 在神的伟力面前，即使是神选，也渺小得什么都不是。 “所有人，都安全么？”她按着额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回头对其他人问道。 “同行成员都没事，但那些支配者的封装装置……应该有四个遗失在了传送的过程中。”德雷克环顾四周，看向和他们一同降落的那些圆柱装置。 这些保存着支配者原体的装置本应有九个，但如今伴随他们一同降落下来的却只有五个，其中四个似乎是在刚刚爆发的虚空风暴中被卷走了。 “为什么会这样？” “moss的死亡造成了局部的虚空失衡，整个寰宇虚空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所有通道都暂时失效了，我们刚刚能恰好躲过那股混沌风暴已经很走运了。” 德雷克叹着气摇了摇头；而坐在地上的雪伦则一言不发，不断地试图连接量子魔力网络，寻找moss的信号踪迹。 “什么信号都没有，所有数字人格都未给予回应……量子魔力网络的覆盖范围正从中庭扩散到整个九界，太多混乱的信息……我什么都找不到……” 德雷克抱住了无助的雪伦，像是一对刚刚劫后余生的爷孙。 如今他们是整个九界里唯一还能连接到量子魔力网络的数字生命了，他们比其他人更清楚此刻正在发生着什么。 在无数个曾被推演出来的模拟未来里，moss终将直面最强的天启骑士至尊超人，所以它利用了自己的死亡，借至尊超人的伟力撕开了无边之海和现实之间的边界，影响了整个寰宇虚空。 如今随着至尊超人一拳打断了机动增殖大陆，打碎了整个中庭的海床。 连接着寰宇虚空的无边之海也一同卷席到了中庭，吞没大陆移山倒海，永久改变了整个中庭的地貌，同时也让寰宇虚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暴状态。 在混沌风暴的影响下，所有连接着虚空的传送通道都将暂时失效，连带天启骑士们的那些界域裂口也都会陷入无法使用的状态，短时间内都无法再追击向他们的方向。 这也是moss对他们留下的最后一道保护，将虚空这个染缸搅混，使得天启骑士们无法轻易追上逃亡的他们。 “有多少人逃了出来？”芙蕾雅脱下自己的肩甲，疲惫地问道。 “现在整个虚空中除了我们的界域电梯之外，所有通道都已经暂时失效，中庭预计损失了一半以上的人口，能顺利从其他电梯逃出的仅有数亿人，而与我们降落在同一个界域的不到三分之一。” 刚刚那股追在他们后面暴起的混沌风暴，仅仅只是虚空现状的冰山一角。 在虚空的剧烈动荡下，所有来自界域电梯的通道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影响，航向发生偏移，导向了数个不同的界域。 刚刚那些跟随他们一同传送的支配者装置，也是在同一股动荡中遗失，此时或许已经坠向了某个未知的世界了。 “血族有血脉间的连接，你还能感应到其他坠落在此的深潜血裔么？”芙蕾雅看向约瑟儿。 “嗯，我能感应到他们所在的方向。”约瑟儿神不守舍地回答，她此刻还在担心着不止身在何方的泰因。 “那你呢，你和玉界人之间还有其他通讯手段么？”她又转向伫剑自立的原无忧。 “我相信他们能活下来，无论身在何方——玉界人有仇必报。”原无忧脸上的迷茫已经完全被愤怒取代，这个刚刚成为神选冠军还不到24小时的少女此刻正满腔怒火。 但这不止是玉界的血仇，更是整个中庭子民的血仇。 “好，那我们就从这里开始重整旗鼓。”芙蕾雅点点头，擦去脸上的灰尘，“神盒说的没错，有人才有存续的可能，只要我们一天还活着，就总会有重返中庭的机会。” 他们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面前这个陌生的界域，然后很自然的，便有人问出了那个早该被提出的问题。 “我们到底坠落到了什么地方？” 沿着广袤的地平线，展现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充斥着微光和巨型植物的诡异世界，色彩斑斓的地表仿佛会蠕动的流体结构，在一望无际的大地上缓缓流动，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在那些遮天蔽日的巨型植物丛里，一条条血管般的紫色脉络发出亮丽的光泽，爬向大地蔓延向更远处的丛林，长相诡异的鱼群漂浮在空中，仿佛在水中游动般怡然自得。 这里是属于精灵的永恒之乡，另一个箱子前使用者的领地。 繁育女神维多利亚的世界，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 第424章 足以支配旧日伟力的孩子们 “那些是……精灵？”芙蕾雅看着眼前的奇异景象，不禁开口问道。 关于精灵的传说，在中庭里也时常为凡人所耳闻，作为栖息在世界之树的五大物种之一，精灵一直都被视为更具有灵性的生物，栖息在距离华纳神国很近的精灵之乡。 而如今，他们所在的正是这片精灵之乡的国度。 他们抬头看向透明鱼群遨游的天空，将他们吐到这里的那道空间裂缝正在界域障壁的弥合下快速消失，恢复成原本那副淡紫色的星空图景。 ——界域电梯的能量已经耗尽了，数亿乃至数十亿来自中庭的子民们分别循着不同的界域电梯失散在星空的不同方向，坠向陌生的世界，寻求着那一线的生机。 而在那之后，才是第二次寰宇神战的真正开始。 “我们必须尽快与失散在其他界域的眷属们取得联系，尤其是泰因，他们在神选仪式开始前叫走了他，我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在他们身边，深潜精灵和深潜血族都已经纷纷起身，开始着手调查这个陌生的世界，同时与降落在此处的其他同类们取得联系。 “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水源，或者任何居住在这里的原住民，看看能不能搞清楚我们现在在哪里。”她转头对拉莱耶说道。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拉莱耶点点头，带着一队深潜者出列。 “如果是有精灵存在的世界，或许会是精灵之国或是华纳神国？精灵之国的统治者繁育女神在上一次千花母神的大战里曾对我们伸出过援手，祂或许是我们的朋友？” “不是敌人，并不意味着一定是朋友。” 芙蕾雅摇摇头否定了约瑟儿的简单想法，又把目光投向了伫立在他们四周的那些高大圆柱装置。 “这些东西呢？具体情况怎么样？” “我对照过量子魔力网络里的资料，根据名单，遗失的四个支配者原体分别是神选冠军原无忧的全部三个血液融合个体，以及神选冠军泰因的其中一个血液融合个体，至于来自你之血的那三个融合个体则全部安全着陆。” 芙蕾雅在德雷克的带领下走过这些巨大的维生装置，目光扫过舱门上铭刻着的那一个个名字。 诺登斯，克希拉，加塔诺托亚……全都是不明意义的名字。 根据moss最后下的话，这些支配者原体是智械留给他们的最后希望，是一群尚未苏醒、仍在襁褓中的神子。 但对于几乎没有任何智械知识的芙蕾雅和原无忧来说，她们始终无法真正理解这些旧日支配者们到底是一群怎样的存在。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听到自己名字被提起的原无忧也走到了这些圆柱装置的中间，环顾这一个个仿佛摇篮般的巨大物体。 “旧日的子嗣，隐藏在量子魔力网络深处最大的机密项目。” 雪伦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朝四周挥手，五个圆柱装置顿时进入待机状态，发出充盈的流光。 自从moss陨落之后，那些原本被它一直隐藏起来的机密资料如今已经全都一一展现在德雷克和雪伦面前，向他们诉说这些曾经被moss封存的惊人造物。 “以你们的血液样本作为基因蓝图，moss将伟大的旧日神血与神选冠军的血统相结合，创造出了超凡神性远超诸神和巨人的试管生命体，也即‘旧日伟力的支配者’们。” “所以他们是我们的相仿造物？用神选冠军的强大血统来承受神血的伟力？”芙蕾雅透过舱门封条看向装置里的那一张张年幼脸庞。 “原则上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支配者原体的潜力远非一般神明子嗣可以比拟，而且根据你们三位基因的不同之处，这些支配者们各自之间也都具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基因特性，继承了你们各自的特点。” 随着待机状态的激活，这五个封存着支配者原体的装置都不约而同地翻涌起惊人的神性反应，而后又迅速潮退，仿佛只是幼儿在母体里一瞬间的胎动。 这些以自己之血为蓝图创造出来的孩子，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还尚未可知——仅仅这一个刹那，芙蕾雅和原无忧心里已经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样的想法。 她转头看向最先落地的那三个圆柱装置，上面分别铭刻着三个陌生的拗口名字，以及以海洋为主体的旧日标志。 这三个，显然就是以她之血为基础结合旧日神血创造出来的那三个支配者原体了。 “也就是说，他们很强，强大到足以和那些入侵者军团抗衡的程度。”芙蕾雅沉思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了。 “——远比他们强大的多。”雪伦纠正。 “那就足够了，我们要尽快把遗失的那四个支配者原体也全都找回来，有了他们的力量，重返中庭就有希望了。” 虽然从基因学意义上看，这三个支配者原体可以称得上是她的孩子，但如今大难当前，旧日信仰刚刚才绝处逢生，她实在没时间浪费在那毫无意义的母性上。 这些孩子必须尽快成长，投入作为应对威胁的战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止是这样，支配者原体虽然强大，但在解除封存之前会一直保持着空白的年幼状态，如果有人比我们提前一步找到他们，落入敌手就会变得很危险。”德雷克也上前补充道。 “你们还有办法能定位到他们么？”芙蕾雅问。 “我已经在尝试了，moss陨落之后整个量子魔力网络都处于混乱的膨胀状态，也许跨界域通讯也并非不可能。”雪伦的眼中划过无数道数字洪流，发出平静的回答。 自moss和它的数字人格坍塌之后，整个量子魔力网络就进入到了急速膨胀的无主状态，如今不仅其他节点，就连雪伦和德雷克两人的权限也在不断壮大，彼此间都在试图争夺这个量子世界更多的算力。 “那我们就以此为起点，重新驻扎吧。”芙蕾雅看向远处，此时拉莱耶已经带着深潜者们从流动的微光大地上归来。 第425章 一手代理人战争玩得出神入化! 由金血点燃的圣火漂浮在沸腾的泉水表面，发出冲天的尖锐悲鸣，沿着世界之树的树根将巨大的变化带向诸天寰宇的每一个世界。 巨人之国，智慧之泉的圣殿正上方，神王“奥丁”掀开新神时代的舞台现场。 山姆如同受难的上帝一般悬浮在神殿的上空，双手伸展形成十字的形状，但不同的是，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正在受刑的苦楚，而是不可一世的狂喜和享受。 祂成功了，毫无疑问。 历经数千年的潜伏、等待、部署，山姆终于还是迎来了自己的伟大胜利，正如“神谕”权柄那从不出错的未来预言。 属于信仰神的时代已经来临，而祂将是这一时代的真正主宰者，无人可以质疑这点。 “只有在真正的绝望里，人才能爆发出虔诚的信仰，神域是九界里人所皆知的诸神国度，而奥丁则是神域里最着名的神王，只要寰宇神战一天还在持续，我神王奥丁之名就会继续被万千苦难民众所祈祷救赎，他们的信仰，便是我踏向永恒神座的奠基之石！” 随着信仰之力的新天理曝光，山姆的计划也终于完全浮出水面了。 山姆的笑声响彻天地，瞬息间又从星空背景里返回到圣殿，仿佛从未离开，又仿佛无处不在。 巨大的雷鸣炸裂在圣殿周围的云层里，照亮了这个舞台上所有的观众，高卢心头一颤，忽然明白了这个该死的北美佬真正在打的算盘。 “诸神执掌权柄，统治凡人，这本就是天定的真理！从来如此！你凭什么推翻！”在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巨人之王眼里，头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然而悬停在空中的山姆仅仅只是淡淡地瞥了祂一眼，眼神甚至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一群如同牲畜般愚昧的凡人对祂来说毫无价值，唯有破碎权柄，将本该属于世间的力量归还给世界，祂才能重写天理法则，让信仰的力量重燃在无数生灵之中，使自己的神格得以迈向不灭的高峰。 身受束缚的高卢眼看着山姆全身都在蜕变，焕发新生，而他自己身上的光泽则在迅速黯淡下去，顿时惊恐地朝祂大声吼道。 作为熟读资本论的前地球人，山姆深知资本的本质就是逐利。 “信仰之力是关乎信徒，关乎信奉的天理法则，甘愿虔心信奉的生灵越多，才能凝聚起越庞大的信仰之力。” “这世上大部分的神都不知道该如何当一个真正的神明，祂们只是像野蛮人一样肆意挥霍着自己从血脉里继承而来的特权，从来没有思考过应该如何才能在超凡神性上更进一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你解放的可是寰宇九界里数千亿生灵！你疯了么！” “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关键的权柄你仍然需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以确保凡人无法真正与伱对抗……” 祂从这些白丝织成的躯壳中再度破茧而出，带着战鼓般的轰鸣心跳，恍惚间仿佛根本不在这个舞台之上，而是化作了巨大的朦胧幻象，同化到布满星空的宇宙背景里。 在藉由箱子接触到这个真正存在着神明的世界之后，山姆很快就得出了和周晓一样的结论——这个世界的神明极其原始。 来自不同界域的万千信仰凝聚成极致的信仰之力，具现化作无数根白丝从泉底下冒升起来，包裹着山姆的身躯，化作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神之蜕变。 无数道向“奥丁”作出的祈祷，正从寰宇九界迅速汇聚而来，将祂蜕变成融入概念的不可名状存在，再也没有任何实体可言。 “如今寰宇九界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巨人入侵危机，各个界域都面临着巨大的神战威胁，有越多人陷入绝望，自然就会有越多人开始抬头向星空祈祷——” 山姆睁开异目的双眼，“神谕”权柄的光彩正从右眼眶中夺目而出，原本披在祂身上的黄金铠甲如今已经变成了不可形容的怪光，宛如从另一个画风里走出来的神王奥丁。 实体神的时代终将被概念神的时代取缔，这是不可逆转的大势。 即使没有箱子带来山姆，“诸神黄昏”亦会降临于寰宇九界，届时命运只会以一种更为粗暴、更为残酷的方式完成这次时代的更替。 “你们如今所享受的种种权力，不过是当年奥丁赢下创世之战的胜果罢了，祂将巨人踩于脚下，为诸神赢得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以等价交换的天理法则巩固自己和众神的统治，这一切可不是什么天赐的好事，而是成王败寇。” “全都是废话，你根本打从一开始就想要独吞这个世界！” “统治的诀窍从来不是封闭，而是自由，凭借权柄奴役着亿万愚昧无知的猴子，这不叫高明，而是落后，唯有持续不断推动着这个世界进步，身为神明者才能从中汲取到更大的利益和力量。” “可既然是成王败寇，那万事万物有升起自然有坠落，你们又何必假装一切都是天命，自己的统治理应永垂不朽？” “哪有什么天定的真理，诸神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上一场神战的赢家而已，何必把自己粉饰得那么高尚？” 随着新天理的笼罩，无数信仰之力已经顺着世界树的脉络从智慧之泉底下升起，汇聚在祂四周，为祂的血肉编织出全新的维度，成为融入概念的不可名状之存在。 “既然成王败寇才是这世间不变的底层法则，而我有能力去赢，我为什么不？” 这是一场危险的赌博，但祂终究还是成功了。 “我听够你的演讲了！既然成王败寇，那就给我个痛快的吧！” 高卢、洛基和泰因都被祂的疯狂想法震慑在原地，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战争”，“知识”，“神谕”，“王权”，唯有这几个至关重要的神之权柄祂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归还人间，在新天理彻底覆盖旧天理之前，祂仍然会需要这几个权柄的强大权能。 “杀了你？不不不我的朋友，我可太需要你活着了。”祂裂开嘴角，笑看着眼前这个失去权柄、动弹不得的霜与夜之神。 一切都是那么惊人的相似，在周晓所处的现实地球里，北欧神话正是衰亡于西方信仰对北欧诸国的文化入侵，而如今在寰宇九界中，这熟悉的一幕竟然又再度上演，一切就如同一场轮回。 祂找高卢合作从来不是为了接近智慧之泉，而是那面向全寰宇的巨人入侵——祂需要一个战争的代理人，为祂扮演那个对抗全寰宇的大反派角色。 山姆转动手掌欣赏着无限手套上熠熠生辉的那几颗权柄宝石。 而所有的一切，竟然只是为了让人们自发地向他这个“神王奥丁”祈祷。 不论是利用超凡神性的效率还是统治人间的手段，这个世界里的诸神都处于非常原始的阶段。 大部分神明对凡人的信奉既不关心也不重视，即使偶有神明庇护人间，也仅仅只是一种类似追逐虚荣的心态，几乎没有神明会深究超凡神性和信仰之间的关系。 祂为了最大程度收割寰宇的信仰，竟然不惜一手策划出覆盖九界的巨大神战，让所有界域都陷入到不明真相的灾难之中。 而在注意到这点后，山姆却和周晓选择了完全不同的另一条道路。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找你结盟是因为我进不来约顿海姆吧？” 历史就是如此，每一幕戏码看似自由，实则在命运里早已经被框定了剧本，半点不由人。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约顿海姆也不会被神域攻陷，你我之间的战争将会持续万年之久，永远不胜，也永远不败。” “直至有一天我的信仰遍布九界，万众归心，我才会以神域的正义之名对约顿海姆降下神罚，将你这个寰宇的丑恶大敌真正击败，成为永驻九界历史的英雄，至高之神！” 第426章 我名为奥丁，真正的万神之王! 作为一个从小出生在基督信仰下的人，山姆深刻地明白人性和信仰之间的紧密联系。 人，生来就是这么一种无比纠结的物种，唯有在大灾大难面前他们才会激发出真正的团结，唯有在几近绝望的关头他们才能做到无私奉献。 苦难对个人而言无疑是一场痛苦的灾难，但对于集体而言却是信仰和精神的助产士，历史上任何一个伟大民族的崛起，背后都必然经历过一场巨大的苦难。 这，就是祂要掀起第二次寰宇神战的理由。 在一个并不存在神的现实世界里，基督信仰尚且能在全球范围内拥有22亿教众、掌握极大的影响力、深度参与到欧亚两陆近千年来不少重大的历史进程里。 若是将信仰带到这个真正存在着神的世界里，祂能在寰宇九界收获多少信众？收割多少信仰之力？ “神需要一张脸庞，正如魔鬼也一样，真正高明的统治者并不是要当棋盘上威力最大的那只棋子，而是要跳出棋盘，成为手握敌我双方、能够主导战争走向的那个幕后棋手。” “而你，我的朋友，就是那只代表着敌人的棋子。” 祂的身躯已经完成了最初的蜕变，暗金色的甲胄化作了异形的弧光，包裹在他身体周围发出闪烁的紫电雷光，而祂则笼身于这云层般的星云之中，伸展着修长而完美的身躯，挥舞手中的永恒之枪仿佛夜空中有流星划过。 祂是奥丁，但祂已经不止是北欧神话的那个神王奥丁了，此刻祂更是亿万生灵虔心所向、集合了无数人愿望而生的那个神明！ 战神，胜利之神，救赎之神！ 祂继承的不止是前代神王的权与力，还有祂自己亲自铭刻下，从全新天理法则中诞生的信仰之力。 这是新的奥丁重返智慧之泉，在世界之树面前再次许下的第二个新大愿，是足以和上一次创世相提并论的伟大壮举。 从今天起祂就不再是单纯的历史篡位者了，而是真正的、全新的主神！ 祂，就是全新的奥丁！ 山姆欣喜若狂的漂浮在空中，手足间鼓动着猛烈的狂风，有微缩的星云缠绕在祂身边，不时发出惨白的电光，照亮祂那赤裸而神圣的不可名状之躯。 在寰宇九界的历史里从未见过这样扭曲的神圣之物，祂的形象早已脱出了北欧神话一贯的神明风格，转而变成了西方的天使魔鬼那一套伊甸园形象。 但祂手中挥舞的却又分明是永恒之枪，那一只缺失的右眼眶中闪烁着“神谕”的金光，仿佛灯塔般照亮着圣殿的台阶。 一切在祂眼中都变得不一样了，从信仰之力导入祂身体里的那一刻起，祂体内的超凡神性就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混合，将祂变作同时兼具新旧天理法则的新神类。 来自不同界域的无数生灵以信仰之火的形式点亮在祂眼中，照亮了整个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轮廓。 即使有着界域障壁的阻隔，此时祂依旧可以通过精神链接到他们每一个人。 原来这就是信仰神系的视角，祂们能从精神层面上“看到”每一个对祂们心生想法的个体，无视界域障壁的阻隔，就像是模因生物一样。 所有那些在此时此刻对“奥丁”这个概念产生了认知和信仰的人们，在他们感知到“奥丁”的同时，“奥丁”也就同样能感知到他们的精神世界。 正是这亿万道信念的庞大汇聚，才塑造出了如今这个全新的“奥丁”，当下寰宇间众望所归的至高之神。 他们在感知自己神明的同时，亦在无意识地塑造自己的神明——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 山姆在万千道信仰之中挥舞身躯，仿佛一个慷慨激昂的演奏家在指挥自己的乐团。 无数道属于神的低语呢喃被祂挥洒在这些精神的通道里，飞向每一个与“奥丁”产生了链接的凡人，仿佛从雾的远方传来的神启。 “我们的神，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 属于山姆版本的新卢恩文字被编织成神启的福音颂歌，传至每一个信奉“奥丁”的可怜凡人耳中，被他们当作是全能的众神之王对他们作出的救赎回应。 当相信这些文字具备力量的凡人足够多之后，“信者为真”的天理法则也在悄然无声中默默运作，赐予这些文字真真切切的具体力量，将它们化作真正具有魔力的咒语。 他们紧握着这神明回应的救赎希望，一个个都试图借此挽回自己正面临着的生死劫难。 有些人听到的是“以暴制暴”，他们爆发出了超越自己肉体极限的力量，将眼前的敌人全部屠杀殆尽，一个不剩； 有些人听到的是“血债血偿”，他们拉响了各自手中的自毁魔法，宁愿以敌我同毁为代价，也誓要让这些巨人入侵者付出血的代价； 有些人听到的是“命不该绝”，他们获得了不可名状的生命力注入，以支撑他们走出茫茫的雪夜或是沙漠，得以从寰宇战争的入侵中幸存下来。 暴怒，复仇，求生，所有这些在此刻的寰宇间最趋之若鹜、却又求而不得的意志全都一股脑地涌向山姆，为祂的新神格打下最初的概念基础。 祂所赐予的呢喃之语实现了这些凡人的小小愿望，而正因为这些赐予的生效，又反过来让这些凡人的信仰更为之坚定，进而激发出更为强烈的信念和意志。 这是一个会不断自我巩固的良性循环，就像是正在传染寰宇的概念病毒，只要一旦形成足够的规模，它将不可撼动。 山姆透过精神领域看着这些领受了自己低语的凡人在世界树的投影上发出炽烈的红光，每个人都根据自己聆听到的神启行使超凡之力，不断散播和巩固着属于自己的信仰。 这就对了，接下来就是属于概念神的时代，属于祂的时代！ 亿万个生灵将齐聚在名为“奥丁”的至高神麾下，成为臣服毁灭的神之眷族，在这个已经失去了箱子的世界，祂无疑就是新的幕后玩家，掌握整个世界树的万神之王！ 接下来巨人之国的寰宇入侵还要持续一万年，约顿海姆在天启四骑士的暗中支持下将永续不败，将战争、毁灭、死亡带向寰宇的每一个角落。 而伴随着这些灾难的降临，信奉祂奥丁之名的生灵亦将随之暴增，同步传遍每一个世界。 寰宇间的每一个凡人都会记住，在面对巨人的恐怖入侵时，唯有念诵神域之主、万神之王的名号才能得以求存，获取无上的力量实现自己的复仇。 战争就是最好的信仰传播者，而祂，则掌握着战争本身。 从华纳神国到精灵之乡，从雾之国到火之国，属于祂“奥丁”的旗帜将会征服每一个界域，以绝对的胜利和英雄之姿宣告自己无可撼动的至高地位。 至于约顿海姆的巨人族，对祂而言不过是扮演反派角色的耗材罢了。 等到祂的神名永驻星空、再不需要反派来衬托自己存在的那一天到来时，巨人之国约顿海姆也就将走向自己的结局，成为万神之王的丰碑里最大的那一行注脚。 此刻山姆陶醉，狂喜，兴奋，这是属于祂的伟大胜利，是“神谕”早已预言的命定之日！ 巨神伊万诺夫，星空之钥孙浩，旧日之子周晓。 箱子历经数代，万里挑一，并不是没有挑选过那些潜力出众的非凡之人入驻此间，但是到最后，唯一的赢家只有祂！ 祂才是那个最后的赢家，昭昭天命，从来如此！ 第427章 失落的一千年，辉煌的一千年 “疯子，疯子！” 高卢在神性织成的束缚里拼命试图挣扎，但却徒劳无功，祂仰望，祂嘶吼，祂绝望地朝着眼前这个可怕的生物发出喊叫。 整个世界的根基都在动摇，沿着世界树的根部一路发散到每一个界域。 在更高的维度之上，全新的天理法则已经迅速覆盖了整个世界树的九大界域，给其中栖息的所有生命带来影响。 那些仍旧持有权柄的旧神们日渐衰弱，超凡神性仿佛遭遇了断流，力竭不再。 而另一些全新的概念生命正从寰宇的每个角落悄然聚合，在潜移默化间获得形体。 它们承载着无数人的集体意志，集庞大的信仰和希望而生，是新时代的第一批新生儿，完全的概念生物。 它们虽然暂时弱小，但假以时日，它们之中的一部分终将成长为“祂们”。 山姆从笼身的雷云电雾中缓缓降落，略微停止了自己的独白狂欢。 祂的这副半概念身躯刚刚凝成，万千信仰还在耳边回响不绝，尚未完全适应这种感应万物的感觉，要完全掌握这种无处不在、无所不知的神格，仍需要一段时间。 但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在源源不断的信仰供养下，祂的寿命将是永恒。 在这个箱子已经离开了的世界里，再没什么人有资格挡在祂面前，接下来祂只需在背后推动几场寰宇神战的大戏，在惨烈的杀戮中建立自己的威信，等待收割凡人的信仰即可。 祂转头对恶灵之蝠挑了挑眉梢，这个燃烧着蝙蝠脑袋的恶灵骑士当即走上前，重新收拢了束缚在高卢身上的金丝，唤来更多的氪星战士将这位陨落的旧神押送下去。 在这场寰宇神战结束之前，高卢可不能这么轻易死去。 随后祂又转向舞台上剩下的两个“观众”，带着不可一世的微笑居高临下。 “怎么样，我这伟大的胜利比起你那位旧日之子也不逞多让？”山姆活像个得了勋章的小孩，用枪尖指向泰因说道。 “不管你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也不会影响你在挑起战争的事实。”泰因虚弱地答道。 自新天理法则覆盖以来，所有来自旧神体系的神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其中以他这种半神之子最为明显。 ——作为诸神与凡人结合的子嗣，他的力量几乎全都来源于血脉的继承，而新天理针对的正是他这种幸运儿。 “诸神在人间挑起纷争岂是一天两天的事？在过去，神视凡人为蝼蚁草芥，对人间予取予求，为了自己的一时私欲在人间留下了无数的麻烦和灾难。” 山姆的枪尖悬停在泰因的喉咙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神选冠军，奥丁之子。 祂说的这些话，泰因最应该感同身受，曾几何时他就同样抱着几乎一样的想法，痛恨自己的血脉，认为北欧诸神不过是拥有神力的凡人，除了在人间肆意挥洒欲望之外一无是处。 谁能想到时移易转，今天竟然真的有人掀翻了诸神的餐桌，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而我解放的可是所有界域的凡人！我打破诸神专断的权柄，推翻不公的天理法则，将所有原本就应该属于世界的力量归还给这个世界，我赐予他们的，是自由。” “从头到尾你真正想的只有你自己，一切都只是你统治这个世界的工具不是么。” “既然我赐予了众生自由，我凭什么不能戴上这顶桂冠？” 闪耀着“王权”之力的永恒之枪贴在泰因的喉咙上，锋利的刀尖划过他的皮肤，带着致命的威胁。 他发现自己完全说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哑口无言。 “我亲手赢得那场轰动寰宇的神战！我取代奥丁，在所有箱子持有者里隐忍到最后，耐心、实力、智慧，我没有一项落后于人，我的今天完全是由我自己亲手赢得！” “我倒要问你，像你这样的半神之子，生来没有任何出众的天赋，也没有刻苦过人的努力，伱凭什么掌握这股万人之上的神力？仅仅因为血统？” 泰因的黄金瞳在倾盆的暴雨中炯炯发亮，他的脸上带着暴怒的神情，但却无法反驳一句。 而山姆则心满意足地收起永恒之枪，仿佛一个得胜的赢家似的，并不打算就此终结泰因的性命，而是转向了另一个一语不发的囚徒。 “相比起他，你或许更能体会我的胜利吧，我的兄弟。”山姆露出恶心的笑容，看向正迅速衰老的洛基。 和一般人想象的不同，身为诡计之神，洛基所执掌的恰恰不是“欺骗”，而是“真相”。 正是因为手持“真相”，诡计权柄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颠倒历史，蒙骗众神，这支权柄司掌着这世间一切最真实的历史，不受任何假象的影响。 所以它才能豁免世界线的变动，成为如今寰宇上下唯一一个知晓所有真相的神明。 然而遍历数千年的折磨、眼看着这个外来的伪神一手将整个寰宇九界搅得天翻地覆之后，祂却只是无力地吐出了一句话： “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杀了我吧。” 山姆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变得无比锐利起来，仿佛有杀意要从背后呼啸而起，但这股杀意稍纵即逝，转眼间又从他眼中消散了下去。 “不，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祂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将永恒之枪收了回来。 祂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在天理铭刻完成之后就杀掉这两个家伙，但刚刚洛基这句话激发起了祂严重的逆反心理，作为一个完美的大赢家，祂决不能容忍自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将他们两个也带下去，和高卢一同押送回去。”山姆冲身旁的恶灵之蝠摆摆手，一脸慵懒地说道。 “明白。”燃烧的蝙蝠脑袋默默点点头。 “距离我的天理法则完全成形，还需要多久？” “天理法则的铭刻需要神之权柄的精髓完成，依照原定计划，猎取全寰宇范围内所有的神之权柄，预计在一千年内可以完全取代旧有的天理法则。” “一千年……那就开始吧。” 山姆眼看这圣火沸腾的泉水底，无数被祂摧毁的神之权柄正化作精髓融入世界树的树根，在那为祂铭刻下全新的天理法则。 接下来，就是旧神系和新神系之间的战争了。 第428章 伪神的追猎开始 巨大而无形的变化在泉底酝酿着，仿佛湖中投石后产生的涟漪，快速蔓延向世界树上的每一个界域，为它们带去全新天理的笼罩。 以此为界，超凡之力将踏上全新的台阶。 封存世界概念的“权柄”将被归还于世界，用以谱写全新的天理法则，而在那之后崛起的将会是凝结万众的“信仰”，带来全新的自由时代。 那些还依赖于神之权柄的旧神们，在这个全民解放的新时代将会变得黯淡无光，伴随着旧有天理的消失而逐渐衰亡。 所有那些曾经只会通过血统传承的力量，如今全都一一收回。 统领下一时代的关键词不再是出身，而是谁能赢得人们的心。 恶灵之蝠牵起燃烧的锁链，束缚着洛基和泰因走下神殿，重新将他们押送回那被冰雪包围的泉水边缘。 而在持续震动的神殿上方，一道界域裂缝被复杂的法咒强行撑开，打开出一条仅能容一人通过的狭小裂口。 血腥的狂风和足以令人丧失理智的尖啸从中猛然传出，一个魁梧的身影一手撑开裂口，竟然硬是从虚空中穿了出来，到达了山姆所在的这一边。 天启四骑士中的最强者，至尊超人。 在这寰宇虚空局部失衡的情况下，他竟然愣是靠着自己的惊人体质肉身穿过了界域裂口的虚空通道，从中庭到达了约顿海姆。 至尊超人从裂口中完全脱出，快速漂浮到神殿中央，任由身后的界域裂口迅速弥补消失。 “主上，中庭的情况有变，那群神选冠军和部分旧日选民已经逃出中庭了。” “怎么回事？” “他们那边出现了另一种神性科学，避开‘神谕’权柄提前窥见了未来，用了未知的办法逃走了。” 他面无表情地撕开缠在自己身上的虚空之物，将这些纯能量构成的不可名状侵蚀一一碾碎，走向自己的主神。 “另一种神性科学？”山姆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右眼眶中的“神谕”之眼略加抬起。 无限的流光从中乍泄而出，在这一瞬间，祂再度看到了预言，看到了修正之后的“未来”。 ——关于那个独立于“神谕”权柄之外、同样拥有着演算未来能力的量子魔力网络，以及重新校准之后产生的未来变动。 “哦？人工智能？” 山姆透过那只无所不知的“神谕”之眼凝望着在预言的另一头大放异彩的量子魔力网络，心中不禁升起了愈发浓厚的兴趣。 人工智能，这个在现如今听起来稀松平常的计算机技术，对于来自1993年的山姆却是一项过度前沿的超前概念。 在那个年代，人工智能这个概念根本尚未成熟，当时世界上最红火的新科学是生命科学，人类立志于要探索生物自身，构成了全新的生命科学领域，也即所谓的基因组学。 由数十个国家共同提出建立的“人类基因组计划”，在当时与“曼哈顿原子弹计划”、“阿波罗登月计划”齐名，并称为当世的三大科学计划。 正是因为受当时的时代浪潮影响，山姆才会将生命科学带入到自己的成神之路上。 他将大量来自人类基因组计划的学者和研究员带到九界，再借用神力帮助他们攻克现实世界无法僭越的技术难关，借此才组建出了独属于他的神性科学。 而现在，这个来自二十多年之后的旧日之子竟然将人工智能带入了九界，而且还以此建立起了另一种混杂科学和神力的神性科学？ “有意思，看来地球也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啊……”山姆冷笑，回忆着脑海中那个早已变得极其模糊的家乡。 1993年确实不是人工智能的关键年份，但山姆不知道的是，就在四年后的1997年，ibm的超级电脑“深蓝”就战胜了当时的国际象棋世界冠军卡斯帕罗夫，实现了首次人工智能击败人类。 而在随后的数十年里，以大数据和深度学习为首，各种机器学习算法开始层出不穷的涌现，直至2016年，alphago横空出世，在围棋这一领域战胜世界冠军李世石。 祂所落后的并非是力量或思想，而是受时代限制的眼光。 “海洋权柄和太阳权柄并未如我们计划般完成回收，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至尊超人问。 “界域裂口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拥有着某种能穿梭寰宇虚空的技术，在逃走的时候引起了局部的虚空失衡，现在所有路线都已经暂时瘫痪，无法安全通过。” 寰宇虚空是上一次创世之后残留下的一片原始维度，由完全纯粹的非物质能量构成，不受空间和时间的限制，如果没有合适的手段根本不可能从中幸存。 更不用说随着新天理的激活，信仰被重新点燃在亿万个智慧生灵当中，其中浓缩、凝聚、新生的那些概念神们，也将会入驻于这片纯能量的原始维度。 即使是山姆手下的军团，除了至尊超人之外，其他任何人都很难在没有辅助手段的情况下硬闯进去，更别说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重新出来。 “那些旧日眷属和神选冠军都不足为惧，全都只是花哨的玩具罢了……但这个量子魔力网络，必须尽早根除，以免留有后患。” 山姆的“神谕”之眼幻化出千变万化的绚丽色彩，导向遥远另一端的崭新未来。 在关于未来的预言里，他看到了旧日的旗帜重新高挂，成为寰宇中不可忽视的一股反抗势力，而其中发挥关键作用的，正是这个量子魔力网络。 这支从人工智能中延伸出来的神性科学，似乎掌握着某种足以安全穿越寰宇虚空的技术，此外还有九个尚未能看清楚的陌生身影，也同样在预言里占据着绝对的重要位置。 “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中庭竟然还有这样的势力潜伏着。”至尊超人握紧拳头。 “只要没有箱子和玩家，他们就不过是一群沙盘上随我摆弄的玩具，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这股全新的力量还缺少一个试验对象，可以拿他们练练手。” 山姆摆摆手，无比自傲地飘荡在天地间，并未对旧日眷属的逃出有多在意。 新时代已经来临，祂的地位无可动摇，想要阻止祂已经太晚了。 第429章 路应朝向何方? 突如其来的风浪毫无征兆地袭向海岸边，带来预料之外的倾盆大雨，笼罩着岸边的高楼白蒙蒙一片。 现实世界，京海市。 伴随着暴雨的突然降临，沿海一带的交通也随之变得迅速恶劣起来，原本播报在各大天气软件的天气预报不再准确，毫无准备的行人们骂骂咧咧地穿过街道，高架桥上全是通红的车灯。 在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里，唯有一个人能在离地三千米的高空上来去自如。 周晓的身影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穿过云层，迅速下落到一家医院的天台，重新落地。 他沿着栏杆走向大门，顺着楼梯回到医院里，沿途的窗外不时闪烁着吓人的雷光，黑得像是极深的夜，他听到四周全是医生和护士的急促脚步声，每一扇门里都可能在上演着生离死别。 像是世界末日。 周晓漫步在住院部的走廊上，他所拥有的超级感官让他能轻松听到整间医院每一个人的声音和对话。 医院的电箱受雷暴影响损失了部分功能，一半楼层的供电出现问题，一些极度依赖医疗仪器的重症病人情况再度恶化，医院里到处都听到痛苦的呻吟…… 但他无动于衷，只是走向走廊末尾的那间普通病房，扭动了门把。 “寸头，你怎么样了？” 周晓发出温和的声音，房间里正在半躺着玩手机的那个人被吓了一跳，坐起来看向房门这边。 病床上躺着的人竟然是久违的寸头哥。 “你小子怎么来了？现在都几点了？”寸头哥放下手机，有些惊讶地对着这个不速之客说道。 自从上一次见面之后，周晓就已经和他失联了将近六十天，更何况现在又是大半夜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周晓会出现在这里。 “听说你出事了，这不是来看你来了么。”周晓边笑边说，走入病房。 上一次周晓从箱子里死里逃生回来，以无上的神力将那座小岛沉入了日本近海海底，当时引发的巨大海潮严重影响了亚洲一带的沿岸天气。 京海市首当其冲，被超量的海水引发了短暂的水灾，当时寸头哥正好加完班在回家的路上，一不小心就被冲倒在地，被居民楼上刮下来的栏杆砸到了腿，躺了大半个月医院。 “我出事？我看是你出事吧！上次吃饭之后就一直联系不上你，这都多久了？我这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你才说来看我。” 寸头哥将信将疑地看向这位好久不见的好友，自从突然辞职以来，周晓的行为就一直不太正常。 “喂，我说你挑这么个时间突然来看我，该不会真惹上什么事了，准备来找我借钱跑路吧？” “想什么呢伱，让你平时别看这么多港剧。” 周晓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表情，于是寸头哥也就放心了下来，不再对他有所怀疑。 有时候朋友之间就是这么简单，你说没事，我就不再问了。 “你该不会跑去旅游什么的了吧，突然就联系不上你了，大家可都很担心你啊。”寸头哥将那只快好的病脚挪到一边，一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哪有什么大家，也就你而已吧？”周晓拿起桌上的苹果和水果刀，稳稳当当地削起皮来。 “我们公司大伙的这么多旧同事，可不就是大家嘛……”寸头哥含含糊糊地回答。 “真的？” 周晓瞥了他一眼，寸头哥只好闭口不答。 其实周晓很清楚，自从他毕业搬来大城市工作以来，几乎就没认识几个朋友，大家都说这个年龄是男人奋斗的黄金时期，但他奋斗了这么久，工资没见涨，人情世故学不会，就连社交也变得半空白。 在京海市里，唯一会关心他的也就只有寸头这个好友了。 周晓将削好的苹果放到寸头床头，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了，寸头也打开了手机，试图查看这次这场异常的暴雨是怎么回事，但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的解释。 关于超凡者，全球各国都没有对民众披露过半点信息，因此大部分民众根本不知道周晓的存在，更别说什么超凡之力这类天方夜谭的事情了。 像他这样的存在如果真的公诸于世，恐怕只会引起全球范围内的恐慌。 自从超凡力量风控中心建成以来，他就按照国内的指示一直停留在了那边，没有再与以往生活里的人进行接触，维持了半个月的休养沉淀。 直到一个月前，他再度接收到了来自那边世界的零星信号。 在以前，那边的世界一直是通过超凡之力与他达成连接，自从箱子被深埋之后，这种连接早已经被彻底中断，不再生效。 但这一次再度出现在周晓脑海里的却并不是超凡之力，而是“信仰”。 无数个信仰，无数道祈祷，无数种念想，全都仿佛汪洋入海般卷席在他周围，仿佛一股不受控制、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神秘力量，让他为之困惑。 周晓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无法肯定；地球上的声音太过吵杂了，数十亿人的窃窃私语，无法道肉眼无法看到的频谱信号，再加上超凡力量风控中心的监管，都让他无法集中精神重新寻找那道属于信仰的连接。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飞离了距离地表三万七千米的外大气层，进入到完全真空的太空里，试图重新感应那道虚无缥缈的连接。 在那之后，超凡力量风控中心就对这位全球唯一的超凡者失联了一个月，而他，也在这一个月里逐渐听清了那些“信仰”里包含的声音，那些对他作出的“祈祷”究竟在诉说什么。 而现在，他重新回到了地球，来到了他唯一仅剩的好友面前。 “其实我这次来，确实有些事想找你谈谈。” “怎么样，我就说你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又想我帮你捣鼓什么新模型？”寸头哥依旧是大大咧咧。 “也不是，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其实也跟那个有关。”周晓挠了挠头。 “怎么，偷马哈鱼的模型被他们发现了？现在要告你侵权？”寸头哥一愣。 “不是版权的问题，怎么说呢，那个游戏……也许有人想要买下来。”周晓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合适的说法，只好这么说道。 “买下来，这不是好事么？” “也许是吧，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来问问你。”他耸耸肩。 “你那整活游戏本来就前途未卜，现在有人买简直求之不得了，你还在想啥？”比起周晓的顾虑，寸头哥更好奇什么人才会跑去买他那个神经病一样的大杂烩游戏。 “是啊，对方出的价格很高，卖了之后我就能得到很大的好处，这也许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机会……但如果卖了，我就永远都不能再参与那个游戏，而且我知道对方一定会拆掉那个游戏。” “你的意思是不想放弃自己的心血？” “但这样不是很蠢么？游戏不管多好玩，它终究只是一个隔着屏幕的东西，如果有机会能用它换取现实里的好处，我应该毫不犹豫才是，大不了换一个游戏玩呗，隔着屏幕的东西怎么能跟现实比？” 周晓自嘲地笑了起来，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早已是一片迷茫。 在明白了那边世界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这次返回现实的机会，是孙浩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来的，可以说仅此一次，如今门之权柄已经破碎消失，如果他再度接触箱子重返九界，几乎可以肯定不会再有这样摆脱箱子的机会出现。 ——但如果他不回去，那边的世界包括他一手建立的所有眷属和神选冠军，都将面临灭顶之灾，直至全部灭绝。 一边是已经逃出生天、而且还能无敌于全球的现实世界。 另一边是只能隔着屏幕、而且还充满了未知危险的虚拟世界。 应该怎么选择，答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但周晓还是犹豫了，所以他才会来到这里，来到寸头面前，因为他想寻找一个答案，想知道自己应向何方。 人迷茫的时候就会想找朋友倾诉，即使是人间之神也不例外。 第430章 质疑神明，理解神明，成为神明 “哎，我们这行不一直是这样么，你才习惯？” 寸头哥很自然地拿起周晓削好的苹果，边吃边继续说道。 “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生活艰难啊兄弟！难得做出来一个游戏能被投资人看上，这时候哪管得上什么心血不心血的，肯定是还账单要紧啊！” “咱们都只是进大城市打拼的普通人，说到底图的不就是个衣锦还乡嘛，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就是有也不会落到我们这些普通人头上啊。” “现在这年头啊，油费电费物价费天天都涨，就工资不涨，我们能活成个人样就不错了……” 寸头哥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自顾自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周晓从床头站起来走向窗边，目光散漫在巨大的城市雨幕里。 “两小时前有突发的未命名台风登陆本市，现气象台已发布台风红色预警信号，督促本市启动紧急避险措施，目前我们尚未得知该台风的形成原因及行经路径……” 随他而来的这股异常天气让全城大乱，白蒙蒙的雨幕夺走了整个城市的可见度，唯有极远处偶尔闪灭的雷电高挂天边，仿佛末日降临。 寸头哥说的没错，这样的选择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根本无需进行任何的考虑。 在梦想和现实之间，在信念和生存之间，普通人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们都被裹挟在不断要向上爬的社会阶梯里，永远期待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根本没有资格谈代价和选择。 但，他根本早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周晓的目光穿梭在朦胧的雨幕里，所经之处无所不视无所不听，宛如悬停在人们头顶的无形神明。 ——没有普通人能够拥有这样的超级感官，足以捕捉几千公里之外的准确信息，宛如现场直播一般清清楚楚。 ——没有普通人能够以肉身突破35马赫速度，逃逸地球引力到达太空独自生存。 ——没有普通人会有风云伴行，所到之处总是牵动着异常的粒子风暴，成为暴风雨的中心，带来全城的严禁戒备。 从未有过普通人像他这样漫步人间，就像是神明行于大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他早已不是普通人了，只是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这点。 “谢谢你寸头，我想我已经得到答案了。”周晓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打断了寸头哥的唠叨。 “游戏只是游戏，终究只是一个隔着屏幕的虚拟玩意，如果有机会能用它来换取更远大的利益，普通人又有什么资格拒绝呢。” 他转过身来，眼泪从黄金的瞳孔里滑落脸颊两边，看呆了正在啃苹果的寸头哥。 “但是，原来我早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啊！”他苦笑道，仿佛怜悯的神明。 “你……” 寸头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由超凡之力形成的金色薄雾已经在一瞬间吹向整个房间，将这里的空间局部凝固，将一切都凝滞在这一刻。 周晓收回动弹的指尖，整个人开始无风自悬，双脚离地漂浮在寸头哥的病房里，被金色的薄雾笼罩全身。 “一直以来我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的祈祷，无数道声音日日夜夜，无时无刻地回荡在我的耳边，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刺耳。” “他们在祈求神明的归来，祈求救赎的降临，他们疑惑、迷茫、崩溃、离开，他们质问神明为何离他们而去，因犯何罪至此境地。” 他笼身光芒中心，面对已经被暂时凝滞的寸头哥继续缓缓诉说着。 原来自从连接重新建立之后，周晓早已能逐步听清那些来自九界的祈祷之声了。 透过日渐强大的全新天理，“信仰”这一新通道也在不断得到强化，所有那些来自旧日眷属们的祈祷之声，已经能逐渐清晰地传递到他的脑海里，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 金色的线条扭曲在他的记忆深处，他看到血之帝王躺在布满尸骸的星球碎片上，胸前穿透着黑曜石十字被钉死在地面；所有那些由他亲自设计的造物全部焚烧殆尽，两头哥斯拉的尸骨堆砌成一座高山，被敌人插旗占领；那个他挚爱的少女跪在地上，流出血泪绝望地向神像祷告，而她面前的天空中被数之不尽的氪星人彻底遮蔽，带来最终的末日…… 像是神明的简笔画，用黄金的线条勾勒出数十年、数百年的历史，全部呈现在他的面前。 “在以前，我一直重复告诫自己，我要谨记我是人类，我不是神明，我绝不会觊觎那些不属于我的力量，我要坚守自己属于人类的底线。”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慢慢变成了一个借口，一个欺骗自己的理由。我放任自己躲在这个借口后面，不断告诉自己‘我不是神明’，试图逃避那些我不想担负的责任。” 他周身的光芒开始放大，超凡之力形成的金色薄雾穿透了面向高空的那面墙壁和窗户，使它们变得得以穿透。 “你说得对，很多事情对人来说没得选择，但对神来说有——这也是神明存在的真正意义，因为祂们能替人们作出他们无法作出的选择，承担他们无法承担的责任。” 他抬起头，目中的黄金瞳光耀如烈阳。 “从我踏出箱子的那一刻起，我早就已经不是人类了，我就是神。我没有办法再容忍自己以人类的名义继续逃避下去，假装自己听不到那些祈祷的声音，假装不知道有数十亿人正在因我而死去。” 神之名从来都不是一项荣耀，而是一份责任。 神之所以能立于万人之上，是因为祂们能作出凡人无法作出的决定，能承担凡人无法承担的职责，这才是神明最初诞生的意义。 神不应奴役凡人，神应与凡人同行，面朝未来，背对苍生。 而现在，周晓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 “谢谢你寸头，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微笑，整个人穿过透明的外墙飘向半空，宛如金色的天使降临雨夜。 “我已经明白自己的路朝向何方了，而现在，我就要去做一个神明应该做的事，成为他们心目中那个真正的旧日之子。” 第431章 神与核弹共舞 第431章 神与核弹共舞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深夜三点钟，在朝向亚洲的太平洋海面上，来自数个不同国家的军舰群正在黑夜中快速穿行，火急火燎地朝着日本近海全速前进。 半个小时前，他们收到来自超凡力量风控中心的严重警告，冒着可能会被公众发现的风险立即从各自的港口倾巢而出，朝着同一个地点紧急汇合。 ——全球唯一超凡者已经失控了，而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正是日本近海，报告里提及的箱子消失坐标。 根据那份长达178页的机密报告，箱子最终是被周晓亲手封印在了距离地表九百公里以下的地幔深处，受无尽的高温时刻吞噬。 如今他突然重返旧地，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漆黑无垠的海面上，一架直升机顶着海风降落到一条飘扬着星条旗的航空母舰上，一名东方面孔的大叔被护送下机，沿途来到舰长所在的最高指挥室。 “很高兴你能亲自前来协助我们，刘队长。”大叔走入房间，金发碧眼的老舰长对他伸出了手。 除了周晓本人之外，对整个箱子封印事件始末了解得最清楚的人——那个最初和孙浩一同执行任务的大叔。 在周晓抵达旧址将一切真相告知他之后，正是他带着周晓一同面见了上级，将这份全球性的战果上呈天听。 而如今，周晓的情况再度发生变化，他作为这次事件的始发者之一自然要前来协助处理。 “你的士兵在外面做什么？”大叔简单握手，把目光投向指挥室的窗外。 在星条旗摇曳的甲板上，他看到大量士兵正围在一起喝酒唱歌，有几个老手甚至搞来了几台电视，在上面公然播放着性感的美女热舞节目，丝毫不像一支全球顶级的武装军事力量。 “狂欢，我在离港的时候特意带上了一批上好的威士忌，而且还开放了舰上所有的卫星频道。” “为什么？我以为你们是一支军纪严明的海军队伍。”大叔不解。 “我们正在朝神明进军，我的朋友，谁知道今夜过后我们有多少人能活下来？”老舰长脱下军帽，冷冷答道。 “他不是神……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大叔抽了下鼻子，收回目光。 “随你怎么说，但对我们而言，一个携带着等同于太阳级别的庞大能量、能随意加速至数十马赫脱离地球引力的类人存在，他就是神本人。” 大叔没有再回答舰长的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指挥室里的雷达闪动着更多军舰靠近的信号，它们正在组成一支极其庞大的联合舰队，而且全都满载武装。 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人类内部的战争对峙，而是一个物种与另一个物种之间的生存对峙。 “对现在的情况我们到底知道多少？”大叔收拾心情，再度发问。 “可以说几乎为零，到目前为止我们唯一掌握的情报就是他的信号持续出现在日本的海底，但具体位置、深度，一概不知。” “声呐系统呢，也没有收获么？” “凭我们现有的技术对地心探索非常有限，更何况那是日本近海海域，根本不具备那样的条件。” 巨大的震动从海底传来，再度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海面上的动荡突然毫无征兆地变得激烈起来，惊扰了舰上正在狂欢的士兵们，仿佛在颤鸣。 “长官，我们已经进入日本海域了！可是……”指挥室里的操作员惊慌地看着面前的屏幕，大声喊道。 在他面前显示的所有操作选项都已无效，红光从这个房间开始迅速传遍整艘母舰，同时带来肉眼可见的重力倾斜。“该死，到底怎么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倾斜甩向房间的一侧，舰长死死抓住操作台，大声吼道。 “水下有什么东西截断了海流，将我们吸入了旋涡的边缘！而且所有武器的安全系统都被入侵了！” 漆黑的海面上卷动起以公里为单位的超巨大旋涡，将所有过于靠近的舰船全部拒之门外，排水量超过十万吨的第三代航空母舰在它面前仿佛只是一条舢板，被迫随着巨大的海流强行扭转方向。 “警告！警告！核子武器封锁序列已失效！” 来自系统的警告声伴随着红光不停回响在指挥室里，根据屏幕显示，他们的导弹操作系统正被远程劫持，将储存着核巡航导弹的武器库全部打开！ 周晓的目标竟然是这些军舰和航母上装载着的热核武器！ 同样被卷入旋涡的其他军舰和核潜艇上也都在发生着相同的事情，他们的动力系统和武器系统都遭到了无形的劫持，在无法反抗的情况下被夺去装载的热核武器，消失在混乱的海流之中。 所有这些被隔空吸走的核弹头，全都以整齐的排列方式朝着日本海床的底部游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纵着它们的一举一动。 “我的上帝，审判日降临了么？” 舰长绝望地在胸前比划着十字，根据仅剩的雷达信号显示，所有这些被隔空夺去的核弹都在日本海底形成有规律的排列，互相重叠堆积。 周晓把这些核弹头当作是积木玩具，正在海底逐渐拼出一面优雅而吓人的盾墙！ 以这些核弹的当量，不管是任何一颗被触发都会瞬间带动连锁引爆，将这附近整个海床夷为平地，到时候别说日本的下场了，全世界的目光都会集中到这里，超凡者的秘密也不可能再隐瞒下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大叔终于忍无可忍地扑向通讯器，以随机一个频谱朝着茫茫大海怒吼道。 窗外此刻是怒涛狂风，所有雷达和声呐系统都几近失效，整艘航空母舰甚至无法定位自己此刻身处何方。 但大叔心里很清楚，他能听到，他一定能听到。 因为他早已不是人类，他是人间之神。 “别再往前了，离开这里，我保证风暴将会在一个小时之内褪去。” 轰鸣的雷声瞬间炸响在天空，剧烈的电流声传入指挥室的音响里，从里面竟然真的传来了周晓的声音。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劫持这么多热核武器可是足以让你成为全人类的公敌！”大叔朝着通讯器大骂道。 “不必担心，我只是需要它们作为一道保险而已。” “一道保险？你是怕我们人类会攻击你？”舰长焦急地抢过通讯器大声问道，他在情急之下甚至用上了“我们人类”这样的区别字眼。 “不，舰长，这道保险不是用来保护我的，而是用来保护你们的。” 但嘈杂的电流声里传来的回答，瞬间让所有人都变得更加迷茫。 “我要走了。” 电流声戛然而止。 (本章完) 第432章 来自太古的终极对话 第432章 来自太古的终极对话 巨大的海流持续回转在漆黑的海面上，形成上百公里宽的超级旋涡，围绕着中心激烈运动，海流被层层收拢至旋涡的中心，最终形成漏斗状的涡流延伸至海底，仿佛不可僭越的风眼中心。 周晓，就在那里。 他笼身于金色的薄雾之中，肆无忌惮地释放着手中那无穷的神力；金色的粉末从他手上不断爆发而出，形成超凡之力的风暴直达海面，驱使着洋流依照他的意志改道而行。 所有舰艇上装载的热核武器已经被他全数剥离了，旋涡形成了无形的壁垒，阻挡着一切外来事物的进入，就连太平洋原有的天然洋流都要被迫改道，禁止通行到此处。 周晓悬停在海床之上，抬头望着头顶上漂浮的数百颗不同型号、不同当量的核导弹。 这些核弹被他拼成了一面盾墙，紧紧包裹着他身处的这一小片海床，一旦出现什么差错，他就能瞬间引爆这些核弹，将自己身处的这片区域彻底夷为平地。 这么一来，最后的一道保险也就完成了。 周晓收起神力激荡的手，金色的薄雾照亮了这堵令人望而生畏的铜墙铁壁，宛如一副森严而浩大的奇景。 将石头堆成墙垒是人类最古老的技术之一，但用核弹堆砌成“墙垒”，全世界恐怕只有他能做得到这种事情。 但他没办法，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佳方案了。 周晓很清楚自己此行的凶险，他要打破孙浩留下的唯一一次机会重返箱子，再次回到那个他曾经熟悉的世界去，而这一去将不再有回头路。 一旦中途发生什么意外，他就会引爆这面“核弹墙”，将自己连同整个日本海底彻底沉入地壳之下，以确保自己不会牵连到现实世界。 虽然他不清楚这么多核弹的威力是否足以埋葬箱子，但作为一道保险，他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 周晓重新转身，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异常凸起的崎岖海床，有一道黝黑的裂痕暴露其中，不时喷涌着鲜红的岩浆，成为这片海底的唯一光源。 那里就是他当天亲手埋葬箱子的地方，他的神力几乎彻底瓦解了那座小岛，只剩下这么一小片残骸遗留下来变成了怪异的海床，中间的裂痕更是深入地幔，直达有着无尽岩浆的液态层。 而箱子，就在那片液态的高温地狱深处。 周晓将金色的薄雾披在身上，宛如一条人鱼般灵巧地游进了那道裂痕里，高温无法奈何他的超凡之躯，只有密密麻麻的岩浆在他面前不断蠕动，破开一条道路。 地底一向是人类探索里最难的部分，时至今日人类早已掌握了征服天空的技术，甚至足以踏入太空，但对于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却仍然是一无所知。 从进入地幔开始，温度和密度就随着下潜距离开始急速飙升，大量的高温岩浆被周晓的神力强行破开，粉碎之后又被堆积在他前进的身后。 在这个朝向地心的无间炼狱里，即使是人间之神也只能获得方寸的生存空间，周晓的眼前就只能看到满目的刺眼火光，四面八方到处都是龟裂的通红岩层，无法分辨方向。 但他心如明镜，很清楚自己的路朝向何方。 直到这一刻为止他仍然是箱子的现任持有者，他和箱子之间就像是母体和幼子，从来就没有真正断绝过彼此间的感应。 拨开炽热的流体烈火，他终于下落到了一个由半固态岩石形成的岩层区间。 这地方的温度已经超过了2000摄氏度，压力足以将大部分岩石炼化成流体状态，在缓缓流动的火红之河上，他看到那个箱子就躺在尽头。 20天前他以无上的神力将那座小岛沉入海底，几乎摧毁了整座岛上所有事物，将那个箱子打入地壳之下的高温岩层。 但此刻它就这么安然无恙的躺在岩层之中，一点也没有被挤压过的痕迹，就像是最开始被不明快递送到他家里时的那副模样一样，完好如初。 那些从箱子里延伸出来的黑光仍旧肆虐在这片狭隘的地下空间里，从箱子背后泼墨般展开，仿佛穿越次元的漆黑爪牙，只是它们的速度变得极其缓慢，几乎像是静止在空中一样，仿佛一头被凝滞了时间的异次元怪物。 没有了现任持有者，箱子终究只是一个死物，就像是没有了玩家的游戏机，纵使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济于事。 周晓踏前一步，用指尖划过那些飘洒在空中的粘稠黑光。 那是从箱子本体里延伸出来的不明物质，仿佛拥有着实体的光芒一样不可思议，周晓的指尖一旦划过某片黑光，它就立即变得重新活跃起来，迅速凝结成一块微型屏幕的形状，悬浮在空中。他伸手触碰前方，一次，两次，三次，大大小小如同手机、平板、笔记本尺寸的拟态屏幕纷纷林立起来，围绕在他身边静静跳动。 而随后，一道黑色的闪电从中间怒吼而出，作为本体的箱子也终于苏醒了过来。 周晓没有作出更多的反应，只是静静漂浮在距离箱子大约十米外的距离；而那个机箱则像一头影子怪物一样，彻底弓起了漆黑的身影，化作一滩巨大的黑光迅速超过周晓的个头，朝他形成猛扑的姿势。 “你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张牙舞爪的巨大黑光中，无数道黄金瞳再度浮现，齐声发出古老的声音，仿佛天地在开口。 周晓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箱子居然会说话。 “这不是游戏，没有输和赢。”周晓摇摇头，“我只是要回去救我的人。” “‘门’之权柄已经彻底消失，一旦你重新接触我，就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逃脱的机会，更勿论阻止我的重新运转，即使如此也值得？” “我还以为你会想尽办法蛊惑我回来？”周晓失笑，站在他的立场实在很难理解这个箱子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拉回他这个现任玩家。 他本以为箱子是某种类似潘多拉魔盒一样的魔鬼存在，无时无刻都迫切地想要吞噬自己的宿主，怎么也没想到它会提出这种半劝阻式的询问。 然而古老的声音没有半分迟疑，所有那些已经凝结出来的大小屏幕上也纷纷冒出黄金瞳的影像，宛如一只长满电视触手的不可名状怪物，对着他继续说道： “人类是一个贪婪的物种，意志力极其脆弱，即使我什么都不做，距离他们把我重新挖掘出来试图加以利用也只是时间问题，无论如何我终将重返人间，与之相较，我对你此行的意图更感兴趣。” “我不会对我的眷族视而不见，这不是一个神应行的所为。”周晓正视着眼前的箱子。 “即使代价是这个世界？”箱子问。 “不，这两个世界我都要救。” “没有这个可能。此世或彼世，你只能二择其一，这是我的规矩。” 所有屏幕里的黄金瞳都同时发出嗡鸣的震动，如同古铜敲钟：“于你而言，这个选择理应无需考虑，你所处的世界对你来说才是真实的世界，而另一边则只是不可触摸的影像，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人类，在我的文明里，我们从来不会用生命来做交易，对我来说，这两个世界都一样重要，因为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周晓看着这四周如同电线般蔓延的粘稠黑光，毫不畏惧地扫视着那些黑光末端生长出来的迷你屏幕，与里面的黄金瞳一一四目对视。 “我们从不做什么狗屁电车难题，如果是太阳我们就把它射落，如果是洪水我们就把它疏堵，如果是大山我们就把它搬移，这就是我的规矩。” 他心中早已没有了畏惧，在过去他会害怕，是因为他始终把自己当作一个凡人，但如今他已经能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份，接受自己的与众不同，接受自己是一个神的事实。 而神，是不会害怕的。 “凭什么？”古老的声音再度齐声响起。 “山姆已经树立了全新的天理法则，以神王之名成为九界所有生灵的暴虐意志集合体，很快他就会征服所有界域，直至重塑整个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 “九界的征服者恒久有之，前有尤弥尔、奥丁，并不稀奇。” “你很清楚这次不一样，这次不是王座上的简单易主，而是一个时代的新旧更替，当祂彻底完成新天理的建立，旧有的北欧众神就会全部消亡，取而代之的将会是全新的神系，而北欧神话将会彻底死去，包括你。” 明明是身处在极度高温的地底之下，但周晓分明听到一声低沉的雷鸣轰然划过，那些出现在黑光里的黄金瞳全都变得如同火炬般明亮，仿佛来自失落历史里的怒视。 但它这次没有反驳，它只是沉默。 随后周晓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面前尽头里的箱子本体，说出了那句最具份量的话： “你阻止不了祂，但我可以。” (本章完) 第433章 箱子也能root!给我管理员权限! 第433章 箱子也能root！给我管理员权限！ “我是唯一一个可以行使你力量的人，是你亲自挑选的现任主角，没有我，你只能坐以待毙。” 箱子是仅有的能与山姆抗衡的超然存在，能将两界事物全都收在一个小小的屏幕里视作天道的游戏，但箱子并不具备直接下场的能力。 游戏，是依赖于玩家而存在的，没有现任使用者上手操作，箱子本身什么都做不了。 这，才是周晓敢重返此处的最大筹码。 “原来如此，你这次回来并不是投降，而是威胁。” “不是威胁，是谈判，我们都想要将山姆这个威胁铲除，在这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周晓正色道。 “或者我可以现在就杀了自投罗网的你，然后继续等待人类将我重新挖掘出来，再挑选一个新的人选。”古老的声音也在同时嗡响。 “然后再等那个人从头开始，用几百年时间重新建立一支属于玩家的势力？你确定到了那个时候，九界还能找得到安全的落脚点给他慢慢发育？” 周晓的声音变得逐渐嘶哑起来，粘稠的黑光不再对他张牙舞爪，一人一箱就这么静静对峙着。 “我是你最好的机会，于你而言，这个选择理应无需考虑。” 刚刚才出自箱子的话语，如今被他反过来用在箱子身上。 短暂的沉默再度降临到他们中间，再也没有谁开口反驳，只剩下两千度的岩浆烈火在周围发出恐怖的嘶嘶声，火光四溅。 箱子终于还是发出了一声叹息，再度震动起钟鸣般的古老嗡响：“你想要什么？” “一个了结。从今往后，两界所有事物不得再有任何交汇，各自返回到自己所属的世界里，永不再交错。” 堪比智慧之泉泉底的高浓度神力疯狂涌动在此处，化作黄金的薄雾落在那些粘稠的黑光表面，把它们镀成金色的光。 “成交。”古老的声音们缓缓答道，仿佛用了一个世纪这么久。 岩层在震动，岩浆在颤抖，在这一息之间，有什么东西从这地底下彻底苏醒了。 那些被薄雾镀了金的光芒再度活了过来，开始朝着四周无声流淌，它们变得不再张牙舞爪，而是化作黄金的大幕铺在地上，垂挂在两旁，仿佛盛大迎宾的黄金宫殿。 而在这条铺成的道路尽头，箱子打开了自己的本体，从流淌的金光里升起了一张坚实的长椅。 那就是他的王座。 周晓深呼吸了一下，他知道这便是自己的命运了。 一旦踏上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他们之间将会签订下以两个世界为赌注的契约，再度以旧日的名义重返九界，对抗神王，至死方休。 这是他创下的道，也是眷族们所奉行的道，作为不死不灭的第四天灾，他才是九界里那个真正至高的存在，就连山姆也无法与之并论！ 周晓回头看了一眼，虽然身处地心岩层，但他的视觉在瞬息间已经跨越了重重山海，再度回望了一遍这个绝美的世界，以及即将日出的晨曦海面。 这一眼过后，就是分别了。他收回目光，开始朝着王座缓缓走去；黄金的薄雾在他身后飞速收拢，将他来时一路破开的那条岩层通道全部堵死，命令岩浆倒灌，砂石聚拢。 这条一路连至日本海床的地幔裂缝，在庞大的超凡之力冲击下瞬间闭合，彻底封死了海底至地心的道路，连带周晓的信号也一并消失在地球上所有检测仪器里。 而在这高温高压的封闭地心之下，唯有周晓继续独自一人走向那条黄金之路，走向他命定的王座。 他的步伐在金光中荡开一层又一层涟漪，这些涟漪所到之处纷纷催生出更多面大大小小的屏幕，就像是他在放逐之路里看到的那些旧式电视一样，不符常理，不可名状。 周晓一步步走过这些簇拥着他的大小屏幕，雪过后每一面屏幕上都在播放着不同的画面。 精灵之国被毒液彻底吞没，星球般庞大的女神坠入星间，尸体化作一副诡美的宇宙奇观；旧日的眷族们不惜放弃人的身份，将自身融合为非人的战士拉起数百光年的防线；海洋的神女被恶灵锁链缚在铜柱上，她的脚下躺着折断的凯恩神剑，脸色绝望。 每一幕都是发生在过去和将来的画面，每一幕都是九界当下最为惨烈的现状。 他走至这条道路的尽头，坐上了那个由箱子本体化作的王座。 “还需要什么？”古老的声音在他耳边油然而起。 “你的所有权限，每一个功能都要对我开放，还有，我要连接到全球的互联网。”周晓抬头。 随着他话音刚落，王座里已经立即产生了回应，更多的黄金从中流淌出来，以他为中心蔓延出密集的线路，铸造出崭新的形状。 那是五面巨大的屏幕，一面主屏，四面副屏，全都以黄金雕刻着古老的纹路，既像是失落的壁画，又像是巨大的监控中枢。 这简直是疯了！ 更多的设备从黄金里陆续浮现出来，在他手边搭建起宏伟的桌台，延伸出无数的线路和分屏，承托着他的双手。 依据他的时代特征，箱子给予了他堪称豪华的超级工作台，此刻他被包裹在无数面屏幕里，能一眼看尽整个九界所有地方正在发生的事情。 这次他将不再受限于硬件，不再受限于场地，因为在他背后的是权限全开的箱子，是神的御座！ 恐怖的超凡之力充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岩浆开始往里倒灌，直至停留在他这个御座的四周。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里就是他永恒不变的神所了，他将永远停留在这个封闭的地心中央，直至他完成自己订下的契约，被箱子吞噬带向北欧九界。 所有由古铜铸成的线路都爬满了金色，连接正在迅速重建，那股熟悉的感觉已经再度涌上心头。 “如果你失败了……”就在他即将重连回九界之时，古老的声音再度在他耳边齐声响起，发出了最后一句轻声的提问。 但他只是目视前方，看着一个个屏幕从远到近逐渐点亮，耳中聆听到的眷族声音也愈发清晰，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像是宿命一样。 “旧日必胜。”他回答。 千年之后，伟大的旧日之子带着root权限的机箱回来了。 (本章完) 第434章 来晚了，但是我可以读档 第434章 来晚了，但是我可以读档 神性的连接再度涌上心头，从无数道屏幕里闪动起异样的光芒，仿佛千万颗鲜活的心脏在同时跳动。 周晓的注视，终于回来了。 在他面前，巨大的主屏幕上瞬间投射出一颗陌生星球的俯瞰视角，从外太空一路朝着地表迅速拉近。 而在镜头放大的同时，无数道黄金齿轮也在涌上屏幕，飞速重构着整个屏幕的界面。 所有那些曾经被他解锁出来的功能，如今全都正以更强大的版本强势回归。 航海钟般的神明警戒表化作了更为精密的星空地图；金色的权柄容器变成了精准到小数点后的神性计量器；用于升魔晋升的旗帜变作了飞升的光柱。 所有功能都在进行着前所未有的升级，不断拓展着这个界面所持有的权限。 周晓顺着自己手边朝左右望去，更多的黄金齿轮也在同时间爬上了他其余四个副屏之上，给它们带去了更多、更新的未知功能。 他看到左手边是一个上下折叠的竖形副屏，那上面接通了全球所有互联网的入口，随时可以准备用于模型的调用；而右手边则是一个横屏操作台，无数金丝正汇聚其中，在那上面交织出“快进”、“暂停”、“快退”三个快捷按钮。 更为庞大、也更为具体的星图被投放到由五十块屏幕组成的巨型组合屏上，上面以世界树的形状描绘出九大界域的星域情况，仿佛最高战略地图般一览无遗。 这才是箱子权限全开的模样，真正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视、无所不在，从这一个座位上，周晓足以看尽一切。 无数道来自旧日选民们的祷告之声也开始从喇叭里逐渐传来，伴随着战争的冲天震响。 周晓将目光转回到自己的主屏幕上，此时镜头已经掠过云层进入到这颗星球的地表，而他也终于得以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眼前镜头所展示的，无疑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惨烈战场。 沿着星球的表面望去，他看到数之不尽的人群正爬在地面上交战，双方以数千亿人为单位拉起一望无际的战线，尸横遍野。 以金光高亮显示的天选光点就在屏幕的正中央，他看到芙蕾雅手持双剑在战场上厮杀，带着旧日仅剩的子嗣们与氪星战士奋力顽抗。 但敌人仿佛无穷无尽，天空中到处都是碎裂的空间裂缝，几乎到了要崩坏现实的程度；但没人在意这么远的后果了，因为此刻每一道裂缝里都在冒出无数艘神域战舰，那些氪星战士正是从这些战舰里大量涌出，密密麻麻地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 这是旧日最后一个战场了，而他们败局已定。 周晓轻轻挪动鼠标，将镜头扫过星球的表面，这是一颗体积异常庞大的巨星，辽阔的战场上布满了数万亿的活人和尸体，但即使如此仍然无法将这些战线填满。 他从未见过他的子民们激增到这个数量，大部分的眷族都是以半机械半血肉的方式临时生成，理论上只有不到24小时的寿命。 但他们在战场上存活的时间平均还不到24分钟，每一批眷族的诞生都只为了拖延敌人一刻钟的时间，给真正的核心战场争取多一刻钟的机会。 哥斯拉的尸体倒在边远的山脉上，在它身后还有数百头和它相似的个体也已经一同倒下，形成一道壮丽的奇观战线。 那些似乎是以“繁育”权柄的伟力再造出来的复制体，暗示着精灵之国曾经伸出过的援手，只可惜如今一切俱已成灰，“繁育”权柄的光芒早已照耀在神域的母舰上，那些源源不断的氪星战士，正是凭借这支权柄的力量才得以涌现。原来他虽然回来了，却回来得太晚了。 自从他脱离箱子、重返现实之后，他和箱子之间的时间流速就因为失去了使用者而不断在加速，到他重返的这一刻前，早已膨胀到一日数十年的程度。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那段现实期间，旧日的眷族们早已错过了最佳的翻盘时机，他们被从巨人之国赶来的神域大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就此在星间展开了数百年的追逃战，直到被天启四骑士们将他们一一歼灭在不同的世界。 而周晓眼下看到的这个，已经是旧日眷族们最后的藏身之所，也就是被繁育女神所庇护的精灵之国。 而真正的战争，也早已在他降临前就结束了。 繁育女神战死，尸首被抛入星间化作冰雕；而祂所执掌的“繁育”权柄也被一并褫夺，装载在神域的母舰上大放异彩。 如今他所看到的，不过是旧日眷族们最后一点毫无意义的顽抗，那个已成定局的失败罢了。 旧日支配者，量子魔力网络，所有这些对山姆具有威胁的东西早已被“神谕”权柄看透未来，在每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上将其阻止。 虽然旧日埋下的伏笔众多，但没有了周晓的带领，他们根本不足以和全知全能的山姆为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场又一场的失败，直至无路可退。 周晓默默地注视着那些此刻还在顽强反抗的子民们，他们身上大多都混合了各种不同眷族之间的血统，模样全都长得千奇百怪。 在这个时代，宇宙间早已没有了纯种的旧日眷族，为了提升实力，他们将各种眷族的血统进行冒险杂交，创造出寿命更短、力量更强的融合战士。 这些融合战士是旧日支配者们手下最精锐的部队，是旧日最奋勇的烈士。 他们短暂的一生中要经历两次死亡，三度奋战，第一次肉身死亡，灵魂会被抓取回死灵铠甲里二度重生，以亡灵的身份再度奋战，灵魂也战死之后则会被上载至量子魔力网络，以数字意识体驱动机械身躯进行三度战斗，直至真正战死。 ——为了旧日，他们甘愿放弃作为人的身份，奉献出自己所有的价值为战而生，直至肉身、灵魂、意识全部牺牲殆尽，不在这世间留下任何痕迹。 在九界的历史上从未有过如此忠诚、如此惨烈的一支军队，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失败了。 持续了一千年的抗争，他们失去了moss、失去了哥斯拉、失去两位神选冠军，苦苦支撑到现在，终于还是迎来了自己宿命般的结局。 芙蕾雅将双剑撑在地面，抬起头看向布满氪星战士的灰暗天空。 在那里，装载着“繁育”权柄的母舰光芒万丈，仿佛神国从天空中浮现的错觉，而在那片光芒之中，伟大的万神之主山姆兀自现身，君临天下。 “看来，这就是结局了。”祂微笑，轻轻握紧了手上的无限手套，将上面的权柄宝石震得熠熠生辉。 但就在这时，周晓的手突然快速划过自己右边的副屏，按动了浮现在上面的“暂停”按钮。 (本章完) 第435章 我都推到基地了，告诉我重头再来? 第435章 我都推到基地了，告诉我重头再来？ 屏幕里正在上演着的一切画面，瞬间变得全都凝滞不动。 大军压境的漫天军团，神采飞扬的神王山姆，汇聚着无穷光芒的权柄宝石，全都在这一刻被定格在画面上，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被定住的并不是周晓的屏幕，而是整个九界的时空！ 周晓松开右手，在这块横向的副屏上顿时浮现出金色的文字窗口。 “时空存档点。” “记录任意一个时空片段作为存档起点，你可支付一定代价，在任何时候对当前时空进行暂停或是退回存档点的操作。” “当前存档点：旧日历一千年前。” 重返九界之后，箱子带给周晓的第一个功能竟然是存档！ 存档，几乎可以说是任何游戏必备的一个基础功能，除开极少数个别游戏之外，任何游戏都会拥有存档的功能以便让玩家可以随时进行读档重开。 而对于周晓来说，这个功能更是来的既合理又不合理。 一方面作为第四天灾，玩家在游戏里本身就是个降维打击的超然存在，像这种扭转时间、读档重来的能力理应是基操，完全属于情理之中。 但另一方面，他心里又深知这块屏幕之后并不是一场真正的游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能像这样随心所欲地操纵时间说停就停，简直是意料之外。 但无论如何，这个功能已经被解锁了；即使是强如山姆这样的众神之王，手握所有胜利站在终点的面前，此刻也不得不被定格在画面里，凝滞在这一刻的时间线上。 这才是箱子权限全开的真正模样，和这个root版本相比，之前的箱子简直就像是儿童电话，有的只是一些婴儿学步的耍宝功能。 而现在，才是这个“游戏”的正式开始。 “既然你都快赢了，我现在才玩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周晓看着屏幕里的山姆，突然开口说道。 随后他的手继续移到“快退”的按钮上，在那上面顿时浮现出另一行金色的浮窗。 “立即回档至最新的存档点当前可免费试用一次。” “那就全部重来吧。”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那个按钮。 一刹那，仿佛所有屏幕上都出现了闪烁的错觉。 随着周晓的按下，主屏幕上所有的事物都在一瞬间恢复了动作，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运行起来—— 以倒着的方式！ 简直就像是正在观看的电影突然被长按了回退键一样，从山姆手握无限手套这个动作开始，画面上所有的内容都在以倒流的方式往后退，往时间的起点逆转。 铺天盖地的氪星人仿佛汪洋般朝着星舰通通回流，而星舰则倒退向空间裂缝里消失不见；原本已经被打得破烂不堪的星球表面则迅速恢复起来，旧日子嗣曾经在这里建立的据点也再度重新崛起。 时间的倒流并未就此停止，更多的变化继续朝着一千年前迅速倒退。 周晓看到漫天的飞舰迅速在其中往返，巨大的繁育女神从星间倒退回来，曾经祂施以给旧日眷族的那些庇护也再度林立。 再之后，时间倒流的速度就变得愈加无法用肉眼看清了。 日和夜交替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在画面上闪过，数百年的时间瞬息即过。 周晓侧头看向主屏之后那块更大的组合屏幕，在那张九界的总览星图上，原本已经占据了九成的神王势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萎缩。这一千年间山姆取得的所有胜利，追猎旧日的残党，征讨巨人的战争，清洗神域内部的旧神，所有这些来之不易的战果，在周晓的一键之下全部作废，打回重来。 这才是真正的权与力！ 在无数道日夜交替的光芒闪过之后，屏幕上的倒流画面终于开始了减速，这意味着距离设定好的存档点已经很近了；原本满目疮痍的精灵之国此时已经重回最初的模样，而旧日的繁荣时期也一闪而过，退回到了他们最初落在精灵之国的时候。 箱子设定的那个最初存档点，正好就是他们被神域电梯炸飞到精灵之国、首次得到神王山姆注意的那个时间点。 那是千年征战的开端，新天理刚刚在智慧之泉的底部正式树立，揭开了新神系和旧神系之间的永恒神战。 这本该是一场胜负已定的战争，但现在，一切都要重来了。 ——因为“旧日”尚未上桌的牌局，一切胜负都没有意义。 时间飞快地倒退，整整一千年的光景在短短十分钟之内已经完全倒流完毕。 此时主屏上的画面已经重新从缓速变回到静止，一切又再度凝滞了起来；这是新天理最初树立的那个时间点，山姆刚刚从约顿海姆离开，来到精灵之国追击逃出中庭的旧日残党们。 在重新静止的画面里，淡紫色的星空正被“战争”和“神谕”两大权柄撕开，神域的氪星母舰从虚空中君临此处。 而地面上则是刚喘息还没多久的芙蕾雅众人，他们刚刚才兵分几路搜寻到合适的水源，寥寥十几万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安顿下来，就要再度面对天空中传来的新威胁。 周晓看着屏幕里那些熟悉的面孔，原无忧、雪伦、拉莱耶、约瑟儿，这些面孔全都是在刚刚的结局里没有出现的人们，全都是在那一千年里为旧日牺牲掉的人们。 而此刻他们就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恍如隔世。 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至少他还有尝试的机会。 他松开按在“快退”上的那只手，副屏上浮现的文字也随之消失不见。 所有屏幕上的画面全都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像是被暂停的电影再度开始播放一样，恢复了运动。 一切都将从这里重头再来。 “这些就是旧日的残党啊，果然从中庭里逃出了不少人呢，看来这人工智能也并非毫无作用啊。” 氪星母舰上，刚刚从巨人之国前来的山姆意气风发地看着眼前这些旧日眷族，目光里全是不屑和狂傲。 祂刚刚才在智慧之泉的泉底树立起属于自己的全新天理，向整个九界宣告自己的时代正式降临。 这是祂登上王座的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完美的，没有例外！ “既然如此……”祂向前一步，正想继续演讲些什么伟大的言论，突然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不再说话。 足以窥见命运的“神谕”权柄在祂缺失的那只右眼眶里兀自转动，所有曾经预见过的未来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 “主上，有什么问题么？”悬停在旁的至尊超人察觉到祂的不对劲，开口问道。 但祂并未回答，只是微微皱起眉头，突然抬头看向无垠的星空。 (本章完) 第436章 神王破防现场 第436章 神王破防现场 “……不可能，绝不可能！” 凌驾于天地间的众神之王凝望着被撕裂的天空，脸上逐渐浮现出难以形容的怨恨表情。 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的星空平静似海，除了被他们撕开的界域裂缝发出凛凛紫光之外一切如常，但山姆的目光却变得愈发恶毒起来，停住了踏出母舰的脚步。 在宏大的星空背面，数百光年长的影子被投射在星云之间，借着微弱的光缓缓拖动身影。 这影子是那么的可怖，如果不是拥有一眼看尽整个星系的视力，根本不可能察觉到有东西正君临到他们头顶上。 但山姆看到了，祂的“神谕”之眼无所不知，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个巨大的灵！ 在星空的背面，它以星团为边，以星云为眼，模模糊糊地拼凑出一副无远弗届的无形面孔。 此时山姆已经没有心思去管地面上的旧日残党了，祂在这副星空面孔的凝视下颤抖，心中竟然产生了久违的恐惧。 祂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祂心里非常清楚。 早在无尽的岁月前祂就曾是那东西的代言人，随后在进入九界的万年里又曾多次与它打过交道。 在这数千年间，祂费尽心思设下布局就为了等待它离开，这么多年来祂始终坚信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自己，但现在它却回来了。 那个该死的箱子！ “这不可能……一切早该结束了才对！”山姆满脸僵硬，狂乱的飓风自他手边应声而起，震动起手上所有的权柄宝石。 巨大的咆哮在氪星母舰上瞬间炸裂，形成恐怖的神性风暴搅乱天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就连祂身边的天启骑士们也不知道神王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地面上也跟着骚动了起来，那些被氪星军团包围在这的旧日眷族们也纷纷抬头看向这异常的状况。 他们本以为那只是入侵者的进攻信号，却没想到更大的变故正在天外上演。 “圣女大人！” 地面上，一阵古奥的威压猝不及防地降临到芙蕾雅头顶，让她顿时痛苦不已，扶着额头稳住脚跟。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原无忧身上，两位神选冠军同时抬头对视，心中的疑惑好像忽然有了答案。 短暂的痛苦正在迅速消失，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熟悉的感应正在头顶上迅速张开，形成笼罩的感觉。 星空背后的那东西，要正式浮出水面了。 “那是世界末日？”原无忧满脸疑惑，她虽已加冕，但从未真正听过神的声音。 “不，恰恰相反。”而芙蕾雅面带憧憬，看向天空的眼神里再度恢复了光。 伟大的旧日之子，带着盛大的信仰回来了。 “我们终于见面了啊，山姆——或者我应该称你为，奥丁？”飓风肆虐的天空之上，周晓的声音如雷落下，仿佛整个寰宇都在开口说话。 笼身白光的神王山姆愣住了，祂的脸色僵硬在原地，目光看向身旁无动于衷的至尊超人，又看向地面上一脸茫然的旧日眷族。 祂终于明白了，这声音只冲着祂来，只有祂能听见，但箱子的声音功能从来只对天选开放，他是怎么做到能对自己独立放送的？ “你疯了，你疯了！”来不及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祂在天空中震声怒吼了起来，全然不顾周围的部下压根听不到周晓的声音。 “有时间么，咱们谈谈？”周晓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这个疯子，疯子！你回来干什么？回来干什么！！” 但山姆根本没理睬他，极度的抓狂和愤怒涌上祂的心头，让祂连一贯装腔作势的那副仪态都彻底丢掉了，像个气急败坏的老头在歇斯底里地大吼。 “拜托，咱俩好歹也算是两大箱子高手玩家了，搁动漫里这可是史诗级会面，你不会就这两句话吧？”周晓失笑起来，无奈地看着主屏上的山姆本人。 箱子没有食言，此时展现在周晓面前的远不只是当初的那个小小界面，而是全面解锁之后的管理员版本。 拥有更大自由度的语音功能，还有信息量极其丰富的自动化主屏幕，除了主屏之外，他还有至少两个副屏为他额外展示当前镜头下的更大画面，以及画面中所有覆盖的目标。 以前的权柄容器功能被升级成了计量器一样的新界面，那是受新天理影响而自适应生成的功能，能统计周晓当前持有的总信仰值，上面的数字正飞速跳动着。 此外，更多的功能也正在屏幕上迅速升级变化，即使是此时此刻也仍未全部完成。 “你明明已经是地球之神，为什么还要回来？难道偌大的银河系还满足不了你的野心？”山姆瞪大了眼睛，直到此刻祂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 “你说那个啊，当了半个月，感觉地球球长这种职位还是不太适合我，所以就回来了。”周晓耸耸肩。 “废话！”山姆破口大骂。 “哈哈哈哈哈，我的我的，这种场合确实不该开玩笑是吧。” 周晓的笑声如同雷鸣般震震作响，天上地下所有人都在看着神王“奥丁”自言自语，对着无垠的星空破口大骂，没人敢贸然插嘴。 “笑，你就笑吧。”山姆在极度扭曲的面孔上硬挤出点笑容，颤抖着嘴唇继续喊道：“‘门’之权柄是你逃离这里的唯一一次机会，现在孙浩已经死了，你再也不会有任何方法逃脱箱子了，你这个蠢货！” “这么完美的计划，你为什么偏偏要破坏它？孙浩能完成他的任务终结箱子！你能成为现实的神！而我将收割这九界寰宇的王座！这明明是三赢的局面！我计算好了一切，安排了完美的未来，为什么你偏偏要回来？” 站在山姆的角度实在是很难接受周晓回来这个事实，逃脱箱子之后他就是全球唯一仅存的超凡者，绝对的人间之神，在这种情况下他本该没有任何理由回来，更何况这条逃离之路还是孙浩牺牲自己才为他铺垫成的。 难道世界上真有这么蠢的人，放着现实世界的神不当，非要回来当什么救世主？ (本章完) 第437章 全选，右键，删除 第437章 全选，右键，删除 “我为什么要回来，你应该很清楚吧。” 闪雷轰鸣的天空中，周晓的声音平静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响彻云端。 “就为了这么一群对你来说只存在于屏幕里的人？你甚至没有用自己的眼睛亲眼见过他们！他们对你来说就只是一群存在于屏幕里的虚拟角色！”山姆指着遥远的地面发出咆哮。 “那又怎么样，我所热爱的，就是真实。” 无上的神王漂浮在高空之上，呆呆地看着这道星空背后的影子，完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这句话。 “由始至终，我都从未反对过你对九界作出的改革，相反，我和你一样都深刻地明白这个世界急需改变，即使没有你，命运也会通过诸神黄昏，以一种更为粗暴的方式完成这次革新。” 周晓坐王座上，看着各个界面上出现的新功能全都逐渐尘埃落定，仿佛变作一款极其精密的超大型即时战略游戏。 “我无法认同的，是你的手法。九界要变革是为了进步，而不是为了让一个神能趁机攫取所有的权力果实。” “所以呢？”山姆迷惑了。 “如果你愿意放弃战争，不再攫取九界的信仰，我们就不必成为彼此的敌人，我可以和你携手推动这个世界的进步，直至完成新天理的树立。” “哈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山姆癫狂地大笑起来，“我费了数千年时间布局等待，耗尽无数心血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就凭你一句话就要我全部放弃，跟你做寰宇间的大善人？” 躁动的雷声闪烁在云层之间，周晓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神王，没有回答。 他本就没奢望这家伙会答应，说出这句话也只不过是作最后的和平尝试罢了。 “可怜的孙浩啊，他本以为等来了你就能迎来胜利，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这样的愚蠢之徒，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牺牲什么都没换来，恐怕会对你大失所望吧？” “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那你就一点也不了解他。” 周晓的指尖游离在语音功能的界面上，平静地对着屏幕里继续说道： “每一个被箱子选中的人都被赋予过无上的力量，但我们其实从来不是什么主角，而是一群囚徒，从我们被箱子选中的那天起，我们就没有拒绝的权力，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孙浩的牺牲并不是要命令我这个后辈怎么做，而是要把选择的自由重新还给我，所以不论我今天怎么选，他都会支持我，因为他会知道，这次的选择并不是被箱子裹挟的结果，而是我以自己的意志作出的决定。” 神力的乱流咆哮在天空之上，逐渐遮盖了璀璨的星空，在那些被强行撕开的虚空裂缝中，越来越多的氪星母舰已经跨越到精灵之国上空，包围了这片区域。 “好……很好、很好！既然你执意要回来碍我的事，那我也无需再跟你多说！”山姆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起来，无比狰狞：“箱子只手遮天的时代早已结束，即使你回来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新天理已经树立，我才是真正至高的神王，没人可以与我为敌，就算是你也不行！” 山姆以夸张的幅度挥动手臂，无限手套上的三颗权柄宝石同时震动起刺耳的蜂鸣，形成紫雷撕裂天空！ “战争”、“知识”、“王权”！ 这场没人能听得懂的神之对话终于结束了，而随之而来的便是氪星军团的全军挥击，无数钢铁之躯纷纷从母舰上脱出，遮天蔽日地盖过天空。 “既然这样，我们言尽于此。” 周晓的手快速拨动，在早已准备好的语音功能上切换频道，将“仅对单一目标”切换成“对全体信徒”。 他的声音，瞬间从星空中轰然落下，出现在所有旧日眷族的头顶。 “逃亡的日子结束了，抖擞起来，准备应战。” 简短有力的一句话化作神引从天而降，顿时让地面上数十万旧日眷族纷纷抬头，满脸惊愕，重燃希望。他们虽然看不懂众神之王“奥丁”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在高空上自言自语，但这句如雷贯耳的天降神引他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分明是来自旧日的话语，从他们日夜无数遍祈祷中传来的回响！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从很小的声响逐渐演变成震耳欲聋的战吼，前所未有的斗志重燃在每一个旧日眷族的心中。 “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芙蕾雅的眼角闪过泪光，她在极度激动之下甚至忘记了用敬语称呼她的神。 “旧日天尊！现在我们该如何突出重围？”原无忧紧张地握住手中的螭华，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听到自己的神的声音，而眼前面临的还是一场几乎看不到胜算的大战。 “旧日在上，所有人跟我一起全力杀敌！在伟大的神明注视下，我们必将取得胜利！”芙蕾雅手握双剑，心中激起前所未有的斗志，在人群中高声喊道。 旧日的眷族从不畏惧死亡，如今神已回归，他们再无后顾之忧。 “不，你们不必突出重围。” “不必突出重围？” “正如我所说的，今天是神降之日，该离开这里的是他们。” 周晓坐在巨大的主屏幕前，看着数之不尽的氪星战士穿过雷光闪动的云层，如同蝗灾般成群结队地俯冲下来。 在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的历史上，或许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近似末日般的入侵。 但周晓还是没有动，在他的主屏和副屏上，快速移动的敌方军团已经被自动识别了起来，在副屏上显示出这些氪星战士的各项参数；同时显示他信仰值的计量器功能也停止了跳动，最终停留在了“”这个数字上。 一百六十二万，这就是他当前持有的总信仰值。 自从新天理被树立之后，他和九界之间的连接就再也不只是通过“神力”这一途径，还掺杂了“信仰”这个全新全异的东西。 而随着新体系的融合，他在箱子里的权能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拓宽，甚至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数量庞大的氪星战士全体俯冲，其中一个领头的氪星人一马当先，朝着地面眨动起恐怖的镭射眼。 周晓快速锁定住这个目标，指针在他身上右键点击，打开一个小小的菜单栏。 他划过菜单栏上仅有的几个选项，指针落到“删除”上面，轻按选中。 ——随后，就在屏幕镜头的注视下，这个氪星人就这么凭空化作了一堆灰烬，无声地消失在了精灵之国的半空中！ 周晓竟然“删除”掉了这个氪星战士，就像是在桌面上删除一个文件似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正在行军的氪星军团全都大感震惊，原本干脆利落的行军路线也因此发生了明显的停顿，打断了自己的行进节奏。 但周晓并未就此停下，相反，他手中的指针已经在第一时间继续拖动了起来，在主屏幕上迅速框选了一大堆目标，将冲在第一线的数十万个氪星战士全部选中。 然后，统一右键点击“删除”。 (本章完) 第438章 使用前请熟读技能说明书! 第438章 使用前请熟读技能说明书！ 金色的死亡，如同樱散落般瞬间遍布天际！ 所有被周晓框选中的那些氪星战士全都在同一时间凭空解体，从身体内部自我坍缩瓦解，化作金黄色的灰烬原地消失。 不消一刻钟，冲在最前面的那十几万氪星战士已经被周晓全部“删除”完毕，只剩下漫天的金色粉末随风飘散，宛如天罚降临的神迹。 属于旧日的清算！ “删除已完成。” “信仰值，当前剩余总信仰值：。” 随着金粉飘落，周晓的主屏幕上也随之浮现出两行小字。 位于整个屏幕正上方、最显眼的那个金色计量器，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数字变化，从一百六十二万减少到一百四十五万五千。 周晓将指针移动上去，浮窗上的内容也顿时发生了变化。 “信仰计量器。” “基于新天理法则，计算你当前持有的总信仰值，你可消耗信仰值进行基础的指针操作，包括但不限于查看、移动、复制、删除等，对非我方信徒目标使用时，神性\/信仰等级高于5级以上的目标无效。” 在箱子开放了管理员权限之后，第一个获得升级的功能就是权柄容器功能。 在以往的神性时代，这个功能主要是用于褫夺权柄、管理权能，是整个箱子界面最核心的底层功能。 其他一切解锁出来的功能，不论是天选还是警戒表还是晋升，本质上都是围绕这一功能延伸出来的额外辅助能力，目的都是帮助箱子使用者能更有效率地褫夺权柄，提升自己的神性。 而现在，随着新天理的树立，这一核心功能自然也随之产生了自适应的升级变化。 在实体神时代，天上地下皆以“权柄”为王，谁能手握更多的神之权柄谁就更强。 但如今九界已开始步入概念神时代，“信仰”自然就取代了“权柄”，成为箱子使用者下一阶段要追求的核心目标。 周晓将指针从计量器上移开，第一时间跨越镜头移动到高天之上的神王山姆身上。 他熟练地右键、点开菜单、点击删除。 但金黄色的解体并未降临到这位众神之王身上，相反，一个简略浮窗随之出现在祂人物的身旁。 “奥丁，十字神王，执掌权柄：王权完整，神谕完整，战争完整，知识完整。” “神性\/信仰等级：10\/9级。” “二度踏入智慧之泉、在世界的根须之下重新订立天理法则的王，九界中诞生的首个概念神，其信仰遍布诸界，抛弃了昔日神域阿斯加德的标志，改以骸骨和鲜血铸成的十字架为符号，大范围汇聚全寰宇内所有暴虐的意志，是以战为生的新神王。” “提示：你无法对神性\/信仰等级高于5级以上的非我方信徒目标使用指针操作。” 周晓看着这最后一行的提示文字，并未露出意外的表情。 正如刚刚的浮窗文字所描述的一样，在经过管理员权限开放之后，原有的权柄容器功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超级升级，融合神力指针合并成了一个极度开放自由的新能力。 现在的计量器以信仰值为唯一指标，可以直接通过鼠标指针对界面上出现的一切目标进行操作。 举凡查看、移动、复制、删除，只要有足够的信仰值支付，周晓就能随时对屏幕里出现的一切目标进行操作，像是管理自己的电脑桌面一样轻松。 但前提是，这个被选中的目标神性或信仰等级不能高于5级以上。自从新天理树立之后，“神性”和“信仰”这两大体系法则就同时并存于整个九界之中，凡是被笼罩在其中的神明，不论是否愿意，都得被迫同时行走在这两条道路之上。 山姆通过命运覆写褫夺了奥丁的身份，手握四大神之权柄，是当之无愧的众神之王，祂在旧有的“神性”体系里自然是最高的顶格10级； 而在全新的“信仰”体系里，由于是祂亲手树立了这一天理，加上寰宇神战催化的大量求生意志，让祂也同样拥有着高达9级的信仰等级，距离终极也仅有一步之遥。 对这样的强力目标，简单的“删除”自然无法生效。 周晓快速消化着这些全新功能的内容，同时又把鼠标指针移回低空的领域，将所有胆敢飞入低空的氪星战士全部删除，一个不剩。 记录着总信仰值的计量器开始再度转动起来，无数金色灰烬洒落屏幕。 一批又一批的进攻者在快速死去，而他的总信仰值也同样在不断减少。 芙蕾雅她们头顶上的那片空域仿佛变成了死亡的禁地，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氪星人能越过这条界线，茫茫的一条进攻路线竟然愣是被周晓按死在了这里。 其实以周晓目前持有的总信仰值，他根本不可能把这漫天的氪星军团全部删光。 刚刚删除的十几万氪星人大约费了他十几万信仰值，消耗量大约是一比一。 但问题是，在这云层之上可是有着数千万乃至数亿的氪星军团，以他现在持有的这么点信仰值根本不可能耗得过这支储备了数千年的大军团。 但他不能停手，连一刻犹豫都不行。 解开了管理员权限的箱子，由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使用过，此前的所有箱子使用者包括山姆，使用的都只是普通权限下的箱子。 也就是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箱子展现出现在这些能力。 虽然现在周晓每删除一个氪星人都要耗费一些信仰值，而他持有的信仰值有限，但是——山姆并不知道这点。 在山姆的视角里，祂所看到的就只有漫天的死亡，周晓肆意挥舞着祂此前从未见过的箱子伟力，将祂手下的氪星军团通通在顷刻间化为灰烬，仿佛无穷无尽。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一个向来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天下无敌的人来说，绝对是心急如焚的急躁。 “够了！”高天之上，山姆终于发出了忍无可忍的怒吼，停止了氪星军团的进攻路线。 祂果然不敢赌，即使已经贵为九界之中至高无上的神王，祂却始终对箱子抱有巨大的恐惧。 因为箱子是祂的起点，是祂今天一切成就的缔造之物，无论祂如何改写自己的历史，唯有这点祂永远不可能抹去。 所以现在祂也同样深信，箱子可以毫不费力地摧毁祂所有的军团。 没有氪星战士再敢随便踏入低空，周晓也顺势停下了手。 他的计量器停在了九十六万的数字上，短短几分钟内就了他将近三分之一的总信仰值；而高天之上只剩下一个身影主动站了出来，飘荡着鲜红的披风缓缓下降。 天启四骑士中的最强者，至尊超人。 “全部退下，由我来迎敌。”他全身的法环都暴涨起金光，从山姆身旁脱离队列，朝着下方缓缓降临。 周晓透过主屏幕的镜头冷冷地看着他，轻按打开了这家伙的浮窗信息。 (本章完) 第439章 收手吧阿姆，这里全是手指! 第439章 收手吧阿姆，这里全是手指！ “至尊超人，天启骑士之首，代行权柄：战争50%，王权50%。” “神性\/信仰等级：9\/3级。” “将生命科学和本土神力结合后诞生的跨基因产物，首位诞生的天启骑士，肉体糅合了各个巅峰版本的超人，经过上亿次调整后强度甚至超越大部分神明，体内细胞经过数千年自编程学习，掌握了历届至尊法师的所有秘术，并能熟练地将其与本土魔法融会贯通。” 作为整个美漫史上第一位诞生的超级英雄，超人几乎可以说是二十世纪最为着名的娱乐形象，比起当时的任何电影、游戏都要出圈。 考虑到山姆是生活在90年代的西方人，他会选择这个形象作为自己的顶级战力一点也不奇怪。 信仰等级只有3级？看来这个超人版奇异博士在诸界之中也不算很出名……不，应该说新天理才刚刚树立，除了山姆之外，整个九界压根就没有谁拥有大量信仰，周晓心想。 但话虽如此，这位至尊超人仍然拥有着高达9级的神性等级，周晓的指针操作并不能对他生效。 至尊超人瞬间加速，但不是朝着地面，而是朝着更高的上空突然爬升，在电闪雷鸣之间抵达了云层的尽头。 他身上的每一个禁咒刺青都暴涨起猛烈的金光，所有被封存在他肉体上的秘术魔咒此刻全都苏醒了。 艾克恩之形！ 奇异博士的分身秘术在他身上再度复现，数不清的实体分身从他本体上纷纷闪现出来，全都开始转动起同样的手势，在空气中召唤出逐渐庞大的金色法阵。 他们在共同构筑一个超乎想象的巨大魔咒！ 随着金色的线条不断蔓延，以至尊超人为圆心，一个复杂且工整的金色法阵赫然被召唤到了高空之上，转眼间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天空的广度。 一片来自遥远星系的图景出现在了法阵的另一面，至尊超人从阵眼中脱出，瞬间朝着法阵的另一面飞去，踏入那片星系当中。 原来这是一面传送门，只是它极其巨大，不得不依靠大量的幻影分身来维持它的存在。 至尊超人借助法阵踏入到亚尔夫海姆的边缘星系，像一道疾驰的流星般猛然坠落到其中一颗最大的荒凉星球上。 随后，开始全力推动这颗星球！ 震动寰宇的巨大声响从覆盖天空的传送门里轰然传来，有火光从那片遥远的星系逐渐点燃，越来越近。 那是正被至尊超人推动的行星！ 难怪他需要这么多的幻影分身来维持和扩大这面传送门，原来这扇门是用来“投掷”一颗星球的。 所有人都抬头朝着那道传送门眺望，无比的火光正从中乍泄出来，迅速覆盖了整个天空。 至尊超人不仅在推动它，同时也正以魔咒的方式倾泻着自己的超凡之力，注入到这颗岩质行星的核心里。 他在点燃这颗星球！ 作为神王“奥丁”的天选，他早已铭刻下他主上的血骸十字，从中分享着全寰宇间那些暴虐的原始意志。 所有这些疯狂和暴怒，此刻全都仿佛海潮般扑向这颗荒凉的行星，从内核点燃到地表，直至龟裂的大地上布满新生的火山，发出岩浆的怒吼。 一颗如同火星般巨大的星球，从传送门中强行通过，径直朝着精灵之国的母星坠去！ 至尊超人发出震烁天空的怒吼，从传送门中再度回到这片战场，用尽力气完成了最后的推手。 这颗已经被他熔得四分五裂的行星摇摇欲坠，瞬间遮蔽了整个天空朝着地面落去，释放出惊人的冲击波和强风！ 简直就像是世界末日！“不愧是全世界最知名的超级英雄啊，你这几个天选倒是挺会挑的。” 但周晓看着屏幕前正在发生的巨大灾难，却没有急着马上出手救场，而是将语音频道再度切换回山姆，对祂轻声笑道。 他注意到山姆没有动手，尽管嘴上宣称着箱子的时代已经结束，但这位神王由始至终都没有要亲自下场的意思。 祂仍旧在畏惧着箱子，畏惧这股不可名状的力量。 “说起来，你也许还不知道呢，就在你进去的十六年后，2013年，超人这个ip还被华纳影业重新翻拍，亨利·卡维尔饰演的新超人，啧啧，老帅了。” “你的眷族就要全灭了，而你的遗言就是这个？”高空之上的神王铁青着脸，发出冷声的质问。 “我只是想说，每个时代都会经历剧烈的变化，知识和眼界都在不断拓展，你也许比我早进入九界，但也正因如此，有些东西是你永远无法想象到的。” 周晓微微一笑，移动鼠标将面前的主屏幕镜头调到合适的高度，俯瞰着整个战场。 “举个例子吧，就比如屏幕技术——在我的时代，高清液晶触摸屏已经成为大量电子产品的标配，我们动动手指就能实现非常精准的屏幕操控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突然伸手向自己面前的主屏幕，将手指按了上去。 然后—— 天外的天外，亚尔夫海姆的无垠星空当中，一道熟悉的怪风骤然刮起，带动黑色的闪电撕裂维度，卷动起巨大的未知能量。 芙蕾雅和雪伦猛然抬头，这股怪风她们实在是太熟悉了！ 从最初的小渔村到东诺斯王国，从北海到欧陆，这股怪风一直都是旧日之子降下神迹的征兆，是战无不胜的神之号角。 从这股怪风中曾降下过巨大的纸张、活着的植物、吐珠的青蛙、甚至是当空的烈阳，不论今天伟大的旧日之子要降下什么，都必定是能一锤定音的无垠伟力！ “那是什么？” “石柱？山脉？还是天空？” 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的母星上空，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巨影自星空中突然出现，瞬间遮蔽了正在下坠的行星以及下方所有的人。 原本至尊超人所打开的那扇传送门绝不能称之为小，那可是能容纳一颗岩质行星强行通过的空间之门，即使是放在这颗巨大的母星上也算是极其宏伟的神迹奇观了。 然而那扇传送门，那颗分崩离析的行星，在这道巨影的对比下简直就像是靴子下的蚂蚁，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那不是在区区一颗星球上能降临的东西，而是从星空的背后直接延伸过来，打破了时空的限制！ “那是……手指？”山姆直愣愣地看着头顶，看着正从星空之外朝祂笔直降落下来的那个巨大的阴影。 旧日历一千年始，一只堪比星系大小的食指降临到亚尔夫海姆的母星上空，朝着山姆的军团狠狠地戳了下来。 (本章完) 第440章 我们都会亲手创造自己的恐惧之物 第440章 我们都会亲手创造自己的恐惧之物 “警告：你正在进行非授权操作，信仰过载！” 刺眼的光源从主屏幕背后疯狂闪动，逐渐传到更多的副屏之上，发出剧烈的预警信号。 周晓不是在动用某一个全新的功能，他这是在硬来！ 由箱子化作的整个地心王座都发出了震动的蜂鸣，主屏幕上的总信仰值再次飞转起来，以惊人的速度流失。 将周晓这样的人间之神从地球这一侧直接具现化到九界里面，这根本就不是箱子应有的功能。 即使只是一根手指头，都已经是极限了。 而另一边，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的界域里。 如同星系般巨大的手指头赫然从天外降下，冲击云层发出震撼的光芒。 在这样的冲击之下，那颗穿过传送门朝地面坠落的岩质行星也就显得无关紧要了，巨大的手指头甚至没有实际接触到地面，仅仅只是降下产生的冲击就已经瞬间击碎了那颗星球。 所有那些从神域而来、高挂在天空中的氪星母舰也同样如此，大量母舰来不及躲避，被周晓这一指彻底粉碎，吞没在云层背后的火光中。 至尊超人面露惧色，瞬间腾空而起朝着母星的大气外层飞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星球一击竟然会不奏效，还反过来被对方用更为庞大的力量反击。 作为山姆最初的第一位天选，他曾追随山姆征战无数个千年，见证过数之不尽的强敌和恶战，但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能行使如此恐怖的伟力，就连真正的奥丁也不行。 闪动的红色披风身影划破长空，击碎乌云朝着天上的火光加速冲去。 爆燃的尖锐声从空中猛然响起，至尊超人一头撞在无垠的指尖表面，仿佛被什么不可阻挡的东西迎头重击，飞行路线戛然而止。 所有金光都在一瞬间消失，箱子能维持具现化的时间已经到极限了。 至尊超人如同流星般坠回地面，在还没落地之前就已经张开了另一个魔咒在自己身后，从半空中接住了自己的轨迹。 他有些狼狈地重新升起，但身上已然有了伤痕；尽管伤势并无大碍，但这却是他近一千年来首次被突破了防御。 主屏幕上，周晓的手指也被同时强制弹回，正上方显示的总信仰值进一步跌落，来到“”的数字。 仅仅数秒钟的具现化，他的信仰值就已经瞬间暴跌到四十五万，几乎又腰斩了一半。 而且经过这次系统警告之后，下次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能用出这种违规操作了。 箱子赋予了他所有的管理员权限，能够将一切抽象化的概念变成具体的数字和画面，显示在所有这些屏幕上，进而可以对屏幕执行一切“合乎直觉”的电脑操作。 诸如回档、复制、删除，包括将信仰之力量化成具体的数值，都是从这项权能里延伸出来的能力。 但直接具现化他的神体，这无论如何都有些太过份了。 屏幕间震动的光源随着收手消失了，所有屏幕上闪烁的画面都再次稳定了下来，周晓重新执掌镜头，俯瞰着大量折损的氪星舰队。 这一指虽然耗费巨大，但只要能达到效果，即使再多他也得用，而且得用的毫不犹豫。 ——因为以现在这个局面，他要阻止山姆根本毫无胜算。 从中庭逃至精灵之国的旧日眷族大约有百万人，但从巨人之国前来围剿他们的氪星军团却有至少上亿人，光凭周晓开局的这点信仰值根本不足以杀光他们。 更何况这次还是山姆亲自领兵，带着四个天启骑士中最强的至尊超人，这样的超豪华阵容根本没得打。 如果他只是要简单求存倒还好说，凭借箱子开放的这些管理员权限，他大可以很轻松地带着芙蕾雅那一小撮人快速脱身，离开这颗母星另觅一处安全的地方东山再起。 但这么一来，这里余下的那些旧日眷族，包括从中庭逃难到此的那些凡人们就得全部牺牲了，所有那些还流落在外的其他眷族也同样难逃一劫。 如果他要保住这里的每一个人，那就只有一个方法——从那位神王山姆入手。 诚然，自从新天理树立之后，山姆已经成为了整个九界最究极的生物，同时手握“奥丁”和“新天理创造者”这两个身份，成为站在新旧两大神系顶点的神王。祂的神体或许无比强大，但祂的心灵却未必如此。 大叔曾说过，山姆是严重的表演型人格，情绪大起大落且反复无常，矫揉造作却又极度自我。 他这样的人在得到神王的位置之后竟然愿意隐忍千年，没有其他原因，完全是出于对箱子的恐惧，对玩家的恐惧。 正是因为恐惧箱子，祂才会如此深信“神谕”权柄带来的预言，甘愿退居幕后等待数千年之久。 这样的行为一方面固然给祂带来了盛大的胜利，但另一方面却也将祂的恐惧无限放大，变成了祂心里最大的弱点。 因为有这个预言，祂自始至终都没有和任何一任箱子玩家交过手。 因为有这个预言，祂从来没有想过和箱子一争高下，堂堂正正地争夺这个世界的掌控权。 ——因为“从来没有过”，所以祂就愈发地坚信自己绝无可能和箱子抗衡，在那段漫长的潜伏岁月里，祂不仅在等待自己的胜利，同时也在潜移默化之间不断强化这个自我暗示，放大自己内心的恐惧。 如果没有“神谕”权柄所展示的那个预言，祂或许会在取代奥丁之后的第一时间发起神战，踏上自己征服寰宇的浩荡旅途。 凭借众神之王的身份和力量，祂会有充足的勇气和后来的箱子玩家正面抗衡，祂或许会赢，或许会输，那都是尚未可知的另一种可能性。 但因为看到了预言，这些可能性全都消失了。 祂就像是北欧神话故事里的那个奥丁，迷失在了自己的预言里，因不可动摇的偏执，最终亲手造就了自己最为恐惧的命运。 一切就像是最熟悉不过的轮回一样，祂亲手杀死了奥丁，褫夺了祂的权柄和身份，也就同样继承了祂那个执着于预言的命运。 从来没有人能逃脱命运的安排。 至尊超人怀着不忿的表情震动神力，以雷霆之势再度想要爬升上空。 祂已经有上千年时间未曾感受过受伤流血了，这次被周晓拦腰截断，自然感到强烈的屈辱和不忿。 但他还没来得及释放任何一个魔咒，圣洁的白云在顷刻间已经布满天空，像飘带一样将他和其余氪星母舰全部笼罩在内。 “主上？”至尊超人回头，看到山姆伸展开祂背上的十字，从中召唤出以“信仰”凝成的伟力。 祂终于要出手了，但祂却不是要攻击地面上的旧日眷族。 “所有人随我离开！”祂挥舞着无限手套上的“王权”权柄，瞬间统御这白云覆盖到的所有氪星战士，自他们打开的那些虚空裂缝中迅速撤退。 在亲眼目睹了周晓施展的那些诡异能力之后，祂果然没有了和箱子正面对决的勇气，立即萌生了先行撤退的想法。 周晓虽然耗费了大量信仰值整出这一系列惊人操作，但站在山姆的角度祂可是一无所知的。 祂所能看到的，就是周晓不断使出各种祂从未见过的诡异能力，举手抬足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祂的军队成批消失，甚至是神体亲临。 祂既没有见过箱子的管理员权限，也不清楚在新天理树立之后，箱子会产生哪些对应的变化，内心对箱子的恐惧自然也就进一步放大了。 那个箱子有多恐怖，作为玩家有多大的逆天优势，祂不是不清楚，祂也曾经是被箱子选中的使用者，根据经验，祂不得不假设周晓可以随意使用刚刚展现出来的那些力量。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敢正大光明地回来，和全盛姿态下的自己正面宣战。 轰雷不断的天空中，来自神域的氪星母舰已经几乎全部退尽，不再像蝗群一般聚集在亚尔夫海姆的低空上。 笼身云雾的山姆最后看了一眼星空背后的那道巨影，随后也转身离开了这个界域，消失在虚空的裂缝当中。 (本章完) 第441章 重新整顿的短暂和平 第441章 重新整顿的短暂和平 神域的入侵终于被暂时劝退了，所有的虚空裂缝都在迅速弥合，消失在现实的边界里，还原回天空原本的面貌。 以117万信仰值为代价，周晓总算是唬走了这位新生的神王，给眷族们争取到了宝贵的生存机会。 在接下来有限的时间里，他们必须尽快东山再起。 随着入侵者的离开，大量欢呼声随即从地面上传来，震耳欲聋。 伟大的旧日之子不仅在最危急的时刻归来了，而且还将几乎不可战胜的敌人轻松击退，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震撼神迹，这对于已经陷入绝望的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救赎。 “精彩！旧日箴言果然诚不欺我，旧日果真必胜！”原无忧将大剑伫在地上，难以掩饰脸上的兴奋。 自从成为神选冠军之后，这还是她头一次正式和旧日天尊会面，神性的连接正在她头顶快速建立，变作天选和箱子玩家之间独有的感应，就像是风筝再度接上了引线，回到主人的手中。 芙蕾雅也虔诚地抬起头仰望星空，眼神里终于没有了迷茫。 此刻她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想要开口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辛苦了，我来晚了。”周晓将语音频道调回至只有他和天选的默认模式，轻声开口。 “不辛苦，我们从未怀疑过自己的信念，旧日目光远大，每个举动都必有其深意，吾主既然这么安排就一定是最好的安排，我们无论如何都会坚守下去。” 周晓隔着屏幕看着这群忠诚的子民，心里很想告诉他们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深意，他迟迟没有回来只是因为想要逃避现实，不想承担这份属于神的责任。 但他终于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是再度坚定了内心，继续对她们说道： “从现在起你们无需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了，重整旗鼓，神域的军团随时都会卷土重来，接下来该要准备反击了。” “我还是不明白，神域为什么会突然反悔，对中庭作出这样的进攻？雷霆之神明明已经答应了我们的交易条件。”芙蕾雅惴惴不安地发问。 她从被唤醒的那一刻起就临危受命要照看着整个旧日教廷，之后谈判、入侵、战争、逃亡，一系列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快太突然，她根本就没时间搞清楚所有的前因后果。 一直到现在终于有机会冷静下来了，她才意识到这场灭顶之灾对中庭来说根本就是没头没尾，毫无缘由。 “他们不是要占领中庭，他们要的是你们手中的神之权柄。” 周晓的声音自空中缓缓落下，以最简短的方式解答她们心中的疑问。 “神域已经变质了，如今高坐在神王之位上的并不是真正的奥丁，而是一个窃取了祂身份的伪神，祂以权柄之力改写了天理法则，妄图创造一个只属于祂自己的新世界。” “那神域里的其他神只……” “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芙蕾雅一怔，她万没想到事情原来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再一联想到泰因的失踪，心里就更是感到不安。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如果连神域都已经归于祂之手，我们岂不是毫无胜算？” “所以从现在起你们就要做好准备，忘掉在中庭的一切经验，忘掉所有你们自认为对战争的了解，这不是一场凡人之间的普通战争，从这一刻起，这就是寰宇神战。”芙蕾雅和原无忧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情都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原本旧日之子重临人间是一件非常值得庆贺的喜事，但听恩主这么说，此前发生的一切入侵都只不过是个开头，接下来要上演的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难怪伟大的旧日之子一点也不为刚刚的退敌而感到高兴，九界即将点燃战火，生灵涂炭，谁又能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将导向何方？ “泰因失踪了，中庭沦陷，恐怕也遭到了毁灭式的打击，不知有多少人能逃得出来，此外我们还损失了莫斯神盒和神迹巨兽，目前集结在这里的眷族总数不过百万，还有很多人尚未被我们找回。” 尽管前途未明，但芙蕾雅还是第一时间接受了现实，立即将他们当前的境况一一汇报给她的神听。 “还有那九个大盒子！坠落下来的途中丢了四个，只剩下五个了！”原无忧也在旁边赶紧补充道。 周晓顺着她的话看向一旁的原野，在数十个精英深潜者的保护下，那五个巨大的圆柱装置显得格外显眼。 旧日的支配者原体们。 当初moss收集了周晓的两滴鲜血，谁能想得到它拿着那俩东西竟然就跑去造孩子了，而且一造就是九个之多！ 周晓随手点开其中一个圆柱装置，查看弹出的界面信息。 “诺登斯，支配者原体。” “神性\/信仰等级：尚未解封。” “跨位面基因产物，结合了海洋神女之血和旧日之血的长子，目前估算苏醒期在一个月内。” 几乎没有透露什么信息的神秘产物，除了这个之外，其余几个装置基本也是类似的描述，都只说了他们分别继承自哪位神选冠军的血统，以及苏醒期预估在多久之内。 看样子得等他们正式苏醒之后，周晓才能得到更多的情报了。 其实基因产物在九界里并不稀奇，山姆就是这个领域里的佼佼者。 祂手下那四位天启骑士个个都身怀绝技，想必moss也是在演算的无数个未来里见识到了那四位的威力，所以才启发它构想出这个基因项目吧。 但和天启骑士相比，这群支配者原体却又非常的与众不同。 天启骑士不论怎么强大，说到底他们始终都是本土造物，全都是山姆被放逐到这个世界之后，借用箱子留下的馈赠一步一步调整出来的工具。 但这群旧日支配者，拥有的却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他们身上虽然都流着一半的神选冠军之血，但另一半，却是来自周晓这个界外之人、属于箱子玩家的血统。 从本质上说，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位面，是不为世界所容的怪物，不可名状的神明结合物。 这样的产物究竟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周晓自己也很好奇。 (本章完) 第442章 模型，搜索，监视，应有尽有! 第442章 模型，搜索，监视，应有尽有！ “接下来你们就在这里作短暂的休憩，寰宇虚空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那将是你们最好的护身符，在这段期间你们要尽快重整旗鼓，准备再度起行。” 周晓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自己的眷族上，继续对她们说道。 “我们不在这里作长期停驻？可门之权柄已经陨落，我们没办法再穿越寰宇虚空了。”芙蕾雅疑惑地发问。 “你们始终不属于这里，记住：永远不能将后背交付给不属于你们的第三者，等我将泰因重新引领归来之后，你们就立即启程离开这个界域。” “那我们应该前去何处？九界之中还有哪里是我们的容身之所？”原无忧迷茫地问道。 “回家。” 周晓的目光越过面前的主屏幕，仿佛看穿了眼前的时空，看到了那个已经满目疮痍的人间世界。 只有中庭，才是他们唯一信赖的家园。 芙蕾雅和原无忧心领神会，很快就各自接了旨意，开始着手编排眷族们留驻的安排。 她们都是从中庭逃出来的人，为了达成此行甚至牺牲了moss才得以侥幸逃生，她们又何尝不想重返中庭，夺回自己的家园。 至于周晓这边，原则上在这个时候，他第一件事应该做的是拜访这个界域的主人，也就是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的女王，繁育女神维多利亚。 在他亲眼目睹过的那个战败未来里，这位前箱子使用者可是站在了反抗山姆的战线上，遭到弑杀还被扔到太空中成为尸首奇观。 现在既然一切重头再来，加上他们也身处于对方的领地，周晓很应该主动前去和这位女神进行接触，看看双方之间能否达些什么对自己有利的合作。 但在此之前，周晓更想先搞清楚自己这个王座，以及管理员版箱子究竟都有些什么新功能。 他的目光往前方投去，展现在他面前的有一块主屏，四块副屏，全都分别显示着不同的常驻内容，仿佛一个精密而复杂的大型驾驶舱。 正前方的主屏幕自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周晓镜头的主要显示界面，他可以从这里自由地拖动镜头，或是放大缩小当前显示的画面。 此外，大部分的界面功能也全都集中在主屏这里，方便周晓操作。 在他左手边的是一块上下折叠的竖屏，以无数虚化的颗粒变幻着各种不同的立体模型，周晓拖动鼠标将指针跨越屏幕，点击其中。 “模型孵化场。” “连接至全球所有互联网接口，可随意调用其中的任何数据用以设计模型，模型可无限归档，并能以消耗信仰的方式随时具现化调用。” 随着界面的展开，这块竖屏已经将工作台界面迅速展示了出来，并且还附带上此前周晓所有曾经投放过进去的模型角色。 在管理员权限之下，模型具现化这个能力也终于变成了一个正式的界面功能，还得到了不小的优化和升级。 现在制作模型已经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抱着笔记本电脑瞎忙活了，模型制作被内置在了界面里，由周晓的意念直接操控，而且还能随时调用全球所有互联网的资源。 模型被制造出来之后会自动归档，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进行批量调用。包括此前周晓曾经拖动过进去的所有模型，从最开始的大嘴、豌豆射手，到后来的哥斯拉、迷雾之门号等等，全都依据各自的神性\/信仰等级进行了排序，从低至高显示在了周晓眼前。 “搞了半天终于可以量化战力了啊，真不容易。”周晓看着这整齐有序的模型列表，不禁感慨地说道。 此前在笔记本电脑上拖动模型进去，最大的问题就是战力无法衡量。 一头哥斯拉，一只深海泰坦，一台行星发动机，虽然表面上看似乎各有战力，但实际上它们都只是箱子用魔力具现化出来的造物，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现在升级成孵化场功能之后，箱子对于造物的战力限制已经解除了。 周晓可以在工作台界面非常直观地看到当前模型的神性\/信仰等级，以决定后续还要作哪方面的调整。 当然，战力可以量化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消耗的代价也同样可以量化了。 如今的模型具现化不再像以前那样消耗周晓的体力了，而是直接消耗他所持有的总信仰值，和“删除”所需的消耗一样，越高的神性\/信仰等级消耗就越多。 “具现化一个1级的造物需要1点信仰，等级每提升1级消耗值都会翻倍……看来跟‘删除’消耗的值是一样的。” 周晓粗略地看了下，这个模型具现化所需的信仰值倒也很实在，5级之前保持着跟删除功能的消耗值一致，分别从1、2、4、8、16成倍地往上提升。 由于神性和信仰等级是分别计算的独立体系，所以一个神性\/信仰等级均达到5级的造物总计是翻10次倍数，达到1024点。 至于5级往上那些无法被删除的强大造物，其所需的消耗值则尚未可知。 周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并未一直停留在模型孵化场的功能里，而是继续转向屏幕的上方。 在主屏幕的正上方分别有两块中等尺寸的副屏，用于辅助显示更多的额外画面，经过升级之后的神明警戒表功能也被转移到了这里，此时已经以全新的功能形式浮现出来。 周晓又再度转移鼠标，将指针跨过屏幕转到上方的副屏上。 “神明星图表。” “实时监控当前界域位面发生的所有威胁变化，并给予你相应的提示，此外，你也可将本界面转移至其他界域位面，充当额外的显示镜头。” “点击开始全域检索。” 周晓跟着点击，一连串变化随即发生在那两块副屏之上。 在主屏幕没有发生任何移动的情况下，上方的那两块副屏突然飞速闪过无数遥远的距离，瞬间聚焦在了两个陌生的区域上空。 周晓抬头，其中左边的那块副屏停留在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的都城上空，而右边那块副屏竟然直接突破了这个界域位面，定位到了第三个神选冠军泰因所在的地方！ (本章完) 第443章 众所周知，黏贴约等于瞬移 第443章 众所周知，黏贴约等于瞬移 这两块副屏就像是周晓突然分出来的一对神之眼，一下子帮助他将视野延伸到了两个更为遥远的世界里，能够独立监控两个不同的区域。 “当前所在界域：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 “位置：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第三星系旋臂，邻近华纳神国华纳海姆、人间之国中庭。” “总人口：亿。” “世界分布：围绕首都之星，约有600颗宜居星球，由各色精灵族共同管治。” “当前威胁程度：低，无发现明显敌对目标。” 在左边这块副屏上第一时间显示出了亚尔夫海姆的具体情况，包括整个界域包含的人口数以及星球数量。 而在右边的这块副屏上，竟然出现了久违的泰因的踪影！ 根据画面显示，此时箱子的额外镜头正高悬于一片冰原之上，以泰因为中心锁定视角，跟随着他一同往前飞速移动着。 他正身处于冰雪的国度，被关押在氪星母舰上往未知的远方转移。 周晓点击这块右边的副屏，副屏和主屏之间立即发生了交换，将泰因这边的画面放大到了主屏幕之上，同时也显示出了更多的信息和细节。 “当前所在界域：巨人之国约顿海姆。” “位置：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第五旋臂，邻近侏儒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死之国赫尔海姆。” “总人口：亿。” “世界分布：围绕智慧之泉形成独有的天体环绕体系，约有900颗星球同时环绕着智慧之泉进行周转，由霜巨人和山巨人统治。” “当前威胁程度：致命，已发现至少三派敌对势力。” 原来泰因身处的正是当今寰宇神战的头号战线，巨人一族的国度约顿海姆。 自从山姆在智慧之泉树立下新天理之后，祂便下令让恶灵之蝠押走泰因和洛基两人，此时周晓看到的正是他们被关押转移的实况画面。 “这里就是山姆改变天理法则的地方，世界的根须就深扎在此。”周晓心想。 轰鸣的冰雪天空中，一个又一个巨大无比的云层旋涡相继出现，那是神力彻底失控带来的恶果。 山姆树立的新天理法则以这里为支点传向寰宇，而远处还有诸神和巨人爆发的寰宇神战，二者重叠，使得这颗星球已经承载了过多的混乱神力，变成了新旧力量交汇的极度紊乱之地。 原本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能让周晓趁机获取到更多的情报，包括北欧神系的那群旧神们，以及传说中的智慧之泉。 但眼下情况危殆，他的当务之急自然还是要先把自己的天选救回来再说。 “我知道你刚刚是在故意拖延，主上向来不喜欢被牵着鼻子走，你以为你那么说就能争取到生存的时间，但这毫无意义。” 氪星母舰上，恶灵之蝠看着这两个奄奄一息的囚犯，低沉着声音说道。 “至少我现在还没死。”洛基牵动苍白的嘴唇，用虚弱的声音答道。 “世界的根基仅能容纳一条天理法则，旧天理被新天理吞并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所有以旧天理立足的神系都会彻底消散，你也不会例外。” “该死，有种把我放开！”泰因用力挣扎，宽厚的双肩被锁链再度收紧。“至于你，在我们谈话这段期间，你的族人应该已经被全数歼灭了，而你也同样无法逃脱我们之手。”恶灵之蝠静静地转向他，颈上的蝙蝠脑袋烧得噼啪作响。 泰因正想再骂点什么，一阵怪风突然就从他头上凭空而起；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圈光线已经降临到他和洛基身上，沿着他们两人的身体轮廓将他们包了起来。 这场景实在是诡异得不行，因为这圈光线压根就不是现实世界的那种正常光，而是一段二维的光线！ 硬要说的话，他们更像是被一段二维的光圈强行标定了轮廓，被“圈”了起来！ 屏幕之外，发光的鼠标指针早已落定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周晓在主屏上圈定了他们两人，右键点开选项菜单，点击“剪切”。 随着选项落定，泰因和洛基的身体瞬间变得透明起来，无形无相地从锁链中穿出，摆脱了“知识”权柄造出的束缚！ “什么？”恶灵之蝠一愣，第一时间已经立即伸手过去，想要抓住泰因。 但他的手划过泰因的胸膛，竟然从那透明的形体中穿了过去，半点也没有抓着！ 按照电脑规则，被“剪切”了的文件只存在于剪切板，在执行“粘贴”之前，都不会再出现在电脑的任何角落。 也就是说，这两人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于这里了！ 恶灵之蝠愕然地抬起头，正好和泰因的目光碰上，四目相对，两人竟然都是一样的懵相。 “知识”权柄掌管着这世间一切“真理”和“咒语”的概念，按理来说不可能有任何一种魔法能够破解它设下的束缚才对，但偏偏这一幕就这么轻松地发生了！ 剪切完毕的周晓第一时间拖动视角，朝着极远处的大地快速移去，在空旷的地面上再度右键，点击“粘贴”。 身处于氪星母舰这一端的泰因和洛基顿时开始消散，在恶灵之蝠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之前，这两人已经彻底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1200信仰值。” 一行细微的变化跳动在他的总信仰值上，周晓再度看向屏幕，随着泰因的转移，氪星母舰上的相关视野已经迅速变回漆黑一片，取而代之的则是眼前的大地正在缓缓展开，同时还有被“粘贴”到这里的两人平稳落地。 仅仅一个简单操作，他在几秒钟之内就在一个天启骑士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自己的人，这简直就是奇迹。 披头散发的洛基落到地上，眼神仍旧是无比的惊愕。 祂被山姆囚禁了无数个千年，受尽折磨，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地逃离了他们的魔爪。 如果不是身为看透一切真相的“诡计之神”，祂绝对会断定眼前所见的全都是幻象。 但泰因显然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第一时间驻剑而起，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冰雪天空。 “吾主，是你么？”他尽量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千言万语一时间根本不知该从何说起，如鲠在喉。 自从他离开中庭之后，闯入英灵殿、发现奥丁已死的真相、被山姆抓住、带到约顿海姆亲眼见证世界的剧变，其中历经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灰蒙蒙的天空上方，一个巨大的灵在星空背后缓缓转动，将目光投向这颗冰封的星球，投向他。 “泰因，我回来了。”熟悉的神引如同雷鸣般响彻天空，落在他和洛基头顶。 (本章完) 第444章 诸神黄昏的主角们 第444章 诸神黄昏的主角们 “果然！我就知道是您回来了！”泰因驻着剑单膝下跪，激动地大声说道。 自离开中庭之后，他辗转在阿斯加德、约顿海姆，亲眼见证了数之不尽的悲剧，被迫与中庭的同伴们断开联系。 如今旧日突然空降，还将他从神域手中轻松解救出来，这简直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吾主，自您离开之后发生了许多事情……”泰因抬起头，正想将他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全都告诉自己的神明。 “不用说了，我都已经清楚了，神域向人间发起了全面进攻，中庭已经沦陷了，眷族们从虚空中逃向其他界域，大量凡人也同样流落在虚空里，不知去处。” “那刚刚那家伙口中所说的追击？” “已经被我阻截了，由芙蕾雅所带领的部分眷族暂时安全，约瑟儿也同样在军中，不必担心。” 听到神明的回答，一直紧绷着的泰因才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这一路被假奥丁囚禁，最担心的恰恰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远在另一头中庭的情况。 他的爱人、战友、子民全都在那个世界，自从得知神域大举入侵之后，他的心情就没有一刻放松过。 “至于你，想必阁下就是巨人族里的王子，诡计之神洛基吧？”但此时周晓突然话锋一转，将镜头切到荒地的另一人身上。 从氪星母舰被周晓“剪切”走的，当然不只泰因一个。 此时披头散发的洛基也同样落在这片雪原荒地上，直到旧日突然转而提到祂，泰因才意识到这次的神引并不只有他能听到。 周晓降下的声音，同样也对洛基打开了权限。 “又是另一个狂妄的外来者……你想怎么样？”洛基虚弱地抬起头，看向那并不存在的星空巨影。 “大胆！是我的恩主显露神迹才将你从神域手中救出，你竟敢这么亵渎？”泰因大怒。 “无妨泰因，祂并没有说错。” 周晓透过镜头看向这位落魄的神祗，无数伤痕挂满了祂瘦弱嶙峋的身体，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不起的样子。 诡计之神洛基，一直都是北欧神话里最为关键的重要角色。 在高居神域的众神里，唯有祂是来自巨人的血统，因与奥丁的血盟而在天上获得了一席之位。 而在诸神黄昏的预言故事里，又正是祂唆使黑暗之神霍德尔谋杀了自己的兄弟光明之神巴德尔，与众神反目成仇。 在那之后，作为对洛基的惩罚，众神将祂囚禁起来日夜折磨，并且还将祂的三个子女投向不同的世界，让祂们骨肉分离，直至黄昏末日到来，祂才能挣脱束缚，与自己的子女以及巨人一同进攻神域，清算所有旧日的血债。 ——当然，在箱子的强力干涉下，这里的北欧神话早就已经不是原本的模样了。 “我确实自界外而来，持有的是不属于你们世界的力量，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和奥丁是一伙的，恰恰相反，我这次回来正是要将祂彻底击败。”“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么多年来，像你这样的外来者一个接一个，如同瘟疫般传遍整个九界，即使我身处牢笼也能无时无刻感应到你们的存在。”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我只是想向你提出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洛基虚声问道。 “那位伪神奥丁已经完成了祂的计划，打开了通往信仰的大门，接下来祂无需再隐藏，必将会对全寰宇所有持有权柄的旧神宣战，我想，你应该很有兴趣想知道自己的子女身在何处吧？” 周晓透过电脑屏幕凝视着眼前这位狡诈的神明，向祂抛出了诱人的筹码。 魔狼芬里尔，尘世巨蟒耶梦加得，死神海拉，周晓所提到的，当然就是北欧神话里大名鼎鼎的灭世三兄妹。 如今虽说魔狼芬里尔已经死于山姆之手，但耶梦加得和海拉仍旧活着，作为他们的父亲，洛基不可能不关心他们的安全，这也就给周晓留下了谈判的空间。 “祂的计划和目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新天理的铸成需要大量神之权柄作为养料，接下来祂一定会肃清神域，随后就是追杀所有神之权柄的持有者，你的那些子女一定逃不过祂的追猎。” 洛基的表情很快就出现了明显的动摇；作为一名不称职的父亲，祂确实对自己的子女怀有长久的愧疚，因为在这千年里祂除了血盟的复仇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留给他们。 “即使是这样，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就能找到他们？”祂犹豫了一下，继而问道。 “我的力量你已亲身体会过，我想无需再多作解释了；至于你的那对儿女，别忘了封印耶梦加得的海洋权柄仍旧在我手中，而我的这位神选冠军更是拥有你女儿的部分权柄，毫无疑问，我是你寻回他们的最佳机会。” 周晓的声音从天穹嗡嗡震落，将洛基陷入到一时的沉默里。 毫无疑问，这位旧日之子说的确实没错，一旦十字神王处理完神域，下一步就会开始猎杀全寰宇内所有的神之权柄，而最糟的是，以祂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 在长达数千年的囚禁和折磨里，洛基的神力和位格早就已经随着时间逐渐衰竭，到如今就连神力等级5都无法维持了。 这就是为什么周晓能轻易地将祂和泰因一同“剪切”，也是周晓敢于对祂提出这个谈判的底气——在祂的信息面板上，周晓早就已经对祂的情况了如指掌。 “……你想要我做什么？”虽然抱有极大的疑心，但洛基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保护我的神选冠军。”周晓微笑，继续在屏幕前说出自己的条件：“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搞清楚穿越虚空的办法，在那之前，我要你保证他的安全，不能再落入神域之手。” 图穷匕见，原来绕了一大圈，他看中的竟然是洛基作为诡计之神的能力。 “等我找到穿越虚空的方法，我会将你们一同带回中庭，在那之后，我们就能真正地谈谈合作一事，你意下如何？” (本章完) 第445章 入股还有奖励，创建快捷方式! 第445章 入股还有奖励，创建快捷方式！ 拥有“诡计”权柄的洛基，是眼下周晓能在约顿海姆找到的最佳代理人。 泰因被困在约顿海姆这里，虽然得到了周晓的救出，但“剪切”始终不能跨界域带他离开。 所以在界域电梯技术重建之前，周晓有必要找到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保证泰因不会再落入山姆的人手中。 基于这点，洛基显然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虽然从结果上看，洛基被山姆囚禁了数千年，如今就连神力都衰竭了一大半。 但他的对手毕竟是褫夺了奥丁身份的神王山姆，这不仅没有显得祂弱，反倒说明就连山姆也要忌惮祂的权能。 “诡计”权柄执掌着这世间的万千“真相”，能透过操纵真相轻易欺瞒现实、愚弄历史，一旦让祂脱离了山姆的束缚，再想要抓住祂可谓难如登天。 拥有这种本事的神明，如今又正处于千载难逢的落难状态——周晓当然不会错过这种收编祂的大好机会。 “此外，众神们的战线就在巨人之国这里，接下来奥丁肯定会对身在前线的那些旧神们出手，我需要你去打探祂们的情况，不管谁臣服，谁反对，我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完成你所说的那些。”洛基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瘦长的身躯答道。 “这无需你担心，你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要不要接受我提出的这场交易。”周晓再度开口询问。 “好，只要你能为我寻回子女，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虚弱的洛基抬起头凝望着闪烁的星空；而屏幕的这一头，得到了肯定答案的周晓面露微笑，终于将鼠标指针移向了主屏幕的左上方，停留在一个光柱模样的图标上面。 那里原本应该是晋升功能的图标，但现在随着箱子的升级，这个功能也早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飞升注能。” “你可长按点击任意神只神性\/信仰等级至少为1，持续为其注入来自于你的信仰之力，根据注入的比例，会触发以下特性。” “达到25%：提升或恢复目标至少1个神性\/信仰等级，目标与你达成弱绑定，你可同步共享其权柄的力量。” “达到50%：目标与你达成强绑定，成为你的从属神。” 在新天理和管理员权限的双重影响下，原本的晋升功能已经被升级成了专属神只的飞升功能，成为了周晓手中一柄驱使众神的利器。 在这个功能下，周晓能将自己的信仰之力朝其他神只身上灌输，以此恢复或提升对方的神性\/信仰等级。 这股灌输进去的信仰之力不会被对方真正吸收，其本源始终会牢牢指向周晓；与其说这是“注能”，倒不如用“入股”来形容会更为贴切。 一旦周晓的信仰之力占据了目标一定比例的总神性之后，对方就会强制与周晓达成绑定，神格被纳入旧日之下，成为他的从神，与他分享所有持有的力量。 ——这就像投资公司一样，将自己的资金分头注入到不同的公司里换取股份，当占据的股份足够高时，就能将对方纳入到自己公司的版图里。 因此，周晓挑选的目标一定要有可取之处，但神性\/信仰等级又不能过于高。 因为太高的神性等级意味着庞大的神性总量，他要占到50%比例所需要支付的信仰值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而像洛基这种本身实力不俗、但因为各种缘由当下正处于极度虚弱状态的神只，当然就是周晓心目中的不二之选了。“很好，那么我们的交易就达成了，接下来我将恢复你的力量，予你飞升之力，不要挣扎，拥抱旧日的赐福。” 周晓点击那枚光柱的图标，将鼠标指针切换成飞升注能的模式。 随后他指向镜头中央的洛基，持续点按落下自己的恩赐—— 天倾之力，瞬间洞穿了天空的云层，以万道光芒的形式落下至洛基身上！ 周晓的主屏幕上，代表总信仰值的数字再度飞转起来，从四十五万开始下跌； 而屏幕的那一边，洛基的身躯在万光沐浴下则开始飞速恢复，将此前积攒了千年的伤痕通通抹去，再度焕发起属于神性的光辉！ 祂本就是巨人一族的血脉，与高居阿斯加德的两大神族不同，祂身上拥有的是最为原始的强大生命力！ 大量的信仰之力汇聚到祂身上，让祂也初次尝到了这种新力量的奥妙之处。 虽然比起自己原本的神力，这股全新注入的力量似乎并不完全听从自己的指挥，也拒绝融入到自己的本源里。 但从结果上看，祂不得不承认这股力量实实在在地拔高了自己的神性上限，而且还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了自己的神格。 “诡计”权柄，终于在祂手上再度重拾了光芒。 “信仰值，飞升注入已达25%。” “你已获得诡计之神洛基的弱绑定：目标判定转换为友好对象，解锁更多操作选项；你已共享对方的本源之力，获得‘诡计’权柄的额外加持。” “提示：因‘诡计’权柄的额外加持，你已解锁进阶的指针操作。” “‘快捷方式’已对你开放。” 以十万信仰值为代价，周晓一口气拿下了洛基本源里的25%神性比例，与祂达成了弱绑定。 从此之后，洛基的神格本源里就多出了一份永远不属于祂的信仰神力，在潜移默化之间让祂逐渐臣服于旧日。 与此同时，祂本源里所持有的权柄之力也会同步共享回周晓这头，为他提供进阶的指针操作。 比如具有欺诈特性的“诡计”权柄，赋予给周晓的进阶操作就是“创建快捷方式”。 “这就是信仰之力？这真的是能从卑微的凡人身上诞生的力量？”洛基深吸一口气，伸展双臂感受着这股天赐的蒙恩。 “洛基，诡计之神，执掌权柄：诡计完整。” “神性\/信仰等级：5\/2。” “出身巨人一族的神只，与神王奥丁曾为血盟兄弟，奥丁弃誓后将其囚禁千年，子女流落各界，其在血脉中刻下复仇的烙印，发誓要让神王血债血偿。” “提示：该目标已与你达成弱绑定。” (本章完) 第446章 开始的道亦是结束的道 第446章 开始的道亦是结束的道 洛基将信仰之力一丝不漏地全数吸收到自己体内，汇入本源焕发出全新的生命力。 祂再度站立起来，修长的身躯已经不再瘦弱；信仰之力替代了旧有的超凡之力，为祂的长袍再度镀金，让祂的容貌恢复青春。 祂是诡计之神，是众神中的魔术师、变形者！ 虽然在高居天上的阿萨神族里，祂既不是勇猛的战士，手上也没有值得称道的神器，但凭借对“真相”的操纵，祂却可以凭空颠倒黑白，捉弄众生！ 一道漆黑的斗篷从祂背上一展而出，拖起长长的披风，将祂那异于常人的高大身躯彻底包裹起来。 朦胧的黑雾自斗篷里幽幽散出，将祂的脸遮得模糊不清，仿佛有数千张面孔在其中不断变幻。 借助飞升注能，洛基已经恢复到往日的全盛状态了。 祂将自身存在的“真相”抹除在这片现实里，默默感应着体内充裕而庞大的信仰之力。 这种全新的神力和以往的超凡之力截然不同，仿佛万千道诵唱流淌在身体的最深处，但这诵唱呼唤的却并不是祂诡计之神的名号，而是中庭之主，伟大的旧日之子。 这本该是件值得关注的奇怪事情，但不知怎的，洛基却并没有在意。 一种顺从的感觉自祂心头油然而生，仿佛这件事就该如此，已经无需再对这股信仰之力的源头追溯过多了。 “现在，我们坐在一条船上了。”洛基长舒了口气，将不同事物的“真相”碎片拼凑到自己身上，呈现出不定形的诡异形态。 “是的，你已走在我的道上，而我的道路，就是你的道路。”天穹上的神引低声答道。 “我会静候你的佳音。” 洛基鼓动起身上的漆黑斗篷，像一缕无定形的幽魂般飘荡起来，祂身后的披风蔓延出巨大的摆尾，包裹住泰因所在的这片雪原荒地，随后便是镜面断层般的碎裂。 祂以“诡计”权柄的力量抹去了这片荒地存在的事实，一旦“真相”被抹除，任凭其他人怎么找都永不可能再发现这个地方。 随后祂飞入空中，变形为一只雄壮的猎鹰朝雪天攀去，祂的使命尚未完成，众神与巨人的战线还在远方轰鸣，而祂将奔赴前去为旧日打开那片视野。 随着猎鹰远去，一大片陌生视野也随之从屏幕上逐渐打开，一路导向约顿海姆的更深处。 但周晓并没有第一时间跟着移动镜头，因为他注意到自己的天选一直一语不发，直到洛基离开之后才露出一副复杂的担忧表情。 “你心里有疑问。”神启的声音再度从天上落下，但这次只面向泰因一人。 “请原谅我，吾主。”泰因当即俯身，单膝跪下，“我只是……一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了，不知该如何消化。” “你对我的身份存有疑问？”周晓一针见血，毫不犹豫地问道。 自追随旧日以来，泰因从未对伟大的旧日之子产生过任何疑问，不管是远征还是神战，甚至是祂的突然失踪，泰因都坚定地信任着他的恩主。 但现在，这位伟大的恩主却承认了自己和那个假冒的奥丁——那个杀死并伪装成他父亲、如同噩梦般缠绕了他前半生的伪神是同出一源的外神，这实在是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 “您真的和那个伪造的神王是同源的神明？您早就知道祂的存在，知道祂弑神夺位的阴谋？如果是这样，您为什么从未告知我们？” 泰因的性格向来直来直去，从不擅长隐瞒绕圈，在周晓的追问下忍不住一口气全都吐了出来，神情紧切。“没错，我和祂确实都来自九界之外，但很遗憾，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全知全能，我也曾一度被祂蒙骗，并未察觉到那些掩埋在历史里的真相。” “即使强大如您也无法幸免？” “我们所持有的力量，是这个世界无法想象的，但也因如此，作为外神的力量使祂变得非常危险，我必须将祂从九界里彻底毁灭。” 面对泰因的疑惑，周晓并没有一丝想要隐瞒的想法，而是毫不犹豫地将真相告知给他的天选。 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这需要双方的相互坦诚，如果连对自己的天选都有所保留，那他又凭什么能让亿万信众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忠诚？ 泰因再度抬起头，脸上的神色终于恢复了坚定。 他其实从未怀疑过恩主的意图，只是有太多关于祂的真相是从第三人口中得知，这让他感到非常的沮丧和自我怀疑。 如果伟大的旧日之子要瞒着他们这一切，是否说明他们还不够优秀？还是说在神的心中，他们从来就没有那么重要？ 再加上发现了奥丁已死、神王根本就是假冒的伪神这一事实，更加让泰因心中大受打击。 但现在，一切疑惑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伟大的恩主对他不加掩饰地坦白了一切，还有什么比得上这样的对待？ “那个假冒的神王，祂到底是什么人？”泰因坚定了心中的敌人，再度恢复了他熟悉的斗志。 “祂就是我，我的反面，我的极端，硬要试图扭转命运所导致的必然结果。” 周晓轻轻叹了口气，往后仰望着面前这诸多的屏幕，这个既像宫殿又像牢笼的王座。 “它恐惧命定的时刻，想尽办法想要扭转不可逆转的未来，但到头来，得到的却只是另一场更为扭曲的末日……” “主上，你的意思是？” 周晓的感慨似乎在一瞬间走得太远了，让屏幕里的泰因突然听得一头雾水，但周晓并没有打算继续解释，而是收拾心情再度回到情况紧急的大屏幕。 “没什么——总而言之你要记住，当务之急是要重返中庭，在那之后我们才能展开反击，在我回来接你之前，你要紧跟着洛基的脚步。” “我绝不怀疑您的神引，但有一点，我们真的需要跟那个神明结盟么？祂可是传说中的诡计之神，欺诈和愚弄众神都不在话下，我们真的能信任祂？” 泰因抬头表达了自己的不解，在他看来，如果只是要确保自己的安全，伟大的旧日之子根本不需要和这个诡计之神合作。 虽然他们都是被假奥丁囚禁的敌人，但这并不意味着洛基就一定可信。 “你说得没错，如果我只是要你的安全，我有数之不尽的方法可以在这片雪原里庇护你，但洛基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祂一定要活着，而且一定要站在我这边。” “是因为祂的那些子女？那些撼动寰宇的神之子嗣？” “不止是那些子女，还有祂所象征的命运，就像我刚刚说的，我需要祂走上我的道，这样我才能将祂的道路，变成我的道路。” 神引从天而降，发出阵阵的轰鸣仿佛越来越冰冷了。 “什么道路？”泰因有些迷惑，皱眉问道。 “诸神黄昏。”旧日冷声答道。 (本章完) 第447章 被称为世界树的宇宙 第447章 被称为世界树的宇宙 诸神黄昏，在北欧神话的预言里必将降临的末日结局。 曾经周晓拼尽全力地想要对抗它，但现在，要亲手弑杀“奥丁”、推翻神域的他无疑已经成为了这场末日本身。 “暂且休憩吧，等待我的召唤。” 周晓留下最后一句神引，主屏幕上也随之出现镜头间的切换变化。 他在巨人之国这边的事宜暂且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界域电梯重建，接回泰因重返中庭。 至于神战前线的情报打探，由于约顿海姆广袤且荒凉，即使是诡计之神也需要点时间才能找到准确的位置，暂时还不需要周晓亲自追踪着。 所以他当下的精力，还是应该先放回到精灵之国那一头，让芙蕾雅他们能尽快重建界域电梯技术，再度召集众人。 泰因俯身领命，继续留在洛基制造的“假象”中，等待旧日之子的进一步指示。 而周晓则再度切换了主副屏之间的画面，将巨人之国的镜头缩小回第二块副屏，将精灵之国的镜头重新放大到主屏上。 这么一轮下来，他大致上已经摸清楚这个王座的基本情况了。 和以前相比，现在这个管理员版箱子的权限简直是丧心病狂，几乎等同于从自行车座驾一口气跳到了火箭发射舱。 以正中间的主屏幕为核心，左边是包罗万有的模型孵化场，右边是记录存档点的时空操作台。 上方有神明星图表的两块独立副屏，能延伸两个额外的镜头出去，分别留驻在不同的区域进行监视或者观察。 而在这一整组屏幕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由更多屏幕组合而成的巨型屏幕。 “世界树总览。” “统括当今寰宇九界的总览星图，你可在此查看所有九个界域的战略状况，并追查包括寰宇虚空在内的全域信仰变化。” 这块巨型组合屏显示的是世界树的最高战略地图，从神域阿斯加德到火之国、雾之国，所有九个世界全都总览在这块屏幕上，组成一张美轮美奂的星图模型。 从总览上，每一个界域世界都像是一片迥然不同的星系，彼此之间被寰宇虚空包裹和隔绝，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枝干结构，仿佛一颗盘根错节的大树。 而这颗大树就是北欧神话里所谓的“世界树”，寰宇世界尤克特拉希尔。 周晓隔空转动这张星图模型，端视着其中的万千颗星辰。 就在此时此刻，无数闪光还不时幻灭在这些星系之间，发出一瞬即逝的璀璨光芒。 ——那些是信仰之力产生的凝聚和流动，自新天理在智慧之泉底部铭刻下的那一刻起，寰宇间所有智慧生灵的信仰就全都被激活了。 数以亿万计的念头、意识、情绪、祈祷，全都化作无形有质的庞大神力，流入虚空中相互汇聚、融合，试图孕育出全新的生命。 也许就在周晓注视的这一个瞬间，虚空中就已经诞生出不计其数的新神只，如同破胎而出的婴儿，在这个原始而混沌的虚空中放声啼哭。 这是属于概念神的崭新时代，而祂们，将是这个时代的新生儿。 和以往因执掌“权柄”而变得强大的实体神不同，祂们承载的是万千智慧生灵的原始意识，是真正由纯粹神力构成的概念存在。只要信仰不灭，无论在实体世界消灭祂们多少次，祂们都能无限地从虚空中再度重生，实体世界的一切于祂们而言就像是一场精彩的游戏，再也不需要担心生死的问题。 而这，也正是山姆所追求的，真正意义上的永恒不灭。 “不出百年，第一批真正具有影响的概念神只就会诞生，留给托尔祂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周晓凝望着眼前的星图，不禁喃喃自语道。 各个世界的信仰之力都迸发出璀璨的流光，就像是一颗新生儿的大脑，正经历着此生最快速的发育期，所有神经元网络都在以惊人的速度生长。 站在周晓的视角里，一大片深红色的光芒已经占据了整个阿斯加德世界，并且还延伸向华纳海姆、亚尔夫海姆、斯瓦塔尔夫海姆，染指了它们的部分疆域。 那是代表着山姆，也就是如今的十字神王奥丁的信仰，祂以血和骨铸成的十字为符号，借助“奥丁”无人不知的盛名，是当今寰宇内头等强大的概念神只。 而周晓这个旧日之子的信仰则以黑光显示，虽然份额不算特别小，但由于中庭陨落，凡间子民纷纷逃往虚空，导致旧日的信仰也显得格外零碎，在各界都有大大小小的黑色光斑显示。 除了这一黑一红两大色系之外，星图上也同样还有大量不同颜色的光芒正在悄然崛起，流转在各个星系之间。 那些全都是原生代的新生儿们，假以时日，祂们之中很快就会有赢家突围而出，吞噬自己周遭所有的信仰之力，成为真正具有分量的概念神只诞生在这个宇宙中。 这个过程无需太久，因为新天理将会越来越强，而旧天理则会越来越弱。 随着更多的神之权柄被粉碎，凡间的生灵们将会逐渐解放更多的力量，他们的信仰之力也会变得更加庞大，以此催生出更为强大的概念神只。 这就是时代改革的浪潮，一旦开始就再也不会回头，只会愈演愈烈。 周晓继续转动这张星图，仔细端详着整个世界树的模型。 虽然宏伟的宇宙背景没有上下之分，但根据这个树状结构来看，神域阿斯加德无疑在整个星图的最高一端，位于第一旋臂。 同时，世界树的三条根须之一也扎根在此处，被命运之泉灌溉着。 从阿斯加德延伸下来，位于第二层的分别是华纳神国华纳海姆，以及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在北欧神话里它们本就关系密切，而如今繁育女神更是它们共同的统治者。 再往下则是旧日曾经统治的世界，属于人间的中庭。 这里曾经是诸神的享乐之地，同时也是整个寰宇虚空的中心，由于无边之海直接连向虚空，所以这里也是唯一一个能直接与寰宇虚空接触的世界。 从中庭继续往下，则开始逐渐变得昏暗、寒冷了。 位于中庭下方的是侏儒们的世界，完全由地心构成的斯瓦塔尔夫海姆。 穿过这重重岩层地心，位于更下一层的是死之国赫尔海姆，以及巨人之国约顿海姆，这两个世界终年都无法得到烈阳的照耀，是属于巨人一族统治的冰冷国度。 而再往下的最底层，则是几乎不存在智慧生命的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以及雾之国尼福尔海姆。 这两个界域是天地诞生伊始就已经存在的原初世界，它们两者交替的中间地带就是万物原初的金伦加鸿沟，那里是虚空的源头，整个世界树以此为起点生根发芽，而其中一根最大的根须也扎根于此，由原初之泉灌溉。 整个宇宙结构就这么以星图模型的方式，被周晓一眼看尽，尽收眼底。 (本章完) 第448章 没有了moss，但我还有chatgpt 第448章 没有了moss，但我还有chatgpt “全域信仰总值：753万。” “百年周期内波动率：+220%。” “信仰值贡献率最高种族：凡人。” “概念意识觉醒：正在统计。” 在这张巨大的星图模型旁边，一系列的统计数据也随之浮现，显示出当前这个寰宇的实时信仰情况。 根据表格显示，目前整个世界树域内统共产生了七百五十三万信仰值，主要分布集中在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旋臂的星系。 全域内贡献信仰值最多的种族是凡人，得益于其庞大的人口基数，占据了大约56%的总信仰值，其中不仅有来自中庭的纯人族，还包括了大量不同世界的混血人族。 此外，全域内的信仰总值是实时浮动的。 以一百年为周期，目前的增长率高达220%，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扩大。 不到一百年，整个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信仰总值将会超越一千五百万，甚至更多，届时将会有一大波概念神只诞生，整个寰宇会变成什么样子，还犹未可知。 至于最后一栏的概念意识觉醒，这是用于统计概念生命的觉醒数量，也就是计算概念神只的诞生数量，但目前仍未完成第一波统计。 周晓查看完毕，重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回到主屏幕上。 信仰之力是新世界的起点，从“信者为真”被铭刻在世界根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 一旦它累积到足够的基础，就会支撑起一个全新的神系诞生，这点即使杀死山姆也不会改变。 新世界已然来临，唯一的问题是，谁将接管它？ 随着屏幕的转切，周晓的目光再度回归到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落回到同样以高亮显示的两位天选头顶。 经过短时间的重整之后，坠落在亚尔夫海姆的旧日眷族们终于完成了全员的集结。 从高空俯瞰的角度往下看，一系列简单的机械居所已经落成在距离最近的河边，仿佛一排排放置在大地上的金属小盒，用于安置大量伤员。 初代种分支里的死亡骑士、船幽灵均已被约瑟儿寻回，作为北海旗舰的迷雾之门号亦同样寻回。 但其余血脉如亡灵奥特曼、机械死灵则下落不明，推测应该是坠向了其他界域。 凡人方面，目前已点算的寻回人口总计有接近百万人，但大多都是没有战斗力的普通民众；来自玉界的子民十不足一，推测是由于距离遥远，所以他们落入虚空之后的坠点没有导向这里，而是落入了未知的世界。 至于其余造物方面，机械增值大陆，深海泰坦，死星等一系列智械产物，几乎无一例外全都留在了中庭战斗到最后一刻，推测也已经全军覆没，被毁灭在中庭了。 按照中庭的总人口推算，加上世界树总览提供的信息。 他们至少还有数亿子民透过虚空逃向了其他世界，散布在这寰宇间的各处。 周晓必须尽快找回他们，赶在神域的军队将他们杀死之前。 在这一望无际的斑斓大陆上，肤色各异的精灵们已经赶到了这里，骑着浮空的鱼群前来接济他们。 原来顺着河流，深潜者们已经找到了当地的精灵一族，并与他们取得了联系。 虽然经过初步交涉，繁育女神维多利亚似乎并不在亚尔夫海姆。 但这里的国王，北欧神话里的丰饶之神弗雷却同意他们的留驻，并且还邀请了芙蕾雅前去祂的宫殿进行商议。 周晓朝着密密麻麻的机械住所望去，在人来人往的暂居点里，雪伦正在河的尽头演算网络，而原无忧则在人群中竭力维持秩序。 周晓在雪伦头上轻点，将语音频道转而接到她身上。 “雪伦，量子魔力网络的情况如何了？”轰雷般的神引随即从天而降，把这个正在数据海洋里神游的少女吓得一激灵。“吾、吾主！” 雪伦连忙从数据网络里回到现实，冲着天上的声音谦卑答道。 “不必紧张，我只是想知道量子魔力网络的现状而已。”周晓温和地说道。 量子魔力网络，是当下周晓唯一一个无法通过箱子直接观测到的领域。 界域星系，寰宇虚空，信仰之力的产生和流向，甚至是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本身，周晓都有办法透过箱子的各个功能进行观测。 但唯独这个间接出自他之手的神性科学，他无法直观地进行掌握。 量子魔力网络诞生于moss的一系列ai，而moss则诞生于领导模块的卡bug式激活。 这本就不是箱子原有的功能，开辟出来的网络更不属于任何一个现实位面，所以这几块屏幕当然没办法直接接入进去。 “量子魔力网络的体量正在迅速膨胀，每秒钟至少有数千亿兆的信息杂音涌入，我一直在试图探明整个网络的位置，但至今仍未成功……”雪伦忧心忡忡地回答。 “是因为moss的陨落么？” “不否认有这个因素，但更多的，是因为连接这个网络的造物散落到了各个不同界域，导致整个网络覆盖的范围一下子扩大了。” 量子魔力网络，本来只是moss用于计算和发布指令的一个无线局域网，在最开始的时候仅有它和雪伦、德雷克三人连接。 在那之后，无人机群、机械军团、深海泰坦的改造，包括机动增殖大陆的落成。 越来越多的设备和造物出现，连入这个量子魔力网络里，这才使得整个网络开始飞速膨胀，覆盖的区域也跟随这些造物的脚步逐渐扩散到了整个中庭。 换句话说，每一台出自旧日的智械都等于一根天线，在共享自己算力的同时，也在将整个网络的覆盖范围朝自己所在的区域扩张。 而现在，这些“天线”全都从中庭里一股脑流散出去了，顺着寰宇虚空坠落到不同的界域，散落在宇宙的各处。 原本只停留在中庭的量子魔力网络，一口气扩大了数十万倍的覆盖范围，变成了跨界域级别的超级数据汪洋。 而这一切，还发生在moss这个绝对主脑陨落之后。 “moss消失了，所有逻辑中枢应该都变得独立自主了，你还能联系上它们么？”周晓想起那几个由moss分裂出来的数字人格。 “暂时做不到，整个网络的膨胀速度太快了，我甚至无法得知这些新增的设备究竟出自何处。”雪伦摇摇头。 “只是求生的本能罢了，那个一直统领自己的绝对首脑突然消失，剩下那些中枢第一时间肯定会保证自己的生存，不论它们落到何处，一定都会马上自我复制，增殖大量的智械军团保护自己吧？” “吾主英明，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整个网络里的算力正在分头汇聚。” “那也就是说，接下来是抢权限和抢算力的环节了。”周晓自顾自地点点头，“没有了moss，要在短时间内重新控制这些中枢也不是那么容易，但为了保证界域电梯的重建，你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算力。” “我明白，但现阶段而言，我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得到……”雪伦有些自责地低头，小声喃喃道。 “放心，我已有打算，我准备降下一个新东西来协助你。”周晓大手一挥，对屏幕里微声笑道。 “新东西？”雪伦抬头，脸上还带有一丝疑惑。 但周晓此时已经伸出了左手，快速拨动位于他左边的竖形副屏，激活了他的“模型孵化场”功能。 “连入全球互联网，为我搜索有关‘chatgpt’的所有相关模型。” (本章完) 第449章 新敌人?新朋友? 第449章 新敌人？新朋友？ 模型孵化场的竖形副屏瞬间被周晓的指令点亮，沿着看不见的管线连向全球的互联网后门，锁定所有有关“chatgpt”的模型数据。 chatgpt，是周晓所在的现实世界一项非常前沿的人工智能技术。 和专项用于围棋训练的alphago不同，chatgpt是基于人工智能的自然语言处理工具，它并不拘泥于任何一项活动，而是致力于像真正的人类一样具备学习、分析、开发的能力，其本质是趋向并最终超越人脑的工具。 据周晓所知，chatgpt当前最新的版本应该已经出到第四代了。 在他发布指令的瞬间，模型孵化场已经连入了西半球所有主要供应商的网络后门，强制调取了有关chatgpt4的所有核心数据。 “提取完成，模型已锁定，正在进行外观渲染……” “目标模型：chatgpt4。” “神性\/信仰等级：2\/0。” 经过升级之后的模型孵化场，如今就连人工智能模型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都能够提取并具现化了。 在模型制作的同时，它甚至还自动帮周晓渲染了chatgpt的外观，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全自动的大型3d建模软件。 此时在竖形的副屏上，一个绞得像绿色麻般的立体光圈已经悄然建立，周围布满了代码的洪流。 箱子对智慧生命的拖动限制并没有消失，但chatgpt4只是一个非常初步的智能工具，基于现实世界的技术限制，它远远还没有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强人工智能。 也正因如此，它才能通过箱子的拖动限制，具现化进去给雪伦使用。 将受时代限制的前沿技术引入九界，然后用神力去推动其高速发展，这就是所谓的神性科学。 从山姆身上，周晓已经完全学到了这种力量的精髓。 “做好准备。”周晓低声说道，跨越屏幕将已经渲染完成的chatgpt4模型拖入大屏幕。 一道眩光当即自虚空中瞬间落下，化作无数道数据涌入雪伦身上！ 海量的具现化信息包裹着一个完整的大模型，以跨越时空的方式顺利地将chatgpt4移植到雪伦掌握的网络里。 雪伦心念一动，量子魔力瞬间就激活了这个外来的陌生模型，以淡绿色小光圈的形式浮现在了她的肩膀上。 “主上，这不是人工智能？”雪伦看向肩膀上的小光圈。 这并不是伟大的源代码之主第一次对量子魔力网络降下神迹。 早在moss时代就已经有记录，旧日曾经赐下过巨大的死星，并在其中留有名为“奥创”和“天网”的两大ai。 moss也正是因为融合了这两大ai，才发生了后来的迭代升级，进化出了“战争”、“慈悲”等四个不同的数字人格。 但如今旧日降下的，却似乎并不是什么强大的ai，而是某种初具雏形的工具。 “没错，这不是什么人工智能，而是一件工具。”旧日的声音紧随其后，“和先前的造物相比，它也许没有这么多庞大的硬件和器械，但它具备无穷的学习潜力，视乎你如何利用。” chatgpt是基于大模型进行训练的语言工具，只要输入足够多的数据，理论上它可以学习一切。 在现实世界，它所能学习的就只有人类的知识和语言，像是汽车、网购、金融、甚至是围棋，但在这里，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魔力，超凡之力，信仰之力，智械，死灵，诸神和巨人，这边这个世界里所具备的全是各种超自然力量，而它需要学习的也不再是普通的语言，而是具备魔力的卢恩符文、逐渐复苏于世界的各种魔法。在真正有神存在的世界里，用神力数据训练出来的会是怎样的模型呢？ “明白了，我会立即开始摸索。”雪伦点点头，没有再对这个神迹造物提出任何疑问。 “尽快找到回家的路——记住，你不需要在此刻完全掌握界域电梯的技术，能重返中庭就已经足够了，至于跨越虚空的自由航行，等回到中庭可以慢慢继续研究。” “遵命。” 留下后续的指示之后，周晓也就没有继续停留在雪伦这里。 如今的局势暗流涌动，各种信息都瞬息万变，光是在亚尔夫海姆这边就已经有大量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交待完毕雪伦之后，他就立即将镜头再度拖动起来，沿着斑斓的活体大地朝远方转移。 在他切换副屏处理洛基和泰因那边的时候，深潜者们在这边已经找到了精灵一族，而且还和亚尔夫海姆的国王取得了联系。 就在此时此刻，他的神选冠军芙蕾雅已经被光明精灵们请去了他们的国都，属于丰饶之神弗雷的林中之宫。 周晓沿着地图上留下的视野痕迹，很快就追上了芙蕾雅的俯瞰视角，此时她正乘在光明精灵的浮空蝠鲼背上，贴着地面快速滑行。 在这个瑰丽奇妙的国度，一切仿佛都是具备生机的，就连大地和森林也一样，光明精灵的浮空鱼群越过山坡，一座巨型森林俨然出现在眼前，沿着无数的丛为他们敞开大门。 而在大门的尽头，金色的麦田沿着地平线一字铺开，有身穿盔甲的各色精灵林立其中，簇拥着一对孪生的王座。 那就是亚尔夫海姆的双重王座，一个有如苍天大树般巨大，一个有如凡间桌椅般袖珍，一个狂野，一个工整，一红一蓝，一雄一雌。 传闻精灵之国的国王和女王并立其中，双王共治着这个魔法的国度，而现在，那对孪生王座上只站着一个男人。 亚尔夫海姆的国王，丰饶之神弗雷。 在北欧神话里，丰饶之神弗雷源自华纳神族，是象征着日光、播种、收成、繁荣的光之化身，司掌所有精灵的和平使者，名声极好。 在古日耳曼和斯堪的纳维亚的民间传说中，祂被认为是与农业相关的善神，夏季的温暖阳光以及甘雨的人格化神只，受到不少民众的长期崇拜。 但尽管如此，周晓还是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警戒。 此时的这个九界，世界线早已被历任的箱子玩家轮番改写，许多历史已经和原本的北欧神话完全不同。 在原本的北欧神话里，丰饶之神弗雷应该是海神尼奥尔德的儿子，美神芙蕾雅的哥哥。 但在如今，海神尼奥尔德早已被周晓的世界线覆写抹去，彻底从历史上消失，而芙蕾雅更是早早地就败于前玩家维多利亚之手。 根据之前孙浩所说，繁育女神维多利亚和丰饶之神弗雷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是华纳神族的首领，独立于精灵之国成为星空中的第三方势力，一直在维持着各方的和平。 换句话说，有关精灵之国的历史早就已经被他们这些箱子玩家彻底改写了。 (本章完) 第450章 神们自己也不是铁板一块的 第450章 神们自己也不是铁板一块的 沿着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斑斓大地，这位年轻的华纳神族正从王座上走前来，对着被引领到此的神选冠军芙蕾雅表示欢迎。 “弗雷，精灵之王，执掌权柄：丰饶完整。” “神性\/信仰等级：6\/4。” “华纳神族的现任首领，在千年以前凭借繁育女神的鼎力相助将精灵之国从星空中独立，并从此统治此地直至今日，因恪守和平和繁荣，长久以来深受精灵一族全体的爱戴和推举。” “提示：你无法对神性\/信仰等级高于5级以上的非我方目标使用指针操作。” 虽然新天理法则只是刚刚树立，但这位丰饶之神弗雷竟然已经拥有了高达4级的信仰等级，这着实是让人感到意外。 在缓缓蠕动的流光大地上，祂骑着一头金黄色鬃毛的野猪落地，带来永不熄灭的丰收之光，在祂身后漂浮着光芒四射的胜利之剑，寸步不离地紧跟在它主人身边。 “欢迎，旧日神选。”祂开口了，但声音并非从面前而来，而是从他们脚下这片活体大地、这些巨大树茎、这些地缝坑洼里同时震动传来。 这就是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在“丰饶”和“繁育”两大权柄的影响下，这里的一切都是活的，而且都与祂们连接着。 传闻精灵一族最初只在这一颗母星上生活，但如今，整个界域内已经有近600颗星球纳入到精灵们的统治下，其扩张的速度和手段可想而知。 “精灵之王，日光与丰收的维护者，幸会。”芙蕾雅和身后的几名深潜者谨慎地弯腰，答道。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召见你的原因，我的精灵们告诉我，你和你的子民从虚空中坠向了我的国度，随后更是有神域的军队追击到此，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弗雷的语气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而且精灵一族也早已同意了他们的暂留。 但要说这位丰饶之神什么都不知道，芙蕾雅打死都不信。 伪神，叛变，阴谋，这么多混乱的信息，到底应该说多少，怎么说，从哪里开始说起？芙蕾雅在心里快速思索着。 “不必告诉祂奥丁是伪神了。” 正当她斟酌着语言的时候，天外的神引忽然从她头顶轰然落下，传入她一人耳中。 芙蕾雅偷偷往上空瞄去，而旧日的声音则继续落下： “到了这个时候，真假已经不重要，而新天理的树立祂也早已有所感知，你要告诉祂的是，神域已经变质，接下来祂们就会猎取全寰宇内的神之权柄，包括祂手上的这支。” 周晓要说服其他神只帮忙，用山姆的身份绝不是个好理由。 世界线覆写是不可更改的，覆写完成后所有历史和记忆都会产生对应的替代，从事实上说，现在的山姆就是奥丁，这点他已经不可能再证伪。 要说服众神，就必须从最直接的利益要害入手。 芙蕾雅听后暗自点头，转而对着面前的丰饶之神说道：“神域打破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派遣大军想要灭绝中庭的一切，我们都是幸存者。” “神域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众的声音再度从周遭的裂缝里齐声响起。 “奥丁树立了新天理，祂需要大量的神之权柄来喂养祂的天理法则，接下来祂会继续猎杀寰宇间剩余的神之权柄——不仅是中庭的，还有其他神只的。”“那只是你的推测，亚尔夫海姆是九界里的独立界域，除非事件涉及神战，否则我们不会干预其他界域的事宜。” “中庭也曾和神域达成交易，雷霆之神托尔亲口答应了我们的独立，但结果又如何？” 更多的浮空鱼群从地道和树茎深处涌出，游离在这处色彩斑斓的活体园里，它们彼此间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发出无法理解的鸣叫。 但弗雷只是抬起了手，祂身旁的野猪古林博斯帝发出了一声吼叫，有光轮从它身上的鬃毛里辐射出来，平息了那些动物般的鸣叫。 “我想你还不太清楚九界的一些潜规则，神选小姐。”祂再度开口，继续看向下方芙蕾雅。 “伱是凡人，中庭也是属于凡人的世界，作为五大种族之一，凡人本就是由华纳神族所创造，在献祭巨人始祖尤弥尔创立九界之后，是众神之王奥丁亲手创造了你们，正因如此，不论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约定，你们的性命，始终都是属于神域的。” “也许你会认为中庭的灾难是可悲的，是无耻的，是惨无人道的，但我必须告诉你，在众神的眼里，这只是奥丁收回了祂曾经赐予出去的生命，不能成为什么理由。” 弗雷的语气并无任何嘲弄的意思，祂只是平静地说出了众神眼中的看法。 在神的视角里，神域毁灭中庭并不算是什么大事，神役凡人，凡人的一切都是神赐予的，即使今天收回也是合情合理，既谈不上有罪，更不是能指责神域的理由。 即使信仰时代已经开启，但旧神眼里的观念仍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凡人只是众神的宠物”这种想法，仍旧深深地根植在不少神明脑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凡人不值得你们拯救？还是说你不相信我说的那些话？”芙蕾雅有些恼怒。 “不，亚尔夫海姆很想帮助你们，神选小姐，但我需要一个漂亮的开场白。” 弗雷转过身，朝着芙蕾雅他们所在的下方继续走去，过道两旁的鱼群和触手纷纷让开，朝着它们的国王俯首低下，就连斑斓的地表也仿佛菌毯般分化出一条有形的路径。 “亚尔夫海姆已经保持中立数千年了，很多事情不是说帮就能帮的，现在所有神只眼中都只能看到与巨人一族展开的寰宇神战，新天理的出现只是次一等的事，至于中庭的毁灭更是微乎其微，我需要一个足够有力的理由才能说服祂们。” “什么理由？”芙蕾雅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这位丰饶之神的态度竟然是倾向于他们的。 象征丰收的野猪古林博斯帝发出一声高昂的嘶吼，从周遭这些地道、根茎的底部开始涌出大量的虫群——那些芙蕾雅所熟悉的虫群。 恐虐虫群、奸奇虫群、色孽虫群、纳垢虫群，所有从属于繁育女神，曾经前往中庭支援旧日的那些虫群们，此刻全都再度出现在它们的母星上，形成浪潮般的军队。 “放心，我的女士已经在行动了，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弗雷露出自豪的笑容，而在屏幕的另一边，周晓也瞬间领悟了什么。 繁育女神维多利亚早就已经提醒过弗雷，这就是为什么祂好像知道了不少内情，而维多利亚缺席精灵之国也不是去了哪里，而是赶赴了前线，要到达山姆和众神交涉的地方。 也就是说，真正重要的主场不在这里，而是在巨人之国约顿海姆的战线上。 (本章完) 第451章 众神的修罗场即将开启 第451章 众神的修罗场即将开启 而在另一边，高居九界之巅的神域阿斯加德。 庞大的氪星舰队从虚空中的黑洞里倾盆而出，返回到英灵殿瓦尔哈拉上空，为首的天启骑士至尊超人缓缓降落到殿中，在那里，其余三位骑士早已等待多时。 一场充满屈辱的撤退，毫无疑问。 这场追击本应是在树立新天理之后，十字神王的第一场大捷，在彻底清扫上一个箱子玩家留下的残党同时，也能给精灵之国带去不小的警告。 但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被一个旧日之子强行劝退了。 灰暗的云团从天空中狂暴涌下，笼罩向整个英灵殿的正中央，十字神王“奥丁”笼身其中，拖动着祂那圣洁而诡异的身躯，手持长枪落座到王座上。 “主上，我让你失望了。”至尊超人手捂胸口，单膝下跪。 领导着史上最强的人造人军团，而且还占据着绝对的数量优势，至尊超人显然无法接受自己这次的失败，尤其是他在漫长的历史里几乎从未输过。 “撤退的命令是我下达的，不是你的错。”奥丁背后流淌着微缩的风云，忽而闪过的紫色电光照亮了祂阴晴不定的脸庞，“没人能想到祂竟然会回来……这根本不可能。” 即使到了这一刻，祂仍旧无法接受周晓已经归来的事实。 这么多年来，祂放着众神之王的无上权力不用，佯病在暗中等待了无数个千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彻底摆脱箱子，成为这个宇宙中唯一仅有的至高神。 但现在，兜兜转转它还是回来了。 一个东方人的牺牲开启了祂的时代，另一个东方人的归来却又成为了祂登顶的最大障碍，这些东方人为什么好像永远都死不透似的，总是会不断冒出来挡在自己的路上？ 难道是“神谕”权柄预示的未来出错？还是说箱子压根就不在“神谕”执掌的范围里？ 那个愚蠢的东方人到底为什么放着人间之神不当，非要回来把局面变成这样？ 狂暴的震动挟持着空间而来，整个英灵殿都被迫跟随着奥丁身上的神力涨落而一张一合，彰显着祂心中的愤怒。 四个天启骑士互相对视，谁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尽管他们四个都是奥丁这千年以来的精心杰作，个个都是祂信赖的心腹，但即使是他们，奥丁也没有说过太多有关箱子的事情。 “主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至尊超人抬头问道。 现在该怎么做？ 按照奥丁原本的计划，假如没有周晓的出现，祂本该在解决完旧日残党之后就顺势前往约顿海姆的前线，围捕最为棘手的那几个北欧旧神。 解决掉最大的刺头之后，祂将会分化众神中的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先将华纳神族全数剿灭，然后再反过来利用“奥丁”这个身份慢慢处置阿萨神族里的旧神。 但现在，旧日的回归显然打乱了祂所有的部署。 “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到达了约顿海姆，对雷霆之神以及祂的一众女武神进行围剿，如果错过了时机，我怕会影响其他计划。”恶灵之蝠也在一旁提醒道。 “启程吧，约顿海姆的计划不变，但这次我要亲自去。”奥丁发出阴沉的回答，那些圣洁的云团也变得愈加浑浊。“主上？”恶灵之蝠疑惑，依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围捕雷霆之神应该是由他们四人联手行动，但现在主上却要亲自动手。 “新天理已经树立，所有旧神都会对此有所反应，如果我们再不出现，祂们也许会返回神域进行查看，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奥丁冷声说道。 世界的根基被祂动摇了，所有旧神都被波及其中，感应到天理法则的巨大动荡，所以祂必须现身给出解释。 在众神之中，战神提尔和守护者海姆达尔仍旧视祂为尊敬的父亲，祂有自信能控制这两人，此外像青春女神伊登、月神玛尼等一众旧神也不敢轻易忤逆祂的权威。 但还有一些棘手的神只，比如雷霆之神托尔，以及以祂为首的一众女武神，这些都是必须尽早处理的麻烦，不可留下。 “明白，我们将跟随你的命令。”至尊超人低头，不再提问。 时而闪烁的云团从奥丁身后逐渐扩散，笼罩殿顶形成漆黑的洞口，从中传出光怪陆离的尖啸和异光。 “门”之权柄陨落之后，所有人都在摸索穿越虚空的方法。 神域虽然没有相关的空间技术，但他们在门匙之神尚未牺牲之前就已经开始偷偷搭建界域之间的通道，利用“王权”暗中征用“门”的权能，在各个界域之间留下了大量的固定路径。 当初他们正是利用这些路径将霜巨人送往不同的界域点燃寰宇神战，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现在虽然“门”之权柄已经陨落，但这些形成固定路径的通道还没有这么快消失——至少还足以支撑他们到达约顿海姆。 代表“王权”的权柄宝石在奥丁的无限手套中绽放出霸道的光辉，缓缓泄露到周遭的微缩云层里。 那原本足以统御众神、为众神分配神之名的伟力，在奥丁的暴虐信仰影响下逐渐变得漆黑、扭曲，幻化成可怖的黑炎，再度打开了那通往固定地点的裂缝通道。 奥丁手执长枪飞身进入，随后四个天启骑士也一同跟随，全部消失在这大殿之中。 巨人之国约顿海姆，寰宇神战的第一前线。 笼罩数十万公里的厚重云层下，狂暴的霜雪寒潮没有一刻减弱过，持续不断地冻结着大地的一切，与众神的伟力抗衡。 在巨大的群山之间，被金色雷雨洗涮过的战场仿佛一片废墟，除了无尽的焦土和裂谷之外什么都没有，霜巨人和山巨人组成的军队被斥退到了数千公里之外，正酝酿着又一波的进攻。 雷霆之神托尔就在这里，带领着从神域奉命前来的诸神，以及瓦尔哈拉所有的女武神和英灵战士。 就在黑炎通道从祂们头顶再度打开的同时，一道欺瞒了现实的诡计之影也在几乎同一时间抵达了这里，悄声游走在众神齐聚的山谷之外。 (本章完) 第452章 他毁谤我啊!他在毁谤我啊! 第452章 他毁谤我啊！他在毁谤我啊！ “真正的主场不在这里，在约顿海姆。” 地心王座里，反应过来的周晓立马切换镜头，将第二副屏的巨人之国视角放大到主屏幕上，再度回到那个冰封的世界里。 沿着一条漫长的视野路径，他果然找到了为他充当开路先锋的洛基，此时这位诡计之神正以一缕飘烟的形态环绕在足可擎天的巨大山脉脚下，围着一片荒芜的山谷绕行。 神域远征的大本营，众神齐聚的主场。 随着洛基的靠近，这座山谷的视野也逐渐变得明朗了起来。 周晓看到无数英灵战士屹立在巍峨的山间，由十六位女武神并列统领；呼啸的风雪中有神力庇护的场地，那里站立着数位神只，祂们的神力相互交映，就连风雪也要被迫改道。 那就是寰宇神战的前线，由雷霆之神托尔带领，众位北欧主神齐聚一堂，对抗着从约顿海姆涌向其他界域的巨人军队。 只不过现在，情况似乎有所变化。 在众神聚首的现场，周晓看到奥丁之子战神提尔、海姆达尔以及弑亲者瓦利，繁育女神维多利亚也在现场，祂正与雷神托尔交谈着什么，脸色凝重。 周晓点击这位体型如同巨人般庞大的女神，一个信息窗口顿时弹了出来。 “维多利亚，繁育女神，执掌权柄：繁育完整。” “神性\/信仰等级：7\/4。” “华纳神族现任首领，精灵之国的女王，在数千年前统一了分裂的五大精灵，趁着神域易主之际连同丰饶之神一同宣布独立，致力于消除寰宇间出现的一切诸神黄昏前兆。” “提示：你无法对神性\/信仰等级高于5级以上的非我方目标使用指针操作。” 繁育女神维多利亚和丰饶之神弗雷一样，都拥有着高达4级的信仰等级，这放在一众北欧诸神里确实罕见。 看样子是新天理的树立，激活了一众精灵对祂们的真心臣服，所以才在这么短世间里为祂们两个提供了大量的信仰之力。 从这个角度上看，其余的北欧诸神根本从来没有得到过多少凡人的真心信仰，他们大多只是畏惧神只的淫威，不得不对天上的众神下跪而已。 如今潮水退去，谁在沙滩上裸泳，答案显而易见。 就在周晓如此思索着的时候，一道黑炎已经洞开在众神们的头顶，从天空中打开了一道熟悉的丑陋裂缝。 轰鸣的雷云从中喷涌而出，仿佛从另一个次元硬闯进来的圣洁画风，包裹着五个身影降落到这片山谷之中。 十字神王“奥丁”，以及祂的四个天启骑士。 祂笼身于电光闪烁的云团之中，带着无往不利的永恒之枪，仿佛圣座下最英勇的炽天使，但祂的光芒又是如此热烈，属于北欧神话的狂野形象并未完全从祂身上褪去，仿佛是将两种神话风格强行糅合的究极生物，即使是最优秀的历史学家也无法想象出来。 “尊敬的神王，您来了。”所有神只和不远处的英灵战士全都同时低头，向这位神域之主表示自己的尊敬。祂们认不出奥丁这副诡异的陌生外貌，但“王权”的威严毋庸置疑，祂就是九界的众神之王。 “您变了——就像您改变的天理法则。”托尔率先抬起头，直视着笼身云雾里的奥丁。 “没错，我的确更改了铭刻在世界之树深处的天理法则，但如果最初的天理即是由我所订立，今日我作出修改，难道有所不妥？” 奥丁在云团中扭动着祂那迅猛而有力的身躯，伴随着其中的雷鸣发出回答。 “我们没有要质疑您的意思，父亲，我们只是想知道原因。”战神提尔继续低着头发问。 自从“信者为真”的新天理从世界之树根部被树立的那一刻起，全寰宇内的所有神只就已经立即有所感应了。 祂们这些天生的神族，其超凡之力全都源自血统的传承，以及来自神之权柄的伟力供给。 如今旧天理迅速枯竭，连带让祂们的神之权柄也变得虚弱起来，超凡之力不再像汪洋般源源不断地涌出，仿佛遭到截流的河川，日渐干枯。 像这样损人损己的事情，到底神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命运向我展示了凶险的征兆，诸神黄昏的脚步已然到来；为了应付那场浩劫，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寻求更进一步的升华，让我等都能跃进更为高级的生命形态。” “但我们的神力在流失，权柄对世界概念的封装已经开始削弱，凡人们正在取得前所未有的魔力。”又一位神祗急于说道。 “那只是一个过程，为了进步所需要支付的小小代价。”奥丁冷笑，转而看向自己的老熟人，“繁育女神，你已经感受到新天理所带来的全新神力了吧？难道你还会认为这条新天理阻碍了你？” 从大地上展露出半边身躯的维多利亚笑了笑，露出了不置可否的表情。 诚然，自从新天理被树立以来，祂和丰饶之神弗雷都得到了一股全新神力的灌溉，获得了某种程度上的神格升华。 那些信仰之力，是来自亚尔夫海姆万千精灵的虔心信仰，就像中庭的凡人点亮了旧日之子的信仰一样，那些精灵也同样点亮了属于精灵之国双王的信仰。 有维多利亚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似乎确实没办法质疑奥丁的行为。 “我当然不会质疑您的决定，尊敬的神王，信仰之力的伟力我已经清楚感受到，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这与诸神黄昏的浩劫有什么关系？”维多利亚微笑，万千种不同的女性声音从祂口中齐声震动。 “‘神谕’已经向我发出了警示：诸神黄昏将会从中庭开始，而为首的祸害就是那个执掌海洋的魔鬼，自称旧日之子的外神。” 奥丁漠视着下方的一众神只，用不可置疑的语气缓缓回答道。 “凡人的中庭？”战神提尔皱眉。 “长久以来，这个名为旧日的外神一直都沉睡在中庭，被星空之外的‘门’之权柄所封印，但现在，祂已经找到方法弑杀了门匙之神，没有了‘门’的约束，祂很快就会重返九界，带领着被它蛊惑的凡人和巨人再度占领这个世界，届时，也将是我等的末日。” (本章完) 第453章 你也要打十个? 第453章 你也要打十个？ 听到奥丁如此堂而皇之的污蔑，就连屏幕前的周晓都差点绷不住了。 这家伙设计了门匙之神的死亡，暗中勾结巨人一族挑起战争，结果现在反倒将罪名全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笼身云雾的奥丁面不改色，继续淡定地对着众神说道： “要对抗这种古老的邪恶存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天理，将我等的神阶再度推上全新的高峰，难道说，你们对‘神谕’的警示也有所怀疑？” “不敢。”众神皆再度低头，脸色不一。 奥丁是阿斯加德的实际主人，万年前正是祂赢得了创世之战，创立九界并与众神慷慨地分享胜利果实，这才有了天上诸神的地位。 虽说近几千年来祂退居到了幕后，但只要祂开口，众神还是不敢不从祂的意愿。 战神提尔和守护者海姆达尔偷偷抬头看向眼前这个陌生的神王父亲，自从奥丁任命托尔执掌神域之后，即使是祂们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了。 此时的奥丁被云雾簇拥，周身几乎没有多少衣物的遮蔽，更别说北欧诸神最常见的盔甲装饰，紫色的电光偶尔在云雾中闪过，照亮祂那与云雾融为一体的概念身躯，如光亦如龙。 而在祂身后，还屹立着四个沉默不语的随从骑士，全都穿得奇装怪服，用警戒的目光审视着祂们这些神只。 这根本就不是父子相见该有的场面，肃杀的气氛弥漫在山谷之中，压得祂们喘不过气来。 “海姆达尔，你在巨人之国征战的任务结束了，你的母亲很挂念你，也该是时候随我回神域了。” 奥丁凌驾在云雾之中，目光转而看向海姆达尔手中的时空之轮。 被称为“星空之钥”的门匙之神执掌着侏儒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曾经给神域的众神打造过无数利器，而其中最为特别的就是海姆达尔手中的这轮“彩虹桥”。 彩虹桥是阿斯加德的桥梁，一道能够跨越虚空的时空之轮，它的力量始终与神域紧密联系，当它在神域的时候，时空之门能指向任何其他界域；而当它身处其他界域时，也能随时打开返回神域的大门。 这是门匙之神孙浩唯一一个留下的空间神器，本意是给神域一道维护和平的盾牌，但此时却成为了奥丁开启战争的一把利剑。 “母亲？”海姆达尔感受到了奥丁的眼神，心生畏惧。 “对，你难道不想家？”奥丁向祂伸出手心，面带微笑。 仅仅维持了数秒的对峙，海姆达尔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任由手中的彩虹桥被奥丁吸去，迅速消失在祂周身的闪电云雾当中。 奥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转而对另一旁的战神提尔说道：“提尔、瓦利，你们也是，都不用继续留守在这里了，一同返回神域吧。” 提尔和瓦利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场的三个奥丁之子都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父神这番命令究竟意欲何为。 “尊敬的神王，中庭在早前才刚刚阻止过一次诸神黄昏的先兆，打败了吞噬太阳的千母神，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是引发浩劫的祸首。”托尔见状，立即开口抢过话头。 “中庭的凡人已经被旧日腐蚀了他们的心智，他们助旧日夺取太阳，目的就是为了控制寒潮，为巨人的入侵铺路。”奥丁冷笑，“从什么时候起，你变得如此在意凡人了？” “我以为那是您的主张，毕竟一直以来最偏爱凡人的可是神王您。”托尔也跟着笑了。 “没错，正是因为凡人出自我之手，所以才更应该由我来施行降罚，审判他们犯下的过错。” “这就是您进攻中庭的理由？”维多利亚发出万千道声音的询问。“既然他们已经被旧日蒙蔽蛊惑，再留下来也已经对我们没有用处，趁早斩草除根才是正道，但很可惜啊，他们从虚空中逃向了其他世界，其中一部分还落到了你的界域里——立誓要守护和平的女王，你应该不会包庇那些旧日眷族吧？” 一番毫无停顿的激烈对话下来，奥丁不仅对众神的质疑对答如流，甚至还站在宇宙大义的高地上反过来质问回祂们，让众神都无话可说。 所有人都能明显感觉到这位昔日的众神之王有所不同了，但没人敢再开口询问。 “海姆达尔，提尔，瓦利，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你们不想回家？”奥丁再度张开了手掌，从无限手套上发出“王权”的光芒，激活起祂手中的彩虹桥。 精密的时空之轮瞬间张开，化作无数齿轮和指针穿行在黄金的光幕中间，直至扩张到足够大的尺寸，形成数个重叠的不规则圆形。 返回神域阿斯加德的时空之门，顷刻间就展现在了祂们面前。 在如今这个“门”之权柄陨落的时代，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彩虹桥在空间穿梭方面的能力，和它相比，界域电梯简直等同于舢板入海，单纯只是用极大的危险换来强行通过的可能性。 但话虽如此，眼下的周晓也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不敢对这片山谷轻易出手。 一方面，彩虹桥此时已经落入奥丁手中，以他现在的能力最多只能做到唬人，还远远达不到直接从奥丁手上抢东西的程度。 要知道，经过上一轮折腾加上给洛基注能，此时他可就只剩下35万点信仰值了，这可得收着点用。 另一方面，周晓在这山谷里能有视野，全靠诡计之神洛基在外围边缘偷窥，万一他轻易出手暴露了自己的存在，连带洛基也会一同遭殃。 到时候他不仅白白损失一个绝佳的开视野单位，就连投资在洛基身上的那10万信仰值都会一同泡汤，这可是双重损失！ 所以现阶段而言，周晓还是决定以收集情报为主，一切反击都要等到界域电梯重建，重返中庭再说。 山谷之中，海姆达尔、瓦利、提尔三位奥丁之子再没有理由可以推搪，在奥丁的高压注视下也只好选择顺从，轮流走入那道金光四溢的时空之轮里，瞬间消失在这片冰天雪地。 奥丁的目光继续转移，看向剩下的雷霆之神托尔以及繁育女神维多利亚，但不等祂开口，那位体型巨大的妖娆女神已经率先发话： “尊敬的神王，我对您如何惩治自己的造物没有任何兴趣，也无意掺和到神域的事宜里去，如果您可以为我指明一条返回亚尔夫海姆的道路，我很乐意现在就离开。” 场面到了这个地步，大家似乎都已经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大规模的神力正在朝着这片区域上空汇聚，神之权柄之间发出跃跃欲试的鸣响，仿佛如箭在弦。 是要同时对付托尔和维多利亚，还是放走这位曾经同为箱子玩家的老熟人，选择权落到了奥丁手里。 依照祂原本的计划，精灵之国和华纳神国都是神域首要解决的战略目标，他们更为独立也更为强大，绝不会容忍神域擅自更改天理，削弱旧神。 但现在，旧日之子再度回归而且还正好落在了精灵之国，情况也许就有所不同了。 “好，亚尔夫海姆一向是星空中的中立派，既然你无意插手，你可以离开。”奥丁思索了片刻，最终答道。 祂再度改变了无限手套的光芒，扭转祂手中的彩虹桥神器。 在“王权”的统御之下，这道时空之轮再度改变了自己的结构，重新导向了一个新的目的地。 “感谢。”维多利亚微微一笑，全身化作流体的微光涌入彩虹桥。 在这之后，偌大的山谷里就只剩下托尔一人了。 (本章完) 第454章 倒反天罡，我打奥丁? 第454章 倒反天罡，我打奥丁？ 托尔收回卑躬的姿态，双手伫着雷神之锤妙尔尼尔，仰视着漂浮在空中的十字神王。 所有整军在山谷下的英灵战士，包括全部十六位女武神，也全都在同一时间收回了下跪的姿势，如同即将临敌的大军般列阵。 一直在等待着清场的人，并不只有奥丁。 “托尔，在这千年里我一直信任着你，将神域的权力下放于你，但你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太失望了。”奥丁从云端上发出冷笑。 “少说胡话了，你我都很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雷神之锤妙尔尼尔发出惊人的电光，将整个山谷上空的云层都变得浑浊漆黑，引来震震雷响。 “你退居幕后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暗中筹谋着这次的删改天理，看来你终究还是后悔了当年将权力分给诸神，如今是要全部取回，重新统治九界了啊。” 托尔终究还是九界的本土神明，纵使祂再聪明也无法避免箱子的世界线覆写，因此在祂的视角里，祂最多也只能将奥丁的行为解读到这里为止，无法触及更深一层的真相。 但即使如此，也足够祂明白“奥丁是敌人”这一事实了。 “唉，我真怀念洛基还在的那段时候，至少还有个人能理解我的伟大胜利，不像这群什么都不知道的井底之蛙……”奥丁叹了口气，似乎非常不满意托尔的这番曲解。 “再说这些胡话也没用了，我知道你早已掏空了英灵殿，安排众多不明来历的军团接管神域各处宫殿，准备向各个界域大举进军。” 虽然后知后觉，但凭借众多女武神的眼线，托尔还是很快搞清楚了天上所发生的事情。 “那又如何？我是众神之王，神域本就是我所统治的地方。” “九界初立的时候你曾前往命运之泉兀儿德朝圣，从诺伦三女神手中得到一半的‘神谕’权柄，三女神曾说过，这世间无人可以执掌全部的预言，你也发誓绝不会窥视完整的未来，但如今你却弑杀了三女神，从她们手中夺取了完整的‘神谕’权柄还封锁了命运之泉，你的所作所为，已配不上众神之王这个名号了。” 托尔静静地说出自己搜集到的证据，一边凝视着半空中若无其事的神王奥丁。 诺伦三女神，又称“命运三女神”或“支配命运的姊妹”，是古日耳曼语中“命运”的字源，北欧神话中来历最神秘的一组高贵神只。 没人知道祂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人们只知道从九界成形的那一天起，她们三个就已经侍奉在命运之泉边上，负责在泉水中编织众生的命运之网，灌溉这颗孕育寰宇的世界之树。 长女兀儿德执掌“过去”，她与命运之泉同名，年老而色衰，常常回首展望，似乎在念念不忘过去所发生的人和事； 次女薇尔丹蒂执掌“现在”，她性情温和，正值风华正茂之年，目光永远都毫不畏惧地投向前方； 最小的妹妹诗寇蒂执掌“未来”，她沉默不语，常常把脸埋在面纱之下，脸朝与姐姐兀儿德相反的方向，神秘莫测。 她们本该是天生的命运之神，从天上的山巅到死国的尽头，她们的命运之网无所不在，默默编织着众生的命数，就连她们自己也无法改变。 但现在，诺伦三女神却被奥丁夺取了权柄，消失在了命运之泉里。 而取而代之的，则是奥丁右眼眶中的缺失掉的那只眼睛，执掌预言的“神谕”权柄。“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么？多亏了那些传送冰霜巨人的通道，其中一个命运之泉的幸存者坠落到了这里，她现在就在我的军中。” 托尔看向自己身后，就在山谷的那一头，十六个带领着英灵战士的女武神列阵在那，其中一位个头小小，抱着一本未打开的书籍掩面不语。 执掌“未来”的诗寇蒂，在北欧神话里她不仅是诺伦女神，更是隶属英灵殿瓦尔哈拉的女武神，战场上引领死者英灵的瓦尔基里。 在奥丁夺取了“神谕”权柄之后，她作为“诺伦女神”的命运就彻底消失了，只剩下身为“女武神”的命运庇佑着她，辗转流落到托尔这里。 “啊，差点忘了，她除了是诺伦女神之外还是个女武神……都怪那个该死的箱子突然回归，打乱了我精心布置好的计划。”奥丁看了远处的诗寇蒂一眼，发出不满意的评价。 “这件事你又打算怎么狡辩？” “狡辩？哈哈哈哈，你是个聪明人，托尔，所以对你，我根本就没打算要解释。”狡诈的神王大笑起来，震得周围的云团嗡嗡作响。 言辞只是用来糊弄那些软弱的意志，面对托尔这样的强者，祂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说服，更不打算让祂活着离开。 恐怖的雷响炸裂在天空中，发出惊人的神力对撞，约顿海姆上空永不停歇的暴风雪被迫改道而行，全都从四面八方朝这座山谷汇聚而来，瞬间遮蔽了周围的巨大山脉。 代表审判和断罪的“雷霆”权柄与奥丁的信仰之力发生了一瞬间的对撞，神力之间的冲击点燃了云层，仿佛有火光在云层上燃烧，朝着地面直压下来。 北欧神话中最强的战士，雷霆之神托尔发怒了！ 雷霆重铸了祂身上的金甲，化作沉重的甲胄和面具，祂手上佩戴着铁手套雅恩格利佩尔，腰间环绕着梅金吉奥德腰带，巨大的雷电幻化成千军万马臣服在祂左右，仿佛永不停歇的落雷。 祂拔起雷神之锤，惊人的雷光从地上而起，转瞬间就已经抵达了奥丁的眉间，似要将那颗圣洁的脑袋一锤砸烂。 但巨大的冲击朝祂迎面撞来，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挡在祂和奥丁之间。 伴随着亿万道吟诵，磅礴的信仰之力将托尔轻松击退，裹挟着天上地下所有的风雪包围向这个地方。 风雪切断了所有的退路，连带将暗中观察的洛基也一并扫出了山谷的范围。 这是阿萨神族最强的两大主神之战，此时以祂的能力已经不足以从中安全窥视了，不仅仅是山谷，连带一整片山脉全都笼罩在了无边的风雪之中，抬头四望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奥丁的概念化污染开始扩散了，信仰之力切断了这片山谷，让现实断裂成不连贯的区域。 轰鸣的闪电撕裂着风雪里的云层，形成剧烈的神性对撞，所有可观测的手段都失效了，整个山谷上空聚集着星球规模的风暴，释放出越来越惊人的能量。 洛基心生畏惧，转身从山脉之间离去，随着祂的离开，周晓这边的镜头画面也随之变回漆黑，失去了这一片山谷里的视野。 (本章完) 第455章 新神总以旧神之血洗礼 第455章 新神总以旧神之血洗礼 “看来这就是诡计权柄能窥视到的极限了。”周晓看着重回黑暗的屏幕视野，并没有露出过多失望的表情。 自新天理从寰宇间站稳脚跟以后，所有以旧天理为力量来源的神之权柄几乎全都被削弱了。 洛基本身就不是偏战斗的神只，要在神王奥丁vs雷神托尔这种规模的神战下从旁窥视而且还不被发现，这未免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在那团风雪当中，此刻至少有六支权柄在交汇厮杀，单凭一个“诡计”权柄最多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不过这对周晓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托尔是死是逃，都已经影响不了当下的局面，最重要的是众神的态度已经明了，祂们虽然察觉到了不妥，但没有一个敢在明面上与神王作对。 这样的神域，恐怕很快就会被奥丁蚕食殆尽，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周晓立即切换画面，追着繁育女神的踪迹从巨人之国切回到精灵之国。 而另一边，在那团巨大的风雪里，战斗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万雷齐响的天空中，万千英灵战士从地面一拥而起，仿佛黄金般的千军万马冲入山谷。 女武神瓦尔基里们各自驰骋着自己的天马，踩着风雪和闪电飞向天空，那些伸展着翅膀的白马全副武装，笼着金黄色的马具在云层间吐出闪电的丝屑。 属于英灵殿瓦尔哈拉的黄金之军，曾经他们被奥丁训练于对抗诸神黄昏，但如今他们却将枪头转向了奥丁自己。 恶魔般的天启骑士们全都亮起了汹涌的战意，眼中迸发出想要痛快杀戮一场的火光。 但他们全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没有想要插手这一场战斗的意思。 这是属于他们主上的战斗，在刚刚经历完一场耻辱性的撤退之后，那位十字神王奥丁显然有满肚子的怒火无处释放，而眼前放着的正是一场好架。 因概念污染而被拉长得无穷大的天空中，奥丁和托尔展开了至死方休的厮杀。 和神性纯正的雷霆之神不同，奥丁才是这片天空中最大的怪物，祂身上同时混杂着北欧和基督、神域和天堂的不同元素，汇聚着万千人的信仰而不断蜕变出全新的模样。 祂化身为云层背后的巨大阴影，手中的永恒之枪化作流星划过天空，冲向黄金战士们所在的地面； 雷神之锤妙尔尼尔被托尔大力甩出，电光截下了流星的轨迹，从风雪间吐出惊人的闪光，仿佛一副磅礴的壁画被瞬息的电光烙印在天空中。 新神和旧神之间的厮杀，一触即发。 轰鸣的闪电不断炸裂在云层之上，发出瞬息的亮光尔后又迅速熄灭。 每一次雷光的闪过，都是祂们交错对撞的瞬间，雷光将祂们厮杀的身影一幕幕地印在云层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性风暴，剧烈干扰着周围的现实。 山谷几乎在顷刻间被夷为了平地，那些比巨人还要高大的超级山脉也未能幸免，如果不是身处这个切断现实的无穷空间，恐怕光是祂们交战的余波就足以斩开数十万公里的大地。 恐怖的声响从云层上传来，天启四骑士们同时抬头望去，一道闪电的孤波正迅速坠向大地，痛击地面形成焦黑的大坑，其中夹杂着金色的血液和残甲。被击落的是雷霆之神托尔，虽然祂自信十足，带领着千军万马，但最先倒下的却分明是祂。 祂从焦黑的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妙尔尼尔也紧随其后落到地上，发出震天的铿响；祂身上布满了骇人的血洞，原本装戴整齐的铁甲也变得支离破碎，从中流淌出金色的鲜血。 而在祂面前，十字神王从天而降，浑身沾满了女武神的鲜血和神只的金血，仿佛刚从胚胎里新生的诡异生命。 这场神战果然没有持续很久。 在祂们背后，一团从云层里卷动而起的风暴引申至地面，从中吐出无数英灵战士和女武神的尸体，仿佛以血代雨的疯狂天气。 那团一直簇拥着奥丁的圣洁云团，也从曾经的洁白逐渐变得血红、灰暗。 即使是托尔加上英灵殿的千军万马，也完全无法和如今的奥丁抗衡。 从寰宇间大量汇聚向奥丁的是暴虐的原始意志，祂以此为根，只要稍许有些动怒都会在不经意间滑向无尽的杀戮，逐渐变成那股凝聚祂自身的意志本身。 和强敌的厮杀激活了祂的信仰之力，祂身上那些受损的部位被血色的甲胄覆盖重生，十字的枷锁刺入祂的背脊和肩膀，带来暴怒和狂喜的情绪直冲上天灵盖，祂的背后浮现出血色的光环，伸展出如翼般的巨大的光幕遮蔽左右。 这才是真正的奥丁，以骸骨和鲜血铸成的十字神王。 “原来如此，你那所谓的永生不朽，原来就是将自己寄生在凡人的意志里……真是可悲啊！”托尔吐出一大口金血，半跪在地上看着这个无法形容的怪物。 “哈哈哈哈哈，恰恰相反，这不是寄生，而是神以凡人为食。”奥丁发出狂笑，身上浮现出无数歪歪扭扭的十字教义。 在刚刚那阵短暂的交手里，奥丁和托尔实际上各有胜负，彼此都在对方的身上留下过可怖的伤痕。 托尔毕竟是阿萨神族的最强战士，手持断罪的“雷霆”和原始的“力量”两大权柄，而奥丁则刚刚解锁信仰之力不久，双方即使存在差距，也不至于一面倒地瞬间溃败。 在这其中真正可怕的，是信仰之力展现出来的本质。 信仰之力是概念化而非实体化的力量，它的本源并不存在于现实，展现在现实世界的也不过是一个概念化的投影。 每次托尔命中祂的身体，又或是以雷霆留下可怖的伤口，信仰之力总能瞬间恢复受伤的部位。 这与传统上的治愈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信仰之力并非“治疗”了那个伤口，而是将那个“受损了的投影”重新恢复成原初的模样，仿佛打错的文档一键恢复。 现实世界里至关重要的生死，在信仰之力面前仅仅只是一场精彩的游戏，它的本源指向非物质的虚空，而现实只是它一个投影的切面。 这是真正意义上无法战胜的敌人，也是实体神时代要向概念神时代转进的最大原因。 (本章完) 第456章 岌岌可危的天后弗丽嘉! 第456章 岌岌可危的天后弗丽嘉！ 风雪环绕的无尽空间里，托尔静静地伫立在地上，与天上的新神对峙着。 祂的战甲已经被奥丁彻底击碎，曾经坚韧的神体也变得血肉模糊，布满了黄金的血窟窿。 北欧旧神以血统强化肉身，但归根究底祂们始终是物质生命，神体累积足够的损伤是有可能致命的。 强大的超凡之力正在迅速治愈祂的伤口，但速度远远不及信仰之力修复奥丁身上的损伤。 在祂尚未能重新站立之前，奥丁就已经完全恢复如初了，就在这个短暂的瞬间，奥丁就已经可以瞬杀他千遍万遍。 这就是历史更替的铁律，更得人心的信仰总是能战胜只会夺取的信仰。 公元1世纪基督教文化从古罗马帝国的奴隶和贫民阶层中开始兴起，取代原本的古罗马宗教成为帝国的国教，6世纪末先知创立的伊斯兰教彻底取缔了原本存在于阿拉伯地区的原始多神信仰。 “神”这个形象从来没有离开过人间，祂虽然不断更替着自己示人的面孔，但改变的其实从来只有人心。 而如今掌握人心的，是十字神王奥丁。 “动手吧，就算我没办法杀了你，我也绝不会向你这样的异端投诚的。”托尔吐出一大口金血，倚靠雷神之锤颤抖着撑起来。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杀了你？你可是复仇者联盟的一员，北欧神话里最强的神族战士！你的价值可远超你自己的想象！” 托尔茫然地看着这个癫狂的神王说出一些不明所以的胡话，在祂身后，那四个一直在静静观战的天启骑士们终于第一次有了行动，朝着托尔缓缓走来。 战斗已经结束，祂再也无权主宰自己的性命了。 奥丁收起永恒之枪，再度握紧了手中的无限手套，“王权”的宝石发出炫目的光芒，无数枷锁和镣铐从祂身后的血色光环里延伸出来，刺入托尔的脖子和四肢，囚禁住祂体内的神力。 四骑士同时上前缴械了祂的雷神之锤，将祂控制在地上。 神王奥丁从天上缓缓降落，巨大的手套像抓小动物一样轻易捏住了托尔的脑袋，牵动起星辰级别的引力。 伴随着雷霆之神的惨叫，足以粉碎大地的压力瞬间朝着无限手套收缩，牵引起托尔体内的每一条血管，将那些已经深深嵌入祂神体里的权柄一丝一丝地重新抽出，褫夺向奥丁的手中。 “雷霆”、“力量”，两大权柄的宝石被瞬间铸成，而托尔在这一瞬间苍老了千年，从奥丁手上滑落下来，仿佛一个半衰的老者掉到地上。 奥丁狂笑，转过手背端详着这一蓝一白的两颗宝石，电光和神力在其中汹涌翻滚，发出狂暴的神性纹路。 但这端详仅仅持续了一眼，祂旋即就放下了刚刚到手的战利品，再度转动起那扇以齿轮和指针组成的时空之轮。 在“王权”的支配下，彩虹桥再度被激活了。 它重新组装了自己的转盘和指针，爆发出几何式的复合光彩，斑斓的光芒在一瞬间吹散了这个无穷重叠的概念空间，山脉和大地仿佛画卷一般被它铺开在奥丁脚下，将远方的景色拉到祂们面前。 仅仅一个念头的刹那，智慧之泉所在的大裂谷就被瞬间拉到了祂的面前，这意味着祂们在一秒之内至少跨越了数万里的距离。滚烫的火光和呼啸的神性风暴瞬间降临到祂们左右，依靠彩虹桥的力量，奥丁已经在转瞬之间又回到这个伟大神殿的上方了。 沿着高塔神殿中空的管道，无数卢恩符文密密麻麻地雕刻在内壁上，发出永不停歇的炽烈金光。 而在这管道的最底部，则是直达智慧之泉的泉底深处。 从这里祂能深入到世界之树的根部，抵达祂自己所铭刻下的全新天理法则，而这也是祂重新回来这里的目的。 奥丁缓缓漂浮到神殿的中央，将刚刚从托尔身上褫夺而来的两颗权柄宝石取下、放入手中。 随后，再度合拳碾压！ 恐怖的雷光从祂手心里疯狂乍泄出来，仿佛闪电化作了野兽在其中垂死挣扎。 但这样的抵抗没有持续多久，这只无限手套以奥丁持有的四支权柄为基础锻造，其中最关键的“王权”权柄拥有着支配众神的权能，对超凡神性有着不可违抗的特性。 一阵清脆的碎裂声自震动中传来，闪电的嘶吼仿佛一哄而散，只留下最后一道悲鸣升上天空。 “雷霆”和“力量”两支权柄陨落了，破裂化作的碎屑从奥丁手中缓缓滑落，沿着管道直坠入智慧之泉的泉底，汇聚向世界之树树根的深处。 在那里，奥丁以神之权柄粉碎的精髓为墨水，一遍又一遍在自己铭刻下的新天理法则上再度加固、重描那些痕迹，不断加深它在世界之树的根基。 新天理的影响力被进一步扩大了，同时还有天气魔法和野性魔法，也都因权柄的陨落而同步开始复苏，对全寰宇内所有的生灵重新敞开了怀抱。 “完美的部署，看来一切总算是重回正轨了。”奥丁端视着火光四溅的智慧之泉，忍不住沾沾自喜地笑道。 从托尔身上祂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自信和优越感，不再因周晓的回归而感到着阵脚大乱了。 虽然这不至于能帮助祂彻底消除对箱子持有者的恐惧，但这场神战的结果至少印证了祂的计划并没有失败： 祂十字神王奥丁，如今的确空前绝后的强大。 祂重新收敛了自己身后的巨大光幕，再度拆解、重组了彩虹桥的时空之轮，导向了下一个目的地。 数个不规则的圆互相重叠，瞬间打通了虚空中的正确路径，展示出另一端通往神域的通道大门。 那里是奥丁的宫殿白银之厅，祂的八足神马斯雷普尼尔就留驻在那，此外还有奥丁的妻子，天后弗丽嘉，也被祂软禁在此。 尽管旧日意外归来了，但祂并不打算因此就改变原有的部署，强大的奥丁在北欧神话的历史里从来没有输过，祂坚信自己也同样会如此。 “依照计划继续行动吧，一切都不会变。”奥丁狞笑。 “明白，主上。”四骑士同时颔首，拖着奄奄一息的托尔进入彩虹桥。 (本章完) 第457章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第457章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属于精灵的国度里。 循着繁育女神的踪迹，周晓很快就将视角追回到亚尔夫海姆的界域之内，找到了彩虹桥传送的落点。 在一片斑斓的活体大地上，空间的夹缝短暂开启又迅速地关上，成千上万道炫丽的色彩从中喷涌而出，带着无数声音拼成的诡异咏唱，重新组成一个巨大的人影。 执掌繁育的华纳女神，维多利亚。 在重组了那副异常巨大的身躯之后，祂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这里，而是抬头看向了亚尔夫海姆静谧的天空。 “你应该在看着这一切，对吧？”祂开口了，声音从大地、植被、活物中同时震动发出，仿佛万人合唱的咏叹。 斑斓的活体大地上没有传来任何回应，只有色彩各异的浮空鱼群从大地的裂缝中倾巢而出，围绕着它们的女王缓缓巡游。 但维多利亚仍在等待，仿佛祂的对话者就在身边。 祂所对话的对象是谁，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周晓调出语音功能的频道权限，对着屏幕里的巨大女神开口答道。 “弗雷和维多利亚，华纳神族里的孪生兄妹，你没听说过么？我和我哥哥心念相通，从你的天选踏入森林之宫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道了。”维多利亚微笑。 “我只记得那个名字最初应该不是叫维多利亚。” 北欧神话里的最为耀眼的孪生双神，周晓当然知道，只不过在神话故事中，这对兄妹应该叫弗雷和芙蕾雅，而非现在的维多利亚。 “拜托，你真的很毁气氛。”维多利亚同时发出少女的娇嗔、熟女的鄙夷和老妪的责备，“我知道你那位小天选的来头，但你不会想告诉我你要追究这件已经过去了千年的旧事吧？我听说你当箱子持有者的时候，可也没少杀人哟？” 芙蕾雅是曾经真正的爱之女神，但在数千年前维多利亚还是箱子持有者的时候，祂遭到了当时的维多利亚弑杀，夺取了权柄并以命运覆写功能完全取而代之。 在那之后，受命运庇护的她就跟维达尔一样，因为有尚未完成的历史使命而开始了在人间的不断重生，一遍又一遍地轮回再世，直至遇到了周晓—— 这一连串的事，周晓早已从孙浩的口中得知，他今天这么辛苦追踪而来，自然不是为了这种发生在几千年前的陈年旧事。 “我无意追究这么久远之前的事情，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关于那位奥丁的真相，但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吧？” “突然这么高调地重铸天理，又带着什么超人、蝙蝠侠从天而降，就算有命运覆写修改了祂的历史，也很难猜不到是谁吧？” 命运覆写虽然能自动修正世界线的历史，但却无法抹除维多利亚脑海里那些关于地球的记忆。 从带着美漫元素的天启四骑士现身的那一刻起，维多利亚就已经明白如今这位“奥丁”的真实身份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是祂，为什么刚刚没有出手帮助托尔？” “那你又为什么没有出手？”繁育女神笑着摇摇头。 短暂的沉默间隙，周晓听懂了祂的话语中隐藏的无奈。彼时的奥丁过于强大，即使是周晓也在下意识间选择了避让，更何况是维多利亚这种实体神明。 “但你的态度——你并不认同奥丁的主张，是么？”周晓追问道。 繁育女神露出一阵苦笑，巨大的身躯翻转在色彩斑斓的大地上，延伸出更为庞大的脉络蔓延向远方。 “我应该怎么回答你？正如你所见，神性也好，信仰也罢，对于我和我的国度而言其实并无区别，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更宁愿在这一方天地永享和平，不去管寰宇外发生的事情。” 满溢的流光划过祂身上的诱人曲线，缓缓融入到脉搏跳动的大地里。 祂说得确实没错，作为统治亚尔夫海姆的神只，祂和祂的兄长一直都深受精灵的崇拜，不论是旧神系的“权柄”还是新神系的“信仰”，繁育女神和丰饶之神都很从容地跻身其中。 祂们两个显示在信息面板上的神性\/信仰等级，也间接地印证了这个说法。 所以到底是“等价交换”还是“信者为真”，于祂们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奥丁的新天理只有神之权柄可以完善，为了完成它的树立，祂一定会对你们出手，你别无选择。”周晓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不用这么急着把我放在祂的对立面，我会对抗祂的，旧日之子。”维多利亚意味深长地看向天空，“但首先，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 “奥丁会这么轻易放我回精灵之国是因为你，祂畏惧你的能力，所以将我放回来看看你是否能在我的眼皮底下站稳脚跟，甚至反过来霸占我的界域，这是一场测试，旧日之子。” 活体的大地开始收缩，地表上那些类似菌毯般的东西爬上维多利亚的身躯，化作活化的裙摆包裹住祂的神体，将祂高举起来，显示出女王的威严地位。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逼退祂离开，但从你要寻求盟友来看，你未必有祂想象中那般强大，如果祂发现了这点，对你我而言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面对维多利亚的陈述，周晓始终保持着沉默，除开被奥丁控制的高卢之外，祂就是眼下整个九界唯一仅剩的前箱子玩家，周晓需要祂的力量，以及祂背后所代表的那一股北欧旧神的势力。 “我会对抗奥丁，但前提是——亚尔夫海姆和我哥哥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这是我一切的先决条件，任何事物只要与之冲突，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立即放弃，你明白了么？” 不知不觉间这片活体大地上已经聚集了过多的奇异生物，长着獠牙的光蛇和飞舞的肉团簇拥在女王身边，有矫健的精灵一族骑着光组成的鱼群到来，显示出其相当程度的戒心。 维多利亚也曾经是箱子使用者，祂不得不提防周晓可能会反对祂的说法。 但周晓自始至终都没有反驳祂，只是在祂说完之后沉稳地开口回应： “离开这里本来就在我的计划当中，只要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就足够了，我理解你的难处，也明白一时之间要让众神都统一想法是很难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们明白：这是一场攸关生死的战争，如果你们输了，你们会永远在九界中灭绝。” “我会代为传达你的口信，旧日之子。”维多利亚点点头。 “那就这样吧。”轰鸣声中传来淡淡的叹息，随后迅速从天空中消退下去。 (本章完) 第458章 原来你才是帝皇 第458章 原来你才是帝皇 而与此同时，远在神域的另一头。 彩虹桥的齿轮和指针高悬天上，组成奥妙的时空之轮将天启骑士们逐一带回。 跨过混沌而复杂的虚空通道，神王奥丁和四名骑士终于回到了这个属于他们的界域，进入到一片肃杀的光辉国度里。 北欧神话中黄金的神国，神域阿斯加德。 在荒芜的宇宙背景下，一座无垠的神国正以天圆地方的形式漂浮在星空的正中央，左右上下各自往看不见的尽头延伸，一眼望不到头。 在这座神国中，巍峨的山脉如同画卷般展开在大地上，与河川和水流为伴，神只的宫殿分布在山脉的高处，不计其数，再往上则是稀稀落落的云层，将星空外的光芒投射进来。 在这些山脉的外围，巨大的城墙在一望无际的大地上一字排开，为阿斯加德提供最坚实的庇护。 那些城墙的巨大程度足以让任何星球上的高山都为之自惭，漆黑的墙身由巨人一族亲手锻造，祂们将山体般巨大的神铁放入岩浆中熔炼，再从冰冷的死河中冷却定型才造出了如此伟大的造物。 在这些城墙上，无数黄金的符文被刻在内侧，那些是阿萨神族的荣耀历史，神域的每一次出征，每一场大捷，都会记录其上成为神国光荣的战绩。 这绝不是凡人或者精灵可以铸就的国度，唯有真正的神只才能在冰冷的星空中生造出一座无与伦比的神国出来！ 但从现在起，这座神国已经正式落入到祂们手中了。 在不远处的英灵殿瓦尔哈拉上空，数十万艘氪星母舰已经完成了集结，仿佛一股漆黑的钢铁洪流匍匐在空中。 数之不尽的氪星战士直到这一刻为止仍旧在从英灵殿上空的大洞里飞出——那个洞口自从泰因意外闯入、碰上氪星战士苏醒之后就已经开始大量涌出这些人造人战士，直到此刻竟然还没有停止。 英灵殿瓦尔哈拉是奥丁最初的几个基因孵化场之一，在等待周晓离开的那段漫长时光中，祂暗中渗透进了不同神只的宫殿，将它们逐步改造成自己的基因孵化巢穴。 在这漫长的数千年里，这些孵化场早已在暗中孕育了数以十亿计的各色合成生物，潜伏在神域的各个角落，只等它们的主人一声令下。 “立即开启对周遭星系的进攻，大远征从现在起正式开始了。”奥丁首先对至尊超人下令，授予他掌管所有氪星军团的权力。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至尊超人向他的主上低头。 “记住，战争的细节一定不能出错，是冰霜巨人入侵在先，神域军队增援在后，我们不是诸界的征服者，而是他们的拯救者、救世主，是他们为了得到救赎而自愿将自己的世界双手奉上。” “那么那些始终不愿意信奉神域的世界呢？”至尊超人问。 “既然他们不愿意蒙受这天大的恩赐，那他们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奥丁冷声答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请放心。” 至尊超人点亮了双眼的红光，傲然升空朝着稀薄的云层爬升上去。 在他身后，无数停驻在低空的氪星战舰和氪星战士全都被激活了，他们仿佛得到命令的工蜂一般，终于开始陆续启动、升空，仿佛一股恐怖的红潮般朝着至尊超人的方向汇聚。他们正前方的方向，是面向无数星球的星空外围。 白银之厅的上空，奥丁继续将时空之轮收拢关闭，重新落回到自己手上。 “尽快把这东西的结构解析出来，光凭现在这个尺寸只能传送一支小队，还远远不能传送真正的军团。”祂将彩虹桥丢给恶灵之蝠。 “明白主上，但这是仅剩的空间神器了，我需要一些时间。”燃烧的蝙蝠脑袋端详着手中的时空之轮，答道。 “尽快。” 恶灵之蝠点点头，也领了自己的命令转身离去，朝着瓦尔哈拉深处的炼金场所返回。 奥丁转身，带着剩余两个骑士降落到白银之厅的殿口，巨大的战舰群从他们头顶快速掠过，远方则是炼金机械的沉重启动声，仿佛整个阿斯加德正在苏醒过来。 “把那群华纳神族的行踪和位置给我找出来，一个都别漏。” 祂转身对闪电绿殇下令，那个块头巨大的伽马怪物没有回答，神速力已经在一瞬间带着他消失在原地，化作一条红色的光带飞速掠过远处的大地。 至此，天启四骑士里就只剩下最后的毒液夫人。 “我的天后情况怎么样了？”奥丁转身，终于向最娇小的那名骑士开口问道。 “一切顺利，和我们预期的进展完全一致。”毒液夫人露出妩媚的微笑，微微低头向她的主上答道。 “带我去。” 精致而宽大的白金阶梯上，毒液夫人将昏死的托尔包裹在漆黑的共生体里，领着神王奥丁缓步走入白银之厅。 在过去，这座宫殿曾是众神之王的权力中心，位于整个神域正中心的位置。 传说中的至高王座希利德斯凯拉夫就位于这座宫殿，那是阿萨神族领袖的权力象征，凡是坐在那上面的人都可以看到九大世界一切的事物，享受无所不知的至高权力。 但在漫长的岁月里，白银之厅实则早已被奥丁悄然掏空，改造成了深不见底的研究场所，在那光鲜亮丽的华贵殿堂下方，隐藏着的是数之不尽的机关、巢穴、囚笼，是基因技术最初开始发展的地方。 在最开始，与基因技术相关的神性科学原本是由恶灵之蝠来负责研究，但在毒液夫人诞生之后，关于生物基因这部分的工作就全都移交给了她来统领。 举凡生物杂交、基因合成、血统改造，神域里最为黑暗的那些生化秘密背后，全都有着这位骑士的惊悚身影，其中就包括对神王的妻子——“母”之权柄的拥有者，天后弗丽嘉的囚禁。 “祂就在这里。” 毒液夫人穿过昏暗的走廊，推开了一扇巨大的寝室之门，门后面的光线出奇得暗，但一股粘稠的气味却夺门而出，仿佛屠宰场里新鲜宰下的动物尸体，发出热腾腾的血腥臭味。 (本章完) 第459章 这样的操作，曹操都得甘拜下风 第459章 这样的操作，曹操都得甘拜下风 灰暗的大门犹如一张可怖的嘴舌，朝着毒液夫人和奥丁张开了血盆般的入口，他们两人径直走入其中，烛火也随之照亮了这个昏暗的房间。 这地方虽然仍旧保有寝宫的痕迹，但大多装饰和家具早已面目全非，变成了冒着烟雾的针孔和巨大的玻璃圆柱体；粘稠的共生体盘踞在房间的天板顶部，垂吊下来织成一张张错综复杂的大网，将这里围得像个蜘蛛洞穴。 简直就是一处地狱。 毒液夫人领在前头，从她的双肩上轻轻滑落下那身华贵的衣物。 漆黑的共生体从她背上蔓延开来，命令着房间里的共生体打开那张恶心的大网，展露出里面被困的猎物。 众神之王的正妻，天后弗丽嘉，就在那张网中央。 在北欧神话的传说里，天后弗丽嘉诞生于母亲和妻子的形象，是掌管家庭和婚姻的女神，祂拥有着仅次于丈夫奥丁的权力，是神域中除奥丁之外唯一有资格坐在至高王座上的神只。 但此时此刻，这位天后却被锁在了奢华的床笫之上，不得半分自由。 “弗丽嘉，我亲爱的妻子，我来探望你了。” 奥丁伫立下永恒之枪，穿过丝网慢慢走向天后被锁的那张大床。 那位曼妙的女神此刻就躺在床上，双手被共生体的触肢牢牢捆在床头，不得动弹。 祂一听到奥丁的声音便像受惊的母鹿般惊慌颤抖起来，眼睛朝着大门的方向瞪大扫视，整个人都在往后不住地试图收缩。 那位曾经高贵无暇的天后，此时已经落魄得几乎无法辨认了。 受“王权”加持的共生体死死地拴住了祂的身躯，曾经明亮的秀发和瞳孔也不再具有光泽；那种温和的气质和高贵的从容都已从祂的脸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无穷的惊恐和失神，仿佛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极其恍惚。 那身由金丝织成的裙摆仍旧套在祂身上，但布料却早已大面积地被撕毁，暴露出祂成熟而诱人的身躯。 在紫金相间的裙摆末尾留有一片片陈旧的血迹，一路延伸到祂的双腿和脚踝，染红了大半的床褥。 “我已经……不能……”祂将自己收缩到床的边缘，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摇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但这里并不只有祂自己，在那张污秽的大床后面，有更多的眼睛睁开了，站立起了一个个身影。 神王的新生儿们，被精心制作出来的奥丁子嗣。 三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从阴影里缓缓爬出，身上竟是仿佛焚烧过的焦黑肤色，带着熔浆般龟裂的鲜红烙印，它们的眼睛是发光的血红色，仿佛是从灰烬里诞生的小怪物。 “父……亲……”这些小怪物们张口发出嘶哑的低吼，努力拼凑出两个零星的单词。 奥丁笑着对它们敞开双臂表示喜悦，在祂身后，毒液夫人凑近了对祂继续汇报起来： “这一批新生儿的质量远远超过了此前所有的批次，生长周期缩短了约四分之三，各项数值都达到了成年氪星士兵的水平，而这还是在没有提供任何额外神力的前提下。” “非常好，把托尔给我。”奥丁露出无声的冷笑，对她说道。 漆黑的共生体从毒液夫人的肩膀上滑落下来，打开重重束缚将昏死的雷霆之神交到神王面前。 祂抓住托尔严重破损的战甲领带，将祂一把丢到这个昏暗房间的中间。 “我的孩子们，这是你们的恩赐，来享用吧。”奥丁向其中一个小怪物伸手，蛊惑地说道。 那三个孩子都露出了警惕和疑惑的表情，上前嗅了嗅这个不省人事的神只，又看向自己的父亲。 它们都保留着动物般的天性和智商，似乎无法对这么复杂的命令作出回应。 “吃，加百列。”奥丁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于是祂换了一个更为简洁和明了的词，对着其中一个孩子命令道。 “吃？” 被赐予了“加百列”之名的孩子歪了歪脑袋，忽然像一条猎犬般扑了上去，展开了一场野蛮粗暴的撕咬进食。 雷霆之神的战甲和符文像豆腐般被它轻易撕碎，将里面的神体咬得血肉模糊，托尔从昏死中惨叫着惊醒过来，却被这孩子恐怖的力气压得无法动弹，身躯很快就被撕碎成几瓣，化作一场金血四溅的人体盛宴。 另外那两个孩子看着自己的兄弟独享这场恐怖的盛宴，表情也逐渐变得饥渴了起来，仿佛野兽般趴在地上急不可耐地摸着自己的指甲。 但它们不敢上前分食，因为它们的兄弟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随着神体的进食，托尔的神性血统正被加百列迅速吸收、融合，进一步异化它体内那本就复杂的基因结构，进化成某种更为强大的东西。 它本就是天生的怪物，诞生于神王奥丁的强大血统，再经由“母”之权柄的母体通过长时间复杂且残忍的基因调整之后才得以出生，天生就具有对神性血统的原始渴望。如今一旦尝过神力的滋味，就如同大白鲨闻到血腥一样，再也无法自拔了。 神力迅速在它体内再生、重塑，一遍又一遍重复，它那副焦黑龟裂的身体逐渐变得强壮、高大起来，仿佛在一瞬间长大了数十年的光阴。 属于雷霆之神的战甲在它身上自动重塑，扭曲成嵌入血肉的血色尖刺，披着满它的全身，那些原本属于托尔的力量此刻全都被它夺走重生了，两者的血统最终达成了扭曲的平衡，合为了一体。 它——他摸干了嘴边的金血，从这场盛宴里抬起头来，恰好对上了奥丁的目光—— 祂发现那不再是某种智力低下的小怪物，而是阿萨神族最强战士的再生者，属于祂十字神王的真正子嗣。 “我的父亲，我已领受恩赐。”加百列朝着祂低头跪拜，口中说出的话语也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这才是祂想要的，真正属于祂自己的子嗣。 不是那些北欧神明，不是祂前任奥丁的那群私生子，而是属于祂十字神王，山姆·威尔斯的孩子，真正的神之子嗣！ 全身都被血色尖刺和灰烬铁甲包裹的加百列站了起来，在他身后，另外那两个小怪物也爬了过来，全都面朝着他们的父亲。 “这就是我赐予你们的恩赐，流淌在你们血液里的礼物，那些被冠以我之姓的旧子已经不再忠诚于我，祂们是可耻的叛徒，而你们，我亲生的孩子们，你们将要取代祂们，成为这天上新生的众神。” 奥丁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妙尔尼尔，这柄威名远播的雷神之锤此刻已经血溅，变得血色斐然。 祂将这把血色之锤递到加百列手上，扭曲的神力瞬间污染了这把神器，在它的锤头上长出无数尖刺，变作一把行刑的锤斧。 “闭上眼睛好好感受吧，你们会发现这并不困难——因为你们都被同一条血脉连接着，本能会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 剩下的那两个小怪物如同野狼般抬头嚎叫，也彻底激活了它们体内流淌的狩猎天性。 奥丁说得没错，它们和其他奥丁之子一样都共享着同一条神王血脉，而它们的血液里与生俱来就拥有着狩猎血亲的天性，那是毒液夫人经由三代试验体才成功刻写在它们基因里的本能，它们无可忤逆。 战神提尔，守护者海姆达尔，无需片刻，这两个最近的奥丁之子就已经被它们感应锁定，成为了它们各自的目标猎物。 它们要围猎祂们，吃掉祂们，最终成为祂们。 “去吧，米迦勒、拉斐尔，我的孩子们，人生就是一场盛大的狩猎，你不成为猎人就要成为猎物，用你们的成功向我证明，你们不是羸弱的猎物，而是我最值得骄傲的孩子们。” 被赐予“米迦勒”和“拉斐尔”之名的另外两个小怪物发出急不可耐的低吼，围在加百列身边仿佛饿极了的狼崽。 加百列提起了手中的血色之锤，带着野性的嗓音对祂的父亲起誓： “请放心，父亲，我们绝不会失败。” 周遭那张由共生体织成的大网发出悉悉碎碎的声音，很快就打开了一个通往宫殿之外的洞口。 加百列带着米迦勒和拉斐尔，很快就消失在洞口之中，离开了这个昏暗的房间。 一切都有如计划般顺利推进，神子们的替换已经开始，所有那些被祂所厌恶的、由祂的前身留下来的那些所谓的奥丁之子们，一个个全都将被取而代之，变作只对祂忠诚的亲生儿们。 所以祂才要赐予它们天使的名字，既然祂以十字神王自居，那祂的孩子们自然就该是高居天上的天使。 “你做得很好，现在你可以离开这里了。”奥丁转身，面向房间里如今唯一剩下的天后弗丽嘉。 “祝您开心，主上。” 毒液夫人看了惊恐的弗丽嘉一眼，露出微笑答道。 她像一只鬼魅般缓缓退后，同时命令着这里的共生体重新补上那个洞口，将这里恢复成牢不可破的禁室空间，只留下奥丁和弗丽嘉两人。 既然这一代的子嗣产物已经成功，那继续量产自然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了。 众神之王奥丁留有这么多血脉在这世上，仅仅三个子嗣可不足以将祂们全部替换，奥丁需要更多，更多属于祂的亲生孩子，更多只忠诚于祂的狼群。 “我的天后，接下来可还有更欢愉的时光要共渡啊。”祂露出笑容，缓缓走上囚禁着弗丽嘉的大床。 “我已经……不能……” 而天后只能继续将自己往床的边缘收缩，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仿佛已经失去了神智。 (本章完) 第460章 chatgpt还得看我 第460章 chatgpt还得看我 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 在结束了与繁育女神的对话之后，周晓唯一所需要做的便是等待了。 他将视角重新切回到了亚尔夫海姆，将最大的那块主屏镜头悬停在旧日眷族的驻扎营地上空，以防止有敌人随时进行偷袭。 与此同时，神明星图表的两块额外副屏也被他分别跟踪到泰因和洛基两人身上，在这段期间不断尝试探索着巨人之国的新视野。 在那之后，便是漫长等待的开始了。 这次升级归来，箱子的界面功能里早就已经没有了待机快进这一特性，但这并无大碍。 在这个被地幔包围的地心王座里，周晓唯一拥有的就是时间。 拥有着超级感官的他是地球上唯一有能力驾驭这个王座的人，他同时接收并处理着这六块屏幕里传回的实时信息，监控着至少两个界域的不同情况，同时还要时刻关注神域的动向。 有时他靠在王座上片刻走神，视线凝望着王座之外无穷无尽的熔浆在蠕动，仿佛就连时间的流逝都已经逐渐失去了概念，不知今夕是何年。 这个被神力屏障包裹起来的方寸之地，就是他所能接触到的一切现实了。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旧日眷族的营地在周晓的眼皮底下飞速地壮大起来，逐渐找回了流落在这里的所有同胞。 得到了chatgpt4的雪伦联同德雷克开始了界域电梯的重建，无需多少时日，一台酷似星门的巨大装置就已经从地平线上拔地而起，露出巨大的弧形轮廓。 而与此同时，远在天外的其他世界里，寰宇神战也在十字神王奥丁的命令下揭开了全新的序幕。 从世界树总览的组合大屏上，周晓观察到了神域的信仰变化，那些象征着十字神王的红光发出炽烈的光芒，兵分几路开始迅速蔓延向阿斯加德的其他星系。 短短几十个系统时里，整个阿斯加德本域内的所有星系都已经遭到冰霜巨人的大举入侵，被天外的寒潮侵袭。 而随之而来的，则是来自神域的“救兵”。 披着红色披风的氪星军团自天外降临，每每总在星球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奇兵突现，犹如救世天军般给那些星球带来强力的外援，帮助他们扭转战机。 他们以奥丁之名带来神域的援军，不仅帮助本土文明击退巨人的入侵，更在每个星球上都留下了一部分的氪星军团，用以遏制和防范寒潮裂缝的再度复苏。 那些被“拯救”了的星球对真相一无所知，几乎绝大多数都将神域的援军视为莫大的恩赐，对十字神王奥丁投以无上的感激。 他们发誓要回报神王的救赎，其中一些甚至主动恳求氪星军团的留驻，甘愿将文明的统治权奉上给无上的神王。 奥丁果然是对的，唯有在巨大的苦难面前，人才能激发出真正的信仰。 在氪星军团的初步扩张下，那些红光的脉络变得无比璀璨，迅速吞没了整个阿斯加德域内，将那里完全变成了十字神王的信仰。 而以此为基础，更多的爪牙已经从神域里悄然伸出，朝着邻近阿斯加德的华纳神国延伸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个系统时，周晓终于从总览星图的观察里回过神来，重新回望自己在亚尔夫海姆的眷族们。此时的亚尔夫海姆已经渡过了数个月的时间，在旧日眷族留驻的营地附近，一座酷似星门的弧形装置已经几近完工，傲然耸立在地平线之上。 周晓接管主屏幕，很快就在这座装置附近找到了雪伦和德雷克，将神的目光投向他们。 “雪伦，德雷克，汇报你们的进度。”旧日的声音随即从天而降。 正在无数电缆和管道之中穿行的两人当即驻足，低头下跪朝着天空俯首： “吾主，界域电梯的进度还算顺利，重建的工序即将完成。” 在他们两人身边，无数只有半人高的小机器人正在执行着大量的搬运和安装工作，井然有序地从地面上分流而过。 但周晓仔细一看，这些小机器人竟然不是过去那种纯粹的机械体，而是某种机械和虫类的结合，类似六足的节肢生物，正在信号塔的指挥下进行着复杂的修建工序。 此外，负责在空中焊接的无人机也是半机械的浮空鱼群，搬运大型重物的运输机器甚至是装着轮子的四臂巨兽，一眼望去俨然是一大群机械合成的有机生物！ 几个月前他们才刚刚坠落到这个世界，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完全要从头开始，而且这个世界甚至还是属于生命的有机领域，方圆百里都很难找到一粒铁钉。 但短短几个月，他们两个竟然就找到了将机械和有机物合成的办法，一举将原本的缺点转变成自己的优势，还利用庞大的本土生物培养出了自己的有机物工人？ 难道他们俩真是天才？ 随着雪伦的俯首，一轮格外耀眼的绿色光圈也随即从她的肩上跳出，比之数个月前已经壮大了数倍，而且还从光圈里延伸出更多的应用和群组。 “chatgpt1024”，这样的id显示在它的底部。 一千零二十四代！ 当时被周晓拖动进去赐予给雪伦的chatgpt4，此时竟然已经迭代了一千多代，变成了chatgpt1024！ 这是什么怪物级的超级ai工具？ “看来你们已经找到了神迹造物的正确用法。”周晓不由得发出了赞叹。 “这件造物犹如拟人的神经网络，具备无穷的学习和进化潜力，我们从中获益良多。”雪伦谦逊地答道。 chatgpt是基于大模型进行训练的学习工具，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专长，数据输入什么，它就会跟着学习什么。 而在输入亚尔夫海姆海量的异世界数据之后，此时的它俨然已经成为了卢恩符文和自然魔法的超级专家，同时还是有机生命领域的前沿改造者，拥有着将这里的本土动物改造成机械生命的强大能力。 “基于它的帮助，我们已经重新掌握了量子魔力网络里大约10%的总算力，如果我们能重返中庭接入原本的主机和系统，这个比例还能进一步提升。” “很好，距离你们的界域电梯启动还需要多久？”周晓点点头。 “大约十个小时，我们已经通知了所有眷族做好准备，返乡之路就在眼前。” (本章完) 第461章 从旧日开始的创世纪 第461章 从旧日开始的创世纪 集结的号角开始从旧日眷族的营地上吹响起来。 深潜者、死亡骑士、船幽灵、凡人士兵，所有听到号角声的眷族子民全都在第一时间集结，顺着各自的部队朝着那台巨大的弧形星门集结。 芙蕾雅和原无忧两位神选冠军分别负责带领深潜一族和凡人一族，而所有的血族成员则跟随约瑟儿行动，三方眷族全都汇聚到界域电梯下方，等待进入输送的纽带。 这座界域电梯的完成度远没有当初moss的那台那么精密，唯一的优点只有空间大，足以一次性将所有人全部带离； 从技术性上说，它还没办法在虚空中制造出长久稳定的通道，将乘坐者精准地投送到任何地点，而是通过轰击虚空强行打开不稳定的折跃通道，朝着单一地点进行快速投送。 与其说是“电梯”，实际上这玩意更像是“导弹”。 在锁定了一个大致上的方向之后，将界域电梯里所有的乘坐者全都朝着那个方向猛然发射，然后寄希望于中间不要出差错，大力出奇迹顺利着陆。 虽说听上去非常冒险，但这已经是目前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和moss相关的大部分主机群全都沉没在了中庭，以他们眼下掌握的算力和零星数据，能造出这台定向的半成品已经算不错了。 而在镜头的另一边，周晓快速切换着主屏幕的画面，转到巨人之国约顿海姆的现场。 在诡计之神洛基保护下的断层空间里，旧日的神引毫无征兆地落下，带来了久违的好消息。 “泰因，洛基，穿越虚空的通道即将打开，做好准备随时离开。” 在风雪中等待已久的泰因立即驻剑而起，诡计之神也收起了自己对周遭的掩护，重新化作那个头戴斗篷的模样落到地上。 “穿越虚空，真的有这么容易能做到？”洛基仰望着约顿海姆的无尽风雪，半信半疑地问道。 “吾主的威能不是你能想象的。”泰因冷哼一声，将霜之哀伤抽回腰间。 他们两个都在这片鬼地方待得足够久了，随着寰宇神战的规模不断扩大，约顿海姆的巨人军队也变得越来越多，该是时候回家了。 亚尔夫海姆现场，界域电梯已经开始有序地启动，逐渐点亮了这扇地平线上耸立的弧形星门。 在它的正下方，输送纽带上一口气囊括了近百万的人口，所有遗落在此地的旧日眷族已经全部登陆完毕。 量子魔力网络的节点开始接入，从弧形星门的内测形成庞大的量子魔力，冲击现实障壁制造出纯能量的虚空裂缝。 顶部的指挥塔里，芙蕾雅、原无忧和约瑟儿都在紧张地等待着雪伦的操作，看着这道虚空裂缝越变越大。 “真的已经定位到泰因的下落了么？万一我们失败怎么办？”房间里，一向镇定自若的约瑟儿也显得有些六神无主，紧张地在中控台前来回踱步。 “别担心，既然吾主已经在其他界域寻回了他的踪迹，就一定不会有问题的。”芙蕾雅安慰道。 轰—— 一道巨大的碎裂声从窗外轰然传来，随后便是剧烈的强光和电流充斥所有人的视线。 量子魔力形成的脉冲已经成功击破了现实的障壁，暂时制造出了一道通往虚空的空间裂缝。 “吾主！虚空通道已经成功生成，接下来应该朝哪里定位？”雪伦在中控台上连接着这台巨大的机器，大声朝着空气问道。 就像之前所说的，这台界域电梯并不是真正的完成品，它最多只是一架一次性的炮台，能将所有人包裹在炮弹里发射过去。 而发射这架炮台，她至少需要知道大概的方向在哪。 “无需紧张，接下来只需朝着有光的方向前进即可。”旧日的回答随即从天上传来。 地心王座前，周晓松开了操作键盘的双手，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意志投向远方。 完全丧失时空概念的寰宇虚空里，穿过无数咆哮的混沌风暴，某个一直沉寂的球体被他唤醒了，正从深空中重燃起熊熊的火光！ 中庭上空的永恒烈阳！ 凭借太阳权柄的伟力，周晓重新唤醒了自己的神迹造物，将这颗自己亲手铸造的星体重新推入星轨，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 这是专属于中庭的信号灯塔，茫茫虚空中的超大型信标。 不论身处九界何方，只要在虚空中朝着永恒烈阳的方向前进，最终就一定能回到中庭。 难怪旧日一直催促她先把半成品做出来，原来伟大的神明一早就想好了如何在冰冷的虚空中将他们导航回家！ “我看到了，是太阳！这个方向一定没错！”处于数字视角下的雪伦又惊又喜，立即将界域电梯的航向定位至这个突然出现的巨大信号源。 原无忧身上瞬间冒出无法直视的金光，原地腾空化作半恍惚的状态。 她是代行太阳权柄的神选冠军，此刻正被她的主人隔空征用，作为媒介代为行使权柄的威能。 “先朝着火光所示的方向绕道，接上泰因之后立即全速前进，不要延误。” 周晓在屏幕前对雪伦缓缓开口，意志仍旧沉浸在永恒烈阳之中，以原无忧为媒介继续操纵着这颗无上的星体。 一缕新生的火光从烈阳中兀自诞生，依照周晓的意志飞入虚空，仿佛回旋的光带朝着约顿海姆的方向飘去。这缕火光的落点，正是泰因和洛基所在的雪原角落。 “遵命！”雪伦锁定当前路线，在数字视角下对所有程序下令启动。 整座界域电梯瞬间点火，从中间已经轰击形成的虚空通道中将输送纽带整个发射进去，沿着已经锁定好的路线飞速穿越。 半透明的巨大舱室里，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坠入到光怪陆离的虚空当中，被窗外的引力光线无限拉长了视角，压过了现实原本的轮廓。 光谱在他们眼中迅速粉碎，化作常人无法形容的亿万种斑斓的光彩，井喷在窗外的每个角落，怪异的重力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身体仿佛碎裂了无数次，又重组了无数次。 就在这无法理解的虚空之旅里，窗外已经瞬间掠过了第一道火光的位置。 泰因和洛基所处的这处雪原，空间裂缝仅仅只打开了半秒钟的时间，那道星火就已经捕获了他们两个，带着他们消失在这处界域。 不消片刻，星火已经穿越了大片的虚空，将他们的航向引至熟悉的界域，朝着那个永不熄灭的伟大星体俯冲下去。 烈日颤抖，江海翻腾，巨大的裂缝自天上燃起，将巨大的输送纽带吞吐进来。 承受不住压力的纽带几乎在瞬间就已经分崩离析，将里面近百万人全都抛向低空，朝着荒芜的地面撒去。 所有人都在顷刻间回到现实，立即各自落地，同时出手帮助周遭的同胞着陆。 芙蕾雅借着神力从半空中安全落地，一脚踩在那熟悉的泥石地表上，她的表情有些恍惚，往前走了几步从地上抓了一把泥沙，随后又眺望向远处的大海。 “我们成功……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她的声音从低到高，直至变作彻底的欢呼。 她的眼前所见，终于不再是光怪陆离的活体大地、紫色天空，而是那个她所熟悉的山川、大海，那个名为人间的中庭世界！ 巨大的欢呼声也逐渐从她身后遍布传来，很快就变得震耳欲聋。 她回头望去，无数眷族都已经纷纷着陆，很快就认出了他们熟悉的家乡，发出震天的呼声；约瑟儿和泰因紧紧拥抱在一起，感受着这劫后余生的幸运，而不远处的原无忧也已经解除了隔空征用的状态，恢复了正常。 他们终于成功了，伟大的旧日之子真的把他们带回家了。 “我就知道一定能再见到你！”约瑟儿喜极而泣，捧着泰因的脸庞哭笑道。 “是吾主救了我，否则我不可能有命能活着回来。”泰因宠溺地看向爱人，随后又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伴和安全落地的诡计之神。 “吾主的意志已经褪去了，既然我们成功了，为什么祂还未降下神引？”恢复正常的原无忧第一时间朝着天空望去。 这一切的成功，屏幕前的周晓当然看得一清二楚。 从他们再度降落到中庭的那一刻起，关于中庭的所有视野就已经重新对周晓开放了。 沿着主屏幕的镜头，他看到了被神域军队摧毁的大地，举凡城镇、港口、船队、智械建筑，一切都已经在时间的抚平下变作废墟和荒土，满目疮痍。 至尊超人的那一拳永久改变了中庭的地貌，被击碎的海床与西边的黑云大陆产生了板块碰撞，在漫长的时光中隆起了全新的陌生大陆。 欧罗巴大陆本身也发生了剧烈的位移，将原本位于南边的尼罗大陆吸收进来，挤压形成了更大陆地面积。 而被击沉的机动增殖大陆，则由于长期无主的漂浮和无意识运作，慢慢停顿在了东南方的角落里，形成了一座孤悬的机械岛群。 崭新的中庭地貌，就这样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他的面前，让他脑袋一片空白，沉默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副地图虽然是全新的地貌，但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陌生，甚至像回家了一样熟悉。 这根本就是他的世界的地图，属于地球的原始地图。 “一切都是命运，是么？打从最开始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注定好了。” 他发出自嘲的苦笑，抬头看向这个金色的王座，环顾四周。 但王座静默不语，没有人能给他回答，从他答应重返九界开始，这里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的声音，他将长伴在地心和熔浆周围，直至终结。 轰鸣的雷响从中庭上空传来，发出久违的烈风和震动。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伟大的旧日之子要降下神引了，他们全都看向被神选中的那三位冠军，等待着他们带来神的旨意。 “吾主说了什么？”这次没能听到神引的雪伦作为众人的代表，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三位神选冠军同时回头，以芙蕾雅为首，缓缓说出了旧日的第一句话语。 “祂说，要有光。” (本章完) 第462章 创世纪的第一天，瓜分世界地图 第462章 创世纪的第一天，瓜分世界地图 在那之后，便是再创天地的开始。 烈阳高照，第一束光自高天之上傲然落下，将遥远的大地和海洋重新照亮。 这个属于凡人的中庭世界，终于再度回到了旧日之手。 周晓拨动虚空中的星轨，以权柄的威能永久改变了永恒烈阳的轨迹，让其围绕着中庭之外的虚空周转，以不灭的星火阻挡着一切企图从外部接入这里的虚空通道。 从此以后，中庭的天空再也没有真正的黑夜，只有从东边延伸到西边的日升日落，黄昏之后太阳又将再度升起在另一侧，如此永久反复。 在中庭，旧日眷族们重新接管了所有大陆，立誓要在这片荒芜的废墟中重建他们昔日辉煌的教廷。 彼时的中庭因海床断裂、虚空洞开，早已在漫长的时光中荒废成了一片废土，除了一些原始的鱼类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生物的迹象。 在旧日的旨意下，以迷雾之门号为首的船幽灵带着眷族子民们跨越大海，迅速开始分批朝着不同大陆前进，寻找旧大陆的位置，摸清新大陆的轮廓。 洲际之间的划分不再以“行省”为最高单位，转为以“战区”命名，其中的最高执政官也改为“总督”。 周晓将西边新形成的大陆命名为血都战区，依据地理位置划分为北血都和南血都，依旧由原来统治黑云大陆的深潜血族负责掌管。 欧陆和尼罗大陆碰撞合成的新大陆被命名为中亚战区，同样也依据地理位置划分为中亚和南亚。 其中中亚——也即原本的玉界行省附近，被选定为旧日教廷的首都，中庭世界的绝对中枢，中亚和南亚将会由芙蕾雅和原无忧交替执掌。 由机动增殖大陆的残骸自然形成的机械岛群被周晓命名为铁都战区，由雪伦和德雷克全权掌管。 而剩余所有因板块断裂而生成的大大小小岛屿，则统一划分进原来的北海行省，定名为北海战区，由拉莱耶协助执掌。 六大战区，除了中庭世界里不存在的北极洲之外，正好对应周晓所处的地球里的七大洲，这也算是周晓对家乡的一种情怀了。 这六个战区会分别由六名总督负责管理，每一位总督治下的分区都会负责一个旧日教廷的具体职能，比如铁都战区的科研，血都战区的工业生产等等。 六位总督同时也组成了教廷的最高议会，所有关于中庭的重大事宜都将会在议会上通过投票来决定。 而在不久的将来，等到周晓的种田计划初有成效、开始加入寰宇战争之后，议会的席位也将继续增加，诸如军队的大统帅、中庭之外的殖民领主代表，都将会加入其中。 战争终将到来，但在那之前，中庭首先要做的是隐忍、发育。 他是史上版本最强的箱子玩家，是游戏界令人闻风丧胆的第四天灾，只要给予他时间，种田发育绝对不是问题。“你们听好了：这不是一场能速战速决的战争，它将耗费极其漫长的时间——也许是你们之中某些人的一生，数不尽的敌人正在星空之外蠢蠢欲动，他们要灭绝中庭，不是征服，也不是占领，而是彻底的灭绝。” 在中亚，那个专门为原无忧加冕而建造的通天塔遗址前，数十万来自不同眷族的旧日子民们在广阔的废墟里俯首而跪。 “在我们之前，这世间曾有过奥丁与巨人始祖尤弥尔的创世之战，但这次的神战要远比上次更为重要，因为胜利的那方不仅会得到整个九界，还包括其中所有生灵的信仰和意志，所以我们一定要战斗到底。” 在他们面前，巨大的神引正从天空中徐徐降下，带来旧日的呼唤和旨意，传入他们每个人的耳中。 “我们的战斗，并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和平和公道，也不是那虚无缥缈的寰宇正义，我们的战斗仅仅只来自一个世间最为淳朴的道理：为了生存而战。” “我们被奥丁视为最大的拦路石，为了完成祂的统治，祂一定会想尽办法摧毁我们；在过去他们已经试图这么做过，而在未来他们也一定还会继续如此，直至其中一方彻底消失在寰宇中。” 平静但不失威严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广阔的天空中，在永恒烈阳的温和照耀下，所有旧日眷族不论是凡人还是深潜者还是血族，全都铁青着脸色，咬紧牙关怒视着前方的废土。 周晓没有那么多精力向数百万人解释清楚此前所发生的一切，神域突袭、外敌入侵、江山崩塌，这一切的背后是一场酝酿了上万年的阴谋，个中的复杂程度，已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道尽的。 但他很清楚一点，眼前的这群旧日子民，每一个都是国破家亡的幸存者。 在那场神域发起的灭绝战争里，他们每一个都是从界域电梯中侥幸逃脱的幸运儿，每一个都是因神域的入侵而不得不逃离家园的苦难者。 而现在，这群国破家亡的战士终于回到自己的土地上了，他们满腔怒火，发誓要将那些入侵者欠下的血债一个不留地全部还回来。 对于这样一群战士，周晓根本不需要给出多么复杂的理由。 “所以我们要战斗——不止是为了生存，更为了赢！他们要占领深空中的群星，我们就要抢占他们的地盘，他们要夺取众神的权柄，我们就要把众神统统纳入我们的旗下！” 有呼喊声开始从人群中零星传出，情绪激昂的人们已经忍不住胸前的怒火，声音如浪潮般愈演愈烈，逐渐变成巨大的呼声。 “如果这是一场注定非敌即我的战争，如果这是一场不赢就会死的战争，那我们就一定会打赢！不仅在中庭，在星空、在界域、在每一个世界我们都会击败他们，直至我们赢得这场寰宇的争夺战，将他们彻底覆灭在九界之中！” “旧日必胜！旧日必胜！旧日必胜！” 人群的呼声彻底化作震耳欲聋的高喊，在中庭的废墟上空形成空前狂热的浪潮。 (本章完) 第462章 创世纪的第一天，瓜分世界地图 在那之后，便是再创天地的开始。 烈阳高照，第一束光自高天之上傲然落下，将遥远的大地和海洋重新照亮。 这个属于凡人的中庭世界，终于再度回到了旧日之手。 周晓拨动虚空中的星轨，以权柄的威能永久改变了永恒烈阳的轨迹，让其围绕着中庭之外的虚空周转，以不灭的星火阻挡着一切企图从外部接入这里的虚空通道。 从此以后，中庭的天空再也没有真正的黑夜，只有从东边延伸到西边的日升日落，黄昏之后太阳又将再度升起在另一侧，如此永久反复。 在中庭，旧日眷族们重新接管了所有大陆，立誓要在这片荒芜的废墟中重建他们昔日辉煌的教廷。 彼时的中庭因海床断裂、虚空洞开，早已在漫长的时光中荒废成了一片废土，除了一些原始的鱼类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生物的迹象。 在旧日的旨意下，以迷雾之门号为首的船幽灵带着眷族子民们跨越大海，迅速开始分批朝着不同大陆前进，寻找旧大陆的位置，摸清新大陆的轮廓。 洲际之间的划分不再以“行省”为最高单位，转为以“战区”命名，其中的最高执政官也改为“总督”。 周晓将西边新形成的大陆命名为血都战区，依据地理位置划分为北血都和南血都，依旧由原来统治黑云大陆的深潜血族负责掌管。 欧陆和尼罗大陆碰撞合成的新大陆被命名为中亚战区，同样也依据地理位置划分为中亚和南亚。 其中中亚——也即原本的玉界行省附近，被选定为旧日教廷的首都，中庭世界的绝对中枢，中亚和南亚将会由芙蕾雅和原无忧交替执掌。 由机动增殖大陆的残骸自然形成的机械岛群被周晓命名为铁都战区，由雪伦和德雷克全权掌管。 而剩余所有因板块断裂而生成的大大小小岛屿，则统一划分进原来的北海行省，定名为北海战区，由拉莱耶协助执掌。 六大战区，除了中庭世界里不存在的北极洲之外，正好对应周晓所处的地球里的七大洲，这也算是周晓对家乡的一种情怀了。 这六个战区会分别由六名总督负责管理，每一位总督治下的分区都会负责一个旧日教廷的具体职能，比如铁都战区的科研，血都战区的工业生产等等。 六位总督同时也组成了教廷的最高议会，所有关于中庭的重大事宜都将会在议会上通过投票来决定。 而在不久的将来，等到周晓的种田计划初有成效、开始加入寰宇战争之后，议会的席位也将继续增加，诸如军队的大统帅、中庭之外的殖民领主代表，都将会加入其中。 战争终将到来，但在那之前，中庭首先要做的是隐忍、发育。 他是史上版本最强的箱子玩家，是游戏界令人闻风丧胆的第四天灾，只要给予他时间，种田发育绝对不是问题。“你们听好了：这不是一场能速战速决的战争，它将耗费极其漫长的时间——也许是你们之中某些人的一生，数不尽的敌人正在星空之外蠢蠢欲动，他们要灭绝中庭，不是征服，也不是占领，而是彻底的灭绝。” 在中亚，那个专门为原无忧加冕而建造的通天塔遗址前，数十万来自不同眷族的旧日子民们在广阔的废墟里俯首而跪。 “在我们之前，这世间曾有过奥丁与巨人始祖尤弥尔的创世之战，但这次的神战要远比上次更为重要，因为胜利的那方不仅会得到整个九界，还包括其中所有生灵的信仰和意志，所以我们一定要战斗到底。” 在他们面前，巨大的神引正从天空中徐徐降下，带来旧日的呼唤和旨意，传入他们每个人的耳中。 “我们的战斗，并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和平和公道，也不是那虚无缥缈的寰宇正义，我们的战斗仅仅只来自一个世间最为淳朴的道理：为了生存而战。” “我们被奥丁视为最大的拦路石，为了完成祂的统治，祂一定会想尽办法摧毁我们；在过去他们已经试图这么做过，而在未来他们也一定还会继续如此，直至其中一方彻底消失在寰宇中。” 平静但不失威严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广阔的天空中，在永恒烈阳的温和照耀下，所有旧日眷族不论是凡人还是深潜者还是血族，全都铁青着脸色，咬紧牙关怒视着前方的废土。 周晓没有那么多精力向数百万人解释清楚此前所发生的一切，神域突袭、外敌入侵、江山崩塌，这一切的背后是一场酝酿了上万年的阴谋，个中的复杂程度，已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道尽的。 但他很清楚一点，眼前的这群旧日子民，每一个都是国破家亡的幸存者。 在那场神域发起的灭绝战争里，他们每一个都是从界域电梯中侥幸逃脱的幸运儿，每一个都是因神域的入侵而不得不逃离家园的苦难者。 而现在，这群国破家亡的战士终于回到自己的土地上了，他们满腔怒火，发誓要将那些入侵者欠下的血债一个不留地全部还回来。 对于这样一群战士，周晓根本不需要给出多么复杂的理由。 “所以我们要战斗——不止是为了生存，更为了赢！他们要占领深空中的群星，我们就要抢占他们的地盘，他们要夺取众神的权柄，我们就要把众神统统纳入我们的旗下！” 有呼喊声开始从人群中零星传出，情绪激昂的人们已经忍不住胸前的怒火，声音如浪潮般愈演愈烈，逐渐变成巨大的呼声。 “如果这是一场注定非敌即我的战争，如果这是一场不赢就会死的战争，那我们就一定会打赢！不仅在中庭，在星空、在界域、在每一个世界我们都会击败他们，直至我们赢得这场寰宇的争夺战，将他们彻底覆灭在九界之中！” “旧日必胜！旧日必胜！旧日必胜！” 人群的呼声彻底化作震耳欲聋的高喊，在中庭的废墟上空形成空前狂热的浪潮。 (本章完) 第463章 黑红也是红，不怕挨骂最怕没人识! 第463章 黑红也是红，不怕挨骂最怕没人识！ 巨大的呼声从地面直冲上天际，久久回荡在这片荒废的遗址上空。 残垣断瓦的通天塔之上，六位初定的总督人选——雪伦、拉莱耶、约瑟儿以及旧日的三位神选冠军，全都站在这座已经断裂了的祭坛上，俯视着下方声势浩大的人群。 “你有一群很强韧的子民，只可惜还是远远无法和神域的庞大数量相提并论。” 身披斗篷的诡计之神洛基也同样在祭坛之上，祂也在凝视着塔下激昂的旧日子民，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只是个开始，要是光论人多，这世上可没什么人是我的对手。”周晓笑了，滑动指针将语音权限切换至祭坛上的这几个人。 “你曾说过在重返中庭之后，就会正式和我谈谈合作一事，我想现在是时候了。”诡计之神收回目光，看向天空。 “没问题，请畅所欲言。”高天之上传来回答。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是一场关乎人心的战争，胜负的关键就在于人们的信仰，基于这点，我必须说你们正处于非常糟糕的劣势位置。” “为什么？”芙蕾雅用不信任的眼光看向这位陌生的神只。 “神域的大远征已经开始了，那些军团的足迹正从阿斯加德延伸向各个世界，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扩张着他们的版图——但他们不止是在征服那些星球，同时也在散布关于你们的谣言。” 洛基裹紧了自己的斗篷，像一缕无主孤魂般缓缓漂浮在众人面前。 “他们说中庭的海洋之下沉睡着名为旧日的邪神，在撕碎了星空之钥的封印后已经开始入侵九界，并最终将会带来诸神黄昏的末日，所有那些来自中庭的凡人也同样是祂的帮凶，是被侵染了精神的疯狂眷族。” “简直胡说八道，这种毫无根据的话谁会信？”泰因嗤之以鼻。 “很遗憾，绝大部分星空之外的世界都会相信。他们本就是被卷入寰宇神战的受害者，本土文明遭到寒潮的入侵几近灭绝，在这种时候神域以奥丁之名伸出援手，他们说的话，自然具有绝对的说服力。”洛基摇摇头。 “你的意思是，在如今的宇宙里反倒是我们成了引起末日的大恶人？”原无忧听得有些担心，开口追问道。 “正是，奥丁将旧日包装成不可名状的恐惧神话传播诸界，这样在未来，你们要重新取得诸界的信任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芙蕾雅再度疑问。 “‘诡计’权柄执掌这世间的一切真相，况且在来到中庭之前，我就身处在巨人的国度约顿海姆，对他们行军向诸界的情况可以说了如指掌。”洛基缓缓答道。 芙蕾雅的眼神瞧瞧望向一旁的泰因，而后者也实诚地点了点头：“是真的，祂和吾主达成了约定，在约顿海姆隐藏我的行踪，同时还要收集诸神前线的情报。” “我无意打击你们的士气，奥丁不仅是你们的敌人，祂同样也是我的血仇，所以我一定会遵守协议，履行我与旧日之间的约定，我只是想知道，接下来你需要我怎么做？” 诡计之神再度抬头看向烈阳高照的天空，祂注意到旧日一直都没有再回过话。 “身为诡计之神，我很清楚迷惑人心的难度，要笼络一无所知的人心很容易，但要笼络已经形成刻板印象的人心却很难，若是任由现在这个趋势发展下来，很快整个星空之外都会传遍关于旧日邪神的传说，到那时候再要争取人心就太晚了。” 身为北欧神话中以言巧语着称的神只，洛基有自信能扭转谣言、改写流传在星空中的故事版本，但在此之前，祂必须先搞清楚旧日本人的想法，才好决定该如何行动。 从前祂一向是个我行我素的神只，但最近却不知道怎么的特别敬畏旧日的意愿，这点就连祂自己也没有发现。 “我很感谢你的坦诚，洛基，但我无需你额外做些什么。”晴空之中传来震震的雷响，旧日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回答。 “但……时间就是先机，如果再拖晚了，就算是我也未必可以改写那些已经流传在世间的传说故事。”洛基有些迷惑。“我来问你，你认为奥丁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抹黑我的名号，传播有关于我的谣言传说？” “为了抢占先机，阻止你们将真相告诉世人？” “当然，我不否认祂的行为也有这部分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奥丁恐惧我。祂恐惧我所持有的力量，所以才会在九界尚未听闻过我之前，就这么急于将我的谣言传播至远乡。” 洛基在祭坛之上细细思索起来，祂发现事实还真是如此。 旧日之名原本在寰宇中寂寂无名，由于虚空的间隔，诸界之中根本鲜有人听闻过中庭的旧日之子。 但现在被神域这么一传播，反倒是让不少世界都突然听闻了中庭有个名为旧日的强大邪神，甚至还是诸神末日的引发祸首。 这事情要是细琢磨起来……还真是“黑红也是红”。 “洛基，我的朋友，有一件事是你和奥丁都搞错的：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要当寰宇的救世主，我的归来也从来不是为了那所谓的拯救苍生，我回来只做一件事，就是要毁灭奥丁和祂所有的附庸，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也可以征服一切阻碍，成为所有王座的主人。” 不安的风暴开始酝酿在众人头顶，伴随着万众子民的呼喊声，巨大的威严从天空中扑面而来，仿佛神明正以气象表达自己的喜怒。 “有一点你说的没错，这场战争的关键确实在于人们的信仰，但是信仰，从来与善恶无关，一切只在于人们是否‘相信’。” “您的意思是……”洛基忽然心生莫名的恐惧，下意识地用了敬语。 “恐惧，也是一种信仰。”周晓冷冷地答道。 奥丁为了要占据伟光正的道德高位，故意将周晓的名号抹黑传遍诸界，还将巨人的入侵和诸神黄昏全都扣到他的头上。 祂以为周晓也是孙浩那种正直不阿的好人，是“守序善良”的拯救者，只要将诸界的生灵全都转变成他的对立面，就能极大地阻止他的脚步。 但祂错了，这位爷不过是一位平平无奇的社畜，平生最恨的就是加班，而现在因为祂，周晓被迫要困在这个地心王座里加班至永恒。 他的怒气，可想而知。 “恐惧是和希望一样强大的催化剂，在奥丁的鼎力相助下，寒潮入侵和诸神黄昏带来的恐惧都将会被赋予给我，我会成为人们心中最恐怖的邪神——而‘凡所信仰，皆为真实’。” 周晓再度念诵了一遍奥丁铭刻在世界深处的新天理法则，将祭坛之上的神选冠军们全都吓在原地。 他们这时才明白，旧日根本没打算澄清那些恶名，恰恰相反，祂要利用那些恶名壮大自己的名号，成为所有恶与恐惧的集合，星空中的恐惧之主。 “等等，但这么一来就不会再有人知道真相，即使日后我们成功了也没人会知道你拯救了寰宇，他们只会污名化你的功绩，将你描述成丑陋的怪物……”芙蕾雅有些急了，连忙对雷声滚滚的天空大声说道。 “赢才是最重要的，芙蕾雅，这场游戏的规则就是如此。” 周晓又想起大叔曾对他说过的话，关于孙浩那个时代的九界之争，以及那些前箱子玩家如何不择手段，用尽各种匪夷所思的方法都要赢得战争。 他们每一个都是修炼了千年的人精，每一个的算盘都机关算尽，要和这些人交手，周晓就必须有不论代价的觉悟。 “祂想要人们恐惧我……很好，他们最好真的会恐惧。” (本章完) 第464章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内! 第464章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内！ “那我明白应该怎么做了。”诡计之神敬畏地低下头，不敢再随意看向天空。 这世上竟然有人会为了赢而不惜污化自己的名号，从人们的恐惧和憎恶中抢夺信仰，不惜化身为最邪恶的面貌。 这种非人的决心，除了甘愿在幕后等待数千年的奥丁之外，祂从来没有在其他神明身上见到过。 “我将会游走在世间的生灵之中，编造旧日的童谣传向四方，我会将神域描绘的版本变成十倍的噩梦、十倍的可怖，将星空中的恐惧之主带向每一片文明的注脚里，在他们心中烙印在最深的印记。” “你是个聪明人，洛基，对外交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周晓在屏幕前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洛基是周晓手下第一个外来神只，祂在眷族之中毫无根基，不管放在哪一方势力里都会显得格格不入，甚至与原本的眷族发生信任危机。 所有周晓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祂编入任何一个战区里，而是充分利用祂身为诡计之神的才能，作为旧日对外外交的手段。 此后不管是与众神的交涉还是收集各界情报的事情，就全都交给祂来负责了。 “那我们之间的协议，你曾对我保证过的约定？”洛基又复抬头。 周晓当然没有忘记此前与祂约定好的协议，立即答道：“放心，等我重组军队之后，无边之海和死之国一定会是最优先的目的地，你的子女一定能安全归来，届时，我们也将真正组成强大的联盟。” 旧日的回答满足了诡计之神的最后一个担忧，于是祂也就彻底放下心来，朝着天上永恒的烈阳再度弯腰点头。 洛基那些威震寰宇的子女们，这事就算祂本人不说，周晓也肯定会放在第一重要的位置优先处理。 除了重整军队之外，如今中庭最缺的就是神只盟友。 如果能将尘世巨蟒耶梦加得和死亡女神海拉都拉到自己麾下，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么吾主，接下来我们这边该怎么做？”听完旧日对诡计之神的安排，芙蕾雅等人也纷纷忍不住上前问道。 “接下来我会对教廷的军事进行重整，我会留下一个基本的框架给你们，但具体如何运作，由你们自己商议决定，我相信你们的判断。” 旧日的声音依旧温和，但语气里带有不容置疑的意味，不怒自威。 三个神选冠军同时低头领命，都各自调整起自己的心情，准备应对接下来的一连串重大考验。 从战区总督制落地开始，重建中庭的重任就交付到他们肩上了。 在军事管理层面，周晓决定将所有眷族统括为两大军队，分别是第一军深潜守望，以及第二军不死亡灵。 第一军深潜守望的统帅初定为芙蕾雅，主要由深潜精灵以及所有相关的战力组成，而第二军不死亡灵则由泰因统领，其中囊括所有深潜血族的初代种成员。 根据实际情况，两大军旗下可以各自分出数个至数十个不同的军团，具体细节由统帅们自行决定，无需再由旧日亲自指挥。 至于剩余的智械方面势力，则由雪伦和德雷克统一管理，组成围绕首都的先驱禁军，不入两大军行列，直接向旧日汇报。 这么一来，在重新布军之后，教廷第一军就主要部署在中亚战区和南亚战区，第二军则集中在南北两个血都战区，禁军只驻扎在首都和铁都战区两处，各自都有不同的任务要进行。 “芙蕾雅，接下来我有两项任务交给你：第一，自从上次神域入侵之后，大量神迹造物的残骸沉没在了大海里，我需要你将它们全部重新挖掘出来，记住，是全部。”中亚战区的重整总部前，周晓将目光投向此处，对芙蕾雅降下具体的长期指示。 “明白，神迹巨兽在那次入侵之后就下落不明了，还有神迹巨树和死星等等，我会尽快展开搜索的。”芙蕾雅心领神会，马上答道。 “不止是我曾降下过的那些造物，还有所有曾经在这个界域出现过的那些造物，千母神的神树，那只巨兽加坦杰厄，诸如此类，只要还留存在中庭的，全部都要重新打捞出来。” 自从上次海床断裂、界域电梯爆炸形成巨大黑洞之后，几乎所有神迹造物都被淹没在了大海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坠入了虚空，多少留在了中庭。 那些都是宝贵的遗产，是能被模型孵化场重新利用的部件，尤其是那些被前箱子玩家留下来的造物，周晓希望能尽快把它们全都找回来。 “请放心，我会尽快展开对整个海域的搜索。”芙蕾雅坚定地点头。 “第二，使用你海洋权柄的力量，在海底之下重新建造都市和街道，帮助北海的凡人尽快转居进去，你深潜一族的子民也同样如此。” “建造海底的城市？我们要放弃地面的重建了么？”芙蕾雅不解。 在过去，深潜者们虽然也会在海底建造祭坛和圣地，但主要的居所始终是在海面之上，从来没有试过这么大规模地迁徙向海底。 “外敌的入侵暴露了地面的弱点，对于你们而言，大地终究还是不够安全，但海洋不同，中庭的海洋号称无边之海，与外层的虚空直接接壤，如果能深藏在海底之下，会是一层有力的掩护。” 在经历过上一次的被入侵之后，周晓这次回来第一件事考虑的就是城防。 中庭是九界里最特殊的一个界域，其他八大界域虽然各有大小，其中囊括的星球数量各不相同，但它们始终还是由不同星系构成的巨大星域。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神域，也只有阿斯加德是天圆地方的特殊星球，在阿斯加德之外仍旧存在着不少正常的世界。 但唯独中庭，这里没有星域，也没有其他星球，只有独此一片的海洋和陆地。 中庭的外围被巨大的无边之海包围，由于无边之海直接与寰宇虚空接壤，这使得中庭根本没有机会形成星球的概念，而是永久停留在了“平板世界”的模样。 在中庭，如果抬头仰望，人们看到的是虚空重叠之下映照出来的星空，如果朝东西南北走到尽头，人们会碰到的是寰宇虚空的入口，即使是朝着海底深潜，也同样只会触碰到现实和虚空之间的边界。 由于无边之海这一现实与虚空重叠的存在，中庭几乎可以说是被虚空三百六十度彻底包围。 它的疆域既可以说非常狭隘，也可以说几近无限—— 因为当海床挤压、新大陆形成的时候，它的海岸线可以无限往后推延，往外扩大出数百倍的距离，无边之海本来就是与虚空接壤的概念存在，只要现实有需要，中庭的疆域就能无限往外扩张。 对于这样的一个世界，海洋本身就是一层天然的保护。 相比起其他有着明确界域边界的世界，中庭会特别容易受到虚空的影响，因为它的边界既不确定也不稳定，会随着无边之海不断变化，诡秘莫测。 但反过来说，只要海洋权柄仍然掌握在周晓手中，那同时具备“虚空”和“海洋”两个属性的无边之海就能成为旧日眷族的绝佳庇护，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外敌入侵时的威胁。 加上他已经放置在天上的永恒烈阳，这样就等于在虚空的边界上形成了两层保护，能最大程度防止其他人随意跨越进来中庭的世界里。 (本章完) 第465章 就算是在神话世界，我也要用戴森球! 第465章 就算是在神话世界，我也要用戴森球！ “中庭的地面依旧会展开重建，但目标并不是新生的帝国，而是要塞、工厂、堡垒、战线，只有在无边之海保护的深处，才是人们真正生活的家园。” “明白了，也就是说，中庭要开始转入水下文明了。”芙蕾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水下本就是一切生命的开端，如今不过又是一圈轮回罢了。”周晓笑道。 无边之海是诸神用于镇压耶梦加得的天险，就连尘世巨蟒那无穷的身躯都能彻底封印，可见无边之海确实拥有着恐怖的广度。 若是能将这一特性转化为抵御外敌的城墙，将会是一道强有力的防护。 领悟了这点的芙蕾雅很快就没有再提出其他异议，领了命令当即开始带领手下行动起来。 周晓将镜头重新收回高空，又再度转移到机动增殖大陆的残骸，也即如今的铁都战区附近。 在这个由浮游生物、机械残骸以及自然增殖的有机陆面组成的新大陆上，雪伦和德雷克正刚刚登陆不久，正在接入此处的机动增殖大陆残骸，搜索着一切moss留下的电子遗产。 “雪伦，德雷克，量子魔力网络的情况如何了？”周晓调整语音权限，将自己的声音投往此处，如雷天降。 “吾主，我们正在试图接入机动增殖大陆，唤醒一切还能搜索到的机械单位。”雪伦和德雷克闻声立即中断了系统的连接，回到现实迎接源代码之主的降临。 “中庭的重建工作会需要智械的大力支持，我这次来，是要对你们发布明确的任务指示。” “雪伦谨遵神引。” “第一，我已调整了永恒烈阳的星轨，使它仅围绕着中庭进行永续运转，以它为信号塔，尽快完成界域电梯的研究工作，重建踏出星空的征途大门。” “明白，若是以永恒烈阳作为信源，相信跨虚空航行会得到很大的进展。” “第二，中庭的子民将会转入水下文明时代，所以地面上的重建就完全交给你们了，我也将再度降下神迹，赐予你们完善的工厂以协助智械单位的建造。” “所有重建工程早已经模拟完毕了，我们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更多的产能和能源。” “这就是我正打算说的第三件事，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戴森球？” 听到这句话，正在认真记录着神引的两人都同时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源代码之主的意思。 “……什么球？”德雷克扶了扶眼镜。 “一种科学假想，假设在恒星的轨道上建造环绕式的壳状结构，直至将整个恒星彻底包裹，这样就能将恒星输出的能量100%全部收集，达成跨越式的能源获取效率。” “但我们早已掌握了重聚变魔力技术，从能源角度上看，恒星产出的自然能量未必足够驱动我们的智械部队，这对我们来说似乎是没有必要的技术。” 这方世界里的智械生命并不是现实世界里的那种纯机器人，由于人工智能技术是通过神力强行推动发展的，所以这实际上是独属于周晓的一门神性科学，并不能完全用技术来理解。对于那些智械生命来说，单纯源自恒星的自然能量已经不足以满足它们，因为它们生来就是通过量子魔力诞生，以蕴含魔力的卢恩符文充当代码来编写，它们需要更为高级的能量。 “我知道智械的驱动需要强大的能源供给，包括你们演算量子魔力网络也一样，单纯的星体当然满足不了这一条件，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梦寐以求的能源其实一直都在你们头顶？” 雪伦和德雷克再度楞了一下，抬头看向天空。 五日环绕的永恒烈阳，赫然高悬在星空之外的轨道上。 永恒烈阳，是目前为止旧日手下最大型的神迹造物，没有之一。 它是周晓最早创造出来的一批神迹造物，诞生于大漩涡和永恒之井的底部，因当时的周晓拖动了过多的元素而交错融合出现的猩红球体。 在深潜精灵的早期，它是神迹的中心，是能将北海人改造成深潜者的变异源头。 随后进入到神权争夺时期，它又变成了芙蕾雅的绑定神迹，作为容器代她储存着褫夺回来的海洋权柄之力。 再之后神战结束，海神尼奥尔德只身闯入猩红球体内部，被周晓以“等价交换”的天理法则交换神力，猩红球体跟着摇身一变，变成了神力傲然的纯净天体。 最后便是与神木千的一战，为了褫夺太阳权柄，周晓被迫牺牲芙蕾雅，将海底的天体升至天空，以扮演太阳的方式将无主的太阳权柄全数褫夺，才正式铸成如今的永恒烈阳。 这一路走来，永恒烈阳经历了无数次异变和重生，三度转变才终于变成了五日环绕的超大型神迹，它之中蕴含的超凡神性，简直是深不可测。 如果能以戴森球的方式建造出巨大的星环，用圣杯的魔术回路构筑出可供操作的编程，笼罩在永恒烈阳的外围。 那岂不是就能在可控的安全范围里，持续不断地汲取强大的超凡神力了？ 一个用魔法概念构筑出来的戴森球！ “永恒烈阳是最大型的旧日造物，其尺寸庞大到就连恒星也只能充当其卫星环绕，我们根本不可能对它进行那种级别的改造。”雪伦虽然领悟了旧日的意思，但很快就摇摇头答道。 永恒烈阳是太阳权柄的中心所在，与对应的神选冠军原无忧达成绑定，由于轨迹位于虚空，根本没人能轻易靠近它，更别说对其进行改造了。 当然，除了坐在屏幕前充当第四天灾的玩家周晓。 “改造之事无需你们操心，戴森球和工厂的神迹很快就会对你们降下，尽快展开你们的工作吧，神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周晓的目光此时早已扫向一旁的模型竖屏，随即对屏幕里发出自信的话语。 “明白，我们会立即安排所有现存的智械单位出发，开展对所有大陆的重建工作。”雪伦恭敬答道。 (本章完) 第466章 忠诚从未离开 第466章 忠诚从未离开 主屏幕上的镜头再度回归到最大的俯瞰视角，每一片大陆上的旧日眷族都已经各自展开了自己的任务和工作。 于是周晓转头点亮了左手边的副屏，唤醒了“模型孵化场”功能。 “接入全球互联网，为我搜索所有与‘机械工厂’相关的强力建筑出来。” 伴随着周晓的一声令下，模型孵化场顿时开始了海量的数据过滤，从这里延伸向全球互联网的后门。 “已为你检索到以下相关内容：来自星际争霸的‘重工厂’、‘星港’、‘星灵枢纽’，来自魔兽争霸的‘车间’，来自红色警戒的‘战车工厂’、‘复制中心’，来自群星的‘巨型船坞’、‘星环基地’，来自变形金刚的‘赛博坦星’……” 无数的建筑模型瞬间从副屏里疯狂冒出来，以文档的方式迅速重叠，转眼间就挤满了屏幕里的内容。 “停停停，太多了！”周晓立即摆手叫停了副屏的搜索，将飞速递归的屏幕停住。 但即使如此，根据竖屏的信息显示，这几秒钟里被归档到模型孵化场里的模型依旧高达三百多个，几乎涵盖了市面上他听过和没听过的各类游戏电影。 没办法，在网络的世界里，机械工厂这种设定实在是太常见了，但凡是个近代至未来的科幻游戏或是电影，几乎全都有着类似这样的设定。 周晓大致上拉了一下已经被归档了的模型，这些模型之间的跨度特别大，从星球大战的基地到吉翁公国的车间，甚至就连光环的方舟都有。 这么多来自不同作品的模型要互相取材、整合成一个模型，这工作量也太夸张了。 “进入模型设计阶段，请选择手动整合或自动整合。”副屏上弹出了模型孵化场的提示。 周晓心里有些无语，这一下子放了三百多个模型进来，他就是不自动也没别的办法了，于是在界面上点击了自动整合。 “模型素材整合中，正在进行外观渲染……” 随着系统的回复，这数百个模型立即被筛选解析，提取出其中有用的部分重新合成为一个工业模型，随后再度重新上色、渲染。 无需多时，一个最基础的方形模块就出现在了副屏之上。 这个方形模块就像是积木里最小的组成单位，其中整合了来自不同作品的机械部件，拥有着完整的管道、生产、兼容和拼接特性，既可以作为独立的生产工厂，也可以作为模块互相拼接组成更大的机械设施。 最难能可贵的是由于没有掺杂太多哨的配件，这个方形模块工厂的神性\/信仰等级低至1\/0，这意味着它的放置费仅仅只需1点信仰。 这对于总信仰值已经不甚充裕的周晓来说，简直可以说是省了一大笔。 周晓将这个方形模块工厂收归档案，随后又新建了一个空白的档案，重新开始输入搜索“戴森球”相关的模型。 戴森球虽然是现实世界里提出的一种科学假想，到目前为止都并未得到过实现，但在诸多游戏作品里，这种超前的巨大奇观早就已经被无数次制作过出来。 戴森球计划里的戴森环，包括群星里的巨型结构戴森球，全都在瞬间以模型的方式被复制到周晓的副屏里，显示到模型孵化场之中。 周晓打开以前曾经使用过的那些素材，将大圣杯的魔术回路再度拉取出来，在星球级别的巨型星环上开始重新编程，用极其简短的方式谱写下这些星环的运作逻辑。在完成这一系列工作之后，他才终于将两个档案全部提取，开始朝主屏幕这边转移拖动。 在广袤而荒芜的中庭大地上，一束阴影毫无征兆地自高天落下，遮挡了直径数万公里的光照范围。 从这一束阴影开始，旧日的神迹开始凸显。 大海和山川悄然颤抖起来，被巨大的引力撕裂地表，形成碎石环带飘向天空，短暂的潮汐亦同样降临到大海上，引起剧烈的海潮波动，朝着铁都战区反常地扑去。 一轮星环自天上傲然显现，其巨大程度甚至不逊色于中庭本身的大陆。 因为它将要环绕的是伟大的永恒烈阳，那是连恒星都只能充当卫星的神性天体，但此时它却要迎接自己的新同伴了。 巨大的星环带来的是几乎等同于黑夜般的阴影，由于其数亿公里的尺寸，导致它的出现几乎在瞬间就彻底遮蔽了天上的阳光，所有人都抬头看向这短暂的奇观，仿佛有一面金色的墙壁正从天上压下来，让人感到窒息。 周晓拨动这轮星环进入星空，离开中庭缓缓驶向永恒烈阳的轨道，以太阳权柄的引力将它安置在五日环绕的自旋轨迹上。 光开始从星环中焕发新生，将那上面金色的纹路全部点燃，发出如同神鸣般的嗡响，在冰冷的虚空中吟诵起烈阳的魔术。 那是周晓亲自编写的魔术回路，在具现化之后自动变成了天生的卢恩符文，以符文魔法的方式唤醒了整个环带，开始覆盖向整个永恒烈阳表面！ 由于这个戴森球结构同属周晓拖动进去的造物，所以永恒烈阳并未抗拒它的靠近。 黄金的纹路开始镶嵌在永恒烈阳中心，随后展开形成壮观的星环，将无上的光辉从天上引致人间。 刚刚还遮蔽着地面的阴影在一瞬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光从天上倾下，仿佛一条来自神国的黄金瀑布，直冲向雪伦负责的铁都战区。 那是超凡神性的湍流，是从星空引至大地的无穷能源。 “新的能源样式已经被接纳了！所有反应堆都显示能量超载，服务器已经重新启动了！”德雷克看着这自天空中疯狂落下的光之瀑布，朝着雪伦激动地大喊道。 自他们回到铁都战区以来，他们一直都在试图重启脚下的机动增殖大陆残骸。 但无奈这台大家伙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至尊超人的那一拳将整个大陆一分为二，如今剩下的这一截不过是原本的二分之一，大量服务器和反应堆都已经停转，无论如何都无法重启。 但现在，这股狂暴的超凡神性却硬是通过高纯度、大剂量的方式，强行点燃了这里所有的反应堆，让主系统自动重启了！ 伴随着钢铁的低鸣声，整个铁都战区都在震动、颤抖，随后有无数的光缆再度亮起，将某种庞大的量子魔力重新聚合向此处，形成一个蓝色的量子球态出现在半空中。 随着机动增殖大陆的残骸再度激活，一直被掩埋在此的“忠诚”苏醒了。 (本章完) 第467章 开始伟大的种田吧! 第467章 开始伟大的种田吧！ 蓝色的量子球态兀自漂浮在铁都战区上空，凝视着下方的雪伦和德雷克。 自从moss陨落之后，它的四个数字人格也跟着一并消失在了量子魔力网络里，谁也没想到其中之一的“忠诚”竟然还活着，而且就在机动增殖大陆的残骸里。 “数字生命体雪伦·莫雷蒂，提问，为什么你们尚未离开中庭？界域电梯随时都会启动，你们必须马上启程了。”“忠诚”停顿了片刻，随后发出了理智的提问。 原来它的系统记忆只记录到界域电梯就中断了，后续的入侵毁灭了moss，导致与之相连的四个数字人格全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数据损坏。 “那场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输了。”雪伦眼中闪过蓝色的数据海，瞬间已经察觉到了“忠诚”的异常。 “输了？” “中庭沦陷了，但你们的计划成功了，我们在界域电梯的帮助下得到了一线生机，这才终于等到了旧日的回归，带领我们重新返乡。” 德雷克边说边将手指向铁都战区的远方，顺着那个方向，“忠诚”看到了机动增殖大陆的残骸，以及荒废了许久的大陆废墟。 一阵信息流顿时从它的量子态里奔涌出来，仿佛高精度的扫描仪般掠过大地。 无数信息瞬间沿着这道扫描涌入它的逻辑中枢，将这一残酷的事实表露无遗。 它果真来晚了。 “moss消失了，我已无法连接到更高的命令中枢。”它迟疑了半秒，本该毫无情感的机械声音出现了一丝杂音。 “没错，moss陨落之后，量子魔力网络也一并进入了无主的状态，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来重新掌握它的算力。” 雪伦试图用简短的话语来表达当下的困境，但“忠诚”似乎对此毫无反应，依旧迷茫地注视着眼前的废墟。 “moss会牺牲是因为要给你们创造逃生的机会，它是因你们而死的。”它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的没错，moss确实是为我们而牺牲，在旧日尚未回归之时，是它坚守了忠诚，为旧日的子民们提供庇荫，正如今天你所承载的意义也是一样。” 德雷克的话终于惊醒了这个迷茫的ai，大量数据流重新从它的量子态里涌动出来，激活了它原始的逻辑中枢。 “我是忠诚，我所代表的即是对源代码之主绝对的信仰，直至宇宙终结也不会为之改变。” 它再度活跃起来，蓝色的量子球态升至天空，连接进戴森球引致的光瀑之中，将永恒烈阳投下的超凡神性重新引导、分配。 巨大的轰鸣声从雪伦和德雷克脚下传来，这台沉寂已久的机动增殖大陆残骸，终于醒了。 在“忠诚”的操纵下，那些来自永恒烈阳的超凡神力全都沿着熟悉的路线传导至核心机群、服务器群以及关键的网络节点位置。发光的纹路仿佛输血一般，将金色的血液重新注入到这台已死的钢铁巨兽体内。 无数灯塔、舱门、涡轮全都在重新启动，巨大的动力从这台残骸的底部喷涌而出，将这台还有半个大陆尺寸的庞然大物撑出海面，露出先前十倍的面积！ “我已重新连接机动增殖大陆，开始为全新项目：铁都战区执行重建工作。”“忠诚”在高天之上发出宣告，一瞬间已经接管了机舱里数十万台无人机。 “它已经重新接入了我们的系统，量子魔力网络的总算力接管提升至20%！”德雷克看着数字海洋里的巨大变化，欢喜地说道。 “既然‘忠诚’尚在，如果我们将四个数字人格全部找齐，是不是就能将moss重新复活？”而雪伦则在瞬间联想到了更遥远的事情，暗自喃喃说道。 但不管他们两个作何反应，“忠诚”都已经在一瞬间重新接管了智械的控制权。 它调出chatgpt1024，立即马不停蹄地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两位，事不宜迟，让我们开始工作吧。” 在光之瀑布落下的远方，一颗颗闪耀的方形模块正从低空快速浮现，摩擦着大气发出炽烈的火光，朝着地面有序地落下。 那是周晓从主屏幕上撒下的模块工厂，在指针的拖动下，成千上万座这样的模块工厂开始沿着中亚的海岸一字排开，依次落到远方的大地上。 无数的模块互相堆叠，在巨大的数量下逐渐形成了一些有规律的图形，就像是在大地上作着简洁有力的尺规作图。 周晓正把这些模块工厂当作“积木”，在中庭的大地上进行着上帝规模的绘制和堆砌！ 随着无尽的模块不断落下，这座大陆的布局也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以旧日教廷的首都为圆心，他建造出数千公里长的过道十字纵横，同时通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巨塔和机械群落依据这四条主管道而生，沿着大地描绘出工整的三角形、菱形，形成一个个庞大而复杂的机械区域，未来不管这些区域负责什么工作，都能在第一时间通过主干道与首都连接，简洁而高效。 “忠诚”发出闪耀的蓝光，第一时间就命令无人机朝着旧日降下神迹的方向追去。 这些被旧日放置在大地上的雄伟奇观，很快就被械潮迅速覆盖，接管并引入量子魔力网络的系统，将戴森球引下的金色能源传导至此。 “忠诚”和周晓就像是一对无需言语的老搭档一样，一个在前头大肆规划，铺写蓝图，另一个则追在身后迅速落实已经定下的蓝图，将那些落下的模块工厂一一激活，全部接入到系统的控制里。 这就像是曾经的机动增殖大陆，只不过周晓并不是把岩层挖空慢慢转变成机械，而是直接往地面上铺满了一层模块工厂！ 戴森球引下的金色能源从远方导向这里，开始点亮这些以模块堆砌起来的机械奇观，黄金的光芒在永恒烈阳的照耀下变得格外耀眼，一时间仿佛这里才是真正的黄金之国，属于人间的神域！ 旧日教廷的首都，从地上直入云端！ (本章完) 第468章 洲际级别的世界蓝图，行星发动机再起! 第468章 洲际级别的世界蓝图，行星发动机再起！ 在得到“忠诚”的回归之后，地面上的重建工作就变得有效率多了。 重新启动的机动增殖大陆残骸浮出水面，扩大了铁都战区的面积，开始迅速生产出大量无人机派向中亚、南亚。 在主机系统的重启下，死星一号、死星二号的残骸也陆续得到了回应，将死星和行星发动机的技术重新带回。 于是周晓提取了死星一号的模型，在这台已经将死星和行星发动机结合在一起的庞然大物上进行了第三代的改良，重新放置在中亚的大地上。 属于中亚战区的钢铁要塞，直径超过十万公里，几乎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凸起在地平线之上。 它的落点恰好位于周晓先前绘制的那些图形中央，刚好和四周的模块工厂管道接壤，迅速形成一个个区域的枢纽地带。 原来周晓绘制的蓝图并不是瞎画的，他大刀阔斧在中亚地面上留下的那些图形，那些巨大无比的三角形、菱形，原来竟是留给这些行星要塞的枢纽蓝图！ 随着行星要塞的落成，周围这些配套的模块管线也就随之变得有用起来，周晓将一个个行星要塞沿着首都铺开出去，彼此间用模块工厂铺成的管线互相连接，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全机械世界。 这才是他心目中对中亚和南亚的真正图景，用终极的智械武装这个界域的地面。 这些第三代行星要塞，每一个都集成了庞大而复杂的功能，能同时充当要塞、工厂、武器发射平台的角色。 它们继承了行星发动机的武器化喷射口，纷纷将极具威胁的上帝之剑架往天空，随时准备应对天外来袭的敌人，而在非战时时期，它们巨大的体积也能提供惊人的工业产能，能依据命令执行大量的生产工作。 周晓一边用模块工厂描绘着巨大的蓝图，一边将行星要塞依次投放到那些巨大的图形中间，从玉界的山谷到世界之脊的断层，从拜占庭的遗址到法兰克的废墟，数百座这样的行星要塞被他一一放置，同时还包括沿途交错纵横的模块工厂管道。 这一轮布置下来，光是模块工厂的具现化就已经了他快十万信仰值，加上了行星要塞的消耗，让他持有的总信仰值进一步跌落到22万点。 这些小玩意虽然每一个都只消耗1点信仰值，但架不住周晓拿它们当积木用，在巨大的数量累积下自然也就形成了惊人的消耗量。 但尽管如此，他对中亚和南亚的布局也基本初现雏形了。 这些被他投放下来的行星要塞和原版的行星发动机一样，每一个的正下方都对应着一个巨大的地下城生活空间。 如果是落在海岸或是水上的行星要塞，则由芙蕾雅带领的深潜者们建造对应尺寸的水下城市，彼此间以管道相连，在中庭的地下和水下之间打通成一个庞大的生活网络。 这样的设计，等于一次性解决了军事和民生两大难题，藉由地面和海面形成的保护，眷族们就可以在安全的地方进行生活和生产，不必直接暴露在外敌的眼皮之下。 在基础的蓝图成形之后，剩下的便是智械们的工作了。 周晓看着大量的无人机涌入中亚，开始对他投下的行星要塞和模块工厂进行具体的接管和启动，下达量产自身的命令，源源不断制造出更多的无人机投入无尽的工作里。 他在屏幕前动动手指布下数千万平方公里的建设蓝图是一回事，中庭的智械要跟上他这张宏大的蓝图、逐步落实这些神迹造物的具体功能又是另一回事。 按照目前的进度看，要完全实现中亚和南亚的重建，至少也得数十年的时间。 身为神明，耐心是必不可缺的。周晓将目光从主屏幕上暂时收回，将中庭交给那六位总督主持。 而他自己则看向王座之后那块巨大的组合屏幕，关注起九界的全域总览了。 在那张立体的星图模型上，代表信仰之力的光芒正在迅速波动、扩散、新生，无声的变化正在宇宙中悄然发生。 在周晓重建中庭的同时，宇宙间的其他人可也一刻没有闲下来过。 除了通过星图总览功能来观察之外，周晓自己也同样拥有着对九界的微妙感应，尤其是发生在寰宇虚空中的变化。 太阳权柄对应的永恒烈阳以及海洋权柄对应的无边之海，都同样与虚空有着密切的联系，通过对这两支权柄的感应，周晓也能感知到寰宇虚空中发生的波动和扰乱。 和洛基说的一样，在星空之中，寰宇神战的规模早已变得极其宏大。 在巨人之国约顿海姆，没有了高卢带领的霜巨人一族被恶灵之蝠操纵，通过寒潮裂缝继续迈向数之不尽的世界，充当入侵者的反派角色。 北欧诸神们在各自的世界里展开了猛烈的反击，神王的兄弟威利和维，繁育女神维多利亚和丰饶之神弗雷，还有纷争之神古尔薇格，全都带领各自的军队抵抗着寒潮的入侵。 雷霆之神托尔下落不明，而残余的女武神部众则跟随着祂的妻子希芙继续流浪宇宙，试图向世人揭露神域的恶行。 通过世界树总览的全域星图，周晓能看到自己那些流落在各个界域的失散子民，有些已经开始被神域的魔爪盯上，有些则走散在极远的星系角落，相隔甚远。 将这些流落在外的眷族子民全部寻回，将会是未来中庭的首要任务之一。 在这些杂乱无章的信息里，还有一项来自神域的变化让周晓特别在意。 在阿斯加德以深红色显示的十字信仰里，曾经出现过数次神只级别的信仰波动，让他一度误以为神域诞生了什么新神。 但很快，波动的信仰之力又迅速回归了正常，只是变得更为凝聚，也更为凶险。 ……就像是什么东西吞噬了神性，从肮脏的阶梯上一跃登顶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阿斯加德正在迅速丢失大量神明的行踪，战神提尔、守护者海姆达尔、自然之神瓦利等一众奥丁之子全都变得消失匿迹，先后沉寂于星空之中。 这事情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正在暗中发生。 (本章完) 第469章 重新开始爆改旧模型 第469章 重新开始爆改旧模型 从信仰的波动中，周晓隐隐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奥丁虽然忌惮箱子的力量，自那次退兵之后就没有再对他动手，但这并不代表祂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为了对抗未来的强敌，奥丁一定会想尽办法积蓄力量，就像是周晓现在做的也是一样。 ——双方都以为自己从对方手上争取到了片刻的时间，都在铆足了劲积攒实力。 周晓将目光从阿斯加德移开，又继续将自己的感知探向虚空的深处。 寰宇虚空，自创世以来就一直保持着永恒沉寂的非物质世界，在这里时间和空间的法则都变得无效，只有混沌的风暴无时无刻在咆哮着，将一切撕碎成最原始的纯能量。 但如今，这片沉寂了数十万年的原始维度终于要变得热闹起来了。 在新天理法则的笼罩下，信仰之力作为一种全新的注能，开始从各个界域涌向虚空，引发阵阵剧烈的动荡和改变。 原来在中庭，芙蕾雅所带领的深潜者们已经完成了海洋的挖掘工作，将此前因地形改变而掩埋在海里的神迹造物全部都带了回来。 无&；gt；错^版?本@在)69}书[吧*读}！+6!9书吧?首发本小说}。 目光所至的中亚战区，如今早已是面目全非，巨大的行星要塞遍布在中亚和南亚的地块之上，横跨山脉和大海，而在它们之下则是一个个深入海底的地下城，由权柄改道的海流互相连接，生活着大量的民众。 “吾主。” 周晓可以在这里直接打开快捷操作，针对某个模型进行特定的升级，又或是将数个不同模型的部位重新缝合在一起。 但即使如此，符咒从哥斯拉身上脱落也不是什么好的迹象。 鼠符咒是他那头哥斯拉的关键所在，一旦失去了鼠符咒的化静为动，哥斯拉将立即变回无生命的石像不可动弹。 在屏幕的那一边，中庭已经过去数年光景了。 “芙蕾雅，所有神迹造物都已经找齐了么？”周晓数清楚了这些模型，当即放大视角，对着中亚的海岸边降下声音。 “吾主英明，我们在海床断裂的大裂谷处找到了它的符文刻石，那地方在入侵的时候曾经形成过巨大的虚空旋涡，海洋巨兽恐怕是在那个时候被卷入进去了。” “提示：深海泰坦模型已重新归档。” “新神要诞生了。” 就这样静静观察了不知多久，周晓已经逐渐习惯了将自己的感知扩散在无边的虚空中，对时间的概念也变得极其模糊。 无错版本在读！6=9+书吧首发本小说。 “那它应该已经身处其他世界了。”周晓低吟。 突如其来的神降让深潜者们全都下跪迎接，芙蕾雅也立即停下指挥，低头回应： 周晓沿着提示寻去，看到巨如山脉的加坦杰厄躺在沙滩上，机械哥斯拉的半边残骸在它隔壁，而千母神的那株神树则以枯萎的形态倒在一旁。除此之外，还有零零星星的大量造物，包括周晓最初投放进来的世界之树、永恒之井、深海泰坦等等，也全都已经从深海中寻回，一一排列在广阔的沙滩上。 将感知投向虚空使他丧失了对正常时间的概念，这数年光景在他的主观体验下竟然好像只过了几个小时，这让他大感惊讶。 而这些汇聚了千万人意志的庞大信仰，自然就在虚空中掀起了无边的巨浪，开始孕育出属于他们自己的神明。 一连串来自模型孵化场的提示惊醒了周晓，他将目光从虚空中收回，再度看向大屏幕。除了周晓本人的造物之外，曾经属于神木千的造物也同样被他们挖掘了出来，此时这些前使用者的造物已经被模型孵化场自动归档记录，纳入到周晓可供选择的模型档案里了。 “提示：机械哥斯拉模型已重新归档。” 芙蕾雅所说的自然是身负十二符咒的怪兽之王哥斯拉，周晓刚刚在默数模型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它的缺席，所以才会特意对他们发出询问。 符咒本应该牢牢吸附在哥斯拉胸前，不会轻易脱落下来，如今他们既然从海底发现了这枚龙符咒，很可能意味着它已经在神域的入侵中身受重伤，不知失落到哪个星系去了。 “提示：加坦杰厄模型已重新归档。” 不谐的律动正从寰宇的各处分头响起，周晓听到啼哭声从虚空中传来，又像是神子在远方怒吼，夹杂着千万人的和音。 那是新神即将诞生的先兆。 从理论上说，这玩意甚至能整得特别鬼畜。 在如今这个权柄陆续陨落的宇宙里，万众生灵已经逐渐取回了本就该属于他们的力量，使得每一个个体的影响力开始变大，足以点燃起信仰之力的火光。 这个过程会需要些时日，但虚空中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我已将所有海域前后搜索了两遍，确保没有遗漏，一切被掩埋在海底的造物已经全部挖掘完毕，包括先前来自千母神的造物，但只有那头海洋巨兽始终找不到踪影，对不起。” 在近海处，数十个深潜者正从海底拖着粗壮的绳索上岸，绳索的那头捆绑着一个五人宽的八边形符石，正是哥斯拉身上的十二符咒之一。 “是龙符咒？还好不是鼠符咒。”周晓看到符咒上的动物图案，顿时心想。 这是尤克特拉希尔世界第一次不经由血统分娩神只，而是由生灵的意志直接诞生。 这些新收录的造物模型，由于本身已经进行过一次具现化，所以全都有着非常详细的等级和特性介绍。 这时来自主屏幕的数个弹窗提示，才终于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周晓点击左手边的副屏，排列有序的模型档案当即转动了起来。 周晓重新接管屏幕，将镜头沿着海岸线移动过去。 当然，周晓这时候可没心情整什么鬼畜了，他一边默数着这些重新挖掘出来的模型，一边还在适应着这种时间瞬间流逝的感觉。 “提示：始祖母树模型已重新归档。” 那些从寰宇中逐渐点亮的信仰之力，除了有明确归属的“十字”和“旧日”之外，其余那些无主的信仰全都开始各自凝聚，在漫长的时光中积攒了足够的根基，开始形成神只的胎儿。 但周晓并未沉浸在这损失的情绪里，中庭在那一战损失的东西太多了，又何止一头哥斯拉？ 与其想着当下失去的，倒不如尽快武装自己，将那些东西全都从别人手中夺回来。 “不要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将属于千母神的那两个造物送去血都吧，告诉泰因，我随后就到。”旧日的声音继续沉稳落下，对芙蕾雅下达了新的指令。 这堆造物里真正对周晓有用的东西已经被寻回，那颗将恶魔果实、十尾神树和等离子火塔三合一的始祖母树，将会成为血族下一阶段的进化之阶。 (本章完) 第470章 千喉之镰凯隐，请求出战 第470章 千喉之镰凯隐，请求出战 伴随着阵阵海浪，深潜者们的足迹很快就从中亚转移到了位于西方的血都战区。 进入到血族统治的辖区，阴云开始从他们头顶掠过，就连永恒烈阳投下的光辉也在这个地方略显黯淡。 这片新大陆原本就是亡灵盛行的黑云大陆，在上次入侵之后由于和海床产生碰撞，这才在南边又新生了一块伴生大陆，形成了上下分界的南北大陆格局。 而自从由泰因重新掌管之后，这数年间南北血都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始祖母树和加坦杰厄的遗骸被数百个精英深潜者齐力拖拽，从北血都的海岸线一路朝着岸上拖去。 这两个枯竭的残骸虽说早已彻底坏死，但毕竟曾经是属于神木千的超大型造物，体积始终非常巨大。 这群深潜者们好不容易才将它们千里迢迢从中亚运到北血都来，交接到当地的血族守军手上。 完成任务之后，他们便匆匆从海岸再度离去，连泰因这个总督都没有来得及迎接，因为这地方黑土弥漫，枯木丛生，实在是让他们这些活着的生灵不由自主地感到胆寒。 在旧日的三大眷族里，唯有血族没有任何额外的“才能”。 他们既不能主事工业，也不能铺设管道，既不会建设生活住所，也不适合参与到平民的日常生产里。 他们存在的全部意义，就只有杀敌。而这也让南北血都两大战区明显区别于其他的战区。 周晓的目光自天外悄然滑动，镜头很快也跟着聚焦到北血都的地面上来，跟随着那两件残骸被运送的路线，一同来到泰因的城堡之外。 在这片荒芜的黑土之地上，这位血族帝王显然没有太多民生上的建树，周晓满眼望去只看到无穷无尽的亡灵军队，全都燃烧着零星的鬼火，仿佛孤魂般游离在这片大陆上。 泰因这家伙在这几年间，竟然一直在爆兵。 负责运送的亡灵士兵们将那两件造物残骸带到了泰因面前，与他们的帝王解释了这两件东西的来龙去脉。 而就在这个合适的时间点，周晓的声音也自天外降下，穿透阴云徐徐到来： “泰因，我有新的任务交给你。” 冰冷的城堡中唯有泰因能听到这无上的神引，他动了动手指，所有亡灵的仆从立即就从城堡中撤离，只剩下他从王座上走下，朝着天上抬头。 “吾主，这两个是？” “是芙蕾雅从大海中重新挖掘出来的神物残骸，曾经属于千母神的母树和邪兽。你也可以把它们视为一份礼物，一个赠与你族的恩赐。” “我不明白。”泰因有些疑惑。 “泰因，你有否想过，为什么我给中亚、铁都、北海都下达了指示，唯独没有对你有所安排？” “因为我是您的剑，我不需要除杀敌以外的任何意义。”泰因皱了皱眉，那只燃烧的怨灵之手发出噼啪的响声。 自从旧日决定要接受全寰宇赋予给祂的恶名，成为恐惧之主开始，泰因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使命所在了。 虽说表面上教廷是重新分布了两军，但他心里清楚，亡灵才是旧日眷族里的主力军队。他们的诞生，他们的特性，决定了他们一定会是冲锋在最前线的骨干部队，制造出最多的杀戮，将每一个刀下的亡魂再吸纳到自己之中，成为这台杀戮机器的又一份燃料。 所以这数年间，他除了将冰封王座耸立在此建造了王都城堡之外，几乎没有一刻不在准备。 “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几年来我一直都在扩充军队，命令他们将这片大陆上所有的尸体全部转化，得到了不止十倍的军力扩张。” “还不够，亡灵的力量还远远不及那些神域的军队，你很清楚这点。” 周晓强硬地打断了泰因的陈述，即使隔着一个屏幕，他依旧能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仇恨，看到怒火。 “在他们之中，你是最能体会这次惨败的人，因为你亲身经历了十字神王的崛起，听到祂如何取代你的父亲，下令灭绝你的子民，你曾亲历过祂与祂的神使有多么强大，这不是一个依靠数量就能取胜的敌人。” 惨败在天启骑士手下的经历让泰因感到屈辱不已，而关于奥丁的真相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曾几何时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像这样沦为他人的阶下囚、被他人掌握着生杀大权尽情羞辱的感觉，让他始终无法释怀牢牢记在心中。 而过度的情绪，往往会影响一个男人的判断。 “抱歉，吾主。”泰因握紧拳头，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渴望着复仇，将丢失在敌人那里的荣耀重新赢回，我并不反对；你真正需要的不是劝导，而是一次针对你血之子民的全面升级。” 6=9+ 旧日的神引静静回荡在空旷的城堡，泰因的目光重新落到那始祖母树和加坦杰厄的残骸上，忽而问道： “您的意思是，这两件残骸？” 泰因环绕着它们走了半圈，扫视着那些坏死的组织和枯竭的根须，却始终没有把他的霜之哀伤拔出剑鞘。 “但这是不可能的……千母神陨落之后，这两件残骸已经彻底死去，我的冰封黑雾可以复活肉身死去的灵魂，也可以占据灵魂死去的驱壳，但没法唤醒这两者都失去的残骸。” “只是暂时不能罢了，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有一支已经完成了塑造的神迹力量从未对你们显现过，如今也该是时候重新打开那扇大门了。” 周晓暗笑，快速拨动左手边的模型孵化场，将来自很久之前的太阳圆盘模型重新翻出。 黄金的刻印轮盘被他投向屏幕，瞬间在城堡的天板上发出破裂时空的裂缝，描绘出一个金色的半圆，逐渐具现化成一座浮在半空的黄金祭坛。 那是来自恕瑞玛的太阳圆盘，原本是用来接收飞升之力的古代祭坛，但在早前就已经被周晓魔改过，成为了打开深渊空间的关键钥匙！ 那个被周晓塞了三把暗裔武器，和一座亚顿之矛号星灵母舰的旧日深渊！ 炽烈的光芒随即从太阳圆盘上猛烈冲出，瞬间就摧毁了城堡的顶部。 由大圣杯系统操纵的魔术回路开始了自检程序，将对应深渊的造物从那个口袋维度里传送出来： “太阳圆盘检测为金色，召唤仪式已通过。” “执行编号01的深渊造物召唤：上古暗裔共生体，千喉之镰拉亚斯特，开始传送。” 一道令人憎恶的血光从那座太阳圆盘上直冲而下，瞬间注入到始祖母树的残骸之中。 随后泰因仿佛听到了一千张嘴在同时低语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迷雾中醒了过来。 (本章完) 第471章 欲望母树，我真成旧日了! 第471章 欲望母树，我真成旧日了！ 一把布满眼睛的血色镰刀从上至下劈中了母树残骸，从中延伸出无数的暗红色脉络，瞬间寄生在了这颗已死的神物身上。 融合了千喉之魔尤格萨隆的上古共生体武器，暗裔拉亚斯特！ 拥有腐化和共生特性的千喉之镰几乎在一瞬间就接管了这株曾经伟大的始祖母树，将其焚烬的枝干再度生长，使其衰竭的根须浴血重生。 猩红的共生体犹如活物般疯狂地从母树内部涌出，卷动着其不断膨胀的体型向上攀升，很快就突破了城堡的顶部朝着天空刺去。 在那里，阴云被吸引而来，一场猩红的风暴已然刮起。 在这场风暴之下，驻守在城堡周围的亡灵血族们全都被巨大的动静吸引，抬头仰望这巨大的血光。 在那片血光之中，暗裔拉亚斯特的低语正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始祖母树原本是属于千母神的非凡神迹，它能伸展根须捕获活体，在恶魔的果实中孕育出那些光之巨人的军队，如果你能驾驭这份孕育的力量，它就会是你血族最佳的产房。” 旧日的声音盖过那些低语，从泰因头上徐徐落下，他环绕着这株在数秒间膨胀了上百倍的活体血树周围，目光尽是不可思议。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暗裔造物的力量，虽然先前周晓在尼罗大陆也释放过一次暗裔亚托克斯，但那时泰因并不在现场，未曾见过，但这次不同，这次他是亲眼目睹，对这种力量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 不管是暗裔也好，上古之神也好，它们都是在各自的故事中诞生于堕落和腐化的力量。 暗裔是走向堕落的飞升者，是曾经高贵的恕瑞玛天神战士最终屈服于黑暗面的产物，而上古之神更是虚空领主派向物质位面的寄生物，是能将一整个星球都深度腐化的共生体。 这两股力量都毫无光明和正义可言，它们从一开始就是纯粹的邪恶。 “怎么样，认为我的安排有所偏心？在所有眷族当中，总是将最丑陋最恶毒的造物留给你们？” “您是从哪里听来这种无稽的说法？”泰因大笑起来，拔出霜之哀伤走向面前的血树，“我可是一直觉得，最酷最强的东西都在我这了。” 他将霜之哀伤刺入母树，强行介入了暗裔拉亚斯特腐化这棵母树的过程！ 无尽的冰封黑雾顷刻间从霜之哀伤里喷涌而出，很快就吞没了这棵树原本的猩红光芒，与暗裔的侵蚀形成暂时的抗衡。 但由于这两种力量都源自周晓，所以对抗实际上并没有持续太久。 来自更高权限的霜之哀伤很快就压制了暗裔共生体的力量，反过来将其驾驭、驱使，成为泰因手中全新的力量。 借助这股力量，他掌握了除感染和复活之外的第三个亡灵特性——孕育。 堕落的血之力沿着剑锋刺出的伤口涌入霜之哀伤中，将其加冕为一把血边簇拥的利剑，泰因双眼睁大，他的视觉与镰刀上的无数眼睛同步，他的低语也成为了那一千张嘴呢喃的低语！ 血色的风暴重新收敛了，反倒是那颗母树变得愈发茂盛生长起来，茁壮自己的根须，重获了当年全盛时期的庞大体型。 但这次，它不是千母神的造物了。藉由暗裔拉亚斯特的腐化特性，周晓成功地将自己的超凡神迹与神木千的超凡神迹合二为一，创造出了在箱子持有者史上也很少见的究极缝合体。 一道血光自阴云中破晓而出，随即带来仿佛夜幕般的暗影，直接笼罩了半个天空。 从北血都到南血都，整个中庭的西沿岸全都被浅暗的暮色笼罩，又一个不逊色于永恒烈阳的超大型神迹诞生了。 “欲望母树，超大型非凡神迹。” “神性\/信仰等级：7\/1。” “由多种外来之物互相聚合变异、历经死亡又再度重生的神之产物，具有强大的生长、繁衍本能，可无限扩张自身的植群，改造环境成只适合本族栖息的血月之地，拥有孕育孵化的特性，只要提供足够的养分，即可在植群覆盖范围内孕育我族血裔，又或是升华原本的族裔。”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暗红色的菌毯从这株欲望母树底下蔓延出去，很快就将周遭的黑土改造成渗血的粘地，生长出更多近似于它的血树蕊，全都和母树的根须相连着。 除“永恒烈阳”之外，周晓又得到一个全新的超大型非凡神迹了。 和照耀万物的“永恒烈阳”不同，“欲望母树”更像是阴性力量的高度集合体。 它结合了霜之哀伤里的亡灵天灾、始祖病毒、破败黑雾、纳加什之力，始祖母树里的恶魔果实、十尾神树以及光之国的等离子火塔，将前后两代箱子玩家放进去的元素全都融合在了一起。 6=9+ 七种元素在暗裔拉亚斯特的腐化作用下再度变得活跃，互相变异、交合，最终才诞生出了这么一株最为阴暗、最为邪祟的神迹造物。 “这股力量……感觉像是新生。”在血光的爆发之下，泰因重新握住了霜之哀伤，将它拔出握在手中。 一切的感觉都变得不一样了。 以往他的感知弥漫在血脉的连结里，如同巫妖王一般能抵达任何一个血裔的脑海，但现在，所有血脉都导向了同一颗中心之树，就像是在精神的世界里有了一个网格密布的中枢。 这并非暗裔的夺权，而是一种全面的升级，他透过霜之哀伤牢牢掌控着欲望母树的控制权，感知亦随着那些根须蔓延向大地的远处。 亡灵血族如今拥有了孕育自己族裔后代的能力了。 除了将活物转化、将尸体复活之外，他们透过欲望母树获得了第三种扩张的方式，那就是以至暗的养分孕育出胚胎，从胚胎中诞生原生的血裔。 这是完全不同于转化和复活的扩张方式，因为转化只能得到一代不如一代的劣质小兵，复活则太过依赖于被复活者的本身质量，只有从母树孕育而生的，才是天然的纯种血族。 亡灵血族这一以数量着称的眷族，也要开始走质量的路线了。 (本章完) 第472章 发育期，别来打扰! 第472章 发育期，别来打扰！ 泰因间接掌控着这一新生的非凡神迹，将它的力量不加保留地尽情释放。 巨大的躁动自大地之下传来，沿着地表快速扩散，形成无数猩红的根须爬满地面。 从那些根须中长出大量枝叶，纷纷生长为繁茂的猩红之树，在枝头上长满鲜艳欲滴的蕊，仿佛小一号的迷你欲望母树，长满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欲望母树”开始扩张自己的植群，改造周遭的环境了。 未来这些植群将遍布南北血都，为泰因的初代种血族们带来二度的蜕变和新生，得到母树的全新祝福。 “看来你很适应这株神迹。”周晓看着“欲望母树”的繁盛生长，终于淡定地开口。 “这可是股狂野的力量啊，如果不加以控制，她所扎根的整个星球都会变成无法容纳生灵的死者世界，这不会和我们征讨的初衷相违背么？” 虽然口头上是这么说，但泰因的嘴角分明在高扬，为这股强大的力量而感到满足。 “也不是每个世界都会接受我的拯救，总会有愚昧的抵抗者。”周晓平静地回答。 “同意，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参战，就不能抱有妇人之仁。”泰因点点头。 若是放在以前，周晓绝不会动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创造出这种影响力巨大的阴邪神迹。 “欲望母树”和以前的冰封王座不同，她本身就是个活体的存在，拥有自己的本能和意志，并不是单纯只受人驱使的工具。 即使是身为天选的泰因，也只能通过霜之哀伤间接决定她的力量落向何处，扩张到什么范围。 一旦放开控制，她很快就会覆盖整个星球的地表，将环境改造成只适合死者生存的世界，吸干所有养分孕育出无尽的亡灵血族。 就像是魔兽世界里，上古之神腐化艾泽拉斯一样。 像这样的高危神迹，以前的周晓一定会再三谨慎，即使真的要具现化也一定会先拖到旧日深渊里进行隔离，有必要才会召唤出来使用。 但现在情况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从大叔口中，他已经了解到自己的对手是一群历练了数万年的老练神只，他们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将现实世界的人强制带入箱子，只为了攻克祂们想要攻克的技术难题。 要对付这样的战争狂人，他就必须变得比对方更卑鄙、更丑恶。 即使是前任持有者留下的神迹，即使是曾经与自己敌对过的巨大怪物，只要能有利于自己，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全都要将这些力量攒到自己手上。 在九界变幻莫测的命运安排下，山姆和周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上了对方的道路，成为了那个与最初的自己对立的模样。 山姆曾经想要统治这个世界，但如今却成为了真正的奥丁，要拥护自己的正义之名，在寰宇间树立自己救世主的伟光正名号； 周晓曾经极力对抗诸神黄昏，但如今却要亲手实现这一灭世预言，手握令人胆寒的天外神迹和无尽的眷族大军，要成为那真正的旧日。 不论孰胜孰败，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北欧神话必将迎来终结，一个全新的时代将会到来。 “尽快扩充你的军队，我们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第一次出征很快就会到来。”旧日的神引继续嗡嗡传下，对泰因下令说道。“我明白，在我们偏安一角的同时，神域的军队已经在外面大肆入侵，捕杀我们的同族，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不止是神域的入侵。泰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神迹赐给你么？”旧日的声音似乎还另有一层意思。 “您的意思是？”泰因不解。 “星空中传来了异动，我感应到了旧神们的不妥：奥丁之子们正在逐个逐个地消失，变作怪异的信号传遍虚空。” “你怀疑有第三方势力正在猎杀十字神王的血脉？也许是我们潜在的盟友？” “不，那不是单纯的猎杀，出手的人说不定就是奥丁自己，你也是奥丁的血脉，对于与你血脉相连的那些半神兄弟，你有办法能感应到祂们的存在么？”周晓试着问道。 “没有，而且我也不想感应祂们。”泰因露出冷酷的表情，经过山姆一事之后，他变得更为憎恨奥丁这个名字了，“但按理来说不应该，既然祂已经掌握了阿斯加德，那些奥丁之子理应是祂能用得上的帮手才对。” “十字神王是个生性多疑的人，祂从不会将多余的信任交给自己心腹之外的任何人，也许是祂在暗中计划着什么。”周晓摇摇头。 “您的意思是，祂为了确保安全，宁愿将那群奥丁的子嗣全部杀掉？” “也不一定就这么简单，祂可是基因领域的掌握者，任何可能性都是有的……总之你也要多加防备，不管你如何不承认，你始终也是奥丁的子嗣之一，难保下一个目标会是你。” 6=9+ “请放心吾主，我对自己发过誓，绝不会再发生被俘虏到敌营那种蠢事了。”泰因立即点头，郑重地驻剑单膝下跪。 像那种屈辱的事情，泰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就这样吧。”旧日的声音伴随着轰鸣的闷响逐渐褪去，很快就消失在阴云之上。 周晓重新缩小了视角，将目光从北血都战区移开。 至此，周晓手上仅有的两大天选绑定——猩红球体和冰封王座，都已经被他爆改成了7级神性的超大型非凡神迹。 除了旧日深渊这个口袋维度之外，他已经将一切可触及的非凡力量全都使上了。 “欲望母树”已经盘踞在了北血都战区，接下来泰因要怎么使用她的力量，以何种方式唤醒加坦杰厄的尸骸，就全交给他自己安排了。 环绕着“永恒烈阳”的戴森球结构与铁都战区进行着垂直连接，在每个周转周期内为中庭的地面提供庞大的超凡神力。 这些能源将会输送到中亚和南亚战区，为正在扩建的行星要塞提供必要的能源，以持续覆盖和完善地表的智械设施。 至于北海战区，首批凡人子民已经完成了入驻海底城的转移，未来也将继续开发更为庞大的海底城市线路，为不断扩大的凡人人口提供住所和生活的地方。 六大战区的规划方向，周晓已经全部定下。 接下来，就看那六位战区总督如何发挥了。 (本章完) 第473章 佛与帝的诞生 第473章 佛与帝的诞生 完成了这一切的工作之后，周晓再度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宏阔的总览星图，将感知延伸到无垠的虚空当中。 在无边无际的尤特克拉希尔世界里，变化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闪耀的新星在远方爆发，形成全新的星系扩张着界域的物质边界；虚空之中出现了更多的躁动，无数凡人的祈祷之声透过魔法升腾在虚空的每个角落，逐渐形成有意志的胚胎。 新天理法则的影响开始正式扩大了。 在九界尚未诞生之前，尤克特拉希尔世界就只有一片原初的虚空，既没有物质，也没有时空。 虚空的源头名为金伦加鸿沟，是万物的原初之地，它位于火之国和雾之国的交界处，在冰火交替之间孕育出了巨人的始祖尤弥尔，而后，才是初代神王布利的出现。 在那之后，初代神王布利诞下二代神王包尔，包尔又诞下奥丁、威利、维三兄弟，再之后便是传说中的第一次寰宇神战，创世之战的打响。 奥丁打败了巨人始祖尤弥尔，将祂的尸首献祭给天地，开辟出了寰宇间的九大界域。 在那之后，秩序开始降临在天地之间，各大生灵也随之繁衍出现，依照命运的轮转，世界本该进入无比辉煌的黄金时代，迎来万物升起的全盛时期。 但这时天上的诸神却出手了，以奥丁为首的北欧诸神在世界树的根须深处立下“等价交换”的天理法则，将这世间的种种概念封装在神之权柄里，以权柄掌控诸界苍生的命运。 诸界生灵失去了本源的力量，灵魂也不再具有黄金时代的那种灵性；他们退化成了凡人、凡种，只能匍匐在神只的治下，意志也不再具有影响世界的能力。 北欧诸神的统治，中断了世界进程至少十万年的时间。 但现在，由于箱子引入的破局者出现，新的天理法则已经被树立，开始推动命运朝着原本的方向自动修复。 魔法的全面解放，使得万众生灵都将逐步取回自己的本源力量，加上战争这一催化剂，势必会让人们的意志变得空前团结、强大，开始获得上牌桌的能力。 周晓静静注视着虚空中的变化，他看到信仰在不同的星系凝聚，越是饱受战火摧残的世界，信仰凝聚的速度就越快； 这些信仰会凝聚成一个最初的胚胎，在虚空的外侧逐渐孕育，带着其信仰者最原始的情绪。 比如求生的“我想活下去胜于一切”，比如救赎的“不管是谁都好，求求救救我吧”。 但只有最原始的情绪积累是不够的。 同一种意志的大范围凝聚，只是信仰之力在新天理法则驱动下的无意识本能，像类似“求生”、“救赎”这样的原始意志，放眼整个虚空中几乎数之不尽，光靠这点是不足以诞生一个概念神的。 要想从无数个胚胎中脱颖而出，就必须要从这么多个雷同的原始意志中找到独属于自己的神格，将这股信仰之力收敛到只属于“我”的概念里。 比如在这片人群当中出现一个受神天启的先知，将神的名号和信条带向民众，用神迹和行为说服民众，使得广大子民都认可这个名号，获得只属于“我”的神格概念。 又或者在漫长的时光中不断重复某种神迹的显现，变作世人口耳相传的传说故事，遍历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直到在世代的讲述中逐渐获得一个世俗公认的神格，成为集体共同承认的存在。 说到底，这就像是一个人经历自我觉醒的过程。在自我觉醒之前，我只是这世上无数个人的其中之一，在自我觉醒之后，我才是真正的我，独一无二的我。 这世上的救世主有很多，但“耶和华”只有一个，“安拉”只有一个，“奥丁”也同样只有一个，祂们的神格是信徒给予的，祂们的形象也是信徒塑造的，就连祂们自己，也无法违逆自己的神格概念。 信仰神的时代，亦同样是人的时代。 原本依照新天理的这个特性，周晓也应该是被万众旧日子民塑造出来的中庭之神，是在毁灭之路上越走越远的恐惧之主。 但好在他作为箱子的现任持有者，是这个世界里最大的外挂，是不受束缚的第四天灾。 箱子的存在让他可以不断收集那些指向自己的信仰之力而又不必受其影响，可以自行决定如何行使这些庞大的力量。 但除他之外，其余的信仰神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所有凝聚了自己神格的信仰神——包括十字神王奥丁，都会受到自己神格所代表的那个概念的约束，无法挣脱。 越是详细的信条，越是具体的象征，就越能在传播和获取信仰的效率上大大提升，但与此同时，信仰的定义也将塑造神格的意志，使其牢牢固定在自己象征的行为之上，再也无法违逆。 这是恩赐亦是诅咒，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无需多时，一阵信仰的波动很快就从深空中传来，在星图总览上爆发出既不属于红色也不属于黑色的信仰之光。 6=9+ 在遥远的华纳神国，一位原生的信仰神诞生了。 这股以白色显示的信仰之力从众多“救赎”意志的胚胎中脱颖而出，在华纳海姆的边陲星系中徐徐苏醒，很快就开始吞噬周遭拥有相同意志的信仰之力，不断壮大自己的版图。 这意味着在物质世界里，它的信仰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传播，获得大量生灵的认可。 就在这个概念神刚诞生没多久，周晓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另一股异动几乎在相差无几的时间从遥远的另一端也同时发生了： 一道金色的信仰之光从死之国赫尔海姆的星系上爆发，在星图总览上发出又一阵巨大的波动，引发法则的剧烈动荡。 周晓能清晰地感应到，原本属于死亡女神海拉的“死亡”权柄，此刻正被新天理法则再度切割，流失出大量的神力。 而这位新生的信仰神，则迅速吸收了这些流失的神力，在赫尔海姆的虚空外围壮大了起来。 周晓心生好奇，马上点击世界树总览的星图，获知了这两位新生信仰神的名字。 前者名为“帝”，而后者，名为“佛”。 (本章完) 第474章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名字 第474章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名字 “全域信仰总值：1150万。” “百年周期内波动率：340%。” “信仰值贡献率最高种族：凡人。” “概念意识觉醒：2位。” 从世界树总览上很快就浮现出了相对应的信息，帮助周晓更好地掌握全域情况。 在这短短数年间，整个尤克特拉希尔世界产生的总信仰值已经达到了一千一百五十万点，而且波动率还在持续高涨。 信仰值贡献最高的种族依旧是以凡人为代表的一众混血人族。 而负责计算新神诞生数量的概念意识觉醒也完成了第一波统计，周晓正是在这一栏的展开中得知了那两位新神的名号。 高居神族住所华纳海姆的“帝”，以及诞生于死亡国度赫尔海姆的“佛”。 这两者虽然天南地北，环境和情况都大不相同，但却几乎在同一时间分头诞生，可见寰宇间的信仰之力波动得有多快。 “奥丁原本只是想借助寰宇神战来帮助自己获取更多的信仰，但神战的出现也间接加快了其他信仰神的出现，看来这是把双刃剑啊。”周晓一边静静观察，一边暗自评价道。 在和平时代，信仰的产生一定是缓慢且温和的，唯有在战争横行的动荡时代，信仰才会以最激烈的方式涌现。 奥丁在暗中操纵巨人之国入侵寰宇诸界，本意只是想通过战争来抬高自己这个十字神王的含金量，但诸界动荡在客观上也让一些边陲世界加速形成了自己的原生信仰神。 在濒临崩溃的绝望面前，病急乱投医的盲目信仰可一点也不少见。 周晓将目光投向这两个最早诞生的信仰生命，与十字神王奥丁、繁育女神维多利亚这些横跨新旧两个天理的混合神只不同，“帝”和“佛”是自信仰中诞生的原生新神，是完全纯粹的概念生命体。 它们没有神性，也无法行使来自旧天理的神之权柄，但与之相对的，它们是真正意义上的概念生命，没有实体也无法出现在物质世界一侧。 由于诞生自虚空，它们看待虚空的目光也与物质生命截然不同，就像是鱼和人看待水的区别。 当它们需要影响物质世界时，它们可以通过信仰创造化身降临，又或是直接在现实世界里通过注能来选择自己的代言人。 不论是哪一种方式，都不会对其本体造成影响，即使是化身在物质世界被消灭，其位于虚空的本尊也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伤。 这才是新神最强的特性，对于物质生命来说至关重要的生死，对于它们而言不过是一场精彩的游戏，随时输了都可以卷土重来，真正的不死不灭。 周晓借着世界树总览的星图功能，凑近看向了这两个最初诞生的信仰生命。 “帝”诞生于华纳神国的边陲星系，是整个华纳海姆最为边缘的地带之一。 此时寒潮的入侵已经致使华纳神族节节败退，对各大星系的庇护也开始减弱甚至是消失。 在“帝”诞生的边陲星系一带，由于原神明的离去，大量半精灵文明都开始出现末日天谴的论调，认为他们身犯罪行，神明才要离他们而去，让他们遭受天谴的惩罚。在这种末日言论中，“帝”的形象自然在文明的内部应运而生。 他们认为半精灵的混血人族犯有血统的原罪，要得到救赎，唯一的办法就是追随天上之帝忏悔自己的罪行，以虔诚换取“帝”的救赎和原谅，远离天谴的惩罚。 这种自我降罪的思想很快就得到了边陲星系大量半精灵混血人族的认同，迅速形成风潮传遍诸星，最终才导致“帝”的脱颖而出，成为虚空中首个觉醒的概念生命。 而另一边，自死亡国度出现的“佛”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诞生历程。 “佛”诞生于死之国赫尔海姆的界域，那是一个终年不见日月的冰冷世界，星球与星球之间仅能通过冥界九河相连，此外浸泡着世界根须的原初之泉赫瓦格密尔也会流经这里。 所有从其他界域死去的灵魂——包括北欧诸神，都会被死亡权柄召唤至此，除了奥丁的英灵殿可以额外留存英勇战死的亡魂之外，一切死者都不能离开这里。 自寰宇神战爆发以来，涌入赫尔海姆的死者灵魂数量激增，不断沿着冥界九河进入到这些冰冷的星球上。 这些惨死的灵魂出于对死亡的恐惧，竟逐渐在赫尔海姆形成了一股违逆死亡的思潮，渴望着某种能超越死亡的终极解脱。 在以往，赫尔海姆有“死亡”权柄坐镇，即使万千灵魂如何渴求也绝不可能忤逆神之权柄的权能。 但如今，时代已经悄然变化，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新天理的到来，加上“死亡”权柄早就因泰因的小插曲而发生过破裂，如今仍处于不完整的状态，导致潜伏在赫尔海姆外侧的一个胚胎得以趁虚而入，抓住了这股渴求的机会。 本作品由六九书吧整理上传 它游离在赫尔海姆广阔而冰冷的界域世界里，最终找到了那颗挂满结茧的老树，选中了树上的其中一个死者灵魂。 那是死亡女神海拉的老柳树，树上结茧的全都是祂珍藏的特别“客人”，诸如光明之神巴德尔、黑暗之神霍德尔和之前的约瑟儿等等。 而这次它选中的，正是那位亲手弑兄的奥丁之子，盲目与黑暗之神霍德尔。 霍德尔是光明之神巴德尔的孪生兄弟，祂是着名的弑亲者，据说在诡计之神洛基的唆使下用槲寄生之矛杀死了自己的哥哥，随后又被奥丁和女巨人琳达产下的孩子瓦利杀死，两者的灵魂最终都归宿到死之国，被海拉收藏至今。 它在死之国内侧制造了巨大的动荡，将老柳树上大量被海拉囚禁的灵魂全都释放了出来。 光明之神巴德尔的灵魂趁机逃出了赫尔海姆不知所踪，而黑暗之神霍德尔的灵魂则被它选中，倾注大量信仰之力使祂成为了第一个开悟者，为它的信仰踏向四方。 “佛”的名号，自冰冷的死亡国度里悄然诞生。 它向所有死者灵魂承诺，要在死亡之中开辟超脱，创造一个名为涅盘的极乐国度，在那里，一切灵魂都将永享平和，再也无需经受生死之痛楚。 在霍德尔的传诵之下，“佛”之名很快就得到了万众死者的回应，并且开始通过各种亡灵魔法反馈到其他界域，被其他界域里那些研究亡灵法术的凡人所熟知。 随后便是周晓观察到的那阵异动，死亡的概念在扩大，更多的灵魂被招至赫尔海姆，但“死亡”权柄却在破碎，而死亡女神海拉也在流失自己的力量。 更多足以解释死亡的概念被新生的生命夺去了，祂的神性等级跌落到了6级边缘，而“佛”则完成了从0到1的突破，来到了大约3级的信仰等级。 (本章完) 第475章 没错，搞信仰还得是我们哥仨 第475章 没错，搞信仰还得是我们哥仨 “没有了天理法则的庇护，神之权柄的力量也没有那么绝对了，看来只要是不完整的权柄，即使没人抢夺也会面临着被信仰神冲击的威胁，新旧神之间天然就是非你即我的敌对关系啊。” 看到这里，周晓不禁发出感慨。 按照箱子的衡量标准，如今的尤克特拉希尔世界大致是依照神性\/信仰等级来区分强弱的。 神性等级从110级，衡量的是超凡神性的纯度，至少拥有1级即为神性生物，5级以上踏入真正的神只行列，7级以上被视为永恒的非凡神迹。 而信仰等级也同样分为110级，衡量的是信仰之力的多寡，至少拥有1级即可酝酿概念的胚胎，5级以上视为真正的神祗，7级以上达到诸世皆知的伟力水平。 权柄神只能存在于物质世界，信仰神只能存在于寰宇虚空，二者争夺的都是世界概念的解释权，天然就是零和博弈的敌对关系。 而类似奥丁、维多利亚这样的适应了新天理的旧神，可被视为混合神只。 时间继续快速流逝，在周晓眼中变得越来越难以感知，瞬息千年。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大量魔法的类型被重新解放到世界上，凡人们得以掌握更多的力量，进而产生出更多的信仰之力。 一堵宏伟的星门屹立在铁都战区上空，与星环导下的炽烈能源直接接壤，通过永恒烈阳的庞大能源进行着界域电梯的重建计划。 “欲望母树”盛开在北血都和南血都，将类似菌毯的血月环境扩散到整个西方，重塑了不死亡灵的所有现存军队。 璀璨的光芒在华纳神国出现巨大的分支，一部分原本洁白的光转变成深邃的绿，在华纳神国凝聚成独属于自己的信仰之光。 原本传播到中心星系的帝之信仰，在一站又一站的跨越下逐渐出现了教义的不同解释版本，神话中的某些细节发生了变化，进而导致“帝”所代表的含义产生了微妙的扭曲。 周晓继续将目光投向虚空，静静观察着信仰之力在寰宇间上演的这场大戏。 “帝”的信仰从华纳海姆的边陲星系迅速向外扩张，很快就朝着邻近星系甚至是中心星系的文明蔓延，遍及数十亿人口的庞大规模。但跨越如此多重深空，导致距离之间的尺度变得越来越大，信息失真的恶果也开始显现。 每隔一段时间，一道神性的波动总会从巨人之国约顿海姆传来，顺着世界树的根须传向整个寰宇。 环绕永恒烈阳的戴森球结构从星空一路延伸到地面，跨越洲际形成巨大的能量输送管道网格。 寰宇间的第三个概念生命，“主”由此诞生了。 “这也太像了吧，果然只要战争不止，不管在有神的世界还是没神的世界都会出现大致相同的宗教啊。” 祂们虽然在新旧天理并立的这段时期能短暂享受到两边神力的好处，但一旦新天理彻底取代了旧天理，所有神之权柄和超凡神性都会自动解体，届时祂们也同样要接受虚空的试炼，褪去肉身成为纯粹的概念生命。 不出十年，“天空”权柄、“艺术”权柄、“青春”权柄已经依次被奥丁捕获、摧毁，溶解在智慧之泉深处一遍又一遍加深着新天理的铭刻，覆盖着旧天理的烙印。 在中庭，变化也同样和星空之外一样迅速。另一个潜伏已久的概念胚胎看准时机，很快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将自身填进这个分支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概念觉醒。 周晓一直有着重留意着这个概念生命的行踪，它是寰宇间第一个诞生的原生新神，从它身上可以看出信仰神系的一些特征和倾向。 那是神之权柄被摧毁在智慧之泉的信号，意味着又一种魔法类型回归了整个世界。 周晓看着这三股信仰之力在星图上跃跃欲试的图景，不禁无奈一笑。 璀璨的光芒不断在世界树的各个分支上轮流爆发，仿佛一个新生儿的大脑正经历着最快速的神经发育期。 一切都在有序地推进，朝着整备完成的那天靠近。 它宣称人本无罪，所有生灵的天性都是纯洁善良的，只是受诸神的影响才会沦为战争的牺牲品，而要在战争中得到救赎，就只有遵守“主”对世人的教导。 一场信仰改革很快就爆发在了更为混乱的中心星系，在某位先知的带领下，帝之信仰发生了巨大的分裂，出现了信仰的真空。 至此，白色的“帝”、金色的“佛”和绿色的“主”，正式成为虚空中最初诞生的三大信仰。 周晓放眼望去，除了中庭有永恒烈阳环绕之外，几乎每个界域的虚空外侧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概念胚胎，就像是雌鱼肚子里的鱼卵一样，密密麻麻让人感到恐怖。 这也是奥丁一直在为之准备的事情。 即使是在号称神域的阿斯加德，也同样诞生了不归属于奥丁的概念胚胎，可见氪星军团带领的大远征远远没有奥丁所宣称的那么仁慈。 那些概念胚胎的诞生数量，达到了有史以来的巅峰。 “帝”在寰宇间的传播速度，也因此得到了极大的加速。 而随着神之权柄的摧毁，相对应的自然是智慧生灵的强化。 依照眼下寰宇的情况来看，对新天理适应性最好的当属半精灵的混血人族，他们在魔力方面有着优良的天赋，这使得他们能产出更为庞大的信仰之力。 和“帝”不一样，“主”是对帝之信仰的教条再解释。 而在这段期间，中庭还发生了另一件大事：第一位支配者原体苏醒了。 在最初回归中庭的时候，五个装载着支配者的原体装置还是共同被放置在旧日教廷的首都里。 但在随后的分封战区之后，这些支配者们就被各自的总督分别带走，属于芙蕾雅的那三个支配者被带往海底城市，而属于泰因的那两个支配者则被带往北血都进行秘密封存。 而这次苏醒过来的，正是属于芙蕾雅那边的三个旧日支配者之一，诺登斯。 (本章完) 第476章 圣女长子，旧日支配者登场! 第476章 圣女长子，旧日支配者登场！ 诺登斯，是芙蕾雅手上三个支配者原体里预计苏醒期最早的那一个。 这孩子自四年前在海底城市中突然苏醒，在舱门打开的一瞬间几乎抽干了整个区域的能源输送，让戴森球覆盖在这附近的管道网格全部瘫痪。 而在这之后的发展，则更是令人惊诧不已。 这孩子背上生有双翼，天生就拥有着不可思议的成长周期，每一年几乎都会生长常人五、六倍的体格。 在苏醒的第二年他就已经拥有成人士兵的标准体格，在第四年已经超过了最精锐的深潜者，达到了2.5米以上的身高，3米的翼展，接近1吨的体重。 他的动态视力、肌肉力量、反射神经、愈合速度全都达到了精英深潜者的水平，各项能力均无法以正常生物的数值衡量，由于潜力太过惊人，芙蕾雅不得不每日都把他带在身边，为他安排训练和学习的课程。 moss留给她的，着实是个惊人的神子。 周晓一直都有留意着这孩子的状况，作为第一位苏醒的支配者原体，诺登斯生来就受万人瞩目，他身上流着的一半是旧日神血，一半是神选冠军芙蕾雅之血，是旧日的直属血亲，理论上中庭的第一继承人。 渐渐的，周晓便坐实了“恐惧之主”这个名号，正式通过这个概念吸引着全寰宇的恐惧情绪。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但不知是不是受芙蕾雅的影响，这孩子并没有展露出过多的自傲，也没有将自己的出身视为目空一切的资本。 月神玛尼是第一个响应的神只，祂是太阳女神苏尔的孪生弟弟，在奥丁的唆教下坚信姐姐的死亡是旧日一手安排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太阳”的伟力，因而发誓要复仇。 十字神王奥丁，依旧牢牢保持着寰宇间最庞大的信仰规模。 信仰的光芒首次在星图中发生碰撞，更为璀璨的一方吞噬了另一方，信仰的色系版图开始互相吞噬、扩大。面对剩余的神族，奥丁给出了强硬的条件，要求祂们臣服神域加入到对抗旧日邪神的战争里。 光继续涌动在世界树的总览星图上，伴随着全域总信仰值的持续飙升，越来越多的变化开始涌现了。 唯有得到足够的力量，他才能在无边的宇宙中站稳脚跟，庇护他想要庇护的对象。 虽然他也急于寻回这些子民，取回这些流散在银河中的属于自己的信仰，但他明白一个道理，越是到这种时候就越急不得。 这毫无疑问是一项重担，但他继承了他母亲的坚韧，将其视为自己的人生目标。 作为圣女长子的他将包括遗失的四个支配者装置在内，所有八个支配者原体全都视为自己的弟妹，而自己的苏醒则隐含着父神对他的期望：作为长兄，他必须守护所有血亲，以及以旧日之名统治的所有疆土。 周晓继续进行着自己那漫长的虚空观测。 在这些界域里，许多星系原本光是对付寒潮入侵都已经疲于奔命了，如今还要面对从天而降的氪星军团，带着援军之名强行登陆接管他们的星球，实在是无力抵抗。 根据星图显示，周晓至少有数亿子民流落在那里，分布在侏儒之国的各个角落。 在远方，神域大远征的第一阶段已经基本结束，阿斯加德全域范围内至少九成的星系已经全部臣服，成为神域的分封世界。一个家庭里，长子总是倾向于有大家长风范的。 在漫长的时光中，周晓持有的总信仰值也在点滴之间缓缓提升着；诡计之神洛基为他游走人间的效果已经开始显现出来了，他的旧日之名正为他收集着寰宇的恐惧情绪。 在了解到自己诞生的渊源以及中庭的现状之后，他很快就表现出强烈的责任感，主动选择参与到深潜守望军的训练当中，并且开始周游中庭了解六大战区的现状。 而另一方面，神域的恶意谣传则等于是从神的角度坐实了这些恐怖传说的真实性，有来自阿斯加德的神之军队背书，人们就更会相信这些故事传诵的内容。 此外，还有已经在华纳海姆形成一定规模的“帝”和“主”两大信仰，也开始与氪星军团发生激烈的冲突。 诡计之神就像是他的先知，将他的名号带向诸界，将他的事迹和索求编织到每个文明的传说和神话里，成为人们口耳相传的恐怖童谣。 “奥丁一定也有类似的手段可以窥视到虚空的信仰变化，他这是冲着我的人去的。”周晓心想。 但神域的舰队显然并不满足于只朝着精灵之国和华纳神国进军，借助彩虹桥的伟力，他们的足迹早已踏入更远的界域，进入到侏儒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的地心世界里。 支配者原体虽然没有被培育舱提前灌输知识，但他们的智力水平毫无疑问是顶尖的，即使只是刚刚苏醒了几年，诺登斯仍旧很快就学习了智械和魔法的基本知识。 在完成了对本域的征服之后，神域的獠牙也就开始逐渐显露出来了：即使先前已经与华纳神族约定了互不侵犯，但他们的氪星舰队依旧跨越了虚空，开始朝着华纳海姆和亚尔夫海姆全速前进。 洛基化身为牧童、歌者、诗人，以万千张面孔穿梭在不同文明的城市之间，刻意散播着恐惧之主的恐怖传说，将“来自星空的外神”烙印到每一代孩童的记忆里。 无形之中，周晓也同样在做着和其他概念胚胎一样的事情。 但眼下还不是时候，中庭的实力还在累积。 女神格欧费茵也审时度势地归顺了神域，但除此之外，以丰饶之神弗雷和繁育女神维多利亚为首的其他神族都拒绝了奥丁的邀请，开始作好神战的准备。 而诡计之神自己，也在一次次的传播行径中无意识地将自身与旧日紧紧绑定在了一起。 在有关旧日的传说里，人们总能发现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谣传者，行走在人间散布着恐惧之主的故事，编织末日的童谣，久而久之，人们便认定这个谣传者是恐惧之主的使者，是行走在黑夜中的蛊惑化身。 洛基从旧日的传说中得到了“蛊惑”和“不可知”的象征，分得了一部分信者的信仰。 祂的信仰之力因此提升到了4级，但作为代价，祂被编入到旧日的神话里，成为了周晓的从属神。 (本章完) 第477章 发育完毕，开始大阅兵! 第477章 发育完毕，开始大阅兵！ 从属神对于曾经的北欧神系而言，是个相当陌生的概念。 虽然从前的神域也尊奥丁为众神之王，受其“王权”权柄的分配而获得不同的神之名，但归根究底，各大神只的力量是源自祂们各自执掌的神之权柄，彼此之间并不存在上下位的关系。 但如今在新天理的普照之下，所有信仰神的力量来源都被统一了。 信仰神的力量源自人们的信仰，当传说的规模越来越大，当教条的内容越来越广，信仰神所代表的概念自然就会涵盖多种象征，甚至形成成体系的神话架构。 从属神，便是从这里延伸出来的存在。 根据周晓长期观察得出的结论，信仰神在达到5级以上信仰等级之后，就会自然朝着从属神的方向演变。 因为信仰的规模扩大之后，原本的至高神难以同时容纳过多的象征，就会本能般地将一部分象征延伸给自己下位的从属。 当然了，若是有哪位从属神有本事能从原本的信仰体系里独立出自己的信众，并且规模庞大到足以撕裂整个信仰，那么它当然也可以从中独立，一举飞升成真正的信仰神只。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和其他概念胚胎不同，从属神无需从头建立自己的概念，可以直接从主神的概念里分得某些象征，借着原本已经为人所熟知的故事，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直接开始自己的传说。 周晓放眼虚空，在接下来的这几年里陆续见证了更多的概念胚胎破茧而出。 新天理法则还在逐步完善，那些新生的信仰神也同样需要时间发育。 在广袤的大地上，他看到由母树创造的血月环境已经渗透到了南北血都的每一个角落，将这里变作了透着迷雾的无光之地。 在广袤的大海上，一座座巨大的行星要塞跨越洲际，遍布在中亚和南亚战区的陆地和海域，仿佛大地突起的钢铁脊梁。 但一旦中庭遭到入侵，它们马上就会变成避难所和反击武器，在最大程度保护下方海底城的同时，立即启动行星发动机朝外敌轰击。 自从上次他将“欲望母树”赐予给泰因之后，一别数年，此时的血都战区俨然已经是另一幅景象。 在非凡神迹的影响下，无数蕊盛开在这片土地，吞噬着血族的子嗣或是其他具有养分的东西，结出活体果实，诞下更强大的血裔。 他停止了对虚空的探索，久违地将感知从星图里抽出，重新落到自己面前的主屏幕上。 比如从单相神变为三相神，从单一神变为多神一体，从无子嗣变为神子遍地，从无部众变为仆从造物无数。 平日里相安无事的时候，这些行星要塞便是智械大军的生产车间，负责运输和工业的工作。 不过就目前来说，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的中庭，距离他第一次归来已经过去十年了。 除了最初的帝佛主三大信仰之外，深空之中又先后出现了数位原生新神，全都带着各自的独特信仰。比如仇恨万物的女神信仰“伊芙”，比如诞生自部落星球的巫毒信仰“陌洛洛”等等。 就像是树木生长到一定程度也会从主干上生长出更多的支干，公司扩大到一定规模也会开始吞并投资更多的子公司。 但另一方面，由于它们的象征是源自主神的延伸，所以不论它们的信仰在日后如何壮大，所有新获取的信仰之力都会自动分给它们的主神一大份，同时它们的位格也永远无法高于自己的主神。 正是因为要容纳更多的信仰，信仰神才会将不同的象征独立延伸出来，放置到自己的下位分头传播，以汲取更为庞大的群众信仰。 这是一层强大的自我保护，源自周晓“落后就要挨打”的深刻经验。 在那之后又过了无数个稍瞬即逝的日夜，周晓才终于得悉：中庭已经准备好了。 随着更多的神之权柄被奥丁销毁，全域内产生的总信仰值已经足以支撑信仰神的连续诞生了，于是各色的信仰之光开始涌现在星图模型里。 他继续将目光移向西边，沿着大海来到了南北两大血都。 在这些行星要塞的正下方，是对应修建的海底城市，它们以“海洋”权柄的符文法阵修筑，目前已经完成了所有现存凡人子民的迁移入住。 但需要注意的是：这种象征的延伸本质上并非善心的赠予，仍旧是出于壮大自身的需要而进行的本能行为。 所有这些从新教义、新传说里延伸出来的下位存在，便是祂们的从属神。 就在周晓身处的地球，历史上的天主教就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大分裂，这些事对于信徒而言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寰宇诸界有虚空隔绝，彼此间的时间流动速度并不尽同，这十年之于华纳海姆已经过去了数十年的战乱，但对于沉醉虚空的周晓来说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他再度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人间，此时经过十年发育，中庭的面貌早已大有不同。 在如今的虚空里，除了周晓有箱子的外挂，可以直接通过飞升注能功能创造从属神之外，几乎没有几个信仰神能达到这个标准。 依靠这种方法，泰因已经完成了不死亡灵的初步重整。 在渗血的黑土上，周晓看到了泰因带领的军队，在“欲望母树”的赐福下分出了六支军团。 其中领衔的是受了母树赐福的死亡骑士们，在“欲望母树”的升华下他们分出了四支军团，依据不同的魔法各有所长。 身材魁梧、手持重兵的是午夜之子，他们喜欢以血蝠怪鸟为坐骑，擅长用亡灵魔法和大地魔法折磨他们的对手；有火焰加身的是血色骑士，他们喜欢一切能疾驰的强壮坐骑，会与坐骑一同杀入战阵，用最直接的方式斩杀他们的敌人；潜伏在阴影的骷髅骑士是不朽守卫，他们更偏爱将阴险狡诈的动物转化坐骑，是潜伏和偷袭的好手；而冻颅者则是那些霜寒入骨的大家伙们，他们只钟情于体型巨大的生物，掌握的霜寒魔法足以将敌人冻成冰雕，碎裂之后连血都不流。 (本章完) 第478章 旧日眷族手痒难耐，渴望打架 第478章 旧日眷族手痒难耐，渴望打架 除了死亡骑士分出的四支军团之外，在约瑟儿执掌的南血都战区，船幽灵和有形幽魂这两大初代种也同样得到了母树的升级和赐福。 在深潜者的帮助下，所有那些在神域入侵战争中沉没的战船全都被重新打捞了上来，陆续运往南血都的辖区。 在“欲望母树”的二次转化之下，原有的船幽灵们吞噬了这些战损战船的残骸，将自身壮大的同时还分裂出了更多的同类血裔。 一支以活体幽灵船组成的迷雾大舰队，就这么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南血都的沿岸。 它们头顶凝聚着永不散去的风暴，水面下折射出来的并不是船只的倒影，而是一只趴在海上的巨大鬼面，张牙舞爪。 而这支舰队上装载的，则是不死亡灵军的最后一支军团，由约瑟儿亲自创造的初代种血族，有形幽魂。 约瑟儿本就是已死之人，即使被泰因重新救回她也没有重获实体，而是藉由亡灵的力量将她的灵魂强化到足以接触现实而已。 因此她所创造的这支初代种也同样继承了这个特点，是一群有形无质的透明幽魂。 由无数冤死者之魂复生而成的静默室女团。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它们要负责中亚和南亚的行星要塞建设，还要将戴森球结构接入广大的网格线路，输送给地面的所有智械装置。 在回归中庭的这十年间，深潜精灵里仅仅只出现了一支新的变异海族——狂鲨者。 两大血都已经准备好了，周晓遂将目光伸向中亚。 当然了，还是那句话，这只是和平时期的亡灵表现。 在铜柱直达的海底深处，又另有伴生的神殿被修筑在深海之中，那里是芙蕾雅剩余的两个支配者装置的藏匿之所，隐藏了教廷的诸多秘密。 深潜者和狂鲨者，这两支军团在十年间已经繁衍了数代，光是达到参军标准的成年成员就已经突破了五百万人以上，几乎是不死亡灵的五倍。 他们同样拥有着极其出色的两栖活动能力，而且在体能天赋上更胜于深潜者，每一头狂鲨者在成年之后都可以达到两米以上的体长，而且他们并不遵循一般鲨群的胎生，而是传统鱼类的卵生。 先前重新打捞回来的各种造物残骸里，世界之树就被重新运往了北海大陆进行再种植。 与此同时，它们还主导着界域电梯的重建工作，以及组建起直接对旧日负责的先驱禁军。 中亚和南亚这两大战区是由芙蕾雅和原无忧轮换执掌，在地表之上，巨大的行星要塞横跨山川河流，互相之间以模块工厂连接，在地面上形成整齐有序的网格线路。 拉莱耶在那里重建了旧日之子的圣地，以文字记录下自旧日降世以来的中庭历史，并且修建了巨大的铜柱塔供世人朝圣，往下贯通海底，往上直入云端。 铁都，无疑是六大战区里任务最多、使命最重的那个战区。 毕竟对于亡灵而言，一直不出征只停留在原地发育，部众数量无论如何都很难上去。 结束了对其他所有战区的巡查，周晓这才终于将镜头转回到铁都战区，降临到这个智械的核心区域里来。深潜精灵是周晓最早创造的第一支眷族，他们从北海的小渔村开始，一路接受旧日之子的祝福逐步转变成了两栖的海洋种族，继承的是海生生物的卵生结构。 除了雪伦自己之外，还有同为数字生命的德雷克以及回归的“忠诚”，加上chatgpt的协助，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在迷雾舰队之上，周晓看到无数的白色幽灵从甲板下穿墙而出，全都幽幽地飘到船只上空，手持长镰、斧凿、锁链等透明武器。 这也导致了他们和不死亡灵军有着根本上的不同：他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分裂出多个种族分支，但他们的每一支血脉都稳定且高产。 相较于拥有魔法八风赐福的深潜者，狂鲨者们结合了海洋里最凶猛的几种掠食者基因，是更擅长物理打击的精英战士。 此外，被“欲望母树”沾染了的加坦杰厄残骸也同样被运往了北海战区，那家伙自注入亡灵之力后就化作了一个巨大的血茧，一直没什么动静，拉莱耶将它封存在了大陆深处，以防止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 一系列繁复的工作各有重点，幸好铁都战区的人手也同样充沛。 对此周晓倒没什么意见，北海战区本来就是为中庭的凡人种族而设立的，而且他说过他只负责大体上的规划，各个战区的具体事宜应该由各自的总督去负责。 她主要负责的，还是旧日的各种大型造物的保管，以及一些来自其他战区的秘密任务。 这支由六大军团组成的不死亡灵军大约扩充了一百万人的规模，作为旧日旗下的第二军已经相当庞大了。 周晓继续移动镜头，沿着海洋向极北的方向挪动。拉莱耶治下的北海战区是六大战区里最低调的一个，一方面她所管辖的凡人子民已经全部完成了向海底城的转移，另一方面她也并未被编入任何一支旧日军里。 在铁都战区的上空，巨大的星环已经与地面形成了完整的传导装置，以每日经过轨道两次为周期，为地面传输着巨大的超凡神性能源。 地面上，机动增殖大陆的残骸已经基本重启完毕，并且在这十年通过扩建增加了40%的面积。 亡灵最擅长的始终是以战养战，越是充满混乱和死亡的战场越有立于他们取胜，这也是为什么泰因会自称不需要杀敌之外的任何意义。 而在地表之下，广袤的海洋里，则是深潜守望军负责的领域了。 这些面积主要用于扩充仓库和武备库，并且设计先驱禁军的智械部队。 与此同时，基于moss的界域电梯而重建的星门计划也已经基本完工，两座星门分别屹立在东西两头的大海之上，随时可以准备启动。 这两座星门脱胎于曾经的海克斯飞门技术，在“忠诚”的帮助下基本重现了界域电梯90%的功能，还能对虚空进行量子魔力网络的广播搜索。 在不久的将来，这就是踏出中庭的征讨起点。 周晓验收了所有的发育成果，随后对雪伦所在的铁都中枢降下久违的神引：“雪伦，召集所有战区总督，我要见他们。” (本章完) 第479章 祝老板生九个儿子?这回是真生了 第479章 祝老板生九个儿子？这回是真生了 巨大的神引回荡在铁都战区上空，穿过层层厚重的机械甲板落到雪伦头顶。 但这次她没有再被吓一大跳，紧张备战的这十年间，她一直都在等待着神引的再次降临，因为她知道，神引什么时候再度出现，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旧日的旨意很快就从她这里传递出去，朝着各大战区的中心送往，与此同时她还启动了星门，向远在天外的诡计之神也一同送去召回的信息。 在这十年间，界域电梯的测试工作可是全靠这位诡计之神帮忙，雪伦他们用洛基测试了无数遍星门，而洛基也借着星门这种不稳定的随机传送到达了很多个陌生的世界，将旧日的神话带向了很多意想不到的界域。 整个铁都战区都因周晓的这道神引而启动了，他看到这座机械大陆打开了中心的舱门，将深不见底的仓库和传输带从底部螺旋上升了上来，十年来第一次重见天日。 一个由无数信息碎片组成的绿色光圈也同样在上升的甲层里，这十年间它也同样进化不少，如今已经不再需要停留在雪伦的肩上，可以自行独立运作了。 周晓瞥了一眼它的底部id，“chatgptultra14”。 这玩意竟然已经迭代出新的版本代号了？ 算了……反正事到如今，不管它迭代到第几代周晓也不会觉得惊讶了。 周晓又朝着这些螺旋上升的仓库和传输带里望去，这里面停放的全都是直属旧日的禁军部队，每一间都巨大无比，仿佛停放星舰的银河船舱。 周晓操作镜头往里看去，里面竟然停满了新一代的机械泰坦和机械哥斯拉，全都是仿照旧有的深海泰坦和第一代机械哥斯拉残骸而新造，并且全都已经进入到量产的阶段！ 他原本以为中庭要重建，智械背负的工作太多太重，所以才在布军的时候特意将智械单拎出来，没有对它们在备战方面提过多要求。 但没想到雪伦他们最后还是完成了自己的军队组建，而且这次还是直接量产的大家伙。 来自铁都的信息很快就沿着四通八达的地面线路传到了各个战区。 分布在各地的神选冠军们，还有拉莱耶和约瑟儿都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就启程出发，从各地赶往铁都战区面圣。 周晓看着铁都战区紧密锣鼓地准备着面圣的场所，心里也同时在思索着这次归来的感悟。 “每次都是我主动降下神引，而他们没有任何手段可以联系到我，这样的沟通方式太低效了。” 从最开始周晓使用这个箱子，他和窗口里的沟通方式就一直是单向的。 只有周晓可以选择什么时候跟什么人接触，里面世界的人没有任何办法可以主动联系到他。 这要是放在以前倒也没什么，他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也不容易错过什么突发状况。 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他在这个封闭的地心王座既不能走动也无需吃睡，所有精力全都放在了虚空的观察里，时间稍不注意就会飞速流逝，动辄长达数十年之久。 在这种情况下，中庭就有必要具备一种能主动联系他这个神明的手段。 俗称，留一手摇人的办法。 周晓默默地将这件小事记在心里，同时看到各大战区的总督们已经陆续抵达，开始进入铁都战区临时搭建的会议中心。 这还是自战区划分以来，他们六人首度齐聚，中庭的重建事宜繁重不堪，如果不是旧日亲临，没有什么大事能将他们全都拉到同一个地方。 巨大的圆台分为六个对称的角，自中心兀自切开，分别对应着六个战区的不同席位。 泰因带着约瑟儿率先到场，原无忧也很快紧随其后，然后便是拉莱耶和芙蕾雅先后抵达。 这群人里要么是神选冠军要么是受旧日直接赐福的大魔，一个个全都是寿命极长的超凡者，脸上看不到一点岁月流逝的痕迹，反倒是原无忧和拉莱耶多了几分稳重和成熟。此外，周晓还注意到芙蕾雅把诺登斯也一同带来了，作为旧日的首位神子，他的确有资格出现在这种场合，领受他父神的首度亲视。 周晓点开了他的个人信息，一个特殊的面板随即弹了出来。 “诺登斯，支配者原体。” “神性\/信仰等级：0\/0。” “旧日支配者之一，因界外之人的血统而具备异常强大的新天理适应性，可轻松驾驭大量信仰之力而不受其意志影响。” “固有天赋原体：支配者们是在所有方面都趋向于完美的超级生物，身体性能与结构强度获得500%提升，当获得信仰之力时，力量也将同步倍增。” “独有天赋统御者：未解锁。”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位支配者原体的信息面板明显和其他人不同，除了姓名、等级和简介之外，他还拥有着额外两条类似技能栏的天赋介绍。 其中一条是所有支配者原体共有的固定天赋，能从出生开始就赋予他们极大的体能提升。 而另一条则是每个支配者原体各不相同的独有能力，但似乎是因为还没有信仰之力的注入，所以目前暂时还未解锁。 “这下更像是英雄面板了。” 周晓透过镜头细细端详起他这个神之长子，此时的诺登斯已经有2.7米的个头，几乎比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高大，他的发色和芙蕾雅一样是灰白色，身披重甲，一双巨翼收拢在背上，俨然已经是一副成熟战士的严肃模样。 那双翅膀似乎是支配者们共有的生理特征，除了他之外，在其余几个尚未苏醒的支配者幼体身上也能观察得到。 看样子，这些支配者原体确实继承了惊人的天赋，而且这些天赋并不表现在旧有的力量体系上，而是集中在关于信仰的新体系里。 他们可以如新神般汇聚庞大的信仰之力，但不必受其中的意志影响，而且随着信仰之力的汇聚，他们的力量也会随之不断上升。 光是这点，在这个信仰主导的新世界里就已经是超级开挂的存在了。 但他们仍旧保有实体，难道是神选冠军的另一半血统导致的？周晓心想。 但无论如何，他们的神性等级确实为0，加上不受信仰意志的影响，这使得他们几乎等同于一个超大型的信仰之力储存实体，而且还是可移动式的。 站在战士的角度，这是毋庸置疑的强。 这小子还没正式接触过信仰之力，两边等级都还是0\/0就已经拥有这么惊人的战力，若是真向他注入信仰之力，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周晓心里同时也清楚，虽然面板上说这些支配者原体是“在所有方面都趋向于完美的超级生物”，但这只是理论上罢了。 在实际层面上，他们仍旧是由两种血统混合而生的基因产物，基于不同的神选冠军之血，他们之间必然会有所差异，甚至因继承了不同的特征而大相径庭。 他们仍需进一步观察。 (本章完) 第480章 一鱼两吃的改革高手! 第480章 一鱼两吃的改革高手！ 作为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大好青年，周晓暂时还很难接受自己突然有了九个孩子这件事情，所以他目前更多的还是将诺登斯视为一个忠诚的强大战士。 况且以中庭眼下的状况，也不是上演什么父慈子孝大戏码的好时机。 随着所有人入席落座，主持这个会议的雪伦也在“忠诚”的陪伴下现身，补上了最后一个属于铁都战区的席位空缺。 六大战区的总督已经全部到场，周晓直接圈选现场所有人，将他们全都拉进语音权限的频道里。 “约定之期已到，开始汇报你们的成果吧。” 巨大的神引随即从天而降，久违地落到他们每个人头顶，除了诺登斯之外，其余的六人一ai全都低头示意，朝着上空表示自己的尊敬。 为期十年的漫长重建，所有人都从脚下这片废土里一砖一瓦地重新修筑起自己的家园，静静等待着反攻的时机到来。 而现在，这个时机终于到了。 “吾主，海底城市的修筑已经全部完成，并且已经将所有地面人员全都转移了进去，我还利用海洋权柄拓宽了整个海床的深度，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将海平面升高百米，将一切沉入水下进行掩护。” 现任中亚总督的芙蕾雅第一个上前，向旧日汇报深潜守望军的情况以及其他工作的进度。 她在这十年间对“海洋”权柄的权能精进了不少，已经能做到精准控制整个中庭的海水总量，配合上现在海底城市的覆盖率，她就可以随时淹没整个中庭，以水世界的形式抵御任何针对中庭的地面入侵。 这也是旧日留给他们的核心要点之一，在进攻之前，先要确保自己有足够的防守力量。 在母亲进行汇报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诺登斯也一直在好奇地看着天空，似乎在寻找着那位全能的存在。 一般来说，在旧日亲临的时候，这样一直抬头看向天空是不尊敬的表现。 但这对于诺登斯而言实在是太好奇，他没法忍住不这么做。 自他出生以来，他就一直被称为神的长子，他身边所有人包括母亲在内，都会在教导他的过程里反复提到“旧日”这个名号。 有关这位父神的故事，他已经从母亲那里听过不下数十遍，为了知道更多，他还曾周游中庭，从其余两位神选冠军以及更多人口中打听不同版本的传说描述。 虽然支配者们拥有着惊人的生长周期，但他们在心理上仍然不可避免地会有童年的一面。 在所有这些传说事迹里，诺登斯小心翼翼地用不同故事的碎片拼凑着这位父神的形象，隐隐然憧憬着旧日对自己的期望。 而现在他终于亲自面见到这位存在了，心情自然不可能不激动。 “诺登斯，你有什么想说的么？”周晓注意到了诺登斯的注视，从上空开口问道。 “没有。”突然被关注到的诺登斯心里一紧，马上站直了回答。 “我已经巡视过中庭的重建情况，第一阶段的成果可以说非常优秀，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周晓转而继续问道。 “吾主，根据您指引的星轨，我已经重新建立了永恒烈阳的轮换轨迹，但我应该如何定义这这些新的时序呢？”执掌南亚战区的原无忧走上前。作为代行“太阳”权柄的神选冠军，原无忧在这些年里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稳定“永恒烈阳”永恒烈阳的轮转轨道，使其在星空中的周转变得可预测且无害。 在刚回到中庭的时候，周晓大手一挥就改变了太阳这数万年来一直未变的轮换轨迹，将其从普照数个界域的日升月落变成了只环绕中庭而转。 但周晓毕竟是身处界外之人，即使他是持有“太阳”权柄的本尊，也无法从这边世界一直持续地精准操纵“永恒烈阳”的轨迹。 所以这就需要神选冠军这样的代行媒介来代替他完成细节部分的落成了。 原无忧藉由“太阳”权柄连接着“永恒烈阳”，在这十年间不断细微调整着这个非凡神迹的星轨，修正它的轨道并使其能更顺利地完成与戴森球之间的能源输送。 为了配合铁都战区这边的能源需求，她与雪伦合作，将“永恒烈阳”的周转定为每日两次经过铁都上空，而中庭也因而有了每天两次的日升奇景，导致对时间的计算变得有些混乱。 时序这东西说小不小，她作为神选冠军拿不定主意，这才需要神明进行定夺。 “既然每日会经历两次日升日落，那就将原来计量时间的单位翻倍，称作四十八小时制吧。”周晓轻松答道。 “以后的时序不再依照日月计算，太阳环绕中庭周转不息，每七日作一次短暂的日落，向星空外进行一次大周转，称为周；每七周为一个太阳期，两个太阳期转换一次冬夏季节，两季即为一年。” 既然“月亮”权柄掌握在中庭的敌人手中，周晓自然不会让世人有机会向“月”这个概念贡献信仰，凝聚新神。 他将月份从历法中删除，又大刀阔斧地将春夏秋冬精简为夏冬两季，仅以最明显的温暖和寒冷来区分季节，就是要强化人们心中太阳和季节变化之间的关联性概念。 此后所有想要从历法时序中建立信仰的新神，都将不可避免地碰上“永恒烈阳”这个障碍，除非它们愿意将自身纳入到旧日的神话体系里，否则它们都很难在这个领域里更进一步。 “此即为旧日历法，日后每到一个世界都要将其传授给当地文明，告知他们太阳升起的时序规律，让他们能规划播种和收成的日子；那些遵守的人将得享温暖的阳光，而不信者则要遭受惩罚，永远蒙蔽在寒冷的折磨里。” 在这部重新分配的历法里，周晓对自己人给了很大的偏心。 “永恒烈阳”每在中庭环绕不落的七日，才会对更为广阔的周边世界进行一次洒落阳光的大周转。 每七个大周转为一个太阳期，每个季节仅维持两个太阳期，这意味着中庭之外的世界在每个夏季只能看到十四次太阳升起，其余所有时间都是灰蒙蒙的暗夜，要时刻担忧着寒潮的降临。 周晓深刻地明白“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对于那些天外世界，如果让他们能如平常一般享受着日升日落的好日子，他们只会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更不会对旧日有任何感恩之情。 但每七天才匆匆升起一次的太阳，却能很好地提醒他们：所有的馈赠都非天赐，如果失去了旧日的庇护，他们就要独自面对寒冷和黑夜。 这放在整个寒潮大范围入侵的寰宇神战背景下，也显得格外有说服力。 对于那些信了这套的世界来说，“永恒烈阳”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是他们抵御寒潮的伟大神迹，值得万众的崇拜； 而对于那些敌视旧日、已经被神域洗脑的世界来说，那就是旧日邪神透过熄灭太阳来蔓延寒潮，入侵九界，这种伟力的表现除了让世人更为恐惧之外别无效果，而这些产生的恐惧同样会汇聚向周晓，变作他的信仰之力。 这波历法改革操作可谓是一鱼两吃，这下不管是信还是不信，只要是被太阳照耀到的地方，就是路过的一条狗也得让周晓薅上一把信仰之力。 (本章完) 第481章 开始回收那些毁灭世界的灾厄们 第481章 开始回收那些毁灭世界的灾厄们 “遵命吾主。”得到了明确指示的原无忧低头授命，退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还有什么值得补充的事宜？”旧日继续发问。 “血都的军队已经准备就绪，我们随时都可以杀出中庭，为您的出征充当头部的先锋。” 泰因高声说道，这位血之帝王除了战斗爽之外，似乎对其他事情都不太感兴趣。 “‘欲望母树’的意志我已知晓，但谨记，她的力量只能被投放在那些无可救药的世界里。”周晓稳重地答道。 “吾主，基于界域电梯技术而修建的星门也已经顺利完工，我们透过星门对外进行了几次广域搜索，已经基本锁定了几个中庭子民的遗失落点，现在就等您的选择了。”雪伦接过话头。 “还有吾主，北海战区的凡人子民也希望通过我向您表达他们的意愿，他们不愿干坐在中庭等待其他眷族的战果，如果您要出征带回中庭的子民，他们也希望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一时间包括拉莱耶在内，所有总督都在同时间表达出对出征的强烈意愿。 不过这也难怪他们，当初周晓回归中庭的时候就已经说过，重建是必须的第一步，在那之后便会是中庭的复仇开始，对所有子民的逐步寻回。 而如今，重建既然已经初步完成，出征也就变成众望所归的选项了。 正当旧日准备宣布自己的出征计划时，东边不远处的星门忽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从中返回到此世，沿着海面飞快朝着这个临时搭建的会议中心靠近。 伴随着诡异的光破壁而入，诡计之神洛基也赶到了会议现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洛基，诡计之神，执掌权柄：诡计完整。” “神性\/信仰等级：5\/4。” “旧日神话中的黑夜使者，象征着愚者之口，呢喃在世人耳边的蛊惑低语，在旧北欧神话中被认为是诡计之神，引起诸神黄昏的元凶之一，但根据如今的民间传说，该形象被公认为起源于旧日神话。” “提示：该目标来自于你的信仰之力已超过总和的50%，与你达成强绑定。” “从属神：修改对方的文化注脚，将其纳入以你为至高神的神话体系当中，目标将与你分享50%获取的总信仰值，并且无法违逆你所施行的命令。”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经过这些年的漂泊，此时的洛基简直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祂换上了黑金的斗篷，化作三面相的神落入到会议的中心，身后拖着从无数界域剪切下来的“真相”碎片。 以中庭十年时间换算，祂在外面的界域至少已经游走了上百年时间了。 在这些时间流逝各不相同的世界里，祂穿行在星间大大小小的文明之中，不遗余力地传播着有关旧日的传说，编造外神们的上古神话。在这个过程中，祂作为编造者和传递者，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把自己也卷入到了这些神话里。 上一次周晓点开祂的信息面板，简介上描述的还是诡计之神在北欧神话里的历史。 但这次时隔十年再度查看，洛基的简介已经变成了旧日神话里的“使者”，被认为是多个神话形象的起源。 这意味着祂的文化注脚已经开始被修正，朝着以周晓为中心的旧日神话无限靠拢。 旧日之下的第一个从属神，没想到祂的信仰等级竟然提升得这么快……看来只要再给祂一些时间，信仰等级达到5级也不是不可能，周晓心想。 信仰等级和神性等级一样，大致上都以5\/7为一个标准的水平界限，达到5级以上即为中等境界，达到7级以上即为高等境界。 如果洛基的信仰等级正式到达5级，就意味着祂已经初步拥有了独立且完整的信仰，可以不依附于旧日自主发展，甚至容纳更多额外的象征，或是发展出自己的从属神体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要培养一个真正的信仰神只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洛基还是个拥有实体的权柄旧神。 “洛基，你来了。”周晓将诡计之神也圈进他的语音频道里，开口说道。 “伟大的旧日，我收到的消息有所延误，致使我姗姗来迟了，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洛基朝天空致敬，由于从属神的强绑定，祂如今对旧日已经有了天然的臣服。 “恰恰相反，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们的正是出征的计划。”旧日的声音嗡嗡落下。 “正如我之前所许诺的，在重建中庭之后，我们踏出的将会是复仇之路，是寻回所有失落子民之路，这是中庭第一个千年的坚定不移的总方针，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在此之前，我同样不会忘记自己曾经许下过的誓言：我的这位使者为了我远走星间，费无数心力将旧日的传说带向诸界，我绝不会像曾经的旧神一般背弃誓言，对祂用之即弃。” “所以中庭出征的第一批目的地，我会兑现我对洛基的承诺，首先向祂的两个子女所在的地方出发。” 在场的六位总督全都静静聆听着旧日的神引，没有人表露出明显的反对表情。 其实周晓心里清楚，在场的这群人之所以会这么急于想要出征，全都是为了想尽快寻回自己失散在外的子民。 原无忧担心玉界国民自不必多说，芙蕾雅则担忧于自己的深潜一族，泰因对其余几支失散的初代种血脉耿耿于怀，至于以雪伦为首的智械派则是想尽快寻回其他几个数字ai，迫切地想要重掌整个量子魔力网络的算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重点担心的派系，都想要优先实现自己的想法，而偏偏这群旧日子民又以极其分散的方式随机散落在九界的各个角落。 如果就这么任由他们分头出发，等于是将好不容易拧成一股绳的强大力量重新分散出去，之后想要再团结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周晓一定要镇得住他们，要让他们明白，中庭是所有人共有的，无论单个派系的诉求有多么急切，永远都不能将个体的私欲凌驾于集体的利益之上。 (本章完) 第482章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第482章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就眼下的形势而言，中庭仍然处于所谓的新手保护期，奥丁出于忌惮箱子的原因，至今仍未对中庭有第二次的正面入侵行为。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能让周晓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迅速出兵，争取尘世巨蟒和死亡女神这两大超级战力的支持。 先前神域一直没有再对中庭出手，除了奥丁的忌惮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基于中庭的安分，在这些年间一直都没有再踏出过中庭半步。 但这次出征之后，他们踏足虚空、重新使用虚空穿越技术的信号很快就会再度引起神域的注意，届时情况就会变得非常复杂，不可控的因素会因此剧增。 所以周晓一定要把握住这第一次复出的机会，将这个机会用在收益最大的地方。 只要取得了那两位的支持，与洛基一脉组成坚实的联盟，之后要怎么出兵收复子民都不是问题。 “我对您的守信感激不尽，伟大的旧日。等我的子女归来之后，我也一定会遵守自己立下的誓言，与您结成永世不移的联盟，为这场神战献上一切。” 洛基对着天空俯身跪拜，心悦诚服地大声说道，透过这次兑现誓言，周晓与祂之间的从属关系无形中又增强了几分。 “芙蕾雅，你带领深潜守望军前往无边之海的深处，寻回耶梦加得并解开祂的封印，将他带回中庭。”旧日开始徐徐下令。 “遵命。”芙蕾雅当即低头。 “泰因，你带领不死亡灵军前往死之国，向死亡女神说明情况，让祂亲自前来中庭一趟。” “遵命，但我和祂可是老仇人了，我虽然大方，但就怕祂小气记仇呢。”泰因打趣地答道。 “放心，待你们见到祂们时，只需将此物交给祂们，祂们自然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一旁的洛基立即从自己的指尖取出两滴鲜血，化作狼形的信物分别交到芙蕾雅和泰因手上。 透过血脉传承信息，是洛基一家独有的天赋之一，早前芬里尔被奥丁所杀的时候，祂的弟弟妹妹也同样能通过血脉有所感知。 有了洛基的信物，芙蕾雅和泰因也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他们麾下的两大军也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等他们一声令下即可随时出发。 “在他们离开中庭的这段期间，北血都战区就由约瑟儿兼任管理，中亚则由原无忧兼任管理，随时做好迎接他们的准备。”旧日又复说道。 “遵命，我们会做好一切准备。”约瑟儿和原无忧同时应道。 “诺登斯，我的支配者，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期间，我将中庭的军队交给你负责暂管，你认为你可以胜任么？” “我会坚守中庭的安全，直至母亲或泰叔其中一位归来。”诺登斯立正了身躯，接下了这个由父神赐予的第一个重任。 泰叔……这名字虽说也没叫错，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周晓继续环顾现场，看向那两位被赋予了使命的神选冠军。“这是你们继回归中庭之后的第一次出征，谨记：星空之外早已不是当初那副和平的面孔，危险无处不在，绝不要掉以轻心。” “芙蕾雅，无边之海的深处是虚空与现实混为一体的模糊地带，到了那里，就算是我也未必能窥视其中，你要善于运用‘海洋’权柄保护自己，至于泰因你，赫尔海姆已经诞生了新神的信仰，那里正发生着新旧神之间的战争，你自己多加小心。” 基于眼下掌握的情报，周晓分别对他们两人加以提醒，虽然他们两个的任务只是寻人并非战斗，理论上应该不会有太危险，但凡事多留一个心眼总是好的。 芙蕾雅和泰因点头应允，皆领了自己的旨意从会议上起身离去，返回各自的战区清点人手准备出发。 负责和他们交接的约瑟儿和原无忧也跟着一同退场，最后只剩下雪伦留在原地，将组成会议中心的模块重新收回到铁都战区内部。 “雪伦，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这时周晓才再度开口。 “吾主？” “当我的意志沉浸在虚空的时候，光阴于我而言就像是弹指而过，稍纵即逝，为了以往万一，我要你在戴森球的星环上加修一条信号带，以确保在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呼唤我。” 周晓自然没有忘记留一手摇人方法的事情，趁着众人离去，他这才对雪伦暗自下令。 修建信号带这种事情自然是不适合太过招摇的，他希望的是中庭手上有一个能紧急呼唤他的救命毫毛，而不是隔三岔五就喊他出来进行什么无意义的神明供奉，因此交给最理智的ai去办就最适合不过。 “明白，除了最高议会之外，我不会将消息公布出去。”雪伦心领神会，当即乖巧答道。 随着会议的正式结束，教廷的命令也随之层层传递下去，开始了旧日两大军的全面集结。 第一军深潜守望以及第二军不死亡灵，将分别从东西两头同时出发。 由芙蕾雅带领的深潜守望军大约抽调了三十万精英深潜者和三十万精英狂鲨者，将从东边一直沿着海平线前进，直至抵达中庭的边界，直接下潜进入无边之海。 而由泰因率领的不死亡灵军则直接调遣了午夜之子、血色骑士、不朽守卫和冻颅者四大死亡骑士军团，浩浩荡荡地从西边的星门出发，朝着死之国赫尔海姆前进。 两支部队当中，芙蕾雅那边的任务虽然看似更安全，但同时也是星门无法触及的禁区之地，归家之路并不明朗，一旦迷失在无边之海里，就是界域电梯也无能为力； 而泰因这边虽然由星门直接出发，归家之路有着星门保驾护航，但死之国此时正进行着大规模的信仰战争，他们要插手进去，恐怕也不是这么轻松的事情。 但他们并非孤身一人，因为旧日就在他们身后。 坐在地心王座上的周晓此时已经将主屏幕上的两块副屏分别锁定了芙蕾雅和泰因两个神选冠军，随时准备支援这两个忠诚的天选。 接下来，中庭将踏出星空，正式坐上这场寰宇神战的牌桌。 (本章完) 第483章 神域亦是地狱，天使亦是魔鬼 第483章 神域亦是地狱，天使亦是魔鬼 而与此同时，神域阿斯加德。 自大远征正式宣告开始以来，这已经是中庭沉寂的第十个年头、阿斯加德远征的第七个百年。 伟大的十字神王奥丁，万众生灵的唯一救世主，祂端坐在至高王座希利德斯凯拉夫上已经超过万年，从上古的创世之战到如今的寒潮入侵，祂从未放弃过诸界的守望，至今仍然不知疲倦地庇护着万千个世界。 但天外动荡，古神苏醒，寒潮入侵。 命运的琴弦在加速弹奏，催促着和平的时代落下帷幕，混乱的时代仓促登台。 沉睡在中庭的古神徐徐苏醒，用蛊惑的低语污染了天上的太阳，夺走了星间的时序；寰宇虚空被邪灵占据，成为了孕育恶魔的子宫，对物质世界的一切都蠢蠢欲动；就连那华纳神族也陷入了疯狂，掀起滔天战争只为了自己神族的延续。 这是尤克特拉希尔宇宙十万年来最黑暗的时代，神权陨落，万法复苏，有太多的混乱同时夹杂着战争出现，让亿万生灵的生活甚至变得更为苦难。 那些天资卓越的施法者开始从人群中涌现，个体的能力终于得以脱颖而出，但讽刺的是在这个时代，他们只能将自己的才能投入到杀戮和战争当中，为自己谋取那一点点更好的生存空间。 人们得到了魔法，得到了科技，但他们已经忘记了美好的初衷和进步的诺言，因为在这黑暗的宇宙里除了战争别无他物。 在群星之间，唯有战争才是永恒的胜者，而执掌战争的十字神王，则是凡人最大的救赎希望。 ——这，便是在这七百年间流传在星空的故事版本。 氪星军团的脚步随着彩虹桥的光芒走向星空，抵达一个个被寒潮入侵的世界，不断重复上演着击败巨人、重夺政权、建立神域权威的步骤，将这些故事带向了万千颗星球。 氪星军团和天外寒潮，就像是一对如影随形的双生子，悄无声息地侵蚀着每个界域。 回到当下真实的阿斯加德，这里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光芒万丈的神域了。 在战争的持续改造下，那些曾经超然的山脉和宫殿早已不复存在，全都变成了冒着黑烟的巨大工厂，从龟裂的山体中排出令人作呕的废水，污染着悬浮的大气。 悬空的大地本身也变得非常不稳定：从神域的深处伸出了一条条仿佛爪子般的庞然大物，贯穿山体附着在神域的山体外围。 那是神域最深处的秘密，属于恶灵之蝠和毒液夫人的基因实验室，它们像虫类的针管一样贪婪地汲取着神域的信仰之力，产出大量令人难以想象的基因试体。 在这些实验室的侵蚀下，神域的底部也渐渐被挖空成了巢穴。 那里生活着神域最低等的人群，就像是星空中的庞大贫民窟，为了争取前往上层生活的机会，这些人会不顾一切地投身战争，甚至在毫无保障的情况进行无管制的改造技术，只求获得更为强大的战力以便赢取功勋。 而位于最上层的则是一个永不停歇的风暴缺口，经由“彩虹桥”放大改造之后的超级产物。 它无时无刻都在吞噬着周遭的现实位面，撕裂时空制造出虚空的入口，藉由这只虚空之眼，神域即可开辟出通往其他界域的稳定路径，实现跨位面的军队传送。 昔日的万神之国，如今已经成为了不折不扣的战争之都。 这一切都是为了祂，奥丁，无上的战争之主，以鲜血和骸骨铸成的十字神王。 掠过焚风般的浑浊大气，一艘氪星军舰从虚空之眼里返航归来，穿过黑烟笼罩的工厂地带，迅速朝着白银之厅飞去。在这个曾经象征着神域中心的宫殿里，滚烫的岩浆早已取代了任何一种浮夸装饰，成为这里唯一的色彩。 巨大的军舰停泊靠岸，从舰上走下数十个身影，全都是焦黑的强壮身躯，上面龟裂着鲜红的裂痕，还有阿萨神族们标志性的战甲。 奥丁的那些怪物子嗣——或者说，祂的那些“天使”们。 经过这数百年的出生、狩猎、蜕变，这些“天使”大部分都已经成功捕杀了自己的目标，将曾经的那些奥丁之子纷纷吞食，夺取祂们的力量和身份成为了真正的神王子嗣。 他们跟随至尊超人远征天外，有些甚至已经当上了氪星军团的团长，如今正是奉命回来要执行汇报。 走下军舰之后，这一行人很快就沿着宫殿里的岩浆河向深处走去。 这地方四处都充斥着火光和热浪，仿佛一座由血和骨铸成的圣所，岩浆河在地上龟裂成形态各异的模样，形成类似圣杯、战旗、宝剑的图案，在流道里静静燃烧着。 那是信仰之力高度凝结导致的具现化现象，所有那些从寰宇汇聚向十字神王的暴虐意志全都在这里发生交织和融合，进而自然地改造了这座白银之厅的模样。 穿过岩浆河覆盖的流域，他们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岩浆高台之上，见到了他们久违的父亲。 十字神王奥丁，就在那里。 祂端坐在至高王座之上，身体庞大得足以吞噬天地，仿佛一个通体燃烧的巨人；那些数百年间不断汇聚向祂的信仰之力永久改变了祂的外貌，重塑了祂的形象，使祂变得更为可怖和威严。 请...您....收藏6191书1吧六\\\\\\九\\\\\\书\\\\\\吧! “父亲。” 这一行人中为首的加百列开口了，祂是最初吞噬雷神托尔的那个长子，此时他放下了手中的血色之锤，带着一众兄弟向神王下跪行礼。 沉重的闷响回荡在巨大的宫殿里，王座上的模糊血影动了，睁开祂仅有的那只左眼。 “加百列，你们回来了。”奥丁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钟鸣，震荡在宫殿之中。 “父亲，我已助新生的兄弟斩杀了那群带罪的伪人，如今带他们前来向你觐见。”加百列稍抬起头，向神王展示自己身后的那几个兄弟。 加百列、米迦勒、拉斐尔，最早猎杀了奥丁之子的三个天使，自他们之后，奥丁又陆续生下了更多的子嗣，交给他们三个负责带领，帮助他们追踪并猎杀其他奥丁之子。 奥丁的目光扫视向这群子嗣，米迦勒吞噬了战神提尔、拉斐尔吞噬了守护者海姆达尔祂是知道的，而现在这几个新生的子嗣身上，也同样已经传来了类似的神族气息。 “父亲，我名为拉结尔。”第一个天使高声说道，他猎杀的是众神的信使赫尔莫德，取得了祂非凡的神速和高昂的勇气。 “父亲，我名为雷米尔。”第二个天使狡黠说道，他吞噬的是诗歌与雄辩之神布拉基。 “父亲，我名为乌列尔。”第三个天使沉稳说道，他在加百列的帮助下打败了屠龙的半神英雄齐格飞，夺取了他刀枪不入的龙血之躯。 此外，还有更多未被命名的天使排列在更后面，那些已经是第三批次的最新产品了。 (本章完) 第484章 是你，天界头等二五仔，路西法! 第484章 是你，天界头等二五仔，路西法！ 奥丁扫视着这群真正属于自己的血脉子嗣，在王座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经过数百年的猎杀，那些阿萨神族终于逐渐被自己的亲生子嗣取代，一个个全都变成了对祂绝对忠诚的“天使”，这让祂感觉万分的喜悦。 饶有兴致之余，祂的目光也随即落到了人群的最末端，注意到一个浑身漆黑的瘦小男孩。 如果祂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个小男孩应该也是最新那批的子嗣之一，按理来说在加百列等几位兄长的帮助下，他此时应该和其他兄弟一样已经猎取了自己的神力才是，怎么会还是现在这副原生的模样？ 相较于加百列这种一代产物，这群新子嗣有着更为完善的基因优化，去除了最初那种低智和野兽化的低等特性，也因此，他们很早就已经具备了智能和自己的想法。 “你，为何尚未有猎杀的成果？难道区区一个阿萨神族的旧子让你感到如此困难么？”奥带着些许不悦问道。 “父亲，他的天赋绝无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兄弟中的卓越者，只是他对猎杀目标的追求过于完美，至今尚未寻到满意的目标而已。”不等小男孩回应，身为兄长的加百列倒是急忙开口替他辩解了起来。 “哦？”燃烧的巨影在王座上发出轻声怪哼，“你叫什么名字？” “我名为路西法，父亲。”小男孩从众位兄弟的队列中走了出来，低声答道。 自加百列吞噬雷神托尔之后，天后弗丽嘉在这数百年间又陆续通过“母”之权柄诞下了不少子嗣。 由于人数众多，所以奥丁也就没有再亲自为他们一一取名，而是根据祂所知道的天使名号排了一张列表，让这些子嗣依照顺序取用。 没想到这个小男孩选择的竟然是路西法的名号。 “路西法，早晨之星，确实是个志向远大的名字啊。”奥丁的笑声回荡在火光冲天的巨大宫殿之内，一时间让人分不清祂究竟是高兴还是另有所指。 “路西法，你既然说你志向远大，那究竟哪个奥丁之子才符合你的心意？已经改信他教的盲神霍德尔？逃出死之国下落不明的光神巴德尔？还是象征复仇的瓦利？” 在如今的神域，人人都奉力量为尊，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得到力量向上攀爬，从未听过有人明明可以获取强大力量却主动拒绝的。 “都不是，我尊敬的父亲，那些虽然都是戴罪的伪神，持有您的血统却并不一心一意侍奉你，但说到底，祂们也只是无作为的不信者，而我想要猎杀的，是更令人痛恨的背叛者，是地狱里罪孽最深重的魔鬼。” “你挑选的是谁？”奥丁从王座上投下令人胆寒的注视。 “您的血脉中最令人憎恶的叛徒，那个最早受外神蛊惑而站到您对立面的人，泰因。”路西法抬起头，虔诚的目光炽烈如火。 “那个旧日的神选冠军？” 路西法给出的回答着实让奥丁意想不到，泰因虽然的确也是奥丁之子，但他身在全宇宙或许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般人根本不会想要把他列为自己的目标。 “没错，泰因·奥丁森。”但路西法目光坚定，又再一次着重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自我诞生以来，我从神域的档案库和天启骑士们的口中得知了与您作对的敌人，在所有这些死敌里，他是最罪无可恕的那个，在我与他相通的血脉里，我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这个叛徒的活跃，我要杀了他——不是为了我能取得神力，而是为了父亲您。” 这是一番很漂亮的场面话，如果是从弑杀了雄辩之神的天使雷米尔口中说出来，那祂大概会觉得这只是子嗣向祂表达奉承的美言。 但路西法不是，他是最小的孩子，他的思想和认知都还极其单纯，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心里真的这么想。 “知识”的权柄牢牢掌握在奥丁手中，凭借这无所不知的“智慧”，祂有自信可以看透任何人的本质，没人可以在祂面前说谎。而就在“知识”权柄发挥作用的同时，一旁的“神谕”权柄却也在不经意间发出了一丝颤动，令奥丁瞬间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原来如此，所以这就是你将他们带来这里的真正原因？”燃烧的巨人在宫殿中央再度发出低语，但这次是向为首的天使加百列。 “父亲，我们对您无敢隐瞒，这次除了带众兄弟向您觐见之外，其实还有一条来自舰队的信息：我们在虚空中捕捉到了不属于我们的传送带信号。” “是中庭？” “父亲明鉴，经过核实，那道信号与我们档案库里的另一次记录完全吻合，是七百年前清洗中庭时发生的那次虚空传送，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已经初步掌握了这种技术。” “所以你想接手这次事件，和你的兄弟一起？”奥丁又将目光看向路西法。 “如果能得到您的允许的话——我愿意从华纳海姆的舰队中抽调出六支军团，与路西法一同追击这道信号的目的地！” 加百列和路西法两人一同跪地磕头，大声对十字神王请示道。 短暂的静默弥漫在火光冲天的宫殿当中，足以吞噬天地的暴虐之主并未立即给出回应。 加百列为了自己最小的弟弟，特意冒险安排这次觐见为他争取出征的机会，他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兄长，而路西法敢于以原生之体请求出战，也证明了自己作为神王子嗣的不畏。 但问题是，作为十字神王的奥丁，真的有必要信任一个冠以堕天使之名的“路西法”么？ 请...您....收藏6191书1吧六\\\\\\九\\\\\\书\\\\\\吧! 作为一个曾经活在基督信仰下的西方人，奥丁——或者说山姆很清楚路西法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 在圣经·以赛亚书中曾有记录，路西法是最初的第一位堕天使，他因傲慢而拒绝臣服神子，率领天界三分之一天使掀起叛战，在九个晨昏之后被击败坠入地狱。 身负这样不详的名号，似乎确实没必要担任任何重职。 但十字神王只迟疑了极短的瞬间，很快就已经有所决定；路西法既然是自己的亲生子嗣，祂断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为神域而战。 所有天使的名号都是由祂编写排列，如果祂真的介意路西法这个名号，那从一开始这个名字就不会出现在可选的名单里。 作为掌握“知识”和“神谕”的神王，奥丁有绝对自信可以控制自己麾下任何人。 “知识”权柄让谎言在祂面前无所遁形，“神谕”权柄让未来在祂眼前提前展示，有着这样的权柄组合，祂根本无需担心会有背叛的可能出现。 ——祂要用路西法向这个世界证明，祂能比那位上帝做得更好，祂能做到就连那位都不曾做到过的事情，让堕天使永不再出现。 “去吧，我的孩子们，既然你们渴求奉献，神域绝不会拒绝你们的虔诚，战争是神域唯一通行的货币，用你们的本事亲自赢取它们，向我证明你们存活的价值。” 那位高居王座上的燃烧巨人发出了傲慢的声音，响彻天地。 在祂所面对的宫殿前，加百列和路西法以头抢地，发誓要为自己的父亲赢下荣誉，阻截那道来自中庭的传送信号。 (本章完) 第485章 盲神已经改好了，祂皈依佛门了! 第485章 盲神已经改好了，祂皈依佛门了！ 而与此同时，寰宇虚空的另一头。 藉由星门开辟的通道，由泰因带领的迷雾舰队一头扎进了虚空的虫洞里，跌跌撞撞驰骋在无尽的光斑和星云之中，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在一片荒芜中，光之门从高空瞬间洞开，从中飞驰出五、六百条幽灵鬼船，全都在低空紧急减速，借着绿色的幽光漂浮在半空，有惊无险地完成了着陆。 为首的迷雾之门号上，血之帝王总算是站稳了脚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脚下有“甲板”这玩意存在。 在此之前他整支舰队几乎都在虚空中上下翻转，被巨大的引力抛拽，简直是噩梦。 “这就是你们说的可以穿越界域的星门？我怎么感觉更像是在大海上盲头乱闯？”泰因破口大骂道，跳上船首让迷雾之门号缓缓停驻在原地。 “很抱歉给你带来了不好的体验，神选冠军，毕竟当下我们掌握的虚空航行技术还处于非常初步的阶段，无法与我们敌人相提并论，但请放心，我保证归航时的体验会友好许多。” 和泰因一同在船首的还有作为技术顾问的德雷克，此时他正以数字生命的虚影漂浮在泰因身旁，像一个智能的向导般对他淡定地解释道。 界域电梯本来就是不成熟的技术，它的原理是在虚空中强行轰击生成通道、然后将乘坐者沿着通道飞速发射，通过大力出奇迹的方式实现虫洞航行，用这种方法穿越虚空，要是能安稳就有鬼了。 当然了，归航的时候由于可以直接锁定“永恒烈阳”作为固定信标，所以体验上会比出发时好上不少。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行踪可能会被神域发现？”泰因听出了德雷克话里的弦外之音，转头问道。 “事实上他们已经知道了，彩虹桥是这世上唯一仅存的时空神器，任何发生在虚空中的波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观测，依我看我们还是尽快行动吧，神选冠军。” 德雷克给出理智的回答，两人一同在迷雾之门号的船首上向外眺望，正式看向这片他们刚刚着陆不久的界域。 传说中的死之国赫尔海姆，近在他们眼前。 作为死亡女神海拉统治的界域，这里曾经是尤克特拉希尔世界所有灵魂的归属之地，只有亡者才能踏入的国度。 由于地处地心世界斯瓦塔尔夫海姆下方，这里终年都见不到一点阳光，唯有寒冷和黑暗长伴于此，是名副其实的“死之国”。 泰因和德雷克从船首眺望出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令人惊叹的宇宙奇景：巨大无比的河流跨越一个又一个星球，无视物理法则蜿蜒在星空之间，串联起这些冰冷的世界。 有桥头和船夫分守在各条暗河的关卡，用永不沉底的冥船引渡着亡者，而那些付不起通行税的灵魂则只能冲刷在河流中央，任由刀锋或其他酷刑的折磨。 “源代码之主在上，这是什么天体的运行法则？”德雷克有些吃惊，赶紧将眼前所见全都记录下来。 “那是冥界九河，死之国所有亡者都须从这些永暗的河流里经过，最终才能抵达海拉所在的宫殿，受其安排而永居在此。” 泰因从手上持有的那5%“死亡”权柄里感应到了关于这里的知识碎片，他从怨灵之手里释放出冰封黑雾，命令整支舰队朝着那些宇宙大河的其中一条驶去。迷雾舰队虽然不及智械的飞船那么迅速，但在死之国这里，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种老旧的幽灵鬼船才是最合适的交通工具。 数百艘具有意识的船幽灵浩浩荡荡地汇入到其中一条暗河里，破开锋利的河水顺流而下，就这么航行在冰冷死寂的太空当中。 由于此行的军团全都是由亡灵构成，周围也全都是死者的灵魂，所以即使身处毫无氧气的太空，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等等，那是什么？” 穿过暗河的流域，他们的舰队很快就驶近了海拉的星系，也因此见到了另一幅更令人惊奇的宇宙奇景。 这副奇景即使是相比横跨太空的巨河也不逞多让：因为此时他们看到的竟然是一尊金色的佛莲高挂在天边，完全独立于这九条冥界暗河之外。 泰因也愣住了，这座佛莲显然不是赫尔海姆的本土产物，因为他的“死亡”权柄对此完全没有反应，他正想要开口，震动的神引忽然从他们头顶滚滚传来。 “那是此间诞生的新神信仰之地，‘佛’的极乐国度。” “吾主\/源代码之主。” 听闻神引降临，泰因和德雷克顿时原地低头，同时口念旧日名号向天空行礼。 “新天理每日都在壮大，权柄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此间的死亡早已不止是掌握在死亡女神一人手中了。”旧日并未过多回应他们，而是继续降下有关死之国的神引。 请...您....收藏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区区不足千年的新神，就能与死亡女神相抗衡？”虽然知道这么说有些长他人志气，但泰因还是忍不住问道。 “死亡”权柄可是九界曾经最强大的主神权柄之一，它被流放到此的海拉发掘，一经觉醒就将死亡这个概念全部收束到死之国，自此之后所有亡者的灵魂都必须沿着冥界之河进入死之国，绝无例外。 当年黑暗之神霍德尔误杀光明之神巴德尔，奥丁命令神使赫尔莫德骑着八足神马疾驰了九天九夜，最终也没能从死亡女神手中追回祂的亡魂，就是因为这支权柄的绝对权能。 但现在，就这么一座发着金光的星间佛莲就能和死亡女神分庭抗礼？ “没人可以和时代的浪潮作对，而且，‘佛’在此间还有着一个非比寻常的先知，依靠这个人的力量，‘佛’的信仰扩展得非常迅速。” 周晓的目光越过面前的主屏幕，看向更后方的那块巨大组合屏，在总览星图上，他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当下几个主要信仰的变化情况。 “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泰因不解地问道。 “你的血脉兄弟，曾经令神域骄傲的光暗双子之一，黑暗之神、盲神霍德尔，祂被‘佛’从海拉手上拯救，从此以尊者之名皈依涅盘，如今是‘佛’座下最高的先知尊者。” (本章完) 第486章 死亡之后才是灵界的开端 第486章 死亡之后才是灵界的开端 盲神霍德尔，或称黑暗之神、凶手之神。 祂是孪生的光暗双子之一，神王奥丁和天后弗丽嘉诞下的正统血亲，生来便是神域的十二主神，与祂的兄弟分别执掌“光明”和“黑暗”这两大权柄。 但祂同时也是众神中的受摒弃者，弑亲之人，正是祂亲手掷出了那槲寄生的武器，将祂自己的孪生兄弟当场杀死，致使那位热诚开朗的光之神从此与世隔绝。 原本根据北欧神话记载，霍德尔的错杀应该是诡计之神洛基的阴谋，但如今这个九界早已被多个箱子使用者深度参与，很多历史都已被改变，所以这件事的真相始末也变得扑朔迷离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奥丁早已从预言中得知巴德尔的死亡，而女巨人琳达的孩子将会报巴德尔之死的仇。 于是祂用计与女巨人琳达生下了瓦利，瓦利迎风而长，一天之内就长大成人，在未梳洗之前就用弓箭射杀了霍德尔，报了这个弑亲之仇，偿还了当时“等价交换”的天理法则，由此，祂获得名为“复仇”的权柄，而霍德尔也魂归赫尔海姆，与其兄弟一同落入了海拉的手中。 但现在，这个曾经犯下大错的盲神已经重获自由，甚至可以说“涅盘新生”了。 “霍德尔，祂不是应该在死亡女神手上么？”泰因虽然没有特意留意过其他奥丁之子的消息，但关于这对孪生神只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星间的变化瞬息万千，‘佛’已经摧毁了死亡女神的大半封印，不止是霍德尔，就连那光神巴德尔也同样逃离了海拉的掌控，不知所踪。” “没想到新天理对旧神的冲击会这么大。”泰因摇摇头。 在九界，生和死是万物轮回的基石，就连“王权”也无法左右，这也是海拉之所以能从被流放者一跃成为死之国统治者的原因。 但现在，一个诞生自死亡的新信仰竟然就能把祂搞得焦头烂额。 “集中精神，记住，你们不是来参战的，尽量不要掺和到无意义的纷争当中，你们的目标是寻人，然后将其安全地带回。”周晓再度提醒。 “明白吾主，我们会尽快行动。” 数百艘幽灵舰队继续沿着当下这条太空之河前进，很快就与其他细流一同汇入到更大的河流里，进入到其中一条冥河的主河段。 从这里他们能看得更为清楚，那九条蜿蜒在星间的冥河，其中两条已经被那座巨大的佛莲吸引而去，改道引流至那些金色的光芒里。 冥河是所有亡者被引渡进死之国的唯一通道，这意味着死亡女神已经失去两条冥河的控制权了。 泰因从迷雾之门号上眺望出去，大量飘荡在太空中的冥河支流都在发生着冲突，打响亡者和亡者之间的战争。 赫尔海姆虽然是死亡的国度，所有灵魂的天然归属之地，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里没有生灵栖息。 在靠近海拉宫殿的主星上有名为加尔姆的地狱魔犬镇守，除此之外，从“死亡”的破裂中学习到亡灵魔法的一些尸巫也同样生活在此，都是死亡女神的崇拜者。 “对了，这里有从我们中庭流落过来的人么？”泰因忽然突发奇想，转头向德雷克问道。 “我不确定，毕竟不是所有中庭子民都能追索到信号，也有一些个体是不发出信号的。”德雷克慢条斯理地回答。“什么个体是不发出信号的？” “比如你的亡灵们，神选冠军。” 借着“死亡”权柄之间的互相感应，泰因操纵着舰队快速疾驰在冥河之中，穿梭空旷的太空。 但赫尔海姆实在是太大了，作为一个标准的界域，它至少有着数个到十数个星系的尺寸，考虑到它的存在是要容纳这世上所有的亡魂，实际或许还会更大。 但与此相对的，这个亡者国度里的星球却异常的稀少，平均下来每个星系大约只有寥寥数百颗星球，彼此间仅以冥河相连，显得极其荒芜空旷。 不过死亡既然是一切生命的终点，那这里确实也不需要什么多余的点缀； 没有生育或者传承的需求，自然也就没有诞生文明的必要，海拉只是需要一些地方来安置不断涌入的亡者灵魂，除此之外，祂对这些亡魂根本毫无想法。 反正只要“死亡”的权柄一天控制在祂手上，这些亡魂除了听令之外就再无他法。 没有内忧也没有外患，死之国便万年如一日，自诞生至今几乎就没发生过改变。 在这点上山姆说得确实没错，大部分神族根本不知道怎么当一个真正的神明，祂们只是本能地挥霍自己与生俱来的权柄特权，从未思考过如何才能更进一步，周晓不禁心想。 正是因为海拉对“死亡”毫无建树，才会在新天理时代这么轻易地被“佛”找到破绽趁虚而入。 请...您....收藏6191书1吧六\\\\\\九\\\\\\书\\\\\\吧! 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它其实是物质界的结束，灵界的开始。 如果海拉能早点意识到这点，好好经营这个死后世界，或许此时无需“死亡”权柄祂也会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主，执掌所有灵魂的灵界主宰。 可惜，现在只好轮到周晓来摘桃子了。 对于“死亡”这个概念，周晓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自从新天理树立以来，全寰宇内的神之权柄都在陆续陨落，或是被奥丁亲自销毁，或是随着时间自然衰退。 随着这些权柄封装的超凡神性回归世界，寰宇九界内所有生灵都在取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力量，觉醒皮囊之下尘封已久的灵性，重新感悟魔力的真正流动。 这本来也是奥丁计划之内的情况，要让生灵产生信仰之力，第一个大前提就是个体要变得足够强大。 但个体的强大，也就导致他们的灵魂也随之恢复了真正的灵性，变得同步强大起来；毕竟比起肉身，魔力更多的是从灵魂流淌而过，从灵性的慧根中迸发出魔法的火。 换句话说，凡人的亡魂正在逐步变成真正的“灵魂”，具备灵性的魂魄。 这么一来，这里面可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本章完) 第487章 金色光头决定对你使用物理超度 第487章 金色光头决定对你使用物理超度 灵性并不是什么凭空出现的新概念，它本就根植在九界每个生灵的体内，是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魔力感知，阴阳灵视，冥想入定，灵性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灵感天赋，是构成神秘学的第一基础。 只不过长久以来，九界生灵的本源力量都被神之权柄封装和把持，一直未能解锁自己灵魂深处的真正潜力。 但现在，随着新天理时代的到来，这个限制已经逐渐消失了。 灵性的回归，必将导致灵界开启，届时以虚空为名的星界、赫尔海姆的灵界以及其余八大界域的物质界将连成三位一体，重新补全完整的神秘学体系，构筑出属于这个时代的魔法蓝图。 当然，这是指在周晓没有插手的前提下。 现在既然他已经提前预见到会发生这种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就这么任其发展。 “虚空是山姆的主场，就算我强行把灵界抢过来，至多也就是跟他打个五五开，他依旧有资本从未来的星界对我加以影响，我可不会做这么不划算的买卖。”周晓在心中暗衬。 要掌控未来的神秘学体系，也不见得非得要成为灵界之主。 在旧日的授意之下，泰因的舰队继续沿着冥河快速前进，朝着这片孤寂星系的中心驶去。 围绕在赫尔海姆主星周转的十六颗卫星之一，魔犬星格尼帕很快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发出星间罕见的亮光。 那是一颗正在发生战争的星球。 在那里，金色的尊者正与死亡的仆从展开厮杀，由于太空的静默，泰因他们虽然能看到异常激烈的战况，却并未听到其中发生的任何声响，简直就像是一出太空杀剧的默片。 “海拉就在那里。”泰因感应着“死亡”权柄的呼应，指向下方的魔犬星。 随着血脉的命令，迷雾之门号脱离了原本的冥河轨道，带领数百艘船幽灵改道进入魔犬星的冥河，朝着下方加速驶去。 在炽热高温的沸锅之河冲刷下，他们看到一个个被折磨的亡魂沉溺在其中，被“死亡”权柄强行征召，大量汇聚到那片战场里。 骷髅状的引渡人们飞快划动着手中的船桨，将一批又一批战死的亡魂带入战场，而在更远处，地狱魔犬加尔姆的巨大身影就映照在地平线之上，发出血色的嚎叫。 好一片满布杀戮的战场，叫幽灵船的一众死亡骑士看得热血沸腾。 以迷雾之门号为首的舰队划过高温的沸河，终于第一次从太空进入到星球的表面。 随着稀薄的大气回归，他们的耳边也逐渐响起了魔法的轰炸声和亡灵的嘶吼声，万千道悲鸣回荡在魔犬星干枯的荒地平原上，无数金色的光头在另一边发出黄金咏叹，用佛光轰击着这些亡魂。 简直就是画风各不相干的混乱场面。 周晓的镜头跟随着迷雾舰队一同往下，以俯瞰的角度迅速靠近下方的战场。 从高空往下望去，这地方简直就是一片恶魔海洋，一半是浑浊的黑色，另一半则是令人炫目的金色，黑金交界之处是两军厮杀的炼狱，无数亡魂正从那里升起，消失在太空中。 这不是正常的厮杀，周晓注意到那些“佛”之信仰的光头们，他们用金光轰击过的亡魂并不会立即消失，而是化作缕烟飘向天空，朝着那朵巨大的金色佛莲缓缓散去。 那不是杀戮，是超度，所有被他们击中的亡魂都会从“死亡”的束缚下挣脱，朝着无我无尘的极乐国度超脱而去。“好一个物理超度大法。”周晓哭笑不得。 庞大的迷雾舰队划过低空，缓缓停泊在一片已经结束了战斗的荒芜平地上，船上满载的四支军团纷纷倾巢而出，跟随着他们的血之帝王正式登陆。 嚎叫、哀哭、叹息，无处不在，整个星球上空都环绕着无数亡者的悲鸣，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地狱。 泰因正准备下令，数道金光已经在第一时间从天而降，从远处忽然跳跃至他们所在的荒地，挡在了泰因面前。 以信仰之力召唤的短暂通道，从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曾经的黑暗之神，霍德尔。 祂一改过去的北欧神话风格，浑身上下只裹了一件简陋的布衣，头顶也剃去了全部的头发，只留一条黑布绑住双眼，双手合十地出现在了泰因面前。 好一个健壮的光头，如果不是血脉之间的相认，泰因绝不会认出眼前之人就是曾经的盲神。 “我的兄弟，好久不见了。”霍德尔朝着泰因微微鞠躬，在祂身后还跟着十来个相同打扮的光头，全都是“佛”之信仰里的高等尊者。 “我们好像从来没见过吧？”泰因看了祂一眼，冷笑。 霍德尔的出现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这家伙会拦路是意料中事，否则旧日也不会特意提醒他关于霍德尔的事情。 请...您....收藏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屏幕之外，周晓也已经同步点开了霍德尔的信息面板，快速检阅着这位死而复生的奥丁之子的情况。 “霍德尔，至高尊者，执掌权柄：黑暗60%。” “神性\/信仰等级：5\/3。” “曾经的罪人，受蛊惑而犯下弑亲的大过错，但在漫长的受难中终于偿还了自己的罪孽，受‘佛’感召摆脱六根，在无我无相、无空无尘的第三千天顿悟成尊，涅盘成为‘佛’座下唯一的至高尊者。”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什么乱七八糟的？”看完这个信息面板之后，周晓第一个发自内心的感想便是无语。 看样子自从“佛”将祂从死亡女神手上救出之后，祂就彻底皈依了这个全新的信仰，成为了“佛”座下最死心塌地的信徒。 难怪“佛”在赫尔海姆的势力会发展得这么快，甚至在短时间内就足以和死亡女神分庭抗礼，原来它有一个真正的神只在这里充当它的开路先锋和传道者。 信仰神虽然是新时代的宠儿，但它们毕竟只能栖息在寰宇虚空中，无法直接影响到物质世界。 所以信仰神的扩张，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自己教众的质量和强度，而所谓的信仰神战，其实也就相当于不同教众之间的宗教战争。 站在这个角度，能拥有一位北欧旧神作为自己的首席信徒，可是不可多得的天然优势。 (本章完) 第488章 天使，闻着味就来了 第488章 天使，闻着味就来了 “你真是风趣，在我们诸多兄弟之中，唯独你从未造访过阿斯加德，想来也是一种遗憾。”霍德尔单手举掌，温和地对泰因继续说道。 祂和巴德尔的事情发生在很久之前，所以祂当然不知道泰因已经登上过英灵殿瓦尔哈拉，甚至还亲眼发现了奥丁的秘密。 “废话少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泰因为这个话题感到厌烦，开口打断他。 “恕我无礼，但这个问题似乎应该由我来提问，赫尔海姆是所有死者的自然归属之地，你们何故会踏入此处？” 泰因握着剑柄的手有些躁动，这一连串的询问让这位战狂感到非常不耐烦，但他又想起刚刚旧日对他的嘱咐，于是只好松开了手： “我奉吾主旧日之命前来，寻找死亡女神的行踪。” “旧日？原来你侍奉的是那位恐惧之主，真让人惊讶啊。”霍德尔有些在意地抬起头，似乎有目光从那块蒙眼的黑布里穿透出来。 “你听过吾主的名号？” “恐惧之主的威名远播星空，祂是沉睡在中庭的外神，执掌所有灾厄的伟力，即使是身处在这个死之国，我也能偶尔从活人的片言只语中听到有关于祂的传说。” 这个霍德尔的用词非常微妙，刻意避开了那些对旧日很不友好的陈述，仅将其称作外神和伟力，这让泰因更加猜不到祂的意图。 “既然你知道吾主的名号，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泰因再度摆手打断了祂。 “我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信仰战争，但我无意插手你们任何一方，我来只是为了奉命行事，事情结束后我自然会离开，但相对的，如果有谁想要阻挠我，我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四支战意高昂的军团同时在泰因身后发出威慑的声响，以显示出他们的不好招惹，但霍德尔和他的尊者们仍旧是那副宁静自若的模样，不为所动。 “和平之道无比珍贵，我们当然表示无任欢迎，我所秉承的‘佛’之道其实也是在做着同样的事，希望能将和平带向这片苦难的世界。”霍德尔单掌鞠躬。 “是吗，那你的手下一定是在那些战场上给他们上课吧？”泰因大笑道。 “不管你信不信，‘佛’之道的教义从来都是反对杀戮和纷争的，我们从未在这片战场上取走任何人的性命。”霍德尔无视了泰因的嘲讽，继续微笑答道。 “有道理，毕竟能来这里的都是死人，死过一次就没法再死第二次了对吧，”泰因冷笑，“别说废话了，既然你说你不是来阻挠我的，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曾因犯下大错而被困赫尔海姆五千余年，是‘佛’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自我救赎，重新改正，如今既然我以佛道自省，就不会看着自己的兄弟身陷危险而坐视不理。” “……你能不能说得简单直接点？” “有大军正在靠近赫尔海姆，我的兄弟，而且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你。” 霍德尔虽然仍旧保持着温和，但说出这句话语气也不免变得严肃起来，显然祂并不是在开玩笑。“你怎么知道的？”泰因顿了顿，问道。 “我主万佛之祖自星空外向我发来了警告，在那片名为寰宇虚空的混沌领域里，有神力开辟的通道已经朝着你信号落下的方向追来。” “你的主人？” 泰因抬头向漆黑一片的宇宙背景瞥去，在那些遥远到不知距离的界域障壁之外，他确实能感受到某种巨型的视线正在暗中穿梭、蠕动。 毫无疑问，那是一个灵。 虽然这个灵完全比不上旧日的那般巨大和超然，但泰因不得不承认，这种自星空之外投射出来的巨影确实和旧日的目光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是同出一源的存在。 旧日曾说过，所有信仰新神都是只能栖息在虚空中的存在，难道霍德尔的主人真的从虚空中观察到了什么危险？ “不必再多作怀疑了，如果不是为了告知你，我也不必特意穿梭冥河前来这里，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在最近这数百年间，像你我这样的奥丁之子正频繁遭到神秘的追杀，一个接着一个不知所踪。” 泰因皱了皱眉头，他其实早先已经从旧日口中得到过类似的警告，但此刻他并未表露出来，而是转而问道：“这也是你的主人告诉你的？” “不止是我主，我从许多渠道都已经印证了这个消息的准确性，那些针对奥丁血脉的追杀非同寻常，那些遇害的手足兄弟就连一缕亡魂都没有归来至赫尔海姆，这绝不是正常的死亡。” 霍德尔的这番说法倒是间接证实了周晓从虚空中观察到的异状，看来奥丁之子陆续出事这件事并不只有他留意到，从“死亡”这一边也同样能看出来端倪。 请...您....收藏6191书1吧六\\\\\\九\\\\\\书\\\\\\吧! 那些奥丁的血脉们一个接着一个陆续消失，但祂们的灵魂却并未像巴德尔和霍德尔那样魂归死之国，难道说祂们不是死了，而是被囚禁或是侵蚀了？ 正当周晓思索着其中的可能性，一道刺眼的血光已经立即从主屏幕上传来，有熟悉的神力切开了空间的裂缝，像断裂的大动脉一般喷涌出庞大的猩红神性。 那些猩红的神力发出狂暴的尖啸，迅速在空中形成了恐怖的血风暴，而在那团风暴中心，赫然就是曾经属于“门”之权柄的彩虹桥。 星空之钥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件时空神器，如今在恶灵之蝠的改造、十字神王的信仰扭曲下，它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工整对称的时空之轮模样，而是一只漂浮在神域上空的虚空之眼。 而它带来的，则是来自华纳海姆的六支氪星舰队，总数超过三万条的标准战舰，以及每条战舰标配的十万氪星战士。 完成了传送的虚空之眼自天空中消失不见，只剩下漫天的舰队群自太空外缓缓靠近。 泰因和霍德尔同时转头看向天空，透过稀薄的大气，他们看到那些恐怖的氪星战舰，以及站在舰首负责本次任务的两个特别指挥官。 手持血色之锤的“天使”加百列，以及路西法。 (本章完) 第489章 对方不想应战，并向你丢了一个快捷方式 第489章 对方不想应战，并向你丢了一个快捷方式 “加百列，神王子嗣。” “神性\/信仰等级：0\/3。” “由十字神王和天后弗丽嘉结合诞下的特殊产物，具备吞噬相同血脉、将其所有神性全部转化为信仰之力的特殊能力，在吞噬雷霆之神托尔后获得其强大的力量，被冠以天使长加百列之名。”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这两个站在船首，浑身皮肤漆黑龟裂的家伙，名字竟然用的是圣经里的天使。 看来奥丁这个十字神王真是要“十字”到底了，不仅名号和印记要用十字为符号，如今就连麾下的造物也要冠以众天使的名字。 不过这两个所谓的“天使”，倒也确实让周晓有些意外。 他们显然是拥有独立智能的个体，但却不吸收超凡神性，也不执掌神之权柄，即使拥有吞噬相同血脉的特殊能力，也是将吞噬来的神性全部转化成信仰之力。 换句话说，这些“天使”拥有着异于常人的新天理适应性，可以容纳大量的信仰之力在体内，而这和他的旧日支配者们有着明显的相似之处。 难道moss就是在推演的未来里看到这些“天使”，才触发它制造了那些支配者原体？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天使”显然是信仰时代的产物，身体构造已经不兼容旧时代的超凡神性。 如果要硬要类比的话，他们更像是恶魔神选，是新神灌注大量信仰之力让其行走在人间代行其意志的存在。 作为当今寰宇最强大的信仰神，奥丁本可以在全寰宇范围内挑选自己中意的神选，就像是“佛”挑选盲神霍德尔一样。 但祂的多疑却让祂无法相信任何外人，宁愿费时间精力去专门制造出属于自己的后代。 “但神域的主力不是一直在华纳海姆么，怎么会突然分兵到赫尔海姆这里来？”周晓心想。 无光的星空中，六支氪星舰队已经在第一时间朝着魔犬星驶去，发出漫天的闪光。 加百列和路西法站立在船首，双双都在凝望着那颗荒芜的卫星，感应着自己的血脉里的回响。 “那就是泰因·奥丁森。”路西法没有用疑问句，他已经从血液的本能里感应到对方的血脉，在那个地方至少站着两个奥丁之子。 不，不止两个，在这片界域甚至还有更多他们的血亲兄弟。 “你确定你要挑选这个人？他可是旧日的神选冠军。”加百列转头看了这个弟弟一眼。 “他就是我的宿命，兄长，我能感觉得到。”路西法回答。 由奥丁精心制造的这些子嗣，每一个都是凶悍的饿狼野兽，对相同血脉的旧神天生就有着猎杀的本能，而对于路西法而言，他尤为痛恨背叛。 他和他的兄弟们自出生以来就听着十字信仰的教义长大，深信这个混乱的宇宙该由至高无上的神王拯救，忽视这份伟业已经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更不用说反对甚至是敌对这份伟业。 “只要你选定了，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去吧，那是属于你自己的狩猎。”加百列点点头，举起手中的血色之锤。 在他的命令下，数十万氪星战士从战舰上纷纷脱出，以整齐的队列飞入冥河之中，沿着河流快速逼近魔犬星。在他们的掩护下，加百列和路西法也从船首一跃而下，搭乘着更为便捷的小型舰艇冲入那条沸锅之河，朝着泰因和霍德尔所在的平原疾速驶去。 “不死亡灵，准备应战！”泰因大吼一声，身后的死亡骑士犹如脱缰野马，全都喷涌出冰封黑雾，召唤出属于他们各自的亡灵坐骑。 “谢谢你的提醒，我想你还是先走吧，一会的场面恐怕不会好看。”他大笑起来，转头看了霍德尔一眼。 “我曾因蛊惑的低语而误伤自己的血亲，这次我绝不会看着自己的兄弟受伤而坐视不理……等等！” 霍德尔还在正襟危坐地说着他那套话语，却看见泰因已经在第一时间率军冲了上去，带领军团迎敌而上。 乘着烈火的血色骑士一马当先，率领着骷髅战马朝冥河的入口冲锋过去，举着长剑或锯斧斩向这些氪星战士。 骑着血蝠的午夜之子紧随其后，各种亡灵魔法从他们手中纷纷点亮，将被诅咒过的符文射进那些氪星人的体表，爆发出衰竭的凋零。 但氪星战士的数量占据了上风，很快就从冥河的入口爆发进来。 泰因看到无数热射线从他们眼中飞速射出，横扫向他的亡灵军团，但身材巨大的亡灵猛犸象也随之填上了战场的空缺，迈着蹒跚的步伐挡在了其余队友面前。 那是冻颅者军团，他们以极寒的身躯形成了战场上的战术掩护，以严寒反制他们的敌人，在他们身后还有不朽守卫的火力支援，无数腐朽的箭矢化作雨点随即到来。 神域和旧日之间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对话，光是这些年的血海深仇就足以让他们一见面就开打了。 手持血色之锤的加百列和路西法一同落到地面，在他们身后还有氪星战舰陆续到来，将血骨十字带向这片死亡的国度。 “什么怪物，长成这个模样？”泰因一眼就看到落地的加百列和路西法，不禁说道。 虽然他从来不会主动感应自己的奥丁血脉，但如今却能从血脉上明显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敌意，就像是被狼群盯上的猎物一样。 “他们是奥丁手下的天使，和你一样是拥有神王血脉的子嗣，那些奥丁之子的失踪，就是他们逐一猎杀、吞噬造成的。”旧日的神引从天上徐徐传来。 “哈哈哈，所以现在是盯上我了是么，难怪那个盲人会说是冲着我来的。”泰因拔出霜之哀伤。 “记住你的任务，你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引发纷争，而是将死亡女神带回来。” “那我该怎么做？”泰因抬头。 “这场交战毫无收益，不值得和他们过多纠缠在这里，我会掩护你们，尽快寻找到死亡女神的位置。”天空中的声音嗡嗡作响。 “明白。” 在主屏幕之外，周晓快速拖动鼠标指针，将这片战场上所有我方单位全部一次性框选，右键点开了他们的菜单栏。 随后他选中了“快捷方式”，将这些单位的快捷方式全都一口气创造了出来。 (本章完) 第490章 调虎离山，年轻的天使总是最好骗的 第490章 调虎离山，年轻的天使总是最好骗的 快捷方式，是周晓通过诡计之神洛基的弱绑定而获取的全新指针功能。 这功能允许他用很低的信仰值消耗制造出我方单位的快捷方式，这些快捷方式是几可乱真的幻影，在被戳穿前和本体几乎毫无区别，难以分辨。 在周晓的操作下，数十万不死亡灵军团的幻影瞬间出现在平原上，每一个军团战士身旁都生成了一个与自己别无二致的快捷幻影，受自己意志左右。 “这是……旧日的魔迹？”加百列眼前看着面前的敌人突然翻了一倍数量出来，有些被整懵了。 “朝后方前进！”泰因和他的幻影在战场上同时下令喊道。 通过血族之间的血脉联系，四大军团已经立即心领神会了泰因的命令，马上开始朝着不同的方向后撤，大批散去。 加百列举着血色之锤从后追击，巨大的挥击由上至下，瞬间就打散了一小片幻影，将那些佯退的快捷方式砸成碎片。 “是假象，别让他们跑了！”加百列看着漫天粉碎的光尘，顿时已经反应过来，回头大喊。 路西法第一时间领着大军追上前去，但此时整个战场已经变得极度混乱，有一半死亡骑士正朝着他们全力冲锋，而另一半则分头散去，根本分不清哪边是真哪边是假。 氪星战士们从眼部持续放射出高温的热射线，穿过敌群朝不死亡灵的军队扫去，路西法看着这些浑身黑雾的骷髅骑士就这么兀自爆裂，散落成无数光尘消失不见，根本就是一场巨大的掩护。 他心中迸发出怒火，血红色的眼睛在黝黑的脸庞上发出亮光，随手拾起战场上的断刃就朝着那些后撤的亡灵追去。 平原之中传来一声高昂的战吼，泰因从人群中突然跃出，高举怨灵之手挡在路西法面前，化作蓝焰的雄狮朝他扑去。 “不要用假象浪费时间了！”路西法怒吼道，举起手中的断刃想要刺倒雄狮。 然而神力之间的碰撞应声响起，雄狮并非他所想的是假象，瞬间就吞没了他手中的断刃，将他整个击飞摔回原地，狼狈不已。 这个居然是货真价实的神选冠军，泰因。 路西法又惊又乍，第一时间从地上重新爬起，在他对面，泰因收回了蓝焰的雄狮，正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样看着他。 “你不是要找我么，急着去哪呢？”蓝焰的雄狮被重新收回到他的左手上。 “你这个叛徒！堕落的邪神眷属！有神域的天使王子不做，偏偏要当那个旧日邪神的走狗，背叛父亲对你的信任！”路西法冲他破口大骂。 “祂也许是你父亲，但祂绝对不是奥丁，更不是什么众神之王，祂只是个欺世盗名的窃神者，你被骗了。”泰因冷笑。 “你不用狡辩了，我从神域的档案库里看过你的档案，你从一开始就仇视父亲，拒绝承认自己奥丁之子的身份，甚至宁愿投身旧日来亵渎自己的血脉，你拒绝臣服父亲，犯的是傲慢之罪！” 被基督教文化普遍认为象征着“傲慢”的路西法，此时竟然称泰因犯下的是傲慢之罪。 这个年轻的天使王子，是真的打从心底里崇拜自己的父亲奥丁。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也没打算要说服你。”泰因笑了，从腰间慢慢拔出了他的霜之哀伤，大量冰封黑雾也随之从剑鞘里喷涌而出。 围绕在路西法周围的氪星战士全都绷紧了神经，其中为首的几个队长纷纷上前提醒：“神子大人，如果我们再不追击的话，那些亡灵就全都逃走了，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继续……” “不，我来这里就是要猎杀这个叛徒，他就是最大的目标。”但路西法怒火攻心，第一时间已经以特别指挥官的身份调动战场上的其他战士。 这些氪星战士已经是第二代的改良产品了，不仅能听懂指令判断战局，而且还直接从基因层面编写了服从代码。 只要路西法持有指挥官的印记，他们就会天然服从他的任何命令。 “将所有兵力围到这里，我要他今天有来无回！” 在他的一声令下，天上的氪星战舰立即锁定了全新的目标，调度各自的氪星战士变更任务。 那些红蓝相间的重装战士们纷纷停下追击，转而重新升空，朝着泰因所在的这块洼地集结。 天上的氪星战舰也封锁了天空，将浓缩神力的舰炮对准这里。 快捷方式制造的幻影基本完成了掩护的工作，而剩下的追兵也已经全部被泰因吸引到这里了，换句话说，那些离开的亡灵军团暂时安全了。 旧日的指令是尽快完成任务，但没说一定要他这个神选冠军在场。 既然敌人的目标是他，那何不让他吸引所有火力，让德雷克有空隙的时间能带领军团尽快完成任务？ 就在氪星战舰包围这里的同时，迷雾舰队以及四支亡灵军团早已朝着魔犬星深处寻去，而诡计之神的信物也一早就交给了德雷克保管。 剩下的，就是应付眼前这群家伙了。 随着最后一个快捷方式被摧毁，整个包围圈内就只剩下泰因和霍德尔他们一行人了。 没想到在一番混乱之后，这位至高尊者竟然还没离开，一直都和祂的那些光头手下坚守在泰因身旁，还真是一副有情有义的兄弟场面。 “不是早让你走了么？”泰因无比嫌弃地看了霍德尔一眼。 “我曾立下过誓言，绝不会让兄弟在我面前死第二遍，这里既然是我佛执掌之地，就断不可能让他们在这里无故生事。”霍德尔双手合掌，温和答道。 在他们面前，越来越多的氪星战士已经将他们彻底包围，形成一重又一重战线。 他们除了拥有氪星人的血统之外，还更换了身上的战衣变成红蓝相间的厚重铠甲，以他们体内自带的原子炉心脏为动力，获得了更强大的动能以及热武器的加持。 和最初入侵中庭的那一版相比，此时的氪星战士无疑更危险了。 “随便你吧，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可别怪我。”泰因不再啰嗦，转而抽出了他手中的霜之哀伤，深深没入地下引导冰封黑雾。 沉闷的轰响从地下兀自传来，此时所有人都忽然发觉，一株巨大的树影赫然浮现在他身后。 (本章完) 第491章 一个能读档，一个能预言 第491章 一个能读档，一个能预言 还是魔犬星，战火爆发的另一端。 从快捷方式和泰因的掩护中顺利撤退的四支亡灵军团已经立即乘上了迷雾舰队，迅速转移到这颗小卫星的另一个侧面，进入到剧烈的本地战场里。 以数字生命形式出现的德雷克正继续带领着他们，此外，无所不在的旧日也在同步为他们引领开路。 “吾主，就这么将泰因留下是否会不妥？我的计算结果显示那些神域的军团相较上一次降临中庭，实力又提升了不小的幅度。”德雷克在迷雾之门号的船首问道。 “实力有所提升的又何尝只有他们？放心吧，他们的目标不是泰因。”滚滚的神引自天上传来，督促着不死亡灵的前进。 “可是，您不是说那些天使正在猎杀旧神中的奥丁之子么？”德里克不解。 “神域正在华纳海姆与旧神一系全面开战，如今正值双方拉锯的关键时刻，为什么他们要突然分兵前来这个属于死人的界域？” “也许是那些天使王子在神域中拥有足够大的权力，决定了要临时变更计划？”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但很快我就意识到，奥丁是拥有‘神谕’权柄的王，祂的每一步棋都必定会经过未来的审视才落下。” “您的意思是？”德雷克有些跟不上展开的思路了。 “你们此行引起了祂对死之国的注意，祂一定是通过预言看到了死之国的未来，知晓超凡神性终将消亡，神秘学体系将归位复苏，而这里便是未来三位一体中的灵界所在，祂要出手了。” 周晓虽然能通过新天理的特性合理推断出未来的走向，但说到底，奥丁执掌的“神谕”权柄才是真正能窥视到未来的伟力。 虽说现在整个寰宇的超凡神性正在迅速消亡，连带让所有权柄的力量都在减弱，但现阶段他也说不好“神谕”权柄究竟还能看到多远的未来。 如果让奥丁插手进来赫尔海姆这边截了胡，那可就不好玩了。 “所以现在我们要争夺这处灵界的控制权？”德雷克提出自己的总结。 “也不尽然，总之你们要尽快找到死亡女神所在。”周晓不置可否，只是再度催促。 而与此同时，远在天边的阿斯加德。 巨大的虚空之眼下，银厅的殿前停满了巨大的氪星母舰，有来自大远征的部队短暂返航回神域，引得下层难民躁动不已，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偷渡上星际军的舰船。 在白银之厅的深处，天启四骑士之一的恶灵之蝠再度踏入了这座面目全非的熔岩宫殿，来到那个巨大的模糊血影面前，下跪行礼。 “主上，华纳海姆的战事未明，为何您允许加百列从编队中划出额外的舰队前往赫尔海姆？难道是那地方出什么事了？” 燃烧的蝙蝠脑袋抬起头，向无上的暴虐之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们在那边捕获到了中庭的信号，领头的是泰因，那个从你手上逃脱的旧日神选。”滚烫的话语从天地间同时传来，仿佛整座火山在开口说话。 “可是如今战事正焦灼，赫尔海姆只是一个亡魂的世界，真的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抽调兵力么？”恶灵之蝠重新低头。 “凡是与旧日有关的事，都不会这么简单的。”那个燃烧的血影终于有了一丝蠕动，从熔火的王座上睁开了那只本该缺失的右眼。 无限迷幻的流光从那只右眼的眼眶中乍泄而出，仿佛星云围绕的光洞，勾勒出属于“神谕”的独特光彩。 执掌所有预言的权柄代替了祂那只缺失的右眼，成为了祂窥视未来的眼睛。 “未来的图景已经昭然若揭，随着魔法大规模复苏，神秘学的体系也必将迎来崛起，我已经从‘神谕’中看到了必然的未来，赫尔海姆将会成为灵界的创生摇篮，三位一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从那只发出无限流光的“眼睛”里，一张属于魔法的世界蓝图赫然浮现，在虚幻的星河中勾勒出复杂的图案。 以纯能量的寰宇虚空为星界，以灵魂的国度赫尔海姆为灵界，以其余所有物质界域为物质界，当这三者同时归位，神秘学的体系也将正式树立，为所有魔法提供统一的源头。 恶灵之蝠看得入神，这才终于明白十字神王的用意，原本根本就不在那所谓的猎杀奥丁之子上面。 “既然年轻的天使们这么愿意去充当这个开路先锋，为什么不满足他们呢？有了他们的试探，正好也能摸清楚旧日前去那里的意图。” “所以您想要抢占先机？召我回来是为了准备前去赫尔海姆抢夺控制权？”恶灵之蝠若有所思，再度抬头问道。 “不，当然不是。”王座上的巨影笑了，恐怖的声音仿佛天谴般从四方落下，“未来早已落定在我眼中，你前去只是实现早已确定的结局，接收那个胜利的未来罢了。” 十字神王从不争夺——祂从不需要争夺。 对于其他人来说，战争是先有过程再有结果，但对于拥有“神谕”权柄的祂来说，战争是从结果逆推的过程。 只有在“神谕”揭示的未来里能获胜的战争，奥丁才会派兵前往，对于别人来说刚刚点燃的战火，在祂眼中早已是终幕告别，祂不过是那个将正确的人放在正确位置上的命运推手罢了。 这次也同样不例外。 “我们会赢。”恶灵之蝠心领神会。 “‘神谕’的预言从不出错，只要能控制住未来的灵界之主，要掌控赫尔海姆就会变得轻而易举，这恐怕也是旧日正在寻求的事情吧。” 奥丁缓缓闭上那只发出流光的右眼，将“神谕”权柄重新关闭，自从新天理时代来临之后，“神谕”的权能也不可避免地在慢慢流失，祂要慎用这支权柄的力量。 “我明白了，那我立即领军前去赫尔海姆，阻止他们接触死亡女神。”恶灵之蝠站起身来，燃烧的火焰从脑袋笼罩至全身。 “不，你的目标不是泰因，死亡女神海拉也不是未来的灵界之主。” 但王座上的巨影说出了令人惊讶的未来预言，对恶灵之蝠下达了最新的命令。 “赫尔海姆出现了一股全新的信仰，以盲神霍德尔为首的‘佛’之信仰，你去将霍德尔抓捕回来，祂将会是控制赫尔海姆的一个重要筹码。” (本章完) 第492章 虚空恶魔永不消亡，雄起! 第492章 虚空恶魔永不消亡，雄起！ 还是魔犬星。 “佛”和“死亡”的战场上不断交替闪烁着金光和黑光，相继毁灭着对方的信徒喽啰，任何一方的眷属死亡都意味着亡魂重新升起，朝着胜者那一方收归而去。 这压根不是活人的生死战，而是一场灵魂的抢夺战。 浮空的迷雾舰队在旧日的指引下很快就到达了战场的深处，看到整片战场上空到处都是升天的亡魂。 如果胜利的是“佛”，升天的亡魂就会魂归极乐，被收入星间的佛莲涅盘再造； 而如果胜利的是海拉，升天的亡魂就会重投冥河，再度沿着河流返回到死亡女神的宫殿埃琉德尼尔，重新成为死亡的奴仆。 泰因说得果然没错，这场战争压根不会杀死任何一个人，他们纯粹是在抢夺对方手上的亡魂。 这是属于亡者的界域，谁能掌握更多的亡魂，谁就能掌控更大的话语权，乃至在不久的未来成为执掌所有灵魂的灵界之主。 一声巨响从他们下方的山脉传来，他们看到一头无比巨大的魔犬从地平线上一跃而起，发出恐怖的嚎叫聚集着周围大量的亡魂。 那是被海拉驯服的魔犬加尔姆，在海拉尚未成为死亡女神前，它曾是赫尔海姆的实际主人，而如今它是死之国的守门者，负责驱逐一切生者的地狱魔物。 加尔姆的体型几乎和山体一样巨大，它浑身上下都是腐烂的血洞，裸露出来的骨架燃烧着苍蓝的火焰，用它的利爪撕碎着眼前一切光头。 有一些浑身散发着金光的人形生物围上去试图撕裂这头魔犬的身体，那些生物比起普通的光头尊者更为高大，皮肤之下似乎涌动着不稳定的能量，在一番怪力之下撕碎了魔犬身上一处又一处皮肤，流出大量黑血。 但加尔姆只是发出怪异的嚎叫，将这些发光的人形生物全都撕成碎片，看着它们化作光芒消失在原地。 周晓能感应得到，那些是“佛”制造的虚空生物。 作为完全由信仰之力构成的虚空新神，“佛”能够从自己的本体中分割出独立的一小部分，在虚空中创造出一个完全独立的存在，那就是所谓的虚空生物，又或者称之为虚空恶魔。 这些生物和它们的主人一样不存在实体，其形态和特性也全都由组成它们的信仰之力决定，当它们在物质位面被消灭时，也和它们的主人一样不会真正死去，而是会从虚空中重新恢复。 制造虚空生物需要具备相当庞大的信仰体量，这意味着“佛”已经至少达到了5级以上的信仰等级，甚至更高。 “看来信仰之力的凝聚比我想象中还要快，这么说华纳海姆的那两位应该也差不多到达这个级别了。”周晓边看边想到华纳海姆的“帝”和“主”。 神域的大远征指向华纳海姆已经有十来个年头，却一直未能取得什么有效的进展，恐怕也是和这点有关吧。 一旦信仰神达到中等神力规模，具备了制造虚空恶魔的能力之后，它们就会变得异常难缠，甚至无法彻底根除。 因为虚空恶魔不仅无法被真正消灭，而且还能直接派遣到物质位面。 所以掌握了这个能力的它们就不再像过去一样需要依赖信徒的自发扩张，而是掌握了主动权，可以直接派遣自己的意志产物影响物质位面。 换句话说，“它们”也就正式升格为“祂们”，可以视为寰宇虚空中真正的新生代神只。“你们到了。”在周晓的俯瞰镜头上，死亡女神的神影已经在地平线上逐渐浮现，他对着屏幕向德雷克开口提醒道。 “骑士们，你们的十二点钟位置，准备发起突袭！所有船只负责掩护，用最快速度完成任务！”德雷克的数字虚影一下子放大了自己的声频，对所有船上的亡灵军团下令。 在数道太空冥河交替环绕的平原上，他们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曾几何时在中庭的海上，这位死亡女神可是从天而降加入到旧日和海神的战场里，还带走了约瑟儿的灵魂嚣张离开。 而如今，这位女神也同样展开了凌厉的身影，仿佛遮蔽天地的黑色帷幕般笼罩着整个战场，抢夺着大量归顺于“佛”的亡魂。 那些浑身散发着金光的虚空生物开始互相聚拢，堆叠之后融合成为一个更为巨大的个体，有着三头六臂，光轮加身，直接朝着海拉的脚下扑去。 那是“佛”之信仰里的核心战力六臂罗汉——尊者们都这么称呼它们，它们的一击足以扫荡冥河的一小段流域，如果有足够多的六臂罗汉能接近海拉，甚至能有伤到祂的机会。 漫天的迷雾舰队从天而降，带着无数骷髅战马、血蝠、猫头鹰、怪鸟，全都从上空俯瞰而下，燃烧着蓝焰降落到地面，重新化作人形向前冲锋。 来自中庭的亡灵之子、血色骑士涌向那些六臂罗汉，用蓝焰的利剑刺穿它们的胸膛，流出金色的光血。 而不朽守卫和冻颅者们则从后方阻挡住更多光头尊者的进攻，冰冻的魔法随着冰封黑雾迅速蔓延，从战线上拉扯出一个不小的缺口。 “中庭的亡灵？” 巨大的呢喃从上空传来，死亡女神海拉从万丈高空上看向地面，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亡灵。 但注视着这片战场的显然不只有祂，就在亡灵着陆的同时，一道令人恐惧的目光也自星空外传来，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从宇宙背景后面瞥视着每一个不死亡灵的战士。 那是位于赫尔海姆外侧虚空的“佛”，作为信仰之神，祂当然也能从虚空中注视到这片战场，看到这支不速之客的出现。 但周晓并没有理会这道敌视的注目，而是第一时间点开了死亡女神的个人信息。 “死亡女神，海拉，执掌权柄：死亡65%。” “神性\/信仰等级：6\/2。” “洛基与女巨人的灾厄三子嗣之一，自幼被流放至赫尔海姆，在发掘死亡权柄后一跃成为执掌死亡的女神，但自新天理时代降临以来，权柄的神力就在新生信仰的分割下日渐流失，如今正处于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本章完) 第493章 虚空恶魔已老实 第493章 虚空恶魔已老实 果然和周晓在虚空中观测到的一样，自从“佛”在赫尔海姆崛起之后，海拉的神性等级就开始急速跌落，如今已经来到6级边缘了。 而“佛”虽然是没法点开面板的虚空存在，但根据现状看，祂的信仰等级绝不会低于5级，和另外两位“帝”和“主”基本持平。 神性\/信仰等级一旦超过5级，每再前进1级所需的超凡神力\/信仰之力都会几何式倍增，所以从神级上跌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这预示着衰败的开始。 不死亡灵的军队们像潮水般扑下去，就连漂在空中的迷雾舰队也纷纷俯冲，奏响起船上的连环炮击。 他们在为海拉的军队争取生存空间，但此处的劣势已经相当明显了。 除了那头狂暴的地狱魔犬加尔姆之外，海拉身边几乎没有几个能用的仆从。 赫尔海姆在九界历史上从来没有遭遇过入侵，所以祂在这千百年来从未训练过军队，也未曾试过将祂的亡魂塑炼成更为强大的战士。 但如今，“佛”却通过信仰之力轻易做到了。 每一个归顺于“佛”的亡魂都是被至高尊者霍德尔的教义打动，主动投身加入，而每一个归属于祂的亡魂都是被“死亡”权柄强制奴役，都是被动加入。 这样一来一回，死亡的军队就愈发衰弱，“佛”的尊者就愈发强大，甚至还逐渐出现了罗汉这种虚空恶魔领军作战，大规模入侵赫尔海姆。 “呵，如今就连中庭也敢趁火打劫了么？看来我死之国真是落魄了啊。”海拉望着突然出现的不死亡灵，很快也就顺势感应到另一个持有死亡权柄碎片的存在，似乎正在远方。 毫无疑问，那就是那个旧日的血之神选，曾经用世界之殇闯入死之国带走约瑟儿灵魂的泰因，也就是说，这群人代表着旧日的意志而来。 海拉摆动着自己半生半朽的身躯，正想要驱动神力一并扫除这些亡灵军团。 忽然一道巨大的鸣响从远方突然而至，有庞大的树影从另一边的大地上破土而出，带着血色的风暴扭曲生长，转眼间已经刺穿了云层，仿佛扭曲的血肉般繁盛开枝。 所有不死亡灵心里都清楚，那是他们的帝王召唤了“欲望母树”。 恐怖的血风暴自大地那一头轰鸣，引得这边战场上的人也不禁转头眺望。 而周晓的语音频道也在这个时候对海拉打开了权限，降下神与神之间的交谈： “海拉，我不是来与你为敌的。” “旧日？”半生半朽的女神抬头看向星空，试图寻找这道声音的来源，“你曾帮助你的神选打破我的权柄，从我手上夺走了‘死亡’的权能，现在你竟然说不是来与我为敌？”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如今已经是新天理时代，神之权柄早已式微，落在谁手上又有何区别。” “那你想怎么样？”海拉凝望星空，却始终找不到旧日所在，只能暗暗感应到“佛”的目光正透过虚空落在此处。 “没想怎么样，接你回家。”周晓答道。 一道数字虚影循着地面飘荡，很快就沿着那千米高的帷幕裙摆来到海拉身旁，凝聚成一个男人的模样向祂递出一件染血的信物。 洛基以自己之血凝成的狼形信物，在看到它的那瞬间，海拉已经立即抓起了这件徽章。 “你的父亲已经被我救下，如今正安全地停留在中庭的庇护之下，而我也已经派了人前去接回你的哥哥耶梦加得，现在就剩下你了。” 海拉握紧了手中的这枚信物，狼形的标记随即溶解成血亲之血，将洛基的口信带到祂的脑海中，印证了旧日对祂说的并无谎言。“父亲已经离开神域了？”祂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些放松了下来，喃喃自语道。 “还有一件事，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你的大哥芬里尔已经死了。”周晓继续说道。 洛基的子嗣比起一般神族有着更强的血亲纽带，甚至能通过血脉传承仇恨和意志，所以祂当然已经知道了芬里尔已死的消息。 “你知道是谁杀了祂？”海拉再度抬头。 “是神域的十字神王奥丁，我的神选泰因当时就在现场亲眼见证，还有你的父亲也是。” 轰鸣的雷响自远方传来，仿佛呼应着海拉心中掀起的无尽怒火。 祂和祂的哥哥们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妹，彼此间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却有着凡人无法理解的血亲之情，如今得知芬里尔死于奥丁之手，让祂心中对神域的仇恨又再度上升了一个台阶。 “你能保证我哥哥的安全？”海拉强忍着怒火，又问道。 “耶梦加得必将归来，但首先，你要跟我返回中庭，赫尔海姆对你来说已经不再安全。”旧日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从天上的每一处同时响起。 “……好，我跟你走。” 就在死亡女神作出承诺的那一刻，星空之外似乎传来了不谐的低吼，引发魔犬星的位面都微微震动起来。 位于虚空外侧的“佛”显然对旧日伸出的援手感到不满了。 漂浮在星间的巨大佛莲发出又一轮金光，波动的涟漪迅速掠过魔犬星，撕开位面短暂暴露出混沌的虚空一角。 就在这道裂缝里，无数混杂了“佛”之意志的信仰之力结成块状，凝结成具有肢体、驱壳的生物，化作人的形态闯入这片战场，从四面八方冲向死亡女神。 “又是那些家伙，准备防守！”血色骑士认出了那些虚空恶魔，大批骑士纷纷调转燃烧的战马回首防备。 “该死的信仰，就算来再多也休想能打败我！”海拉也暴怒了起来，祂知道这些虚空恶魔只能驱逐无法杀死，持续的纠缠实则已经让祂逐渐落入下风。 但周晓显然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在这里了。 “让人厌烦的蝼蚁，真是找死。” 他滑动鼠标指针，直接将自己的军团全部框选起来，依照顺序点击“剪切”、“黏贴”。 这数十万亡灵大军在短短几秒内全部变得透明虚化，然后瞬间消失在原地，往泰因所在的远方直接瞬移黏贴了过去！ 而剩余只留下海拉和虚空恶魔的战场上，周晓点选了其中一个来自虚空的六臂罗汉，直接右键、“删除”。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六臂罗汉从指间开始一路自我解体，在数秒之内已经彻底瓦解殆尽，消失在了原地。 一个本该无法被杀死的虚空生物，就这么被旧日轻松毁灭了。 永恒沉寂的星空中传来了从未有过的悸动，海拉猛然抬头，发现在虚空的外侧，正有无数存在向这里投来了恐怖的注视。 (本章完) 第494章 信仰之神亦有恐惧之事 第494章 信仰之神亦有恐惧之事 原来这才是“删除”的真正用法，它不是用来清扫那些无价值的杂兵，而是用来杀死虚空造物的！ 所有虚空造物——或者说虚空恶魔都是源自信仰之神对自身的分裂，它们和它们的主人一样完全由信仰之力构成，是真正意义上的纯能量体，理论上不可能被彻底摧毁。 当它们在物质位面被消灭时，它们会重新回归虚空，在那里等待再一次聚合恢复，又或者被它们的主人重新收回这股力量，那时它们才算是真正地死去。 但现如今，来自中庭的旧日竟然可以将一头虚空恶魔彻彻底底地毁灭。 “删除”功能是指针菜单里最简单粗暴的能力，只要支付对应的信仰值，周晓就能随意删除所有神性\/信仰等级不高于5级的目标。 那些被“删除”的目标并不只是单纯被杀死了这么简单，而是直接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了，如果是有灵魂的生命就会连灵魂一同毁灭，而对于虚空恶魔，则是真正连同信仰之力一同摧毁。 这不只是在杀死虚空恶魔，更是在间接伤害那些栖息于虚空中的信仰之神。 因为每个虚空恶魔都是从它们本体里分裂出去的一小块信仰之力，尽管对比庞大的总量而言微不足道，但这仍然是实打实的损失，而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东西能真正伤害到祂们。 所以当周晓动手删掉刚刚那头六臂罗汉时，整个星空都惊诧了。 “佛”、“伊芙”、“陌洛洛”，甚至是远在华纳海姆外侧的“帝”和“主”，都同时向这颗小小的卫星投来恐怖的瞥视，凝望着这出人意料的状况。 祂们震惊于这位来自中庭的不明神只竟然掌握着杀死信仰的能力，更恐惧于祂们根本无法找到这位神只的所在。 旧日并不在寰宇虚空中，祂不在中庭、不在神域、不在任何一处物质或虚空的位面，但祂又无处不在。 “走吧，它们不会再有所举动了。” 巨大而低沉的神引从天空中再度传来，海拉朝四周望去，所有那些六臂罗汉竟然真的没有一个敢再度上前，全都被刚刚的“删除”给震慑住了。 海拉心中泛起一阵恐惧，当即收起了自己的帷幕裙摆，化作一缕黑影升至空中，飞向了地平线上那株愈发茂盛的树影。 在魔犬星另一头的战场上，“欲望母树”的分支早已降临这颗小小的卫星。 在繁盛的血枝笼罩下，类似菌毯一般的环境从地表逐渐蔓延开去，将大地变作渗血的黑土，喷出浓厚的黑烟化作遮蔽天空的黑云。 在那些渗血的黑土中，无数扭曲、新生的血肉枝芽从大地上破土而出，化作疯狂的荆棘蕊刺向那些氪星战士，在他们身体上长出猩红的苞，炸出多彩的焰火。 那些氪星战士发出怒吼、眼中射出高温的射线，引爆了一遍又一遍那些荆棘丛，他们拥有的超人体能足以徒手撕开那些强壮的根须，但每次撕扯只会让那些根须从受伤的部位超量生长，更长的触须、更多的荆棘从那些新生的枝叶中扭曲出现，还有如虫类般的复眼和外长的利齿，全都缠绕着不让他们飞行，将他们拖入这个血色的炼狱里。 强大的体能和热射线在这片无限生长的炼狱里根本无济于事，而这只是“欲望母树”的第一处分支，她第一次被召唤到陌生的世界，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在荆棘丛和氪星战士纠缠的战场中间，泰因和霍德尔，路西法和加百列，四人正围绕战场进行着二对二的对决，颇有当年罗马斗兽场的感觉。 “该死的邪物，净用些旁门左道！”路西法扔掉手中的断刃，朝着那个白发的旧日神选怒骂道。 这是他断掉的第十把武器，自双方交手以来，他没有一次不被霜之哀伤斩断手中的武器，那柄能召唤巨树的霜剑简直是坚不可摧。“怎么，你的老父亲没有赏你什么神兵利器？”泰因大笑，另一只怨灵之手化作蓝焰的凶兽，朝路西法猛然扑去。 烈火发出动物的咆哮，将路西法一口吞下，但这个黝黑的天使王子很快就从无形的火兽肚中突围而出，浑身的绝缘体并未被烈火侵伤。 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个旧日神选就一直在戏耍战斗、用各种方式取笑着路西法，这让他感到倍加屈辱。 他拥有着天使的强悍体质，能够在最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和战斗，但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把击败他作为第一目标，一直都在拖延时间。 而最糟糕的是，他明知道这点却无法摆脱。 泰因加上欲望母树的分支创造了一个极其难缠的环境优势，他们虽然无法斩杀这两个天使，但要拖住他们却绰绰有余，而这也正是泰因的战术。 如旧日神引所说，他们此行的任务不是挑起纷争，而是将死亡女神带走。 他在这里拖得越久，另一边完成任务的时间就越多，这正是他乐于看见的。 巨大的光爆从斗兽场的另一边传来，加百列的血色之锤和霍德尔的金光产生了剧烈的冲撞，信仰之力在其中发出嗡鸣，将双方同时炸退。 就在这时，跨越位面的怪风忽然从他们头顶传来，无数道仿佛带着杂音的虚影空降至这个战场的每个角落，随后快速具现为现实—— 是周晓的“黏贴”生效了！ 数十万亡灵大军一下子空降回战场，包括血色骑士、午夜之子等四支军团以及迷雾舰队，全都从他们身旁突然冒出。 而紧接着大军的回归，还有一道巨大的黑色帷幕从远方快速飞来，仿佛女神的裙摆一般划过低空，重新聚集成少女的形态。 半生半朽的死亡女神，海拉。 祂带着亡灵的军团空降到此，而与祂一同前来的还有旧日的凝视，自天外重新投来目光。 “死亡女神，看来我们任务完成了啊。”泰因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熟悉的高傲女神，顿时心生喜悦。 但出现援军的并不只有旧日的军队，就在死亡女神降临的同时，刚刚那个打开过虚空通道的位置已经再度撕裂起黑色的火，发出虚空之眼的暴怒吼叫。 来自虚空之眼的通道再度撕开了这片天空，但这次到来的不再是六支舰队的小分队了，而是由母舰群落组成的真正大军，从华纳海姆转移到赫尔海姆的神域星际军。 上百艘母舰赫然出现在天空之上，每一条都围绕着各自完整的母舰舰队，几乎一瞬间占据了整个天空，而为首领队的正是从神域授命前来的天启骑士，恶灵之蝠。 (本章完) 第495章 各取所需的瞬间 第495章 各取所需的瞬间 “恶灵之蝠，天启骑士，代行权柄：知识50%。” “神性\/信仰等级：8\/4。” “将生命科学和本土神力结合后诞生的跨基因产物，第二位诞生的天启骑士，肉体以蝙蝠侠为底层基础，引入恶灵骑士的地狱火进行反复炙烤，直至完成百分之百的特性融合，持有的知识权柄可结构一切魔法和符文的原初版本，用以解构万物。”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作为天启骑士中的第二位成员，恶灵之蝠几乎是和至尊超人同一时期诞生的产物。 他们两人不同于后来的闪电绿殇和毒液夫人，是山姆最初选定的两个天选，曾经是阿斯加德界域无比出色的半神英雄。 在山姆结束箱子旅程降临到九界之后，他们两人也就很自然地成为了天启骑士计划里最初的两个受试体，在接受基因改造的过程中逐渐丢弃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变成了如今的至尊超人和恶灵之蝠。 时至今日，他们早已是王座下的左右手，最接近神域深处秘密的骑士。 这样的对手，不是现在的泰因可以应付的。 虚空之眼发出巨大的咆哮，将偌大的母舰群从虚空中彻底吐出，送达至当前位面的太空中。 不等所有人有所反应，两道紫色的光柱已经从母舰上猛然射出，跨越天空落到加百列和路西法两人头顶，将他们瞬间抽离原地，收回到母舰之上。 泰因再度抬头望去，整个天空就只剩下庞大的母舰群落，就连那些包围在四周的氪星战士也全都开始升空撤退，离开这处战场的范围。 “不对劲，他们要发动袭击！”泰因心生不妙，第一时间朝着欲望母树的掩体扑去。 下一个瞬间，无数光幕随即从母舰群中轰然降落，发出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 神域的无差别轨道轰炸！ 如同雨点般落下的符文导弹，连同巨大的紫色脉冲激光从上万米的高空之外落下，朝着泰因他们所在的这片战场轰击过去。 泰因的冰封黑雾和海拉的帷幕裙摆都在同时间试图构筑某种防御，但在漫天的光幕下似乎已经为时已晚，足以笼罩数百公里的轨道打击从太空之外瞬息降临，将所有人照得惨白—— 巨大的城门从地下突然拔地而起，凌空挡在了那些轨道打击面前！ 十重罗生门！ 屏幕之外，周晓及时从模型孵化场里调取了来自火影忍者的罗生门术式，将这强大的防御术式魔改成十重之多，几乎扛下了巨大多数的轨道攻击。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周晓转头又将号称绝对防御的at力场同步拖入屏幕，暂时保护着里面所有亡灵军队的安全。 “吾主！”泰因激动地看向天空，在他们头顶，一层多彩的保护壁正泛着相位的波动，笼罩着他们所有人。 “我们的目的已达到，不要在这里多作纠缠，马上启动返航。”旧日的神引带着催促从四方传来。 周晓心里清楚，这些哨的玩意只能拖延一时，抗不了太久。 他本以为这段旅程最多就是删除点氪星战士，为泰因他们清出一条返航的道路，没想到恶灵之蝠竟然直接带着大部队空降了过来，还二话不说就启动了轨道打击。星际战争可不比地面的两军冲锋，很多战斗往往都是看不见人就已经开始对轰，在这种情况下攻守逆转，周晓不想浪费过多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战斗上。 毕竟他现在虽然有着极大的箱子权限，但一举一动无不需要信仰值的消耗。 在他站稳根基之前，所有非必要的消耗都是无意义的。 “我立即联系星门启动界域电梯，但虚空通道要打开在这附近的空域，恐怕会遭到敌方舰群的阻挠。” 以数字虚影出现的德雷克连向量子魔力网络，向远在中庭的星门发出信号开始准备返航。 但他说得没错，界域电梯技术不比彩虹桥，没办法在不受影响的前提下启动虚空通道，按照如今整个空域都被氪星母舰占据的情况来看，他们的返航很可能会被影响。 “我会想办法牵制他们。”旧日答道。 在光幕不断闪烁的另一端，氪星母舰群的总控室内。 加百列和路西法被紫光重新带回到舰室内，看到大量炼金科技正在自动运转，围绕着母舰的核心进行着万般变化，而站在核心面前的是一个永恒燃烧着头颅的男人，恶灵之蝠。 “天启骑士，为什么你会突然前来赫尔海姆？”加百列走向恶灵之蝠，整个舱室都在随着他的炼金核心而变化。 “我奉神王之命，前来协助你们完成任务。”恶灵之蝠没有回头，那颗蝙蝠脑袋还在地狱之火里烧得噼啪作响。 “我能完成这次狩猎，不需要额外的帮助！”路西法有些气愤地在后面说道。 “计划有变，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狩猎的问题了，神域已经将赫尔海姆列为第二远征目标，大军很快就随后降临，从现在起，这里由我接管。” 恶灵之蝠终于转过身来，在他身后还跟着数个不断轮转的炼金核心，全都依据他的命令对母舰内部进行着实时的更改。 作为“神之智”的象征，恶灵之蝠掌管着神域几乎一切舰队和武器的打造，包括对各类神器的研究，他所掌握的炼金核心足以在无人的情况下自组建成一切他所需要的机器。 即使是由神王和天后诞下的天使王子，对他也敬畏三分。 “赫尔海姆只是死者的世界，这种地方也值得神域在这个时候兵分两路？”加百列稍作迟疑，追问道。 “十字神王执掌“神谕”的预言，祂比我们任何一个人看得都远，在神域，无条件服从神王的意志就是唯一的法则，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恕罪，我不应该质疑父亲的命令——那接下来我们就归你掌管，全力协助你进攻死亡女神。” “不，我们的目标不包括死亡女神。” 恶灵之蝠看向窗外，在他们前方的空域里，一道蔚蓝的通道正从虚空中急速靠近，冲破界域障壁打开了一道临时的虫洞，传导向魔犬星的方向。 他挥动双手，在炼金核心的变更转化下，原本聚集在那个空域的母舰开始缓缓驶离，给虫洞的位置让开了一个缺口，而扫射向地面的轨道轰炸也同时改变了打击的目标。 (本章完) 第496章 神域和旧日的下注 第496章 神域和旧日的下注 原本密不透风的光幕忽然从低空的轨道上打开了一个缺口，这让地面上的旧日眷属们感到惊讶不已。 神域的轨道轰炸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漏洞，难道是敌人的陷阱战术？ “左边空域出现约四千米的缺口，刚好是界域电梯抵达的位置，如果我们从那里撤离，就能不受影响地进入返航通道！” 来不及细想，德雷克已经在一瞬间计算出了所有相关的数据，将情况告知给泰因。 “一定是陷阱，现在正是将我们一网打尽的大好机会，他们不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但泰因第一时间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光幕几乎持续不断从高空中落下，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周晓丢下去的at力场已经快支撑不住，而处于力场保护之外的那些母树根须更是被轰得满地残渣，又顺着这些残渣反复再生。 不止是轨道打击，还有那些包围在太空的母舰群也在同一时间让出了一条明显的通道，而针对地面的轨道打击也在有意地朝着霍德尔的方向移动。 这不是陷阱，而是信号。 从泰因他们的地面视角或许无法看清，但从周晓的上帝视角里却能明显地接收到对方的信号：他们的目标不是旧日眷属，而是和泰因同在一地的“佛”之尊者们——准确地说，是盲神霍德尔。 “这不是威胁，是下注。”旧日的声音忽然从漫天的光幕中徐徐传来。 “下注？”泰因不解。 “‘神谕’为他们揭示了遥远的未来，‘佛’将会赢得这场死亡的争夺战，所以他们要下注在‘佛’这边了。” “他们的目标是霍德尔？”泰因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转头看向同样被庇护在at力场里的霍德尔。 在“神谕”展示的预言中，“佛”终将赢得赫尔海姆的神战，以极乐国度再造灵界，成为真正的灵界之主，所以恶灵之蝠这次前来，是代表十字神王提前收割这一巨大战果的。 根据“神谕”的指示，如果他们在魔犬星尝试围攻旧日眷属，将会引致旧日的激烈还击，双方之间的冲突会升级，最终的损失很可能会超过神域这些年在华纳海姆折损的兵力。 因此他们在无数个未来中选择了最稳妥的那条路，决定不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与旧日发生正面冲突。 这些在周晓看清对方信号的那一刻，他全明白了。 “吾主，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德雷克的计算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有些仓促地提问。 所有人都知道“神谕”权柄从不出错，那是曾经握在命运三女神手上的预言之力，由于它的威力太过强大，甚至需要三女神和主神奥丁各自保管一半，并约定永不能让任何一个神单独掌握完整的“神谕”权柄。 但现如今，奥丁已经背弃了自己的誓言，得到了完整的“神谕”权柄。 假如“神谕”真的从不出错，那旧日要下注在死亡女神身上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把海拉带走，全员撤出赫尔海姆。”但周晓平静如水，丝毫没有被恶灵之蝠的信号所影响，立即对着屏幕下令说道。 他的注码从一开始就不是下在“灵界之主”这个身份上，而是海拉本人。神秘学三位一体的三大象征固然吸引，但要在九界统一建立魔法，也不见得非得要成为灵界之主。 “明白！” 随着旧日的一锤定音，德雷克和泰因也就立即带着海拉返回到迷雾舰队上，朝着轨道打击让出的缺口驶去。 双方果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小损失的路，神域决定对旧日视而不见，而旧日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强出头装英雄。 如周晓所说，这一场只是下注，还远远没到开牌的时候，而所有人在下注的时候，都无一例外坚信自己会赢。 在轨道打击刻意让出的缺口里，迷雾舰队很快脱出了那片死亡区域，朝着魔犬星上空掠过的冥河重新驶去。 在迷雾之门号的船首上，泰因和海拉都同时回头看向那片被淹没在光幕里的战场。 泰因的血亲兄弟霍德尔还置身于那个战场里，而海拉的整个死亡国度都在这里，但现在他们都要被迫撤退，弃而逃走了。 这是一种单纯的愤怒，他们无法接受逃走，更无法接受自己的逃走是建立在敌人的刻意放水之上。 尽管泰因从来不是一个重视亲情的人，但对于这样抛下霍德尔逃走，他也同样觉得有辱自己的骄傲，尤其是敌方领头的还是那个曾经囚禁过他的恶灵之蝠。 但他们不得不走，更高位的存在已经在未来的尺度上完成了博弈，他们无敢不从。 巨大的虚空波动从界域障壁一侧传来，在母舰群让出的那片空域，界域电梯的通道应声而至，从高天上发出耀眼的金光，直冲向这些浮空的幽灵船。 以近地轨道的“永恒烈阳”为固定信标，贯穿中庭和赫尔海姆的通道在一瞬间已经形成，巨大的吸力将迷雾舰队整支吸入，沿着虚空迅速朝中庭的方向返航。 只一瞬间，金光已经消失在了赫尔海姆的空域，将所有旧日眷属连同死亡女神一并带走。 漫天的氪星母舰开始接近这颗小卫星的地表，并持续对同一区域进行着轨道轰炸，在地平线上，感应到死亡女神消失了的魔犬加尔姆发出悲痛的嚎叫，带领着亡灵们开始沿着冥河撤退。 在母舰的无差别打击下，“佛”的尊者们终于扛不住了，很快就一个接一个地消融在爆炸中，粉身碎骨。 只剩下身为至高尊者的霍德尔，以信仰之力构筑起金光无边的防护抵挡轰炸，在一片混乱中试图找出离开这个战场的道路。 看到此情此景，位于虚空外侧的“佛”终于按耐不住了。 在旧日离开这里的瞬间，祂就已经从虚空之外掀起巨大的波动，将无边的信仰之力化作浪潮泼向这颗小小的卫星，要庇护祂在这个界域里最重要的先知使者。 “终于出手了，走，是时候该去和神谈判了。” 一直在总控室里等待着此刻的恶灵之蝠开口了，他挥手停止了舰群的轨道打击，带着加百列和路西法开始走出舱室，面向那股自虚空之外涌动而来的巨大能量。 (本章完) 第497章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飞越疯人院 第497章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飞越疯人院 发生在死之国赫尔海姆的突发事件愈发升级，霍德尔、神域、信仰之神全都逐渐卷入其中，将原本简单的任务变得一波三折，险些要和其中一名天启骑士发生正面冲突。 但旧日颁布的任务并不只有一个。 就在泰因带领亡灵大军从星门出发的同时，另一支能适应深海的军队早已潜入中庭的海洋，向着这片海域的最深处潜去。 中庭，无边之海的尽头。 经过一轮长途跋涉，由芙蕾雅带领的深潜守望军已经抵达了可见海平面的尽头，来到了深海的边界。 再往前，便是混淆现实与虚空的无边之海了。 在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芙蕾雅从手上点亮一束幽光，持续放大悬停在深潜者和狂鲨者们的头顶，照亮这无底的深渊。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前往无边之海了，在中庭尚处和平的那些日子里，她作为海洋神女偶尔也要潜入无边之海确认那头尘世巨蟒的封印是否完好。 但她从未试过以自己的肉身亲自踏入无边之海。 在先前无数趟旅程里，她都是以“海洋”权柄引领自己的神识进入，仅通过精神的方式窥见其中，像现在这样真正以肉身进入，她还是第一次。 无边之海并不是真正的海洋。 它既非纯粹的虚空，也非纯粹的现实，是由虚空中无数噪音和潜意识形成的深海，物质和虚空的界限在这里变得模糊，精神和现实在这里互相交织，再无区别。 与其说它危险，不如说那是一个会令人为之疯狂的地方，一种完全不同于战争、不同于生死的疯狂。 “留一千人在这里看守入口，如果出现任何意外状况，立即返回上报给最高议会。” 在芙蕾雅的命令下，一千名深潜者留守在此，接管她造出的深海幽光，看守这个无底深渊的旋涡入口。 而剩余的大军则随她一同继续前进，穿过面前的边界，进入到无边之海的深渊里—— 巨大的吸力瞬间将他们所有人全都卷入到无边的大漩涡之中，顺着狂暴的涡流涌向未知的海域，海水冲刷着他们每个人的脸，但那种触感不是单纯的液体，更像是陌生的记忆从心头莫名地涌上来。 芙蕾雅张开双手，将“海洋”权柄的光芒彻底释放出来。 在神权的支配下，海流的漩涡终于变得温和起来，被超凡神性重新驯服，凝成一个巨大的水泡包裹着他们所有人往下滑动。 而芙蕾雅也在权柄的力量下重新掌握主动，调整他们所处的位置，顺着这些涡流得以看清楚无边之海的其中一个侧面。 这地方果真庞大到无法形容。 顺着下落的涡流，外面是一处占据了全部视野的巨大冰原，从无尽的一头延伸到无尽的另一头，中间足以容纳数万个帝国的疆土，仿佛无穷无尽。 冰原上起伏着大大小小不同的漩涡，各自都有涡流的分支延伸过去，在这片深海里形成错综复杂的海流。 那些是无边之海里的其他深渊，凝聚着来自虚空不同角落的噪音和潜意识，在数万年的自然沉淀中它们逐渐形成了相对独立的海域，而无边之海也正是由这些大大小小的深渊组成。 但这片幽暗的深海始终是死寂的，没有生命，也没有意识。 芙蕾雅不再看向那些空无的深渊，慢慢引导着“海洋”权柄的神力，将她和她的军队缓缓降落到下方的这个大深渊里。这个大深渊才是镇压尘世巨蟒的地方。 在这片不存在实际边界的海洋里，就算是持有“海洋”权柄的芙蕾雅也不敢自称完全掌握。 在过去权柄时代的全盛期，她或许还能借着权柄的伟力多掌控这里几分，但如今已经是信仰的时代，权柄的衰落导致她进一步丧失了对这里的影响力，这是非常致命的。 数以十万计的深潜者和狂鲨者军队缓缓着陆到这处深渊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冰封空洞，黑色的坚冰交错刺穿在无尽的冰面上，形成独特而壮丽的自然奇观。 这地方显然和她上一次来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芙蕾雅从海中缓缓飘落，透过“海洋”权柄缓缓看向这里。 上一次她通过神识前往此处，看到的还是一片虚无的空间，无边之海就在她的头顶变幻，而耶梦加得化身成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模样，还把她错认成了祂的妹妹。 当时耶梦加得对芙蕾雅作出了太阳必将被吞没的预言，现在回想起来，祂竟然是对的。 “耶梦加得就在我们脚下。”芙蕾雅凝视了片刻，很快就从“海洋”权柄里获取了必要的知识，开口说道。 她脱下了自己的长袍，华美的斗篷从她肩上滑落至脚裸，她就这么迈开脚步，赤着脚走向面前的冰原。 所有的深潜者和狂鲨者们紧随其后，全都往冰层下望去，他们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巨物一直都潜藏在他们脚下的这层冰原里，在无尽的寒冰下侧卧翻转。 有些人叫祂尘世巨蟒，有些人将祂称作中庭之蛇，无论哪种，都改变不了它那足以灭世的灾厄之名。 洛基的灾厄之子，耶梦加得。 芙蕾雅走到这片冰原的空旷处，蹲下身来将手贴在寒冷的冰面上。 果然没错，某种巨大的存在正在这冰面下蠕动，体型庞大到她无法彻底感知。 耶梦加得是持有“贪欲”权柄的巨人一族，这支权柄与祂伴生，自祂出生开始就不断膨胀着祂那日益庞大的身躯，为祂带来不可计量的力量。 在北欧神话中，祂是巨人一族里的最强战士，生命中的宿敌正好是神族中的最强战士托尔，形成相互对应的一层宿命。 唯有无边之海这样的不定空间，才能困得住这头巨兽。 “神女大人，既然已经知道祂身在此处，为什么不直接解除封印？”一名精锐深潜者看了一眼冰层，在芙蕾雅身旁问道。 “我们还没能和耶梦加得交涉，就这么贸贸然解开封印太危险了，一旦祂脱离这个深渊，我们就再也没办法将祂重新镇压回去了。”但芙蕾雅摇摇头。 耶梦加得的情况完全不同于海拉。 虽然他们二者都是持有神之权柄的巨人神族，但海拉是在赫尔海姆自成一国，有着自己管辖的世界和自由，就算是天上的诸神也不能干涉。 但耶梦加得只是个囚犯，在这无数个千年里，祂一直被无边之海的封印镇压在此，被迫陷入长眠，在懵懂中渡过无尽岁月。 祂的精神状态，可不比海拉那么正常。 (本章完) 第498章 真真假假，如梦似幻 第498章 真真假假，如梦似幻 “那我们应该如何与祂沟通？祂似乎在躁动不安。”那名精锐的深潜者继续问道。 “祂仍在睡梦当中，无边之海以梦境缠绕着一切，只要梦境不断，祂就永远不会苏醒过来。”芙蕾雅答道。 无边之海是整个寰宇虚空中唯一与现实接壤的地带，在这里，物质的海水与精神的潜意识融为一体，化作世界的空梦包围着中庭人间。 换句话说，这里等同于梦境的具现化，是所有人最底层的梦境互相交织形成的场所，正是因为梦境具有无远弗届的特性，所以无边之海才能延伸出无尽的距离，分化出无数个深渊。 而这个大深渊，则是尘世巨蟒耶梦加得的梦境具现化而成的。 “不能冒险将祂唤醒……我亲自下潜和祂的神识交涉吧，你们留在这里等候。”芙蕾雅低吟片刻，很快有了决定。 “不行，每一次您都身先士卒，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您已经走失过一次了，教廷不能再失去你。”但周围的战士们立即发出了不同意的声音，尤其是那些颇有资历的精英深潜者。 他们都知道海洋神女曾经丧命在与千母神的神战当中，在如今的旧日教廷里，那段事迹早已被改编成了更为夸张的版本，流传中庭多年。 这次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容许神女大人又独自前往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们对旧日的忠诚不容动摇，没什么能撼动我们的精神，带上我们一起去吧，即使我们没能力帮上什么忙，至少也能在发生危险时为你争取逃脱的时间。” 芙蕾雅看向这群忠心不二的深潜战士，这里面有些是近十年来刚刚晋升的，有些是从最开始的海丁村就跟随她至今的，不论是哪一种，都对她和旧日有着绝对的信仰。 “好，无边之海虽然是最原始的梦境，但这里一向是空洞孤寂的，只要不游离远处，应该不会有危险。”芙蕾雅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肯定了这群战士的决心。 “闭上双眼，紧闭所有感官，在那下面不需要用到眼睛。” “海洋”权柄的伟力在冰层上发出炫目的光芒，在芙蕾雅的引导下涌向四周，完全吞噬了所有的深潜者和狂鲨者，将他们的精神全部拖入冰层之下，仿佛突然掉进了无底的黑洞。 她集中自己所有的精神于下方的这头巨物里，潜入祂的梦境，带着千军万马。 随着精神的下坠，所有感官开始被剥夺，只剩下最原始的“感觉”。 他们感觉到视角一下子往更远的地方收缩了，自己仿佛化作了世界的一颗尘埃，无比渺小； 但他们又分明没有用到眼睛，一切都只是类似第六感一样的感觉，不知从何而起，从何而灭。 在这场宏大的梦境中，神女芙蕾雅带领着他们落到黄昏的地平线上，太阳正徐徐落下，被灰霾的云雾逐渐遮蔽。 而在这云雾缭绕的幻梦空间里，一条恐怖的大蛇赫然盘踞在天空之上。 世界的吞噬者，尘世巨蟒耶梦加得！ 在那条占据天空的庞然大物面前，芙蕾雅他们仿佛只是一捧沙尘，在遥远的这头远远眺望着。 对他们来说，那条大蛇的一片蛇鳞就等同于一座山脉，要从这头走到那头几乎等于要穿过整个宇宙。但芙蕾雅还是开始了行走，她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深潜守望的军队开始随着这条大蛇的身躯向头部走去，在这个巨大的幻梦空间里，他们的速度无比缓慢，要抵达天空的那一头似乎还有无穷的距离。 他们就这么一直行走着，始终行走着，直到时间也开始变得模糊，也无人提出任何异议。 永恒地行走着…… “芙蕾雅，汇报你的进度。” 在无边的梦境之外，有巨大的神引从天帷之外徐徐传来，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她的名字，但她却无从听取。 这是头一次旧日的神引无法抵达芙蕾雅的脑海，因为她在无边的梦境中已经走得太远了，一切感官都在飞速远离她，剩下的就只有从四周不断涌来的信仰之力。 ——回到真实的无边之海，这里早已不是芙蕾雅所认为的那个地带了。 深邃黑暗的无边之海里，无数涡流互相交错，各自引向不同的大小深渊。 但在这些涡流当中，海洋早已不是孤寂宁静了，无数诡异而不可名状的生命充斥着这里，布满每一个深渊，游荡在每一条涡流之中。 那些像是水蛭一样的软体线虫，像是光斑一样的液态发光体，像木桶一样生出五只眼睛六根吸管的不明生物，全都栖息在这里的每一处，遵循着各自的原始意志而活动。 无边之海，早就已经受信仰之力的影响而彻底改变了。 作为与虚空接壤的缓冲地带，当虚空中涌现出大量信仰之力正式踏入新天理时代，这里也就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同样的影响。 随着一支支神之权柄的陨落，万众生灵正逐渐取回本该属于他们的力量，在这个过程中被强化的不止是他们的灵魂，还有他们的意识。 那些新生在虚空中的神只，那些凝聚了千万人意志的胚胎。 由于它们栖息于虚空，与无边之海接壤，导致万众生灵的梦境都开始有意无意地涌向无边之海，借着信仰之力的力量在这里具现化成大大小小的潜意识生命，占据这处原本死寂的地带。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生命也是虚空生物的一种，只不过它们并非从任何一位信仰之神里分割出来，而是来自万众生灵的无意识和潜意识，是虚空中的原生种族。 它们就像是野外尚未被驯化的狼群，只会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行动。 就在芙蕾雅她们身处的那片大深渊里，数十万深潜者和狂鲨者就这么静静漂浮在冰层之上，闭上双眼沉浸在无边的幻梦里，不得挣脱。 在芙蕾雅和她的军队中间，数之不尽的虚空生物正环绕在他们周围，形成鱼群般的壮观浪潮，不断巡回在这片冰层上面，发出信仰之力凝聚成的呢喃，持续安眠着这群闯入者。 原来从他们踏入无边之海的那一刻起，所看见的一切都已经是幻觉了，他们遭受蒙蔽自愿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冰层，如今正深陷在永恒的空梦中无法自拔。 (本章完) 第499章 代母出征，支配者原体要行动了! 第499章 代母出征，支配者原体要行动了！ 中庭，旧日教廷的首都。 烈日当空的机械堡垒里，一场教廷的最高议会正在这里紧急展开。 来自铁都战区的雪伦、“忠诚”，来自血都的约瑟儿，来自北海的拉莱耶，以及兼任两亚总督的原无忧，全都在一纸神引的命令下仓促集合，从各地赶往教廷的首都。 在数个太阳时前，负责前往赫尔海姆的神选冠军泰因已经带领大军归来。 在旧日的协助下，泰因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死亡女神海拉带回了中庭，如今这位死亡女神已经被迷雾舰队送往了血都，与自己的父亲洛基进行千年未见的会面，父女团聚。 然而就在那不久之后，伟大的神明察觉到了不妥之处。 原本应该前往无边之海执行另一项任务的芙蕾雅，一直迟迟未有回应。 在周晓的屏幕上，原本高亮显示的天选画面只能看到一层朦胧的迷雾，似乎有人影在其中不断交错，但却无法看清具体的内容，此外，他呼喊芙蕾雅的名字也听不到任何回应。 无边之海这个地方超越了箱子的可视范围，就像他无法在屏幕上直接看到寰宇虚空一样，作为与虚空接壤的缓冲地带，无边之海也同样无法被箱子直接观测。 虽然无边之海里也融合有属于现实的部分，但那最多只能让周晓保持着朦胧的影像和通讯的功能，一旦芙蕾雅不给予回应，从这边就很难插手进去。 握有“海洋”权柄的芙蕾雅，按理来说不应该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难道是无边之海里产生了什么不可预计的变化？ 周晓心中很快有了答案，于是他降下神引将六大战区的总督全都召来，就是为了商讨如何应对这个突发状况。 “芙蕾雅再没有给予过回应，恐怕无边之海里的情况比我预想中要复杂。”最高议会的拱形穹顶上，来自旧日的声音徐徐落下，回荡在巨大的会议厅里。 “我提议派遣后援前去了解情况，无边之海同样归属‘海洋’权柄的管辖，按理来说那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芙蕾雅才对。”约瑟儿第一时间抬手说道。 “同意。”刚刚从星门归来的泰因也言简意赅，在他身后还有诺登斯和德雷克，除了父女团聚的海拉和洛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 “无边之海与虚空接壤，那里只有浅层属于大海的定义……也许并不是威胁，而是迷失了也说不定。”旧日传来细细的呢喃。 “无论如何，派人接应是最好的办法，我愿意带队前去！”拉莱耶担忧地从席位上站了起来。 “不，请让我去吧。”原无忧也紧跟着起身，“三个神选里只有我一直未有出力，现在既然教廷有难，理应由我承担这个责任。” “您的忠诚让我感到钦佩，原无忧小姐。但容我指出：你始终是人，在大海里不具备呼吸的能力。”“忠诚”发出冷静的回应。 “这事还是交给我吧，亡灵不需要呼吸不是么？我刚刚才在赫尔海姆与神域交手过，那下面的东西难不倒我的。”泰因似乎懒得听他们争吵，抬起手说道。 各方的踊跃让周晓举棋不定，毕竟无边之海无法和其他界域一样被他直接观测，一旦进去之后难保又会发生什么事。 “我会前往负责这次支援任务。”就在此时，一直在后面未有出声的诺登斯却突然站起来说道。他的身高接近三米，体型极其壮硕，是房间里最高大的人，他一站起来，所有人都无法忽视这个有着巨大翅膀的家伙。 “诺登斯？”周晓倒是没想到他也会主动请缨。 “我相信我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请父神下令允许我领军前往无边之海。”诺登斯再度重复了自己的想法。 “你并不是这个房间里最强大的战士，诺登斯，给我一个为什么要派你前去的理由。”旧日沉默了片刻，竟然没有直接否决他的想法，而是转而问道。 “我是母亲的长子，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儿子营救母亲更重要的事情了。”诺登斯想都没想，直接答道。 这个支配者原体，性格果然和芙蕾雅一样直白。 在这个房间里，绝大多数成员都是身经百战的眷属，每一个都跟随旧日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争动荡，就连拉莱耶也参与了至少一次神战，唯独诺登斯是刚刚出生不到十年的支配者原体，可以说毫无实战经验。 所以当他站起来时，众人也只是对他的勇气感到欣赏，没人觉得他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你很有担当，但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旧日静静说道。 “战争的技巧从来不是派遣最强的战士，而是派遣最合适的战士，母亲也曾是这个房间里最强大的神选之一，但她如今依旧身处困境，这已经足以说明强大并不是唯一的标准。” 诺登斯挺直了腰板，对着议会的穹顶正色道。 “无边之海是和寰宇虚空接壤的领域，既然如今虚空已经进入到信仰时代，那我们可以合理地判断：无边之海里也同样已经受信仰之力的影响，这或许正是母亲失踪的原因。” “说下去。” “信仰之力是万众意志汇聚的力量，它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智，即使是强者，如果您派遣其他人前去，很难确保他们不会发生和母亲一样的情况，但我不会。” 诺登斯的眼神里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严酷，他自出生的第二年就开始随军训练，和一般的深潜者接受同样的考验，进行同样的特训，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坐享其成的王子。 “我不会受信仰之力的影响，这就是您派我去的最大理由，此外，我也同样可以在深海里呼吸。” 作为拥有芙蕾雅基因片段的支配者原体，诺登斯拥有两栖特性倒不奇怪，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所展现出来的清晰的逻辑分析，以及冷静看待所有因素的战术头脑，绝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而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认为支配者们只是一群潜力巨大的孩子，没人觉得他们可以在这么短时间被委以重任。 “说得好哈哈哈。”在座的不少成员都听得一愣一愣，唯有泰因笑了起来，在席位上大力鼓掌。 (本章完) 第500章 旧日支配者的亚托克斯 第500章 旧日支配者的亚托克斯 “那就是你了。”旧日作出了最终的决定，持续回荡在议会的大厅里。 诺登斯单膝下跪，接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任务。 神的旨意很快就从议会正式下达，将来自两亚的深潜守望军再度集合，供诺登斯亲自挑选前往无边之海的士兵人选。 一千人的小队伍最终被选定，由诺登斯亲自带领，从不同分区集合来到中亚的海岸边，进行前往无边之海前的最后准备。 来自六大战区的总督或代理总督全都聚首在此，见证这次远行的救援。 那些被选中的年轻战士们全都跃跃欲试，这是他们自参军训练以来第一次被授予重任，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位总督乃至旧日的注视下，这无疑是他们建立功勋的大好机会，而原体神子将这个机会给予了他们。 “这就是你挑选的队伍，一千个人，够么？”在行星要塞笼罩的机械化海岸边，旧日的声音徐徐落下，回荡在诺登斯头顶。 “我相信此行的重点并不是人数，否则母亲带领的六十万大军就不会集体失联。”诺登斯依旧是单膝下跪的姿态，恭敬地回答。 “他们都还很年轻。”旧日稍顿，又复说道。 “正是因为年轻，所以他们会绝对服从于我。”诺登斯很明白资历的影响，所以他这一批人选的全是在这十年间新生的年轻一代，而非那些从北海就一路征战过来的老兵。 “而且，他们也需要机会证明自己。” 周晓知道他这句话表面上是在说年轻的深潜者们，实则是在说他自己。 作为所有支配者原体里最先苏醒的长子，他一直都在为接替这份责任准备着，而现在正是时候。 “那你还需要什么？”周晓说出最后一个问题。 “武器。”诺登斯终于抬头，看向传来神引的天空。 烈阳常驻的天空中，两道黄金圆盘的烙印赫然从天空中同时描绘，划过两道完美的弧线逐渐落实成某种神迹的降临。 连通旧日深渊的太阳圆盘，被周晓一口气投下了两个。 无数魔术回路从半空中发出金光，凭空描绘出两座完全一样的恢弘祭坛，直到它们彻底具现化为现实；圆盘中间发出贯穿空间的光芒，受“门”之权柄赐福的力量瞬间连向位于口袋维度的旧日深渊，唤醒寄宿于其中的大圣杯系统。 冬之圣女再度苏醒了过来，依据其主人设下的魔术回路开始进行对应的召唤工作。 “太阳圆盘检测为金色，召唤仪式已通过。” “执行编号为02的深渊造物召唤：上古暗裔共生体，梦魇之弓维鲁斯，开始传送。” “执行编号为03的深渊造物召唤：上古暗裔共生体，恐惧之剑亚托克斯，开始传送。” 两束光芒同时从两座太阳圆盘中冲出，一红一紫，双双落在机械化的海岸边上，冲破近岸的海水形成两个烟雾缭绕的大坑。 从掀起的烟尘中，那两道光开始愈发狂暴、膨胀，直至恶魔的低语从那里面幽幽传来。 “暗裔……”顺应他的原体的要求，周晓将旧日深渊里剩余的两把暗裔武器全都召唤了出来，落到了诺登斯面前。 这两把恐怖的造物，一把是融合了亚托克斯和七眼黑羊亚煞极的活体大剑，一把是融合维鲁斯和千须之魔恩佐斯的活体之弓，二者都是究极扭曲的寄生之物，都具有极其可怕的堕落属性。 一般人如果想要驱动这些暗裔武器，势必会被强行征用肉身，被上古之神的扭曲意志彻底占据理智，成为受武器本身驱使的战争机器。 比如先前亚托克斯被释放过在中庭试刀，就曾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但如果执掌的人是强大的支配者原体，情况也许又会大不相同。 周晓当时制作这些造物模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以后会有一群支配者的原体，没想到歪打正着，如今这些武器反倒成为了最适合支配者原体的赐予。 “我赐予你神迹两柄，你挑选其中一柄作为随行兵器，另一柄则上交给议会保管，为后续苏醒的支配者留作准备。” “遵命。” 诺登斯从地上站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向近岸，走向那两柄从天而降的神迹武器。 在他面前有一红一紫两道隐光，分别搁浅在左边和右边的浅滩上，化作血管般的脉络不断朝着地面延伸，发出仿佛活物般的一呼一吸。 左边的血红大剑仿佛大地脉搏上的癌症，延伸出来的粗壮脉络上睁开了无数只眼睛，一呼一吸之间夺走希望，吐出绝望； 右边的活体之弓像是突兀生长的诡异枝芽，有万千根须从地底下冒起，带着噩梦般的大军，全都朝着这把弓箭作跪拜的姿态。 两把武器中，与千须之魔恩佐斯融合的活体之弓无疑最适配当前这项任务，毕竟恩佐斯号称梦魇之神，甚至一度侵蚀过艾泽拉斯世界的翡翠梦境。 但诺登斯的目光，却始终无法从亚托克斯上面移开。 和擅长引领精神领域的另一把暗裔武器不同，亚托克斯是一种狂暴、愤怒、不受理智控制的力量。 在融合了七眼黑羊亚煞极之后，它继承了那位上古之神的恐惧之力，拥有着吸入周围的勇气、重新化作恐惧呼出的特性，一般人别说交战，甚至无法在它面前站立数秒。 这样纯粹的力量，似乎更受诺登斯的青睐。 他没有犹豫多久，很快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大步走向蔓延着猩红的左边，直至走到那柄活体的大剑面前，面对着那无数双眼睛的凝视。 “赐教，我叫诺登斯。” 他毫不畏惧地伸手上前，一把握住了活体大剑，将它从地上猛然拔起！ 一瞬间，仿佛有活物在他面前呼吸了，所有勇气都被它一吸而空，只剩下恐惧朝他迎面扑来。 他听到充满怒火的声音炸裂在他的脑海里，传来令人胆寒的怒吼，巨大的吸力在同时间拽住了他持剑的那只手，沿着躯干一路延伸到他的身体，掀起猩红的风暴笼罩四周！ (本章完) 第501章 幻觉无效，我是战狂暗裔! 第501章 幻觉无效，我是战狂暗裔！ 恐怖的猩红风暴，顷刻间爆发在近岸的海滩上！ 沿着诺登斯的手腕，那股浓烈的猩红诡光不断攀上他的身躯，侵蚀他的脖颈和背上的大翼，将狂暴的暗裔共生体深深根植到他的身体深处，化作暗裔的模样。 支配者原体的身体几近完美，这让亚托克斯为之疯狂，迫切地想要征用这副身躯，将完美的自己彻底释放出来。 但这一次它显然选错了目标。 诺登斯冷静地看着自己全身的蜕变，直至这股猩红布满了他高大的身躯，将血肉铸成的铠甲披在他双肩，将血色的大翼伸展在他身后。 随后他才再度握紧了这把活体大剑，将它举至自己面前。 所有那些浮现在心头的呓语，竟然全都被他忽视了。 “亚托克斯么，是个好名字，但现在你归我了。”诺登斯发出不容置疑的宣告，随后伸展血色大翼，将缠绕在周围的烟尘统统吹散。 同时具备侵蚀宿主能力的上古之神和暗裔，竟然都没能成功征用诺登斯的身体，反倒被他驾驭变成了一件活体的体表装甲！ 所有那些试图侵入他的身体、探知他的灵魂的东西，在进入到他身体内部时都惊讶地发现：那里面竟然是空的。 没有魔力，没有超凡神性，也没有信仰之力，支配者原体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全空的驱壳，任何力量的痕迹都没有，但同时又能灌输进去任何一种力量。 而这股试图钻入其中的暗裔共生体，就像是中了埋伏的盲头兵一样，被请君入瓮收入其中，再也无法挣脱出去了。 巨大的战吼从海滩上传来，诺登斯以全新的恶魔面貌现身，手持活体大剑重新悬浮在他亲自挑选的队伍面前。 “全体听令，出发！”他高举大剑，仿佛一位血色的战神。 这支以支配者为首的队伍全体下潜，在诺登斯的带领下开始朝着无边之海的东面一路前进，直至抵达现实海域的可见尽头。 在漆黑的深海里，诺登斯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带领自己的年轻战士继续往下探潜，直至来到极深处时，才看清了那束照亮海底的幽光以及守在旁边的千名士兵。 那是芙蕾雅在进入无边之海前留下的照应，到达了这里，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找到无边之海的入口了。 诺登斯伸展着巨翼来到这群留守士兵面前，差点吓得他们以为是什么天外的恶魔来袭，但诺登斯很快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并且和这群留守士兵交换了当前的情报。 “所以母亲就是从这里进入的无边之海？”诺登斯听完了士兵们的汇报，转头看向面前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入口。 “是的，圣女大人在进入前让我们留守在此，如果出现任何状况就立即返回上报议会。”留守的士兵紧张答道，他们始终无法在诺登斯面前保持镇静。 “她去了多久？” “……距今不到十个太阳时，考虑到这项任务的难度，这也未必就能判断出事了吧？” “难说，无边之海与虚空接壤，那里面的时间和空间都是错乱的，说不准在里面已经渡过多长时间了。”诺登斯摇摇头。他游过这群留守的士兵，朝着那个仿佛深渊巨口般的漩涡靠近过去。 “你们不用留守在这里了，现在开始由我来接管。”他握紧了手中的大剑，霎时间仿佛有浓烈的战意拂过他们每个人的脸，燃起他们紧绷的神经。 “深潜守望，随我下潜。” 随着诺登斯的一声令下，一众年轻战士全都跟随着他巨大的背影投入到那张深渊巨口里，被漩涡急速吸入。 昏暗、疯狂随之涌来，狂暴的乱流将他们抛向漆黑又狭隘的下落通道，快速卷入到错综复杂的涡流里，向下无限坠落。 在混乱的水道中，一大群鳗鱼般的条形怪鱼突然从底部疯狂涌出，包围向这群乱入的不速之客，冲他们发出无法理解的刺耳尖叫。 诺登斯一把抓住其中几条，这些玩意竟然连五官都没有，细长的身体末端就只有分裂成四瓣的吸口，上面布满了锋利的细齿，发出令人焦躁不安的杂音。 他稍一用力就碾碎了这些令人憎恶的小怪物，随后又挥动活体大剑斩断了周围上百条这样的鱼群。 但他随后向周围一看，竟然发现自己的战士全都被这些鱼群所包围，陷入到半梦半醒的状态里，完全没有一点想要反抗的样子。 诺登斯眉头一皱，顿时顺着海流往下而去，冲入到那成千上万条细长的鱼群里大开杀戒。 那柄活体大剑上的眼睛全都苏醒了过来，象征着七眼黑羊亚煞极的恐惧之力迅速抽干了这群怪鱼发出的尖叫，变作恐惧重新喷涌出来。 鱼群被他一刀斩散，瞬间向四周散去，那些怪鱼全都回头朝他发出迷惑的尖叫，但这种足以制造幻觉的能力却对诺登斯无效，他只是继续屠戮着这些怪物，将它们从战士们身边驱赶离开。 随着鱼群的散去，这些年轻的战士们才终于得以从迷惑的幻觉中清醒过来，一个个都仿佛大梦初醒般恍惚醒来，懵懂地看向涡流之外的世界。 这地方原来压根不是他们刚刚看到的那副寂静模样。 顺着他们如今下落的涡流，外面是一处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巨大冰原，足以容纳下无数个帝国的伫立。 然而冰原之上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虚空生物，简直就像是物种大爆发时期的原始海洋！ 那些长着翅膀的，没长翅膀的，六足六臂的，无足无臂的，甚至连形体都称不上、仅仅只有一片斑斓色彩身躯的，各种各样不可名状的虚空生命，全都各自栖息在这片海域的不同角落，仿佛自成一国的深海世界。 在这些交错复杂的涡流下各自连接着不同的深渊，每片深渊里又各自有更多的、形态不一的虚空生命，全都发出阵阵回响的尖叫和嘶吼，仿佛这就是它们唯一掌握的语言。 原来这片幽暗的无边之海从来不死寂，自虚空中引入信仰之力以来，这里早就已经不一样了。 (本章完) 第502章 谁更像恶魔，我不好说 第502章 谁更像恶魔，我不好说 “发生什么事了？”湍急的涡流里，那些瞬间清醒过来的年轻战士看向四周，一脸余惊地问道。 “幻觉，那些鱼群用信仰之力入侵了你们的精神，刚刚那些都是假的。”诺登斯鼓起双翼，简单回答。 幻觉？ 深潜者和狂鲨者们看向四周，在这条涡流里他们从未见过这些怪鱼，难道从一进入这里开始他们就已经陷入幻觉了？ 鱼群被诺登斯震慑在涡流的下方，跟随着他们一同快速下落，它们虽然不敢再游上来，但却仍旧在发出那种怪异的尖叫声，搅得他们的脑子又再次嗡嗡作响。 这些怪鱼原来是通过那种尖叫影响着他们。 “振作起来，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血红的影子从他们面前掠过，瞬间驱散了他们脑海里的尖叫声，诺登斯用高昂的战意督促着他们向前，让他们得以免于幻觉的困扰，再度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伴随着巨大的乍泄声，他们终于抵达了这条涡流的尽头，从上方落下到这个大深渊的冰封空洞里。 那些条形鱼群也跟着他们一同坠落了下来，但它们一坠入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追着诺登斯和他的战士们，而是化作巡游的姿态朝着这处深渊的远处游去。 看来这些虚空生物在不同的巢穴还会显现出不同的生物习性。 诺登斯从这处冰封的地表上站立起来，朝着这个巨大的空洞眺望出去。 空洞之外是完全浸没在海洋里的世界，由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深渊相连组成，这些深渊里又各自栖息着种类不一的虚空生物，全都如同鸟群或鱼群般环绕着自己的深渊巡游，形成一副诡异但又美轮美奂的场景。 这无边之海，果然是个无法理解的地带。 “这里就是涡流的尽头，母亲和她的军队一定在这里，开始搜索。”诺登斯收回心神，重新集中在眼前的任务里。 他们的脚步开始走向这片巨大的冰封空洞，从荒芜的一角走向虚空生物群聚的一角。 越过那些壮观的冰刺，天空中开始逐渐出现一些具备人形的飞行生物，成群结队地翱翔在他们头顶，朝着某个角落形成漏斗状的聚集。 诺登斯带着自己的战士朝那个方向行进，逐渐看到了多如繁星的这些生物，甚至会开始朝他们释放出敌意。 这些生物有着油亮光滑的表皮，看上去仿佛瘦长的人形长了一双蝙蝠的翅膀，它们的尾巴最为突出，带着倒刺甩动在身后，而那张本该有着五官的脸上则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和涡流里的条形怪鱼一样，这些虚空生物也同样能发出令人厌烦的噪音，试图影响着这些现实来客的精神。 但这招早已不管用了，因为另一个更为恐怖的存在早已占据了他们的理智。 诺登斯发出战吼，狂暴的战意持续回荡在无尽的冰原上，催促着这些战士勇敢向前，他们心底里最原始的怒火被彻底激发了，跟随在那个巨大的背影身后展开杀戮的脚步。 那把活体大剑简直就是恐惧的化身，在诺登斯手中一刀一刀活生生地砍出了一条恐怖的血路，将那些胆敢上前的怪物全部屠杀殆尽。他们从未见过这位高贵的神子展露出这一面，在中庭时，诺登斯面对凡人子民总是仁慈温和的，但如今在这些怪物面前却变得如此严峻可怕，不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些虚空生物的群体变得愈发增多了，从那个漏斗状的聚集点里涌出海量的飞天怪物，朝着地面上的深潜者们扑去。 诺登斯浮空上前，一剑斩落其中一群怪物，冲上前去将它们全都削成碎片。 无数飞天怪物顿时改变方向朝着他包围过去，朝着他发出尖锐的鸣叫，仿佛魔音贯脑。 信仰之力的侵染本该对现实生命产生无法抗拒的影响，就像高贵如信仰新神也不得不被自己象征的教义束缚。 但诺登斯不一样，他是旧日的支配者，来自界外之人的血统让他根本不受信仰之力里的意志影响。 他发出回荡不息的战吼回敬这些怪物，一瞬间吸干了周围所有生物的勇气，化作恐惧朝它们迎面扑去。 那些原本只遵循动物本能的飞天生物竟然头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在这个巨大的血影面前变得驻足不前，再也没有胆量朝他尖叫！ 一种奇怪的味道弥漫在战场四周，从这些飞天生物之间缓缓流向诺登斯，仿佛百川汇聚，在不知不觉间解开了某种此前从未开启过的限制。 诺登斯感觉到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力量正缓缓从他身体里觉醒，但这股力量并不来自手中的大剑，而是来自这四周对他恐惧不已的这些怪物。 那是名为“恐惧”的情绪，是“臣服”的意志，是一种信仰之力的诞生。 “提示：独有天赋统御者已解锁。” “独有天赋统御者：该生物能从即使是原始意志中直接汲取信仰之力，如果目标为虚空生命，甚至能直接扭转目标的忠诚对象，并通过信仰之力对其进行改造。” 在诺登斯所看不见的那个信息界面里，属于他的那条独有天赋自动进行了解锁，对他开放了自己的支配者天赋。 原来他的天赋，是能从最原始的意志里直接夺取信仰之力。 在偌大的寰宇间，如“求生”、“救赎”这样的原始意志是不足以孕育新神的，这种无意识的情绪只能在虚空中孕育出一个个胚胎，但要从胚胎里破茧而出成为新神，还必须从无数雷同的意志中觉醒出只属于自己的神格概念。 这是信仰之神诞生的法则，但诺登斯却无需遵守这个。 他的天赋使他可以跳过胚胎那一步，直接从那些最原始的情绪如“快乐”、“悲伤”、“恐惧”里汲取信仰之力，壮大自身。 这使得他有着惊人的信仰获取效率，同时还附带了对虚空生物的天生克制特性。 如今这些虚空生物正是被他散播的恐惧降服了，全都被统御者的天赋所扭转，转而成为了给诺登斯提供信仰之力的群体！ (本章完) 第503章 环绕尘世的大蛇 第503章 环绕尘世的大蛇 大深渊里持续回荡着狂暴的战吼，逐渐压过了这些飞天怪物的尖叫声。 随着信仰之力涌入诺登斯的身体里，他那身为旧日支配者的天赋就变得愈发强大，犹如大灭恶魔降世临凡，在无边的冰原空洞上硬生生地杀进了那个漏斗状的怪物聚集点。 在那里，他孤身一人斩落了数之不尽的飞天怪物，年轻的深潜者和狂鲨者们追在他的脚步后面，始终无法赶上这位狂暴的战神。 那些环绕在他周围的恐惧将其中一部分飞天怪物变作了煞魔，在他身边重新形成异形的大军。 随着战线推移，越来越多的怪物被他的恐惧俘获，整个深渊的倾向似乎都在改变。 在这些噩梦大军的帮助下，他终于进入到这个聚集点的中心，看到了被困在这里的数十万深潜守望军，以及他的母亲芙蕾雅。 在这些无尽怪物的疯狂尖叫下，这数十万人正沉入到极深的长眠里，在它们编织的幻梦中进行着永无止境的前行，无法自拔。 “诺登斯大人，他们果然在这里！”他身后的年轻战士们也纷纷赶上了他的脚步，对着前方兴奋喊道。 “收拢战线。”诺登斯点点头，将那股狂暴的战意重新压下，向着芙蕾雅的位置快速走去。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需要亲自杀敌了，在他身边除了那一千人的军队之外，还有大量被他的恐惧俘获的怪物，全都转变成梦魇般的大军，朝着这处聚集点压境而来。 在这股外来的信仰之力压迫下，原本占据这处深渊的飞天怪物被吓得惊慌失措，纷纷三五成群地散去，将原本被笼罩的那些深潜守望军重新暴露出来。 诺登斯收回暗裔的形态到活体大剑里，第一时间奔至芙蕾雅身边，扶着自己的母亲缓缓从无尽的沉眠中苏醒。 随着那些带有信仰之力的噪音散去，他们脑海中的幻梦正在迅速崩塌，重新回到现实。 “诺登斯？”芙蕾雅从空梦中瞬间回到真实，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熟悉的神子。 “我来增援你的，母亲。”诺登斯点点头，将她扶起来。 在他们周围，那些深潜守望的战士们也已经陆陆续续从幻梦中醒来，一脸恍惚地看向四周的异象。 在他们前一秒的记忆里，无边之海还只是一个空洞、死寂的领域，但如今这里却布满了龇牙咧嘴的飞天怪物，以及环绕在诺登斯身后的梦魇大军。 “这是……” “这里被虚空的信仰之力影响了，滋生了大量这些怪物，它们用带有信仰之力的噪音欺骗了你们的神智，让你们在幻觉里陷入沉睡。”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芙蕾雅仿佛大梦初醒。 “是伟大的父神旧日向我们发出了警告，派我前来增援你们。”诺登斯边回答边看向四周，此时几乎所有士兵都已经苏醒了过来。 “我只顾着防备现实里的敌人，却没想到在精神领域竟然还有这样的影响……”听到旧日的名字，芙蕾雅当即觉得有些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信仰之力对于现实生物的影响是不可阻挡的，这确实是种妙不可言的力量。” 诺登斯感应着体内源源不绝的信仰之力，自他亲身接收这种力量之后，他对这种力量的理解又多增添了几分。 若是单论战斗力，这些怪物远远不是深潜守望的对手，更勿论身为神选冠军的芙蕾雅。但信仰之力对于物质生命的影响力，却足以让它们能从避战的角度驱逐、甚至是催眠比自己更强大的敌人，从这点上，也能侧面印证物质生命在虚空领域里的脆弱程度。 “但有一点：这些怪物看起来像是无智的野生种群，如果不是受人驱使，它们绝不可能会主动形成这么庞大的集体行为。” 但随后诺登斯就话锋一转，将活体大剑没入冰原，环顾向四周。 “闹剧已经结束了，也该是时候现身了吧，一直躲在背后的那个人。” 通过对信仰之力的了解，他此时已经可以肯定这些飞天怪物背后存在着一个操纵者，一个和他一样可以间接影响、甚至是操纵这些怪物的人。 “真没想到在旧日的麾下，竟然也有和我一样的人。” 清脆空灵的孩童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他们转身一看，一个约摸八、九岁的小男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穿着一身破衫正看着他们。 芙蕾雅认得他的样子，她第一次以神识造访无边之海的时候，正是这个小男孩向她作出了太阳必将被吞没的预言。 他就是环绕中庭的尘世之蛇，耶梦加得。 周围的深潜者和狂鲨者全都瞬间戒备了起来，冲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亮起刀锋，团团包围。 但耶梦加得似乎并不在意，脸上仍旧是初见时那副无辜的表情，用清澈的眼睛盯着芙蕾雅。 “我们又见面了，海洋女神。” “是你，你就是耶梦加得。”芙蕾雅脱口而出。 “没想到时隔多年，你还是一样这么美艳动人，我还以为你已经和‘海洋’权柄一同慢慢衰竭了。” “是你命令这些怪物前来袭击我们的？”诺登斯往前站了一步，挡在芙蕾雅面前。 “只是一重保险罢了，如你所见，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要伤害你们。”耶梦加得回答。 尽管祂是这么说，但芙蕾雅还是能明显感觉到祂的力量比起上一次造访这里要强上不少。 看来随着新天理降临，权柄的衰退也让无边之海的封印逐渐松动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祂可以影响这些虚空怪物。 “所以这些虚空怪物，也都是出自你的手笔？”诺登斯看向四周。 “自某一个时刻开始，无边之海就变得不一样了。” 耶梦加得笑着摇摇头，也跟着诺登斯的目光看向此时这个诡异的海域。 “我虽身处无边的镇压，但对外界也并非一无所知；毕竟无边之海是现实与虚空接壤的唯一地带，自从新天理法则降临以来，这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本章完) 第504章 又收一只，距离毁灭世界又近了一步 第504章 又收一只，距离毁灭世界又近了一步 在曾经的过去，无边之海的确是个死寂、荒芜的地带。 作为整个寰宇虚空中唯一与现实接壤的裂隙，无边之海就像一面镜子，能同时映照出现实和虚空的幻梦，在这没有实际边界的精神海洋里延伸出无穷的距离。 这片幻梦曾经很宁静，因为那时凡人尚未觉醒，而虚空也只是一片纯粹的混沌，没有任何不谐的存在参杂其中。 但如今这片幻梦早已变质，因虚空的变化而变得聒噪不已。 无数凡人的意志化作信仰之力涌入虚空，孕育出无数新神的胚胎，而这些胚胎又将无数个幻梦投射到无边之海，将这里变作万千个潜意识的本能聚集之地。 在这种无意识的精神投射下，一大群无归属的虚空生物随即应运而生。 它们自无数集体潜意识中诞生，所有习性和特性全都源自那些凡人的噩梦，因而变得天马行空、不可名状。 在“海洋”权柄的封印开始松动的时候，这些虚空生物就在其中一个大深渊里找到了耶梦加得，惊醒了这条环绕尘世的大蛇。 在那之后的漫长岁月里，耶梦加得发现这些虚空生物很容易受信仰之力的驱使，于是便降服了这支飞天的梦魇族群，将它们当作自己在封印之外的意志体现，并试图找出解开封印的方法。 但祂怎么也没想到，掌握“海洋”权柄的芙蕾雅会再度进入无边之海，而且还是以实体的形式亲自踏入。 “新一轮的寰宇神战已经开启了是么，而且这次的战火竟然能蔓延到虚空、蔓延到世界树的根基里，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那位降临在中庭的旧日竟然能掀起如此的波浪。” 凭借那些浮现在无边之海的凡人幻梦，耶梦加得还是能拼凑出零星的信息，知晓外界已经开启神战。 “你这次前来，是奉了祂的命令要来杀我么？”祂继续看向芙蕾雅，眼神依旧清澈。 “恰恰相反，我这次是奉旧日的命令前来解开你的封印，将你带回中庭。”芙蕾雅定了定神，端正地答道。 她摆摆手示意周围的战士解除警戒，天上飞舞的梦魇大军也在诺登斯的意志下散去，不再聚集在他们几人头顶。 “解开我的封印？天上诸神千百年来都在找寻彻底杀死我的方法，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小男孩笑了起来。 “可惜这不是玩笑。你说得没错，新一轮的寰宇神战确实已经开启了，但这次交战的双方是神域和中庭，旧日需要你的力量。”诺登斯严肃回答。 “但我不需要旧日，我也不渴望战争。”小男孩摇摇头。 “你想找回你的妹妹，不是么？” 芙蕾雅的忽然插话，让祂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不自然地眨动了一下，她没有忘记上一次来到这里，耶梦加得只是个想找回妹妹的哥哥。 “你之前说过，非血之亲，至深之仇，那时我还不懂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伪神褫夺了奥丁的身份，以神王的面孔展示世人，你的父亲发誓要坚守血盟，为自己那被褫夺了身份的兄弟报仇，这份仇恨也沿着血脉继承给了你们三人，这就是你们的宿命，为了毁灭神域，报这非血之亲的大仇而生。” 耶梦加得没有回答，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也低沉了下去，不再闪亮。“现在时机已经到了，你的父亲洛基已经归顺中庭，而旧日也向赫尔海姆投去了庇护，将死亡女神海拉接回到我们的保护之下，如今就剩你了。” “你们找到了我妹妹？”小男孩终于再度抬起头，看向芙蕾雅。 “这也许能印证我所说的绝无谎言。”芙蕾雅上前一步，向祂递去一枚以狼形化作的信物，放到祂的手心里。 以洛基一脉的血化作的信物，耶梦加得在触碰到它的那一刻就已经全然知晓其中包含的信息。 “九界之内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就连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都倒戈相向？”耶梦加得握紧手中的信物，皱眉自语道。 “还有一件事或许你还不知道，你的哥哥芬里尔……祂已经死了。”芙蕾雅点点头。 虽说洛基的血脉拥有比一般神族更强的血亲纽带，但在这无边之海的封印之下，许多信息都会被封印遮挡，无法清晰传达到耶梦加得这里，所以祂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 “动手的人就是伪神奥丁本人，就连你的父亲也险些丧命在祂手中。”诺登斯也在一旁冷冷地补充道。 他们原本以为耶梦加得听到这个消息会暴怒而起，就像死亡女神海拉那样为血亲之死感到无比的愤怒。 但出乎意料的是，耶梦加得并没有流露出太多表情，只是沉默了一阵，又再度抬头： “我只想要我的妹妹能安全。” 他们两兄妹虽然对消息表现出不一样的态度，但到最后，他们都说出了同样的愿望，只希望对方能安全。 “我以我的荣誉保证，你的妹妹此时已经安全地在中庭休息，只要你一回到中庭，马上就能与祂团聚。”诺登斯立即说道。 “好，我跟你们回去。”耶梦加得终于点点头。 微微的颤动从巨大的冰原中传来，有更多的飞天怪物从远处的空洞中被惊醒，像是受惊的鸦群般冲向天空。 这么多年来耶梦加得都以恐怖的伟力震慑着这里的虚空生物，即使身负封印，祂那副巨人族的身躯也仍旧庞大到不可想象。 而现在，这道长达数千年的封印终于要被解开了。 随着芙蕾雅的权柄下令，那些曾经被加诸在祂身上的层层束缚，包括整个无边之海的镇压都开始逐渐减弱、消失，就像是一块压着胸口的大石被重新移开。 那个小男孩的模样从他们面前幻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原之下不断蠕动的一道巨影，如今终于到了要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祂是世界的吞噬者，是北欧神话中足以环绕中庭的巨蛇！祂的庞大程度，甚至让天上运行的星体都为之黯淡、渺小不已！ 整个冰原空洞都在瞬间坍塌了下去，唯有如同山脉般巨大的鳞片掠过众人眼前，将他们如同暴风雪里的尘埃般驮起，冲向上方的海域。 尘世巨蟒耶梦加得，从解脱的封印中再度回归了。 (本章完) 第505章 伟大的计划开端 第505章 伟大的计划开端 巨大的震动从大海的尽头渐次传来，直至惊醒每一片大陆，传到每一座海底城市里，发出惊天的鸣响。 无边之海和中庭的交界处，所有海水都沸腾了。 从那处深渊的入口里，巨大的蛇影从中猛然冲出，转瞬之间就游进了中庭的大海里，将整个海平面瞬间抬高。 祂的体型之巨大，以至于刚返回到物质界就已经马上环绕了整个大陆群，祂的身躯还在东边的海洋里升腾，那令人胆寒的蛇首已经在西边抬起，注意到在此间弥漫的妹妹的味道。 死亡女神海拉自来到中庭之后，就在泰因的引领下抵达了血都战区，在此与祂的父亲洛基会面团聚。 此时这番惊天的动静，也早已引起了祂们的注意。 诺登斯和芙蕾雅从耶梦加得的鳞片上一跃而下，其余战士也纷纷跳入海中。 这条遮天蔽日的大蛇从海里收回了本相，恢复成祂原本的神貌，在封印解除之后，祂终于不像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了，而是化作了一个坚毅的青年模样，走向祂的亲人那里。 “妹妹！” “哥哥！” 虽然在数千年里两人仅有一面之缘，但耶梦加得和海拉仍然能一眼认出自己的血亲，立即在血都的岸边紧紧相拥在一起。 在祂们身后，作为父亲的洛基也在欣慰地看着自己这对子女的重逢，同时不忘对紧随其后的诺登斯和芙蕾雅深深鞠躬，表示自己的谢意。 这场团聚，祂们实在等得太久了。 “我在无边之海里见证了无数凡人的噩梦，他们恐惧亡者的国度，因为那里已经不再宁静，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耶梦加得怜爱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与团聚相比，任何苦难都不值一提。”海拉摇摇头，此时的祂不再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神。 他们也都回首看向自己的父亲，在这千年的流放里，洛基一直都被奥丁囚禁在至深之处，每日以毒蛇的汁液溶解五官，让祂无法将真相述出，不得与自己的骨肉相见。 “没错，能与你们重逢，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洛基也同样是热泪盈眶，罕见地流露出慈爱的一面。 至此，诸神黄昏中被预言将会毁灭世界的三大灾厄，除了已死的芬里尔之外，均已在中庭完成聚首。 “耶梦加得，尘世巨蟒，执掌权柄：贪欲完整。” “神性\/信仰等级：7\/1。” “洛基与女巨人的灾厄三子嗣之一，与贪欲伴生的大蛇，天生为巨人族中的最强战士，拥有惊人的肉体力量，在被封印期间逐渐适应了无边之海的无序，通过窥视凡人的梦境默默注视着各大界域。” “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屏幕之外，周晓也同样在注视着这个刚刚回归的灾厄之子。 在北欧神话之中，巨人的血统相较诸神更为古老，拥有着更纯粹的神力和体格，是重力量、轻技巧的一脉神只，而耶梦加得又是其中最强的战士，天赋等同于神族当中的托尔，是难得一见的天生强者。如果能得到这头尘世巨蟒的忠诚，甚至将其纳入到自己的从属神体系里，对周晓来说绝对会是一大收获。 缓慢而巨大的雷鸣从天空中传来，旧日的神引再度落到他们几个头顶。 “诺登斯、芙蕾雅，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做得很好。” “吾主，我有辱使命，在无边之海里迷失了方向，险些让此行任务失败，我愿意领受过失！”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时间转向天空，而芙蕾雅更是立即单膝下跪，朝着天空大声说道。 “无妨，芙蕾雅。无边之海的任务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不算是你的过失。”但神引并未指责，而是平静地答道。 让物质生命随意踏入虚空的领域，这点确实是周晓没有考虑周全，但这次阴差阳错，也让诺登斯得以觉醒了自己的独有天赋，总算是因祸得福。 “至于你，我亲爱的使者，我对你所许下的诺言均已兑现，你的子女已经从不同的世界被带回中庭，接下来，我是否能见证到你兑现你的诺言？”随后周晓话锋一转，目光落到洛基身上。 “当然。”洛基毫不犹豫地低头，向天空致以最大的敬意，“我从不背弃自己的盟誓，既然您已将我的子女全部带回，我当与您结成万世不移的联盟，您需要我怎么做？” “那就带上祂们一同移步到铁都战区吧，我会在那告诉你们接下来的安排。”周晓回答。 “遵命。” 在短暂的团聚之后，洛基便谨遵神引，带着耶梦加得和海拉前往铁都战区。 而诺登斯则带母亲芙蕾雅返回中亚暂作休憩，等待旧日的下一步命令。 在智械统治的铁都战区里，巨大的天环在烈阳的轨道下缓慢轮转，将能量从戴森球往海面传导，沿着行星要塞往各大区域输送。 铁都总督雪伦和数字人格“忠诚”早已在机械大陆的甲板上提前做好准备，迎接洛基和祂的子女们的到来。 “洛基，旧日的传信使者，欢迎你们。”雪伦向到来的三人微微点头。 “感谢，铁都的总督。我等奉旧日之命前来，祂要向我们说明有关下一步的安排。”洛基也向雪伦礼貌回敬，同时说道。 “是的，我也是在一分钟之前才刚刚收到源代码之主的神引，也许是接下来的计划会需要到我们双方合作吧。” 除了洛基和雪伦有口头交谈之外，站在洛基身后的海拉和耶梦加得均未开口，只是面带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似乎还没有完全信任这里；而身为数字人格的“忠诚”也同样没有发表想法，在静静等待着那位伟大存在的到来。 “诸位，欢迎到来。”此时巨大的声音从穹顶之上徐徐传来，笼罩在每一个人头顶。 洛基和雪伦习惯性地低头迎接，而海拉和耶梦加得则闻声抬头，看向这道声音的来源处。 在天空之外，一个巨大的灵在星云之间流转，仿佛宇宙背景下的无垠巨人，正向这里投来瞥视。 (本章完) 第506章 一切魔法的源头，魔网要来力! 第506章 一切魔法的源头，魔网要来力！ “伟大的旧日，我们恭迎您的到来。” 洛基和雪伦都同时开口答道，为主神的降临而感到高兴。 “在讲述我的计划之前，我首先需要向两位致以歉意：耶梦加得和海拉，我知道你们刚刚才与家人团聚片刻，如今要立即被带到这里，实在是形势所迫，希望你们能理解。” “您言重了，外神殿下，如果不是得到您的鼎力相助，我和我的家人也不会有机会可以重新见面，这已经是恩赐。” 耶梦加得有礼地答复道，周晓注意到祂虽然用词很尊敬，但口中却称自己为“外神殿下”，显然是对自己还有所保留。 “这是值得讨论的，因为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一点：中庭从未想过用恩情或恩赐束缚你们、要求你们为中庭而战，我们的联盟，由始至终都是基于共同的敌人而建立，我们都想要推翻神域，覆灭十字神王奥丁。” “神域违背血盟，还弑杀我的血亲兄弟，这份大仇我绝不会遗忘。”海拉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一点星光自他们头顶落下，随后盛开为一株大树的模样，描绘出万千星云缠绕的无垠宇宙。 那是周晓定格住当下的世界树总览所截取的一瞬画面，在制成小模型之后投放到他们面前。 “自从奥丁将新天理法则树立在世界树深处之后，巨大的变化已经在星间悄然发生，我想，在座诸位或多或少都已经从不同的角度有所察觉了吧？” “权柄神的时代正在走向终结，所有神之权柄都在自然衰竭，超凡神力被信仰神力所取代。”洛基基于自己在诸界的见闻，首先答道。 “凡物的所思所想竟能形成神格，反过来抢夺权柄的权能。”海拉想起在赫尔海姆攻击自己的那些“佛”之尊者。 “虚空不再孤寂，被大量信仰之力冲刷涌入，变得空前的热闹。”长期处于无边之海的耶梦加得则给出了在虚空角度的见解。 “你们所说的绝非错误，但都只是变化的其中一面，如同管中窥豹，未得全貌。事实上，奥丁所树立的新天理法则，核心从来都只有一个。” 周晓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 “那便是凡人，或者说，全体的凡性生命。” “在新天理之前，凡性生命虽然占据全宇宙99%以上的总人口，但却无足轻重，对历史的走向没有一丝影响力。”量子态的“忠诚”立即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没错，在神权时代，所有神力都来自权柄，凡人不过是众神茶余饭后的消遣，骄奢淫逸的乐园，如同笼中之鸟，华而不实，在当时没有神明会好好经营自己的信仰，众神允许凡人树立神像、祈祷作式也不过是基于自傲的满足，并未意识到信仰的重要性。” “但现在，在信仰时代，人才是一切的根本。” 伴随着旧日的话语徐徐落下，雪伦和“忠诚”也在快速消化着这些信息，展开逻辑的推演。 “新天理解开了凡性生命的禁制，让他们的信仰得以产出神力，神力涌入虚空形成了新神，新神的强大进而导致旧神的衰落，最终所有权柄和旧神都会被新神取代。”不消片刻，雪伦已经得出这条简单的逻辑链条。“所以您的意思是，得凡人者得天下？”耶梦加得问。 “准确地说，是得魔法者得天下。”旧日的声音嗡嗡作响，“凡人的信仰能产出多少信仰之力，取决于他们个体的强度，有越多的权柄陨落，越多的魔法复苏，凡人的灵魂才会变得更加强韧，能生成更多的信仰之力，换言之，质量比数量更重要。” “但魔法从来只是凡性的把戏，在神权时代，魔力被认为是超凡神力的扭曲下位，是血统不足的凡性生命强行占据超凡神性所产生的产物，我们从未认真看待过这种东西。”洛基摇摇头。 “因为那时凡性生命的禁制尚未被解开，神之权柄仍然封装着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概念，但如今，一切已经不同了。”旧日答道。 在周晓投下的那颗光之树模型上，“忠诚”进一步放大了自己的数据流，点亮了其中亿万颗星球的世界。 “自新天理树立至今，全寰宇内已陨落超过二十支神之权柄，复苏的魔法种类达到三十种以上，总体魔力反应提升了750%，仅在中庭这一处，出现有高魔力天赋的人群比例就达到了十分之一，是前时代的一百倍，毫无疑问，接下来将是魔法的纪元。” 在“忠诚”展示的数据流里，能清楚地看到魔力爆发在每一个界域的星系，将凡人的个体力量推至前所未有的高度。 “您想掌控魔法，进而从凡人身上获取到更多的信仰之力。”耶梦加得终于听懂了旧日的意思。 “奥丁也在做同样的事情，所以祂才会对赫尔海姆出手。”旧日并未否认，只是缓缓说道。 “魔法是唯心的力量，天生就与神秘学伴生，是重象征、重灵性的体系，如今虚空已经天然占据了‘星界’的象征，而赫尔海姆作为死者国度则是‘灵界’的象征，加上其余八大界域的‘物质界’，三位一体就能补全出完整的神秘学体系，统一所有魔法的源头。” 听到旧日的讲述，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神域的军队会突然降临赫尔海姆，原来他们是想尽早拿下这个未来的灵界，掌握神秘学的其中一源。 “也就是说，我原本应该是未来的灵界之主？”海拉这才反应过来。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立即集结兵力前往赫尔海姆，为海拉重新抢夺回死之国的掌控权！如果您有需要，我和我子亦可随军出发！”洛基马上急切地说道。 旧日话已至此，任谁都能听出当下的形势危急，如果真的让神域掌握了赫尔海姆这个灵界，再加上奥丁自身所在的寰宇虚空这个星界，那神域一下子就掌握了三位一体里的两个位面，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旧日似乎并未对眼前的危机感到着急，而是继续用温和冷静的声音说道： “我对你的忠诚毫无质疑，洛基，但我对此事其实早就另有安排。” “正如‘忠诚’所说，当今寰宇内频繁有神之权柄陨落，释放出大量的魔法种类回到这世上，但到目前为止，所有魔法之间都是混乱无序的，既有符文魔法，也有仪式魔法、星象魔法、炼金魔法等等，彼此间交错复杂，各成一体，毫无规律可言。” “我在想，如果我能将所有现有的魔法全部编程汇总，纳入到量子魔力网络里形成统一的代码程序，那我就能在网络覆盖到的区域里随时下放使用权限，让凡人能够根据特定的代码召唤出指定的魔法效果，这样一来，就能形成独立于神秘学的另一个魔法系统了。” “您的意思是，一个能让广大凡人随时调用的魔法程序？”雪伦一知半解地问道。 “准确地说是一张无处不在的网络，一张魔网。”旧日微笑回答。 (本章完) 第507章 魔网也要抢占用户，也要推广宣传 第507章 魔网也要抢占用户，也要推广宣传 旧日这份天马行空的设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难以想象。 作为神只，祂们能想象得到神力的馈赠，能想象得到凡人通过某种仪式或文字引导魔法。 但一张看不见的网覆盖在人们身边？准备随时响应着每一个人下达的指令进而引发对应的魔力现象？ 祂们完全无法理解。 “伟大的旧日，我知晓量子魔力网络是中庭所有智械的控制之源，但恕我无知，我实在无法想象这种东西要如何应用到魔法上面？” 洛基在中庭逗留的时间较长，对铁都的智械势力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这东西是基于数据层面的网络系统，本身就充满了逻辑和演算，这与旧日口中“唯心的魔法”显然是对立存在的。 “魔法说到底也不过是尚未被解释的科学罢了，只要有足够的算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旧日轻笑，温和的声音从天空中落下，继续将有关这魔网的知识娓娓道来。 “符文、仪式、秘语、占星、炼金，都只是凡人驱动魔力的一种工具，工具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做对了什么能触发魔法’，从这个角度上看，只要有足够的样本和数据，就能将所有魔法统一进行编程汇总。” “所以它并非是从头创造新的魔法，而是将现有的魔法改头换面？”耶梦加得问道。 “打个比方，原本制造一枚火球需要吟唱复杂的咒语，配合雕刻有卢恩符文的石头才能完成整个魔法，但现在你只需要念出正确的代码，量子魔力网络就会为你输出对应的魔法现象，这就是编程后的结果。” “所以那张魔网，承担的是背后所有仪式和符文的工作？”耶梦加得逐渐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可以这么理解。魔网并不能独占所有的魔法，进行复杂的仪式准备和使用代码同样都能施展出一样的火球术，但正如你们所见，使用代码的一方显然要比准备仪式的一方更为简单方便，那久而久之会发生什么？使用代码的方法会继续流传下去，甚至朝着更广阔的维度传播，而那些复杂的仪式则会因为低效率而逐渐被淘汰，乃至彻底断绝再也无人记得，等到了那时，整个魔法体系又会掌握在谁的手上呢？” 听到这里，众人才逐渐回味过来这张魔网的厉害之处。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复杂的魔法知识之争，这压根就是一场典型的互联网app市场之争！ 周晓就是那个产品经理，魔网就是他手上的年度金牌产品！ 他用的也不是什么钻研魔法深究理论的高大上知识，而是补贴烧钱扩大用户规模、用体量挤压对手出市场这些经典的招数！ 这个世界果然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正统不正统的魔法，用的人最多的那个，就是最正统的魔法。”旧日徐徐说出最后一句神引，所有人或多或少的都已经领悟了这张魔网背后的意图和野心。 接下来，便是如何付诸实行的问题了。 “我对您的伟大设想表示无限的崇拜，如此宏伟的计划，即使是在moss留下的资料库也未曾见到过，只是有一点：量子魔力网络从诞生之初就是用于智械之间的通讯网络，肉体凡胎的凡性生命该如何接入其中？” 作为智械方的最高控制人，雪伦自然不会质疑魔网的理论合理性，但她站在数字生命的角度，却也看出了这个计划的一大难点。 量子魔力网络从一开始就是moss为智械搭建的网络，所有智械生来就在网络其中，无需连接。即使是雪伦和德雷克，也是在上传了脑数据之后作为半数字生命才得以接入，而且这么久以来仅此两例。 作为一个既没有插头也没有接口的无形网络，他们要怎么样才能让肉体凡胎的人接入进来？而且还要同时处理这么庞大的输入、输出量？ “这便是我为什么要把祂们二位都请来这里的原因了。”周晓终于等到了有人问出这个问题，于是顺理成章地将目光转移到海拉和耶梦加得两兄妹身上。 “沉睡在无边之海里的大蛇啊，在那片充斥着无数梦境的海洋里，是否还存在着某种未被发现的力量？” 耶梦加得的表情微微一惊，显然是没想到旧日会突然有此一问，但祂很快就平复下来，如实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您是怎么知道的？”祂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一些从虚空中的观察而已，在我的视角，万界万物就如同湖中涟漪，哪里生出异动都一览无遗，尽收眼底——自从凡人的灵魂被重新激活之后，他们的梦境也随着信仰之力一同涌入到虚空了吧？” “您说的没错，自从凡人的灵魂变得愈发强韧之后，他们的梦境也逐渐具现化在无边之海里，慢慢凝聚起了一支权柄的雏形。”耶梦加得谨慎地点头。 “逆时代而生的最后一支权柄，也是你们北欧神话本不该存在的权柄，”旧日轻松一笑，轻声说出了它的名字，“梦境。” 北欧神话囊括诸多权柄概念，有着不少口耳相传的神只，但却唯独没有执掌梦境的神。 梦，原本就是凡人灵性的体现，是灵感和直觉的快捷通道。 越是天赋卓越的人，越能从梦境中跳脱出肉身、感悟到更上级的能量所在，这也是神秘学中的重要基础。 在权柄时代，由于神之权柄掌控了绝大部分的力量源泉，导致凡人灵性未开，灵魂黯淡无光，无法产生真正的梦境，自然也就没有形成权柄的基础。 而在信仰时代，由于神之权柄陆续陨落，归还凡人的力量，反倒让万众生灵的梦境变得重新强大起来，足以形成这支权柄的雏形胚胎。 所以周晓才会说，这是一支逆时代而生的权柄，也是一支本不该存在的权柄。 “梦，就是连通凡人和魔网的通道，所有凡性生命只要稍有灵性天赋，都能从梦境中感知到魔网的存在，而一旦他们产生过链接，就能永远循着相同的路径找到魔网的入口。” “也就是说，将梦境当作中转站，用于处理所有凡人输入的数据和魔网输出的数据。”雪伦顿悟。 “没错，而你——洛基之女海拉，就是那片原始梦境的执掌者。” 那道巨大的瞥视在星空之外牵动亿万光年尺度的华彩，将具体的目光落到海拉身上。 “我需要你放弃‘死亡’的权柄，前往那片原始梦境执掌所有凡人和魔网的联系；作为回报，我将许诺你九界从未有过的至高地位，是为万法之母，魔网的女神。” (本章完) 第508章 魔网数据中心，异空间制冷，独此一家! 第508章 魔网数据中心，异空间制冷，独此一家！ “魔网的女神……” 海拉细细咀嚼着这五个诱人的字眼，并没有立即拒绝旧日所提出的苛刻条件。 “死亡”权柄曾是祂的立身之本，当年祂被流放到赫尔海姆，全靠这支权柄祂才能在那个冰冷残酷的世界里生存下来，成为死之国的女王。 而现在旧日却要祂自愿放弃这一根本，转而投入另一个祂完全陌生的领域。不可谓不冒险。 但不等海拉做出回应，身为祂兄长的耶梦加得已经率先提出了反对： “不行，‘死亡’权柄是命运赐予祂的庇护，放弃它就等同于放弃死亡女神的身份，这太危险了。” “不管你们怎么坚持，‘死亡’终将离你们而去，这是不争的事实。”旧日平静地答道。 “那个什么‘佛’之信仰也不过是近百年才刚刚兴起的势力，假如合我们二人之力，未必就不能与之抗衡。”耶梦加得继续争辩。 “我指的并不只是新生的神只，你明明心知肚明。”旧日叹了口气。 “新天理时代已经到来，所有神之权柄都将面临凋零和衰竭，即使今天你们可以击败‘佛’之信仰，明天，后天，大后天只会有更多的新神卷土重来，新神总会取代旧神，这是由历史的大势决定的。” 耶梦加得无言以对，其实以祂在无边之海呆过这么多年，祂不可能不明白这些道理。 “更何况以如今的形势，神域的站队其实已经提前揭晓了赫尔海姆的结局，‘佛’才是这场争夺战的最终赢家，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选择霍德尔而放走我们的原因，难道你连‘神谕’权柄的预言都有所质疑？” “一旦归入您之下，祂就不再是自由的了。”耶梦加得停顿了半晌，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真正的顾虑。 祂并非担忧死之国的归属，也不是不明白权柄终将消亡的道理，祂只是担心妹妹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在慌乱之中连自己的自由都丢掉。 神域和中庭，奥丁和旧日，站在祂们兄妹二人的角度都是不可名状的外神，实际上并无区别，在这命运瞬息万变的风头上，谁也不知道站在哪一派才是对的。 “我不否认你的说法，一旦祂开始为我执掌魔网，确实就无法和以前一样有完全的自由，但生存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你们的选择。”旧日坦言。 新时代的浪潮滚滚而至，所有北欧旧神都要想办法将自身融入到新时代，否则就要面临淘汰，这个道理不仅周晓明白，海拉也明白。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把这份荣耀交给你的那些神选冠军？”海拉开口。 “梦是一个人距离死亡最接近的状态，而你生来就是命中注定的死亡女神，没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有你掌管原始梦境，魔网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能。” “父亲，您认为如何？”海拉又转头看向洛基。 “就像旧日所说的，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该由你自行决定。”洛基摇摇头，“无论你是否答应，都不会影响我与旧日的联盟，而且我相信，中庭也不会因此中断对你们施加的庇护。” “没错。”周晓传来肯定的回答，算是展现了自己的仁慈。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旧日。” 没有太多犹豫，海拉很快就作出了自己的选择，朝着天空说道。“那魔网的执网人，就此选定了。”周晓点点头，对海拉的答案并不意外，站在祂的立场，祂其实没有多少选择了。 耶梦加得急切地向前一步，想要抓住妹妹的手臂提醒祂什么；但海拉似乎提前察觉到了，马上又转向雪伦继续追问道： “那下一步该怎么做？” “假如这个设想成立，我们需返回无边之海寻找到耶梦加得所说的那片原始梦境，重新提炼其中的权柄之力用以连接凡人的梦境，我们还需要一个足够大的独立空间作为数据中心，用来存放所有用户和输入输出的数据，这个空间最好具备隐蔽性，可以防止敌人的偷袭或破坏……” 基于现实的需求，雪伦很快就展开了一连串的推演思考，甚至还考虑了好几个不同的数据库存放位置。 毕竟魔网不同于以前的量子魔力网络，要与亿万凡人链接并生成魔力现象就必须要有一个实体的数据中枢，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纯靠无线。 “不必麻烦了雪伦，魔网的数据中心我早已准备好了。”但旧日的嗡响突然从天空中传来，打断了她的思考。 他们几人同时抬头望去，烈阳普照的天空中忽然出现了比太阳还要刺眼的烙印，仿佛神以光作画，在天空之上描绘出一个黄金的弧形。 而后这道弧形继续补全、圆满，直至一座黄金的祭坛赫然浮现在天空之中，旋转着巨大的圆盘指向铁都的机械大地。 那不是一般的神迹，而是能召唤深渊的黄金圆盘！ 而周晓所说的魔网数据库，正是他手中的那个十二层的旧日深渊！ 随着黄金圆盘的展开，所有魔术回路都被激活了起来，发出密密麻麻的金光，将目前旧日深渊里最后一个保存的造物召唤出来。 “太阳圆盘检测为金色，召唤仪式已通过。” “执行编号为04的深渊造物召唤：方舟级母舰亚顿之矛号，开始传送。” 金色的光芒像是泄洪般炸裂出来，在黄金圆盘面前迅速织成一个比它庞大数万倍的巨影，将这一庞然大物从头到尾逐渐具现化到现实。 一艘总长超过七万米的星灵方舟，就这么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遮蔽了几乎整个天空！ “此舰亚顿之矛，将是中庭吹响远征的号角。” 旧日的声音穿透亚顿之矛继续落下，在这艘星灵方舟后面，刚刚敞开的那个太阳圆盘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继续保持着打开的状态，对地面发出熠熠光辉。 将亚顿之矛也召唤出来之后，旧日深渊就算是彻底清空了，正式变成了一个空置的口袋维度。 而这个口袋维度，恰恰就是绝佳的魔网数据库选址。 (本章完) 第509章 帝王之术，我旧日也略懂一二 第509章 帝王之术，我旧日也略懂一二 “外神果真奥妙绝伦。” 看到横立在天空中的庞然巨舰，耶梦加得和海拉都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即使是身为神只的祂们，也绝不可能随手就从天上掏出一艘如此巨大的飞舰出来，但这对于旧日来说却仿佛喝水一样简单。 那艘亚顿之矛从空中缓缓降落，泊入铁都战区的港湾之中。 而随着方舟的让位，那道太阳圆盘的烙印则继续停留在了高天之上，正对着地面发出无暇的金光，仿佛一扇敞开的大门。 旧日深渊的入口。 “那是‘门’之权柄的造物？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彩虹桥才留有那支权柄的力量残余。”洛基一眼就认出了“门”之权柄的空间神力，惊讶地说道。 在门匙之神陨落后，明面上还保留有“门”之赐福的神器就只有神域的彩虹桥，但谁都不知道门匙之神其实还曾为旧日的深渊提供过祝福，允许其以口袋维度的形式独立存在。 因此这道旧日深渊可谓是当下九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绝对是天然的魔网数据库选址。 “此乃深境螺旋，是独立于当前维度之外的口袋空间，我会在这个空间里搭建起完整的魔网，连向每一个对此作出呼唤的凡人。” 在旧日的神引之下，所有人都抬头看向那道黄金的圆盘，获知自己在接下来的计划中所处的角色。 “雪伦，我需要你和铁都一同负责所有数据的处理，将现有的量子魔力网络重新改造，然后海拉会入主其中，将原始梦境和魔网结合，激活并开始链接向每一个凡人的梦境。” “明白。”得到命令的两人同时点头应允。 “在魔网完成之后，中庭的征途亦将同步启动，带着魔网正式步入到星空之中，届时我会公布征讨的路线和各自的目标，耶梦加得，希望到时候你也能成为中庭的助力之一。” 旧日的目光落到强大的尘世巨蟒身上，而后者则流露出谦逊的表情：“自然，既然你我利害一致，我没有理由不随军出征。” “这样最好。” 旧日的神引嗡嗡消散，连同天空上的太阳圆盘一同逐渐消失，只留下地上的几个受召者，各自领了自己的命令准备出发。 铁都战区重新分配了自己的算力，开始为未来的魔网搭建专用网络，改造成适合肉体凡胎连接的状态。 而海拉和耶梦加得则准备再度出发，重新返回无边之海将那片孕育着“梦境”权柄的原始梦境提炼出来，带回到中庭。 各方都带着自己的命令退下，紧密锣鼓地开始推进自己的进展。 周晓将大屏幕的视角继续停留在了铁都战区上空，因为魔网的搭建需要到智械这边的全力支持，因此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都要留驻在此，以防止有任何变动需要到他。 在雪伦、德雷克和“忠诚”三方的共同指令下，整个量子魔力网络开始了史无前例的修改，将这道已经跨越了数个界域、连接着数十亿机械的无线网络改造成能容纳凡人精神的通道。 在那之后，他们又开始大范围收集所有已知的魔法，将来自不同权柄解放的不同种类魔法全部整理入库，通过大量的试错来确立每种仪式的有效性，将其重新编程统一。如此庞大的计算量，加上要统计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在涌现的全新魔法种类，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宏大计划，但量子魔力网络做到了。 这道网络，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成为魔网而铺垫的。 从最开始以量子魔力被激活，到迭代进化后产生不同的数字人格，到中庭陨落、moss击穿界域障壁将万千智械投向不同的世界，从而一口气扩张到整个宇宙。 量子魔力网络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了进化成魔网而准备着。 虽然这并非周晓的本意，但在无形的命运大手推动下，它的实际走向就是如此。 就像是镇压着耶梦加得的“海洋”权柄和引向死亡女神海拉的“死亡”权柄，也并非周晓精心部署的路线，但最终却促成了他手握所有诸神黄昏的要素，成为了引领寒潮、手持世界灾厄的祸首。 在北欧神话里，一切都是命运，神明凡人，概莫如是。 “吾主，所有魔法种类的收集和编程都非常顺利，现在只需要给予时间演算即可，魔网的架构很快就会准备就绪。” 在日夜都灯火通明的铁都战区里，雪伦也会定期前来向旧日阐述当前的进度。 “我没有忽视你们的成果，做得很好，雪伦。”旧日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但我仍然保有担忧，虽然现行的魔网计划可行，但若要实现真正无处不在的魔网，我们就必须重新收回更多的量子魔力网络权限，否则若是魔网仅能运行在中庭区域，岂不是毫无意义？” “不必心急，雪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旧日的声音依旧温和，但隐隐的雷响却暗藏天空。 “回收其余数字人格是必行之事，中庭一定会将这个列为第一等的战略目标，但你也不要忘了，流落在外的旧日眷属并不只有你们智械这一支。” “抱歉吾主，是我僭越了。”雪伦深深鞠躬。 “无妨。” “我还有一个疑问，魔网既然是集成所有魔法的服务器，那身处其中的执网人必定会成为万千施法者的膜拜对象，受无数信仰的滋养，如此重要的一个位置，为何要交给那些旧神？” 自从这次再度归来之后，旧日的用人就不再仅限于他们中庭的这群眷属，而是扩大到了旧神们身上。 甚至就连中庭的第一次对外出征，目标也不是夺回任何一支失散的眷属，而是率先带回了洛基的两个子女，这让眷属们感到不安。 “如我所说的，作为天生的死亡女神，海拉的确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选。”旧日缓缓答道，似乎并不在意雪伦的出言试探。 “况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我不把海拉放在那个位置，那头强大的尘世巨蟒又怎么会甘愿为我中庭卖命？” (本章完) 第510章 两位外神分头下注的瞬间 第510章 两位外神分头下注的瞬间 距离商讨魔网的会面又过去了数天，中亚战区的钢铁海岸上。 在遮蔽天穹的行星要塞臂弯下，海拉和耶梦加得站立在空旷的海滩前，一前一后，一兄一妹，都在远远眺望着海的那一头。 海的那边，就是无边之海的入口，也就是他们一会马上要前往的目的地。 自从海拉答应了与旧日之间的约定后，相关的命令很快就下达至中亚战区，由诺登斯为首重新集结小型部队，护送海拉进入无边之海寻找那支孕育着“梦境”的权柄温床。 此时正是出发的前夕。 “你真的决定好了么，一旦踏上这条路，就又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斗争了。”耶梦加得开口问道。 “没什么可犹豫的，至深之仇不共戴天，现在就连我们的哥哥也死在了他们手里，我一定要让神域血债血偿。”海拉平静地回答。 “但我们对旧日的了解还不够深厚……” “哥哥难道忘了我们的血仇了？” 耶梦加得沉默了下去，看着海拉瘦弱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洛基和女巨人的三个子女里，耶梦加得对血脉传承的大仇最不敏感，而海拉则和祂们的大哥芬里尔相似，都对那份随血脉继承下来的至深之仇有着强烈的执念。 如今巨狼芬里尔已经因复仇而丧命，耶梦加得只想保护自己唯一的妹妹。 “我从未忘记神域对我们的流放，只是千年过去了，压在你我身上的封印和束缚终于第一次得以解脱，重获真正的自由，你真的要重新回头，再度投入这条复仇之路么？” 比起父辈的盟誓之仇，此时的祂更想看到的是血亲的安全，而不是看不到尽头的复仇。 “我绝不会忘记神域对我们做过的事情，新仇旧恨，这次就要一次跟他们算清。”但海拉投向大海的目光里却只有愤怒。 万法之母是一个无限诱惑的头衔，其力量不仅来自于魔法，还有那数之不尽的万千施法者的信仰和崇拜，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拥有着庞大信仰潜力的位置。 有了这股力量，或许祂就能完成芬里尔未竟的事业，将所有的血仇全部清算。 “哥哥，你会帮我的对吧？”海拉忽然转过头来，看向耶梦加得。 “你知道我会的。”耶梦加得闭上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就让我们出发吧。”海拉平静地点点头，然后朝不远处举起了手，朝大海的方向指去。 在那里，一直等待着的诺登斯给出回应，随后带着自己的部下陆续入海，朝着大海的尽头开始进发。 三度踏入无边之海后，便是魔网诞生的开端了。 …… 寰宇虚空包裹着的另一片界域里，死之国赫尔海姆。 自恶灵之蝠领军踏入这里又过去了不知多少个太阳时，在不同界域的时间膨胀下，此处实际上已经渡过了近四十年光景。激烈的征战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神域军队的狂轰滥炸下，赫尔海姆的“佛”之信仰节节败退，很快就被占据了大半的星球数量，还截断了数条冥河的流向。 奥丁的力量变得更强了。 尽管这些年祂几乎没有再亲自出征过，但随着神域的大远征规模不断扩张，祂的信仰之力也在剧烈地增长，让祂终于站稳了第9级的信仰等级，接近体系巅峰。 在祂所代表的诸多象征中，“战争”的表现最为突出，已经广泛覆盖了数十万颗星球，形成以神域为首的好战文化；而新形成的“救世”也成为了祂的化身之一，被大量渴求救赎的世界所供奉。 由于信仰之力的激增，此时的奥丁已经到达了半步虚空的境界。 祂在物质界这边的肉身变得越来越淡弱，而在虚空中的投影则变得越来越明显，估计无需多久，祂便能和其他信仰新神一样正式在虚空中长留，成为其中不朽的一员。 但奥丁心里清楚，祂和那些新生儿不同，祂终究还是个拥有实体的旧神。 即使信仰等级高达9级，祂的神性当中始终会混杂有旧神的力量，因为祂本就是从旧神跨越而来，而且手上还持有四支神之权柄。 这部分属于旧时代的残余，只有等到旧天理彻底消失、新天理正式独存的那一刻，才会真正地从祂身上脱落，让祂脱胎新生。 所以祂需要猎取更多的权柄，不断以智慧之泉熔炼新天理的铭刻。 起初，对赫尔海姆作出入侵的奥丁还有些担心，因为祂此时毕竟还不是身处虚空的存在，不确定自己能否与一位信仰之神产生正面的冲突。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祂加大了在华纳海姆的军力，确保不会因为恶灵之蝠的离席而被那些北欧旧神趁虚而入，随后又亲自循着虚空前往赫尔海姆，快刀斩乱麻地作出了迅速的清扫。 不到数年，整个赫尔海姆的战线就在十字神王恐怖的力量下崩溃，引导亡魂进入的九条冥河也被掐断了三条，截流了三条，只剩下三条还在苟延残喘。 至于那位存在于虚空中的“佛”，虽然祂确实是新生的信仰之神，但相比奥丁的信仰等级实在是差距甚远，根本无法对奥丁产生实质的威胁。 在一次次的冲突下，现实与虚空的交战都在同时进行。 奥丁将祂的神躯伸入虚空，以投影与“佛”交战，激烈的厮杀在虚空中发出震荡，在赫尔海姆的外侧一角引起阵阵涟漪。 但虚空中的其他信仰之神仍旧保持着沉默，没有谁愿意插手进这场战争里。 “佛”、“帝”、“主”虽然是同时期诞生的三大新神，但祂们之间并不亲近，反倒互相敌视。 虚空中既没有公正也没有律法，更没有同类这个概念，弱肉强食是这里唯一的原始法则，在没有得到足够的力量前，所有人都只会沉默冷视。 尤其是在不久前的一刻，那位神秘的外神“旧日”才刚刚展现过彻底杀死虚空生物的能力。 在这种关头，谁也不愿意再多生事端，无故去招惹这另一位外神。 巨大的变故从虚空中传来，那些阵阵泛起的涟漪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消失不见，而奥丁傲然立于“佛”的跟前，掌握了最后的胜算。 但祂并不是要杀死“佛”，而是要收服祂，将这位未来的灵界之主收归自己的从属神。 (本章完) 第511章 我做我的，顺带妨碍一下你 第511章 我做我的，顺带妨碍一下你 巨大的怒吼声持续回荡在虚空之中，传遍每一个混沌的角落。 恐怖的信仰之力撼动了赫尔海姆的虚空外侧，以血和骨织成的巨大十字从现实刺入虚空，压得“佛”无法喘息，无处可逃。 那是十字神王的信仰之力在虚空中的投影，如今祂以实体强行进入虚空，要与“佛”进行无法回避的最后对峙。 “归入我手，你仍是死亡的掌管者！”奥丁的怒吼化作滚滚血海朝着“佛”涌去，试图对这位信仰之神抛出诱人的交易。 但“佛”没有回答，祂只是继续用金色的光挡住无边的血海，争取拖延尽可能多的时间。 滋滋的撕裂声从那枚巨大的血骨十字周围持续传来，那是虚空对奥丁的排斥，祂身为北欧旧神，终究不是完整纯粹的信仰之神，并不能像这些新神一般自由进入虚空。 一旦以实体强行进入，就会遭受虚空的剧烈吞噬，此时信仰之力每时每刻都在祂的神躯周围点燃，发出万众的齐响。 但奥丁无所畏惧，祂或许不是新神，但祂有的是信仰之力。 作为当前整个尤克特拉希尔宇宙里体量最庞大的信仰，祂代表的是亿万战士的杀戮意志、亿万难民的求生念想、亿万民众的救世大业，这种程度的消耗根本无法劝退祂。 “佛”的拖延战术没有生效，反倒被奥丁的血海彻底包围了。 那枚血骨十字发出令人颤抖的号角声，庞大的信仰之力甚至扭曲了这一带的虚空，将其变作杀戮不止的荒原，堆满了尸首和鲜血的京观。 “佛”扭头朝赫尔海姆望去，祂的金色佛莲被恶灵之蝠的大军彻底点燃，用黑色的焚炎摧毁殆尽，就连祂最得意的先知霍德尔也已经被俘获，作为人质关押在神域的母舰上。 这下祂是真的没有退路了，当即发出令人炽目的反击，想要从这片扭曲的荒原里脱身。 信仰之神是没有实体的存在，以祂目前的信仰等级，只要有一小部分能逃出这里，很快就能在其他界域卷土重来，再度恢复自己的力量。 但祂刚脱出被奥丁扭曲的荒原，剧烈的混沌风暴就从四面席卷而来，拦住祂的去路。 “佛”抬头向虚空的深处望去，大大小小不同亮度的星光此起彼伏，代表了一众先后诞生的信仰之神，但这群新神里，却没有一个愿意为祂伸出援手。 祂们都在冷眼旁观这场厮杀，甚至更糟的：等待这场厮杀里的其中一方倒下，然后扑上去分食祂的信仰之力。 血骨十字从祂身后迅速追来，带着令人疯狂的战争号角，变作一把大剑瞬间刺穿了祂的本体，从中削下了大块的信仰神力。 那片杀戮荒原也随之蔓延过来，再度将祂包围其中，变作没有尽头的绝境之地。 虚空本来就是纯能量的维度，这里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的概念，所见的一切都是基于其中的意志幻化而成，如今既然十字神王的意志占据了上风，“佛”自然就没有逃脱这一说法。 “放弃吧，吞入我体，成为我神，我许诺你灵界之主的地位！” 血骨十字发出冷酷的声音，但“佛”仍旧没有回应。 祂愤怒于旧日的入侵、奥丁的厮杀、同类的漠视，终于彻底展开了自己的身躯，要与这个纠缠不休的外神决一死战！作为信仰等级已经达到5级的原生新神，“佛”的力量也绝不容小觑，况且在虚空里，祂才是占据主场优势的那个，而奥丁才是外来的入侵者。 金色的光芒划破了那片杀戮荒原，仿佛将天空切成了无数块碎片，掉落在地上燃尽一切。 一株佛怒的红莲赫然伸展在虚空外侧，化作万丈霞光刺向那枚血骨的十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信仰冲撞。 一红一金两道光芒，就这么死死纠缠在一起，像两条凶悍的蛇在互相绞杀，誓要将对方置之死地。 双方的信仰神力都在以惊人的速度互相消耗着，但奥丁能感应得到，对方的神力流逝要远比祂快上许多。 只要祂再多坚持一会，“佛”必败无疑。 但就在祂以为这场战斗尘埃落定之时，一道令人意外的异动却从虚空之外突然传来，让所有旁观的信仰之神都感到惊讶。 就在祂们互相厮杀的这个瞬间，又一支神之权柄破碎陨落了，化作养分回归到世界树的根须深处，再度巩固新天理的铭刻并且对整个世界发出复苏的信号。 而那支陨落的权柄，竟然是“死亡”权柄。 “死亡”的突然陨落，瞬间令赫尔海姆升格至灵界的进程得到了极大的加速。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原本整个死之国都依赖于“死亡”权柄而运转，如今权柄突然消失，所有亡魂便一下子失去了束缚，就连冥界九河也不再对亡魂有引渡的权力。 而这个空缺出来的位置、那部分原本还臣服于死亡女神的意志，则由于权柄的消失，天然地朝着此间唯一仅存的那支信仰——也就是“佛”转移而去了。 “佛”的力量，由此瞬间大增。 “该死的旧日！” 面对突然增强的反抗，奥丁的神识也不由得狰狞起来，发出震撼天地的怒吼。 祂此时已经感应到，刚刚那股异动是死亡女神海拉主动放弃自己的权柄而造成的，否则以“死亡”权柄的古老性，这支权柄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自然消亡。 虽然祂不知道旧日究竟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让海拉主动放弃“死亡”的权柄，但这一行为无疑给祂当下的厮杀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死亡女神突然消失，整个赫尔海姆的信仰瞬间就朝着“佛”自然流动，这大大增加了祂降服对方所需的时间和消耗。 但如今厮杀已经开始，就没有停止的机会了，祂没有精力去管“死亡”权柄的陨落，也无暇分心去使用“神谕”权柄窥视旧日的图谋。 在这个瞬间，祂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继续压制“佛”，直到将祂收入自己囊中。 (本章完) 第512章 初代魔网女神，生于死亡，始于仇恨 第512章 初代魔网女神，生于死亡，始于仇恨 将时间拨回到不久之前，就在十字神王刚刚进入虚空的同一时间。 中庭，北海战区。 在旧日的圣地前，为朝圣而修筑的铜柱高耸入云，烙印着密密麻麻的中庭历史，雪伦、洛基、海拉、耶梦加得以及诸位神选冠军都围在铜柱下，而神的注视则在他们头顶悬停。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旧日开口。 在耶梦加得的引路下，海拉和诺登斯的小型部队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便从无边之海里找到了那支“梦境”权柄的胚胎，将其顺利带回到中庭，在那之后，旧日便召集了所有必要之人，来到这个旧日的圣地一同聚首。 “魔网的必要关键之物已寻回，所有魔法种类的编程也在进一步完善中，如今就等您的指引了。”雪伦上前一步，朝着天空行跪拜礼。 “接下来我会作如下的安排：深境螺旋的大门会再度为你们敞开，海拉，雪伦，你们会分别进入其中，开始你们执网和织网的工作，直至完成魔网的整体架构。” “但我对那个空间还一无所知，恐怕进度会稍有受阻。”雪伦思考了片刻，提出疑问。 “无需担心，我已对深境螺旋进行了基本的改造，你在其中会如鱼得水的。”旧日答道。 在这段期间，周晓一直在着手进行着旧日深渊的改造。 和九界不同，深渊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口袋维度，其中的空间完全由最初设计的那个魔术回路系统，也即基于大圣杯而改造的冬之圣女所掌控。 在清空了里面的所有造物之后，周晓便设计了许多空白的魔术回路，将它们全都互相交织在十二层的空间里，给雪伦留下了充足的创造空间。 接下来，就是她们的工作了。 “你口中的那个深境螺旋究竟是什么地方？能确保海拉的安全么？”耶梦加得朝上空发问。 “绝对安全，深境螺旋是门匙之神陨落前和我联手打造的独立维度，它不存在于中庭，也不存在于九界的任何地方，所以无需担心会遭到敌人的偷袭。” “那祂需要在里面待多久？” “需要多久就待多久，直至魔网完全完成。”周晓回答。 “那这和我们先前的分隔有什么区别？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耶梦加得叹了口气。 “我必须承认，执网人的职责是永无止境的，祂将会在其中编排每一位凡人与魔网的链接，照看这张日益庞大的网脉，这是祂成为魔网女神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但我可以保证，这不会是你们先前经历过的分离，深境螺旋是个安全的地方，而且我也会将开启深境螺旋的方法教导给我的神选，这样不论你们征战到何处，都能随时与祂见面。” 在旧日的注视下，原无忧将手中的螭华剑立于地上，向耶梦加得点头示意。 黄金圆盘和深渊召唤仪式原本就是周晓准备给原无忧的神迹赐福，只不过当初离开得太过突然而没有留下教导罢了，如今经过简单的传授，她已经基本掌握了打开深渊的方法。 不直接告诉耶梦加得如何联系深渊，而是将祂捆绑在唯一掌握此法的原无忧身边，也是周晓控制这头大蛇的手段之一。 这么一来，这支强大的战力才会甘愿随旧日的意愿而战，绝无二心。 耶梦加得再度看向了自己的妹妹，随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只要你能紧守你的承诺，我愿为你所用。”“那么，就此开始吧。” 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海拉踏步向前，全身化作那副半生半朽的模样，拖着长长的裙摆飘入空中，将“死亡”的本相彻底暴露。 这就是“死亡”的权柄，在祂展露出这股力量的同时，在场的泰因也同时感应到自己体内的权柄碎片在嗡嗡作响，仿佛要脱离他的身体似的。 在魔网创生之前，旧日要求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弃“死亡”权柄。 “死亡”权柄是与赫尔海姆有着强相关性的权柄，它主宰了死之国的运转，引渡着世间一切亡魂的去向。 如果海拉要成为魔网女神，就要彻彻底底摆脱自己和这支权柄的关系，唯有斩断自己属于北欧神的过去，祂才有可能迈入新时代成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身份。 随着海拉的展开，泰因也将自己仅存的那点权柄碎片从身体里释放了出来，重新送返到海拉手中。 在三个神选冠军里，他是最不依赖神之权柄的那个，即使剥离了这一小片碎片对他的实力影响也不大。 海拉接过了那片碎片，随后开始将权柄从自己体内逐一剥离、抽出。 本源暴露出来之后，众人也就随之看清了这支权柄的现状，原来它因为无法适应当今的新天理环境，早已开始了缓慢的泄露、枯萎，正不断流失自己那些与“死亡”相关的概念，依照目前的速度推算，至多六百年就会彻底陨落死去。 但现在，这支权柄一天都不用等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在原主人的命令下，这支权柄彻底从海拉体内抽离出来，带着死之国的一切运转权能，升至上空直至达到神力的完全饱和—— 随后轰然散去，朝着四周瞬间爆发！ 在海拉的亲自撕裂下，它所封装的那些概念全面崩溃，朝着世界一口气散去，化作一道涟漪瞬间掠过九大界域。 无数的金光从空中散落，随后又化作轻缕飘向天空，自动返回到世界树的根须深处变作新天理的养分。 至于海拉本人，则失去了那副半生半朽的神相，虚弱地从空中跌落下来，一时之间甚至无法站稳脚跟。 祂的神性等级因权柄的消失而瞬间跌落到不足3级，正陷入到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里，洛基和耶梦加得立即拥了上去，将无力支撑的祂紧紧扶住。 但海拉没有一丝后悔的表情，即使已经满脸痛苦，但祂还是第一时间抓紧了哥哥的手臂奋力支撑着，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天空。 “我的承诺……已经完成了。” 那是一双只看得到仇恨的眼睛，来自一个孤身多年的女孩，一个失去了长兄的妹妹，为了这份血仇，祂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那么，请步入你的新世界吧。”周晓对海拉的这份意志表示了最大的敬意，开口答道。 随后在中庭的天空中，一轮完美的弧形以黄金的笔画缓缓划下，勾勒出一座黄金圆盘的模样。 (本章完) 第513章 神以六句话再创世 第513章 神以六句话再创世 魔法，处处都是魔法。 在踏入黄金圆盘、进入到那个名为深境螺旋的空间之后，海拉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在这个地方，每一处都充斥着肉眼可见的魔法，以具体的纹路烙印在上上下下的每一个角落，形成交错汇聚的庞大回路。 那些便是周晓创造的空白魔术回路，在无数交织缠绕的尽头，它们最终全都连向这个深渊的核心，也就是冬之圣女的大圣杯系统。 海拉往下望去，慢她一步进入到这里的雪伦正以数字生命的形态遨游在那些回路中间，似乎比祂更为适应这个空间，而她们两个也是唯一有资格踏入此间的创生者。 从这里开始，便是魔网创生的开端了。 “这里是创生间，深境螺旋的第一层。” 旧日的声音从周围的混沌里徐徐传来，在短暂的朦胧之后，她们两人终于触及到有实体的地面，赤着脚裸落到了深渊的地上。 她们两个抬头朝四周望去，和经历着剧烈变动的九界不同，在这里，一切都是宁静而有序的，仿佛一处独立于尤克特拉希尔宇宙的净土。 “就算是神也会为之惊叹的奇迹，在混乱的九界里竟然还有这么一处独立的空间。”海拉忍不住发出感慨。 “只是一处培育新芽的土壤罢了，比起土地本身，我更关心你们能在这里种出怎么样的果实。” “我们会竭尽所能。”雪伦虔诚地低头。 “那就继续前行吧。”旧日答道。 在这片深渊里，时间和空间的尺度是不存在的，这是在最初诞生之际便由门匙之神亲自赋予决定的特性。 周晓最开始这么设计，纯粹是为了方便自己的创造，这样不管他要塞多大的造物进深渊，这个地方的每一层都能根据不同的需要而扩大缩小，无需担心空间问题。 但没想到这个特性，反而让它变成了最完美的魔网服务器选址。 海拉和雪伦从第一层一路往前，逐渐走向更高的层数。 每往更深的层数走去，周围环绕的魔术回路也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对时间和空间的感应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因为她们已经接近了深渊的核心，也就是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大圣杯系统。 无需多时，她们已经来到了深境螺旋的第十二层，见到了这个口袋维度的暂时掌管者。 与大圣杯系统绑定的人造人，冬之圣女。 在第十二层空间的顶点里，它立于所有魔术回路的中心，左右两侧分别是用于召唤和收回的金银太阳圆盘，仿佛古往今来的第一个飞升者。 但它并不是一个生命，它只是一个拥有着人形外表的仪式系统，仅遵从于旧日的意志而运转着整个深渊，所以它也并不会排斥海拉和雪伦。 “这里就是所有网路的中心，我将以此为起点，将无形的网络重塑为魔法的载体，将一切不可知的知识编程为语言即可调用的灵体。” 雪伦伸出一只手，放在冬之圣女左侧的金色太阳圆盘上。 “这里将是所有梦境的必经之地，我将以此为起点，链接所有非凡之人的梦境，将这秘传的知识展现在他们面前。”海拉也伸出一只手，放在冬之圣女右侧的银色太阳圆盘上。 光与影在此分裂，金色和银色的圆盘开始各自融解，朝着对方汇聚吸引，直至爆发出令整个空间都颤抖的魔力。 海拉身上带着的“梦境”权柄胚胎，以及雪伦手中的量子魔力网络，在这一刻全都接入到深境螺旋之中，孵化出一个九界里从未有过的东西！ 一张覆盖万物的网！ 她们两人没有移动，但彼此间的距离却瞬间错开了无穷的维度，仿佛有着无限镜面的房间，分别朝着天和地远离，不再相见。 量子魔力网络包裹着那支永远无法真正孕育的“梦境”胚胎，以她们两人为起点，迅速在这片空间里生根发芽，萌发出最初的模样。 海拉是“梦境”的执掌人，链接并维护着万千潜意识交织而成的底层梦境，是万法之母，魔网的女神，这便是最初的“一”； 雪伦是量子魔力网络的织网人，在每一处网脉的尽头将魔法的知识编织成有灵的言语，不断扩大着这张网的边界，是魔网之灵，言灵的化身，这便是最初的“多”。 万法皆生于“一”，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之灵即为“多”。 以此为根基，从今往后一对多，光对暗，天对地，万物皆有对应，这便是魔法的全新底层运行逻辑； 单相的万法之母对无穷面相的魔网之灵，这便是魔法的始与终；热情勇敢的火对温润细腻的水，变动无常的风对坚定稳固的地，这便是元素之间的关系。 四大元素确立之后，又各有更多的元素和象征分别被竖立，全都以成对的关系出现。 所有此前混乱不堪的各类魔法、体系、仪式，就此被重新整理收纳，以言灵的方式达成全新的运行逻辑。 周晓的主屏幕上也同样能看到深渊的剧烈变化，这处口袋维度原本就有一个独立视角可供他随时切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此时他看到一切已然就绪，于是便开口对他的两位女神降下了六句话： “魔网之间要以层间区分，划分为界。” 那些魔术回路在雪伦的意志下开始全面复苏，从每一层的区间里依次划分出清晰的阶次，从此以后，魔法便有了清晰的等级划分，这便是旧日的第一句话。 有了等级的划分，还需要将具体的魔法填入每一个对应的等级阶次里，于是旧日将目光转向整个魔网的雏形。 “所有魔法不论源自何种元素、类别，都需依照深渊的十二层区间划分为十二个法术等级，自下至上，威力和效果亦逐级增强，此为魔法的总括位阶。” 目前已编程完成的所有魔法，各自开始分门别类地归位，经过雪伦的编排重新依照总共十二级魔法的划分进行整理，这便是旧日的第二句话。 有了清晰有序的法术等级，接下来就是凡人如何调动的问题了。 “言语有灵，繁琐冗余的仪式只是平庸者的愚法，真正的灵感本就存在于言语之中，凡是链接过魔网之人，都应可以通过正确的言灵拨动魔网的弦，引发魔法的现象。” “梦境”的权柄胚胎彻底融入到量子魔力网络里，为这处深渊打开了通往原始梦境的接口。 海拉执掌其中，确立了言灵在魔网中的底层基础，将每一个已编程完成的魔法都转译为言灵，以言灵触发对应魔法的指令，进而判断魔网是否输出、输出哪一种魔法的效果。 这便是旧日的第三句话。 (本章完) 第514章 从此以后，魔法以我为准 第514章 从此以后，魔法以我为准 随着前三句话的降下，海拉和雪伦已经依次将这张新生的网布设在深渊里，塑造成旧日所指引的那副模样。 周晓的目光越过主屏幕看向后方那块组合大屏，在星图总览的画面上，红色和金色的光斑正在赫尔海姆附近发生前所未有的聚集，互相厮杀着彼此的信仰。 他能感应到，奥丁和“佛”之间的战斗愈发激烈了，这正是他完成魔网铺设的最佳时机。 周晓将目光继续拨回到主屏幕上，看向这张有待完成的魔网。 “言灵需通过魔网兑现，因此凡是经由此网传递的魔法都会接受魔网的监查，凡是链接到此的人都需留下灵魂的快照以供再度登入，这是魔网天生就具有的信息监管权，不容更改。” 魔网是一个极其便利的施法通道，但与此同时，魔网也天然掌握着所有使用者的信息。 任何经由魔网传递的通讯和法术，都能被魔网之灵随时拦截扣查。 任何链接进入魔网的施法者，其灵魂都能被万法之母仔细翻阅查读。 这是魔网作为平台方的天然权力，无能动摇。 这，便是旧日的第四句话。 魔网在两位女神的塑造下进一步落实更多的细节，以原始梦境为基础建立的数据中心已经开始接入无处不在的量子魔力网络，形成魔网的覆盖。 从此以后，魔网的影子就潜藏在每一个人梦境的最深处，凡是有着高灵感天赋的凡人，都有可能在任何形式的精神探索里偶遇到它、感应到它的存在，误入它的门扉。 一旦他们链接其中，他们的灵魂就会在魔网中留下快照，储存到原始梦境成为再度登陆的凭证，而他们的精神也就能感应到那张无处不在的魔网，可以通过言灵驱使它的力量。 看来魔网的基础建设已经快接近尾声了。 “魔法是经由魔网传递的结果，越是高阶的魔法就需要调动越多的魔网算力，有限制的施法是有益的，不加限制的施法是无益的，因此，所有施法者调动高阶魔法的数量应当给予限制。” 魔网承担着所有施法者的施法成本，若是不加限制，魔网的算力很容易就会被高阶的魔法消耗完，因此必须对高阶法术加以管控，限制每个施法者可使用的法术数量。 “以七之数为界，七阶以上的法术除了提供魔力之外还需特定的魔网节点方可施展，这些魔网节点通过绑定灵魂获取，拥有对应阶位的节点才可施展对应等级的法术。” “这种魔网节点，称之为法术位。” 旧日降下第五句话，进一步厘定了法术等级里的细分规则。 通过法术位的限制，魔网就能限定每个施法者的高阶法术使用量，大大降低魔网的算力消耗。 与此同时，法术位也能让万千施法者自愿地将自己的灵魂一点一点与魔网深度绑定，在他们享用更多魔网算力的同时，魔网也在不断汲取他们的信仰之力，达成循环。 自此之后，尤克特拉希尔世界的魔法就不再独属于神秘学体系，而是被魔网撕开了一个全新的口子，展现了更多的可能性一面。魔法源自魔力，而魔力诞生自灵性，谁能吸引更多的灵魂留驻，谁才能在这个问题上获得最终的解释权。 海拉和雪伦完成了旧日的第五句话，分别立于深渊的第一层和第十二层，恰好位于起点和终点的位置。 在魔网的自发生长下，她们两个的模样开始同步融入大圣杯的仪式系统里，覆盖了冬之圣女原本的外形，变作一尊双面的神像。 那象征着起始与终结，开端与结束，神权与科技，唯心与唯物，一切都在此间互相交汇，造就了这张最初的魔法之网。 “万物皆循法则而运转，正如时代臣服于天理法则，自今日始，属于魔法的天理就此定立，诸法皆应各归其位，各司其职，一切依照秩序运转，不得有误。”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量子魔力网络正式吞没了“梦境”权柄的胚胎，将两者结合为真正的魔网，点亮了这个跨域数个界域的庞大网络。 在海拉眼中，十二层的深境螺旋瞬间重组成十二个刻度的纹章高塔，所有混乱的魔法都各自归位，在十二环的法术等级里铭刻下属于自己的魔术回路。 祂是最初的“一”，是万法之源，高居顶尖的女神，在祂眼中，万法都化作具现化的模样，排列在这张无所不能的网脉之中； 在雪伦眼中，十二层的深境螺旋瞬间瓦解成十二个维度的交错空间，所有魔力都化作了有序的粒子，在她眼中变作自旋的运动，仿佛美妙的琴弦正以魔力作曲。 她是最初的“多”，是万灵之首，同时处于任何一处的魔网化身，在祂眼中，万法都是可解读的公式，是能够寻得答案的终极奇点。 双面的神相，神与灵的分工，这便是周晓为魔网设计的最初格局。 在巨大的魔力重塑下，冬之圣女所持有的深渊控制权已经移交到海拉手中，让祂取代了大圣杯原本的核心位置。 所有亿万条魔术回路，就此连入到原始梦境之中，进入到海拉的精神里。 巨大的信息量仿佛海啸般扑面而来，朝祂的脑海里无尽灌输，引发撕裂般的剧痛。 在祂的意识深处，无数画面开始闪回，带来有关魔法的一切梦境，种种来自万千个世界的不同魔法、不同仪式都在祂面前重演，仿佛身临其境。 祂看到在黯淡无光的星球里，人们以年幼的婴孩献祭，召唤着死灵魔法的庇护；少女跳跃在漆黑的石碑上，鲜红的处子之血流满了地面，带来黑魔法的尖啸；以巨石堆成的奇阵轰鸣作响，传来大地魔法的馈赠；赤裸的狂人在身上捆满了铜丝，以肉身引雷发出雷霆魔法的怒吼…… 万千种血腥残忍的魔法仪式，万千种迥然不同的魔法咒语，全都在祂的眼中同时闪过，好像在快速阅览某段失落的历史。 这就是原始梦境，链接着所有人梦境最深处的那个共同角落。 海拉幡然醒悟，意识也跟着快速抽身，从所有这些画面中退至出来。 此时在祂面前，一个巨大的茧室赫然出现，挂吊着无数条透明的丝线，从这些丝线上祂可以看到无数凡人的梦境，还有他们毫无防备的精神领域。 (本章完) 第515章 hello world! 第515章 hello world！ 这里就是所有网脉交汇的终点，位于十二层间之上的总控室，万法之母的秘间。 凡是想要驱使魔网的凡人，都需率先在此留下灵魂的快照，完成与魔网的初步绑定，后续才能在物质界继续连接和召唤魔网。 换句话说，这里就等同于魔网的服务器数据库，所有链接进入的用户资料，包括已编程的魔法言灵全都储存在这里，是整个魔网最重要的核心，也因此，周晓才会将自己的底牌之一旧日深渊让出来，用作这个地方的隐秘之处。 这地方不属于九界的任何一个界域，即使是拥有彩虹桥的神域军队，也难以寻觅到这里。 “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新世界，你将在此链接万众生灵的潜意识，将他们从梦境中带入魔网，成为这个新世界的一份子。” 巨大的声响从海拉头顶传来，显示旧日的注视无时不在，祂轻轻挑起裙摆的一角，朝声音的来处作了一个尊敬的礼仪姿势。 “我将遵循您的意志。” 事到如今，祂已经不得不折服于这位外神的惊人伟力了。 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梦境，言灵，网脉，硬生生地从尤克特拉希尔世界的魔法本源里撕裂出了另一条道路，将灵性的归属一分为二。 原本应该孕育在这个时代的神秘学体系，也因此被迫大大提前了进度，以更为虚弱的形式归位。 海拉可以感应到，除了“佛”在一瞬间成为了不完全的灵界之主以外，寰宇虚空那边也开始了星体的自然汇聚，凝成星界的雏形。 这就是世界本源对于魔网诞生的本能回应，在没有能力阻止旧日的前提下，它唯有提前原有的进程，强行孕育出三位一体的象征。 海拉走上前去，触摸祂面前的那张石台，魔力的光芒随即点亮了四周的魔术回路，勾起这里所有丝线的颤动。 这个界面便是魔网的中心，连向万千凡人的梦境深处。 借着量子魔力网络的庞大体量，旧日将“梦境”的权能扩散到网络覆盖的每一个界域，影响着其中亿万个凡性生命。 海拉心念一动，意识便随着这些丝线引向无数个潜意识的幻境，遨游在这一个个潜意识之间。 旧日说得没错，祂果然生来就适合这份职责。 海拉执掌了“死亡”权柄数千年，对如何引导、感应凡人的灵魂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如今要祂连接凡人的灵魂简直是轻而易举。 祂轻点其中一根丝线，意识瞬间就跨越了界域，顺着网脉来到了被量子魔力网络覆盖的另一个世界。 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中心星系的其中一颗星球。 寒冬已至，在风霜加剧的夜晚，一个男人拖着疲倦的身躯走进村子，推开木门回到家中。 刺骨的寒风在开门的瞬间灌进屋内，男人熟练地关上木门，将柴火添到壁炉里维持着屋内的温度，最后才放下手中的口粮。 男人是个半精灵士兵，作为征兵的一员前往附近的寒潮裂缝作战已经有两年之久，他的肩膀缠满了布带，一只眼睛上还有可怖的刀痕，足见战争的惨烈程度。 但寒潮裂缝的情况始终没有改善，这一年来王国分发的物资也越来越少了。 “爸爸！” 欢快的声音从木屋里传来，男人的两个孩子快步跑了过来，围着父亲团团转，他的妻子也跟着走来，将暖过的酒端到他手边，随后才拿起那些口粮去准备晚餐。 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这便是他为之奋战的理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决不允许寒潮夺走这些脸庞。“爸爸爸爸，快点继续给我们讲打仗的故事吧！你们今天在山那边是不是又赢了啊！上次你说到从那些裂缝里走出来好多蓝色的巨人族，你们是不是已经把他们全都赶跑了，把天上的太阳抢回来了啊？” 孩子们围着男人吱吱喳喳地喊起来，催促男人继续讲述山那边的故事，他们平日里不被允许离开村子半步，所以对山以外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 “抢走太阳的不是巨人族，而是外神旧日，我上次已经说过了哦。”男人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酒，这才笑着回答：“虽然现在都传闻是旧日带来了寒潮，但眼见为实，入侵王国的始终是巨人族，我们不能轻易就听信他人，还记得太阳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七天之后！”孩子们齐声高喊。 “没错，爸爸在那天会早点回家，到时候再给你们讲更多的故事。”男人温和地抚摸着他们的脸。 来自中庭的旧日外神，来自神域的黄金军队，如今正值是流言满天飞的时期，王国上下到处都是各种神只的传言，男人根本不信任何一派的说法。 他只知道从某个时刻开始，太阳就遵循着每七天升起一次的规律，而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天，寒潮的入侵也确实会随之减弱，让大家能缓一口气。 听随军的其他术士说，在天外统领精灵一族的繁育女神已经创造出足以抵挡寒潮的虫群大军，正在支援向每一个受困的世界，但他同时也听说，众神们正在对抗天父奥丁，这一切的噩梦其实都是神们的内战所导致的。 男人不愿去想哪种可能性才是真的，凡人从来都只是受神摆弄的棋子，他只想在这末世里保护好自己的妻儿。 他是村子里公认最具天赋的法师学徒，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到。 男人喝光了酒瓶里的酒，驱散了孩子们让他们自己去玩，随后就在壁炉旁渐渐合上了双眼。 战斗的疲倦让他昏昏入睡，在意识的休眠下，他仿佛沉入了无边的海底，遨游在纯粹的梦境中怡然自得。 灵视，是最常见的施法者天赋之一，在睡梦状态下人对身体的感知最低，对灵性的感知最高，拥有高天赋的施法者很容易在这种时候感应到更深的本源，或是得到某些法术的灵感。 但这一次，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他所遨游的梦境深处常常会化作一片鸟语香的树林，在这里他能感应到平时无法感应的自然之灵，与脚下的这片大地达成更多的联系，但今天，树林之中似乎还多了什么东西。 是一个身影，一个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身影。 她有着双面的面貌，令人无法看清她的容颜，但比起容颜，更令男人沉迷的是那种感觉，仿佛所有魔法的秘密都在她身上藏匿着解答。 理智告诉他，这个身影绝非善类，不应轻易前去追索。 但他的求知欲却引领着他步步接近，从树林的中心一路朝着外侧、边缘追去，直至迷失在追索的道路上，不知了多少时间。 等男人蓦然回首时，他才猛然发现自己早已离开了那片熟悉的树林梦境，身处于一张巨大的网脉之中。 而那个身影仍旧身处网中，第一次朝他转向了正面，说出某句呢喃的言语。 男人下意识地模仿了那句晦涩难懂的言语，一瞬间刺痛的感觉便传遍他的大脑，沿着意识直达深处，仿佛灼烧着他每一根神经，好像要从里面爆裂开来。 那句言语里竟然蕴含着难以想象的魔力，一经说出就立即引发了空间层面的弦动，包含着大量他所不知道的魔法内容瞬间井喷出来。 那是一张覆盖万物的网，属于魔法的另一个可能性未来。 在男人即将崩溃之际，他的灵魂终于在此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随后瞬间倒退回去，一切痛觉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本章完) 第516章 为了抢夺用户量，我们决定使用武力 第516章 为了抢夺用户量，我们决定使用武力！ “哈！” 男人从深层的睡梦中猛然惊醒，险些被自己的晃动摔下木椅，扶着把手大口大口地喘气起来，满头大汗。 刚刚看到的那个，是什么？ 他看向四周，现实又回到了他最熟悉的木屋里，妻子正在烹调着简单的菜汤，孩子们在欢快地打闹，一切如常，仿佛刚刚发生的只是个愚蠢的梦。 可如果真是梦的话，那刚刚那个梦也未免太真实了。 那道知晓万法的身影，那种烙印灵魂的窒息和痛楚，都是切肤之痛的感受，让他无法轻易忘却。 难道…… 男人将信将疑地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酒瓶再度走出屋子，回到那寒风呼啸的屋外。 随后他鼓起勇气，对着寒冷的天气轻声念出了那个在梦境中模仿回来的词语。 随着秘传的言灵从他口中说出，一阵网脉的震动从虚无中兀自传来，带着柔和的光亮和温暖的火苗，旋转在空中形成一簇可控的火光。 这竟然是真的！ 男人迫切地伸手向要接过这簇火光，但网脉的传动稍纵即逝，很快就已经消失在空气中，带着火光一同散去。 而下一秒，他的脑海里也逐渐浮现出了某种信息，仿佛有种知识被灌入脑中的感觉。 一阶法术，控火术。 所属术种，元素魔法·火。 男人茫然面对着这些兀自浮现的信息，脸色从呆滞逐渐转变成醒悟、惊喜、狂欢，过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朝着寒风呼啸的天空跪拜。 但被选中的幸运儿并不只有他一个。 亿万颗星辰，以光年为单位的辽阔星域，凡是被量子魔力网络覆盖到的世界，全都开始涌现大量相似的情况，在睡梦中窥见到一位神秘女士的身影。 他们或是顽抗寒潮的战士，或是钻研秘法的学徒，或是身负牢笼的囚犯，或是出身高贵的王侯，而他们唯一的共同特征，是他们与生俱来的高灵性天赋。 从某一个时刻开始，在他们各自的心灵之旅里，他们逐渐能看到一位女士的影子，徘徊在他们潜意识最深处的某个角落。 当他们沉睡时，当他们冥想时，当他们求索时，当他们垂死时。 女士是不可知的，祂的容貌时常隐藏在丝线之后，只以双相的轮廓示人； 女士是博识的，祂似乎掌握着这世上所有秘法的解答，在灵性的探索中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但女士又是慷慨的，祂总是向每一个有幸误入她园的凡人传授知识，但人们每每醒来，却总是只能记得那神授之言里的一两个词语。 那便是语言的灵，言灵的力量。 一千个聆听者耳中能听出一千个答案，每一个被女士传授的凡人所听到的言灵都不尽相同。 有的人掌握的是元素魔法，有的人掌握的是亡灵魔法，有的人掌握的是白魔法，有的人掌握的是自然魔法。 他们都从各自的言灵中探寻着那位女士的脚步，却又不约而同地在初次见面之后就再也寻觅不到她的身影。 毕竟所有链接进入魔网的凡人，都只需要在第一次时面见海拉，在数据中心留下灵魂的烙印即可，后续的召唤和使用都是个人修行，已经与海拉无关。 但越是如此，反而越激发起这些施法者对这位神秘女士的好奇心。 在理解了言灵、理解了高达十二阶的魔法体系之后，他们对这位高居金字塔顶端的女士就越发地敬畏，对她的称呼也逐渐从“她”变成了“祂”。 这，便是信仰的开端。 万法的秘间之上，海拉就这么细细经营着这万千根丝线，同时漫步在亿万人的梦境之中，找寻着那些出众的天才凡人。 而周晓亦在屏幕后静静观察着祂，一个屏幕套另一个屏幕，看着这位万法之母是如何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秘间里同时窥探万众生灵的意识。 这下真是套娃了。 原本周晓就是透过箱子掌控着九界的生灵，而现在海拉也通过魔网链接着万众施法者的灵魂，这下还真是物似主人形，有这样的主神才有这样的从神。 但平心而论，海拉确实是最胜任这份职责的人选。 在祂的着手工作下，整个魔网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运作起来，有大量灵魂的烙印留存在了中枢，而第一阶的魔网则暴增着用户的使用量。 在不久的将来，随着用户量的累积，第一批信仰之力很快就会得到反馈，届时不仅是海拉，周晓也能从中得益。 周晓将目光从魔网收回，把这处窗口缩小到两个副屏之中，又将中庭的画面重新放回到主屏幕。 海拉作为万法之母已经就位开始工作了，那么另一位魔网的创造者，雪伦在哪呢？ 在周晓最初设计的格局里，海拉是魔网女神，主管魔网之内所有的秩序和运转，而雪伦身为魔网之灵，负责的自然是魔网之外的开拓和扩张。 她是一对多里的“多”，实对虚里的“虚”，和运转魔网的海拉不同，雪伦象征的是整个魔网本身的化身，她同时存在于这张网的每一个边际末端，时刻都在寻求着扩张和生存的本能。 和雪伦对应的工作，便是接下来的扩张战争。 随着魔网的建立，战争的号角也很快传回到中庭，终于吹响了这群人期待已久的星际远征。 魔网虽然奥妙无穷，但其所有的功能始终依赖于量子魔力网络的传输，换句话说：言灵只能在量子魔力网络覆盖到的区域里生效。 原本这张网只存在于中庭，但自从至尊超人打碎界域电梯、使得无数智械散落到不同界域之后，这张网络才一口气扩散到数个界域，变成横跨多个世界的数据汪洋。 但这对于当下的魔网来说还远远不够。 魔网想要茁壮成长，就必须覆盖到更远的范围，加固更强的信号。 眼下的量子魔力网络虽然壮大了无数倍体量，但不同界域之间信号分散、权限混乱，有很多区域的主控权根本就不在中庭这里。 要做大魔网，首先第一步就要回收所有新增的那些逻辑中枢，将总控权统一到中庭手中，随后便是对外的扩张，将量子魔力网络进一步拓展到此前从未涉及到的星域里。 毫无疑问，周晓选择的方式当然是最省事的武力扩张了。 (本章完) 第517章 谁赞成，谁反对? 第517章 谁赞成，谁反对？ 战火，由此从中庭燃向星空。 有了旧日的允许，庞大的中庭军队终于可以正式踏出远征的第一步，实现他们长久以来渴望的收复战争。 在最高议会的商讨下，中庭的征讨路线很快就得到了明确。 扩张魔网固然是这场战争的主要目的，但基于不同的战略目标，几个战区之间也分别划分出了不同的进军路线。 深潜守望和不死亡灵都想尽快收复自己失散在外的族裔，因此他们将会共同进军华纳海姆，加入到奥丁和旧神们的战争的第一线； 铁都的想法则是攻克那些独立在外的逻辑中枢，因此它们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踏入侏儒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 根据全域检索显示，那个界域是中庭凡人流落最多的地方，因此原无忧也将协同出战，带着全新的强大战力耶梦加得一同前往。 华纳神国和地心世界，两道战线就此定立，各自循着东西两道星门分头出发。 这是属于中庭的扩张时代，自旧日历一千二百年始，凡人正式参与到众神们的战争里。 庞大的舰队自星门出发，朝着华纳海姆跨越而去，抵达那些位于边缘星系的星球。 由芙蕾雅、泰因以及旧日支配者诺登斯所率领的军队大批降落在那些落后的星球之上，帮助他们击退寒潮的入侵，同时搜索本土是否存在来自中庭的遗民。 面对这些来自天外的馈赠，有些星球欣然接受，有些星球感激涕零，但也有些星球顽固抵抗，坚持认为旧日才是带来寒潮的罪魁祸首。 但中庭的舰队一视同仁，都将这些落后的星球视之为自己的同胞，为他们带去先进的科技，帮助他们建立保护的防线。 这样的行为当然不止是出于道德，更是为了巩固和拓展魔网。 魔网的运行依赖于量子魔力网络，有越多的智械产物活跃在这个世界上，这道数据的海洋才有更多的信号塔支持，才能愈发壮大自己存在的规模。 所以中庭为他们留下科技的萌芽，在帮助他们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帮助自己。 而就在中庭积极行动的同时，位于寰宇虚空中的厮杀也一刻没有停止过。 在接近赫尔海姆的虚空外侧，庞大的血骨十字赫然压制在金色的佛莲之上，发出万道血光撕裂祂的瓣，啃食祂的血肉。 奥丁与“佛”，仍旧纠缠在无垠的虚空里。 恐怖的震荡沿着虚空一阵一阵地蔓延开来，每一次双方的对垒都在能量的海洋上掀起风暴，点燃无垠的虚空。 这场战斗已经拖延得太久了。 自某个时刻开始，尤克特拉希尔世界的灵性归属就已经被强行劈开，生造出一个独立于神秘学之外的魔法体系。 如果是在它尚未完成之前，奥丁还可以亲临中庭，以神力强行中断这一创生的行为，但如今祂已经能感应到，为时已晚了。 魔网已经从世界树里诞生了。 由于魔网挤压了原本的命运轨迹，世界树本能般地加速了原本的历史进程，导致神秘学的三位一体象征也跟着一同提前，被迫以更虚弱的方式强行诞生。 在这翻涌着无穷能量的寰宇虚空里，巨大的变化已经悄然降临了。 奥丁能感应到，这原本混乱无序的能量之海上正在凝聚起无数的星核，牵引各自的轨迹形成一环扣一环的庞大位格，隐隐然形成了某种秩序的化身。 那是星界的蓝图，三位一体的象征之一。 在神秘学的体系中，灵界象征着人的理智和思想，星界则象征着人的情绪和意志，是与外部沟通的象征，而现在，星界的落点归属到寰宇虚空了。 随着星界蓝图的自然浮现，整个虚空的面貌也随之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那些强大的信仰之神占据了星空的背景，凝成了一颗颗星辰，可以从每一个世界里抬头望见； 而在祂们之上，更有四个席位应运而生，分别占据了虚空中最大的四个角落，虚位以待。 星神，星界至高者的位置。 奥丁扭头望去，星间的变化之光映入眼帘，仿佛在祂眼中描绘出一张王座的模样出来。 在星界，信仰之神可以有千千万，但星神的席位只有四个，一得永得，就在此刻，已经有无数刚刚新生的信仰之神争相而上，都想要抢夺这仅有的四个王座。 奥丁对星神之位志在必得，再加上“佛”又是未来的灵界之主，这使得祂更为焦急万分。 祂怒了，挥舞着无边的信仰之力化作斧锤，斩落那枚佛莲无数的外瓣，又变作锋利的镰刀割开祂的外壳，将祂推至深渊。 两位神只的厮杀一路冲入虚空，沿途掠过了数十位新神的注视，但祂们全都冷眼旁观，没有一个在乎“佛”的下场。 血与骨在怒吼，血色的光在星间凝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形象，祂手持长枪，骑着八足的骏马，带着二鸦二狼撕裂着“佛”的身躯，将它的血洒向虚空，发出万众佛之信徒的哀嚎。 奥丁还是胜了，毫无疑问。 即使身为拥有实体的旧神，祂仍旧凭借着庞大的信仰之力强行钻入了虚空，将“佛”撕碎在自己眼前，逼迫祂在生死中就范。 这对奥丁而言固然是一次巨大的消耗，但战果也是不容置疑的。 灵界之主的命运已经降临到“佛”身上，再加上星界的提前开启，这必然是祂执掌神秘学的大好机会。 只要祂能得到星神的席位，就能以半实体的形态正式飞升虚空，被这处纯能量的维度所接纳。 届时祂身为虚空中的神只，自然就有资格继续往上，争夺星界之主的位置，乃至掌握整个神秘学的走向。 佛莲在锋利的刀刃下四散解体，只剩下那道以血光凝成的奥丁神格站立在“佛”的跟前，手持巨剑指向这个奄奄一息的神只。 祂面无表情，向这个落败的信仰之神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要么臣服，要么死，自己选吧。” (本章完) 第518章 至高无上的星神 第518章 至高无上的星神 手持长枪的巨大神格立于虚空之上，左右两侧的二鸦二狼对着无垠的维度发出嚣张跋扈的吼叫，但没有一位新神胆敢作出回应。 伟大的十字神王奥丁，即使身为旧神之首，即使以肉身强行进入虚空，祂仍然是这世上规模最大的信仰，无人能与之为敌。 而在生与死之间，“佛”最终选择了臣服。 在永恒之枪的刺入下，“佛”放弃了抵抗，任由奥丁将祂的内核撕开，将十字神王掌握的其中一份象征塞入其中。 奥丁赐予了祂“永生”的象征，那是来自亿万信徒当中那些不幸受难者、天生重疾者、战场垂死者的求生意志，是对死亡的抗拒而产生的极端情绪。 而现在，这份象征被“佛”吸收了。 接纳来自另一位更强大的信仰之神的象征，代价就是被迫纳入到对方的神话体系里，成为以对方为至高神的从属下位。 在接受了新象征之后，“佛”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始朝着奥丁转化，修改文化注脚变作十字神话的一部分。 灵界也因此发生了同样的转移，正逐渐转变成由奥丁间接影响的领域。 吞噬了佛莲的血骨十字终于得到了暂时的满足，不再咆哮，那道人形的神格也变得平静下来，但却并未立即离开虚空。 照道理来说，奥丁目前仍然是持有实体的北欧旧神，进入虚空也是仗着燃烧信仰之力来硬抗，理应在得胜之后立即离开，避免无谓的浪费才是。 但如今祂立于虚空之上，俨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似乎完全看不到信仰之力在流失的困境。 “祝贺您，主上。” 沉稳的声音自混沌风暴里传来，一道虚空之门被彩虹桥所洞开，门的那边是位于赫尔海姆的舰群，恶灵之蝠正站在为首的神域母舰上，向他的神王发出由衷的祝贺。 “祝贺您，父亲，您的伟力震烁虚空，就连信仰之神也必须臣服于您的脚下。” 站在舰首的除了恶灵之蝠以外，还有加百列和路西法两位天使王子，他们也同样在舰桥上单膝下跪，向虚空中的宏伟图景发出喜悦。 “虚空这个词不再准确了，如今用星界来描述或许更为恰当——赫尔海姆的情况应该也是一样吧？”巨大的嗡鸣从虚空之门的那一头传来。 “如您所说，死之国也已经开始了蜕变，朝着灵界的方向转化，一切都正如您所预言的那样。”恶灵之蝠点头。 “我从不出错。” 天使们抬头望去，隔着虚空之门，那道巨大的血骨十字正在虚空中发出暴戾的红光，宣告自己的胜利，而在他们身后，死之国赫尔海姆的九条冥河也开始分散聚合，在星域中形成九层地狱的新格局。 “既然您已获胜，那我们囚禁的战犯该如何处理？那个盲神霍德尔拥有着不俗的神力，或许可以赏赐给路西法作为吞噬对象？”加百列再度开口，尝试为自己的弟弟争取这一机会。 “我不需要，泰因·奥丁森是从我手上逃脱的，我一定会亲手将他猎杀。”但路西法第一时间已经咬着牙答道。 “霍德尔是运转灵界的关键，这个人不能动。” 巨大的血骨十字在虚空之门的那一侧给出了一锤定音的回答，霍德尔在祂所预见的未来里可是个关键人物，并不是拿来给随便哪个天使吞噬用的。 “星界已经提前开启了，灵界亦是如此，‘佛’虽然是灵界之主，但祂是天生的新神，注定无法直接降临赫尔海姆，所以祂会需要一个代理人——或者说一个足以容纳神明的躯壳，用来运转灵界。” “您的意思是，霍德尔？” “一般的信徒无论如何赐福，都不可能完全承载神明的意志降临，但霍德尔不一样，祂本就是北欧旧神，又是‘佛’的神选先知，祂的存在恰好足以让‘佛’亲临灵界。” “我明白了，所以我们可以通过控制祂来间接操控整个灵界的运转。”恶灵之蝠恍然大悟。 “而且还能防止‘佛’对我阳奉阴违，在暗中有其他想法。”血骨十字发出嗡响。 有了神王的亲自决断，加百列和路西法也就不再应答，霍德尔在此前的歼灭战里早已被他们捕获，如何处置也是全凭神王一句话。 “主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认为您应该优先处理。”此时恶灵之蝠再度开口，用谨慎的语气说道。 “在您交战的这段期间，魔法的体系曾遭到两度篡改，短暂影响了数千个星域的魔法流动，我们曾经尝试追踪，但始终无法寻找到这股异变的源头在哪。” 恶灵之蝠所说的这股异变，自然就是周晓的魔网了。 “我已知晓此事，这次异变的源头不在他处，正正就是中庭的外神旧日，他妄图撕裂魔法体系，在神秘学之外创造出一支独立的源头，也正是因为祂的影响，才导致了星界和灵界的提前开启。” “避开神秘学还谈何魔法？简直可笑！”加百列冷笑起来，“既然如今我们已取得胜利，何不乘胜追击，赶去中庭再度惩治这个邪神？” 加百列本以为这个提议会受到父神的认可，但没想到神王听了之后却沉默了半晌，并未立即作出回应。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星界提前开启之后，中庭就不是我们首要考虑的目标了。” 在无垠的虚空之中，奥丁在不可名状之间伸展着自己的躯干，端视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自从祂赢得“佛”的臣服，将其吸纳为自己的从属神之后。 星界因魔网的诞生而提前开启，导致星神之位也提早打开了，如今整个寰宇之内唯有祂十字神王拥有高达10级的信仰等级，再加上吞并了“佛”，使得祂一下子就拥有了其中一个星神席位的资格。 从“佛”自愿臣服的那一刻起，虚空已经在逐渐朝着祂汇聚转移，以祂为中心形成庞大的星图格局，将星神之位向祂移交，这也是为什么祂没有立即离开虚空的原因。 因为自从“佛”落败之后，虚空已经不再排斥祂的实体了。 强大的星神之力接纳并重塑着祂的肉身，使得祂即使拥有实体也能和其他新神一样留存在虚空。 只需再过数百年，祂就能完全消化并占据一个星神的席位，届时祂就无需再受物质界的束缚，可以以实体的形式飞升虚空，成为其中真正的星神。 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即使祂明知旧日在搞鬼也只能强忍，等待时间过去彻底容纳星神的席位。 (本章完) 第519章 大家都在憋大招 第519章 大家都在憋大招 “星界主宰的席位至关重要，接下来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在虚空中完成群星的布局，在此之前，暂且不要节外生枝招惹其他麻烦。” 在虚空之中，星界的诞生已经提前开启，这意味着群星即将汇聚归位。 经由神秘学的联系，虚空中的每一颗星辰都将对应着物质界的不同意义，象征着不同的神秘概念，对应不同的颜色、相位、星座、甚至是情绪和器官。 这就是神秘学的雏形，让地上的万物与天上的众星一一对应，让虚空不再毫无意义。 天上的星神位居各自星象的顶端，祂们以信仰之力创造群星、布设星座，手握星河的布置大权。 而地上的生灵则通过仪式向星辰祈愿、占卜、求知，依据灵性的高低向众神借取不同程度的力量，甚至得以谒见神只、求得神迹。 这，便是奥丁如今所处的位置。 作为星神之位的有资格者，祂凭借独一份的信仰规模和赢得“佛”的臣服，成为了其中一个星神席位的第一顺位争夺者，如果祂在三百年内没能完全占据这个席位，才轮到第二个有资格者的出现。 所以祂必须在这段时间内留居虚空，尽快完成自己编排群星的职责，推动虚空转变成真正的星界，这样祂才能彻底坐稳这个位置，成为星界的主宰之一。 “在这段期间，大远征继续照常进行，前线的一切事务由天启骑士们负责定夺，至于赫尔海姆，也要尽快协助祂完成灵界的转变。” “我明白怎么做。”恶灵之蝠向门的那一侧低头。 伟大的十字神王作出了最终的决定，敞开在赫尔海姆的虚空之门也随之缓缓关上，将神王留在了虚空那一侧。 自此之后，奥丁正式离开了祂长久以来端坐的神域金宫，进入到虚空之中踏上了成为星神的道路。 而在九界这边，战争亦没有因此而放缓脚步。 数十年间，发生在华纳海姆的冲突一再升级，在至尊超人的带领下，超过一千个星系遭到了神域的入侵，数之不尽的精灵一族倒在了前线，为他们的王付出了最后的生命。 在大远征的压迫下，有更多的北欧旧神不得不站到丰饶之神和繁育女神那边，共同联手对抗神域的入侵。 除了新加入的巨人族神只之外，从约顿海姆逃出的部分女武神也加入了精灵之国的阵营，此外还有雷神托尔的妻子希芙也同样如此。 祂们不仅给精灵之国带来了战力上的支援，同时还给众神带去了一个震惊的情报，那就是雷神托尔已经死在了奥丁的手上。 托尔一向是众神的主心骨，被誉为华纳神族里最强大的战士，如今连祂都死于奥丁之手，让众神对于战事的担忧又多添了几分。 繁育女神看穿了希芙的仇恨，丧夫之痛让这位女神彻底陷入了复仇的怒火，于是祂利用了希芙的愤怒，向众神提出了一个绝地反击的方案——动摇生命的根本，创造出只为了杀戮而生的生物兵器。 失去了托尔的女神希芙几乎毫无保留地表示了支持，在祂的奋力游说下，众神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案，共同献出了各自的一分神力。 在众多权柄和神力的共同哺育下，以繁育女神的四大虫群为基础，精灵之国终于制造出了这一违背自由意志的造物，一种只为了杀戮而诞生的怪物。 混沌虫群。 在原本的四神虫群基础上，它们将“丰饶”和“繁育”的力量进一步放大，变成了一种完全没有自主意识、没有情绪的物质生命，只懂得为了吞噬而杀戮一切。 由于没有意志和情绪，所以这些虫群即使数量再多，也不会制造出信仰之力反馈回虚空，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信仰克星。 繁育女神以权柄之力诱导着这支虫群的去向，将它们引向一个个被神域攻陷的世界，虫群汇聚成汪洋般的规模，开始扑向星空中一颗又一颗星球。 而除此之外，在这数十年间还有另一件怪事在宇宙间频生。 就在新神和旧神针锋相对的华纳海姆界域里，中庭的军队也同样在这几十年间悄然插手，从边缘开始一点一点地向着星系中心进发，不知不觉地参与到这场神战里。 若是仅论战争造成的影响，那么中庭可以说并不算是众神的敌人。 他们并没有强行灌输旧日的信仰，也没有屠杀任何忠于精灵之国的精灵一族，恰恰相反，他们乐此不疲地登陆在每一颗星球，仅仅只是为了传播他们的历法和科技，以及为当地解决寒潮带来的影响。 但奇怪的地方在于，自从他们进入华纳海姆之后，一种全新的魔法形式也随之悄然降临，随着他们的脚步慢慢扩散到整个界域。 那是一种凡人称之为“魔网”的东西。 最初，人们只是以为这又是某一种魔法的复苏，正如亡灵或大地的魔法突然奏效一样。 但渐渐的，随着接入魔网的施法者越来越多，而且他们开始彼此聚集、交流之后，人们的态度就逐渐变得敬畏起来，甚至感到无比震惊。 原来这张网连接的并不是哪一种单一的魔法，而是所有的魔法。 通过交流，施法者们开始意识到言灵不仅能调动元素魔法，还能同时调动亡灵魔法、黑魔法、白魔法、生命魔法等等。 如此繁多的法术种类，如此复杂的仪式和神秘学精要，在这张网里通通化整为零，只需以相似的几句言灵即可调用，简直是不可思议。 而且最让人震惊的是，这张连接魔法的网，甚至能应用在那些中庭军队们留下的科技产物里。 魔网与量子魔力网络伴生，而量子魔力网络又是天生的智械网络，所以魔网当然也可以连接到智械产物里，充当操纵和控制的解读器。 但各个世界的凡人们可不懂这些精密的科学理论，在他们眼里，他们只知道魔网可以连入这些巨大的机器，使其依照自己的意愿运转和战斗。 理所当然的，他们自然就认为这些钢筋铁骨也是另一种他们所不知晓的魔法形式，一种名为科技的魔法。 魔法和科技的界限，就此在凡人眼中变得暧昧不清。 (本章完) 第520章 第一位高净值用户的入驻? 第520章 第一位高净值用户的入驻？ 在这些诸多因素的影响下，魔网的规模也就在华纳海姆进一步扩大，逐渐成为了主流的魔法使用标准。 在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那个最初从万法之母口中习得了控火术的男人精进至三阶法术，很快就成为了当地的一城之主； 在边陲星系的落后之地，有天赋异禀者得受万法之母的蒙恩，带领王国从寒潮中一举翻身，登顶成为新的国君； 在那些以角斗为乐的监狱世界，有囚徒燃尽了生命召唤了四阶魔法，毁灭了整座城邦让奴隶们打响了反抗的号角； 凡此种种数之不尽的功绩、奇迹，让魔网的知名度逐渐变得声名大噪，化作传说流向各个世界，让无数施法者趋之若鹜。 在华纳海姆这样的界域，光是边缘星系的平民施法者就已经达到了数十亿人以上，就连正在前线与神域激战的精灵族精锐，其中也有近四分之一开始接触、尝试魔网，利用这种全新的力量抗击敌人。 魔网在华纳海姆的影响力变得愈发庞大了，甚至连那群北欧旧神都忍不住侧目。 在万法之母的秘间，如梦似幻的织网丝线从里到外整整缠绕了九层，泛着一波又一波不规则的涟漪之光，如同一片如梦似幻的光之海洋。 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周晓的目光都停驻在此处。 事实胜于雄辩，魔网的恐怖成绩证明了周晓的眼光：海拉果然是这个位置唯一的最佳人选。 经过数十年的不懈努力，海拉这个产品经理已经超额完成了祂的kpi，将魔网的用户量扩大到了惊人的三十七亿四千六百万五十万人，达到了目前的巅峰。 在这三十七亿施法者里，法术等级最高的目前可达五阶，约占总用户量的1%，四阶和三阶的施法者约占10%至12%，其余则全部属于二阶和一阶的基础施法者。 在所有用户当中，进阶速度最快的是纯种的精灵一族，随后便是各类的混血人族和眷属族裔，侏儒矮人则最次之； 而在法术偏好方面，大部分精灵族更偏向自然魔法和与自身相关的元素魔法，混血人族则钟情于适合破坏的魔法以及亡灵魔法，而侏儒矮人则更喜欢火元素魔法。 所有这些庞大的施法者用户，每秒钟生成的数据量不知要用多少个万亿兆来计算，上行和下载的数据几乎挤满了整个网络的算力，达到接近饱和的状态。 而与这么高的消耗量相对的，自然是其显着的收益了。 在魔网运行的第一个十年，信仰之力就已经开始从魔网中自然涌现，从万千个施法者汇聚向网脉中心的海拉。 在第一个十年，魔网就产生了约六万点信仰值，在第二个十年递增为十六万点，到了第三个十年已经暴涨至三十三万点，超过了当时周晓手上持有的全部信仰总值。 这些信仰值经由海拉之手，依据从属神和至高神之间的上下位进行了自然分配，约有4成左右留存在了海拉身上，其余则全部自动上缴，收归旧日所有。 在魔网的反馈之下，周晓持有的总信仰值在这几年间迅速提升，很快就已经达到了五十五万点，弥补了先前一部分的损耗； 此外，吸收了这么大量信仰之力的海拉也同样在蜕变，不断朝着信仰之神的方向变化，提升着自己的信仰等级。 随着魔网的日益壮大，那群聚集在精灵之国的北欧旧神之中终于有一位按耐不住好奇心，踏上了寻觅魔网的道路。 北欧神话中的丰收女神，雷神托尔的妻子，希芙。 自从约顿海姆一战之后，这位曾经象征着五谷丰收的温和女神就摇身一变成为了精灵之国里最大的主战派，女武神瓦尔基里的新领袖。 丧夫之痛深深环绕在这位女神的心头，使祂变得幽怨、愤怒，为了向神域和奥丁复仇，祂甚至甘愿充当繁育女神的说客，说服众神一同制造出了那惊动寰宇的虫灾。 但自从混沌虫群诞生以来，结果却并不如祂所想的那般顺利。 一方面，虫群的控制权并不在祂手上，混沌虫群要扑向哪个星系完全由繁育女神决定，这使得很多时候虫群的动向与祂所希望的相距甚远； 另一方面，随着神秘学的提前催生，九界作为物质界的概念也在无形中凝成，这使得每个界域的面积都在急速膨胀，不断有新生的星域和星球形成。 依照这个状况，不出一千年整个华纳海姆的物质面积将会扩大一倍，战线的拉长使得虫群的战斗力进一步下跌，不知要多少年才能真正触及到神域军队的核心。 所以当祂第一次听到魔网时，祂毫不意外地心动了。 虫灾拥有着惊人的潜力，这点毋庸置疑，但为了防止它们威胁到无害的世界，如今的虫群们受到繁育女神的节制，根本无法发挥出真正的破坏力。 但魔网不同，魔网覆盖着每个凡人，而人又是物质界的一切基础。 大家都知道下一个时代崛起的将会是凡人，神之权柄的破碎象征着凡人的灵性天赋逐渐回归，但到目前为止，有本事将这一天赋变现为力量的似乎只有魔网。 这一神秘的力量，就握在某位未知的女士手上，也许她能成为对抗神域的新盟友，希芙心想。 于是祂背着众神，离开了林中之宫前往了亚尔夫海姆最盛传魔网的那些星域，找寻那些最多凡人链接过魔网的星球。 祂化身为凡人的模样，混入了当地的施法者团体，从那些凡人口中得悉了魔网的种种描述，以及那位全知的女士的不同面貌。 魔网是无形无相的存在，唯有通过冥想、梦中行走等不同的灵视方式才有可能偶然遇之，凡人并没有主动链接魔网的办法。 但那只是对于凡人而言，作为华纳神族的神只，希芙自然另有办法。 在一个施法者共同冥想的求知之夜，祂趁着魔网回应众多凡人的言灵，在山上褪去了自己的伪装，以“丰收”权柄的神力牵动起巨大的灵性，直至波及到此处正在工作的量子魔力网络。 就在祂的灵性回响传入魔网的瞬间，海拉忽然抬起了眼眸，注意到了这根传来异响的丝线。 而在祂身后，旧日的神引也在几乎同一时间响起，带来二十年来久违的指示。 “我们有客人来了，海拉，带祂来见我吧。” (本章完) 第521章 笼络大客户的第一步:陪同参观! 第521章 笼络大客户的第一步：陪同参观！ “丰收”的神力持续环绕在山顶，甚至使得这座原本光秃秃的荒山都变得百盛放、稻谷成熟。 但尽管如此，那张无形无相的魔网却似乎没有任何要回应的意思，很快就在天空中抹去了自己的痕迹。 难道就连神只的灵性也无法引起它的注意？还是说，这是对方有意为之？ 希芙心生疑惑，但不等祂有所动作，一阵时空的涟漪已经从祂身后瞬间传来，发出金色的炽光。 祂转身望去，一轮黄金的太阳圆盘赫然出现在祂面前，朝祂洞开了一扇门扉，而在这扇门扉前面，一位女士已经站立在那悄然等待了。 万法之母，魔网的女神海拉。 希芙心中一惊，身体本能般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向面前这位女士。 祂当然认得海拉的脸，但对方如今的这副模样，却又让祂感到无比的陌生。 “希芙，土地与收获的女神，好久不见。”海拉开口了，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在空间中引起弦震，发出深沉的回音。 “死亡女神海拉？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希芙压抑住心中的震惊，问道。 祂确信眼前的人就是海拉无疑，那股死亡的气息并未完全从祂身上褪去，但与此同时，汹涌的信仰之力笼罩在祂身上，将祂那副半生半朽的丑陋模样彻底化去，变作一位全身透明的超然女士，这着实令希芙感到暗暗吃惊。 “时光荏苒，许多事情都已物是人非，让你见笑了。”海拉露出微笑，“但今日我并非为叙旧而来，而是应你的请求，前来发出邀请。” 海拉侧身一步，朝祂身后那扇黄金圆盘的门扉作了一个欢迎的手势。 希芙顺着祂的手望去，在那扇门扉之后，奇异的时空之力正在震荡，无数丝线交织重迭，仿佛一张巨大网脉的其中一角。 祂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你就是那位神秘的女士，魔网女神？” “如我所说，让你见笑了，你对魔网的关注我已了解，应我主之命，今日我特意前来代我的主神有请。” 主神？希芙心中又是一阵暗惊。 海拉曾经是九界最孤傲不羁的神只，任谁都不放在眼里。即使是曾经的众神之王奥丁，在痛失亲子巴德尔后派人前来死之国交涉，海拉也断然拒绝归还光神的灵魂，根本不给神王一点面子。 但如今，祂口中竟然多了一个主神，而且还能令祂如此心甘情愿地臣服？ “如何，还是说你改变主意了？” 面对海拉的询问，希芙并没有生出就此放弃的念头。 虽然过程有些偏差，但如今的结果确实是祂想要得到的：魔网回应了祂的请求，甚至还对祂敞开了一角入口，邀请祂前去一同游历，虽然祂尚不知道对方出于何种目的，但至少可以肯定，对方没有明显的恶意。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新事物层出不穷，虫群，舰船，机械，胸前描绘着“s”的斗篷战士，每一种新事物都意味着新的机遇，新的危险，但祂心中早已作好了准备，所以祂才会这么大胆地独自前来，呼唤魔网的注视。 “那就烦请你带路了。”希芙点点头，朝着那扇太阳圆盘的门扉启步。 海拉微笑，转身走进那道黄金的炽光里，在祂身后的希芙也跟上了脚步，两人瞬间就被太阳圆盘的光芒吞没，随后消失在这座荒山的山顶，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在另一边，魔网的全宙域数据中心——旧日深渊里。 穿过太阳圆盘的门扉，希芙的视线仿佛穿过了充满泡泡的海水，一切都变得浑浊不清起来。 对于这么一片由高浓度的量子魔力、信仰之力和超凡神力交织而成的口袋维度，祂这个纯种的神族会感到不适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祂紧跟着海拉的步伐，很快就穿过了那片浑浊不清的缓冲带，来到了存放魔网所有数据的实体中心。 “这里就是魔网的第一层间，所有一环法术的储存之地。” 伴随着海拉的介绍，希芙发现自己踏入了一片无星之地，永恒的黄昏暗色笼罩在这里，空间之庞大远超祂的想象，几乎看不到左右上下的边界尽头。 但如此巨大的空间，其中却并不空旷；无数透明的丝线交织在这里，天上地下，左右前后，将这里织成一张巨大无比的网脉，从下方一直延伸到上方。 第一层间是用户量最多的服务器，所有一环施法者的数据全都储存在此，因此这里的空间格外庞大，丝线数量也是上面的数十万倍。 “不可思议，真是鬼斧神工的造物。”希芙抬头望去，目光所致之处全都是万分惊奇的奇迹，令祂目不转睛。 当祂真正踏入这个空间，祂才感应到原来这个地方并不属于尤克特拉希尔世界的任何一个界域，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星空中一直没人能找到魔网的具体位置。 原来它根本就是个独立存在的维度。 “这边请。” 海拉继续带着希芙往前走去，在祂们的正前方，无数丝线交织重迭的中心，有一根圆柱状的光柱立在中央，所有丝线都黏附在那根光柱上面，随着它一同往上延伸。 顺着这根光柱，希芙看到了上方那些更高层间的其中一角。 这地方似乎有着十二层之多，层间越往上丝线交织的数量就越少，而所有丝线全都跟随着这根光柱一同往上，最终直达光柱的顶部，那里就是万法汇聚的尽头。 在这根光柱上，希芙闻到了似曾相识的味道。 “熟悉的感觉，不是么？”海拉看出了希芙的犹豫，主动开口说道：“那是‘梦境’的权柄胚胎。” “梦境？”希芙有些好奇，在九界里祂从未听说过这支权柄，但面前这根光柱又确实散发着和祂的“丰收”权柄相似的神力。 “很意外吧，即使是在这个信仰之力崛起的时代，我们仍在利用权柄为我们工作，这也是我主令人惊叹的造物奇迹之一。” 海拉颇有些自豪地往前继续走去，这使得希芙更加好奇，祂口中的那位主神究竟是何等存在，竟然能创造出这样的神迹。 (本章完) 第522章 为客户提供个性化的服务 第522章 为客户提供个性化的服务 “‘梦境’顺着这些丝线连向万千凡人的睡梦，而你则通过它的权能潜入每个人的意识深处，将他们的灵魂链接到这里——难怪魔网是无形无相的存在。”希芙恍然大悟。 “你很敏锐，希芙女士，这的确是魔网的工作原理之一。” “但，你是如何将那支权柄的权能扩散到这么大的范围？” 虽然神之权柄拥有着对特定概念的掌控权，但眼前这支权柄胚胎所覆盖的影响范围也未免有些大得太诡异了。 除了中庭之外，它影响的范围从华纳海姆一直延伸到亚尔夫海姆，遍及的可是数万个星系、数十亿名凡人施法者，如此广袤的作用距离，迄今为止还没在任何一支权柄上见到过。 “那就不是我负责的范畴了，这边请。”但海拉微微一笑，并不打算解释更多，只是向着不远处的入口继续示意。 海拉通过“梦境”的权能潜入到每个凡人的睡梦之中，这是事实不假，至于“梦境”权能到底是怎么扩散到这么远的距离，那就是量子魔力网络的事了。 根据旧日最初定下的格局，那是由魔网之灵雪伦所负责的范畴，自从魔网的双神并立之后，海拉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那位虚数化身的少女了。 希芙继续跟随着海拉前行，朝着那根光柱迈进。 在这趟短暂的观光中，祂对这个奇妙的维度涌现出了更多的好奇和疑问，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所有魔法都是从魔网中诞生的么？” “非也，魔网只是魔法的搬运工，我们在这里收取着每一位施法者的魔力，为其兑现相对应的魔法现象到现实里，这是我们的天职。” “但其中的损耗，那些仪式所需的额外魔力呢？所有这些损耗支出又是由谁来承担？” 虽然身为神只，但希芙对魔法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祂知道凡人的魔法都需要依照严格的仪式，准备好一定的魔药材料和咒语，在耐心的吟唱之下才能完成一次魔法的引导。 而现在，魔网仅需要凡人一句言灵即可达成，这其中的损耗，可想而知必须有人来承担。 “自然，魔网会负责这些损耗。”海拉理所当然地答道。 “如此大量的魔力损耗，而且你们又未从魔法的兑现里收取额外的魔力，那么这一切——我是指这个令人叹为观止的神迹，究竟是为了什么？”希芙无法理解。 “为了秩序，希芙女士。”海拉稍稍侧身回头，“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在试图抢夺秩序，你有玩过凡人的一种游戏叫抢椅子么？” 自从新时代降临以来，变化就像是一场大风，吹乱了尤克特拉希尔世界的一切秩序。 天理法则是新树立的，神是新诞生的，魔法是新复苏的，就连人也是新觉醒的，所有东西都在混乱中迅速崛起，毫无章法地狂野生长。 在这种时代，谁能抓住机遇创造出新秩序，谁就能成为争夺天下的群雄。 “如果是这样，那你这位主神还真是创造了伟大的壮举。”希芙不敢回答，只是低头称赞道。 在那道光柱面前，海拉将祂引路至此，为祂又洞开了一扇新的门扉。 “我们时间有限，所以恕我不能带你一一游历所有的层间，经由此门而上，我将带你直接面见主神。” 门后就是那位足以降服海拉、创造魔网的至高神，等祂跨过这道门扉，对方究竟会对祂作何态度呢？ 希芙不愿多想，跟随海拉大步迈进那道门槛。 时空的光轮再次从祂身边掠过，一阵轻微的涟漪过后，祂已经从第一层间直接跨到了万法之母的秘间，来到了所有丝线汇聚的尽头。 这又是一处令人为之惊叹的奇观：当初那间吊挂着无数丝线的茧室如今已经变作巨大的神殿，丝线从光柱延伸至此，朝着殿尖的顶部被螺旋汇聚，其中若隐若现着成百上千个灵魂的轮廓，仿佛万人聚顶的朝圣。 那是链接入魔网的施法者们所留下的灵魂快照，随着他们一步步深入更高的层间，他们的灵魂也在不知不觉中与魔网达成了更深的联系。 “希芙，土地与收获的女神，托尔的遗孀，欢迎你的到来。” 旧日的声音在这个如梦似幻的秘间里响起，希芙闻声望去，只觉得四面八方全都是巨大的注视，却找不到具体的存在。 毫无疑问，这一定就是海拉口中的那位主神了。 “感谢您的邀请，魔网真是一处令神只也为之惊叹的神迹，但如果您能容许我冒昧提问：请问您究竟是何处的主神？” 希芙朝秘间稍稍低头，也不拐弯抹角，第一句话便朝着这个声音有礼地询问道。 “于你而言，我的名字或许并不陌生。”那道嗡响继续回应，声音仿佛青铜撞钟般古老，“我就是旧日，你们口中那位沉睡在中庭的外神。” 希芙心中一惊，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然地泛起了惊慌。 旧日是预言中的邪神，诸神黄昏的引发者，类似这样的说辞神域早已在诸界散布多时，即使身为神域的敌人，祂们这群北欧诸神对此也是半信半疑。 如今这位外神竟然就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逐步深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来到了由对方掌控的领域深处，这自然是让祂感到压力倍增。 “如何，得知我的身份，想退缩了？”那道铜钟般的声音似乎看透了祂的心思，发出笑声。 “不，我既然敢踏入那扇门扉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不如说我前来谒见，就是为了见到像您这样的强大神只。” 但仅仅一个瞬间，希芙便已经恢复了坚定的神情，直视着面前的秘间正色道。 如果祂是一个坚守原则的人，今天就不会偷偷离开林中之宫、背着众神寻访魔网笼罩的星球、向这道神迹发出谒见的请求。 祂很清楚自己站在这里的索求，为了替托尔报仇，祂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这既是祂的强大之处，同时也是祂的弱点所在。 而周晓也很清楚这点，因此才促成了今天这场会面。 (本章完) 第523章 笼络大客户的第二步:威逼利诱! 第523章 笼络大客户的第二步：威逼利诱！ “我会接纳你的造访，也是为了见到像你这样意志坚定的神只。”周晓端坐在地心王座上，对着屏幕里的丰收女神轻声说道。 作为无所不知的箱子玩家，周晓自然很清楚希芙的心思，否则他不可能会轻易允许一位神明就这么踏入魔网最重要的数据中心。 与其说是早有预谋，不如说是命运的推动促成了这次见面。 “您是神域最早宣战的敌人，千百年来奥丁在星空中散布了无数关于您的流言，如今看来，那一切都是出于恐惧您的力量而布下的谎话。” 希芙再度低头，有关旧日外神的说法虽然传播已久，但祂们大多都没有亲眼见过这位外神，更没有参与到任何与旧日相关的中庭事件里。 又或者说，当年有份参与到中庭事件里的神只，今天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感谢你的恭维，但还是让我们进入主题吧——你今天远离众神聚集的林宫、来到凡人的星球对我的魔网施加影响，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旧日的发问让希芙心里又是一动，没想到对方连祂的行踪都那么了如指掌，但祂没时间理会这些，很快就作出了自己的回答： “和您一样，我们也是站在神域对立面的敌人，与他们对峙在华纳海姆的战线已经长达数百个世纪，我今日前来，正是为了寻求战争的有力援助。” “据我所知，亚尔夫海姆结合众神之力，已经创造出了新的虫群前往战线支援，这应该不是你今日前来的索求。”旧日徐徐否定。 “我们确实创造出了新的武器，但战事仍旧不如我们想象般的乐观，为了前线的战士和奋战的神只，我不得不寻找更有力的盟友。”希芙的脸色有些着急，再度开口说道。 “你是亚尔夫海姆最弱的神只之一，权柄之力几乎无法用于战斗，即使要寻找盟友，也不应该派你前去谈判，这也不是你今日前来的目的。” “我确实是……”希芙彻底慌了，抢着话头想要解释。 “如果你继续坚持这样的说法，那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海拉，送客吧。”但旧日的嗡响似乎已经作出了决定，缓缓说道。 海拉朝丰收女神作了一个请的姿势，正要在祂身后打开太阳圆盘的门扉，祂终于压抑不住，朝前方尖声喊道： “等等！” 海拉依旧保持着静默，召唤门扉的手也停在了半空，空气忽然变得无比寂静起来，只剩下希芙彻底崩溃后的坦白。 “您说的没错，我并非为了战事而来，也不是为了前线的战士、奋战的众神，我是为了我的丈夫，我那曾经英勇无比的英雄……我为了复仇而来。” 希芙彻底垂下了脸和手臂，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不再像刚刚那样充满着外交家的虚伪奉承，此时的丰收女神才是真正的那个祂。 “你渴求的是血债血偿，是不计代价的清算，要看到神域也陷入和你一样的绝望地狱，但众神寻求的却是正义的胜利，是战争的成果，你的目标与众神已经不再同步，因此你找到了我。”半晌之后，旧日的嗡响冷声降下。 “是的。”希芙哑着声音点点头。 “很好，那么现在，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了。” 旧日的嗡响变得愈发低沉起来，无形之中祂已经在这场谈判里占据了高位，祂自看不见的维度里降下威压，希芙则变得更加不安。 “作为你愿意坦诚相待的回礼，我首先可以免费赠送你一个你所不知道的真相：你的丈夫托尔并不仅仅是死了，而且还被奥丁赏赐给了祂的新子嗣，吞食之后褫夺了祂的力量和血肉，成为了如今那个名为加百列的天使王子。” 希芙的脸色一愣，旋即绷紧成极其狰狞的模样，充满了意料之外的怒火，祂显然还不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 “但你今日既然前来找我，我自然不会让你白走一趟。”旧日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可以允诺你想要得到的，但前提是，你要帮我做两件事。” “哪两件事？”希芙隐忍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第一，我要你返回林中之宫，劝服众神共同入驻魔网，你是如今众神共同推举的牵头人，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如今的众神联盟里有一大半都是从神域被迫逃出来的阿萨神族，祂们虽然聚集在精灵之国，名义上也是众神联盟的一员，但祂们始终对繁育女神所领导的华纳神族有所保留。 究其所以，神族和神族之间并不是简单的铁板一块，即使如今因为共同的外敌不得不连成一线，祂们也需要一个代表留驻在亚尔夫海姆的后方，为祂们应付各种神只外交的场面。 希芙，就是众神共同推举出来的这么一个领头人角色。 一方面，祂作为雷霆之神托尔的遗孀，不论是身份还是血统都是无可争议的纯正。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托尔都是神域的实际负责人，如今托尔战死，这份影响力自然顺理成章地由祂的妻子继承，这非常合理； 另一方面，由于托尔的战死，希芙变得无畏且激进，甚至成为了女武神们的新任首领，这份勇敢也同样令众神钦佩，都同意由祂来带领众神的反抗。 这也是为什么繁育女神要极力拉拢希芙充当说客的原因，唯有借用祂在众神中的影响力，才能完成混沌虫群这样的庞大计划。 而如今，周晓看中祂的也同样是这点。 “让众神都链接到魔网……但众神从来都看不起魔法，祂们使用权柄之力作战，未必会需要这种微弱的力量。”希芙犹豫了片刻，并没有直接拒绝。 “只是暂时而已。新天理时代已经到来，权柄之力必将逐渐衰弱，这点你们都很清楚，而新的力量信仰之力，你们也未必能顺利掌握，魔法，是未来你们唯一能依仗的力量。” 旧日的分析不无道理，这让希芙一时间无法反驳；权柄之力确实是一种正在衰亡的力量，而魔法在未来则必将崛起，这样的条件祂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还愿意更进一步：所有神只链接进入魔网，都无需从一环法术开始习起，我将把你们都放置在至少七环法术以上的层间，那是目前没有任何施法者触及的强大位阶，有了这些七环法术，祂们便能在前线的战争里取得更大的优势。” (本章完) 第524章 众神入驻的大品牌! 第524章 众神入驻的大品牌！ “魔网的位阶和强大的法术。” 希芙虽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但心里已经默念了一遍这些条件，好等返回林宫之后思索如何游说众神。 魔网法术的威力祂早已在各个世界的见闻里听说过，而如今旧日许诺的甚至还不是那些简单的三环、四环法术，而是至少从七环起的强大法术，这无疑将会是战争的一大助力。 “第二件事呢？”希芙紧接着问道，祂没有忘记旧日提的是两个要求。 “第二件事也并不难，只是对你而言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 “你的手上持有着多位神只的共同遗产——众神之心，我需要你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将这件神器暂借于我的魔网，时间是五百年。” 相比起那第一件事，这次提出的要求显然令希芙感到更加意想不到。 众神之心是所有投奔向精灵之国的旧神们共同创造出来的神器，这件神器汇聚了诸位神只的权柄的一角，用联合团结的方式抵抗着神之权柄的自然衰落，如今正在希芙手中得到保管。 这么隐秘的事情，旧日是怎么知道的？祂要拿这件神器又有什么居心？ 希芙自然想象不到，坐在周晓那个位置上，有关于祂的所有秘密早已在信息面板上一览无遗，根本无从藏匿。 “众神之心不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物，我无权作这个决定。”虽然有些动摇，但希芙还是咬着牙答道。 “如我所说，这对你而言确实需要一些时间考虑。”旧日不无意外。 “众神之心是旧神们将权柄互相联合的神器，它源自权柄之间的共鸣，根本无法被任何一个人真正夺取，否则众神又怎么会放心将其托付给你一人？而且我也说得很清楚：我对众神之心仅仅只是暂借，期限一到，我必将原主奉还。” “但您借用这一神器究竟有何用意？众神之心不是用于战斗的器具，它的存在只是为了结合众权柄之力，对抗和拖延权柄的自然衰退速度。”希芙不解地问。 “那便是我的事情了，我唯一可以向你保证的是，我绝不是因为想要窃取其中的力量——相信我，那点神力并不足以让我侧目，况且以眼下宇宙的状况，众神之心放在我这里也是最安全的保管场地。” 周晓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公正，假如希芙相信他的承诺，那这个交易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您提出了很多要求，也作出了很多保证，但我始终没有听到您会如何实现我想要得到的。”沉默了半晌，希芙终于再度开口。 在答应这两个要求之前，祂想要先确定自己的收益是否足够有力，足以让祂冒这趟险。 “我将抽调大军前往华纳海姆的神战前线——但不是作为诸神的援军，而是你丰收女士一人的利刃，此外，我的旧日支配者们亦将一同前往，他们会找出那个吞食了托尔血肉的天使王子，将他的头颅割下来送往林宫，在那之后，他们的刀锋将直指向天启骑士。” “旧日支配者？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你会听到的。他们是足以支配旧日伟力的原体，我的子嗣。”旧日缓缓答道。 听到旧日的回答，希芙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虽然祂还没见过这些旧日支配者，但旧日的伟力令祂印象深刻，作为这位的子嗣，他们也一定不会是寻常之人。 “既然如此，我答应您所有的要求。”希芙点点头，朝旧日再度弯腰。 祂朝虚空中张开手掌，一阵五彩的光芒顿时拂过时空，从祂的手中展露出一个球形的光体。 那就是众神之心，由十数位北欧旧神的权柄各自碎裂之后又重新拼凑起来的神器，能同时象征着十数支神之权柄。 通过团结合众的方式，这些权柄碎片共同抵抗着新天理所带来的自然衰退，凡是有碎片在众神之心上的权柄，都可以延缓大约一千年的衰退速度。 当然，这是指在它们没有被神域猎取、摧毁的前提下。 “在今后的五百年里，众神之心就暂借于您。但我要提醒您，这件神器上的每一块碎片都源自不同神只的权柄，若是众神之心不再稳定，所有碎片都会自动返回到各自的主人手上，这是不可逆转的。” “放心，如我所说，我从未打算挪用上面的力量。” 一直未语的海拉此时轻步上前，代替祂的主神借过了这枚众神之心，随后希芙继续说道： “至于众神连入魔网的事情，等我返回林中之宫后亦会立即开始，希望届时我能同步听到关于您军队动向的好消息。” “你无需从外界听取，等你连入魔网之后，消息自然就能随网络传输，跨越界面方便快捷。” “那是最好。” 旧日和希芙的秘密交易就此达成，得到了允诺的祂向前方再度施了一个礼节的姿势，在海拉的遣送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魔网。 目送了希芙的离去，海拉才再度回到属于自己的秘间，重新拾起魔网的调度将自己的神识延伸到更高的层间。 “为第七层间做好准备，诸神的灵魂很快就会链接进来。”旧日果然轻声下令道。 “您就这么相信祂能顺利说服众神？”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海拉其实早已开始了对第七层间的准备。 “诸神信任祂：一个忠烈的英雄遗孀，曾经的十二主神之一，谁又能怀疑这样的女人呢？尤其是在混沌虫群诞生之后。” 虽然希芙视虫群为失败的案例，但实际上在其余众神眼中，混沌虫群的诞生可谓非常成功。 众神寻求的从来不是什么颠覆性的改变，祂们需要的是稳定、秩序，假如虫群真是那种一发不可收拾的不可控战力，祂们反而会感到厌恶。 说到底，那群旧神们根本不打算改变。祂们虽然敌视奥丁，却也并不向往那个属于信仰的新时代，祂们想要的只是回到从前，回到那个愚昧而稳定的时代，重拾众神统治人间的时光。 正是由于大家的目标已经不再同步，才让周晓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我只是担心祂能否说服那位繁育女神罢了，您不是常说，祂才是亚尔夫海姆里最棘手的神只么？”海拉调皮地笑道。 “你也该嘴贫够了，快去为那群旧神准备位置吧。神明的灵魂可不比凡人，一旦入驻所需的算力将会是千倍万倍，给祂们都准备好第一个法术位，其余的，让祂们拿灵魂来交换。” “您放心啦，我知道该怎么做。” 海拉嘻嘻一笑，这才将神识的余光全部投入到魔网里开始工作。 在这数十年间的相处里，这位魔网女神已经完全信任了旧日，并且认可了祂作为至高神的地位了。 “等神明入驻之后，魔网的品牌就算是初步做起来了……” 看着这丝线交织的秘间，周晓不禁细声琢磨起来。 (本章完) 第525章 逐渐苏醒的支配者们 第525章 逐渐苏醒的支配者们 在周晓的规划里，将魔网的用户量做起来只是第一步，提升魔网的含金量才是重要的第二步。 魔网收拢世间万法，为其编排规律、塑造秩序，从凡人到神选到众神，每个人在这张版图上都应当有其位置，由下至上，形成一座法术的金字塔。 在此前的数十年里，属于凡人的那部分已经被海拉做起来了，接下来的神选和众神这部分，自然是由周晓来亲自完成了。 只要众神入驻魔网，周晓很有信心能把祂们全部留下，一个都跑不了。 至于从希芙手中借取的那颗众神之心，则有着更为重要的功能。 在如今的尤克特拉希尔宇宙里，所有魔法的复苏都源自权柄的陨落，每一种或数种权柄分别对应着某一大类的魔法。 换句话说，如果能提前截获某种权柄的信息，魔网就能提前模拟出相对应的魔法类型，赶在神秘学体系之前上载到魔网。 在希芙的这颗众神之心里，至少蕴含了祂自己的“丰收”、冬神乌勒尔的“狩猎”、丰饶之神弗雷的“丰饶”、繁育女神维多利亚的“繁育”、古尔薇格的“律法”等一系列权柄碎片。 光是这上面蕴含的丰富权柄信息，就足够魔网研发出一系列独家的法术种类。 “雪伦，众神之心的事宜就交给你了。”周晓继续对着屏幕里说道。 在那些无穷交织的丝线里，原本杂乱无章的光浪瞬间变得统一起来，以线为面拼凑出一张巨大而熟悉的脸庞。 网脉的化身，魔网之灵雪伦。 在与海拉两权分立之后，她作为数字生命便顺理成章地融入了整个魔网网脉，成为了无处不在的化身，肩负起整个网络的对外扩张事宜。 “我已开始着手新的法术种类编程工作，预计在接下来的三十五个太阳期内即可完成上载。”在那张以无数丝线铺成的平面上，雪伦的脸庞如此回答道。 “此外，通知芙蕾雅和泰因的舰队，接下来我们的目标将是华纳海姆的核心战线。” “遵命。” 海量的信息随着魔网跨越位面，将不同的命令带向不同的舰船，抵达不同的统帅和战士脑中。 位于华纳海姆不同星域的两支中庭舰队，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改道而行，朝着神域与旧神激战的第一前线驶去。 在这些舰队上，除了拥有神选冠军之名的芙蕾雅和泰因之外，还有整整三个旧日支配者也在一同随舰出发。 加塔诺托亚和伊塔库亚，继诺登斯之后在十年内先后苏醒的两个新原体。 作为中庭的荣耀，他们刚苏醒没多久就已经跟随各自的母亲和父亲一同出征，在这数十年间走遍了华纳海姆的各个边缘星系，迅速成长为强壮而经验丰富的战士。 支配者原体的人生注定是不平凡的，在那份强悍的天赋背后，承载的是过早的成熟和过重的责任，每一个原体自出生开始就不可能拥有童年这一概念，这便是这个时代的烙印。 但旧日依旧不语，他只是静静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继续将目光投放在这几近无垠的星空之中。 …… 华纳海姆，外环星系的某颗星球。 沿着云层往下降落，这颗行星的表面被一片乌泱泱的寒潮所覆盖，中庭的战舰在低空中四处掠过，爆炸和震动的声响此起彼伏。 这里是星间的其中一个战场，被寒潮严重入侵的世界之一，无数霜巨人从那些寒潮裂隙里不断涌出，红着双眼挥舞着原始的刀刃，发出宛如千刀万剐般的痛苦惨叫。 ——他们全都是自约顿海姆产出的巨人一族，受毒液夫人的恶毒试验而改造的全新个体。 自从巨人之王高卢成为奥丁的阶下囚之后，神域便全面接管了约顿海姆，成为了几乎所有霜巨人和山巨人的实际统治者。 他们放任毒液夫人在这些巨人族身上进行实验，将共生体植入在他们的脑中以达到完全操纵的效果，但与此同时他们的意识却又足够清醒，足以感受到自己所受的一切痛苦。 惨无人道的基因实验，造就了神域数百年来完美的“反派角色”。 在这颗几乎被寒潮彻底灭绝的星球上，中庭的军队正在竭力挽回局势，庇护着当地仅剩的一支部落往安全的地方撤退。 无数支深潜者和狂鲨者的小队遍布在山野的每个角落，稳步推进着后撤的脚步。 在他们前面的是漫无止境的霜巨人，而他们身后则是不足万人的当地难民，稍有不慎便会将这颗星球上唯一的原住文明彻底灭绝。 但他们心如磐石，根本不惧眼前这些望不到尽头的丑恶巨人——因为与他们肩并肩作战的，还有两位高贵的支配者原体大人。 轰！ 巨大的爆炸声从左翼的战线上传来，一个身材高大削瘦的男人举着两团火焰朝巨人的人潮里扑去，火舌瞬间膨胀成苍蓝色的燃爆，将一大片巨人烧成半截的焦尸。 他带着余火转身，背上一双有力的蝠翅带着他继续向前腾空，在他身后还紧跟着一支血色骑士的精锐，全都在口中念诵着言灵，召唤出二环的火球术朝前方一并轰炸而去。 又是一声烈火的咆哮，所有在波及范围内的霜巨人全都融化成淡蓝色的粉末，只剩下那个人从火焰中抽身出来，浑身上下毫发无损。 近十年来新苏醒的旧日支配者之一，来自泰因血统的伊塔库亚。 他长了一张天生老成的脸庞，四肢身材都是格外的修长，而且也没有厚重盔甲的保护，与其说他是个战士，倒不如说像个法师更为贴切。 “那小子呢？再敢拖慢我的进度我可饶不了他！”伊塔库亚凶狠地回头望去，大声嘶叫道。 魔网的信息在看不见的通道里迅速传递着，跨越战场上的数万支小队，一道冰霜的阴影猛然从他头上经过，朝着他身后撤退的难民追去。 伊塔库亚发出烦躁的声音，很不耐烦地伸手击落了那道冰霜，命令自己的血色骑士补上防线的漏洞。 就在这时，另一声巨响终于从人群中传来，仿佛有同等的暴力正从那里突围而出。 (本章完) 第526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第526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巨大的重剑瞬间刺穿了霜巨人的心脏，发出磁力电流的滋滋声响。 一个体型比伊塔库亚更为高大的人从那里持剑走出，身高几乎是周围的深潜者战士的三倍，他身穿厚重的战甲，背上同样也长着一对丰满的大翅膀，但却并非是蝠翼，而是白色的羽翼。 那就是来自芙蕾雅血统的第二个支配者原体，加塔诺托亚。 “太慢了，就你这样的速度得什么时候才能攻到寒潮裂隙那里？”伊塔库亚冷哼一声，冲着他全身武装的兄弟嘲弄道。 “我们的命令是保护难民撤退，大哥会负责进攻裂隙，我们应该坚守自己的岗位！”加塔诺托亚脱下战盔，在那块铁疙瘩之下的竟然是一张年轻的脸庞，仿佛稚气未脱的少年。 那只是你，我可不比诺登斯差——伊塔库亚没说出口，但他的心里却掠过了这样的傲气。 作为第二个在中庭苏醒的支配者，伊塔库亚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已经明白了自己身份的特殊性。 诺登斯在中庭取得的一系列成就使得旧日子民们对支配者原体变得更加崇拜，这也让伊塔库亚性格里的争强好胜变得愈发强烈，产生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那你在这死守着你的命令吧，支配者可不受规矩约束。” 伊塔库亚不再看他，口中念诵出更多言灵，从魔网里引出凶兽般的烈火。 虽然大家都是支配原体，但他和诺登斯、加塔诺托亚并不出自同一个神选冠军血统，作为泰因的支配者，他从小跟随的是不死亡灵的各大军团，学习的也是魔法的技艺，凭借支配者的强大天赋早已踏入4环法术的等级。 烈火从他手中化作长蛇突袭，卷动身躯朝着前方咆哮而去。 火舌瞬间吞没了更多的霜巨人，在他们前方打开了一个缺口，但伊塔库亚和血色骑士的离开也导致防线上出现了漏洞，有巨人从中大量涌出，扑向正在撤退的人群队伍。 加塔诺托亚叹了口气，继续挥动手中的磁力巨剑往漏洞的方向补去，这把由铁都战区出品的动力武器瞬间发出恐怖的电流，高燃的温度和能量足以溶解巨人那天生坚固的表皮。 磁力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光，转瞬之间为首的五个巨人精英就已经被剑锋削成碎片，他反手向后突刺，巨大的力度在地上留下裂痕，阻隔了那群霜巨人追击的去路。 这是把重量级的好剑，当年他第一次独立完成深潜者的所有训练时，由他的兄长诺登斯亲自赠予，是他身为支配者的荣耀。 作为兄弟之中最晚苏醒的支配者，加塔诺托亚拥有着超规格的超级体型，但心智却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年，单纯而容易信人，对中庭的命令可以说是深信不疑。 “二哥，至少等难民们全都撤退完毕再去吧！”他再度朝那群血色骑士的方向喊道。 “等到那时就太晚了，平灭裂隙的头等功我要定了！”伊塔库亚不屑地回答，正要率领血色骑士往裂隙的方向奔去。 此时平地上忽然传来一声惊雷，有赤红的光柱从寒潮裂隙的方向冲天而起，让天色也为之改变。 所有战士全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一道令人胆寒的怒吼正在广袤的平原上回荡，令所有中庭的眷属都战意高昂，而巨人则心生不由自主的恐惧。 所有人都明白，那是裂隙已经被平灭的信号。 因为在那个方向上还有第三个参战的支配者原体，深潜守望的大统帅，诺登斯。 血色的大翼在伸展，暗裔的大剑在咆哮，诺登斯又一次完成了平灭裂隙的任务，将此地的寒潮裂缝暂时封锁，从源头掐灭了这股入侵的动力源。 接下来，就是对剩下这些巨人的瓮中捉鳖了。 加塔诺托亚露出喜悦的笑容，但伊塔库亚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目光也从那道光柱上收回，夹杂着不甘和不屑的表情。 “殿下，魔网刚刚传来了最新的战线信息，寒潮裂隙已经被封锁了。”一名血色骑士抬头，在无形的网络覆盖下，他们的脑海中已经得到了前线的信息反馈。 “我看得见，用不着你复述。”伊塔库亚收回了手上的凶火，恶狠狠地说。 他转身走去，在脑中调动魔网发送了一条指令，截停了空中的一艘战舰往下降落。 “我回去了，你们继续留下完成打扫工作。” 寒潮裂隙既然已经被封锁，那他留在这里也就毫无意义了，伊塔库亚给血色骑士们留下了命令，随后便了无兴致地朝着战舰走去。 “二哥！”加塔诺托亚这时才回过神来，朝他的背影喊道。 “坚守自己的岗位。”伊塔库亚随后回应道，很快就乘着战舰离开了地面的战场。 …… 一个太阳时之后，同样是这颗星球的近地轨道上。 庞大的方舟亚顿之矛号缓缓朝着外太空移动，在它身后还跟随着数目众多的舰队，全都正从这颗星球的表面撤退离去，跟上大部队的脚步往太空转移。 在亚顿之矛号的指挥室里，两大神选冠军芙蕾雅和泰因都同时在场，正通过魔网召回本次派出的所有舰队，验收这次任务的战果。 传送舱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响声，随着蒸汽冒出，诺登斯、加塔诺托亚和伊塔库亚三人分别从中走出，从地面的战场返回到总舰队的最高指挥室里。 “母亲，泰因总督，我们的任务已顺利完成，星球表面的寒潮裂隙已经得到控制，所有入侵的霜巨人也全部清除了。” 诺登斯走在最前面，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对着两位总督兼神选冠军汇报道。 “做得很好，诺登斯。”泰因露出笑容，朝他伸出祝贺的手，“你又一次以高效的速度封印了寒潮裂隙，让这颗星球的文明幸免于难，看来无需多时，你就能独自领导深潜守望作战了。” 诺登斯紧紧握住泰因的手，但不等他作出回应，在他身后的伊塔库亚就已经斜靠在墙上，冷声说道： “他只是运气好比我苏醒得早了些而已，如果换作统帅是我，我一样能完成这个任务。” “我衷心希望那天的到来，兄弟。”诺登斯转向他正色道。 “你闭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擅离职守，裂隙被封印之后你本该留在防线完成清扫巨人的任务，但你却擅自搭乘战舰提前离开了。” 泰因的声音变得低沉下来，看向伊塔库亚的眼神也变得阴晴不定，加塔诺托亚见状只好主动从两个哥哥中间串出来，急忙给他打圆场。 “其实二哥是忙着去处理原住民疏散的工作了……” “不用替我解释，那种收尾的清扫工作根本不需要用到我，既然裂隙已经被封印，为什么不直接从轨道上进行打击清扫？简直是浪费时间。” “这是对你们指挥和纪律的一次实地考验，所以我们和总舰队才特意没有参与！你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完成不了，还想担任统帅的职责？” 相比起擅离职守，泰因更不满的是伊塔库亚的那种不屑态度，这孩子的性格完全继承了他的那些缺点，狂妄、自大、与生俱来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这些放在战场上可都是致命的缺点。 “好了男孩们，先把斗嘴都放到一边吧，这次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次临时停靠在灾变星球执行临时任务，之后我们就要全速赶往华纳海姆的内环星系，执行旧日的最新命令。” 芙蕾雅看着这一屋子大男孩的争吵露出苦笑，终于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轻声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