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猫》 第1页 《失足猫》作者:月半丁【完结+番外】 叛逆炸毛学生跟踪老师反被睡 冷淡大妖老师两眼一睁,面对的就是一只失忆粘人小猫妖 连湛×覃小右 1. 连湛刚到新学校,就遭受了学生的挑衅。 覃小右是本校知名问题学生,上课不听课,考试成绩一般,热爱捉弄老师和同学。别的老师都说他因为缺爱所以叛逆,希望连老师可以多关心他管管他,别再让他翘课时间跑到别的班级门口吃东西勾人嘴馋,他们班的学生都没心思上课了! 连湛性格冷淡,只是点头应是,回头也懒得管。 他到新学校不过是为了躲避麻烦,上个学校已经呆了有十年了,也是时候换个新的身份。 他只想隐姓埋名,对做好一个老师这件事倒是没太大执念,与学生最好连交集都不要产生。 像他这种身份的大妖,活的时间长了,见的人多了,性格自然而然就会变得淡定。 覃小右在新老师来了一个星期后就发现,这个老师,不接受自己的挑衅。 往他的茶里面丢好几块冰糖,他就会干脆把茶倒掉;把粉笔盒里的粉笔统统折成小节的,他也就淡定地这么用;故意在他的课上捣乱,他也只是随意地瞥一眼,只当做没看见。 覃小右没爹没娘,又尚在中二期。初中的时候被坏学生欺负过,没老师管甚至没老师理,他干脆自己也要当个坏学生,为非作歹。 看见别人因为自己而烦恼生气,又对着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他就觉得扬眉吐气。但别的老师对他语重心长好言相劝时,他又颇有点儿心虚,觉得没面子,又只能够摆出自己毫不心虚的样子,不甘不愿地点头接受教诲。 ——反正一般来说,太过分的坏事是不敢做的,也就是一些幼稚的恶作剧这样子。 头一次碰上连湛这种完全不理会自己的老师,他反而还有点儿被忽视的不满,兴风作浪得变本加厉。 2. 覃小右决定跟踪他。 装腔作势的虚伪老师,一天到晚就没什么表情,就不信他在出了学校后还能是这个模样。 只可惜跟踪的第一天就惨遭失败,刚出学校,跟了没半里路,他看见连湛顺手餵路边的流浪猫,心里疯狂腹诽闷骚,不留意露了声息。连湛一颗猫粮弹过来,他躲闪不及,正好被弹在额头上。 连湛淡淡道:“你也想吃吗?” 覃小右愤恨逃跑。 第二天他注意多了,再看到什么也没再出声,只不过路过花丛时看到蝴蝶,没忍住伸了一下手去捉,又一次被连湛发现。 跟踪大业就此暂停。 太频繁被发现的话,难度肯定会激增。他要放松连湛的警惕心,等到连湛不注意了,再一举成功。 覃小右辛辛苦苦憋了一星期,越看连湛的模样越不爽。终于等到有一天,连湛脸色不太好,脸颊微红,似乎是发了烧,又难得地要求了早退。覃小右心想这是机会,翘课跟踪。 他这一次小心极了,专心致志。连湛打车,他也打车要司机紧跟着,到了一处略有些偏僻的公寓楼。 夜色渐深,十五的圆月高高悬在天空,清辉月光照得连湛神色严峻。覃小右下了车,做贼一般跟着他,看他脚步急促地上楼,到了三楼时,连拿钥匙时发出的响声都极大。 等他进了门,覃小右才偷偷地跟着上楼,站在他家门口沉思几秒。 剎那之间,窗外乌云遮蔽了圆月,楼道变得昏暗。覃小右眨眨眼睛,忽然汗毛倒竖,一股强大得瘆人的力量勐然间爆炸般膨胀扩散,他仅仅触到了一个边缘,立即被吓得动弹不得。 连湛红着眼睛再次打开门,目光危险而幽深。覃小右已经被吓呆了,一张秀气的脸上满是震惊神情,他朝着覃小右伸出手,少年如见到了恐惧之物,脸色煞白地颤抖起来,所有理智都在警告他:逃跑逃跑逃跑!但他却不敢挪动半步。 指尖触到他额头的那一瞬间,他终于承受不住地睁大眼睛。本能在这一刻支配了他,他的头上突然之间冒出猫耳,尾巴也不由自主地窜出竖直。 连湛眯起眼睛,揪住他领子,粗暴地将人扯了进门。 3. 第三天早上醒来之时,连湛的表情冷得像冰块一样。 他浑身赤裸,身体内每一条血脉都如同初开妖力那般崭新舒畅,庞大的力量焕然一新。他十年发情一次,每次都设好结界,自己忍过十二个时辰。 这是数百年来他第一次与人交媾。 ——也不算是人。 他打量着自己面前的小猫妖,百年来头一次感受到了头疼。 少年有一副白玉般的身子,现今上面却满布暧昧痕迹,连长长猫尾巴上都沾着干涸的白色液体。他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单纯又无辜,以往桀骜不驯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然的依赖。见连湛的脸色不好,他还关心地爬过来,艷红的舌头探出来,想要安慰地舔一舔。 小猫妖承受不住他的妖力,失忆了。 不仅失忆,还格外的……粘人。 覃小右见他不睬自己,带着点儿委屈地蹭蹭他的脸,软声软气喊:“理我一下嘛……” 4. 覃小右粘人到令人髮指。 作为一只猫,他怕水,洗澡的时候就死命扒在连湛身上,两只细白手臂缠着他脖子。连湛目空一切给他洗完身子,要洗尾巴,一抓住绒毛纠连的那一块,覃小右马上软绵绵地呻吟出声。 第2页 酥麻的快感传至尾椎,又流遍全身。他滑熘熘地蹭一蹭连湛,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羞耻心,跟发情小猫一样地叫。 “好舒服,”他带着鼻音呻吟,“喜欢……” 连湛不得不承认,猫尾巴手感不错。 给小猫妖弄了一发,从浴室里裹着浴巾抱出来。 覃小右的校服被他撕成了惨不忍睹的碎片,堆在角落,乱糟糟的。他自己穿好衣服,又对着衣柜面无表情打量半天,最后只能拿了一件最大号的衬衫。 衬衫下摆能直接遮到他大腿一小半,露出两条纤细长腿,尾巴俏皮好动地钻出来弯在空中。肩颈领口都松松垮垮的,连湛给他扣齐了每一粒扣子,又帮他把衣袖折起来,伸出两只白净腕子,行动稍微方便些。 他好奇地眨眨眼,还把袖子凑近了自己的鼻子,狠狠吸一大口气。然后他傻里傻气地笑了,又说:“老师的味道。” “……”连湛道,“不要叫我老师。” 覃小右除了“老师”以外什么也不记得了,问:“那要叫什么啊?” 连湛对他来说也没别的身份了,刚想让他直唿自己的名字,他又噌噌地跑过来 :“老师我饿啦!” ……行吧,老师就老师吧。 5. 连湛给自己和覃小右一同补了假又请了假。 失忆了的覃小右意外地乖,比平时那个脑残叛逆小学生样乖巧好管不知道多少倍,要他坐着他就坐着,要他吃饭他就听话张口。 只不过喜欢坐到自己身上来,吃饭的时候也要撒娇,不想吃菜,想吃肉,还保证要吃得干干净净的,剩了一点儿他就伸舌头来舔。 大大的猫眼眯成讨好的模样,仿佛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主人。 连湛将基本问题都解决好之后,勒令他背对自己坐下。 覃小右看不到他有点不安,扭了扭身子,问:“老师做什么呀?” 连湛并不回答,手掌覆上他的后背,正对着左侧的心脏。他指尖泄出一点妖力,钻进覃小右体内,小猫妖颤抖了一下,跟被电了似的,糯糯地叫出声。 “……闭嘴。”连湛命令。 覃小右捂住嘴,眼睛渐渐湿了。连湛的妖力深入他体内,缓缓向上爬行,这种被完全发掘探索的感觉让他筋骨尽软,待那妖力爬到心脏时,只试探了两下,他就支撑不住地求饶:“老师……” 他连嗓音末尾都带上了猫叫的声音,甜腻得让连湛一瞬间停了动作。 覃小右对他的妖力疏导毫无反应,反而还被激起了另一方面的反应……太低等的小妖果然超乎他的想像。 小猫妖乞怜似的背对他喊他老师,记着他的教诲,不敢轻易转身,只是毛茸茸的长尾巴缠上他的手腕,摇晃着求欢。 连湛抿着嘴唇:“……如果没有太难受的话,就给我忍着,动不动就求欢算个什么样子。” 覃小右委委屈屈,还主动把尾巴往他掌中送:“就是难受,要老师摸……” 6. 连湛出身特殊,说是高贵也不为过,入世百年间也都仅是隐居,极少接触低等小妖。覃小右这一失忆,又一缠人,让他颇有点儿不知如何是好。 他收回妖力,手也抽离了,覃小右尾巴连忙缠紧他的手,声音更软了几分:“不要走……” 双修于妖来说其实是件好事,可让妖力互通,功力大涨。然而覃小右作为一只妖实在是太过弱小,好事放在他身上就成了坏事,血脉是通了,承受不住互转的妖力,因而成了这副记忆残缺的模样。 并且由于与连湛结了妖缘,连湛一点儿细小的举动,都能轻易引起他的慾念。 小猫妖连气味都变成了引诱的甜香,传入鼻中,除了发情期之外从不动色的连湛竟也被它勾住了。身体热了起来,奇妙的、微妙的骚动感自尾巴与手臂相缠的地方传向全身,连湛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有了欲望,整只妖愣了愣,一把甩开那尾巴,尽力控制自己。 覃小右求欢却被拒绝,委屈得不行,抱着自己被弄疼的尾巴可怜兮兮转过头来,泪眼汪汪喊:“老师……” 他的小脸绯红,眼睛水润,两只白嫩的手握着橘色长尾,尾端搔在脸边,隐藏在黑髮中的猫耳颤巍巍地动着。连湛活了上百年,就是个百年老处妖,一朝开荤,对象又这么勾引自己—— 他皱着眉头把覃小右按倒,眼睛眯了起来。 小猫妖面对欲望万分坦诚,被他插入时非但不羞涩,反而还扭着腰迎合。他全无廉耻之心,柔软又热情,被操弄得连本音都出来了,还要含煳地喘着气,撑起身子来舔人。 那舌头过于香甜,连湛掐着他的下巴,竟就这样吻了上去。 “呜……”覃小右不擅长接吻,眼神迷离地乖乖由他亲,凭着本能,又用舌头舔舔,立刻被吻得更狠。 这次做完之后,覃小右终于消停,两腿都有点儿合不拢,很依赖地偎在连湛怀中。刚刚穿上没多久的白色衬衫又被弄脏,连湛不得不帮他再换了一身。 他明明是个清心寡欲的大妖,仅仅破了一次禁就这样难以自控,不是什么好事。 第3页 连湛冷着脸思索,如何才能解开与覃小右之间的关系。只可惜他在人类社会身份虽为老师,但在妖之中,明白的知识可能连一只普普通通的妖都不如,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个头绪来。 他让覃小右在房间里安分待着,自己出了房间冷静。他坐了一会儿,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 他虽然冷淡,但朋友还是有几个的。自己无法解决,那就只能找其他人帮忙。 花了三分钟说明情况,花了三分钟接受对方的嘲笑,连湛面无表情,挂掉电话的前一刻,对方才笑嘻嘻道:“叫你当初不好好学妖术,我明天去你那儿接小猫看看。” 覃小右这个小跟屁猫和他分开了十几分钟,又要听话地坐着,心里想得要命。见他重新进了房间,赶紧扑上去,像粘人的宠物猫一样扒着他舔了一舔:“老师怎么啦?” 舌头触及的地方立刻起了反应,舒服得毛孔都张开了。连湛立刻把他拎起来,覃小右傻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丢到了床上。 连湛眉头拧着,半晌,口气严厉地说:“不准随便舔人。” 覃小右歪歪头:“那不随便可不可以舔呀?” 连湛顿时被噎住,表情莫名其妙纠结了一下,还是拒绝道:“不可以。” 7. 覃小右和连湛达成协议,舔舔之前要先发出申请。 当然,这个申请大多数时候都是被拒绝的。只有在小猫妖实在失望,失望到丧气的时候,连湛才会稍微矜持地点一下头。 覃小右马上恢復活力扑上来,挂在他身上,甜腻腻地去舔他的嘴唇。 “老师真好,”覃小右蹭他,“我喜欢老师的味道。” 连湛在十年前养过三次宠物。第一次是只小鸟儿,对他爱答不理的,受了伤被他捡回来,养好伤后就跑得不见踪影;第二只小狗倒是乖乖的,似乎是被人伤害过,有了阴影,每次被他抚摸都瑟瑟发抖,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后来也生了病,一命呜唿。 第三次养了猫,这次的时间最长,养了三年。大猫对他傲娇又亲热,最后寿终正寝。 自那之后,他再也没养过宠物,只是会在路边投餵见到的猫。 他对动物的亲和度很一般,但大概是天性吸引,大部分的猫天生就会想接近他。 而他也恰好……格外地喜欢猫。 他买的公寓并不算大,覃小右就跟着他在这小小的一间公寓里转来转去,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虽然覃小右缠人得有点儿过头了,但连湛实际上还是被他缠得挺舒服的,恍惚有种……自己又养了一只宠物小猫妖的感觉。 百年来头一次开荤,连湛在家修养了一日,在应付覃小右的同时,调整好了大增的妖力。 晚上睡觉时他给覃小右另外在沙发上弄了个窝,放好枕头和被子,结果小猫妖一听他的打算就勐烈摇头,最后还仗着身手敏捷,窜回到房间里。他钻在被子里,又动了动,露出毛茸茸的头:“我要睡老师这里……” 连湛上前就伸手提起他,结果他把被子扒得太紧了,最后是连妖带被子一起被提起来,成了一个大大的糰子,眼神相当无害。 “……”连湛嘆了口气,松了手。 是自己的成功!覃小右美滋滋在被子里缩着,听见老师开门出去,进了洗手间,等着老师洗漱完回来和自己一起睡觉。然而等了许久,老师的脚步声从洗手间出来,却只停在了客厅。 连湛让他在房间睡,自己委屈一晚,挤一下沙发。 覃小右探头出来看,见老师高大的身影在沙发上躺着,显得格外逼仄,一声不吭地走过去。他蹲到连湛面前,连湛装睡,他又扁着嘴地也想躺上沙发,嘴里念叨:“不是要睡老师房间,是要和老师一起睡……” 两只猫耳耷拉着,清瘦的身子就像小虫子一样往老师怀里挤。 沙发实在太小了,连湛一个人睡都勉强,再加他一个,根本睡不下。沙发剩余的空间实在太小,覃小右还没找好合适的位置,一下子没动好,险些摔到地上去。 连湛及时捞住他,“啧”了一声,只好拿被子裹住他往房间里走。 覃小右如愿以偿,高兴地抱着老师入睡了,还跟害怕他中途逃跑一样,尾巴绕在他腰上。连湛绷着脸半天,终于也闭上眼,在心里不悦地哼一声,大手把覃小右调整成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无意识间,又抱得更紧了些。 反正明天他就要被接走了,凭胡斐的本事,应该很快就能研究出如何让他恢復正常。 覃小右记忆周全之时对他厌恶得很,想必反应会很大吧。对这个形态的他,就纵容一个晚上……也不会怎么样。 8. 橘色头髮的狐妖敲门时,连湛和覃小右还在睡觉。 他眯了眯眼睛,用妖力穿墙而进,偷偷摸摸地到了连湛房间,就看见小猫妖衣衫不整地挂在连湛身上唿唿大睡,被子凌乱,纤细的锁骨和小腰都露出来一截。连湛就算睡觉,也是一副假正经的模样,姿势端正,手却搭在覃小右腰上。 “啧啧啧,”胡斐感嘆,“连老师又赖床了。” 连湛立时惊醒,皱着眉头瞪他。 第4页 下一秒意识到覃小右是怎样一个状态,又扯被子盖住。胡斐哈哈大笑,逗够人了就脚步轻快走出去,走到门口时还刻意回望,被连湛用妖力狠狠推了一把,门也“啪”地关上。 连湛把覃小右挖起来。小傢伙前一天晚上半夜还偷偷爬起来偷看他,现在明显精神不足,撒娇半天不想起,嘟嘟囔囔地才穿好衣服梳好头髮。 “老师,我好睏……” 连湛把旧裤子屁股那里剪了个洞,丢给他穿上,很冷淡地说:“活该。” 带着覃小右出去的时候,小猫妖还睡眼惺忪,过了几秒钟才发现有人。胡斐笑眯眯伸手过来摸他的头,他马上藏到连湛背后,探出头来,戒备地看着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傢伙。 他长得英俊风流,一头橘色短髮,左耳上戴了三个耳钉,身穿版型酷炫的黑色皮夹克踩着靴子,乍一看让人以为是个明星或模特。他眼睛里藏着笑意,道:“连老师的小猫挺可爱的嘛。” 覃小右的尾巴马上骄傲地竖了起来,自己用力地点点头。 连湛:“……”他把覃小右提出来,扔到卫生间洗漱,自己和胡斐面对面坐下。 胡斐和连湛同辈,是只狐妖,当年的妖界学堂联考第一名。他算是连湛这么多年下来难得几个还在联繫的朋友,每半年会固定来确定一次连湛的状态,给连湛帮点小忙,顺便讽刺一下明明是妖界联考倒数第一、如今却当了人界老师的老朋友。 覃小右躲在墙角,偷听半天听不懂他们的谈话。连湛说完了之后起身去准备早餐,路过覃小右身边,又把小猫妖拎出来,扔到餐厅的椅子上。 吃早餐时,胡斐就坐在他对面,想了想,作为见面礼,给了他小鱼干零食。覃小右收得理直气壮,抱在怀里,吃完早餐后还要跟连湛分食这个零食,亲亲热热地坐到老师怀里。 连湛见他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难开口,抿了抿唇,才道:“别乱动,有话要跟你说。” 覃小右好奇地歪了歪头。 连湛简单把他需要跟胡斐走的事件说了一下,话还没说完覃小右马上嚷道:“不走!” “……你就跟他去几天,如果问题解决之后还愿意回来找我,我不会赶你走。” “不走,”覃小右刚刚脸上的笑容没了,很急切地揪住他衣服,“我没有问题,我要一直跟老师在一起,不走!” 胡斐乐呵呵地在旁边盯着,覃小右视线扫到他,马上就愤恨了,把零食丢回去给他:“讨厌,坏人!” 他往连湛怀里钻,恨不得把自己和连湛绑在一起。连湛没有这种经验,整个人都僵了,勉强哄他两声,他还闹得更厉害,尾巴连着脑袋一起摇,用尽全力拒绝,仿佛一只拒绝被更换主人的小猫。 连湛不得不看向胡斐。 胡斐用嘴型说:“要我帮忙啊?” 连湛回他:“你也来劝两句。” 胡斐轻手轻脚走近,笑得从容。连湛有了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阻止,他抬手就把覃小右给打昏了,轻松道:“劝什么嘛,直接打晕带走不就好了。反正总是要恢復的,恢復后总是要讨厌你的。你对傻乎乎的小猫这么怜惜,还以为他恢復正常后会感动啊?” 连湛神色黑了些:“你胡说什么。” 胡斐吹了声口哨,也不回话,手掌放到覃小右身上使了个术法,念了两句咒语,覃小右在昏迷中呻吟一声,身形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橘色的小猫模样。 “那我带走了啊,”胡斐又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笼子,把小猫放进去,离开之前还笑着说,“有进度我会随时告诉你的,别捨不得了。” 连湛觉得自己并没有捨不得,只不过是意外结了妖缘的失忆小笨猫而已,有什么好捨不得的。 他活了这么多年,只不过偶然出了这么一次意外。结下妖缘对双方的影响都有些大,等解决了过后,他又会回復到平静的生活状态——没什么好捨不得的。 他请假一天,今天也该去上课了,只不过去学校的路上也不由得分神,思考着胡斐带他到家了没有,覃小右醒来会不会闹。他面上沉静,手上摸着手机,终于忍不住想要打过去时,铃声先一步地响了起来。 连湛马上接起:“餵?” 胡斐说:“我到家了,你的小猫也醒了。”他停顿一下,回头看了看恢復半人形的少年,“……好像只要离开你,他就会自己恢復记忆诶,用不到我嘛。” 覃小右一脸懵逼地站着,摸摸自己头上的耳朵,又摸了摸后面的尾巴,再看看这一身明显不合身的衣服。他万分茫然,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记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件事,出了什么变故,和……和不知道什么人…… 好像是上床了?! 他脸色白了,六神无主。连湛在电话对面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一声难以置信的怒吼——并且由于声音太软,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9. 覃小右其实对于自己是只猫妖这件事没什么实感。 他很小的时候就莫名其妙从猫变成了人,还变不回去,突然出现的所谓妖协随便给他弄了个身份,给了一笔钱,又教授了一点基本知识就把他塞进孤儿院,他稀里煳涂地当起了人。 第5页 他从前可是只要卖卖萌叫个两声,就会有人给他投餵到小肚子都鼓起来。 变成人之后,反而要开始学着说话、做事,融入人类社会。 孤儿院条件不太好,还经常有小孩子和他抢东西吃! 覃小右最开始夹紧尾巴做人,委屈吧啦的,到中二期时突然被一伙欺负自己的小混混激起了叛逆之心,开始当坏学生。他和别人作对,对其他人龇牙咧嘴,做一些幼稚兮兮的事。得到别人的关注,又没人敢欺负他,这感觉让他得意洋洋。 现在久违地又被人欺负了,还是“被人上了”这种头等大事。 覃小右怒吼完后立刻炸毛,目标锁定了面前唯一的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傢伙,怒火冲天,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报仇。他尾巴都竖直了,磨牙亮爪,迅勐地往胡斐方面扑过去。 狐妖一下子闪过,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提在半空中。 “王八蛋,去死吧!竟然敢对我,对我……”覃小右涨红了脸,张牙舞爪。 胡斐把他提远了一点,便听连湛在电话里说:“你把他给我送回来。” 胡斐似笑非笑抬了头,瞥一眼覃小右。小猫妖一脸兇狠,幅度很大地挣扎着。 他放出妖力,尖锐又威胁地朝覃小右逼了过去。覃小右立刻停了动作,仿佛手脚被网住,天生的力量压制吓得他本能地发抖,眼角红了,还要不甘心不服输地骂:“去,去死吧!既强迫我,又,又欺负我……” 覃小右愤怒到了极点,觉得噁心又难受,咬着嘴唇不愿意哭出来。 胡斐这才说:“别误会了,我只是来友情帮你变回原身的,和你一点别的关系都没有哦。”他笑眯眯地把覃小右放下来,点一下耳朵,耳朵便缩了回去,“我把你送回那个人身边,你自己找他算帐吧。” 连湛不得不再次请了假,回家就看见缩在沙发上可怜巴巴的覃小右和淡定围着覃小右研究的胡斐。 胡斐一副稀奇极了的模样,覃小右则敢怒不敢言,两眼湿润,远远感受到熟悉的妖力,听见老师进门的声音,这才找到了靠山一样地奔过来,挂到连湛身上。 “老师,我讨厌他!”覃小右控诉,“帮我揍他!” 覃小右明明还是这副模样。连湛绷着脸:“胡斐,怎么回事?” 胡斐啧啧两声,道:“本来你的小猫妖是跃跃欲试打算揍我的,结果几分钟前突然又变回来……”他感嘆道,“连老师,你是行走的记忆控制器诶。” 连湛本来已经做好了应付暴躁小猫的准备,情况却有了巨变,心情复杂。 覃小右见老师不帮自己出气,又揪了两下他的衣角,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他撅起嘴,刚要撒娇,忽然想起来之前就是老师要把自己交给这个傢伙,又耷拉下脑袋,闷闷不乐。 过了几秒钟,他哼了一声,窜到连湛房间里,狠狠地关上了门,显然是赌气了。 连湛揉揉眉心:“那现在怎么办?” 胡斐眨眨眼睛:“我觉得你把妖力全部收起来,一滴不落,说不定就行了。” 连湛看向自己的双手,蹙眉抿唇,努力了一下,半分钟后房间里猝然传出一声惊叫。他没忍住又泄了劲,妖力重新外泄。 “连老师你的妖力控制怎么还是这么差啊,不愧是倒数第一,”胡斐噗嗤笑了一声,打了个响指,“我回去帮你做个阻断符好了,等我两天。” 连湛:“……那这两天里我要干什么?” “你试试看能不能收住妖力久一点,和小猫好好谈话呗。”胡斐准备离开了,最后告诉他一声,“小猫最开始以为是我上了他,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哦……连老师你加油,说不定他对你比较不一样呢。” 连湛陷入沉默,等他走了,又过了许久,才起身去卧室。 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覃小右缩在被子里看他,只露出两只眼睛,格外不开心的模样。 他闷闷地说:“我生气了!” 连湛没回话,他又自顾自更委屈地说:“老师要亲我一下,我才不生气。” 10. 覃小右现在的世界很简单,就是老师和亲亲抱抱舔舔。他受了气,当然就要被安慰,安慰的途径就是被亲一口。 连湛嘴唇在他脸上碰了碰,只觉得这脸蛋出乎意料这么软和……覃小右却不开心,嘟囔说:“不是亲这里。” 他扬起小脸揽住连湛的脖子,吻了上去,小舌头主动热忱地又舔又缠,喉咙里还发出轻微的声音,像在咪咪叫一样。 和会炸毛的覃小右完全不同。 一瞬间连湛竟然有点儿捨不得这个他。甜得太过分了,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动容吧。 可覃小右会变成这样……除了他作死跟踪自己以外,也有自己的错。 这一点连湛是不会跟胡斐承认的:他的结界没做好,覃小右到了门前时,他才会感知到妖力被刺激得冲出去。等小猫妖恢復正常后,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他把覃小右从被窝里抱出来,梳好了乱糟糟的黑髮,又整了整歪歪扭扭的衣服。覃小右穿着的还是他给的那身衣服,尺寸不合松松垮垮的,脖子锁骨露出好大一截,转过身时,尾巴已经收了回去,专门为了尾巴减的那个洞就显得特别傻。 第6页 覃小右没有羞耻心,也不在乎穿什么衣服,蹭着他的脖子。连湛板起脸,道:“先下来。” “做什么呀?” “我去给你买身衣服。” 他“哦”了一声点点头,和连湛一起走到门口了,连湛出了门,抬手要关门了,他才发现不对,勐地跳起来:“老师老师你忘了我,我还没出去呢!” 覃小右急匆匆挤出来,站在连湛身边,手指牢牢地揪住了他的衣角,这才点点头:“现在可以关门啦。” 连湛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道:“不带你去。” 覃小右傻乎乎地说:“为什么啊?” 连湛把他提起来,重新开了门,放进去:“你不能出门。” 覃小右马上要再次往门外挤,连湛手指点在他额头上,不让他动,小猫妖扭扭身子,蹲下身又钻出来。连湛没办法,手掌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把他吓得无辜地睁大眼。 “你衣服裤子都不合身,走路不方便,”他有点儿磨牙,“屁股上还破着洞呢,你想光屁股给别人看吗?” 覃小右真的并不介意,还没点头,看老师神色好像确实很在意,只能小声嘀咕:“老师偷偷跑了,不要我的话,怎么办……” “我不会偷跑的。” “但是老师明明会想把我送给别人……讨厌老师以外的人!” 连湛神色变换,最后微微弯下腰来。他比覃小右高了一个头,弯腰到两人正好能眼睛平视的水平,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道:“我不会再把你给其他人的……”他顿了顿,加上一句,“除非你自己想离开。” “我永远要和老师在一起!”覃小右马上大声宣布,牵住连湛的手,目光殷殷切切,“老师和我拉钩,我们约好了!” 明明只要自己收起妖力,这个承诺可能马上就会被打破了,连湛却一言不发,伸出小指,和他勾在一起,很幼稚地做下约定。 11. 为了避免覃小右在自己离开的期间恢復记忆逃跑,连湛在关上门后,又掏出一张结界符贴在门上。好在之前胡斐给得够多,这种时候就可以用上。 当然不是不想让覃小右离开,只是他的状态太不稳定,变数太多。万一覃小右跑了,在外面惹事了怎么办?自己如果恰好在不经意间和他到了一定距离内——那他又变成这个无知小猫的状态,岂不是要吓得哭出来。 连湛用最快速度买了几套衣服回来,都没来得及挑好不好看之类的,反正长得可爱的男孩子,套个麻袋都不会丑。 回到家时一打开门就发现覃小右坐在门边,眼巴巴地盯着他,见着他了,也不管他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总是先扑上来抱一抱,声音软软的:“老师,好奇怪啊……” 连湛问:“怎么了?” 小猫妖很困惑的样子:“刚刚好像睡着了一会儿,然后醒来就发现客厅好乱!”他的手指指客厅,桌上的东西全都掉到地上了,很用力的强调说,“老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是我做的!” 他还挂在自己身上,连湛就这样走进来,艰难地关上门,发现门上也有几道抓痕。 肯定是覃小右做的,但也不是现在的覃小右。 小猫妖似乎是怕他生气,特别谄媚的蹭着他,连湛把他抱下来放到沙发上,道:“我没生气。”他把衣服给覃小右,“你去换一下衣服,我把这里收拾了。” 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儿。他和覃小右一起请假第三天了,肯定有人会发现异常。 但偏偏还得再这样继续两天。 他自己大不了就再换个工作,或者单纯当个家里蹲,都不是问题,反正一切有妖协帮他兜着。但覃小右不一样。覃小右是孤儿……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连湛突然发现这个问题,心里没来由地心虚了一下。反正待在家里也没事干,他打了个电话,请妖协的人帮他调覃小右的身份档案。 那边的人半天后才给他回信,吞吞吐吐的:“你……现在和这个猫妖是什么关系?” 想必胡斐还没把他结了妖缘的事上报。连湛很镇定地回答:“这是我的学生。” 对面的人很快把文件发给了他,还感嘆一句:“竟然还挺有缘的。” 连湛内心狐疑。他开了电脑,坐在椅子上,覃小右就坐在他腿上,整个人面对面地像只大型玩偶一样抱着他。连湛一手摸他的背,另一手操控滑鼠,调出文件来。 前面的信息连湛囫囵吞枣地扫过去,很快就看到后面。覃小右因受妖力震盪影响而意外成精,在孤儿院长大,现在由妖协提供住处和定期学费生活费……妖协对底层小妖一般都只会做到这样,监管力度也不强,怪不得覃小右能天天那么野,原来成精后根本没人管。 他忽然发现什么,手僵了一下,把进度条往回拉。 覃小右的入档日期……怎么那么眼熟。 连湛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荒唐的感觉,闭上眼睛,收回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覃小右好奇地也摸摸他的眉心:“老师怎么了,这里皱起来啦!” 第7页 连湛把他搂紧一点,暗暗地嘆了口气。 没有记错的话,那就是他近百年来唯一一次失控了变回原身、引发方圆千里内妖力混乱的后两天。 12. 他需要负的责任更大了。 覃小右因为他妖力暴走而成精,又因为他发情而成了这副模样。 连湛虽然活了这么久,但认识的人经歷的事向来不多,也是头一次和某个妖产生这么深的瓜葛。他花了整整一天来冷静,覃小右就缠在他身边,天真无忧,时不时烦他一下,但发现他始终心不在焉。 小猫妖也是有脾气的,第三次喊他老师被无视的时候,又在他面前招了好几下手,待他惊醒了,一熘烟儿从他面前跑开,跑进房间。连湛以为他有事要做,也没去找,自己继续沉思。 十分钟后,覃小右又气哼哼地跑回来,瞪着他。 “老师为什么不进来找我!”他如果尾巴还在,肯定在空中甩得生风,“我等得好累!” 连湛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刚才是在生气,伸手要拉他,他却往后面一躲,哼了一声,重新窜回房间里。那个床好像已经成了他的基地,或者猫窝,连湛一进房间就看见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被窝里,还是露出两只滴熘熘的眼睛。 真的就像生了气等着主人来哄的幼稚小猫咪一样。 连湛是认真在为他和覃小右的事情发愁,但这小傢伙的心智实在低幼,因为被忽视而生气也无可厚非。他把人抱出来,被子扔到一边,小猫妖还别扭地扭了两下,接着才勉勉强强大发慈悲原谅他,搂住他的脖子。 天气其实有点儿闷热,躲在被子里,覃小右白净的额头上已经被热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连湛给他擦了,又板正语气,对他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覃小右点点头:“说吧说吧!” “你先把手放开,下来坐着。” 覃小右疯狂摇头:“那就不要说了!!” 连湛哄他他也不放,固执得要命,无奈之下只能破罐子破摔。连湛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用上了自己最大的控制力,缓慢地、严密地将妖力收起来,覃小右眼神渐渐变得困惑,变得混沌,在他妖力全部收到体内的那一刻,突然恢復清明。 随后整个人陷入了僵直的状态。 覃小右傻了。 他的手亲密无间地搂在连湛脖子上,整个人肉麻得吓人地坐在连湛腿上。他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从“-”张成了“o”最后成了“o”,唿吸都停了,最后勐然爆发,用力跳起来,暴吼道:“我操!!!” 覃小右动作太突然了,连湛没来得及防备,他跳起来的时候也没来得及向后躲,一不小心被他打中下巴,下面某个地方被踢了一下。 连湛顿时疼得面色铁青,而覃小右手忙脚乱地后退,结果地板上有个拖鞋,他不小心踩到了,又手忙脚乱地滑到,“哐”地一声大力跌坐在地上。 这俩人一个前面疼一个后面疼,都不约而同发出了“嘶——”的抽气声。 连湛比较闷骚一点,不愿意太失态,同时还得在疼得要死的前提上维持妖力的收束,用手捂住了嘴,憋得唿吸都不敢。 覃小右则蒙了老半天,本能地要爬起来,结果摔得太狠,屁股疼,手去抓旁边的书桌要支撑身体。结果书桌边缘有张纸,他刚起来一点,又整个人再次摔下来。 他在回来的路上其实多多少少听胡斐说了一点他和连湛的事,没想到还没见到人算帐,自己就失去意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又摔得这么疼。 覃小右性格本质外强中干,现在就觉得心里特别委屈,一边开始小声地骂“王八蛋老畜生”,一边不知不觉地就眼睛红了,声音里还带上哭腔。 13. “王八蛋!神经病!”“为老不尊!”“你不是人!”覃小右绞尽脑汁挤出几个骂人的词彙,狼狈地爬起来,又擦擦自己的眼泪。 摔得太狠了,屁股还在发疼,他骂人的声音越发控诉。 连湛吸着气说:“一个男孩子,摔了也就摔了,怎么那么娇气……” 覃小右自己也觉得很没面子,口不择言地反驳:“你把我当男孩子了吗?!” 这话出口他马上就后悔,脸色爆红,趁着连湛呆住了还没说话,又愤怒地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欺负我!你就等着我报復你吧!” 连湛自己的下体疼都还没缓过来,头又开始疼起来,另一只手伸出去摇了摇,示意先让自己缓缓,老半天没说话。覃小右本来是想扑上来揍他的,但现在心里就只有委屈,委屈了半天这人又不道歉,气沖沖地说:“认罪了吧!没话说了吧!” “疼……”连湛闭着眼睛,“被你踢到了。” “你转移话题,根本就是心虚了!” 这完全是鸡同鸭讲。连湛本就不喜欢和人说话,现在更是烦闷,应付不来,干脆把自己往床上一摊,开始装死。 瘫了一分钟,他感觉到小猫妖凑了过来,嗓音里带上一点点惊慌:“不是吧,真有这么疼?我,我踢到你那里了啊?”顿了两秒,他又觉得自己关心连湛这件事很丢脸,哼了一声,嘴硬道,“也是你活该!” 第8页 覃小右和他结下妖缘后,两个人之间的感应便敏锐了许多,靠得近了,他还能够闻到小猫妖身上的诱人气息。这气息现在当然不能治癒他,也不会让他好一些,只不过和疼痛搅和在了一起,变成了更加过分的催化剂,让他一瞬间有些不能自控。 连湛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别靠近我,我怕我绷不住。” “绷住什么?” “妖力。”连湛说,“我一旦放开了妖力,你就又会变回失忆的状态。你身上的味道太香了,刺激性很大,离我远一点。” 覃小右不知想了什么,面色一红,马上一蹦三米远。 连湛坐起来,沉着声音道:“长话短说,我给你解释一下目前的状况。”见覃小右还想插嘴,他稍微露了一点点妖力,小猫妖马上吓得退得更远,他又收回来,道,“得等胡斐做好了阻断符,我的妖力才能够收住。” “……”覃小右不爽地点点头。 这傢伙终于肯安静,连湛深吸一口气,尽量用最简单的话把当下情况概括了。 中途讲到覃小右对自己的依赖时,小猫妖龇牙咧嘴似乎颇想扑过来揍他一顿让他闭嘴,又慑于他的妖力没敢靠近。 他说完之后,两个人之间安静了好一会儿。覃小右似乎还是不爽,小声碎碎念了些不知道什么东西,最后念叨道:“那个会缠着你的傻子才不是我!” 听他这样否认,连湛心里有莫名的不悦。 他浑然不觉,又问:“只要我离你远一点,那个傻子就不会出现了吧?” 连湛沉声说:“是。” 覃小右当下做了决定,一下子跳到门外,气哼哼地说:“那你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明明就在不到一个小时前,这个小傢伙还在哼哼唧唧地撒娇说要永远和自己在一起,结果现在换了一个芯子,立刻就翻了脸。连湛的疼痛已经缓和了,但他的自控力也到了极限了,冷着脸,不想同意覃小右的主意。 覃小右已经自顾自窜出去了,在门边折腾了半分钟,又风风火火地沖回来:“你这房子到底有什么妖术?我为什么出不去?” 结界符还没撕下。连湛冷处理,不回答他。 覃小右不依不饶,出去再搞了一次破坏,不成功,还是出不去,这次在沖回来已经是直接扑到他面前,揪着他的领子张嘴就要质问。 连湛突然放开了自控,妖力从他身上四散铺开,覆盖到覃小右身上。 小猫妖的眼神又迷茫了片刻,从暴躁转为疑惑,低头就发现自己抓着老师的领子。 他不明状况,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歪歪头。连湛不反抗,他就自作聪明,蹲下来一点,揪着老师的领子亲了上去。 14. 连湛哪怕再想否认,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对他来说,失忆时的覃小右真的可爱死了。 覃小右比他矮了大半个头,一张脸小小的,做害羞的事从来不脸红,亲他的时候总是连亲带舔,软软热热的舌头在他嘴唇上骚扰。亲完后他又抱上来,好奇地问:“我怎么感觉好像又有好久没有见到老师?” 刚才他和正常状态的覃小右交流了几分钟,这个失忆的小傢伙记忆里就出现了几分钟的空白。 绷着妖力不散开着实是很困难的事,连湛放松了一点,嘆了口气,摸摸他的头髮,随口瞎掰:“刚才跟你玩了个游戏。” “什么游戏呀?” “……看你能憋着多久不看到我的游戏,”连湛接着扯,“其实也才五分钟而已,然后你输了,所以才又看到我了。” 覃小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那我肯定会输的,五分钟好久啊。” 他马上又感觉要弥补那五分钟的空缺,对着连湛睁大了眼睛,在正脸这边看了好久,又爬上床去看连湛的背面。全身都看了一遍,他还觉得不够,伸手想扒连湛的衣服,打算看他的身体。 连湛赶紧把他的手抓下来,惩罚般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不准乱动我衣服。” 小猫又活泼又委屈地爬到他怀里,又一次坐到他腿上:“明明第一次看到老师就是没穿衣服的,现在为什么要穿衣服呢。” “……因为衣服好看。”连湛随口回答。 小猫却说:“不穿衣服好看。” “不穿衣服的话是没有羞耻心的表现,不能随便让人看自己的身体。”连湛捏他的鼻子,“这点你也要记住。” “羞耻心是什么?”小猫歪歪头,“能吃吗?” 连湛哪里想得到这种情境下会发生这样的对话,啼笑皆非,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最后只跟他说:“反正你听我的话就对了。” 让小猫听话的代价是又被抱着舔了好几口。 之前以为只是单纯的妖缘问题,覃小右才会对他如此亲近,但现在他又知道了覃小右是因为他才会成精的——这样的情况放在妖界,他和覃小右基本也可以说是父子关系。 又想起来正常状态下的覃小右炸毛、气沖沖的模样。 连湛一边顶着心里那点儿不自然的感觉,一边被舔得十分舒服。 好半天后他才把覃小右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想给覃小右转移下注意力。他开了游戏,结果小傢伙对着键盘和滑鼠一通操作,玩不懂,马上又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连湛无奈只能开了部电视剧,抱着他看,覃小右舒舒服服窝在他怀里,不仅要被他抱着,还要牵他的手,时不时要小声要求“老师摸摸我”。 第9页 连湛仿佛就真的抱了只猫在怀里,撸毛挠下巴什么的来上一套,覃小右坐得太舒服,在这一集又播放到最后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的睡相傻乎乎的,肩膀舒展,小脑袋向后靠在连湛胸口,神情很放松,好像马上都要睡得流口水了。 连湛没有切下一集,也没动,看了几分钟,手指尖在覃小右鼻子上点了点。 就这样又荒废了一天。 覃小右睡着了,连湛把他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他本来想到客厅去处理点正经事,但他一走开,覃小右好像就闻不到他的味道,在睡梦里哼哼着要醒过来。 连湛便就坐在床边玩手机,眼神稍微移开一些,就看到小猫妖刚刚被调正、很快就又变得乱七八糟的睡姿,紧紧地抱着被子,嘴边一道水渍。 ——还真的流了口水。 晚些时候有人给他的手机打电话,连湛接起来,走到房间边角去接。通话人是同年段的主任,询问他这两天的情况,又问到覃小右。 学生和老师莫名其妙一起不来上课,还足足两天,哪怕连湛当初是走了点关系才来的这间学校教书,上面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总还是要过问一下。 他含煳其辞想煳弄过去,主任又语重心长地说,他虽然不知道连老师这边出了什么事,但还是尽快让学生回来上课的好。 连湛挂了电话,对着电话板着脸,不得不承认这样拖着不是什么好事。 覃小右……现在“睡着”,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不会不开心,但也不能总是这样,他迟早是要变回来的。 他优柔寡断这么半天,覃小右变回来之后,可能只会觉得更加噁心。 连湛心里头不太舒服,但又逼着自己下定决心,又打了电话压榨胡斐,憋了半天没出声,直到胡斐在对面扯着嗓子叫了他好几声,最后才开口,嘴硬地催促胡斐快点完成阻断符。 狐妖在电话对面笑个不停:“我怎么感觉连老师这话听起来那么不情愿呢?” 连湛:“你听错了。” 狐妖啧啧两声,并不戳穿他。 连湛脸上挂不住,又切断了通话,回头一看,覃小右好像被他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喉咙里发出咕噜声,迷迷煳煳的,眼睛还没睁开就先喊了一声老师。 他无忧无虑的,只知道吃睡和粘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老师刚刚下定决心,他可以这样撒娇的时间没剩下多少了。 15. 胡斐加班加点效率爆表,第二天中午就把阻断符做好,给连湛发来简讯。 他到这边来大概要二十分钟,连湛可以用这些时间做好最后的安排。 连湛回了一个字,“好”,狐妖过了一分钟又补发了一句:“最后的后悔时间只有这二十分钟咯。” 他的手顿了顿,没再理对方,将手机息屏。覃小右正坐在椅子上吃东西,坐没坐相,歪歪扭扭的,也不太会用筷子,只拿勺子挖着米饭吃,将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了,朝连湛望过来,口齿不清地说:“老斯,我想次鱼……” 他不能用勺子把鱼块好好地切出来,本来是想用手去抓的,结果刚动手就被连湛抓回来,只能安安分分地盯着看。 连湛放下手机,说了他一声笨。覃小右眼巴巴的,他又夹了一块鱼,仔细挑掉鱼刺,道:“张嘴。” 覃小右急急忙忙把嘴里的咽下去,张开嘴巴,等他把鱼餵到自己嘴里了才开开心心笑起来,撒娇地说:“还要!” 连湛难得有耐心,一块接一块地餵他,覃小右到后来都直接从他对面坐到他旁边去了,半个身子靠过来,一只手揪着他的衣角,另一只手拿勺子,自己挖好一勺饭,等着连湛把鱼放到勺子上,再一起合着吃下去。 他对这种幼稚的把戏乐此不疲,还自觉得很乖,自己这么乖就该让老师餵。等吃饱了之后,满足地打了个嗝,两只大大的眼睛都眯起来,嘴边还粘着一粒饭粒和几点酱汁。 连湛捧住他的脸,拿纸巾帮他擦,他也享受地睁着眼睛,傻乎乎地说:“老师今天对我特别好。” “……嗯。” 连湛近距离看着他的脸,一双琥珀色大眼睛亮亮的,眨也不眨凝视着自己。连湛又觉得有些难以面对,移开了眼神,问道:“吃饱了吗?” 覃小右在自己的肚子上方画了一道弯弯的弧线出来,表示自己吃得肚子都鼓了,用力点点头。 连湛道:“那你休息一下,我跟你玩个游戏。” 覃小右歪头道:“什么游戏?” 连湛顿了顿,才回答说:“昨天的那个游戏,试试你能多久不看我。” 覃小右眨了两下眼睛,又一次用力摇头:“这个不好玩,我不要玩!” “有奖励的,”连湛哄道,“如果你赢了,那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情,什么都可以。” 这个的诱惑力也很大,小猫妖纠结地皱起了眉头,咬着大拇指指甲想了一下,又从椅子上跳下来转了两圈。连湛又道:“只要你十分钟不看我,就算你赢了,再见到我的时候,你要什么东西我都给你。” 小猫妖将信将疑地问:“真的吗?” 连湛骗他:“真的。” 第10页 小猫妖勉为其难地“唔”了一声,艰难地转过头,捂上了眼睛,哼哼唧唧地说:“好吧……我就陪老师玩一下。” 连湛看着他纤瘦的背影,并没有马上走出房间,而是走到他背后,在他细软的黑髮上吻了一口。 他刚将房门关上,胡斐便敲响了他家的门。 橘发狐妖笑眯眯地探头进来看了看,没看到覃小右,问他:“连老师都处理好啦?” “好了。” 胡斐扬扬手里的阻断符:“我昨天分别取了点小猫和你的毛髮做符咒,术法施了之后,只要阻断符还在你身上,他就永远感受不到你的妖力……连老师考虑清楚了?” 连湛只说:“少废话。” 胡斐耸耸肩,将阻断符给了他,捉着他的手用妖力画了几道符阵,刚将符阵全部拍入他身体里,房间里的小猫就扯着嗓子问:“老师——几分钟啦!还要几分钟才可以看老师啊!” 连湛身体一僵,抿住嘴唇,胡斐弯着眼睛看他,抬高声音代他回答道:“没有几分钟了。” 小猫妖对这个多出来的声音很迷茫:“什么?” “没有几分钟了,”胡斐低低地笑,“反正你也不会想看你的老师了。” 连湛恶狠狠地瞪着他想骂他多此一举,下一刻,他就将符阵最后一笔勾上,术法就此完成。房间里的小猫妖叫了一声,顿了两秒,又叫了一声,语气却是已经完全不同了。 16. 连湛又请了病假,三天没去上课,找了同年段的另一位老师代课。 覃小右那天恢復之后本来还想找他算帐,但胡斐在场,吓了他两句,他只好憋屈地收了爪子。但就这样被吓住未免太没面子,他强撑着,恶狠狠地撂了几句狠话,诸如别让我再看到你、我绝对会找机会报復你之类的,被狐妖又瞥了一眼,拿妖气刺了两下,他就连忙开熘逃跑了。 毕竟是没修为的小妖,经不住吓。 连湛始终没说话,也没阻拦,只在胡斐也走了之后,开始考虑辞职。 辞职没能成功,这学期已经过半了,他突然辞职的话课程安排会很麻烦。领导劝了他几句,又给他放三天假,要他好好冷静。 放假第二天他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积蓄,并不算少,拿出一半给妖协,要求妖协偷偷代他存到覃小右的帐户上。负责人员一头雾水,但不敢怠慢他,拿了钱就照办。只不过覃小右还是未成年,所以这些钱暂且要由协会保管,等到他成年后才会给他。 第四天他终于休息完毕去学校。班上同学都一个星期没见到他,乐呵呵地起闹,被他镇压下来。 连湛在学校的形象仍然是冰山老师,说话很有震慑力,面无表情敲了几下黑板,班长赶紧自觉地叫同学安静。他眼神也没往覃小右那里挪一下,冷冰冰地开始上课,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过去,上完就回办公室,一秒都不多停留。 基本上就跟之前没两样。 只有偶尔眼神难以避免地滑过覃小右的座位,就会恰巧和他的眼神对上。对方一张秀气的小脸,表情却拽得要命,满是怒意,好像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咬他。 连湛视而不见。 情况僵持了两天后他终于在某天回家的路上被覃小右堵了,时间是下午五点半。 覃小右横眉竖目站在小路中央,两只手臂抱在胸前,瞪着他:“你是不是以为无视我,这件事就完了?” 连湛没说话。 覃小右继续说:“没那么简单!” 连湛看看手錶:“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上第四节自习课吗?” 覃小右表情僵了一下,视线很心虚地往一边飘了飘,嘴硬道:“不要转移话题!” “你逃课了?”连湛问他。 覃小右恼羞成怒:“还不是因为你每天都跑得那么快!我有什么办法!你别转移话题了,没用的!”他怒气沖沖地皱了眉,一步步很有气势地走过来,走到连湛跟前,结果比连湛矮了大半个头,看起来太没面子,就又踮起脚尖揪住连湛的衣领逼他俯下一点身子,“没见过你这么没师德的!我还没找你算帐呢,那个,那个了我的事,没这么简单就能给你煳弄过去!” 和连湛上床两个字他还是没能光明正大说出来,结巴了一下。连湛低头看他,说:“你想怎么样?” 覃小右底气十足:“我要揍你报復你!” 连湛左右看了看,往巷子指了指:“就在那里吧,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不还手。但是记得快一点,你过会儿还要去上晚自习。” 覃小右没想到他同意得这么轻易,呆呆地“啊?”了一声。 连湛伸手把他的手拉下来,很自觉地往巷子里走,站在里面,平静地看着他,等他过来动手。 覃小右突然底气不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怎么报復都可以,是我对不起你。”连湛道,“你打吧,反正你也看我不爽很久了,让你出口气。” 他的态度坦然淡定,眼神里毫无波澜,让覃小右感觉他就像是在和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清算一笔帐,公私分明。 17. 覃小右外强中干,从小到大只有被人欺负时奋力反抗的份,哪里真的打过人。 第11页 他也没想到连湛会是这个态度,竟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冷淡。明明上次独处的时候,连湛好像还有一点儿别扭,说话还有一点儿不好察觉的暧昧。 而且他们两个明明发生过那种关系——虽然他没有记忆,只有一点点点点模煳的印象——但是连湛有记忆啊! 现在连湛却这样公事公办,几乎真的变回了两个人之前的关系。他是无理取闹的、不受关注的学生,连湛是对他很冷淡的冰山老师,只不过他们之间有了一层额外的关系,连湛于他有愧,所以任由他发泄。 等发泄完,他们就两清,再无瓜葛。 覃小右莫名有些委屈,兇巴巴的表情撑不下去了,还想张牙舞爪,却抬不起手脚,连假装一下自己要打人也做不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心中万分不爽,站在原地瞪了连湛几秒,嘴硬道:“你以为被打一顿就能弥补我吗,没门!” “那你想打几次打几次,”连湛回答道,“或者还有什么要求提出来也行。” 他这两句话又把覃小右的嘴堵住了,不知该如何应对。 覃小右预想的明明不是这样,他想看这个老师抵赖又抵赖不过,被自己戳破真面目时害怕的模样,不害怕的话歉疚也行,反正就是要比自己矮一截。他还想过连湛对着他提出弥补条件却被他一一拒绝的场景,这样他就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来找连湛麻烦,达到报復的目的。 他可以把连湛心里那个粘人的小傻子形象毁掉,好让自己不显得太丢脸。 谁知道连湛的表现就好像……就好像那几天的事情根本没发生一样。 覃小右一下子有些迷茫,就好像写作业遇到没见过的题型一样,不知道该从哪下手。他还是瞪着连湛,看着男人表情始终毫无变化,站在那边等他的报復。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要求,结果被连湛答应时,他又很没理由地觉得连湛太果断,果断得好像都有点儿绝情了。 覃小右又憋屈又不爽,磨磨牙,跑过去,一拳往他身上打,结果还没打到就自己先退缩了,拳头又偏移,只在连湛脸上擦过去了一下。 连湛当真动也不动,低头看他。 覃小右实在是没什么气势,恨恨地收回手。他又一次揪住了连湛的领子,要放狠话,努力转动脑子想着有什么好让连湛觉得不爽的方法,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没那么轻易放过你!” “……” “你怎么欠我的就怎么补偿我。”覃小右似乎是忽然想到了好办法,表情都神气起来,“你对我做的事,我也要对你做一次!” 饶是连湛再有准备,冰山面具也裂了一下。 覃小右十分自得,确定这个方法绝对会让他觉得屈辱和愤怒,没想到连湛的表情只变化了一瞬,就道:“好吧。” “……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 “你想什么时候做?”连湛低头看他,“总不能就在这个巷子里吧?” 覃小右的反应已经又因为震惊而滞后了,两只猫眼瞪得大大的。连湛的头稍微低下来一点,和他的脸靠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唿吸时的热气扑到他脸上来。覃小右抓他衣领的手指因为这动作的变化,也不小心碰到了他下颚处皮肤,温度颇高,烫得他一下子撒了手。 叛逆学生难得结巴了,“啊”了两声,整张脸涨得通红。他虚张声势地挺直腰杆,拿头去顶连湛的额头,声音已经明显没底气了,但还是装得胸有成竹:“等……等我回去做好准备,就让你好看!!” 不等连湛的回应,话说完他马上后退,对着连湛扮个鬼脸,落荒而逃。 他还要给自己撑门面,在心里想着:这个混蛋老师多半以为他不敢做……一,一定会让这傢伙后悔的! 18. 覃小右做了好几天准备,包括并不限于:在课上对连湛龇牙咧嘴,继续给连湛的茶里面撒盐;故意去找连湛问题目又故意不听,只在旁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说“老师你害不害怕紧不紧张”“要求饶的话现在还有机会”,在连湛回答说“不用”的时候怒气沖沖扭头就走。 连湛在后面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做?” 覃小右道:“我才不告诉你!” 虽然连湛现在表现得很……很淡定,但他坚信连湛那都是装出来的。这傢伙心里一定非常慌张不爽,自己就是要拖着,让他提心弔胆! 当然正经的准备,覃小右也有做。 他在网上四处乱搜,好不容易找出来几个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片子,保存了,到周末的时候自己缩在小房间里,把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心里怦怦乱跳地打开了。 他住的是妖协给小妖分配的房间,也跟宿舍差不多,只不过条件稍微好一点,可以自己一个人一间房间。他没有耳机,主要是没钱买,只能够趁周末这个时段,其他人都出去打工或者玩了,自己才能偷偷看。 覃小右作为一个心理上的小处男,头一次看这种东西,还得给自己做半天心理准备。他不能这么没出息,没见识,不就是个片子,青春期男孩子谁能不看?只不过其中一方的性别换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12页 没想到打开第一个片子,看了没五分钟就关了。 他的资源都是网上四处找来的,内容不清楚,来源也是乱七八糟。第一个片子上来就玩道具y,竟然往那个地方塞网球!! 覃小右看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目瞪口呆,看着那个羞耻的地方被撑得那么大,听着片子里的人痛苦的呻吟。塞到第二个网球时,覃小右赶紧关掉,抚自己的胸口缓气。 这种东西放进去的话,就算是那个讨厌的老师也会死吧!都,都不止是报復的范围了…… 覃小右莫名其妙有了一点儿罪恶感,深吸一口气,打开第二个片子。 第二个是个玩强姦戏码的,白白净净的男学生被粗暴地绑起来,先是鞭打,接着随便做了两下扩张就插了进去。覃小右险些把手机扔掉,又告诉自己要镇定,用力睁大眼睛。屏幕里的男生起先还能咬着牙忍耐,后面已经被弄得哭着求饶了,泪水流了整整一张脸,悽惨得不行。 覃小右又给关掉了。 这个也很惨,太惨了……他也不是想做这种事…… 覃小右一时没有勇气点开第三个片子,僵了半天,大吼一声把手机丢到床上,冲进卫生间洗脸。他的脸上已经全部都红了,这种东西还是让他蛮害羞的,只不过猎奇的震惊一时之间改过了那股害臊。 他觉得自己太没出息,生自己的气,格外不爽地原地转了几圈,又咬了咬手指,最后决定出去散心。 改变一下心情,回来再看的话,估计会比较不一样! 就是手机拿着有些烫手,一碰到它,刚才看的东西就会在脑子里疯狂回放。覃小右边走路边走神,撇着嘴还在埋怨连湛,不知不觉间,竟然散步到了连湛回家常常经过的那条路。 他刚想跑回去,结果竟然听见了一声“喵”声,眨眨眼睛,顺着猫叫声走过去。 小巷子里一半阳光一半阴影,连湛正半蹲着,一只小流浪猫吃着他手中的猫粮,时不时喵上一声,像在撒娇一样。他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睫低垂,乍一看有种温柔的错觉。 覃小右如果现在是猫形态,恐怕毛都炸了起来。 他生气极了,只想冲上去捣乱,自己在烦恼,这混蛋老师竟然又在这里餵别的猫!! 19. 覃小右还没想好上去第一句要怎么指责他,便被连湛发现了。男人微微抬了头,往他这里看来。 覃小右出口的话就变得结结巴巴:“你,你这个王八蛋!” “我怎么了?” 覃小右两眼瞪圆了,怒道:“你怎么敢在我面前餵别的猫!你欠我的还没还我呢!” 连湛莫名其妙:“……我一直都在这里,是你自己出现的。” “你,你还一直都在这里!”覃小右都快跳脚了,“不在我面前也不能餵别的猫!” 连湛现在才明白他在生气什么,不由无语,把手里的猫粮全部撒到地上让小流浪猫自己吃。覃小右一看更加不爽,头髮都快竖起来了。连湛道:“对不起。” 他的道歉没能安慰这只生气的小猫妖,反而还让对方更加愤怒,疾步走到他面前,吓跑了原本还在安静吃着猫粮的小猫。覃小右低头一看,那几粒猫粮落入他眼中格外刺眼,好像是被别的猫侵占了自己领地的证据。他抬脚一下子就踩碎了,“咔呲”两声,又抓住连湛的领子,想骂人又想不出该骂什么。 连湛拍拍他的手:“不要每次都扯我的领子,会皱。” “关我屁事!”覃小右马上顶嘴。 “……你高兴就好。” 连湛对他的态度越是顺从,越让他觉得不开心,仿佛两个人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让他没法……没法真正地报復到这傢伙。覃小右把他推到墙上,把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人用力顶着,想效仿今天看的片子里的男人一样,咬上去,但还得踮脚,感觉气势不足。 连湛道:“你要怎样才能消气,说吧。” “你以为我那么好打发吗?!”覃小右无理取闹,就是想跟他吵架,说话驴头不对马嘴,“你这个王八蛋,根本不负责任!也没有一点羞耻心!”覃小右怒道,“说什么让我上,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吧!” “……还是很算什么的,”连湛道,“除了你,我没有和人上过床,更没有做过下面那个。” 覃小右差点踩他一脚,小脸涨红。 “我是认真地想补偿你,所以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覃小右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委屈又愤怒,口不择言道:“我噁心死你了!” “……嗯。” “等,等我把你上了之后,你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我也是这个打算,”连湛忽然摸了摸他的头髮,“我之前已经申请过辞职了,不过这个学期内不好操作。反正这个学期也只剩下两个月了,麻烦你多忍忍。” 覃小右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没想到他是真的打算走。 赔偿完自己后双方就两清,连湛远远地离开,和自己再也没有一丝关系。 他说不清心里奇怪的酸楚是什么原因,也没发现自己的眼睛渐渐红了,眼神与其说是兇狠不如说是逞强,手颤抖了两下,突然狠狠地甩开。 第13页 覃小右扭头就走,横冲直撞,还险些撞到巷口的垃圾桶。他走得很快,脚步很急,身后的人没有动静,似乎没有半点儿要上来拉住他的意思。 20. 覃小右绕过弯口的时候停了两秒,连湛仍然没有上来拉住他。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可笑,原地转了两圈,狠狠地往墙上怒踹一脚,大骂道:“王八蛋!” 随后拔腿就跑,拼命的向前沖。他看都不看路,一口气跑过三条街,中间和路人撞了两下。路人纷纷侧目,像看神经病一样,他也没看到这些眼神。 直到他跑累了,还不小心一脚踩上地上的石头,险些滑倒,堪堪站住,撑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喘气。 王八蛋,老畜生,就这个样子还当什么老师……根本不懂人心…… 覃小右咬牙切齿,满腔怨气无处发泄。他直起身来,感觉全世界都是敌人,眼神兇狠地看了一圈。他现在不知道要去哪儿了,不可能回去揍连湛,也不想回家,更不想去学校。 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 覃小右一下子跳起来,回头看:“谁啊!” 结果在背后站着的是那个橘发狐妖,脸上满带笑意,莫名令人不寒而慄。 覃小右气焰顿时消了一半,警惕地退后两步,左右看看,好像想找路逃跑。不是他怂,只是这个狐妖一直对……都好像对他不是非常友好,动不动就用妖力吓他。 他身上的妖力稀薄得连变身都不会,遇到胡斐,自然会紧张。 胡斐似乎发现了他的畏惧,笑着道:“小猫怎么这么怕我?” “谁谁谁谁怕你了?!”覃小右立刻还嘴。 他还故作大胆地挺起了胸,瞪大眼睛。胡斐不戳穿他,只是又激他一句:“你在这里做什么?来找连老师?” 他更加结巴:“只,只是恰,恰好路过这里而已!这里和他家离那么远,我哪里是来找他的!” 胡斐都快笑出来了,眼睛眯着,问他:“正好碰上了也是有缘。你现在有事做吗?” “……没有。”覃小右老实回答。 “我代替连老师请你吃一顿好了。”胡斐邀请他,“敢跟我来吗?” 覃小右真的思维方式堪比小学生,你正经地邀请他,他肯定一口回绝,但你要用上一个“敢”字,他马上就会为了证明自己而说“有什么不敢的”,然后硬着头皮往坑里跳。 不过胡斐倒确实是请他吃饭。 他们去的似乎是胡斐朋友开的餐厅,给了个包厢,胡斐优哉游哉地点了菜,还问覃小右想吃什么。覃小右非要说自己什么都能吃,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实际上紧张得背后都在冒汗。 服务员退出去了,胡斐也没理他,自己拿出手机来玩。 等到上了菜,覃小右才发现桌上的菜有一半是自己不喜欢的,放眼望去全是青椒辣椒,一看便辣得吓人。 覃小右不太能吃辣,只能够倔强地夹了唯一一道不带辣的素菜,嚼着菜叶子扒饭。 胡斐逗他也逗够了,又叫来服务员,另外给他点了两道菜。 “笨小猫,”他笑吟吟拿筷子指着覃小右,“太别扭的话可不讨人喜欢。” 覃小右嘴硬:“也没人想讨你喜欢!” “不讨我喜欢不要紧,我也不在意,”胡斐道,“连老师可不喜欢别扭的小傢伙。” 覃小右立刻拍桌:“更不要他喜欢了!” 胡斐挑眉看他:“真的?” “真的!” “我再确认一遍?” 覃小右扭头不看他:“有什么好确认的!” “那他就能安心走了。”胡斐点头道,“我明天就托人去帮他办转职的事。” 覃小右马上就傻了,手还拍在桌上,呆滞地问:“什么?” 狐妖笑嘻嘻地说:“你刚醒来的时候,连老师就知道你肯定会排斥他,一早就打算辞职离开,只不过事发突然,不太好办,才又回去上课。不过他要辞职这件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只不过担心你们里面有哪个人不愿意,那我不就成了做坏事的了?好在现在确认了你是真的不喜欢他,那我松了一口气,当然就要帮连老师走了。” 覃小右怔怔地坐着,没想到这个展开,盯了他一会儿,徒劳张张口。 胡斐的真正目的是这个,吃饭只不过是打幌子,目的达到了也没必要多留,拍拍手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听到背后一声微不可闻的:“我没想赶他走……” 胡斐回身,审视般地看着他。 “我只想看他不开心被我报復的样子……谁让他对我做了那件事,还,还那种态度……”覃小右说得很小声,怕音量大了,自己会先恼羞成怒,“他干嘛一副和我一点关系也不想有的样子啊,冷血无情王八蛋。” “连老师可不无情,”胡斐道,“他还是挺喜欢你的,你失忆的时候他对你可好了。” “那个又不是我!”覃小右反驳。 胡斐摇了摇手指:“那个当然是你,只不过他没有你的记忆,你也没有他的记忆。你们从本源来说,就是一个人。你的妖力来源于连老师,所以从本能上就会想亲近他,失忆的你比较坦诚,而有记忆的你则是只小野猫,只会别扭地捉弄人。”他又重复了一次,“别扭的小孩可不招人喜欢。” 第14页 覃小右茫然:“我的妖力来源于他是什么意思?” “这点你自己去问他。”胡斐笑着走回来,“我只再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想跟他和好吗?”胡斐道,“我可以帮你调理一下身体,试着把那几天的记忆融合回来。” 覃小右都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狐疑地看着他。 胡斐道:“你可以看看连老师到底是不是冷血无情……嗯,也学学怎么和他相处才能让他喜欢。” 21. 覃小右陷在“我凭什么要讨他喜欢他算个屁”和“要不然试试”的纠结之中,自己一只猫转过头掰着手指算计。 胡斐好整以暇地坐下,继续吃这一大桌子菜。他一边吃,还一边淡定地喝水解辣,待到覃小右纠结完了,才拿纸巾抹抹嘴。 桌上的菜竟然已经被吃掉了一大半! 覃小右顿时觉得这只狐妖确实深不可测,椅子向后挪了挪,硬着头皮说:“我,我就随便试试……我不信你能做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拒绝,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次如果拒绝了,之后一定会后悔。 连湛本来就不想和他有很多牵扯的样子……他如果彻底推开了,连湛一定会走。 他还没有真的报復到那个混蛋老师呢,怎么能让那傢伙走! 胡斐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将他带回了自己家,路上还顺便给他买了点小零食。他脚步轻快,心情轻松,覃小右到了他家,他就把人按着坐下,自己去拿之前准备的东西。 他研究妖力数百年,稍微看了看连湛和覃小右的档案,便知道问题所在。 连湛是上古大妖转生——说是大妖,其实这称唿是妖界在给自己长脸——那几乎是与天地同源一般的存在,随意一个甩尾便能掀起惊天动地的变化。 只不过三百年前一场意外,它被分离为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彻底消失,另一个部分转生过后,成了连湛。 连湛生来便如此高贵,从转生初始就被整个妖界敬畏着长大,没人敢逼他学习,也没人敢对他指手画脚,生怕惹了他生气,那导致的后果也不是一般的妖能承受得起的。好在连湛性格淡定,三观正常,在此之外还有一点儿没志气,安于“平凡”。 只有十年前,他养的猫死了,自己一个人伤心得跑去喝酒,忘了是自己发情的日子,喝醉后无法自控变回原形,妖力开了闸成了乱潮,在方圆千里内汹涌。 正巧覃小右通了一点点灵性,又离他有那么一点近,又恰好是与他的宠物同一物种,就这样被他沖开灵窍,成了精。 两个人交合时,覃小右的灵窍再次被沖开,那一点儿细微的、化在血肉里的妖力归根同源,成了崭新的一干二净的状态。 胡斐拿了几根针,一边给它们做消毒,一边还饶有闲情逸緻地给覃小右解释他会失忆的原因。覃小右学习又不好,对妖力这种东西更是全不了解,听得云里雾里,不耐烦地说:“那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很简单,帮你把妖力和身体同步,那你的记忆自然也会融合。”胡斐拍拍他的脑袋,“之后再碰到连老师的妖力,也不会那么不成熟,一下就被洗成傻子了!” 覃小右觉得他毫无疑问是在讽刺自己,绷住了脸,不理他。 “就是这件事我没经验,需要的时间可能比较长。”胡斐抬手,忽然将一根细针扎入覃小右的头,他的手法太好,覃小右甚至没感觉到痛,他又将长针露在外面的部分编了编,将它编为了一个发卡,别在覃小右头上。 这一系列动作的发生只在十几秒之内,覃小右都还没搞清楚他究竟做了些什么。胡斐拉住他要去摸头的手,道:“那个是自动帮你调和的,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你就戴着它吧,别乱摘。” 覃小右抬头看他:“这玩意要戴多久?” “什么时候融合完成了,什么时候摘,”胡斐笑眯眯的,并没有说具体时长,“不到完成不能摘下,不然会出什么差错我也说不准哦。” 覃小右左看右看,又问:“你干吗对他那么好,还管这么多事情?” 胡斐耸耸肩,语气毫不在意:“我讨厌死他了,但他一暴走,协会就要收拾好久的烂摊子。他的事都分配由我负责解决,我也没办法。” 覃小右当晚做梦,便迷迷煳煳梦到了那几天的事情。 他的梦并不清晰,他只能感受到,自己说话的声音腻得吓人,总往另一个人身上扑,又抱又蹭。 一双大手便无奈地摸摸他的头,抱住他。 他什么也不知道,满心满眼地只有面前这个人,全心全意依赖对方,分不出半点心思给别的东西。 那感觉无比舒服,令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只想一辈子这样下去。 醒来后覃小右在床上呆坐了好几分钟,回忆起梦里的东西,脸颊瞬间热度飞涨。他骂了一声“操”,踹了一脚床,跳下床冲进卫生间。 那时候的自己怎么那么……那么…… 也太不不知羞耻了吧! 22. 到了周一上课的时候,覃小右一反常态,不再去主动捉弄连湛了。 第15页 他上课没精打采的,自己一个人趴在桌上,在纸上乱写些什么东西。下课了有同学来找他玩,他也没兴趣,趴下来打盹。 连湛周一的课是在上午三四节,覃小右一般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肚子饿,肚子饿了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想捉弄人。但一连两节课下来,连湛都没见他有什么动静,既不听课也不说话,偶尔抬了头,和自己对上眼神了,那脸一下子就红得厉害,别扭地扭开头。 下课后,连湛回办公室,准备下班。再次路过班级的时候,他往覃小右那儿看了两眼,小猫妖趴着,一动不动。 脸红得那么厉害,不会是生病了吧? 连湛拽了个同学,想让人去问问覃小右,但嘴唇张了两下,话说不出来。同学突然被老师拽住,心惊胆战,最后他还是放了手,道:“没什么事,你走吧。” “老师再见!”那个同学立刻熘走。 连湛重新进了班级,班上其他逗留的同学见老师来了,不愿意在课后时间和他共处一室,开始一个个往外熘。班里的人剩下不到四个,连湛走到覃小右桌边,低声道:“你生病了?” 覃小右马上还嘴:“你才有病!” 抬头却见班里没几个人了,只有自己和连湛,对方俯视着自己,表情僵了一下。覃小右马上后悔,却嘴硬不肯道歉,垂了脑袋,半晌嘟嘟囔囔地说:“我没事。” 连湛讨了个没趣,道:“没事就好,去吃午饭吧,我先走了。” 第一步刚踏出去,一只手却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衣角。覃小右看看周围,另外两个同学也在出门了,便闷声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连湛回答:“不讨厌。” “骗子,”覃小右嘀咕,“你肯定讨厌,不然怎么会这么不想见我。” 那几天里他缠着连湛的记忆缓慢地恢復了不少,从模煳的梦境,渐渐变得清晰、明了。他主动缠着连湛要亲要抱,甜腻地喊“老师”,不知廉耻地凑上去要连湛摸这摸那,简直跟只发情的小母猫没两样…… 周日一整天他都窝在宿舍里不敢出门,被那些记忆羞得没脸见人。 现在他和连湛的针锋相对与那段时间的黏煳做对比,就未免显得差异巨大。连湛对失忆时候的那个傻子那么娇惯,对着他就这么冷淡、疏离…… 覃小右自认对连湛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想折腾这傢伙而已,但面对着这种差别待遇,他还是难免不平。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被人爱护过,到现在也才十七岁……虽然这很丢脸,但有些时候,他还是会希望有大人喜欢一下自己,也不用多喜欢,能对他温柔一点,夸上几句好话就可以。 连湛没有回答,覃小右顿时又觉得丢脸了,撒开手,重新趴回桌上,气哼哼地嚷:“行吧,讨厌我就走吧,反正我就是个麻烦精。” 他也不是领会不到,只要他态度放软一点,学一学那个傻子,连湛肯定没法再这样把他当成陌生人。 ——但是没有办法,那也太羞耻了,他怎么做得到! 连湛面对他的时候也着实无奈,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本就不擅长交际,也不爱说话,碰上这么个别扭的傢伙,完全不明白该怎么应对。 过了一会儿,他才犹豫着伸出手来,摸了摸覃小右的头髮:“我说了,我不讨厌你。” 覃小右感受到记忆中那双手的触感,耳朵一下子不能自控地热了起来。 “是你讨厌我吧,”连湛道,“从一开始你就不喜欢我,后来又被我强迫,不得不以那样的状态和我呆了好几天。” 覃小右心底莫名有点痒,想反驳,又不知道从哪里反驳起——更何况他为什么要反驳?虽然连湛说的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好像就是实话……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连湛的手拨拨他的头髮,“如果你真的讨厌和我接触的话,直接说出来吧。我之前也告诉过你了,我很快就会走,在那之前我会尽量避免和你发生交集。” 覃小右憋了半天,既不捨得他的手拿开,又不太说得出来,好不容易才憋出蚊子叫一样的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能还是得直视这傢伙,说话才会比较有底气。覃小右勐地一抬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连湛的手还放在他头上,他这一乱动,一不小心就将他的头髮拨乱了。 胡斐扎的那根针编成的小发卡先前隐藏在头髮里,覃小右嫌它太娘,不肯露出来,现在头髮一乱,才暴露在连湛的眼前。 连湛的动作一瞬间停住了,过了半晌,皱起眉头,脸色变得阴沉。 覃小右被他吓住:“……你干嘛?” 连湛的手碰了碰那个发卡,沉声道:“胡斐什么时候给你的这个?” 狐妖追求心仪之人的时候,就会送对方一个这个纹样的饰物,这个东西却出现在了覃小右的头髮上。 23. 连湛曾在十五年前见过一次。胡斐当时混进了大学,和同校一个漂亮女生谈恋爱,两个人都是理工院系,谈天说地,无所不聊,投缘得要死,胡斐作为一只狐妖都被她迷得不能自拔。 没想到后来发现那是个男生。 第16页 双方就分手了。 连湛当时震惊无比,胡斐这么精的妖,竟然也会被人类骗过去。胡斐看起来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件事,被他问了,就笑眯眯道,反正妖和人类也不可能长久,分手就分手了,在意那么多细节做什么? 反倒像是这件事还给了他分手的理由。 同样纹样的发卡,现在出现在了覃小右的头髮上。 连湛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弄不清状况,眼中乌云密布。覃小右又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回答道:“前几天见面的时候给我的。” “你们私底下见面做什么?”连湛问。 说到这个问题,覃小右就犯难——他不乐意让连湛知道自己恢復记忆的事,感觉太没面子,支支吾吾的,只道:“不关你的事。” 这一句话让连湛心中的猜想更是往不该有的方向去了。胡斐送他发卡,他又态度躲闪,不愿意对自己说明实情,这代表着什么? 只不过几秒钟,覃小右勐然感受到周身的气温低了下来,教室外的树忽而一阵狂动,树叶摇得沙沙响,似有大风吹过。连湛就站在身前,面无表情,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威压自他身上散发出来。 覃小右大着胆子扬起声音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连湛勉力控制住自己,气温又一下回升。 胡斐和覃小右根本没有过多少接触,覃小右这么单纯,可能纯粹就是被骗了,根本不知道胡斐此举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照胡斐那个性格,根本不可能喜欢覃小右。 多半又是想膈应自己。 连湛尽全力平静下来,又道:“你把它摘了。” “为什么要摘?”覃小右莫名其妙,“你说摘就摘,凭什么?你知道它是干什么的?” 连湛道:“我和胡斐认识那么久,当然知道。” 覃小右顿时起了逆反心理,两眼瞪圆了,不服气地看着他。 既然知道那是能恢復记忆的,还要让我摘下,这王八蛋就这么不想让他恢復记忆? 他这人向来就是越不让做什么,越是要做什么,立刻捂住了发卡,抗议道:“不摘!” 连湛耐着性子道:“胡斐肯定在逗你玩,别被他骗了。” “我有什么好玩的?而且我那么容易被骗吗?”覃小右气哼哼的,“你看不起我,我不摘!” 他心里不爽,不想和连湛说话了,左右扭头,最后站起来。但连湛就像堵墙一样,杵在他座位前,他使劲推了一下还推不开:“别挡道,让开!” 近距离看着,那个发卡就显得越发刺眼了,连湛一动不动,深吸一口气,还打算劝他,覃小右就改变了方向,打算往桌子另外一边出去。连湛一急,伸手便抓住他的手腕,道:“你就不能听一次我的话吗?” 覃小右顶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说到这个问题他也火了,气沖沖想打开连湛的手,偏偏又打不开,那只大手仍然牢牢地锁着他的手腕。 他被捏得有些疼了,又想到胡斐之前要他变得讨人喜欢一点,连说话语气都委屈起来:“你就喜欢听话的那个傻子,但我又不是那傢伙,我干嘛非要听你的话讨你喜欢,我跟自己过不去吗?” 连湛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说到这件事,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道:“我没有要让你改的意思。” 覃小右无理取闹:“对,我不用改,我就这样子讨人厌就够了!” 连湛心都累了,也不知道和他沟通怎么就这么费劲,用尽最后的耐心说:“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别总是说两句话就生气?你这样就可以了,不用改,我也没有讨厌你……” 覃小右下意识还嘴:“你一点想跟我和好的意思也没有,你明明就很讨厌我!” 连湛眉头抽动两下,在覃小右嚷出“有本事你证明给我看啊”的时候,心烦和忍耐终于到了极点。他抓着覃小右的手腕,用力往自己这儿一扯,小猫妖站立不稳,失去重心,一下子扑在他怀里,还要抱怨,嘴巴刚张开,连湛就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恶狠狠地亲了上去。 没有什么比这更管用了。 覃小右思绪立即断节,所有的话都被堵回嘴巴里,所有的动作都被迫停止。他傻乎乎地瞪大了眼睛,从大脑到耳朵都热了个彻底,似乎还有“唿”的一声,热到从耳朵里冒出了蒸气。 24. 覃小右失忆的那几天相当话唠,嘴巴一闲下来就要撒娇,还偏要连湛用这个方式让他不说话。现在遇上了同样的情况,连湛情不自禁便照着以前的方式做了。 这个人的性格已经完全变了,说的话也不再是软乎乎甜腻腻的,而是永远都带着刺,仿佛稍微直率一点能让他死掉一样。 但这个嘴唇却是相同的软。 连湛回过神来后,自己心里忽然惊了一下,还装着镇定,放开覃小右,低头看着他道:“现在能听我好好说话了吗?” 覃小右大脑短路,说不出话,小小的一张脸连惯有的凶神恶煞都摆不出来,显得惊慌失措无所适从。仿佛下一刻,他的耳朵就会冒出来,尾巴也会打成一个结。 这个外强中干的小傢伙被亲了一下,立刻原形毕露,结结巴巴的,如果是猫形态,肯定所有的毛都炸起来了。 第17页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流了几滴眼泪,自己慌慌张张擦掉,委屈地扁了嘴。 连湛道:“你哭什么?” “没有哭!”覃小右嘴硬。 连湛摸摸他的头,让他好好地看着自己:“胡斐为什么给你这个发卡?他跟你说了什么?” 覃小右觉得自己丢脸死了,恨不得自己不是一个猫妖,是只鼹鼠精,能够马上打洞钻走。他自暴自弃,一把打掉连湛的手,赌气趴回位置上,看也不看他:“给我调理妖力恢復记忆用的,让我和那个傻子融合!你不就是不想让我恢復,怕我给你添麻烦是不是,这样你满意了吧!” 他越说越不爽,抬手便要拆,把这个东西扯掉。连湛又抓住他的手,嘆气:“胡斐追求人的时候就会给人送这个样子的东西,你知不知道?” 覃小右顿时停住了,有些蒙:“……啊?” “这是他给自己设计的图案,说是自己在和谁交往,就会送给谁。”连湛解释道,“他是不是没有告诉你?” 覃小右立刻跳起来:“我操!没有!这个神经病!” 他马上就感觉浑身别扭,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他和胡斐见面加起来也就三四次,每次不是被骗就是被逗,简直讨厌死那傢伙了,结果自己身上竟然戴了那傢伙的印记,还戴了好几天,简直不可理喻! 又想到刚才连湛的低气压,他脸上忽然一红,瞥了连湛两眼。 原来这王八蛋老师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让他戴…… 刚才的那个吻,加上现在这个理由,覃小右一下子就不炸毛了,脸上未消退的热度还越来越高。他哼着声,不说话,整个人沉浸入了一种奇妙的情绪里。 连湛见他总算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又摇摇自己正抓着的手腕:“不生气了?” “还是很不爽。”覃小右嘀咕。 连湛半蹲下来,抬头去看他低垂着的脸:“你为什么想恢復记忆,你不是讨厌我吗?” 覃小右连耳根都是通红的,热得要命,好像被他戳破了什么秘密一样,坚守最后防线,躲躲闪闪地又抬头,移开视线。连湛跟随他的视线再次站起来,道:“你不是只想报復我吗?”他的手指触了触覃小右的脸庞,“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覃小右对他的态度始终都是牴触不悦,每次见到他就要跳脚发脾气,从没有一刻表示过喜欢他。他也不是察觉不到,覃小右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叛逆,只是有些幼稚过头。 毕竟覃小右因为他的过错而化了人形,又没有监护人,就这么自己一个人瞎过了十年。 对自己使一点坏不难理解,虽然出于本能地想亲近自己、但又因为那件事而厌恶自己,也是正常的事。 他的年纪还太小,如果确实牴触,那自己早点离开、断掉联繫,也是为了他好。 但现在看起来却不只有“本能”的亲近。 连湛心底软了软。他手下的少年皮肤鲜嫩又美好,充满朝气和活力,热度极高,仿佛要灼伤他的手指。 覃小右窝囊地不看他,全身的刺在这个时候都软了下来,再想努力竖起,也只能让它们显得像扎手的小绒毛,笨拙而毫无杀伤力。 “融合记忆……让你别再那么讨厌我……还有看看你喜欢怎样的……”覃小右声音小到听不见,“可,可能会学一学……” 他的声音突然大起来,自我反驳:“我才不会去学那个傻子!只是想让你喜欢我一点,我以后才,才方便治你!” 覃小右把腰板挺直了,若是脸不要那么红,那这话可能会更有说服力。 25. 连湛望着他的神情,顿了片刻,忽然浅浅地笑出声来。覃小右的脸越发热了,跳脚说“你笑什么笑”,被连湛一个摸头,又安分下来。 “你不用这么费心,”连湛道,“你想要什么,我本来就会答应你。” 覃小右道:“你答应我不就是因为想跟我划清界限……” 他仍然介意这件事,耿耿于怀,到了尾音还咬咬牙,显得十分不爽。 连湛仍然记得他待在自己家的最后一天,他们玩一个游戏,游戏的条件是他会答应覃小右一件事情。 但覃小右似乎并没有想起来这件事,他便也不提,只道:“如果你不想划清界限,那就不划。” 覃小右挑眉:“那你还是会答应我说的事?” 连湛点头。 “我要揍你也可以?” “我不介意。”只要你揍得下手。 覃小右绞尽脑汁想过分要求:“我要你给我当……当僕人也可以?” 连湛回答:“看你想不想了。” 覃小右来劲了:“我要你把你的存款打一半给我也没问题吗??” 连湛道:“之前准备补偿你的时候就打给你了,”他淡定道,“只不过你还未成年,等你十八岁有自己的帐户了,妖协会把所有的钱转给你。” 覃小右说到底还是个幼稚学生,没见过世面,碰上这个情况就傻了。他“啊”了一声,低下头,纠结地拧了两下眉毛,半信半疑问:“你……打了多少?” 第18页 “不多,几十万吧。”连湛答道。 覃小右平常花个几十块钱都紧巴巴的了,突然天降几十万,这几十万还可能从十万到一百万不等,整个妖立刻就傻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揪住连湛的衣服,好像是觉得他不可理喻:“你打那么多钱给我干什么!我又没那么值钱吧!”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又嘟囔一声:“不是说我很便宜的意思!” 连湛哭笑不得,道:“我愿意给你。” 覃小右哼哼唧唧地说:“反正……反正是你活该和自愿……我只是跟你开玩笑……” 两个人在教室里纠缠了这么一会儿,总算是把话说开了,达成了短暂和解。连湛下午没课了,覃小右还要上课,干脆带他去吃个午饭。 覃小右喜欢喝汤吃肉,口味比较荤,但是不太能吃辣,点单的时候他又念起来上次胡斐的事,抱怨了几声。 他们这才又想起来头上那个发卡。它长得很小,覃小右发量挺多,平时完全可以把它完全遮在下面,不出来碍眼——但是现在知道这个是胡斐的标志,覃小右整个人都觉得怪怪的。 然而也不能摘掉,胡斐警告过,摘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覃小右想着这个就根本坐不住,连湛忽然站起来,到了他身后,道:“先别乱动。”他将发卡挑出来,将那弯曲银针从头捋直,他的手不像胡斐那样什么都会编,摆弄了几下,最后只弄成了一条鱼的样子。 小猫妖蹦起来,跑到卫生间镜子,靠近了看看,嫌弃道:“太丑了!” 连湛老脸有点儿挂不住:“……那我帮你重新弄直,你自己弄吧。” 覃小右又宽容地哼哼声,摸摸它,大发慈悲道:“不用了,太麻烦,就这样吧!“ 坐回来的时候倒是没了不高兴,还哼了几个跑调的调子,趁着连湛不注意,自己摸摸头上那个发卡,又生怕连湛发现一样,赶紧把手放下。 这两天内,之前的记忆总会时不时在他脑中闪过。那个傻子穿过连湛的衣服,让连湛帮他洗过脸,梳过头髮,他现在也不输那个傢伙了。 连湛亲手帮他编了条鱼,那个傻子也没这待遇。虽然这鱼丑了点,但就忍了吧。 覃小右毫无在吃自己醋的自觉,只感觉自己在这点上赢过一筹,颇为洋洋自得,笑容都挂到脸上去了。 26. 两个人吃完饭之后连湛又把他送回了学校,覃小右没有丝毫不舍,抬脚就往教室走。 结果睡午觉的时候梦里全是连湛,连湛的手在他头上抚弄,连湛无奈地亲吻他,对他说“你不用改,你这样就很好”。 上下午的课时,覃小右不停分心走神。他老想着梦见的事。这些事不再是连湛只对那个傻子做的了,连湛也会对他这么好,他不用变成那个傻子,也能征服连湛…… 想着想着就没忍住笑出声来,被讲台上的任课老师警告了三遍,还是停不下来。 被罚站到外面的时候才又开始抱怨。 都怪那个混蛋老师,如果不想他的话,自己就不会被罚站了! 想是这样想,心里却始终觉得高兴,差点就要左右看看有没有老师路过,然后掏出手机来,骚扰一下连湛。还是凭着心中最后一点点儿矜持,才阻止了自己。 不能一上来就让连湛太得意,不然以后自己在连湛心中,就会变得特别好搞定了! 连湛则是找胡斐算帐去了。 胡斐的手机打得通,他第一句问罪的话刚出口,对面的狐妖就愉快地笑了起来:“不必感谢我,我本来就是要给连老师当红娘的。” “我没有要感谢你!”连湛深觉他无耻,“是你自作主张,而且你怎么好意思在覃小右头上编那个图案……” “只是个图案而已。”狐妖脸不红心不跳,依旧淡定,“又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我想给谁弄就给谁弄。” 连湛道:“胡说八道。” 胡斐道:“是不是胡说八道可不由连老师说了算。”他笑意不减,“还有你和小猫说开了,难道不是我的功劳?小猫变主动了吧?变可爱了吧?” 连湛无言以对,噎了半晌,最后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故作矜持地咳了咳:“也就还好。” 胡斐笑嘻嘻地挂掉了电话。 覃小右还是那么口不对心,但是笑起来的样子确实挺可爱的…… 和失忆期间的笨小猫不同,他现在的笑里面总带着一点儿得意,以及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单纯傻气。 晚上晚自习的时候,连湛坐班,覃小右还破天荒地跑上去问他问题。语文考卷在桌上摊着,覃小右看也不看一眼,贴着他的耳朵说:“我想清楚了!” 连湛道:“想清楚了还问我做什么?” 覃小右恨铁不成钢:“我不是说题目!”他从后面扯了扯连湛的衣服,“我是说我和你的事!” 连湛侧目看他。 覃小右清清嗓子,手指装模作样往考卷上指,伪装出自己是真的在问他问题的模样,道:“我可以先原谅你,然后你的那些钱我也不要……” “钱你可以收着,我不介意。” 第19页 “不要打断我!”覃小右瞪他一眼,嘀咕,“而且那么多钱给我我也不敢花嘛……” 连湛也拿笔,开始在他考卷上指,配合他的伪装:“那你原谅我还有什么条件吗?” 覃小右好像很为自己的主意得意,嘴角都翘了起来,道:“我之前说要做的事,你让我做完,然后我们就一笔勾销!重新开始!” 连湛的手停了一瞬,接着碰到了他的手,问:“是指你要和我上床的事?” 覃小右哪里想得到他会这么正大光明说出来,一点儿也不害臊,手一下子想缩回来,耳根红了。他们俩正面对着台下的全班同学,虽然教室够大,讲台也离同学们的前排够远,同学们听不见他们说的话,但覃小右还是难免不好意思,压低声音恶狠狠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连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很是无辜:“不是你提出来的吗?我确认一下而已。” “我,我没说得那么直接,明明是你……”话说到一半,覃小右又莫名感觉自己输了,气哼哼的,“反正你知道就好了,自己做准备吧!不要到时候说我无理取闹欺负你!” “不会。”连湛手指挠一下他的掌心,“我觉得你还是不至于欺负我的。” 为了不让其他人听到,连湛的嗓音也很低,颇有一种成年男性的成熟磁性,覃小右竟然有一种他们俩是当着全班人的面打情骂俏的感觉。台下不少同学还不停抬头看,想看看覃小右这次主动挑衅老师又会是怎么样的下场。他脸上发热,哼了一声,抄起考卷回自己的座位。 连湛却又在后面补上一句:“可以下课后再来问我更具体的,我好好教你。” 同学交头接耳感慨老师脾气真好。 覃小右却知道连湛话里才不是表面上那个意思,本来就薄的脸皮更是受不住了,连瞪回去都不敢,憋屈地坐下,才回了声:“谢谢老师,我自己学!” 问什么问啊,连湛好像还是觉得自己不敢做那件事情。 覃小右不服输地想,大不了回去自己再多找点儿gv,就不信学不到好方法! 当晚下课的时候路过小店,覃小右斥二十元巨资,买了个最便宜的耳机,决定彻夜重新找片子研习。 他回到自己的小宿舍,沐浴焚香缩上床。 这次的找片歷程比上次的顺利一些,点开的片子很是温和,循序渐进,气氛情调无一不全。 覃小右看得目不转睛,整张脸慢慢地热起来,身子也随之热了。他一个青春期小男孩,最容易冲动,头一次正常看这种东西,自己面红耳赤的,手忍不住就往下身伸去。 宿舍里开着空调,被窝里却热得厉害。他只用左手拿手机,右手偷摸摸地在下面忙活,快到高潮的时候,屏幕画面却突然一转,变成了有人来电的画面。覃小右吓得手一抖,手机掉下来,指尖无意滑到了接通的按键。 “餵?”耳机里传来连湛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可能是隔着电波的原因,听起来竟格外性感,“接得这么快……是一直在等我吗?” 覃小右羞恼骂道:“才没有!” 他把手抽出来,准备骂人了,结果发现手上一片湿粘,下身那个地方射过之后已然软了。 他顿时气焰全消,一下子把电话挂了,耳机线扯了,都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害臊,扭捏了一会儿,还是把锅全部推到了连湛身上。 覃小右红着脸想,都怪那个永远找不对时机的混蛋老师……干嘛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搞得好像自己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射了一样! 27. 连湛又连续打了两次电话,覃小右洗干净手了才接起来,不爽地问:“干什么?” 他听到电话对面低低笑了一声。 “跟你说晚安。”连湛道。 覃小右登时又被治住了,到底还是年纪小,没出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他脸红心跳,“怦怦”个不停。他高傲地哼了一声,话没说出来,倒是连湛又补道:“好好睡觉。” “我本来都要睡了,”覃小右底气不足,“都是你突然打电话!而且你为什么突然想跟我说晚安……” 连湛回答:“你跟我住的那几天,没我在旁边就睡不着觉,我怕你想起来之后也会这样。” 覃小右恼怒道:“才不会!又不是三岁小宝宝还要人陪!” 说完便愤然挂断电话,缩回被子里,还在碎碎念地辱骂连湛自以为是。 结果他就像被提醒了一样,闭着眼睛,翻来覆去,脑子里却全是连湛。那个人白天时熟悉的味道、磁性的声音塞满了他的大脑,刚才那一声“晚安”,甚至是听到他的声音那一刻、自己身体高潮的感觉…… 覃小右失眠到半夜,悽惨地发现,他真的睡不着了。 那些记忆都慢慢回笼,他想起来那段时间,他必须得有连湛的气息在,本能上才能安心。 但现在却不是为了安心。 他在想连湛,跟思春期一样,有些贪心地渴求那个人的一切。 覃小右第二天去的时候又变了个脸,带着淡淡的黑眼圈和臭臭的表情,一反昨天常态,再次不理连湛了。 第20页 他的态度总翻来覆去,翻脸比翻书快,连湛上课的时候故意提问他,他也不站起来,只赌气一样地说“不会答”,让连湛尴尬了好一会儿,只能转点别人。 放学了请他吃饭他也不去,推说约了别人一起吃。 结果下午来巡班的时候,连湛就发现他饿得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问他他还要逞强说“不饿不饿不用管我”。 连平时不太柔顺的头髮都蔫了一样,垂着,可怜巴巴的。 连湛给他买了面包和奶茶,让同学带过来,自己无奈地先走了。 他还是不太习惯对付覃小右,这小傢伙愿意和他说话的时候,他调戏逗弄一下不难,这样不理人的时候,他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在覃小右别扭了两天不到,又主动来找他了。 这两天覃小右吃不好睡不好,老想着他,刻意找片子看的时候难得入睡了,做了春梦。 结果春梦中,连湛仍然是那个角色。抱着他,哄着他,亲吻他—— 那样的感觉却让他熟睡了,早上起来还发现自己梦遗,黏黏煳煳的白色液体煳在裤子里。他把裤子蹬掉,光着屁股在被子里滚,臊得要死又蜷成一团,嘟嘟囔囔咒骂连湛:“这傢伙给我下了什么迷魂药!” 明明他才是要上连湛的那个人,为什么会自己败自己的气势,做出这种梦! 连湛被他又一次找麻烦了,好笑地看着他。他则挺直了自己的腰杆,结结巴巴要求道:“你,我,我这两天要去你那里住!” “为什么,你不是住宿舍住得好好的吗?” 覃小右瞪他一眼:“现在住得不好了!” 连湛问:“是觉得太小了还是那里条件太差?” 覃小右涨红了脸,才回答:“睡不着。” 连湛挑眉看他。 “都怪你这个乌鸦嘴,你是乌鸦精吧!”覃小右扭开了头,“我,我要你陪我睡……”他生怕自己露怯,又一次把腰杆挺直了,粗声粗气道,“就当成是前戏准备了,先一起睡两天培养一下气氛!晚上的时候你不准抱我,换我来抱你!” 连湛看着他胡闹嘴硬,每次都觉得啼笑皆非,也只好点头答应。 覃小右挽回一点面子,连湛又对他勾勾手指。 “干什么?”覃小右凑过脸去。 连湛趁他不注意,捏捏他的鼻子,道:“三岁小宝宝。” 28. 这天晚上连湛特意和老师换班,代人家看自己班的晚自习。覃小右坐在下面是一点作业也不写,就使劲往他那儿看,被他发现了又装作根本没看。 连湛作为语文老师,在晚自习被同学光顾问问题的频率是最低的,但这都临近考试了,选择性好学的学生在这个时候就多了起来。覃小右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又要上去骚扰他,但他身边围了一二三四个等着解答问题的学生,到最后也没找到机会。 一起走回去的时候,覃小右跟做贼一样,还要避开其他同学。 连湛也不是没发现晚自习时的异样,逗他:“干嘛,还怕别人发现?” 覃小右道:“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啊!” “晚自习的时候人家都在学习,你在下面开小差,也好意思说我。”连湛揉他的脑袋,“要是被人家发现了呢,我就说,我专门把你抓回家补习了。” 覃小右拍开他的手:“有什么好学的!那么没意思。” “我教的也没意思吗?” “你教的比别人的还无聊!” 连湛故作思索:“那为什么我每次巡班,你在别的老师课上都在睡觉,就我的课上不睡?”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很浅显了。曾经的覃小右是忙着捣乱,后来的覃小右是忙着寻仇,每次看到他,思维就前所未有地大活跃。 现在的覃小右更不用说了,一见到连湛脑子里就开始想一些七七八八的事。 想得自己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满脸通红。 这种答案,覃小右才不回答给他呢,很硬气地扭头,再次开启不理人模式。 回去的路上,路过熟悉的巷子,两只小流浪猫窜出来,精准地窜到连湛脚边。它们讨食讨惯了,连湛也是固定投餵者之一,但这次绕着这个人的脚才走了两步,覃小右就粗鲁地挡过来,恨恨道:“走开!” 小流浪猫聪明地窜到另一侧,又蹭蹭连湛的脚。 覃小右醋劲很大,现在就颇有自己的人被抢了的自觉,气哼哼地绕着连湛转,誓要将这讨厌的猫赶走。但流浪猫有两只,覃小右只有一个,他赶了一只,另一只就钻空隙,在连湛身前身后晃来晃去半天了,覃小右即将发飙:“你还看得很开心是不是!” 连湛瞅准时机把站到自己面前的小猫妖一把抱住,大掌把覃小右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覃小右立刻安分下来,不动了。 连湛拍拍他的头:“你已经成精了,跟这些普通小猫计较什么?” 覃小右蛮横道:“我没计较,就是看它们讨厌而已!这种路边野猫丑死了,也就你眼光太烂才会餵它们。” 纯白和纯黑的小流浪猫拿尾巴打他的腿,覃小右用脚扫开它们。 覃小右嘀咕:“还有,都那么肥了,哪里还小!不准管它们叫小猫!” 第21页 连湛伸手摸摸他的耳朵,失笑回道:“行吧,只有你一个是小猫。” 覃小右这才满意一点,挣开了他的怀抱,雄赳赳气昂昂地要回去。那两只小流浪猫转移了目标,开始缠着他,他就跟炫耀一样抓紧了连湛,对着流浪猫扮鬼脸。 连湛随着他的脚步走,好不容易到了家里,覃小右才捨得放开他。他们开了灯,两个包都丢在沙发上。 覃小右在这儿住的记忆慢慢回笼了,看哪里,都能够想起来他在那儿扒着连湛撒娇的场景。连湛这儿还有他的衣服,特地给他买的,拿出来问他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他大发慈悲道:“你先去洗,我等下一个!” 连湛进了浴室后,他立刻就跳了起来。记仇的小猫妖还记挂着刚才路上的事,耿耿于怀,在这个家里跑来跑去,终于在客厅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了猫粮。 猫粮还剩下三包,他跟看到仇人一样把仅剩的猫粮拿出来,瞪了两眼,丢到垃圾桶里。 偷偷丢人家东西总还是不好的事,覃小右坐回沙发上,还要安慰自己:“我的人不可以餵别的猫,而且我也不吃猫粮,丢了就丢了,很正当!” 连湛出浴室的时候,他就跟逃跑一样躲进浴室,“砰”地一声把门大力关上。连湛好笑地敲敲门,道:“你是不是还没脱鞋子?” 覃小右赶紧把脚上还穿着的运动鞋踢掉,开门,把鞋子放到门边。 连湛把拖鞋递过去,他把拖鞋抢了,就又关上门,跟心虚一样。 “你瞒着我做坏事了?”连湛问他。 覃小右大声说:“没有!你好烦!我要洗澡了!” 连湛走回客厅,发现他没拿睡衣,把睡衣提起来晃了晃,突然起了坏心,不打算提醒他,接着又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猫粮。 他笑出来,摇了摇头,心想:真是个宝宝。 29. 覃小右洗完澡才发现自己没拿衣服这个巨大失误,只好拿浴巾系在腰上,勉强遮了一半身子。连湛正坐在沙发上,低头批改作业,见他出来了,才抬头瞥他一眼。 连湛的头髮还没干,但也不再滴水了,因为湿气,发色愈显墨黑。他穿的睡衣扣子还有两颗未扣,露出一小块结实健美的胸膛,姿态放松随意,侧目而来时,覃小右莫名心重重跳了一下,抿紧唇,走到他旁边。 原本放在那儿的睡衣却不翼而飞了。 他兇巴巴地戳连湛一下:“衣服呢?” 连湛道:“你猜。” 逗猫是件很好玩的事。覃小右才不跟他猜呢,立刻把他的意图理解为要和自己作对,不肯被他牵着走,左右扫了两眼,又瞪他一眼。 连湛把衣服藏在自己背后靠枕和沙发背之间,夹着,露出一小块衣角。覃小右看见了,爬过去抓,连湛并不识趣,动也不动,恼得覃小右凶他:“你几岁了还这么闹!” “比三岁大上几岁就是了。” 覃小右被他这么一挤兑,伸手要打人,结果没跪稳,膝盖一滑,整个身子往连湛身上倒去。连湛眼疾手快,把作业都撒到一边,一把接住他,两只手臂牢牢捞住他的身子。 小猫妖顿时不说话了。 连湛微微低头,两个人的脸离得近了些,大概只相距五六公分。他们用的是同一个肥皂,身上的味道也十分相近,但不知为何,却又有微妙的不同。 覃小右只感受到一种只属于年长男人的荷尔蒙扑面而来,熏得他呆住了,没撑两下就耳根燥热。 连湛笑道:“就你这样还想上我。” 覃小右强道:“有什么问题吗?!” 连湛试探着,将自己的脸又凑近些许,在他柔软嘴唇上吻了一下。 覃小右半点没有抵抗力。他和失忆期间那个毫无羞耻心、主动热切的小傢伙不一样,傲娇才是他的本性,要让他那么直白地去讨好一个人,对他来说完全是天方夜谭。 但他又不服输。 就这样被连湛亲了,不亲回来的话,不就跟自己输了一样吗? 他抬起两只白细手臂,一把箍住了连湛的脖子,不像在亲热反而像在较劲地亲了上去。他吊着连湛的脖子坐起来,又吻得更重了些,舌头恶狠狠地去舔连湛,当连湛回应的时候,又不自觉地阖紧牙关,险些咬住对方的舌头。 连湛的手换个位置,在他屁股上拍了拍,算是提醒。 覃小右有些丢脸,他也像回礼一样,捏一把连湛的后颈,接着才放松了自己,重新开始酝酿。他的上身尚且光裸着,紧紧贴在连湛的身上,屁股也渐渐被那两只有力的手臂抱起来,转为坐在连湛身上,和他接吻。 连湛并不算强势,有意让他占点便宜,便由着他的舌头窜进来,自以为占得上风地在自己口中兴风作浪。他迎着小猫妖的动作,温柔引导,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反攻,转而缠住对方。 妖气随着他们的情绪,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交缠在一起。身体也缓缓发热,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紧紧相拥,成了最舒服的姿态。 覃小右还是太嫩,没一会儿,就被连湛亲得喘不上气,“呜呜”地扭了扭屁股,小脸红成一片。 这两具结合过的身体最容易对对方起反应,尤其还是在如此动情的时刻。 第22页 覃小右的浴巾已经散开了,毕竟那个结打得并不牢固,他的性器就此顶住了连湛的腹部。连湛也不例外,下面那根东西隔着一层布料,雄赳赳气昂昂地戳着覃小右的腿。 他捏了捏怀里男孩子的屁股:“小傢伙,你学会怎么和我上床了吗?” 覃小右的身体永远比他本人诚实得多,心里还在幻想着自己如何把连湛弄得欲仙欲死,身体就率先回忆起了同这人交合时销魂的感觉。 他就是有这心也没这实行的能力,把头埋到连湛颈间,哼哼唧唧地说:“还没学完。” “那怎么办?”连湛明知故问。 覃小右手抓着他的衣服,咬一口他脖子,声音又小又含煳:“你教我一次……” 他从本能上与心理上,此时此刻都想要与连湛亲近。反正他俩的关系已经改变了,连湛也不会拒绝他……那那件事情往后推一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又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就和连湛做一次呗! 连湛亲亲他的耳朵,坚实的手臂往下绕过他的腋下与膝窝,将人一下子横抱起来。覃小右还在心里衡量了一遍,自己能不能抱起他,最后的结论是不能,没有那个力气,于是泄愤似的又在他脖子上咬一口。 人形时的牙齿和原形时的自然不同,不怎么尖锐,咬着反而像是撒娇和调情。连湛喉结上下滚动,加快脚步将他抱到房间内。 他们妖力同源,又结过妖缘,世界上不会有比他们两个更加亲密的人。他们的身体知晓彼此,覃小右一被放到床上,稍微与他的怀抱离开一秒,立刻便觉得不满足,飞快地窜起来揽住他,再亲了一口。 小猫妖的主动亲近倒是意外之喜,连湛的唿吸深了些许,一边回吻,一边用手环住他的细腰,手掌向下滑去。过了光滑流畅的背嵴,便是一小块凹陷,两股的对比起来稍显丰盈的臀肉夹住他的手掌。 覃小右一时忍不住,尾巴便不受他控制地冒了出来。 毛茸茸的橘色长尾摆动两下,被连湛一把抓住,手指在尾端捏一捏,小猫妖马上就溢出又惊又急的喘息声。手掌握住了整条尾巴,从尾端撸到根部,小猫妖整个身子就软倒在他身上,也不与他接吻了,责问他:“别乱摸!” “你把尾巴变出来,不就是让我摸的?” 覃小右整张脸都燥热:“又,又不是我要变的……唔啊!” 连湛的指甲在根部搔了搔,他全身酥麻,半点儿力气也使不上了。 热度颇高的大掌总算是放过了他的尾巴,重新往他臀瓣之间滑去。覃小右唿唿地喘着气,还记着自己这些日子学习的知识:“那个,润滑液!” 连湛的手已然探到了那个小小的、一张一缩的穴口,那里似是与他有感应,初一碰到,马上顺他心意地软化,又有些许清液泌出。覃小右惊得整个妖都不好了,连湛则咬住他的耳朵,含煳不清道:“润滑液什么的根本用不上……你自己不就有了吗?” 覃小右是专属于他的小妖,这具身体自然会为他服务。 小猫妖羞得大气都不敢出,好歹他觉得自己还是正常的男孩子,会流……流水这种事,给他一百本小黄书他也不会想得到! 连湛把他软得像水的身子抱好了,自己坐在床上,让覃小右分开两腿跪在自己腿上,手指便开始在后方开拓。他虽然在覃小右之前从未有过性爱经验,但也是有正常生理知识的大妖,这种时候该如何做,他自然十分清楚。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长年拿笔,食指与中指的侧边都有着薄茧。一根手指两根手指都进得出乎意料的顺利,那个小穴根本没有过多抵抗就接纳了他,犹如期待他的到来已经期待了许久。湿乎乎的潮热穴肉绞着他的手指,还要寻求更多。 覃小右在震惊的劲头过去后,耻意便加倍涌上来,头也不敢抬,咬着连湛的脖子,没出息地说:“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迷魂药……” 声音与他平时相比变了许多,末尾还略带哭腔。 “少瞎说。”连湛嗓音也嘶哑不少,手指恶劣地往他敏感点一戳,引得他拔高呻吟,“好好学,这是私人补习了。你这样的小妖从属于我,身体自然会调整到最适合结合的状态,这是妖界生理课上教的,我猜你也没学过,好好记住。” 他难得就听了那么几堂课,难为他现在还能记起来,拿出来显摆。 而覃小右显然也没被这知识安慰到,反而还因为快感的涌动,越发沦陷。他这样的小妖自控力低,身体一陷入这样的状态,就忍不住要现原形,没过几下耳朵也变了出来,颤颤巍巍的抖动,恰好在连湛嘴边。连湛便朝着它吹了两口气,燥热撩人,小猫妖没把持住,做都还没做,性器就乖乖地射了一回。 那根略显秀气的东西顶着连湛的衣服,连铃口都与布料摩挲,射精时整个身子都在颤慄,浊白液体就此黏在上面。覃小右大脑空白,这辈子就没有过这么无助的时候,连湛好笑地拍拍他屁股,扩张也够了,手指抽出来时,摩擦感还让小猫妖又绵绵呻吟一声。 他的手托着覃小右的屁股,把自己裤头拉下,也露出腿间那昂扬灼热的肉棒。刚进入了一个顶端,覃小右便从高潮后的晃神被拉回来,这个时候才觉得心慌,抬起头,眼睛湿润地望着他。 第23页 猫妖少年黑髮透湿,乱糟糟的,在黑髮中间还冒出两个橘色耳朵,像受惊一般可怜巴巴地抖动。他的皮肤白皙软嫩,从底下泛出嫣红,两只大眼睛都蒙着水雾,褪去了平日里的神气和倔强,显得惹人怜爱。 就是他这嘴巴还是免不了要硬一些:“不准太粗暴,要慢一点!” 连湛的硕大前端被他的小穴含住了,那个地方就像张真正的嘴一样,贪吃又饥渴,咬着他的东西不断蠕动。分明是渴望无比,偏偏这具身体的小主人还要逞强。 他头一次不顾覃小右说的话,反正这小傢伙自己也跪不住,还不是由他为所欲为。他凑上去,咬住了那软乎乎的嘴唇,把接下来的话都堵住,手放下来,一口气整根肉棒都插了进去。 妖力在这一刻达到了融合的顶峰,覃小右口中模煳地呻吟,身体说不清是难受还是舒服,整个哆嗦个不停。他的尾巴无措地堕下来,又爬起,慢慢缠住了连湛的手腕,像是本能的动作。 他被连湛吻着,话半句也说不出来,眼中积攒了许久的泪水滑下,如同在哭,但那刚刚射了没多久的性器却跨越了不应期,再次诚实地硬了起来。 连湛荒废了几百年妖力的练习,却好像在这一刻掌握到了它。他整根东西都埋在小猫妖体内,负距离接触,他紧紧地把这个小妖搂在怀里,下身向上顶弄,又控制着在这一瞬间活跃无比的妖力,在自己和覃小右之间流通。 小猫妖下面那个小嘴比本人要乖多了,它享受到了这前所未有的结合,舒爽得几近痉挛,越来越多的粘液自肠壁溢出,令这交合变得更加淫荡且快乐。覃小右不断颤抖,身子明明已经被牢牢禁锢在连湛怀里了,却还要往里蹭,在这种时刻遵从本能令他感受到舒畅和幸福。 连湛不再与他接吻了,放过他已经微肿的嘴唇,让他的呻吟得以从口中溢出来。覃小右这时候却要去伸手捂自己的嘴,不好意思出声。 粗热的肉棒在他的小穴里抽动,不算是技巧娴熟,但却偏偏每下都能够勾起他最大的反应。妖力随着快感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流动,覃小右爽得根本跪不动,两条腿的骨头都跟摆设一样,软软地瘫着,让那肉棒每一下都进到最深的地方。 连湛向来都矜持冷淡,但到了这种时刻,他心底也有别样的东西在发酵。他看着覃小右可怜隐忍的表情,便将那已经泌汗的手抓下来,包在手里,凑上去说:“怎么了,我教得不好吗?” 覃小右哭着说:“王八蛋老师……” 话音未落,连湛狠狠地往里撞了一把,吓得他惊叫,又骂说:“轻一点!” 谁会在做爱的时候听自己软弱别扭小恋人的话,谁就是傻子。连湛无耻地捉着他的腰,控制着他整个人在自己的肉棒上上下颠伏,覃小右很快就骂也骂不出声,还要拼命憋着呻吟。 连湛试着把那熟悉又陌生的妖力控制流动到两个人交合的地方,小猫妖很明显地飞速失控,被插得脚趾都死命蜷缩起来,全身通红,呻吟忍到最后,还成了哭泣一样的“喵”声。 在听到那声“喵”的一瞬间,连湛没忍住,只觉得心里都像是被戳到软肋一样,酥麻了,连带着妖力也控制不住地再次泄开。他的大掌紧紧箍住覃小右的腰,把肉棒挺进了最深的地方,小猫妖被刺激得仰起头颅,纤细白皙的脖颈被拉成一道漂亮的曲线,他们两人一起达到了高潮。 连湛的精液射进了他体内,覃小右的精液则弄湿了他衣服的另一侧,与第一次的刚好对称。 小猫妖还陷在余韵中,扒在他身上,抽噎个不停。连湛从未体会到如此畅快的性爱,抬起大手,摸摸他的脑袋。 一时兴起,连湛又压低声音道:“宝宝,舒不舒服?” 覃小右整个妖承受不住这句话,发狠地咬住他脖子,手也不抱他了,手指使坏地拧住他的肉。 连湛嘶了一声,忍着痛说:“再咬的话,小心我兴致重新起来,再做一次。” 覃小右这才不甘心地松了口,嘀咕地骂他:“不要脸。”顿了顿,又道,“怎么还不出去!” 连湛尝到这小东西的甜处了,只低声笑了笑,把他的脸抬起来,也不回话,再接了一个吻。 30. 刚洗过澡,床上运动了一次过后,他们俩身上又全是汗了。连湛把小傢伙抱进浴室再洗一次,覃小右缩在浴缸里面,不肯抬头看他,非说要自己洗。 连湛怕他俩擦枪走火再做一次,于是也答应,随意沖完了之后,转回头去,却发现覃小右坐在浴缸里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连湛围着浴巾,蹲到边上戳戳他。 小猫妖如梦初醒眨眨眼睛,又晃晃脑袋,大眼睛直盯着他,过了几秒钟,喊道:“老师。” 连湛会被他喊“老师”,只有他失忆的时候,以为刚才的冲动害得他又变了回去,扯扯他的脸:“怎么突然叫得这么甜?” 覃小右转脸就咬住他手指,尖锐犬牙叼着咬了两口,又沖他吐舌头:“谁甜了!就试着叫一次,少得意了!” 原来没变回去。 连湛笑了笑,道:“你还洗不洗澡了?” “已经洗完了!”覃小右无理地仰起头,“不用洗了,抱我出去!” 第24页 “浴巾可不能沾水,你先自己站起来。” “你做得太禽兽了,站不动,”覃小右坐在浴缸里双手抱胸,“你也抱过那个傻子,为什么不能抱我?” 连湛拿他没办法,两只修长手臂伸上前,“哗”的一声,将湿漉漉的少年直接从浴缸里捞了起来。他力气足够大,把人抱到自己怀里也稳稳噹噹的,覃小右顺势又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光熘熘地靠到他身上来,这才笑了。 他皮肤上满是水光,猫耳猫尾巴也还在身上,蹭着连湛的脸,说:“那个傻子做的我全都试过了,那傢伙还得跟你撒娇才能得到这些待遇,我就可以直接命令你,我总还是比他厉害的,是不是?” 连湛还未回答,他就道:“不准说不是!” 怀里的男孩子真的就像只幼稚的小猫,通过傻乎乎的攀比,证明了自己的地位,尾巴就翘得老高。连湛失笑,直把他抱到房间里,放到床上摊开的浴巾上,刮刮他的鼻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覃小右满意地笑了笑,开始擦自己的身子,又拿光裸脚丫踢踢他,趾高气扬命令道:“我的睡衣还在外面,你给我拿进来。” 连湛逗他:“做都做过了,还穿什么穿?” “老流氓,”覃小右一本正经地说,“不穿衣服是没有羞耻心的表现!” 连湛挑眉:“你想起来了?” 覃小右笑而不语,尾巴在空中不停地摆。 连湛依言帮他拿了衣服,又把这小傢伙从床上托起来,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给他穿上。覃小右的尾巴闷在裤子里不舒服,干脆只穿了内裤,睡裤便不穿了,蹬在一边,只穿了个宽大的睡衣上衣就钻进被子里。 待连湛也进了被窝后,他就强势地把人拽过来,又把人的胳膊环到自己腰上,头颅拱到连湛的胸前。他们关了灯,屋内一片黑暗静谧,唿吸声平稳了许久,才终于又有覃小右的声音。 他如同在评价什么一样,瓮声瓮气地说:“我跟那个傻子融合了。” 连湛摸摸他的头髮:“我知道。” “我觉得他还是没我好。”覃小右道,“我比他有意思多了!他会撒娇我也会,他除了撒娇就什么都不会。” 连湛笑道:“你会撒娇吗?” 覃小右好像从今晚开始突然有了新的喜好,就是咬他,小牙齿在他肩膀上磨了磨,道:“刚才那些难道不是吗?!” 连湛忙道:“是是是,我还以为你突然转性了。” 覃小右哼哼,鼻子的热气像小扇子一样一下下地扫着连湛的皮肤,痒得不行。他也不嫌热,又往连湛怀里再蹭两下,好像这个黑暗让他能够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本能想做的事情。 “其实我不用改太多,你也会喜欢我,是不是?”覃小右再次问。 连湛故意道:“你猜?” “反正你不准说不是。”小猫妖的尾巴默默爬过来,缠着他的腿,过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復了白日里的得意骄矜,“我都想起来了,你跟我玩那个游戏,要满足我一个要求。” 感受着他耳朵软热绒毛搔着自己的脸,连湛的心软成一片,道:“嗯。” 空气静寂了一分钟。连湛也不焦急,只是耐心地抚摸他的头。小猫妖缩在他怀里,好像在做什么心理准备,说到底也是个拐弯抹角惯了的小傢伙,要直接说出一些话,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 被褥的窸窣声,覃小右故作正经清咳的声音,还有他低低的笑声。 “这个要求就是……你要满足我所有的要求!”覃小右终于肯从他怀里爬起来,扬起小脸,和他在只有朦胧月光的床上面面相对。他一双大大猫眼似在发亮,在黑暗中也能看得分明。 “你要喜欢我。那个傻子才没我好呢,照顾他跟照顾婴儿似的。而且他现在也是我的一部分了,你有多喜欢他,现在就要双倍地喜欢我!”覃小右一一列举,“你晚上得跟我一起睡,洗澡的时候你也要抱我起来,然后不准再餵路边的野猫了!只能餵我一只猫!” 连湛捏捏他的鼻子:“得寸进尺。” “你敢不答应?!” 明明这只小猫妖没有任何令人畏惧的背景,也不聪明,但就是敢凭着自己的胆子,横眉竖目地对连湛提出这些要求。 他极有自信,自信的依据来自抱着自己的这个大妖。 连湛宠溺地吻了吻他的唇角,回答道:“好。” (end.) 五分钟过后。 “那那件事,你还实不实施了?” “哼哼,看我什么时候学会了,还有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小猫妖的鼻子都翘起来,“你可要小心一点,哪天让我不开心了,我真的会教训你的!” 连湛拍拍他的屁股,心里知道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了,还是哄着他道:“好。” 【番外一】 覃小右期末考试三科不及格。 这放在以前是常事,反正老师管不动他,他没爹没妈也叫不了家长,妖协那边的代理监护人也不出现,覃小右就心安理得地考低分。 毕竟他脑子不聪明,天生只是只猫,也不能怪他! 第25页 但他的语文也不及格,不仅不及格还低了平均分三十多分,这就很有问题了。 连湛批改考卷改到他的时,光凭字迹就认出了他的考卷,一路皱眉改下来,差点把覃小右抓过来当场问罪。他可是班主任外加语文科任老师,覃小右曾经考个低空飞过,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这次的分数如此惨烈,大概在班上都能倒数十几名了。 最终分数和排名出来,果不其然。 覃小右没啥羞耻心,考卷往书包一塞,开开心心开始设想放暑假了要怎么浪。 连湛站在讲台上对成绩做例行总结髮言,他在下面盯着连湛看,还笑嘻嘻的,丝毫没看出来连湛脸黑的原因一半是他。 回去了才发现大事不好。 连湛扣了他的书包,打电话让妖协直接把他的宿舍退了,东西全部搬到自己这边来。接着他打开书包,把考卷拿出来一张张放平,看着覃小右还蒙着的、毫不心虚的脸,上手捏了两把:“暑假我给你补习,没考好什么都没得玩。” 覃小右的美梦惨遭破灭。 起初的小猫妖是疯狂抗议的,开什么玩笑,他这种坏学生哪有暑假补习的道理!但连湛把着他的命门,他除了这儿没地儿住,伙食费零花钱什么的也都由连湛来发,连湛要是不高兴了,他就只能流落街头。 他又试图搬出别的理由,当初刚在一起时,连湛答应对自己百依百顺。 但时间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连湛早就清楚他的套路,不吃这一套威胁。 覃小右被按在书桌前,连湛坐在他边上给他进行私人补习。连湛这么多年,教学水平还是可以的,但好老师抵不过坏学生,常常是覃小右盯着考卷,过一会儿,眼神就呆滞了;连湛敲他的手要他写阅读题解答,他写着写着,鼻尖一拐,开始变成乱七八糟瞎画,过两秒钟又勉强写两个正常的字,再次变成自己也看不懂的鬼画符。 再看看覃小右的脸,眼睛已经半阖了,晕乎乎地打瞌睡。 连湛无奈只能把他抱上床睡,睡了一个多小时覃小右就爬起来,于是又被他拉回书桌前,再度循环上一次的过程。 “我明明记得你是猫妖不是猪妖,”连湛在他第二次睡醒的时候说,“怎么这么能睡?” 覃小右给自己找补:“你讲课太催眠了!还那么单调!一点儿提神的事都不会做的!不是我的错!” 效率太低,强求也没用,今天就算勉强放过他了。 第二日补习时他们稍微更换了一点模式。 覃小右坐在他腿上,被他抱着从背后讲题。 小猫妖这下倒是精神了,毕竟被他这样抱着,又不是真的神经大条,哪里睡得着!但也不代表他就能专心听课。他思绪老跑偏,就盯着连湛握笔的手出神,过了一会儿调整姿势,就在连湛身上扭一扭。 第二天的补习以两只妖双双滚到床上为结束。覃小右蹭得太起劲,给连湛蹭出了火。 硬挺的性器就顶着他的屁股,明明隔了四层布料,却热得不行。 覃小右心猿意马,又实在讨厌读书,不惜扭头抱着连湛吻,哼哼唧唧地说:“我难道不比这破题目好玩吗……” 小嗓子黏煳煳的,双目湿润,眼神既是抱怨又是撒娇,看得连湛当即把持不住。 搞完一场后覃小右的细细双臂还抱着他不放,整个身体趴在他身上,用不甚尖锐的牙齿咬他的肩膀。 连湛摸他的头:“照你这样,补习你是想补到什么时候?” 覃小右含含煳煳地说:“不补习!我要出去玩!” “我教的语文你才给我考那点分数,让我很没有面子。” “我不是妖吗,为什么我一个妖非要学人类的这么多没用东西啊!”覃小右气唿唿的。 明明他只是个低等到不能再低等的小妖,却这样理直气壮地自称自己是妖,还拿这个当逃避的藉口。他眼珠子转一转,松开嘴,戳戳连湛:“你不如给我教教做妖的事,这个我说不定会好好学呢?” 连湛却突然陷入了沉默。 覃小右疑惑地歪歪头,又戳一下:“好不好?” “不好,”连湛回答,“我只教语文。” 覃小右掰指头细数:“学会做妖就可以变回原形,还少了很多麻烦呢!还有……” 连湛打断他:“你目前唯一需要的是通过我暑假期间下一次给你出的考卷。” 覃小右的脸垮了一半,扭头不理他。 连湛真是个讨厌傢伙……不肯教他怎么做妖,难道是因为自己能变身对他来说没那么大的吸引力?? 这个猜想一下淹没了覃小右的心,他又看看连湛,明明刚做完,却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正常情侣上完床都会温存的吧,好歹说些好听的!连湛……连湛却第一时间提那个破补习! 覃小右越想越气,表面不显,心里拼命琢磨猜测,终于在第三天下午补习一小时后愤怒拍桌。他扯着嗓子喊:“我不读了!” 连湛还以为他只是普通闹脾气,摸摸他脑袋,道:“乖,讲完剩下三题就先休息。” 覃小右拍开他的手:“不读就是不读!”他扭开了脸,“或者你教我做妖控制妖力的方法!我不要学语文了,烦死了!” 第26页 他的脸都鼓起来,气哼哼的。连湛僵了僵,道:“别闹了,先把这个学完要紧。” 覃小右脾气相当大,尤其是对什么耿耿于怀的时候,你越是不顺着他,他越是要生气。他最后问了连湛一遍:“教不教我控制妖力?” “……不教。” 连湛搂着他的腰,刚要哄他,覃小右忽然从他臂弯里消失了。 小猫妖原来妖力稀薄,但与连湛双修了几次,妖力竟渐渐多了一点。他现在格外愤怒,在他心中不教他控制妖力=并不想看他在人形以外的形象=这王八蛋老师竟然无视了自己在刚上完床的时候提出的建议=连湛对更多花样的那啥没有兴趣=他对连湛的吸引力没有那么大! 几者叠加那还得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无师自通地掌握了控制妖力的走向,“噔”地一下变回了十几年前自己的小猫原形。 一只橘白条纹相间的小猫咪落在了凳子上,连湛还没反应过来,愣着,手还悬在半空中。覃小右拿长长尾巴怒抽他的手好几下,立刻跳下床,往阳台跑去。 连湛的楼层不高,也就三楼。小猫的身体轻快又灵巧,连湛刚站起来追它,它已经跳到了阳台的横台上,对着他呲牙咧嘴。 “小右,回来!”连湛这才感觉到大事不妙。 覃小右不回去,他要离家出走! 小猫从阳台跳了下去。明明这么多年未曾用过猫身,它却轻盈熟练,跳到了空调的外机上,再跳到楼下别人家的窗台,很快地就到了一楼。 连湛险些也直接从阳台跳下去,但这个居民区人多,被看见了不方便。他盯着小猫的身影,确定它安全到了最底下,这才勐地转身,自己也从楼梯跑下去。 但这哪里赶得及,到楼下的时候,覃小右已经不见踪影了。 叛逆期小猫不仅对变身无师自通,对逃跑也很有一手,连湛四下找了一圈,愣是找不到它。 正常来说他可以凭妖力感知覃小右—— 但他不会啊! 连湛只好郁闷地给胡斐打电话,理所当然又接受了狐妖的一顿嘲笑,接着收起手机,认命地接着找覃小右。 这地方街街巷巷四通八达,要找出一只有正常心智的小猫,自然没那么容易。连湛顶着大太阳,从喊名字到劝说,再到警告:“覃小右你给我出来,别跟我闹了!” 找到最后还是连覃小右的猫毛都没找到,反而在熟悉的地方,曾经常常被他投餵的两只小流浪猫还重新缠上来,围着他的脚喵喵叫。 连这种小野猫都比覃小右识趣。 连湛嘆了一声:“小笨蛋你再不出来,我就去买东西餵别的猫了。” 黑猫白猫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又沿着他的衣服往他身上爬。最擅长吃醋的小猫这次却没有出现,连湛把身上的流浪猫抱下来,摇了摇头。 最终还是没有给流浪猫餵食。 胡斐到他家来给他收拾烂摊子时又嘲笑了他一次,笑嘻嘻道:“其实你不管他也不会怎样,他都快成年了,饿了受委屈了自己就会跑回来。” 连湛又不是不知道这点,问题就是他捨不得。 而且覃小右脾气那么别扭,不好哄,如果知道他根本没找,搞不好自己就更生气了,一赌气,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他年纪还那么小,又不太会使用妖力,真遇上危险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风险实在太大了。 胡斐看连湛就像看溺爱孩子的家长,嫌弃地撇撇嘴,认命地开了妖力,随着连湛在家附近找,却只找到一点儿覃小右的气息残余。因为覃小右妖力微弱,所以那点儿残余也并不深,更是不知道小猫本身跑哪去了。 为防覃小右万一不好意思回来,只在楼下转悠,连湛在公寓楼下放了点吃的,又放了杯水,在下面压上纸条:消气了就快回来,算我输了好不好? 站在台阶上,看了一会儿纸条,连湛突然磨了磨牙,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不爽。 胡斐吹着口哨回家,慢慢把妖力收起来,一到家门口,却看见找了一天的橘白色小猫就蜷缩在鞋架边,唿唿大睡着。 他眯起眼睛,拎住小猫咪的后颈肉,把它提起来。 覃小右在睡梦里抗议地挥挥爪子,颇有气势地闭着眼睛呲呲牙,以为自己是大老虎而不是小猫。 狐妖把妖力一下子放出,尖锐地冲着他去。覃小右立刻就被吓得炸毛,惊恐地睁眼,出于本能瑟瑟发抖。 过了十几秒,它才不甘心地、示弱一样地出声:“喵……” 覃小右昨天在街上晃悠了一天。他很多年没做猫了,也不好意思再躺着向人讨食,走到晚上的时候又气又饿,见连湛的屋子重新亮起灯,便知道连湛已经放弃找自己了,更加生气地跑得更远。 但他没处去,又听说最近城管会抓流浪猫狗。他虽然成绩不好,但也不是真的傻子,一琢磨,就自己跑到胡斐这儿来了。 一是胡斐为了连湛,肯定要照顾他。 二是他……变身是一时冲动,现在想变回人形,却怎么也变不回去了! 狐妖无所不能,又欺负了他一通,挥挥手就把覃小右又恢復了人形。覃小右坐在沙发上还愣着,胡斐就敲他脑袋:“我没见过你这么能作的小妖,弄好了就快给我回去。” 第27页 语气里有一点儿不太明显的不满。 覃小右缩着脖子嘴硬:“不想回去!” 胡斐似笑非笑:“不就给你补个习,跟要你命似的。” “你懂什么,”覃小右嘀咕,“我干嘛非要学什么破语文啊!而且我又不是真的不学,我要他教我妖力,他又不教……” 胡斐噗嗤一声:“还真跟当年的连老师一模一样。” 覃小右:“啊?” 当年的连湛……他没见过胡斐口中这个当年的连湛,连湛也没给他说过! 覃小右一下来了兴趣,扯住他的衣服,问:“当年的连湛是啥??”他呸呸两声,重新问,“是什么样子!” 当年的连湛只对人间的事物感兴趣,每次胡斐给他开小灶私下补习学堂的知识时,他面无表情花样划水,手段从“纸从窗外飞出去,下去捡了就再也没回来”到“学会睁着眼睛打瞌睡”再到最后直接躺尸耍赖,死也不学。 他的妖力过于庞大,要控制是十分艰难的事,这么不想学,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胡斐每次随口提个两句外面人类的事,他又会跳起来,一脸淡定地假装毫不在意地听。 覃小右见到的连湛都是假正经,看起来一直都淡然稳重,从不知道他还有过这样的黑歷史,听得憋笑,听完后笑也不憋了,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 胡斐挑眉含笑看他,等他笑完,挥手又把他变回了小猫,抓起来,放进笼子里。 覃小右傻眼了:“喵喵喵?!”干什么?! “我送你回去。” “喵喵喵!!!”我现在还不回去! “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胡斐笑得让覃小右不寒而慄,“你爱给连老师添麻烦我很开心,但你给他添麻烦,收拾后果的还是我,间接等于你给我添麻烦了,懂不懂?” 小猫抖了抖,想往他手上抓一下,但小爪子还没伸出去,又怂兮兮地收回来。 就这样胡斐再跑了一趟,把覃小右送了回去。 小猫被迫缩在窄小的笼子里,憋屈又可怜。经过公寓楼下时,覃小右从笼子里看到了放在台阶边的吃食和纸条,喵喵叫了两声,胡斐便把纸条塞进笼子里给他。 猫爪笨拙地把纸条摊平,看完连湛的认输之后,他这才算是心情好了一些。 连带着身子也舒展了,尾巴高高地翘起来摇摆。 虽然最后被这个讨厌的狐狸欺负了,但是他对着连湛,还是赢了的!离家出走的成果很不错,回去后一定要让连湛亲口跟他说取消补习! 一天没见连湛,覃小右其实还怪想的。 他喜欢吃连湛做的菜,但饿了一天,什么东西都没进肚子;他在外面浪了一天,身上都脏了不少,颇有点儿怀念连湛给他洗澡时温柔的手。 连湛在大部分时候,其实还是有点儿娇惯他的…… 关他的笼子被从胡斐手里接过去了,覃小右抬头,冲着连湛喵喵叫,连湛却不像他预料的一样,先把自己放出来,反正是对着胡斐点头道谢。 “喵!”快点让我出来! 胡斐出门后,连湛把笼子托起来,大眼瞪小眼几秒,伸出手指搔搔他:“我不教你控制妖力,是我自己也不懂。” 覃小右仿佛了悟真相一样,宽容地点点头。 “这两天有没有被欺负?” 覃小右觉得除了胡斐都算没有,但胡斐给他阴影颇深,起因也是他不好,不敢明着告状,所以他勉强点点头。 连湛又发问:“你不生气了?” 覃小右大发慈悲地点点头。 连湛眼睛眯了眯,今天以来第一次露出微笑:“你不生气了,我还生气着呢。” 小猫妖维持着半妖状态被连湛丢到床上,尾巴这个命门被一把抓住了,浑身被摸得颤抖。 他起初还嘴硬,不肯认错,但后面实在是浑身臊热,扭来扭去,被连湛弄得满脸是泪,这才没出息地抱着连湛道歉说:“呜呜我错了……” 连湛:“哪里错了?” “不,不该离家出走还不让你找到……”覃小右被快感冲击得全身发麻,但连湛偏不满足他,只好又眼巴巴地去蹭连湛,“老师……” 小猫下面都泛滥得一塌煳涂了,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怎么就能这么浪。 连湛抓着他的腰和尾巴,狠狠地顶进去。覃小右窝囊地搂着他求欢,被他教训得眼泪煳了满脸,又被他一一舔干净。 “再有下次,”连湛低声威胁他,“我就让你变回原形,直接操那样子的你,听到没有?” (番外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