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老兵创业记》 第1章 我真的有一个儿子? 三个多月后,晌午。 镜头缓缓拉近,一座繁华的都市渐渐展现在眼前——这便是厦城。阳光如同金色的纱幔,轻轻地覆盖着这座城市,给它增添了一抹温馨而柔和的色彩。 在这片暖阳的照耀下,现代化的都市展现出独特的魅力。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群体,不再显得冰冷和生硬。它们犹如巨人般屹立于大地之上,玻璃幕墙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与蓝天白云相互映衬。 宽阔笔直的街道宛如一条条大动脉,将整个城市紧密地连接在一起。车辆川流不息,仿佛流动的血液一般,为这座城市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道路两旁绿树成荫,花草繁盛,为匆忙的行人和疾驰的车辆带来一丝清新与惬意。 街头巷尾,人们欢快地来来往往,有的步履匆匆,急着去上班或赴约;有的则悠哉悠哉,尽情享受这美好的时光。 店铺门口挂着色彩斑斓的招牌,吸引着路人的眼球。商家们热情地招呼着顾客,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最热闹的城区商业干道解放大道,道路两旁的绿化带和高大树木上悬挂着五彩的彩灯,还有两侧喜气洋洋的商场店铺,都在宣告着春节的到来。 高楼大厦环绕的一大片区域里,几乎全是低矮的民居,柏油马路仿佛成了繁荣与落后的分水岭,那一边就是厦城市区最后一个城中村。在乱糟糟的电线和弯弯曲曲、污水横流的小巷子里,一个穿着朴素、身材健壮的男子,手里捏着一张纸条,艰难地寻找着模糊不清甚至看不见的路牌。 老胡对着纸条上的地址,一路问过来,费尽了力气,终于找到了这里。 穿过一条流淌着生活废水的小巷,他瞅见了那扇半掩着的木质房门。乐颠颠地走过去,“吱呀”一声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紧闭窗户的单间里,亮着昏黄的灯光,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邋遢男子背对着他,像只大虾米似的蜷缩在一块床板上,正呼呼大睡呢。 一股浓烈的酒气飘了过来,老胡定睛一瞧,好家伙,这房间乱得像个杂货铺似的,那些空了的红星二锅头酒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而那张缺了一条腿的桌子上,竟然还摆着一些已经变味的卤菜。 一只耗子沿着墙角一闪而过,绊倒了一只空瓶,发出哐当的声音。 那邋遢男子的身体只是动了动,随即便继续酣睡。 老胡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难受非常,转眼看向床板上的男子,却是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火腾上心头。 狗日的,终于找到你了! “方炎!” 他大吼一声。 那邋遢男子身子一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瞅了一下,朦朦胧胧中瞅见一张熟悉的国字脸,还有一具魁梧的身躯。可这晕乎乎的脑袋瓜子愣是想不起来是谁,接着便又翻身呼呼大睡起来。 老胡大步走过去,把手包扔在一边,掰过他的身体,两手揪着邋遢男子的衣领,猛地把他给拎起来。 “你他妈的给老子站起来!” 老胡松手,邋遢男子摇晃了几下,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几眼,又倒下去,蜷缩起身子睡觉。 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老胡拽过一把椅子坐下,拿出烟点了根,指着邋遢男子的脊梁骨。 “鲲鹏部队?金翅突击队?我看你就是个窝囊废!你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怎么这关就过不去了呢?!” 回头望向门外,只见几个穿着鲜艳的孩子,手里握着烟花,像一群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地从门前飞奔而过。新年的喜悦氛围,会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呢,可门外和门内的气氛,简直是天壤之别呀! “方炎,过去了,已经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般糟践自己,是她想要看到的吗?!” 缓了缓语气,老胡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她不在了,但你的生活还要继续!你堕落至此,想要干什么?说句难听的,女人不多得是吗……” 就在他说出最后一个音节之后,整个空间似乎都凝固了一瞬。紧接着,那个原本一直背对着众人、看起来十分邋遢的男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拉扯一般,迅速地转过了身来。 只见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面前的人,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锐利和凶狠。那一瞬间迸发出的犀利目光,就如同两道闪电直直地射向了老胡,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彻底洞穿。 面对如此凌厉的目光,老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一样,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并非来自于对方可能会采取的实际行动,而是源自那道目光所蕴含的强大威压和无尽杀意。 那慑人心扉的目光只是一闪而过,邋遢男子再次附身过去。 无奈地摇了摇头,老胡一口抽掉了半支烟,拿过手包,从里面掏出一封看上去有些发黄了的信封,皱巴巴的。 “就你这种状态,我很为我干儿子担心。”老胡叹着气说了一句。 邋遢男子没什么反应,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缓缓转过身,单手撑在床板上,“你,你刚才说什么?” 老胡把信封递过去,“前几天收到的信,是她寄给我的,辗转了好几个地方,寄到了我新单位。但是信的内容是写给你的,你自己看吧。” 邋遢男子伸手接过信封,拿出信纸,缓缓摊开,熟悉的笔迹,熟悉的文字逻辑,是项玉瑄。 “方炎,我隐瞒了你,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入伍的时候,已经三个月了。不管如何,我会把他生下来,我会带着我们的儿子等你回来。你牺牲了,我就把他养育成人送进部队!” 日期是方炎入伍三个月的时候,信中只有短短的这么两句话。 这是一封寄往部队的信件,但彼时方炎已经结束了新兵训练,被选入了鲲鹏集训营进行隔绝式训练。信件被打了回来,项玉瑄把信件重新寄出,寄给了方炎的死党老胡,但那时老胡恰好换了新工作,信件经过辗转以及意外的遗忘,居然五年后的现在,才寄到老胡手中。 方炎看着信件发呆,嘴巴微张着。 老胡沉声说道,“我托人查过,项玉瑄是因为难产死在手术台上。她为了保住你的骨肉,牺牲了自己。” 方炎目光呆滞。 “她是一个好女人,但是她已经死了,你要面对现实,振作起来。为了儿子,你必须振作起来,你听见了吗?!”老胡重重地说道。 方炎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喃喃地念了一句,“媳妇,我们有一个儿子……” 老胡突然站起来,扬手就甩了方炎一巴掌! “你他妈的清醒点!项玉瑄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他抓住被他打得浑浑噩噩的方炎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你颓废了整整三个月!够了!已经够了!振作起来!把孩子接回来!把他养育成人!这样你才能对得起死去的项玉瑄!” 方炎缓缓抬起头,看着脸部青筋暴出的老胡,浑浊的目光慢慢变得光亮起来,麻木的表情缓缓发生了变化。 “我真的有一个儿子?” 看到方炎终于回过了神来,老胡放开他,缓缓地点点头,沉声说道,“项玉瑄去世之后,孩子被她的妹妹接走,现在跟她妹妹一起生活。我托公安局的朋友找到了地址,在东城市。” 由于所服役部队的特殊性,方炎的退役时间较一般部队提前了两个月,故而他归来之时,已是国庆过后不久。当他满心欢喜地去寻项玉瑄时,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冰冷的墓碑。 她死了。 为了保住孩子,她选择了死亡。 方炎躲到了厦城市的这处出租屋,每天用酒精麻醉自己,以麻木缓解心中的剧痛。他没了生活的意义,他无法接受这么一个血淋淋的现实。曾经的鲲鹏部队金翅突击队队长,堕落至此。 他多么的希望时光倒流回到五年前,于是他会选择与心爱的女人浪迹天涯,战斗英雄不是他想要的。 “我只是想和爱的人在一起生活。” 家族反对他与一个普通的并且年长他十岁的女人结婚,他不惜断绝了与家族的关系,然而却在老爷子的压力之下,被迫入伍。 终于盼来了回归,面对的却是项玉瑄意外身故的噩耗…… 此时,老胡带来的意外消息,重新燃起了方炎对生活的渴望,当他慢慢确信这一点,他感觉到,自己正在拥有一个坚强不屈活下去的动力。 他要把孩子带回来,把他养育成人! 方炎看着老胡,喃喃地念道,语气从疑问变成肯定,“我有一个儿子?我有一个儿子!” 他猛地站起来,冲着门口就要走出去。 老胡一把拽住他:“你干什么去!” 方炎目光坚定,“我要把我的儿子接回来。” 老胡指着他,“你就这副操性去?” 说着,他拿起手包,扫了一眼房间,什么都没有。老胡说道,“先去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好好整整,再去见我干儿子。走啊,愣着干嘛!” “哦,好。” 方炎乐颠颠地跟着老胡出了门,心里头啊,全是自家儿子。他不停地琢磨着儿子长啥样,个头儿有多高。嘿,今年都四岁多啦!就凭他和项玉瑄这优良基因,那肯定是个超级可爱、帅气爆表的小正太,没跑儿! 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抬起头,第一次觉得阳光是温暖的…… 第2章 人穷怎么了 年初三过后,整个城市的氛围依然沉浸在新年的热闹之中,商场里更是热闹非凡。 在夏国的传统习俗里,年初三基本就完成了走亲访友的拜年活动。该给长辈们拜的年都已经拜过了,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亲朋好友该走动的也都走动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人们就迎来了黄金假期剩下的四天,这可是放松玩乐的大好时机,而商场就成了大家休闲娱乐、购物消费的热门场所。 老胡呢,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网管,平时生活过得紧巴巴的。他开着一辆半旧不新的中华骏捷,这车子啊,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还是他好不容易跟老板借来的呢。老胡刚刚从理发店里走出来,那理发店就在街边一个不太起眼的小角落里,店里弥漫着洗发水和染发剂混合的味道,墙上贴满了各种过时的发型海报。老胡从里面出来后,便沿着街道往王府井广场驶去。这条街道上,车水马龙的,各种车辆川流不息,汽车的喇叭声、发动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杂乱无章的交响曲。 坐在车上,老胡扫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方炎,然后不住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这小子总算有点人样了。方炎之前那邋遢的模样可真是让人不忍直视,今天去理了发,变化可真是不小。他的头发被剃成了清清楚楚的寸头,每一根头发都像是听话的士兵一样整齐地排列着。胡子也被刮得干干净净,下巴光溜溜的,一点胡茬都没有了。那理发的大爷还特别细心,顺带帮他清洁了一下脸部,把脸上的灰尘和油脂都清理得干干净净。这么一来,方炎倒是有了几分原来那个帅帅的酷酷的样子了。 不过呢,方炎身上穿的衣服却实在是不怎么样。那衣服破旧得很,一看就知道穿了很久了,而且衣服的胸前还有一些油迹,像是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滴上去的,这大大地破坏了他刚刚塑造起来的良好形象。 老胡开着车,抬眼看到了前面大楼上的几个大字——王府井广场,他熟练地拐入了停车场,然后说道:“就这吧,买几件好点的衣服穿上,别到时候到了东城给咱儿子丢人。”老胡虽然没什么钱,但在儿子的事情上,他还是很在意形象的。 方炎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心里想着老胡这是怎么了,平时那么节省的一个人,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起来了。他忍不住说道:“你钱多了烧的?这里随随便便一件衣服顶你一个月工资。”方炎知道这里是高档商场,东西都贵得很。 老胡眨巴着眼睛,眼睛里透着一丝狡黠,他说道:“有你这么跟富二代说话的吗?”老胡知道方炎家里条件好,总是调侃他是富二代。 方炎一听老胡这话,毫不客气地对他的装逼行为发起攻击,说道:“滚你个破网管。”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方炎和老胡的关系其实还不错,平时就这么互相调侃。 老胡咧开嘴笑了笑,也不生气,他停好车,然后对方炎说道:“走吧,富二代。” 方炎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就在这个时候,恰好有一辆捷豹xf开了过来。那捷豹xf车身线条流畅,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一看就是辆豪车。方炎呢,之前喝了点酒,酒力还没有完全散去,反应就慢了些。只听到“啪嗒”一声,那捷豹xf的左后视镜和老胡车子的右后视镜蹭到了一起,老胡车子的右后视镜一下子就变成残骸掉下去了,而那捷豹xf的左后视镜也同样遭了殃,成了一堆碎片散落在地上。 嘎吱!” 捷豹车一下子就刹住了。 方炎下了车,瞅了瞅右后视镜,得,这得换个新的了。 捷豹车的驾驶员下来了,是个戴着大墨镜的年轻人呢,穿着粉色西装,还戴着耳环,看着干干净净的。车的另一侧下来个女孩,穿着粉色连衣短裙,上身还套着件皮草,也戴着大墨镜,一头微黄的长卷发,胸前那两坨可不小,嘴唇看着可诱人了。 那穿粉色衣服的男的伸手把耷拉着的左后视镜挑了挑,然后把墨镜摘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方炎,目光在方炎脚下那双脏兮兮的回力布鞋上停了会儿,又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粉色皮鞋,遮着鼻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那样子,估计是怕邋遢的方炎把他给弄脏了。 方炎呢,干脆就走到车头前面去了,他是真不太敢靠近这个一身粉的男的。老胡也从那边走过来了,他当然也知道发生啥事儿了。 粉色男的把手从鼻子那儿放下来,看了看方炎和老胡,又扭头瞧了瞧他们那破骏捷,指着方炎说:“私了还是走保险啊?” 方炎点点头:“私了吧。” 粉色男的表情挺轻松的:“三千。” “行。” 方炎伸出手。 粉色男的立马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方炎。 老胡使劲忍着不笑,不过那腮帮子上抖动的肌肉可把他出卖了。 那粉色衣服的女孩走过来,站在粉色男的身边,把大墨镜摘了。方炎的眉头挑了挑,和老胡对视了一眼,心里默契地想:九十分,胸部都占了快小一半分了。 这一男一女站在一起,从穿着打扮到整体的气质风格,还颇为协调,就像是从某个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组合,但又带着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傲慢气息。 只见那粉色女孩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方炎,她那涂抹得惹火的红唇开始不停地动着,发出了一种尖刻的声音:“臭男人,别在这儿装疯卖傻了!你知道我们这辆车多少钱吗?这可是价值不菲的捷豹!今天你把我们的车弄成这样,要你赔三千已经是非常宽厚的了!”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粉色男子听到女孩的话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捂着肚子开始大笑了好一阵子。他那笑声在这个相对安静的广场附近显得格外刺耳,引得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驻足围观。那些男男女女,有的原本只是匆匆路过,此刻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眼睛里带着好奇;有的甚至干脆停下来,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还不时地低声交谈着,猜测着事情的缘由和发展走向。 不一会儿,广场的保安远远地看到这边有情况,便快步走了过来。当他低下头看到捷豹车的车牌时,脚步瞬间就果断地放慢了,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忌惮,然后悄悄地转到一边去,就好像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在这个城市里,有些车牌背后代表的不仅仅是一辆车,更是一种让人不敢轻易招惹的势力。 粉色男子看到保安的反应,更加得意起来,他指了指那辆破骏捷,然后仰头大笑道:“哈哈哈!你可别想太多了,三千是你给我,不是我给你,明白吗?你这种穷鬼,能开得起这样的破车,还敢跟我们的捷豹车发生刮擦,简直就是自不量力。”他的话里充满了对方炎的嘲讽和蔑视。 老胡在一旁皱了皱眉头,他想了想,觉得这种情况下还是干脆不说话比较好,于是把处理这件事情的主导权交给了方炎。 方炎却不慌不忙,他平静地指了指地面的标示线,声音沉稳地说道:“是你没有按照地线行驶,从交通规则的角度来说,你要负全责。不错,我这车是很破,但是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所以我决定不要三千,你拿三百就行。”他的话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之前粉色男女营造的那种傲慢氛围。 粉色男子听到方炎的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轻轻把身前的粉色女孩推到一边,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方炎走了上来。他站在方炎的面前,几乎是零距离地指着方炎的鼻子,原本还算斯文的脸庞此时变得狰狞起来,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想搞事是不?我们刚刚不跟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信不信我三千块买你一条胳膊!”他的话里充满了威胁,那肆无忌惮的样子,让围观的人群不禁精神一振,他们都感觉到有一场好戏即将上演,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好奇和期待的光芒。 方炎嘴角轻轻抽了抽,长这么大他还没试过给人用手指着过,而一般这般指着他的人要么进了医院要么永远地说了再见,没有例外。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他不再是鲲鹏部队金翅突击队队长,没有了杀人执照,也不再是…… 他就一个无业退役人员,并且是邋遢的。 “这位先生,我们是讲道理的,责任在你,应当是你赔偿我的损失。如果这样不行,那我们就走保险,让交警来处理。”方炎不亢不卑地说道。 粉色男子把手里的墨镜一扔,抬起脚就踹向方炎,嘴里骂道:“草泥马的讲道理讲道理!老子就是道理!死逼穷鬼跟我讲道理!你骂了隔壁的我一台车买你全家!” 方炎眉头皱起,两只拳头握了起来,但他没有躲闪也没有还手,腹部硬生生挨了一脚,整个人朝后踉跄了几步。 老胡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解地看着方炎,完全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乖乖的挨打,这还是方炎吗? 然而,即便是方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着被人打,在要动手的那一瞬间,他眼前闪过项玉瑄和从未谋面的儿子,那一刻,整颗心柔软起来,眼前的粉色男子在他眼里,变成了一只满大街乱窜的蛤蟆。 粉色男子看见方炎不堪一击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冲上去几步抡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老胡垫步上前准备反击,但是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斜地里突然冲出一个膀大腰圆的光头壮汉,但见他大冬天的只穿了件薄毛衣,脚下蹬着一双军款战靴。他冲过来,一脚就蹬在了那粉色男子的腰上。 “啊!”粉色男子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那光头壮汉跟拎小鸡似的把粉色男子拎起来,抡起砂锅那么大的拳头就朝他的脑袋上砸,朝他的腹部使劲地捣。 光头壮汉一边死命地殴打着,一边怒斥:“你妈没告诉你开骏捷的也是人吗!开个破捷豹就有资格看不起人了吗!妈的!” 那粉色女孩花容失色,抡着包包朝光头壮汉身上砸,“别打了!别打了!放开他!” 粉色男子惨叫着,围观的人大张着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观看着火爆的打架场面。那光头壮汉反反复复地怒斥着,挥舞着拳头砸过去。 却不知道,那粉色男子突然拼尽了力气挣脱了光头壮汉的手,抱着脑袋就逃窜出去。光头壮汉追上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粉色男子一个狗啃屎摔下去。粉色女孩哭着冲上去,不要命似的挥着包包砸那光头壮汉。 光头壮汉停下,扭头扫了一眼粉色女孩,她被光头壮汉凌厉的目光吓到了,不住地往后退。但光头壮汉没对她动手。 此时,粉色男子挣扎起来,趁机飞奔逃去,瞬间就不见了人影。那粉色女孩愣了一下,挥着手大喊着“等等我”就撩起裙摆追上去。在这个时候,围观的人敏锐地捕捉到了粉色女孩裙摆下那比命还长的大长腿,嘴巴张成了“o”型。 方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最后把目光放在光头壮汉身上,走过去,他伸出手,“这位兄弟,多谢出手相助。” 摆了摆手,光头壮汉指了指老胡,“我不出手你的朋友也会把那王八蛋打得满地找牙,老子只是看不惯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罢了。” 说完,光头壮汉转身便走,居然上了一辆路虎,潇洒地开车离去。 方炎看着远去的路虎车,无奈地摇头苦笑。 这会儿,保安才冒出来,只是,刚才那一幕他们都看在眼里,也不敢上来找方炎他们麻烦了。 老胡走到方炎身边,问道:“你怎么不还手?” 方炎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怕打死他。” “那你怎么不躲?”老胡紧接着问。 方炎又摆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没躲过去。” “……”老胡翻了翻白眼,“不装逼我们还能愉快地玩耍。你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方炎缓缓点了点头,“的确。” 他说着四下看了眼,围观的人正在慢慢散去,他低头看见停车位边上的铁栏杆,便举步走过去。两手握住水管一般粗细的栏杆,掂量了一下,突然发力! 那些还没散去的围观路人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然后便看到方炎生生把焊接在一起的铁栏杆给掰开,生生地拆出一根约莫七十公分长的空心管来。 这个邋遢得跟流浪汉一般的男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方炎掂了掂空心管,感觉分量还行,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走到老胡跟前,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说着,他便走向那台捷豹车,打量了一下,举起铁管就朝前挡风玻璃砸去! “哐当!” 捷豹车的前挡风玻璃应声而破,顿时变成了蜘蛛网状。围观人群中发出一阵低呼。 满意地点了点头,方炎把铁管扔掉,扭头看见保安站在不远处欲上前,遇上他的目光,顿时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步。 “我现在不气了。”方炎摊了摊双手。 老胡苦笑着走过去,低声说道,“我还是感觉你烂醉的时候对社会稳定比较有帮助——这种车的前挡风玻璃没万把块钱是下不来的。” 方炎抬步朝商场入口走去,“反正我没钱。” 两人对视着,突然异口同声地吐出一个字:“跑!” 他们刷地钻进车里,破骏捷慌慌张张地冲出停车场,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第3章 凶悍的小姨子 “老胡,我出发了。”方炎的声音通过电话清晰地传了过去,他站在自己那辆略显破旧的骏捷车旁边,眼神中透着一种坚定。 “走你。”老胡在电话那头简短地回应着,他知道方炎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而这次的出行对方炎来说意义非凡。 挂了电话,方炎缓缓戴上那副有些年头的墨镜,仿佛这副墨镜能为他遮挡住一些外界的纷扰。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钻进了破骏捷车。这辆车已经陪伴他多年,虽然有些破旧,但却像一位忠实的老友,从未在路途中掉过链子。他的目的地是东城市。从厦城到东城,这可是一段不短的距离,足足四百多公里的路程。而方炎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一路上风驰电掣,他那熟练的车技和迫切的心情让他用四个小时就一口气跑完了这段路程。 这天是二月二十七日,在这个看似平常的日子里,距离方炎得知有个儿子的存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对方炎来说就像是一场漫长的自我救赎之旅。他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那种震惊、欣喜、愧疚、懊恼等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随后,他开始做了很多准备和调查,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投入其中。他四处打听孩子的情况,去孩子可能出现过的地方了解情况,还托关系查找孩子的生活轨迹,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他一直秉持着自己的人生信条——永远不打无准备的战斗。在他看来,这个孩子是上天给他的一份珍贵礼物,他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去迎接这个新生命进入自己的生活。 几乎是方炎下高速的时候,老胡的短信来了。老胡其实一直在担心方炎,他知道方炎心里藏着太多的事情,那些事情就像一座座大山压在方炎的心头。 “别想太多了,都已经过去了。”老胡发这条短信的时候,字斟句酌,他希望自己的话能给方炎一些安慰,哪怕只是一点点。 方炎看到短信,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阵疼痛袭来。他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复道:“放心吧兄弟,我把孩子带回去。”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的时候都带着一种力量,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决心。 “操,那老子得好好准备准备了!”老胡收到回复后,激动地叫了出来。他知道,方炎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他们的生活都将发生巨大的改变,而他愿意陪着方炎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方炎没有开进市区,而是拐上了黄阳山的公路。这条公路有些蜿蜒曲折,路两边的树木郁郁葱葱,像是两排忠诚的卫士。方炎的车速慢了下来,他的思绪开始飘荡。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方炎出现在黄阳山公墓。这个地方充满了宁静与肃穆,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伤。 在项玉瑄的墓前,方炎把一束精心挑选的蓝色妖姬轻轻放下,那蓝色的花朵在一片素色的墓园里显得格外娇艳。他缓缓地盘腿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然后点燃。那一点火星在微风中闪烁着,仿佛是他心中那点未灭的希望。 “媳妇,我看你来了。”方炎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项玉瑄的照片上,眼神中满是深情。 初秋的季节,和风阵阵拂过山坡的墓园。那风就像是大自然的使者,轻轻吹过每一个角落。绿树在风中轻轻摇曳着,它们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演奏着一首轻柔的挽歌。长眠于此的人们安静地躺着,仿佛已经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照片上的项玉瑄微笑着看着方炎,一如既往的含情脉脉。那笑容是那么的熟悉,方炎每次看到都会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媳妇,你应该告诉我的。”方炎抽了抽鼻子,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哽咽着说,“媳妇,咱们说好的,你要等我,可是你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风大了,那风像是感受到了方炎内心的痛苦,变得更加猛烈起来。它吹起了地上的落叶,也吹落了方炎眼眶里的泪水。那些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墓园的土地上。 一阵风刮过,不远处,站在爸爸墓前的王玉珏听到一阵男人的哭声。她今天来这里是为了祭拜自己的父亲,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听到这哭声,她好奇地扭过头去搜寻。她看到坐在墓前掩面痛哭的方炎,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低沉的哭声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撕心裂肺。王玉珏被这哭声中的悲痛所感染,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仿佛能感受到方炎内心深处那无法言说的痛苦。 “那一定是他最重要的人。” 在那个略显清冷的墓园里,四周弥漫着一种压抑而又哀伤的氛围。王玉珏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满是震撼,因为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够哭成这样,那哭声犹如受伤的孤狼在深夜里哀嚎,也从未听过这种闻者悲痛的哭声,每一声都像是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思念,直直地钻进人的心底。 她缓缓地移动脚步,慢慢走近那个哭声传来的地方,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小鹿。然后,她悄悄藏在一棵松树后面,透过那斑驳的树缝看着掩面大哭的方炎。那松树的针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眼前的哀伤而叹息。她的目光投向墓碑上的遗照,那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可她的笑容却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那笑容很好看,是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真诚和喜悦。 王玉珏仔细地看下去,越看越觉得惊讶。她开始发现,虽然只是一张照片,但是她仿佛能够透过那平面的影像,看到这个女人的灵魂。这个乍看普通的女人,其实是一个非常有魅力有气质的女人。她的容貌并不惊艳,没有那种让人一眼就惊叹的美丽,而是那种极其少有的越看越耐看的类型。她的五官像是被岁月精心雕琢过,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组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韵味。 同为女人,王玉珏心里非常的清楚。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很多人都追求那种一眼惊艳的美貌,然而真正有内涵、有魅力的美却不是仅仅靠容貌就能展现的。即便相貌再出众的女人,在这样的女人面前也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改变,岁月会在脸上刻下痕迹,科技也能改变外在的模样,包括相貌,但是难以改变的是天生的属性魅力,这种魅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一个人多年的阅历、修养和性格的综合体现。而这个女人无疑就属于这种人。 虽然王玉珏只能看到这个男子的侧面,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一定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不管是相貌还是其他方面。他的侧脸有着坚毅的轮廓,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似乎在诉说着他内心的脆弱,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经历过生活的磨砺后沉淀下来的东西。 王玉珏逐渐有些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了。在这个世界上,能找到一个真正与自己灵魂契合的伴侣是多么的不容易,而这个男人却失去了这样一个难得的伴侣,这种痛苦就像是心中最珍贵的东西被硬生生地夺走了一样,换成谁都会痛不欲生的。 此时,风声渐渐小下去,像是大自然也不忍心再打扰这个伤心的男人。方炎慢慢止住了泪水,他用那有些粗糙的大手抹了几把眼泪,那动作带着一种故作坚强的心酸。然后,他艰难地冲项玉瑄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深情。 “媳妇,你不是说很想看我哭一回吗,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坏,天天惦记着看我哭。那现在呢,你该看腻了吧。你说我笑的时候好看好帅,嘿嘿,以后我多点对你笑,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和爱人倾诉着思念。 “我要把咱们的孩子接回去。媳妇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咱们的孩子过上最最最最好的生活,必须的肯定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那是对未来的承诺,也是对爱人的慰藉。 “我知道你对我很有信心,我也很有信心。拼了这条命,我也会让咱儿子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生活!”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向爱人表明自己的决心。 “等一切安排好了,我就过来接你回去,咱们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你可不许耍赖,你就爱耍赖,但这回你不能再这样。”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嗔怪,可更多的是无尽的思念和不舍。 直至察觉到脸颊湿润,王玉珏方惊觉泪水已然潸然而下。 “妻,昔日我曾许诺为你高歌一曲,近日我勤学苦练,终有勇气献丑。即便走调,你也莫要取笑。”方炎润了润喉,缓缓唱起:夜深人静,我仍为你辗转难眠,黎明将至,心情恰似那最深的灰。左右为难的你,不知该如何面对。我所能做的,唯有沉默,默默体会。爱情仿若使人沉溺的海洋,孤独之时,渴望逃离。转身瞬间,你却现身于我身旁。你的泪水,令我不敢轻言。我欲大声告诉你,你始终在我的世界里。太多的过往难以割舍,难以忘怀。心疼你,才选择不放弃,亦不勉强。你莫哭,如此实不美观。我欲大声告诉你,对你的爱深不见底。紧紧攥住我们的回忆,屏气凝神,心跳的频率似有一种魔力,使我们缓缓靠近。我欲大声告诉你,你始终在我的世界里。喔……紧紧抓住我们的回忆。若有一日,我望见的是你的背影,只因数我未将爱意诉与你。我爱你,真的爱你。 …… 望着男子缓缓地走下山丘,身影渐行渐远,最终登上汽车扬尘而去,王玉珏的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源源不断地流淌着。他对着已逝的爱人所倾诉的每一句话、吟唱的每一首歌曲,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插人们的心窝,令人心碎不已。那些饱含深情的言语与悠扬动人的旋律交织在一起,构建出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爱情天地。而王玉珏,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透过这一切,悄然踏入了这个充满爱意的世界,亲身感受着他们之间那份深沉且炽热的爱恋。 轻轻地抬起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擦拭去脸颊上纵横交错的泪痕,王玉珏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那块矗立在眼前的墓碑。她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墓碑上方那张黑白照片之上,随后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定格在了那里。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女子,王玉珏突然察觉到一个颇为奇特之处——照片里的女人看起来年龄明显要比刚才那位离去的男子大上不少。 然而,就在她继续凝视照片的时候,一个更为惊人的事实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猛地击中了王玉珏的心头:遗照上的那个女人竟然与自己长得极其相似!无论是五官轮廓还是神情气质,都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让人不禁怀疑她们是否有着某种神秘的血缘关系或者前世今生的羁绊。 “那个男人顶多二十四五岁吧,可这个女人的生辰……逝世的时候已经三十五岁了……而且这个女人和自己长得这么的像……” 王玉珏忍不住回头望向盘旋着往下的公路,一辆灰色的车子在慢慢地往山下开。 “他爱上了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女人……像自己的女人……” 东城市,这是一座繁华而又充满烟火气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构成了它独特的城市风貌。在某一个看似普通却又即将发生故事的小区门前,方炎静静地站在那里。他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就像是即将踏入未知战场的士兵。 方炎拨通了老胡的电话,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地说道:“老胡,我有点儿紧张。” 电话那头的老胡,是方炎的老友,平日里就爱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调侃。此时他听到方炎这么说,不假思索地回道:“紧张是正常的,虎毒不食子嘛。”他这话一出口,倒像是在安慰,可这比喻却实在是不伦不类。 方炎一听这话,不禁爆了句粗口:“操!”然后就气呼呼地把电话挂了,还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语文体育老师教的吧!”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老胡这家伙,每次都在关键时候说些不靠谱的话。 不过,方炎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老胡话的时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再次仔细地看了看手中纸条上的地址,那几个数字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让他既紧张又充满期待。随后,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把有些褶皱的衣角抚平,又紧了紧双肩背包带,那背包里装着他今天要用到的重要东西。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毅然地走进了小区。 小区里的环境还不错,绿化做得很好,道路两旁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声。方炎顺着道路来到了8号楼,这是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楼,但却有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宁静。他走上楼梯,来到302室的门口。 站在门前,方炎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抬手敲响了那扇防盗门,“哐!”的一声,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着。 不一会儿,内门被粗暴地拉开,隔着防盗门,透过那狭窄的缝隙,方炎看见了一个短发女子。只见她圆脸短发,朱唇皓齿,明亮的大眼睛之上是微微上扬的淡眉毛,左耳上穿了一个小圆银质耳环,在楼道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方炎以自己的身高作为参照物,心里默默估量着,很快就能判断出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得有一米七上下。关键在于,即便她上身穿着宽松的毛衣,可方炎那双敏锐的眼睛就像能够看穿一切似的,轻而易举地判断出她的身材尺寸——和之前遇到的那个粉色女孩有得一拼。这种感觉让方炎的心里泛起了一丝微妙的涟漪,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新的故事篇章。 问题在于,这个女子和她的姐姐,相貌不是很相像。 光是这样的话,无疑是一个赏心悦目的美女,同时还会让一些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口干舌燥,但对上她的冷冰冰的目光之后,方炎马上在心里给她盖了一个戳:彪悍的美女。 彪悍美女盯着方炎看了好久,那模样似乎下一秒就会打开门冲出来把他给撕成碎片。 她开门了,但是没有冲出来,而是冷冷地扔下一句:“进来。” “谢谢。” 方炎侧着身子走进去,因为他背了个双肩包,彪悍美女又是背靠着打开的房门,因此门口空间有限。方炎侧身走进去的时候,他的胸口距离彪悍美女的那两座山峰仅仅有五厘米的距离,差点就擦着过去了。 与此同时,方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扑鼻而来,不由心想,这还算是有点女人味。 但彪悍美女却对这近乎暧昧的场面一点表情都没有,或者说她打心里都没把自个儿当成女人。 走到客厅,方炎环顾一圈,装潢简单布置简洁干净明亮,可以看出主人很爱干净。低头看到电视机前面的垫子上散乱着积木、玩具车、变形金刚,方炎的心脏顿时加速跳跃起来。 一抹慈祥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庞之上。或许,只有来自孩子的感受才能软化方炎那坚韧如岩石般的神经线。 彪悍美女双手抱着胸,站在鞋柜的位置,两脚踮着,这是标准的男人的站姿。她冷眼看着方炎,并不说话。 方炎稳了稳情绪,转过身,说道,“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是谁?” 彪悍美女扯了扯嘴角,用毫无感情色彩的语气说,“我看过你的照片。” 这个女人便是项玉瑄的妹妹项虞,也就是方炎的小姨子。 方炎取下背包,自顾走到沙发那坐下,肘部搁在膝盖上,身体稍稍前倾,十指交叉着。 “来之前我们通过电话,我的来意……” 方炎的话未说完,项虞就粗暴地打断他:“想都别想!” 心头的怒火和怨恨终于被点燃,项虞犹如一头母老虎似的大步走向方炎,突然出手掐住他的脖子。 方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因为他发现项虞出手的动作非常快,显然有一定的功底,但是他没有反抗。归根结底,自己是心存愧疚的。 “王八蛋,把我老姐搞怀孕拍拍屁股就走了!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项虞瞪圆了眼睛,用力掐着方炎的脖子。 第4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她胸前那颇为可观的隆起压迫而来,随着她的动作而激动地颤抖着,就在方炎的眼前。 应遵守非礼勿视的准则。 方炎闭了闭眼,抓住她的手,缓缓用力将其从自己的脖子处移开。项虞惊愕地看着他,拼尽全力,却发觉自己根本无力与对方抗衡。 方炎轻松地将项虞的双手抓在手中,双方处于对抗状态,其中一人涨红了脸,而另一人依旧镇定自若。 方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对玉瑄有所亏欠,但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权利也有责任让孩子与我共同生活。我希望我们能够坐下来好好协商。” 项虞依旧死死盯着方炎,手上的力气未曾减少分毫。突然,她抬起膝盖朝方炎的裆部撞去,方炎大为吃惊,如闪电般抬起膝盖将她的膝盖拨开,紧接着两脚迅猛地朝两边一扫,项虞刚落地的脚以及作为支撑的另一只脚内侧被扫中,双腿“刷”地一下朝两边劈开! “啊!” 突然,毫无征兆地,项虞像是被什么激怒了一般,在方炎跟前猛地劈了一个八字。这动作又急又猛,她紧身的运动裤或许是因为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剧烈的动作,随着“嘶”的一声,裆部就这么撕裂开去。那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项虞顿时满脸通红,她两手下意识地挣脱开,慌乱地去挡住下面的春光。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方炎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赶紧的站起来,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一般,闪身到一边。而就在他闪身到一边的那一瞬间,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不该看的地方,这让方炎的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他的内心一阵慌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八蛋我杀了你!”项虞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她的脸因为愤怒和羞耻变得极其狰狞,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她随手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那玻璃杯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就如同她此刻的心一样。她猛地掷向方炎,那力量之大,速度之快,仿佛带着她所有的愤怒和怨恨。 方炎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姨子这么的心狠手辣,这么近的距离,这要是给砸中,不流血是不可能的了。他心中暗暗叫苦,不过他可不是一般人,别说这普通的玻璃杯,就是传说中的飞刀,也不会轻易地伤害到他。即便距离如此之近,他的身体仿佛有着一种本能的反应。只见他轻轻抬手,那动作快得如同闪电一般,顺手一捞,轻而易举地把玻璃杯抄在手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然后,他在目瞪口呆的项虞眼下,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每一步都迈得很稳,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最后慢慢地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 项虞心中的惊讶远远超过了方炎。项虞是谁?她可是曾经在市里小有名气的跆拳道运动员,在赛场上,她那充满力量的拳脚令人望而生畏。尽管后来因伤退役,但她那股子骨子里的劲道可一点没少。今天,她这一掷可灌注了自己不小的力量,那股力量带着她满心的愤懑和不甘,就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直直地飞了出去。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东西却被人轻轻松松地就像接沙包似的接在了手里,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到无比的惊讶呢? 看见项虞的表情似乎还不打算罢休,方炎的脸色瞬间一寒。他本就是个性格内敛但又坚毅的人,此时双眼之中迸射出慑人的目光,那目光就像寒冷冬日里的冰刀,直直地刺向项虞。他冷然道:“项虞!我今天过来不是和你打架的,我要跟你谈的是孩子的抚养权的问题!”方炎的声音在这略显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说到这个问题,项虞因为发怒而有些变形的脸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扯动了几下,那表情显得格外的狰狞。她狠狠地看了方炎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着太多的情绪,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一丝隐藏得很深的无奈。然后,她转身就朝卧室走去,她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像是在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方炎看着她的背影,那背影在他的眼中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莫名气。这口气里夹杂着他对方虞复杂的情感,有爱,有恨,有无奈,也有同情。他缓缓地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水杯中缓缓升起的热气,他陷入了沉思。 卧室里,项虞打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略显杂乱,就像她此刻的内心一样。她在一堆衣服里翻找着,最后拿出一条新裤子,准备换上。她原本是想通过换衣服来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当她拿着裤子坐在床边的时候,却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样,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她的心里乱糟糟的,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别看她刚刚气势汹汹地指责方炎,并且在一开始接到方炎电话的时候,就态度坚决地表示绝对不会让出孩子的抚养权。可实际上,她也有一本难念的经。项虞自从退役后,在一家健身中心当健身顾问。这份工作的收入其实还算不错,按照常理来说,养活自己外加一个孩子,是绰绰有余的。可谁能想到,这个外表看似坚强,内心却像男人一样莽撞的女人,竟然好赌成性。尤其是对赌球情有独钟,这段时间她的手气简直差到了极点,不但把自己多年辛苦积攒下来的积蓄输得一干二净,而且在外面还欠了大笔的债务。现在的她,就像是在黑暗的深渊里挣扎,找不到出路。 一筹莫展的她,正坐在那间狭小而昏暗的出租屋里。屋里的陈设简单又破旧,斑驳的墙皮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一张破旧的小床占据了角落,床边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小桌子,上面堆满了催债的信件和账单。她双手抱头,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眼睛里满是绝望和无助。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里,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寂静。她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那部破旧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个电话便是方炎打过来的。 当项虞得知方炎的电话来意之后,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可以跟他要一些抚养费。毕竟,她独自养育了孩子四年多的时间啊!这四年多的日日夜夜,每一个清晨她都早早起来为孩子准备早餐,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学会走路,学会说话,每一个瞬间都饱含着她无尽的爱与付出。 如果能得到抚养费,这么,便可以解决到当前的困局。她就可以还清那些如同大山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债务了。 然而,让她无法下定决心的是,一边是她和孩子之间深厚的感情。这么些年的相处,她早已经把孩子视为己出,孩子就像是她生命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平淡而又艰辛的生活。每一个孩子生病的夜晚,她都会紧紧地抱着孩子,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守在孩子的病床前直到孩子好转。她与孩子之间的感情,是无数个这样的瞬间积累起来的,自然不是一般的深厚。 而另一方面,如果她不能按期偿还债务,她真的不敢想象后果。那个有着黑社会背景的信贷公司的老板,上次来催债的时候,那恶狠狠的眼神和粗俗的话语至今还回荡在她的耳边。他说,如果不能按时还钱,就要她去用身体还债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羞辱和绝望啊,她只要一想到就会浑身发抖。 至于她姐姐的意外身故,她心里其实很清楚,那与方炎毫无关系。当年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发生的时候,项玉瑄是有机会活下来的。可是,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姐姐选择了抱住孩子,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孩子,自己却选择了走向死亡。她知道,这是姐姐伟大的母爱,是一种无私的奉献。所以,归根结底,项虞怪不了方炎。只是每次一想到姐姐,心中就会涌起替姐姐的不甘,从而看见方炎的时候就会莫名大火,那怒火里夹杂着对姐姐的思念、对命运的无奈,以及自己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痛苦。 四年多过去了,再怎么着,事情已经过去了。 即便现在把方炎杀了又如何,姐姐也不会再活过来。 一切都是命。 项虞起身走到化妆台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换裤子。 方炎没有看错,裤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性格大大咧咧的项虞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她觉得舒服的时候,甚至会不穿衣服,当然,只限于在家中,并且孩子不在家。 因为长期保持运动,项虞的两条修长的腿无论是皮肤还是形状,都非常的好看,不粗不细,笔直挺长。令人惊讶的是,她居然有着一条小蛮腰,往下是令男人鼻血喷涌的优美弧线,在挺翘的臀部处向下延伸,宛若经过空气动力学设计的一般。 利索地套上裤子,项虞再次深深呼吸了一口,转身出门。 方炎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着水,项虞出来的时候,他恰好端起水杯正喝着,猛地一看到项虞,目光一凝,他差点被水给呛着,连忙放下水杯,擦拭掉嘴唇边上的水迹。 项虞纳闷地看着方炎,不知道这货抽什么风。 然而,方炎是一定不能说出来的——项虞换上的是一条紧身的练功裤,腿部肌肉线条轮廓完美呈现。这就是让方炎差点喷水来的因素所在! 这种场面不要太劲爆哦! 但项虞这个神经线粗大的女汉子,她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只能归结于“这人神经有问题”上面。 方炎缓缓地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他抬起手来,朝着对面那张宽敞而舒适的沙发轻轻一指,并开口说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此时,坐在一旁的项虞抬眼看向方炎,当她看到方炎那副屌不拉几、不可一世的模样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这股火气仿佛即将喷涌而出一般,但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那笔沉重的债务,那可是如同巨石般压在她心头的负担啊!于是,尽管满心不情愿,项虞还是不得不强行把心头的怒火给压制下去。 只见她咬了咬牙,站起身来,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走到了对面的沙发前坐下。一屁股落座后,项虞便像个大老爷们儿似的大大咧咧地张开双腿,然后将两只手随意地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方炎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女汉子还真是名副其实啊,就连坐姿都如此豪迈不羁,毫无女子应有的婉约姿态。不过,他很快便将这些杂乱无章的思绪抛开。深吸一口气后,方炎仔细琢磨起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他凝视着面前的项虞,表情严肃,声音低沉地开口说道:“项虞,对于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同时,我对你多年来日复一日悉心照料孩子的行为,表示由衷的感激……”然而,方炎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项虞毫不客气地挥手打断。只见她一脸冷漠,语气生硬地回应道:“那可是我姐姐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地表示感激了!” 听到这话,方炎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猛地提高音量,大声喊道:“但无论如何,他都是我亲生的儿子!”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项虞下意识地抬起头,与方炎对视起来。当她触及到对方的目光时,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颤,连忙躲闪开来。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凌厉得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深邃得如同无尽的黑洞。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其中隐藏的真实情感,可偏偏又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使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过了好一会儿,方炎才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恕我直言,项虞,希望你能清楚一点,就算我们真的闹到法庭上去打官司,最后的胜利也一定会属于我。毕竟,我才是孩子的生父,而你只不过是他的小姨子罢了。” 在那个略显压抑的房间里,项虞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发火的迹象,平静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方炎偷偷地打量着项虞的表情,在确认没有发火的征兆后,他顿了顿,仿佛是在给自己鼓起勇气,然后继续缓缓地说道:“我入伍五年了,这五年的时光啊,就像是一场漫长的梦,而玉瑄就是我这个梦里唯一的光。在军队里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念着玉瑄。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思念,每天晚上,当我躺在简陋的床铺之上,周围是战友们均匀的呼吸声,我都会在睡前默默地跟自己说,距离和晓雨见面的时间又接近了一天。你知道吗?其实当初我决定参军入伍,正是因为她强烈的支持。她用那温柔又坚定的眼神看着我,告诉我这是一个男人成长的好机会,她鼓励我去保家卫国,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她还答应我,等我退伍回来,我们就举行盛大的婚礼,然后相伴一生。” 方炎说到这里,声音开始有些许哽咽,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来,可是现在晓雨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黑暗的深渊里独自挣扎,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和项玉瑄之间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交融,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美好的瞬间,一起憧憬过未来的生活,那些回忆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每次触碰都会让他心痛不已。而现在晓雨走了,他失去她的感受,就如同当初他无法接受父亲牺牲的消息一般。那是一种天塌下来的绝望,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每一个夜晚,我都被思念和痛苦折磨着,我只能不断地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我试图让那些浓烈的酒液灌进喉咙,冲刷掉心中的痛苦,可是即便如此,心里那种难受的感觉依然像针扎一样,每次呼吸都伴随着刺痛。”方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悲伤都吸进肺里,然后缓缓地说道,“之前我真的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当我知道的时候,我震惊又欣喜。他的的确确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是我和玉瑄爱情的结晶啊。作为一个父亲,我知道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有义不容辞的义务。我应该和他生活在一起,我要给他一个温暖的家,给他很好的生活,让他健康快乐地成长。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心情,把孩子的抚养权还给我。” 项虞听着方炎的话,缓缓地摇了摇头,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无奈,又有一些坚定,说道:“方炎,你是坦坦的父亲没错,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但是你好好想想,你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吗?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你一直都缺席,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你的父爱,他所依赖的一直都是我。你现在突然说要抚养权,你觉得这对孩子来说真的好吗?” 方炎却是睁大了眼睛,“孩子叫坦坦?” 项虞没有回答。 方炎仰头看了看天花板,缓缓闭了一下眼睛。 五年前,他和项玉瑄经常聊孩子的事情,每当此时,项玉瑄就会掰着手指头说:“以后有了孩子,大名就叫方坦,小名叫坦坦。” 方炎一脸疑惑地问道:“这到底是为何呀?”只见项玉瑄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看啊,按照你们方家的辈分排列规则,这孩子理应属于‘坦’字辈呢。你爹爹取的是单名,到了你这儿也是单名,所以这孩子嘛,自然而然也该是个单名才合适。如此一来,既简单明了又显得坦坦荡荡,岂不是很好么?”听到这番话,方炎不禁感叹起来:“媳妇,还是你想得周到啊!” 此时的项虞,望着眼前的方炎,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毕竟,这个人可是姐姐深深爱着的男子,而且,他更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啊!她用力地甩了甩脑袋,像是要把那些纷乱的思绪都甩掉一般,然后开口说道:“方炎,坦坦已经和我一起生活了整整四年啦。这四年来,他早已融入了我的生命之中,成为了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难道你就不能设身处地地从我的立场去想一想吗?你突然间就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那你可曾想过我该如何自处?”说罢,项虞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 方炎默默地凝视着项虞,片刻之后,他轻声说道:“我懂你的感受。但是,你心里也应该很清楚,你迟早都会拥有属于自己全新的生活。你会组建一个新的家庭,还会再有其他的孩子。先不提你的新家是否能够始终如一地善待坦坦,就算他们真能做到一视同仁,但让孩子在那样复杂的家庭环境里长大,这对于他的成长而言,真的会有益处吗?”说完这些话,方炎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无奈与忧虑。 项虞沉默不语。方炎取过背包,从中取出三叠钱,放置在茶几上,“你莫要误会,此三万块纯粹是我欲表达对你的谢意。”项虞凝视着那红色的人民币,眉头微微颤动,却是冷笑一声,“三万块便欲买走坦坦,方炎,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精妙。”方炎敏锐地察觉到项虞眼中那稍纵即逝的渴望,仿若她对钱财颇为在意,这着实令人始料未及。略加思索,方炎瞧了瞧手腕上的那块手表,将其摘下,置于钱上,“我言明了,此仅为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意。”他指了指手表,缓声道,“或许你对此并不陌生。江诗丹顿限量版,其价值几何你可至店内估测一番便知,但切不可低于十万块售出。我将其赠予你,权当是我的见面之礼。”闻得“十万块”时,项虞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死死地盯着那块手表…… 第5章 不会错,是老方家的种 方炎缓缓站起身来,脚步略显沉重地朝着阳台走去。他轻轻地推开玻璃门,迈步来到阳台上,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熟练地抽出一根,放在嘴边,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火苗跳跃着,映照着他那张略带愁容的脸庞。 此时的房间内,项虞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盯着茶几上那一叠厚厚的钞票和那只闪耀着奢华光芒的江斯丹顿腕表。她的内心充满了痛苦与挣扎,泪水如决堤般渐渐涌上眼眶。这些钱财原本应该能让她感到喜悦,但此刻却如同千斤重担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坦坦,小姨对不起你啊......小姨真的没有办法......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项虞喃喃自语道,声音颤抖而微弱。她试图用这样的话语来宽慰自己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为了偿还巨额债务,她不得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让出孩子的抚养权。 想到这里,项虞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起茶几上的钱和腕表,紧紧地握在手中。随后,她像是逃离什么可怕的场景一样,快步冲向卧室。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了身后。 进入卧室后,项虞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她一下子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透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每一滴眼泪都是她对命运不公的控诉,也是她对失去孩子抚养权的深深自责。 抬头仰望,那片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澄澈透明,金灿灿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向大地,散发着炽热的光芒。此时已临近中午时分,孩子们即将结束上午的课程,迎来欢快的放学时光。 方炎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凝视着远方,手中的烟头不知何时已被他丢弃在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周围清新的空气全部吸入肺腑之中。对于方炎而言,孩子早已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那个名叫坦坦的小家伙承载着太多的情感和责任。 坦坦的身上凝聚着他母亲的殷切期望与生命的寄托,而这也成为了方炎心中对亡妻项玉瑄最后的一丝牵挂。为了能够顺利争取到坦坦的抚养权,方炎可谓是煞费苦心、全力以赴。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项虞态度强硬、坚决不肯让步,那么他将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这场纷争。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样东西对方炎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那便是他手腕上戴着的那块腕表。这块腕表是在他十八岁生日时,由他敬爱的父亲亲自赠予他的礼物,它见证了父子之间深厚的情谊,也是方炎对于已逝父亲仅存的一点念想。然而,为了孩子的未来和幸福,方炎毅然决然地决定割舍这份珍贵的回忆,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方炎就这样默默地站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纷繁复杂的思绪当中。不知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终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只见项虞拖着一只沉重的行李箱,缓缓地从屋内走了出来,并最终停在了方炎的身后。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声音冷漠得如同冬日里的寒风一般:“坦坦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全都放在这个行李箱里面。再过半个小时左右,学校就要放学了,你赶紧去把他接回来吧。”说完这些话后,项虞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方炎做出回应。 方炎缓缓转过身去,目光静静地落在了不远处的项虞身上。这位外表看似坚强无比的女子,此刻正笔直地站立在那里,她的眼神坚定而又决绝,丝毫没有在方炎面前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脆弱之情。就连之前流下的泪痕,也被她精心地擦拭得干干净净,仿佛那些泪水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见项虞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小心翼翼地将它放置在了身旁的行李箱上方。然后,她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口吻对方炎说道:“你们直接回去吧。”话音刚落,还没等方炎回应,项虞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并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望着紧闭的卧室门,方炎不禁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沉默片刻之后,他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行李箱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拿起了那张静静躺在上面的照片。当他的视线触及到照片中的人物时,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 照片上印刻着的,是一个身背小巧书包、模样可爱至极的小男孩。他那头修剪得如同锅盖一般整齐的头发,乌黑亮丽得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圆嘟嘟的小脸蛋儿上,两侧脸颊的线条若隐若现地呈现出些许棱角,使得原本稚嫩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刚毅之气。再看那小小的嘴唇和挺直的鼻梁,简直就是项玉瑄的翻版;然而,那双灵动的小眼睛,则毫无疑问继承自方炎,透射出一股聪慧与机敏之光。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照片中的小男孩紧紧地握着一只小小的拳头,正对着镜头摆出一个充满力量感的姿势。他那明亮的双眸之中,迸发出的并非是普通同龄孩子所拥有的天真无邪或懵懂无知,而是一种远超其年龄的坚韧和勇敢神韵,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自己的无畏无惧。 不愧是老方家的后人啊! 方炎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珍贵的照片轻轻地放进贴近胸口的口袋里,仿佛那是一颗无比珍贵的明珠,生怕它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然后,他熟练地背上那个略显沉重的背包,右手紧紧拉住那只装满行李的行李箱,迈着坚定而又略带迟疑的步伐向前走去。 没走出多远,方炎突然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猛地扭过头来,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客厅茶几上静静躺着的铅笔和画纸上面。于是,他快步走回去,拿起铅笔在画纸上唰唰地写下了一串数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显得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写完之后,他放下铅笔,略微思考了一下,便转身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来到卧室门前,方炎稍稍停顿了片刻,隔着紧闭的房门轻声说道:“我给你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如果哪天你想念坦坦了,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说完这句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牵挂和不舍都吸入肺腑之中。紧接着,他毅然决然地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项虞的住处。 此时此刻,卧室里的项虞正默默地坐在床边,双眼凝视着桌上摆放着的那一叠钞票以及那只精致的腕表,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这些东西不仅仅代表着金钱和物质,更承载着方炎对她那份深深的关怀与爱意。 与此同时,方炎已经开着那辆破旧的骏捷轿车缓缓驶到了第二实验小学门口对面的马路边上。他停好车后,迅速戴上一副大大的墨镜,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夏日的阳光炽热如火,烤得大地发烫,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方炎的行动。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路边的一家小商店前,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拧开瓶盖后便仰头大口大口地灌进嘴里,清凉的水流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舒爽的凉意。然而,当他准备再买点饮料时,却站在货架前发起呆来——究竟是该选择旺仔牛奶呢,还是可口可乐?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竟然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最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那一排摆放整齐的旺仔牛奶上。毕竟现在正值冬末春初之际,天气依旧有些微凉,对于小孩子来说,喝可乐这种碳酸饮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拿起一瓶旺仔牛奶,仔细地端详起来,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要透过那薄薄的塑料瓶壁看到里面的每一滴液体是否纯净无杂质。接着,他又认真查看了牛奶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还不忘用手轻轻捏一捏包装,检查有没有破损或者漏气的地方。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一旁的老板都忍不住斜着眼睛多看了他几眼。心里暗自嘀咕道:“瞧这年轻人,长得倒是挺帅气,怎么行事作风像个电影里的特工似的,买瓶牛奶也能这般小心翼翼、磨磨蹭蹭!”然而,他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当一切检查完毕,确定手中的旺仔牛奶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时,他终于放下心来,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爽快地付了钱。然后,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这家小小的商店。 来到车边,方炎静静地站立着,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校门口的方向。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距离放学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此时此刻,校门口外的街道两侧早已被各种各样的车辆挤得满满当当,其中几乎有一半以上都是那些价格不菲的豪华品牌轿车。毫无疑问,这些车主们大都是前来接自家孩子放学回家的家长们。 方炎抬起头,视线越过人群和车辆,望向第二实验小学院内那座气势恢宏的办公大楼。这座大楼高耸入云,外观设计独具匠心,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看着眼前的景象,方炎不禁在心中暗暗点头。他心想,看来项虞一定是非常疼爱坦坦这个孩子,要不然也不会舍得花这么多钱让他在这里读重点小学,而且居然还是学前班呢。想到这里,方炎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微笑。 “铃铃铃......”清脆而急促的铃声骤然响起,仿佛一道惊雷划破校园的宁静。方炎的心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紧紧揪住,心跳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地奔腾起来。要知道,这位曾经身为第十一任金翅突击队队长的硬汉,即使在面对数量远超己方数十倍的强敌时,都能够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然而此刻,他却难以抑制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无数个念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思绪纷乱不堪。他不断地在心里问自己:“他会认我这个爸爸吗?他会不会根本就不想跟我走呢?”这些问题像是一群调皮捣蛋的小精灵,不停地在他脑海里跳跃、闪现,让他心烦意乱。 与此同时,身穿整齐校服的孩子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鸟,一窝接一窝地从校门冲了出来。原本安静的校门口瞬间变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家长们纷纷迫不及待地举步向前,有的张开双臂将孩子紧紧抱入怀中,有的则亲昵地牵住孩子的小手。三五个年纪尚小的孩子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边蹦蹦跳跳地走出校门。他们那充满童真童趣的话语和天真无邪的笑容,让人不禁心生欢喜。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小大人模样的孩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只见他神情严肃,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拥挤的人群。旁边一个身材稍显瘦弱的小伙伴好奇地问道:“方坦,你怎么不走啦?”方坦一脸冷静地回答道:“现在这里人太多,又这么乱,不太安全。我还是等等我的小姨吧。”那个瘦弱的小伙伴听后,忍不住嗤笑道:“哼,明明之前说好一起走路回家的,结果你现在却临阵退缩,真是个胆小鬼!” “我才不是胆小鬼呢!”坦坦一脸坚定地大声反驳道。一旁瘦弱的小伙伴不屑地哼了一声,嘲讽地说道:“哟呵,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你到底怕些什么呀?”听到这话,坦坦突然沉默不语了,但实际上,此刻他的内心正翻涌着思绪,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小姨曾经对他说过的那句温暖的话语——“宝贝儿,终有那么一天,爸爸会亲自过来接你放学回家的哦,等到了那个时候,小姨就不需要再来接送你啦。”然而,让坦坦感到有些心慌意乱的是,今天居然没有看到小姨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等待自己!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小伙伴用手指着坦坦,挑衅般地喊道:“坦坦,如果你不敢跟我们一起走,那你毫无疑问就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坦坦闻言,气得瞪大了双眼,怒声吼道:“胡说八道!我绝对不是胆小鬼!”可谁曾想,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冷不防地从另一个小伙伴嘴里冒出了一句极其伤人的话:“哼,你这个没人要的小野种!” “你刚才说什么?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坦坦瞬间怒火冲天,恶狠狠地瞪着那个胖乎乎的小伙伴,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而那个瘦小伙伴则斜着眼睛轻蔑地瞥了一眼坦坦,阴阳怪气地附和道:“怎么着?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根本就没有爸爸妈妈疼爱,不是野种又能是什么东西呢?” “你们这些坏蛋,我不许你们这样污蔑我!”坦坦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侮辱和欺凌,愤怒地吼叫着,像一头失控的小野兽一样径直朝那个胖乎乎的小伙伴猛冲过去,并毫不犹豫地抬起右脚用力地蹬向对方。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个胖乎乎的小伙伴猝不及防之下被坦坦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狠狠踹中,身体失去平衡,一个踉跄便重重地摔倒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紧接着,一阵凄惨的哭声响彻云霄,只见那个胖小伙伴躺在地上,双手捂着受伤的部位,哭得撕心裂肺、泣不成声。 就在公路的对面,方炎不经意间瞥见了这边所发生的一切。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之上,心中不由得一震——那不正是自己的儿子吗?当他看清楚眼前的场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勇猛无畏地与其他小朋友对峙着,这让坦坦惊讶得合不拢嘴。 下一秒钟,坦坦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猛地一把摘掉了脸上戴着的墨镜,眼睛瞪得浑圆,嘴巴也张得大大的,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我靠!这么生猛!”这一刻,一股强烈无比的自豪感从他心底深处喷涌而出。他心想:不愧是我方炎的儿子啊,真是虎父无犬子! 而在另一边,刚刚因为愤怒而一脚将胖小伙伴蹬飞出去的坦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引发了众怒。要知道,这些孩子们可都是住在同一个小区里的,平日里大家的关系都非常要好。如今看到胖子被打倒在地,其他几个孩子哪里还能坐得住?他们立刻像一群被激怒的小野兽一样,嗷嗷叫着挥舞起小小的拳头,气势汹汹地朝着坦坦冲了过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对手们,坦坦却表现得出奇冷静。只见他迅速向后撤了几步,然后稳稳地站定身子,同时双手握拳,拉开了一副标准的格斗架势。一个年仅四岁多的小孩子居然能够摆出如此专业的姿势,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就连一直在旁边观战的方炎,此时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暗暗想着:这小家伙还挺有模有样的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光会摆个样子而已呢?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却让包括方炎在内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只见坦坦身形一闪,灵活地避开了其中一个孩子挥来的拳头,紧接着顺势一记勾拳,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另一个孩子的腹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丝毫看不出半点稚嫩和生疏。众人都被坦坦这出人意料的身手给震惊到了,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可爱天真的小男孩,竟然有着如此厉害的功夫。 只见坦坦面色沉静如水,双眸之中闪烁着坚毅和果敢的光芒。他缓缓抬起右脚,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一记凶猛的扫腿。这一扫腿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直直地朝着跑在最前方的那个瘦弱伙伴袭去。 就在那一瞬间,坦坦的脚背精准无比地击中了对方的手臂。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仿佛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那个瘦小伙伴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前扑倒在地。 然而,坦坦并没有就此停手。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移动到另外两名小孩面前。左勾拳、右直拳、侧踢……一连串凌厉狠辣的攻击如雨点般倾泻而出,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动作。那两个小孩子哪里能够抵挡得住如此猛烈的攻势?他们只能抱着脑袋狼狈逃窜,口中还不停地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站在远处观战的方炎目睹了这一幕,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得大大的,形成了一个标准的“o”字形。他心中暗自惊叹不已:这小子的功夫竟然如此有模有样、有板有眼,难道也是天生就具备这样出色的身手吗?突然之间,方炎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性格彪悍的小姨子形象,心中顿时恍然大悟——想必坦坦这身厉害的功夫就是从小跟着小姨子学来的吧! 这时,坦坦威风凛凛地指着那几个刚刚被他打得屁滚尿流的小伙伴,正气凛然地大声喊道:“我告诉你们!我不是野种!我爸爸可是特种兵!”由于距离相隔较远,方炎虽然看不清坦坦脸上的表情,但从他那充满气势的一指以及坚定的语气当中可以想象得出此刻坦坦内心的愤怒与骄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牛高马大的中年人迈着大步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他满脸怒容,手臂高高扬起,毫不犹豫地朝着坦坦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要知道,坦坦不过只是一个年仅四岁多的小孩子啊,身躯如此娇小脆弱。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坦坦那小小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甚至还翻滚了几下。由于这突如其来且极为猛烈的一击,坦坦瞬间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了一阵昏厥之中。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刚刚出手狠辣的那个中年人却又心疼无比地弯下腰去,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同样瘦弱矮小的孩子从地上搀扶起来。紧接着,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指着躺在不远处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坦坦,口中脏话连篇:“草泥马的,老子的宝贝儿子你也敢动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杂种!”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闹声,原来是好几个人正匆忙地朝这边跑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妖艳动人的少妇。她身上披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皮草,脚下则踩着一双高高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发出清脆响亮的哒哒声。这少妇一边狂奔而来,嘴里还不停地高声叫骂着:“老天爷啊,真是造孽哟!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王八羔子,居然敢打伤我的心肝宝贝儿,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待跑到近前,她迅速弯腰将自己的胖儿子紧紧地抱进怀中,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可是当她看到自家儿子哭得稀里哗啦、涕泪横流的可怜模样时,心中的怒火顿时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于是,她猛地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朝着坦坦径直走去。走到跟前之后,她二话不说,抬起那穿着高跟鞋的脚便朝着坦坦狠狠踩了下去!这一脚若是真的踩到实处,恐怕后果将会极其严重,难以想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美丽的倩影犹如闪电一般从旁边的角落里斜刺里冲了出来。只见她身手敏捷地飞身扑向少妇,用尽全力张开双臂,一把死死地抱住了少妇即将落下的那条腿。 在学校门口不远处的马路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此时,这里刚刚发生了一件令人揪心的事情。一个牛高马大的家长不知为何突然暴怒,对一个孩子动了手,这个孩子就是坦坦。而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方炎看在眼里,他顿时怒不可遏,眼睛几乎要瞪裂了,毫不犹豫地就启动身形朝着事发地冲了过去。 就在这边剑拔弩张的时候,却是在那边负责维护秩序的女教师,她本来正在专心地维持着周围的秩序,突然听到这边传来的吵闹声和孩子的哭声,敏锐地察觉到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于是急忙跑过来。只见一个少妇满脸愤怒,情绪已经完全失控,眼看就要做出更过激的行为,女教师赶忙拦住了暴怒中的少妇。 “这位家长,他还是个孩子,你先冷静一下!”女教师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少妇和孩子之间,一边诚恳地劝解着。她深知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先稳住家长的情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在公路对面,方炎的愤怒已经像熊熊燃烧的火焰,把他从头到脚给烧了个通透。他心急如焚,只想立刻赶到坦坦身边保护他。事实上,在那个家长动手打坦坦的瞬间,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的速度极快,身形如残影一般朝着公路这边冲来。 然而,这条公路上的车辆实在是太过密集了,来来往往的汽车像是一道道屏障,严重影响了他的速度。就在他不顾一切地冲向公路中间的时候,一辆凯迪拉克正在加速起步。方炎一心只想尽快赶到坦坦身边,根本顾不上周围的情况,猛地从凯迪拉克前面冲了过去。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凯迪拉克的驾驶员大惊失色,他急忙一个急刹,车子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驾驶员被吓得不轻,立刻从车窗里露出个脑袋,对着方炎就破口大骂起来,各种难听的话语从他嘴里喷涌而出。 可是方炎此时满心都是坦坦的安危,根本不搭理这茬。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到达坦坦身边。他用力一拍凯迪拉克的发动机盖,借助这一拍的助力再次向前冲去。由于他这一拍用力极大,发动机盖那里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凹痕,就像一个无声的印记,记录着他此刻的愤怒与焦急。 嘈杂的环境里,女教师正苦口婆心地劝解着那位少妇。这少妇像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非要狠狠踢上坦坦几脚才肯罢休。周围的气氛紧张又压抑,就在这时,冷不丁地,女教师突然感觉身边一阵风呼啸着袭来。 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无比骇人的一幕。只见那少妇的脸部就像是遭受了重重一击的沙袋一般,瞬间变形。那原本整齐的牙齿,有几颗已经被打得混着鲜血从嘴巴里喷射而出,那血溅出的轨迹在女教师眼里仿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少妇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朝一边歪倒下去。 这种场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女教师的眼中竟然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缓缓播放着。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不自觉地用手掩住,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然后,她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缓缓地扭过头去。 这一扭头,她便看到了一个令人胆寒的景象。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站在那里,他腮帮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怒火而不停地抽动着,那抽动的肌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不安分的海面,起伏不定。这个男子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突然就站在了她的身边。而他那只刚刚收回的手,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女教师,方才少妇遭受的一切都是他干的。 “啊!”少妇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她只感觉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乱撞,一阵阵地昏厥袭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被一层浓雾给笼罩住了一样。她那几乎已经麻木的一边脸,让她内心充满了惊恐。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无法抑制地尖叫起来,那尖叫声在空气中回荡着,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而在另一边,方炎听到少妇的惨叫后,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坦坦。那小子看起来有些狼狈,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鲜血,那血迹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不过让人有些意外的是,他脸上被打的痕迹却是很淡。原来,在那个壮汉愤怒地甩过来的时候,坦坦还算机灵,他用手迅速地挡在了脸部,这才减轻了伤害,避免了遭受更严重的创伤。 好小子,是我老方家的种!”方炎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空气中激起层层涟漪。 父子俩的这第一次见面啊,简直就像是命运安排的一场特殊的仪式。当他们的目光第一次交汇,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长河。他们不需要任何人来介绍彼此,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们,让他们在灵魂深处就认定了对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这种情感,这种存活在基因中的默契,它是如此的神秘,是人类文明发展至今,永远不是科学能够完完全全解释清楚的。 你想啊,如果单纯地使用现代的技术手段去对比他们的脸型,或许会发现相似度并不高。毕竟方炎的脸庞有着岁月的痕迹,棱角分明,而坦坦还是个稚嫩的孩子,脸蛋白白净净的,还带着些婴儿肥,五官都尚未完全长开。但是,就是这么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任何人只要见过他们父子俩站在一起,哪怕只是匆匆一瞥,都会发自内心地、无比坚定地认为,这个孩子一定是他的儿子,这个男人一定是他的父亲!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本能,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冲坦坦缓缓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个小小的动作,就像是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注入了一股温暖的力量。方炎看到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这个微笑里,有对儿子的欣慰,也有对眼前状况的一种坦然。随即,他回过头去,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然后缓步走向那个壮汉。 那壮汉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小山一样。他牛高马大的,脖子上带着一根粗大的金项链,那金项链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仿佛在彰显着主人的不凡。他那硕大的身躯和瘦小的坦坦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的人。 “这是你的孩子?”壮汉满脸的愤怒,他粗暴地拿手一指坦坦,然后猛地放开儿子的手,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样,冲着方炎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边走还边骂骂咧咧地喊道:“你他妈的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教不来让老子给你教教!”他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回荡着,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 第6章 最勇敢无畏的爸爸 方炎步伐沉稳而缓慢地朝着前方走去,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没有丝毫停顿之意。 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看到方炎这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熊熊燃烧起来,他怒目圆睁,嘴里骂骂咧咧道:“草泥马的,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长眼!” 说罢,只见他猛地向前一大步跨出,同时高高扬起粗壮有力的拳头,带着呼呼风声狠狠地朝方炎砸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的拳头即将击中方炎的刹那间,他只觉得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便是“啪”的一声脆响,一股火辣辣的剧痛从脸颊上传来。原来,方炎以快如闪电之势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又准又狠,直接将壮汉打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壮汉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方炎究竟是如何出手的,便感觉自己的右拳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掌控之中。 方炎的手臂与他相比,简直就像是一根粗大的莲藕对上了一根细小的藕节。 可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尽管双方体型差距如此悬殊,但围观的家长们却清清楚楚地看到,方炎紧紧握住壮汉的拳头后,开始缓缓地扭动着,并逐渐用力向下掰去。 此时,壮汉内心的震惊远远超过了在场的任何人。 要知道,他对自己的力量可是有着绝对的自信啊!平日里就连健身中心里那些专业的拳击教练都未必能在力气上胜过他,可如今,他竟然被这样一个身材看上去只能算得上匀称的年轻小伙子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拳头,而且还被对方如此轻松地控制着、摆弄着。 在那壮汉惊恐地瞪大到极致的瞳孔之中,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力从对方手中传来,仿佛一座山岳压顶般沉重。他意识到仅靠自己的右手已经完全无法与之抗衡,于是迅速将左手收回,毫不犹豫地挥出一记凌厉无比的左勾拳,直直朝着方炎的太阳穴砸去。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方炎看似漫不经心随意抬起的右手掌,却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一般,精准而又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气势汹汹的左拳头。就在这一瞬间,方炎原本平静如水的双眼中猛然迸射出两道令人胆寒的寒光,脚下如同生根一般稳稳下沉,双手则如铁钳一般紧紧握住壮汉的拳头,并在同一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开始狠狠地向下掰扯! 此时,周围围观的家长们惊讶地发现,那名壮汉竟然身不由己地踮起了脚跟,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够稍稍缓解那股越来越剧烈、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的剧痛。可即便如此,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因痛苦而扭曲变形,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突然间,方炎毫无征兆地再次发力猛抖一下!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壮汉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这两声清脆的声响几乎同时响彻整个空间。众人定睛一看,原来壮汉的两条粗壮手臂已然双双脱臼,软绵绵地垂挂在身体两侧。 方炎面不改色地抬脚狠狠踹向壮汉,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壮汉整个人如炮弹一般向后倒飞而出,重重摔倒在地。随后,方炎轻轻拍了拍手,仿佛刚刚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接着,他冷冷地扫视了其余几名呆立当场的家长一眼。那些家长被他冰冷的目光一扫,顿时如梦初醒,一个个脸色煞白,争先恐后地抱起自家孩子,像见了鬼一样慌不择路地奔向各自停放在不远处的车辆。 眨眼之间,现场便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景象,刚才还喧闹不已的地方此刻已是鸦雀无声。 几个孩子被揍之后,他们的家长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燃烧殆尽。 然而,当他们亲眼目睹那位打人的家长如此凶悍时,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浇灭,顿时熄灭了大半。因为他们深知,没必要把这件事闹得太大,毕竟孩子们之间偶尔发生点争执和打斗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些家长们暗自庆幸,还好刚才自己忍住了冲动,没有对对方的孩子动手。不然的话,恐怕就要落得跟那壮汉一样凄惨的下场了。 如今这个社会啊,人们大多都是些欺软怕硬之辈,不管你开的是价值数百万的豪华卡宴,还是破旧不堪的骏捷轿车,只要谁的拳头够硬,谁就能在当下避免吃亏。 方炎甚至连正眼都没瞧那壮汉一下,便转过身去。 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个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脸颊的少妇。不得不说,这少妇长得确实颇为标致,如果她的性格能稍微温柔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泼辣,绝对称得上是个美女。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敞开的皮草外套里,竟然藏着一对呼之欲出的山峰。 方炎缓缓地走到儿子面前,然后蹲下身子,双眼紧紧地盯着小家伙,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儿子那刚刚挨了一巴掌的脸蛋。让方炎感到十分诧异的是,一向倔强的坦坦这次居然没有丝毫反抗之意。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坦坦突然张开嘴巴,说出了一句让方炎心头一震的话:“爸爸,你终于来接我了。” 方炎整个人都呆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究竟是怎样一种神秘的力量让这个孩子知晓他的存在呢?而且还能如此准确地预测到他会在此时此刻现身于此! 只见坦坦动作利落地取下自己背上的小书包,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摸索出一张照片。尽管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童,但此刻他那稚嫩的童声却显得异常沉稳:“小姨告诉我,终有一日您会前来接我回家的。她还说,如果哪天她不能来接我放学了,那么您一定会出现。”说完这些话后,坦坦轻轻地将手中的照片递向方炎。 方炎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照片,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照片中的人正是他和项玉瑄,那是他们俩的首张合影,同时也是仅有的一张合照。画面里,方炎紧紧地环抱着项玉瑄,两人身后是一望无际、湛蓝如宝石般的港湾,天空中有两架 j-15a “红色雄猫”舰载战斗机恰巧飞过,留下两条长长的白色尾迹。 “我每天都会拿出您和妈妈的照片看一看,这样等见到您的时候,我就肯定能够认出您啦。”坦坦一脸认真地说道,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炎,仿佛要将他深深地刻进自己的记忆里。接着,他又补充道:“小姨跟我说过,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而爸爸则是全世界最勇敢无畏的英雄!” 听到这里,方炎缓缓地将照片拿起,放入贴身的口袋之中。此时,他那坚毅刚强的脸庞早已被泪水浸湿,眼眶红红的,宛如一头受伤的猛虎。然而,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下来,只是默默地凝视着远方,心中思绪万千…… 他紧紧地将孩子搂入怀中,这个一向以铁骨铮铮形象示人的汉子,在这一刻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泪水如决堤般夺眶而出。 “儿子,爸爸来了,咱们以后永远也不会分开了。”方炎声音哽咽,饱含深情地说道。 在周围众多围观者目光的聚焦之下,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子终于得以团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没有人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这时,坦坦轻轻拍了拍方炎宽厚的后背,伸出小手指向远处正风驰电掣般驶来的警车,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警察叔叔来了。” 方炎闻言,迅速抬手抹去脸上那未干的泪痕,动作有些仓促狼狈,像是要掩饰自己刚才脆弱的一面。 然后,他站起身来,转身牵住坦坦那胖乎乎的小手。只见几辆警车戛然而止,车门被猛地推开,几名警察鱼贯而下,径直朝着这边走来。 其中一名警察快步走向那个受伤倒地的壮汉,关切地询问起他的伤势,并掏出手机开始联系医院,安排救护车前来救援等事宜。从他们交谈时熟稔的神情来看,显然彼此之间是相识的。 “儿子,你害怕吗?” 方炎低下头,温柔地看着坦坦,轻声问道。 坦坦仰起小脸,眼神坚定无比,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脆生生地回答道:“我才不怕呢!” 听到儿子勇敢的回答,方炎心中稍感宽慰,他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还不待警察开口说话,方炎便抢先一步,语气平静而又冷淡地说道:“我会跟你们回警局协助调查,但我先警告你们,最好不要妄图亮出那冰冷的手铐,因为你们根本没有那样做的权力。” 警察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原本要做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掏腰间的手铐。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方炎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证件。 这本证件看起来十分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仅仅是一本军官退役证罢了。 可就是这样一本看似寻常的证书,却让在场的警察叔叔们瞬间打消了亮出手中手铐的念头。 毕竟,只要涉及到军队方面的事务,往往都会变得异常棘手和复杂。他们可不想因为这么一起普通的斗殴事件而无端招惹军方,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那位为首的警察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快步走到那名准备拿手铐的警察身边,压低声音与他交谈了几句。只见那名壮汉听完之后,原本嚣张跋扈的气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耷拉着两条粗壮的胳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脸上满是不情愿和畏惧之色。 方炎则一脸淡定地指着那壮汉,对面前的警察说道:“警官,如果他不想去医院受苦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他把脱臼的胳膊接回去。这点小伤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说完,他还冲那警察微微一笑。 那警察听了方炎的话,不禁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他来。犹豫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先转身跑到为首的警察那里去汇报情况。为首的警察听完下属的报告,再次跟那壮汉小声交代了几句,然后便迈步朝方炎走来。 来到方炎跟前,为首的警察先是礼貌地敬了个礼,接着开口问道:“这位同志,请问您之前是在哪支特种部队服役的呢?”面对警察的询问,方炎神色平静如水,语气淡淡地回答道:“特种部队。”仿佛这个答案再平常不过,根本不值得过多解释。 为首的警察缓缓点头,压了压声音,“我也当过兵。你打的人是市协委员,有名的青年企业家,而且出手也太重了。所以,你得跟我们走一趟,把过程说清楚,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在这看似平常却又暗流涌动的场景里,方炎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镇定自若地说道:“没问题,按照治安条例走就好。”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仿佛周围紧张的气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多谢你的配合。”为首的警察微微欠了欠身,表达了对方炎配合态度的感谢。但他在说完这句话后,却又犹豫了一下,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忍不住问道:“你的确可以给他把脱臼的胳膊接上?”这位警察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方炎身上,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 方炎轻轻挑了挑眉毛,嘴角依然带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轻松地说道:“我能给他卸了就能给他装上,不过……”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然,“我改主意了,你还是送他上医院吧。” 为首的警察听到这话,更加不解地看着方炎。他皱着眉头,心里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这样的话需要验伤,你要对这方面进行赔偿。”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警告的意味。 方炎听到这话,冷冷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说道:“身为市协委员出口成脏对一个四岁的孩子动手,公道自在人心。你们要是能处理妥当,那一切自然没事。但是,如果你们处理不好的话……”方炎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警察,“我不介意把事情搞大。” 为首的警察一听这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就像两座小山丘挤在了一起。他的双目犹如火炬一般,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方炎,眼神里带着一种威严,厉声说道:“你这是威胁吗?”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只见方炎微微低下头,目光温柔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子。儿子那小小的身影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显得有些无助,方炎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心疼。随后,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接着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呵……我这可不是什么威胁,只是单纯觉得不爽罢了!” 此时的方炎气定神闲,完全没有将眼前这些警察放在眼里。这种淡定从容的姿态反而让在场的警察们心里越发没底,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平日里遇到的普通人,哪一个见到警察不是吓得哆哆嗦嗦、唯唯诺诺的?就算是再厉害的退伍老兵,面对警察时也多少会有所忌惮,绝不敢如此嚣张跋扈地说话。可眼前这位方炎不仅毫不畏惧,甚至还能用这般轻描淡写却又充满压迫感的语气回应,简直就像是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那些刚刚接到孩子放学的家长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朝着这边张望,迟迟不愿离开现场。有的家长干脆直接坐在车内,透过车窗津津有味地看起热闹来。由于聚集的人群和车辆太多,原本宽敞的道路逐渐变得拥挤不堪,交通状况开始出现严重的堵塞。 见此情形,为首的警察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方炎,严肃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们几位跟我们回警局走一趟吧。”听到这话,方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可以。”说完,他便牵起儿子坦坦的小手,迈着大步,堂而皇之地登上了警车。 就在同一时间,那名此前和方炎起过激烈冲突的彪形大汉正躺在另一辆警车上,被急速送往临近的医院进行紧急救治。而此次事件里的另外一个关键人物——那位风韵犹存的少妇,此时也逐渐从最初的惊惶失措中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智。只见她面色铁青,美眸圆睁,充满怨恨地死死盯着方炎,口中一刻不停歇地向着身旁的警察喋喋不休地数落着方炎所谓的各种“滔天罪行”。 随着这些人相继离开现场,原本聚集在一起围观的人群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众人便各自散去,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些前来接送孩子放学的家长们,则有条不紊地驾驶着车辆缓缓驶出校园门口。然而,在校门处负责维持秩序的老师们却迟迟未能从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波中完全清醒过来,一个个仍处于茫然失神的状态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参与处理这起事件的几名警察,特别是其中带队的那位警官,直到此时此刻依旧浑然不知,这样一起看似普通寻常的街头斗殴案件,竟然会引发一连串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最终致使东城市好几位相关部门的领导因此事而受到了程度不一的严厉处分,更有甚者,其中一位身居要职的主要领导直接惨遭调岗处理。 第7章 惊吓 这位来自东城市西海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的副大队长林一凡,一脸严肃地接过方炎递过来的身份证,然后转身走进办公室,坐在电脑前打开了全国公民备案系统,准备输入方炎的身份信息进行详细查询。 随着回车键的按下,屏幕上弹出的提示却让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无权查阅!这四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要知道,林一凡自从转业从警以来,已经有十多年的工作经验,期间处理过各种各样复杂棘手的案件,但像今天这种无法查阅公民信息的情况还是头一遭遇到。 不过,凭借多年来积累的职业敏感度和直觉,林一凡心里很清楚,这个名叫方炎的人绝对不简单。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毫不犹豫地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市局国保支队的号码,向对方说明了情况并请求协助查询方炎的身份证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对于林一凡来说都显得格外漫长。终于,在苦苦等待了足足十五分钟之后,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他连忙抓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正在外出差的区局局长。 林一凡不敢怠慢,赶紧接通电话,并恭敬地说道:“局长您好,我是林一凡。”然而还没等他继续汇报情况,电话那头就传来区局局长急切而又不容置疑的命令声:“小林,立刻把那个叫方炎的人给我放了!” 听到这句话,林一凡心中不禁一怔,赶忙解释道:“局长,可是这个人打伤了人啊,而且其中一个伤者双臂脱臼,伤势挺严重的......被打的那个人还是咱们市协的刘老板呢,这完全够得上故意伤害罪了呀!” 然而,区局局长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再次斩钉截铁地说道:“别再说了!我不管什么原因,现在马上把人给我放了!这件事情不许再追究下去!”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一阵忙音,林一凡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刹那间,他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竟然犯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抓错了身份特殊的人!此刻,他的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懊悔不已。 然而,事已至此,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林一凡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站起身来,迈着大步快速向门外走去。当他刚踏出房门时,一眼便望见了不远处的方炎正从包里掏出一瓶旺仔牛奶递给身旁的儿子坦坦,父子俩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边说着话,一边亲昵互动,那温馨和谐的场景宛如他们正在机场候机一般轻松自在。 林一凡见状,赶忙努力挤出一副讨好的笑脸,然后加快脚步朝着方炎父子所在的方向走去。待走近后,他用一种极其客气的语气对方炎说道:“方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啊,现在您可以走了。” 就在这时,原本抱着自己孩子安静坐在另一边接受警察询问并录口供的那位少妇突然听到了林一凡的这番话,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情绪激动地叫嚷道:“什么?他为什么可以走了!这太不公平了!我要投诉你们!我一定要投诉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警察!”面对少妇突如其来的指责和抗议,林一凡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向站在一旁的女警示意。 这位聪明伶俐的女警心领神会,迅速上前一步,伸手轻轻地拉住少妇的胳膊,同时柔声劝慰道:“女士,请您先别激动,跟我到这边来一下好吗?有些情况需要单独跟您解释清楚。”说完,女警使出浑身解数,又是连拉带拽,又是耐心劝导,好不容易才将情绪失控的少妇弄进了另一个房间里。 见事情暂时得到了解决,林一凡暗自松了口气。接着,他重新转向方炎,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并朝方炎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方同志,真是对不住啊。刚刚我们局长亲自打来了电话,特别交代让您带着孩子离开这里。这次确实是我们工作失误,给您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往心里去。” 方炎满脸宠溺地伸出手,轻轻地刮了刮坦坦那粉嘟嘟的小脸,柔声问道:“乖儿子,快告诉老爸,你喜欢吃啥呀?等会儿老爸就带你去吃顿超级丰盛的大餐!”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林一凡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因为这里可是办公区域啊,周围有好多同事正好奇地朝这边张望着呢!这场景可真是让他觉得颜面扫地,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可爱的小坦坦则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绝世美味似的,眼睛猛地一亮,然后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爸爸,我想吃法国大餐!”这一嗓子犹如一道惊雷,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先是一愣,接着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心里暗自嘀咕道:“这小家伙还挺会挑的嘛,小小年纪就要吃法国大餐啦!”有些人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众人的视线随即转向了一脸阴沉的林一凡,看到他那比锅底还黑的脸色后,便又像触电般迅速转回头去,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埋头干起自己手头的工作来。毕竟谁也不清楚这个男人和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到底是什么来头,但瞧着林副大队长对待他们客客气气的样子,想必身份肯定不简单呐!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瞎掺和的好。 听到坦坦的要求,方炎不禁乐了,他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坦坦的小脑瓜,调侃道:“嘿哟,你这小鬼头,嘴巴还真够叼的呀! 行嘞,既然咱宝贝儿子想吃法国大餐,那就必须安排上!”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坦坦紧接着又奶声奶气地开口说道:“爸爸,我可不可以再带一个人一起去吃呀?” 方炎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开口询问道:“难道你希望把小姨也一起叫上吗?” 然而,坦坦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小姨说了,如果你来接我的话,那就不要再去找她啦。她说等她想念我的时候自然会主动过来找我的。” 一想到那个性格泼辣、行为豪放甚至常常不穿内裤的小姨子,方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回想起与小姨子相处的点点滴滴,方炎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原来,这一切都是小姨子设下的圈套啊!她其实早就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将坦坦交还给他,之前所有的表现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罢了。 而他呢,竟然傻乎乎地上了当,不仅将自己的全部家当拱手相送,就连那块具有特殊纪念意义的腕表也毫不犹豫地给了她,更要命的是,内心深处居然还对她怀有深深的愧疚之情。 “哎呀呀,真是没想到啊,我竟然就这样被那个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缜密的彪悍小姨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方炎无奈地叹息一声,努力将这些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随后,他再次看向坦坦,轻声问道:“既然不想让小姨一起来,那么你有没有其他想要带上的人呢?” 只见坦坦扬起小脸,目光直直地盯着方炎,一脸认真且声音洪亮地喊道:“我要带上果果!” 听到这个名字,方炎顿时感到有些疑惑不解,追问道:“果果是谁呀?”坦坦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生怕方炎不相信似的,提高音量解释道:“嗯!我说的就是果果呀!我已经答应过她,只要带她去吃一顿美味可口的法国大餐,她就愿意跟我谈恋爱啦!” \"噗通!\" 只听得一声闷响,方炎原本撑在椅背上的手突然一滑,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身体向前倾去,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连忙伸手胡乱抓向周围,试图稳住身形,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狼狈不堪地晃悠了几下才勉强站住。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警察们全都愣住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正在忙碌的动作,齐刷刷地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这边。 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巴,满脸惊愕地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坦坦,这个还不满五岁的小家伙居然如此淡定自若! 而此时,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林一凡也被这场景吸引住了,他同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坦坦。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只有几道目光像聚光灯一样直直地照射在坦坦和方炎的身上。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方炎不禁感到脸上一阵发热,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 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中似乎带着些许羡慕之情,仿佛在说:“瞧瞧人家这孩子,家教得多好啊!”可是此刻的他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方炎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 “呃......那什么,儿子啊,这个......” 然而话说到一半,他又卡壳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来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眼前这个平日里临危不惧、宛如小大人一般的孩子,怎么偏偏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如此让人哭笑不得呢? 说到底,他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呀! 眼珠滴溜溜一转,方炎终于想到了一个说辞:“儿子啊,咱们是要回厦城的,知道吗?咱们的家就在厦城呢。所以啊,你看,如果果果留在这儿上学,而你回到厦城上学,那你们俩可不就是分隔两地啦。儿子啊,异地恋可是很辛苦的哟!” 说完这番话,方炎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祈祷着希望儿子能够听进去自己的劝告。 “噗通!”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一个抱着厚厚一叠材料、行色匆匆的女警从旁边经过。 当她无意间瞥见方炎正一脸严肃地对着一个小小的孩子说出那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语时,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体猛地向前倾斜,仿佛失去了平衡一般。若不是她反应迅速,及时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恐怕就要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了。然而,尽管避免了摔跤的尴尬,但她手中原本紧紧抱着的那堆材料却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了一地。 此时,林一凡那双锐利得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恰好扫了过来,女警瞬间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她心中一阵慌乱,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子,匆忙捡起那些四散开来的材料。由于太过紧张,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而急促,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好不容易将地上的材料重新整理好抱入怀中后,女警不敢再有丝毫耽搁,低着头,迈着大步快速离开了现场,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她似的。 这边,坦坦则皱起了可爱的小眉头,满脸疑惑地对方炎问道: “爸爸,异地恋是什么呀?” 面对儿子天真无邪的提问,方炎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他挠了挠后脑勺,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如何用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来向这个年幼的孩子解释如此复杂的概念。 沉默片刻之后,方炎终于开口说道: “嗯……儿子啊,异地恋呢,简单来说就是谈恋爱的两个人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比如说,一个人在京城,另一个人可能在魔都或者其他很远的地方。明白了吗?”说完这番话,方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太满意,总感觉这样的解释还是过于抽象了些。 不过,坦坦倒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那颗小巧玲珑的脑袋,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唉,原来这就是异地恋啊。看来我和果果真的是有缘无分呢……”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林一凡实在忍不住了,他连忙转过身去,用双手捂住脸,生怕被别人看到自己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心里暗自叫苦不迭:这到底是谁家的活宝啊!怎么能说出这么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方炎看着儿子那副故作深沉的模样,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伸出手摸了摸坦坦的头,安慰道: “儿子乖,你现在年纪还小呢,以后肯定会遇到比果果更优秀、更适合你的女孩子的。” 坦坦抬起头,望着父亲,重重地点了点头,嘴里还念念有词道: “嗯,爸爸说得对,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这下可好,轮到方炎想要掩面哭泣了。他不禁在心中暗暗揣测,这些稀奇古怪的词句该不会都是那个性格彪悍的小姨子教给儿子的吧!想到这里,方炎只觉得一阵无奈涌上心头。 “够了!” 林一凡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怒火,他低沉而有力的嗓音如同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这声怒吼仿佛让整个房间都为之震颤起来,原本喧闹的气氛瞬间凝固。 方炎和他的儿子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几乎同时扭过头来,将视线聚焦在了林一凡身上。只见林一凡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那犀利的眼神犹如两道闪电直直地刺向方炎父子。 紧接着,林一凡伸出右手,直直地指向门口,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方同志,请你立刻带着你的孩子离开这里!这里是公安机关,可不是菜市场,容不得你们在此肆意妄为,严重干扰我们正常的工作秩序!” 然而,面对林一凡的斥责与驱赶,方炎却显得异常淡定从容。他悠然自得地翘起二郎腿,身体微微一侧,以一个颇为闲适的姿势正对着林一凡。然后,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林警官,似乎是你们主动邀请我回来说要协助调查的吧?怎么,如今这么快就要赶人走啦?” 林一凡强压着心头熊熊燃烧的火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还是清晰可见。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没错,当初确实是我们请您回来配合调查的。但经过一系列严谨细致的侦查工作之后,事实已经非常清楚明了——此次事件您并无任何责任。所以,按照规定,您完全有权利自由离开了。” 岂料,方炎听闻此言后不仅毫无起身离去之意,反而发出一声夸张至极的惊叹:“嚯!真是有趣啊!你们说我没责任难道就真的没责任了吗?那位此刻还躺在医院里接驳骨头的市协委员、青年企业家可实实在在是被我打伤的呀!而且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打算赔付他全部的医药费用,顺便乖乖接受你们警方的相应处罚了,怎么能说我没责任就让我走人呢?” 就在这时,林一凡凝视着方炎那张看似平静却暗藏玄机的脸,突然间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过来,眼前这个男人绝非等闲之辈,这件事情远非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或许,它并不是由他林一凡或者他们局长单方面说了算,更不可能随着他们口中的一句“放人”便轻而易举地画上句号…… 是对方坚决不肯答应啊! 待情绪逐渐平复、冷静下来之后,林一凡稍稍压低嗓音,轻声说道: “方同志,可否移步到旁边单独谈一谈?” 然而,方炎却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同时将音量略微抬高,回应道: “就在这儿讲吧!现场这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事情经过,你大可以随便找几个过来询问一番,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彻底弄明白。倘若真是我的过错,那我绝对不会推诿逃避应负的责任。不过嘛……如果对方自身也存在不妥之处,我期望他们能够同样受到相应的处置。” 紧接着,他目光平静地凝视着林一凡,不紧不慢地又补充了一句: “可别觉得自己顶着个市协委员的头衔,就能肆意践踏法律的尊严了。” 实际上,关于这件事的具体过程,林一凡早已获取了详尽完备的报告。毕竟在校门口那里原本就设有公共安全监控摄像头,所拍摄记录下的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确凿无疑的事实。 对此,他心里自然跟明镜似的——明明就是那位朱委员率先动手殴打了别人家的孩子。若是对方死死揪住这一点不放,那位朱委员肯定难以逃脱公安机关的依法处理。更何况,这个方炎的身份还颇为神秘呢! 林一凡眼神凌厉地快速扫视了一圈办公区,只见有好几个手下看似正专注于手头工作,但其实他们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像只警觉的兔子般时刻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还不时偷偷摸摸地朝这边瞄上一眼。 毕竟这里可是办公区域,林一凡就算心中再恼怒,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驱赶出去。 此时,他已然明白了方炎的意图,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要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摆在明面上,让大家都眼睁睁看着事态如何发展。 林一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有些焦躁的情绪,然后压低声音对方炎说道: “方同志,您家小孩不是也没受到多大伤害嘛,要不这事咱们就这么算了吧。再说那位朱委员可都被您给打得进医院啦,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然而,面对林一凡的劝说,方炎只是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坦坦的小脑袋,轻声问道:“那我倒想问问您,如果换成是您自家的孩子遭人殴打,您会作何反应呢?” 听到这话,林一凡顿时语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是啊,不管怎么说,对一个年幼无辜的小孩子下此狠手实在是太过份、太不人道了! 这时,只见方炎缓缓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道:“嗯,这会儿差不多也到午饭时间了。”接着便转头看向林一凡,继续说道:“我先带孩子去吃个午饭,下午我还会再来的。”话音未落,他已经牵起坦坦的小手,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警局大门走去。 望着那一大一小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于门口的背影,林一凡缓缓转过身去,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一进门,他便径直走向办公桌,伸手从抽屉里掏出手机,迅速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喂?” 林一凡赶忙应道:“朱总,您好啊,我是林一凡。这次的事情真的变得相当棘手了……”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病房内,刚刚完成接驳手术的关节部位正肿胀得厉害,伤者疼得呲牙咧嘴、叫苦不迭。那位身材高大威猛的朱委员则站在一旁,对着手中的手机怒声吼道:“能有他妈什么麻烦的!直接把他给老子抓起来拘了!先关上三五个月再说!” 听到这话,林一凡心中不禁暗暗鄙夷:您自己如今都身陷困境了,居然还有心思去对付别人!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强忍着不满,压低嗓音耐心地向朱委员解释道:“现在的关键问题并不是要不要拘留那个人,而是对方根本不愿意接受调解啊!” 朱委员似乎也从林一凡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毕竟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对于其中的一些门道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于是,他稍稍收敛了一下怒气,问道:“哦?那到底怎么回事儿?” 林一凡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刚才尝试进入全国公民备案系统查询相关信息,可您猜怎么着——竟然显示没有权限访问!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呐……”我给国保那边打了电话,你猜怎么着,我们局长亲自把电话打到我这里,让我立即放人。” 朱委员强忍着关节的疼痛,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这一举动,令身旁的小护士不禁一惊。 他移步至病房外的阳台,压低声音问道:“他究竟是何人?” 林一凡边摇头边沉声回答道:“具体身份我也无从知晓,不过据我了解,即便是省级领导,在全国公民备案系统中都能查询到基本信息,可他的信息却一无所获。依我之见……” 朱委员赶忙追问:“你有何见解?” “存在两种可能。” 林一凡若有所思地说:“其一,他可能是安全系统的高层官员;其二,他或许是军队中的世家子弟,亦或是秘密部队的成员。总之,无论他是哪种人,我们都绝不能轻易招惹。” 朱委员此刻也心生惧意,毕竟常言道,民不与官斗,官不与兵斗。若是真的得罪了军队中的权贵,那绝非他一个小小的市协委员所能承受的。 沉默良久,林一凡沉凝道:“关键在于他不肯善罢甘休。朱总,我认为你还是托人疏通一下关系为好,依我看,他这种人所图的无非就是个颜面。” 朱委员缓缓颔首,“老林,就烦请你多费些心思了,日后朱某定然重谢。” 挂断电话,他即刻致电学校一位熟识的主任,询问了坦坦的状况。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那孩子来自一个平凡至极的家庭,且长期与小姨子一同生活,学校老师从未见过他的父母。 今日那个自称孩子父亲的男子仿若从天而降。 他茫然失措,全然不明所以,但转念一想,确实为自己的莽撞冲动懊悔不已。若非掌掴了那孩子,也不会有如今这般局面。 他着实被林一凡的话惊到了,然而,他的惊惧远不止于此。 第8章 滚一边去 此时,在豪华宽敞、布置精美的宴会厅里,正举行着一场隆重而热烈的午餐会,款待来自莲花经贸代表团的贵宾们。东城市的一号方雄坐在主位上,面带微笑地与客人们谈笑风生,气氛融洽。然而,就在这看似和谐的场景中,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只见方雄的秘书神色紧张地快步走来,一只手紧紧捂住手机,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方雄的肩膀上。俯身贴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快速说了几句话。方雄听后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站起身来向在座的宾客们作了个揖,表示歉意,然后急匆匆地走出宴会厅去接听这个神秘的电话。 方雄一边走着,心中一边暗自揣测:究竟是谁打来的电话呢?能让秘书如此慌张,想必不是一般人。当他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时,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喂,是方雄吗?” 方雄连忙恭敬地回答道:“是,领导,我是方雄。请问您是哪位?” 对方冷哼一声:“哼,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听到这话,方雄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位可是省一啊,平日里想见一面都难如登天,如今竟然亲自给他打电话,而且还是在大中午的时候,难道是辖区内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成?想到这里,方雄心惊肉跳,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还没等他开口解释,省一已经怒不可遏地训斥起来:“方雄!你们东城的队伍建设到底是怎么搞的!三番五次强调要密切联系群众,坚定不移地走群众路线!可你们倒好,居然真的把群众给‘打’成一片了!而且被打的还是个孩子!我明确告诉你,短期内如果你们东城不能在干部队伍建设方面给我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你这个位置也就别坐了!” 说完,只听得“啪”的一声,省一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方雄呆呆地握着手机,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管辖的区域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竟然惹得省一如此大发雷霆。此刻的他,既感到莫名其妙,又觉得惶恐不安。 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是,他竟然被训得晕头转向、稀里糊涂的,完全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更让人胆战心惊的是,这位堂堂的大吏平日里无论与何人交谈,都会在脑海中反复斟酌至少三遍之后,方才谨慎开口。 而像这般毫不留情的训斥,显然只有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才会脱口而出。 须知,方雄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市一啊!如此位高权重的官员竟如同新兵蛋子一般遭人怒斥,这足以证明来自上头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到了何种程度! 然而,关键问题在于,到底他娘的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原本方雄心绪甚好,还期待着能与特区顺利达成一系列的经贸合作项目呢,甚至打算今日开怀畅饮,好好庆祝一番。 可如今,即便面前摆着龙肉佳肴,也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致来,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脸色更是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猛地扭过头去,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的秘书,面无表情地问道:“市里最近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你是否知晓一二?”面对上司突如其来的发问,秘书顿时如坠云雾之中,茫然不知所措,只能一个劲儿地摇头回应道:“回领导,目前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并未有任何关于突发事件的报告呈送上来呀。” 省一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屋顶一般,以至于站在不远处的秘书将每一个字都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听到这样的话语,秘书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涛骇浪,惶恐之情溢于言表。这语气之严厉,堪称史无前例,犹如狂风骤雨般猛烈地冲击着人们的心灵。 只见方雄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一句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愤怒的模样,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随时准备扑向敌人。紧接着,他再次怒喝一声:“马上去给我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得到命令后的秘书不敢有丝毫怠慢,如同一阵风似的急匆匆转身离去,迅速投入到调查工作之中。而此时的方雄则快步走进休息室,但尚未等他安稳落座,手中紧握的手机便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他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竟然是市zf的领导。 方雄眉头紧皱,迅速按下接听键,还未开口说话,电话那头便传来zf委领导焦急的声音:“方sj啊,我刚刚接到省zf领导的电话……”然而,方雄根本没有耐心听完对方的陈述,直接瞪大双眼,粗暴地打断道:“别啰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领导刚刚打来电话,对我们的队伍建设提出了极其严厉的批评!” 市zf领导显然被方雄的气势吓了一跳,愣了片刻后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方sj,经过初步调查,事情已经查明了。原来是sx的朱明伟在接孩子放学时,不知为何竟出手殴打了一名小孩。而那名小孩的家长……” 听到这里,方雄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巨大,难以置信地吼道:“什么意思?!就因为这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居然能引起如此轩然大波!” 市zf领导面色凝重地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详细讲述了一番,最后语气沉重地补充道:“关于那个名叫方炎的人,我曾展开调查,但仅仅查到省层面时,便收到了严厉警告。紧接着,省zf的领导更是直接打来电话予以警告。方书记啊,依我看,朱明伟这次恐怕是招惹到了某个站在神坛之上人物的后代。” 听到这里,方雄只觉得自己的后脊梁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那汗水冰冷刺骨,让他不由得浑身一颤。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何省一会如此大发雷霆,敢情这事儿简直就是捅破了天啊!想到此处,方雄心急如焚地追问道:“人现在在哪里?” “朱明伟目前仍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市zf领导连忙回答道。 然而,没等对方说完,方雄便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厉声喝问:“我问的不是朱明伟!而是那对父子!”此时的他,已然将满心的怒火尽数发泄了出来。毕竟对于这个朱明伟究竟是谁,他根本毫无概念,也丝毫不关心。 见方雄如此动怒,市政法领导赶忙诚惶诚恐地回应道:“据西海分局传来的消息称,他们二人在离开警局之后,说是吃完饭还会再度返回西海分局,看样子非要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方才善罢甘休。” 方雄当即斩钉截铁地下达命令:“立刻想办法查明他们的确切位置,然后派人将他们接到招待所用最快速度给我带过来,我必须要当面向他们了解情况!” “好的,方书记,我这就马上去安排落实。”市zf领导不敢有丝毫怠慢,应诺一声后便匆匆转身离去着手办理此事。 方炎拉着儿子的小手,站在校门口等待出租车的到来。不一会儿,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他们迅速上车后朝着目的地驶去。 车子停在了学校门口,方炎付完车费便带着儿子走向自己那辆略显破旧的骏捷轿车。启动车辆后,方炎熟练地驾驶着它,沿着道路一路向市中心疾驰而去。 在路上,方炎打开手机导航,仔细查找着目的地——位于口岸广场的那家法国餐厅。终于,在地图的指引下,他顺利抵达了这家餐厅。 当方炎和儿子下车走进餐厅大门时,一名眼尖的服务生立刻迎了上来。尽管方炎身着朴素,而他身旁的儿子穿着校服、背着小书包,还留着一个可爱的锅盖头发型,但服务生还是礼貌地弯腰鞠躬,表示热烈欢迎。毕竟这年头,故意装作穷人模样的客人实在不少,这些服务员们也因此变得格外谨慎起来,唯恐一不小心就冒犯到某位喜欢扮低调的富二代。 然而,真正让这名服务生坚信这对父子身份不凡的原因,却是那个名叫坦坦的萌娃。只见小家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随着父亲走进餐厅,丝毫没有其他小孩子初入这种高级场所时的局促与不安。要知道,这里可是东城市最顶级的法国餐厅啊!别说是小孩子了,就算是成年人初次踏入此地,也往往会忍不住四处张望一番。 方炎环顾四周,选了一处能够俯瞰下方街景的座位。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将儿子肩上的书包取下,轻轻地放在一旁,然后双手抱起儿子,温柔地把他安置在那张软绵绵的沙发椅上。接着,方炎才慢慢脱去自己身上那件薄薄的外套,在儿子的对面悠然落座。 只见那名身着整洁制服的服务生面带微笑,微微弯腰,用双手将一本装帧精美、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菜单小心翼翼地递到客人面前,并以一种极其恭敬的语气说道:“先生,这便是我们本餐厅精心准备的菜单,请您慢慢翻阅。” 方炎闻声扭过头去,目光落在了这名服务生身上。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并不是对方毕恭毕敬的态度,而是其口中所说的竟然是法语,虽然带着明显且浓重的口音,但也足以令人侧目。 此时,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张宽大舒适的沙发椅上,由于身材矮小而仅仅只露出一个圆溜溜小脑袋的坦坦,突然滴溜溜地转动起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然后迅速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抓过那本菜谱,奶声奶气却又透着几分自信地大声说道:“还是由我来点吧。” 听到这话,方炎和那名服务生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坦坦身上,两人脸上皆是一副惊讶无比的神情。原因无他,只因坦坦刚才开口说出的竟是一口纯正地道、甚至还带有一点美式腔调的流利英语! 坦坦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地看向那名服务生,脆生生地问道:“这位先生,很抱歉哦,我不太明白你刚刚讲的是什么意思呢,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我的话呀?” 方炎听到这里,瞬间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思忖道:原来在这个小家伙的认知世界里,但凡跟咱们国家的语言有所不同的统统都被归为英语一类啦!想到此处,再看到那名服务生略显尴尬的神色时,他不禁觉得一阵好笑。 好在那名服务生反应也算机敏,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连忙收起了之前可能存在的最后一丝轻视之心,重新换上一副更为恭敬谦卑的姿态,和声细语地回答道:“尊敬的小先生,我完全可以理解您所表达的意思,请您放心点餐。” “好吧。”坦坦轻轻地拍了拍眼前那本精致的菜谱,他那双小小的手指在上面似有若无地敲打着,仿佛正在弹奏一首无声的乐曲。只见他抬起头,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服务员,奶声奶气地问道:“姐姐,请问这里有儿童套餐吗?给我来一份好不好呀?” 此时,坐在一旁正端起水杯准备喝口水润润嗓子的方炎听到这话,一口水猛地喷了出来,直接被呛得咳嗽不止。他一边用手抚着胸口顺气,一边哭笑不得地暗想:这小子还真把这儿当成肯德基啦! 站在旁边的服务生也被坦坦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连忙回答道:“呃……不好意思小朋友,我们店里暂时没有儿童套餐哦。”说完,她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感觉好像有成千上万头草泥马在心头狂奔而过。 方炎见状,赶紧摆了摆手,笑着对服务生说:“哈哈,真是抱歉啊,我这个儿子就是比较幽默。这样吧,麻烦你把你们店里比较拿手的几道菜都给我上一些就行,不过份量不用太多哈。”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片刻。”服务生如释重负般向方炎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餐桌。 坦坦见自己点的儿童套餐落空,顿时变得有些闷闷不乐起来。他皱着小眉头,满脸疑惑地看向方炎,不解地问道:“老爸,为什么这家店没有儿童套餐呢?肯德基里明明就有的呀,而且还有好玩的玩具可以送呢!” 方炎摸了摸坦坦的脑袋,略作思考后耐心地解释道:“宝贝儿啊,这是因为这家餐厅卖的是法国佬做的菜,而肯德基卖的则是美国佬做的菜呀。就好比南方的菜大多不太辣,北方的菜却普遍偏辣一样,每个地方的特色和口味都是不一样的哟。” 坦坦听了爸爸的这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嗯,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还是美国佬更懂得怎么哄小孩子开心呢。” 方炎的额头上突然出现了几条黑线,他满心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小子简直太有特点了。那模样长得是极为可爱,仿佛是从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小天使一般,每次出门都能萌翻路人。但谁能想到呢,在这副惹人喜爱的外表之下,却藏着一颗童真却又一针见血的思维。就像一颗小炸弹,时不时地抛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却又无比精准的观点。 可不是嘛,方炎心里暗暗想着,美国佬哄小孩那可真是有一套,总能把孩子哄得服服帖帖的。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才让儿子养成了这种独特的思维方式吧。 没过多久,餐馆里的服务员就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四五个菜陆陆续续地端上了桌。那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热气腾腾地摆在父子俩面前。父子俩看着满桌的美食,就像两只饥饿的小兽,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拉开架势开始大快朵颐。方炎一边吃着,一边悄悄地观察着儿子。他惊讶地发现,儿子吃饭的姿势和自己是如此的相像,那拿筷子的手法,咀嚼食物的节奏,甚至连低头夹菜的角度都几乎一模一样。再品尝着菜的口味,他更是觉得神奇,父子俩的口味都差不多,似乎对酸甜苦辣咸有着相同的偏好。 方炎此时完完全全被喜悦包围着,就像置身于一个温暖的幸福泡泡之中。他尽情地享受着和儿子一块吃饭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美妙,如此的温馨。他的脑海里开始畅想未来的日子,想着以后天天都能和儿子在一起,每天都能这样一起吃饭、聊天、玩耍。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充满了希望和甜蜜,顿时生出一种“这个世界真美好”的感觉。一个月前的他,还沉浸在痛苦之中,要死要活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而现在,儿子就像一道明亮的光,照亮了他的世界,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翻天覆地的改变。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还没等他们吃完饭,餐馆的宁静就被打破了。几个警员迈着大步走了进来,那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在安静的餐馆里显得格外突兀。他们的眼神快速地扫视着餐馆里的每一个角落,只扫视了几眼就锁定了方炎,然后便毫不犹豫地直奔过来。带队的警员正是林一凡,他表情严肃,眼神坚定。因为之前林一凡见过方炎,所以当上面下来命令要尽快找到他们并将他们请到招待所去的时候,林一凡一刻也不敢耽搁,着急忙活地带人就出发了。可是这城市这么大,要找到方炎谈何容易。林一凡他们绞尽脑汁,最终想到了调取公共安全监控系统这个办法。经过一番仔细的查找,总算找到了方炎的车,顺着车的踪迹,这才找到了这家餐馆。 当方炎看到林一凡领着一群警员朝自己走来时,他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微微皱起的眉头仿佛诉说着内心的不满——难道连好好吃一顿饭的时间都不给吗? 只见林一凡快步走到方炎面前,稍显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后,压低声音说道:“方先生,我们领导想请您过去一叙。”与此同时,餐厅的经理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急忙走上前来,但却被其他警察拦住,并将其拉到一旁交谈起来。 方炎缓缓放下手中握着的刀叉,原本美味无比的蜗牛和鹅肝此刻似乎也失去了吸引力,变得索然无味。他不紧不慢地拿起餐巾纸,细致入微地擦拭着嘴角,然后扭过头来,目光平静地凝视着林一凡,语气冷淡地开口道:“你难道没有看到我正在用餐吗?” 还未等林一凡回应,方炎便接着追问:“你们领导?哪位领导?”林一凡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后,这才凑近方炎耳边,轻声低语道:“是市一。” 本以为说出市一这个名号之后,方炎多少会表现出一些惊讶或者敬畏之情,然而令林一凡始料未及的是,迎接他的却是一阵充满嘲讽意味的轻笑声。只听方炎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呵呵,真是有趣啊……” 方炎一脸肃穆地问道:“林警员,我想请教一下,法律法规中哪一条明确规定,市一要见我,我就必须去与之会面?即便我只是一介普通公民。” 林一凡瞬间怔住了,他那传统的思维模式,使他在短时间内难以理解方炎所言的深意。然而,事实上,的确没有任何法律条文规定,官员要见百姓,百姓就必须应允见面。 方炎不紧不慢地轻敲着桌面,沉缓地说道,“莫说区区市一,哪怕是国一,在我用餐之时,若不想见任何人,我便有权拒绝。这是我作为一名公民应有的自由。你可明白?” “当然,倘若你有证据怀疑我是嫌犯之类的,可以将我拘捕回去。” 方炎面无表情地看了林一凡一眼,“若无证据,请即刻从我眼前消失。” 此刻,坦坦不知是为了展现自己的英语能力,还是出于其他缘由,冷不丁地冒出一句:“get out of my face!”林一凡的脸霎时涨得通红,他的英语即便再糟糕,也清楚那是“给我滚开”的意思! 第9章 你奈我何 林一凡万没料到方炎竟敢如此不给书委一号颜面,然而转念一想,即便只是普通百姓,又凭什么要给市委一号面子? 可有哪条法律法规作此规定?林一凡自然不敢将方炎拘捕回去,且不说他并非什么嫌疑犯,即便真是,就凭他这惊动了市委主要领导的背景,林一凡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眼见方炎重新拾起刀叉继续用餐,林一凡轻声说了句:“叨扰了,方先生。” 随即便挥手率队离去。待他们走后,坦坦的目光才从他们的背影处收回,问道:“老爸,为何警察叔叔见到你如同老鼠见了猫?前几日我在街上见好多人见警察来了都落荒而逃。” 方炎微微一笑,“你所见应是城管,他们可比警察可怕多了。”“我也觉得他们比警察可怕,他们连老奶奶都打!”坦坦愤愤不平地说道,握着刀子的手攥成拳头,用力地砸了一下桌子,那架势十足。 方炎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大笑着用手指向面前精致的鹅肝,饶有兴致地问道:“儿子,这个鹅肝好不好吃呀?” 坦坦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咂巴着嘴回答道:“嗯……好吃倒是挺好吃的啦,不过味道感觉有点怪怪的呢,还是比不上小姨做的红烧排骨那么美味可口哟。” 听到这话,方炎不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初次见面时便扬言要断掉自己命根子的彪悍小姨子的模样来。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追问道:“哦?没想到你小姨居然还会下厨做饭啊?” 坦坦骄傲地扬起下巴,笑嘻嘻地说道:“那可不,小姨做饭可厉害啦,每次做出来的菜都让我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呢。” 方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呢喃道:“是吗?那看来以后有机会,得让老爸我亲自尝尝你小姨的手艺才行呐。”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闪烁起来,心里暗自琢磨着一些小心思。 这时,坦坦突然瞪大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炎看个不停。方炎被他这么一看,顿时觉得心里发毛,开始怀疑自己刚刚那点儿小心思是不是已经被这小鬼头给看穿了。 过了好一会儿,坦坦才眨巴着大眼睛开口问道:“老爸,小姨到底什么时候会过来你这边看望我呀?” 方炎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这小家伙没察觉到什么异样。他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儿子别急嘛,你小姨好像最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呢。等她把这些事情都忙完了,应该就会马上赶到厦城来看望咱们宝贝儿子啦。说不定到时候她还会选择在这里长期住下来陪你呢。” “哇塞!真的吗?!”坦坦一听,兴奋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两只小手紧紧握成拳头,双眼睁得浑圆,满是期待和喜悦的光芒。 方炎也就是那么顺口一提,紧接着便赶忙向坦坦做着手势,压低声音说道:“快坐下,快坐下,这可是公共场合,可千万不能高声喧哗啊。”坦坦听后,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点了点头,乖乖地坐了下来。 这时,方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询问道:“对了儿子,你这英语都是跟谁学的呀?说得倒是有模有样的呢。”只见坦坦熟练地用叉子叉起一块肥美的鹅肝,毫不犹豫地将其丢进嘴里,一边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一边回答道:“是小姨教我的哦,小姨的英语可厉害啦!她说学习英语就得从小娃娃开始抓起呢。老爸,那你会不会英语呀?” 听到儿子的问题,方炎不禁扬起了眉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而又神秘的笑容,轻声说道:“哈哈,岂止是英语,很多国家的语言老爸我都会说呢。老爸我可是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哟!”坦坦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方炎,大声说道:“嗯嗯!小姨也是这么说的,她说老爸您是世界上最出色的男人!” 然而,就在坦坦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方炎的脸色却突然间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他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个项虞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看样子她不仅经常跟坦坦提起自己,而且说不定还把自己给狠狠地夸赞了一番呢。要不然这孩子怎么可能才第一次见面,就跟自己如此亲近呢?想来这应该就是项虞长期教育所产生的结果吧。 就在此刻,方炎越发感觉到那位平日里看似大大咧咧、性格彪悍的小姨子变得愈发神秘起来。正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突然从方炎的口袋里传了出来。他赶忙伸手掏出手机,定睛一瞧,屏幕上竟然没有显示来电号码。 方炎缓缓站起身来,对着正埋头大吃特吃的众人轻声嘱咐道:“你们慢慢吃啊,如果感觉吃饱了就停下歇歇,可千万别硬撑着,把肚子给撑坏了哟。”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点头应和,表示知道了。其中一人嘴里还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声:“嗯!” 方炎转身朝着稍远一些的地方走去,同时按下了接听键。他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将手机凑近耳边。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又沉稳的声音,但隐隐之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之感。仅仅通过这个声音,方炎便大致推断出对方应该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方炎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哟呵,原来是郑大部长啊!这点小事儿我自己完全能够搞定啦,哪敢有劳您亲自出马呀!”然而,电话那头那个阴沉的声音并没有理会方炎略带讥讽的话语,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方炎啊,不过就是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罢了,能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又何必如此较真呢?甚至还把电话都打到大内去了,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吧!” 听闻此言,方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毫不客气地回怼道:“郑大部长,请您先搞搞清楚状况好不好!这件事可不是什么芝麻绿豆般的小事,而是关系重大!再者说,我压根儿就没往大内打过电话,您可不要血口喷人呐!” “你不就是要个面子吗?我可以给你嘛!没必要把下面搞得鸡飞狗跳的。东城正在给新区申请自由贸易区,你把事情捅到大内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这个你是知道的。” “好啦,郑大部长!您就别跟我唠叨那些国家大事啦!我呀,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罢了,对于什么经济啊、政治之类的高深学问一窍不通。您跟我说这些空洞无物的话根本没啥用。我心里头明白得很,我的宝贝儿子让人给欺负了,那作为父亲,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要狠狠地反击回去才行呐!不过呢,有一点您倒是没说错,我这人啊,确实挺在乎这张脸面的。啥时候等我感觉自己挣足了面子,那我自然而然也就会松手不再计较啦。”方炎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语气平淡如水。 “难道你真铁了心要把这件事情越闹越大吗?”电话那头传来郑部长急切又无奈的声音。 然而,方炎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哼一声:“哼,你能拿我怎么样?”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还一脸不屑地撇撇嘴,随后转身慢悠悠地走回座位上。 此刻,只见坦坦正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然后伸手拿起一张餐巾纸,有模有样地擦拭起嘴角来。看到爸爸回来,小家伙仰着头开心地说道:“老爸,我已经吃得饱饱的啦!”方炎微笑着指了指桌上的苏打水,温柔地嘱咐道:“乖儿子,再喝点水润润喉咙吧。” 坦坦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将水杯捧起来,仿佛那杯子里面盛着世间最为珍贵的琼浆玉液一般。她轻轻地抿了一小口,然后放下水杯,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方炎则朝着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并高声喊道:“服务生,麻烦买下单。”听到呼喊声后,一名距离较近的服务生连忙应道,随后便急匆匆地迈步向方炎他们所在的位置走去。然而,就在这服务生刚刚迈出两步的时候,餐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紧接着,一大批身着警服的警察如潮水般小跑着冲进了餐厅。这些警察一进入餐厅,便迅速分散开来,开始毫不客气地驱赶正在用餐的客人们。 客人们顿时一片慌乱,有的嘴里嘟囔着抱怨,有的则赶紧收拾东西起身离开。而在这群警察身后,又有一群身穿西装、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们快步走了进来。其中位于正中央的那位中年男子更是步伐矫健,犹如疾风一般。他在众多随从人员的簇拥与指引之下,径直朝着方炎所坐的方向大步走来。 原本正向方炎靠近的那名服务生,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两名警察相对粗暴地一把推到了旁边。几乎同时,另外几名看起来像是干部模样的人迅速上前拦住了餐厅经理,压低声音不知在跟他说着些什么。整个场面混乱不堪,但却又显得有条不紊。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餐厅里除了方炎以及那群刚刚闯进来的人之外,所有其他不相干的人员都已经被要求暂时回避出去。那些警察和随从们也都纷纷自觉地退到了远处较为偏僻的角落里,只留下两名气场强大、看上去约摸五十多岁的男子朝着方炎一步步走近。 方炎见状,只是微微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依然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逐渐靠近的来人。待到那两人走到跟前时,站在边上那位头顶略微有些秃顶的男子率先伸出右手,面带微笑对方炎说道:“方炎同志,您好啊!我是东城市政法委书记郭定和。”方炎闻言,也礼貌性地站起身来,伸手与其轻轻握了一下。 郭定和满脸堆笑地指着身旁那位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说道:“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东城市委的一把手——方雄书记!”只见方雄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然后迅速伸出右手,热情地向方炎打着招呼道:“方炎同志啊,您好您好!”然而,面对方雄的主动示好,方炎只是淡淡地轻点了下头,随后不紧不慢地抬起手与他轻轻一握便松开了。 此时的方雄心中犹如吞下了一大坨令人作呕的粪便一般,难受至极。他暗自思忖着:眼前这个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子,竟然能够如此悠然自得、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而自己身为堂堂一地市委的头号人物,却反倒像个低三下四的孙子一样,毕恭毕敬地站在这年轻人面前,还要客客气气地跟他握手问候。真是岂有此理!可是,即便心中再怎么憋屈,眼下也只能先忍气吞声了。 在最初下达让下属去将方炎请到招待所的指令后,待方雄彻底冷静下来时,他突然意识到这样做恐怕不太妥当。毕竟,能惊动省委一号的人物,又岂是随随便便派几个普通工作人员前去邀请就能请得动的呢?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些奉命前往邀请的人便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见此情形,方雄不敢再有丝毫耽搁,他立即召集了所有在家的领导班子成员,马不停蹄地直奔此处而来。甚至连正在与莲花经贸团的老板们商谈要事都顾不上了,直接把他们晾在了一边。 就在赶往这边的途中,省委一号再次打来电话,语气异常严厉地责令方雄务必严肃认真且妥善周全地处理好此事,不得有半点马虎和闪失。接到这个电话后的方雄,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该死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方雄强压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努力挤出一丝看起来最为和善的笑容,缓缓开口道:“方炎同志啊,当我收到相关消息后,毫不犹豫地立刻中断了正在召开的重要会议,马不停蹄地赶来这里。不仅如此,我还第一时间责令纪检委全面启动对这件事情的深入调查,务必要彻查清楚朱明伟所存在的所有问题。而且依我之见呐,像他这样肆意妄为、胡作非为之人,实在是不配继续担任咱们市协委员这个重要职务了。所以呢,我将会以我个人的名义,郑重地向市协提出建议,坚决将其从这个职位上剔除出去。” 话音刚落,他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方炎,满心期待着对方能够给出回应。 然而,方炎的脸上却并未流露出丝毫明显的情绪波动,依旧保持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似笑非笑的神情。在方雄和其他在场人员看来,这种表情简直就是挑衅到了极点,让人恨不能冲上去狠狠扇他几巴掌才解气。 只见方炎云淡风轻地说道:“方书记呀,关于你们干部队伍内部该如何处置这类事件,我不过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罢了,可没资格去插手干预,更没法儿给您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意见或建议喽。”说罢,他充满慈爱地轻轻抚摸了一下坦坦的小脑袋瓜,接着又补充道:“我的孩子被别人无缘无故地殴打欺负了,身为父亲,我唯一想要得到的无非就是合理的赔偿以及诚恳的道歉而已。当然啦,如果因为我出手反击而打伤了对方,那么我自然也心甘情愿接受法律法规范畴内相应的惩处措施。以上这些,便是我全部的诉求。” 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方雄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连省委一号都已知晓此事,难道仅仅是要个说法、赔点钱?要个面子倒是不难理解,毕竟帝都的太子可以什么都不要,但面子必须给足。 然而,像方炎这样的人,怎会缺钱?在方雄眼中,方炎的身份隐隐约约便是帝都大家族的子弟。对于方炎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一介平头百姓,方雄实难相信。然而,方炎才不管他信不信,反正自己是信了。 “方炎同志,我,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方雄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 方炎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很简单,让那个,朱明伟过来,我儿子扇他一巴掌,这事就算了结。至于赔偿,” 他转头看了看坦坦挨打后微微红肿的左侧脸颊,好在当时坦坦及时闪躲并用手挡了一下,并无大碍, “随意赔个万把块作为精神损失费即可。” “这个……” 方雄沉吟起来,后一个根本就不是事,万八块钱连朱明伟一顿饭钱都不够,但是这前一条……给这个小破孩甩一巴掌,还是在这里,这个有点让人接受不了了。 就在此时,方炎嘴角微微上扬,轻轻一笑,那笑容仿佛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让人感到一丝温暖,但又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做不到也无妨啦,反正咱们还是依法行事比较好,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呗。” 听到这话,一旁的方雄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忍不住暗骂起来:“去你大爷的法律程序!你特么把省委一号都给搬出来了,这不摆明了你所说的‘法’就是人家说了算嘛!”然而,事实上,天地可鉴啊,方炎自始至终压根儿就没存过这种心思。他真心实意地期望能够依照正常的法律流程来妥善处置这件事,对于自己可能要承受怎样的惩处,他其实早已有了充分的心理预估和准备。 再者说了,这个事儿根本就不是他捅到上面去的呀!天晓得究竟是谁干的好事!不过呢,方炎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必定有人一直在暗地里偷偷摸摸地跟着自己,并且将当时发生的一切全都瞧在了眼里。想当年,自己可是堂堂金翅突击队的前任队长呐,如今竟然连对方的蛛丝马迹都察觉不到,这实在是有些窝囊。但与此同时,他也能笃定一点,那便是此人对他绝无半点儿恶意。如此一来便足够了,至于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藏身于何处,他才懒得去理会呢!这样倒也不错,正好借此机会让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知晓,咱老方家可不是后继无人哟! 第10章 还回去 朱明伟像个木偶般被人带到了餐厅里,他那复杂的目光犹如两道利箭直直地射向方雄。然而,令人诧异的是,方雄那张如同冰块一般的脸庞竟然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就好像朱明伟根本不存在似的。 “真他妈见鬼!老子辛辛苦苦花了这么多钱来供养你这没用的东西,可就连这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你都扛不住!”朱明伟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着方雄,但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压进心底,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已经彻底认命了。毕竟,谁让他不长眼睛,招惹上了那些绝对不能招惹的人物呢?正所谓狗眼看人低,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只能怪自己咎由自取。 朱明伟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到方炎面前,先是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s里的主要人员们全都端坐在餐桌旁,一个个正襟危坐、神情严肃;而餐厅外,则站着数名全副武装的警员,如同一尊尊门神守护着这里。看到这番景象,朱明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心想:这次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以后还怎么在这座城市里混下去啊! 最终,朱明伟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个名叫坦坦的小孩子身上。这个小家伙此刻正一脸坦然自若地坐在那里,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看上去是那样的纯真无邪,但不知为何,朱明伟总觉得这孩子的眼神里充满了对他的嘲讽和不屑,仿佛在无情地嘲笑他的无能与懦弱。 尽管朱明伟的两边胳膊关节因为之前的冲突而胀痛难忍,但他还是强忍着疼痛,恭恭敬敬地向着方炎和坦坦分别鞠了一躬,并低声下气地说道:“实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不小心冒犯了您的公子,还请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说完这些话后,朱明伟便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方炎突然冷哼了一声,伸出手指了指朱明伟,然后转头对着坦坦说道:“儿子,你说呢?” 伴着这句话,众人的视线皆移了过来,凝视着。 坦坦没有丝毫犹豫,从沙发椅上站起身来。 坦坦凝视着他,郑重地说道:“老师讲过,大人不应殴打小孩,应以教导为重。你打了我,可我宽宏大量,便不还手了。” 众人惊愕地望着坦坦,谁也未曾料到如此话语竟会出自一个未满五岁的孩子之口。 于朱明伟而言,最后这句话比当众挨他一记耳光更令人难以忍受!蓦地,坦坦突然地甩了朱明伟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在静谧的餐厅中异常清晰。朱明伟眼中的怒火瞬间闪过,强忍着愈发强烈的怒意。坦坦毫无畏惧,再次认真地说道,“朱小小说你时常打他,这一巴掌是代他教训你的。” 朱小小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儿子呢! 完成所有这些之后,坦坦缓缓地坐了下去,只见他将两只手优雅地交叉放置于那张陈旧的木桌上,然后轻轻地把下巴搁置在了上面,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瞬间切换至看戏模式。 站在一旁的方炎目睹着这一切,心中感到无比欣慰。这小家伙年纪虽小,但处理事情却如此有条不紊、有分寸,而且每一步都占据着十足的道理,照这样发展下去,将来长大后必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啊!想到此处,方炎不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与此同时,他随意地瞥了一眼脸色已然涨得如同猪肝一般难看的朱明伟,随后迈开步子朝着方雄走去,并开口说道:“方炎同志,关于这件事嘛,依我看,咱们也就到此为止吧。”其实对于方雄而言,刚刚那一记响亮的耳光又何尝不是狠狠地抽打在他自己的脸颊之上呢?毕竟在场的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谁不清楚朱明伟就是他方雄的人呐,只不过碍于某些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不愿意轻易戳穿罢了。 就在这时,原本情绪激动不已的朱明伟经过短暂的冷静后,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只见他颤抖着右手慢慢地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摸索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掏出厚厚的两沓崭新的人民币。接着,他用那双胖乎乎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将这两沓人民币平平整整地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同时满脸谄媚地对着方炎说道:“您大人有大量,请收下这点小钱当作我的医药费吧,还望您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然而,令人忍俊不禁的是,以他那高大而肥胖的身躯做出这般卑微讨好的动作时,看上去简直滑稽至极。 方炎淡淡地扫了一眼那摆在桌上的整整两万块人民币,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将其往外侧轻轻一拨,口中平静地回应道:“这两万块钱嘛,权当是我赔付给你的医药费好了。”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零零散散的人民币,对着单子把餐费给了出来,拿起坦坦的小书包,说道,“儿子,咱们回家。” “好嘞,回家!” 坦坦一下子蹦下来,吓得方炎赶紧的去扶。 方雄他们赶紧的让出一条路,走过方雄身边的时候,方炎站住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前行离去。 这一帮人目送方炎牵着儿子施施然地离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好久,餐厅里面的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仿佛都在消化刚才以及更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些少部分人司空见惯的事情,对着这些地方官员来说,是令人无法想象的。 折腾到上面去,就为了要一个面子? 难以想象。 但是,如果方雄有机会更深上步,那么他一定会明白——对于极少部分人来说,面子比生命更加的重要。 只是,他没有机会了。 这件事情远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就此结束。 不久之后,省j对东城市系统进行了调查,查出了朱明伟贪污腐败各种事实,牵扯出了一批人员。这里面就包括方雄。老领导的死保,让他得到了一个调离现任职位的结局,虽然不至于身败名裂,但前途就算完了。 极少人知道,这场东城市的g场地震,起因仅仅是因为某位委员冲动地打了一个小孩子耳光。 同样的,也不会有谁认为,这一切真的因为打了一个小孩子耳光。权谋这玩意儿,能够看通透的人,都在神坛上面。 这么一个插曲,就到此结束了,只是当事人都没有想到,未来彼此还有机会撞到一起,并且展开了更激烈的斗争,包括方炎。 一路沉默无言,方炎放着钢琴曲,和儿子静静地开着那辆破旧的骏捷,奔驰在返回厦城的路上。 这一路阳光炽热,暖风拂面。 得知项玉瑄的死讯之后,方炎从未如此开心过。 此刻的他,无论看向何人何物,都充满了坚毅。 有句话说得甚是在理:你以何种目光看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便会呈现出何种模样。 方炎曾以为自己的一生将会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未来的几十年,过去的,未来的,都不愿去掺和,不愿去思考。 是坦坦的出现,为他带来了生活的希望。 他深切地意识到,自己必须成为一个强者,唯有如此,才配得上如小强人般的儿子,才能为儿子营造出一流的生活环境。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屌丝,全部身家都给了项虞。 显而易见,喜得贵子的他现在正满心欢喜、激动万分呢,毕竟是这么聪明可爱的萌娃,哪能想到以后的事儿呀。 他刚从失去爱人的痛苦中走出来,紧接着就掉进了有儿子的喜悦里,这两种极端的情绪,让他真的暂时没了远见呢。这也能理解,他为啥不惜把事情闹大,也要争回这口气。 他可绝不允许儿子受一丁点儿欺负。 在这方面,他和他爹简直一模一样。 要知道,他们当年都是特别护犊子的人!离开东城前,方炎还在纠结要不要带孩子去看看项虞,结果孩子特别果断地说,小姨要是不想见我们,肯定会说到做到的。 果然,到了项虞家,叫了半天门也没人开,打手机也关机。也许,项虞还沉浸在和坦坦分别的不舍中呢。一起生活了四年多,就算是两个陌生人,也会有很深的感情啦。在坦坦小小的世界里,这个孩子虽然叫小姨,心里可是把她当妈妈的呢。 女性天生的母爱和孩子渴望的温暖怀抱撞在一起,那肯定是永远都忘不了的情感啦! 坦坦才四岁多,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数还沉浸在玩具、童话和简单的快乐之中。然而坦坦却与众不同,他拥有同龄人难以企及的理性。可是,即便如此,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复杂的事情是他无法思考通透的。 孩子的成长有着其自身的规律,在接下来漫长的十八个年头里,孩童的天性和童真就像是两位强大的主宰者,将会牢牢把控着他的思维。这对于坦坦来说,仅仅只是他人生成长旅程的一个开端,前方还有数不清的未知在等待着他。 在坦坦的生活里,有一个特殊的人物,那就是他的父亲方炎。方炎一直希望能给坦坦一个完整的家庭,让孩子能够在充满爱的环境里成长,所以他想要给坦坦找一个妈妈。可是每一次,当方炎在感情方面有了新的进展,试图与某个女性建立更深入的关系,也就是给坦坦找个妈的时候,坦坦总会做出一些让方炎意想不到的举动。 坦坦总是下意识地把项虞搬出来作为标杆。项虞或许在坦坦的心中有着无比特殊的地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坦坦的这种行为间接或者直接地破坏了方炎许多次美好的姻缘。想象一下,方炎本可以有机会与更多的美女建立亲密关系,他本来可以享受那些浪漫的时光。但在坦坦一次又一次的“干扰”下,这些美好的可能性似乎都化为泡影。 不过,最后事情到底有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发展呢? 第11章 养娃专项经费 厦城市可是南方省的老二呢,地方大得很,人口多的很,城区也大,港口更是大,经济总量那叫一个大,就连女孩的那啥都很大呢。 这几年发展那叫一个快,玩命地追赶省城。方炎在环境超棒的港湾新城租了个套间,一房一厅一卫,月租金 1800,水电费自己掏。 为了给孩子创造一个棒棒的居住环境,他在这个富人扎堆的新城住了这么个小地方,加起来还没五十平米呢,一个月就得 1800 的租金。同样的租金在好多小区都能租到上百平米的大房子了。 他特意让老胡把他们网吧的收银妹子叫过来,把房间布置成适合孩子住的样子,自己就在客厅随便弄个床板凑合一下。回到厦城的时候天都黑了,华灯初上,又在外面大吃了一顿。 在回家的路上,坦坦直接在车上睡着了。方炎小心翼翼地把坦坦抱上七楼的住处,轻轻地放在小床上,赶紧打来热水给坦坦擦了一遍,盖好被子,然后蹑手蹑脚地把东西都收拾好,这才轻轻地关上门,溜到客厅去。 此刻,他整个人慵懒地仰躺在柔软的沙发之上,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头顶上方洁白如雪的天花板,仿佛那上面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 只见他缓缓地将手伸进衣服口袋之中,摸索片刻之后,终于掏出了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人紧紧相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正是他与项玉瑄的合影。 项玉瑄那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一般在他的耳畔不停地回响着。 “方炎,我觉得老天对我真的太不公平啦!”她娇嗔地抱怨道。 “小傻瓜,你又在这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方炎宠溺地回应着她。 “因为它不让我早出生几年嘛,如果可以的话,那样我就能够早点遇见你,然后顺理成章地嫁给你啦。”项玉瑄嘟起小嘴,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 “哎呀,我的傻媳妇儿哟,你可别瞎想啦!你要明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成为咱们俩在一起的阻碍,就算是老天爷来了也不行!”方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安慰道。 “媳妇儿,过几天我就要去部队服役了,不过你放心,等我凯旋归来之时,咱们立马就举办婚礼。”方炎信誓旦旦地许下承诺。 “嗯,我会一直等着你平安归来的。”项玉瑄乖巧地点点头,眼中满是深情与眷恋。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稚嫩的童声突然打断了方炎的思绪。 “爸爸,你怎么哭了呀?”原来是儿子坦坦不知何时已经睡醒,正睡眼惺忪地站在他的面前,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方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急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慌乱之间还不忘用衣袖狠狠地擦拭了几下自己湿润的眼眶。 随后,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着坦坦说道:“哪……哪儿有啊,宝贝儿,爸爸只是今天开车开得太久了,所以眼睛有点发酸而已。”说完,他迅速伸手一把将坦坦抱入怀中,然后快步朝着卧室走去。 “你这个小家伙,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居然偷偷摸摸地爬起来干什么呀?现在天气这么冷,万一不小心着凉感冒了可怎么办?”一边走着,方炎嘴里还不停地唠叨着。 坦坦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站在床边的方炎。方炎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坦坦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问道:“宝贝儿,你这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就在这时,原本乖乖躺着的坦坦突然像一只敏捷的小猴子一般迅速起身,然后猛地张开双臂拦住方炎的腰,将小脸紧紧贴在方炎的肚子上,奶声奶气地说道:“老爸,其实……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已经没有妈妈了。幼儿园的老师跟我说过,善良的人死后都会去天堂。妈妈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她肯定在天堂里面过得很开心。而且那里一定特别美好,所以老爸,你不要再伤心难过啦,我一点儿都不难过哟!” 听到这番话,方炎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一阵酸楚瞬间涌上心头。紧接着,两行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眶中奔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坦坦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这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小家伙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乖儿子,妈妈会一直陪伴着我们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方炎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打着坦坦的后背,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坦坦扬起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望着方炎,眼中闪烁着坚定而又纯真的光芒,认真地说道:“爸爸,我爱你,我也爱妈妈。”说完,还在方炎的脸上亲了一口。 方炎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感,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无声地汹涌而出。他紧紧抱住坦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爸爸也爱你,爸爸也爱妈妈……” 在这间狭小却充满温馨的房间里,一个年轻的爸爸和他年幼的孩子就这样紧紧相拥在一起。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彼此之间那份深沉浓烈的父爱与亲情。 不知过了多久,坦坦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在父亲温暖的怀抱中渐渐进入了梦乡。方炎小心翼翼地将坦坦平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仔细地为坦坦盖上被子,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孩子。 当方炎刚刚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开房间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方炎过去开门,嘿,是老胡!他手里拎着一大堆东西,什么零食啦、玩具啦,五花八门的。 “大半夜的,你这是打劫了超市啊?” 方炎边说边把他让进屋,顺手带上了门,压低声音。 老胡把东西一放,擦了擦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也压低声音说:“我这不刚下班嘛,这些东西白天就买好啦。” 他挠挠头,嘿嘿一笑:“我儿子呢?”方炎指了指墙上的钟, “都凌晨啦,兄弟,早睡啦。还有,什么你儿子,那是我儿子!” “去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去看看。” 身材健硕的老胡蹑手蹑脚地走向房间,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方炎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他走了进去。老胡不敢靠太近,怕把孩子吵醒,就在门口伸着脖子,仔细端详着平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孩子,然后回头压低声音对方炎说:“这小家伙跟你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方炎有些不耐烦地翻了翻眼皮,嘴角一撇,没好气地嘟囔道:“嘿!你不就是比我大个几岁而已嘛,搞得好像你比我年长好几十岁一样,真是的!”说完还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然而,老胡对他的抱怨恍若未闻,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孩子,细细端详起来。片刻之后,老胡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开口道:“不过啊,我倒是觉得我家儿子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那可是你所没有的哟。你瞧,就连睡觉时都是如此的从容淡定,跟个小大人儿似的。” 方炎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立刻跳出来反驳道:“什么叫我没有这种气质?开什么玩笑!明明就是从我这儿遗传过去的好不好?难道你觉得我平时不够淡定吗?”面对方炎的质问,老胡一脸严肃,十分笃定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不不不,绝对不是像你那样因为当过兵、经历过战火洗礼才有的淡定......哎呀,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啦。但我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这孩子身上的这种气质应该更多地是继承自他妈妈的基因,而并非来自于你哦。” 听老胡这么一说,方炎不禁收起了脸上的不屑,开始认认真真地打量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坦坦来。或许真如老胡所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身为父亲的方炎平日里太过熟悉儿子的一举一动,反而难以用一种完全客观的视角去审视他。此刻,当方炎试着让自己跳出父子关系的局限,以一个相对中立的立场去观察坦坦时,渐渐地,他惊喜地发现这小家伙的身上竟然完美融合了他和妻子项玉瑄两人的优良基因——既有他那份与生俱来的坚韧与勇敢,又有项玉瑄独有的淡然与恬静。 项玉瑄身上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淡然与从容气质,而自己则拥有令人瞩目的帅气和机敏头脑,如此天作之合般的组合,简直堪称完美无瑕! “看出来了吧?”老胡压低声音,轻声问道。方炎连连点头应道:“嗯,您说得太对了!我家小子那绝对是最出类拔萃、无与伦比的存在啊!”老胡满脸鄙夷之色,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行了吧你,少在这儿自我陶醉啦!眼下还是先琢磨琢磨该如何将这孩子平平安安地养大成人再说吧。走吧走吧,咱们到外面去聊。”说着,老胡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然后与方炎一同返回宽敞明亮的客厅。 二人相对而坐,各自点燃一支香烟,悠然吞云吐雾起来。紧接着,他们又顺手拿起桌上摆放的两罐冰镇啤酒,全当作滋润喉咙之用。 “炎子,今天上午我仔细核算过了。我这边每个月工资大概有两千两百多块,扣除掉日常购买香烟以及一日三餐所需费用后,每月起码还能够剩下整整一千块大洋呢!现在轮到你讲讲你那边的具体状况咯。”老胡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 方炎凝视着眼前神情格外肃穆且认真的老胡,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但嘴上却逞强道:“老胡,关于孩子的事情,你大可不必忧心忡忡,所有相关开销统统由我一人承担,保证不会让你操半点心!” 老胡闻言,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追问道:“你打算如何解决?难道要打道回府吗?”方炎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老胡问道:“那你怎么搞定?就咱俩的话随随便便能过就过了,现在多了一个孩子。不过现在好歹每个月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了,你把孩子接了回来,就得好好规划一下。这事可马虎不得。” 方炎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直言道:“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寻找一份工作来维持生计了。” 一旁的老胡听闻此言,不禁眉头紧皱起来,质疑地问道:“在这偌大的厦城之中,你真觉得自己能够顺利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吗?” 面对老胡的疑虑,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回应道:“难道你认为那所谓的红色集团真就能只手遮天不成?” 然而,老胡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提醒道:“可别小瞧了他们啊!而且,这里可不单单只有红色集团这么简单呢。” 尽管如此,方炎依旧毫不动摇,他斩钉截铁地表示:“无论如何,我绝不相信自己竟然连养活一个孩子都会成为难题。” 听到这话,老胡先是一愣,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似乎也被方炎这份坚决所感染,便不再多说什么。 因为在伟大的父爱面前,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这时,方炎稍稍压低了嗓音,继续说道:“其实,我手里还有一笔十万元的存款。这笔钱乃是民政部门发放给我父亲的抚恤金。如今,为了孩子的生活和未来,我已决定动用它了。 ”老胡闻言大惊失色,瞪大双眼脱口而出:“什么?这可是你爹的抚恤金啊!”方炎默默地点了点头,神情严肃而又坚定。 老胡盯着方炎,“你真的相信你爹已经牺牲了吗?” 方炎没说话。 老胡坚定地说道:“你爹那么厉害一个人,当年越南猴子一个师的人都杀不了他,我不相信他真的牺牲了。” “但是这么多年了一点消息没有,你觉得还有希望吗?”提起自己的父亲,方炎内心深处的一块伤疤被揭开,伴随着的是仇恨。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老人家不会这么轻易的牺牲的。”老胡注意到方炎眼中闪过的痛楚,急忙拆开话题,“我赞成你动用这批钱,你爹知道也一定会坚决支持你的。” 方炎深深呼了口气,点点头。 然而,老胡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沉声道:“十万块虽能支撑一时,但绝非长久之策。现今物价颇高,养育孩子开销甚巨。我那网吧老板有个与咱们儿子年岁相仿的孩子,且听我为你算一算这方面的花费。你看,诸如伙食费、营养费、衣物、玩具、游玩等诸般杂项,即便按最少计算,每月也得两三千。再者,孩子需上学,你定然不会将其送入普通学校,势必得上贵族学校,其师资、环境等皆要胜出许多。我那老板的孩子就读此类学校,每月计费,竟高达三千多元。此外,单是学费,一年便需三四五万。即便你那十万块尽数用在此处,最多也仅能维持两年而已。还有你,难道无需饮食起居,无需寻欢作乐?去一次酒吧,花费小一千。你莫要告诉我,你会将往昔那些活动尽数戒除,即便打死我一万三千八百遍,我也是断难相信的。” 方炎瞪大双眼,怒目圆睁,大声反驳道:“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对面的老胡不甘示弱,同样瞪起眼睛反问道:“你难道不是吗?” 老胡紧接着说道:“我才不信呢,你从部队待了五年回来,难不成还能改掉那些臭毛病?我看你呀,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听到这话,方炎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然而,他很快又想起刚刚老胡所说的那番话,顿时感到一阵头痛欲裂。老胡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给他算了一笔账,详细罗列了养育孩子所需要的各项开销和费用。方炎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越听越是心惊胆战。他心里清楚,抚养一个孩子绝非易事,但却从未料到会如此艰难。 看着方炎一脸痛苦的表情,老胡掐灭手中的烟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别在这里头疼啦,赶紧去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睡醒之后再来继续头疼吧。”顿了顿,老胡又认真地对方炎说:“我跟你讲啊,你这小子现在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已经算是天大的好事儿了。凭你的本事,随随便便找份工作,一个月挣他个五六千块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嘛。不过呢,我也得提前跟你说好,我这边每个月最少都会给你一千块作为养孩子的经费。但你可得给老子记住喽,这些钱必须要做到专款专用,要是让我发现你敢乱花一分一毫,哼哼,小心我真的废掉你!” 听完老胡的这番话,方炎忍不住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挑衅般地说道:“哟呵,你以为自己打得过我吗?” 老胡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说道:“哼!说得就好像我没当过兵似的。”听到这话,方炎嘴角微扬,轻笑一声回应道:“你们那利箭和我们短刀可没法相提并论。” 被方炎这么一怼,老胡顿时语塞,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要知道,他可是比方炎年长好几岁呢,但他们却是同期入役,并且也在同一时期退出现役。然而,尽管如此,他俩所服役的部队却截然不同。虽说都隶属于特种部队这个范畴,但实际上两者之间确实存在着天壤之别。 其中,金翅突击队乃是全军特种部队当之无愧的鼻祖。换句话说,像总参旗下的利箭、某军区的东北虎等等,与金翅突击队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只能算是它的徒子徒孙罢了。 就这样,在那个宁静的夜晚,二人坐在宽敞明亮的客厅之中,时而高谈阔论,时而沉默不语。话题从昔日军中的趣闻轶事,聊到如今各自的生活现状,再到对未来的憧憬展望……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不觉间,困意逐渐袭来,最终两人竟都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过去。 第12章 黑车有得做 清晨时分,万籁俱寂,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柔和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轻轻地洒在了大地上。屋内,方炎悠悠地从睡梦中醒转过来,他眨了眨眼,适应着周围的光线。自从下定决心不再酗酒之后,他那原本紊乱不堪的生物钟也逐渐恢复正常,如今每天早上六点左右便会准时醒来。 方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双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当他坐起身时,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地上——只见那里散落着一堆瓜子皮、卤味骨头以及十几个空啤酒罐子。这些垃圾堆积如山,显得格外刺眼。而与这片狼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老胡早已不见踪影。这家伙平日里在网吧当个网管,可忙得却像是网吧老板似的。 就在这时,方炎突然猛地一愣,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迅速抬起头,环顾四周,眼神最终定格在了整个房间。刹那间,他的脑海中犹如敲响了一记沉重的警钟:“我可是一个父亲啊!绝对不能让我的孩子看到这样颓废的场面!”想到这里,方炎整个人如同被绑紧了发条一般,瞬间充满了动力。 说干就干,只见他动作麻利地从床上跳下来,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开始收拾起客厅来。他先将那些瓜子皮和卤味骨头统统扫进垃圾桶里,接着又把一个个空啤酒罐子整齐地码放在一起。随后,他拿起拖把,卖力地拖着地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又用抹布仔细擦拭着桌椅、茶几等家具,确保一尘不染。不一会儿功夫,方炎额头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依然全神贯注地忙碌着。 终于,经过长达十分钟紧张有序的奋战后,客厅焕然一新。原本凌乱不堪的景象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整洁干净、井井有条的环境。看着眼前的一切,方炎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长长地舒展开四肢,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身体,然后迈步走向阳台的落地玻璃窗前。随着“刷”的一声轻响,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拉开了窗帘。顿时,温暖明媚的阳光如潮水般涌进了房间,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温暖的阳光如同金色的轻纱般透过透明的玻璃,轻柔地洒落在房间里,仿佛给整个空间都披上了一层柔和而温馨的光芒。这新生的时光总是充满着无限的希望和美好,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房门走去。当走到门前时,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门把,然后小心翼翼地转动把手,将门缓缓推开一条缝隙。他探头往里望去,只见坦坦正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得十分香甜。小家伙依然保持着平躺的睡姿,两只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体两侧,压着那床薄厚适中的被子。要知道,大多数孩子睡觉可不会如此乖巧,他们总是翻来覆去,摆出各种奇怪的姿势。然而坦坦却不一样,他就像一个小小的天使,安静而又可爱。 看到坦坦睡得如此安稳,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接着,他再次轻轻地关上房门,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到熟睡中的孩子。随后,他快步走向洗漱间,迅速地开始洗漱起来。他动作熟练地拿起牙刷,挤上牙膏,认真地刷起牙来;然后用清水洗脸,将脸上的污垢和疲惫一并洗去。不一会儿功夫,他便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 完成洗漱后,他来到衣柜前,挑选出一套整洁干净的衣服穿上。这套衣服剪裁得体,颜色素雅,穿在身上显得他更加帅气挺拔。最后,他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小心地放进兜里,准备出门。 关于港湾新城到底有多大,方炎其实并不是特别清楚。不过他听别人说过,如果想要从东大门去到西大门,乘坐出租车会比较快捷方便。这个地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城中村,但后来被某个实力雄厚的集团看中并买下来开发建设。经过精心规划和打造,最终建成了如今这座崭新的城市。由于它位于城区的中心位置,而且正好坐落在最为繁华的港湾边上,所以自诞生之日起,就被人们贴上了“富人区”的标签。 尽管这里汇聚了众多富豪和名流,但同时也存在着许多经过二次改造隔离开来的小套间。这些小套间专门出租给那些在附近工作的白领人士居住。而方炎租住的正是这样一种类型的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却足够满足他日常生活的需求。 毕竟居住于此,好处着实不少。一来离上班之地甚近,能省去诸多通勤之苦;二来此地亦能彰显其社会地位与身份。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那笔直平坦的柏油马路两旁,虽林立着各式各样的高级商店与餐厅,可就是遍寻不着南方人所钟爱的豆浆油条。 方炎对此颇为苦恼,无奈之下,只得使出当年参加五公里越野时的看家本领。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一路飞奔,径直穿过繁华的新城。历经一番艰辛,在足足跑了三公里之后,方才于一处老旧社区的边缘觅得一家售卖豆浆油条的小店。望着那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豆浆以及金黄酥脆、绵软可口的油条,方炎满心欢喜(心中暗叹:“这才是真正的美味啊!”)赶忙付过钱,拎起装着早餐的塑料袋,又如一阵疾风般狂奔而回。 就在此时,那些早起晨练的新城业主们纷纷目睹了这样一幅奇特的景象:一个年轻男子正迈开大步,如同百米冲刺的运动员一般,手提着早餐袋子,如风驰电掣般从眼前疾驰而过。待方炎微微喘着粗气回到家中时,已然是浑身大汗淋漓。由于太久未曾如此剧烈运动,此番猛然间连续奔跑了整整六公里,直令他感到胸口阵阵发闷。但只要一想到儿子晨起后便能品尝到这热乎乎的豆浆和美味可口的油条,他便情不自禁地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爸!” 只见坦坦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慢悠悠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方炎手脚麻利地将准备好的早餐轻轻地放置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满脸笑容地快步走向坦坦。他弯下腰,伸出双臂,一下子就把坦坦抱进怀里,接着便是毫不客气地在小家伙那粉嫩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还乐呵呵地说道:“儿子呀,你可算睡醒啦。”说完,方炎小心翼翼地把坦坦放回到地上,又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坦坦的小屁股,催促道:“快去,乖乖地洗漱一番,然后再来享用美味的早餐哦。” 坦坦顺从地点点头,转身便朝着洗手间走去。不过才刚迈出两步,他突然停了下来,鼻子像小狗一样用力嗅了嗅,随后目光直直地望向茶几的方向,好奇地问道:“爸爸,这是什么味道呀,怎么闻起来这么香呢?”站在一旁的方炎听到这话,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回答道:“傻孩子,那当然是香喷喷的豆浆和金黄酥脆的油条啦。”一听到“豆浆”和“油条”这两个词,坦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得差点跳起来,高声欢呼道:“耶!太好了,这些都是我最喜欢吃的食物啦!”话音未落,他便像一阵风似的冲向洗手间。 看着坦坦那活泼可爱的样子,方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他也迅速行动起来,手脚不停地开始摆放餐具、整理桌面,忙得不亦乐乎。然而,时间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分钟,洗手间的门忽然被猛地推开,坦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来,嘴里还大声嚷嚷着:“我要吃油条!我要吃油条!” 方炎见状,连忙伸手一把摁住坦坦的小脑袋,故作严肃地问道:“嘿,小鬼头,你这么快就洗完啦?到底有没有洗干净呀?”坦坦听后,立刻停下脚步,乖巧地转过身来,然后大大地摊开双手,再把嘴巴张得大大的,摆出一副任由方炎检查的模样。看到坦坦如此配合,方炎也不含糊,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这个小家伙,最后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嗯,不错不错,这次洗漱的质量相当高嘛,可以开吃喽!哇哈哈哈……” 得到方炎的许可,坦坦开心极了,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起一根油条,二话不说就往自己嘴里边塞。方炎怕他噎着,赶忙拿起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递到坦坦面前,温柔地提醒道:“宝贝儿,别着急,先喝口热乎乎的豆浆暖暖胃再说。” 坦坦各种欢快,方炎各种忙乱,好一阵伺候。 吃着早饭,方炎说道,“儿子,一会儿文兵叔叔来我们家陪你玩,老爸要出去办点事。没问题吧?” 坦坦喝了口豆浆,“是昨晚那个跟狗熊一样壮的叔叔吗?” 方炎惊讶:“你怎么知道。” 坦坦眨动着明亮的眼睛说:“我没睡着,我看到了文兵叔叔,也听到了你们说话。” 方炎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臭小子鬼精鬼精的。” 坦坦认真地说道:“老爸,不用担心,你一定会找到工作的。” 方炎愣住,轻轻地揉着坦坦的小脑袋,缓慢而坚定地点头。 约莫九点许,老胡来了,一进来就和坦坦打成一片,方炎放心地出门去了。 自然是找工作,但是经过昨晚的慎重考虑,方炎不得不认为老胡有句话说得很对——他的的确确难以在厦城找到工作,不管合适的还是不合适的。 原因其实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厦城这片土地可是红色集团的根基所在啊!与这红色集团有所关联的那些个企业,多得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数都数不过来。就算是红色集团内部的高层人士,想要彻彻底底地弄明白自家集团究竟对厦城地区的经济掌控到了何种程度,恐怕也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 方炎迈着步子,沿着那条整洁无比的大马路朝着东边的大门缓缓走去。一路上,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不停地扫视着道路两旁高耸入云的楼房大厦,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说不定眼前这座气势恢宏的港湾新城背后,也隐藏着红色集团若隐若现的身影呢! 找份工作这条路,对方炎而言显然是走不通的。且不说能不能顺利找到一份合适的差事,就算真给他撞上大运找到了,短期内想要获得一笔颇为可观的收入,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没办法,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另寻一条出路才行。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究竟还会些啥本事呢?仔细回想一番,在部队里摸爬滚打多年所学到的东西,貌似也就只有驾驶技术和几门外语还算拿得出手。然而,这些技能放到如今纷繁复杂的社会当中,似乎并没有太多可以用来安身立命的空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忽略不计——那就是必须要有足够充裕并且自由自在的时间,以便能够全心全意地照顾好孩子。仅仅只是这么一点要求,便无情地将绝大多数工作机会拒之门外了。 经过漫长而又煎熬的一夜思考后,他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想要实现既拥有自由支配的时间,同时还能够快速赚到钱,那么唯一可行的选择似乎只有去开出租车,而且一定得是私家出租车才行!要知道,在厦城市区及其下辖的各个县城里,这样的私人出租车并不少见。虽然它们并没有合法的营运证,但是却并不会因此受到太多的限制和约束。毕竟在这里,司机们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安排工作时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更重要的是,这份工作的收入相当可观。 这一切其实都源于厦城市政府一直以来所秉持的执政理念——大力发展廉价公共交通。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市政府始终将正规出租车的数量控制在了一个较低的水平。不仅如此,早在十年前,他们便针对公务员群体实施了极为严格的车辆配给制度。这些政策和措施共同作用之下,直接催生出了如今异常繁荣的私人出租车市场。所以说啊,开黑车绝对是个不错的营生呢! 想到这里,方炎不禁兴奋地对方镇华说道:“你看哈,像我这样去开黑车,至少不用担心会遭遇抢劫之类的危险吧?说不定还能顺便活动活动筋骨,锻炼锻炼身体啥的。要是运气好,兴许还能碰上点儿见义勇为的机会,到时候弄个‘好市民’奖回来也不是没可能哦!听说只要获得这个奖项,市府将会终身每个月支付给获奖者三百元人民币作为奖励呢!嘿嘿……”就在这时,方炎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建华汽车城门口。 在这样一个立足大陆面向世界的大城市,光大型汽车城就有三处,还没包括那些零零散散的4s店。这个营业不到一年的建华汽车城是最新也是最大的一个,同时也是品牌店最齐全的一个。 站在方炎面前的,是一个睡眼朦胧的、看上去比他年长几岁的男子,但见该男子鸡窝式的头发,胡子拉碴,中等偏瘦身材,身上胡乱穿着衣服,完全没有考虑到搭配的问题,仅仅是为了保暖,脚下是一双脏兮兮的回力布鞋。 此人便是方炎死党兼战友,和老胡一样,顾兵也当过兵,但也不是在方炎所服役的部队中。方炎入伍两年后,顾兵退伍回来。 说起顾兵的职业,就有些意思了。这厮曾服役于某军区特种部队,回来之后也不找工作,凭借着对特种部队的了解,加上自己那还算过得去的文笔,居然他妈的写起小说来。 各种各样或真实、或虚构的素材被融入其中,竟然使得这家伙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位稍具名气的军事题材文章写手。每个月下来,他都能赚取大约五六千元的稿费,在方炎的那帮好哥们儿当中,也算得上是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了。 这天,方炎特意将他邀约至此,目的无它,就是想要向其借款。毕竟,如果打算从事非法营运出租车(俗称“跑黑的”)这一行当,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子可不行。而且呢,方炎心里盘算着,既然要做,那就得上档次,买辆崭新的车子才够派头。谁不喜欢乘坐新崭崭的车辆呀?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方炎这人一旦下定决心去做事,那可是有着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方炎将身边那些关系亲密的兄弟们逐一筛选过后,发现只有顾兵才有能力出借一大笔钱给自己。只见顾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顺手点燃一根香烟,猛吸了好几口后,满脸不悦地嘟囔道:“我说你小子,下午的时候过来难道会死人不成?非得挑这么个大清早的时辰!”方炎则不以为然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气势恢宏的汽车城大门,振振有词地回应道:“这个时间段人比较少嘛,阳光也没那么强烈。再者说了,你不都是晚上出去忙活的么?我这样安排也是为了你着想啊。” 顾兵翻了翻白眼,掏光了左右两个裤袋掏出五扎人民币拍在方炎的胸口上,“你还知道我晚上干活啊,你自己搞定,老子回去睡觉了。” 说着就要走。 方炎一把拽住他,“哎哎哎,你妹啊,把我当什么人了,搞得我叫你来就只是为了跟你借钱一样,我是那种人吗?” 顾兵瞪着眼睛反问:“你不是吗?” 方炎一愣,继而嘿嘿笑起来,拉着顾兵走进去,“少废话,赶紧的把事儿办了。” 顾兵无奈,只得跟着他走进去。 方炎边走边问道,“华子,我认真问一句。” “问。” 方炎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我买车这个举动很仓促吗?” 顾兵反问:“你觉得仓促吗?” 方炎想了想,点点头,“不过这个黑的司机我是干定了。” 顾兵耸耸肩,不再说话。 方炎不再问了,作为十几年的好基友,方炎轻而易举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你觉得仓促但是你依然坚持要去做,那就一定有你的原因,作为兄弟,哥们我除了两肋插刀之外,没别的可以做到的。 这就是顾兵的态度。 随即,方炎把孩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顾兵一下子就彻底醒过来了,接下来比方炎更加的积极买车这个事情了,还啰啰嗦嗦地给方炎分析哪一块客人比较多。 终于,顾兵把话题转到了买车上,这货唠起来就是个话唠,和老胡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要买什么车?长城?吉利?”顾兵扔掉烟头问道。 方炎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打算买个长城c50,10万之内,空间不错,省油耐操,外形也大气,拉客最好不过。” 顾兵看着他,毫不客气地戳了他一句,“你消失了两三个月,那点安置费都挥霍在女人肚皮上了吧,你哪来那么多钱?” 方炎白了他一眼,“我爹那10万抚恤金还在,留一半开销,另一半加上你这五万,刚好10万。不过我刚给孩子订了一套变形金刚,花了小一千。我打听过了,c50精英版落地是9.99万。你的任务就是让零头九百块砍下来。” 顾兵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嚷嚷着:“啥?四儿子那家伙居然连这区区九百块都不肯给咱免掉?” 方炎赶忙笑着解释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这长城车的价格向来都是硬挺得很呐,要是能轻松砍价,哪还用得着劳烦你大驾光临呀,我自个儿就能把这事给办妥咯。”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人说话间,方炎的目光忽然被主干道一侧位于首位的那家奥迪 4s 店吸引住了。他二话不说,伸手用力一拽身旁的顾兵,兴奋地喊道:“嘿,走,咱们过去瞧瞧那‘四个圈儿’去。” 然而,顾兵却一脸狐疑地嘟囔起来:“我说大哥,你兜里压根儿就没几个子儿,又买不起,跑去那儿瞎凑什么热闹哟?”方炎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他撇撇嘴反驳道:“咋啦?难道没钱买就不能去瞅瞅啦?咱先感受感受那份压力也好嘛!别磨蹭了,赶紧走吧!” 第13章 遇到了初恋 宽阔的落地玻璃幕墙之后,整齐地停放着奥迪品牌旗下的各式各样车型,它们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显得熠熠生辉。仅仅只是瞧一眼那精致的内饰装潢以及销售人员们统一而又得体的着装,便能立刻感受到这里与众不同的高端氛围,仿佛整个场所都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使得整体档次瞬间提升到一个新高度。 方炎下意识地低下头审视起自身的穿着来:一件略显陈旧的灰色工装外套随意套在身上,搭配一条普通的卡其色长裤;脚下踩着一双已经有些磨损痕迹的回力布鞋。接着,他将目光投向身旁的顾兵,只见对方也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头发乱蓬蓬的像是许久未曾梳理过一般,满脸胡茬更是让整个人看起来颇为邋遢。两人这副寒酸的装扮与周围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再把视线转向正在门口忙碌清扫的女销售员,她身着一套剪裁合身的黑色冬季职业套装,显得既干练又优雅;而那些男销售员则个个西装笔挺、皮鞋锃亮,举手投足间尽显专业风范。此情此景不禁令方炎多看了顾兵一眼。 顾兵察觉到好友的目光后,斜眼瞟向他,并略带调侃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点自惭形秽啦?”方炎嘴硬地“切”了一声,然后昂首挺胸地率先朝着展厅大门走去,顾兵见状连忙快步紧跟其后。 刚踏进店门,方炎的双眼就被眼前众多堪称传说级别的豪车所吸引住。其中离得最近的一辆白色 a4l 运动版轿车尤为引人注目,它那流畅的线条设计、犀利的大灯造型以及独特的轮毂样式无一不让人怦然心动。方炎兴奋地朝着身后的顾兵指了指这辆心仪已久的座驾,随即便迫不及待地迈步上前,围绕着车子缓缓转动起来。一边走着,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称赞之声:“华子,你瞧瞧这车,真是太漂亮啦!” 此时,顾兵却伸出手指向挂在车上的价格标签,上面醒目的数字映入眼帘,但他并未开口说些什么。方炎见状,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怎么?难道就不许我明天突然间鸿运当头、大发一笔横财吗?区区几十万对我来说能算得上什么!” 顾兵压根儿不理会身旁之人,自顾自地点燃一根香烟,然后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起来。而一旁的方炎则紧紧地盯着那辆车,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又将目光投向店内。只见店里的员工们一个个都忙碌不停,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的存在。 方炎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喂,我说,为啥子没得人来招呼我们嘞?”顾兵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就咱哥俩这副穷酸模样,哪个愿意理你哟!我跟你讲哈,你赶快过够眼瘾就走人咯,莫要在这里妨碍别个做生意噻。” 听到这话,方炎顿时火冒三丈,愤愤不平地叫嚷起来:“啥子叫狗眼看人低嘛!这服务水平也太差劲了噻!等到老子哪天发达了,一定要用钱砸死这些家伙......”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兵不耐烦地打断了:“行了行了,少啰嗦,快点看,看完快走!”然而,方炎却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倔强地说道:“老子今天偏就不走了,非要看看有没有人来招待我们不可!” 这时,顾兵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方炎,惊讶地问道:“哎呀妈呀,我说兄弟,你莫不是要来真格的哦?”面对好友的质疑,方炎原本愤怒的表情渐渐变得平静下来。在此之前,无论旁人怎样轻视他、瞧不起他,他都可以一笑而过,完全不当回事儿。但自从坦坦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以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丢面子倒是小事一桩,但绝不能让孩子跟着一起受委屈、遭人白眼。 可不能让孩子觉得自己老爸很怂包啊! 那对孩子可没啥好处——就算孩子不在跟前儿。 在几个兄弟里头年纪最大的顾兵脑子一转,立马就明白了,张嘴就来:“可不是嘛,今时不同往日啦,是得变一变咯。” 他话刚落,突然就嚷嚷了一嗓子:“还招不招待啦?”顾兵刚想接着咋呼,冷不丁被方炎拽了一下,他瞅见方炎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顺着他的目光一瞧,一个男销售领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的那叫一个帅气,女的也是相当漂亮。 顾兵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还用力拍了拍方炎的肩膀。那一男一女里,顾兵见过那女的照片,她是方炎的初恋,一个叫顾灵的女人。这顾灵在项玉瑄之前,是方炎的高中同学,谈过两年恋爱呢。 男销售正满脸热情地向一位秦先生介绍着眼前这款车:“秦先生,您看,这款车可是刚到店不久的a4l运动版呢,它有着非常出色的性能。全时四驱的系统,这就意味着不管是在平坦的公路上,还是稍微复杂一点的路况下,它都能如鱼得水般轻松应对。而且啊,它的百公里加速仅仅需要6.7秒,这个速度在同级别车型里那可是相当厉害的。还有啊,这个朱鹭白的颜色,看起来特别高雅纯净,非常的适合顾灵小姐的气质,我想顾灵小姐要是开着这款车出去,那回头率肯定超高。” 男销售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一边走到站在旁边的方炎身边,他脸上依旧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很有礼貌地说道:“这位先生,麻烦您让一让,谢谢。” 就在这个时候,顾灵跟随着秦先生的脚步走了过来,当她的目光猛地扫到方炎的时候,她一下子站住了脚步,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脱口而出:“方炎?你怎么在这里?” 她这一声惊讶的呼喊,让展厅里原本还在各自忙碌的众人都停止了动作,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大家纷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方炎和顾灵。那个秦先生听到顾灵的话后,先是看了看方炎,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然后又转过头看看顾灵,稍作停顿之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很自然地走到方炎跟前,大方地伸出手,嘴角挂着友好的微笑,声音温和地说道:“你就是方炎是吧,经常听顾灵提起你呢。我是秦俊杰,是顾灵的男朋友。” 而在一边的顾兵,这个时候眼睛里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他拿眼扫着顾灵,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个车的确适合这位小姐,有四个圈圈。”那语气里似乎隐藏着一些别样的情绪,让人听着感觉很不舒服。 也许是顾兵那怪异的声音把方炎从短暂的愣神中拉了回来,也许是周围这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让他回过神来。他淡淡地笑着和秦俊杰握了握手,但是眼睛却依然盯着顾灵,像是想要从她的眼神里找到什么答案似的。他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说:“我过来看看车,你呢,你怎么也来了?” 顾灵站在那儿,还没来得及开口答话,秦俊杰就率先打破了这份略显微妙的沉默,他语气轻快地说道:“哦,顾灵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我正琢磨着送她个礼物呢。”他的神态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就好像他口中所说的这件事,不过是如同上街去买一把青菜一样轻松简单,没有丝毫的纠结与犹豫。 一旁的顾兵听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意味的弧度,他斜着眼睛看了看秦俊杰,冷冷地笑道:“哟呵,送车啊,很大方嘛!”那语调里的阴阳怪气任谁都能听出来。 秦俊杰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很有绅士风度地笑了笑,眼神里透着一种自信与从容,缓缓说道:“只要顾灵喜欢,车子不算什么。”说完,他像是故意为之一般,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方炎一眼。 而方炎呢,从始至终就像置身事外一般,他根本没有认真地看过秦俊杰一眼。他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在顾灵的身上。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留着清爽的短发,那张带着酒窝的脸笑起来依旧那么迷人,娇小的身材被一身得体的衣服包裹着,脚下蹬着的平底靴显得她整个人既干练又不失俏皮。她整个人散发着职场女性独有的野性魅力,那是一种在商海中拼搏历练出来的独特气质。而她胸前那傲人的曲线,又在无声地向大家宣告这是一个绝对有料的女人,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 方炎看着顾灵,思绪不禁飘远。虽然已经有五六年没见了,但她的样子就像是刻在了自己的心上一样,印象依然是那么的深刻。毕竟那是自己的初恋啊,初恋的美好与难忘就像一首悠扬的老歌,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会在心头奏响。曾经的那些甜蜜与痛苦,欢笑与泪水,都如同深深嵌入心底的刺青,怎么也抹不掉。 此时此刻,顾灵看着方炎,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之色,嘴角含笑,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过去的一切都已经如同过眼云烟般飘散,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过了一会儿,方炎的目光终于缓缓地从顾灵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顾兵。顾兵像是瞬间就读懂了方炎目光里的含义,那目光仿佛在诉说着:华子,这个女人当初是因为钱才选择离开我的。 “方炎,你,你也要买车?”顾灵像是终于发现了方炎在这里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她走近了几步,轻声问道。 方炎只是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他淡淡地说:“我随便看看。” 就在这时,那边正和男销售低声交谈着的秦俊杰听到了这边的对话,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致,说道:“方炎,要不咱们一块看看吧。看得出你也挺喜欢这个车。” “不必……”方炎刚要毫不犹豫地拒绝,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兵给抢了过去,顾兵热情地说道:“行啊,方炎,反正你也打算买,就一起看看呗!” 在这看似平常却又暗潮涌动的汽车销售展厅里,气氛显得有些微妙。秦俊杰站在那里,他那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在展厅的灯光下反射着光泽,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无不彰显着他优越的家境。只见他眉头轻轻扬了扬,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随即又像是戴上了面具一般,不动声色地说道:“呵呵,那就一起吧。顾灵,过来看看。”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展厅里回荡着,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好。”顾灵轻声应道。她那灵动的大眼睛看了方炎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好奇,也有一丝担忧,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过去。她今天穿着一条简约却又不失优雅的白色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顾兵则快步走到方炎身边,他的脚步带着一种急切和兴奋。他微微弯下腰,把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传递什么重大的机密一样,压着声音道:“听着,坚决不能输了气场。”顾兵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斗志,他那略显粗糙的脸庞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 而刚刚才把东城市官场搅得如同翻江倒海、闹了个鸡飞狗跳的方炎,心里正沉浸在自己那些复杂的事情里。他有着一种超脱于常人的淡然,怎么会把眼前这个恨不得在脑门上贴上二代标签的人放在眼里呢。在他看来,这种幼稚的斗气行为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无聊,他根本不愿意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在这上面。 不过,当他看到顾兵那副跃跃欲试、充满斗志的样子,方炎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理由去扫他的兴。毕竟顾兵是自己的朋友,而且从顾兵的眼神里,他能感受到那种对自己的信任和期待。 于是,方炎故意瞪了顾兵一眼,那眼神里有假装的埋怨,然后稍稍提高了些声音,说道:“你瞎答应什么啊,我哪有钱买这车!”他的声音在展厅里引起了一些人的侧目,大家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顾兵立刻心领神会,他挺了挺胸膛,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坚定的光芒,说道:“管那么多干嘛,反正现在你坚决不能让那小子压下去。别忘了你可是短刀出来的!”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对短刀的骄傲,仿佛短刀这个地方代表着一种无上的荣耀。 “你……唉,你他妈的真是乱弹琴,等会拿不出钱来那才丢面子!”方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挠了挠头发,脸上带着一种无奈和怨恨的表情,那表情像是真的被顾兵逼到了绝境一般。 就这样,二人像是两个演技精湛的演员一样入戏了。 顾兵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我怎么乱弹琴了,a4算个屁啊对你来说,你丫的可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角色里,就像是一个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不计后果的热血青年。 “行了行了,净说些没用的,有意义吗?”方炎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眼睛里带着一丝愤怒和厌烦,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两人就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相互瞪了半天。最后,顾兵先败下阵来,他的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眼神里的斗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他耸了耸肩说:“得了,你看着办吧。” “办你妹办,你都把老子逼上悬崖了,我还能不跳吗!”方炎愤愤地说,他的脚用力地跺了一下地面,仿佛这样才能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甭废话了,赶紧的上。”顾兵伸手推了他一把,这一推带着一种催促和鼓励的力量。 方炎不情不愿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像是带着千钧重负,顾兵则在身边紧紧跟着,像是一个忠诚的卫士。 顾灵这时从驾驶座上下来,她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很满意地说道:“内饰很漂亮,坐着也舒服,不知道动力怎么样。” 男销售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此时马上像弹簧一样弹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声音热情而又专业地回答:“2.0带t,双离合,奥迪的黄金组合,百公里加速6.7秒,绝对符合顾灵小姐的要求。” 秦俊杰站在一旁,眼睛里满是柔情,含情脉脉地看着顾灵,那眼神仿佛顾灵就是他世界里唯一的存在,轻声说道:“不喜欢的话咱们再去看看别的。” 男销售见缝插针,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他可不想放过这个推销的好机会,于是急忙说道:“如果顾灵小姐对动力要求稍高的话,我建议您考虑一下tt,高功率版百公里加速在6秒之内。外形更能衬托出您的气质,就是价格可能……” 秦俊杰听到身边人的话后,潇洒地摆了摆手,眼神中透着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情,他语气淡然地说道:“钱不是问题,只要顾灵喜欢就好。”他的声音在这安静且充满高档氛围的展厅里回荡着,仿佛在他眼中,只要能讨得顾灵的欢心,花费多少钱财都是值得的。 顾灵听到秦俊杰的话,眼睛里满是感动与深情,她含情脉脉地看着秦俊杰,声音轻柔而又充满爱意地说:“俊杰,你对我真好。”那温柔的模样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在秦俊杰的面前展现着自己的美丽与依赖。 就在这个时候,顾兵却突然抬着下巴,像是要彰显自己的不凡一般,朝着服务员插话问道:“咳咳,服务员,你这有没有r8呢?”他的声音打破了刚刚那有些温馨的氛围,在展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男销售听到顾兵的话,先是从头到脚快速地打量了他一眼,只见顾兵穿着打扮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虽然努力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但还是难掩身上的普通气质。不过出于职业的礼貌,销售还是很客气地说道:“当然是有的。” 秦俊杰听到顾兵的话,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心里想着,这顾兵怕是不知道r8的价格吧,于是他缓缓开口说道:“r8可是超级跑车,低配车型两百三十多万。”他的话里似乎带着一种对顾兵的暗讽,像是在说,你知道这是什么价位的车吗,就这么贸然询问。 顾兵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秦俊杰话里的意思,他还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方炎的肩膀,眼睛里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得意,淡淡地说道:“我哥们说了,r8是唯一不烧机油的奥迪,所以要买就买r8。两百多万而已嘛,对我哥们来说小意思,是不是啊方炎!”他的声音很大,就像是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他和他哥们的“阔气”。 方炎此时心里别提多恼怒了,如果眼神能杀人,顾兵早就被方炎杀了一万三千九百多遍了。他在心里暗自骂道,这厮真他妈能扯淡!今天真是被他坑惨了,这戏也演得太过了啊! 顾兵的这番话一出口,不但是秦俊杰,连顾灵也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方炎。在顾灵心中,方炎一直是一个穷酸的工人子弟形象,听说当兵回来还一直没工作,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昂贵的车呢?而那个男销售在听到顾兵的话后,则是一脸的不屑,他心里想着:又是两个吹牛逼不怕肿的穷屌丝!毕竟他在汽车销售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这么久,见过太多这样爱吹牛的人了,还是干销售的眼睛厉害了,一眼就看穿了方炎和顾兵的底细。 秦俊杰看到方炎的表情,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探究和嘲讽的意味,他开口问道:“哦?方炎,你要买r8啊?” 顾灵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尴尬的表情,她心里默默想着,方炎这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啊,这牛皮吹得也太离谱了。 方炎此时也只能笑了笑,试图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他说道:“r8太高调了,不适合我。” 秦俊杰听到方炎的话,无声地冷冷一笑,他似乎不想就这么放过方炎,于是接着说道:“噢,s8倒是挺低调的,你觉得呢?”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方炎,像是要看穿方炎的伪装。 顾兵看到这个情况,又想要说话,他总是想在这种时候显示自己的存在,但是他刚要开口,就被方炎一眼瞪了回去。方炎无奈地说道:“s8烧机油……” 顾灵看到场面有些僵持,她轻轻拉了一下秦俊杰的衣角,低声说:“算了,别为难他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女性的温柔和劝解。 秦俊杰感受到顾灵的拉扯,他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她,同时脸上带着微笑说:“怎么会呢,我在为方炎先生推荐合适的车型呢。” 随即他转而对方炎说道:“r8高调,s8烧机油,那么方炎,你觉得哪款车适合你呢?”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似乎想要看方炎如何继续应对。 方炎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自嘲,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认真地说道:“长城c50。” “什么?”秦俊杰一脸的疑惑,他那原本带着几分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方炎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个车名,他左右看了看,眼神里满是不解,最后把目光投向顾灵,问道:“他说的是什么车?” 顾灵也是一头雾水,她的眼睛里写满了茫然,也跟着摇头说道:“没听说过。”她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精致的连衣裙,那是秦俊杰刚给她买的,此刻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男销售看到这一幕,赶紧插进来一句话,他的声音里带着职业性的热情:“秦先生,长城c50是a级车,属于性价比比较高的那种车型,那边正在搞促销,精英型落地价9.99万。” 秦俊杰先是一愣,仿佛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信息,紧接着突然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是那么夸张,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身体也随着笑声不停地抖动着。 “a级车……9.99万……哈哈哈……”秦俊杰笑得肚子都有点抽了,他一边笑一边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不得不说,是够低调的,呵呵,李,方炎,适合你,绝对适合你!”他的眼神里满是鄙夷,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对他认为低层次的不屑。 方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从容。他把目光投向表情复杂的顾灵,轻声说道:“顾灵,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他的眼神里似乎有回忆闪过,曾经他们也是有过一段青涩的时光的,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华子,我们走。”方炎扭头就走,他的步伐很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背影在这华丽的展厅里显得有些落寞,却又透着一种倔强。 “哎哎哎,r8你不买了?喂喂!”顾兵朝着方炎的背影喊道。他的声音在展厅里回荡着,周围的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秦俊杰一脸的鄙夷,他撇了撇嘴,说道:“行了,都到这份上了还装什么富二代!”他站在那里,一只手搂着顾灵的肩膀,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胜利。 顾兵看了他一眼,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他的目光转向顾灵,眼神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道:“顾灵是吧,哥哥我跟你说几句话吧,你听好了。你跟方炎同学三年居然不知道他是富二代,你真的是损失大了。你的眼光也不咋的,一个破奥迪就把你给迷得不知归路了。得了,好自为之吧。”他的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向顾灵。 “你!”顾灵气得脸都红了,她的胸脯不停地起伏着,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看着韦镇华的背影,顾灵心里闷着气,她的心里对方炎的那些曾经的美好印象此刻已经荡然无存,越发看不起方炎了,觉得他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简直就是天生幻想狂啊。 秦俊杰看到顾灵有些生气,便安慰着她,他轻轻地拍着顾灵的后背,说道:“娜娜,别让这些低层人士影响了我们的心情。走,我们试驾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那是一种在他自认为的阶层优势下的施舍。 顾灵有些犹豫地说道:“俊杰,刚才那个人说的不会时候真的吧?”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丝疑惑的,毕竟曾经和方炎相处过那么久,她觉得方炎不是那种爱说谎的人。 秦俊杰哑然失笑,他用手轻轻地刮了一下顾灵的鼻子,说道:“娜娜你怎么了,你看方炎那个样子浑身上下哪一点像富二代?” 顾灵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她的眼睛里有着一丝迷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错过了什么,但是又被秦俊杰的话影响着,陷入了一种矛盾的情绪之中。 第14章 给孩子找个妈 “喂喂喂!”顾兵一边喊着,一边加快脚步去追赶前方闷头疾走的方炎。只见方炎如同没听见一般,依旧步伐匆匆地朝着位于最里面的长城 4s 店径直走去,对身后呼喊的顾兵完全不理睬。 顾兵见状只得小跑起来,很快就追到了方炎身旁,但由于跑得急,此时的他已是有些气喘吁吁。好不容易顺过气来,顾兵忙不迭地开口问道:“我说你这家伙到底咋回事儿啊?怎么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呢?好端端的提什么 c50 呀你!”然而,面对顾兵连珠炮似的发问,方炎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见此情形,顾兵仍不死心,继续追问:“哎,方炎,你倒是给句话呀!你说说,你咋就突然想到 c50 了呢?”这时,方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语气中满是恼怒与无奈:“你清醒点儿行不行啊?我哪有那么多钱去买 r8 啊?能买得起一个轮子就算不错啦!” 听到这话,顾兵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你老爹不是……”话刚出口,他便猛地意识到不对,因为此刻方炎正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于是,顾兵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颓丧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嘟囔道:“好吧,你说得没错,你确实没钱买……”说到最后那个“你”字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似乎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紧接着,顾兵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包五块钱的硬红河香烟,抽出两根分别递给方炎和自己。然后,他熟练地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后,将打火机递给了方炎。方炎接过打火机,也给自己点上烟,随即猛吸了几口,然后又把打火机还给了顾兵。 就这样,两人默默地站在原地,各自吞云吐雾。大约抽了好几口之后,顾兵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瞄了一眼方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试探着轻声说道:“我说兄弟啊,这事儿都过去差不多十年了吧……情况难道一点改善都没有吗?” 方炎猛地抽了几口烟,淡淡地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 他看着顾兵,伸出食指指了指天空,缓缓说道,“天上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我等小屁民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顾兵却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可是我听说你大闹东城,把几个党棍给弄了下去。” 方炎脑门一阵黑线,“你丫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顿了顿,他认真地说,“我不管别人怎么说,谁让我儿子难受,我让他全家难受。” “行了,提车去吧!” 斗转星移,呃,不对,日夜交替,呃,也不对,太阳东起西落,呼呼,这回对了,话说方炎在一天之内把车的各种手续办妥,选了一个叫做南gd1921的车牌,先把顾兵送回去,然后直奔市场买了菜,随即飞奔回家。 回到家,方炎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了。 老胡和坦坦简直将整个客厅闹得天翻地覆,一片狼藉不堪,原本整洁有序的空间瞬间化为了硝烟弥漫的战场。沙发被无情地掀翻在地,横七竖八地躺着,看起来似乎成了他们临时构筑的掩体。很明显,这对父子刚刚从商场归来,而且收获颇丰——各式各样逼真的仿真玩具枪塞满了购物袋。 此刻,老胡紧紧地抱着一支威风凛凛的 95 式自动步枪,宛如一名真正的战士。更为滑稽的是,他的脑袋上居然倒扣着一只破旧的脸盆,活脱脱像个戴着古怪钢盔的士兵。再看看坦坦,只见他双手各握着一把精致的 92 式手枪,那模样别提有多神气了。不仅如此,他还一本正经地戴上了一顶迷彩头盔,身上更是套着一件帅气的战术背心,全副武装得令人忍俊不禁。 他们俩背对背站立着,一个依靠在摇摇欲坠的沙发边上,另一个则紧贴着墙角,严阵以待。汗水顺着老胡的额头缓缓滑落,他大口喘着粗气,但脸上的表情却坚毅无比,透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之意。整个客厅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悲壮的氛围,仿佛一场激烈至极、已经进入到最终决胜阶段的鏖战正在上演。 就在这时,方炎如同石化般站在门口,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下一整个鸡蛋。他手中拎着满满一袋子蔬菜的环保袋也因为过度惊讶而失手掉落,里面的瓜果蔬菜散落一地。老胡和坦坦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扭过头来望向方炎。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没有丝毫退缩与畏惧,只有坚定不移的决心和慷慨赴义的悲壮。 坦坦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对方炎说道:“老爸,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今天,为了我们伟大的祖国,我必须义无反顾地向着敌人发起最后的冲锋!” 老胡慢慢地、郑重地点着头,眼神坚定地望着方炎,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说道:“老方啊,如果哪天我不幸牺牲了,你一定要记住把我的遗体埋葬在高高的山岗之上。这样一来,即便我已不在人世,但我的灵魂也能时时刻刻俯瞰这片广袤无垠的壮丽山河,感受它的雄伟与辽阔。”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只见老胡和坦坦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两人毫不犹豫地同时从那狭窄的掩体中纵身一跃而出。伴随着口中发出的“呀呀呀”的呼喊声,他们迈着大步,如同英勇无畏的战士般向着前方奋勇冲锋而去! 然而,站在一旁的方炎却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过后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吐出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你们俩难道不觉得饿吗?”听到这话,原本气势汹汹的老胡和坦坦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动作戛然而止。紧接着,他们十分默契地同时将手中紧紧握着的玩具枪扔到地上,又迅速摘下戴在头上的“头盔”,整个身体随即像失去支撑似的一下子瘫软下来,最后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两人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异口同声地抱怨道:“哎呀妈呀,真是又累又饿啊......”说完便紧闭双眼,开始休息调整。看到此情此景,方炎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落了地,差一点就要因为感到欣慰而流下激动的泪水了。他暗自庆幸地喃喃自语道:“谢天谢地,你们总算还知道自己饿着肚子呢。” 随后,方炎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环保袋,步履匆匆地朝着厨房走去。老胡和坦坦的目光则始终如一地紧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接着,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经过一番狼吞虎咽之后,每个人的肚皮都被填得滚圆滚圆的。此时,坦坦早已疲惫不堪,甚至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刚走进浴室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看他那副模样,想必是白天玩耍得太过疯狂,把所有的精力都耗尽了。 好不容易将熟睡中的坦坦安顿好,方炎这才有空坐下来稍作歇息。可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就不得不再次起身去收拾那张凌乱不堪的饭桌。等到饭桌整理完毕,他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洗衣服这项繁琐的工作当中,忙前忙后,一刻也不得闲。 站在阳台上抽烟的老胡看着方炎忙碌的样子,心中长吁短叹。抛去当兵的那几年,方炎曾几何时做过这些事情?现在看他的样子,说是家政人员也不会有人怀疑。 这不应该是他的生活状态。 扔掉烟头,老胡走过去往沙发上一坐,对在洗手间里忙着刷衣服的方炎沉声喊了句:“老方,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方炎头也没回,“有话你就说啊。” “你出来!”老胡加重了一下语气。 方炎扭头看了他一眼,擦干净手走出来,在对面坐下。 看了看孩子房间的房门,老胡压着声音,说道,“我感觉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方炎疑惑问:“什么不是办法?” 老胡指着他身上还系着的围裙,“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家庭煮男啊?” 摆了摆手示意方炎听他把话说完,老胡说道,“昨天晚上我们讨论了钱的事情,但是忽略了更重要的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咱儿子虽然比同龄孩子懂事,聪明,但毕竟是不到五岁的小屁孩。只要他醒着,就必须有个人看着。你看,即便我们俩把时间岔开了,那也没办法保证能做到这一点。关键还不是在这里。”老胡颇为苦恼地说道。 方炎皱眉说:“我之所以打算开黑的,就是因为这样可以自由安排时间。过几天把入学的事情办好了,就只需要接孩子上下学,晚上给他做饭,哄他睡觉,我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得定。” “不不不。” 老胡摇着手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老胡扫视了客厅一眼,“你不觉得你这个家缺点什么东西吗?” 方炎慢慢地扫过客厅的家具电器什么的,“必须有的都有了,其他的我再慢慢添置……” “你大爷的!”老胡终于忍不住了,“你装傻呢吧?你这个家少个女主人!懂吗?” 方炎一愣,随即恍然。 老胡一脸严肃且认真地分析着说道:“嘿,你听好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特别是像坦坦这样年纪的小家伙,他们到底最需要些啥呢?你可别瞪眼睛啊,虽说老子到现在都他妈还是个处男,但在这方面,我懂得可比你多多啦!你晓得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吗?告诉你哈,那些所谓的物质条件啥的,实际上都只是次要的玩意儿罢了。真正最为关键重要的呀,那得是一个健健康康的成长环境呐!” 老胡顿了顿,继续讲道:“就这么给你打个比方吧,如果把一个健康良好的环境比作是完整无缺的爸爸妈妈,那么你如今所处的状况,简直就像是个缺胳膊少腿儿的残疾人一样,是完全不健康、不正常的,明白了没?还有哇,根据今儿个我对坦坦这小鬼头的仔细观察,发现这小子身上的勇气和意志力之类阳刚的特质那可是相当充沛啊!真不知道你那位小姨子究竟是咋带娃的,竟然能够培养出如此这般有点流血流汗却绝不轻易掉眼泪的小小男子汉来哟!” 听到这儿,方炎在心里不禁暗暗狂冒冷汗,心想着:这家伙的眼光未免也忒毒辣了点儿吧?居然仅仅通过观察坦坦就能剖析出自己小姨子的性格特点来了。 “但是这是不行的。你也知道刚性太足容易折断这个道理。坦坦严重缺少的是女性的柔和,换言之就是母爱。按照你的性格,就这么一个人带下去的话,恐怕不是培养孩子了,那是培养冷血杀手了。” 方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没这么严重吧?” “有没有这么严重你看看你带的兵,再看看你爹带的兵,不就一清二楚了?”老胡哼了一声。 低下头思索着,方炎缓缓说道,“你说得很对,这样很危险。” 老胡无意识地抖动着拳头,说道,“退一万步说,即便没那么严重。这种环境成长起来的孩子,以后要是遇到了事情,一定只会想着硬碰硬地去解决。一旦形成这种性格,你说,这样能行吗?” 瞥了眼方炎,老胡低声说道,“你一直跟着你们家老太太和老妈生活,你有没有感觉你身上的柔性多一些?也就是参军回来了,这种情况才被转变。” 方炎不得不承认,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在他懂事之后,他和父亲见面的次数一双手都可以轻松地数出来。虽然家中的几位女性都是女强人,但是毕竟是女人。 以至于他性格上的缺陷一直到入伍了才得到弥补。 老胡习惯性地掏出烟,叼在嘴里之后,打火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把打火机收起来,把烟夹在手指之间,给出了总结:“你必须得把找媳妇这个事情提上日程了。” 想明白了,方炎自然是知道应该怎么解决,但是…… 他皱眉苦脸地说道,“这东西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啊。” 老胡瞪着眼睛,“别想着有缘遇见再上了。一网下去,能捞上多少算多少,完了慢慢挑!” “你打鱼呢还是找老婆!”方炎大吃一惊。 “道理是一样的!” 方炎随即又问:“可是就我这条件,我还挑?” 老胡反问:“随便找个你愿意么?” 耸了耸肩,方炎没说话。 “那不就是了。”老胡说道,“如果你打定了主意要独立承担起这一切,许多困难你不得不考虑清楚。按照你的眼光,我只能说,找老婆这条路是艰辛而充满荆棘的。” 顿了下,他指着坦坦的房间,“而且,你看上的女人,同时也要被里面的小祖宗接受。” 听老胡这么一分析,方炎顿感前途黑暗。 看了看时间,老胡起身,拍了拍方炎的肩膀,“差不多了,我得上班去了。明天还是今天这个时候我过来给你看着孩子,你抓紧的该赚钱赚钱去吧。” 方炎点了点头,在沙发那里坐了好一阵子,这才回身去把衣服洗了,看了看孩子,换了身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出门去。 今晚开始,他就起早贪黑了。 方炎成了黑的司机之后又会有什么艳遇,呃,又会有什么遭遇呢?请看下回分解。 第15章 装的真辛苦 对于那些从事非法营运(俗称“跑黑的”)的人来说,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夜间才是最安全且利润最为丰厚的时候,特别是从晚上十点以后。因为但凡涉足这个行当的人都明白,十点正是大多数夜场拉开帷幕的时刻,也意味着都市夜生活正式开启。 方炎对此可谓深谙其道,毫不夸张地说,他的整个高中生涯几乎都是在酒吧里度过的。对于客人出没的规律以及市区哪个地方人气旺盛,他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由于长期在街头闯荡,他甚至对厦城市公安局那些经常出勤的警车号牌都能做到如数家珍。有了这样的优势,他在招揽客人时自然就多了一份保障。 当车辆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后,方炎并没有选择径直开离港湾新城,反倒是巧妙地转了几个弯,最终将车开到了港湾新城内的富人区——帝景城。要知道,传说中的帝景城可不简单,这里不仅仅是本市商界精英们聚居之地,同时也是众多富豪们金屋藏娇的首选之所。那些孤独难耐的小三和少妇们常常会成为夜场的座上宾,她们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不过是为了寻求刺激。偶尔碰上合适的时机,来一场风花雪月的一夜情,似乎也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当然啦,这些人通常都会选择在夜晚行动。 他们可不会轻易开着自己价值上百万的豪华座驾出门,原因嘛,一来要是被查出酒驾可是要蹲大牢的;二来呢,也是为了行事更隐蔽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啊,她们要么搭乘出租车前去目的地,要么就会选择像方炎这样出来挣点外快的私家车主提供的服务。时间一长,有些专门跑黑车生意的司机便拥有了一批固定的常客。只要一个电话,就能随叫随到,用完之后也是说走就走,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那些靠拉私活赚钱的司机们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而对于需要用车的乘客来说,这种便捷的交通方式也让他们感到十分踏实放心。 这不,当方炎将车子稳稳地停靠在帝景城那个与凯旋门极为相似的大门前的马路边上时,他粗略一数,竟然发现周围至少停着不下五辆打着火、档次中等偏下的小轿车。这可不就是典型的黑车标志嘛!方炎随手摇下车窗,好让新车里那股刺鼻的味道能够尽快消散出去,然后便悠然自得地开始耐心等待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安琳脚蹬一双精致的短靴,“踏踏”有声地朝着大门方向走去。她下身穿着一条性感迷人的黑色短裙和黑色丝袜,而上身则是一件领口大开、露出胸前大片如雪肌肤的宽松毛衣,外面还罩着一件粉嫩可爱的桃色小外套。要知道,身为模特出身的安琳,平时很少会费心去特意搭配衣物,但即便如此,无论什么样风格的服装穿在她的身上,都能展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女神风范,让人眼前一亮。 而且,与一般时装模特不同的是,她拥有着让同性们望尘莫及、羡慕嫉妒恨不已的傲人身材。尤其是那高耸入云般的伟岸胸部,更是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只需瞧一眼她走路时那微微颤动的身姿,便能深切感受到这份与众不同所带来的震撼力。 精心装扮过后的她,脸上划着精致而浓郁的妆容,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手中提着那款价值不菲的爱马仕包包,仿佛向世人宣告着她高贵的身份和不俗的品味。只见她骄傲地昂起头,迈着自信的步伐,优雅地走出了大门。 要知道,那个被她称为“死鬼”的男人此刻正在外地出差。若是不给自己找点有趣的节目来消遣时光,恐怕她真会被逼得发疯抓狂不可。毕竟,做别人婚姻中的第三者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回想起当初,正是在一场盛大的时装秀上,她结识了那位来自某大公司的老总。面对对方抛出的诱人价码,年轻稚嫩的安琳终究还是未能抵御住金钱的巨大诱惑,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充满争议的道路。哪怕明知这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挺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肚子,她依然毫不迟疑地做出了这样的抉择。 其实,早在最初的时候,安琳便已经为自己规划好了未来的蓝图。她盘算着先在这里苦干两三年时间,等积攒下足够多的财富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将那个老男人一脚踹开。然后凭借着这笔资金去做点小本生意,再寻觅一个称心如意的好人家把自己给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如此一来,这一生也就算是稳稳当当、幸福美满啦!只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做一只养尊处优的金丝雀也并非想象中那般容易啊! 这享福的时间长了,就觉得没意思了。而且说句难听点的,那老男人天天酒色,年纪又这么大了,床上那点事就从来没让她满足过。过了最初的新鲜期,后来甚至一个月来没来几次。 对于年仅二十五岁的安琳而言,这种日子实在难熬至极。 毫无疑问,寂寞堪称人类最为强大的敌手。 她谨小慎微地尝试着重返昔日的夜生活,内心充满了被人察觉的忧虑,但与此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刺激。 渐渐地,她开始沉迷于这般夜夜狂欢、歌舞升平的生活状态——要是那老家伙能够整日整夜地出差在外,那就再好不过啦! 临出门之前,安琳特意拨打了电话,本想让平日里负责接送自己的那位司机前来。然而事与愿违,对方竟然跑到外地去了。无奈之下,她只得移步至大门口,另寻其他车辆代步 。要知道,那老家伙送给她的卡宴此刻正静静地停放在车库之中,可她根本没胆量将其开出去。毕竟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就这样,安琳沿着门口的马路缓缓前行,脚步紧贴着路边。她不时抬头张望四周停靠的车辆,心中暗自纠结:究竟是应该通过手机软件召唤一辆正规的出租车呢,还是索性随意搭乘一辆“黑车”直接前往目的地? 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多年的经验,她只需一眼便能分辨出哪些车子属于非法营运的“黑车”,而哪些又是合法合规的出租车。因为居住在此地的人们,所驾驶的座驾无一不是价值超过三十万元的豪车,绝对不会有人开着十几万元的普通汽车出来丢人现眼。 安琳不经意间扭过头,目光瞬间被前方不远处那辆静静停放着的黑色轿车所吸引。路灯柔和的光芒洒落在车身之上,使得这辆车看起来成色相当不错,仿佛刚刚驶出车行不久。 安琳好奇地走上前去,当她看清车牌号码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兴趣。这组数字组合得颇为奇特,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略微迟疑片刻后,安琳终于下定决心朝着车子走去,并轻声问道:“师傅,您这车走吗?” 原本闭目养神的方炎听到声音,猛地一惊,迅速扭过头来。刹那间,他的视线与安琳那张精致无比的面庞相遇。只见眼前女子面容姣好,犹如安吉丽娜·朱莉般迷人,尤其是那鲜艳欲滴、涂抹着亮丽口红的双唇,更是散发着无尽魅力。而当安琳微微弯下腰开口说话时,宽松的领口顺势敞开,方炎毫不费力地瞥见了里面那件黑色胸罩以及大片如雪般洁白的肌肤。 如此美景让方炎不由自主地暗自吞咽了一口唾沫,他赶忙定了定神,回应道:“噢,走的走的。”此刻,他的内心竟然有些小小的兴奋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迎来了第一位乘客,而且还是位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今天这开门生意可真是鸿运当头啊! 安琳轻盈地拉开后侧车门,钻进车内并顺手捋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然后报出目的地:“到快乐巢。”方炎一边熟练地踩下离合器、挂上挡位、松开手刹,启动车辆缓缓前行,一边应声道:“快乐巢,好嘞!”随着 c50 发动机发出一阵欢快的低鸣声,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平稳地滑出车位,而后又极为流畅地转过港湾新城那些纵横交错、略显杂乱的马路,一路向着快乐巢疾驰而去。 快乐巢酒吧,那可是本地声名远扬且备受欢迎的热门场所之一啊!它静静地矗立在素有酒店路之称的乐福路一侧。这条街道较为特殊,与喧闹繁华的住宅区以及人声鼎沸的商业区相距甚远,位置显得有些许偏僻。不过呢,就如同众多高档酒店一般,选择这样一个相对宁静的地段也是合乎情理之事。 然而,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际,情况可就大不相同啦。此时的这条路摇身一变,成为了市区内车流最为密集的要道之一。宽敞而又明亮的市区道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一盏盏排列紧密的路灯宛如璀璨繁星般将路面映照得通亮无比,连车内都被照得分外清晰。 坐在车上的安琳微微侧过头去,饶有兴致地欣赏起窗外的街景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转过头,目光不经意间向前一扫,却正巧与正在看向车内后视镜的方炎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呵呵……”方炎率先轻笑出声,试图打破这份突如其来的沉默,他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哈,这辆车是我刚刚购置不久的,所以车内可能会有些异味残留。如果您觉得不舒服,可以打开车窗透透气哦。”听到这话,安琳这才留意到原来这位司机不仅声音好听,模样更是英俊帅气。年纪看上去不大,但却完全颠覆了她以往对于那些普通网约车司机的固有印象。 安琳轻轻吸了吸鼻子,然后优雅地甩了甩如瀑般的长发,微笑着回应道:“没关系的啦,新车嘛,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味道的。其实我自己前阵子新买的那辆卡宴,价格虽然高达上百万,可同样也存在这种情况呢。”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后便没再言语。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那种憨厚老实之人,身上带着些许乡土气息。看到这样的司机,安琳心中原本悬起的石头稍稍落了下来,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不少。于是,她开始主动与方炎攀谈起来。毕竟从港湾新城前往海西区的快乐巢这段路程可不短,尤其是在如今车辆较为拥堵的时刻,至少得花费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能抵达目的地。 \"你这辆车是什么品牌的啊?它的外形看起来还真挺漂亮的。\" 安琳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车内的布置,目光最终落在了方炎身上。 方炎侧过头,冲她微微一笑,温和地回答道:\"这是一辆长城 c50。\" \"那这款车买下来总共要花多少钱呢?\" 安琳对车子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继续追问道。 \"全部弄好大概九万九千块钱左右。\" 方炎如实相告。 听到这个数字,安琳不禁瞪大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但很快又强行忍住笑意,连连点头称赞道:\"嗯,蛮好的嘛,价格很实惠哦!\" 方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时,安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提高声音喊道:\"哎,小师傅。\" 方炎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她。 \"你都还没跟我说车费到底是多少呢,该不会等我们到了地方之后你再来个漫天要价吧?\" 安琳半开玩笑地说道。 方炎原本想直接告诉她按照正常收费标准收取就行了,但念头一转,改口说道:\"我一瞧您就是位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像您这么大气的人,肯定不会亏待我的啦。\" 安琳的心情顿时大好,尽管对方只是个毫不起眼的黑车司机,但那一连串的马屁拍过来时,依旧让人感觉如沐春风、通体舒畅。然而,也正因如此,她反倒认为方炎这人太过老实,容易受人欺负。 “这可说不准哦。”安琳狡黠地偷笑着说道,“我有钱归有钱,车费可是另外一码事呢,对不对?你都还没跟我说价格,所以嘛,我既可以大方地给你一百块,当然啦,也能只给你区区一块钱哟。”原本,她满心期待着看到这位年轻的小师傅听到这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但让她大感意外的是,眼前的方炎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愠怒之色,反而是再次展现出他那标志性的憨厚笑容。 只见方炎乐呵呵地回应道:“没关系啦!今天可是我头一回跑这行呢,而您恰好就是我的首位乘客,并且还是这般美丽动人的女士。能够免费为您提供这一趟服务,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呀!” 安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诧之色。要知道,在她以往的经历当中,那些冒着风险出来开黑车挣点外快的人可谓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其中不仅有普通的上班族,甚至连一些公务员也掺和进来;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文化层次更是参差不齐,既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也有文化水平相对较低的。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外省人士,整体文化程度确实不算太高。自然而然地,每个人的言谈举止都会有所差异。然而,无论怎样不同,这些人却存在着一个惊人的共性——那便是在车费问题上一定会锱铢必较、分毫不让!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嘛! 谁会闲来无事开车出来免费为人服务呢? 难道你真认为那些豪车车主们会成群结队地为高考学子提供无偿接送服务吗? 那根本不可能! 他们无非就是想着能多赚几个钱罢了,所以才会选择拉黑活。 而今晚,可真是碰到个稀罕事儿了。 对于像安琳这样从大学时代起就频繁登台、奔波于夜场之间的多功能模特而言,她早已对这个社会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与洞察。 所谓的第一单生意免费之类的说辞,安琳压根儿就不信。 要知道,这段路可不是短短一截,足足有十二三公里长呢!然而,经过一番交谈以及细致入微的观察之后,安琳却笃定这位年轻的小师傅绝非普通的黑车司机那般简单。真正令她心生感动的是,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当中,竟然还能邂逅如此一位至少表面看起来相当淳朴善良之人,更为难得的是,他还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 于是乎,安琳对方炎的好感瞬间飙升,不禁喜笑颜开,柔声说道:“放心好啦,车费肯定一分都不会少给你的哟。”听到这话,方炎也跟着微微一笑,回应道:“那就太感谢您啦!”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竟是如此简单,一旦开启了良好的开端,接下来的交流便会自然而然地变得轻松和随意起来。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安琳向方炎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而方炎则不慌不忙、应对自如,将每一个问题都巧妙地化解掉了。 在方炎的眼中,此刻坐在车后座的安琳不过是他众多乘客中的一员罢了,实在没必要去深入探究对方太多的底细。如今已开始以一个父亲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的方炎,再也不会像往昔那般,但凡见到一个貌美的女子,心中就立刻萌生出想要进一步结识并发展关系的念头。毕竟,如果每个人都整天只惦记着这种事情,那咱们伟大的社会主义事业又该如何推进与建设呢?思绪一不小心脱缰野马般跑偏的方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这一细微的动作恰好落入了安琳的眼中,只见她柳眉微蹙,面露不悦之色,娇嗔地质问道:“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正在此时,前方亮起了红灯,方炎赶忙回过神来,一边轻踩刹车让车辆缓缓停下,一边随口应道:“哦,没什么啦,只是看到眼前这密密麻麻的红灯有些无奈而已,呵呵。”听到这话,安琳也抬起头朝前方望去,发现果然如方炎所说,这已经是最后的一个红灯了,只要顺利通过这个路口再向右拐,很快就能抵达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快乐巢。 “小师傅,给我一张名片吧,以后用车我直接找你好了。”安琳决定多多照顾这个帅气小伙的生意。 “呃。”方炎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印名片。您记一下我号码吧。” “你还真是第一天干这行啊。”安琳说道,“行吧,你说一下。” 说着她就拿起爱疯五。 “******” “我给你打过去了。”安琳拨出去,“我叫安琳。” 裤兜在震动,方炎掏出手机来,安琳一看,是台诺砖头,忍不住撇了撇嘴角,方炎挂掉电话,盲打着输入备注名,说道,“方炎,木子李,粮食小麦的麦。” “挺有意思的名字。”安琳笑了笑,完成新建联系人,犹豫下,在后面加上个备注——帅哥。 当车子缓缓驶近时,他对后座的安小姐说道:“安小姐,到地方了。”说着,方炎稳稳地靠边停车。 右侧便是那大名鼎鼎的快乐巢酒吧,此时的它像是一颗散发着诱惑光芒的夜明珠。酒吧周围的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将夜晚的这一片区域映照得如梦如幻。酒吧的入口处站着一排保安,他们都身着整齐划一的制服,笔挺而又帅气,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引导着进出的车辆有序地通行。 只见那些穿着鲜艳的男男女女在酒吧门口进进出出,像是一群被神秘力量吸引的飞蛾。仔细看去,以着装性感的女性居多,她们或是穿着短裙,或是露着香肩,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进酒吧,仿佛那里面有着无尽的欢乐等待着她们。 坐在后座的安琳此时优雅地拿出两百块人民币,用一种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丝俏皮的动作,拍在方炎的肩膀上。她挑了挑那精心修饰过的眉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说道:“帅哥,给你车钱,再见啦!” “谢谢。”方炎礼貌地接过钱,眼睛里没有太多的波澜。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安琳下车的身影,直到她纤细的身影完全从车内移出,车门砰地一声关上,这一声像是某种信号,让方炎从一种若有所思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他随手把那两百元钱扔进了护手箱里,护手箱里已经有了不少零碎的东西,钱扔进去的时候还碰到了旁边的一个小物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随后,他双手搓了搓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心里暗自想着:“装的真辛苦……”他回想起刚才一路上和安琳的交谈,自己为了迎合她那些看似高雅实则有些空洞的话题,强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真的是耗费了不少精力。 第16章 冤家路窄 有句话咋说的来着,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 厉害的人不管到哪儿,干啥事儿,那都是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方炎这家伙脑子贼灵光,思维也缜密,大多数人的心思他都能摸得透透的,这对开黑的人来说,那可太重要了。 他才不会守株待兔,也不会满大街瞎转悠,他目标明确——主动出击。 这时候,啥地方啥人最需要黑的呢? 时间嘛,3 月 5 日晚上 10 点 45 分左右。大学里的妹子们肯定最需要啊,尤其是海洋大学主校区,那地儿在郊区,最后一班公交一个小时前就开走了。将近二十公里的路呢,好多黑的司机都不愿意跑,跑空了可就亏大了。 正规的出租车要不是顺路,也基本不会跑那么老远拉客。 方炎心里可清楚了,现在的大学生慢慢成了夜场消费的主力军,而且大学的妹子们是夜场最受欢迎的,她们经常可以不花钱就“跟着音乐一起摇摆”。 这里面还有不少是兼职的妹子呢。别想歪了哈,酒托、场托比较多,当然啦,也不排除有跑外围的。方炎离开快乐巢,就一路狂奔到二十公里外的海洋大学主校区。他都算好了,五十块一个人头,拉上三个,这一趟就赚大发了。正常打车的话,至少得一百二十块呢。 问题是肯定打不着车呀。 果不其然,原本冷清的校门外的美食一条街,现在变得热闹非凡,可就是一辆的士的影儿都看不到。 校门前面的空地上,只有几辆零零散散的摩的,也不见的士的踪迹。 有几个女生站在门前的花坛边,左顾右盼的。 其中一个身穿黑色抹胸短裙,外披貂皮外套,脚蹬高跟鞋,妆容精致,指甲鲜红,大波浪卷发的高挑女子,对一个穿着朴素,扎着马尾巴的同伴说道:“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在寝室多无聊啊。” 另外两个女生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那里可好玩了,到处都是帅哥呢。” 那个马尾巴笑着摇了摇头,婉言拒绝道:“不了,你们去玩吧,我回去看看书也不错。” 说完,她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学校。 方炎把车开过来,摇下车窗,喊道:“学妹们,要坐车吗?” “切,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那黑色抹胸短裙女生翻了个白眼,看着马尾巴的背影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们一扭头,就看到一辆车停在身边,方炎从车里探出头来。 黑色抹胸短裙女生看到方炎时,眉头突然跳了一下。 另一个为了性感不要温度,前胸敞开着,露出里面保暖低胸衣的身材稍丰满些的女生,看到是个帅哥,便开口问道:“到快乐巢多少钱呀?” 方炎打量了她们一眼,说道:“你们三个人的话,一百五就走了。” 那三个女生对视了一眼,黑色抹胸短裙女生说道:“上车吧。” 方炎心里那叫一个美啊,运气真好,一到这儿就有客人。 “萱萱,你快看你快看,他开的这是什么车?” 那丰满女生指着朋友圈上的图片问道。 那个黑色抹胸短裙女生好像在想什么事儿,被丰满女生戳了一下胳膊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说道:“斯巴鲁 xv,也不是什么好车。” 丰满女生眼睛发着亮,“看上去好漂亮,多少钱?” “二十来万。”叫萱萱的黑色抹胸短裙女生不屑地说。 另一个与萱萱身材相仿,但穿着逊色多了的圆脸女生搂着萱萱的脖子,扬着眉头说,“萱萱公主,不是谁都像你这样有一个富二代男友的。所以你就别怪人家小君目光短浅了。” 萱萱似乎心思不在这里,她使了个眼色,“小珠,做人要低调,懂吗?” 三人稍稍警惕地看了方炎一眼,不再聊这个话题了。 方炎心中忍着笑,专心开自己的车。 萱萱拿出手机来,编辑发送出去了一条短信:“我看到那天砸我们车的人了,一个小时后到快乐巢。” 接收人备注着:老公仔。 原来,这个萱萱就是前不久方炎和老胡在王府井广场发生了剐蹭事件的那个粉色女孩。真是冤家路窄,萱萱她男友的那辆捷豹被砸了个面目全非,现在还在修理厂躺着。 然而,方炎却没能认出她来。一来方炎没这个潜意识,二来当天萱萱是戴了假发特意特色打扮了参加主题活动。加上又是黑乎乎的夜里,心思没在这上面的方炎自然就很难认出她来。 但是萱萱一眼就认出方炎来了,虽然衣着变得整洁了点,但帅帅酷酷的相貌依然是令人印象深刻的。 就好比男人对美女印象相对深刻一样。 小君和小珠在叽叽喳喳地不停地说着话,一会儿说昨晚快乐巢的那几个男模特,一会儿对几个企图约炮的人口诛笔伐,随即又转而讨论某个韩国范儿帅哥。萱萱低着头翻着手机,和男友保持着联系。 在富豪大酒店里,秦俊杰正在跟几位生意场上的朋友喝茶聊天。坐在主客位上的是身形完全跟生意人不相符的彪形大汉,他捏着茶杯就跟捏了一颗泥沙那般。 一口把茶倒进嘴巴,彪型大汉摇着头说,“我朱某人这回算是倒了血霉了。稀里糊涂的市协委员没了,公司给人封了。秦少,你说我这招谁惹谁了?” 秦俊杰微微抿了一下香茗,舒服地坐在藤椅上,微笑道,“朱总,这个事情我也很好奇。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不过要说东城的方雄是因为这点事情被调了闲,恐怕没人相信。” 此时,现场很清楚了,秦俊杰和这个彪型大汉是主角,其他几个都是二人的心腹,陪衬的角色。 原来,彪形大汉便是东城市协委员、宏扬贸易公司的老总朱明伟。 朱明伟揉了揉依旧疼痛的胳膊,摇着头说,“我打听过,但是没有任何消息。据说连市局的人查不到他的公民信息。不过有一点是很肯定的,方雄以及几位主要领导,的的确确是因为这个人才这般结局。秦少,说起来可能你不信,我可是亲眼看到的。方雄看到他的时候,比看到省委一号还小心。” 秦俊杰皱了皱眉头,“莫非是帝都的公子哥?” 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朱明伟说道,“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问题是,如果是帝都的公子哥,他的孩子又怎么会放在东城的一间普通小学上学呢?” “搞不明白。”朱明伟烦躁地说道,“不过方雄还算有点良心,没赶尽杀绝,否则今日是没机会和秦少你一块喝茶了。” 秦俊杰微微一笑,他心如明镜,明白在东城落了难的朱明伟是到这里寻求他的帮助的。他们有过多次愉快的合作,是生意场上的良好伙伴。而且朱明伟这个人别看五大三粗的,做生意是把好手。 鉴于此,秦俊杰是决定拉他一把,但是对于他提起的这件事情,深谙官场之道的秦俊杰显然不会盲目的伸手。 “老朱啊,东城那边的事情你就暂时放下吧,方雄都被换掉了,你是没什么机会翻身了。咱们在这边投资的造纸厂马上就开始生产,索性你就待在这里,你我沟通起来也方便。”秦俊杰想了想,这般说道。 朱明伟作揖,“患难见真情,朱某感激不尽。” “客气……” “哥!” 秦俊杰的话没完,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人,但见他二十二三岁的模样,眉清目秀,与秦俊杰长相相似,眉间却是透着淫邪叛逆之光。此人便是秦俊杰的胞弟秦俊豪。若是方炎在此,定然认出他就是当天的捷豹车主,粉色男子。 “毛毛躁躁的干什么!” 秦俊杰低声呵斥了一句。他年长五岁,又颇为疼爱这个弟弟,所以即便是这种场合,他也狠不下心来训斥。 大概是仗着这点,秦俊豪才不管不顾地推门就冲进来。 秦俊豪喘着气,也不管有客人在,虚指着一个方向,就说道,“哥,我找到那天砸我车的人了!” “嗯?” 秦俊杰眉头一皱,稍稍坐直了下身子,想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前不久秦俊豪在自家产业王府井广场前面跟人起了点争执,不但人被打了,车也被砸了。这几天秦俊豪一直憋着口恶气满世界地找人。秦俊杰也觉得没面子,特意让几个手下跟着他。 这边,秦俊豪掏出手机来,点开萱萱发过来的一张图片,递过去,“你看,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他!” 照片很暗,人坐在车上,但依然能够看清楚长相。 于是,秦俊杰心中很是吃了一惊,这不是顾灵的初恋男友方炎吗! 但是他却不动声色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异样来。同时他也没注意到,因为个子较高,又是坐在他的左首位置,朱明伟无意的瞥眼之下,也认出了方炎——这不是害得自己倾家荡产差点家破人亡的那个神秘男子吗! 转念之间,朱明伟揣摩出了秦俊杰的意思不想掺和自己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两兄弟跟这个人有恩怨啊…… 他眼珠子动了动,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想起在4s店时候的场景,秦俊杰心中冷冷一笑,“真是冤家路窄,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人在哪?” 第17章 干起来 秦俊杰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几个手下紧紧跟随在秦俊豪身后一同走出门外。 随后,他转过身来,面带歉意地冲着朱明伟微微一笑,语气诚恳地说道:“老朱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边突然有件急事亟待处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保证让你今晚能够舒舒服服、安安心心地休息调养一番。”说罢,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只有男人才懂得的暧昧笑容。 此时的朱明伟,他的妻儿老小皆已返回老家,而近期他自己也是心情烦闷不堪,正处于极度渴望得到女性温柔抚慰以及情绪宣泄释放的关键时刻。然而,就在此刻,面对如此绝佳的报复方炎的良机,他又怎能轻易错过?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朱明伟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秦俊杰,开口说道:“秦少,您千万别跟我见外呀!您的事情那就如同是我的事情一般重要。” 紧接着,他缓缓回过头去,扫视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三名得力手下,然后继续说道:“这几位兄弟可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心腹之人,不仅身手不凡,而且头脑灵活,绝对能够给我们提供有力的支援与帮助。再者说了,您可别忘了我以前究竟是从事何种营生的。” 听到这里,秦俊杰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的确,眼前这位朱明伟可是靠着闯荡黑道起家的人物,曾经更是名副其实的黑道大佬。再加上他及其手下皆是未曾在对方阵营中露过面的生面孔,行动起来自然也更为方便隐蔽一些。想到此处,秦俊杰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乐呵呵地回应道:“哈哈,那好吧,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咱们就一块儿过去瞧瞧具体是什么情况吧。” 朱明伟赶忙点头应道:“秦少您太客气啦!” 一行人气宇轩昂地分别登上四、五辆豪车,然后缓缓驶出了富豪大酒店那金碧辉煌的大门。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第一辆路虎揽胜,而秦俊豪正端坐在这辆豪华座驾的驾驶位上。只见他身姿挺拔,意气风发,那昂首挺胸、威风凛凛的模样,不知情的人恐怕真会误以为他即将奔赴战场,跨越鸭绿江去保家卫国。 此时,秦俊豪悠然自得地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萱萱的号码,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到哪了?”与此同时,在另一辆车上的萱萱收到来电后,先是飞快地瞥了一眼前方的车辆,接着眼珠滴溜溜一转,娇声娇气地向身旁开车的方炎询问道:“唉,师傅,咱们还要多久才能抵达快乐巢呀?”方炎面带微笑,语气轻快地回答道:“大概再有十分钟吧。” 然而,萱萱的话尚未讲完,那头心急如焚的秦俊豪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显然,他已然通过电话听到了方炎给出的答案。被突然挂掉电话的萱萱不禁有些气恼,她微微撅起小嘴,心中暗自埋怨着:这个秦俊豪其他方面倒是挺不错的,可就是有时候不太懂得尊重别人!不过嘛……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他既多金又帅气,自己又怎会如此死心塌地、不顾一切地投入他的怀抱,任其随意摆布呢? 此时此刻,在目的地那边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他们正焦急万分地等待着方炎的出现。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边厢的方炎却依旧显得无比轻松自在,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一般。他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整个人都沉浸在成功赚钱所带来的巨大满足感当中,对于即将面临的状况竟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 却说这方炎现在脑子里面想的,是挣到第一笔钱之后,应该送点啥给儿子。玩具那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帅气的衣服也是要的,哦,还有游乐园,妥妥的要玩上几圈。 就这么想着,快乐巢到了。 轻车熟路的方炎在大门前停下,拉了手刹,他回过头去,拿出最好看的职业笑容,“学妹们,地方到了,一百五十块,谢谢。” 小君和小珠鱼贯下车,萱萱从手包里拿出两张一百递过去,“不用找了。” 这时,方炎认出了她来,正想抱着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心态打个招呼,猛然注意到萱萱眼中闪过一道幸灾乐祸的光芒,随即她以很快的速度钻出车。 方炎心中一惊,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了,伸手去放手刹,挂档离合半联动给油,c50尖叫着起步。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切都已为时过晚!只见对面公路之上,还有快乐巢门前的停车场内,甚至连辅道的前后方位,竟然毫无征兆地猛然窜出四辆汽车。而且无一例外,皆是体型庞大、气势逼人的豪华 suv 车型。 很明显,这些家伙绝对是有备而来!他们精心策划好了这场围堵行动,此刻四辆豪车紧密配合,将方炎牢牢地困在了中间,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秦俊豪亲自驾驶着他那辆威风凛凛的路虎揽胜,毫不犹豫地猛踩油门到底,发动机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这辆 5.0 升汽油版的揽胜犹如脱缰野马一般,以惊人的速度朝着 c50 疾驰而去。其巨大而坚固的车头,如同一只凶猛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撞击在 c50 的车身腰部。 遭受如此猛烈的撞击,c50 瞬间失去控制,横着被顶向了内侧的人行道。说时迟那时快,另一辆霸道车如闪电般从侧面冲来,精准无误地抵住了 c50 的另一侧。就这样,两辆庞然大物紧紧夹住了方炎所驾驶的车辆,让他进退两难。 与此同时,前后方向又各有一辆车迅速逼近,毫不留情地分别顶住了 c50 的车头和车尾。此时此刻,c50 已然陷入绝境,就算它能长出一对翅膀,恐怕也难以逃脱这重重包围。 整个过程也就十几秒钟,突然发生了这起火爆的汽车拦截把快乐巢那些着装整齐的保安以及走过的客人们给吓住了,目瞪口呆的。 小珠张大了嘴巴和眼睛,定定地站在那里,喃喃地说道:“如果我们晚几秒钟下车……” 小君拍着胸口心有余悸:“这个是黑社会追杀吧……” 萱萱也非常的吃惊,她没想到秦俊豪搞这么大,这是要他的命啊。不过惊吓之后,她也明白了,秦俊豪本来就是一个死要面子小里小气的人。 “呸!” 秦俊豪跳下车,重重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走向被顶在中间动弹不得的c50。 c50车身两侧凹了进去,四个车门都变了形状,车头的发动机盖卷了起来,后尾箱也凹了进去,但是整体上还保持着基本的形状,车内的空间也没有遭到很严重的挤压。 一边走过去,秦俊豪哈哈大笑,“看来你这破车还挺结实嘛!” 方炎依然坐在驾驶座上,但是他的左大腿被变形破裂的车门划了一道口子,他能够感觉到火辣辣的痛。其他部位都没有受伤。实际上,这已经足够他反省很久了。 “操,大意了!” 搁以前的状态,就这几个跑龙套的能让他受伤流血? 破碎的车窗玻璃如雨点般洒落下来,无情地砸在了他的身上和大腿上。尖锐的碎渣刺痛着他的肌肤,但他强忍着疼痛,艰难地扭过头去,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个熟悉而令人厌恶的身影上——秦俊豪。 果然是这对让人作呕的粉色男女!他心中暗自咒骂道。他试着推了一下身旁的车门,却发现门已经被死死卡住,完全无法开启。显然,这场事故并非偶然,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 此时的秦俊豪,脸上洋溢着得意与报复的快感。他用手指着被困在车内的方炎,嚣张地叫嚣道:“你不是很狂吗?有种你现在再狂一个给我看看啊!哈哈哈哈哈……”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几个身穿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马仔迅速从车上跳了下来,并迈着大步朝方炎所在的方向逼近。 秦俊豪轻蔑地挥了挥手,指向方炎说道:“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我拖出来!”接到命令后,其中一名手中握着工具的马仔立刻走到车门前,紧紧地钳住车门把手,然后使出全身力气试图将其掰开。然而,尽管这名马仔累得满头大汗,甚至额头上青筋暴起,车门依旧纹丝不动。 方炎坐在车里,神色自若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目光先是扫过一脸张狂的秦俊豪,随后又停留在那名正拼命与车门较劲的马仔身上。最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感叹道:“这些人还真是准备得够充分啊!” 就在那名马仔忙活得气喘吁吁之际,方炎轻轻拍了拍已经倾斜到一旁的方向盘,对着那马仔微微一笑,说道:“兄弟,你先让一让,还是我自己出来吧。”说完,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向后仰,然后猛地一脚踹向车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的车门竟然硬生生地被他踹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方炎双手撑住座椅,一个敏捷的翻身便从车里钻了出来。 那马仔突然愣住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方炎,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色。紧接着,他高高扬起手中紧握的铁钳,嘴里骂骂咧咧道:“我去你妈的!”随着话音落下,他使出浑身力气,将铁钳狠狠地朝着方炎的脑袋砸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炎的目光骤然变得寒冷如冰。只见他的左手猛地发力,重重地拍打在身旁的车门之上。刹那间,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已经没有车窗的车门竟然像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击飞一般,径直朝着那名马仔呼啸而去。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那马仔躲闪不及,整个人被飞来的车门狠狠砸中。然而,这股强大的冲击力并没有就此停歇,受到重击的马仔像是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卡车撞到一样,身体不由自主地连连向后倒退。他脚步踉跄,试图稳住身形,但最终还是无法抵御这股恐怖的力量,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不仅如此,倒地后的马仔甚至还顺着惯性滚出去好几米远,直到撞上路边的障碍物方才停了下来。而那扇车门则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哐哐作响,一路飞奔到远处。 方炎却宛如闲庭信步般优雅地下了车,稳稳地站立在车旁。他先是不紧不慢地脱下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外套,然后缓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外套将自己左大腿处的伤口包扎起来。完成这些动作之后,他轻轻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又仔细地理顺了一番有些凌乱的着装。最后,他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如水地看向秦俊豪,语气淡淡地说道:“上次修车的钱,你可还没付给我呢。” 一辆崭新的奔驰 s600l 如同黑色的闪电一般,从远处疾驰而来。随着一阵轻微的刹车声响起,它稳稳地停在了对面公路边。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了秦俊杰那张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脸。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这边,闪烁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坐在秦俊杰身旁的朱明伟同样将目光投向了此处。在明亮的路灯照耀下,方炎的面容显得格外清晰。只见他身姿挺拔,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坚毅之气。 此时,这两个人都心怀叵测,各自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阴谋诡计。“秦少,您看这人,我瞧着他的样子像是个练家子啊。”朱明伟压低声音对秦俊杰说道。然而,他却刻意隐瞒了一个重要的事实——眼前这个名叫方炎的男人,正是那个曾在东城让他遭受奇耻大辱、变得一无所有的神秘人物。 秦俊杰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但并没有开口回应。其实,对于方炎曾经当过兵并且懂得一些拳脚功夫这件事,他早就心知肚明。因为之前顾灵已经向他透露过相关信息。不过,如果秦俊杰能够提前十几秒钟到达现场,亲眼目睹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或许他对方炎的看法就会有所改变。 朱明伟一边暗自思忖着,一边继续慢条斯理地说着:“既然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秦俊杰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与他交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呢,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碰的。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通意外罢了。”说完,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这样的误解感到有些无奈。 站在一旁的朱明伟见状,也是呵呵一笑,回应道:“嗯,的确如此。不过嘛……依我看呐,秦二少您恐怕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吧?”说着,他饶有兴致地盯着秦俊杰,试图从对方的表情和眼神中捕捉到一些端倪。 然而,秦俊杰却只是耸了耸肩,显得十分淡定从容,然后再次将头转回去,看向远处,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不急。”这简单的两个字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此时,另一边的秦俊豪正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倒在地上、已然不省人事的那个马仔。他的视线快速扫过周围那几个仍然围着方炎的马仔们,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起来。只见他抬起手,颤抖着指向方炎,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这些饭桶!赶紧给我把这家伙废掉!” 秦俊豪怎么也想不通,眼前这个看起来身材并不强壮的人,居然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仅仅是被车撞了一下,大腿虽然流了些血,但竟然能够一掌将车门拍飞出去,并且顺带把其中一名马仔直接砸晕在地。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方炎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嘴巴,心中却是一片茫然,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此刻,他脑海里飞速思考着,如果将这些人统统打倒在地,那么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呢?毕竟,瞧对方这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想必定是本地某个极具权势的家族子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如此豪气地把那些价值动辄上百万的豪车当作普通卡车来使用啊! 更为重要的是,自从这场冲突爆发至今,差不多已过去将近十分钟之久,但令人诧异的是,连一个警察的影儿都没瞧见。要知道,方炎可是清楚无比地记得,那警察分局距离此处不过仅仅相隔一个街区而已。按常理而言,像这种夜间娱乐场所向来都是警方晚间巡逻和监控最为严密的区域之一,几乎每晚都会有因饮酒过量而引发的斗殴事件发生。照理说,在这声名远扬的快乐巢门前出现如此严重的状况,警方不可能毫无察觉呀。这里面肯定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猫腻。 突然之间,方炎不禁回想起了前些日子在东城所经历过的类似情形。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次他显然无法再如法炮制上次的做法了——只因那次东城之事,其中一半靠的是巧合,另外一半则纯粹依赖于好运气!所以面对如今这般棘手的难题,他也唯有依靠自身的实力去尽力化解了。 毫无疑问,今晚所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结束!这家伙和他父亲简直如出一辙,拥有着同样的性格特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可想而知,那几个气势汹汹的马仔早已迫不及待地朝这边冲杀而来。只见方炎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轻轻地、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瞬间将全身力量汇聚于一处,猛然发动! 就在这时,周围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原本在夜店内尽情狂欢、嗨到极致的人们,也被外面传来的动静吸引住了目光,纷纷争先恐后地跑出店门,想要一睹这场激烈冲突的精彩场面。人群之中,不乏一些喝得醉醺醺的年轻男女,他们满脸通红,兴奋异常,一边用力拍着手掌,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呼喊,仿佛生怕这世界不够混乱似的。 而当方炎真正发动攻击之后,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对手们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竟然变得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缓慢无比。这并非是敌人行动迟缓,而是由于方炎自身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让大多数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究竟是如何出招的。眨眼之间,方炎身形一闪,便如鬼魅般穿梭于敌阵之中,只留下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残影。 第18章 这世上谁又能真的算是普通人呢 只见他身形一闪,左腿如闪电般朝着左侧的打手猛然侧蹬而去!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名打手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径直飞出四五米之远,然后重重地砸在了绿化带里。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当那打手被蹬中的瞬间,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列疾驰而来的火车狠狠地撞上了,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力袭来,让他恨不得全身的骨头都在这一刻碎成粉末。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令人毛骨悚然。 \"喔......\" 周围围观的人们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这里拍摄电影,而这些人身上都吊着威亚才能做出如此夸张的动作。 然而,就在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方炎已经借助着刚才那一腿的反弹力,迅速调整姿势。他的支撑脚用力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腾空而起。在空中,他灵活地扭转腰身,右腿顺势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犹如直升机的桨叶高速旋转。说时迟那时快,右脚面精准无误地踢在了右侧那名打手的脑袋上。 那名打手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随后便毫无知觉地一头栽倒在地,再也不晓得后续所发生的事情了。 \"哇喔......\" 方炎这一连串行云流水、帅气至极的动作,引得围观的众多女性发出阵阵尖叫声。她们激动不已,纷纷感叹道:这可比那些所谓的好莱坞动作大片要更加直观、震撼和真实啊! 实际上,方炎内心深处并不想如此行事。 因为他深知,任何脱离了坚实地面的动作都不过是些花架子罢了,真正的力量源自于广袤无垠的大地,这可是所有武术和格斗技巧的根基所在啊!倘若底盘不够稳固,那么其他一切都将沦为空谈 。即便是在纪律严明的部队里,当士兵们开始学习格斗术以及擒拿术这类技能时,首要任务必然是稳稳地扎好马步。 然而此时此刻,置身于酒吧楼顶那炫目的镭射灯束之中,再考虑到需要起到震慑对手的作用,方炎迫不得已只能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更为潇洒帅气一些......就在他对面,那两名气势汹汹的打手如饿狼般猛扑过来,但当他们亲眼目睹方炎干净利落地飞起两脚,瞬间便将各自的同伴如同沙袋一般踹飞出去之后,两人不禁下意识地紧急刹车,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原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方炎轻盈地落地后,面不改色心不跳,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径直朝着秦俊豪步步逼近。 眼见方炎越逼越近,秦俊豪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连连向后退缩,同时声嘶力竭地冲着那两名犹豫不决的打手吼叫起来:“快给我拦住他!该死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拦住他啊!” 回想起上一次,半路突然杀出个开着路虎发现的光头彪形大汉,毫不留情地将秦俊豪狠狠暴揍了一通。当时方炎由于未能亲自出手多教训这个家伙几下,心里一直觉得颇为遗憾呢。 这一次,对方下如此狠手,方炎如果不好好地教训一番,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如果传到帝都去,恐怕老方家的脸面会被他丢个一干二净。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再度上演!只见一道身影如闪电般从旁边的角落里疾驰而出,其速度之快,犹如离弦之箭。 待众人看清时,才发现来者竟然是一员威猛无比的大将。 这位猛将身材魁梧,肌肉发达,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他动作迅猛,出手如电,瞬间便抓住了其中一名打手,并将其高高举起过头。紧接着,他使出浑身力气,猛地向前一掷!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名体重颇为可观的打手如同炮弹一般飞射出去,径直砸向不远处的绿化带。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那打手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可这员猛将并未就此罢休,脚下步伐丝毫未停。他一个敏捷的快速垫步,眨眼间便冲到了另一名打手面前。说时迟那时快,他伸手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同时膝盖猛地向上一顶。 随后,他松开手,那名打手立刻像煮熟的大虾一样,弓着身子捂住腹部,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方炎瞪大眼睛,定眼瞧去,心中不禁一惊,脱口大骂道:“靠!怎么又是你!”原来,这员猛将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把秦俊豪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那个光头大汉! 此刻,光头大汉对于方炎的呼喊恍若未闻,依旧满脸怒容,气哼哼地朝着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的秦俊豪大步走去。他边走边怒吼道:“又是你这个社会的渣滓败类,仗着自己兜里有几个臭钱,就胆敢如此肆意妄为!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秦俊豪此时也终于看清了来人,想起那天所遭受的惨痛经历,一幕幕可怕的场景顿时在脑海中浮现开来。刹那间,他只觉得裆下一阵凉意袭来,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已经吓得尿湿了裤子。 光头大汉见状,更是怒火中烧。他毫不留情地伸出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死死掐住秦俊豪的脖颈,然后拉开沙包大的拳头,如狂风暴雨般朝着秦俊豪的腹部狠狠捣去…… “你妈没教你穷人也是人吗!你妈没教你穷人也是人吗!” 只见他怒目圆睁,口中大骂一声后,便如猛虎下山般猛地捣出去一拳。 这一拳势大力沉,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秦俊豪的身上,打得他惨叫连连,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那种痛苦简直让他欲死欲仙。 一旁的方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哎呀呀,这位大哥哟,您还真是阴魂不散呐!我走到哪儿,您就能跟到哪儿,难道咱俩上辈子有仇不成?” 然而,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原本气势汹汹、正对着秦俊豪拳打脚踢的光头壮汉,突然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停住了手。紧接着,他缓缓松开了紧紧抓住秦俊豪衣领的大手,并慢慢地将自己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就在众人都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刹那间,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暗处闪身而出。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身穿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冷酷男子。这些人的手中,无一例外地握着一支黑洞洞的手枪,而枪口此刻正齐刷刷地瞄准着光头大汉。 方炎见到此景,脸上那原本苦涩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神秘微笑。嘴里轻声呢喃道:“竟然都动枪了……” 反观那光头大汉,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却是毫不畏惧。他目光如炬,凌厉地扫视着眼前这几个手持枪械的黑衣男子,大声说道:“嘿!哥们儿,动枪可有点不太好吧?大家有话好好说嘛!” 可惜的是,对于他这番话,那几个黑衣男子根本不为所动。其中一人依旧用枪指着光头大汉,另外几个人则迅速上前扶起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秦俊豪,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搀扶着走向一辆停在不远处的汽车。紧接着,他们又动作利落地将散落在现场的那几个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打手也一并弄上了车。 眼看着这些人即将驾车离去,方炎不禁皱起了眉头。略一思索之后,他毅然决然地迈开大步朝着前方走去。谁知他刚一动身,立刻就有一把手枪调转枪口指向了他。但方炎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而是径直走到了光头大汉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随后,两人一同冷冷地扫视着面前这群来者不善之人。 就在这时,那四辆气势汹汹的车子紧紧地夹住 c50 的豪华越野车,并不断向后逼退。只见它们迅速完成掉头动作后,如脱缰野马般疾驰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紧接着,一辆通体漆黑、线条流畅的威霆轿车缓缓驶来并稳稳停住。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车门被猛地拉开。方才用枪指着方炎和光头大汉的那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此刻正迈着沉稳而缓慢的步伐向后倒退。他们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始终对准着目标,同时轻轻地点动几下,示意方炎和光头大汉不要轻举妄动。随后,这两人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敏捷地钻进车内。 见此情景,方炎怒不可遏,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儿,作势就要猛扑过去将其拦下。然而,一旁的光头大汉眼疾手快,双臂犹如铁钳一般紧紧抱住方炎,死活不肯松手。任凭方炎如何挣扎反抗,都无法挣脱这有力的束缚。 短短不到半分钟时间里,刚才还是人声鼎沸、喧闹异常的现场,如今只剩下那辆残破不堪的 c50 孤零零地停靠在原地,车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划痕与凹痕。而方炎和光头大汉则站在车旁,神色凝重地望着四周。此外,还有一群好奇的路人在外围远远围观,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光头大汉的目光犹如寒星般冰冷,死死地盯着公路对面那辆正在缓缓启动、准备驶离的奔驰 s600l。良久之后,他才转头看向身旁的方炎,沉声道:“兄弟,算了吧,那些人可不是咱们能招惹得起的。”说罢,他松开了紧抱方炎的双手。 方炎闻言,眉头微皱,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只见手臂处不知何时已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正汩汩流出,染红了衣袖。他脸色一沉,赶紧伸手按住伤口止血,然后又胡乱地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服,抬头看着光头大汉追问道:“你认识他们?” 光头大汉微微仰头,露出一抹苦笑,接着用力扯了扯嘴角,说道:“厦城秦家,想必你多少也有所耳闻吧……” 方炎一脸诚恳地回答道:“实不相瞒,我确实从未听闻过此事。”他边说着边扭头回望了一眼身旁的 c50 轿车,只见那位光头大汉目光从车上收回后,轻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自认倒霉啦。”听到这话,方炎不禁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但并未多言,只是朝着光头大汉拱了拱手,诚挚地道谢:“真是承蒙您两次仗义援手,此恩此情,小弟铭记于心。” 光头大汉见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打趣道:“嘿哟,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还记得我呢。”此时,方炎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光头大汉那颗光溜溜、亮闪闪的脑袋上,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大哥这形象实在太过独特,让人想不记住都难啊。不知该如何称呼您呐?” 光头大汉闻言又是一阵爽朗大笑,声如洪钟般震耳欲聋:“哈哈哈,好说好说,我姓牛名忠实,你要是不介意,就唤我一声老牛便成。小兄弟,我方才观你身手不凡,似有几分功底,依我之见,倒不如来我这儿谋份差事,我手底下正缺像你这般厉害的人物呢!” 方炎听后先是一怔,随即转头看向自己刚购置未满一日的新车,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婉拒道:“多谢牛大哥的美意,只可惜小弟目前还有其他事情缠身……”话未说完,牛忠实便大手一挥打断了他,追问道:“哦?那你叫啥名字呀?”方炎赶忙回应道:“在下名叫方炎。” 牛忠实点了点头,然后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且略显泛黄的名片递了过去,并豪爽地说道:“成!既然如此,那等哪天你改变主意了,随时拨打我的电话即可。”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大步流星地迈入了那家名为“快乐巢”的场所之中,徒留方炎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发愣。 这个牛忠实也不简单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有心思继续喝酒。 不是都说那秦家权势滔天、手段狠辣吗?可你为何一点儿也不惧怕呢?面对这样的疑问,方炎只是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缓缓说道:“这世上谁又能真的算是普通人呢?” 说完这句话后,他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那张略显普通的名片之上。只见名片正面印着“阳光农场”几个大字,下方则是一个人的姓名以及一串手机号码,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关于职位或头衔之类的信息。 对于大名鼎鼎的阳光农业集团公司,方炎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然而,这个所谓的阳光农场,他却还是首次听闻。带着满心的疑惑,他抬起头环顾四周。此时,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正渐渐散去,不过仍有一些心有不甘的观众站在远处,时不时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而快乐巢门口的那些保安们,则一个个如惊弓之鸟般远远地躲开了,似乎只等着警察前来处理这场麻烦事儿。 方炎的视线快速扫过周围一圈之后,并未发现那个名叫萱萱的女子身影。想来也是,以她那般机灵的性子,一旦察觉到形势不对,定然会早早地脚底抹油开溜了吧。 略微思考片刻之后,方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先是拨通了报警电话,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事情经过;紧接着又联系了保险公司报备相关事宜;做完这些之后,他才按下了刚刚名片上的那个陌生号码。打完这几通电话,方炎再次将目光投向自己受损严重的座驾,又瞧了瞧依旧血流不止的左大腿,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一声。 随后,他强忍着腿部传来的阵阵疼痛,步伐稍显蹒跚且一瘸一拐地朝着前方走去。没一会儿工夫,他的身影便完全融入到了人行道尽头那片漆黑的夜色之中,彻底消失不见了踪影。 远远地,一群人围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在这群人的最外层,站着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安琳。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视线始终落在一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上,那正是方炎的背影。 安琳心中犹豫不决,一方面她对方炎充满好奇,想要上前去与他打个招呼;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这样唐突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经过一番内心挣扎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朝着物品寄存处快步走去。 来到物品寄存处,安琳迅速取出自己的包包,然后再次迈开脚步,小跑着向门口奔去。一出大门,她毫不犹豫地朝着方炎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停在路边的一辆豪华奔驰 s600l 车内,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坐在驾驶座上的朱明伟一脸疑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秦俊杰,开口问道:“秦少,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秦俊杰微微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随即沉声道:“那个光头可不是一般人物,他是牛家的大公子,我们现在还不能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皮。不过放心,以后总会找到机会的。” 听到这话,朱明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显然对这个所谓的牛家并不了解,于是继续追问:“牛家?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呢?” 秦俊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解释道:“阳光农业集团你总该知道吧?” 朱明伟心头一震,连忙点头应道:“当然知道!那可是号称全国第一大现代化农业企业啊,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大名。” “不错。”秦俊杰缓缓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而这家庞大的企业,便是属于牛家的产业。当年牛家老爷子靠着一家小小的黄牛养殖场起家,一步步发展壮大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刚才那个光头叫牛忠实,正是牛家老爷子的大儿子。这个人向来喜欢多管闲事,而且牛家和我们秦家之间还有一些陈年旧怨……”话说到这里,秦俊杰突然止住了话头,似乎不愿再过多提及那些过往的纠葛。 朱明伟微微颔首,目光闪烁着沉思之色,心中暗自思忖道:“方炎啊方炎,今日暂且让你多活些时日,待到来日时机成熟,我定要将你的性命拿下!” 就在方炎离去没多久之后,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只见大队的警车风驰电掣般抵达了快乐巢。警察们迅速下车,有条不紊地拉起警戒线,将整个现场严密地封锁了起来。 与此同时,保险公司的车辆也紧随其后赶到,工作人员们马不停蹄地下车展开对事故现场的勘察工作。 当警方开始寻找几位目击证人,以询问车主的去向时,一个身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神秘男子突然现身。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警察面前,语气平静地自称为该辆车的主人。这一幕恰好被站在不远处负责出来协助调查的牛忠实尽收眼底,然而他并没有当场揭穿这个神秘男子的谎言,而是选择沉默不语,只是对方炎的真实身份愈发感到好奇和疑惑。 牛忠实紧紧皱起眉头,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方炎方才的一举一动。那些看似平凡无奇的动作,此刻回想起来,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可无论他怎样努力去思索,都始终无法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线索,弄清楚这种熟悉感究竟源自何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方炎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仿佛在哪里曾经见过一般…… 第19章 找回面子 安琳拼命地向前奔跑了好长一段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胸脯剧烈起伏着,仿佛随时都会喘不过气来。然而,即便如此卖力,她却连方炎的半点儿影子都没能瞧见。 她停下脚步,焦急地环顾四周。这条没有路灯照明的人行辅道显得格外昏暗和冷清,空荡荡的道路两旁只有一排排寂静无声的树木。 就在这时,安琳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方炎的电话号码!她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翻找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正当她准备按下通话键时,忽然间,身后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戏谑的声音:“你在找我啊?”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安琳浑身一颤,手中的手机瞬间脱手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手机当场断成了两半,零件散落一地。 安琳惊恐地扭过头,只见方炎面带微微的笑容,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橘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灭,宛如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星。 “你怎么跟个鬼一样!”安琳又惊又怒,忍不住脱口大骂一句。随后,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已经摔坏的手机,试图将其重新组装起来并摆弄了几下。但无论她怎样努力,那破碎的手机始终毫无反应,显然是彻底坏掉无法使用了。 方炎见状,缓缓走上前来,一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要吓唬你的。刚才实在憋不住尿意,只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解决一下。结果刚一出来,就正好看到了你。” 听到这番解释,安琳没好气地斜睨了一眼路边那些茂密的绿化树木,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方炎的裆部,接着又移到他受伤的大腿处,略带嘲讽地说:“哼,我还以为你伤得那么重,根本走不动路了呢,没想到看起来好像没啥大问题嘛。” 在那略显昏黄的灯光之下,方炎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位不久前还以鄙夷和施舍的目光看待自己的艳丽女郎。此刻的她,由于刚刚经历过一番急速的奔跑,正大口喘着粗气,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原本紧紧扣合的小外套也因这番剧烈运动而敞开,将里面那件精心挑选的、充满性感魅力的黑色保暖内衣展露无遗。尤其是那道深邃迷人的沟壑,更是在这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方炎心中不禁暗自诧异,这女人态度的转变速度实在是令人咋舌。瞧她这般模样,似乎对自己的状况异常关切,可这究竟是所为何故呢?然而,他又怎能知晓,就在方才,他那一连串潇洒利落的搏击动作,犹如盖世英雄降临世间般震撼人心,实实在在地震撼到了这位身为时装模特的女子那颗敏感脆弱的小心脏,令其不由自主地为之怦然心动。倘若方炎能够洞悉其中的原委,恐怕只会给出这样一句评价:真是闲得蛋疼! “怎么,你就要走啦?这场好戏不过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已啊。”方炎面带疑惑地开口问道。安琳并未直接回应他的话语,而是抬手指向了方炎身上受伤的部位,并焦急地询问道:“你难道不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吗?”听到这话,方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低下头看向自己的伤处,然后缓缓伸出手,开始解下之前充当临时绷带的那件外套。令人惊奇的是,经过这段时间之后,伤口的流血竟然已经自行止住了。,“一点小伤,不用上医院。” 哪里是什么小伤啊!对于普通常人而言,那种程度的伤势可是需要缝合处理才能愈合的。然而就在此时,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伤口竟然自动止住了血,方炎那超乎寻常的强健体魄在此刻彰显无遗。只是由于周围环境光线太过昏暗,安琳根本无法看清伤口的真实状况,所以才误以为这仅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伤罢了。 “真的不需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吗?” 安琳不放心地再次询问道。只见方炎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回答:“真不用啦。今天晚上恐怕没办法送你回家喽,呵呵。” 听到这话,安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都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呀,你瞧瞧你的车都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不对,要是你就这样离开了,没有人留在事故现场,那你的车子该如何进行理赔呢?还有,你有没有给车子购买保险啊?” 方炎点了点头,应道:“这辆车的车主并不是我,自然会有其他人来处理这些事情的。” 安琳闻言,不禁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原来你是借来别人的车用来拉活儿啊,你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哟。”说着,她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这时,方炎将手中的烟头拿在手上,然后开口说道:“为了生活嘛,实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必须得先回去了,那么就再见咯。” 话毕,他转身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走到垃圾桶旁边后,他用手将烟头熄灭,并顺手扔进了桶内。正当他准备抬脚继续往前走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安琳的呼喊声。 “喂!”方炎突然听到一声呼喊,他下意识地站住脚步,并迅速回过头来。只见安琳正站在原地,动作利落地将自己的包包甩到了肩上。她那娇俏的脸上带着一抹嗔怪之意,对着方炎说道:“这大晚上的,天又这么黑,我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多危险呀,难道你就不能好心送送我嘛?” 方炎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回应道:“哎呀,我的大小姐,您看看我现在这样子,身上可还有伤呢,怎么能当护花使者呀?” “哼,你之前不是还说只是点小伤而已吗?”安琳挑了挑眉,显然对方炎的借口不太相信。 方炎无奈地摊开双手,然后朝着安琳挥了挥手,笑着说道:“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这个伤员也就只能舍命陪君子啦。走吧,正好咱们住在同一个区域,顺路一起回去呗。” 听到这话,安琳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快步朝方炎走来。然而,当她走近后,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微微惊讶地问道:“咦,你竟然也住港湾新城?” 方炎点了点头,毫不掩饰地回答道:“没错,就在五区的崇德楼。” “哦……”安琳应了一声,原本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瞬间消失不见了。原来,在港湾新城里,五区向来被人们称为贫民区。这里大多数的房子都是出租给那些普通白领的,租金相对较为便宜,一两千块钱就能租到一间不错的屋子。而与她所居住的帝景楼相比,简直有着云泥之别。毕竟,帝景楼的房价动辄就是四五百万一套起步,完全属于高端住宅区。 安琳想了想,问出了最感兴趣的问题:“哎,你的功夫是怎么练的,太厉害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功夫,比电影里的还厉害。” 帅气的武大明星总是女生的最爱,在安琳的心目中,方炎之前的黑的司机形象已经被一扫而空,剩下的就是这么一个现实的形象。但是,这种情况也只会出现在安琳这么一个闲得蛋疼的金丝雀身上。 方炎摇了摇头,“都是瞎打的,没那么厉害。” 安琳毫不犹豫地用力摇着头,目光坚定地说道:“这绝对不可能!你肯定不只是一个普通的黑车司机那么简单!”她边说着,边转过身去,倒着缓缓迈步前行,同时用审视的眼神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着方炎。 “嗯......要是换做一般人,碰到今天这样惊心动魄的状况,恐怕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了。可你呢?居然跟个没事儿人似的,镇定自若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哪有普普通通的人会拥有像你这般出神入化、厉害无比的武功啊......”安琳自顾自地分析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前方道路的异样。 就在这时,只听见方炎突然大喊一声:“小心!”紧接着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双手,一把揽住了因为不小心踩到一块凸起的地板而失去平衡、正朝着后方惊恐尖叫着直直倒下的安琳那纤细柔软的小蛮腰。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安琳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整个人就这样被方炎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她的心跳瞬间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过了好几秒,安琳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当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与方炎面对面近距离对视着。两人的脸庞相距不过几厘米,彼此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对方的脸颊,近在咫尺的四片嘴唇似乎也受到了一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和诱惑。安琳心中,纷乱起来,这个男子前前后后给她太多不一样的感觉。此时此刻有力的臂弯揽在她的腰间,让她感受到了踏实。 那是一种犹如沐浴在春日暖阳下的舒坦感觉,让安琳情不自禁地缓缓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安心。然而,就在此时,方炎的心中却如同闪电划过夜空一般,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眼前这位貌若天仙、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总是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轻易就能勾起男人内心深处最为原始的欲望。 不过,人与人之间终究存在着差异。大多数人在这种蠢蠢欲动的欲望面前往往会失去理智,难以自持;而只有少数人,他们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和自我约束力,能够成功地掌控住自己的心魔。方炎显然属于后者,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用力,将安琳从地上拉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恰好有一辆出租车从不远处疾驰而来。方炎毫不犹豫地扬起手,示意出租车停下。车刚停稳,他便迅速打开车门,然后不由分说地一把将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安琳推到了后排座位上,并顺手关上了车门。紧接着,他探身冲着的士司机大声喊道:“师傅,麻烦您送我们去港湾新城八区帝景楼,谢谢您啦!” 随着出租车发动机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快速驶离了原地。安琳如梦初醒般地趴在车窗边,目光冷冷地注视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方炎。直到此刻,她才终于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中彻底回过神来,但随即又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那些奇怪念头给吓得不轻。天啊!自己竟然会对这样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男人动了心?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想到这里,安琳忍不住使劲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荒唐的想法甩出脑外。 与此同时,方炎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抹无奈的苦笑。其实仔细想想,这个名叫安琳的女人除了有点势利眼之外,似乎也并没有其他太过明显的缺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她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 点了根烟,没来得及抽几口,一辆起码有十年车龄的陆地4700越野车从那边霸气拐弯驶来。 悬挂着普通牌照的陆地4700越野车在方炎的身边停下,副驾驶上下来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快速打开后排车门。方炎左右看了看,低头钻进车里 这可是红色汽车公司精心打造并推出的第一批豪华硬派越野车啊! 它于 1993 年正式出厂下线,那时候的售价区间高达 69.9 万元至 112 万元人民币呢!而眼前的这辆车更是其中的顶配版本。 即便是到了如今作为二手车出售,其市场价格仍然保持在 20 万元至 30 万元人民币左右。遥想当年,能够拥有和使用这种级别的车辆的,通常都只有军政单位才有这样的实力与需求。 毕竟,对于普通民众而言,几乎没有人会愿意豪掷将近一百万元人民币去购置一辆外形犹如坦克般粗犷豪放的越野车。 当然啦,凡事总有例外嘛,除了极少数率先富裕起来的超级富豪们可能会出手购买之外。此时,车内共有三人。负责驾驶车辆的是顾兵,他全神贯注地掌控着方向盘;而后排座位上坐着的则是老胡,正一脸严肃地思考着什么问题;至于副驾驶位置上,则坐着一个此前从未露过面的、年龄大约三十出头的长脸男子。这个男子名叫龙章,但关于他的具体来历却是个谜。 “怎么会如此不小心呢?”老胡皱起眉头向方炎发问。然而,方炎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实没有辨认出当天遇到的那个女孩,实在是有些疏忽大意了。 顾兵缓缓地扭过头来,目光落在方炎身上,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你究竟打算怎么做?”说罢,他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对方炎接下来要说的话充满了好奇。 方炎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沉声道:“本来我还有些犹豫不决,但是刚才既然已经见血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话音刚落,他紧紧握起拳头,仿佛下定了决心要与敌人一决高下。 听到这话,顾兵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松开手刹,用力踩下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疾驰而去。坐在后座的方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转头对身旁的老胡说:“现在是凌晨一点十五分,等会儿到了前面那个路口,你先下车,直接去我家帮我看着坦坦。” 老胡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行,没问题,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跟你们联系的。”没过多久,车子便开到了指定的路口处,并稳稳地停靠在了路边。老胡迅速推开车门,身手敏捷地跳下了车,然后伸手拦下了一辆路过的的士,朝着港湾新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老胡离开后,方炎转过头来,对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长脸男子问道:“老龙,关于这次事情的具体情况,你都查清楚了吗?”被称作老龙的男子闻言,也扭过头来,一脸严肃地回答道:“我已经详细调查过了,今晚对你动手的人正是秦家的二公子秦俊豪。这秦俊豪可是咱们厦城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啊,那可真是个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平日里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到处惹是生非。不过好在他还有个兄长叫秦俊杰,倒是没少替他收拾烂摊子、擦屁股。” “秦俊杰?”方炎和顾兵不约而同地再次扭过头来,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龙章,眼中满是疑惑和惊讶。 龙章不明就里,见这二位反应如此之大,颔首道:“没错,秦家有二子,秦俊杰年长秦俊豪五岁,老成持重许多,已在逐步接管秦家产业。” 方炎与顾兵对视一眼:原来他们是兄弟。 稍作停顿,龙章接着说道:“秦家乃厦城首屈一指的豪门,国盛集团涉足诸般领域,然其重心在于重工制造。国盛集团持有五星造船厂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此外,秦家与军队渊源颇深,在厦城军政系统中的关系亦是盘根错节。” 闻听此言,方炎眉头微皱,“五星造船厂?”顾兵嘴角微扯,转头看向龙章,“老龙,这国盛集团的这点股份,怕是无足轻重吧。” 龙章却摇头道:“国盛集团乃第二大股东。五星造船厂乃大型民用船舶制造企业,百分之十八的份额已然相当可观了。” 顾兵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方炎,沉声道:“情况似乎颇为棘手。” 确实,不得不有所顾虑。谁能料到,绕了这么一圈,竟与那个秦家扯上关系,而且还是五星造船厂的第二大股东。 众所周知,五星造船厂实则是从红色造船剥离出来的民用船舶事业部。也就是说,红色造船对五星造船厂拥有绝对控制权。这才是方炎需要顾虑之处。 从后视镜中瞥见方炎眼中的迟疑,顾兵出言提醒道:“老方,你切不可犹豫不决,这口气无论如何都要出,否则上面的那些大佬会如何看待,你心中自然清楚。” 方炎眼神闪烁,抬手轻拍脑门,面露难色,缓缓说道:“家父下落不明,家中各方面已然割裂,如今这般状况,贸然出头,是否合适?” 他仿若自问,又似在询问他人。“家父有令,未经他的许可,绝不可暴露身份。他一生都在征战,只希望我能如常人般安稳生活。况且,目前家族形势尚不明朗,诸多事情无法随性而为……”顾兵与龙章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然而,方炎突然睁开双眼,眼中射出两道锐利光芒:“不过,若是被秦家之流欺压,我岂不是要将老方家的颜面尽失!” 顾兵精神为之一振,哈哈大笑,猛打方向盘,加大油门,驶上了解放大道。 第20章 找回面子2 方炎心中憋着一口气,势必要把失去的面子给挣回来。此刻的他完全不去思考秦家和红色造船之间到底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即便真存在某种关联,那又能怎么样呢?可让人气愤的是,他们仅仅派出区区三个人前去讨回公道,这简直就是对人的一种极度轻视与侮辱! 且说这三人风驰电掣地驾驶着一辆陆地 4700 越野车,一路呼啸着径直冲向了大富豪酒店。经过一番调查后,龙章发现这家大富豪酒店竟然隶属于国盛集团旗下的产业。而据了解,每天的这个时候,秦家的两兄弟通常都会在此处出现。 就在不久前,秦俊豪刚刚被狠狠地揍了一顿,整个人被打得狼狈不堪、七荤八素的,但其实仔细查看下来,他所受的伤并不算严重,顶多也就是身体感到疼痛罢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实质性伤害。毕竟,牛忠实心里很清楚对方乃是秦家的二公子,所以出手的时候还是有所保留、掌握好分寸的。 方炎目光如炬,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停放在专用车位上的那辆奔驰 s600l 豪车。毫无疑问,秦俊杰肯定就在这里。当得知了秦俊豪与秦俊杰之间的兄弟关系之后,方炎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原来,秦俊杰此次正是借着其弟弟与自己产生的冲突来实施报复行动。然而,方炎和顾灵之间的事情早就已经成为过往云烟,没想到秦俊杰居然还如此耿耿于怀,可见这得是一个多么心胸狭隘的男人啊!他不禁心里替顾灵默哀。心眼针一般大小的人,成不了什么大事。 顾兵的身材相当壮硕,肌肉线条分明,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威猛无比的男人,竟然从事着文学创作这份需要细腻心思和文雅气质的工作。按照常理推断,他的性格理应如文人墨客般温和儒雅,但实际情况却截然相反。 只见顾兵毫不留情地将陆地 4700 挂上低速四驱模式,然后猛踩油门,车子发出低沉的咆哮声,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硬生生地朝着楼梯冲去。车轮与台阶剧烈摩擦,火花四溅,伴随着刺耳的声响,车辆艰难地攀爬着楼梯。 终于,陆地 4700 成功爬上了楼梯,可顾兵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再次深踩油门,陆地 4700 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猛地向前一蹿!车头径直撞向酒店大厅那扇价值不菲、美轮美奂的旋转玻璃门。只听“哗哗”一阵巨响,玻璃瞬间破碎成无数碎片,四处飞溅。 当训练有素的保安们回过神来想要阻止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陆地 4700 早已冲破大门,风驰电掣般冲进了酒店大厅。而此时,前台小姐和零零散散的几位客人正张大嘴巴,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完全被惊呆了。 顾兵却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一脚踹开车门,身手敏捷地跳下了车。落地后,他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随手撂了撂外套的下摆,动作潇洒自如,尽显其不羁与豪放。相比之下,一旁的方炎则显得低调许多。 龙章动作利落地推开车门,然后一个潇洒的转身,伸手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只见方炎不紧不慢、神色自若地将自己的右腿先伸出车外,紧接着脑袋也跟着探出车外,然后整个身子就从车内钻了出来。他下车后的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顺手就将那件沾染上斑斑血迹的外套扔回到车内,身上仅剩下一件纯黑色的长袖 t 恤。 方炎从容地挽起衣袖,眼神随意却又锐利地扫视了一下宽敞的酒店大堂。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十几个身材魁梧的保安如潮水一般冲进了大堂。 站在一旁的顾兵见状,微微扬起下巴,一脸傲气。只见他迅速地用右手朝腰间一摸,瞬间就掏出了一把通体黝黑的 92 式 9 毫米手枪。他猛地一个转身,动作迅猛如闪电,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指向那些保安。 保安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煞白,原本气势汹汹的步伐戛然而止,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他们一个个惊恐万分地看着那把手枪,两只手不由自主地高高举过头顶,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都给老子滚到一边儿玩儿去!少在这里碍眼!”顾兵手持手枪,耀武扬威地挥舞着,嘴里还不停地叫嚣着。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让人既愤怒又无奈。 面对此情此景,方炎仅仅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随后,他便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悠闲的步子开始在酒店大厅里四处溜达起来。他东瞅瞅西看看,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与此同时,龙章则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他压低声音对着手机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表情严肃认真。 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当踏入这座酒店大厅的时候,一股奢华之气扑面而来。整个大厅的装潢简直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璀璨夺目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些精致的红木家私,它们线条流畅、工艺精湛,显然是出自大师手笔。而环绕四周墙壁的壁画更是美轮美奂,色彩鲜艳且细腻入微,仿佛每一幅都诉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这些壁画无疑也是由绘画界的名师精心绘制而成。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头顶上方悬挂着的那盏庞大无比的水晶灯。它宛如一座华丽的宫殿般矗立在空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仅仅只是看着它,便能感受到其价值不菲。据估计,没有上百万的资金恐怕难以将如此珍贵的水晶灯收入囊中。 虽然大富豪酒店并非厦城首屈一指的顶级酒店,但毫无疑问,它绝对称得上是最为奢侈豪华的酒店之一。特别是位于大堂正中央的这盏巨大水晶灯,更是成为了该酒店的标志性装饰。传闻称,在这盏水晶灯的核心部位还镶嵌着一颗硕大的钻石,使其愈发显得尊贵非凡。毫不夸张地说,此灯几乎就是大富豪酒店当之无愧的镇店之宝。 就在众人沉浸于这令人惊叹的奢华场景之时,龙章匆匆走来,压低声音对方炎说道:“乾局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方炎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随后,他转身朝着前台斜对面的贵宾休息区走去。当他走近那张给人以厚重感和沉淀感的红木沙发时,不禁伸手轻轻抚摸起来。感受着木材表面光滑的质感,他心中暗自称赞不已。接着,他缓缓坐在了沙发中间的位置上,然后将双手舒展地搭在了靠背之上,整个人显得十分惬意放松。 此时,顾兵也跟随着来到了休息区。他看了一眼方炎,开口询问道:“要不要我去把那个人从楼上揪下来?” 然而,方炎却摆了摆手,回答道:“不必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又不是聋子,想必早就察觉到情况有所异常了。”说完,方炎便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 只见顾兵有些烦躁地挠了挠脑袋后,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重重地一屁股坐到了方炎身旁。他刚坐定,猛地扭过头去,一眼就瞥见那十几个保安正不紧不慢、却又步步逼近地朝着他们这边围拢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顾兵想都没想,直接抬起手来,对着旁边的墙壁就是一枪!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打破了现场原本还算安静的氛围,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不少人的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你们他妈的都给老子消停点!别以为老子不敢开枪,这枪子儿可没长眼睛,要是不小心打到谁身上,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顾兵满脸凶相,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用手中黑洞洞的手枪指着那些保安,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叫骂着。 被顾兵这么一吓唬,刚才还跃跃欲试想要冲上前的保安们这下全都老实了,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他们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也只能时不时地拿眼瞄向那个环状的楼梯,满心期待着自家老板赶紧下楼来处理眼前这个棘手的局面。 而此时此刻,龙章就静静地站在方炎的身后。只见他左手稳稳地拿着手机,右手则若无其事般地插进了裤袋里。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其实他右边的裤袋鼓鼓囊囊的,显然那里也藏着一支手枪呢。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早就有人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报告给了秦俊杰。当时,秦俊杰正在顶层的豪华套房里,一脸焦急地看着私人医生小心翼翼地给秦俊豪检查伤口。秦俊豪的女友萱萱则神情紧张地站在一旁,两只小手紧紧握在一起,满含关切与担忧之色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秦俊豪身上移开过。 得知楼下出事之后,秦俊杰二话不说,迈开大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心急如焚地一把打开监控屏幕,当看到画面中的场景时,心中那股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了出来,烧得他两眼通红。 “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简直是在找死!”秦俊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秦俊杰大步走出去,他的心腹助理曾诚紧随其后,冷声请示道,“老板,我去处理吧。” 这个曾诚名头挂的是总经理助理,实际上是秦俊杰的头号打手,专门负责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那些手持手枪的黑衣西装人就是他的手下。这些人要么当过兵,要么接受过保镖学校的训练,是有别于其他人的。 秦俊杰猛地顿住脚步,抬起手,“不。” 犹豫了一下,他说道,“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曾诚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就走到一边打电话。 走到客厅,秦俊杰看见躺在沙发上的秦俊豪正搂着萱萱的腰,一只手在萱萱的胸前不断地搓揉着。 他寒着脸走过去,萱萱看见,慌忙站起来,整理着衣着。 “你能不能少给我惹事!”秦俊杰指着秦俊豪训斥着,“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花天酒地!你有多久没去上课了?在这样下去你非废了不可!” 秦俊豪咬着牙,强忍着腹部传来的阵阵疼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子。他一边用手揉着肚子,一边委屈地向秦俊杰诉苦道:“哥,明明是我被别人欺负了呀,怎么能说是我惹事呢?不信你问问萱萱嘛!而且,这次你不都亲眼看到了吗?上次揍我的就是那个光头啊!这口恶气我无论如何都要出掉!” 秦俊杰听后,气得脸色发青,狠狠地瞪着秦俊豪,怒声吼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可知道那光头是什么来头吗?”见秦俊豪一脸茫然,他接着说道:“他可是牛家的长子——牛忠实!就凭你这点能耐,也敢去招惹他?你觉得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听到“牛忠实”三个字,秦俊豪顿时愣住了,双眼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对于牛家,他再熟悉不过了,就连他们家德高望重的老爷子见到牛家人都得礼让三分,更别提他一个毛头小子了。想到这里,秦俊豪不禁感到一阵后怕,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秦俊杰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指向门外,压低声音说道:“先别管牛忠实了,被你撞倒的那个人现在就在大堂里,而且他们手里还有枪。你说说看,你到底惹上了一群什么样的狠角色啊!”说着,秦俊杰心中暗自思忖起来:顾灵之前不是说过这个叫方炎的人已经退役了吗?可为什么他带来的人竟然还携带枪支呢?难道其中另有隐情......想来想去,秦俊杰觉得还是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情最为妥当。 “他还有枪!”秦俊豪猛地站起来,“妈的,这瘪三我弄死他!我就不信他每次运气都那么好遇上牛忠实!” “你给我滚到一边去!”秦俊杰吼了一句。 秦俊豪一下子萎了。 到底是宠爱这个弟弟,秦俊杰缓和了一下口气,说,“你去好好休息,这些事情用不着你管。” 秦俊豪看了他一眼,拉着萱萱就走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套房里。 无奈地摇了摇头,秦俊杰对这个弟弟也是毫无办法。转身之间,却见曾诚走过来,低声说道,“老板,我给林局长打电话没人接。” 秦俊杰眉头挑了挑,“没人接?” “是的,我打的是他的私人手机。”曾诚点头答道,想了想,他说,“这个时候,恐怕是睡了。” 摇着头,秦俊杰说道,“不可能,他应该二十四小时听候召唤。一定有别的原因。” 走了几步,他竖起食指点了点,“打报警电话。” “是。” 曾诚马上就拨了110,把事情说了一遍,接线员表示马上安排出警。一般来说,像大富豪酒店这样的知名场所,历来都是警方关注的重点,况且还是国盛集团的产业。 顶多十分钟,大批的警察就会赶到。 秦俊杰回到了办公室里,坐在大板椅上看着监控视频。大堂里保安围了一圈,前台的地方集中了值班人员,一辆陆地4700越野车就那么停在大堂中央,贵宾休息区里,三个男子两个坐着一个站着,坐着的那一位还翘起来了二郎腿。 他把视频头调整过去对准方炎,放大了看。方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发现了视频头,他冲着镜头笑了笑。 秦俊杰把铅笔抓在手里,暗暗使劲折断。 曾诚一直密切关注着老板的一举一动,当看到老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时,他又一次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向老板建议道:“老板,要不还是我带几个人过去把这件事情给解决掉吧!您放心,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干净利落的。” 然而,秦俊杰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这个提议。 只见他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样恐怕不太妥当啊。这些家伙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跑来找我们的麻烦,而且手里还有枪,显然不是普通人物。” 听到这里,曾诚不禁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问道:“那老板您觉得会不会是牛忠实在背后捣鬼呢?” 秦俊杰沉默片刻后回答道:“应该不太像。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敢直接来砸我的场子。” 说完,秦俊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曾诚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地说道:“依我看呐,这帮家伙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什么,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嫌自己命太长了!” 就在这时,秦俊杰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果断地说道:“先等等吧,等警察来了之后再让他们去处理此事。毕竟对方这次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方炎他们三个真的是那种不要命的亡命之徒,那我要是贸然下楼去跟他们正面交锋,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即便侥幸能活下来,也会面临极大的危险。直到现在为止,我对于方炎这个人的背景和真实身份都知之甚少,只是从顾灵那里听说他曾经当过兵而已。” 退役军人回归社会步入歧途的例子不少,秦俊杰正是担心方炎和那两个男子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决定让警察来处理。 另一个问题是,秦俊杰感觉,像方炎这种小瘪三,不值得他出面。 然而,事情并非他所想的这么简单。 十分钟过去了,酒店外面静悄悄的,别说警车,连个穿制服的鬼影都看不见。 这意味着什么? 秦俊杰看了曾诚一眼,不得不陷入了沉思。 第21章 就是被炸平了也不会有人来 正当秦俊杰陷入沉思之际,原本安静的桌面上传来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犹如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着实将他吓得不轻!他浑身一抖,猛地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发现来电显示竟是外线号码。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了,究竟是谁会打来电话呢? 怀着满心狐疑,秦俊杰缓缓伸出手,一把抓起话筒,刚吐出一声略带紧张的“喂”字,对方便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他心头一紧,仔细聆听之下,立刻辨认出那是方炎的声音。 秦俊杰下意识地扭过头,朝着一旁的显示屏望去。果不其然,只见屏幕中的方炎正手持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头,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同时还不忘向他用力地挥了挥手。 “秦总,您该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轻易结束了吧?”方炎依旧面带微笑,但语气却逐渐冷淡下来,缓缓说道,“想必顾灵应该没少在您面前提及我的存在吧?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过您,我可是个相当有原则的人哦。”说到此处,方炎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话锋一转,继续道:“如今既然已经见血了,这局面可就不太好收拾喽,秦总。”言罢,又是一阵轻笑传来。 听到这话,秦俊杰的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紧紧握着话筒,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此刻,他真恨不得直接将手中的话筒狠狠地摔到地上,以发泄内心的愤怒与不满。然而,就在他即将付诸行动之时,方炎再次开口了,这次他的语气明显变得更为冷峻,甚至隐隐透露出一丝威胁之意。 “别再磨蹭了,秦总。给您三分钟时间,赶紧带上您的弟弟现身于我面前。记住,只有短短三分钟!倘若超时未到,那么后果恐怕就得由您自行承担啦!”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忙音——“嘟嘟嘟……” 秦俊杰怒不可遏,口中忍不住骂道:“妈的!” 秦俊杰怒不可遏,只见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一双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大小,仿佛要喷出火来。他猛地抬起手,将手中紧握的话筒狠狠地砸向地面,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话筒瞬间四分五裂,零件散落一地! 站在一旁的曾诚着实被吓得不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平日里总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老板。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老板如此大发雷霆啊!一直以来,老板都是以沉着冷静着称,哪怕心中有再大的怒火,也绝不会轻易表露出来。可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竟然会让老板气成这般模样! 原来,堂堂秦家的大公子秦俊杰竟然遭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的威胁。这种事情无论搁在谁身上恐怕都难以忍受吧!此刻的秦俊杰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嘴里不停地骂道:“你算他妈哪根葱!竟敢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真以为老子好欺负吗?妈的!”说罢,他手臂一挥,如狂风过境一般,桌上摆放的那些办公用品纷纷被扫落到了一旁。 此时的秦俊杰面目狰狞可怖,原本英俊的面容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前方,似乎想要透过空气将那个可恶的家伙生吞活剥。嘴唇微微颤抖着,嘴角不时地抽搐几下,牙关紧紧咬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句充满愤怒与怨恨的话语。那副模样,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曾诚见状,连忙闪身躲到了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老板的一举一动。毕竟跟随秦俊杰多年,对于他的脾气秉性早已了然于胸。通常情况下,只要等老板将内心的怒火尽情宣泄一番之后,就会慢慢恢复往日那种文质彬彬、举止优雅的形象。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秦俊杰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然后,他开始缓缓整理起自己略显凌乱的衣着,并轻轻拍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尘。最后,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头也不回地对曾诚吩咐道:“立刻给林政春打电话!多派些人手出去寻找那个人!一定要把他给我揪出来!”无论如何一个小时之内他要出现在我面前!” “是!” 曾诚脚步匆匆,紧紧跟随着秦俊杰向外走去。他左手掏出手机,右手则将耳麦戴上,手指迅速按下通话键,开始接连不断地拨打号码,并通过耳麦向手下下达指令:“赶紧准备好,跟着老板下楼!动作要快!” 与此同时,在宽敞明亮的大堂里,顾兵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只见他双手紧握着一把手枪,快步走到那面巨大的墙壁前。墙上挂着一幅气势恢宏的油画,画中的人物栩栩如生。然而,对于顾兵这样的粗人来说,艺术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幅画作乃是出自赫赫有名的一位大师之手。当初,为了成功拍下这幅珍贵的作品,秦俊杰可是不惜斥巨资 132 万人民币呢。 这幅油画所描绘的是一位侧卧着的睡美人,她身上仅覆盖着一层轻薄如蝉翼的纱巾。画家以其高超的技艺,巧妙地捕捉到了这个孤独女子在入睡前那一刻的孤寂与落寞之情,同时又恰到好处地为画面增添了几分性感的韵味。如此细腻入微、深刻独到的表现力,充分彰显出了一了大师深厚扎实的绘画功底以及对人性情感的敏锐洞察力和精准把握能力。 顾兵站在画前,左瞧右看,目光最终落在了画框上。他伸出粗壮的手,抓住画框使劲摇了摇,原本稳稳悬挂着的画卷随之轻微晃动起来。见此情形,顾兵心中一动,猛然加大手上的力气!刹那间,那幅几乎占据了大半面墙壁的巨型油画竟然晃晃悠悠地朝着地面坠落下去!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哐当”巨响,整个大堂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一般,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油画掉在地板上,顾兵单手抓着一端,用力地向前推。油画被推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原本精美的画框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口子,紧接着,那镶嵌其中的玻璃镜也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压力一般,瞬间破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四处飞溅开来。好端端的一幅画就这样在眨眼间变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块孤零零、耷拉着的油布,上面绘制的睡美人图案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打起了层层皱褶,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所遭受的不幸。 位于前台那边的值班经理和前台小姐目睹此景,心中不由得一紧,脸上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旁的保安们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地准备冲上前去制止这场混乱,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迈出几步,就被一个猛然回过头来的身影给震慑住了。这个人正是顾兵,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正不停地挥舞着,那枪口一会儿指向这边,一会儿又转向那边,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秦俊杰刚刚从二楼的电梯里走出,然后沿着楼梯缓缓往下走去。说来也是巧合,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正好瞧见了楼下大堂里正在上演的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跟在他身后的是曾诚以及十几个身穿统一黑色西装、神情严肃的保镖。见到下方的情形有些失控,曾诚下意识地想要迈步向前,却被秦俊杰伸出一只手给拦住了。 其实,此刻秦俊杰的内心早已愤怒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他的心脏都快要被气得喷出鲜血来了。然而,尽管怒火中烧,他依然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的姿态,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去应有的风度。毕竟,他可是堂堂国盛集团的总经理啊!再看看那个惹事的方炎,不过就是个穷困潦倒的退伍兵罢了。倘若自己真的在这个小小的方炎面前乱了阵脚,那可真是把脸都丢尽了。想到这里,秦俊杰稳稳地站在了楼梯中间的位置,停下了脚步,然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方炎。两人之间相隔大约有三十米远,如此距离足以证明这座大堂究竟是何等的宽敞开阔。 “方炎,你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曾想过会引发怎样严重的后果吗?”秦俊杰紧紧咬着牙关,竭尽全力地压制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用冰冷至极的语气向方炎质问道。只见方炎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缓缓向前迈出几步,而紧跟其后的龙章则亦步亦趋,始终保持在方炎身侧稍后半步的距离。 “哼!倒是你先设下埋伏算计于我,不知你可曾思量过这般行为所带来的恶果呢?”方炎面色平静如水,语气更是轻描淡写,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秦俊杰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突然仰头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声。他一边笑,一边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已经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大堂,尤其是当看到那扇原本造价高昂、如今却已变得残破不堪的旋转玻璃门时,他心头的怒火瞬间升腾到了顶点。 “好啊,方炎,今日之事倒真是让我小瞧了你!”秦俊杰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方炎说道。紧接着,他开始慢条斯理地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下走去,其身后那些训练有素的手下见状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敏捷地四散开来,并纷纷从怀中掏出一把把乌黑锃亮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方炎等三人。 面对此情此景,方炎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罢了。然而正如牛忠实所言,就算是开 c50 的人,本质上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既然我们双方都不愿借助法律途径来化解这场纠纷,那么索性就依照各自的方式来一决高下吧。” 只见他面带不善之色,伸出食指用力地点向秦俊杰,语气强硬地说道:“嘿,我说秦俊杰啊,你那弟弟可欠着我整整三千块的修车费用呢,这件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听到这话,秦俊杰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暗自诧异。 他怎么也没想到,方炎会在此时此刻突然提及这区区三千块钱。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搞出如此大的阵仗居然只是因为这点小钱,实在是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仅仅片刻之后,秦俊杰便迅速回过神来,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原来,方炎这是打定主意要将刚刚在快乐巢酒店门口所发生的事情暂且搁置一旁,转而揪住此前他与秦俊豪之间产生的冲突不放! 不得不说,方炎此举可谓十分高明。如此一来,他不仅能够占据道义的上风,而且还可以巧妙地将整个事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毕竟,像今天这般严重的报复事件已然发生,甚至连枪支都已登场亮相。即便秦家在厦城拥有只手遮天的强大势力,但想要将此事完全抹平、消弭于无形也是极为困难的。 同理,如果一味地将事情闹大,对于方炎而言同样没有任何益处。他所求的无非就是出一口恶气,让那些心存侥幸之人清楚地认识到,即便是老方家暂时失去了往日的权势地位,也绝不是任谁都可以随意欺凌的软柿子!其用心之深、算计之精,着实令人叹服不已! 秦俊杰扫视了大堂一眼,“恐怕这不是三千块钱能解决的事情了。” 方炎拿出烟来点了根,美美地抽了几口,徐徐吐出烟雾,看了一眼那十几个枪口对准这边的保镖,踱了几步,缓缓点头说道,“的确,见血了就不是三千块钱的事情了。” 顿了顿,他猛地抬起头盯着秦俊杰,“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其他的既往不咎,这三千块,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要回来。” “哈哈哈哈!” 秦俊杰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安安静静的大堂里回荡着。 “跑到我这里要钱,方炎,你真是失心疯了。”他冷笑着说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看到了我有十几支枪在对着你吗?你刚才说什么,这里给炸平了也不会有半个警察来?这么说有几个人在我这失踪了,警察也不会管。” “厦城秦家。”方炎摇着头,“我还真的不知道。不过我这个人一向不管你是什么家,该讨的公道,是要讨回来的。” “就凭你?” 秦俊杰突然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方炎,他的声音瞬间提高了足足八个音调,震耳欲聋地喊道:“你不就是那个在特殊背景部队服过役的穷光蛋嘛!究竟是谁给了你如此大的胆量,竟敢站在此处这样与我讲话?怪不得顾灵会说你毫无自知之明、不自量力呢!竟然就凭着一把破旧不堪的枪支,便敢找上门来找我的麻烦。难道你都不曾好好估量一下自身的斤两吗?” 面对秦俊杰的怒斥,方炎却显得满不在乎,只是随意地耸了耸肩,然后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手表,淡淡地说道:“你就当我是不自量力吧。不过,距离我所说的三分钟时限可只剩下四十多秒钟了哦。所以,你最好赶紧让你的弟弟现身在我眼前,老老实实向我道歉,并归还欠我的那三千块钱……”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曾诚转头看向秦俊杰,只见他迅速伸手探入暗袋之中,掏出一把手枪后,毫不犹豫地迈步朝着方炎走去。而与此同时,一旁始终面无表情的龙章则缓缓将右手从裤袋里抽离而出,手中赫然握着一枚手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吓了一大跳,尤其是正准备走向方炎的曾诚,更是被吓得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曾诚定睛一看,心中顿时一紧。因为他一眼便能分辨出来,龙章手中所握的那颗手雷绝非什么假冒伪劣产品,而是如假包换的制式手榴弹! 此时,秦俊杰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方炎,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我不过就是这天朝众多普通百姓中的一员罢了,而且时间可不多了哦,只剩三十秒啦。”话音刚落,只见他随意地朝着龙章挥了挥手,仿佛那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而收到指示的龙章则迅速将手中紧握的手榴弹收进怀中,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与此同时,秦俊杰注意到二楼上方和大堂周边聚集着越来越多前来围观的客人。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场景实在过于激烈震撼,这些客人们一个个都显得有些畏缩不前,只敢站得老远,伸长脖子努力张望着这边的动静。尽管由于距离较远,无法看清具体发生了何事,但酒店的保安们以及一群身着黑衣、神情冷峻的人已然将那三名男子团团围住,双方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的对峙态势却是清晰可见。 此时此刻,秦俊杰心中已然明了,今天这场冲突绝非偶然,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想要轻易平息此事恐怕并非易事。更为关键的是,自事件开始至今,时间已悄然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然而警方却始终未曾露面。若真是如自己所猜测那般,是方炎提前打过招呼,那么这背后又意味着什么呢?毫无疑问,只能说明方炎此人的背景比想象之中还要深不可测、令人恐惧万分!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原来是曾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赶忙按下接听键,简短地应了一声后,便迈着急促的步伐快速来到秦俊杰身旁,并压低声音对其说道:“打来电话的是林啸天。”听闻此言,秦俊杰的眉头不禁猛地跳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从曾诚手中接过了手机。 厦城市公安局副局长林啸天终于有了消息。 “林局,深更半夜的打扰了。”秦俊杰尽量轻松地笑了笑说。 电话里面,林啸天的声音无奈而低沉,“秦总,你这个事情我爱莫能助。” 秦俊杰冷冷地看着方炎,方炎还是那副淡淡然然的笑容。 “林局,我的酒店遭到了不明持枪歹徒的袭击,我报了警直到现在没看见你们的人出现,这似乎不符合常理吧?”秦俊杰语气冷冷的。 听到他这么说,林啸天语气也是颇为不善,“秦总,就别来这套了。到底是什么事你自己清楚。我明确告诉你吧,上面已经明确下达了指令,你的大富豪今晚就是被炸平了,也不会有警察过去。” 秦俊杰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瘪三似的玩意儿有这么大能量! 第22章 说一不二 放缓了一下口气,秦俊杰转身往边上走了两步,说道,“不知道我秦某人得罪了哪路神仙,还请林局明示。” 林啸天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开口说道:“关于这件事,更多的细节我确实不太清楚,而且其中有一些情况也不方便向你透露。但是呢,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就是这次内务局那边可是由他们的老板乾充亲自出面来处理的。今天晚上,内务局将会在大富豪展开一项重要的任务行动,同时已经下达命令给警方,要求他们不得对此次行动进行任何形式的干涉。这其中的深意嘛,想必不用我说得太直白,你应该也能理解。” 听到这里,秦俊杰不禁大吃一惊,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竟然是内务局......”紧接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寒光,语气冰冷地问道:“照您这么说,难道今晚在我的酒店范围之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前来管一管吗?” 面对秦俊杰的质问,林啸天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毫不客气地警告道:“我劝你最好还是保持冷静,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轻举妄动。不然的话,就算是你背后有着秦老爷子撑腰,恐怕也难以保住你周全。该提醒的我都已经提醒过了,至于接下来怎么做,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抉择了。好自为之吧!”话音刚落,林啸天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秦俊杰缓缓地将手中的手机收了起来,然后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此刻,他的内心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久久无法平息。回想起当初与方炎在车城初次相见的时候,那个看起来像个落魄户一样毫不起眼的家伙,如今居然能够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不仅令整个厦城市局都望而却步,甚至还和神秘莫测的东厂之人牵扯上了关系。这一连串的变故实在是大大出乎了秦俊杰的意料之外,让他感到既震惊又困惑。 秦俊杰出生于一个军人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对于军队和相关事务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尤其是对内务系统,他更是有所涉猎。尽管表面上看,这个部门似乎被划归到市政范畴,但实际上它却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存在,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 整个内务系统实施着极其严格且缜密的垂直管理模式。这种管理方式使得该系统自成一体,外界力量难以轻易渗透或干预。换句话说,就算是身居高位、权倾一方的副省级市委书记,其下达的指示和命令也无法顺利进入内务局内部。 曾经,秦俊杰从家中长辈那里听闻,在这个广袤的国度里,有两个特殊的单位享有超乎寻常的权力,其中之一便是军方的情报部门,另一个则是政务方面的内务部。正因为如此,当看到方炎带来的那两人竟然公然手持手枪时,秦俊杰心中虽然震惊,但却并不觉得太过意外。毕竟,与他给自己的保镖私下配备手枪的行为相比,这两者之间的性质可谓天差地别。 此时,林啸天所说的话犹在耳边回荡。他已经把话说得再清楚不过,如果秦俊杰胆敢伤害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人哪怕只是一根汗毛,那么所引发的后果都将是秦家根本无力承担的。面对这样的局面,秦俊杰深知自己已别无选择,除了乖乖认输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可行之路。 秦俊杰眉头紧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方炎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会突然间与神秘而又强大的内务系统产生关联呢?而且看情况,绝对不仅仅只是内务局普通职工那么简单! 他的目光犹如两道冷箭,死死地盯在方炎身上,仿佛要将其看穿、看透。然而,面对如此复杂且难以捉摸的局面,秦俊杰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没想到竟然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终演变成如今这种令人始料未及的状况。在厦城这片土地上,他秦俊杰向来都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存在。只要他想给某人一点颜色瞧瞧,那个人必定会乖乖就范,就算是堂堂的市委书记,也要对他礼让三分,时刻准备着满足他的要求。 可是眼下,如果自己就这样轻易地认怂服输,那么不出天亮,这件事恐怕就会如同野火燎原般迅速传遍整个厦城,甚至波及全省。届时,人们都会知道秦家居然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面前吃了大亏,连国盛集团旗下大名鼎鼎的大富豪酒店都被人给砸了个稀巴烂! 一想到这里,秦俊杰气得牙根紧咬,脸颊肌肉因为愤怒而不停地抽搐着,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此时此刻,他心中涌动着一股强烈的杀意,真想立刻下达命令让手下们用乱枪将眼前这三个人当场击毙,然后把他们的尸体浇灌进水泥里,沉入深不可测的海港底部,永远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那股微凉的空气顺着气管缓缓进入肺部,然后又轻轻地吐出。这一呼一吸之间,仿佛给自己注入了些许勇气和力量。接着,他迈动脚步,朝着方炎所在的方向慢慢地靠近过去。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似乎承载着某种未知的压力。 当距离拉近到只有几步之遥时,他停下脚步,再次将目光聚焦在方炎的身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细地审视着眼前这个人。然而,无论怎样观察,方炎看起来都与常人无异。他身着那些在地摊上随处可见的粗制衣物,脚上蹬着一双已经褪色的布鞋,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质朴而平凡的气息,乍一看去,简直就是那种在电子厂流水线上辛勤劳作的普通工人形象。 与此同时,方炎的视线却并未停留在面前这个正审视自己的人身上,而是越过他,直接落在了其身旁的曾诚身上。仅仅只是一眼扫过,方炎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以及曾诚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军人气质。凭借多年来的经验和直觉,他几乎可以断定此人必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军旅生涯。想到这里,方炎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就这样,双方默默地对峙着,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份沉寂。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顾兵终于按捺不住性子了。只见他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指向地面,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砰!”原本平整光滑的地板瞬间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碎木屑四处飞溅。 突如其来的枪声令在场所有人都是心头一惊,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秦俊杰,此刻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不过,他毕竟久经风浪,很快便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波动,身体稳稳地站立在原地,丝毫没有显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 刹那间,现场形势突变。只听得“唰”的一声响,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迅速反应过来,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同时举起手中的枪械,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开枪之人——顾兵。而站在秦俊杰身边的曾诚更是毫不迟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直直地指向顾兵的脑袋。眨眼之间,他的食指已然压在了扳机之上,只要轻轻一动,便能击发子弹。 “哼,赶紧叫你手下那十几头蠢猪把手上这些破铜烂铁给我收起来,少在这里丢人现眼!”顾兵完全无视周围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仿佛它们只是玩具一般。只见他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然后眯起那双狭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曾诚,不屑地说道,“不过嘛,你这家伙还算马马虎虎能看得过去。说吧,以前是在哪个部队混饭吃的啊?还有,你的档案干不干净啊?可别藏着掖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哦!” 顾兵这番轻蔑至极的话语和傲慢无比的态度,瞬间点燃了曾诚心中的怒火。他气得脸色发青,双眼圆睁,怒不可遏地向前迈了一大步,咬牙切齿地吼道:“怎么着,你是不是真想尝尝我的厉害?有种来试试看啊!”然而,就在曾诚话音未落之际,突然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长空!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浑身一颤,惊愕万分地循声望去。只见一支精致小巧的手枪不知何时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龙章的手中,而此时枪口处还正升腾着几缕若隐若现的青烟。再看曾诚这边,他紧紧捂住自己的右胳膊,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之上更是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与此同时,他原本握在手中的枪支也早已脱手而出,“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令人震惊的是,除了方炎之外,现场没有任何人能够看清龙章究竟是在何时拔出枪来,又是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这次精准射击的。就连一直守在秦俊杰身旁、训练有素的保镖们此刻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面对如此局面,秦俊杰缓缓地抬起了右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然清楚地认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丝毫没有畏惧之心;反观自己一方,虽然人多势众,但却有着诸多的顾虑和牵绊。难不成为了一口气搭上自己的性命,虽然他不相信有人敢这么做,但林啸天的话依旧回荡在耳边。 “把枪放下。” 他缓缓说道,手下像没听到似的。 “把枪放下!”秦俊杰提高了声音,“把秦俊豪带下来!” 好半天,才有手下反应过来,飞奔离去落实指示。 龙章面无表情地把配枪收起来,位置从未改变,依旧是站在方炎的身侧稍后位置。对他来说,方炎不能被任何人伤了哪怕一根毫毛,也不允许有人拿枪指着顾兵的脑袋。 其他的,他不管。 顾兵大大咧咧地走到秦俊杰跟前,扯着嘴角笑了笑,“秦大少爷是吧,买个车跟玩儿似的,有钱人啊。不过你妈一定没告诉你,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看你这副操性,以为自己就能横行厦城了?” 说着他突然出手,一脚就蹬在了秦俊杰的肚子上,秦俊杰猛地朝后飞去,被几个手下接住。 这个时候,不但那些手下,外围的保安也同时叫喊着围了过来。 “都别动!” 秦俊杰忍着腹部的剧痛,举起手来大声喊道。 众人站住脚步,拿眼看着老板。 秦俊杰推开了手下,站起来,眼中没了之前的丰富情感,变得有些冷漠起来。方炎看到,心中也是小小惊讶了一下。这个秦俊杰也是个人物。 顾兵却完全不在意这些细节,秦俊杰之流在他眼里,连蚂蚁都称不上。这还是方炎在场,若是他主导,恐怕就不是这么小小的一闹了。 他真的会让工程兵部队过来把整个酒店都拆了! 自然,秦俊杰只是确定了方炎的神秘背景,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有明显北方人特征的顾兵也不是一般人物。 “姓秦的,巴掌没打到你脸上还以为给你脸了是吧。”顾兵手里的枪对秦俊杰指指点点,“就你这种水平的,根本没资格当我们的对手,你懂吗?你给老子记清楚了,老老实实做你的生意,别他妈的不长眼到处装逼。” 顾兵趾高气扬地仰起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且充满威胁的口吻喊道:“有些人可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一旦惹上那可就是灭顶之灾、满门覆灭啊!我劝你还是多长点心吧!”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只见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手下押解着秦俊豪从楼上走了下来。而那个名叫萱萱的女子,则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们身后。她那双大眼睛不时地偷瞄着周围的场景,身体更是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眼前这混乱不堪、剑拔弩张的场面实在令萱萱感到惶恐不安。说到底,所有这一切麻烦事之所以会发生,究其根源其实都与她脱不了干系。倘若当初不是她贸然拨通了秦俊豪的电话,那么后续一系列的风波恐怕根本就无从谈起。想到此处,萱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懊悔和恐惧。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时候,萱萱突然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稍稍迟疑了片刻之后便停住了脚步。趁着没有人留意到自己的举动,她迅速闪身躲进了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哥……”此时被带下楼来的秦俊豪显然并不愚笨,当他瞥见自家大哥阴沉如水的脸色,再瞅瞅一旁胳膊中弹、鲜血正源源不断滴落的曾诚时,心里立刻便明白了七八成。于是乎,他赶忙快步走到秦俊杰身旁,压低声音轻轻唤了一声。 然而,秦俊杰却仿若未闻,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紧盯着站在对面的方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极为艰难地开口说道:“去向方炎先生赔礼道歉,并将你欠下的那三千块钱如数归还给他。”听到这话,秦俊豪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脱口问道:“什……什么?” 秦俊杰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目光冷冷地盯着前方,然后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给方炎先生道个歉,把你欠的钱还回去!”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秦俊豪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将视线转向方炎。此时,他才注意到大堂之中除了他们自己这一方的人马之外,就只有对方那区区三个人而已。一瞬间,他的心头猛地一沉,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立刻明白了眼前的状况——这次可真是踢到铁板了,竟然招惹上了如此厉害的人物,连大哥都败下阵来了! 虽然平日里秦俊豪总是一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但实际上他也并非完全不知深浅、毫无分寸之人。此时此刻,眼见形势不妙,他心中暗暗叫苦不迭,知道再继续强硬下去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于是,只见他咬了咬牙,迅速伸手从随身携带的皮夹子里面掏出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来。 接着,秦俊豪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向方炎,脸上强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双手毕恭毕敬地将那一叠钞票递了上去,并低声下气地说道:“对不起啊,之前多有冒犯,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方炎看着秦俊豪递过来的钱,并没有马上接过去,而是先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随后伸出手随意地从中抽出了三十张,将其余的部分重新塞回到秦俊豪的口袋里。做完这些之后,他轻轻地拍了拍秦俊豪的肩膀,脸上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微笑,调侃似的说道:“小孩子嘛,如果不听话可是要挨打的哟,我猜像秦二少爷您这样的,小时候肯定没少因为调皮捣蛋而被爹妈教训吧?哈哈……” 听了方炎这番话语,秦俊豪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原本就已经十分难看的脸色瞬间涨得如同猪肝一般通红。他紧紧握着手中剩余的那些钞票,由于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开始泛白。然而尽管心中恼怒万分,此刻他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时,只见方炎拿着那三十张百元大钞在自己的手掌心轻轻拍打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同时,他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秦俊豪,语气平静但却坚定地说道:“好了,今天我跟你弟弟之间的这点小纠纷到此为止,希望以后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找麻烦。否则的话……哼!”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留下秦俊豪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顿了顿,他指了指前台后面的挂钟,“不过已经超过了三分钟。” 方炎向前迈动脚步,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仅仅走了几步之后,他停下身形,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开口说道:“我这个人啊,向来都是言出必行、说一不二的。你呢,没能在三分钟之内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在这时,只见顾兵一言不发地朝着停放在一旁的陆地 4700 越野车快步走去。他身手矫健,一个箭步便跃上了驾驶座,动作迅速而利落。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发动汽车,猛踩油门,伴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车子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疾驰而去。然后,顾兵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辆急速转弯,来了个漂亮的掉头。 看到这一幕,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并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对顾兵行动的认可。然而,他的语气却依然严肃:“不过嘛,我也不想把局面弄得太过难堪,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所以呢,这件事到此为止也就罢了,但该有的小小惩罚还是不能少的。毕竟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承担责任才行。” 话音刚落,方炎便转身迈步朝着陆地 4700 越野车走去。跟在他身后的龙章亦步亦趋,同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方炎。当他们走到距离车门不远的地方时,方炎伸手接过手枪,握在手中上下掂量了几下,感受着手枪沉甸甸的分量。随后,他面带微笑,眼神随意地瞥向站在一旁的秦俊杰。 下一刻,方炎猛地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大堂正中央那盏璀璨夺目的巨大水晶吊灯。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犹如鹰隼般紧紧锁定目标。紧接着,毫无征兆地,他举起手中的手枪,手指扣动扳机,只听见“砰砰砰”的一连串枪声响起!子弹呼啸而出,直直地射向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 子弹犹如长了眼睛一般,极其精准地击中了固定水晶吊灯的关键部位。刹那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原本悬挂得稳稳当当的水晶吊灯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它先是一侧缓缓往下掉落,仿佛一个失去平衡的巨人摇摇欲坠。紧接着,随着重力的作用不断加剧,整个水晶吊灯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下方直直坠落下去! 站在不远处的秦俊杰目睹这一幕,他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水晶吊灯即将砸落地面之际,他身旁的手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和他的兄弟,拼命朝着后方躲闪而去。与此同时,那些负责安保工作的人员们则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一个个抱头鼠窜,没命似的四散奔逃开来。 从大堂的天花板到底板之间的距离不过才十来米而已,但对于这座巨大无比的水晶吊灯来说,这段距离却如同万丈深渊。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整座水晶吊灯便轰然砸落在地。“哗——”一时间,连绵不绝的破碎声响彻整个空间,无数的玻璃碎片、水晶碎片以及其他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如雨点般四处飞溅开来。那场面简直就像是一堵高耸的水墙突然崩塌,汹涌澎湃的水银倾泻而下一般壮观至极。 而始作俑者方炎,则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枪支递还给了一旁的龙章。此刻的龙章早已迅速拉开了后排车门,并向方炎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后从容不迫地钻进车内。待方炎上车之后,龙章紧跟着登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坐在驾驶位上的顾兵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下油门,陆地 4700 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 然而,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都没有留意到,那个早就悄无声息地躲藏在围观客人当中的朱明伟,正趁着混乱悄悄地向后退去。他的内心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当他看到秦俊杰眼睁睁地望着陆地 4700 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时,秦俊杰气得浑身发抖,突然间“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第23章 方炎,你很让我为难 在一个宁静的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了帝都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里。这座四合院虽然历经岁月沧桑,但依然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和庄重感。此时,在四合院的天井处,摆放着一张精致的石桌和两把舒适的竹椅,两名年约五十的男子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一边细细品味着手中的香茗,一边轻声交谈着。 其中一名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身材略显瘦弱,面容清秀斯文,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然而,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光芒,仿佛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他相对而坐的另一名男子,则面貌普通,中等身材。他穿着一身看似随意却又刻意营造出市井临退休半老头般的装扮:宽松的灰色汗衫、洗得发白的蓝色长裤以及一双磨损严重的黑色布鞋。不过,若是再仔细端详一番,就能够看出这位男子其实要比戴金丝眼镜的那位稍显年轻一些。很显然,这种市井老头的打扮是他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真实的身份和气质。 尽管这两人外表迥异,但他们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明显的上位者气质。尤其是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其身上那种阴森的味道更是浓郁了几分,让人不禁猜测他所供职的单位绝非寻常之所。相比之下,那位身着市井老头装扮的男子,身上则透露出一股军人特有的刚毅和果敢之气,从他挺拔的身姿和坚定的眼神中便可以略窥一二。看来,他应该是来自军队系统的人物。 就在这时,那位头发略微有些秃顶的男子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然后缓缓开口道:“我听说老方家那孩子最近闹腾得挺厉害啊。”说完,他将茶杯放回桌上,目光投向对面的同伴。 听到这话,戴金丝眼镜的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接着,他习惯性地伸出右手,轻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慢条斯理地回应道:“是啊,老方家总算是有后了。方炎那小子竟然跟坊间的民女生下了一个儿子,而且据说那孩子如今都已经四岁了呢。” “噢?”听到这话,那名秃顶男子不禁露出讶异之色,随即便轻笑出声,“这么说来,他还真是跟他老子如出一辙啊!想当初,他老子也是在十八岁的时候收养了他,并从此当上了父亲,呵呵……” “嘿,瞧你这记性,记得可真够清楚的呀!”坐在一旁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笑着说道。 此时,那个身着市井老头装扮的人重重地叹息一声,缓缓抬起头仰望着头顶那片明朗澄澈的天空,眼神之中满是感慨之情,悠悠开口道:“我可是给他当了好几年的秘书呢,对于这些事情的细节,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啦!” 金丝眼镜微微颔首一笑,表示理解,接着说道:“看你这样子,似乎对那段在他手底下工作的日子甚是怀念呐。” 听到这句话,市井老头装扮的那人无奈地耸了耸肩,回应道:“郑大部长啊,咱们可都是他曾经的部下。虽说您与他的直接接触相对要少一些,但依我之见,想必您心里也很清楚,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时代的传奇人物!” 然而,面对这番赞誉,金丝眼镜却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并不否认他个人确实有着非凡之处,但毕竟我们身处不同的阵营,所以过往的种种如今已然都不再重要了。” 就在这时,市井老头装扮的那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有时候我会忍不住去设想一番,如果当年他稍微留情一点,或许那一枪就不会正好击中你的要害部位了吧?” 金丝眼镜听到对方的话后,心中不禁微微一颤,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冷哼一声说道:“哼!他就算再怎么厉害,说到底不也就是个人罢了。难道还能成神不成?” 然而,那个身着市井老头装扮的人却似笑非笑地看着金丝眼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缓缓开口说道:“可是据我所知,在东城发生的那件事上,你最终还是选择了退缩和让步啊。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呢。” 金丝眼镜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情,解释道:“当时正值东城建设自由贸易新区的关键时期,上头各方势力之间的博弈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白热化阶段。在那种形势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做出那样的决定啊。”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道:“而且说实话,这个叫方炎的年轻人确实有点能耐,颇有些像他父亲当年的样子。”说完这句话,金丝眼镜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着继续说道:“只可惜如今的局势早已不同于往昔了,老方家就如同那西沉的落日一般,逐渐失去光芒,恐怕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喽。” 这时,那位市井老头装扮的人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问道:“这么说来,是不是因为念及旧日的情谊,又或者说是考虑到他父亲当年曾故意打偏过一枪救了你一命的缘故,所以你才会有意无意地对这个方炎小子多加关照呢?” 金丝眼镜闻言,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沉默片刻之后,反问道:“杨政委,你今天特意跑来跟我说这些,到底是想向我传达什么样的信息呢?不妨直说吧。” 扶着太师椅的扶手调整了一下坐姿,被称为杨政委的市井老头装扮的那位,拿起热水瓶往茶壶里加了些许热水,放下热水瓶,这才说道,“昨晚厦城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对此,你怎么看?” 郑部长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地说道:“不过就是两个小孩子吵吵闹闹罢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我们去评论的?”说罢,他端起面前已经微凉的茶杯,轻啜了一口。 坐在一旁的杨政委连忙起身,走到茶几旁,拿起茶壶,小心翼翼地为郑部长换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新茶。然后重新坐回座位,摇着头缓缓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讲啊!这次可是秦家对上了老方家,而且最终还是老方家胜出了呢。表面上看似乎只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斗气,但其中所反映出来的问题可不简单呐!” 郑部长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轻轻地用手握住茶杯,感受着那股温热透过指尖传来。接着,他将杯盖揭开一条缝隙,看着杯中不断升腾起来的热气,宛如云雾一般缭绕。稍作停顿之后,他才小心地抿了一小口热茶。顿时,一股浓郁的茶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而那滚烫的温度则仿佛瞬间驱散了这清晨时分的寒意,让人精神一振。 郑部长放下茶杯,缓声道:“其实,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早在五年之前,老方家的那个小子——方炎,就因为一个年纪比他大整整十岁的女人,毅然决然地跟自己的家族断绝了关系。也就是说,从那时起,方炎根本就不再承认自己是老方家的人了,同样的,老方家也不认这个忤逆之子的存在。就在不久前,方炎又怀疑那个女人的死与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一来,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更是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坚冰,愈发地难以化解了。” 听到这里,杨政委忍不住插话道:“即便如此,可那毕竟是割舍不掉的血脉亲情啊!要知道,老方家自从方炎这一代开始便是一脉单传,如果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方建国家就要面临绝后的风险啦。我想,无论如何,方建国都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不。”郑部长摆着手,“根本就没有血脉。别忘了,方炎是老方家领养的孩子。” 杨政委微微皱起眉头,一脸凝重地说道:“但是,如果要说起昨晚发生的事,又该作何解释呢?难道说,是你暗中向厦城那边施压了不成?” 郑部长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回应道:“我猜你所指的应该是秦家选择退让这件事吧,但此事确实与我毫无关联。实际上,真正为方炎挺身而出的人,乃是内务系统的乾充。关于此人,不知你是否有过印象?” 听到这个名字,杨政委沉默下来,开始凝神思考。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此人略有耳闻,并补充道:“据我所知,乾充算得上是方炎死心塌地的追随者了。”紧接着,杨政委不禁发出一声慨叹:“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尽管如今的老方家已经逐渐走向衰落,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那一帮忠实拥趸所拥有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我们必须对其予以足够的重视才行。” 这时,郑部长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略带不屑的笑容,随口应道:“不过嘛,乾充此番举动也无非就是替那个小家伙撑撑腰、出口气而已,终究难成大器,根本就上不了什么台面。而且,秦家这次在厦城与老方家交锋,本来就处于一种先天劣势之中。毕竟,厦城可是当年方炎重点苦心经营的根据地呐!” “但我们只能依靠秦家,否则给老方家钉上最后一颗棺材钉无从谈起。”杨政委这般说道 郑部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天空轻轻一捅,仿佛在示意某个遥不可及的方向,说道:“那些啊,都是上头需要去操心和权衡的事情啦!” 此时的厦城第一小学门口热闹非凡,众多家长们纷纷将自家的宝贝孩子送来报到。只见孩子们个个身着整洁统一的校服,背后背着小巧可爱的书包,他们与爸爸妈妈依依不舍地道别后,便像一群欢快的小鸟一般,叽叽喳喳地涌入校园。 方炎牵着坦坦也来到了这所学校。原来,老胡早就帮忙联系好了一切。这所学校的教导主任名叫欧阳林,他和老胡之间有着一定的交情,所以非常爽快地答应会帮助坦坦办理好学籍等相关事宜,让小家伙能够顺利进入一小就读。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方炎原本计划先不给坦坦这么早入学,而是给他找一些有趣好玩的校外培训班,毕竟坦坦现在才仅仅四岁而已,如果过早地踏入校园生活,可能不太利于他的成长,而且年龄太小还有可能会受到比他年长的同学的欺负呢。 然而,当方炎看到自己的儿子时,心中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眼前的坦坦聪明伶俐,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大人模样,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机灵劲儿。再加上这小子一言不合就敢果断挥起小拳头,别看他身材瘦小,但打起架来居然还颇有套路,想来肯定是没少受到他那位性格彪悍的小姨子的影响。如此一来,方炎觉得恐怕只有坦坦欺负别人的份儿咯! 也不知老胡究竟是通过哪路神仙找到的欧阳林,这大早上的,他人便已经早早地守候在校门口了。方炎依照着老胡所给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时,欧阳林那锐利的目光瞬间便捕捉到了方炎的身影,紧接着,只见他步履匆匆地快步迎了上来,同时将两只手热情地伸向前方。 “方先生您好您好呀,我就是欧阳林。”欧阳林满脸堆笑,语气极为热切。方炎见状,亦是微笑着与他握了握手。眼前这位欧阳林,鼻梁上架着一幅厚厚的眼镜片,整个人看起来略显富态,身材微微发胖。仔细端详之下,不难发现其两道眉毛之间隐隐透露出一股虚伪之意,年纪约莫四十来岁,显然是久经世故的老江湖一枚了。 “真是劳烦欧阳主任您如此费心了。”方炎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坦坦那一头整齐的齐眉锅盖头发型。这时,站在一旁的坦坦乖巧地抬起头,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然后微微弯下腰,恭敬地鞠了一躬,并脆生生地喊道:“欧阳主任早上好!” “呵呵呵!方坦小朋友真乖呀。”欧阳林赶忙俯身下去,轻轻地握住坦坦的小手摇晃了几下,随后又直起身子,面带微笑地看向方炎,由衷赞叹道,“方先生啊,您家公子可真是出类拔萃,能有机会到咱们学校就读,那可是我们全校师生的荣幸呢!” 方炎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老胡到底跟眼前这位欧阳林讲了些啥呢?怎么瞧着这欧阳林对方炎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恨不能立马变成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似的。 只见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开口说道:“那个……我想是不是得先把入学手续给办一下呀?”声音温和而又不失礼貌。 “对对对,您这边请!”欧阳林赶忙应道,并热情地引领着方炎朝校内走去。他们顺着两旁矗立着高大椰树的校道缓缓前行,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一路上,欧阳林滔滔不绝地向方炎介绍起学校来。从校园的占地面积、各类建筑物的分布,再到雄厚的师资力量;从学校历年来所获得的种种殊荣,到市里各级领导对本校的高度重视;甚至连那些从这所学校毕业并已在社会各界崭露头角的优秀学子们,他也都如数家珍般一一道来。 方炎则始终用心聆听着欧阳林所说的每一个字,因为有关孩子的一切事宜,他都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当欧阳林谈到学校特别注重对学生开展素质教育,并且积极致力于培养学生的思维创新能力时,方炎更是神情专注地点着头,表示非常认同校方的这种教育理念。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欧阳林位于办公楼上的办公室门前。 马上有女老师送进来茶水,方炎多看了那女老师一眼,也多看了欧阳林一眼。观察力敏锐的人相对来说心理承受能力是要强悍许多才行,这不,方炎扫眼之间看到了欧阳林和那女老师短暂的眼神交流,当下就明白这对男女的那点不正常关系了。 “方先生,您稍等片刻。我已经吩咐了教务,马上就好。”欧阳林客气地请方炎茶。 坦坦坐在藤椅上,好奇地看着面积颇大的办公室,对办公桌后面那副苍劲有力的“为人师表”楷书颇有兴趣,一直盯着看,两只腿在那荡着。 不一会儿,一个小年轻送进来一叠材料和表格。 欧阳林问道,“方先生,孩子的档案带来了吗?” 方炎摇了摇头,说,“你重新建立一份学籍档案就行。” “这样……”欧阳林皱了皱眉,“孩子以前就读的学校没有转移过来档案吗?” “呵呵,你照我说的做吧。”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却并没有多作解释。 欧阳林稍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好的好的,没问题,您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要知道,校长可是亲自交代过他,务必要将此事妥善处理好。虽说这父子俩是坐着 11 路公交车过来的,那位父亲浑身上下穿着的都是些地摊货,但既然能劳动校长亲自出面打招呼,那就算他们光着身子来,自己也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才行。 毕竟,这年头有人好办事嘛!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欧阳林便已将所有相关手续都办理妥当,而小坦坦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一年三班的正式一员。 方炎抬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朝着坦坦轻轻招了招手。只见坦坦快步走来,站定后还不忘伸手整理了一下崭新的校服。方炎见状,缓缓蹲下身子,一脸慈爱地注视着坦坦,轻声嘱咐道:“儿子啊,等会儿到了新班级里,可一定要记得和同学们友好相处哦,还要跟老师们打好关系呢。” “爸,我心里有数啦,您就别操心啦!”坦坦自信满满地拍了拍方炎的肩膀,那模样像个小大人似的。站在一旁目睹全程的欧阳林一个不留神,差点儿脚底打滑摔倒在地。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孩子也忒厉害了点儿吧......” “得,你心里有数就行。”方炎很认真地说道,“还有,你还小,目前当以学业为重,就先把女人放一放。大丈夫何患无妻?” 坦坦为难地挠了挠脑袋,说道,“方炎,你很让我为难。” “怎么说?” 坦坦仰着下巴说,“我这么帅,好多女孩子追我的,你明白吗?” 方炎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眼,“的确,帅哥烦恼多,这点我感同身受。但是,你要有自制力,懂吗?” “我才四岁,拜托。”坦坦翻了翻白眼。 方炎扬了扬眉头,“你也知道你才四岁啊。” 坦坦指点着方炎的鼻子,“你好奸诈。” “行了,不跟你小子贫了,中午想吃什么?”方炎问道。 “弄点厦城特色食物呗,我初来乍到,顿顿都是鲍鱼龙虾,小孩子吃太多这些不好。”坦坦说道。 方炎想了想,说,“成,回头我到菜市场转转。” 说完,他站起来,笑了笑,对欧阳林说,“欧阳主任,那就麻烦你了。” 欧阳林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笑着说,“不麻烦不麻烦,都是我该做的。” “好,回头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饭。” “荣幸之极荣幸之极!”欧阳林赶紧和方炎热情握手。 方炎揉了揉坦坦的脑袋,便离去。 欧阳林把方炎送到外面,返身回来,看见坦坦规规矩矩地坐在藤椅上,微笑地看着他。当下心中感慨,这父子俩当真不是一般人啊,屁大点孩子都上恋爱观教育了。 眼珠子转了转,欧阳林在坦坦面前蹲下去,微笑地问道:“坦坦同学,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坦坦说道:“回欧阳主任的话,我老爸是当兵的。” “哦?”欧阳林眉头跳了一下,“在哪里当兵?现在还在部队吗?” 摇着头,坦坦说,“不知道,反正我小姨说他是臭当兵的。” 欧阳林轻轻喃喃道:“当兵的吃得起鲍鱼龙虾……看来职位不低。” “欧阳主任,你说什么?”坦坦奇怪问。 “呃,没什么没什么。”欧阳林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坦坦的脑袋,“你稍等一下子,我叫班主任过来带你去教室。” “谢谢欧阳主任。”坦坦说道。 “不谢不谢,呵呵。”欧阳林还挺喜欢这孩子的,有礼貌,家教妥妥的。 欧阳林伸出手,轻轻地拿起那台略显陈旧的座机,熟练地拨动着内部电话的号码键。他沉稳而有力地说道:“请张老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随后,便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没过多久,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她身着一套朴素简约的职业装,显得十分干练利落。脑后简单地扎着一个马尾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那张看似平淡无奇的面庞未施一丝粉黛,却自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淡淡的眉毛下,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散发着淡然又温和的光芒。 就在这时,原本坐在一旁藤椅上的坦坦突然扭过头去。当他的目光与门口的张老师相遇时,整个人仿佛瞬间石化一般。短暂的沉默之后,坦坦像是如梦初醒般猛地从藤椅上跳了下来,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用尽全力扯着嗓子大喊道:“妈妈!”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打破了办公室里原有的宁静氛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惊愕。 第24章 炸弹 离开学校没多久,方炎便接到了保险公司的电话,称已经走完了程序,赔付金已经打进了他的银行卡里。 对于这件事情,方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着呢! 昨晚才刚发生的那些事儿,结果今天一大早所有相关的流程就都已经全部处理完毕了。 哪家保险公司能有如此高的办事效率呀?这不是明摆着嘛,肯定是秦家那边帮了大忙,卖了个大人情过来。他这边刚刚挂断电话,紧接着手机里就收到了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提示,告知他有一笔数额不小的资金成功存入到了自己的账户当中。 仔细一看金额,不多不少正好是九万九千九百块整。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之后,那辆车转眼间又变回成了实实在在的钞票啦!此刻的方炎不禁开始琢磨起来:接下来到底是要继续去跑黑车挣点外快呢,还是干脆另寻其他的营生干一干呢? 唉,这人要是手里头没有足够多的钱可真是够烦人的哟!就这样边想着边走,不知不觉间方炎就来到了公交站台前。 稍作思考后,他拿定主意准备先乘坐 11 路公交车前往东风市场逛一逛,买一些具有厦城当地特色风味的美食带回去好好地捣鼓一顿午餐。 毕竟对他来说,就算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自家宝贝儿子的事情重要呐!就在这时,一辆 11 路公共汽车犹如一阵疾风一般呼啸而来,并紧贴着正在候车的乘客们的身体稳稳当当地停住了。 只见那些赶着上班的人们一窝蜂地朝着车门涌了上去。其中有一个身材胖乎乎的姑娘灵活地扭动了一下她那浑圆的臀部,一下子就将一个企图趁机插队的瘦弱小个子眼镜男给硬生生地挤兑到了队伍外面去,同时还不忘狠狠地白了对方一眼,表示出自己心中极度的不满情绪。 那个被挤出来的瘦弱眼镜男无奈之下只好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虽然满心的委屈和愤怒,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并且下意识地把抱在胸前的单肩背包搂得更紧了些。 方炎扯着嘴角笑了笑,走在瘦弱眼镜男身后,最后一个上车。 当方炎伸手准备从口袋里掏钱时,他不经意间抬起头来,视线恰好落在了那个瘦弱眼镜男正在往钱箱投币的右手上。此时的公交车内人头攒动、喧闹嘈杂,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方炎敏锐的观察力。 他发现这个瘦弱眼镜男的右手掌虎口处竟然有着厚厚的一层老茧。这层老茧显得有些突兀,与他文弱书生般的形象极不相符。方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开始暗自思索起来。 稍作思考后,方炎做出了一个决定——有选择性地跟随着这个瘦弱眼镜男朝着车厢中部挤过去。说来也巧,当他们终于在人群中挪动到一定位置时,眼镜男刚好停在了那位身材肥胖的女孩身后。 这辆 11 路公车已经运营多年,可以说是城市中的一条老牌公交线路了。由于它所途经的站点大多都是政府机关、大型商场以及写字楼等重要场所,因此一直以来都非常繁忙,客流量极大。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上班族、购物者和办事人员选择乘坐这条线路出行。 此刻,拥挤不堪的车厢里人挨着人,几乎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各种各样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汗味、香水味、食物的香气等等,共同营造出一种难以言喻却又十分独特的气味。 就在这时,车子行驶至前方路口,原本亮着的绿灯突然间转变成了红灯。司机见状赶忙踩下刹车,由于刹车力度较大,整个车身猛地一顿,车内的乘客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纷纷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而去。而那位瘦弱眼镜男更是猝不及防,他的裆部就这样结结实实地顶在了身前胖妞的屁股上! 胖妞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回过头来,双眼圆睁,怒气冲冲地瞪着身后。她那原本就胖乎乎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活像一个熟透的大苹果。 “对……对不起。”眼镜男显然被胖妞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一边结结巴巴地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扶正鼻梁上快要滑落的眼镜。 这时,一直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方炎将目光投向了眼镜男。他发现,眼镜男不仅手上有老茧,就连食指处也有着厚厚的一层。在寒冷的冬季,皮肤干燥缺水,这些老茧便显得格外明显。方炎心里暗自思忖:只有长期与硬物频繁接触,才会在这个部位形成如此厚实的老茧吧?想到这里,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眼镜男的手臂滑落,最终定格在了对方胸前紧紧抱着的那个黑色单肩包上。 公交车平稳地驶过红灯,随后在人民大道和海滨大道的交汇路口缓缓拐弯,驶进了人民大道。这条道路连接着城市的各个区域,也是通往本市最为繁华热闹的商业区的必经之路。 方炎趁着车辆行驶的间隙,快速扫视了一眼车厢内的情况。只见车内人头攒动,粗略估算下来,至少有上百名乘客挤在这里。其中大多数都是年纪轻轻的上班族,他们或是耳朵里塞着耳麦,听着音乐或广播;或是一路上不停地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那些有幸占到座位的人,则通常会对着手中的大屏幕手机摆弄自己的发型,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皆是如此。 方炎不禁开始想象起来,如果这辆满载乘客的公交车在驶入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的国贸站时突然发生爆炸,后果将会是怎样一番惨状啊!恐怕不仅仅是车上的这些乘客难以幸免,周围路过的行人以及正在站台候车的人们也都会遭受无妄之灾,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光是想想那样惊心动魄的场景,就让人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方炎不由淡淡地多看了那眼镜男一眼,随即,注意力便发散开去,快速而敏锐地观察着每一位乘客。 随着国贸站的临近,方炎发现眼镜男扶眼镜框的动作越发的频繁了。 公车在国贸站的前一个站停下,下午了几个人,挤上来一堆人,车厢变得更加的拥挤了。 车辆起步之后,眼镜男不再去扶眼镜框,而是把眼镜摘了下来,装进了口袋里。随即,他慢慢挪动到后车门附近,把单肩包放下,一只手提着包带。鼓鼓的单肩包随着车辆慢慢地摇晃着。 “嘎吱……嗤” 公车终于在国贸站停下,后车门打开。眼镜男突然把手里的单肩包往垃圾桶的位置一扔,快速挤下车,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有炸弹!”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平静的场景被打破,只见方炎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然间爆发出一声怒吼。伴随着这声怒喝,他的双手犹如铁钳一般,朝着左右两侧狠狠发力,将那些挡住去路的乘客硬生生地推开。 站在前方的那位胖妞,完全没有预料到会遭遇如此强大的冲击力。她那肥胖的身躯如同风中残烛,被这股骤然而至的巨力猛地朝前推送出去。随着她口中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啊——”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而去。 而倒霉的还不止胖妞一人,由于她的倒下,直接压在了前面的两名男子身上。一时间,三个人纠缠在一起,狼狈不堪。 趁着这个空隙,方炎身形如电,一个箭步便冲到了车外。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身上,眼神中闪烁着愤怒与决绝的光芒。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方炎伸出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地掐住了眼镜男的脖颈;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化作一道闪电,迅速探出,精准无误地夺下了对方手中紧握着的手机。 紧接着,方炎的右腿顺势向前一跨,形成一个巧妙的格挡姿势。而后,他掐住眼镜男脖子的那只手再次发力,猛地一甩,竟将眼镜男整个人像扔沙包一样重重地摔倒在坚硬无比的地板之上!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人目不暇接。然而,方炎并没有就此罢手。他紧跟着抬起右脚,毫不留情地踩踏在眼镜男的后背之上。刹那间,只听得“咔嚓、咔嚓……”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传来,仿佛骨头断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在场候车的人们心中皆是一惊,暗自揣测这几下重击恐怕已令眼镜男的脊髓节节折断。 完成这些之后,方炎并未有丝毫停顿。他迅速拆解掉手机的电池,随后又用双手生生地将手机的主板掰断,并随手扔到一旁。至此,这部手机算是彻底报废了。 这时,车上的乘客们才终于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缓过神来。他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大呼小叫着拼命往车门外拥挤。那混乱的场面简直就像是无数颗躁动不安的精子,争先恐后地想要找到那颗珍贵的卵子一般,混乱至极。 暂且把已经有气出没气进的眼镜男抛到一边,方炎奋力拨开挤在车门处的乘客,大声喊着:“一个个地下!一个个地下!” 在他的强行维护下,乘客下车才顺畅了一些。越挤就越下不来,两三个人就把车门给卡住了。 很快,车上的乘客哗啦啦的就全下光了,拔腿就朝远处跑去。 国贸站前后左右都是高楼大厦各种商场卖场,既然是最繁华的地方,交警治安警巡警什么的也是最多的。 不到一分钟,附近的巡警就跑了过来。 方炎冲他们喊道:“快把人都疏散开去!车上有炸弹!” 巡警们闻言登时脸色大变,飞快地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附近的人们都驱赶得远远的。分出去两个人到公车后面,把车辆给挡下来。顿时以公车为中心,方圆五十米的地方被清空。 厦城警察的素质效率什么的,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排的上号的,谁让这是仅次于省城的大都市。 方炎小心地把那个黑色单肩包捧起来,就近放在座椅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包,却发现,这是一颗定时炸弹,并且已经启动了! 突然,方炎发现公车司机还在车上,他扭头冲约莫四十岁的公车司机说道:“炸弹快爆炸了,快离开这里!” “这里是我的岗位。”公车司机从驾驶座下面发出一个工具袋,走过来,“我打过越战,你一定需要这些工具。” 方炎看了他一眼,他脸色凝重,却不见紧张。 “好,你来当我的助手。”方炎不再犹豫,“撑开袋口,我要把炸弹拿出来。” 司机双手撑着袋口,方炎小心翼翼地把炸弹捧出来。 这赫然是一枚串联式炸弹,乍一看去,它宛如一捆被紧紧捆绑在一起的超大号香肠。而在这捆“香肠”的正中央位置,则牢牢地绑缚着一块小巧玲珑的数字显示屏。此刻,屏幕之上那鲜艳欲滴的红色数字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递减。细细看去,距离爆炸仅仅只剩下 1 分 12 秒的短暂时光! 尽管这只是一颗由个人自行制造而成、构造相对较为简易的自制炸弹,然而若单从其诸多细节之处加以审视,便不难发现这位制造者着实拥有着相当深厚的功底。无论是炸弹的每一寸外壳拼接,还是内部结构的布置安排,无一不是精心设计、力求做到尽善尽美。尤其是那些手工制作的部分,更是细腻入微到令人赞叹不已的程度。 不仅如此,这位制造者行事风格异常果敢决绝,在连接线路的处理方面并未采用复杂繁琐的设计方案,而是直截了当地选择用三根色泽完全相同的电线将各个关键部位相互连接起来。如此一来,摆在面前的便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要么这三根电线当中仅有一根乃是真正的起爆线路;要么其中两根才是决定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亦或是更为糟糕的情况——这三根电线统统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就在这时,一旁的司机迅速地递过来一把寒光闪闪的钳子。方炎则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眼前这颗充满致命威胁的炸弹,同时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司机叮嘱道:“情况极度危险,你赶快撤离此地!”听闻此言,司机不禁眉头紧皱,一脸凝重地回应道:“可是眼下我们尚有三分之一成功拆除炸弹的渺茫机会啊。你千万要多加小心,倘若事不可为,那就索性让它爆炸好了。毕竟周边的人群都已完成疏散工作,不会造成太大伤亡。”说罢,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面对此情此景,方炎面色愈发沉重,他紧咬牙关,低沉地说道:“据我初步判断,这枚炸弹所填充的炸药分量极其充足。假如里面装填的乃是高能炸药,那么一旦发生爆炸,其破坏力和杀伤力将会超乎想象的巨大。” 司机犹豫了一下子,转身下车。他有老婆孩子,不为自己想也得替家庭考虑。 此时,警方的武装巡逻队赶到,带队的却是一个漂亮女警,英姿飒爽的。她一个箭步冲上公车,看到单膝跪在地板上,正在凝眉观察炸弹的方炎。炸弹上面的红色数字不断地倒计时,犹如人的心跳一般,一下一下地摧毁着人的心理防线。 这位漂亮女警是厦城市局特警巡逻大队的小队长王颍,也是厦城市局的警花,名声在外。因为她不仅人长得漂亮,业务技能也非常的厉害。曾经当地论坛上流传着一组她的训练照和生活照,冷眼警花和性感女神的双重印象让网友们大饱眼福。 王妍伸手挡住了要上车的同事:“别上来!撤到五十米外去!快!” 手持冲锋枪的几个男特巡警犹豫着。 “来不及了!快撤!” 那几个男特巡警快速后退。 王颍不知道方炎是什么人,但看穿着也许是有过从军经历的路人,一般人不会如此的淡定。 “你快离开这里,让我来!”王颍轻轻拍了拍方炎的肩膀,沉声说道。 此时,还有不到三十秒的时间。 方炎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了的老僧,盯着炸弹,握着钳子的右手纹丝不动。 王颍心中焦急万分,看到这炸弹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不是好对付的,如果此时她接手,还有一丝希望。 “没时间了!让开!”王颍不由加重了语气,踢了方炎一脚,伸手就要夺过他手里的钳子。 正在凝聚注意力分析的方炎顺手朝后一推,手掌恰好摁在王颍的胸部,把她推到一边去。王颍脚下一个踉跄,扶着座椅才没有摔倒。 王颍站稳脚跟,正要出言呵斥,却看见倒计时走到了最后十秒钟! “快跑!要爆炸了!” 她大喊着扑过去,要把方炎拉下车,却被突然站起来的方炎转身朝她就是一脚,这一次,蹬在她腹部,硬生生地把她蹬飞到车厢后部去。 方炎再次半蹲下去,此时,只剩下五秒钟! 他不再犹豫,飞快出钳,把三根红色的电线齐齐剪断! 倒计时戛然而止,停止在两秒的位置上! 但是,方炎没有停止动作,他用钳子把捆绑着条状炸药的铁丝剪断,果然看到里面隐藏着一根丝丝的电线,他飞快地剪断! 几乎同时,倒计时走了一秒,再次停止下来,此时,数字剩下一个猩红的“1”。 这时,他才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显然,这时一个双重引爆方式的炸弹,一旦外面的连接线被切断,隐藏在里面的暗线便会启用。按照方炎的经验,这里面的间隔时间不会超过一秒钟。 如果不是他准确地判断出引爆方式,同时拆除的动作准确而快速,估计炸弹是要爆炸的。 第25章 妈妈?女老师? 王颍猝不及防地被甩出去老远,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她的屁股与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顿时一阵剧痛袭来,仿佛骨头都要裂开一般,疼得她龇牙咧嘴。 然而,就在她揉着疼痛难忍的臀部时,眼角余光却瞥见那个之前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竟然成功地将那枚令人胆战心惊的炸弹拆除了!这一幕让她惊讶得合不拢嘴,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直全神贯注于拆弹工作的方炎终于想起了被自己甩到一边的这位英姿飒爽的警花。他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轻声说道:“对不起啊,刚才我注意力实在太过集中了,所以下手稍微重了一点。不过好在现在危机已经解除,炸弹已经安全拆除了。”说着,他还朝着王颍微微一笑,试图缓解她的不满情绪。 随后,方炎伸手指向车外躺在地板上、正奄奄一息的眼镜男,语气严肃地分析道:“你们看,地上那个人的右手有着非常明显的老茧,依我的经验判断,这应该是长期使用枪支所导致的。我建议你们好好调查一下近期有没有从边疆地区逃脱的恐怖分子,说不定能从中发现一些重要线索呢。还有就是,这个定时炸弹的制作工艺相当精湛,使用的是威力巨大的 tnt 炸药。希望这些信息能对你们的后续侦破工作有所帮助。”话音刚落,只见方炎动作敏捷地打开车门,飞身跃下,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王颍直到此刻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忙拿起对讲机呼叫同事们迅速进入现场展开进一步的勘查和处理工作。几乎与此同时,一辆辆闪烁着红蓝警灯、鸣响着刺耳警笛的警车风驰电掣般赶到了事发地点,很快就将整个现场围得水泄不通,并拉起了警戒线,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封锁和取证等一系列工作。 亲自带队的副局长林啸天上车看到王颍,指着她就说了一句:“王颍同志,你立了大功!” 王颍站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形,满脸都是惊愕之色。他心里焦急万分,想要开口向那些宣传处的人解释清楚事情的真相,但还没等他说出一句话来,就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拉住,不由分说地往外拖去。 当他被拉出房间的时候,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汹涌澎湃的人群压力。只见外面聚集着大量的媒体记者,他们手持相机和麦克风,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将王颍团团围住。无数道闪光灯闪烁不停,刺得王颍几乎睁不开眼睛。 而此时的王颍,不仅被这混乱的场面搞得晕头转向,更因为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一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只觉得自己的屁股像是被千万根针同时扎入一般,疼痛难忍。然而,尽管身体遭受着剧痛,他的脑海里却不停地闪现着刚才那个陌生男子的身影。 与此同时,在学校的课间休息时间,王玉珏悄悄地带着坦坦来到了校园里一处较为僻静的角落。她蹲下身子,与坦坦平视,脸上露出关切和疑惑的神情,轻声问道:“坦坦呀,你能告诉老师吗?为什么你会叫我妈妈呢?” 就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前,坦坦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突然大声喊出了“妈妈”两个字,这可着实把王玉珏给惊呆了。当时在场的还有欧阳林老师,他同样也是一脸惊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王玉珏回想起那一刻,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尴尬之情。她看到欧阳林老师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欧阳林则在心里暗自揣测着,难道这位新调来的王玉珏老师竟然是方先生的妻子不成?要不然这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叫她妈妈呢? 再联想到坦坦之前所说的话,称方炎是当兵的,而且职务可能还不低。这样一来,欧阳林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了。他心想,一定是因为方炎的身份特殊,所以校长才会如此用心地安排一切。那么这个王玉珏很有可能就是方炎在外面的女人,而坦坦自然也就成为了他们的私生子。想到这里,欧阳林看向王玉珏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既有好奇,又有几分怀疑。 再想到方炎在坦坦的档案这件事上面含含糊糊的样子,欧阳林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分析能力。 唯有如此这般,王玉珏当时所处的那种尴尬境地、还有坦坦后续所展现出来的那副怪异神情,再加上方炎对于坦坦学籍问题给出的模糊回应,这一切才能够被合理地阐释清楚。欧阳林在心里暗自思忖着:日后务必要对王玉珏多加关照啊!虽说自己并不知晓这个名叫方炎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但单瞧校长在处理坦坦入学事宜时所表现出的那份积极态度,便能推测出此人必定是位行事低调却又颇具影响力的重要人物。想到这里,欧阳林顿感腰间不再酸楚难忍,就连工作起来也比以往更有干劲儿了不少呢! 然而此时的王玉珏却是满心郁闷,要知道她可是刚刚走出校园不久的黄花大闺女一枚呀,连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都还未曾经历过,怎么可能凭空冒出这么个儿子来呢?就在这时,那些原本听到声响后好奇地探出头来凑热闹围观的同事们,看到王玉珏从主任办公室里牵着一个留着齐眉锅盖头发型、模样呆萌可爱的小男孩走了出来,一个个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种恍然大悟般的“哦”字表情。就这样,毫无多少社会阅历的王玉珏稀里糊涂之间,阴差阳错地给这群相识尚不足一月之久的同事们留下了一个“已有孩子”的深刻印象。 坦坦也不说话,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从小书包的夹层拿出一张照片,返身回来,双手递给王玉珏。 王玉珏拿到那张照片时,目光刚刚触及画面便如遭雷击般定在了原地。原因无他,正是照片中那个男人的身影深深吸引住了她的视线。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的目光,让她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众所周知,如果一张照片中有男女同时入镜,通常情况下,男人的注意力会率先被女人所吸引,而女人则会先关注到男人。这种现象似乎早已成为上帝铭刻于人类基因深处的一种思维定式。 思绪飘飞间,王玉珏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半个月前发生在公墓里的那令人心碎的一幕。那天,她怀着沉重的心情前往位于东城的公墓祭拜长眠于此的父亲。当她缓缓走过一排排寂静的墓碑时,突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略显憔悴的男人正孤零零地站在前妻的墓前,悲痛欲绝地哭泣着。而这个男人,竟然与手中照片上的男子毫无二致! 紧接着,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照片上的女人身上。刹那间,她只觉得呼吸一滞——这个女人不仅和墓碑上的前妻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还与自己有着惊人的相似度!如此巧合,令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切谜团瞬间迎刃而解。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坦坦第一次见到她时会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妈妈”两个字。原来,对于坦坦而言,这张照片必定意义非凡。尽管其中并没有坦坦本人的身影,但想必在他那尚且短暂而有限的记忆里,已经无数次被人告知:照片上的男人是他亲爱的爸爸,而女人,则是他温柔慈爱的妈妈。所以,这个可怜的孩子才会将这张珍贵的照片时刻带在身边,宛如守护着一份世间最宝贵的情感寄托。也正因如此,当他初次见到容貌酷似照片中女子的王玉珏时,那份深埋心底的渴望与思念便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让他情不自禁地喊出了那句饱含深情的呼唤。 “妈妈......”坦坦用极低的声音轻轻地喊出了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胆怯。王玉珏看着坦坦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要出言解释些什么,可当她的目光与坦坦的眼神交汇时,却突然发现泪水正在坦坦的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儿。只见坦坦紧紧地抿着小嘴,嘴唇微微向下撇着,腮帮子也因为憋着哭泣而微微鼓起来。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小小的身躯显得那么无助,仿佛承受了尘世间所有的委屈一般。这幅画面深深地刺痛了王玉珏的心,让她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那些解释的话语,此刻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坦坦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那浓浓的哭腔却早已暴露无遗。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小手揉了揉眼睛,试图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然而,越是这样强行忍耐,他内心的痛苦似乎就越发强烈。 眼看着坦坦如此倔强又如此令人心疼,王玉珏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和冲动,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坦坦紧紧地拥入怀中。“坦坦......”就在被王玉珏抱住的那一刻,坦坦一直苦苦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死死地搂住王玉珏的脖子不肯松开,嘴里还不断地哭喊着:“妈妈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坦坦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瞬间传遍了整个教室,原本正在教室里欢快玩耍的同学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给惊住了。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瞪大眼睛好奇地朝着这边望过来。这些孩子们显然不太理解这位新同学为什么会因为想念妈妈而哭得如此伤心欲绝。 此时的王玉珏早已经泪流满面,她那双红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怜爱和愧疚。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坦坦的小脑袋,轻声安慰道:“坦坦不哭,妈妈在这呢,妈妈在这陪着你。” 好一阵安慰,才把坦坦给哄回来,上课铃声适时想起。 下面这节课,王玉珏一直都是红着双眼,整个人显得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完成了课程学习。而此时那位正悠闲自得地在菜市场里来回转悠的方炎却对此一无所知。 说来也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他那宝贝儿子仅仅用了短短几分钟时间以及一把眼泪和鼻涕,就轻而易举地将他的人生大事给定下来了。毕竟小孩子天真无邪,从不会说谎话。的的确确,这段日子以来,方炎这家伙几乎每天都会购买一些诸如鲍鱼、龙虾之类价格不菲的海货回家烹饪享用,而且很多时候甚至会选择直接去外面的饭馆用餐,还专门挑选那些主打海鲜菜品的餐馆。要知道,他们所居住的可是一座沿海城市啊,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类新鲜美味的海鲜了,但问题在于,这些海鲜的价格可都不是一般的昂贵呢!所以也就无怪乎他最近花钱如同流水一般毫无节制了。只要看到自己的儿子能够吃得津津有味、开心快乐,那么对于方炎来说,钱财简直就跟粪土没什么两样了。 然而,这一次当他那可爱的儿子坦坦提出想要吃一点具有地方特色的美食时,却是一下子把方炎给难住了。像他这种平日里对穿衣吃饭这类事情压根儿就毫不关注的人,向来秉持着“衣服只要能遮羞蔽体就行,饭菜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的理念。遥想当年,人们在形容军营生活的时候,经常会用到一个成语——粗布恶食。当然啦,随着时代的发展进步,现如今部队的生活水平已经有了显着的提高,伙食标准自然也是相当不错的,各方面条件相比过去而言确实要好太多了。只不过,即便如此,长久以来养成的那种简单朴素的生活习惯还是深深烙印在了方炎身上。 为此,他焦急地拨通了顾兵的电话。然而,此时的市场喧闹异常,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嘈杂的声音几乎将他的话语完全淹没。无奈之下,他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喊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要说的话。终于,在多次努力之后,顾兵总算听清并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顾兵简洁明了的回应:“回家等着,我买了给你送过去!”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提起这个顾兵啊,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曾经的他过着一种令人羡慕的生活——尝遍世间各种美味佳肴。可以说,对于吃这件事,他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和追求。 而相比之下,顾兵与老胡简直就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极端存在。想到这里,方炎稍作思考后说道:“索性你直接过来吧,把东西都准备好一起做了等着。今天是坦坦第一天上课,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适应新环境呢。我还是不太放心,得亲自去学校看一看,等到放学后再接他回家。” 谁料,顾兵听完这话,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你这家伙,不过才一个多小时没见到儿子而已,就这么紧张兮兮的啦?你这奶爸当得可真不称职,而且反应也太夸张了吧!”话音未落,他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尽管被顾兵如此数落,但方炎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此时此刻,他那颗悬着的心始终无法放下。只要坦坦一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他的心就会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牵扯着一般,始终不得安宁。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快步走出市场,随手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急匆匆地朝着学校方向驶去。 说来也巧,这父子之间仿佛真有一种奇妙的心灵感应。就在方炎坐在出租车上心神不定的时候,学校里的坦坦竟然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 然而,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公车爆炸事件,却被他如此轻易、干净利落地抛掷于脑后。尽管他未曾拥有像其父亲那般丰富多彩的从军履历,但毕竟也在短刀部队里摸爬滚打了整整五个春秋。这五年来,他可谓是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在血与火之中穿梭往来。什么样稀奇古怪、惊险万分的状况不曾遭遇?区区一个爆炸事件对他而言,简直再普通不过。 甚至就连方炎自己都未曾察觉到,不知何时起,他的思考模式竟已悄然发生转变,越来越趋近于他的父亲。如今无论碰上何事需要处理,他脑海中率先浮现出的念头便是如何确保坦坦的安全与利益,而且这种牵挂似乎并不受具体事宜的影响。 大约十点时分,方炎便抵达了学校门口。此时,校园内的第三节课想必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按照正常教学安排,距离放学顶多也就剩下半小时光景。不得不说,欧阳林所言非虚,这所市第一小学确实是市政府高度关注并重点扶持的学校之一,同时也是当年方建国主政时期推行新型教育改革的示范性院校。该校采用了两种不同的作息时间安排:其一适用于一至三年级学生,早晨八点钟正式开课,十点四十五分结束上午课程;午后则从两点半开始上课,直至四点半放学离校。另一种是四年级到六年级的,上下午都比低年级的增加一节课的时间。 之所以会如此安排,其原因主要在于要充分考量低年级学生相对较弱的身体承受能力。毕竟孩子们年纪尚小,如果学习压力过大、课程时间过长,很可能会对他们的身心健康造成不良影响。此外,这样的时间规划还特意预留出了充裕的时段,以便学生们能够安心返家享用午餐并进行适当的午休调整。 想当初,时任领导的方建国曾亲临第一小学展开视察工作,并在此期间旗帜鲜明地指出了两大要点:其一,教育务必始终坚持以学生自身发展为核心导向,切不可仅仅将目光局限于应试成绩;其二,他深刻意识到家庭对于子女教育所起到的举足轻重作用,故而主张给予孩子们充足的时间去与父母亲人亲密相处,这一点同样不容忽视且极为关键。 现今,厦城范围内所有的小学均已推行此种上课作息模式。不过,其中亦有部分学校鉴于实际情况,额外提供了午餐及午休场所。然而需要注意的是,这些学校若想要开展此项服务,就必须严格依照教育局颁布的相关文件标准,精心打造专门用于学生就餐的食堂以及供学生休息的寝室。不仅如此,还需配备具备专业素养的教师负责日常管理事宜,以确保各项工作得以有条不紊地顺利推进。 就在方炎与门口那位尽职尽责、安全防范意识极强的中年保安大叔交谈数语之后,正绞尽脑汁思考着究竟该如何成功劝说这位态度坚决的保安大叔放行时,却见对方竟忽然呵呵一笑,一边摆着手示意他可以进入校园,一边说道:“欧阳主任早就已经打过招呼啦!”听到这话,方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赶忙向保安大叔致谢。与此同时,他心中不禁暗自对欧阳林多了几分钦佩之情。 顺着保安大叔手指所指引的方向,方炎迈着略显急切的步伐朝着教学楼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不自觉地又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终于找到了一年三班所在的位置,方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犹豫片刻之后,他选择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远远地投向教室内部,仔细地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透过那扇明亮得有些耀眼的窗户,方炎很快就发现了坐在第三排的坦坦。此时的坦坦正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讲台上老师的授课,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专注认真。或许是因为角度不太好的缘故,方炎只能看到坦坦以及她周围的同学们,而对于讲台处的情景则完全无法看清。不过仅仅只是这样看着坦坦安静学习的模样,就让他高悬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把一直以来积攒的担忧全部释放出去一般。然而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坦坦身上,半点儿也不愿意移开。 就在这时,教室内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只见原本端坐着听课的小朋友们纷纷站起身来,然后快速地向教室后方的空地聚拢过去。原来他们是要开始做游戏啦!方炎的视线跟着孩子们移动,最后落在了那块空旷的地板上。教室后面的这片区域与前面截然不同,不仅空间宽敞许多,而且墙壁上还悬挂着一块色彩斑斓的大黑板,看起来充满了活力与创意。这种将课堂教学与互动拓展活动相结合的方式,无疑是一种全新的尝试。如今,课本知识已不再是教育的唯一重点,丰富多彩的实践活动同样占据了近乎一半的课程内容。 突然间,一道亮丽的倩影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轻盈地映入众人的眼帘之中。只见那位身材高挑而又出众的女老师正优雅地从讲台上缓缓走下,宛如一只高贵的天鹅。她身姿婀娜,步履轻盈,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音符之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随着她的靠近,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背后,其中一条可爱的马尾巴俏皮地晃动着,仿佛在与周围的空气嬉戏打闹。这一画面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坐在角落里的方炎。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方炎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之感。这种感觉犹如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湖面,虽不强烈却足以让人心头泛起丝丝涟漪。于是,方炎不由自主地收起了原本随意的神态,表情变得格外认真起来,似乎想要透过这道身影探寻到那份熟悉的源头。 然而,女老师始终背对着他,全神贯注地组织着小朋友们开始一场充满趣味的智力问答游戏。孩子们围聚在她身旁,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整个教室都弥漫着欢乐和温馨的氛围。 方炎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自己的儿子坦坦,很快便发现小家伙正紧紧依偎在女老师身边,那张圆乎乎的小脸蛋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纯真无邪、如此发自内心,甚至连身为父亲的方炎都从未曾见到过。 看到这一幕,方炎心中不禁无法克制地生出一丝嫉妒之情。他暗自思忖:“究竟是什么样的魔力,能让我的宝贝儿子对这位女老师如此亲近?”这份突如其来的情绪让方炎有些猝不及防,但同时也勾起了他对这位神秘女老师更多的好奇。 第26章 方炎,我再也不要你啦! 有人曾经这样说道:“当你深深地爱上某个人时,那么他\/她便能够随时随地影响到你的心情,甚至如同控制着你的天气一般。”实际上,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情侣或者夫妻之间,即便是在血浓于水的父子关系之中,也同样如此贴切。 就拿方炎来说吧,这个成长于一个颇为特殊家庭环境中的孩子,自幼以来便不懂得何为嫉妒。一直以来,都只有别人会对他心生羡慕与嫉妒之情,而他却从未有过嫉妒他人的时候。毕竟对于方炎而言,那完全就是一种多余的情绪。 然而,就在此刻,当他亲眼目睹坦坦对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展露出比跟自己相处之时更为开心、更为灿烂的笑容时,方炎心中竟然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之意。要知道,方炎可是堂堂一代兵王啊!哪怕是置身于极端恐怖分子的重重包围之下,他依旧能够做到面色不改、镇定自若。但是仅仅只是这么一眼望过去,他的内心深处竟生出了些许恼怒之气。 “好你个臭小子!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方炎愤愤不平地暗自思忖道。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对,这小子简直就是一头色狼嘛!一见到美女,就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亲爹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就这样,方炎对方炎心中对于那位女老师的好奇心愈发强烈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瞧一瞧究竟是怎样一副容貌,才能使得那个小混蛋瞬间变得如此见色忘义,连自己的老爹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不过他慢慢地失望了,因为无论他怎样期待和等待,那位女老师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一般,始终固执地不肯转过身来。她就这样背对着方炎,让方炎只能看到那个略微有点熟悉的背影。 就在这时,方炎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越看那个背影,就越发觉得似曾相识。仔细琢磨之后,他恍然发现,这个背影竟有几分像项玉瑄!只不过,眼前这位女老师要比项玉瑄高挑不少。 “哼,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这样拿着脊梁对着我!”方炎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一个身影忽然从旁边斜插过来。原来是一名保安,只见他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对方炎说道:“这位家长,不好意思哈,这里是不能长时间逗留的哦。您如果是来接孩子放学的,还请移步到学校大门口那里等着吧,或者也可以到校道那边去。您在这里站着,可能会影响到孩子们正常上课呢,希望您能够理解一下呀。” 这名保安的态度倒是十分友好,脸上始终挂着亲切和蔼的笑容。方炎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并回应道:“好的好的,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啦。” 听到方炎这么客气,保安连忙摆了摆手,笑着回答道:“哎呀,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应该做的嘛。”说着,他抬起手朝着远处校道边的一片树荫指了指,接着解释道:“现在虽然已经到晚冬时节了,但咱们厦城这边都快赶上热带地区啦,尤其是中午的时候,这太阳光是相当猛烈的哟。您要不先去那片树荫下面稍作休息?等孩子们下课了再过去接他们也不迟。” “好的,谢谢你啊。” 方炎一步三回头地往校道的阴凉处走去,心里怨念十足——还得一边凉快去,这爹当得。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坦坦那双机灵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目光瞬间锁定在了刚走进教室的方炎身上。而就在这时,清脆悦耳的下课铃声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只见坦坦兴奋得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猛地昂起他那小小的脑袋,扯着嗓子冲着王玉珏大喊道:“妈妈,我在外面等你回家哦!”话音未落,小家伙便手脚麻利地拎起自己那小巧可爱的书包,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嗖地一声就冲了出去。 “坦坦……”王玉珏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但已经来不及阻止这个风一样的孩子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先宣布下课,然后有条不紊地收拾好讲台上属于自己的东西。接着,她又细心地组织着班上的同学们到教室外面去排队,并将这支整整齐齐的队伍交到了值班老师手中,由值班老师统一带领他们走到学校大门处。 随着下课铃声如同一曲激昂的乐章响彻整个校园,原本安静祥和的校园仿佛一下子被点燃了似的,瞬间炸开了锅。低年级的孩子们排着整齐有序的队伍,一个个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教室,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校门口走去。他们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嘴里还时不时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相比之下,高年级的学生则显得成熟稳重一些。他们三五成群地跑到教室外面,有的在嬉戏打闹,有的则站在一旁,满脸羡慕地望着那些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回家享受美味的午餐和快乐的时光。 王玉珏怀抱着厚厚的课本,焦急地在人群中东张西望,想要寻找坦坦的身影。可是她左看右瞧,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这下子,王玉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顾不得再继续寻找下去,急忙加快脚步朝校门口走去。当她快要走到校门口时,突然瞥见校道旁的树荫下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坦坦正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紧紧地抱在怀里,那个男人正捧着坦坦胖乎乎的小脸,不停地亲吻着他娇嫩的脸颊呢。 坦坦嘟着嘴擦着圆乎乎的脸,不满地说道,“弄我一脸口水!” 方炎小心翼翼地将坦坦从自己的肩膀上放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满和嗔怪之色,嘴里嘟囔着说道:“哼,刚才我可都瞧见啦,你这臭小子一见到美女,连你亲爹我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啊?” 只见坦坦扬起那颗圆溜溜的小脑袋,一双大眼睛闪烁着坚定而又正义的光芒,他挺直了小小的身板,义正词严地回答道:“她就是我妈妈呀!” 方炎听后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坦坦,结结巴巴地说道:“啥?你妈妈?我说坦坦啊,就算要给爸爸我找个媳妇,那也总得事先征得我的同意吧?如今可不是旧社会那种包办婚姻的时候咯。” 然而,坦坦根本不理会方炎的话,他一边使劲儿地跺着小脚,一边焦急地扭过头向四周张望着。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远处的王玉珏身上,那张可爱的小脸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紧接着,坦坦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一样,高高地蹦跳起来,并用力地挥舞着小手,扯开嗓子大声呼喊着:“妈妈!我在这里呢!您快点过来呀!” 坦坦那清脆悦耳的童声响彻云霄,远远地传了出去。此时,正在远处负责维护现场秩序、同时还悄悄留意着这边情况的欧阳林听到声音后,急忙循声望去。当他看清喊人的正是坦坦时,心里不禁暗自嘀咕道:“果不其然,这孩子确实是王玉珏的。哎呀,这下可麻烦了,如果让学校知道王玉珏未婚先育,那她肯定没办法继续当老师了……不过嘛,好在有方炎这个身份神秘的家伙在,说不定能想办法帮王玉珏解决掉可能面临的问题。”于是,欧阳林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协助王玉珏顺利度过这次难关。 王玉珏缓步走过来,方炎缓缓站直,凝神望去,顿时呆了。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只见那位令他毅然决然地与家族断绝关系、毫不犹豫地舍弃荣华富贵的项玉瑄正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来。她脸上挂着那令人难以忘怀的标志性微笑,仿佛春日暖阳般温暖而迷人。 \"媳妇......\" 方炎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这两个字如同梦呓一般从他口中轻轻飘出。然而,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坦坦听到这句话后,心中原本就已生根发芽的想法变得愈发坚定不移——眼前这位美丽动人的女子王玉珏一定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妈妈! 在小孩子单纯天真的世界里,他们尚不懂得死亡意味着什么,更不明白人死之后岂能轻易复生。所以,当坦坦看到与记忆中妈妈模样极为相似的王玉珏时,满心欢喜地认定死去的妈妈真的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此时的王玉珏显得有些茫然无措,同时内心又充满了忐忑不安。她凝视着方炎,脚步缓慢而迟疑地朝着他靠近。其实,她早已清楚地记起这个男人正是当日在墓地对着妻子墓碑哭得撕心裂肺的那个人。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面容确实和他已逝的妻子近乎一模一样。尽管如此,她心里非常明白,自己终究不是他的亡妻,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就在这时,方炎迅速回过神来,像是突然从一场迷梦中惊醒。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礼貌地向王玉珏伸出右手,说道:“您是张老师吧?您好,我是方坦的父亲方炎。” 王玉珏暗暗惊讶了一下,好稳重的男人。 “你好,我是王玉珏。”王玉珏微微欠身,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住了方炎伸过来的手。那只手温暖而有力,但仅仅只是轻轻一触,便如同触电般迅速松开。 两人就说了这么一句简单的问候语后,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他们彼此对视着,眼神交汇间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 方炎的心怦怦直跳,面前这个女人,竟与他深爱着的那个女子长得如出一辙。相似的面容、相同的神情,让他难以抑制内心翻涌的情感。然而,理智告诉他,眼前之人并非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这种复杂的心境令他无法像往常那样,以一种轻松自如的态度与人交流。 同样知晓内情的王玉珏,此刻也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她能感觉到方炎目光中的异样情愫,可对于这样一个特殊的局面,她实在想不出该用何种方式去应对。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再主动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就在这时,一直被忽视的重要角色——坦坦,好奇地抬起头来。他先是疑惑地看了看方炎,只见方炎一脸窘迫;接着又将目光转向王玉珏,发现她的脸颊已经泛起了红晕。坦坦眨巴着大眼睛,满脸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们像是陌生人一样打招呼呀?难道你们不相爱了吗?” 听到这句话,王玉珏的脸色愈发羞赧,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低垂着头不敢看人。方炎则尴尬地笑了笑,伸手轻拍了一下坦坦的脑袋,佯嗔道:“坦坦不许乱说话哦,这位是张老师呢。” 坦坦歪着小脑袋,不服气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她是老师啦!但同时她也是你的老婆嘛!”说完还调皮地冲方炎做了个鬼脸。 王玉珏那原本白皙的脸蛋此刻变得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通红,甚至连耳根都泛起了羞涩的红晕。方炎自然明白坦坦为何会如此笃定地认为眼前这位美丽温柔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妈妈,毕竟王玉珏的面容与项玉瑄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于是,方炎缓缓地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坦坦那整齐的齐眉锅盖头发型,轻声细语地向他解释道:“宝贝儿子呀,张老师只是长得有些像妈妈罢了,但她并不是真正的妈妈哦。”然而,话音未落,坦坦突然猛地发力,使劲儿地推开了方炎。由于力量过大,方炎猝不及防之下竟然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紧接着,只见坦坦伸长了小小的脑袋,扯开嗓子大声喊叫起来:“她就是我的妈妈!她就是我的妈妈!如果你不要妈妈,那我也不要你这个爸爸啦!”听到这话,方炎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不过他还是努力地强挤出一丝笑容,转头对着王玉珏说道:“张老师,实在不好意思,这孩子太顽皮了,让您看笑话了。” 此时的王玉珏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嘴巴张了几张,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来。而一旁的坦坦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他一边抽噎着,一边带着浓浓的哭腔继续喊道:“我要妈妈!她就是我的妈妈!方炎你这个坏蛋,居然见异思迁,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爸爸!” 这番话犹如一根根尖锐的钢针,狠狠地扎在了方炎的心窝子里,令他心痛不已。他心疼地看着满脸泪痕的坦坦,迈动脚步试图走上前去将其紧紧拥入怀中。可是,坦坦却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胡乱地挥动着两只小拳头,不让方炎靠近分毫。无奈之下,方炎只能暂时闪到一边,默默地注视着情绪激动的坦坦,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浑身都是硬骨头,坦坦要打在他身上,指不定会受什么伤,把他吓得浑身都是汗。 这小子一旦发起脾气来,那可真是相当吓人啊!只见坦坦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就像是两颗明亮的宝石即将滚落一般。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直直地指向方炎,扯着嗓子大声喊叫着:“方炎,我再也不要你啦!你连妈妈都不要,我更不要你了!” 终于,小小的坦坦似乎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原本挺直的小身板一下子变得软绵绵的,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紧接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声响彻整个房间,那哭声仿佛能穿透墙壁,直达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站在一旁的方炎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懊悔不已。他狠狠地抬起右手,猛地朝着自己的脸颊扇去,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回荡开来。这位平日里在军中以铁血硬汉形象示人的男人,此刻眼眶也不禁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一声声凄厉的哭声,犹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将他的心撕扯成一片片。 就在方炎准备迈步向前,将心爱的儿子紧紧搂进怀中好好安抚的时候,王玉珏的动作却比方炎更快一步。她毫不犹豫地甩掉手中紧握的课本,迈着急促的步伐迅速冲上前去。然后,双膝跪地,轻柔而坚定地将坦坦紧紧抱入怀中。 坦坦像是找到了避风港一般,立刻扑进王玉珏温暖的怀抱里,哭得愈发伤心欲绝。王玉珏则一边轻拍着坦坦的后背,一边柔声细语地安慰道:“坦坦乖哦,不哭不哭,妈妈在这里陪着你呢,妈妈一直都在这儿呀。”然而,坦坦依旧哭个不停,只是在王玉珏的怀里稍微挪动了一下小脑袋的位置,腾出一只小手来,仍旧固执地指着方炎,抽抽搭搭地哭诉着:“方炎坏,不要他,我只要你,咱们俩不要他了好不好?” 心如刀绞、几近崩溃的心都要碎成无数片的方炎,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那颗原本已经坠入深渊的心似乎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托住了,让他稍微感受到了一丝慰藉,心情也随之略微轻松了些许。然而,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所取代。这个小家伙啊,真是有着神奇的魔力,总是能够在短短一分钟内让他体验到从肝肠寸断到啼笑皆非的巨大反差。 王玉珏缓缓地扭过头来,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微微泛红,眼眶之中闪烁着点点晶莹的泪光,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她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方炎,脸上流露出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复杂表情。不过,以方炎对方玉珏多年的了解和敏锐的洞察力,他迅速解读出了那个表情背后隐藏的含义——暂且先安抚好孩子的情绪,将关于两人之间问题的讨论推迟到后面再说。 当下,方炎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到坦坦面前。只见他弯下腰去,放低姿态,用无比温柔且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的语气轻声说道:“亲爱的坦坦小帅哥呀,爸爸刚刚只是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啦,爸爸怎么可能会不要妈妈呢?乖宝贝儿,别再哭鼻子喽。真正的男子汉可不会轻易掉眼泪哦,咱们要坚强勇敢才行嘛。” 坦坦听了方炎这番话,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慢慢地从王玉珏的怀中挣脱出来,扬起那张还挂着泪痕的小脸,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方炎,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倔强与不满。紧接着,他小嘴一撇,气鼓鼓地反驳道:“哼!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那都是骗人的鬼话!只有没碰到真正伤心事的时候才不哭呢!你要是敢不要妈妈,我就偏要哭给你看,而且我再也不理你了!”说完,他又一头扎进了王玉珏的怀里,继续抽泣起来。 王玉珏实在是憋不住了,她用手轻轻捂住嘴巴,肩膀微微颤抖着,笑声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地传了出来。而一旁的方炎,则瞪大了他那双原本就不算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坦坦,心里头不停地琢磨着:这小家伙如今这张小嘴怎么变得如此厉害啦!要是再过上几年,那可真是不敢想象啊。不过呢,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可不是在这里瞎想,得赶紧先把孩子给哄回来才行呐! 说起这个,方炎最近可是下足了功夫。他没日没夜地埋头苦读那些诸如《如何当好奶爸》之类的专业书籍,从中汲取了不少育儿的知识和经验。他深知,绝对不能够给自己的宝贝孩子留下任何不好的回忆或者负面的印象,要不然的话,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将来很有可能会在孩子身上重演。瞧瞧,这家长的榜样作用是何等的关键呐! 想到这里,方炎赶忙蹲下身子,一脸诚恳地对着小坦坦说道:“方坦同志呀,这次真的是爸爸不对,不该跟您开那样的玩笑哟。爸爸向您保证,一定会痛改前非,以后坚决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啦。所以嘛,请您大人有大量,就看在方炎同志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并且愿意积极改正的份儿上,高抬贵手,饶了爸爸这一回吧。”说完这番话之后,方炎还特意扭头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王玉珏,然后又迅速回过头来,接着补充道:“老师不是常讲嘛,只要能够认识到错误并及时加以改正,那依然还是个乖孩子哦。您瞧,这就说明爸爸其实也是个好孩子呢!” 听到这后面这句话,王玉珏实在是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那笑声清脆悦耳,仿佛一串银铃在空中回荡。而一旁的方炎呢,则是一脸无奈又带着些许尴尬的笑容。毕竟啊,哄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有时候就得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不惜各种厚着脸皮的招数。不过只要能让小家伙止住哭声,被美女笑话也就随她去吧。 此时的坦坦终于不再哭泣了,那张原本挂满泪珠的小脸儿瞬间像是雨过天晴一般,立刻露出一副若有所思、考虑一下的模样。只见他低垂着小小的脑袋瓜,眉头微皱,似乎正在脑海里认真思索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方炎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哎呀妈呀,可算把这一关给熬过去了!这哄孩子可比去执行一场危险万分的武装渗透任务还要让人提心吊胆呐!然而就在他刚放松下来没多久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坦坦居然猛地抬起了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玉珏,奶声奶气地问道:“妈妈,你说我要不要原谅他呀?” 这话一出口,王玉珏当场就愣住了,嘴巴微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她显然没有预料到坦坦会突然这么问自己,完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第27章 妈妈,我们回家 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王玉珏那白皙的脸颊瞬间泛起如晚霞般艳丽的红晕,她娇羞地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方炎,然后将目光转向坦坦,柔声说道:“宝贝呀,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这样的人呢,我们是可以选择原谅他的哟。” 听到妈妈这么说,坦坦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勉勉强强地转过头看向方炎,撅起小嘴嘟囔道:“哼,既然妈妈都开口说了原谅你,那本宝宝也只好大人有大量,这次就暂且饶过你啦。但是你给我听好了啊,绝对不许再有下次喽!” 方炎一听这话,简直兴奋得想要高呼“吾王万岁万万岁”!他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满脸堆笑地准备去把可爱的小坦坦紧紧拥入怀中。然而,就在他即将得逞之际,只见咱们的“小女王”坦坦迅速抬起小手,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稳稳当当地挡住了方炎伸过来的“魔爪”。 “哎呀,别着急嘛!”坦坦一脸严肃地警告道,“要是你以后胆敢再犯同样的错误,可别怪本宝宝对你不客气哦!到时候,一定让你受到严厉的惩罚!” 方炎闻言,连忙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好好好,我的小公主殿下,只要我再犯错,任凭您处置,就算要我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绝不会皱一下!” 坦坦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不紧不慢地宣布道:“嗯,很好,那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等着被我弹小鸡鸡一百下吧!” 话音未落,只听得“噗通”一声巨响,刚刚还站得笔直的方炎,双腿突然像被抽走了骨头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整个人狼狈不堪。而一旁的王玉珏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后再也忍不住了,赶紧用手捂住嘴巴,但那压抑不住的笑声还是从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溜出来,显然她也是忍得相当辛苦。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炎终于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几句,结果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坦坦紧接着又丢出一句更具杀伤力的话语:“我现在就让妈妈用力弹你的小鸡鸡!” 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直接把方炎炸得外焦里嫩。他惊恐万分,一个箭步猛地向前冲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扎进了王玉珏温暖的怀抱里,同时扭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坦坦,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不要啊,不要啊……” 王玉珏此时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给咬断了。而方炎则是被吓得脸色煞白,再一次双腿一软,屁股重重地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久久无法起身。 就在不经意间,他们的目光交汇到了一处。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尴尬氛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而在这份尴尬之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奇怪感受。 其中一人,是从未正经过过一家三口温馨生活的单身奶爸——方炎。他独自带着孩子,一直在努力适应这个全新的角色;另一人,则是刚刚踏出校园不久、初为人师的年轻女教师——王玉珏。她怀揣着教育梦想,踏入这片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校园净土。 此时此刻,他们谁也未曾料到,那如流星般转瞬即逝的异样情感,竟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幸福。然而,沉浸在尴尬中的两人对此浑然不觉,只是愣愣地对视着,许久都未缓过神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终于回过神来,却惊讶地发现,不远处竟已围拢了好些个前来凑热闹的教师职工,甚至还有一群高年级的学生也好奇地张望着这边。一时间,场面变得有些混乱不堪。 所幸,上课铃声宛如救星一般,恰如其分地响了起来。听到铃声的学生们尽管心有不甘,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缓缓向教室走去。而那些老师们则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地回过头来张望几眼,然后才慢慢步入各自的教室。 直到这时,王玉珏才猛然惊觉,恐怕今日发生的这场闹剧用不了多久便会传遍整个校园。想到此处,她的心中不禁涌起几分忧虑。 正当局面陷入僵局之时,一个稚嫩的声音骤然响起:“方炎!我饿了,你做好饭没有!”原来是方炎的孩子——坦坦开口说话了。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瞬间打破了原本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 “啊?”方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回应道,“做好了啊,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着您大驾光临回家享用呢。”说着,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看到方炎这般滑稽的表现,王玉珏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但她深知此刻不能失态,于是只得紧紧抿住双唇,强忍着笑意不让它流露出来。 “妈妈,我们回家。”坦坦紧紧地抱住王玉珏,那张粉嫩可爱的小脸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王玉珏,眼神里透露出无尽的依赖和渴望,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让人心都化了,忍不住想要将他拥入怀中好好呵护一番。 看到这一幕,方炎心里不由得郁闷起来。这小家伙变脸变得可真够快的呀!刚才还一副倔强独立的样子,这会儿却又变成了这般娇柔脆弱,难道都是跟他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姨子学的吗? 此时的王玉珏被坦坦这么一问,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拿眼看向方炎,似乎在等待着他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或者指示。 方炎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如果再不赶紧做出决定,万一再惹出点什么事端来,这小鬼头指不定得怎样哭闹不休呢。他实在是搞不懂,平日里在其他小朋友面前总是表现得像个成熟懂事的小大人一样的儿子,为何一到了自己跟前就完全变了样,简直就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似的。不过转念一想,毕竟坦坦本来也就是个孩子嘛! “张老师,我想请您一起吃顿饭,以表达对您悉心照料坦坦的感激之情。”方炎一边说着,一边朝王玉珏露出一个略显尴尬而讨好的笑容,“饭菜都是我亲自下厨做的一些家常小菜,可能没有外面餐厅那么精致,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您能给个面子赏光。”说到最后,他还调皮地冲王玉珏眨了几下眼睛。 听到这话,王玉珏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应道:“呃,哦。好呀,那就多谢您的邀请啦,我正好也想去尝尝您的手艺呢。” 见王玉珏答应下来,方炎连忙伸手从王玉珏怀里接过坦坦,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朗声道:“行啦,咱们这就回家吃饭去喽!”说完,便抱着坦坦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王玉珏见状,也赶忙跟着站起身来,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课本,随后快步跟上前方父子俩的脚步。 坦坦紧紧地皱起那小小的眉头,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们总是这么客客气气的呀?别人家的爸爸妈妈可不是像你们这样子说话的呢!” 听到这话,方炎一时间竟然语塞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硬生生地憋出来一句话:“这就叫做相敬如宾啦,你知道吗?” 坦坦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那颗小小的脑袋瓜儿,然后突然开始用力地扭动身子,嘴里嚷嚷着:“你快放我下来嘛,我要自己走!” 方炎稍微犹豫了那么一小会儿,但最终还是听从了小家伙的要求,轻轻地将他放在地上,随后蹲下身子,温柔地牵起了他的小手。而此时,坦坦也没有闲着,只见他伸出另外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努力地去够王玉珏的手,并成功地握住了它。方炎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王玉珏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王玉珏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回给了方炎一个微笑。就这样,三个人按照坦坦的意愿,缓缓地朝着校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在办公楼的阳台上,欧阳林正远远地望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真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啊!” 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两位老师正在悄悄地交谈着。其中一位老师用手指了指下方的三人,压低声音说道:“真没想到啊,这王玉珏的孩子居然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另一位老师则皱起了眉头,一脸狐疑地回应道:“可是我明明记得她档案里填写的婚姻状况是未婚啊。”听到这里,先前那位老师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什么?未婚先育?这可太让人意外了......” 欧阳林听到身后传来的嬉笑声,不由得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满脸不悦地摆过头去,然后刻意提高了音量说道:“都这么闲吗?你们俩!”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严厉和不满。 那两个老师被欧阳林突如其来的斥责吓了一跳,两人面面相觑,赶紧暗暗吐了吐舌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匆匆忙忙地快步走进了办公室。 看着那两个老师离去的背影,欧阳林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忧虑。他深知关于编制内教师的相关政策规定得十分明确,尤其是对于未婚先育这种情况,一旦被发现,教师将会面临被开除的严重后果。而眼下,这件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所负责的学校里,这让他不得不感到担忧。 欧阳林心里暗自琢磨着,觉得自己必须要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不能有丝毫的马虎。首先,重中之重便是要彻查清楚那个名叫方炎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看看是否值得自己去攀附或者拉拢。只有弄明白了这些,才能更好地应对当前的局面,做出最为明智的决策。 且说另一边,顾兵正在方炎家中大肆折腾着准备午餐。然而,经过一番手忙脚乱之后,他不得不无奈地承认这次午餐的制作以失败告终。这家伙虽然吃起东西来毫不含糊,但要论起做饭的本事,那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不过,这点小挫折可难不倒聪明机灵的顾兵。只见他眼珠子一转,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唐朝食府的订餐电话,然后对着电话那头就是一通熟练地点菜。大约一个小时过后,一辆印有唐朝食府标志的外卖车缓缓驶进了小区。 此时,刚刚走进小区的方炎眼神锐利,一眼便瞧见了那辆熟悉的外卖车。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顾兵这小子搞出来的名堂。果然不出所料,当他们走到家门口时,就看到顾兵正得意洋洋地站在门口迎接他们,身旁摆放着一堆由国家级厨师精心烹制而成的美味佳肴。 门刚一打开,一阵嘈杂的呼喊声就迫不及待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只听得顾兵扯着嗓子在里面大声叫嚷道:“老方啊!我这次可真是倒霉透顶啦,又失败了!没办法只好赶紧叫了唐朝食府来救急,不过你们放心,下一次我肯定不会再搞砸了,一定会成功的!” 正当顾兵说得唾沫横飞之时,他突然抬起头,一眼瞥见了站在门口的王玉珏。瞬间,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原本滔滔不绝的话语戛然而止,嘴巴紧紧闭拢。然而仅仅过了片刻,他的嘴巴又如同一扇失控的大门般猛地张开,大得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此时的方炎则是一脸黑线,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就在刚才,他还信誓旦旦地对大家说只是随意做了几道家常小菜而已,没想到这会儿就已经露馅了。而一旁的坦坦用力挣脱了二人牵着她的手,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似的飞奔到饭桌前。只见她双手稳稳地搭在饭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叹:“哇!” 见此情景,方炎赶忙随手带上房门,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向众人介绍起来:“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哈,这位呢就是我的好哥们儿顾兵,我们关系铁得很呐!呃……平常他都是和我另一个好兄弟轮流值班的。”说完,方炎朝着顾兵使了个眼色。 王玉珏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礼貌地点了点头,并轻声问候道:“您好!” 方炎正准备接着为王玉珏做介绍时,忽然眼角余光扫到坦坦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于是,他一边不停地朝顾兵挤眉弄眼,一边开口说道:“还有这位美丽大方的女士,她可是坦坦的班主任哦,而且呀……同时也是坦坦的妈妈,名叫王玉珏。”听到这话,坦坦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去继续全神贯注地欣赏眼前美味可口的饭菜。 “呃......”顾兵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着,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足足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像项玉瑄了,无论是眉眼之间的神韵还是举手投足的姿态,都如出一辙。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一下子便大致猜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顾兵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好你好,欢...迎......呃。”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这句话似乎不太恰当。毕竟,坦坦的妈妈,也就是眼前这位女士,理应是这里的主人,而自己不过是个客人罢了。于是,他赶忙改口道:“欢迎回家。”说完,顾兵不禁暗自懊恼,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利索呢。 就在这时,方炎眼尖地看到坦坦正伸出小手,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抓那盘香气四溢的大闸蟹。他脸色一变,立刻高声喊道:“吃饭前要洗手!”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把坦坦吓了一大跳。只见小家伙像是触电似的,迅速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如同闪电一般藏在了身后,然后怯生生地望着方炎,小脸上满是心虚和害怕。 王玉珏见状,轻轻放下手中的包包,微微皱起眉头,压低声音对方炎说道:“这样吓唬孩子可不好哦。”说着,她迈步走向坦坦,温柔地牵起小家伙的手,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缓缓走去。一边走着,王玉珏还轻声细语地教导着坦坦:“宝贝儿,吃饭之前一定要记得洗手哟,只有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才能做一个健康又可爱的乖宝宝,知道了吗?” “嗯!”坦坦用力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应了一声。 顾兵伸着脑袋看向洗手间,冲方炎嘘嘘嘘了几声,然后走向阳台。方炎看了几眼洗手间,走到阳台,站在那还是不断地摆头去看洗手间。 顾兵刻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指了指洗手间方向,轻声道:“嘿,我说如果这位姑娘不是比项玉瑄高出那么一点儿,再加上看起来稍显青涩的话,那我可就铁定要去皈依佛门啦!”他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摇着头,仿佛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不可思议。 过了一会儿,顾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哎呀呀,这世上居然真能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呐。”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手肘轻轻捅了捅方炎的胳膊,接着问道:“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孽吗?” 听到这话,方炎猛地转过头来,双眼紧紧地盯着顾兵,一脸严肃地反驳道:“什么冤孽不冤孽的,那叫缘分好不好!真是没文化,太可怕了!”然而,顾兵却不以为意,笑嘻嘻地回应说:“好啦好啦,差不多嘛,反正意思也差不了太多。”只见他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似乎正在心里暗自琢磨着什么事情。 紧接着,顾兵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哎,先别管这些啦,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啊?”此时的方炎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完全集中在了洗手间那边,根本没有回过神来听顾兵讲话,只是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啥?什么什么情况啊?” 见方炎有些心不在焉,顾兵不禁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我是问这姑娘咋就变成你媳妇啦?你倒是给我讲讲清楚啊!”看到方炎依旧沉默不语,顾兵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开始自顾自地分析起来:“我猜会不会是这样啊?坦坦第一天去上课的时候,一进教室就发现他们的班主任竟然和他妈妈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于是乎,小家伙儿当时就认定这肯定是他妈妈了呗。接下来呢,自然就是哭闹着非要让‘妈妈’带他回家喽。而你这家伙呢,则趁机顺水推舟,向人家老师提出一起吃顿饭的请求……” 方炎听到这话后,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讶异之色,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顾兵,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只见顾兵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笑:“嘿嘿,这还不容易猜到吗?你看看坦坦那小眼睛,肿得跟两颗核桃似的,还有你刚才给我们介绍老师时拼命朝我打眼色,要是连这点儿端倪都看不出来,我这几年在兽营可真是白混啦!” 方炎一脸无奈地摊开双手,苦笑着解释道:“实在是没办法呀,这小家伙一哭起来,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难受得要命。他非要让我把他妈带回家来,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唉,你是没亲眼见到他哭成那样子,我当时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碎掉了。”说着,方炎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时,顾兵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方炎的肩膀,安慰道:“正所谓父子连心嘛,孩子心里有多难受,做父亲的肯定感同身受。不过话说回来,兄弟啊,当个奶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哟!”方炎听后,不屑地瞥了顾兵一眼,不服气地嘟囔道:“哼,再难难道还能比当年老子去搞境外渗透任务更难不成?” 顾兵却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用力地捅了捅方炎的胸口位置,认真地说道:“难的地方可不在这里哦,兵王大人。”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老胡之前找我谈过,他觉得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身边缺少一个女人。你想想看,你一个大男人独自带着个孩子过日子,这样的家庭总归是不完整的呀。” 看了洗手间一眼,顾兵把声音放得更低了,“我看这妹纸不错,又那么像项玉瑄。可以的话,就假戏真做了吧。” 方炎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儿地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咱们这可才是头一回碰面呢!” 一旁的顾兵则耸了耸肩,一脸认真地开口道:“别怪兄弟我没提前提醒你哈。那孩子以前一直都是由你小姨子带着的,时间长了,受到小姨子的影响能浅得了嘛!再加上现如今又冒出来这么个跟他妈长得简直一模一样的女人。你就琢磨琢磨吧,往后会发生啥事儿?” 方炎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地盯着顾兵看。只见顾兵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以后等你想讨老婆的时候,这小家伙保准会照着你小姨子的内在标准,还有这位女老师的外在标准来衡量。万一到时候发现实际情况跟他心里想的对不上号,那指定得哭闹不休,把你好不容易相中的对象给吓跑喽!你说说看,难不成你还敢不顾及这小祖宗的意愿,硬要娶一个让孩子不满意的老婆回家呀?所以我说,这小鬼头你可得小心翼翼地伺候好了才行呐!” 于是,你将会如同深陷泥沼一般,被无穷无尽的二道火所包围、吞噬!你好不容易才将这第一道火给压制下去,但紧接着又会有孩子那第二道火熊熊燃起。就像是一场永远无法扑灭的大火,不断地燃烧着你的精力和耐心。 顾兵此时表情严肃,眼神专注地看着方炎,开始仔细地剖析起其中的缘由:“而且啊,随着时光的悄然流逝,孩子也会逐渐长大懂事。到那个时候,他便会慢慢地察觉到,不论是小姨子那般风情万种的女子,还是眼前这位温婉端庄的老师,她们都绝非自己心中理想的母亲形象。毕竟要想找到一个不仅外貌与项玉瑄相似,就连性格以及其他内在品质都宛如小姨子的女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种可能性几乎趋近于零。” 听完这番话,方炎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里面乱飞乱撞。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这令人崩溃的头痛感。然而,无论怎样努力,那种沉重的压力始终如影随形,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第28章 月薪两千一百五十三块的老胡 坦坦早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安静地躺在床上,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轻轻回荡在房间里。要知道,充足且高质量的睡眠对于正处在生长发育关键时期的孩子们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另一边,顾兵也匆匆赶回书房,继续埋头赶写他那部未完成的小说稿。每次只要一想到这家伙竟然毅然决然地将写小说当作自己终身奋斗的事业时,方炎的内心便犹如万马奔腾,无数头草泥马呼啸着狂奔而过,掀起阵阵尘嚣。 此刻,方炎与王玉珏静静地坐在宽敞明亮的客厅之中。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被放置在古色古香的茶几之上,袅袅上升的热气宛如轻盈的舞者,在空中翩翩起舞。方炎的烟瘾突然涌上心头,但他强忍着这种冲动,伸出手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轻抿了一小口滚烫的茶水。然而,面对眼前这位气质出众、美丽动人的女子,他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整个客厅弥漫着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沉默氛围,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空气似乎也变得异常凝重,隐隐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自从相识以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方炎逐渐察觉到,王玉珏虽然与项玉瑄属于同一类型的女性,但同时又具备着独特的个人特质。至于究竟特别在哪里,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心中有一种模糊而微妙的感觉。 尤其是当这样一个与项玉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毫无征兆地突兀出现在眼前,而且还确确实实就是真实存在的时候,方炎那颗原本平静如镜的心湖,不可抑制地泛起层层涟漪,并一圈圈向外扩散开来。 而对于王玉珏来说,反复思索之后,她觉得唯有“缘分”这个词才能最为贴切地概括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也许,这便是命运的巧妙安排吧?让两个本应毫无交集的人,就这样机缘巧合地相遇相知。 她的面容犹如克隆人般相似,令人不禁心生诧异。而就在她毕业后回到厦城,并成功入职第一小学担任教师没多久,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让她邂逅了这个特别的男人。面对如此巧合,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除了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终于,还是王玉珏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只见她轻启朱唇,柔声说道:“其实,在此之前我便已见过你。”听闻此言,方炎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王玉珏见状,略显羞涩地微微一笑,接着轻声细语道:“就是那天在墓地里......”随着她的话语,方炎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回,他瞬间想起了前往东城接坦坦的那些日子,以及自己曾去过项玉瑄的墓地祭奠。 “我并非有意要窥视,实在抱歉。只是那时见你哭得那般伤心欲绝......”王玉珏缓缓诉说着,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微风拂过耳畔,同时微微低下了头,似乎有些难为情,“而且我还看到了你前妻的遗照,说实话,和我的相貌真的极为相像。”此时的方炎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为何王玉珏在遭遇这般离奇之事时,所展现出的那份超乎常人的淡定与从容,原来是因为她早就对此有所心理准备。 “自从坦坦给我看过那张照片以后,我心中便隐约猜测到那个人可能会是你。”王玉珏依旧语气平和地轻轻说着,目光温柔如水,“坦坦确实是个非常聪慧的孩子,但不管怎样,他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呀。也许他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方炎站在原地,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滋味涌上心头。这其中的万千感慨,又怎能仅仅用一句“命运弄人”来概括呢?那些深埋心底、无法言说的情绪,仿佛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沉重的叹息。 终于,方炎那满肚子想要倾诉的话,到了嘴边却只凝成了一句简单而真挚的“谢谢你,张老师。” 王玉珏微微地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像是要将方炎的感谢挥散在空气之中。随后,她回过头去,目光落在了坦坦的房间门口,似乎想要透过那扇紧闭的门,看到里面那个可爱的孩子。接着,她的视线缓缓扫过这个不算大的客厅。只见各种物品随意地摆放在各个角落,显得有些杂乱无章。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气味。 女人总是比男人更注重生活中的细节,王玉珏不禁暗自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便曾经当过兵,但终究还是个男人啊!想到这里,她突然开口问道:“你晚上和孩子一块儿睡吗?” 听到这话,方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王玉珏所坐的那张长沙发说道:“不,我睡这儿。” 王玉珏下意识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果然在沙发的尾端发现了一条折叠整齐的毛毯。看着这条单薄的毛毯,再想想如今夜晚逐渐转凉的天气,她心里不由得感叹道:这个男人的身体素质还真是够强壮的,这么冷的天晚上睡觉就只盖这么一条薄薄的毛毯。 沉思片刻后,王玉珏站起身来,边挽起衣袖边说道:“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方炎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双手不停地摆动着,嘴里连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张老师,这可万万使不得呀!您能来看望我们父子俩,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好意思再让您帮忙收拾屋子呢?再说,今天已经占用您太多时间了,我还是送您回学校吧。” 王玉珏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抹浅笑说道:“我呀,跟坦坦真是有缘分呢!他那么可爱,竟然还会叫我妈妈,既然如此,那我就得尽好当妈妈的这份责任啦。”话音刚落,她自己的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层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只见她迅速地撸起袖子,毫不犹豫地就开始动手忙活起来。 “要知道,一个整洁干净的环境不仅能让人感到心情愉悦舒畅,而且还可以帮助孩子们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哟。”就在这时,一旁的方炎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玉珏动作熟练而又自然地忙碌不停。一时间,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最后实在没办法,方炎只好也学着王玉珏的样子撸起了袖子,加入到打扫卫生的队伍当中去。 随着镜头缓缓移动,画面切换到了房间里面。此时的坦坦正舒舒服服地四仰八叉地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着,小小的嘴巴微微张开着,嘴角还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慢慢地顺着嘴角流淌下来。小家伙的嘴角向上勾起,形成了一个漂亮迷人的弧度,那张圆嘟嘟的小脸蛋上还有一个浅浅的、若隐若现的唇印呢。原来啊,这小鬼头非得让王玉珏亲亲他才肯乖乖睡觉,看样子是完美地继承了方炎的优良基因呐。 与此同时,老胡则开着网吧老板那辆破旧不堪的骏捷汽车出了门。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老城区的一处宽敞的院落前。破破旧旧的正门和里面两侧l型的三层建筑都非常的有念头了。若不是门口挂着的牌子和院子深处的树下停满了大量的轿车越野车,谁也不知道这里是强力机关。 实际上,就算是那些已经在本地居住了很多年的居民,对于这个隐藏在老城区、身处人口密集区域的大院子究竟是什么地方也是一无所知。更让人惊讶的是,就连这座院落曾经作为厦城内务局的旧办公地点这件事,知道的人都是凤毛麟角。至于说这内务局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那就更是个谜一般的存在,很少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务局的机关部门搬迁到了崭新的办公楼里,并与其他一些单位一起合署办公。于是乎,原来的这个老院落便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外勤人员的驻扎之地,只有为数不多的一部分机关工作人员还留在这里坚守岗位。 此时此刻,龙章早早就来到了门口,静静地等待着。在他的心目之中,老胡所占据的地位可要比顾兵稍微高出那么一点点儿。尽管在他们所处的那个圈子里面,大家都会把老胡和顾兵一同称作是方炎身边的“哼哈二将”,然而他们两个人跟方炎之间的关系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要说起来,从家庭背景以及个人身份等方面来比较的话,顾兵其实并不比方炎差多少。他们俩之所以会结下如此深厚的友谊,成为亲密无间的至交好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彼此的性格十分合拍,再加上命运的安排让他们多次共同经历艰难险阻,从而使得这份情谊愈发坚不可摧。所以呢,在大多数情况下,顾兵和方炎在相处的时候基本上处于一种平等相待的状态。 可是老胡这边的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啦!他和方炎之间的关系,那简直可以说是胜过亲生兄弟,但是与此同时,似乎又隐隐约约地存在着一种上下级的从属关系。这种复杂而微妙的情感纽带,着实让人难以捉摸。换言之,绝大多数事情,顾兵代表不了方炎,但老胡可以。这里面有很深的渊源。 对于身负照看方炎这一重任的龙章而言,老胡的份量显然要比顾兵更重一些。毕竟,龙章可是实打实的“方炎阵营”中的一员。 老胡此人,身材高大而壮硕,活脱脱就是一只行走的巨熊。正如坦坦所描述的那般,其模样简直和那憨态可掬的臭狗熊如出一辙。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般粗犷的外表下,竟隐藏着一颗无比沉稳且细腻的心。而且,他的年龄相较于方炎和顾兵还要大上个几岁,可谓是阅历丰富。 当老胡那辆略显陈旧的汽车缓缓驶近时,龙章朝着门口的守卫微微点头示意。随即,那扇早已布满锈迹、显得有些摇摇欲坠的铁门被缓缓打开。老胡毫不犹豫地将车子径直开进院子,并稳稳地停在了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 龙章见状,快步迎上前去。待到老胡从车上下来后,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契十足地并肩朝着办公楼走去。这座办公楼看上去颇为破旧低矮,内部的楼梯更是狭窄逼仄,以至于两人想要并排前行都稍显困难。于是,龙章很自然地放慢脚步,稍稍落后于老胡,以便让他能够先行通过。 只见老胡步伐稳健,犹如对这里的环境了若指掌一般。不消片刻功夫,他便来到了三楼,并伸手轻轻一推,那间连个招牌都未曾悬挂的办公室门应声而开。紧接着,他迈步而入,龙章则紧随其后走进房间,并顺手将房门给紧紧关闭。 随着房门合拢,整座院落再度陷入一片宁静之中,唯有院外街道上车来车往的喧嚣声隐隐传来,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世界的繁忙与热闹。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了光洁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老胡悠然自得地坐在柔软舒适的会客沙发上,身体微微后仰,然后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壶,熟练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他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小啜一口后便将杯子放回原处。 与此同时,龙章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朝着那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走去。他走到桌前停下脚步,俯身操作起电脑来。随着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响起,一旁的打印机像是被唤醒一般,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起来,不一会儿便吐出一张印满文字和图表的纸张。 龙章伸出手将刚刚打印好的资料拿起来,一边快速而仔细地整理着,一边开口向老胡汇报道:“乾局今天问起了大富豪酒店的相关事宜,我按照实际情况一五一十地向他做了禀报。”说完这句话,他抬起头看向正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老胡。 只见老胡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一根香烟,送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从鼻孔中喷出两道白色烟雾。听到龙章的话,他微微眯起眼睛,问道:“那他对此是什么态度?”紧接着,他站起身来,踱步到龙章对面的椅子旁坐了下来。 龙章将手中整理好的资料轻轻放在老胡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回应道:“乾局特别提醒咱们,秦家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善罢甘休的,所以让咱们多加留意一些。”说话间,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老胡听闻此言,不禁皱紧了眉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难道说上面又出现了什么新的变动不成?”话音未落,他抬头望向龙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担忧。 龙章见状,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老胡的猜测,并接着解释道:“目前整个局势非常复杂且混乱不堪,各方势力都处于一种相互观望的状态之中。依我看啊,乾局的意思应该是希望咱们能够继续保持低调行事的作风,耐心等待时局逐渐变得清晰明朗之后再作打算。”说到这里,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老胡听后冷哼一声,略带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这都低调得快变成普通老百姓(屁民)了!”然而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迅速伸手拿起那份摆放在眼前的资料,翻开首页开始认真查看起来。当目光触及页面上方那个占据显着位置的人物简介时,即便只是一张黑白的寸照,老胡却仍旧在瞬间就认出了照片中的女子——她竟然长得跟项玉瑄惊人地相似! 龙章仔细地翻阅着手中厚厚的一沓资料,然后又反反复复地从头到尾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缓缓开口说道:“经过我的深入调查,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没有任何问题。”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如何用最简洁明了的方式来介绍情况。 “首先,她的家族背景相当不错。祖上三代都是知识分子,有着良好的文化传承。她的父母更是出类拔萃,均是东城大学的知名教授。不过可惜的是,她的父亲在三年前因一场重病不幸离世。随后,她的母亲为了换个环境调整心情,便调到了厦城海洋大学任教,并将户籍也一并迁移了过去。”说到这里,龙章稍微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再说回她本人,一直在海大求学,成绩优异。就在去年顺利毕业了,之后不到两个月就成功考入第一小学担任教师一职,而且还是拥有国家正式编制的那种哦。”龙章的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钦佩之情。 “值得一提的是,她并没有兄弟姐妹,一直以来都是独自成长。令人惊讶的是,如此优秀的她竟然至今尚未谈过恋爱呢!无论是在校期间还是工作以后,她在学校里的表现都堪称完美,得到了校方极高的评价;同学们对她也是赞誉有加。此外,她还有两个爱好——阅读和旅行。曾经有一次,她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勇敢地踏上了往返西藏的征程,真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龙章一口气把所有信息都说完后,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后悠然自得地吸了起来。这份资料详尽至极,采用了倒叙的手法呈现。先是从王玉珏自身开始说起,接着依次讲述她的父母、祖父母,甚至追溯到了解放前更为久远的时期。可以说,几乎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彻彻底底地挖了出来,简直是无所不包。然而,完成这一切艰巨任务,龙章仅仅只用了短短三个小时而已。 老胡神情专注,目光紧紧地盯着手中那份厚厚的资料,逐字逐句、认认真真地从头至尾阅读着。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错过哪怕一丁点重要的信息或细微的线索。每一行文字、每一处数据、每一张图表,他都仔细端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影响判断的细节。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这份资料所涉及的,可是关乎到老方家后代的成分问题,如此重大之事,由不得老胡掉以轻心。他深知此事意义非凡,稍有差池便可能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后果。所以,无论花费多少精力与时间都是值得的。 终于,老胡缓缓地将手中的资料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看完。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轻声说道:“从目前这些资料来看,虽说算不上是那种根正苗红的完美出身,但总体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嘛,老龙啊,咱们可不能就此止步。你还需要进一步深入调查,尤其是针对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这段时期,务必要把重点放在这儿。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听到老胡的指示,龙章连忙点头应道:“嗯,您放心吧,老胡。其实我已经着手在做这件事了。只是......”说到此处,龙章突然停顿下来,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他稍稍迟疑了片刻后,接着说道:“老胡,我担心这个事情万一让方炎知道了,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风波......” 然而,没等龙章把话说完,老胡便果断地摆了摆手,打断道:“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方炎想要成家立业,给他未来的孩子找个母亲,首先就得过得了家里这一关。要不然,恐怕又会重蹈五年前的覆辙。到时候局面失控,对谁都不好。” 听完老胡这番话,龙章不禁陷入了沉默。他心里明白,作为生在大家族中的一员,很多时候个人的意愿往往不得不屈服于家族的利益和规矩。这种无奈或许正是大家族成员们心中永远无法言说的悲哀所在。 皱着眉头,老胡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乾局已经明确表示过,秦家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的,而咱们现在却只能处于一种极为被动的局面来应对此事。不得不说,这件事处理起来着实棘手啊!” 听到这话,龙章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紧接着问道:“你所说的莫非就是那个女孩?” 老胡轻轻应了一声:“嗯。依我看呐,这个女孩十有八九会和方炎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且不说别的,光是孩子那方面,她就根本无法脱身。如此一来,秦家若是想要对她动手,那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龙章毫不犹豫地回应道:“行,我立刻着手安排相关事宜,务必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万无一失。” 老胡连忙补充提醒道:“不过,在此过程当中,一定要特别注重保密措施,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放心吧!这点事儿你还不了解我嘛。”龙章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时,只见老胡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说道:“好啦,那就先这么定了。我下午还得赶回去上班呢。” 看着老胡离去的背影,龙章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忧伤。每当回想起老胡所从事的那份网吧网管的工作时,他都会产生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谁又能想到并且相信,堂堂内务部副部长的公子做的是月薪两千一百五十三块的网管工作? 第29章 再遇熟人 王玉珏牵着坦坦的小手,有说有笑地朝着学校走去。而留在家里的方炎,则开始仔细打量起已经大变模样的客厅。原本有些凌乱无序的空间此刻变得整洁干净、井井有条,这让方炎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 他想起之前两位死党的劝告,如今看来他们所言非虚。尽管自己在军队的时候内务整理一直都是第一名,但那毕竟只是军营里的生活,完全无法替代一个女人在家庭中的重要地位。一想到晚上要面对如何安排坦坦以及王玉珏住宿等一系列复杂的问题,方炎就感到一阵头痛欲裂。 无奈之下,方炎只得暂时放下这些烦恼,随手抓起一件外套便匆匆出了门。眼下最紧迫的任务就是尽快找到一条可靠的赚钱途径,因为每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笔相当庞大的开销,容不得有半点儿松懈和耽搁。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方炎最终决定前往二手车市场碰碰运气。就现阶段而言,他依然认为从事非法营运的“黑出租”工作挣钱比较快,而且时间相对较为自由灵活。然而,经历过那次令人心有余悸的“快乐巢事件”后,他不得不打消购买新车的念头,转而考虑入手一辆二手汽车。这样一来,如果不幸发生碰撞事故导致车辆损坏,至少可以将经济损失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午后时分,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整个城市都仿佛沉浸在一种昏昏欲睡的氛围之中。此时的方炎,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了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二手车交易市场前。 放眼望去,偌大的市场里密密麻麻地停放着各式各样的车辆,让人眼花缭乱。有的车崭新锃亮,犹如刚出厂一般;而有的则显得有些陈旧,车身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市场内的店主们也是姿态各异。有的人懒散地躺在藤椅上,身上裹着一件破旧的老式军大衣,正在呼呼大睡,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还有的人则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玩着牌局,时不时传来几声吆喝和欢笑声。 偶尔会有几个客人从店面前经过,但这些店主们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抬抬手,打个招呼就算了事,完全没有起身热情招待的意思。毕竟,这个时候大家似乎都提不起精神来做生意。 就在不远处,一群人正围着一辆车指指点点。只见发动机盖被高高掀起,店主正站在旁边,一边用手指着里面复杂的零部件,一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车子的性能和优点。然而,那位客人却一脸淡定,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静地察看着每一个细节,时而微微点头,时而又皱起眉头沉思片刻。 再往稍远一点的地方看去,一家门店里面有两个身穿便装的男子正在与店主交谈着什么。方炎不禁好奇地多瞧了两眼,但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因为此刻,他已经注意到了停放在门口处的那辆陆地 3600 越野车,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喜悦之情,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随后,方炎开始慢悠悠地在市场里闲逛起来。他刻意避开了那些合资品牌的车辆,而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主品牌的车上。或许是因为他的穿着打扮看起来颇为寒酸,那些店主们只是斜眼打量一下他,并没有人主动上前招揽生意。不过对于这种情况,方炎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反正他本来就是想自己慢慢挑选,这样也省得跟那些店主们费一番口舌去解释自己的需求了。 说起车辆,他可谓是如数家珍。想当年在部队服役的时候,他可是经历过全面而又系统的车辆相关技能培训呢!无论是威猛霸气的坦克,还是坚固厚实的装甲车,他都能够手到擒来、轻松修理。至于那些最为常见和简单的民用车辆,对他来说更是小菜一碟啦。 由于有着精湛的修车技艺,自然而然地也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甭管是什么样的车子,只要让他看上一眼,就能把其状况摸得透透彻彻。这不,今天来到这水深似海、让人捉摸不透的二手车市场后,他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悠然自得地逛了起来。 走着走着,方炎的目光忽然被一辆静静停放着的黑色二代骏捷所吸引住了。这辆车虽然已经有了八年的车龄,但行驶里程仅仅只有十二万公里而已。要知道,在部队里可没少接触这类车型啊,因此他对这款车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且瞧这车的外观造型,那叫一个大气磅礴;再看看那底盘设计,简直扎实得令人惊叹不已。尤为值得一提的是,其后排空间在同级别车辆当中绝对称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所有这些优点,恰恰正是作为一辆合格的黑出租车所必须具备的关键要素啊。更何况,此车搭载的是手动 1.8l 的发动机,既省油又能保证充足的动力输出,简直就是完美之选嘛! 就在方炎满心欢喜地准备迈步走向店主商谈价格之时,突然间,从远处悠悠然飘来了一声呼喊:“教官?”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张望,发现这声音竟然是来自于前方一家门口停靠着一辆陆地 3600 越野车的门店方向。只见那两名身着便装的男子此刻正站在车子旁边,看样子似乎正要上车离开,然而他们的视线却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这边。方炎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留着平头戴着墨镜的男子。 那戴墨镜的男子跟同伴嘀咕了几句,然后大踏步地走过来,摘下墨镜,脸上满是兴奋。 方炎嘴角一扬,迎上前几步。墨镜男子在离方炎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正准备抬手敬礼呢,手刚抬到一半,就被方炎一个箭步冲上去摁住了。 他看着方炎,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教……教官,真……真的是你啊,我……我可太高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方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苗小军,我当然记得你啦。” 这苗小军啊,当年可是方炎带过的一名青年警官呢,那时候方炎既是金翅突击队的队长,又是鲲鹏部队的战术教官,所以像这种重量级的培训,都是由他亲自带队的。 警察系统的精英培训那可是最高级别的,要不是警察部的老大亲自出马,当年那次培训鲲鹏部队才不会派方炎去呢。不过方炎也挺意外的,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以前的学员。 上下打量了苗小军一眼,方炎称赞道:“不错,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刑警队长,前途无量啊。” 苗小军大吃一惊:“教官,我刚升任队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炎指了指远处的陆地3600越野车,“那车是市局刑侦队长的配车,没错吧。” “教官就是教官,观察入微,记忆超强。”苗小军崇拜地看着方炎,随即,他想到一个问题,嘴巴张了张,问:“教官,你怎么在厦城?” 方炎呵呵一笑,“我已经退役了,厦城是我老家。” “退役了?”苗小军惊讶极了。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当年教官已经肩挂上尉军衔了,而且据说是特种部队中最有发展前途的年轻干部,怎么可能退役! “忙不忙,不忙的话陪我看看车。”方炎不打算解释什么,笑了笑说。 果断地摇头,苗小军忙说:“不忙不忙,教官,晚上我想请您喝喝酒。” “晚上估计不行。”方炎呵呵笑道,“这样吧,一会儿办完事找个地方喝点。” “是!谢谢教官!” 苗小军兴奋之色溢于言表,顺着方炎的目光看过去,“教官,你要买二手车?” “嗯。”方炎点了点头,走过去,“就它了。” 苗小军急步跟上,回头朝手下招了招手,那手下开了陆地3600过来,就在店门口停下,站在边上静等着。 几步赶上方炎,苗小军抢先一步,冲着店主喊道:“黄老板!” 胖乎乎的中年人走出来,一看是苗小军,当即点头哈腰快步走来,“哟!苗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里面坐。” 苗小军把手包架在腋下,摆了摆手,“陪我大哥买个车。” 黄老板也是有眼力见的人,一个箭步就过去向方炎伸出了双手,“大哥您好大哥您好……”同时抬头看向苗小军,苗小军淡淡地说,“我大哥姓方。” “方总您好。”黄老板热情地握着方炎的手狂摇。 方炎呵呵笑着问好。 那黄老板就开始指着店铺里面的二手豪车介绍开来,方炎摆了摆手,指着外面的二代骏捷,问道,“黄老板,这个车你给个实在价,合适我就开走。” 黄老板愣了一下,这才认真地打量了方炎几眼,粗衣布鞋的。不过苗小军在边上杵着,他倒是不敢表现出来。这个市局刑侦队的没少往这里跑查案子,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苗小军是市局的明星警官,颇得上面重视。这些人是巴结得紧紧的。 但是这个黄老板,是个老油条。 “方总好眼力!” 黄老板竖起大拇指,压着声音煞有其事地说道,“我这里这么多车就这一辆是我敢摆在外面去的车,方总,看得出你也是懂车之人……” “黄老板!” 苗小军打断了他的话,“别废话了,你什么底细我能不清楚。赶紧的开个价。” “呃,是是是。”黄老板忙不迭地说,“苗队,这个车给个六万块钱就行。” 话一出口,苗小军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这一代的骏捷皮实耐操保值厉害他是知道的,但也绝对不值这个价钱。这个黄老板不老实。 没等苗小军说话,方炎便笑了笑说,“黄老板,你的车我还没看,也没试驾过。这样吧,要么我跑两圈再谈价格,要么给你四万,我直接开走。怎么样?” 黄老板看着方炎淡淡的笑容,知道遇到高手了。这个车没他说的那么离谱,除了动力总成,其他几个部件都到了报废的边缘。他算过账,把这些都换掉,得万八千块,他没换新的,但是价格却按照这般来算了。 看了眼苗小军,黄老板尴尬地笑了笑说,“您是苗队的大哥,这个就是亏本,我老黄也卖了。李总,您拿四万,马上签合同。” 方炎从口袋里掏出四沓钱,抽出两张,然后把剩下的递过去,“这是右后视镜的钱。” 黄老板一下子震惊了——他是怎么看出右后视镜是用万能胶粘起来的! 十分钟后,苗小军让手下先开车回去,自己坐了方炎的车,离开了车城,来到了城关区的路边饭店,点了几个小炒俩二锅头,就喝上了。 方炎是知道苗小军酒量的,当年在集训营,苗小军各个方面都表现得很出色,包括喝酒。苗小军更是对方炎的酒量印象深刻。集训营解散之前大聚会,方炎是从头到尾喝到最后的,唯一一个。 三杯下肚,苗小军详细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近况之后,借着酒劲把烦恼说了出来:“教官,我现在才深切地体会到,要想成为一名有所谓的警察有多么的不容易,要想成为优秀的警队指挥员更是难上加难。” 说完,他仰脖把杯中酒喝光。 随即,他咬着牙齿,声音低沉,说道,“一个月前,我们局派出了一支特警小队到西北轮训,九个人只回来了七个……” 方炎沉默不语,当前西北的状况,他是清楚的,但各地警察局派出特警轮训,他却是首次耳闻。也许这跟各地频发的暴恐袭击案件有关。而他也清楚,和平年代的警察伤亡率远高于军人。 “今天早上,国贸发生了一起公交炸弹案件,如果不是当时车上一个神秘的男子拆除了炸弹,后果不堪设……”苗小军说着猛然刹住了话头,瞪大了眼睛看方炎,“教官,那个人不会是……” 方炎微微点点头,“我正好在车上。但你心里有数就行。” 果然是教官,难怪苗小军当时看到被拆除的炸弹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方炎随口问道:“情况都查清楚了吧。” 说到这,苗小军似乎想到了什么,“当时赶到的特巡警小队长提供了重要的侦破方向,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极有可能是一个从西北流窜过来的暴恐团伙。教官,这些分析也是你告诉那个警花的?” “警花?”方炎愣了下,随即呵呵笑着说,“的确蛮漂亮的。不,我没有告诉她我的分析。” 也许是出于愧疚,方炎隐瞒了这一点,算是送那警花一个功劳吧。 苗小军正要说话,手机响起,他接通一听,脸色大变。 “什么?” 第30章 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对不起,教官!刚刚得到消息,有个线人的尸体在护城河被发现了,情况紧急,我必须立刻赶过去处理。”苗小军猛地站起身来,一脸凝重地沉声说道。 然而,话还未说完,只见苗小军稍稍犹豫了一下,紧接着用充满期盼和求助的眼神看向方炎,语气诚恳地请求道:“教官,如果您现在有空闲时间的话,能否请您一同前往现场帮我们看一看?这次出现在厦城的西北暴恐分子,他们所采用的作案手段对于咱们市局而言完全是崭新的,毫无经验可循,这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而您之前一直都在执行这类打击行动,想必对此类犯罪手法要更为熟悉一些。” 听到苗小军这番话,方炎不禁面露难色。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坦坦马上就要放学了,按照日常安排,他需要赶紧到市场上去购买食材准备晚餐,之后还要按时去学校门口接孩子回家。可当他抬起头,目光与苗小军那焦虑不安的脸庞相遇时,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若非情况真的如此棘手,这位昔日在集训营里表现优异的学员又怎会这般愁容满面呢? 而且,只要一天不将这些潜入夏城的暴力团伙彻底铲除,整个夏城就始终无法恢复往日的平静与安宁。谁能保证这帮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家伙不会突然闯入学校劫持学生作为人质?甚至有可能会毫不留情地直接对无辜的孩子们痛下杀手啊!类似这样令人痛心疾首的案例,近年来实在是发生过太多次了…… “行,我跟你走一遭。” 苗小军喜出望外,他可是亲眼见识过教官的本事的。别看是特种部队的人,在案件侦破分析上,方炎当年也给他们讲过课!后来苗小军才知道,金翅突击队实际上是j方的情报部攻击队,本身就要求具备极强的侦查能力。 这跟警方破案的逻辑是一样的。 方炎开车,按照苗小军给出的地点,一路飞奔到护城河西段岸边,远远的就看到好几辆警车停在那里,拉着警戒线,附近围观的市民都已经被驱散开去。 “苗队。” “苗队。” 现场的警察纷纷低声问好,拉高警戒线。 苗小军引着方炎走进去,方才方炎见过的苗小军的手下正蹲在一具湿漉漉的尸体旁边查看着,看见苗小军走来,便起身递过来一副橡胶手套。 “尸体是几个钓鱼爱好者发现的。”那名手下神情严肃地向苗小军介绍道,并伸手指向上游不远处的拦水坝方向,接着详细讲述起来,“据这些钓鱼爱好者们所说,当时他们正在河边安静地享受垂钓时光,突然看到一具尸体顺着水流从拦水坝那边缓缓漂了下来。他们被吓得不轻,立刻报了警。警方赶到后迅速展开打捞工作,将尸体成功捞上岸。经过一番查看,我们发现尸体的手腕和脚踝处都捆绑着结实的绳索,而脚踝处的绳索明显有断裂的迹象。” 苗小军眉头紧皱,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尸体,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此时的尸体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已经开始出现浮肿现象,面容也变得扭曲不堪,几乎难以分辨其本来模样。然而,凭借多年的经验以及对自己所发展的社会线人的熟悉程度,苗小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具尸体正是他一直倚重的线人——外号小黑。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大白褂、戴着口罩的法医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苗小军身旁。只见法医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然后抬起头看向苗小军,语气平静地说道:“初步判断,死者系溺水身亡。不过,从脚踝处断裂的绳索来看,可以推断出死者在生前曾被捆绑着重物投入河中。此外,经过进一步检查,我们还发现死者生前遭受过高强度的重击,其内脏有明显的出血痕迹。”说完这番话后,法医冲苗小军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继续围绕尸体进行更深入细致的检查工作。 方炎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与此同时,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则缓缓地扫视着眼前这段长长的护城河。这条护城河其实原本就是一条纯天然形成的河流,只不过在后来经过人工的改造与扩展后,它摇身一变成为了城区内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由于相关部门对其采取了强有力的保护措施,使得护城河内的河水常年保持清澈干净、毫无污染。也正因如此,河水中的鱼儿数量众多且种类繁杂,自然而然就吸引来了大批热衷于垂钓的爱好者们将此处视为他们的首选之地。 沿着河流两岸放眼望去,可以看到那绿油油的大片草皮犹如柔软的绿色地毯一般铺展开来。一棵棵高大挺拔的树木错落有致地点缀其间,仿佛是大自然精心绘制的一幅美丽画卷。还有那些造型各异的石凳恰到好处地散布在草丛和树荫之下,给人们提供了休憩歇脚的好去处。这些草皮、树木以及石凳一路延伸至两侧的沿河马路边,远远望去,宛如两条绿色的绸带随风舞动。 顺着河流向上游眺望而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座年代久远的拦水坝。这座拦水坝始建于华夏成立之初,那个时候这片区域还到处都是成片的农田呢!所以说,当初修建这座拦水坝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用于农田的灌溉。然而时过境迁,随着城市规模不断向外扩张,城区面积日益增大,曾经发挥过重要作用的这座无名拦水坝逐渐失去了它原有的功能,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变成了老一辈人心中那份难以忘怀的珍贵回忆。 通常情况下,在雨季尚未降临之际,护城河中的水流始终会像一个温柔娴静的少女般静静地流淌着,显得格外平缓。方炎凭借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仅仅通过观察当下水流的速度便能快速地心算出,如果有物体从拦水坝所在的位置开始顺流而下,那么漂行到此处所需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十二分钟。 最后,方炎的目光缓缓地移动着,最终停留在了那具尸体脚踝处缠绕着的绳索之上。接着,他的视线又慢慢上移,落到了绑在死者身前、手腕位置的绳索那里。 此时,站在一旁的苗小军面色阴沉,声音也显得异常低沉,他看着方炎开口说道:“这个人可是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线人啊。他对这一带的情况简直是了如指掌,不管是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还是各种道上的人物,他都非常熟悉。这些年来,他可没少给我提供重要的线索和情报呢。” 说完这句话后,苗小军还特意扫视了周围一圈,似乎担心会有旁人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随后,他再次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就在今天早上,那场令人震惊的国贸炸弹案发生之后不久,我就立刻给他打去了电话。当时我嘱咐他要多多留意一下近期有没有什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附近区域。” 说到这里时,苗小军刻意加重了语气,特别强调了“今天早上”这四个字。 方炎听完这番话后,眉头猛地跳动了好几下。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说……小黑早在苗小军给他打电话之前,就已经死去好几个小时了不成?那么,苗小军刚才打的那个电话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是在跟鬼魂通话吗?想到这里,方炎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投向了眼前的这具尸体。从现场的种种迹象以及法医所给出的专业判断来看,可以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相当准确的,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质疑的地方。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性了——肯定是有人冒名顶替了小黑,并成功地与苗小军通上了话,甚至连经验丰富的刑侦队长苗小军都被蒙骗过去了! “有点意思。”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那具尸体走去。 走到尸体旁边时,他慢慢地蹲下身子,双眼犹如鹰隼一般紧紧盯着眼前的尸体,开始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 此时,在场的警察们面面相觑,他们完全不认识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看到队长对方炎那毕恭毕敬的态度,大家心里暗自揣测,这人或许是从省厅派来协助调查案件的神秘探员吧。于是乎,尽管心中充满好奇,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方炎对尸体展开进一步的检查。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方炎原本微皱的眉头突然间紧紧锁在了一起,紧接着,在众人惊愕不已的目光注视下,他竟然将身体前倾,凑近了那具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尸体嘴巴处,然后还用力地抽动了几下鼻子!天哪,要知道这具尸体可是在水中浸泡了足足有十几个小时之久啊,那股浓烈刺鼻的恶臭味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就连那些平日里经常与各种各样尸体打交道、见多识广的法医们此刻也都是戴着厚厚的口罩在进行工作呢,而他居然毫不顾忌地靠得如此之近去嗅闻尸体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方炎才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一旁的苗小军见状,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压低声音问道:“教官,您是不是有所发现啊?”方炎闻言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这里绝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听到这句话,站在一旁的那位法医倒是率先惊呼出声。他迅速摘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四十多岁略显沧桑但又透着精明干练的脸庞。从他的外表不难看出,此人应该是有着相当丰富的从业经验。 他走过来,严肃地说道:“你凭什么认为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还未等方炎开口,那人便迫不及待地指向拦水坝,言辞确凿地说道:“经过我们初步勘查,可以确定死者正是在此处的拦水坝溺水身亡的。”紧接着,他又将手指移向尸体脚踝处的绳索,继续解释道:“从他双手的指甲受损情况以及已经断裂大半的绳索来看,不难推断出,死者在生前曾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挣扎。而且,当时他几乎就要成功弄断那根捆绑着重物的绳索了。只可惜最终功亏一篑,绳索虽然断裂了一大半,但仍有一小部分与重物紧紧相连。之后,随着水流不断地猛烈冲击,剩余的那一点点绳索终究还是承受不住巨大的作用力,彻底断开了。于是乎,尸体这才得以浮出水面,并顺着湍急的河流一路漂流至此。所以我说,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听完这番话后,方炎先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对方的某些观点,可随后却又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不得不承认,你的分析的确颇有道理。然而,我认为这座拦水坝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现场。不仅如此,实际上第一现场恐怕压根儿就不在方圆十公里的范围内呢。” 听到这话,那位法医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涨得通红,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要知道,他可是从事这份工作将近二十年之久啊!这么多年来,凭借其精湛的专业技能和丰富的经验,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如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公然否定自己的判断,这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无论如何,这个面子他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那位有些急躁的法医先不要着急。他的目光沉稳地落在尸体的头部,缓声道:“你们看,死者的鼻腔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面面相觑,满脸疑惑。只有苗小军的眉头猛地跳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紧接着,方炎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护城河,声音低沉地分析道:“大家都知道,这条护城河可是一条淡水河啊,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这种腥味呢?所以,依我之见,这位死者绝对不可能是在这里溺水身亡的。真相其实已经呼之欲出——死者应该是被人强行灌入了大量的海水,最终导致窒息而死。由此可以推断,这里肯定不是案件发生的第一现场!” 苗小军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接口说道:“没错,照这么说来,死者必定是在死后才被转移到此处的。而这个地方,不过是凶手刻意营造出来的第二现场罢了。” 这时,方炎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死者身上,他仔细观察着死者的双手和脚裸,然后笃定地说道:“倘若死者真的是在护城河中溺毙的话,那么当时他求生的本能一定会让其拼命挣扎反抗。然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情况却是,死者手腕和脚裸处留下的痕迹并不是特别明显。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死者手指和脚裸处那些看似断裂的绳索,实际上全都是凶手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巧妙布置之后伪造出来的痕迹。” 最后,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依我之见,建议诸位对这具尸体展开详细的解剖工作。如此一来,想必能够获取到更多具有价值的关键线索。”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皆面露惊色,但他们所震惊的并非源自于方炎这番鞭辟入里的分析推理,而是因为他竟然可以敏锐地察觉到尸体鼻腔之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海腥味! 要知道,这具尸体可是被灌注了大量的淡水啊,就算原本鼻腔内当真存在着浓烈的海腥味,经过这般冲刷稀释后,其味道也应该变得极为微弱才对!不得不说,此人的嗅觉简直就如同猎犬一般灵敏异常。 然而,对于苗小军而言,这样的情景他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想当初在集训营时,他便曾亲眼目睹过方炎展现出令人惊叹不已的过人本领。不过此刻,新的疑问又涌上心头,使得苗小军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只见他紧紧地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可是,究竟凶手为何要采取如此行径呢?将作案现场进行转移,显然是有意给咱们的案件侦破工作增添重重阻碍与困扰。但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精心策划安排,让这具尸体浮出水面暴露无遗呢?” 面对苗小军抛出的这个难题,方炎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立刻作答。紧接着,他转身迈步朝着自己停放在不远处的骏捷轿车缓缓走去。苗小军见状,急忙加快脚步紧跟其后,并在车子旁边戛然止步。随后,苗小军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一根递向方炎,同时还贴心地点燃了火。 抽了几口烟,方炎才慢慢收起了脸上的淡淡笑意,变得严肃起来。 他满脸严肃地问道:“你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回忆一下,今天早上咱们通电话那会儿,你有没有察觉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异常情况啊?”苗小军闻言,原本就紧皱着的眉头此刻锁得更紧了,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似的。只见他双目紧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缓缓地摇着头开口道:“真的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这事儿真是太奇怪了,简直让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按照正常的时间来推算的话,我给小黑打电话的时候,他至少已经死亡了足足五个小时之久。可问题是,他怎么还能够接听我的电话呢......而且听起来那声音也不像是提前录制好的呀,毕竟压根儿就没有人会事先知晓我准备对他讲些啥内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方炎却突然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他稍稍思索了片刻之后,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苗小军的肩膀,然后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从目前所掌握到的这些线索来看,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的是,小黑的离奇死亡必定与你们一直在苦苦追查的那个丧心病狂的暴恐团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并且和今天早晨发生在国贸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炸弹案件之间也存在着极为紧密的联系。”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压低声音继续补充道:“不过,在这里我必须要特别提醒你一句,根据种种迹象表明,对方阵营里面绝对隐藏着真正的高手。所以接下来无论面对怎样复杂棘手的局面,我们都务必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行呐!” 听到这话,苗小军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起来,但与此同时,他的眼神里却隐隐约约透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么依您看,我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才最为妥当呢?”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呵呵轻笑,看着眼前这位一脸严肃的刑侦队长,调侃道:“嘿,您可是堂堂刑侦队长啊!这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来问我这个小老百姓不成?”说罢,他抬起头望了望天,只见那原本高悬于天空中的太阳此刻已渐渐西沉,如一个疲惫的旅人缓缓走下山坡,天色也随之逐渐黯淡了下来。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一般,方炎的脸色瞬间变得急切起来。他心中挂念着家里的孩子坦坦,想着这会儿学校应该早已放学,而小家伙说不定正饿着小肚子在家苦苦等待呢。越想越是心急如焚,他连忙开口说道:“不行,我得赶紧回家去了,咱们电话联系吧。”话音未落,便迅速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了苗小军,随后动作利落地转身钻进车里,发动引擎后车子犹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土和满脸狐疑的苗小军站在原地发呆。 苗小军望着那辆飞速远去直至消失不见的汽车,心中暗自纳闷不已:平日里见教官都是一副镇定自若、处变不惊的模样,怎么今天竟会如此焦急匆忙?不过既然人家有急事要处理,他也不好多做追问,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第31章 方炎这家伙真是太不靠谱啦 夕阳西下,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染红了天边的云彩。黄昏时分,那金黄色的余晖如同碎金般洒落在第一小学门口伫立着的一高一矮两个人身上。只见那个女人身材高挑,气质淡雅,一双大眼睛微微弯起,宛如月牙儿一般含着笑意;而身旁的小男孩则是萌态可掬,圆溜溜的小脑袋甚是可爱,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此刻,这一大一小两人正一同朝着同一个方向张望着。 女人肩上挎着一个精致的小包,一只手紧紧地牵着小男孩,小男孩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巧玲珑的书包。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悄然流逝到了六点多钟,天色也迅速黯淡下来。这个时候,高年级的学生们早就放学很长一段时间了,原本热闹非凡的校门口如今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两道被斜阳拉长的身影,一大一小相依相伴。 “方炎这家伙真是太不靠谱啦!”名叫坦坦的小男孩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同时还咬着牙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一旁的王玉珏听到这话后,低下头温柔地看着他,轻轻地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轻声安慰道:“也许他遇到了一些急事,实在没办法脱身赶过来呢。” “哼!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言出必行、说到做到,这可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线!方炎居然连这点都做不到,简直就是没有底线嘛!”坦坦依旧愤愤不平,嘴里嘟囔着抱怨个不停。看到小家伙这副生气又认真的样子,王玉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奇地问道:“坦坦呀,你这些话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呀?” 坦坦扬起小脸,骄傲地回答道:“有的是跟着小姨学的,有的是我自己看电视学会的,还有些是听周围其他人讲的哟!”说完,还冲王玉珏眨了眨眼睛。 王玉珏一时间有些语塞,面对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这小鬼头嘴里时不时就会蹦出几句令人瞠目结舌的话语,常常让身为老师的她都摸不着头脑,难以分辨其中对错。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是那些自诩成熟稳重的成年人,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看透世事呢?有时候,或许反倒是像坦坦这样如同一张纯净白纸般的孩童,更能以一种天真无邪的视角洞察到生活中的某些真谛。 “咱们走吧,宝贝......妈妈今天带你去吃顿大餐!”王玉珏险些再次说错话,一想到坦坦要是哭闹起来那副难缠的模样,她心里就直发怵,完全不晓得该怎样应对这种场面。 “行吧,等回了家,看我怎么收拾那个方炎!”坦坦气鼓鼓地嘟囔着。就这样,两人并肩沿着街边的人行道缓缓前行,天边那最后一抹残阳如血,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了地面上。 走着走着,王玉珏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坦坦呀,你为啥老是管爸爸叫做方炎呢?”只见坦坦时而快走几步,时而又放慢脚步,饶有兴致地踩踏着自己的影子,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因为他本来就叫方炎嘛,而且我俩都姓‘方’哦,就是方圆的那个‘方’字。”听到这儿,王玉珏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温柔地抚摸着坦坦的脑袋说道:“傻孩子,他可是你的亲爸爸呀,所以你自然是跟着他姓喽。” 坦坦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疑惑地仰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道:“可是妈妈,我为什么不和你同姓呢?你明明是我的妈妈呀!”听到儿子天真无邪的问题,王玉珏一下子愣住了,她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家伙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呢?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王玉珏才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嘛......因为啊,因为大多数小孩子都是跟着爸爸姓的哟。”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但面对孩子那纯真而又好奇的目光,也只能先这样应付一下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王玉珏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了。她不禁回想起和孩子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发现原来在成人眼中那些习以为常、毫无争议的事情,一旦进入孩子的世界,却往往能引发他们无尽的思考与探索。仿佛大人们生活在一个既定规则的世界里,而孩子们则像是来自另一个充满奇思妙想的星球。 王玉珏心中感慨万千,她深知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原本广阔无垠的想象力和创造力,逐渐会被现实社会的种种束缚所扼杀、禁锢。就像行走在一条越来越狭窄的梯形道路上,年少时的天马行空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千篇一律的定式思维。 正当王玉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坦坦忽然大声说道:“哼,如果方炎再不听话,我就不要跟他姓啦,我要跟你姓,叫张坦坦多好听呀!”这话一出口,王玉珏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但紧接着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她开始担忧起来:这孩子似乎已经认准了自己就是她的妈妈,可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一直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吗?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 她不禁感到一阵头疼袭来,就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但转瞬间,一个奇妙的念头在心底悄然浮现——她竟然发现自己对坦坦有着特殊的喜爱之情,而且非常享受与坦坦相处时那种温馨而甜蜜的感觉。 她轻轻地牵起坦坦那柔软的小手,突然间,一种异样的情愫涌上心头。当她望向远方的时候,眼中似乎多出了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东西,那或许是一份柔情,亦或是一丝宠溺。 这时,耳边传来坦坦稚嫩的声音:“妈妈,你说要不要给方炎买点东西吃呀?”王玉珏低下头,只见坦坦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担忧的光芒,眉宇间更是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关切之色。原来,这个看似调皮捣蛋、嘴上说着不在乎的小家伙,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无比牵挂着他的父亲。想到这里,王玉珏不由得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感叹:这小小的人儿,心思倒还挺大的呢! “好啊,那宝贝儿你觉得应该给爸爸买些什么好吃的呢?”王玉珏满脸慈爱地笑着问道。坦坦眨了眨眼睛,歪着那颗可爱的小脑袋认真思考起来。半晌之后,他兴奋地抬起头来,大声说道:“要不我们买个全家桶带回家一起吃吧!” 听到坦坦的提议,王玉珏微微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回答道:“嗯……这个主意不太好哦,小朋友吃太多油炸食品可不健康哟,咱们换点其他的好不好呀?”坦坦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而,没过多久,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再次开口问道:“妈妈,那你会不会做饭呀?方炎做的饭可好吃啦!” 看着坦坦一脸期待的模样,王玉珏温柔地笑了笑,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当然会啦,妈妈做的饭菜一定不会比爸爸差的,到时候让你们父子俩好好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那回家做饭吧,这样方炎回来就能够立刻享用美食啦。”坦坦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听到这句话,王玉珏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幅温馨的画面: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而丈夫则坐在餐桌前等待用餐,孩子们围绕在身边嬉戏玩耍......这幅相夫教子的场景让她不禁微微一笑。然而,当她再次看向坦坦时,心中却又涌起一丝别样的情绪。尽管眼前的坦坦只是个小屁孩,但他终究也是个男孩子呀。或许在男人的传统观念里,女人天生就是负责烹饪料理家务的角色?想到这里,王玉珏轻轻摇了摇头,笑着对坦坦说:“嗯,好吧。那咱们赶紧去超市选购新鲜的食材。” “好嘞!喔喔喔……买菜回家做饭咯。”得到肯定答复后的坦坦兴奋异常,一下子挣脱了王玉珏牵着他的手,像一只脱缰的小野马般猛地朝前飞奔而去,嘴里还不停地欢呼雀跃着。王玉珏见状,脸色骤然一变,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加快步伐追赶上去。此刻正值下班高峰时段,街道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市中心区域,周围的行人也变得越来越密集。 王玉珏心急如焚,脚下的高跟鞋发出急促的“踏踏踏”声响,可无奈她与坦坦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只见坦坦犹如一颗炮弹一般直直地撞向了前方不远处一名青年男子的屁股。“哎呀!”伴随着一声惊叫,坦坦一屁股摔倒在地。那名青年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吓了一跳,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查看情况。当看到肇事者竟然是个小孩子时,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坦坦迅速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赶忙向着青年深深地鞠了一躬,并诚恳地说道:“叔叔,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名青年恶狠狠地瞪了坦坦一眼,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调皮捣蛋的顽童,没想到只是一个乳臭未干、屁大点儿的小娃娃。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身便要迈步离去。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抬起头来,只见王玉珏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她迅速地伸出双手,一把将坦坦紧紧揽入怀中,并面带微笑,连连向那青年赔礼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呀,小孩子不懂事,走路的时候没有留意呢。” 待那青年定睛看清眼前的王玉珏时,心中不禁一动。只见这人长着一张长长的麻脸,嘴巴尖尖的,活像一只猴子的腮帮子,模样甚是丑陋。这样一副尊容让王玉珏和坦坦看在眼里,顿时感到喉咙一阵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呕吐出来一般。不过他们俩还是极力忍耐着,并没有当场表露出来这种嫌恶之情。 而此时,那麻脸的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了一样,牢牢地定格在了王玉珏身上。他的两只眼珠子开始泛起幽幽的绿光,起初还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王玉珏那张秀丽的面庞瞧个不停,过了一会儿之后,视线又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她高耸的胸部之上。原来今日王玉珏身着一套修身的职业套装,虽然整体风格显得颇为素雅简约,但却依然能够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婀娜的身材曲线。虽说与项虞那种性感火辣、凹凸有致的身材相比稍有逊色,但是却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单从这一点来看,倒与项玉瑄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哟呵!这是你的娃呀?”麻脸一边挑起眼角,斜睨着王玉珏,一边用手摩挲着自己那尖尖的下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王玉珏只消看他一眼,心里立刻就明白了这家伙绝非善类,整个就是一流氓无赖,于是瞬间提高了警觉性。 “是,我儿子不小心碰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替他向您赔礼道歉,实在对不住啊。”王玉珏一脸歉意地说道。然而,那被碰的女子却不依不饶,只见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哟呵,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事儿啦?想得倒挺美!”话音未落,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来,原来是那个满脸麻子的女人发出的。就在此时,从不远处缓缓走来两个男子,他们嘴里皆叼着香烟,烟雾缭绕间,让人看不清其真实面容。其中一人头发染成黄色,另一人身穿一条有着好几个大破洞的牛仔裤,看起来流里流气的。 王玉珏心头一紧,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麻烦了。果不其然,这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便将她团团围住,脸上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王玉珏下意识地伸手将身旁的孩子坦坦紧紧揽入怀中,并连连向后退去。她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此刻,她们所处的位置有些特殊,一侧正好是用蓝色铁皮围挡起来的施工现场,而马路对面则是一栋即将拆除的破旧楼房。尽管路上行人和车辆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但当众人看到这一幕时,仅仅只是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而已,没有任何人或者车辆愿意停下来伸出援手,更别提有人会拨打报警电话了。 那三个流氓见状,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为首的麻脸更是毫不掩饰地盯着王玉珏的胸部,色眯眯地笑道:“嘿嘿,美女啊,识相点赶紧拿出个三五百块钱来,这件事情咱们也就既往不咎了,如何呀?”听到这话,王玉珏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睁道:“你们这分明就是在讹诈!休想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 “就是讹你了,怎么的吧!”那黄毛翘着嘴角说,“乖乖的拿点钱出来我大哥治伤,否则……嘿嘿。” 麻脸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工地那边,突然发现铁皮围栏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缺口。他心中一动,迅速给身旁的两位同伙使了个眼色。 此时的坦坦心里已经明白了,他们遇上坏人了。只见他猛地用力挣脱王玉珏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然后动作敏捷地转过身来,将王玉珏牢牢地护在了身后。尽管内心有些紧张,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并大声说道:“妈妈别怕,有我在呢,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拉开了一副格斗的架势,小小的身躯散发出一种坚定而勇敢的气息。 看到坦坦这个模样,麻脸和他的两个同伙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眼前这个小家伙居然如此一本正经地摆起了架势,实在是太有趣了,尤其是那细瘦的小胳膊和小腿,让人觉得又可爱又好笑。 “哟呵,小子,难不成你还真想跟我们动手啊?”麻脸一脸戏谑地看着坦坦,故意挑衅道。坦坦毫不畏惧地扬起头,仰着脖子,目光冰冷地回应道:“我可不会先出手的!不过要是你们敢欺负我妈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一定会把你们全部消灭掉!”说完这番话,坦坦依然稳稳地站在原地,眼神坚定地盯着麻脸。 听到坦坦如此强硬的回答,麻脸忍不住再次仰头大笑起来。笑罢,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同时向身边的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心领神会,慢慢地朝着坦坦逼近过来。就在这时,麻脸突然脸色一变,寒意瞬间爬上他那张麻子脸。只见他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坦坦踹去。 眼看着麻脸的脚就要踢中坦坦了,千钧一发之际,王玉珏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坦坦,然后迅速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麻脸的攻击。 就在麻脸那只脏兮兮、散发着恶臭的大脚即将狠狠地踹到王玉珏柔弱身躯之上时,说时迟那时快,从旁边突然如同闪电般飞掠而来一道矫健的身影。 那道身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与麻脸碰撞在了一起。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麻脸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径直朝着后方飞去。足足飞出四五米之远后,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铁皮围墙上。 那坚固无比的铁皮围墙竟然被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之处,可见这撞击之力何其之大。而此时的麻脸则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已经断裂开来。 然而,那道神秘的身影并没有就此罢休。它宛如鬼魅一般迅速地靠近了黄毛和穿着破牛仔裤的那个人。这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便像是触了电一般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便惨叫着向后弹开数米之远。其中,那个黄毛更是倒霉,直接摔倒在了马路中央,恰好此时有一辆汽车疾驰而过。司机见状连忙紧急刹车,但还是险些撞到了黄毛,惊得司机冒出一身冷汗。 一直紧紧抱着坦坦、紧闭双眼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承受这致命一击的王玉珏,听到周围传来的阵阵惨叫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并转过身去。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惊喜之情。原来,站在那里的正是脸色阴沉如寒霜的方炎。 方炎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倒在地上的麻脸走去。此刻的麻脸早已被刚才那一击打得晕头转向,视线模糊不清,甚至连面前的事物都无法分辨了。他觉得自己仿佛刚刚被一辆重型卡车迎面撞上,全身上下每一寸骨骼都好像要散架一般,头痛欲裂,脑袋嗡嗡作响。 方炎毫不留情地伸手揪住麻脸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可恶至极的家伙,方炎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高高举起拳头,正准备再次狠狠地朝麻脸脸上捣去。可谁知,就在这时,原本还挣扎不休的麻脸突然间变得软绵绵的,整个身子一下子瘫软了下去。只见他嘴角不断吐出白沫,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 方炎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往回走去。他来到王玉珏和坦坦身边,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在路上碰到一些麻烦事,所以来得有点晚了。” 坦坦满脸崇拜地仰望着方炎,两只小小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声叫道:“哇哦,老爸,你太厉害了!” 王玉珏轻轻地将坦坦放在地上,伸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刘海,然后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三个正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流氓,转头对方炎问道:“你有没有报警呀?” 方炎凝视着王玉珏,关切地问:“你没什么事吧?”见王玉珏轻轻摇了摇头,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玉珏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就在这时,远处的街口传来一阵响亮的警笛声。只见一辆涂有警察标志的依维柯迅速驶来,并在他们身旁稳稳停下。紧接着,车门被猛地拉开,几名特巡警动作敏捷地跳下车子,快步朝这边走来。 王玉珏见状,赶忙收起手机,轻声说道:“警察已经到了。” 方炎闻声扭过头去张望,当看清带队之人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原来,这位带队的竟然是今早公交车炸弹案中遇见的那位美丽警花——王颍。而此时,王颍也注意到了方炎,瞬间就想起他正是早晨成功拆除公交车定时炸弹的那个神秘男子。 王颍双手自然地扣在腰间的皮带上,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向方炎走来,同时开口道:“居然是你?” 方炎笑了笑,不答话。 “什么情况?”王颍扫视了一眼地上的那三个人,不用问她都能猜出来,一定是方炎干的,能够拆除定时炸弹的显然不是一般人。 坦坦却是先站出来,指着地上的地痞流氓,说道:“警察叔叔,他们是坏人,想打我和妈妈,被我老爸打趴下了!” 第32章 小王,放人 当那清脆而又响亮的\"叔叔\"二字传入王颍耳中的瞬间,她原本还算自然的脸色猛地一僵,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与此同时,跟随着她一同前来的两名手下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像是发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咧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然而,就在他们笑得正欢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道冷冽如刀的目光从王颍那边扫射过来。两人心中一惊,连忙用手捂住嘴巴,拼命地想要忍住笑声,但那已经到了嘴边的笑意却怎么也憋不回去,只能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 一旁的王玉珏见状,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坦坦那颗小小的脑袋,然后弯下腰去,凑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宝贝儿,这位可不是警员叔叔哦,而是漂亮的警员姐姐呢。” 坦坦眨巴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嘴里嘟囔道:“嗯?哦,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啦。”紧接着,只见他恭恭敬敬地朝着王颍鞠了一躬,并诚恳地说道:“警察姐姐,真是不好意思呀,我刚才没有看出来您是女的,所以才叫错了称呼,请您不要生气哟。” 坦坦的这番话刚一说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全都愣住了,每个人的额头上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几道黑线。就连一向沉稳端庄的王玉珏也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王颍则是一脸尴尬和恼怒,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在偷笑的手下,抬起脚用力地朝其中一人踹了过去,怒喝道:“还有心思笑!赶紧给我通知救护车过来!” 那个手下反应倒也迅速,身子一闪便躲开了王颍的飞踢,然后像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儿地朝着停放在不远处的巡逻车飞奔而去。 这时,王玉珏开始有条不紊地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给王颍听。王颍一边认真聆听着,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快速地记录着关键信息,时不时还会提出几个犀利的问题。而她的目光,则会在不经意间扫过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笑容却始终沉默不语的方炎。 与此同时,王颍的另外一名手下也没有闲着,他正在忙着向周围的目击者仔细询问事发时的具体情况。没过多久,通过对各方证词的汇总和分析,整件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了。 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一辆白色的救护车风驰电掣般赶到了事发现场。车门迅速打开,几名医护人员动作娴熟地跳下车来。他们首先将躺在地上的黄毛和穿着破牛仔裤的伤者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担架,然后快速推进救护车内。 当担架来到麻脸身边时,正准备将他也抬上车时,麻脸突然像杀猪一样扯开嗓子尖叫起来:“别!别碰我!我的身体要散架了!”他的声音尖锐而凄惨,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两名男护士被他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缩回了手脚。 随车而来的大夫见状,快步走到麻脸身旁,开始对他进行初步的检查。只见大夫的眉头紧紧皱起,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一旁的王颍也察觉到情况似乎不太对劲,于是紧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询问状况。 大夫简单地检查了一番后,同样皱着眉头,带着些许不满的情绪对王颍说道:“电话里你们怎么没有说清楚这是一起车祸事故呢?如果提前知道,我们也好派出更具针对性的医生前来处理啊。”王颍听了这话,顿时一脸茫然,疑惑地反问道:“什么车祸?” 大夫用手指了指嘴角仍残留着白沫、面容扭曲的麻脸,语气严肃地解释道:“这人断了三根肋骨,左小臂呈现粉碎性骨折状态,而且还有严重的脑震荡症状。从这些伤势来看,明显是遭受了车辆撞击所导致的。” 听到大夫这番话,王颍不禁大吃一惊,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方炎。心中暗自思忖:这还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吗?就在刚才,她已经详细询问过事情的经过,得知方炎仅仅只是对着这个麻脸踹了一脚而已,竟然就能造成如此可怕的创伤,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蹬着作战靴走向方炎,王颍另一只手已经放在了手铐上。方炎正在打电话,在王颍把手铐拿出来之前,他把手机一递,说道:“苗小军要和你通话。” 王颍拿手铐的动作顿住了,疑惑地接过手机,苗小军的声音响起:“小王?我是刑侦苗小军,放人。” “苗队……” “放人。” “是。” 王颍把手机还给方炎,心不甘情不愿的。 方炎指了指公路对面的骏捷车,对王玉珏和坦坦说,“走,我们吃饭去。” 王颍眼睁睁地看着方炎领着“老婆”儿子穿过马路上了车,很快就汇入了车流,远远的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冒出来——他这么年轻孩子就这么大了? 且说这方炎给苗小军打电话也是无奈之举,如果给带回了警局,没两三个小时是搞不完的,他受得了,孩子可不行。而且,他知道自己的下手的轻重,那麻脸三人妥妥的要卧床一段时日,倒也算是为民造福了。 这个时间买菜做饭显然是来不及了,方炎直接就向唐朝食府开去。路上坦坦跟王玉珏说着话,王玉珏被他的跳跃思维带来带去,却是一点也不感觉不习惯。方炎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王玉珏好几眼,眼前闪过了顾兵说过的那些话。 这么一看,这个王玉珏跟坦坦倒还真的很合得来。 不只是恋人,能够成为母子,也是要有缘分的。 唐朝食府,厦城的老字号,菜系一绝,价格一绝,服务员一绝(都是大妈)。到了饭点,里面外面的停车区都会爆满,然后其他人不得不停到两侧的商店门口去,为此老板不得不每个月支付那些店铺一定的停车位使用费。 可是丫的就是坚决不扩大停车区。 安琳锁上车门,走向门口的时候不忘回头看了眼她那辆红色卡宴,摆头回来的时候不禁挺了挺本来就好傲人好傲人的双峰。都说钱是男人的底气,何尝不是女人挺胸的资本。 就在这时,当她缓缓抬起眼眸时,一幅场景映入眼帘——只见方炎与一名女子手牵着手,中间还领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子,正跟随着服务员的指引,步入宽敞明亮的大厅之中。 \"哎呀!那不正是那个皮肤黝黑的司机嘛!\" 安琳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便立刻认出了方炎,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一晚令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二战胜利式拥抱画面。 \"难道......他已经结婚了?连孩子都长这么大啦!\" 想到这里,安琳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指尖悄然滑落一般。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神情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恰在此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安琳如梦初醒般迅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后按下接听键,同时迈步朝着大厅走去,并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喂,老黄啊,我已经到楼下啦,嗯嗯嗯,好的好的,我马上上去。\" 在穿过大厅的途中,安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四处搜寻着方才那一家三口的踪迹。她不禁暗自思忖道:\"他不过是个开黑车的而已,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呢?难不成今天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日子么?\"然而,找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方炎的身影,安琳只得无奈地收回视线,转身走向电梯。 当电梯门缓缓打开,安琳来到了楼上的帝王阁。刚一走进去,便能听到屋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几名男子与几位女士正围坐在一起,相谈甚欢。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显然皆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模样。当中有一个熟面孔,却是逃难到此的朱明伟。他坐了主客的位置,正在跟主位上的一秃了顶的肥胖男子笑着交谈。 安琳走进来,秃顶肥胖男子抬眼一看,招着手说:“怎么才过来!过来!” 随即,秃顶肥胖男子便指着安琳,压着声音对朱明伟说,“外面的,时装模特,怎么样,还成吧?” 朱明伟眼睛都直了,不过大庭广众的不好太明显,他竖起大拇指,赞了句:“黄总,你是这个。” “哈哈!” 这秃顶肥胖男子就是老黄,安琳傍的大款,黄进财。 黄进财哈哈大笑,冲安琳说道:“安琳,和朱总喝一杯。” 安琳在他身边坐下,连忙端起酒杯站起来,“朱总您好,路上有点塞车,不好意思。” 朱明伟意味深长地看着安琳,和她碰了碰杯,呵呵一笑,“没关系没关系,美女一般都是最后一个出现。” “呵呵,朱总您真会开玩笑。” 这位名叫朱明伟的男子,身材健壮得犹如一头雄狮,肌肉线条分明而紧实,充满了力量感。他的面容虽说不上有多么英俊潇洒,但五官端正,组合在一起倒也显得颇为耐看。更为特别的是,他不仅曾涉黑,经历过无数血雨腥风、尔虞我诈;后来更是成功混入政圈子,游走于政商两界之间。如此复杂且独特的人生经历,让他浑身上下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与韵味。 当安琳第一眼瞧见朱明伟时,心中便不由得为之一震。相比之下,她身旁那位被称为老黄的男人——黄进财,瞬间变得黯然失色起来。黄进财身形肥胖臃肿,每次想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都必须用手紧紧撑住桌面才行,那副模样实在令人不忍直视。此刻,安琳不禁暗自思忖道:倘若当初自己选择跟随的人是眼前这个朱明伟,而非黄进财,或许如今的日子就不会过得如此艰难,甚至都不必依靠出卖自己的肉体来维持生计了吧?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瞥了一眼黄进财那颤巍巍的身躯,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原本还算不错的食欲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众人开始推杯换盏,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就在这时,安琳发现自己总会时不时地与朱明伟目光交汇,每一次短暂的对视都仿佛有一道电流穿过身体,令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朱总啊!关于东城那边发生的事儿,我多少也是有所耳闻呐。”三杯白酒下肚后,黄进财那张原本就红润的脸庞此时更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开口说道。此言一出,饭桌上其余人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黄进财身上,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准备聆听下文。 黄进财先是轻轻拍了拍朱明伟宽厚结实的肩膀,然后接着说道:“前阵子我去了趟省城办事儿,在那里偶然间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据说上头早就已经拟定好了针对东城展开行动的计划。想必您也清楚,目前东城正在大力推进自由贸易区的建设工作。这块肥肉可着实诱人呐!要说那方雄嘛,搞经济确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呢……这人的野心和贪欲实在是太大啦!” 朱明伟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即便没有我这档子事,东城也会换天?” “呵呵。”黄进财笑了笑,“你也是场上的人,这些事情你还看不清楚吗?哦,因为你甩了一小屁孩耳光,对方为了出气就把东城的主要领导全给换了。你当他是天子啊!” 缓缓地点着头,朱明伟说道,“你说的没错,的确如此。” 想了想,他没有把方炎带人大闹大富豪酒店的事情说出来。 却说着黄进财别看跟头猪似的,但脑子却不是猪的,眼睛不瞎耳朵不聋,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呢。 “老刘啊。”黄进财换了个语气,说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了大富豪那边的事情。当时你在场,具体情况给老哥我说说。” 朱明伟佩服地笑了笑,“黄总你真是顺风耳。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据说秦二少惹上了个大人物,人家带人过去砸场子了。” 他没告诉黄进财,那个人就是大闹东城的方炎。 黄进财缓缓点点头,神情有些凝重,“秦少都没辙的人,在厦城我还没见过。现在厦城啊,越来越看不清咯。” 拿起杯子和朱明伟碰了一下,他换了个话题,稍稍压了一下声音,“老弟,你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朱明伟不明白,疑惑地看着黄进财。 “厦城要建钢铁城。”黄进财点到为止。 朱明伟更纳闷了,“钢铁城?不是有了吗?” 黄进财的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圈子,说道,“是钢铁城。” 他把“城”字咬得特别的重。 竖起大拇指,他说,“规模是这个,全世界。” 朱明伟眉头猛跳,眼睛也睁大了许多,作为生意场上的老手,他敏锐地嗅到了金山的味道。 但黄进财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他,耐人寻味。 黄进财没让他等很久,顿了顿,便说道,“老弟,我知道你跟秦少关系不错,想请你引见引见。” 说着,他冲安琳以及其他几个人说,“安琳,你们到那边去一下。” 安琳和那几个人起身走到休息间去。 拍了拍朱明伟的肩膀,黄进财低声说道,“我准备了点钱,打算和秦少合作一把,拿下钢铁城的第一块蛋糕。” 朱明伟不动声色地问了句:“黄总你打算搞多少?” 黄进财伸出胖乎乎的手掌,“五个亿。” 朱明伟大吃一惊,他吃惊的不是黄进财的大手笔,黄进财有这个家底,他吃惊的是钢铁城的规模! 这还是第一块蛋糕,并且按黄进财的意思,还得和厦城第一大家族秦家合作才能啃得下来! “你现在东城那边也没事做了,索性就留下来,一块上,放心,有钱一起赚。”黄进财举起酒杯。 朱明伟不再犹豫,举杯。 第33章 美好生活的定义 安琳心情异常沉重且复杂,她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瞥向黄进财和朱明伟。当她刚刚踏进房门时,仅仅只是与黄进财对视一眼,便立刻从他那充满暗示意味的眼神当中捕捉到了一些端倪。更何况,这样的情况早已不是首次发生。 回忆起初次跟随黄进财外出洽谈生意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当时,黄进财竟然要求她在夜晚陪同对方回家,并要她尽心尽力地去侍奉讨好人家。听到如此过分无理的要求后,安琳瞬间被激怒了,她毫不犹豫地用力甩上门,愤然离去。然而,那个可怕的夜晚并没有就此结束。 当晚,黄进财那肥胖臃肿的身体仿佛突然迸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大力量。他死死地揪住安琳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头狠狠地朝着坚硬冰冷的墙壁猛撞过去。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咒骂道:“该死的臭娘们,竟敢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清高、扮什么高贵!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不过就是一个高级外围罢了!老子在你身上花费了那么多钱财供你吃喝享乐,现在让你做点事居然还给老子摆脸色!妈的!要是不想继续干下去,就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对于黄进财而言,安琳只不过是他手中握有的一张牌而已。无论是谈判陷入僵局还是进展顺利,只要需要利用到她,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打出。而这恰恰也是黄进财很少翻动她这张牌的重要原因之一——毕竟像她这种女人,任何正常男人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定程度的抵触心理。 虽然如今安琳住着豪华宽敞的别墅,驾驶着昂贵奢华的汽车,但这些表面风光背后所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却是旁人难以想象的。可是即便知道这一切,她又能够怎样呢?生活似乎已经把她逼入了绝境,让她无从选择…… 她对于那座占地足足有三百平米的奢华豪宅可谓是情有独钟,还有那些价值上百万的顶级豪车,如果不是鲜艳夺目的大红色,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如今这个时代,女人啊,跟谁都一样嘛,还傻乎乎地想要把自己的清白之身留到新婚之夜?开什么玩笑呢,这可不是三十年前啦! “女人的青春也就那么短短几年而已,要是能活得精彩痛快,等年老的时候才不会留下丝毫遗憾。我可不想成天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为了那点儿柴米油盐而整日奔波劳累、辛苦打拼。”安琳对着身旁的闺蜜振振有词地发表着这番言论。不得不说,每个人的生活理念都是千差万别的,对于所谓“美好”的定义自然也是各不相同。 只见安琳气呼呼地一把抓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杯,仰头便狠狠地灌下一大口,心中暗自思忖道:“哼,这次遇到的这个男人还算不赖。”正在这时,一个名叫黄进财的男子慢悠悠地踱步走来,朝着安琳轻轻挥了挥手。安琳见状,立刻快步迎上前去。黄进财先是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远处的朱明伟所在之处,随后面无表情地开口吩咐道:“今晚由你来负责送朱总回家。”安琳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应声道:“没问题。”很明显,她非常清楚这句话背后所隐藏的含义。紧接着,黄进财微微一笑,伸手轻拍了拍安琳的肩膀,同时缓声说道:“明天我会安排人给你打一笔钱过去。” 听到这句话,即便早已经对生活中的种种不公和屈辱感到麻木,但安琳那颗深藏在心底的柔软角落,仍然不可抑制地被刺痛,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短暂而耀眼,却又令人心生悲凉。她不禁暗自叹息: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一步步沉沦,最终沦为了人们口中所谓的“高级外围”吗? 与此同时,在帝王阁边上的军机处里,方炎正忙不迭地给坐在身旁的坦坦夹着菜。这家名为唐朝食府的餐厅,其包厢的名称实在让人有些啼笑皆非。什么“帝王阁”、“军机处”之类的,听起来好像全是国家机关似的,对于那些胆子稍小些的顾客来说,光是听到这些名字恐怕就已经没了大半的胃口。 要论及这两个包厢之间的差距,那可真是天壤之别。帝王阁无疑是整个唐朝食府最为顶级、昂贵的存在,它的最低消费竟然高达惊人的四个八!相比之下,军机处就显得格外亲民了,不仅一分钱不收,甚至允许食客们吃饱喝足之后再打包带走食物,而且连一分钱都无需支付。如此优厚的待遇,自然引发了众人的好奇与猜测。 然而,真正能够进入军机处享用免费大餐的人却是寥寥无几。至于其中的原因,则要追溯到许多年前。那时,唐朝食府还只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某天,有两位年轻人偶然来到此处,并选择在军机处共进晚餐。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顿看似普通的饭局,竟成为了后来庞大商业帝国——红色集团崛起的起点。自那以后,这间原本平凡无奇的包厢便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从此不再对外营业,而关于这段传奇故事背后的具体细节,也只有极少数人才知晓。 方炎左手牵着“老婆”王玉珏,右手拉着宝贝儿子坦坦,气势汹汹地杀到了火锅店门口。他们谁也没有提前给任何人打招呼或者打电话,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刚一进门,立刻就有热情的大妈迎上来,满脸笑容地引导他们找座位坐下。 此时正值三月,夜晚的天气依旧有些清冷,但对于来吃火锅的人们来说,这样的温度反倒增添了几分舒适与惬意。方炎特意要求服务员换了一张小巧的桌子,并在中间放置了一个隔开两边的火锅。各种各样新鲜的食材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一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方炎和王玉珏分别坐在坦坦的左右两侧,将小家伙紧紧地护在了中间。一切准备就绪后,一家三口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享受美食之旅。 “慢点吃,别噎着!做作业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呢?”方炎一边笑着说,一边熟练地剥开一只大虾,放到了坦坦的碗里。 坦坦听到爸爸的话,扭过头来,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疑惑地问道:“爸爸,吃饭和做作业能有什么关系呀?” 方炎顿时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看似简单却又难以解释清楚的问题。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小口咬着青菜的王玉珏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一张纸巾优雅地沾了沾嘴唇,然后微笑着向坦坦解释道:“宝贝,你爸爸呀,是在用做作业这件事情来做比较呢。他其实就是想让你吃得慢一点,不要着急。” 坦坦听了妈妈的解释,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不过,他紧接着又瞥了一眼方炎,调皮地说道:“哼,说得好像爸爸自己很喜欢做作业一样。”说完,还冲方炎扮了个鬼脸。 方炎被儿子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额头上瞬间浮现出几道黑线。而王玉珏则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她觉得这父子俩之间的对话实在是太有趣啦! “妈妈,你吃这个!”坦坦有些费劲地用勺子把方炎刚给他剥的虾给整到王玉珏碗里去。 有些尴尬地看了方炎一眼,王玉珏说,“谢谢坦坦。” 方炎跟那等半天也没见坦坦有什么动作,当下指着自己的碗,问:“儿子,爸爸的呢,嗯?” 坦坦翻了个白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哎哟喂!” 方炎立马瞪眼吹胡子,气坏了,“李坦坦,前几天你可不是这样的啊,你你你,你这是典型的见色忘友你知道吗,你你你,翻脸不认爹了。” 坦坦扭头冲着王玉珏嘟了一下嘴做个亲吻的表情:“妈妈么么哒。” 然后他摆过头,冲着方炎就来个吐舌头,“咧咧咧!” 方炎七窍生烟,王玉珏终于还是没忍住,第一次失了淑女风度,哈哈大笑起来。 军机处内一片欢声笑语,气氛融洽无比。众人围坐在一起,其中最为活跃的当属坦坦,只见她口若悬河、妙语连珠,牢牢掌控着整个话题的走向。而方炎与王玉珏则显得相对沉默一些,他们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坦坦的话语,同时又尽力避免彼此之间有过多的直接交流,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尴尬的境地。 就在这时,画面突然一转,如同电影中的快速切换场景一般,镜头瞬间来到了位于帝王阁另一侧的第三个包厢——得月轩。这个包厢与军机处的热闹氛围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安静。 走进得月轩,可以看到三名身着深色衣服的男子正满头大汗地围着一张热气腾腾的火锅桌大快朵颐。由于客人特殊要求,服务员并未在包厢内提供服务,这使得整个房间更显静谧。除了锅中沸水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外,再无其他多余的声音。 坐在左边的马脸男子一边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迅速从锅里夹起一块鲜嫩的羊肉,然后将其放入调好的辣椒酱碗中蘸了一下,紧接着便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美味都一口气吞进肚子里。 与之相邻的尖嘴猴腮男子,则端起一杯冰镇啤酒,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品味着。他那双三角眼中时不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让人难以捉摸他心中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最后,目光落在三人对面那个剃着极短寸头的小眼男子身上。这名男子身材较为强壮,他左手肘部稳稳地撑在饭桌上,手腕上那块金光闪闪的劳力士手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此外,在他们之前所坐的座椅上,还随意扔着两个鼓鼓囊囊的旅行袋,不知道里面装着怎样的秘密物品。 只见那个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的男子手法娴熟地将那一叠鲜嫩的牛肉放入滚烫的锅中,没一会儿功夫,牛肉便被烫得熟透。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烫好的牛肉一股脑儿地全部扔进了自己那仿佛永远填不满的肚子里。这一幕可惹恼了一旁长着三角眼的家伙,只见他猛地抬起手来,对着马脸男子的脑袋就是一个重重的暴栗,并怒声呵斥道:“你他妈的能不能慢点吃啊!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然而,马脸男子虽然心中颇为不满,但也只是狠狠地瞪了三角眼一眼后,便不敢再多吭一声。不过,他手上夹菜、涮肉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减缓下来的迹象,依旧风卷残云般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这时,坐在另一边的寸头男子微微一笑,随手拿起一片水灵灵的白菜叶,轻轻放进锅中烫了几下之后,迅速捞起并丢进嘴里咀嚼起来。与此同时,他还灵活地扭动着手腕,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此时正是晚上九点二十五分。 三角眼见此情形,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面无表情地看了寸头男子一眼,一句话也不说,直接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先是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后,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然后迈着慢悠悠的步子,径直朝着帝王阁的方向走去。 随着距离帝王阁越来越近,三角眼刻意放轻了脚步。就在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瞧见有人从里面拉开门走出来接听电话。趁着这个机会,三角眼赶紧透过门缝向里面张望进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他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不少——原来,此刻房间内正坐着黄进财和朱明伟二人,两人面前摆满了美酒佳肴,正在那儿你来我往地推杯换盏呢。而美丽动人的安琳则乖巧地坐在朱明伟身旁,不停地劝着酒。 安琳抽搐着嘴角强颜欢笑,也不知道是要故意气黄进财还是怎么的,她时不时的就拿手去蹭朱明伟,搞得后者心不在焉的,呼吸急促。 三角眼慢悠悠地回过身子,那一双如倒三角形般狭长而锐利的眼睛,朝着前方的洗手间方向瞥了一眼之后,便迈着略显拖沓的步伐走了过去。进入洗手间后,他站定身姿,解开裤腰带,畅快淋漓地撒出了憋了许久的尿液。随着一阵“哗哗”声响起,三角眼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将体内的压力也一并释放了出去。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的三角眼,整理好衣物,转身快步返回了包厢。他轻轻推开门,猫着腰溜进屋内,然后迅速找个空位坐了下来。屁股刚沾到椅子,他便压低声音向坐在主位上的那位被称为“强哥”的人汇报道:“强哥,我刚才瞅见他们都喝得差不多啦。” 听到这话,原本正埋头大吃大嚼的马脸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筷子随意地丢在了桌子上。只见他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同时伸出一只手,准备去够放在一旁的那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然而,就在他即将碰到袋子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强哥突然摆了摆手。 马脸见状,只得乖乖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但眼神依然紧紧盯着那个行李袋,似乎想要透过袋子看穿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时,从行李袋半开的拉链缝隙处,可以隐约看到一些黑色的物体,仔细一看,竟然像是枪支的零部件。 三角眼见马脸那副心痒痒的模样,忍不住抬起手来,对着马脸的脑袋就是一个重重的暴栗。马脸吃痛,猛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三角眼,嘴里还嘟囔着几句抱怨的话语。不过,尽管心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恨,马脸最终还是没敢大声吭气儿。 稍稍平息了一下情绪之后,马脸转回头看向强哥,语气有些急切地说道:“强哥,依我看呐,咱们直接冲进屋里,给他一梭子不就完事了嘛!何必还要在这里磨磨蹭蹭、瞻前顾后的呢?”说着,他还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表示对这种等待的不耐烦。 强哥听完马脸这番话,先是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抬起手指了指戴在手腕上的那块表,不急不缓地开口解释道:“十点整正是特巡警换班的时间点,在这期间会有整整半个小时左右的空当。我们必须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动手,一旦等那些特巡警反应过来,恐怕我们早就逃之夭夭跑到市郊去喽。” 听到强哥如此缜密的计划安排,马脸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可过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梗起脖子嚷嚷道:“怕啥呀!老子手里可有枪,管他是谁,老子他妈一枪一个,保准让他们全都变成筛子!” 三角眼第三次抬手给马脸暴栗,“你妈的听强哥的!” 马脸似乎很惧怕三角眼,愣是不敢吭声。 拿起筷子慢慢夹了一块生鱼片,放在锅里慢慢烫着,寸头男子缓缓说道,“以命换命的事情,我们不干。” 寸头男子转而问三角眼,“你看清楚没有,矮胖身材,秃顶。” 三角眼点头,“看清楚了,是那老狗。他几乎每隔一天都会到这里吃饭,每次来都是帝王阁,每一次都待到十点之后。” 缓缓点了点头,寸头男子沾了点酱油,把鱼片扔进嘴里,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九点四十五分,做准备,十分钟后动手。” 位于中间的帝王阁里,笑声不止,娇声连连,空酒瓶在增加,人的意识在逐渐模糊。朱明伟干脆一手从后背绕过去,搂住细腰。这边举杯跟黄进财频频相碰。黄进财心底的火气也是一点点地增加,所谓眼不见为净,再怎么不把安琳当回事,毕竟名义也是他养着的三儿。这么当着面地来,教人又如何受得了。 就在那一边,那看似温馨和睦、实则冒牌的一家三口的场景也逐渐接近了尾声。只见小坦坦吃得小肚子滚圆滚圆的,像个可爱的小皮球一样,可小家伙嘴里还嚷嚷着想要继续吃呢。然而,细心的王玉珏赶忙伸手拦住了他,轻声说道:“宝贝乖啦,不能再吃咯,不然小肚子会被撑破的哟。”一旁的方炎这家伙,虽然名义上扮演着父亲的角色,但是对于养育孩子这件事儿简直就是一窍不通啊!他哪能晓得小孩子应该少食多餐这个道理呀?要是按照他这样纵容下去,非得把这小祖宗给撑坏不可。 好不容易把这位小祖宗给伺候妥当了,方炎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认认真真地吃起饭来。而王玉珏呢,则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吃了几口饭菜,就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再看这一头,寸头男子和他的同伴们早就已经行动起来,有条不紊地做着各种准备工作。那个长着三角眼的家伙此刻正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口的位置,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门外,生怕有服务员会冷不丁地闯进来打扰他们的计划。这边厢,马脸男子的动作异常迅速且熟练,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将行李袋里那些用衣服严严实实包裹着的枪支零件给组装了起来。定睛一看,好家伙!竟然是两支崭新锃亮的 56c 冲锋枪! 与此同时,寸头男子静静地站在窗户旁边,小心翼翼地掀起窗帘的一个角向外张望。窗外,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匆匆忙忙。观察了一会儿后,他缓缓放下窗帘,然后从兜里摸出一根香烟,点燃之后深吸一口。紧接着,他又把手伸进裤袋里,掏出一支 54 式手枪。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手枪的状况,确认无误后,熟练地上膛并打开保险,最后将手枪悄悄地塞进自己的后背处,再快速地穿上外套,整个人瞬间变得全副武装起来。 马脸把枪扔给三角眼一支,随即,他们都穿上大衣,枪藏在衣服之下,然后看着寸头男子。 寸头男子走过去,手放在门拉手上,停顿了一下,缓缓拉开门,走出去。 第34章 小姨 迎面脚步匆匆走过来一个面无表情身着运动服的高挑女子,寸头男子猛地站住脚步挡在门口处,身后的三角眼和马脸飞快地闪到一边去。 就在这时,那位身着运动装的女子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有留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她轻盈地拐过一个弯角后,径直朝着帝王阁的方向快步走去。 而那个留着寸头的男子见状,则迅速向身后的同伴打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迈步走出房间,并轻轻地拉上了房门。然后,他走到不远处的小池塘边停下脚步,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后深吸一口,同时双眼紧紧盯着帝王阁所在的方位。 只见那名运动女子气势汹汹地冲到帝王阁门前,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推,那扇紧闭的大门瞬间被打开。由于此时寸头男子所处的位置恰好能够清晰地看到帝王阁内部的情形,所以里面所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随着镜头缓缓转向帝王阁内,原本安静坐在桌前的安琳听到响动后抬起头来,当她看清眼前这位身穿白色运动服、风风火火闯进屋里的女子时,不由得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紧接着,她像是触电一般猛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喊道:“项虞?!”原来,这位突如其来的访客竟然是项虞! 还未等安琳反应过来,项虞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二话不说便拉住安琳的手,拽着她就要往门外走。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一直守候在一旁的黄进财的两名贴身保镖却不约而同地向前跨出一步,稳稳地挡在了门口处。 此刻,朱明伟则悠然自得地靠在墙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似乎正满心期待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会如何继续发展下去。与此同时,黄进财也缓缓站起身来,动作优雅地将西装上衣的纽扣一一扣好,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这位美女究竟是谁啊?安琳,你怎么也不给大家介绍一下呢?”黄进财满脸堆笑,眼睛却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嘴里乐呵呵地问道。 安琳一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她太清楚自己这位好姐妹的脾气了,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会当场闹个天翻地覆。于是,她赶忙向黄进财解释道:“老黄,这位是我最要好的姐妹,名叫项虞。”说话间,她又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项虞:“若男,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回去再说!”项虞面无表情,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伸手拉住安琳,转身就要离开。然而,安琳却死死地拽住她不肯松手。 项虞见状,猛地甩开安琳的手,转过身来,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安琳,语气严厉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难道少花一点钱你真的会死吗?” 面对项虞的质问,安琳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摆弄着衣角,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时,一旁的黄进财忽然发出一阵轻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嘿嘿,不会死,但肯定是生不如死哟!”说完,他还用手摸了摸下巴,目光肆意地在项虞身上游走。只见项虞虽然身着一套宽松的运动服,但其曼妙的身姿依然清晰可见。 黄进财心中暗自思忖:如此一个性格泼辣、作风彪悍的女人,倒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想着想着他居然发现自己有些事态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他都快五张了,加上长年累月酒色伺候,身体早就不行了。以往即便是最能刺激他的安琳,也得有足够的撩拨才能进入工作状态。 这次乍一见项虞,却是自动战备了起来。黄进财一下子就产生了莫大的兴趣,眼睛闪着淫光。 “项小姐,用过晚餐了吗,坐下来一块吃点吧。”黄进财放柔了些语气。 但项虞又怎么买他的账,她今晚是摆明了过来砸场子的。 “安琳,你到底跟不跟我走!”项虞冷冷地扫视了一眼,盯着安琳说。 安琳嘴巴张了张,“若男,你,你先回去吧。回头我打给你。” “安琳!” 项虞提高音量,“你非要这么作贱自己吗!”她毫不客气地拿手一指黄进财,“他都一半在地下了,跟着他你到底能有什么好处!被人当成工具使唤你的尊严去哪了!” 黄进财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水,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寒冷无比。他身旁那两名训练有素、善于察言观色的保镖见状,心领神会地向前迈动脚步,如饿虎扑食般迅速将项虞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小池塘对面,一名留着板寸发型的男子正悠然自得地抽着香烟。当他看到这边发生的情况后,轻轻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扭过头去,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包厢。只见他冲着包厢内的两名手下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在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而站在门口只露出半个身子的那个长着三角眼的家伙则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老大的意思。紧接着,他如同幽灵一般闪回屋内,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层的包厢采用了一种独特的布局方式——地方包围中央。整个楼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环,中间是一座空中小池塘。而位于椭圆形顶端的,则是最为尊贵奢华的帝王阁,它处于整个布局的核心位置,宛如众星捧月一般。 帝王阁里传出的阵阵吵闹之声,犹如平静湖面上投入的巨石,立刻引起了周围其他包厢客人的注意。然而,负责这一层的楼面经理在察觉到异样之后,却并未贸然上前劝解。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和能力根本无法平息这场纷争。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直接拨通了值班经理的电话,向其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接到消息后的值班经理同样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拿起手机拨打了老板的电话。毕竟,如此之大的动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此刻,身处另一处房间的方炎自然也听到了从帝王阁方向传来的嘈杂声响。他身边的坦坦耳朵更是异常灵敏,一下子便捕捉到了这些声音。只见小家伙原本舒展的小眉头渐渐皱起,摆出一副端端正正静静倾听的模样,似乎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玉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门口,毕竟他们所在的包厢门大敞四开着,那若有若无的吵闹声便时不时地飘进耳朵里。然而,坐在一旁的方炎却显得十分淡定,只见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安抚道:“别管那些,咱们安心吃饭就行。”其实,以方炎敏锐的听力,自然比王玉珏听得更为清晰,但由于距离稍远且周围环境嘈杂,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具体争吵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坦坦突然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双眼圆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脸上的表情夸张到极致,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嘟囔了一声:“小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方炎和王玉珏都吓了一跳,两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坦坦就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嗖”地一下冲了出去,同时口中还大声呼喊着:“小姨!” 直到此时,方炎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脑海中瞬间回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确实与项虞的声音颇为相似!只不过,由于自己与项虞相处的时间相对较少,对于她的声音并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但与项虞共同生活了长达四年之久的坦坦可就不一样了,仅仅凭借这一点点蛛丝马迹,便能立刻辨认出那就是小姨的声音。 “不好,恐怕要出事!”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方炎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起身紧跟着坦坦冲了出去。而坐在对面的王玉珏只觉得眼前忽地刮起一阵疾风,待她定睛再看时,方炎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这下子,王玉珏再也无法稳坐钓鱼台,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也赶忙站起身来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别看坦坦年纪尚小,但跑起步来却犹如一阵疾风,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只见他如同一颗出膛的子弹一般,径直冲进了帝王阁内。 此时此刻,那两名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保镖正紧紧地抓住项虞的两只胳膊,双方相互拉扯、僵持不下,仿佛陷入了一场激烈的拔河比赛。而一旁的安琳则心急如焚,满脸焦急之色,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向黄进财喊道:“放开我的小姨!” 说时迟那时快,坦坦借助着奔跑带来的强大惯性,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一推,正好撞在了其中一名保镖身上。由于事发突然,那名保镖完全没有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得一个踉跄,竟然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脚跟。 项虞听到动静后急忙扭过头来,当她看清来人竟是坦坦时,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情,忍不住大声叫道:“坦坦?!”然而,就在这时,原本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看戏的朱明伟,突然瞥见坦坦的身影,刹那间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原本还有些醉意朦胧的他,此刻竟一下子清醒了大半。 紧接着,朱明伟抬起头,隐约听到外面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他那双狡黠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心中暗自思忖片刻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闪身躲进了后面的洗手间里。动作之迅速,以至于在场众人都未能察觉到他已经悄然藏匿了起来。不得不说,朱明伟实在是太过精明狡猾了,仅仅只是一眼看到坦坦,他立刻就回想起了那个令他刻骨铭心的场景——当初就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屁孩,竟敢当着堂堂市委书记的面毫不留情地扇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而且,就因为自己冲动之下朝别人挥了一巴掌,苦心经营了十数年之久的公司竟然在顷刻间土崩瓦解。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让朱明伟对坦坦可谓是又恨又怕,所以当他再次见到坦坦时,第一反应便是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免惹祸上身。 他怎么可能印象不深刻呢?要知道,只要坦坦现身,那么方炎必然会随之而来啊!这个人倒也算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倘若真让方炎瞧见他和黄进财那帮家伙混在一起,那可绝非仅仅是失去公司这么简单的事儿了。以方炎当初怒砸大富豪酒店时展现出的那种狠辣劲头儿来推测,如果撞上了,丢了性命都极有可能发生。 不得不承认,朱明伟的行动速度堪称迅速无比。就在方炎如一阵狂风般冲进房间之际,朱明伟竟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且说当方炎气势汹汹地闯入之时,恰巧目睹了那名被用力推开的保镖高高扬起手掌,正准备狠狠地朝着坦坦那张娇俏可爱的脸蛋扇过去。 刹那间,方炎心中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不对,准确地说是那股令人胆寒的杀气犹如火山喷发一般“腾”地一下猛然升腾而起。自从知晓项玉瑄不幸离世之后,方炎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彻底变了模样。往日里,他极少动怒发火,更鲜少显露出在部队中磨砺而成的那股凌厉杀气。哪怕是遭遇到多辆汽车蓄意的猛烈冲撞,他的心绪仍旧能够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然而此时此刻,眼见有人竟敢对坦坦动手,方炎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愤怒与杀意了。 偏偏只有坦坦这里行不通,如果有谁敢对坦坦显露出哪怕一丝丝的恶意,别说是动手了,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一头熊一样疯狂......哎呀不对,这比喻不太恰当,应该说他就如同女人般敏感易怒......好像还是不太准确,总之呢,只要有人敢对坦坦不利,他就会像被打赏了成百上千万礼物的浩然写字那样,瞬间双眼变得通红,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施展出威力巨大的绝招。 再看方炎这边,他所经受的全部都是那种以彻底剥夺对方生命为终极目标的残酷格斗训练,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套路可言。只见正在快速移动当中的方炎猛地抬起脚来,然后直直地朝着那名保镖的胸口狠狠踹去。刹那间,只听得“咔嚓”一声让人听着都觉得牙根发酸的清脆骨裂声响彻全场。而遭受重击的那名保镖甚至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整个人便犹如一颗炮弹似的凌空飞起,径直朝着身后四五米开外的坚硬墙壁撞了过去。 随着“砰”的一声沉闷撞击,那保镖重重地砸在墙上之后又狼狈不堪地跌落到地面之上,此时的他已然软趴趴地瘫倒在地,就好似一坨烂泥一般毫无生气。与此同时,还有好几块因为剧烈碰撞而从墙壁上震落下来的精美陶瓷也噼里啪啦地摔到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开来,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就在同一时间,另一边的项虞则展现出了极为敏捷和娴熟的身手。只见她手腕轻轻一抖,巧妙地反握住另外一名保镖企图抓住她的手掌,随后顺着对方发力的方向猛地一带,同时脚下迅速迈出一个精妙的滑步,身体一侧转,紧接着顺势高高抬起膝盖,毫不留情地精准顶在了那名保镖的胯下要害部位。 “噢……” 那保镖一声闷哼,脸色顿时跟灌了开水一般红起来,双手捂着裆下,双腿内八,软绵绵地栽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项虞毫不留情地一脚踢过去,把他给踢了一边。 “哇喔……” 坦坦看着老爹和小姨干脆利索的动作,张大了小嘴巴。 随即,项虞一把抱起坦坦,已成泪眼,狠狠地亲了一口,“坦坦,你怎么在这里?” 坦坦却是大睁着眼睛,表扬了项虞一句:“小姨,你真帅!” 项虞心里也是一阵无语,小姨是女的,跟帅有半毛钱关系没有! 然后,项虞便看到了门口处的方炎,接着,她也看到了王玉珏有些气喘喘地跑到方炎身边,就站在了那里。 她的第一反应是喊姐,太像了! 但是,她终究没喊出来,因为下一秒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她的姐姐。姐妹连根,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人和姐姐的不同。且不说身材上有差异,她也很爽快地承认,这个女人更高挑,胸前更有分量。就是气质和感官上,这个女人和自己的姐姐有很大的区别。 姐姐身上更多的是成熟女性的淡然优雅,而这个女人身上的知识女性味道之中仍然夹杂着一丝青涩,眼中偶尔闪出的是未脱的纯真。 “这么般配,难道是他的女朋友?” 随即,项虞心头却是划过这样一句话,然后又补上了一句,“他对姐姐还真是一往情深啊,找女朋友都照着姐姐的标准来找。” 方炎自然也是看到了项虞,果然是不喜欢穿内内的她,随即,他的目光越过项虞,看到了后面的安琳,也是惊讶了一下子。 从第一次见面一直到未来,但凡想起项虞,方炎的第一印象便是此女喜欢凉快的着装。 安琳的目光越过项虞和她抱着的萌孩,和方炎的目光对了上去,心头一震。随即,目光便移到了王玉珏身上。 “这么般配,难道是他的女朋友?” 可怜这对好姐妹,在这个时刻,心头划过的是同样的念头,而彼此不知。 而不由自主地站在方炎身边的王玉珏,目光首先落在项虞身上,第一感觉这个女人跟项玉瑄,也就是长相跟自己有点相像,然后心头就隐隐的冒出一丝受到威胁的感觉,这个女人不但漂亮了,而且身上有着其他女人没有的味道。 接着,凭着女人特有的敏感,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安琳看向方炎的目光的异样。 她不由在想,这两个女人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现场只有黄进财被当成了空气,暂时遗忘掉了。 第35章 一丘之貉 镜头缓缓转向外面,只见在小池塘的对岸,一根粗壮的柱子后方放置着一张休息椅。此时,一名留着利落寸头的男子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突然间,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来,迈着轻盈而迅捷的步伐朝着包厢走去。 当他回到包厢后,微微弯下腰,压低声音向里面的人说道:“有高手在场,先让那老狗再多活两天吧。”然而,正在气头上的黄进财对此全然不知。就因为刚刚发生的这场闹剧,原本已经濒临死亡边缘的他,命运的绳索竟被稍稍往回拉扯了一下。 可黄进财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满心愤怒与不甘。在他眼中,突然冒出来的那一男、一女还有个小孩子,简直就是专门跑来捣乱的,他们毫不留情地砸了他精心布置的场子,更是肆意践踏着他身为厦城赫赫有名的广源房产公司大老板所应有的尊严。 尽管那两名身强力壮的保镖在瞬间便倒在了地上,但这并没有给黄进财带来过多的震惊。虽说就算是他亲自上阵去对付一个不过才十几岁的少年,恐怕最终也只有落败的份儿。但是,一直以来,黄进财都坚信没有人胆敢跟金钱作对。毕竟,他的名字本身就是一道坚实无比的护身符,而他手中所掌控的巨额财富,则无疑成为了他最强大且无坚不摧的武器。 这些年来,数不清的达官显贵、各界名流以及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模特们,无一不是拜倒在他庞大的财富面前。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存在感的黄进财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发出一声怒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随着这声质问响起,众人的目光犹如闪电一般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多亏了黄进财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猛喝,就像是一场及时雨一般,瞬间打破了那逐渐凝重起来的尴尬氛围,使得在场的那几个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尽管这种尴尬源自于每个人内心深处,但至少表面上不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然而,对于黄进财来说,情况却并非如此简单。即使这次的生猛喝暂时缓解了局面,可他心里那种尊严仿佛被恶犬肆意撕咬吞噬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那个可爱的萌娃只是淡淡地扫了黄进财一眼,然后小手轻轻一挥,指向了一旁的王玉珏。接着,他用稚嫩而清脆的声音向项虞介绍道:“小姨,我找到妈妈啦!”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处于发愣状态中的项虞猛地回过神来,她的目光迅速从别处收回,重新聚焦到坦坦身上。就在这一刻,一个惊人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难道在坦坦幼小的心灵里,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所寻找的“姐姐”吗?一时间,项虞完全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才好。 正当场面陷入一片沉寂的时候,还是方炎率先反应过来。只见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坦坦紧紧地抱入怀中。然后,他弯下腰来,非常认真且压低声音对坦坦说道:“宝贝儿子呀,现在大人们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呢,这些可不是小朋友能够参与进来的哦。所以呀,爸爸交给你一个特别重要的任务好不好?你带着妈妈一起去找一下服务员阿姨,帮我们把饭钱给付了,怎么样啊?我的小男子汉,你有没有足够的信心可以顺利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呢?” 坦坦觉得自己仿佛正站在历史的转折点上,即将肩负起一项无比崇高且神圣的使命。他目光如炬,神情庄重地凝视着方炎,慢慢地、坚定地点了点头,就像是一名即将出征的勇士一般,郑重其事地回应道:“请首长放心,我一定会不辱使命,坚决完成任务!” 听到儿子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方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随即又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心似的,咬咬牙说道:“好样儿的!孩子,等咱们回家之后,老爸会给你颁发一份特别的奖励——一只价值 288 元人民币的美羊羊玩偶,怎么样?”说这话的时候,方炎心里其实也有点打鼓,毕竟这个奖品对于一个小男孩来说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然而,让方炎没想到的是,坦坦听了之后竟然眉头一皱,满脸嫌弃地嘟囔道:“美羊羊?那可是女孩子才喜欢玩的东西,我才不要呢!”看着儿子一脸不屑的模样,方炎心中暗笑,心想这小子到底还是太年轻了,阅历尚浅呐。于是他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循循善诱地解释道:“傻小子,这美羊羊可不是给你自己玩儿的呀,它可是你将来泡妞的秘密武器哟!” 听到这里,坦坦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就好像两颗璀璨的星星突然点亮了夜空。他恍然大悟般地点着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甚至激动地伸出小手,用力地拍打着方炎的肩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方炎同志,我真是太佩服您啦!您可真不愧是我的亲爹啊!” 就在这时,周围那些原本还在静静围观的人们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都被这对奇葩父子的对话雷得外焦里嫩,纷纷翻起了白眼。尤其是王玉珏,她因为长期跟这对活宝相处,多少已经产生了一些免疫力,所以表现还算镇定。但即便是这样,她的嘴角也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了几下。而一旁的项虞则完全被惊到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合不拢,心里暗暗感叹: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瞧瞧这父子俩,简直就是一丘之貉嘛! 安琳满心疑惑地不停自问着:“难道这便是所谓的新时代家庭教育?如此这般当真妥当吗?”黄进财对此感触最为深切,只因他惊觉即便自身渴望拥有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但在此刻此地,他却毫无疑问地沦为处于社会最底层之人。那股怒火犹如熊熊烈焰一般,自脚底迅速升腾而起,直窜至头顶的光秃之处,使得他全身的肥肉都禁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方炎轻轻地放下怀中的坦坦后,朝着王玉珏使了个眼色。王玉珏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即小心翼翼地牵起坦坦的小手缓缓向外走去。随着孩子的离去,原本还在场的多数人瞬间失去了一份顾虑,但同时也缺失了一个能够起到缓和气氛作用的关键人物,刹那间,整个场面的火药味变得愈发浓烈起来。 方炎将目光投向满脸怒容的黄进财,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项虞,开口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且不说坦坦乃是其小姨子,即便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在这种情形之下,方炎也绝不会坐视不理、袖手旁观。然而,令方炎始料未及的是,项虞竟然连半点儿情面都不愿留给自己,只见她仿若未闻般猛地转过身去,紧盯着安琳,面色阴沉地缓声说道:“安琳,你即刻先行返家,待我与外甥稍作交谈之后,便会前去寻你。” 此刻,安琳的脑海仿佛被一团浆糊所充斥,混乱不堪。外甥?方炎的儿子竟然是若男的外甥?这意味着方炎的妻子必定是若男的姐姐呀!然而,方才见到的那个女人与若男分明毫无相识之态,怎么可能会是姐妹呢?由于从未目睹过项玉瑄的真容,安琳自然无从知晓王玉珏与项玉瑄竟会长得那般相似,更是对坦坦误将王玉珏当作妈妈这件事一无所知。 正当安琳呆立原地、神思恍惚之际,一旁的项虞误以为她依旧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于是,项虞快步走上前去,伸手紧紧抓住安琳的双肩,使劲摇晃起来。同时,他刻意抬高嗓音,再次伸出手指向黄进财,对着安琳大声吼道:“安琳!你快清醒清醒吧!像这种男人,你跟着他还能有什么好结果?除了金钱之外,他究竟还能给予你些什么?难不成你这一生都打算只与钱财为伴共度余生吗?实话告诉你,关于你的种种过往,我已听闻不少。至于那些传言是否属实,我暂且不论,但我真心期望你能够迷途知返!” 听到这番话,安琳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眼角聚集。其实,她内心深处又何尝心甘情愿走到如今这般田地呢?而且,她心中隐约有种感觉,决不能被方炎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情妇,甚至连情妇都不如。 抱着项虞好一阵子,安琳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项虞终于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点点头。 “我让你回去了吗!” 又是一声暴喝,黄进财气得腮帮的肥肉不住地抖动。 刚走两步的安琳吓得站住了脚步,看了看黄进财,低下了头。 “妈的!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用的!”黄进财拿手一指安琳,“你他妈说走就走!臭女婊子跟这演他妈什么姐妹情深回头是岸!今晚你们谁也别想走!” 他手指用力点着安琳、项虞还有方炎。 方炎的眉头不由皱了皱,被人拿手指戳的感觉不十分好。 “妈的!会点拳脚以为就能打天下了!是哪个给你们狗胆砸我黄进财的场子!知道我是谁吗!市委书记找我吃饭都他妈得预约你们是他妈的活腻了!”黄进财看来是气急败坏了,两片肥厚的嘴唇不断地喷着,非常的激动,他指着安琳和项虞:“你他妈的还想走!我今晚要是不让你们俩跪在床上求饶我黄进财算白混了!” 看样子那黄进财绝非善类,十有八九他的原始资本都是通过一些灰色甚至黑色手段积攒起来的。果不其然,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只见一群身着统一黑色西装的人如潮水般涌了进来,粗略一看,大约有十几人之多。其中一半迅速冲进了包厢,而另一半则守在门外,将整个包厢团团围住。单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这些人的身份不言而喻——显然是黄进财的私人保镖。不得不说,这增援的速度真是快得惊人。 此时,在包厢之外,王玉珏刚刚从里面取出自己的钱包,冷不丁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被吓得浑身一颤。短暂的惊愕之后,她很快回过神来,略一思索,便拉起身旁的坦坦,脚步匆匆地朝着柜台方向走去。到达柜台后,她急忙拿起电话拨打报警电话,随后便心急如焚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警方的到来。在此期间,她时不时地抬头望向包厢所在的方向,满脸焦虑与担忧。毕竟面对如此众多的人,她实在放心不下身处险境的方炎。然而,她心里也很清楚,此时此刻保护好坦坦才是最为关键和重要的事情。 相比之下,年幼无知的坦坦对于眼下所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晓。他只是牢牢记住了父亲交代给他的任务,此刻见母亲停下脚步不再前行,便轻轻地摇动着王玉珏的手,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我们还没有结账买单呢!” “啊,哦,对,买单。”王玉珏反应过来,走几步到柜台。 “小姐,麻烦买一下单,军机处。”王玉珏一边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一边说道。 柜台的收银妹纸听到“军机处”三个字,看清楚了王玉珏之后,连忙鞠躬毕恭毕敬地说道:“您好,您的所有消费都是免单的。” 王玉珏拿银行卡的动作顿住了,睁大了眼睛,“嗯?” 收银妹纸再一次说道:“女士您好,您的所有消费都是不入账的,所以不需要买单。” 很难令人相信,王玉珏甚至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恶作剧。她可是看了菜谱的,里面就没一个菜是两位数的,这一顿饭起码吃了两三千块。因为她才拿的银行卡准备刷卡。 于是,她问了第三遍。 收银妹纸再一次态度恭敬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王玉珏问及原因的时候,过来一个部长,也只是给了这么一个解释“任何在军机处消费的客人都是免单的”。 王玉珏猛然明白,为什么方炎会叫自己买单了,原来他早就知道根本就不用付钱。 这才像他的作风。 再一次猛然的,王玉珏发现,自己正在像铁块一般被方炎的磁力所吸引,认识不到一天便会下意识地去研究他了解他…… 第36章 内务办案,无关人等请离开 且说这帝王阁内,黄进财仰头张狂大笑,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那种重新将主动权与控制权紧握在手的美妙感受,让他心中畅快无比。只见他眼神凶狠地盯着方炎,伸出手指向对方,口中恶狠狠地喊道:“你们这些废物,给我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废掉!” 而此时,躲在洗手间里的朱明伟正心惊胆战地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以及黄进财那嚣张至极的话语。坐在马桶上的他,身体微微颤抖着,脸色煞白。他深知黄进财这次惹上了大麻烦,但又不敢贸然出去帮忙。于是,朱明伟缓缓地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为黄进财祈祷起来,并在胸前虔诚地点了一个十字,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些自己内心的不安。 就在这时,那群如狼似虎的保镖们已经气势汹汹地朝着方炎扑了过去。然而,面对这群来势汹汹的敌人,方炎却宛如一座山岳般稳稳地站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完全不把眼前的危险放在眼里。 眼看着那几个保镖就要挥起拳头砸向方炎的时候,突然间,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从门口处猛地伸了进来。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只手中竟然握着一把黑洞洞的手枪!冰冷的枪口直直地对着众保镖,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保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住了,他们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原本高举的拳头也缓缓放了下来。紧接着,在那把手枪的威慑下,他们开始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随后,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此人正是龙章!跟随着他一同进入房间的还有他的三名手下。其中两名手下迅速跑到门外,分别用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守在外面的另外几名保镖。那些保镖见状,哪里还敢有丝毫反抗之心,只能乖乖地被聚拢到了一旁。 与此同时,留在屋内的一名手下则手持手枪,不断晃动着枪口,示意那几个想要攻击方炎的保镖统统靠到墙角边去。在那黑洞洞的枪口威胁之下,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保镖们此刻一个个都变得如同温顺的绵羊一般,老老实实按照对方的指示行动。 “你们到底是市局的还是分局的啊?难道说……是刑警队的?”黄进财瞪大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门口鱼贯而入的几个人。在他有限的认知当中,能够随身携带枪支且堂而皇之闯进这里来的,那十有八九就是警察了。而且看这架势和装备,大概率还得是刑警队伍中的精英才行呢。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些人并非来自于普通的警队部门,而是那个素有东厂之称、令人闻风丧胆的内务局。 说起这个内务局呀,那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真要问起具体情况,却没几个人能说得清楚明白。大家仅仅知道这个单位拥有至高无上的生杀大权,可以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存亡。然而,平日里人们根本就不会将其放在心上,除非到了万不得已需要求助或者被找上门来的时候,才会猛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号存在。原因无他,只因这帮人实在是太过低调内敛,低调到仿佛已经融入空气之中,让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同时又充满神秘感,神秘到甚至连他们每个月能拿多少薪水都是个谜。 “我可是广源地产大名鼎鼎的黄进财!我跟你们林局长那可是相当熟悉啊!”见众人沉默不语,黄进财赶忙自报家门,并搬出自己与警局领导的关系企图施压。只见他挺直腰板,脸上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好像只要报出这名号就能让眼前之人立刻对他毕恭毕敬一般。 此时,一直站在最前方手持枪械的龙章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迈步朝着黄进财走去。黄进财见状心中暗喜:看来自己刚才那一通显摆果然奏效,对方显然是被自己给镇住了。于是他愈发得意洋洋起来,抬起手随意地朝方炎一指,大声嚷嚷道:“就是这个人!他莫名其妙地突然冲进来捣乱闹事,二话不说就动手殴打我的两名员工。你们赶紧把这家伙给抓起来严惩不贷!” 龙章步伐稳健而迅速地朝着黄进财走去,一路上没有丝毫停顿。当他终于来到黄进财面前时,脸上先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但这笑容转瞬即逝,紧接着便突然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峻与狠厉。 只见他握着枪的那只手猛地向上抬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枪把底部——也就是弹夹入口的那个位置,狠狠地朝黄进财光秃秃的头顶砸去!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啊!\"黄进财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刹那间,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让黄进财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脚步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重重地摔倒在地。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处流淌而出,很快就在地面形成了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尽管如此,黄进财依旧在那里不停地惨嚎着,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令人毛骨悚然。 站在一旁的那几个保镖听到自家老板传来的惨叫声后,一个个都心急如焚、蠢蠢欲动。他们很想冲上前去保护黄进财,但无奈此时正有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他们,使得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进财在地上痛苦挣扎却无能为力。 这时,龙章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黄进财,然后从容不迫地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帮你把林啸天叫过来吧,你可以好好跟你的这位熟人聊一聊。\"说完,便静静地等待对方回应。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方炎则表现得异常淡定,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血腥暴力场面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他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旁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的项虞和安琳的肩膀,语气平静地说道:\"别愣着了,咱们回去洗洗睡吧。\"然而,项虞和安琳显然还未从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两人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一动也不动。 龙章看了方炎一眼,掏出证件,在她们面前晃了晃,“内务局办案,无关人等请离开。” 很明显,项虞和安琳对于内务局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就算他们之前没有听闻过,但当看到那些闪耀着光芒的警徽以及手持枪械的人员时,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心生恐惧之情。于是,这两个人匆忙地相互搀扶着,脚步踉跄地快速离去。 在离开之际,安琳忍不住回过头来,目光带着一丝留恋与不舍,落在了满头鲜血、倒在地上的黄进财身上。至于她究竟是因为长时间相处下来产生了感情,还是仅仅舍不得即将失去的奢华富裕生活,旁人无从知晓。 方炎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包厢里面的其他人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紧跟着项虞和安琳一同离开了现场。他心里非常清楚,剩下的后续事宜根本无需自己费心劳神,龙章自然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妥善处理妥当。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龙章到底是如何及时出现在这里的呢?事实上,早在一开始,龙章就已经精心部署好了多个由两名特工组成的小队,对王玉珏展开全天不间断的跟踪保护行动。即便是在王玉珏与方炎呆在一起的时候,这些特工们依然会守候在附近区域。 然而,这一切自然瞒不过方炎敏锐的双眼。所以,一旦发生意外情况,方炎压根儿就懒得掏出手机拨打电话通知龙章。因为那两名负责保护任务的特工,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急火燎地向龙章报告了所发生的事情。 而且,饭店里的人一直没有露面,这让方炎心里瞬间就有了判断。他深知,这里的老板必定已经向手下的人下达了指示,并且毫无疑问会将此事告知给龙章。至于这家唐朝食府的老板和龙章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方炎并不清楚,同时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去弄明白。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接到消息后的龙章便风驰电掣般地赶到了现场。与常人想象中的不同,这次他仅仅只带了一名随从。不过对于龙章而言,仅凭借他们两人之力来应对眼前这帮不入流的保镖,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绰绰有余。要知道,像这种小场面,根本就难不倒他。 至于什么广源地产的黄进财到底拥有多少个亿的身家财产,龙章更是丝毫都不在乎。在他眼中,如果真的有需要,那么想要让类似于黄进财这样自命不凡的所谓亿万富豪一夜之间沦为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他至少能想出一千种以上行之有效的方法手段。 此时,躲在洗手间门后悄悄窥视着外面动静的朱明伟,一眼就认出了龙章。刹那间,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晚在大富豪夜总会中方炎身旁那个始终面无表情的冷峻男子形象。尤其是当他刚刚亲耳听到龙章口中说出“内务局”这三个令人胆寒的字眼时,朱明伟顿感双腿发软,差点就直接瘫倒在地。 曾经,他作为东城市政协中的一员,以企业家的身份活跃其中。尽管并非纯粹的官场人士,但也可算作半个圈内人,对于内务系统的认知自然比普通大众更为深入。 那时的东城市协里,本来就有几位从内务系统退休后在此安享晚年的官员。大家平日里一起吃饭、饮酒作乐之际,偶尔也能听闻些许有关内务系统的边角料消息。 在地方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们都深知其中存在着两大忌讳:其一,千万不能与纪检部门的人员产生矛盾;其二,更是万万不可跟内务系统的人闹别扭。倘若不小心招惹到了前者,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这些纪检人员会时不时地给你制造些麻烦,小则扰乱你的工作节奏,大则可能直接将你拉下马,甚至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毕竟,从事为人民服务这项工作的人,又有谁敢拍胸脯保证自身绝对清白呢? 而若是不幸得罪了内务系统的人,那情况可就要简单粗暴得多了。据传,一旦与此类人员结下梁子,那么所有相关程序都会迅速启动,而且一路绿灯畅通无阻。更有甚者,有些人会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面对这样的结果,即便再难以置信,也只能默默接受并表示理解。 朱明伟终于他妈的想明白了,难怪方炎在东城的时候拽不拉几的,连公民备案系统都找不到他的信息,敢情是内务系统的人,而且肯定是某个大佬的后代,否则怎么会有这般能量。 且说那龙章,其模样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单从外表便能瞧出绝非等闲之辈。只见他对炎毕恭毕敬,行下属之礼,如此一来,其身份地位高低立现,已然无需多言。也正因如此,先前将自己吹嘘成厦城第一少的秦俊杰才会落得那般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下场。 待朱明伟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后,眼见着龙章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他方才如惊弓之鸟一般急匆匆地冲出门去。自始至终,他连正眼都未曾施舍给仍躺在冰冷地面上的黄进财一下,脚下步伐更是快如疾风,恨不能生出双翅即刻逃离这是非之地——帝王阁。待到寻得了自己的座驾,朱明伟毫不犹豫地发动车子,一溜烟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就在此时,市公安局的林啸天亲自率领一众警员风驰电掣般赶到了事发现场。然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景象却是令人触目惊心:只见十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此刻皆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地面朝墙壁抱头蹲在那里,一个个噤若寒蝉;而在一旁的地板之上,则躺着浑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黄进财,鲜血从他身上流淌而出,汇聚成一小滩血泊,散发着刺鼻的腥味。此情此景,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林啸天也不禁感到一阵头痛欲裂。要知道,秦俊杰那边引发的风波尚未平息,如今这黄进财竟又捅出这般篓子来!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什么所谓的熟人?招惹上了内务局那群如狼似虎的家伙,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恐怕也难以保全你们呐!”林啸天心中暗骂道。可即便心中再有万般不满与无奈,但后续收拾残局、擦干净这一摊子烂事儿等诸般事宜,他身为警察局局长却依旧不得不亲力亲为。毕竟,在这场错综复杂的冲突当中,他所扮演的正是那个需要左右逢源、两面讨好的角色。无论哪一方,都需给出一个妥善的交代才行。 只要内务那帮人不想把事情搞大,那么所有的问题应该都还能在可控范围之内解决,至少局面不会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且说那座繁华的港湾新城里,位于金沙广场一侧,一辆破旧的骏捷和一辆鲜艳夺目的红色卡宴一前一后地停靠着。就在这里,一男三女,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两男三女,正面对面地站立在车旁。其中年纪最小的坦坦虽然只是个小屁孩,但毕竟也是个男孩子呀。他们就这样静静地伫立着,彼此默默地对视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谁也不知道究竟该从何说起。 坦坦则高高地扬起那颗小小的脑袋,满脸疑惑不解地望着眼前这几位神情古怪的大人。而众人之中,最终打破这片沉寂氛围的,还是方炎。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项虞啊,我觉得你肯定有好多心里话想要对你的姐妹们倾诉呢。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好好聊聊。至于其他的事儿嘛,咱们等明天再慢慢商量也不迟。”说完这番话后,方炎稍稍扭过头去,朝着自己所居住的五区方向望了一眼,接着又补充道:“我就住在那边的五区,如果以后有空的话,欢迎你随时带着坦坦过去玩耍哟。” 听到这话,项虞先是抬眼飞快地瞥了一下身旁的王玉珏,紧接着便将目光低垂下来,落在了被王玉珏紧紧牵着手的坦坦身上。此时她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既感到无比纠结,又隐隐有些难过。 自从姐姐不幸离世之后,她毫不犹豫地接过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坦坦,并毅然决然地担起了母亲这个无比重要的角色。从那一刻起,她便深知,终有一日,孩子将会离开她温暖的怀抱,重新回到其亲生父亲的身旁。 无数次夜深人静时,她也曾暗暗思忖着:“从此以后,坦坦便是我唯一的儿子,任谁也休想将他从我身边夺走!”然而,每当回忆起姐姐生前那些支离破碎的言语,她便能依稀勾勒出方炎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的轮廓。与此同时,她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清楚明白以自己这般沉溺于赌博、负债累累的状况,实在无法给予孩子一个安稳且良好的成长环境。 正因如此,自坦坦开始懂事以来,她便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向他诉说着同一个故事——他的爸爸迟早有一天会亲自前来迎接他回家。其实,她早就料想到了方炎必定会采取这样的行动。果不其然,当方炎终于找上门来时,她已然将所有事情都妥善地安排就绪。只是,迫于那如山般沉重的赌债压力,她无奈之下只得半真半假地精心演绎了一出好戏,成功地从方炎手中获取到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财。 说到底,对于坦坦,她内心深处始终怀着深深的愧疚之情,这种负疚感让她每每面对坦坦那天真无邪的面庞时,都感到无地自容、难以直面。尽管此时的坦坦尚且年幼无知,但这份亏欠却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巨石,无时无刻不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项虞缓缓地蹲下身子,轻柔地将坦坦拥入怀中,然后轻轻地在他那粉嫩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此刻,她的眼眶早已湿润,泪水在眼中打转,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坦坦,小姨要和安琳阿姨说点重要的事情哦。不过别担心,明天一大早小姨就会来找你,亲自送你去上学,好不好呀?” 坦坦听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喜悦与期待,奶声奶气地回应道:“好!小姨,我真的好想你啊。”话刚说完,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也开始闪烁起泪光来。 看到坦坦如此乖巧懂事,项虞心中的情感如决堤之水一般汹涌而出,眼泪再也无法抑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紧紧地抱住坦坦,仿佛想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嘴里喃喃自语着:“宝贝儿,小姨也好想你,小姨每天每夜都在想念着你呢。只是......只是小姨之前不小心做错了一些事情......”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甚至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站在一旁的王玉珏看着这一幕,眼睛不禁也跟着泛红了。她并不清楚项虞和坦坦之间有着怎样深厚的感情,但从两人此刻的互动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绝非一般。而安琳则完全了解情况,因为她知道项虞带着坦坦这个孩子将近五年之久。当初,为了给坦坦创造一个相对安静、平和的成长环境,项虞毅然决然地离开厦城,前往了东城生活。如今,她终于得知原来眼前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坦坦,竟然就是那位黑心司机方炎的儿子。 方炎望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不禁微微叹息起来。他默默地对着项虞说道:“项虞啊,回头是岸吧!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最终你将会失去一切的。”其实,对于项虞为何如此痛快地将坦坦交还给自己,方炎心里跟明镜似的。而且,有关项虞的全部资料,龙章早就整理成详细的文字材料呈交给了他阅览。 回想起与项虞将近五年的深厚情谊,方炎深知她并非无情之人。若非背负着沉重如山的债务压力,项虞决然不会这般轻易地割舍下对坦坦的情感。方炎衷心地期望,经历此次事件过后,项虞能够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说来也巧,方炎之前仅仅只是偶然间从项玉瑄那里听闻过有关项虞的只言片语。然而,就在那时起,他便隐隐约约察觉到这两姐妹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是那么亲密无间。每当提及这个敏感话题时,项玉瑄总是想方设法地转移话题,明显不愿意对此过多谈论。显然,这其中必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此时,方炎温柔地抚摸着坦坦的小脑袋瓜,轻声细语道:“好啦,我的小宝贝坦坦要乖乖听话哟!赶紧回家去,早早地上床睡觉觉。明天一大早呀,小姨会亲自送你去上学呢!可千万不能偷懒赖床哦!”说完,他微笑着目送着坦坦蹦蹦跳跳地离去。 也只有在面对坦坦的时候项虞才像女人,她放开坦坦,站起来竖起食指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明显的带有男子汉的气概。 “嗯!小姨我等你!” 第37章 项虞和安琳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过十五分了,给坦坦洗澡的时候,坦坦就有点眼睛睁不开。 要命的是,坦坦要妈妈给他洗澡,方炎怎么劝都没效果。这让本以为可以回去的王玉珏,不得不留下来,给坦坦洗澡。 更要命的是,洗完了澡,坦坦要跟妈妈睡觉。 这显然是不行的,方炎不行,王玉珏也不行。什么事都由着孩子的话,明儿两人索性上民政领证住一块得了。 王玉珏既然能当小学教师,对付小朋友那肯定是有办法的,哼了几句班得瑞的曲儿,小屁孩就妥妥的呼呼大睡了。看得方炎一愣一愣的,平日里他要么跟坦坦干一架把他累趴下,要么就是跟他斗嘴斗到犯困,才把孩子给哄睡。 唱歌是万万不能的,他一张嘴就是军营歌曲,带劲儿得很,那是越听越精神。讲故事就更要不得了,他的故事要么是越境袭击,要么是狙击目标,讲给孩子听那是作死。 他怎么可能懂得安徒生呢?毕竟之前对这些童话故事毫无了解啊!这不,最近这几天都在拼命地恶补相关知识呢嘛。看着眼前的情景,方炎心中暗自感叹,家里确实缺少一个女人啊。因为哄孩子这种事情仿佛就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本领一样,如果有个女人在家,或许就能省下购买安徒生童话书的这笔开销了。 此时,只见王玉珏轻柔地替坦坦盖好被子,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动作十分小心谨慎,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孩子。接着,她轻轻捶了捶自己有些发酸的肩膀。这一幕恰好被一旁的方炎看在眼里,顿时让他心生怜惜之情。 然而,此时此刻的方炎内心却有些纠结不清,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究竟是更心疼项玉瑄多一些,还是对王玉珏的怜爱更多几分。想要将这两个女人在心底里划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恐怕少不了要经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及满心的迷茫与困惑吧。 就这样,两人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王玉珏先是慢慢地坐下来,而方炎则赶忙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当他再次回到王玉珏身边时,发现她依然在不停地敲打着肩膀。于是,方炎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径直走到她的身后,二话不说,双手便直接摁在了王玉珏的肩上:“来,我帮你捏一捏。” 由于事发突然,王玉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拒绝的举动,方炎那双有力的大手就已经开始揉捏起她的肩膀来了。起初,王玉珏还有些紧张,但仅仅过了几下之后,她立刻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感涌上心头。原本酸痛无比的肩膀此刻竟变得麻酥酥的,那种疲惫不堪的感觉也伴随着方炎熟练且极富节奏感的捏拉动作逐渐消散而去。渐渐地,王玉珏情不自禁地微微闭上了双眼,整个身体也随之慢慢放松下来,尽情地沉浸在这份惬意与享受之中……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张老师。”方炎的目光落在王玉珏头顶那几缕盖住额头的秀发上,轻声说道。听到方炎的话,王玉珏连忙回应道:“不辛苦啦,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嘛。”然而,话音刚落,她自己便立刻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究竟是什么样的责任呢?是身为老师的责任吗?可老师的责任似乎并不包括陪人吃饭、给人洗澡以及哄人睡觉之类的事情啊。想到这里,就连王玉珏自己都感到有些迷茫,完全弄不清自己内心深处到底在思考些什么。 就在这时,方炎轻轻地抬起手,用手指关节轻轻地敲了敲王玉珏的肩膀,然后转身朝着对面走去,并缓缓坐了下来。他面带微笑,眼神温和地注视着王玉珏,开口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只见此时的王玉珏双颊微微泛红,宛如两朵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面对方炎的询问,她不禁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回答道:“嗯,舒服多了,谢谢你哦。难道你之前学过按摩吗?” 方炎轻轻地摇了摇头,解释道:“其实并没有专门去学习过按摩技术。只是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大家经常需要互相帮助放松身体。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了解到人体的哪些部位比较容易产生疲劳感,以及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能够迅速缓解这种疲劳。”说完,他再次站起身来,真诚地对王玉珏说道:“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让方炎感到意外的是,王玉珏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她依旧面带微笑,那双美丽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方炎,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一般。被王玉珏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看,方炎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甚至还有点毛毛的…… “你坐下,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王玉珏轻柔的声音传来,仿佛一阵微风拂过耳畔。方炎闻言,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也许就连王玉珏自己都未曾察觉,为何每当与方炎相对时,她总是能够如此自然而然地以一种命令式的口吻讲话。 王玉珏先是瞥了一眼那间属于坦坦的温馨小屋,随后稍稍整理了一番纷乱的思绪,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方先生啊,身为坦坦的班主任,有一些事情呢,我觉得非得跟您好好聊一聊不可。”听到这话,方炎像是触电般猛地挺直了原本微微弯曲的腰板,一脸恭敬地回应道:“张老师,您尽管说便是!”毕竟对于每一位家长而言,孩子的老师就等同于他们自己的老师,无论你在外头是如何的威风八面、呼风唤雨,但只要一面对孩子的班主任,便不得不暂时收起那份高傲,谦卑地低下头来。要知道,在整整长达九年的时光里,班主任可是那个与孩子们朝夕相处、陪伴时间最久且无可替代的人呐! 王玉珏轻轻地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继续说道:“那么眼下这样的状况,您究竟打算如何向坦坦做出解释呢?”方炎听后,缓缓地垂下了眼眸,沉默片刻之后,只是慢慢地摇了摇头,低声回答道:“还能怎么去解释呢?小孩子嘛,哭闹一场过后,想必他终将会慢慢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吧……” 他想过这个问题,但的确没更好的办法。 微微摇了摇头,王玉珏那如丝般柔顺的长发轻轻晃动着,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坦坦和其他孩子有着天壤之别。他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会坚定不移地去坚守,任谁都难以让他做出丝毫改变,哪怕那个人是身为他父亲的您。”稍稍停顿了片刻之后,她接着又道,“更为重要的是,就连我自己都深深地察觉到,我的容貌与您的前妻几乎毫无二致。每当我看到您望向我的眼神时,我便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恍惚与迷茫。更何况是坦坦那样年幼纯真的孩子呢?想必他更是容易产生混淆吧。”讲到这里,她突然止住了话语,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方炎,目光中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 方炎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只蚂蚁正在他的脑袋里乱爬一般。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来,用力地抓挠了几下自己的腮帮子,试图借此缓解内心的烦闷与焦躁。随后,他顺手端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刚想要仰头一饮而尽,却发现杯中的水早已冰凉彻骨。就在这时,善解人意的王玉珏连忙起身,拿起水壶往杯中续入了一些热气腾腾的开水。方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水。 做完这些后,王玉珏轻轻地抬起手腕,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针,然后略带歉意地对方炎说道:“不好意思啊,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听到这句话,方炎猛地抬起头来,扬起眉毛,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从他那略显失望的表情可以看出,显然是因为刚刚王玉珏所说的那些话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深刻地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其实内心异常理智清醒。她并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因为坦坦的胡闹而变得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相反,她通过这番委婉含蓄的言辞,不动声色地向方炎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息——目前这种复杂混乱的状况绝不可能长久地维持下去,必须要尽快想出妥善合理的解决方案才行。 “我送你。”站起来,方炎说道。 “不用了,你在家看着坦坦,说不定什么醒来,没人在家是不行的。”王玉珏拿起包包。 方炎点了点头,“今天,谢谢你了。” 王玉珏摇了摇头,轻轻摆了摆手,离开。 八区帝景楼,叫楼,却是一个有独立门禁系统的小区,里面有八栋多层建筑和靠近海边的位置许多栋独立别墅。这里最便宜的房子也要四万块一平米。 安琳的房子里面,客厅,面朝港湾的大幅落地玻璃窗前,阅读台,她和项虞赤足背靠墙壁,相对而坐,侧脸望着夜色下的海港。两杯红酒放在她们身侧,猩红的液体尤其引人注目。 项虞拿起一包女士烟,掏出一根来点上,重重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烟雾来。安琳也默默无语地点上一根。 “天一亮你就收拾行李,离开这里。”项虞说道,“那条老狗不会放过你的。” 安琳却是坚定地摇头,“我哪也不去。” “但你起码得搬走,这里可是他的房子。”项虞这般说道。 安琳回过头来,看着项虞,犹豫着,终于还是微微低下头,缓缓说道,“有些事情我没告诉你,这个房子和那台车,都转到了我名下。” 项虞的反应不是惊讶,也不是惊喜,而是不敢相信和悲哀。 这些东西不会从天上掉下来,黄进财也不会闲得蛋疼把这些过到安琳名下。安琳一定和他做出了交易。她能用什么和黄进财交易,除了自己的身体。 安琳的声音低到几乎不能耳闻,“我和黄进财达成了协议,在他的公司工作三年,这些就都是我的了。” 项虞慢慢下了阅读台,站起来,看着安琳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我真没想到……原以为你只是给别人当了小三,没想到你居然把自己当成妓女卖了出去。” 她越说越激动,“安琳,你追求奢侈的生活我可以理解,为此你心甘给人当情妇我甚至也能够说服自己去理解你。但是为了钱,你连基本的廉耻都不要,我真的没有办法理解和原谅。”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安琳站起来,泪水哗哗的出来,她看着项虞,激动起来,哭着说道:“项虞,你出身好,从来没有因缺钱烦恼,如果你不是烂赌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是你有想过想我这样的家庭每天想的都是什么吗?” “上大学的时候,每天我都要算着账来吃饭,看中一件衣服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省吃俭用攒下来钱,化妆品总是挑打折的买。你呢,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甚至花了一万多块钱办了张美容卡却一次也没去过!” “你能够想象我对金钱的渴望吗?每一次回去看到爸爸妈妈和那家徒四壁的家,我都会难受得恨不得把身上的血卖了换钱。你能够想象我过的是什么生活吗?” 安琳哭着,摇着头,“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但是你从来没有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过。你有钱,你一掷千金,出外旅行一个月你帮我出的钱,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也是人!我他妈的不是狗!不是你扔几根骨头我就要都听你的冲你要尾巴!我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赚钱!没错,我努力了,还成了时装模特,月入过万。在别人眼中这很好了,很好了。但是这不够!” “远远不够!” 安琳发着恨,“我要让过去二十年受的苦得到十倍甚至于百倍的回报!我要让我的父母亲过上最好的生活!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没错。” 她惨淡地笑着,“我不仅给人当了小三,我还专门陪睡。只要给我钱,谁的床我都上。你要跟我谈生活谈爱情吗?项虞,你不是三岁小女孩,我也不是花季少女。你什么都不缺,甚至闲得蛋疼的去替同母异父的姐姐带孩子一带就是五年!” “我呢?只要我停下脚步,我和我的父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们都会饿死,都会再次回到那不堪回忆的悲惨生活!”安琳指着项虞,“你没有资格指责我,你也别在我面前扮演上帝,你他妈的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是需要忏悔的犹大!” 安琳转身走向卧室,重重地摔上门。 “砰!” 房门重重撞击在门框上的声音,犹如一记闷棍,敲在项虞的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她缓缓走到阅读台,坐下来,慢慢端起酒杯一点一点地喝光猩红液体,泪水悄然滑落。 第38章 项家 方炎慵懒地半躺在阳台的躺椅上,轻轻摇晃着身体,仿佛置身于一个宁静的小天地之中。皎洁的月光如轻纱般洒落下来,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在那上面印上了一层淡淡的、如梦似幻的亮光。 他指间夹着一支香烟,微弱的火星在寒风中时隐时现,像是黑暗中的一点希望之光。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整个房间带来一丝微亮。 此刻,方炎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王玉珏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都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眼前反复播放。同时,关于如何处理坦坦与她之间复杂关系的问题也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让他心烦意乱,难以抉择。 阳台的对面是灯火辉煌的厦城市区,从这座大厦的顶层望下去,可以将整个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那一片片璀璨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展现出这座城市的无尽魅力和活力。然而,面对如此美景,方炎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之情。 因为他深知,这座城市之所以能有今日这般繁荣昌盛的景象,离不开自己父辈乃至祖辈们的辛勤付出和不懈努力。在那个充满激情与热血的年代,他们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勤劳的双手,投身于一项项伟大的事业当中,为城市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可如今,身为家族唯一传人的方炎,却连最平常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这实在令他感到无比沮丧和羞愧。尽管身上已不再拥有曾经那些耀眼的光环,但那种与生俱来的荣辱感始终深深地扎根在他心底,不停地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震动打破了夜的寂静。方炎下意识地拿起放在身边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随手按下遥控器,打开了房门。 龙章拎着一个公文包,推门进来,带上门。 方炎缓缓地走到阳台上,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上,仿佛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银纱。他轻轻搬起一把木质的凳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方炎的侧对面,然后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只见他伸手打开身旁的黑色公文包,从中取出厚厚的一叠资料。那资料看起来整理得井井有条,每一页都似乎承载着重要的信息。他将这叠资料轻轻地递给方炎,并轻声说道:“你之前让我查的资料全都在这里了。” 方炎伸出手接过资料,眼神专注而急切。此时,坐在一旁的龙章压低声音继续说道:“经过一番深入调查,大致的关系我们已经搞清楚了。原来,项虞是项玉瑄同母异父的妹妹。” 方炎微微点头,借着皎洁的月光开始仔细翻阅手中的资料。当他看到关于两人亲属关系的描述时,不禁喃喃自语道:“难怪她们的相貌会有如此之大的差异。”在此之前,他虽然认识项玉瑄很久了,但对她的家庭情况却知之甚少。 一直以来,项玉瑄很少和方炎谈论自己的家庭,偶尔提起时,也大多是关于她那位早已离世多年的父亲。每当方炎好奇地想要多了解一些时,项玉瑄总是闭口不言。而且,她还特意嘱咐过方炎,绝对不可以动用他背后强大的家族势力来调查自己。尽管项玉瑄说话时的语气显得平淡如水,但方炎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内心深处那份坚定和决绝。 因为深爱着项玉瑄,所以方炎选择尊重她的意愿。对于那时的方炎而言,项玉瑄究竟来自怎样的家庭背景根本无足轻重。无论她是谁,有着怎样的过往经历,方炎心中唯一确定的就是——他深深地爱着这个女子。 以至于方炎仅仅只是隐约地知晓项玉瑄居然还有一个妹妹存在着,然而他却从来都未曾亲眼见到过这位神秘的女子。至于她的具体家庭状况如何,那就更是如同被层层迷雾所笼罩一般,让方炎摸不着头脑了。不过呢,凭借着敏锐的直觉,方炎还是能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项玉瑄与她那从未谋面的妹妹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是那么融洽和谐。 就在这时,龙章接着说道:“其实啊,项玉瑄的父亲因病逝世之后没多久,她的母亲便改嫁他人了,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父亲同族的叔叔翟元平。后来他们俩又共同孕育了一个新生命——一名可爱的女婴。由于这层亲属关系,这名女婴自然也就随了项姓啦。值得一提的是,姐妹俩年龄足足相差了整整十岁之多呢!经过我们深入细致的一番调查后发现,那个项元平对待项玉瑄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友善啊,甚至经常会出现毒打她的恶劣行径。而且呀,项玉瑄的母亲龚丽萍在家里也是毫无地位可言,所以由此不难推断出,项玉瑄的整个少年儿童时期过得肯定是相当不愉快的。等到她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以后,便毫不犹豫地从项家搬了出去,自那以后,可以说是几乎彻底断绝了跟翟家所有的往来联系。”说到这里,龙章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方炎一眼,才缓缓开口道:“另外啊,我这边还查出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哦。据说项玉瑄的亲生父亲项启学和现在的继父项元平之间,好像曾经发生过一些不太愉快、甚至称得上是有些敌对意味的过往经历呢。只可惜目前对于这段隐秘的历史,暂时还没有得出十分明确清晰的调查结论来。” 方炎缓缓地将目光从手中那份厚厚的资料上移开,然后抬起头来,凝视着对面坐着的龙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探究。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问道:“这个项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呢?它跟我母亲的家族会不会存在某种联系啊?”说完这句话,方炎便紧盯着龙章,等待着对方给出答案。 只见龙章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项家嘛,其实就是厦城本地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家族而已啦,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哟。项家总共分为四个大的分支,而项启学所在的那一支呢,按照他们家族的族谱排行来说,可是位列第一哦!而且呀,项启学本人还是厦城挺出名的一位学者呢。至于项元平,则属于排行第二的那一支。听说他早些年的时候靠搞走私生意发家致富,到如今啊,他名下也拥有不少产业了呢。” 稍微停顿了一下,龙章接着又补充说道:“关于项家和帝都项家有没有关系这个问题嘛,经过调查可以确定得非常清楚啦——它们二者之间压根就不存在任何瓜葛哦!仅仅只是因为都姓项罢了。要知道,咱们国家的项姓族系可多着呢,足足有上百个分支呢!自从解放以后啊,帝都项家在民间基本上已经没有那种有血缘关联的分支喽。” 听完龙章这番详细的解释,方炎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许多。过了一会儿,方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再次开口说道:“对了,刚才听你说项启学和项元平之间似乎有着一段不太和睦、甚至称得上敌对的过往经历。照这么看来,难道说项启学的死亡事件背后所隐藏的真相,并不仅仅像我们目前所了解到的那样简单吗?” 龙章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但目前还只是一种猜测,我们需要进行更深入、全面的调查才能确定真相。”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重要的意义。 听到这话,方炎毫不犹豫地回应道:“那好!咱们就一查到底,一定要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他的眼神坚定,透露出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然而,就在这时,龙章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份资料。这份资料正是关于王玉珏的,之前老胡已经率先看过了。 “这是坦坦班主任的相关资料,我觉得可能对你会有所帮助。”龙章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份资料递给了方炎。 方炎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用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龙章。在他那摄人心魄的注视下,龙章却依旧面不改色,始终保持着一脸的平静和淡然。 僵持片刻后,方炎终于打破沉默,冷冷地说道:“记住,没有我的明确指示,你不准擅自行动,更不许自作主张!”说罢,他才伸出手,接过了那份资料。 对于方炎的警告,龙章丝毫不在意。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真正能给自己下达指令的人并非眼前的方炎,而是隐藏在幕后的那位神秘人物。 “晚上在唐朝食府出现的另外几个人也查清楚了。秃顶的中年人是广源地产公司的老板黄进财,那个女的是他的情妇,名唤安琳。黄进财颇有些财力,在厦城是有些影响力的。此次我们压了他,按照这个人的性格,是一定会展开报复的。那个安琳没什么威胁,只是一个拜金的时装模特。”龙章简单几句话把这两个人介绍完毕,便闭上了嘴巴。 说到这里的时候,方炎那原本舒展着的眉头突然间紧紧地皱了起来,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挤压在了一起似的。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朝着头顶上方那繁星点点、宛如璀璨宝石般镶嵌于黑色天幕之中的夜空望去。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一般,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与这片神秘而又浩瀚无垠的星空。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方炎才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说道:“当时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在我们附近好像隐藏着几个更具威胁性的人,一开始我还以为那些人是黄进财派过来的呢。可是后来现场的局势实在是太过混乱了,那种感觉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猛然间想起了这件事情。” 站在一旁的龙章听到方炎这番话后,脸上露出了十分疑惑不解的神情,他那双浓黑如墨的眉毛也深深地锁住了,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紧接着,他用一种充满怀疑的语气对方炎问道:“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当时在事发现场除了我们和黄进财的人之外,竟然还存在着第三方势力吗?” 面对龙章的疑问,方炎先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然后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得愈发坚定起来,就如同一块坚硬无比的磐石一般难以动摇。只听见他用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没错,我的直觉向来都是非常敏锐准确的,绝对不会出错!而且我能够明显地察觉到这股潜藏在暗处的势力相当危险,如果不小心应对的话,恐怕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和严重后果。” 对于方炎所说的这些话,龙章心里其实是深信不疑的。毕竟要论及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以及预判能力,曾经身为金翅突击队一员的方炎远远超过了他们内务系统中的任何一个人。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当时那样紧张激烈的情况下,他却实实在在地并没有发现其他更多的可疑人物出现。 “或许这些隐藏在暗中的家伙是秦俊杰所指使的手下,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一些身份不明的神秘人物。”方炎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若有所思地轻轻摇了摇头。忽然之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猛地转过头去看向身旁的龙章,并一脸严肃认真地叮嘱道:“总之,无论是属于哪一方的人马,我们都必须要彻彻底底地将其调查清楚才行。因为我绝不允许坦坦......还有王玉珏陷入到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当中!” 龙章的心里悄悄地落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这块石头一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因为自从他暗中安排人手去跟踪并保护王玉珏以来,他始终都提心吊胆着,生怕被方炎发现这个秘密之后会暴跳如雷。然而,当听到方炎说出那样一番话时,龙章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得到了一张宝贵的通行证。 他深知不接受方炎的命令并没有错,但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能力承受来自方炎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事实上,无论是方炎也好,还是龙章也罢,自从他们在大富豪那场惊心动魄的闹剧中登场开始,他们便已然明悟:随着孩子们以及那一连串接踵而至的事件浮出水面,过去那种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的行事风格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为了能够妥善解决这些源源不断涌现出来的棘手难题,方炎不得不借助于龙章这边的强大力量。可实际上呢?这所谓的“龙章这边的力量”,归根结底用的依然是老方家的底蕴啊!遥想五年之前,方炎曾经斩钉截铁地宣称,如果家里不同意他和项玉瑄的婚事,那么他将会毫不犹豫地永远离开那个家。时光荏苒,如今五年过去了,怀疑项玉瑄的死亡与家族中的某些人存在关联的方炎,再次以毅然决然的态度宣告与老方家彻底断绝关系。只是,在他和老方家之间,还维系着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牵绊——他那位至今生死未卜的父亲。 然而,为了自己心爱的孩子能够拥有一个安稳、幸福的未来,他却不得不放下心中那份坚定的誓言,去寻求那些他曾经发过毒誓绝不会与之产生任何瓜葛的家族力量。哪怕因此而被外界看作是一种妥协与退让,只要能让孩子过得好,方炎内心深处也是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的。 自从那场惊心动魄的东城事件过后,事实上,方炎已经开始有意或无意地配合起家族所展开的一系列行动了。这种变化虽然细微且不易察觉,但对于熟悉他们之间关系的人来说,无疑可将其视作是双方紧张关系逐渐走向缓和的重要信号。 不过,无论是方炎本人,还是家族中的其他成员,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只要项玉瑄的那个心结一日未解,那么方炎那颗炽热的心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回归到老方家这个大家庭之中。令人惊讶的是,在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上,方炎与其父亲竟然表现出了如出一辙般的坚决与固执。 方炎心里非常明白,龙章对他并非是毫无保留、知无不言的。可是与此同时,他也坚信不疑,像龙章以及许许多多类似身份背景的人,是绝对没有胆量或者动机来加害于他的。如此一来,对于目前的状况而言,也就算是足够了。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声音忽然传入了方炎的耳朵里。尽管那声音轻得如同坦坦正在梦呓一般,但他还是凭借着敏锐的听觉瞬间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动。刹那间,方炎整个人犹如触电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握着的那一叠厚厚的资料猛地甩向一旁的龙章,并急切地喊道:“你先赶紧回去!一旦有什么新的进展,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话音未落,他已然迈开大步,如风驰电掣般迅速冲进了坦坦所在的房间。 龙章缓缓地将手中的资料整理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文件夹内。他微微抬头,目光紧随着方炎逐渐远去的背影,直至那身影完全消失在房间门口。龙章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溢出唇间。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动作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当他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房间内那个小小的身影——坦坦。此时的坦坦,两只小手正无意识地抬起、放下,如此反复着,就好像是在黑暗中无助地摸索着,试图寻找到妈妈温暖的怀抱。 而另一边,方炎则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会惊醒熟睡中的坦坦。他先是静静地凝视着孩子那张安详的小脸儿片刻,接着才轻柔地坐了下来。方炎伸出右手,极其温柔地握住坦坦的小手,感受着那份柔软和温度。随后,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坦坦的胸口,一下、两下……节奏缓慢且富有韵律。 或许是感受到了方炎掌心传来的温暖与安慰,原本还略显躁动不安的坦坦渐渐安静了下来。只见他紧紧地攥住方炎的手指,不肯松开分毫,仿佛这只手就是他此刻唯一能够依靠的港湾。就这样,在方炎的安抚下,坦坦终于重新进入到甜美的梦乡之中,呼吸也变得平稳而均匀起来。 第39章 我们真的都回不去了 当王玉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中时,她像往常一样随意地将手中的包扔在门边的鞋柜上,然后弯下腰熟练地解开鞋带,把脚上那双精致的高跟鞋脱了下来。紧接着,她光着脚丫,轻盈地踩在冰凉光滑的木地板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一步步朝着客厅里的沙发走去。 尽管此刻已临近午夜零点时分,屋内一片漆黑寂静,可她连开灯的念头都没有。因为此时此刻的她,虽然身体已经归家,但思绪却依旧停留在白天那些令人震惊且难以忘怀的经历之中,丝毫没有半点睡意。 王玉珏所居住的地方,是一处位于第一小学附近的单身公寓。由于地理位置优越、环境清幽宁静,这里吸引了许多学者以及从事高端科技工作的人们前来定居。而这套小小的公寓,则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每当四周陷入沉静之时,王玉珏便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那节奏越来越快,似乎要冲破胸膛一般。她知道,这种感觉源自于今天早上与坦坦的相遇开始,一直持续到离开坦坦家的那段时光里所积累起来的种种情绪:有惊讶、疑惑、恐惧,更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尤其是当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墓地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冰冷的墓碑上镶嵌着一张与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遗照;而坦坦仰起头呼唤“妈妈”时,他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所流露出的深深渴望……所有这一切,犹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狠狠地撞击着她脆弱的心灵防线。 终于,王玉珏缓缓扭过头,目光迷茫地望向窗外那片深邃幽蓝的夜空。只见半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淡淡的银辉,宛如一层薄纱轻轻地覆盖着大地。然而,面对如此美丽的夜景,她心中却只有无尽的彷徨与无助。 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那么接下来呢?明天又该如何去面对?未来的日子又该怎样继续走下去?无数个疑问如同乱麻般缠绕在她心间,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王玉珏心中存了与方炎相同的问题。 她想着想着,蜷缩起身子,就在沙发上悠悠睡过去。 帝景楼,安琳住处。 项虞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卷着一只腿,手边放着空酒杯,地毯上有两个空空的红酒瓶。 主卧的门缓缓打开,眼睛红肿的安琳慢慢走出来。 她走到吧台那边,拿了一瓶红酒打开,夹了一个杯子,走到项虞身边坐下。往项虞的空杯里倒上酒,又给自己倒上一点。 安琳慢慢摇晃着酒杯,猩红色的液体撞击着杯壁。 “82年的拉菲,有完整的历史保存记录,售价八万八。”安琳看着摇曳中的液体,“你一晚上喝掉了十几万。十几万,是一个工薪家庭两年的收入,是一家小公司一个月的利润,可以在郊区买大半套两室一厅。” 慢慢抿了一口,安琳看着项虞,随后摆向一边,缓缓地说,“你含着金钥匙出生,这些对你来说是家常便饭。我们不一样。懂事之后,我们被灌输的第一印象就是家里很穷。生活费,学费,医疗费。” 她突然扭头看向项虞,“你知道为什么我的胸这么大吗?” 面无表情仿佛入了定的项虞终于眼珠子转过来,看了安琳一眼。 安琳自嘲地笑了笑,“上大学的时候你们总会拿我的胸开玩笑,总会做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可是你知道吗,每当这个时候,我不是在享受你们的羡慕,而是想起了一贫如洗的家。” 苦涩地笑了笑,安琳摇着头,说道,“一直到了高中,我才开始戴胸罩,所以我的胸部发育比其他人更快更大。因为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给我去买女孩子必须用的东西。” “我何尝没有羡慕你们动辄上千块的性感内衣漂亮胸罩。” “这是不是很可笑?” 嘲笑了一下自己,安琳缓缓摇着头说道,“你知道我家境困难,大学四年你一直都管我,我真的很感激。可是若男你体会不了我的感受。你说我犯贱也好,无耻也罢。只要能带来足够的回报,我不在乎是谁趴在我身上。我唯一的资本,不正是只有这副身躯和美貌吗?” “时装模特?哼,这可不是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光鲜亮丽、轻松自在的职业!你以为只要穿着漂亮衣服在 t 台上走几步就能大把赚钱吗?错啦!我们辛辛苦苦地忙碌一个月,最后拿到手的也就只有那么区区万把块钱而已。而且还不止如此呢,每天都要应对各种各样的骚扰和麻烦事。要是想接到更好一点的单子,就得去陪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睡觉;要是想再多赚些钱,那就更惨了,得陪着好多好多人睡才行。想想看,我何必这么辛苦又委屈自己呢?倒不如给自己找个坚实可靠的大靠山来得实在。就算被人家当作一辆随叫随停的公交车,只要买张票就能上车,但至少能保证我的生存不是吗?” “我知道,听到我说这些话,你肯定会觉得特别费解吧,怎么曾经那个单纯善良的我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你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离开厦城了,然后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在东城默默生活了整整五年。这期间所经历的艰辛困苦,恐怕是你难以想象的。所以呀,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因为不管你需要什么东西,自然都会有人替你提前准备妥当。但是我不一样啊,如果我胆敢稍稍松懈一下,哪怕只是那么一小阵子,恐怕就会活活饿死在这座由冰冷坚硬的钢筋水泥构建而成的巨大囚笼之中了。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你居然还跑来跟我谈论什么底线、什么气节之类的高尚话题,难道不可笑吗?这不过是你们这些身处社会上层的人士们闲暇无聊的时候用来消遣时光的谈资罢了,跟我这样挣扎在底层的小人物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哟!然而,我内心深处还是非常渴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最终跻身上层社会,成为像你们那样可以随心所欲掌控一切的人呐!” 安琳一口气将这番话说完之后,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她重重地靠向椅背,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猛地灌下一大口酒。 项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目光却是始终无焦点地看着前面。 “安琳,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你。” 无意识地摇着头,项虞缓缓说道,“我更愿意相信,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这很可怕。” 摆头看着安琳,她说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恶魔,从我们拥有独立意识开始,它便存在,一直伴随到死去。要么控制它,要么被它控制。很明显,在抗争中你丧失了主动权。” 她微微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没错,我也没有做到。我烂赌,输光了属于我的那一份财产,因此我希望得到我姐姐的那一份,所以,我恨她,我恨不得她死。我的愿望实现了,五年前她死在了手术台上。” 泪水逐渐模糊了她的双眸,“可我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我并不开心。她临死前看着坦坦的笑容,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没有办法理解,她为什么要选择死亡。当坦坦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我明白了。这是生命的轮回。” 项虞缓缓地抬起手,轻柔地擦拭着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水。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的情绪,然后声音略带颤抖地开口说道:“在你的眼中,或许觉得我无忧无虑、无需发愁任何事情。你以为我选择以近乎隔绝整个交际圈的方式独自带着坦坦,只是因为我太过清闲无聊。但其实并非如此,这五年里,我从未用过家里哪怕一分钱!不仅如此,就连本应属于姐姐的那一份财产,我也毫不犹豫地全部转至坦坦的名下。这所有的一切啊,都是我凭借自己的一双手辛辛苦苦挣来的!”说到此处,项虞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仿佛燃烧着一团不屈的火焰,“我一直深信不疑,只要依靠自身所学的知识以及所具备的才能,我不仅可以让自己过上美好的生活,更有能力给予坦坦一个幸福安稳的未来!” 然而就在这时,项虞脸上的神情忽然黯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郁到化不开的苦涩笑容。她微微低垂着头,喃喃自语道:“只可惜……即便我拥有这样坚定的信念,却依旧无法战胜深藏于心底的心魔。那个可恶的赌博恶习,就像一条紧紧缠住我脖颈的毒蛇,无论我如何挣扎都难以摆脱它的束缚。而为此付出的惨痛代价,则是彻底丧失了与坦坦共同生活的资格……”说着说着,项虞不由自主地轻轻摇头,满脸都是痛苦与悔恨之色。 沉默片刻之后,项虞再次抬起头看向安琳,苦笑着继续说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没错,你变了,我也同样变了。时间在悄然流逝之中,已经无情地改变了太多东西。曾经那些美好的过往,如今都已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再也无法拼凑完整。我们……真的都回不去了……”话音未落,项虞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悲伤,她猛地捂住脸庞,放声恸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些年所积压的委屈、痛苦和无奈统统释放出来。 安琳坐过去,把她抱在一起,两人嚎啕大哭起来。 黄进财骂骂咧咧地走出警局,他的脑袋上打着绷带,市局林啸天亲自送他出来。 夜很深了,除了值班人员,市局看不见多余的人员。当然,除了不分昼夜的刑侦队。 三楼的窗户边上,苗小军探出头往下看,看到了林啸天陪着黄进财走向露天停车场,眉头皱了皱。 他对招了招手,一个女警走过来,却是王颍。 “去问问,这个黄进财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王颍点点头,快步离开。 楼下,林啸天沉声说道,“老黄,不是老同学不帮你,这事的确没法帮你。你甭想着什么正常程序来处理,扯上了内务局,这事就正常不了。” 脑袋上的刺痛让黄进财又是一阵冷汗冒出,他擦了擦,“老林,这些年我没少帮你吧?今晚这个事情传出去,我黄进财以后在厦城还有脸见人吗?你堂堂一个警察局局长这点事情都办不了。它内务局难不成就没人治得了了?你告诉我,钱我不缺,人我也有,需要找谁。政法委书记还是市长!” 林啸天扫了一眼远处一台宝马7系旁边大晚上戴着墨镜的保镖,冷冷地看了黄进财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秦俊杰刚刚在他们手上吃了亏。如果你觉得你比得上秦家了,你大可随意去把事情闹大。我这边明确告诉你,这个亏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说完,林啸天不再搭理他,转身走了。 黄进财心里突突了几下,满腔的热情冰冷起来。他哪里敢跟秦俊杰相提并论,更别说整个秦家了。听林啸天的意思,大富豪那件事情,是今晚打爆自己头的那位干的? 只可惜,他不认识方炎,而朱明伟也没有好心地提醒他。 几秒钟后他就放弃了报复的念头,说到底还是小命要紧。但心头这股怒火无论如何是要泄出去的。转眼他就想到了安琳,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变成这样。 “臭娘们儿!”他满脸怒容,嘴里恶狠狠地骂着,同时朝着地上用力地吐了一口唾沫。随后,只见他大踏步地向着自己那辆豪华的座车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怒气和不甘。走到车前,他猛地拉开车门,身子一跃坐进车内,紧接着便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对着身后的人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回港湾新城!” 得到命令后,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迅速登上旁边的一辆黑色商务车。引擎轰鸣声响起,两台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风驰电掣般驶出市公安局的大门。车子刚刚驶出来,便一个右拐弯,沿着街道径直朝港湾新城疾驰而去。 而就在市局门口正对面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看起来半新不旧的骏捷轿车。此刻,这辆毫不起眼的骏捷车却突然悄悄地掉转车头,不动声色地跟上了黄进财所乘坐的那辆白色宝马车。原来,骏捷车里坐着的正是之前曾在唐朝食府现身过的那三个神秘男子。此时此刻,这三个人皆是一脸严肃,面无表情。 负责开车的那个三角眼男子动作娴熟地挂上档位,脚下猛踩油门,车辆瞬间提速,紧紧地咬在了宝马车后面。副驾驶座位上,长着一张马脸的男子怀中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只见他将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进袋子里,稳稳地握住了一把 56c 冲锋枪的握把。他那双冰冷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前方,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至于坐在后排的那位寸头男子,则显得相对悠闲一些。他将两只手臂舒展地搭放在靠背的顶端上,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那辆商务车,不敢有丝毫松懈。就这样,这两辆车一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始终如影随形。 最终,他们一路跟踪来到了港湾新城内的帝景楼前。眼看着那辆商务车紧跟着黄进财的宝马车一同开进了小区的门禁系统,三角眼男子缓缓地放慢车速,小心翼翼地从帝景楼前面驶过,然后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步行动的时机到来…… 他回过头去,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人说道:“强哥,您看,他的那些保镖都紧紧地跟随着一起走进去了。”此时的寸头男子,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凝重,仿佛正在面临着一个极其艰难的抉择。只见他的脸色微微发白,透露出一股寒意,而那冷峻的眼神更是如同寒冬里的冰棱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要知道,如此众多的保镖如影随形地跟随在目标人物身边,想要动手无疑是难上加难。就算他们能够成功地将黄进财置于死地,但想要从这戒备森严的厦城中安然逃脱出去,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对于寸头男子来说,时间却像沙漏中的细沙一样飞速流逝,所剩无几。 “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九分……”他抬起手腕,看着那块略显陈旧的手表,口中喃喃自语道,“距离我妹妹的忌日只剩下十九个小时十一分钟了。我曾经亲口答应过她,无论如何都会把黄进财那颗罪恶的头颅带到她的坟前,让他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说到这里,寸头男子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起来,关节处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了一层白色。 随后,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帝景楼,语气坚定地说道:“进去!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拼尽全力试一试!”听到这话,一旁那个长着三角眼的同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挂好档位、踩下油门,然后熟练地打了一把方向盘,掉转车头,朝着帝景楼疾驰而去。 第40章 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黄进财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个索命者正在一步步地向他逼近,浑然不知自己即将要为往昔所犯下的罪孽付出沉重的代价——甚至可能是他宝贵的生命。 此时,一辆汽车缓缓地停靠在了那扇外形酷似凯旋门的大门前的一侧。车内坐着三个神情各异的人:开车的是有着一双三角眼的男人;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则是一个留着寸头、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子;而在后座还有一名长着马脸模样的家伙。只见那寸头男子动作优雅地下了车,并顺手将西装上的纽扣一一扣好,脸上还微微挂着一抹笑容,然后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朝着门岗前走去。 三角眼和马脸也紧跟着下了车,他们各自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如同两个门神一般静静地站立在一旁。 “您好!”寸头男子面带微笑,礼貌地向门岗内的保安打起了招呼。听到声音后,原本正靠在椅子上休息的保安立刻站起身来,隔着窗户与寸头男子对视起来。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陌生来客,眼神中充满了警觉之意,紧接着便开口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由于距离较远且车窗紧闭,寸头男子刻意压低的嗓音并没有清晰地传到保安的耳朵里。只见保安一脸狐疑地伸长脖子,努力想要听清对方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徒劳无功。无奈之下,保安只得伸手推开面前的玻璃窗,再次大声询问道:“不好意思,请您再说一遍,到底是什么事?” 这时,寸头男子依旧保持着那抹淡淡的笑容,同时抬起手来指向小区内部,语气平和地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有个好朋友就住在这个小区里,今天特意过来拜访一下。”然而,尽管窗户已经被打开,可保安仍然只能看到寸头男子的嘴唇不停地开合,却无法确切听清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于是,保安皱起眉头,提高音量说道:“既然如此,那您直接给他打个电话吧,让他出来接您。” 只见那位留着寸头的男子缓缓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轻声说道:“唉,真是倒霉啊!我们刚刚才从外地匆忙赶过来,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结果现在手机居然没电自动关机了。麻烦您帮忙查一下,我要找一个名叫黄进财的人。” 听到这话,保安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有些疑惑地低下头去,努力回忆着是否有这么一号人物。就在此时,谁也没有想到,原本看似平静的局面瞬间被打破。只见那个寸头男子如同闪电一般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揽过保安的脖子。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快速地伸过去,死死地掰住保安的脑袋,并毫不犹豫地猛然发力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彻整个空间,令人毛骨悚然。而那名可怜的保安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丝惨叫,便像失去支撑的木偶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一动不动了。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在不远处一直伺机而动的三角眼和马脸见状,立刻撒开双腿小步快跑过来。他们身手矫健,步伐轻盈,轻而易举地就跳过了那道门禁障碍。 这边厢,寸头男子更是毫不迟疑,直接纵身一跃,从旁边敞开的窗户跳进了室内。落地之后,他迅速蹲下身子,开始在已经毫无生气的保安身上翻找起来。没过多久,他果然成功地找到了那张至关重要的门禁卡。 拿到门禁卡后的寸头男子丝毫不敢耽搁,立即起身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冲出了门岗,径直朝着安保控制中心狂奔而去。而跟在他身后的三角眼和马脸二人,则同样脚下生风,紧紧地追随着前方的身影,一刻也不敢放松。 不得不说,这三人之间的动作配合堪称天衣无缝、行云流水。然而需要指出的是,帝景楼作为港湾新城内最为昂贵奢华的住宅小区,其配备的安保监控系统无疑也是首屈一指、极其完善的。对此,寸头男子心里其实再清楚不过,在如此仓促紧张的情况下,想要完全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潜入其中,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即便如此,只要行动够快够准,他还是有信心能够争取到一段宝贵的动手时间。 要想成功控制住这边的局势,瘫痪掉安保监控系统无疑是最佳选择。这个安保控制中心每晚都会安排三名保安值班,由一名班长带领另外两人共同执行任务。他们的工作重点便是全神贯注地紧盯着监控摄像头所覆盖的区域,时刻留意是否会有陌生面孔出现在画面之中。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被那个留着寸头的男子猛地一脚踹开。正在昏昏欲睡、意识越来越模糊的三名保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得猛然清醒过来,他们下意识地扭过头,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个长着三角眼的人和有着一张马脸的人如闪电般冲进房间内。只见他们动作极其敏捷,眨眼间便已将 56c 冲锋枪从随身携带的行李袋中拔出,并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了那三名保安。 “不想死的就给我闭嘴!乖乖把手举高点!”三角眼压低声音怒喝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凶光。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以及三角眼凶狠的威胁,保安们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心惊胆战之下只得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高高举起双手。 见此情形,马脸毫不迟疑地迅速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手脚麻利地将这三名保安紧紧捆绑起来。紧接着,他又掏出一卷胶带,熟练地封住了他们的嘴巴,然后像拖货物一般将他们粗暴地推搡到一旁角落里。 完成这些之后,寸头男子从容不迫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副手套戴好,随即快步走到控制台前的电脑前坐下。他那双灵活的手指如同弹钢琴一般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很快便找到了刚刚那段监控录像所在的位置。没有丝毫犹豫,他果断地按下了删除键,彻底抹去了这段可能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搞定!撤!”随着寸头男子一声令下,三人犹如鬼魅一般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仿佛从来未曾来过这里一样…… 做完这些之后,只见那位留着寸头、身材壮硕的男子猛地一挥手臂,动作干净利落,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电梯口大步流星地走去。他身后紧跟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人长着一对狭长的三角眼,另一人则有着一张长长的马脸。 这位寸头男子在此前可是下足了功夫,做了极为详尽的侦察工作。他早已将目标人物——黄进财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连黄进财在这里金屋藏娇、包养小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对于这个小三具体居住在哪一层哪一间也是心知肚明。然而,起初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在这里动手,原因无他,只因这里的安保措施实在是太过严密,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咱们再来说说另外一边。此时,项虞和安琳这对亲密无间的好姐妹正相视而坐,她们索性直接席地而坐于客厅那柔软舒适的地毯之上,背靠着宽大的沙发,手中各自握着酒杯,一边开怀畅饮,一边谈笑风生。 两人就这样闲聊了许久,气氛十分融洽。突然,安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问道:“若男,今晚那个男人,难道就是你的姐夫吗?”听到这话,项虞明显地楞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安琳所指何人,她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哦,你说的是方炎啊,没错,他确实是坦坦的亲生父亲。不过嘛,他可不是我的姐夫啦。” 安琳显然被这个答案弄得有些迷糊,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呀?”于是,项虞耐心地向她解释起来:“其实呢,方炎虽然和我姐姐共同孕育了坦坦这个可爱的孩子,但他俩却并未走进婚姻的殿堂。”听完这番话,安琳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好奇地说道:“我看他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呢,那你姐姐……应该有三十多岁了吧?” 点了点头,项虞说道,“我姐姐比他大十岁。” “姐弟恋了还是……”安琳张了张嘴吧,随即又疑惑了,“他怎么突然就冒了出来?” 项虞压低声音缓缓说道:“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当初他家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无奈之下,他选择去当兵了。而就在那段时间里,我姐姐生下了坦坦,但不幸的是,因为难产,我姐姐去世了。直到今年过年前,他才回到这里。也不知他通过何种途径得知了坦坦的存在,然后就找上了我。至于更详细的情况嘛,我确实了解不多,毕竟我和我姐姐的关系向来不太好。” 听到这些话,安琳不禁轻声呢喃着:“二十三岁啊,居然带着一个已经五岁大的孩子......”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项虞敏锐地察觉到了安琳的异样,紧紧地盯着她,迟疑片刻后开口道:“你似乎......” 还没等她说完,安琳便猛地抬起头来,迎向项虞的目光,同时快速地翻了翻白眼,不耐烦地打断道:“似乎什么呀?少在这里胡乱猜测!像那种穷屌丝,我根本瞧不上眼,更何况他身边还带着个拖油瓶呢。”说罢,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项虞看着安琳如此坚决的态度,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她所说的话。的确,如今的安琳变得非常现实,在与她交往时,往往需要先谈及金钱方面的问题,只有当这一前提得到满足之后,才有资格谈论感情之事。不过话说回来,尽管两人偶尔会发生争吵,但由于大学四年所积累下来的深厚友谊,且彼此之间不存在任何利益上的冲突,所以这份友情依然十分牢固。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短暂的宁静,让在场的两人都不由得吓了一跳。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着的大门竟猛地被一股巨力给推开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屋内的两人瞬间警觉起来,他们几乎是同时扭过头,将目光投向门口处。只见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横肉且脑袋上缠着厚厚绷带的男人正气势汹汹地大步走来,他每一步踏在地面上似乎都能引起轻微的震动。而在这个男人身后,则紧跟着两名身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高大保镖,看起来威风凛凛。 “臭娘们儿,居然敢叫人来搞老子!”那个脑袋上打着绷带的男人一进门便恶狠狠地咒骂道。此人正是黄进财,此刻他那张本就丑陋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愈发狰狞扭曲。他一边骂着,一边径直朝屋内走去。 坐在沙发上的项虞和安琳见状,迅速站起身来。安琳显然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她浑身颤抖着,紧紧抓住项虞的衣角,拼命地往其身后躲藏。而项虞则一脸冷峻,毫无畏惧之色地直视着正向自己逼近的黄进财,仿佛在他眼中,这条张牙舞爪的“老狗”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这时,跟在黄进财身后的那两名保镖中的一人忽然回过头去,准备关上房门。然而,当门即将合拢只剩下一条窄窄缝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一支黑洞洞的枪管如同鬼魅一般从门缝里伸了进来,并死死地卡住了门板。那名保镖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举起双手向后连连倒退。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房门再度被用力推开,三道身影如闪电般飞速闪入屋内。最后进入房间的是一名留着利落寸头的男子,他动作敏捷地反手将门关上,这次可是关得严严实实,没有再留下丝毫缝隙。刹那间,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唯有背对房门的黄进财对此浑然不觉,依旧自顾自地向着项虞和安琳步步紧逼。 下一秒钟,只见那名寸头男子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并熟练地拧上消音器。紧接着,他手臂一挥,枪口稳稳地指向了那两名仍处于惊愕状态的保镖。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见“噗噗”几声闷响,那两名保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应声倒地,鲜血顿时染红了洁白的地毯…… 安琳惊恐万分,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就在她即将失控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伸过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并迅速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这个人正是项虞,他一脸冷峻,眼神犀利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一直背对着他们的黄进财终于缓缓转过身来。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两具倒在血泊之中的保镖尸体时,心中猛地一沉。紧接着,他又看到了面无表情的三个神秘杀手。刹那间,他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变得苍白如纸,整个人的情绪也如同被一盆冰水浇灭一般,迅速冷却了下来。 毕竟,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人通常都具备一种特殊的品质——临危不惧。即便是像黄进财这样不择手段、只为达到目的的奸诈商人,在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时,也能够迅速冷静下来分析局势。此刻,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三个人,只见他们每个人手中竟然都拿着一把黑洞洞的冲锋枪,而且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紧张之色。仅仅是这一瞬间的观察,黄进财便心知肚明:这次遇上的绝对是一群心狠手辣之徒!事实上,那两名横尸当场的保镖,已经以最残酷的方式向他证明了这一点。 “各位大侠,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尽管内心早已恐惧到极点,但黄进财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颤抖的声线,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面前的三人拱起双手,表示示弱和求饶。 那个留着寸头的男子听到黄进财的话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随后,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一步步朝黄进财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黄进财的心脏上,让他的心跳愈发剧烈起来。 待到走到近前,寸头男子二话不说,直接伸出两只粗壮的手臂,牢牢地搭在了黄进财的双肩上。与此同时,他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黄进财,似乎想要透过他的双眼看穿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黄进财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额头上的冷汗不受控制地瞬间涌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双腿更是软得几乎站不稳。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传来。原来,就在眨眼之间,寸头男子猛地抬起膝盖,同时双手用力往下一压,结结实实地顶在了黄进财的裆部。 \"嗷!\" 只听一声吼叫,然而这声吼叫才刚刚冒出半个音节,他的嘴巴便如同被铁钳夹住一般,被那名寸头男子死死地捂住了。只见那寸头男子面露凶光,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敢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老子立刻就打爆你的脑袋!\" 说完,他猛地松开了手,黄进财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捂着自己的裆部重重地摔倒在地。 此时的黄进财脸色已经涨得如同猪肝一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瞬间将他身下的地面浸湿了一片。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死死地咬住牙关,不敢让自己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 而那名寸头男子则慢悠悠地蹲下身子,像欣赏一件战利品一样,冷漠地注视着如废狗般在地上挣扎的黄进财。突然,他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然后用一种缓慢而又充满压迫感的语气缓缓说道:\"记住了,小杂种,老子叫刘强,刘雅是我的亲妹妹!\" 就在这时,躲在另一边的项虞和安琳听到了这句话,两人不由得同时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震惊。由于沙发的遮挡,她们只能看到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黄进财,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更令她们感到恐惧的是,那个有着三角眼和马脸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紧盯着她们,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也直直地指向了这边。因此,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恐,她们也丝毫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绪,生怕引起对方的注意。 \"难道……这个刘雅就是我们那位因为车祸意外身亡的大学室友吗?\" 项虞压低声音,颤抖着对身旁的安琳问道。安琳紧紧抿住嘴唇,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她也想到了同样的可能性。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到极点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黄进财忍着剧痛,“好,好汉,你,你要多少钱,要,要多少,我,我都给,给你。” 他原本满心以为对方只是单纯地求财而已,却未曾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只见刘强面无表情地握着手中那把手枪,冰冷的枪口紧紧抵在了黄进财的脑袋之上。随后,刘强慢慢地将手枪移动到黄进财头上缠着绷带的位置,并开始缓缓地增加压力。 刹那间,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袭来,黄进财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一般,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就连牙齿也不受控制地上下打起寒颤来。而此时的刘强,则依旧一脸淡然地轻声说道:“看起来你似乎已经忘记了某些事情啊,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好好刺激一下记忆。不过在此期间,你可千万别发出任何声响哦,因为我的胆子很小,如果被你吓到的话,说不定手指一抖就直接扣动扳机了哟。” 听着刘强这番威胁的话语,黄进财简直痛苦到了极点,但又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拼命咬紧牙关忍受着这非人的折磨。与此同时,他的大脑正以极快的速度飞速运转着,努力回想着一切与“刘雅”这个名字相关联的记忆片段。 终于,就在黄进财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个面容姣好、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大学生形象突然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望着那个美丽动人的身影,黄进财整个人瞬间呆住了。紧接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涌上心头——原来,早在两年之前的一场时装表演结束后,色胆包天的他竟然让活动主办方将几位模特邀请过来一同吃饭饮酒作乐。当时,他一眼便相中了气质出众的刘雅,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性格竟是如此刚烈,面对他的百般纠缠始终坚决不肯顺从。恼羞成怒之下,失去理智的他失手将刘雅活活打死。事后,为了掩盖自己犯下的罪行,心虚的黄进财指使手下精心策划并制造了一起看似意外的车祸事故…… 过去了两年,他早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一个女学生的死,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刘强慢慢地将那黑洞洞的枪口移到一旁,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哼,黄总总算是想起来了啊!”此时的黄进财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浑身颤抖着,语无伦次地说道:“你妹妹的死跟我无关,真的,真的,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然而,此刻的刘强又怎会相信他这苍白无力的辩解呢?因为刘强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个人就是害死自己妹妹的凶手。 只见刘强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熟练地点开了录音功能,冷冷地对黄进财说:“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听到这话,黄进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滑落,他惊恐万分地哀求道:“别,别这样,别打了,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紧接着,一段令人震惊的话语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是黄进财指使的,当时他一时失手打死了你妹妹,然后就让我们几个人制造了那场车祸。市局的林啸天可是他的老同学,而且他在市府里面也认识不少人呢,所以你妹妹的死才一直没被怀疑......” 黄进财听着这段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说话的人竟然是自己那个已经请假回家探亲的秘书——一个跟随了自己足足有七八年之久的心腹之人!这一刻,黄进财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所有的阴谋和罪恶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他的面前,而他却无能为力。 绝望之中,黄进财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盯着刘强,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钱,一千万不够就一个亿,只要你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你!”面对黄进财的求饶,刘强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来,手中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黄进财那颗惊恐万状的心脏。 “噗!” 只听“砰”的一声轻微枪响,一颗高速飞行的子弹如闪电般射向黄进财的眉心。刹那间,子弹精准无误地击中目标,强大的冲击力瞬间贯穿了他的神经中枢。黄进财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声音,身体便直直向后倒去,重重摔落在地上,当场毙命。 项虞紧紧抱住安琳,仿佛要用自己的身躯为她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他的手捂住安琳的嘴巴,生怕她会因恐惧而尖叫出声。两人惊恐万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急剧放大。 三角眼和马脸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来,他们手中各自握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匕首。那匕首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项虞和安琳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凶神恶煞的人逐渐逼近,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他们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双脚像是被铅块拖住一样沉重,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强突然抬起头来。在三角眼和马脸即将对项虞、安琳动手之际,他冷冷地开口道:“算了!” 听到这句话,马脸有些迟疑地回过头看向刘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吭声。 只见刘强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军刀,然后蹲下身子。他面色阴沉地盯着已经死去的黄进财,口中轻轻吐出一句话:“战争,让女人走开。” 话音未落,刘强毫不犹豫地将军刀抵在了黄进财的脖颈处。紧接着,他用力一划,刀刃如同切入豆腐一般轻易地划开了黄进财的皮肤和肌肉组织。鲜血四溅而出,溅到了刘强的脸上和身上,但他却丝毫不在意,继续有条不紊地切割着。 随着刘强的动作,黄进财的头颅渐渐与身体分离。整个过程就像是在切一个熟透的西瓜,轻松而又残忍。 一旁的马脸见状,赶忙背上行李袋快步走上前去。他伸手从袋子里取出一只透明的塑料袋,并将其打开。随后,马脸小心翼翼地将黄进财那颗还在滴血的头颅装进塑料袋中,然后拉紧拉链,将其重新放回行李袋内。 目睹这血腥场景的项虞和安琳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们双双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出躯体。 刘强面无表情地抓起黄进财那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衣服,用力擦拭着手中染血的军刀以及沾满猩红液体的双手。每一下擦拭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决绝与冷酷。待军刀和手掌恢复干净后,他缓缓站起身来,冰冷的目光犹如寒星般扫向不远处的项虞和安琳所在之处。仅仅只是这短暂的一瞥,便足以让人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走。”话音未落,其身形已如鬼魅一般迅速移动起来,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跟随着他一同离去的身影也同样快得惊人,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来时如风,去时亦如此突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许久之后,项虞才如梦初醒般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有些颤抖地松开紧搂着安琳的双臂,而失去支撑的安琳则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软绵绵地瘫倒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之上,娇躯不停地战栗着,显然还未从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场景中完全缓过神来。 项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来,踉踉跄跄地朝着客厅中的座机奔去。当他终于来到座机前时,一把抓起话筒,手指因过度紧张而显得有些不听使唤,但还是勉强按下了报警电话号码。然而,就在他抬起头准备说话的一刹那,眼角余光却瞥见了沙发后方露出的一角。好奇心驱使下,他转头看去,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脑门——一具无头尸体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啊!!!”项虞惊恐万分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这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远远传扬开来…… 第41章 黄进财死了! “黄进财死了?”凌晨三点十五分,万籁俱寂,整个城市都沉浸在深深的沉睡之中。然而,这宁静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所打破。躺在客厅沙发上的方炎猛地睁开双眼,睡眼惺忪地摸索着手机。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者是老胡时,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接起电话,还没等方炎开口询问,老胡那低沉而急促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黄进财死了!我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见面再说。”说完,不等方炎回应,对方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方炎起身打开门,只见老胡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口。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过多寒暄,径直走进客厅并相对而坐。 方炎转身走到茶几旁,动手泡起了热茶。水煮沸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不一会儿,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摆在了桌上。 老胡眉头紧锁,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整理思绪。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是老龙刚刚得到的消息,大约一个小时前,警局接到报警电话,说黄进财在帝景楼被杀了,而且……脑袋被割了下来,现场简直惨不忍睹,血流成河啊。不仅如此,和他一起遇害的还有他的两个保镖。” 听到这里,方炎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几滴滚烫的茶水溅落在桌面上。“帝景楼?”他低声重复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没错,就是帝景楼。”老胡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这么着急来找你,是因为现场还有两个幸存者,其中一个竟然是你的小姨子项虞。” 方炎闻言顿时愣住了,手中的茶杯差点滑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急切地问道:“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可以确定身体表面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据我的观察,这个人应该是遭受了极大的惊吓,以至于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而另外那个人的状况则更为严重,恐怕需要接受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专业心理治疗才能够逐渐恢复正常。”老胡面色凝重地说道。 接着,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根据目前警方所掌握的线索以及初步的判断来看,这次事件极有可能是一起性质恶劣的仇杀案件。实际上,这一点还是非常明显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求财,根本没有人会如此凶残地割掉受害者的脑袋却不拿走其他财物。得知这个消息后,人没事的方炎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此时,他心里也大致清楚了,那个情况相对较好的女人毫无疑问就是安琳。这么说来,安琳竟然是黄进财私下里包养的情人。想必是因为黄进财之前在唐朝食府丢尽了颜面,所以气不过便亲自找上了门想要出一口恶气。然而不幸的是,就在他前往的途中被仇家给盯上并且一路尾随至此,最终酿成了这场惨绝人寰的悲剧。至于项虞为何会惨遭毒手而安琳却侥幸逃过一劫,或许只能将其归结于那名行凶者尚未完全泯灭人性吧……” 说到这里,老胡突然话锋一转,看向方炎问道:“关于晚饭时分在唐朝食府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你应该都已经有所了解了吧?”听到这话,方炎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已经知晓了相关情况。见此情形,老胡不禁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便是让我感到最为担心的地方啊!就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前,你刚刚与黄进财产生了激烈的冲突,结果转眼间他就遭遇到了这样的不测……”我担心警方会找你麻烦,毕竟死了人。况且,如果这件事是秦家干的,那就更加复杂了。 方炎的脸色变得愈发沉重,他紧抿着嘴唇,缓缓地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啊。以我对秦俊杰的了解,他确实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来。此人极其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实在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紧接着,他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如果真是他在背后指使这一切,那‘割脑袋’这个举动就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了。再说了,他肯定清楚项虞乃是坦坦的小姨,倘若只是单纯地想要报复于我,只需开上一枪便能达成目的,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胡突然开口,一针见血地道出了关键所在:“所以啊,这正是让我感到忧心忡忡的原因所在。”听到这话,方炎抬起头,与老胡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的意思是......难道说是秦俊杰......甚至是秦家背后隐藏着的那些大人物,故意给我设下陷阱、暗中使坏吗?” 老胡面色凝重地颔首,表示认同方炎的猜测,同时压低声音说道:“我们不能不往这方面去考虑啊。无论如何,你终究是老方家唯一的血脉传人。那些人若想将老方家一举击溃,必定会首先拿你来开刀。更何况如今你已然公开宣称与老方家断绝关系,这无疑给了他们更多可乘之机,可以肆无忌惮地下手对付你。” 听完老胡这番话,方炎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说道:“唉,我早就说过了,对于这些纷繁复杂的家族纷争之事,我毫无兴趣参与其中。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安安心心地把孩子抚养长大,平平静静地过日子罢了。” “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无论如何逃避都是没有用的。”老胡一脸严肃地对方炎说道。然而,方炎却始终坚定地摇着头,回应道:“除非那些事情主动找上我,否则我绝对不会轻易涉入其中。”看到方炎如此固执,老胡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叮嘱他:“总之,不管怎样,你都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方炎打破了这片沉寂,开口说道:“这样吧,你让老龙去跟进一下,务必要将黄进财的死因彻查清楚。尤其要重点调查项虞和安琳在这件事情里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还有就是必须尽快搞明白,项虞她本人现在是不是也面临着生命危险。” 听到这里,老胡突然疑惑地问道:“听你这么说,难道你还认识另外一个女人不成?”方炎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接着解释道:“那个女人名叫安琳,她可是我的第一位客人呢。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她跟项虞似乎有着如同闺蜜般亲密无间的关系。正因为有这一层特殊的关联在,所以哪怕这次并非是秦家专门冲着我来采取的行动,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对她们二人目前的状况予以适当的关注。”老胡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应承道:“行,那等会儿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老龙的。” 紧接着,老胡话锋一转,又说道:“哦,对了,上面最近的局势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所以接下来我需要暂时离开厦城一阵子。”方炎闻言不禁微微一笑,打趣道:“哟呵,怎么啦?难道是当网管当得厌烦了不成?” “真他妈早就觉得没啥意思了!”老胡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一脸不满地抱怨道:“给老子找个掩护身份,就不能弄个稍微好点儿的?天天让我当这破网管,成天就窝在网吧里,连骨头都快锈得散架了!”说完,他还狠狠地踢了一脚旁边的椅子。 方炎看了一眼满脸怨气的老胡,无奈地摇摇头说:“得了,你就别发牢骚啦。把你手头的事儿办好就行,我这边不会出啥大岔子的。” 老胡听后,却并不领情,依旧气鼓鼓地拿手一指不远处坦坦的房间,提高音量嚷道:“问题可大了去了!就这么个情况,我宁可提起枪去跟那些美国佬拼命打仗呢!” 就在这时,老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说道:“哦对了,我最近可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啊。听说厦城那边正打算搞一个钢铁城呢,好像选址就在南海岛那块儿。而且据传言说,这规模绝对是世界第一大呀!” 方炎听完先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道:“这个消息对我来说能有多重要啊?” 老胡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方炎说:“我说你小子咋不开窍呢!你难道想一辈子都干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现在你既然已经跟家里彻底划清界限了,那就只能靠自己拼搏努力,争取当个富一代啥的啊!总不至于就这样庸庸碌碌、浑浑噩噩地过上一辈子吧?” 然而,面对老胡的这番苦口婆心,方炎却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回答道:“像我这样每天能吃得饱饱的、喝得足足的,又没啥烦恼忧虑的,也挺好的嘛。” “得了,你可千万别跟我这儿佯装出一副淡然超脱的模样。”老胡面带微笑,轻轻地挥动着手说道:“别天真地认为生了个孩子之后,你就能看破滚滚红尘、做到无欲无求且刚强不屈啦。倘若你只想让坦坦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平淡无奇地度过一生,那你大可以继续保持现状;然而,如果你期望他能够成长为一名杰出卓越、怀揣远大理想,并具备足够能力为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增光添彩的人才,那么作为父亲的你,就务必率先以身作则,努力成为这样的典范人物才行啊!” 老胡稍作停顿,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润喉后接着说道:“还有一点,你之前不口口声声说想要给予孩子最优质上乘的生活环境么?仅凭着你目前这种偷偷摸摸开黑车的营生方式,依我之见呐,实现这个目标的希望可谓是极其渺茫哟。” 听完老胡这番话,方炎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应道:“嗯……你讲得倒也不无道理。只是呢,像我如今这般一贫如洗、身无分文的状况,那座繁华热闹的钢铁城似乎与我压根儿就沾不上边儿呀。” 老胡闻言,当即抬手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郑重其事地回应道:“嘿,这恰恰便是需要由你来深思熟虑的关键问题所在啦。究竟能否紧紧把握住这次千载难逢的绝佳机遇从而一举崛起,那就全得仰仗你自身的本事和造化喽。” 说到此处,方炎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起来:“唉……这其中的难度系数着实高得吓人呐。” “总比你爹当年的条件要好许多。” “那倒也是。” “我回去了,一早就要走,深更半夜的工作还要交代一下。” “嗯,滚吧。” “黄进财死了?”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位于大富豪酒店那间奢华无比的特别套房内,正沉浸于酣睡之中的秦俊杰,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猛然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恼怒,但当他接起电话后,所听到的那个消息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将他残存的睡意彻底炸得烟消云散。 秦俊杰胡乱地套上一件宽松的睡衣,脚步匆匆地来到宽敞明亮的客厅。此时,朱明伟早已等候在此,他一脸凝重地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似乎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心乱如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昨晚不是你才跟他一起吃的饭吗?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秦俊杰如同连珠炮一般,迫不及待地向朱明伟抛出一连串的疑问。此刻的他,心急如焚,迫切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来,朱明伟之所以会接受黄进财的邀请前去共进晚餐,这背后其实完全是受秦俊杰暗中指使。因为黄进财不知从何处听闻了有关钢铁城的消息,而对于如此重要的情报,秦俊杰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然而,面对这样一块诱人的蛋糕,无论是秦俊杰还是黄进财,都清楚地意识到仅凭一己之力实在难以独吞。于是,寻找可靠的盟友便成为了当务之急。 在众多潜在的合作对象中,秦俊杰首先想到的便是黄进财。原因无他,一来黄进财拥有着令人咋舌的雄厚财力,这无疑能为后续的行动提供坚实的资金支持;二来,黄进财对厦城的黑白两道可谓了如指掌,那些常人避之不及的脏活累活,其他大公司往往都会选择外包给他人处理,可黄进财却截然不同,所有的事情他都亲力亲为,而且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正是基于这些因素,秦俊杰坚信与黄进财联手将会是实现目标的最佳途径。只是如今,黄进财竟然离奇死亡,这让原本看似完美的计划瞬间陷入了僵局。 然而,主动去寻求合作或者接触对方,往往会丧失掉自身在交易或谈判中的主导地位和话语权。正因如此,心思缜密的秦俊杰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巧妙地将朱明伟身在厦城的消息散布出去。毕竟,他深知黄进财与朱明伟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出所料,黄进财得知此消息后的反应速度远超乎秦俊杰的预期。甚至比原先设想的时间更早一些,黄进财便迫不及待地邀约了朱明伟,并最终促成了当晚在唐朝食府的两人会面。 当听闻黄进财不幸身亡的噩耗传来时,秦俊杰脑海里率先浮现出的念头并非探寻黄进财死因之谜,而是究竟应该寻找哪位合作伙伴来协助自己成功拿下钢铁城的前期工程项目。当然,对于黄进财离奇死亡一事,他自然也是心存疑虑的。 待朱明伟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讲述完毕之后,秦俊杰不禁陷入沉思之中。他那略带几分幸灾乐祸的口吻缓缓响起:“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方炎似乎成为了这起案件的头号嫌疑人啊!” 然而,朱明伟却轻轻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回应道:“即便方炎的嫌疑看似最大,但我们也对他无可奈何呀!当时我可是亲耳听到,出面为他撑腰的乃是内务局。要知道,涉及到这个部门的事务,连警察局都无权插手过问呢。” 这么一说,秦俊杰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又是内务局。 不过稍微思考一番后,就连秦俊杰本人也认为这件事不太可能是方炎所为。回想起方炎那晚在大富豪那闹得天翻地覆的场景,他当时那副气势汹汹、毫不留情的模样,如果真是要对黄进财下手,又何须等待如此之久呢?恐怕当场就能将其置于死地。而且,这次的冲突说到底无非就是些关乎面子的小摩擦罢了,远远没有严重到非得拼个你死我活的程度。再者说了,真正丢失颜面的人可是黄进财而非方炎呐!想到这里,秦俊杰不禁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哼,这黄进财死了也就死了,他本来就不是啥好东西,也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女子。”说着,他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想要驱散脑海中关于这个恶人的记忆。 紧接着,秦俊杰眼珠一转,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既然黄进财已经一命呜呼,那么他旗下的那家广源地产公司岂不是成了无主之物?这么大一桩产业,如今只剩下孤儿寡母苦苦支撑,想必日子定不好过。于是乎,秦俊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转头看向身旁的朱明伟,轻声问道:“老刘啊,对于这家广源地产公司,你可有兴趣接手过来代为管理呀?” 听到这话,朱明伟先是一怔,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心领神会的神情,连忙点头应道:“嘿嘿,秦少您放心吧!只要是您吩咐的事情,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绝对不会有半分退缩,必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第42章 内幕 “妈妈呢?小姨呢?” 坦坦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来后便开始四处寻找着妈妈和小姨的身影。然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就在昨晚他进入甜美梦乡、酣然大睡之时,他生命中这两位最为重要的女人却经历了一个彻夜难眠的夜晚,尤其是其中一位更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与死神擦肩而过。 坦坦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丫子就跑到客厅里找妈妈。方炎看到小家伙出来了,连忙迎上去,又是哄又是劝地想要先带他去洗漱。可是坦坦不干,嘴里一直念叨着要妈妈。方炎无奈之下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将坦坦哄到卫生间洗完漱。 等到吃早餐的时候,坦坦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一根油条,小嘴咬了一口后突然停住了,然后抬起头对方炎说道:“小姨不是说今天送我去上学的嘛,她怎么还没来呀?她是不是骗我啊?”说着,坦坦撇了撇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方炎见状赶忙安慰道:“哎呀,宝贝儿,小姨刚刚出差回来,太累啦,所以这会儿可能还在睡觉呢。”坦坦听了这话,斜睨了方炎一眼,不满地嘟囔道:“爸爸你骗人,小姨从来都不睡懒觉的。”说完,继续低下头啃起了油条。 方炎被儿子这么一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坦坦的小脑袋,解释道:“那是因为以前有你这个小懒虫在呀,小姨为了照顾你可辛苦啦,自然没时间睡懒觉。但是现在不一样咯,小姨也需要好好休息,过属于她自己的生活嘛,所以她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以前没睡够的懒觉都给补回来。” 听到这里,坦坦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方炎,小心翼翼地问道:“爸爸,你这么说是在暗示小姨以后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吗?”话音未落,只见坦坦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似乎只要再眨几下眼睛,泪水就会夺眶而出一般。 “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你爸知道吗?”方炎双眼一瞪,“小姨怎么会不要你。” “那就是妈妈不要我了。”坦坦低下头,双目无神地咬着油条。 “你这是什么逻辑……” “叮咚!” 方炎话没说完,门铃响了。他起身走过去开门,“你小子整天瞎想,妈妈怎么会……” 他后半句又憋了回去,因为门外站着的正是“妈妈”王玉珏。 “呃,张,张老师,你怎么来了。”方炎笑了笑说,“快请进。” 王玉珏笑着点了点头,走进来。 坦坦扭回头一看,两眼瞪大,扔下油条就扑过来,“妈妈!” 王玉珏把包包放在鞋架上面,张开怀抱蹲下去就要抱住坦坦。 坦坦张开双臂,满嘴油,举着油乎乎的双手,就蹦蹦蹦地扑过来。 方炎瞳孔放大,悲壮地喊道:“不要!” 他看了一下坦坦,又看了一下王玉珏,犹豫着,终于,他做下了决定,伸手拽住王玉珏的胳膊,稍稍用来往自己这边一带。同时转身,另一只手伸出去,精确无比又轻轻地顶在了坦坦的脑袋上,制住了坦坦向前扑的动作,又不至于让他摔倒。 “放开我放开我!”坦坦跟顶牛似的原地跑动着。 “你的手你的手,全是油!”方炎提醒着坦坦,坦坦拿起手掌一看,果然亮亮的一层。 然而,王玉珏根本没有准备,被方炎一拽,穿着高跟鞋的她重心不稳,“啊”的惊叫着朝后倒下去。 方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转过头来,眼神急切地看向刚才还紧握在一起的那只手。此刻,那只手已经从王玉珏的手中滑落,但他还是本能地想要再次将其紧紧握住。然而,就在这时,王玉珏似乎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地扬起了双手,仿佛想要阻挡些什么。 方炎眼见情况不妙,没有丝毫犹豫,瞬间扎稳马步,然后果断地探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下方伸去。只见他的手臂如灵蛇一般迅速,准确无误地揽住了王玉珏纤细的腰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堪堪将即将要倒地的王玉珏牢牢地抱在了怀中。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形成了又一个充满暧昧与紧张气氛的胜利拥抱。王玉珏的腰被方炎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她的一条修长美腿也在下意识间高高扬起,两只玉臂则舒展着向后挥动,就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般轻盈优美。 此时,王玉珏身上那件裁剪得体的职业小西装,更是将她原本就完美无瑕的身材曲线勾勒得越发婀娜多姿、凹凸有致。而方炎的目光,则不由自主地顺着那迷人的曲线缓缓下移,最终定格在了她高耸的胸前。那呼之欲出的丰满让方炎不禁呼吸一滞,喉咙里也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艰难的吞咽声。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凝重起来,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默之中。站在一旁的坦坦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便悄悄地往旁边挪动了一小步。当他看到方炎那只顶在自己脑袋上方的手竟然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时,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好奇。于是,他歪着小小的脑袋,仔细端详起眼前两人奇怪的造型,并认真地研究了好一会儿。 终于,坦坦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开口天真无邪地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要开始做那种爱做的事情啦?” 听到这句话,方炎和王玉珏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同时泛起一片绯红。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噗咚”一声闷响传来——由于过度震惊,方炎手上的力道一时松懈下来,结果两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双双摔倒在地。 好半天,方炎挣扎着爬起来,把脸颊通红的王玉珏拉起来,随即走到坦坦跟前,蹲下去,认真地问道:“你实话告诉我,这些话你都是跟谁学的,我保证不打死他。” 坦坦老老实实地说,“有同学说的,有大人说的,有电视机说的,还有电脑说的。” 方炎嘴巴张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半天,他问:“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坦坦理所当然地说道:“就是做喜欢做的事情啊!” 方炎顿时一愣,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问题根本就是出现在自己这样的大人的身上,复杂的思想把简单的一句话悟出好几个意思。 可是,方炎又问:“那你又怎么知道爸爸要跟……妈妈……做喜欢做的事情。” 坦坦指了指他们俩,“你们脸都红了,肯定是喜欢。” “有吗?” 方炎和王玉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方炎的脸皮厚,没什么感觉,王玉珏却是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值得庆幸的是,孩子那纯真无邪的心灵尚未被外界的不良因素所侵蚀和玷污。然而,方炎心中仍然充满忧虑。毕竟,如今身处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孩子们有太多机会接触到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事物,而这些来源广泛且数量繁多的信息之中,难免会夹杂着一些糟粕与负面内容。可这终究是一个社会性难题,仅凭个人之力实在难以对其产生根本性的影响或改变。所以,他深知自己所能做的唯有在日常生活里多加留意,并通过正确有效的方式来引导和教育孩子。 就在这时,王玉珏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褶皱的衣物,然后微微弯下腰,满脸慈爱地对着坦坦说道:“宝贝儿,早饭吃得饱饱的没呀?该到上学的时间喽。”只见坦坦用力地点了点头,脆生生地应道:“嗯!”接着,王玉珏又温柔地叮嘱道:“先去把手洗干净,再把小书包拿好,咱们准备出发去上学啦。”话音刚落,坦坦便像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般,撒开脚丫子飞奔而去。 方炎缓缓站起身来,目光追随着坦坦那活泼可爱的身影,嘴里不禁喃喃自语起来:“唉,自从你来了之后啊,坦坦似乎都不太听我的话咯。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事呢,还是坏事……”言语之间,既有几分无奈,又隐隐透着一丝宠溺之意。 王玉珏扑哧一笑,“孩子缺少母爱,这是正常的,没什么福祸那么严重。” 方炎呵呵笑了笑,问她:“对了,你怎么来了。” 王玉珏目光躲闪了几下,“哦,我,我反正顺路,就过来接坦坦一块过去。” 方炎不疑有他,点头说道,“正好他小姨出了点事来不了,我得过去看一下。那就麻烦你了,王老师。” “不麻烦,你忙你的吧,中午我可以带坦坦去我那,你晚上过去接就行。”王玉珏悄悄松了一口气。 方炎走到沙发那拿起外套,一边穿着一边朝洗漱间说,“坦坦,爸爸有事要出门去了,一会儿你跟王老师去上学,听见没有?” 坦坦伸出脑袋:“王老师是谁?” 方炎心里突了一下,忙说,“就是你妈妈。” “我妈妈不就是你老婆吗,为什么不喊老婆喊王老师。”坦坦又问。 方炎瞪了一眼,“我喜欢以职业相称怎么了。” “哦。”坦坦缩回去脑袋,继续洗手。 方炎尴尬地冲王玉珏笑了笑,压低声音,“王老师,见笑了,麻烦了。”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吧。”王玉珏心头甜一下苦一下的。 点点头,方炎出门去了。 王玉珏看了看坦坦,竟是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第一医院,项虞和安琳各自靠在自己病床头,双目无神地看着前面,已经发呆了有些时候了。 她们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别说是睡觉了,就连眼睛都不敢合上一下。就在不久前,警察才刚刚离开这里。他们原本是想来录下口供的,但无论怎么询问,那两个女人愣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一旁的医生解释道:“病人明显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恐怕得给她们一些时间,让情绪慢慢缓和下来才行。” 而造成如此惊恐场景的源头,则是那一具令人毛骨悚然的无头尸体。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还散发着死亡的气息。黑色的浓稠血液源源不断地从脖子根部涌出,宛如切开的多汁西瓜一般,汩汩流淌不止。仅仅几秒之前,这个死者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呢,而且那张脸长得实在有些丑陋不堪。即便像项虞这般拥有坚韧神经、性格堪比男子的人,面对此情此景,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坦然接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一直呆若木鸡般的项虞,她的眼珠终于微微转动了一下。然后,她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似的,极其缓慢地将头摆向一侧,看向身旁的安琳。只见她嘴唇轻颤,用干涩沙哑的声音问道:“你……还记得刘雅吗?”听到这话,安琳先是愣了一愣,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应声道:“我们一起生活了整整两年,我怎么会不记得她呢......” “原来她是黄进财杀的。”项虞语气说不上是什么感情,“你跟了黄进财这么久,你一点都没发现?” “我不知道。”安琳摇着头,“我根本不知道当年那场车祸是黄进财故意设计的。” 项虞缓缓说道:“不,刘雅是被黄进财打死的,为了掩盖真相他设计了车祸。安琳,你和杀害刘雅的凶手睡了在同一张床上。” 她话一说完,安琳突然“呕”的一下,把头扭向一边,狂吐起来。 项虞便再也忍不住,终于让那压制了一晚上的胃部酸味做它想做的事情,哗哗地吐了开去。 两人正在吐得稀里哗啦的时候,一身警服风姿飒爽的王颍推门走进来,手里提着早餐。 “我说姐妹们,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颍开口就问道。 项虞和安琳擦干净嘴巴,看着王颍。 指了指门,项虞说道:“王警官,麻烦把门关一下。” 王颍拿眼看着她,“看样子你们是故意骗走录口供的同事的。” 安琳叹了口气,说道,“事情太重要了,否则也不会给你打电话。” 王颍关好门,返身回来,拽了一把凳子在两张病床之间坐下,左右看了一看,“和昨晚发生的凶杀案有关的?” 项虞和安琳对视一眼,项虞说道:“比这个还要复杂。”随即她又问,“不过,我记得你是特巡警,没有查案权力?” 王颍摇摇头,“我的申请批下来了,刚刚调到了刑侦队。昨晚的凶杀案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我是成员之一。” 再一次对视一眼,项虞和安琳缓缓点了点头,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王颍登下提高了一些声音,“你们到底隐瞒了些什么,人命关天,你们最好对我说实话!” 安琳翻了翻白眼,“正是因为人命关天,所以才要慎重。” 王颍却是安慰安琳说道,“小安子,虽然黄进财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你跟了他这么久,产生了感情,这个我理解,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 “打住打住!” 安琳急忙说道,“你不要再提这老王八蛋的了,老娘快要恶心死了。” 王颍却是纳闷地看向项虞。 叹了口气,项虞看着王颍,“你知道杀死黄进财的人是谁吗?” 第43章 都认识方炎 王颍如同触电一般,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急切地吼道:“你认识凶手?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能不能先冷静一点啊!”项虞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朝着她大声喊道,“就凭你这么急躁,还怎么能当好一名刑警呢?” 听到这话,王颍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不过,她心中对凶手线索的渴望丝毫没有减少,那种迫不及待想要抓住凶手的表情依然清晰可见。 “你给我先坐下,好好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项虞伸出手指,指向旁边的椅子,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和命令。 尽管满心不情愿,但王颍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焦躁,慢慢地坐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看到王颍终于肯乖乖听话,项虞也稍微松了口气。她清了清嗓子,准备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全盘托出:“你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黄进财吗?” 王颍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自咒骂着眼前这个慢条斯理的家伙。但此刻形势比人强,她只能按捺住冲动,尽量配合地摆出一副好奇的表情问道:“是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安琳突然插嘴说了一句:“是刘雅的哥哥!”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让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项虞整个人完全呆住了,原本提到嗓子眼儿的那口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压了回去,堵在了胸口。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到了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已经让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过了好一会儿,项虞才缓过神来。她缓缓地扭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安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去!”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似乎下一秒就要吵得不可开交,王颍心中一紧,连忙高声喊道:“都先冷静一下!”她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瞬间让即将爆发争吵的项虞和安琳停下了动作。 听到王颍的喝止声,项虞和安琳几乎同时扭过头来,目光齐齐落在了王颍身上。只见此时的王颍脸色紧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严肃。她努力克制着内心激动的情绪,强忍着心头不断涌现出的各种疑惑,尽量用平静而沉稳的语气缓缓说道:“你们两个,现在把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给我讲述一遍。记住,不要漏掉哪怕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听清楚了没有?” 项虞和安琳被王颍那异常严肃的表情所震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清楚了。”看到他们的回应,王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她缓缓地点了几下头后,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并从口袋里掏出一本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一支钢笔。 然而,当安琳瞥见王颍手中的本子和笔时,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紧张之色。她有些不安地开口问道:“妍妍,可不可以不做记录啊?”面对安琳的请求,王颍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回答道:“不行,这可是一起命案,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和隐瞒。如果我们不能如实提供线索,很有可能不仅无法破案,还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危险。再说了,我做记录也是为了更好地理清案件的头绪,方便后续的调查工作。等会儿会有专门的人员给你们分别录制详细的口供。” 听到这番话,安琳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但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好无奈地低下了头,表示接受。这时,一旁的项虞见状,赶忙说道:“那我先来讲述昨晚的情况吧......”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从最初的起因到最后的结局,每一个细节都不曾遗漏。当她说完这一切后,特意加重语气强调道:“刘强手中握有一段至关重要的录音,这段录音足以证明刘雅当年并非如外界所传那样死于一场普通的车祸,而是惨遭黄进财毒打致死!” 听到这里,安琳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紧接着补充道:“确实如此。通过仔细聆听那段录音中的声音,可以确定说话之人正是黄进财的秘书。我曾经与他打过照面,对他有所印象。此人跟随黄进财已经很久了,深得黄进财的器重。许多机密要事皆是由他出面操办。” 就在这时,一直埋头记录的王颍缓缓放下手中的笔,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她轻声说道:“也许你们并不知晓,刘雅的离世,乃是促使我毅然决然投身警界的原因之一。想当初,我便对她的死因心生疑虑,总觉得那场车祸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无论是车祸现场还是后续的尸检报告,都未能发现任何异常之处。时至今日,这个困扰多年的谜团终于得以解开。”稍稍停顿片刻,她理了理纷乱的思绪,然后抬头看向众人,询问道:“不知你们是否还能清晰记得那三个人的模样?” 见大家纷纷点头示意,项虞率先开口回答道:“其中一人脸型狭长似马脸,另一人则生得一对三角眼,他们二人的容貌特征相当显着。至于刘强嘛......留着一头短寸发型,但要具体描述其相貌却有些难以言表。” 安琳补上一句:“有气质,蛮帅的。” 王颍和项虞不约而同地向她投去鄙夷的目光,并异口同声道:“花痴!”安琳见状,不由得面红耳赤,迅速垂下头去,压低嗓音嗫嚅着解释道:“这本来就是事实嘛……”然而,王颍根本不想再听她多说半句,只见她霍然起身,一脸严肃地说道:“待会儿可能会有人来找你们画像,你们可得好好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我现在必须立刻赶回局里,你们所提供的线索至关重要!”话音未落,她便急匆匆地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冷不防地,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紧接着,一名男子闪身而入,手中还拎着两份热气腾腾的早餐。众人定睛一看,哟呵,这不正是方炎吗!只听得两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是你!?”“你怎么来了?”前者来自于王颍,后者则出自安琳之口。而唯有项虞始终沉默不语,只是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此时的方炎也是当场怔住,他万万没有料到,那位英姿飒爽的警花竟然也在这里。回想起当日在拥挤不堪的公交车上,形势紧迫万分,自己在情急之下曾不假思索地将她推搡开两次,其中还有一次不小心按到了人家姑娘的胸口上。想到此处,方炎不禁感到一阵窘迫。 与此同时,项虞和王颍似乎也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一眼后,又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了安琳。安琳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她有些慌乱地眨巴着双眼,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心知自己一不小心把之前乘坐方炎车子的事情给说漏嘴了。于是,她结结巴巴地试图掩饰道:“那个……其实吧,也就是前几天偶然坐过他的车而已啦……” “那你昨天怎么装得跟不认识一样?”项虞皱着眉头,满脸不满地质问道。只见她双手抱胸,眼神犀利地盯着面前的人。 王颍则是一脸惊讶地指着她们二人,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你们认识他?” 站在一旁的方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立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她们三个女人竟然相互认识,而更关键的是,安琳在此之前并未向项虞透露过她与自己相识这件事。如此一来,局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我是他小姨子。”项虞狠狠地瞪了安琳一眼后,暂时放下对她的追问,转头回答起王颍的问题。接着,她又将矛头指向王颍,继续追问道:“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王颍用手指了指方炎,脸上仍旧挂着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说道:“昨天发生了一起惊心动魄的公交车炸弹案,那颗炸弹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拆除的呢!”说到这里,她不禁对方炎投去钦佩的目光。 听到这话,项虞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猛地转过头,凌厉的目光如利剑般直直地射向安琳,怒喝道:“好你个狐狸精,居然敢瞒着我你认识他!快说,你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主意!?” 面对项虞突如其来的质问和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安琳不由得心里一突,整个人都慌了神。她一边拼命地摇头摆手,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没,没有啊,我真的只是偶然间坐了一次他开的车而已,根本算不上认识啊!”说话间,她还带着几分无助地看向方炎,似乎希望他能够帮自己解围。 一直没有说话的方炎,此时抓住机会,走过来把早餐放在一边的桌面上,“看来你们都没事,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等等!” 项虞喊住他,“坦坦怎么样了?” 方炎笑了笑说,“他妈妈接他,你放心养身体吧。” 说完走了出去。 “真的是他的妻子。” 项虞和安琳心里同时闪过一丝失落,目光顿时黯淡起来,同时恢复了靠在床头的动作,再一次发起呆来。 王颍看得一愣一愣的,目光从项虞那移到安琳这,停留了一下,又移到项虞那里,如此反复几次。 “我看出来了……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你们俩好自为之吧。” 王颍点着头说了句,然后就离开了病房。走出病房带上门之后,她心头却是一样的闪过一丝失落,昨天从胸口和屁股传来的酥麻闪电一般过了一遍身体,让她忍不住抖了抖。 风一般的男子,是若男的姐夫? 狮子山公墓,位于城市边缘的宁静角落,在清晨的曙光中显得格外清幽静谧。这里绿树成荫,鸟儿欢快地歌唱着,花儿散发着迷人的芬芳,一座座墓碑整齐地矗立在绿茵茵的草地上。 若要谈论这处公墓的环境,恐怕整个厦城都难以找到能与之媲美的地方。它依山傍水,拥有大片宽阔的草坪,风景如画。然而,如此宜人的环境也使得这里的墓地售价不菲,平均价格甚至超过了两万,几乎与活人居住的房屋相当。 公墓门口,一名经验丰富的老保安正坐在值班室里享用刚刚泡好的热气腾腾的泡面。这时,他注意到三名男子在大清早时分走进了公墓,而且每个人都戴着大大的墨镜,行色匆匆。特别是其中那个长着一张马脸的男子,手中还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这引起了老保安的警觉。不过,他只是多打量了几眼后,便又重新坐下,继续埋头享受自己的早餐,心里暗自猜测:或许袋子里装的只是一些祭祀用品罢了。 刘强面色凝重,脚步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妹妹刘雅的墓碑走去。他身后紧跟着两个同伴——三角眼和马脸。当他们来到刘雅的墓前时,刘强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凝视着墓碑上妹妹那张甜美动人的遗照。照片中的刘雅笑容灿烂,仿佛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刘强默默地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布满血丝、饱含哀伤的眼睛。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妹妹的遗照,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许久之后,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手,向马脸示意。马脸心领神会,立刻将手中的黑色塑料袋递到刘强面前。 刘强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塑料袋口。随着袋口渐渐敞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只见里面赫然摆放着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正是黄进财那颗罪恶的头颅。刘强咬了咬牙,伸手将人头取出,轻轻地摆放在妹妹的墓前。 “小妹啊,大哥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对你许下的承诺。你睁开眼好好看看吧,我已经把仇人的人头给你带来了。从今往后,你可以安心地睡去,再也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你……”刘强声音低沉而颤抖地说道,泪水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而下。 三角眼从挎包里拿出十扎红艳红艳的软民币,递过去。刘强拿在手里,放在地上,拿出打火机,点燃钞票。 “你上学的时候家里困难,别人穿好看的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你跑去食堂洗碗。大哥没有尽到大哥的责任,让你受苦了。” 火越烧越旺,顿时十万块都在燃烧。 手机突然响起,刘强站起来拿出手机接通。 电话里有一个声音在说着什么,刘强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大哥在你边上买了一座墓地,大哥死了之后,就永远地陪着你。” 看着笑容灿烂的妹妹许久,刘强缓缓戴上墨镜,扭头便快速离去。 墓碑前,一颗人头,逐渐化成灰烬的软民币,还有刘雅灿烂不失天真的笑容。 上了车,刘强打开车尾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双肩背包,扔给三角眼,“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洪鱼镇,有人送你们到越南。” 刘强对他们鞠了个躬,“刘强谢谢你们。” “强哥!”三角眼没了往日的顺从,把装满了钞票的背包扔进后尾箱里,“强哥,自从跟了你,我没有想过走。我的命是你给的,我金宝再他妈混蛋也不会知恩不报!” 那马脸说道:“强哥,我大鹏没什么文化,是你把我家里都安排好,我欠了家里这么多,总算是能松口了口气,你就让我跟着你大干一场吧!” 刘强看着他们,摘下墨镜,很久很久才缓缓说道,“金宝,大鹏,警察很快就会查到我,如果今天不走,你们就没机会走了。” 两人坚定地摇头。 看着他们缓缓地点了几下头,刘强戴上墨镜,“上车!” 黑色的骏捷车很快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那老保安吃完泡面,目送骏捷车开远,目光习惯性地在号牌上停留了一下子,便收回目光,拿起一根棍子就走出警卫室,沿着路巡查起墓地来。 因为墓地多草,又是天气转暖的时节,老保安手里的棍子的作用是打草惊蛇。他慢慢巡查到刘雅所在的墓区,看见墓前有一堆未燃尽的东西,还有一个圆乎乎的东西。 慢慢走近一看,老保安的瞳孔逐渐放大,眼角残留的眼屎清晰无比,嘴巴随着眼睛睁大而睁大,牙齿间残留的酸菜依然清晰! 他胃部一阵翻腾,猛地弯腰就“呕”地狂吐起来,刚刚吃掉了那一盒泡面连汁都不剩,吐了个一干二净。 老保安扔下棍子,屁股着了火似的朝警卫室跑,不时的回头地惊恐张望。跑进警卫室,他一把抓起电话筒,颤抖着拨了好几遍才拨通报警电话。 “110吗!我们,我们这,有人头,有人头!” 第44章 商贸城 且说方炎与众人分别后,便迅速登上那辆破旧的骏捷轿车,毫不犹豫地朝着商贸物流城疾驰而去。此时此刻,他心中犹如压着一块巨石,因为家庭的开销如同决堤之水一般源源不断,而自己的收入却依然不见起色。作为家中顶梁柱的他,仿佛置身于一场激烈无比的战争之中,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和紧张。 提起拉活儿这件事,那就不得不说一说他所选定的地点——商贸物流城。这座宏伟的建筑群始建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它不仅是一个庞大的货物集散地,更是各类商品的批发基地、大宗货物的交割中心以及农产品的重要贸易枢纽。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里承载着方建国那个时代厦城经济发展的辉煌成就,堪称其中最为璀璨的明珠之一。 该商贸物流城坐落在夏城的西南郊区,占地面积将近一万亩,总投资额高达 428 亿元人民币!如此巨大的规模,不论是从占地范围还是资金投入来看,都当之无愧地位居全球之首。正因如此,人们还给它起了一个形象生动的别名——“万亩城”。值得一提的是,这一项目能够历经二十多年始终保持持续的投资建设,这在厦城实属罕见。很明显,这与商贸物流城背后强大的主要投资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毫无例外地,方炎站在了那栋由声名远扬的红色设计院精心打造而成的商贸城第一办公楼的楼顶之上。这栋楼已然历经了整整二十个春秋,但它的风采却丝毫不减当年,仿佛岁月的流逝只是为其增添了一抹沧桑的韵味。 就在他极目远眺之际,一个鲜艳夺目的红色“hs”标识映入了眼帘。这个标识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片繁华的土地之上,引人注目且令人难以忘怀。 这座商贸城规模宏大,宛如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池。它之所以能够如此繁荣昌盛,要归功于厦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以及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正因如此,这里的商业活动从未停歇,二十四小时都处于热火朝天的运转状态之中。 无论是来自港口的货物,还是源自内陆地区的货品,都会在此处进行严格而规范的商业验收和交割流程。很明显,由于厦城不仅是一座重要的港口城市,更是大西南地区唯一的国际性港口以及华南地区最大的商贸港口之一,所以进出口的商品在贸易总量中占据了绝大部分份额。 据不完全统计,这座商贸城成功孕育出了上百位身家过亿的富豪。虽然这个数字与已超越鹿特丹从而荣膺世界第一大港称号的厦城整体相比并不算多,但若是将其放置在商贸物流领域来看,这样的成就无疑是相当惊人的。 偌大的商贸城,又是各种商品交易、集散的地方,自然充斥着三教九流的人。在这里你可以看到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的白领,也可以看到从田地里上来直接往这里拉货的农民伯伯。可以看到不断巡逻的警员巡逻车,也可以看到路边贼眉鼠眼的小青年。 商贸城南大门一角,上百辆各式各样的轿车、suv、皮卡停在那里,司机们聚在一起或打牌或围着一根水烟筒抽水烟吹牛逼,又或者三五人聚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昨av放的时事新闻。 一点儿也不错,此处正是整个夏城范围内黑的最为密集的聚集地。令人惊讶的是,众多人员竟然全身心投入到这份营生之中,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们距离成为名副其实的出租车司机仅仅只缺一张营业执照而已。谈到对于黑的的管理问题,夏城市政所秉持的态度始终如一,显得格外宽容大度。 为此,zf方面还特意颁布实施了一系列相关规定,旨在对其行为加以约束和规范。与其他城市那种动辄采取严厉不同,这种相对宽松的治理方式反而使得厦城的行业逐渐发展成为一种健康有序的典范模式。 一群人三五个的闲聊之际。就在这时,一阵嘈杂声突然从门口传来。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迈着大步朝这边走来。他留着一头整齐油亮的大背头,身穿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腰间还别着一条金光闪闪的皮带,显得格外惹眼。尤其是他那高高挺起的啤酒肚,随着步伐一颠一颠的,仿佛里面装着满满的财富和自信。这人来到近前,双手叉腰,扯开嗓门大喊一声:“谁跑双川?”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如同平地起风雷,原本还围坐在一起高谈阔论、吹牛闲聊的司机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齐刷刷地站起身来。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身上。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那位长着龅牙的司机,他向前迈出一步,满脸堆笑地应道:“我们都跑,您看能给多少报酬啊?”显然,对于这种情况,这群黑车司机早已轻车熟路。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不成文的默契——每当有客人前来询问时,总会有一人主动出面与客人进行沟通交流,而后由客人自行做出选择,亦或是司机们私下里协商安排。总之,只要在这儿揽活儿的司机,几乎没有人会空手而归。毕竟这里的客源相对稳定且有限,如果没有熟人引荐牵线搭桥,外人想要融入这个圈子可绝非易事。所以久而久之,这些司机便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虽看似松散但实则紧密相连的小团体。 “三百!”那个留着大背头、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语气坚定地说道。站在一旁的龅牙听到这个价格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轻声说道:“老板,您怕是没跑过双川这条线吧?” 大背头西装男闻言,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龅牙抬起手,朝着不远处那群聚在一起闲聊的黑衣司机们指了指,然后解释道:“从这儿到双川,正常情况下可都是要收五百块钱车费的哟。”接着,他特意强调道:“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们,就算出四百块,都没人愿意接这单生意呢,更别提您只给三百啦。” 然而,大背头西装男听后并没有改变主意,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不耐烦地回应道:“我以前确实没叫车跑过这条路,但今天情况特殊啊,突然多了两个客人,我的车子实在坐不下了。大家将就一下,挤一挤也就过去了嘛。就这样定了,三百块钱,谁愿意去?” 龅牙见状,不禁笑出声来,其他司机们也跟着哄堂大笑。显然,他们觉得这位大背头西装男给出的价格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没有人理会他的要求,转而继续吹嘘起各自往日里的光辉事迹来。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喊声:“我去!”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面容俊朗的年轻人——方炎快步走上前来。他面带微笑,对着大背头西装男点了点头,说道:“是双川县城对吧?没问题,三百块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对对对!就是双川县城!”大背头西装男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地点头应道。随即,他满脸欢喜地招呼道:“好嘞,那就赶紧出发吧。”说完,方炎毫不犹豫地转身朝车子走去,准备拉开车门上车。 可就在这时,原本还在闲聊的那些司机们却缓缓地移动脚步,逐渐将方炎和大背头西装男包围起来…… 那留着大背头、身着西装的男子一瞧眼前这番架势,哪怕是个傻子也能明白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了。只见他面色发白,双腿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了好几步。然而,那七八个五大三粗的司机目标并不是他,而是缓缓地将方炎包围在了车头前方。 就在刚刚,这些司机们看到方炎的时候,尽管他衣着朴素简约,但整个人身上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完全不像是靠拉客为生的普通人。因此,他们当时并未对方炎多加理睬。可这会儿再仔细一端详,哟呵!原来这家伙竟然也是来争抢生意这块“蛋糕”的同行啊!这可绝对不能容忍。 这时,只见那个长着一口龅牙的司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他那副模样,似乎在这群司机里还颇具威望。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最前头,挑起一对呈八字形状的眉毛,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斜着眼对方炎说道:“小子,你该不会是今天第一天才干我们这一行吧?” 面对如此挑衅,方炎只是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然后目光从容地扫视了他们一圈后,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怎么啦?你们自己嫌弃赚的钱太少不愿意去接活,难道我愿意去接还有错不成?这犯哪门子法啦?” 听到这话,龅牙司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语气严厉地警告说:“看来你根本就不懂咱们这儿的规矩!赶紧开着你的破车,麻溜儿地给我离开这个地方!万亩城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在这里揽活儿的,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吗?” 方炎又笑道:“我管你万亩城千亩地的,我觉得我做得过我就拉了。怎么,有问题么?” “光哥,这小子存心捣乱的!”方才连插了两句话那个瘦个子司机拿手一指方炎。 龅牙“呸”的吐掉牙签,拿过身边那司机手上的水烟筒。 水烟筒是岭南的一种传统的抽烟工具,实际上就是一根竹筒,插上个烟管,灌上水,按远离看就是个拉得细长的茶壶,从开口的地方抽,烟雾会经过水的过滤然后才到肺里。 这东西短的有三十多公分,长的足有一米之长,通常有碗口那么粗。 此时龅牙手里提着的就是长水烟筒。 “小子,看你人模狗样的,也不像是什么坏人,赶紧的开着你的车从这滚开,别他妈的见钱不要命了。”龅牙掂了掂手里的水烟筒。 方炎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笑容,带着几分戏谑和不羁说道:“哼,我可不管什么万亩城还是千亩地的,只要我觉得自己能搞定,那就毫不犹豫地动手啦。咋滴,难道还有啥问题不成?” 这时,刚才接连插嘴说了两句的那个瘦个子司机猛地用手指向方炎,对着被称为“光哥”的龅牙喊道:“光哥,您瞧瞧这家伙,明摆着就是故意来捣乱的呀!” 只见龅牙一脸不爽地“呸”一声吐出嘴里的牙签,然后伸手接过身旁那位司机递过来的水烟筒。这种水烟筒可是岭南地区颇具特色的一种传统吸烟工具呢。它其实就是一根长长的竹筒,上面插上一根细细的烟管,再往里面灌满清水。远远看去啊,活脱脱像一个被拉长变细的大茶壶似的。要想抽烟的时候,只需要从开口处用力吸一口就行啦,而烟雾则会先通过水的过滤作用后,才缓缓进入人的肺部。 一般来说,这种水烟筒有的比较短小,大概也就三十多厘米长;但有些长得吓人,足足能有一米多长呢,而且粗细程度跟平常吃饭的碗口差不多大小。此刻,龅牙手中拎着的正是一根长长的水烟筒。 他一边轻轻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水烟筒,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方炎,大声吼道:“臭小子,瞧你这人模人样儿的,看着倒不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不过嘛,我劝你识相点,赶紧麻溜地开着你的破车给老子滚蛋!别他妈不知死活地在这里瞎掺和,难道真以为要钱不要命啦?” 方炎漫不经心地瞥了水烟筒一眼,随后缓缓开口道:“从咱们这儿到双川县城,整整一百公里的路程呢。按正常行情来说,也就三百块钱左右。可你们倒好,一张口就要五百,到底是谁坏了规矩?” “哟呵,我去你大爷的!小崽子,你他妈是不是皮痒得厉害啊!兄弟们,给我揍他丫的!”龅牙怒目圆睁,嘴里骂骂咧咧地吼道。话音未落,只见他二话不说,抄起手中的水烟筒便朝着方炎狠狠地横扫过去。 那水烟筒可不是一般的物件儿,由于长年累月被水浸泡,再加上无数双手握着它时所渗出的、饱含着脂肪的汗水日复一日地打磨,其质地早已变得坚硬无比,甚至比刚刚砍下来的新鲜竹筒还要牢固许多。若是这一下结结实实地砸在人的身上,绝对会造成严重的内伤。 在当地,这水烟筒可是街头混战中的常见武器,简直是随处可见。相比起板凳而言,它更容易操控;而与板砖相较之下,又算得上是一种长兵器。而且还有一点很关键,如果不在靠近工地的地方,你还真不一定能轻易找到板砖可用。但是水烟筒就不同啦,哪怕你身处五星级酒店这样的高档场所,说不定也能瞅见它的身影。 然而,面对气势汹汹袭来的水烟筒,方炎却依旧镇定自若,嘴角始终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水烟筒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般,直直地朝着自己的脑袋猛扑过来...... 第45章 苗小军求助 “这……这不可能!”那龅牙司机满脸惊恐,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进一颗鸡蛋,而那突出的龅牙更是因为极度震惊差点要从嘴里蹦出来一样。与此同时,其他司机们也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恨不能把自己的眼角膜给瞪裂开来才好。 就在短短几秒钟前,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太突然了。起初,他们压根儿就没有看清那个水烟筒究竟是如何神奇般地转移到了方炎手中的。当时,那水烟筒眼看着就要砸中方炎的脑袋,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然而,下一刻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水烟筒竟然易主了! 紧接着,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地望着方炎。只见他双手如同掰筷子一般轻松自如,毫不费力地就将那碗口粗细的竹筒硬生生地给掰断了!这可是坚硬无比的竹子啊,居然就这样被轻易折断了! 方炎若无其事地将那断裂的水烟筒握在手中,随意地瞥了一眼面前的墙壁。突然间,他手臂肌肉紧绷,猛地发力一挥,那原本已经断开的水烟筒竟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急速飞射出去。 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那水烟筒的前端部分竟然深深地嵌入了墙壁之中,而且还直接穿透了足有二十公分厚的墙壁!更为惊人的是,它的头部竟然从墙壁的另一面露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把躲在墙壁后面卖早餐的小贩吓得不轻,他正专心致志地做着生意呢,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巨响,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诸位大哥啊,咱们可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才走到一块儿的。不过呢,这钱嘛,它可是永远都挣不完的哟。你们这样联合起来抬高价钱,那边的商贩们早就已经怨声载道啦。多要个三五十块倒还能说得过去,可一下子就涨了足足两百块,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呀。” 此刻,龅牙那颗小心脏正以极高的频率剧烈跳动着。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如果刚刚那个水烟筒是朝着自己飞过来的话,恐怕被直接洞穿的将会是自己的身躯,而非那面坚硬的墙壁。我的天呐,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类啊! 要知道,在这座商贸城里,大概有着一百二十多位相对固定的黑车司机。而他龅牙在这群人当中也算得上是颇有一号的人物了。平日里,他的胆子可比一般人大得多,遇到事情从来都不会轻易退缩。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眼前的这个人,他竟然害怕到了如此地步,其他那些人就更是可想而知了。 不得不承认,方炎所说的话确实非常有道理。大家无非就是想靠着这份营生讨生活罢了,真没必要为了那么一点钱财就把自己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不管这社会发展得多么先进、多么繁荣昌盛,到头来,终究还是谁的拳头够硬谁说了算。就像在美国,为什么政府不禁止民众持枪?其实说白了,那就是一种在关键时刻能够用来解决问题的最后手段而已。 方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叫方炎,今天起正式加入你们,但我的收费会一直按照行价来。对我不满意的,欢迎来切磋。” 方炎缓缓扭过头朝着那边望去,然而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原本站在那里的大背头西装男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溜走了。面对此情此景,方炎不禁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只见那龅牙男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紧接着就像是变戏法一般,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朵灿烂无比的笑容来。他满脸谄媚地对着方炎说道:“麦哥啊,麦哥!小的名叫田军,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呐,之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您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呀!” 而围聚在他身旁的那些司机们,则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根本不清楚这龅牙怎么会突然间像抽了风一样,表现得如此谦卑和惊恐,难道真的就被吓得这么惨吗?不过,唯有方炎敏锐地捕捉到了田军眼中那一闪即逝、但又异常熟悉的眼神。刹那间,方炎的心头隐约升起一丝明悟。 恰在此刻,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瘦小司机也终于站了出来。只见他恭恭敬敬地对方炎说道:“麦哥,您好!我叫张天明。刚刚如果有什么地方对不住您的,还请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方炎闻言,便将目光投向了这位叫做张天明的瘦小司机。 仔细打量之下,方炎发现此人虽然身材较为瘦弱,活脱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犹如一根纤细的竹竿;但其身高倒还算不错,估摸大约有 174 厘米左右。而且从面容上来看,张天明长得倒是眉清目秀,颇具几分书生气质,显得很是斯文有礼。 只是令人觉得有些不协调的是,在他那两道微微上扬的浓密眉毛之间,竟隐隐透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煞气,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锋芒与孤傲。显然,这也是个绝不简单的人物呢! 田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轻声说道:“嘿嘿,他们都管我叫老鼠呢,如果麦哥您不介意的话,也这么称呼我就好啦。” 一旁的张天明见状,连忙插话道:“我嘛,大家给我的外号叫大炮明!” 听到这话,方炎顿时来了兴致,好奇地追问道:“哦?这‘大炮明’又是什么来头呀?” 只见张天明挺了挺胸脯,理直气壮地回答说:“还不是因为我这人平常就爱瞎吹牛呗,时间一长啊,他们就都喊我大炮咯。” 方炎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毕竟在当地的方言里,“车大炮”和“吹牛逼”确实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 此时,田军随意地挥了挥手,对其他人喊道:“行啦行啦,都该干啥干啥去,没什么事了哈。” 那些司机们虽然一个个脑袋上都顶着大大的问号,但还是听从指挥,四散离开了。等到周围只剩下他们三人时,方炎这才微微一笑,开口问道:“那你们俩到底是咋看出来我当过兵的呀?” 田军赶忙向前走了几步,靠近方炎,态度与之前相比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刻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方炎说:“麦哥,实不相瞒,我以前在军区侦察大队服役的时候,曾经有机会看到过一部内部的纪录片。 您刚刚展示的那些手法,简直和片子里的特种兵如出一辙!” 张天明轻轻地摆了摆手,微笑着纠正道:“并不是麦哥的手法与他们相似,恰恰相反,应当说是他们的手法模仿了麦哥。想当年,我曾和老鼠哥一同在同一支部队里服役呢!不过,老鼠哥可比我入伍要早上很多年呐。关于那部纪录片,我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并且仔细观看过的。” 听到这里,方炎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然知晓究竟是哪一部纪录片。 原来,那正是赫赫有名的金翅突击队所展开的一次境外实战行动啊!当时,有战地记者全程跟拍记录下了整个战斗过程,并将其制作成为全军特种部队的经典教案范本留存于世,而且这样的情况仅此一例而已。很明显,眼前的这两位黝黑皮肤的司机大哥曾经都是军人出身,并且还都在陆军侦察部队服过役。 从年龄上来看,那张天明服役之时想必所在的部队已经升级成为特战大队了吧?再瞧瞧田军,大约三十来岁的模样;而张天明则相对显得更为年轻一些,估摸着也就二十六七岁上下罢了。 其实啊,不管在哪一个行业领域、街头巷尾之间,都不难发现那些曾经当过兵的身影。不得不说,咱们伟大的人民解放军才称得上是全球范围内规模最为庞大同时教育成果最为显着的一所顶尖高等学府呢!只不过在这里求学所需缴纳的‘学费’并非金钱财物,而是满腔的热血以及辛勤挥洒的汗水,甚至有时候可能需要付出宝贵的生命作为代价。 就在这时,田军热情地伸出右手,满脸笑容地说道:“热烈欢迎麦哥正式加入我们商贸城的士佬这个大家庭呀!” “哈哈!”方炎满脸笑容地逐个与他们握手,热情洋溢地说道:“晚上我做东,请各位兄弟开怀畅饮一番,到时候记得叫上平日里相熟的朋友哦。”说罢,他抬起手朝着商贸城里面指了指,接着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赶紧进去把刚才那个人给找回来,这到手的生意可万万不能让它黄喽。” 田军闻言,却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的张天明,干脆利落地吩咐道:“大炮,你麻溜儿地去把那人给弄过来。”听到这话,方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眉毛轻轻上扬,目光快速扫过田军一眼,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暗自思忖着:都说这商贸城一带社团势力颇为强大,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瞧这些个黑的司机,想必应该是其中的骨干成员吧?说不定这里面有些骨干分子还是退伍老兵呢。 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只见张天明便带着刚才那位梳着大背头的男子走了过来。再看那男子此时的神情,一脸惊恐之色,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惊吓。见此情形,方炎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田军听后,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回应道:“麦哥您有所不知啊,咱们这边的客源基本上都已经固定下来了。像这人突然冒出来这样叫车,本身就违反了咱们这儿的规矩。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向他索要五百块钱车费呀。” 方炎迅速地将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果不其然,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几乎没有任何客人主动上前与他们搭讪攀谈。然而,却不断有车辆陆陆续续地驶出停车场,这一现象引起了他的注意。很显然,这些客人都是通过直接打电话联系熟悉的司机来叫车的。如此一来,便可以推断出这里的运营秩序正游走于规范的边缘地带。 方炎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种情况可有些棘手啊!”就在这时,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涌现出来。他的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仿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所触动,然后默默地将其牢记在心间。 此时,一旁的田军开口向方炎介绍起来:“麦哥,咱们这一行啊,最看重的就是回头客啦。您刚才也瞧见了,咱这儿做的基本上都是熟客的生意呢。”说着,他还特意用手指点了点手中的图纸示意给方炎看。 方炎听后,微笑着向田军抱了抱拳,表示感谢,并豪爽地说道:“老鼠哥,真是太谢谢了!既然如此,那我可得赶紧弄个开门红才行呐。” 田军见状,连忙摆手慌张地回应道:“哎呀,麦哥您千万别这么客气呀!叫我一声老鼠就成啦。虽说我不知道你们所属部队的具体番号,但我可是清楚得很呐,那绝对是当年在安南战场上威风凛凛、声名远扬的精锐之师啊!您们可都是我们敬仰的前辈哟!” 方炎倒也不拘泥小节,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紧接着,他又转向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天明,热情地说道:“嘿,兄弟!从现在起,我就称呼你为‘大炮’啦,等忙完手头这点事儿,咱俩再好好聊聊哈!” “好嘞!麦哥一路顺风。”张天明说道,横了那大背头男子一眼,大背头男子连忙走过来。 “麦哥,麻烦你了。” “呵呵,不麻烦,老板,安排人过来吧。”方炎说道。 大背头男子说道,“我让他们开我的车走,我坐你的车。” 方炎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田军和张天明,说道,“两位兄弟,多谢了。” 当下,方炎开了车,拉着那大背头,跟上了一辆汉兰达,就往双川方向而去。路上,方炎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大背头聊着天,从侧面了解商贸城的情况。 大背头叫做洪兴,今年四十岁了,双川人,开了一家农业机械厂,生产农业零部件,专司出口,效益非常好。但为人低调,看他那台汉兰达顶配就能看出个端倪来。这个价钱宝马x3都能搞下来。 根据洪兴的只言片语,方炎可以感受得出,商贸城的水非常的深,想要在这做点生意,并非易事。这倒也正常,近万亩的商贸城,无论面积还是流动人口都比很多乡镇要大,甚至一些小县城都没这个规模。 要知道,那里可是有一个警署叫做商贸城警署的,相当于公安分局的编制。 “洪老板,现在进出口生意很好做啊。”方炎腾出一只手,点了根烟。 洪兴也点了根,却是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不如以前了,经济危机,做什么都困难。若不是我们厂本来就是红色动力的配件厂,有他们的订单撑着,恐怕早就倒闭了。” 方炎奇怪道:“红色动力不是造汽车的吗,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吧?” 洪兴摆了摆手,“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红色动力早就进军农业机械行业了,你看它名字都改了,现在叫做红色动力制造公司。” “呵呵,我孤陋寡闻了。” 正说话间,手机响,方炎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拿起手机一看,却是苗小军的电话。 “小苗。” 苗小军的声音很低沉,“教官,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方炎扫了眼外面,“我在去往双川的路上,马上到县城,有什么事?” 苗小军却是惊喜了一下,“你在双川?” “马上到,怎么了?” “太好了!那我们见面再说,我就在双川。这里是,园林宾馆。”苗小军急声说道。 看样子是遇到了很急而且棘手的事情了。 方炎说道,“好,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方炎问洪兴,“洪老板,你在什么地方下?” “叫我老洪就行了,呵呵。”洪兴连忙说,掏出一张名片,放在中控台上,然后拿出手机,“麦哥,方便留个电话吗,以后用车我直接打给你。” “可以啊,呵呵,******” “前面放我下就行,麻烦你了。”洪兴说道。 方炎一看前面是个公交站,说道,“这样不好,我送你到家吧。” “不用了,前面放我下就行。” 想到那边苗小军心急如焚,方炎也不坚持了,靠边放下洪兴,掉个头就飞快地赶往园林宾馆。 第46章 暴恐团伙 园林宾馆是双川县的招待所,如其名般的园林风格,位于闹区却独享一处僻静。 此时,一号楼前面停着好几辆普通牌照的越野车,这些都是刑警队的车辆。 楼上唯一的大套房里,烟雾缭绕,客厅的家具被重新归置了一番,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几台电脑搁在上面,几个小年轻紧张地忙碌着。另一边的茶几边,苗华和两个手下在讨论着什么。 有警员带着方炎进来,苗小军连忙起身,“教官。” 苗小军脸色焦急,引着方炎走进房间,关上门。 房间里,一个男子被捆绑了双手双脚,嘴巴里塞着布条,两个便衣看着他。方炎惊讶地发现,背对着他转过身来的,居然是早些时候在医院见到的王颍。 “是你?” 两人同时说道。 苗小军疑惑地问道:“你们认识?” “第二次见面啊。”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站在一旁的王颍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然后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缓声道:“没错,他就是那起令人震惊的公交车炸弹案中的神秘人物。”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茫然的苗小军顿时恍然大悟,脸上浮现出一副如梦初醒的神情。 这时,方炎将视线转向王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开口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迅速地赶到双川这个地方来。”面对方炎的话语,王颍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应道:“你不也是如此吗?速度丝毫不比我慢。”说完,便又把目光投向了远处,似乎不想再多言。 看到苗小军再次露出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方炎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耐心地向他解释起来:“其实呢,这位王颍小姐是我小姨子的同学。而我的小姨子以及另外一名女子,则是昨晚发生在港湾新城的那起凶残凶杀案的现场目击者。”听完这番话,苗小军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紧接着惊呼出声:“教官,连您都知晓昨晚的那起凶杀案啦?” 方炎眨了眨那双明亮的眼睛,微笑着冲苗小军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多说什么。然而,此时的苗小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压根儿就没留意到方炎眼神中传递出来的暗示信息。因为此刻对他来说,更为重要的事情是关于他们正在调查的案件——线人小黑的死亡事件终于取得了重大的突破性进展,而且经过一番深入细致的侦查之后,竟然成功地找到了其与之前那起公交车炸弹案之间存在的紧密关联!这一发现无疑让整个案情变得愈发清晰明了起来。同时,也意味着市政府明确下达的务必全力以赴、尽快侦破此案的艰巨任务,很有可能会得以提前圆满完成!想到这里,苗小军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 在全国各地频繁爆发暴恐事件的严峻形势下,公交车炸弹案的发生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给市政府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尽管这起案件最终在造成实质性伤害之前就被成功破获,但它仍然毫无疑问地成为了一项至关重要的政治任务。 苗小军目光紧盯着那个不时扭动身体、试图挣脱束缚的男子,压低声音向身旁的教官汇报:“教官,您的判断完全正确!经过一番艰苦侦查,我们终于找到了这起案件的第一现场——位于港湾大桥南端的那片废弃工地。通过对周边居民的走访调查,并结合所获取的各种线索,昨晚我们在双川地区顺利将此人抓捕归案。目前,整个案情的大致轮廓已经基本清晰明了。” 说着,苗小军微微侧身,向方炎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与他一同走出房间。待两人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时,苗小军再次压低嗓音说道:“据了解,这个人名叫张华,是本地出了名的小混混。他一直为恐怖分子团伙提供着关键的情报信息支持。根据他的供述,此次参与行动的恐怖分子大概有五到七人,而且从其描述来看,可以确定这些人均为具有明显大西北特征的男性。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携带了包括冲锋枪在内的一系列危险武器。” 苗小军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值得庆幸的是,当我们实施抓捕行动时,张华恰好刚刚和那帮恐怖分子结束通话。综合各方面的情况分析,目前看来他被捕这件事尚未被其他同伙察觉。这无疑为我们进一步侦破此案、打击犯罪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主动权。我们马上利用卫星定位,找到了那伙人的确切位置。” 说着,他脚步匆匆地引着方炎来到电脑桌前,并伸出手指向显示屏里卫星地图上那个醒目的红点,郑重其事地对方炎解释道:“这里是咱们县城东区的城乡结合部,此地人员流动频繁,人群密集且成分极为复杂。”苗小军一脸严肃地说道。 方炎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了解情况,但心中却仍有些疑惑不解,直到此刻他还是未能完全弄清楚苗小军如此急切地将他找来究竟所为何事、需要他帮忙做些什么。于是,他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这种情况下,我们理应第一时间通知特警前来增援,与此同时还需立即请求武警给予支援才对呀。” 然而,苗小军听后却是眉头紧皱,面露难色地摇着头回应道:“特警一中队目前确实正在火速赶往这边的途中,但棘手的问题在于武警方面,他们的大部分兵力眼下都被调去执行世界海洋峰会的安保任务了,实在无法从中抽调出多余的力量前来协助我们啊。即便是特警一中队,能够派过来支援的人数也仅仅只有区区九人而已。” 经苗小军这么一提醒,方炎这才恍然大悟般地想起近期厦城正在如火如荼地举办着一场举世瞩目的世界海洋峰会。这场全球性的重要会议不仅吸引了众多国际政要和专家学者们的参与,而且还与船舶装备展览会同期举行。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此时此刻厦城几乎所有的国家力量都已倾尽全力投入到此次盛会的各项保障工作之中。想到此处,方炎也就不难理解为何苗小军会如此头疼和焦急了。 略作思索之后,方炎再次看向苗小军,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追问道:“那么针对目前的状况,你心里可有什么应对之策或者具体的想法呢?” 苗小军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世海峰会还有整整三天才能够圆满结束啊!可我心里一直犯嘀咕,总觉着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很可能会趁着最后一天的闭幕式搞出一些破坏活动来。咱们绝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得争分夺秒、毫不犹豫地把他们给彻底消灭掉才行。要不然,万一真让他们得逞了,那这事儿可就闹大了,不仅会严重干扰到整个会议的顺利举办,就连咱整个厦城都得跟着颜面扫地呀!” 虽说苗小军这番话里所透露出来的首要考虑因素,并没能完全符合方炎内心深处的期待和想法,但方炎还是表示能够理解的。毕竟身处体制之内的人员嘛,往往都是把所谓的面子问题摆在首位的,这种思维模式也算是人之常情啦。 “教官,请您放心!只要特警队一抵达现场,我立马就指挥开展全面的抓捕行动。”苗小军的眼神无比坚定,语气也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之意,“不过呢,经过我们前期的深入调查和分析发现,此次与我们对峙的这帮家伙极有可能是训练有素、手段残忍的专业恐怖分子啊。说实话,光凭我们现有的警力,我还真是有些信心不足,实在是担心难以招架得住他们的疯狂攻击。所以在此,我诚挚地请求您能给予我们强有力的支援。也许旁人听了我的这番话之后,会感到十分诧异甚至疑惑不解——难不成仅仅依靠您方炎一个人的力量增援,就能对当前双方实力对比造成如此巨大且关键性的改变吗?但只有我苗小军心里最清楚明白,这个答案毫无疑问是绝对肯定的!” 那些从未亲眼目睹过方炎和他昔日麾下那群士兵战斗风采的人们,恐怕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这世上竟然存在如此强大的战士。他们所展现出的实力已然超越了普通士兵的范畴,用“战争机器”来形容可谓恰如其分。 此刻,方炎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然而依我之见,你并无权力授予我执法之权,毕竟如今的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而已。” 苗小军用力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事已至此,我已顾不得许多!所有可能产生的后果皆由我一人承担便是。” 方炎略作思索后,轻点了下头,表示认同。确实,在此刻这种紧迫的局势下,他们着实别无更好的抉择了。既然已经成功抓捕到其中一名目标人物,那么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察觉到异样情况。一旦错失良机,想要再度寻觅到他们的踪迹,必将难上加难。 对苗小军而言,向方炎求助实质上已经违反了相关纪律规定。可即便明知此举需承担巨大风险,他仍毅然决然地做出了这般决定,足见其破釜沉舟的决心与勇气。不仅如此,他更是深信不疑,凭借着方炎过人的能力与经验,定能协助自己圆满完成此次艰巨任务。 方炎见状亦不再迟疑,直截了当地发问:“那么告诉我,你是希望将这些人活捉回来呢?还是直接就地击毙?” 苗小军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挣扎。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这次行动,我们最好能将目标活捉,如果实在无法生擒,那就必须果断地将其击毙!”毫无疑问,苗小军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无疑给此次行动增加了不少难度和风险。 然而,站在一旁的方炎听到这番话后,脸上并没有显露出过多的惊讶或担忧之色。他依旧面沉似水,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同意苗小军的提议。 紧接着,苗小军迅速从腰间掏出自己那把乌黑锃亮的配枪——一把 92 式 9 毫米手枪,同时还取出了两个装满子弹的备用弹夹。他双手郑重地将武器递到方炎面前,语气诚恳地说道:“教官,这次全靠您了!若不是有您相助,恐怕我们很难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这份恩情,我苗小军铭记在心!” 方炎低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手枪,只见它散发着冷冽的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喷射出致命的火焰。他伸手轻轻握住枪柄,感受着手枪沉甸甸的分量,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苗小军递过来的备用弹夹推了回去。“十二发子弹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方炎平静地说道。 稍稍停顿了一下,方炎继续补充道:“另外,再派一个人跟在我身边协助吧,最好是一名女性。因为对于某些情况,我可能会更熟悉处理方式。前期的侦察工作就由我来负责好了。” 听到这话,苗小军顿时面露喜色,兴奋地回应道:“这真是太好了!其实一开始我本打算亲自去执行这项任务的,但考虑到现场还需要有人统筹全局、坐镇指挥,所以一直有些犹豫不决。现在有教官您挺身而出,主动承担起这个重任,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安排啊!毕竟像这种高难度的行动,以您的经验和能力肯定会做得比我出色得多,至少要强上十倍不止呢!” “王颍!” 苗小军喊了一下,王颍从里间走出来,苗小军说道,“你协助教官行动,一切听从他的指挥!” 王颍愣了一下,“队长……” “重复命令!”苗小军不容置疑地说道。 王颍无奈,说道,“协助教官行动,一切听从他的指挥。” 方炎转身,看了她一眼,但见王颍一身黑色的时尚工装,显得特别的男人,于是方炎说,“换一身衣服吧。” 苗小军急忙问:“教官,着装有什么要求吗?” 方炎直截了当地说:“皮靴黑丝袜小外套,浓妆。” 王颍一听,急了,她自认事起就没化过妆,也从来没穿过什么黑丝袜,那样的装扮太恶心了。 “为什么要那样打扮!那太……” 方炎收起了笑容,指着她一身劲装,“你这样的打扮进入城乡结合部,等于告诉人家,我不简单,跟我走在一起,会更加的引起怀疑。” 然而,即便如此,也完全没有必要换上那种黑色的丝袜,再化上浓烈的妆容啊!王颍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要知道,那些城乡结合部的女人大多数都是这般打扮。哦,对了,记住一定要挑选价格低廉的衣物。好了,别磨蹭了,赶紧开始行动吧!时间紧迫得很呢,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察觉到我们已经动手抓人了。”方炎语速飞快地说道。 听到这话,苗小军毫不犹豫地挥了下手,朝着正坐在电脑前忙碌不停的女警员喊道:“小琴,快过来给王颍化妆!” “好嘞!”小琴应了一声,立刻起身,快步走到王颍身边,然后拉着她一同走向了旁边的另一个房间。至于服装方面嘛,其实说实话,刑侦队早就在他们的车辆上提前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衣物。毕竟对于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来说,化装侦察可是一项不可或缺的技能和手段呢。 苗小军则从一名部下手中接过了一副耳麦,随后将其递向方炎,并说道:“教官,请您戴上它,以便咱们能随时保持联系。” 方炎低头看了一眼那副耳麦,但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必了,有她在,咱们之间的联系肯定不会中断的。”紧接着,他稍稍压低了自己的嗓音,又补充说了一句:“这次的侦察行动只有她一个人去执行,明白了吗?” 苗小军闻言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了任务安排。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方炎一个箭步便来到了技术员的身后,紧接着用沉稳而有力的声音说道:“赶紧把目标区域的实时卫星地图给调出来,我需要好好查看一番。”那技术员不敢有丝毫怠慢,双手如疾风般迅速操作起来,很快就将地图呈现在了屏幕之上。 方炎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卫星地图,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先是从地图的正中央开始,然后以顺时针方向缓慢而细致地扫视了整整一圈。接着,他又毫不迟疑地改为逆时针方向再次扫描了一遍。在此期间,他的眼珠微微跳动了几下,仿佛正在快速分析和处理着所获取到的信息。大约花费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方炎终于成功地将目标区域的地形深深地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与此同时,众人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在屏幕上那个代表着目标位置的红点。令人庆幸的是,这个红点依旧在不停地闪烁着,这也就意味着敌人尚未察觉到己方已然有人落入法网。 就在这时,方炎突然转头看向苗小军,开口问道:“对于此次行动,你打算如何部署兵力呢?”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警员们都不禁纷纷侧目,眼神中流露出惊讶与好奇之色。毕竟,“布置兵力”这样的专业术语通常只会在军队的作战指挥中出现。此时此刻,再加上之前苗小军对方炎的称呼,大家心中已然对这位神秘人物的真实身份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而面对方炎的询问,苗小军则表现得十分谦逊有礼,他面带恭敬地请教道:“教官,还望您能不吝赐教,给我们讲讲您对此事的宝贵意见。” 方炎可没有半点儿客气,如果不是顾及现场还有如此众多苗小军的下属在旁,恐怕他早就直言不讳地讲出口了。要论及这种城镇突袭行动战术方面的造诣,假如他只能屈居第二的话,那么整个军队里绝对找不出哪一个特战指挥军官胆敢自称第一! 只见方炎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那张摊开的地图,语气沉稳而果断:“等特警队抵达指定地点后,立刻将他们划分为三个小组。至于欠缺的人手嘛,可以从你的部下当中精心挑拣合适的人来予以补足。”接着,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地图上那个特定的区域,继续说道:“大家看这里,这片区域内的建筑物布局相当具有代表性,整体呈现出规整的方形。其中内部的巷子虽说相对而言比较笔直,但空间却异常狭窄。特别值得我们留意的是,这些楼房之间的距离以及房屋彼此间的间距都极小,这无疑给目标人物提供了从上方逃脱的便捷通道。因此,必须得安排狙击组迅速抢占至高处的有利地形,严密把控好各个露面之处。然后呢,再派出一个小组从这个街口切入,稳稳地掌控住目标楼房的东侧;同时,另外一个小组则需巧妙地绕过这条街道,经由后方的小巷悄然潜入,一步步逼近目标楼房的西侧。至于车辆,则统一停放于目标楼房前方街道的两端。一旦行动正式展开,它们就得即刻灵活机动地行驶到楼房正前方,牢牢地守住楼房的南侧。” 苗小军集中精神,将这些重要信息迅速铭记于心,紧接着追问道:“那么北侧呢?就是那栋楼房的北面情况如何?”方炎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回应道:“那里由我和王警官负责蹲守监控。不过大家千万记住一点,行动时必须保持高度警惕,尤其要注意自身的隐蔽性。在未接收到明确的进攻信号之前,决不能轻易暴露我们的目标位置。还有啊,苗小军,你得赶紧安排一些人手去同步开展工作,把目标楼房里面的居民安全有序地疏散开来。这可不是一项轻松的任务哦,人员众多且情况复杂,所以在疏散过程当中一定要仔细甄别,确保每一个居民都能平安撤离。” 苗小军挺直身子,大声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就在这时,只见王颍从房间里快步走了出来。方炎下意识地扭过头看过去,然而当他看清来人之后,却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暗叫不好,似乎有什么麻烦即将来临...... 第47章 全数击杀 常言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哪怕身上穿着的只是粗制滥造的衣裳,脸上也化着艳丽浓重的妆容。然而此时此刻的王颍,却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活脱脱就是个地道的女人模样。 说起这王颍女子,其容貌堪称上乘之选。那张圆润的面庞略带着几分方正之气,竟隐隐透出一股穆桂英式的飒爽英姿。只可惜因所从事职业的缘故,别说是她自己了,就连与她共事的同僚们,也都渐渐地淡忘了她身为女性的事实。 可就在今日,当她脚蹬黑色丝袜、身着小巧皮靴,搭配一条超短热裤和精致的小外套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再加上精心描绘过的妆容,简直美得令人惊艳!方炎情不自禁地将她与项虞做起比较来。要知道,项虞可是那种外表极具女人韵味、风情万种的类型,但无论是举手投足间的动作,还是言辞谈吐乃至内心世界,都充满了十足的男子气概,堪称不折不扣的女汉子一枚。而这位王颍呢?在尚未换装之前,无论是内在气质还是外在形象,都是彻头彻尾的纯爷们儿风格。 “还行,就是太漂亮了些,不大像在城乡结合部做生意的。”方炎缓缓点头说道。 “什么意思?”王颍寒着脸问。 苗小军以手掩嘴,忍着笑。 “哦,没什么,出发吧。”方炎摆了摆手。 “教官,这是车钥匙。”苗小军递过来一把钥匙。 方炎摇了摇头,“我开我的车去,这样更隐蔽一些。” 胸腔之中,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正在不断升腾,滚滚热浪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方炎的心房。那原本微微有些发冷的血液,此刻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开始剧烈地沸腾起来,每一滴都充满了无尽的活力和激情。这种熟悉而又令人兴奋的感觉,就如同往昔他率领队伍频繁出击时那般,让他全身的细胞都瞬间活跃了起来。 通过对那颗自制炸弹的技术含量进行深入细致的分析,方炎心中很快便有了初步的判断。从炸弹的制作工艺和所用材料来看,对方充其量不过是一群在境外接受过一定程度训练的恐怖分子而已。对于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方炎来说,要对付这样的对手似乎并不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情。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实远非如此简单。这伙人的真正实力远比表面看上去强大得多,其人员构成更是错综复杂,绝非普通的恐怖组织所能比拟。 在双川东郊的城乡结合部,这里简直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的世界。由于东郊一带聚集了众多的工厂,其中尤以五金零部件以及其他各类配件厂居多,因此吸引了大批来自外地的务工人员在此定居生活。可以说,双川本身就是厦城汽车生产基地向外扩展的配件厂家集中之地。眼下正值上班时间,街道上空荡荡的,行人稀稀拉拉,显得格外冷清。偶尔有一辆厢式货车或是皮卡风驰电掣般地疾驰而过,扬起一阵尘土后便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街边的早餐摊散落着一些夜班下班没有马上回去休息的工人,大上午的对着啤酒瓶吹。 清晨时分,阳光柔和地洒在街道上,一辆骏捷车缓缓驶过热闹的早餐摊。它仿佛一条灵活的游鱼,轻盈地避开人群与摊位,然后在前方向右拐弯,悄然驶入了那条狭窄而幽静的巷口。 巷子仅能容纳一辆车通行,两边的墙壁高耸着,似乎将外界的喧嚣都隔绝开来。骏捷车在这条狭长的通道里缓慢前行了一段距离后,最终稳稳地停靠在了路边。 坐在驾驶座上的方炎深吸一口气,伸手从身旁拿起一把手枪——那是苗小军给他的枪。他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副驾驶位上的王颍,缓声道:“跟你换一下枪。” 王颍闻言,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方炎,问道:“为什么?”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安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方炎面色不改,只是淡淡地道:“这是命令。” 听到这话,王颍不由得一怔。她紧紧地盯着方炎看了好一会儿,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还是气哼哼地从腰侧掏出自己的配枪,不情愿地和方炎交换了过来。如此一来,苗小军的配枪便顺利地到了王颍手中。 完成交换后,方炎紧接着又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后对着王颍问道:“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 王颍没有犹豫,迅速报出了一串数字。方炎依言输入号码并拨打出去,刹那间,一阵悦耳的铃声骤然响起。 方炎眉头微皱,快速扫了王颍一眼,沉声道:“你是新手吗?执行任务的时候通讯工具一定要保持静音状态!” 被方炎这么一说,王颍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她手忙脚乱地赶紧掏出手机,匆匆按下关机键,让恼人的铃声戛然而止。不过,在收起手机的同时,她还是忍不住不满地回敬了方炎一个白眼。 “下车吧。”见此情形,方炎也不再多言,直接推开车门走下了车。王颍见状,连忙紧跟其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巷子深处…… 前方不远处,一块高悬于门楣之上的招牌格外引人注目,其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四个大字——“假日旅馆”。方炎目不斜视,步伐坚定地朝着那个方向迈去。 见此情形,王颍急忙快走几步,追上方炎后压低声音问道:“咱们这是要去旅馆干嘛呀?”说罢,还扭头看向方炎,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听到这话,方炎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面露惊讶地回应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此次行动的目标人物就居住在此处吗?” 王颍闻言顿时愣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旅馆里去?”然而,未等她把话说完,方炎已然自顾自地大步流星向前走去,丝毫不理会身后的王颍。无奈之下,王颍只得紧紧跟上。 只见方炎毫不犹豫地直奔楼梯而去,其动作之迅速,仿佛对此地轻车熟路一般。就在这时,原本坐在前台正悠闲嗑着瓜子的妹纸见状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喝止道:“喂!你这人是干啥的!” 方炎闻声止住脚步,缓缓回过头来,伸出手指向紧跟其后的王颍,却是一言不发。看到这一幕,前台妹纸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便不再追问,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悠然自得地嗑起了瓜子。而一旁的王颍则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 方炎心中暗自窃喜,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抬脚刚走出几步远,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一般停了下来,再次扭过头冲着那位前台妹纸喊道:“哦,对了,美女,麻烦再问一下,之前那几个卷发的家伙具体住在哪间房呢?” 前台妹纸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回答道:“301 房间!连房号都记不住,还怎么做生意哟!”说完,便又低下头去专心嗑瓜子了。 “多谢啦!”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方炎赶忙道谢一声,然后加快脚步朝着楼上奔去。只留下依旧一脸茫然的王颍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跟着跑上楼去。 前台妹纸翻了翻白眼,“301!记不住房号你做什么生意!” “谢谢啊!” 这时,王颍再不经事也懂什么意思了,却不能当场发作,只能用目光狠狠地剐着方炎的后背,恨不得穿透了去。 难怪要她浓妆艳抹并且穿廉价的衣物,这分明就是…… 随即,她又想到,就,就这么上去,真的好吗?情报里面说,对方可是携有长枪并且最起码有五六个人的! 这算哪门子侦察! 她并不知道,方炎压根就没打算搞什么前期侦察,他哪来他妈的那么多时间!卫星定位成功,目标具体位置和大致人数装备情况,都一清二楚了,还不发起攻击等什么呢! 至于地形,谁说方炎不熟悉双川县城的地形,厦城地区没哪块地皮是他不熟悉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送佛送到西,既然要帮忙,就来个一干二净,索性给苗小军扫干净这帮人算了。而且,方炎对这些名义上是大西北却受到了境外恐怖组织洗脑训练的破坏分子一点好感都没有,恨不得全杀了。 顺带着,送苗小军和王颍一个功劳,也算是对得起朋友这个身份了。 归根结底,这货就是瞧不起人家经过了境外某组织训练的暴力分子。 上了三楼,前面是一条长走廊,尽头是窗户,两侧是客房。方炎抬起手示意一下王颍,“问一下特警队什么时候能到。” 王颍尽管诸多不满意,但也不得不通过隐藏式话麦联系上苗小军。与此同时,方炎掏出手机,却是一个从来没见他拿出来用过的智能手机。他打开一个不知名的软件,拇指飞舞操作了一番,屏幕里很快就显示出了一个闪烁的红点和绿点。绿点代表的是他自己的位置,红点表示的是目标无线信号发出的位置,也就是目标的位置。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动。”王颍压低声音向方炎汇报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期待。 方炎微微颔首,表示知晓情况,然后沉稳地回应道:“好,让他们按照预定计划进场吧。”说话间,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接着下达指令:“五分钟之后开始行动。” 只见他动作利落地从腰间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轻轻用手摩挲着光滑的枪身,随后将其抵在自己的大腿一侧,熟练地上膛。与此同时,他把一直握在手中的智能手机小心翼翼地收进衣兜,紧接着迈动步伐朝着 301 房间稳步走去。 其实,他此去只是想要核实一下前台妹纸所提供的房间号码是否准确无误。当他终于来到 301 房门前时,停下脚步仔细确认一番,没错,确实就是 301 房间。 站定在距离房门大约三米远的位置,方炎稍稍扭头看向身后的王颍,表情严肃而郑重地叮嘱道:“你就在这儿守着,一旦发现有人试图逃跑,不要有丝毫迟疑,立刻果断开枪射击。记住,这些人非常危险狡猾,凭我们现有的力量很难将其活捉。”言罢,他不再理会王颍会作何反应,而是刻意放轻脚步,如同幽灵一般缓缓向前移动,最终悄然贴近到门框旁边。 方炎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将耳朵紧紧贴靠在门上,全神贯注地聆听屋内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整整过去了一分钟之久,王颍站在不远处紧张得连嗓子眼儿都快要干涸冒烟了,但方炎依旧保持着高度警觉的状态,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正当王颍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方炎却突然有所举动——让王颍倍感惊愕的是,方炎竟然缓缓伸出右手,屈起手指准备敲响面前这扇紧闭的房门! 就在这时,她突然察觉到方炎敲门的动作非常奇特,那富有节奏感的声响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暗语。她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紧紧锁定在方炎身上,手中紧握的枪口也在下意识间微微向上挪动了些许。而此时的方炎,则全神贯注地留意着房间内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当他停止敲击没多久,屋内便传出了一句令王颍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语。紧接着,方炎迅速压低嗓音回应了一句。这一连串怪异的举动让王颍心中大惊,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说,他竟然是敌人的同伙不成?!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嘎吱声,房门开始缓缓开启。王颍见状,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臂,慢慢地将手枪举高,直直地瞄准了方炎,并扯开嗓子厉声高呼道:“站住!不许动!”然而,方炎却心知情况不妙,根本来不及细想应对之策,只见他飞起一脚猛地踹向房门,整个人如同一道闪电般迅猛地冲进了房间之中!刹那间,“砰砰砰......”数声清脆的枪响接连响起,震耳欲聋。与此同时,桌椅碰撞倒地发出的噼里啪啦声与人重重摔倒在地所产生的沉闷响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王颍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踏着丁字步朝着房门方向缓慢移动。她始终保持着枪口直指房门的姿势,额头上因为极度紧张而渗出的豆大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甚至渗进了眼睛里,但她却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唯恐稍有疏忽,房内就会有人趁机冲杀出来。 终于,她移动到了门口,眼前的这一幕却是让她呆住了。 这原本应该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加了床的四人间,然而此刻映入眼帘的景象却是令人毛骨悚然。只见屋内横七竖八地躺卧着整整五具尸体,殷红的鲜血仿佛一朵朵盛开的死亡之花,肆意地绽放在洁白如雪的床单之上,就连那些原本就已经斑驳缺角的地板砖,也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王颍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急匆匆地迈步走进房间,眼神急切而慌乱地四处搜寻着,口中还不停地呼喊着方炎的名字。可是任凭她如何努力寻找,都始终没能发现方炎的身影。这个房间并不大,除了前面的空间之外,也就只有后面那个小小的洗手间而已,几乎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这里面确实空无一人! 就在王颍满心焦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间,她的目光落在了电视柜上。那里摆放着一把手枪,她定睛一看,那不正是自己的配枪吗?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紧接着,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视线顺着看向房间的后方。这一看不要紧,她惊讶地发现,那扇本应紧闭的窗户竟然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似乎都串联在了一起,王颍恍然大悟:原来方炎是通过这扇窗户逃走了!正当她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转眼间,苗小军便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如狂风般地冲进了旅馆,直奔这间房间而来。当他们闯进房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地愣在了原地。眼前这血腥恐怖的场景让每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震动一下,拿出来一看,是方炎发来的短信:“这伙人是西北境外恐怖组织训练的分裂分子,我以前接触过,他们每个人都是警察部的通缉要犯,这些你都可以查到。最后,我没有参与过你们的任何活动,切记。” 苗小军显然明白方炎的意思,他摁下了删除键,删掉了信息。 王颍此刻犹如灵魂出窍一般,愣愣地发呆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满脸焦急之色,快步走到苗小军面前,语气急切地开口说道:“苗队,我这儿有极其重要的情况要向您汇报啊!” 苗小军看着眼前神色慌张的王颍,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她想要说的话,但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冷静地回应道:“先别着急,等回到局里再详细说吧。” 然而,王颍此时心急如焚,哪里能按捺得住性子等待回去后再行禀报。只见她猛地伸出手,直直地指向那扇敞开得大大的窗户,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就在刚刚,我可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那个人跟罪犯打暗语呐!他肯定是担心那些罪犯会把他给供出来,所以才趁机痛下杀手,妄图杀人灭口!而且我敢断定,他绝对没有逃远,咱们现在立刻追上去说不定还能够逮住他......” “王颍!”苗小军突然高声喝止,这一声怒吼让在场的所有特警和刑警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只见苗小军面色凝重,声音低沉但却不容置疑地接着说道,“好了,别说了!回局里以后,你好好地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我。” 王颍听后,先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苗小军,紧接着又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便扭过头去,再次望向那扇窗户。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原本静止不动的窗帘开始随风轻轻摇曳起来,仿佛正在无情地嘲笑着她的无能为力。 而就在他们两人激烈争论不休的当口儿,方炎早已瞅准时机,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自己停放在不远处的汽车之中。上车后的他迅速发动引擎,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同时,方炎的心中也暗自思忖道:“真是奇了怪了,毒蜘蛛组织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在这里出现呢?难道说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不成?” 第48章 户口问题 上了一节课刚回到办公室,王玉珏便接到电话,教导主任让她过去一趟。她以为有什么教学任务,急急忙忙地过去,却看见欧阳林站在门口那里。 “欧阳主任!”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响起,王玉珏站在门口,轻声地喊了一句。只见欧阳林听到呼喊后,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原本不紧不慢的步伐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一路小跑着向这边赶来。 待到近前时,欧阳林那张胖乎乎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嘴里还发出一连串“呵呵呵”的笑声:“哎呀呀,张老师啊,您可算来了,快快快,请进请进!” 王玉珏被欧阳林如此热情的态度给吓得不轻,心中暗自嘀咕道:这个欧阳主任今天是吃错药了不成?平日里对自己都是一副爱答不理、高高在上的模样,怎么今日突然转了性子,不仅满脸堆笑,甚至都快要点头哈腰了?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自己?想到此处,王玉珏不禁打了个寒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警惕之色。 “主任,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王玉珏小心翼翼地问道,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欧阳林似乎察觉到了王玉珏的疑虑,生怕她会因此产生误会,赶忙解释道:“别紧张,别紧张,张老师,这次找你来呢,其实是想跟你聊聊有关李坦坦同学的一些情况,咱们进去慢慢谈,好吧?来,请!”说着,便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王玉珏听说是关于学生的事情,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但仍未完全放下戒备之心。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各大高校频频传出教授诱奸女生、与女老师通奸等不堪入耳的丑闻,搞得人心惶惶。尽管眼前这位欧阳林在学校里除了喜欢拍领导马屁外,口碑还算过得去,但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保证他不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衣冠禽兽呢? 怀着满心的狐疑,王玉珏最终还是迈动脚步,缓缓走进了办公室。欧阳林则紧跟其后,并顺手将办公室的大门敞开得大大的。看到这一幕,王玉珏那颗悬着的心稍稍落回了肚子里,至少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危险之事。 在这个地方,不仅需要应对各式各样稀奇古怪、毒性独特的食物,还要面对那些食用过这些毒特食物之后出现各种奇怪症状的人们,如此这般的生活可远比上阵杀敌来得更为艰难和复杂。 “张老师,请坐请坐!”欧阳林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说着,同时手脚麻利地搬过来一把凳子,然后自己则坐在一旁开始熟练地泡起茶来。王玉珏站在原地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心中暗自思忖着欧阳林对待自己的态度为何会突然间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毕竟就在她前来报到的首日,欧阳林那副趾高气扬、将上位者的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的模样,至今仍让她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欧阳主任,您就别忙活啦,我等会儿还有课程安排呢。如果有什么事情,您直接跟我说就行,我会负责妥善处理好的。”王玉珏赶忙开口说道。听到这话,欧阳林的心头瞬间掠过一丝念头:连称呼都变得这么亲昵了,竟然都喊起‘坦坦’来了,看起来自己之前对于王玉珏的猜测果然没错,她肯定是未婚先育无疑了。稍作思考后,欧阳林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门外,确定周围没有旁人之后,这才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张老师啊,关于你的具体情况呢,其实我大致上都已经有所了解了。但是你尽管放宽心好了,这件事儿目前也就只有我一个人知晓而已。” 说着,只见他那原本舒展的眉毛突然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仿佛两条毛毛虫在额头蠕动一般。紧接着,他微微低下头,双唇紧闭,沉吟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只是啊,其他老师可都把这事看在眼里呢,这人一多嘴也就砸了起来。不过嘛,你尽管放心好了,我这边肯定会想办法替你把这事给压下去的。”然而,这番话对于王玉珏来说简直如同天书一般,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讲些什么。 就在这时,欧阳林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王玉珏的疑惑,依然自顾自地沉吟着说道:“这件事其实只要有方先生在,我估摸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不过嘛,李坦坦同学户口的情况......”听到这儿,王玉珏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所有的注意力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了此处。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坦坦的户口怎么啦?” “嗯,是这样的。”欧阳林清了清嗓子,接着解释道,“当初李坦坦同学能够顺利入学,那可是校长亲自特批的。所以呢,很多相关的材料并不是特别完整。别的倒还好说,像那些学生档案之类的东西,咱们在这里重新整理一下就行。毕竟方先生之前也特意交代过,可以按照咱们这边的要求来处理。但唯独这个户口的问题呀......”说到这儿,欧阳林露出一丝颇为无奈且歉意满满的笑容,“张老师您也是清楚的,学生的户口可不是由咱们学校单方面就能决定的事儿。无论是教育局还是警察局,他们都得对这些信息进行严格的审查。所以啊,这个繁琐的流程无论如何都是没有办法避开的哟。”所以,我找你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一直都是空白状况,学校这边很难做。” “嗯?空白状态?什么意思?”王玉珏瞪大了眼睛。 欧阳林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然后缓声开口道:“李坦坦同学的户籍信息居然全部都是空白的,其实呢,这倒并非单纯是借读费的问题啦。毕竟校长都已经打过招呼了,那么一点点借读费用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关键在于呀,像这种户籍信息如此残缺不全的情况,连学籍都没有办法正常办理哦!” 说完这番话后,欧阳林便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玉珏身上。只见此刻的王玉珏正低垂着头颅,似乎正在认真思考着刚才所提到的问题。看到这一幕,欧阳林心中暗喜,心想她总算是开始重视这件事了。于是乎,他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张老师啊,依我之见呢,您不妨跟那位方先生好好商量一下呗。请他亲自到警察局走一趟,帮忙把李坦坦同学的户籍给妥善办理下来。以方先生的人脉关系和办事能力,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嘛!只要能够顺利解决掉户籍方面的难题,咱们学校这边后续的相关事宜处理起来自然也就能够畅通无阻啦!” 然而,令欧阳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王玉珏虽然看似低头沉思,但实际上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李坦坦的户口问题上面。此时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另外一件让她倍感困惑不解的事情——为何欧阳林会特意来找自己谈论这么重要且敏感的话题?按道理来讲,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直接去找方炎沟通协商吗?毕竟涉及到孩子的户籍办理,那可是需要父母双方共同配合才能完成的任务啊!难不成……欧阳林误以为自己是方炎的情妇,而李坦坦则是两人的私生子不成?倘若真要着手去办理户口的话,那不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这段私情将会彻底暴露无遗了吗?想到这里,王玉珏不禁感到一阵心烦意乱,眉头也随之紧紧皱起。 因此,当他看到王玉珏脸上浮现出那种纠结而又迟疑的神情时,心中便断定她此刻正感到左右为难。于是,他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沉默氛围,然后再次露出那充满歉意的笑容,并开口说道:“诚然,这件事对于您和方先生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但请相信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不得不邀请您前来共同商讨一番,期望着方先生能够灵机一动,想出一个既能兼顾各方利益、又能完美解决问题的良策。毕竟,这些事物对于孩子们来说至关重要啊!” 听到这话,王玉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各种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但出于本能反应,她还是下意识地点头应道:“嗯,我理解您的难处。等我回去之后会跟坦坦的爸爸好好谈一谈的。要是没有其他要紧的事儿,那我就先回教室去给学生们上课啦。”说罢,她便准备转身离开。 见此情形,欧阳林赶忙站起身来,连连点头称是:“好嘞好嘞,那就麻烦张老师您多费心了。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如此为难。”王玉珏闻言,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嘴角挤出一丝牵强的微笑:“这都是我份内之事,不必客气。”随后,她便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房间。 望着王玉珏渐行渐远的背影,欧阳林终于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只见他眼珠滴溜溜一转,暗自得意地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要知道,像这样的情况压根儿就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严重嘛。在这所第一小学里,那些没有户口的私生子可不在少数呢。只要手中握有足够的金钱,还有什么难题是不能迎刃而解的呢? 欧阳林之所以将这件事拔高到如此高度,其目的显而易见——创造与方炎亲近的契机,并竭尽全力去做事,以期能让方炎铭记他的恩情。自校长亲自嘱咐他务必妥善处理方炎孩子入学一事起,他便坚信这位爷定然非比寻常,说不定乃是军中位高权重的高官之后!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方炎压根儿就不晓得校长究竟是何方神圣,至于坦坦入学之事的前期筹备工作,全由老胡一手操办,而方炎仅仅是带着孩子前来报到罢了。 可怜那欧阳林煞费苦心地试图透过王玉珏传递消息,寻觅良机向方炎卖个人情,为此可谓是冥思苦想、殚精竭虑。王玉珏离开许久之后,方才恍然大悟:敢情欧阳林错将她当作了坦坦的母亲!可稍加思索后,她又不禁心生疑惑:难道自己当真不是吗?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她亲口承认过这个身份,而且众多人对此也皆有所耳闻。就在今早前往单位上班时,办公室里的几位同事还拿此事打趣她,笑称她生下这般讨人喜欢的儿子,且都长这么大了居然还一直隐瞒着。她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一笑了之。总不能说那不是我儿子吧,既然不是你为什么当众相认呢? 王玉珏这才发现,儿子不是随便就能认的。事实上,麻烦事还在后头。这不,欧阳林不就找上门来了吗? 甩了甩脑袋,最让她担心的事情涌上心头——坦坦的户口。 她自己都闹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坦坦的事情这么上心,说是老师的责任吧,人家户口关你老师什么事呢。 想了想,这事还得找方炎商量。 回到办公室,她翻出家长通讯录找到了方炎的电话,拨了过去,起身走到阳台那边。 那一边,方炎在从双川返回厦城市区的路上,接了电话。 “张老师?” 王玉珏惊讶了一下,“是,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哦,呵呵,坦坦本子里看到的,想着以后有什么事方便跟你联系。”方炎解释了一句。 “原来这样。”王玉珏的确有在坦坦的本子上留下过号码,也是为了方便和家长联系,孩子一旦有个什么事情,工作守则的第一条便是马上和家长联系。想了想,她说道,“是这样的,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你有时间吗?” 方炎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手表,心中暗自嘀咕着,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忙活了大半天居然只接到了一单生意。眼看着已临近正午时分,正是商贸城客流量最大的时候,大批顾客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方炎心想,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多跑几趟,说不定就能赚到七八百块钱呢。于是,他决定立刻返回商贸城碰碰运气。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方炎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王玉珏轻柔的声音:“方炎,是不是坦坦犯了什么错误呀?”听到这话,方炎连忙回答道:“没有啊,坦坦一直都表现得很好呢。”王玉珏轻笑一声,接着说道:“那就好。不过……如果你现在没时间的话,能不能晚上再过来一趟呢?”方炎不禁感到有些疑惑,既然不是坦坦的事,为什么会如此着急地找自己呢?一时间,他犹豫起来。老实说,对于再次见到王玉珏,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的。 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考,方炎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应承下来:“有时间有时间!放心吧,我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就能赶到学校。”挂断电话后,方炎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往昔的回忆。那是他前往部队报到的前夜,与项玉瑄共度的激情时刻。两人在床上缠绵悱恻、翻云覆雨,而项玉瑄在临别时留下的那句“我等你”更是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他心头。 正当方炎沉浸在回忆之中时,车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车道。眼看着就要冲进路边的公路沟里,方炎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吓得他浑身一颤,急忙猛打方向盘。随着车轮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车子终于重新回到了正轨上。此时的方炎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然后用力甩了甩脑袋,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驱赶出去。深深吸了口气之后,他踩下油门,加快速度朝着学校疾驰而去。 第49章 不当回事 回到厦城市区的时候,太阳已然高悬于天空之中,时针悄然指向了将近十二点的位置。方炎选择行走的道路是那条国道,只为省下那区区二十几块钱的路费。然而,这一决定却导致他在路上耗费了更多的时间。当他终于抵达学校时,最后一节课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方炎缓缓摇下车窗,门口的门卫一眼便认出了他,脸上立刻绽放出亲切的笑容,并热情地向他挥了挥手。随后,门卫熟练地操作着手中的遥控器,打开了电子门卡,放行让方炎进入校园。 此时,王玉珏早已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她拜托相熟的老师帮忙代课,而自己则静静地站立在办公楼前方的树荫之下,焦急地等待着方炎的归来。当她望见方炎的车辆驶近时,心中一阵激动,连忙快步迎上前去。 方炎稳稳地将车子停下后,目光瞬间落在了王玉珏那匆忙的身影之上。不知为何,他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说自己在赶回的路途中,坦坦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 “张老师。”王玉珏一边轻声呼唤着,一边轻轻地擦拭掉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尽管此刻已到晚冬时节,但中午时分的阳光依旧颇为猛烈,气温也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攀升。 就在这时,方炎迅速抬手示意王玉珏先不要着急。紧接着,他动作利落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然后弯腰从车内提起两个白色的纸袋。只见那纸袋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让人不禁好奇其中究竟装着些什么样的物品。 “张老师,今天的工作任务实在太多啦!我琢磨着,午休这段时间您是否能够帮忙照看一下小坦坦呢?我这实在抽不开身给他做饭,所以在路上随便买了一些吃食,您和坦坦中午将就着吃吧。”方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提着的饭菜小心翼翼地递到王玉珏面前。 王玉珏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心头像是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方炎鼻翼上那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上,那一刻,她甚至有一种想要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替他轻轻擦拭掉这些汗水的冲动。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这种异样的情绪之中时,方炎却因为她迟迟没有回应而误以为自己刚才的请求太过冒失唐突了。于是,他赶忙一脸歉意地解释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张老师,如果您觉得不太方便的话,那等会儿我还是先把坦坦接走吧。” 直到这时,王玉珏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连连摇头,急忙说道:“不不不,一点都不麻烦,我很方便的。咱们学校不是给我们单身教师分配了宿舍嘛,中午我带着坦坦回宿舍休息就行。”说完,她伸手接过方炎递过来的饭菜,并真诚地道了声谢:“谢谢你呀。” 看到王玉珏答应下来,方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说道:“别跟我客气啦张老师,该道谢的人其实是我才对,这次真的是太麻烦您啦!” 王玉珏微微一笑,也不再继续与方炎互相客套下去,而是轻轻地将饭菜放置在了一旁的地上。随后,她原本轻松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深吸一口气后,郑重其事地对方炎说道:“这么着急把你找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得马上告诉你……” 方炎顿时打起精神来,“张老师你说。” “刚刚教导主任找了我,提到了坦坦的户口。”王玉珏皱着眉头,“坦坦怎么没有户籍呢?” 原来是这个问题,方炎指了指树荫下的长椅,两人走过去坐下。 方炎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当年坦坦出生的时候,我在部队,而且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实际上,我没有和前妻登记结婚。从法律上来说,坦坦是私生子。” 王玉珏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良久才说,“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她,都是未婚?” 方炎点了点头,摇头苦笑,“的确如此。坦坦的母亲难产去世,这四年多来都是他小姨在照顾他,我是前不久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儿子。” 王玉珏不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心中满是感慨和惊讶。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日里总是充满阳光、笑容灿烂并且极具幽默感的坦坦,其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不为人知的故事。 就在这时,昨晚那位行事泼辣、雷厉风行的小姨子形象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此时此刻,王玉珏终于深刻地理解到,为何当时小姨子在紧紧抱住坦坦时,眼中会流露出那般深沉而浓烈的情感。 她用力地晃了晃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试图让思绪重新变得清晰起来。稍稍稳定住心神之后,王玉珏开口向方炎询问道:“可是,坦坦究竟是如何能够顺利入学的呢?毕竟没有户籍的话,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无法上学的呀。” 方炎似乎早已料到欧阳林会将这些事情告诉王玉珏,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反问道:“那依你之见,如今的情况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坦坦真的没有户籍,学校就要将他强制退学呢?” 王玉珏连忙摆了摆手,摇头回答说:“据我观察,从欧阳主任的态度来看,事情还远未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只不过嘛,关于学生户籍这件事,牵涉到多个不同的管理部门。如果一直处于空白状态的话,对于学校而言确实比较难以交代啊。” 说到这里,王玉珏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更为关键的一点在于,如果没有户籍,那么学生的档案根本就无从建立。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应该很清楚档案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吧。这份档案将会伴随一生,无论是升学还是就业,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还是难办了。”方炎沉思着,自言自语,“总不能马上找个人结婚弄个户口吧。” 王玉珏的淡淡眉头轻轻地挑了挑。 良久,方炎抬起头,问道,“是不是说,坦坦跟我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王玉珏皱眉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行,我会尽快办好,你就这么跟那个欧阳主任说。”方炎轻轻拍了拍膝盖。 王玉珏不由问了一句:“你怎么办?” 方炎笑了笑,“放心吧,我有办法。”站起身,他说,“我得忙活去了,今天商贸城那边客人比较多,我争取时间多拉几个活,呵呵。” “哦,好,小心开车。” 王玉珏站起来,叮嘱了一句。 方炎摆了摆手,上车飞快地离开。 王玉珏看着那个比较特别的南gd1921号牌,疑惑连连,这么一个在唐朝食府吃饭免单的人,怎么会干黑的拉活呢,想不明白。低头一看装着饭菜的白色纸袋,上面分明印着唐朝食府的商标。 就在这个时候,躲藏在办公楼里、小心翼翼地窥视着这边动静的欧阳林,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涌现出一连串的疑问。那位能够令校长都亲自出马督办其孩子入学相关事宜的神秘方先生,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会驾驶着一辆如此破旧不堪、看起来快要散架的骏捷汽车前来学校呢?难道说,这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人吗?他们往往行事作风极为低调,从不刻意炫耀自己的财富和地位。 而且,欧阳林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便立刻认出了那两个印有“唐朝食府”标志的外卖纸袋。要知道,唐朝食府可是本地赫赫有名的高档餐厅啊!能够将那里的饭菜当作日常便当享用的人物,又怎会在意所驾驶车辆的好坏呢?对于这种级别的人物来说,座驾无非只是一个代步工具罢了,根本无足轻重。 然而,让欧阳林感到些许失望的是,方炎自始至终都没有如他所预想的那样主动找上门来向他询问有关情况。原本他还期待着通过与方炎的交流进一步探究对方的背景和实力,但此刻看来这个愿望已然落空。不过转念一想,欧阳林反倒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那些真正厉害的人物通常都是高高在上、不轻易放下身段去主动与人接触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方炎的这种表现反而更坚定了欧阳林内心深处对于他身份不凡的判断。 且说另一边的方炎,离开第一小学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商贸城疾驰而去。路过门口的保安室时,这家伙竟然十分大方地抛出了一包价值不菲的中华香烟给当班的门卫。收到这份意外之礼的门卫顿时喜笑颜开,那张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简直比盛开的花朵还要灿烂几分。看方炎这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将所谓的户籍和户口问题放在心上。对于大多数普通老百姓而言至关重要的这些事情,到了他这里却仿佛变得微不足道起来——话说回来,好像就连他父亲当年也是没有户口的呢。要是从户籍这个角度看,他爹压根就是不存在的。 然而,当他转念一想,不禁苦笑起来,因为自己目前的状况实在有些狼狈不堪。瞧他那副模样,简直就是标准的屌丝形象。虽然遇到事情时,可以借助家族在厦城的些许影响力,但除此之外,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去打拼。回想起当年,他毅然决然地与家族决裂,并放出豪言壮语,如今又怎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呢?不过,这点小麻烦倒也并非无法解决。只要回头给苗小军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将坦坦的户口与自己的合并在一起,从法律层面明确两人的父子关系就行。对于堂堂市局刑警队长来说,这种事也就是小菜一碟罢了。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一旦想通之后,其重要性甚至还比不上今天的拉活儿。毕竟,能够好不容易打进商贸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这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获得的机会,所以必须要在第一天就打下坚实的基础。正所谓“干一行、专一行、爱一行”,方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要求自己的。于是,他像一阵风似的朝着商贸城东门狂奔而去。可就在他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前方有一大群人正围拢在早上他停车的那个位置周围,现场一片嘈杂喧闹之声。有的人手里还提着水烟筒,有的则握着棒球棍之类的家伙什儿,看这架势,一场群殴似乎在所难免。 方炎不紧不慢地踩着油门,将车子的速度逐渐放缓,缓缓朝着前方那围拢在一起、熙熙攘攘的人群驶去。原本他只是抱着凑凑热闹的心态想要到一旁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当车辆靠近时,透过人群之间狭窄的缝隙,他竟意外地发现倒在地上的竟然是田军!而紧紧护在田军身前的,则是与他关系匪浅的张天明。 见到这一幕,方炎瞬间意识到自己无法再置身事外了。毕竟,田军和张天明都曾给予过他不少帮助,还尊称他一声“哥”。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于是,他赶忙将车子开到离人群稍远一些的地方稳稳停下,然后迅速下车,大步流星地朝着事发地点走去。 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人群跟前时,心中突然生出一丝顾虑——他担心自己的爱车会像上次一样遭受到无妄之灾,万一被砸坏了可就麻烦了。要知道,这次可不比上次那般幸运能碰上愿意赔偿的冤大头。想到这里,方炎不由得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很快,方炎便来到了人群外围。他用力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人,艰难地向里挤去。此时,人群中央正站着一个身形格外引人注目的家伙:这人身高不足一米七,身材却异常壮实,尤其是那粗壮的脖颈以及硕大的脑袋,让人一眼望去便难以忘怀;更为惹眼的是,他手中还紧握着一根长长的水管,一脸凶神恶煞地站在田军和张天明面前。而围绕在田军他们四周的那些人,看起来多数都是以这个光头男子马首是瞻。 不过,在田军和张天明身后也站着几位其貌不扬之人。虽然这些人的长相普普通通,但他们眼中时不时闪过的锐利光芒,却让方炎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只见那个光头男子满脸怒容,右手紧紧握着手中的水管,用力地指向田军。由于情绪激动,他脖子处的青筋根根凸起,仿佛要爆裂开来一般。伴随着愤怒的呼吸声,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沉而又凶狠的哼声,咬牙切齿地骂道:“老鼠,破坏规矩的可是你这家伙啊!他妈的,别以为你当过几年兵就能在东门称王称霸了!今天要是不把这件事给老子交代清楚,从今往后,你休想再让我在东门看到你的身影!” 田军缓缓抬起手,轻轻擦拭掉嘴角渗出的鲜血。然后,他艰难地站起身来,用力推开身旁试图搀扶他的张天明,眼神冰冷如霜,毫无畏惧之色地回应道:“彪哥,咱们大家伙儿都只是想讨口饭吃而已。我老鼠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当,你刚才也已经动手教训过我了。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这个人我无论如何都会保到底!” 听到田军这番毫不退缩的话语,被称作彪哥的光头更是怒火中烧。他大骂一声:“草泥马的,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硬气!”话音未落,只见他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同时高高举起手中的水管,毫不犹豫地朝着田军的脑袋狠狠砸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张天明突然身形一闪,犹如一道闪电般迅速地冲上前去。他一个敏捷的前垫步,恰到好处地伸出双手,精准无误地牢牢抓住了那急速砸下的水管。随着“哐当”一声巨响,水管与张天明的手掌撞击在一起,溅起一片火星。 张天明紧握住水管,怒目圆睁,对着丧彪大声怒吼道:“丧彪,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面对张天明的挺身而出,丧彪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阴阳怪气地问道:“哟呵!原来是大炮明啊,怎么,你小子想要替他出头不成?” 此时,田军身后的那几个男子往前走了过来,却被田军抬手制止住。 田军拉下张天明的手,推开他,自己抓着水管,猛地用力一抖,水管脱开了丧彪的手,被田军稳稳地拿在手里。 丧彪一愣,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丧彪,不就是来个新人吗,我保证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意,他的客源,全从我这边出。这个事情,没必要搞得这么大吧?”田军语气很冷淡。 丧彪哼哼地点着头,扫视了左右两边的人,说道,“你以为我带这么多人过来,是请你吃饭哪!老子想灭你很久了!” 话音刚落,几个人从丧彪身后猛地冲出来,抡起手中的水管就砸了过来,围着田军他们的其他人,也顿时动起手来,叫喊着都扬起了手里的武器。 方炎一看不好,运了运劲儿,两手猛地一拍前面两人的肩膀,整个人腾空跃起,左右一脚踩在前面左右两人的肩膀上,借着助力朝中间飞去,同时伸出了43码的大脚板,瞄准了丧彪! 第50章 商贸城的规矩 突然间,就像是变戏法一样,毫无征兆地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飞出来一个身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着实把周围的一群人给吓得不轻,一个个目瞪口呆,惊得合不拢嘴。而站在不远处的丧彪听到动静后,也迅速扭过头来查看情况。然而,当他那原本就不小的瞳孔在看清眼前状况时,瞬间又放大了好几倍——只见一只硕大无比的脚板正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直直地朝着自己猛扑过来。 只听得“嘭!”的一声沉闷巨响,丧彪的胸口犹如遭受了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可是就在他即将向后倾倒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说时迟那时快,方炎巧妙地借助着这股反作用力顺势一拽,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丧彪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像便秘似的涨得通红,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肩关节处汹涌袭来。 紧接着,方炎动作轻盈流畅地完成了一个潇洒的旋转,轻而易举地将丧彪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手中。随后,他抬起腿猛地一扫,丧彪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还没等丧彪反应过来,方炎的脚已经如泰山压卵般狠狠地踩到了他的身上。 “好汉!饶命啊!”此时此刻,丧彪哪里还顾得上肩关节传来的阵阵疼痛,惊恐万分地扯着嗓子大声求饶起来。因为直到这一刻,他才如梦初醒般地猛然意识到,如果对方再稍微用点力气往下踩踏,那么自己的肋骨恐怕就会应声折断,并深深刺入自己的心脏,到时候可真就是小命难保了呀!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方炎刚才踢出的那一脚还是手下留情了的,虽然表面看上去气势汹汹、颇为吓人,但实际上丧彪的骨头压根儿就没有受到半点损伤。 方炎深知想要继续在这里立足,便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于是每次出手时都特意保留了足足七成的力道,以防万一局面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就在这时,只听见两声充满惊喜的呼喊传来:“麦哥!”原来是田军和张天明看到方炎如此神勇,忍不住兴奋地叫出了声。而此时,丧彪带来的那一帮人眼见着自家老大竟然被方炎死死地踩在了脚下,而且看那情形似乎相当凶险,一个个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哪里还敢贸然动手。 方炎听到田军二人的呼唤后,微微颔首示意,随即便又低下头,面带微笑地看着脚下的丧彪,缓声道:“彪哥?小弟不才,正是那位初来乍到之人。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小弟讲便是,何苦这般为难其他人呢?” 然而,此刻的丧彪早已顾不上回应方炎的话语,只是一个劲儿地用手指着方炎踩在自己胸口处的那只脚,惊恐万分地叫嚷道:“断了断了!真要断了!好汉饶命啊,有话咱们好商量,千万别冲动!” 方炎见状,不禁冷笑一声,道:“貌似刚才可不是这样哦,好像是您不想心平气和地谈嘛。”话音未落,只见他脚上猛地又加了一分力气。 其实,此时此刻的丧彪虽然表面上惶恐求饶,但那双不停闪烁的眼睛却暴露了他内心仍在暗自盘算着一些小九九。方炎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如果这次不能一次性彻底灭掉这丧彪的嚣张气焰,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双方实力的差距,那么日后恐怕少不了更多的麻烦。想到此处,方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别!别!真要断了!”丧彪惊恐万分地急声呼喊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有些尖锐刺耳。然而,面对他的哀求,方炎却不为所动,依旧稳稳地踩着丧彪的手指。 见此情形,丧彪连忙艰难地扭动着脖子,朝着一旁冷眼旁观的田军喊道:“老鼠!我跟你的恩怨咱俩清算,你拉上别人可不合规矩!你也不想闹出人命来吧?”此时的丧彪满脸都是惊慌和求饶之色。 田军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说道:“我胆小,怕你灭了我。”说完便不再理会丧彪。 “老鼠!老鼠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您跟这位兄弟好好说说,让他脚下留情啊!”丧彪一边继续向田军求情,一边又转过头来对方炎苦苦哀求道,“兄弟,好汉!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这次是我丧彪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得罪您二位了!” 方炎静静地看着丧彪,心中暗自思索着。其实,他本来也并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丧彪虽然行为嚣张,但眼神之中并没有那种穷凶极恶之人的戾气,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徒。想到这里,方炎心中已经有了放他一马的念头。 于是,方炎缓缓开口说道:“让你的人散去,要是招来警察,到时候咱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叼在了嘴上。 就在这时,站在不远处的张天明看到这一幕,十分机灵地快步走上前来。只见他迅速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嗒”一声打着了火,恭恭敬敬地伸到方炎面前,帮他点燃了嘴里的香烟。 丧彪听到方炎提出的条件后,犹豫了片刻。毕竟就这样轻易放过方炎他们,实在有些不甘心。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招来了警察,那后果恐怕会更严重。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丧彪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冲着身后那群手下怒吼道:“你们都给老子滚回去,该干嘛干嘛去!今天这事到此为止!” 此时,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开始缓缓散去,但仍有几个与丧彪关系颇为亲近的兄弟站在原地,眼神犹豫不决地望着他。只见丧彪连续向他们使了好几下眼色,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信息。 这一切都被方炎尽收眼底,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对着丧彪轻声说道:“彪哥,我劝你还是别跟我耍什么花招。要知道,我既然能够第一次将你狠狠地踩在脚下,那么就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话音未落,方炎便松开了踩着丧彪的那只脚。 丧彪艰难地用尚还能动弹的左臂支撑着地面,挣扎着站起身来。他一边用左手紧紧捂住已经脱臼的右肩关节,一边大口喘着粗气,目光恶狠狠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哼!我丧彪今天可真是阴沟里翻船,竟然栽在了你的手里。不过,这笔账我迟早会讨回来的!”紧接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田军,面露狰狞之色,警告道:“老鼠,你给我听好了!你如此肆意妄为,完全不顾及商贸城的规矩行事,就算我们东门这边不找你的麻烦,其他三大门的人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罢,丧彪充满怨恨地瞪了方炎一眼。 这时,有两名看起来像是丧彪心腹的兄弟快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准备离开此地。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迈出几步之时,方炎突然眉头微皱,高声喊道:“慢着!”听到这声呼喊,丧彪的脚步猛地停顿下来,而他身旁的那几个心腹兄弟更是瞬间变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神经紧绷,满脸警惕地盯着方炎,仿佛随时都会做出反击动作。 方炎转过身去,走到丧彪面前,吐出一口烟,却是问道:“能不能把刚才的话说清楚点?” “什么话?”丧彪忍着关节的痛疼,吸了一口气,说。 “什么是商贸城的规矩,什么又是三大门,为什么就要找我们麻烦呢?”方炎问道。 丧彪看了田军一眼,冷哼着说道,“在商贸城这边跑车的人都是固定的,所有新加入的人都是相熟的亲朋好友,而且得经过组织的批准。你这么招呼都没打个就闯进来,按规矩来,田军是应该把你打出去。但是他不但不阻止,反而要保你,这就坏了规矩。” 方炎之前有大致了解过,但具体的却是不清楚,“三大门是什么意思?” 此时,田军走过来,低声说道,“商贸城的的士主要以四个大门为据点,分为东西南北四大门,久而久之,我们就用东门西门这些来代替自己的地盘了。彼此是不能相互抢客人。” “原来如此。”方炎恍然,他不禁有些吃惊,没想到商贸城这边的黑的水这么深,这都已经形成组织了。 丧彪看了方炎一眼,说道,“你开了一个坏头,咱们东门的就算放过你,其他三大门也是不会不管的。就算你能打,你也抵不住他们联手封杀你,到时候别说赚钱,油钱都要亏掉。” “老鼠,你我之间的恩怨哪算哪了,这个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好,否则其他人会做些什么我也左右不了。” 说完,丧彪就要离去。 方炎拦住他,“别急。” 说着,走过去,抓住丧彪的胳膊,猛地用力一抖! 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丧彪惊喜地发现,脱臼的地方接上了。方炎在他的肩关节处用力按摩了几下,丧彪顿时感觉痛感消去了一大半。 做完这些,方炎说道,“既然是我的问题,我会把问题解决掉的。” 丧彪眼神复杂地看着方炎,拱了拱手,便掉头离去。 目送他们走远,方炎才转过身,看着田军和张天明,又冲后面的那几位兄弟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跟弟兄们说说,我请大家伙吃饭,算是感谢弟兄们的帮助。另外有些事情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田军哪能不答应呢,当下点点头,“炎哥,那几个兄弟都是当过兵的,你放心吧,相互拉扯绝无二话。” 张天明脑子转得快,插进来一句:“一哥烤羊排不错,就跟那吃得了。” 田军瞪了他一眼,:“尼玛的大中午的烤羊排!” 张天明尴尬地嘿嘿笑。 方炎哈哈一笑,挥了挥手,豪气大发,“烤羊排涮羊肉,都整起来!下午不拉活了,大家伙所有的损失我来负责!” 田军心中暗自长舒了一口气,毕竟大家可都不是孑然一身啊!每个人家里都有着妻儿老小需要照顾,一家人的生活开销完全依赖于自身这点微薄的收入来维系。而他自己呢,则因为与方炎之间存在着那么一层特殊的缘分,所以对于某些事情倒是看得比较开,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其他那些人可就不一定能如此坦然了。好在如今方炎已经明确表了态,这样一来,田军便可以毫无顾虑地去招呼其他人一同前来。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只见七辆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至,停在了位于商贸城边缘地带的一座农庄前。这座农庄名副其实,典型的农家小院风格,四周环绕着各式各样的树木和五颜六色的花草。瞧那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树木以及争奇斗艳的鲜花绿草,不难看出农庄的主人不仅经营着农家乐生意,甚至还顺带做起了花卉种植产业。此刻正值烈日当空的正午时分,整个农庄显得格外冷清寂寥,唯有两条体型硕大的狼狗懒洋洋地蹲坐在门口处,伸着长长的舌头,目光警觉地注视着一辆辆依次驶入院内的汽车。 再看向农庄那扇由花藤编织而成的大门上方,悬挂着几个字迹略显歪斜的大字——“一哥农庄”。在其旁边,还竖立着一块已然褪色的招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诸如“烤羊排”“狗羊火锅”等菜品名称,仿佛在向人们热情地招手示意,邀请他们入内品尝一番美味佳肴。 农庄前面的停车场也是大得很,这边做的主要是司机的生意,一来基本都是一人一车,停车场不大些,是绝对不够用的。 “一哥!” 下了车,张天明就扯着嗓子喊道。 “哎!来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驼背中年人,肩膀上搭着条白毛巾,腰间系着围裙,一顶脏兮兮的厨师帽歪斜斜的戴在头上,一咧嘴笑一口黄牙带点黑,手里提着根水烟筒,脚下踩着一双已经变黑的白胶鞋。 “哟!老鼠哥!大炮哥!哥几个来了啊!”一哥惊喜地道,“里面坐里面坐!” 田军走过去,指点着一哥,“我说一哥,大中午的你忙活什么呢。” “正喝着呢,来了几只正宗新疆羊,准备开杀,呵呵!”一哥说道,“正好,哥几个一块喝两口!” 张天明摆了摆手,说道,“一哥,给在外面摆一桌。” 田军指了指走过来的方炎,对一哥说道,“这是炎哥,一哥,你得亲自下厨。” 一哥一看,连忙放下水烟筒,用围裙擦了几下手,和方炎热情握手,“炎哥,炎哥,你好你好。” 方炎呵呵笑了笑,“一哥你好。今天跟几位弟兄第一次见面,你这有什么拿手菜,都给弄上来,我跟弟兄们好好喝点。” “没问题!你们坐,我这就忙活去!烤羊排!涮羊肉!我挑那最肥的下刀子!来个整套!你看如何?”一哥激动地说道。 方炎挥了挥手,“没问题,一哥你看着安排就成,银子是断然少不了的。” 一哥连忙说道,“见外见外,我跟老鼠哥大炮哥都是老朋友了,说这些真见外了,呵呵,你们先坐着喝口茶。” 几个人自己就动手摆妥了桌子,服务员直接就送来了茶水。 田军引着方炎坐了主位,方炎当仁不让。 扫视了周遭一眼,瓜藤李下的,不时还能听到小鸟的鸣叫声,这春天怕是到了,这环境也是难得得很。 “我说你们悠哉悠哉的,原来有这么一处吃饭的好去处。”方炎笑着说道。 张天明拿手一指,“炎哥,不怕说一句,全厦城最好的吃饭环境就是这了。这里的空气可都是原装进口的。” “哈哈!” 众人一阵笑。 方炎端起茶杯,站起来,“来,我方炎先以茶代酒敬诸位兄弟一杯,感谢大家的帮助!” “炎哥客气!” 第51章 汽车租赁公司 在把精力转移到工作上面之后,方炎就隐约有了一些想法。老胡说得对,他不可能一直开黑的。 那就不是方炎了。 商贸城的情况他之前有一些了解,刚才听田军那么一介绍,他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是不是可以把广大黑的司机组织起来,形成一个规范的组织,有条件甚至可以组建公司。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有效地利用资源,更可以给更多的司机兄弟带来更可观的收入。 近万亩的商贸城,最多的时候有超过十万人在里面同时活动,即便是人最少的深夜,也有上万人工作。根据他的观察,商贸城的黑的压根就满足不了商贸城越来越旺盛的要求。 并且,随着距离不远的保税区的落成,客商会上升到一个更加庞大的数字,这是一个正在壮大的市场。 然而,因为地域原因,市区里的出租车可以往这边拉客人,但绝对不敢从这里拉走哪怕一个客人。商贸城的这些黑的司机自发组织起来,实际上已经形成了默契对外的准则,也实施了很严格的加入准则。 可以说,实际上商贸城的的士业务已经被这些人无形中垄断了。而这些人当中,又以四个大门为界限,分成了四派。相互之间常有摩擦,但一致对外。 这就是为什么方炎猛地闯入,会引起这么些事情的原因。 遇上田军这些曾经当兵,并且都知道自己曾经服役部队的人,让方炎觉得自己的人品在发挥作用。丧彪有句话说得没有错,即便他再能打,也抵挡不了集体的封杀。最终的结果就是方炎不得不灰溜溜地放弃商贸城这边的肥肉。 还是那句话,狼行千里吃肉,商贸城黑的当前的形势看在田军等人眼中,显然很寻常。他们心里想的是如何多拉几个客人,多赚点钱。 而方炎从这些形势中看到的,是庞大的商机。 于是他当即就提出要请大家伙吃饭喝酒,甚至等不到晚上了。这些人因为当过兵,首先就让他有了天然的信任感。说干就干,这一点他跟他老爹一模一样。 几杯酒下肚,羊肉羊排整下去几块,就该进入话题了。 方炎清了清嗓子,说道:“刚刚老鼠说了很多商贸城的情况,我这边有个想法。” 大家都放下筷子,看着方炎。 拿出一包中华烟,递给身边的张天明,示意他给大家发发,然后才说道,“其实我到商贸城之前,有了解过这边的情况。不打无准备之仗嘛,呵呵。不过今天一看,情况远比我了解的要复杂。这个情况复杂呢,同时也意味着赚大钱的时机。” 说着,他扫了大家一眼,点上烟,抽了一口,“刚才大家都自我介绍过,都是部队出来的,老兵老吊了。家里基本靠自己跑车赚钱。虽然说咱们跑的是黑的,钱也不必正规的出租车少。但是弟兄们,社会在发展物价在上涨,咱们的收入也要跟着往上走才行啊。” 轻轻敲了敲桌子,方炎说道,“我把我的想法说一说,大家伙想一下,看有没有搞头。” 大家的注意力集中起来,田军不由在想,这炎哥在部队干过指导员呢吧,嘴巴这么能侃。 “现在商贸城的情况是,车少人多,按理说,大家应该挣钱挣得手抽筋,可是事实恰恰相反,拍苍蝇的人不在少数。这是为什么?问题就出在没有效率和恶性的不成文规定上。” 方炎加重了一下语气,“南门的客流是最多的,那边经常出现客人找不到车的情况。但是其他几个大门的车因为不成文的规定,闲着的只能眼睁睁的客人流失。这就是最大的资源浪费。” 拍了拍桌子,方炎一句话总结:“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联合起来,甚至直接搞个租赁公司,企业化运作。这样一来,咱们的服务水平可以得到提高,运转的效率可以得到提高,收入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了。” 大家都愣住了,只有张天明一个人目光连着闪动了几下。 田军皱着眉头,“炎哥,咱们都是粗人,没什么文化,否则当年也不会去当兵。听你说的倒是挺吸引人的,但是具体好在哪里搞不懂,也不知道什么公司企业的。” 方炎呵呵一笑,说道,“举个简单的例子,咱们现在都是在固定的地方蹲着,等客人上门,或者有些熟客电话一到,就出车。假如是一个公司,我们大可把广告打出去,客人要用车,一个电话过来,公司内部统一安排协调派出车辆,甚至还可以推出包月包年这样的套餐。这些营销手段都是很老套的了,但十分的管用。” 张天明忍不住了,插话说道:“炎哥说得没错!我一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着手做。搞大了还可以把车租出去,那就坐着数钱的节奏了。你们看那个路南公司,一开始也是做出租车的,现在都出租飞机了。” 方炎惊讶地看了张天明一眼,看不出这个斯斯文文的大炮明还有这样的眼光,不过他还是说道,“路子不一样。路南公司来头很大,他们一开始就直接拿下了几个城市的出租车市场。别忘了,这个公司可是出租车公司的鼻祖,全国几十个大城市的城区出租车都是他们把持着。” 田军也附和说道,“那当然,路南公司啊,敢跟国有几大航空公司叫板的大企业,哪有可比性。” “呵呵。”方炎笑道,“各有各的路子。”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田军皱了皱眉头,说道,“对了,我听说南海岛那边要搞一个大型的钢铁城,规模世界第一。我看那里也有生意做。” 方炎眉头挑了挑,又是钢铁城,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人提到这个钢铁城了。他下意识地觉得这种重型工业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所以一直不去了解。现在这种情况,连田军这样的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了,这个钢铁城怕是未来厦城的唯一热点了。 “这个钢铁城……动工建设了吗?”方炎问道。 张天明嘴快,说道,“已经有工程队进驻了。” 此时,坐在方炎对面的一个肤色黝黑的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平头男子说道,“对,我老表是开土方车的,他们工程队已经接到了那边的单子。” 这个男子唤作包小华,他曾在工兵部队服役,当年退役是拿着军队驾驶资格证出来的,据说凡是带轮子的都会开,并且会修。 方炎想了想,问道,“小包,你老表公司接的应该是平整场地这些活吧?钢铁城的规模这么大,拆迁的问题没一段时间是弄不下来了。” 包小华点了点头,“是的,钢铁城的规划面积太大了,我老表所在的公司也不算小了,但也只能接点边角料的活。” 张天明又冷不丁地插嘴,“炎哥,我听说钢铁城的主体拆迁已经谈妥了,那几条村子的村民正在陆陆续续搬出去。” 方炎小小吃了一惊,“这么快?” “嗯!”张天明说道,“据说是大唐实业负责的。” 大唐实业…… 方炎心脏跳了跳,不由暗暗苦笑,这几年红色集团逐渐的没什么大动作了,倒是这个大唐实业跳得最欢,也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那个生死不明的老爹的提前安排。 甩了甩脑袋,方炎把这些抛到脑后去,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众人说,“这些就先不管了,不是我们有实力参与的事情。一口吃不成胖子,咱们先从第一步开始,先把租赁公司弄起来。” 除了张天明,田军他们对视着犹豫着。末了,田军犹犹豫豫地说,“炎哥,这些事情我们都不懂,而且,上有老下有小,方方面面都要花钱,也拿不出什么钱来……” 方炎自然是明白的,即便是相知多年的朋友,谈及这样的事情也需要考虑三番,更别说他们才是第一天认识,即便有个曾经当兵的身份在撑着。 摆了摆手,方炎认真地说道:“不用你们出一分钱。如果大家担心收入会被影响,我可以给大家另一个选择——给我打工,我保证支付的工资不比你们现在挣的少,而且还会有奖励。” 顿了一下,扫视了大家一眼,方炎缓缓说道,“当然,我认为最好的方式是,你们以车辆和人力入股,成为股东之一。顶多一个月,是赚大钱还是亏掉一个月的时间,就有会结果。” “这需要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敢拿出一个月的时间去拼一把。” 说完,方炎便摁灭烟头,拿起筷子吃菜。 田军他们彼此对视着,犹豫不决。大家都是有独立思维的成年人,方炎描述的前景是可以看得到的,也是极有可能实现的。问题在于,这些已经被社会打磨了棱角的退伍老兵,是否还能重燃胸腔中的那股热血,去选择拼一把。 或者说,方炎故意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出这样的选择题,何尝不是一种筛选的方式。 张天明第一个端起酒杯:“炎哥,我不想碌碌无为地过一辈子,我跟着你,拼他娘的一把!” 第52章 钱从哪来 田军或许不知道,就因为此时此刻的一丁点犹豫,以至于日后屈居于张天明之下。 在场的,甚至包括方炎,都完全想不到,这一次看似临时凑合的饭局,决定了一个让世界五百强企业都为之颤抖的庞然大物,进入了酝酿阶段。 张天明表态了,出于对现实生活的不甘以及对金翅突击队前任队长的信任,他第一个表态愿意加入方炎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汽车租赁公司。 田军犹豫了一下了,他也有自己的需要被理解的苦衷。张天明没有结婚,他没有来自家庭的直接压力。但他田军有老婆孩子,好几口子等着他挣钱养活。于是,他的犹豫必须被理解。 但最终,他第二个表态加入。 归根结底,即便已然是两个孩的父亲,三十五岁的田军骨子里头的那股遇着引子便会爆炸的热血,依然在流淌着。 第三个表态的人,出乎方炎的预料。 不知道在后面听了多久的农庄老板一哥,斜地里杀出来,冷不丁冒出一句:“炎哥很有眼光,这一行绝对有得做!我有一块地,位置很好,可以改造成停车场,用这来入股!” 方炎欣赏地看着一哥,缓缓点了点头。 随即,包小华也表示了愿意加入。他年纪与张天明相仿,他可以抓住机会拼一把。而且,做这些都是跟他专业对口的,没有技术上的压力。 剩下的三个人,考虑了好一阵子,最后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给方炎打工。 方炎对此表示出了极大的理解,不是谁都像他这样有恃无恐的,呃,应该是信心十足。 七人举杯,标志着红星汽车租赁公司成立了。 基本的股权口头协商完毕之后,方炎当场草拟了合同书,大家当即签下了合同。这些也成了红星公司最原始的股权分配方案。红星公司就在这么一个稍显破落的农庄里,宣告成立了。 红星公司的资产共计有,一辆破旧的骏捷车,一块荒地,以及方炎兜里的八百二十一块钱。因为张天明和田军等股东拿的是干股,所以他们的车不计入公司财产。另外三个人则是旱涝保收的合同工。 股权是这样分配的,百分之六十是属于方炎,张天明、田军、包小华、一哥各有百分之十。需要注意的是,除了方炎,其余人只有分红权。也就是说,实际上红星公司只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老板方炎。 这些现在在其他人眼里,都没什么所谓。股权不就是为了能拿分红么。但是,一旦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他们就后悔此时此刻不放大些胆子投入实际资产占据真正意义上的股权了。 皆大欢喜之后,方炎面临第一个问题,启动资金从哪里来?他拍着胸脯跟大家说,这些事情他会搞定,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头绪。 七个人喝掉了五斤米酒加四十八支大瓶装啤酒,都他妈晕了。只有方炎一个人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买单的时候,一哥晕乎乎的摆手说了这么一句:“买,买,买什么,什么单,我,我请,弟兄,弟兄们一顿,怎么,怎么了……” 方炎顿时松了口气,他看了一下牌价,这顿饭吃下来,兜里的钱估计不是很够买,有这句话,他放心了。 后来一哥酒醒之后,是好一阵捶足捶胸的。 方炎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外面的树荫下,抽着烟看风景,一边思考着怎么入手。他强烈地感觉到,这绝对是一次事业起步的好机会。关键要看怎么起步,归结到具体上,启动资金怎么来。 甭管多么小的公司,按照他的估算,没十万八万块钱是搞不来的。算了一下自己的积蓄,老爹那十万块抚恤金当时买了车,当天晚上给撞了完完整整赔回来,弄了个二手骏捷花去了三万多,再加上这段时间七七八八的花销,估计能有个五万左右剩下。 想到这,他不由想起那辆c50,这个车还是属于他的,这会估计还在修理厂,拿钱去交了就能开回来。 他暗暗把这笔账记下来,就开始头疼其他钱怎么来了,虽然按照他的估算,还差个五六万块。 那三个合同工一个月的工资就得开出去一万六七千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不禁拍了拍脑袋,这种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绝对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心腹在身旁一起想主意。 “不知道老胡那边事情搞得怎么样,他倒是最好的人选。至于顾兵,这货闲云野鹤一般,估计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还有谁呢?” 方炎思考着,他倒是想把金翅突击队的那几个幸存的部下叫过来,只要他这个队长发话,那些人一定会从全国各地的角落里冒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前来集结。但,那些束缚着他的一些规定,以及牺牲的那几个部下,让方炎无法做下这个决定。 “希望弟兄们好好的过一段安生日子吧。” 长叹一口气,方炎回头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刚刚认识的这几个弟兄,心道,“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方炎的班底,做出一番事业来吧。” 他站起身,上了车就飞快地离去——他要马上去找钱。 飞驰在前往市区的路上,方炎给老胡打了电话,“你那边什么情况?” 老胡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我估计要正式回到部里去了,命令过几天就会下来。” 方炎的眼睛睁了睁,“上面的斗争快要分出胜负了么?” “应该是,袁竹喜也许需要借助内务部的力量,进行最后的大规模清扫。”老胡点到为止,闭嘴不再言语。 方炎缓缓点头,“那你回去吧。” 沉默了一阵子,老胡说道,“炎子,我觉得你……” “别说了。”方炎打断他的话,“项玉瑄的死因一天没查出来,我爹的下落一天没找到,我不会承认与老方家有半毛钱关系。” “这又是何必呢,人已经死了。”老胡苦苦劝道,“老奶奶知道了坦坦的存在,态度已经有所缓和了,你……” “老胡,不要再说了,我有自己的打算。”方炎断然说道。 “唉……”老胡长叹一声,只得无奈地说,“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龙章会帮你搞定,他办不了的,我会出面。顾兵那边……你要留个心眼,他毕竟是老魏家的人。”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方炎仰了仰脖子,再次长叹。因为父亲的生死不明,对家族产生怨恨,又因为怀疑家族有人逼死了项玉瑄,最终悍然决裂。他铁了心要从此划清和老方家的界线,却因坦坦的出现,产生了多次交集。 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或许,只有在拥有了足够的资本之后,才能真正的站在平等的位置与家族的每一个人对话,届时,也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底的时候。 目前最迫切的是,上哪去弄钱? 方炎又拿起电话,给顾兵打了过去。 当前来说,他能找的,除了老胡就是顾兵了。当时接坦坦回来的时候,这俩是比他都要紧张的,甚至弄了个养孩专项基金账户,按月往里面打钱。方炎自然是知道顾兵是老魏家的人,但对决意不会掺和上层事情的他来说,是谁家的人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认识银行的人么?”方炎直接问道。 顾兵估计正在写稿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干啥,要存钱吗?” “存个屁的钱,要借钱。”方炎呸了一口。 “哦,你缺钱跟我讲嘛,多少,我这还有三千。”顾兵粗声粗气地说道,并且算起来账来,“留下一千买烟,你拿走两千。” “三千不够你上酒吧喝一顿的。”方炎翻了翻白眼,“而且我要的可是大数目。” 顾兵一愣,“多少?三百万?” 方炎又翻白眼,“五万差不多了。” “五万也算大数目……”顾兵一阵无语,说道,“我跟家里要。” 方炎回过去一句:“说得你家比我家有钱似的。” 顾兵一阵尴尬,咳嗽了几声,捏了捏鼻子,“滚你丫的,拼爹算什么能耐。” “得了你少废话,能跟家里要我还找你。赶紧说认识不认识银行系统的人。”方炎说道,顾兵这货平时就爱瞎混,交集很广。 “你让我想想……”顾兵挠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一拍大腿,“对了,上回认识了个女人,她老公好像是箭行的一个什么信贷主任。” 方炎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道:“你丫的这都行?!” 顾兵怒道,“你要不要吧,要我就给你联系下。问题是,你拿什么抵押?” 说到这个问题,方炎眼珠子转了转,却是问道:“你跟那女人关系怎么样,又怎么能搭上她老公的线?” “你当我傻啊!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她认我做干弟弟,我都跟那老头吃过好多回饭了。”顾兵振振有词并且带着傲娇说道。 “佩服佩服!”方炎心服口服。 顾兵开始讲述起光荣历史来,“你是不知道,像这种三十五六岁,嘿嘿……” “打住!”方炎赶紧打断,否则丫的不定把话题扯哪去,“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顾兵嘿嘿地笑,随即收住笑容,“那老头还挺欣赏我,加上那女人吹点耳边风,随便把车作为抵押,贷个几万块都不是个事。我估计就这点钱,都用不着抵押。” 方炎若有所思,想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大致大致明白了,如果有一个实体公司,是不是就能多搞点呢?” “那是肯定的,现在银行的钞票多得每天都要烧掉十几个车皮,据说每年的放贷任务都成了各地银行的首要任务。我估计要是有实体公司,怎么着也能弄个四五十万吧。”顾兵说道,“对了,你上哪弄公司去?” 方炎说道:“过几天我找你面谈这件事情,先挂了。” 把手机扔到副驾驶上,方炎拐了一个弯,直奔市局而去。 第53章 贷款 接到方炎的电话,苗小军急忙跑出来。他刚刚率队从双川赶回来,成功打掉了潜入厦城的暴力团伙,让他得到了上级极大的表扬,而发射了五发子弹击毙了五名歹徒的那支王颍的配枪,也给王颍带来了极大的功劳。这些都会在以后慢慢产生影响。 对于方炎,苗小军从原来的尊敬,变成现在的感激,无形之中主动地把自己放在了次于方炎的位置。 “教官。”苗小军跑过来,虽然长时间没有合眼,但精神非常的好,看来破了炸弹案让他很振奋。 方炎抬起手,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不要说。” 苗小军憋住了到嘴边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是找你帮忙来的,呵呵。”方炎说道。 “教官你尽管说!”苗小军激动地说,这无疑是给他一个表示的机会。 “嗯,是这样的。”方炎说道,“我想请你帮我办一下孩子的户口。” 苗小军一愣,“教官,你有孩子了?” “是的,有个儿子,快五岁了。”方炎笑着说,“情况是这样的,我跟孩子他妈是未婚生子,学校那边需要户籍才能办理学籍。我想,你能不能帮着把孩子的户口跟我的弄到一块去。” 苗小军不便多问,说道,“就这件事情吗?” “怎么样,不为难吧?”方炎笑着问。 “嗨,这有什么为难的,我跟户籍处打声招呼就行了,小事一桩。”苗小军说道。的确,这种事情压根就不算事。他一个市刑警队长开个口,户籍处的人妥妥的第一时间给弄好。 方炎满意地点点头,“另外就是……你跟工商的也没少打交道吧?” 苗小军点点头,疑惑地问:“经侦跟我们属同一个部门,他们经常跟工商的人打交道,我说话也还是管点用的。教官,你要办什么事情?” 方炎呵呵一笑说,“不知道一个下午能不能走完注册公司的流程,我要办个公司。” …… 这个忙,的确有些费力气了,但是苗小军依然动用了自己能够用上的人脉关系,在下午下班之前,让方炎领取到了经营许可证等各种证件。 就这样,花了大约三个小时的时间,枪团汽车租赁公司在法律上就宣告正式存在了。 当然,方炎完全可以给龙章打个电话,让内务的人出面督促办理,那样就用不着苗小军这般费力了。 但,那样不符合规矩,除了办案,内务系统一向不和其他地方机关往来。 况且,这样的小事,动用内务局,显得太……太不把国家情报机关力量当回事了——有你这么骂人的么! “华子,约你干姐姐干姐夫,晚上唐朝食府,公司到手了。”方炎去电顾兵。 那边,顾兵正在构思一个突袭毒贩营地的情节,被铃声一吓,顿时有了灵感,不过只得憋住,忙问,“什么干姐姐干姐夫,干啥干啥?” 方炎无奈,“中午跟你说的事情,约一下你上过的那个少妇和她那个在贱行当信贷主任的老公,谈一下贷款的事情。” “噢,我给忘得死死的了。”顾兵一拍脑袋,“成,我马上给她打电话……不是,你这么快就把公司弄到手了?什么情况?” “你甭管了,你搞定你的干姐姐,干姐夫我来对付。”方炎说完啪地把电话挂了。 驱车狂奔到第一小学,才发现,高年级的都已经放学了,校园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忙晕头了,忘了坦坦放学的时间。 他赶紧给王玉珏打电话:“张老师,那个,我刚刚办完事,坦坦是在你那吗?” 电话里传来的背景声颇为嘈杂,王玉珏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你等会,我换个安静的地方跟你说。” 大约十几秒后,王玉珏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坦坦在我这,不过他小姨子也在,还有他小姨子的一个朋友。我们在外面准备吃饭呢,你要过来吗?” “小姨子也在啊。”方炎没多想,便说道,“我就不过去了,晚上有个饭局。要不这样,张老师,那个坦坦书包里有钥匙,吃晚饭麻烦你送他回去,你看行吗?” 王玉珏心中暗喜,“可以呀,没问题,你忙你的吧。” “那成,麻烦你了王老师。” “不客气,你注意点,少喝点酒。” “呵呵,放心,挂了。” 挂了电话,方炎便赶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直奔唐朝食府,做好准备,准备迎接顾兵的干姐姐干姐夫。 他压根没有注意到刚才王玉珏在电话里的语气很微妙,也不知道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再加上一个鬼精鬼精的坦坦,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蓝色儿童餐厅,厦城唯一一家儿童为主题的高级餐厅,据说老板是位辣妈,看准了这个市场,在最繁华的友谊广场弄了这么一个餐厅,生意火爆。 于是,在这里用餐的,都是辣妈奶爸带着孩子。辣妈萌妹纸集中,也成了友谊广场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个地方是安琳挑的,项虞一向不在意吃喝玩乐,王玉珏半宅女很少出门,坦坦一小屁孩给不出什么好建议。安琳这种以吃喝玩乐为生活主题的女人,才对这些烂熟无比。 事情是这样的。 录完口供之后,项虞就换了身衣服,赶着去学校找坦坦,安琳就跟着一起过来了。到了学校的时候,恰好低年级的放学,一眼就看到了亭亭玉立的王玉珏牵着坦坦在门口处等。 三个女人相互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项虞想要把坦坦接走,王玉珏不好拒绝,毕竟自己是假妈妈,人家是真小姨。但无奈坦坦认准了假妈妈,而且孩子也搞不懂为什么妈妈和小姨看样子好像“不是在一起玩的”。 为了不让坦坦怀疑,两人眼神交流一番,就决定先一起去吃晚饭再说,顺便等方炎。 这会菜还没上来,坦坦两个手放在桌子上,捧着奶瓶式的水杯,含着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开水,小眼睛看了看坐对面的项虞、安琳,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王玉珏。 良久相对无言,餐厅里的儿童乐园传来孩子们愉快玩闹的声音。 吐出吸管,坦坦打破了沉默,看着项虞,“小姨,你脸色不好看,是生病了吗?” 项虞心中一阵欣慰,摸了摸坦坦的脑袋,“小姨没有生病,只是有点饿了,一会儿吃了饭就没事了。” 说着,扫了王玉珏一眼,那表情那眼神好像在说,别以为你长得像坦坦的妈妈就能俘虏了坦坦,坦坦可是我从小带大的。 王玉珏能够读懂项虞的意思,很无奈地微微摇头苦笑。说起来,她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完全是机缘巧合撞上了,为了不让坦坦哭闹,一时情急才承认是他的妈妈,权宜之计。 但她的表情和动作,在项虞眼中,却是变成了轻视!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安琳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二位的眼神交流,站在自己姐妹的角度,在知道对面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像坦坦妈妈而已的前提下,她是必须会同仇敌忾的。 而且,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这个时候,她暗暗地观察着坦坦,这个眼珠子灵动灵动留着个齐眉锅盖头小脸胖墩适中的超级萌孩,她是越看越喜欢。都说小孩刚学会爬行的时候是最好玩的,但她觉得坦坦这样的才是最好玩的,那是越看越顺眼。 看见气氛又开始有些沉闷,或许是为了证明坦坦给每个人的爱和关心都是一样的,以此来为姐妹扳回一局,安琳伸手过去,轻轻捏了一下坦坦的小脸,赞了一句,“坦坦小朋友,你真可爱。” 按照大多数人的理解,这个时候坦坦应该会说:“谢谢阿姨,你真漂亮”,诸如此类的话语,安琳也是这般想的。 但是坦坦打量了安琳一阵子,安琳今天穿了个低胸保暖衣,小外套进门的时候就脱了下来放在一边,即便看着坦坦眼里,是一副很纯洁的艺术画面,但他也知道露出的那小半片是奶子。 坦坦小眉头挑了挑,说,“阿姨,你真好看,好白。” 仨女人都彻底愣住了,项虞反应过来的速度快一些,毕竟她和坦坦相处的时间要多得多。 “坦坦,不许这样说人,这是不礼貌的。”项虞冷下脸,说道,“而且,这位是姐姐,不是阿姨。” 王玉珏使劲抿着嘴不笑出来,安琳一阵尴尬,低头看了看,可不嘛,仨人当中,自己的资本最傲娇,沟壑深不见底的,想到这,她反倒觉得没什么了,甩了甩刘海,用力挺了挺胸。 坦坦疑惑地看着项虞,“小姨,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项虞无言以对,转眼去看安琳的胸,一阵自卑,自己的就够大的了,跟她一比,得隆。 冷不丁的,坦坦又说:“方炎说他喜欢白的女生。” 说完就含着吸管,吸溜溜地吸着开水,小眼睛左右看着项虞和安琳。 仨女人差点没摔倒在地板上,瞪着眼睛看坦坦。 安琳欣喜的表情是分外明显的,下意识地问:“真的吗?” 项虞则是瞪着坦坦:“你怎么知道?” 王玉珏忍着笑身体有些抽抽的了,唯独她没说话,但心里头也免不了想,不会吧,那人看着挺不错的,怎么满脑袋就是好看啊,白啊的……最后还是忍不住,一只手撑着额头,悄悄低头去看自己的胸部。 唉,一般来说也不算小的,可是跟对面这俩女人一比,馒头跟汉堡的区别。 坦坦低头摆弄着吸管,随口说道:“不过妈妈绝不允许方炎找小三的。” …… 可怜方炎根本不知道,他苦心经营的良好形象,给自己的儿子三言两语给毁了个一干二净…… 第54章 是五百万 方炎再次去了军机处,唐朝食府最神秘的包厢。 事实上,对于自己在此就餐无需付费这件事,他确实感到十分困惑。然而,他并没有花费太多精力去探究其中的缘由。毕竟,当年他的父亲以及祖父在厦城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所积累下来的、代表着各种地位与权势的事物,恐怕没有人能够准确地统计出来。 此番,他计划在军机处设宴款待那对令人厌恶的银行夫妇,其实也是想借助这些地位象征来增强谈判时的筹码。大约八点钟左右,夜幕已然完全笼罩大地超过一个多小时,此时的唐朝食府正处于最为喧嚣热闹的时刻。 只见方炎静静地站立在主楼的大门口处,与大厅经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同时耐心地等待着客人的现身。为了这次会面,他特意从箱子底部翻找出那件浅灰色的西装,并将那双军官皮鞋擦拭得闪闪发亮。经过一番精心装扮后,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公司的高层领导,然后才驾驶着那辆破旧的骏捷轿车缓缓驶来。 若是往昔那些亲密无间的好友或者儿时玩伴此刻见到他如此郑重其事、如临大敌般地等待着一个区区小小的银行地区分行信贷部主任——而且还是那种无足轻重、几乎可以被忽视掉的角色,他们定然会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道:“哎呀呀,你这家伙可真是把咱们大内的颜面都给丢尽啦!” 方炎才不会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顺利拿下贷款,把公司搞起来,扎扎实实地干他娘的一仗,这才是正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炎站在原地,心中的焦急不断攀升。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漫长的半个多小时,可还是没有见到顾兵的身影。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方炎掏出手机,正准备拨打顾兵的电话时,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辆老旧的勇士车缓缓驶来。那辆车看起来至少有着二十年的车龄,车身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漆面褪色、锈迹斑斑,但却依然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沧桑气息。 这种从部队退役下来的勇士吉普车,如今在街上已经极为罕见。大多数人都更倾向于选择那些外观时尚、性能优越的新型车辆。然而,顾兵的品味显然与众不同,他偏偏对这种 3.6 排量的柴油吉普车情有独钟。 就拿他现在驾驶的这辆来说吧,其出厂日期可以追溯到遥远的 1988 年 12 月。在军队服役期间,它被那群身强力壮的大头兵们肆意蹂躏了整整十五年。等到完成使命,被处理到民间后,更是几经转手,历经无数人的驾驭。当最终辗转落入顾兵手中时,这台老吉普的油耗已然飙升至惊人的程度——每踩一脚油门,就得花费两块钱! 面对顾兵这样的行径,方炎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在他看来,顾兵纯粹就是个“闷骚地装逼”的家伙。明明有那么多更好的选择,却非要钟情于这么一辆破旧不堪且耗油巨大的老爷车,不是为了显摆还能是什么呢? 紧紧跟随着前方那辆威风凛凛的勇士车之后的,竟然是一辆极为罕见的来自小日本的雷克萨斯轿车!要知道,在当今这个国产车如日中天、占据大半江山的时代里,国外品牌汽车所能分得的市场份额已然少之又少,而其中多数还都是价格高昂的豪华车型。尤其像这种来自小日本的汽车品牌,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因此能够目睹其真容实属不易。 果不其然,正如方炎所猜测的那样,当车门缓缓打开时,从那辆雷克萨斯轿车上优雅走下的,正是一名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六岁左右的迷人少妇。此女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皆堪称一流,可谓是上等之选。她身着一袭精美的旗袍,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在旗袍的包裹之下愈发凸显出一种成熟女性特有的风韵与魅力,令人不禁为之侧目。也难怪顾兵会如此毅然决然地跨越年龄的鸿沟,勇敢地上了这不知经过几任主人之手的高档座驾。 再看那位被唤作娟姐的少妇,此刻正亲昵地挽着身旁一位已过知命之年的男子。只见这位男士头发略显稀疏,腹部微微隆起,显然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他的鼻梁之上架着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透过镜片,可以看到他眼中透露出一丝精明之色。想来此人应该便是传说中的信贷主任朱建才了吧。 顾兵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甜甜地说道,“姐夫,姐,这边请。” 方炎嘴角抽抽几下,这货一副哈巴狗的模样亮瞎了他的钛金狗眼。轻轻甩了甩脑袋,打起精神,方炎快步迎上去。 “呵呵,朱主任,娟姐,欢迎欢迎!”方炎双手递上,握着朱建才胖乎乎的手掌使劲地摇晃了几下,又轻轻地握了握娟姐的手,软绵无骨手感不错,忍不住扫了顾兵一眼,这厮暗暗得意地笑,嘴角就要裂了似的。 “姐夫,姐,这位就是我枪团汽车租赁公司的老总方炎,我最好的兄弟。”顾兵赶紧介绍。 朱建才鼻孔朝天,没什么表示。娟姐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笑着说,“李总你好,经常听镇华提起你。我这个弟弟呀,多得你的帮衬。” 方炎不知道顾兵跟她说了些什么,赶紧笑容满脸,“娟姐客气了,我跟镇华过命的交情,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言下之意,我的事就是他的事,娟姐你可得帮帮忙啊。 “嘻嘻,是的是的,在外靠朋友嘛。”娟姐又拽了拽朱建才。 朱建才这才有点反应,皮笑肉不笑地微微点了点头,“李总你好。” “朱主任你喊我小李就成,呵呵。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方炎说道。 边上观察着这里的经理见状,适时地闪身过来,非常职业地引着他们走进去。方炎慢了两步落在后面,拽了顾兵一把,咬着牙齿说,“我说,你小子眼光不赖。那姓朱的一看就是用心无力,挺好的一块旱田被你耕了。” 顾兵也是有声音出嘴唇不动的样子,“那是,我老魏可不是随便的人,你以为我见车就会上吗!” “不炫耀你会死是吗!”方炎说道,“回头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把这手暗渡陈仓玩得这么炉火纯青的。” “怎么,你不想用手了吗?” 方炎抬脚就踹过去,但顾兵说完就一个箭步走进了大厅里,方炎只得悻悻地作罢,暂时忍了这口恶气。 紧走几步,方炎赶到了前头,低头弯腰地陪着朱建才夫妇上到楼上。走到军机处前面,经理站住脚步,标准的一请,“朱主任,您请。” 朱建才抬头看见军机处三个字,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军机处?是这个包厢?” 经理露出八个牙齿,“是的,方先生定的是军机处,没有错。” 朱建才这才第一次拿正眼打量站在一边嘴角含笑的方炎,带着试探性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总,你先请。” “哈哈,朱主任他见外了。”方炎一笑,推门走进包厢,站在门边。 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朱建才这才相信,方炎真的定了军机处。这会,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松动,冲方炎一笑,“李总客气。” 一行人坐定,方炎死活让朱建才坐了主位,自己主陪,娟姐和顾兵坐在两侧。 “朱主任,小弟斗胆,让他们按照最高档的套餐上,还请见谅,呵呵。”方炎说道。 朱建才好奇地张望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军机处,只见其装潢风格看似平淡无奇,毫无特别出彩之处,与那些顶级奢华的帝王阁相比,简直黯然失色。然而,在朱建才那敏锐而富有洞察力的眼中,这里的每一寸空间、每一个角落似乎都隐藏着某种神秘莫测的气息。 要知道,像朱建才这样整日周旋于各类饭局之间的老手,厦城几乎所有的食肆对他而言都是如数家珍。他当然也曾听闻过唐朝食府里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军机处包厢。据说,凡是有幸能进入这个包厢用餐之人,不仅可以尽情品尝由唐朝食府内各种珍稀山珍海味以及国家级大厨精心烹制而成的大内家常菜,而且无需支付分文费用!这可并非仅仅关乎金钱多少的问题,毕竟对于朱建才来说,一顿饭花费数万块的情况早已屡见不鲜。真正重要的是那份无上的荣耀和脸面! 想到此处,朱建才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感慨万分地说道:“李总当真是年轻有为却又深藏不露啊!能在此军机处享用美食,即便只是来点儿简单的白粥酸菜,那也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呐!”说罢,朱建才刻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询问道:“不知李总您的祖籍究竟位于何方呢?” 方炎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道,“我算半个帝都人吧,不过在厦城的时间较多。” 朱建才眉头轻轻挑了挑,不便问得太明显,拱了拱手,“方才朱某有失敬的地方,李总多担待。” 方炎赶紧说道,“不不不,朱主任,您是顾兵的姐夫,那就是我的姐夫,您是前辈,是客人,我招待不周是真。” 娟姐此时也看出了些端倪来,女人的直觉一般都是很敏锐的,她感觉到这个方炎不简单,当下插话说道,“你们就别客气来客气去了。李总,镇华喊我一声姐,我托大喊你一声弟弟,那就是一家人了。” 方炎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却是哈哈大笑,“是的是的,娟姐说得对。” 此时,服务员流水线般上菜来,酒水什么的都一块上了。 看到这,朱建才不禁暗暗点头,军机处就是军机处,刚落座,东西就上来了。这就是所谓的特权,所谓的地位的体现。 方炎面带微笑,优雅地端起面前精致的酒杯,缓缓站起身来。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然后朗声道:“今天咱们第一次见面,真是缘分啊!我先干为敬!”话音未落,只见他仰头一饮而尽杯中的美酒。那可是一瓶珍藏多年、价值不菲的茅台酒,酒香四溢,令人陶醉。 随着这豪爽的举动,原本稍显拘谨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其余三人纷纷鼓掌叫好,也都举起酒杯,开始你来我往地相互敬酒。大家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畅谈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他们先是谈论起当前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分析各个国家之间的政治博弈和经济竞争;接着又将目光转向国内,探讨国内政策的调整以及对各行各业产生的影响。从华尔街爆发的信贷危机所引发的全球性经济危机,一直聊到昨晚发改委刚刚宣布的油价上涨两角钱这样贴近生活的小事。 然而,整个过程中方炎却始终只字未提关于贷款的事宜。或许他心中早已有自己的盘算,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罢了。 酒过三巡之后,娟姐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转头看向朱建才,柔声说道:“老朱,你先和小李在这里好好聊聊,我去旁边的友谊广场买点儿东西。”说完,她的目光落在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顾兵身上,笑着说:“镇华,你陪我一起去吧。” 朱建才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关切地问道:“钱带够了吗?要是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娟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啦,安心喝你的酒吧。不过呢,咱们可说好了,如果小李这边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你可得帮人家一把哟。” “行啦行啦,知道了,你们快去逛街吧。”朱建才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赶紧出发。于是,娟姐和顾兵起身离席,朝着友谊广场走去。而留在餐桌上的朱建才和小李,则继续边喝酒边聊天…… 方炎微笑地看着,他注意到娟姐和顾兵那短暂的目光交流中,迸发出别有意味的火花,暗暗担心——兄弟,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 顾兵翻了翻眼睛,站起来,对朱建才说,“姐夫,我先给我姐拎包去,回头和你好好喝几杯。” “去吧。” 朱建才点点头。 娟姐和顾兵一前一后走出去,走出去带上门,娟姐冷不丁的往后一掏,准确无比地抓住了小顾兵,扭头抛了个媚眼,“冤家,你小弟变胖了。” 顾兵嘿嘿笑着,捏了一把娟姐的屁股蛋,猴急猴急的说,“赶紧走吧,我开好房了,就在对面酒店。” 包厢里,朱建才放下筷子,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方炎见状,自然也是停下了动作,拿起中华烟起身弯腰双手递上,给他点上。 朱建才美美地抽了一口,吐出烟雾来,“不是外人了,李总,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尽管说。” 方炎呵呵一笑,“我搞了个公司,缺点周转资金。” 朱建才点点头,找他的,除了要贷款就没别的事。 “多少?” “五百万。” 第55章 放肆! 五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看到方炎递过来的那份公司资料前,朱建才一脸平静,丝毫没有露出惊讶之色。然而,当他翻开那几页薄薄的纸张后,眼睛瞬间瞪大到极致,像是见到了来自外太空的生物一样,死死地盯着方炎。 “异想天开!”朱建才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样一个成语。因为资料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这家公司的注册资金仅仅只有五万块钱而已,而现在,方炎竟然想用如此微不足道的一家小公司作抵押,来向银行申请高达五百万的巨额贷款! 朱建才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同时也是最能让人怒火中烧的笑话。倘若此时此地并非在庄严肃穆的军机处内用餐,又或者事先没有爱妻反复叮咛嘱咐过不得冲动行事,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认定眼前这个方炎就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重症患者,还是那种长期接受专业研究的对象。 面对朱建才充满质疑和愤怒的目光,方炎却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一言不发。就在这时,朱建才心头忽地一动,好像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线索。他缓缓地转动脑袋,将视线投向周围环境,开始重新审视起整个军机处来。 难道……这里面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想到此处,朱建才不禁陷入沉思。虽然对于军机处,他所知晓的也不过是些道听途说的传闻罢了,但此刻将其纳入考量范围后,事情似乎变得稍微合理了一些。可即便如此,想要让他彻底相信这一切,仍然无比困难。毕竟,五百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假如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人跟此地的经理关系匪浅,私底下借着经理的威势狐假虎威、虚张声势,那自己岂不就掉进他们设好的陷阱里去了?要知道,尽管每年经由他审批发放出去的贷款金额高达数亿元之巨,区区几百万对他而言确实算不得什么大数目。然而,万一这笔款项出现任何纰漏或问题,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他就算想推卸责任也是绝无可能的事。 此时,方炎凝视着神色阴晴变幻不定的朱建才,心中暗自思忖: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可以开始出招了。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张开嘴巴,用一种沉稳而又略带深意的语气缓缓说道:“朱主任啊,您离退休应该还有个七八年左右的时间吧?” 朱建才听到这话后,一时间摸不透方炎究竟意欲何为,只能暂且将手中的资料轻轻放置在饭桌上,然后做出一副全神贯注倾听的模样来。只见方炎轻轻地磕掉烟灰,接着继续慢条斯理地讲道:“您在这信贷部主任的职位上可真是待了不少年头啦!据我镇华兄弟所言,就在去年的时候,原本您可是有着绝佳的晋升机遇呢,只可惜半路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硬生生地阻断了您的上升之路呀。”讲到此处,方炎稍稍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即补充道:“不过嘛,依我个人浅见,以您如此丰富的工作经验和扎实深厚的专业学识,完全具备在退休前夕承担更重要职务与责任的能力哟。” 朱建才看着方炎,思路有些乱了,方炎什么意思他岂能听不出来,关键在于,这是真货还是假货。看方炎说话的语气措辞各方面,官味很浓,整个人坐在那已经全然没了方才的巴结味,反倒有长居高位的那种气势。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没必要说得那么直白。”方炎抽了口烟,“我就是想自己搞定小生意,凭自己的能力。朱主任应该懂这个意思。” 朱建才低下眉眼,开始有了些松动。 良久,他抬头问道,“敢问方总令尊是……” “放肆!” 方炎突然一拍桌子,把朱建才吓了一跳。 “朱建才,家父的名讳不是随便能提及的,你要明白这一点!”方炎怒不可遏的样子,让朱建才看了胆战心惊。 他的脑袋里瞬间把他认识和听说过的的几位主要领导过了一遍。 方炎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朱主任,你这样就不好了。每次回帝都,我都会到方成川伯伯家里喝杯茶聊聊天,对银行系统的事情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你说堂堂一个地区分行信贷部主任的权限只有一百万,朱主任,你把我当小孩,这很不好。” 朱建才眉头连着挑了几下,方炎后面说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提到的方成川这个名字。 这是贱行的大老板。 朱建才小心地问道:“方总,你认识方行长?” 方炎轻轻摆了摆手,“他儿子方成鹤是我大学同学,上大学的时候没少抄我作业。” 此时此刻,朱建才心中的疑虑已然消散了大半。要知道,方成川这个名字在街头巷尾可谓是家喻户晓,毕竟身为大贱行行长,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然而,知晓他有个儿子叫方成鹤的,那可就绝非等闲之辈了。且观其年岁,与眼前之人颇为相符,再瞧方炎这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派头,多半就是如假包换的方家公子了。不得不说,军机处在此事当中所发挥的效用着实不容小觑。 事实上,方炎对于方成川和方成鹤的情况压根儿就是一无所知。这些信息全都是他临阵磨枪,从顾兵那里匆匆恶补而来的。倘若此番手段依旧无法奏效,那他便打算祭出自己的终极大招——启动终极装逼模式!总之,无论如何,今晚务必要将这笔贷款成功敲定下来。只见方炎面带微笑,语气轻松地对朱建才说道:“朱主任啊,您想想看,咱们年轻人出来打拼创业,那可是历经千辛万苦,实属不易呀!单就冲着这份艰辛,这笔款项您也应当批准拨发给我才对啊。再者说了,我这儿可不单单只有个人,背后还有一家正儿八经的公司呢!虽说注册资金仅有区区五万,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营业收入也仅仅只有这么点儿吧,您说是不?”听完这番话后,朱建才脸上仍旧流露出为难之色,但相较于方才,他的态度显然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坚定不移了。 “方总啊,对于这一点,我心里可是跟明镜儿似的,咱们银行信贷部门存在的意义,可不就是要助力那些有志向、有抱负的年轻人去开创一番事业,从而报效国家嘛!只是……唉,实不相瞒呐,以我个人目前的权限来说,真的没办法批准您所需要的这个贷款额度呀,这可绝对不是故意瞒着您哟。”朱建才一脸谄媚地解释道。 方炎强压着心头涌起的阵阵恶心感,面沉似水地回应道:“老朱啊,咱可得把话说开了,你们搞信贷业务的,最讲究的不就是一个‘信’字吗?说白了,咱俩之间要是相互信任,这点事儿又算得了什么呢?可现在看来,问题的关键恐怕在于你对我的信任度还远远不够吧。” 听到这话,朱建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连连摆手摇头,慌忙辩解道:“哎呀呀,方总,您可千万别误会,我哪敢不信任您呐,真没那层意思,绝对没有哇!” 只见方炎面无表情地将手中快要燃尽的烟头用力摁灭在了烟灰缸里,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朱建才,冷冷地开口说道:“朱主任,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想必您也应该很清楚当前的形势。就像我方才提到过的那样,您再怎么着还有个七八年才退休呢,接下来这段时间,您到底是打算安安稳稳地熬到点直接退位让贤呢,还是想趁着自己尚有余力的时候,豁出去奋力拼搏一把,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浓墨重彩的句号?这一切,可全都取决于您的决心和魄力喽。” 说着,方炎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接着说道:“时间也不早啦,我今晚还跟公行的杨主任有约呢。如果您这边实在没法给我帮这个小小的忙,那我也只好去找杨主任谈谈了,看看他那边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咯。” 此时的朱建才就如同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一般,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已经被方炎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墙角,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才行。 他脑子里急剧地思考着,首先考虑最坏的结果,假若方炎是官骗,那么这五百万就妥妥的损失掉了,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个不算小的窟窿补回来,对自己会造成什么影响。 紧接着,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倘若此刻不顾一切地去拼搏这一回,如果运气足够好,能够成功攀上一条极为强大有力的人脉线路,那么自己很有可能会在临近退休之际谋得一个副行长的职位。不仅如此,说不定还能在职业生涯的最后几年奋力一搏,向着行长之位发起冲刺呢!要知道,一旦坐上那个位置,等到退休之后所能享受到的待遇简直有着云泥之别啊! 反正银行里堆积如山的那些坏账、死账早已不计其数,区区五百万又算得了什么呢?想到这里,他狠狠咬了咬牙,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方炎,毫不犹豫且斩钉截铁地大声说道:“方总,冲着您这个人,这个忙我无论如何都帮定了!从今往后,咱们可就算是真正的朋友啦!”话音刚落,只见他迅速端起面前那只斟满美酒的玻璃杯,高高举过头顶。 方炎见状,顿时发出一阵爽朗豪迈的大笑声,随即也赶忙伸手拿起自己的酒杯,与对方重重地碰撞在一起。当醇厚香浓的茅台酒顺着喉咙缓缓流淌而下时,方炎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道:可怜那些普通老百姓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血汗钱,恐怕就是这样被这些贪婪无度的官僚们肆意滥用,用于维系各种错综复杂、不清不楚的关系网,并最终白白地挥霍一空了吧?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老爹当年的第一桶金,那是利用一个看似严重实际简单的雄猫战斗机的缺陷,从格鲁曼公司身上搜刮的肥肉,一千五百万美金。比起老爹的大手笔,方炎现在做的这点事情,却是小儿科得很。 老爹的层次,无人能够超越,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将会必定是。 方炎这边顺利拿下朱建才,唐朝食府对面的远洋酒店里,顾兵正在努力着。 顾兵知道娟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您就别惦记了,他是犀牛,你驯服不了的。对了,回去之后别忘了加把火,我兄弟那公司能不能成,就看你家那位给不给批贷款了。” “知道了,放心吧,冤家。” 娟姐缓缓地收回心神,仿佛从一场迷梦中苏醒过来一般。她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顾兵,然后猛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宽阔的身躯。 “我再也不想去驯服任何人啦,有你这个冤家在身边,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娟姐轻声呢喃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眷恋。 顾兵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他伸出双手,狠狠地在娟姐那丰腴的臀部上摸了一把,引得娟姐娇嗔不已。 “好了啦,别闹了!赶紧起来收拾一下吧,我估摸那边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会儿你还得去商场好好突击采购一番呢。”顾兵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开怀中的佳人。 娟姐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身子。只见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满是意犹未尽的神情。 “哼,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要是能早点归西那就最好不过了。”娟姐嘴里嘟囔着,似乎对某人颇为不满。 而此时的顾兵早已迫不及待地冲进浴室,快速冲洗掉身上的汗渍。不一会儿,他便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可再看那娟姐,却依旧慢条斯理地坐在床边,轻轻地揉捏着自己纤细的腰肢。 顾兵见状,不禁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啊?动作搞这么慢,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赶紧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咱们该出发了。” 娟姐听后,小嘴一撅,不情愿地下床朝着洗漱间走去。边走边抱怨道:“哎呀,人家这不是真的腰酸嘛,都怪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听到娟姐这番略带埋怨的夸赞之词,顾兵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得意洋洋的笑容。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娟姐那婀娜多姿的背影上时,心头却突然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感。 “唉,这样的日子虽说逍遥快活,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真是越来越没劲了……”顾兵暗自叹息道。 第56章 三女一男 儿童餐厅,坦坦摸着吃圆的肚皮,满足地说道:“真好吃!” 安琳赶紧的说:“好吃下回阿姨带你来吃!阿姨有会员卡!” 项虞扫了她一眼,“你又没有小孩,弄会员卡做什么?” 安琳扬了扬眉头,“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 王玉珏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看了看坦坦,说道,“吃饭前方炎来电话,说吃完后让我送坦坦回家。” 项虞一愣,和安琳对视着——这是挑衅么! “那个什么。”项虞看着坦坦,“坦坦,回小姨家,晚上跟小姨睡,好不好?” 坦坦奇怪地问,“小姨,你有新家了?” 项虞说道,“小姨暂时跟安琳阿姨住在一起,就在你爸爸附近呢。” 坦坦挠着脑袋,“可是你不是应该回我家,跟我和爸爸一块睡的吗?” 项虞脸都红了,安琳捂着嘴笑,王玉珏却是脸色微微僵了一下,便恢复如常。 “坦坦,你说你想不想和小姨睡吧。”项虞提高了音量问。 声音太大,边上的一个男子惊讶地看过来,眼睛闪亮地看着项虞,仿佛在说我想我想,对面的女人一巴掌拍在男子的脸上,怒目圆睁:“皮痒痒了是吧!”男子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安琳斜了他们一眼,挺了挺胸脯,傲娇极了。 坦坦思考了一阵子,看了看王玉珏,说道,“小姨,我跟你好多年了,我才找回妈妈,我想跟妈妈。” 项虞的双眸之中,缓缓地流淌出一股深沉的伤悲与无尽的失望。那种从满心期待到瞬间落空所带来的巨大落差感,犹如一把尖锐的匕首,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让她感到难以忍受的痛苦。 她心里非常清楚,小孩子就如同春天里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一般,成长速度快得惊人,他们的想法和情感更是变幻莫测。更何况,那个人可是他心目中最为重要、无可替代的妈妈呀!相比之下,自己这个仅仅只是小姨的身份,无论如何努力,恐怕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吧? 然而,坦坦却是个异常懂事且感知力十分敏锐的孩子。他一眼便察觉到了小姨情绪上的细微变化,急忙开口安慰道:“小姨,您千万不要难过哟!坦坦真的好爱好爱小姨呢!”说着,他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似的,兴奋地嚷嚷起来:“要不咱们一块儿睡觉觉吧!我刚才瞧见爸爸新买回了一张超级大超级大的床哦!” 就在这时,三个女人的脑海当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干嘛要买那么大的床啊?几乎在同一时刻,各自怀揣着小心思的她们,下意识地相互对望了一眼。刹那间,三张俏脸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瞬间涨得通红。 可怜的小坦坦哪里懂得大人们那些错综复杂的心思呢?在他单纯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简单明了。此刻的他,正全心全意地按照自己所认为的最完美方式,绞尽脑汁地想着各种能让小姨开心起来的法子。至于大人们那奇怪而又令人费解的反应嘛,则完全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啦! 再一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仿佛一层薄若蝉翼的纸在彼此之间形成了缓冲地带,谁也不敢轻易的去捅破这层纸。而彼此都很清楚,其余二位都对这位唤作坦坦的萌孩的父亲,有着别于朋友之间的想法。 项虞的反应可谓是最为激烈和明显的。由于她拥有着“小姨子”这一特殊且天然的身份,使得她能够毫无顾忌、堂而皇之地展现出对于坦坦无尽的宠爱之情。这种溺爱不仅仅局限于对待孩子本身,更是由此延伸出了一丝对于坦坦父亲难以言喻的情感纽带。 相比之下,安琳的内心世界则显得极为错综复杂。一方面,她确实已经被眼前的男子所吸引而动了真情;然而另一方面,由于彼此相识时间尚短,她还无法确切地判断这份感情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爱情。此外,除了个人情感因素之外,她对坦坦也是真心喜爱有加,再加上与项虞之间深厚的姐妹情谊,自然而然就产生了爱屋及乌的心理效应。于是乎,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无形地站到了王玉珏这位假冒的“妈妈”的对立面。当然,在这看似混乱的局面背后,其实隐藏着安琳自己的一些小心思。 毫无疑问,在这段犹如三国鼎立般初步形成的微妙关系当中,王玉珏因为其容貌与坦坦的亲生母亲极其相似,从而成为了众人共同攻击的焦点目标。尽管她对方炎的感觉平淡得如同清水一般波澜不惊,但随着时光的悄然流逝,她却渐渐发现自己仿佛越来越离不开方炎这个人了,就好似人类永远都不能缺少水分一样至关重要。只不过受自身性格影响,王玉珏始终表现得格外纯粹直接,甚至给周围人带来一种颇为怪异的感觉——明明她名义上是坦坦的母亲,可实际上却并非方炎真正意义上的妻子。 问题在于,项虞和安琳都依然没有搞清楚,这个王玉珏究竟和方炎发展到了哪一步,难道真的扯了证了吗? 她们并不知道,王玉珏与方炎的相识,仅仅数天。 项虞脑中划过一个念头,心中暗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坦坦在这,今晚这种情况不宜直接交锋。 想必,她轻轻甩了甩刘海,摸着坦坦的脑袋说,“坦坦,这样吧,你先回爸爸家,小姨安顿好了再去找你,好不好?” 坦坦点头:“好!但是你不能再说话不算数了!” 项虞伸出小拇指,坦坦了然地用小拇指和她勾住,一起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转向王玉珏,项虞勉强地笑了笑说,“那就麻烦你送坦坦回去了。” 安琳很配合,高举起手,娇声喊道,“服务员,买单!” 那嗲嗲的声音让边上那个男子一阵酥麻,“啪”的一下,他又挨了一巴掌。 王玉珏微微颌首,说道:“谢谢你们的款待,坦坦,走,我们回家。” 目送王玉珏牵着坦坦走出门去,项虞咬了咬牙。安琳买好单,看过去,撞了撞项虞的肩头,“吃醋了吧?” 项虞恨恨地说:“小白眼狼,老娘白养你这么些年了!” 安琳掩嘴咯咯笑,“我还以为你吃方炎的醋呢!” 拿眼一瞪,项虞目光闪烁了一下,“谁吃他的醋,天大的笑话!” “小姨子是打不过妈妈的,即便那是假妈妈。走吧我们。”安琳站起来。 项虞气呼呼地拿起大包包,“走着瞧吧!” 安琳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定着项虞渐行渐远的背影,她那双灵动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暗自思忖道:“嘿嘿,就让你们两个去斗个你死我活吧,本小姐就在一旁坐山观虎斗,最后来个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哦。”想到这里,安琳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与此同时,方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回到家中。此时的时针早已悄然划过零点的刻度线,夜色深沉如墨。经过漫长而紧张的谈判,事情终于顺利谈妥。顾兵和娟姐也如同凯旋而归的战士一般,带着胜利的喜悦“战斗”归来。众人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自然而然地进入到举杯欢庆、畅叙情谊的欢乐时刻。 然而,当方炎看到顾兵那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模样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羡慕嫉妒恨。他忍不住回过头审视起自己来,心中暗自感叹:唉,瞧瞧人家这精神头,再想想自己,都已经多久没有体验过那种激情燃烧的时刻啦?这段日子以来,自己一直忙于工作,连开炮这种事情都变得遥不可及了…… 今天中午刚喝过一场,晚上紧接着又是一轮豪饮。尽管方炎向来以酒量和体力过人着称,但此刻也禁不住感到全身有些软绵绵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好在最为关键的公司问题已然得到妥善解决,他那颗高悬的心总算可以彻底放下,心情也随之无比放松。 就这样,方炎摇摇晃晃地走到家门口,伸手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亦或是心情过于松懈,以至于他进门后的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家里还住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坦坦。 意识到这一点后,方炎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瞬间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迅速脱掉脚上的鞋子,然后踮起脚尖,放轻脚步,一步一步朝着坦坦的房间走去。当他轻轻拧开门把手,缓缓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整个人却突然间呆立当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内,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一般。 但见那张宽大柔软的床铺上,静静地躺着两个人,一个身形高大些,一个则显得娇小玲珑。坦坦侧身而卧,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在王玉珏身上,睡得正香呢!只见他小脑袋趴在王玉珏的胸口处,小嘴微张,呼呼大睡,晶莹剔透的口水顺着嘴角缓缓流淌而下,一滴接着一滴,轻轻地落在了王玉珏白皙如雪的肌肤之上。 王玉珏则平躺在床上,她的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搁在坦坦的身后,轻柔地压着被子,生怕小家伙会受凉;而另一只手则搭在了坦坦的身上,同样也是为了压住被子。看这架势,显然是担心熟睡中的坦坦不小心踢掉被子受冻感冒。不过令人感到有些好笑的是,王玉珏自己身上的被子此刻却是大大敞开着,想必是睡梦中的坦坦不知何时胡乱扒拉所致。 再瞧王玉珏,她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蚕丝睡衣,柔顺光滑的长发如瀑布般自然散开,原本淡淡的妆容也已卸掉,露出一张清新脱俗、毫无修饰的面庞,宛如清晨初绽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更是增添了几分清纯可人的气质。 看到眼前这番景象,站在门口的方炎不禁心生疑惑:她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套睡衣呢?难道说她早就有所准备,特意拎着过来的吗?想到这里,方炎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然后放轻脚步,缓缓朝着床边走去,心里想着要帮她们把被子盖好。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一幕令他瞠目结舌、口干舌燥的场景——只见坦坦那只原本安安静静放在王玉珏胸前的小手,竟然开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嘟囔着:“妈妈……妈妈……” 方炎顿时血往上涌,这王玉珏分明睡衣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也正常,女人睡觉难不成还穿内衣,那样会有更大的几率得乳腺癌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太累了,王玉珏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淡淡然然地睡着。坦坦那小子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的用力了!小嘴还一下一下地嘟着,看样子是想...... “我的天!” 方炎抓了抓脖子,浑身燥热。 小孩子这般动作是天性,尤其是坦坦这种出生就没了妈妈的孩子,更需要母亲的感觉。 但看在方炎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眼里,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又是刚刚喝了大量的酒,酒精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眼睛都他妈开始充血了。 咬了咬牙,方炎走过去,竭力控制住自己给王玉珏盖好被子,犹豫了一下,咬牙切齿地把坦坦的手拿开,瓮声瓮气地说了句:“臭小子屁大点就这么色了,长大了如何是好!” 王玉珏动了动,顿时把方炎吓了个魂飞魄散,腹下那股欲火顿时跑了个没影。赶紧的站起来,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距离方炎住处约五百米的玫瑰楼,项虞和安琳席地而坐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外面的港湾夜景。 黄进财死在了原来的住处,安琳是说什么也不敢在那里住了。她以最快的速度租下了租金不菲的这间临海公寓,同时把原来那套房子挂牌出售。 此时两女手里摇晃着红酒杯,抱着膝盖,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已经有些时候了。 抿了一口红酒,项虞收回了思绪,撩了一下刘海,“琳琳,黄进财死了,他的财产怎么办?” 安琳摇了摇头,“能怎么办,他的原配得了呗。我能落下的,就一套房子一辆车一点存款。这些本来就是我应得的。” 项虞叹了口气,“我一早说了,你这样没名没分的,到头来就是个两头空。我可是知道,黄进财的广源地产公司可是厦城十大房产公司之一,他的遗产起码上亿。你说你亏不亏。” “亏了又能怎么样。”安琳苦笑,“经过这件事情,我也算是幡然顿悟了。”她放下酒杯,做出拥抱大海的姿势,“以前我认为有足够的名牌包包和鞋子才是幸福,现在我倒是觉得这些东西带来的幸福,无法经历时间的摧残。” 项虞却是惊讶了,转过身,道,“看来黄进财的死,让刘雅安息的同时,也挽救了你这个失足大龄女青年。” 安琳放下手,转过身,和项虞面对面,犹豫了一下,说,“你老王八蛋死有余辜,顶多是告诉我恶有恶报这个道理。还没到令我思考人生的程度。” 项虞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安琳打量了她一下,冷不丁地吐出一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了不穿内内这个坏习惯!” 第57章 要吞了桂园地产 项虞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现出当初在东城与方炎碰面的那一幕画面。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何那时方炎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竟会将刚喝下口的滚烫开水给猛地喷了出来。项虞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想要甩掉这段回忆一般,然后快速地瞥了身旁的安琳一眼,开口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突然就开始思考起人生来了呢?” 此时的安琳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似乎心中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而一直注视着她的项虞则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聚精会神起来。毕竟她们俩可是有着多年深厚情谊的好姐妹啊!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彼此之间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甚至在很多时候都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虽然项虞隐隐约约察觉到安琳身上所发生的这些变化可能跟方炎有关系,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却并不愿意去相信这就是事实真相。与此同时,安琳也敏锐地捕捉到了项虞那细微而又复杂的情绪波动。所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安琳突然间展颜一笑,紧接着神色变得格外严肃认真起来,缓缓说道:“其实吧,是因为我亲眼目睹了坦坦他们一家三口那种其乐融融的幸福模样。那一刻,我深深地感悟到,像那样的家庭美满、温馨和睦,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幸福所在呀!还有王玉珏过的那种日子,那才应当是每一个女人梦寐以求所要去追寻的理想生活状态嘛……” 听到这里,项虞不知怎的竟然暗自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但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丝疑惑不解之色,追问道:“那么依你之见,那位女老师难道真的就是方炎的妻子不成?” 安琳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反问道:“坦坦都已经开口叫她妈妈了,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似乎对项虞的反应感到十分不解。 “不不不。”项虞连忙摆着手,急切地解释道,“你之前不是也见过我的姐姐嘛,你仔细回想一下,有没有觉得那个女人跟我姐长得简直一模一样?特别是某些细微之处,真的是太像了!” 听到这话,安琳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才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嗯,经你这么一说,的确有一种强烈的相似感。不过……就算如此,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项虞见安琳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赶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自从坦坦懂事以来,我就经常拿出方炎和我姐的合影给他看,并几乎每天都会耐心地告诉他,照片里的男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而那个女人则是他的母亲。所以我现在严重怀疑啊,坦坦之所以会认定王玉珏是他的妈妈,完全是因为看到她长得与照片中的人极为相像。再加上我打听过了,王玉珏恰好又是坦坦班级的班主任。” “等等等等!”安琳突然伸出一只手,打断了项虞的话,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哎呀,你先别着急往下说了,我都快被你给绕晕啦!就算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可总不能仅仅因为坦坦自己认为人家是他的妈妈,人家就得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妈妈吧?这也太荒谬了!” 面对安琳的质疑,项虞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严肃地分析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这个女老师说不定真的会趁机将计就计、弄假成真。要知道,她既然能够让坦坦产生这样的误会,那就有可能对方炎有所企图。依我看呐,八成是看上咱们家方炎了!” 安琳静静地看着项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许久。随后,她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坐姿,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哎呀,我说项虞啊,人家看上那个方炎,好像和你没啥直接关系吧?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啥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听到这话,项虞明显愣了一下,眼神开始有些飘忽不定,闪烁其词地回应道:“当...当然跟我有关系啦!别忘了,我可是坦坦的小姨呀!不管是谁想当他的妈妈,那都得过我这一关才行呢!”说着,她还狠狠地瞪了安琳一眼,显得有些不耐烦,接着又补充道,“好了好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反正你肯定不会懂的。” 然而,安琳可没有这么容易被打发走,只见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继续追问道:“嘿嘿,你还别说,你刚才那么一说,我还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呢。你为啥从小到大一直跟坦坦讲,那张照片里的人就是他的爸爸妈妈呀?而且,你还心甘情愿地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顾他,这一带就是整整四年多呐!人生能有几个四年的青春时光呀?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特殊原因吧?快给我讲讲呗!” 这时,项虞抬起头看了安琳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伤感,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唉,其实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也知道的,我和我姐姐是同母异父,她可比我大整整十岁呢。打小起,我俩的关系就一直不太好。小时候的我比较调皮捣蛋,老是喜欢欺负她。每次看到她被我弄哭后,自己偷偷躲到角落里抹眼泪,我的心里居然会有一种莫名的快感。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实在是太不懂事、太过分了......家里人都向着我,渐渐的我就把欺负她当成日常的一种娱乐方式了。” 泪水慢慢地从项虞的眼中溢出来。 “上了大学之后,她就很少回家了,后来毕业了就留在了东城。我跟她也就断了联系。只有过春节的时候,她回来看妈妈,但待了一阵子就会走。渐渐的我都快忘了她是我姐了。” 安琳轻轻地拍着项虞的后背,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项虞抽了几下鼻子,眺望窗外的港湾之夜。 “上大学时我迷上了赌博,家里给我的零花钱输光了,跟家里要,最后被家里发现。我屡劝不改,把我爸给的信用卡刷爆了,借了高利贷。我爸说,我再不改就认我这个女儿了。那个时候我万灰俱灭,他死活不给我钱。那个时候我都有出去卖还债的想法了。” “后来是我姐,突然找到我,给我钱偿还了赌债。你知道当时我什么感受吗?我觉得我就他妈的一人渣!小时候我那么欺负她,想尽了办法像对付敌人整她,甚至当着爸妈的面骂她寄生虫!但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她帮助了我。” 从那一刻开始,命运的丝线悄然将我们彼此缠绕在一起,我们之间渐渐产生了若有似无的联系。然而,在随后的一段日子里,这种联系却如同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散般骤然减少。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如梦初醒般得知,原来就在那段时间,她竟然已经身怀六甲,而腹中的胎儿便是坦坦。 当这个消息如惊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响时,我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尽管对于坦坦的生父究竟是谁、姐姐是否已婚等问题一无所知,但那种即将迎来新生命的期待感仍然充斥着我的内心。只是,令我感到诧异的是,姐姐怀孕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未曾告知家中任何人。她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口吻向我诉说,自从离开家的那一天起,她便已不再将那个曾经的家视为心灵的港湾。 听闻此言,我的心如刀绞般疼痛不已。我深知,这所有的一切皆是由我和父亲一手酿成。怀着满心的愧疚与自责,我陪伴着姐姐前往医院进行了数次产前检查。而后,为了学业,我不得不暂时返回学校,同时暗自盘算着待临盆之际再向学校请假赶赴东城悉心照料她。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让人心碎的噩耗毫无征兆地降临。那天,我接到的不是姐姐平安生产的喜讯,而是来自医生的一通电话——姐姐难产了!刹那间,我的世界仿佛崩塌,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项虞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痛哭起来:“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保住孩子,你能明白我那时感觉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为力吗?”最终,上天并未眷顾我们,奇迹终究没有出现。孩子幸运地存活下来,可姐姐却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只留下一封饱含深情的信和一份遗嘱。信封之中,静静躺着孩子的名字以及一张温馨的照片,可令人心碎的是,姐姐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孩子留下哪怕一句温暖的话语。 “于是,我退学了,决定把孩子养活。我做到了,坦坦从襁褓之中到现在这么大,我做到了。可是安琳我……” 项虞嚎啕大哭:“我把我姐留给坦坦的遗产全输光了……” 淡淡的月光之下,平常意志坚韧如男子的项虞,伏在安琳的怀里痛哭流涕。 大富豪酒店,顶层,宽敞的可以眺望大半个厦城城的卧室里,秦俊杰把顾灵推靠在墙壁上,随后欢快的声音和味道,充斥着这个目测足足有六十多平方大的卧室。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顾灵沉沉地睡去了,秦俊杰穿好衣物,推门而出。 穿过走廊拐几个弯,他来到了客厅里。朱明伟和他的心腹手下曾诚坐在那里喝茶说话,看见他出来,连忙站起身。 “老刘,这么晚了不抱着美女好好睡一觉,到我这里来。”秦俊杰笑了笑说。 朱明伟沉声说道,“有要紧的事情跟秦少汇报一下。” “什么事这么急?” “跟黄进财的死有关。” 秦俊杰愣了一下,坐下来,看了曾诚一眼,“你先下去。” “是。”曾诚起身离开。 客厅只剩下秦俊杰和朱明伟两个人。 “你收到了什么风声?”秦俊杰问道。 朱明伟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调查广源公司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当年一起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秦俊杰点起根烟,静待下文。 “我找到了黄进财的心腹秘书,这个人知道黄进财很多事情。原本我是想看看黄进财还有没有什么隐藏起的财产什么的,结果问着问着,问出了一件事情来。” 顿了顿之后,朱明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滋润了略显干涩的嗓音:“四年前呐,黄进财这混账东西居然失手打死了一名女大学生!事发后,这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还指使他人制造了一起看似普通的车祸,妄图以此来掩盖那女孩真正的死因。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在前不久,竟有三名神秘莫测的男子找上了黄进财的心腹秘书。也不知他们用了何种手段,愣是从那秘书口中撬出了这段不为人知的秘辛。” 秦俊杰静静地听着,双眼微微眯起,眼珠在眼眶里缓缓转动,仿佛正在脑海中仔细梳理着这些错综复杂的线索,企图从中捕捉到至关重要的关键点。 朱明伟见状,压低声音接着讲述道:“据黄进财的心腹秘书所言,那三个神秘男子似乎仅仅只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是否属实。至于他们究竟所为何来,目前仍是个谜团。不过……”说到此处,朱明伟略微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才又继续说道:“我托警局的朋友稍微打听了一番,你知道吗?黄进财当时死状极其凄惨,脑袋都被人生生割下并带走了!警方经过初步调查和分析,认为这极有可能是一场仇杀。可谁能想到呢,就在今天早上,黄进财那颗失踪的头颅竟然在狮子山公墓被人发现了!” 说完这番话,朱明伟目光直直地盯着秦俊杰,一字一句地说道:“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座安放着头颅的墓穴,其主人恰好就是当年被黄进财失手打死的女大学生——刘雅!” 秦俊杰缓缓点头,“自作孽不可活,但这样的下场,也实在是太过了。相信不久警方就能锁定凶手,黄进财也算是以命偿命了。” 看到秦俊杰一脸茫然,似乎并没有从当前情况联想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朱明伟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压低声音缓缓说道:“秦少啊,难道您就没觉得这事儿里面大有可为之处吗?”秦俊杰闻言,满脸疑惑地看向朱明伟,显然还未理解对方话中的深意。 朱明伟见状,先是微微咳嗽了一声,接着又刻意将声音压得更低一些,仿佛生怕被旁人听见似的,小声说道:“那黄进财可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啊!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养着好多情人呢。正因如此,他和自己老婆的关系可谓是糟糕透顶,两人都已经闹过好几次离婚啦。可每次都因为财产分配的问题没法达成一致,所以这婚也就一直拖着没能离成。”说到这儿,朱明伟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扬起了几下眉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狡黠之意。 秦俊杰听到这里,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整个人瞬间陷入了沉思之中。而一直在观察着他表情变化的朱明伟,则继续慢条斯理地分析道:“那桂园地产公司的经营状况相当不错,财务方面也很稳健,可以说是咱们厦城这边为数不多真正有实力的地产企业之一。想要把这样一块肥肉吃到嘴里,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呀。首当其冲的就是黄进财的妻子这一关,如果不能妥善解决她的问题,咱们恐怕很难有所进展。但是,如果咱们能够巧妙地利用这次黄进财的意外死亡来做做文章,比如说营造一种他的妻子为了争夺财产而买凶杀人的假象……” 不得不说,秦俊杰动心了。 钢铁城项目全面启动在即,政府的前期场地平整工作已经开始,作为钢铁城建设主要投资方,大唐实业已经基本完成了拆迁安置工作。全面启动建设就在不久之后。 号称厦城第一大家族的秦家自然是不能与石化巨头大唐实业相提并论的。大唐实业这个以石油天然气开采、炼化为主业,涉足广泛领域的世界五百强企业,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们秦家的国盛集团捏成粉碎。 但庞大得令人咋舌的钢铁城实在是一块超级大蛋糕,饶是大唐实业也无法一口吞下,或者说它也不会这么干。剩下的那些在大唐实业眼中的边角料工程,足够让像国盛集团这样的地区性大公司吃上一年半载。 饶是如此,秦俊杰要单独拿下一些次主体板块工程,也感觉到吃力。没错,国盛集团市值理论上过了百亿,每年的营业收入也在两位数以上,以亿元为单位。但这不代表着可以利用的资金与之等同。 关键在于,这是秦俊杰出任国盛集团总经理后,第一个也是最好的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以后国盛集团的方向盘是不是交到他手里,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而且,秦俊杰能够动用的资金,也是有限度的。 像钢铁城这种主要是土方和建筑工程的项目,加上市府严格的规定,充裕的流动资金保障是必须的。 所以他才想着找黄进财合作一把,现在黄进财死了,本身家底就不干净的秦俊杰,就想着索性吞了他的公司。 现在朱明伟带来了另一种可能——可以以微乎其微的代价,获得一个固定资产超过十亿元的地产公司。 他动心了。 “你觉得应该怎样做?” 终于,抽完了一支烟,秦俊杰眯着眼睛,沉声问道。 “一定要赶在警方之前找到那个凶手!只有得到他的全力配合,咱们精心策划的这个计划才能够做到天衣无缝、万无一失啊!”朱明伟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自信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早已深思熟虑好的全盘计划和盘托出。 “您想想看,那个人竟敢如此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摆放在墓地前面,这分明就是毫不顾忌自身的生死安危啊!对于这样一个视死如归之人,只要我们稍微给他一点小钱作为诱饵,并巧妙地制造出一些看似真实的受雇杀人的证据,以秦少您的手段和能力,这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吗?待到那时,警方的侦查方向必然会按照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发展下去。如此一来,留给我们可自由操控的空间也就变得愈发广阔啦。无论是迫使黄进财的妻子乖乖让出公司股份,还是直接强行抢夺过来,反正那家公司如今已然成为了无主之物,最终花落谁家,不过只是取决于谁的实力更强、拳头更硬罢了。” 然而,面对朱明伟这番看似完美无缺的谋划,秦俊杰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激动或赞同之情。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地摇动着头说道:“这件事情远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我们绝不能够轻率鲁莽地卷入到一起凶残的凶杀案件之中去。所以说,对于计划中的每一处细节,我们都务必要反复斟酌、考虑周全才行啊。稍有不慎,恐怕便会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朱明伟心里鄙夷一句,你杀人沉海的事情干得还少吗,跟这装什么守法公民,但他还是心悦诚服地说道,“秦少说得是,我会反复推敲每一个细节,经过你的批准之后,才落实到行动上面去。” “嗯。”秦俊杰沉吟着点了点头,“从今天开始,你直接跟曾诚联系,不用来找我了。” 朱明伟微微愣了一下,心里暗道,草泥马的心机可真深得很,还没开始做就先想着撇开关系了。朱明伟笑了笑,点头说道,“是,秦少您放心吧,我直接跟曾部长联系。” 秦俊杰点点头,提出了问题,“你打算怎么找那个杀手?” 朱明伟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说,“我打听过了,黄进财被杀的时候,现场还有两个活人,其中一个是黄进财豢养的情人,另一个是那个女人的闺蜜。她们都见过凶手的样子,找到她们,再找几个人画像。以秦少在厦城的实力,再加上我以前的老关系,只要他还在厦城地界,就一定能找到他。” 秦俊杰竖起一根手指头点了点,“一定要注意保密,切记。” “明白!” 他们并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墙角处,光着脚丫的顾灵背靠着墙壁发着呆,把他们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第58章 第一次会议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时,方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此时,太阳公公早已高高升起,将温暖的光芒尽情地播撒大地。 方炎用手轻轻揉着那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他感觉脑袋昏沉沉的,仿佛宿醉未醒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回过神来,挣扎着从客厅那张柔软的沙发上艰难地爬起身。 一睁眼,他便注意到了饭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早餐。面包、牛奶、水果……丰盛而又诱人。紧接着,他突然察觉到自己身上竟然还盖着一条厚厚的毛巾被。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因为他家可没有这样的毛巾被啊!于是,他伸手抓起那条浅粉色的毛巾被,凑近鼻子仔细地闻了闻。瞬间,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鼻中。这股香味是如此熟悉,让他不由得想起一个人——王玉珏。没错,这正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的味道。 刹那间,方炎只觉得心中一阵恍惚。眼前似乎浮现出了王玉珏那美丽温柔的面容以及她那灿烂如花的笑容。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紧紧握着那条充满香气的毛巾被,思绪渐渐地飘远。 不知过了多久,方炎终于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试图摆脱那些纷乱的念头。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饭桌上留着一张纸条。纸条上面的字迹虽然歪歪斜斜的,但却能看得出书写之人的用心与认真。而且,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出一种刚正不阿的意味。 方炎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写道:“老爸,我跟妈妈上学去了。你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起来后别忘了吃早饭哦~爱你的坦坦字。”看着这张纸条,方炎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微笑。 方炎同志心里一阵甜蜜蜜的,毕竟是他老子啊,关心还是少不了的。这么想着,因为坦坦把注意力都转移到王玉珏身上去的那份醋劲,便轻了许多。 三下五除二扫荡了早饭,收拾碗筷的当口,手机响了,是田军打来的。 “炎哥,弟兄们都到了,你怎么还不过来啊?弟兄们问是听你安排还是自行跑活,你说咋办?”田军扯着个嗓子说。 方炎气运丹田,说道:“告诉弟兄们,到一哥那里集合,从今天开始,新生活开始了!” “是!” 挂了电话,方炎就给顾兵打了过去,这货妥妥的还在睡觉,也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又上酒吧玩一夜情去了,声音疲惫得很。 “喂……” “我说,你赶紧的给你干姐姐打电话催一下款子,我这边马上就要开动起来了!”方炎说道。 “大清早的……什么款子啊……” 方炎直翻白眼,“你大爷的,我那五百万!” 顾兵清醒了过来,“呃,昨晚喝多了。那什么,不是,你昨天才谈的贷款,今天一大早就要拿钱,你当银行你家开的啊!” “说得我家没银行似的!”方炎毫不客气地说道,“赶紧的打电话去催,中午之前款子不到老子不要了!就这点钱尼玛还拖拖拉拉的,国企这毛病真得治治了!” 顾兵被方炎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后,顿时呆若木鸡,愣是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然而,面对如此强势的方炎,他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深知这位爷确实有资格说出这番狠话。于是,他只能小声嘟囔道:“你去给袁竹喜打电话呀,让他好好整顿一下国企的拖延症。哎呀,人家这会儿可都还在上班呢,你这么急急忙忙地催什么款子啊!”说着,顾兵似乎清醒了一些。 而此时,电话那头的方炎根本不想再听顾兵啰嗦下去,直接冷冷地说道:“别跟我瞎扯这些没用的,中午之前必须搞定,记住了!”话音未落,方炎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其实,方炎又何尝不清楚现在时间尚早,很多单位都还没有正式开始办公?他更明白批准贷款需要经历一整套繁杂冗长的流程。但是,他之所以如此毫不留情地向顾兵施压,目的就是想要通过这种强硬手段,确保自己的要求能够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而顾兵自然也心知肚明,方炎这是故意给他出难题。不过,既然已经接下了这个任务,那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完成。所以,他一定会以一种恰当且坚定的方式,将方炎的意图准确无误地传达给朱建才。 想到这里,顾兵不禁暗自咒骂起来:“真该死,那个朱建才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像他那种人,骨子里就是犯贱。你越是对他客客气气、低三下四地恳求他快点帮忙处理业务,他反而越会端起架子,装模作样地折腾半天,一直拖到你几近抓狂甚至精神崩溃,最后却轻飘飘地扔给你一句‘办不了’。这次绝对不能让他得逞,一定要尽快把钱给整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要是表达出了“爷这边贷款的路子多,你要不上道就一边玩去”这样的意思,朱建才这种人就会上赶着给你以最快的速度把款子批下来。 所谓贱,一般如此。 方炎风驰电掣一般赶到一哥农场,几个弟兄已经聚在那喝茶嗑瓜子吹牛逼了,一看他来了,都迎过来。 方炎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说道:“枪团汽车租赁公司,已经作为一个实质性企业存在了!” 大家激动地鼓起掌来,对炎哥的这种办事速度感到佩服。一个公司啊,昨天中午还在嘴巴上,现在各种证件都下来了。大家就更认为,炎哥朝中有人,所以好办事。 一哥招着手,说道,“我说,到屋里谈,我给腾了一间房子出来,暂时充当办公室了,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让方炎走了前头,鱼贯走进里面。 十来平米的房子,看样子之前是用作储物室的,现在被清空,中间摆了两张接在一起的长方桌,七把椅子其一位于主位,其余分列左右。桌子上还搞了两盆盆栽,每个位置前面都摆上了水杯和烟灰缸。 方炎赞了一句:“不错啊一哥,档次很高!” 张天明哈哈一笑,“不错不错,搞得跟常委会议似的。” 一哥哈哈大笑,拿下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擦手,说道,“怎么样,还行吧。我亲自布置的。” 大家伙一阵调侃。 方炎稳稳地坐下后,目光缓缓扫过左右两侧。只见那几位兄弟身着朴素得如同农民工一般的衣裳,然而在方炎的眼里,这些兄弟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却绝非普通民工可比。因为他深知,尽管他们此刻外表平凡无奇,但一旦行动起来,其执行力必定远超那些坐在高档写字楼里、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效率低下的白领们。这正是他所需要和看重的特质。 方炎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注册公司所需的所有手续已经全部顺利办妥。从这一刻起,咱们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团队了!” 稍作停顿,他接着说道:“昨天时间仓促,还未来得及向诸位好好介绍自己。那么今天,就让我正式给大伙讲讲吧。我曾经服役于鲲鹏部队旗下的金翅突击队,想必在座的各位对这支队伍应该并不陌生,它还有另外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总参 101 旅影子部队。虽然你们都有过从军经历,而且分别在不同的军种效力,但对于 101 旅的威名,想必多多少少也都听说过一些。” 说到这里,方炎的声音略微提高了几分,语气变得愈发坚定有力:“在我的心目中,咱们即将投身去做的这项事业,无异于一场激烈残酷的战争,而且还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持久战。所以我衷心地期望每一位兄弟都能抖擞起精神,将当年在部队时那种勇往直前、无畏无惧的战斗精神充分展现出来。而当前最为关键的任务,便是全力以赴打好这头一仗!” 方炎的这番讲话犹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众人的未冷的热血顿时沸腾起来,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让人血脉贲张的战场。 能够成为一名卓越的领导者以及出类拔萃的指挥官之人,其身上必然散发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强大号召力与感染力,同时还拥有着独一无二且令人难以抗拒的人格魅力。 生长于声名赫赫之家族中的方炎,自幼便受到周遭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在众多来自共和国的精英人士那下意识般的言传身教之下,他得以博采众长,将每个人所独具的特质融会贯通,并以自己那位宛如传奇存在一般的父亲作为楷模,最终成功塑造出了自身领袖型人物的形象。 像这样的人,只要一旦看准时机并下定决心去着手完成某件事情,那么毫无疑问,他必将把此事处理得远比绝大多数人更为出色、臻至完美无瑕的境界。 稍作停顿之后,只见方炎一脸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空谈浮夸之言辞,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务必要切实落到实处。对于一个团队而言,如果想要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合力,进而有条不紊地高效运转起来,就恰似一支军纪严明的军队那般,那就必须建立起一套严格明晰的纪律规范体系才行!”言罢,他动作利落地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然后从中取出一叠厚厚的打印纸张,紧接着便分别递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田军以及右手边的张天明二人。 “这是我昨晚草拟的公司纪律,适用于任何人。既然咱们是一个集体,那就必须得按照规矩来,任何人不得违反公司纪律。” 众人快速地看了一遍纪律,随即挺直了腰板,脑袋偏向方炎,看着他。 方炎缓缓点了点头,公司纪律其实就是从内务条令中选取出来的几条,只要这几条能够形成铁律,不管公司以后发展成多大的规模,都会是一个军队一般运转的集体。 “现在出现了一些变化。”方炎说道 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以为公司刚成立就遇到了问题。 方炎拿出营业执照,轻轻点了点,说道,“昨天下午注册公司的时候,我的全部资金只有五万元,因此注册资金定在了五万元。但是,昨晚我搞到了一笔贷款,所以注册资金要进行变更。” 在座的就张天明和包小华这两位当年是大学生入伍的懂一些工商知识,其他人都是普通老百姓眼中的旧时期军人,方炎说得这些听得云里雾里的。 “这会有什么影响呢?”田军抓了抓脑袋,问。 包小华解释道,“注册资金就是股东出资的总和,代表着企业的偿还能力。对我们的影响实际上就是股权份额的影响。炎哥,你搞来了多少贷款?” 方炎举起手,张开了手掌。 “五万?这么多!”田军惊讶道。 “五百万。”方炎笑了笑,说。 众人都石化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方炎。五百万,这是什么概念,在他们这些月收入在四五千之间的黑的司机眼中,这就是一笔一生享用不尽的财富。 张天明第一个反应过来,喃喃说道,“看来昨天说的股权分配,要做出更改了。” “不。” 方炎摇了摇头,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缓缓说道,“我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只是为了让你们清楚明白一件事情——我方炎,有能力带着弟兄们干出一番事业来。” 他慢慢而有力地说,“昨天的股权划分不会有变化,你们的分红比例没有变化。虽然你们拿的是干股,但是分红的比例不会有任何影响。” 看着大家下意识吞口水的动作,方炎轻轻敲了敲桌子,“但是我要提醒大家的一点是,钱,是借银行的,如果不能尽快地产生利润,我们会被高额的利息压垮。” 此言一出,大家都冷静下来了,借来的钱多,利息自然就多,五百万啊,那得多少利息。 方炎之所以把这个五百万贷款拿出来说了一圈,是为了给这几个弟兄一些压力和动力。让每个人都清楚,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得必须踏踏实实努力实干出来的。 笑了笑,方炎竖起一根手指头,说道,“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拍着胸脯跟人说,我们公司资产五百万,我是老板之一!” 这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将在场众人的情绪点燃。尤其是那三个之前选择了合同工模式的兄弟,此刻更是坐立难安,不时地伸手去抓挠着自己的耳朵,心中懊悔不已。他们暗自思忖:当初怎么就那么胆小如鼠呢?为何不敢放手一搏?然而,当思绪一转,联想到倘若公司亏损,那如山般沉重的巨额债务时,他们便又稍稍释怀了些。只是,这几个家伙似乎并未想通其中关节——即便是公司真的亏得血本无归,所有的责任与债务也都只会由方炎一人承担,压根儿和他们毫无关系! 此时,只听方炎开口说道:“如今公司已然正式成立,眼下最为紧迫之事,当属尽快落实办公地点。”说罢,他转头望向一哥,接着道:“一哥啊,方才我来此途中特意留意了你那块地,其地理位置甚佳,而且占地面积颇为可观。经过我的粗略估算,若仅以这块地作为你入股的资本,于你而言着实有些吃亏了。依我之见,不如咱们找一家专业的评估机构前来,对该地进行全面评估。若是评估价值超出当前预期,多出的部分,我自会如数补偿给你。” 话音未落,一哥赶忙摆手推辞道:“哎呀呀,炎哥,您可千万别这么说!那不过就是一块荒废已久的土地罢了,承蒙各位兄弟姐妹看得起我老余,不仅出人出力,还愿意拉我入伙。能有这般待遇,我已深感荣幸、占尽便宜啦!炎哥您若再这般客气,可真是要狠狠抽打我这张老脸咯!” 一哥名唤余一刀,杀猪宰羊屠狗,方圆五十里地都是名声在外的。 第59章 新的篇章 方炎一脸严肃且诚恳地说道:“一哥啊,您可知道您那块地所处的位置有多重要吗?它恰好就在那疏港大道的起始端点呢!虽说当下看起来只是一片荒芜之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城市建设的发展,其未来升值的潜力简直难以想象啊!所以,我真心劝您再慎重地考虑考虑。” 一哥听后,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回应道:“哈哈,就算将来那里变成了黄金地段、寸土寸金,我老余也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的!老弟呀,我都已经四十好几岁啦,大半辈子都在跟那些畜生们打交道。这么多年下来,我也算看明白了很多事儿。在我心里,你们哥几个可是我这辈子认定的最值得交往的好朋友。今天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之所以把这块地拿出来参与到你们的事情当中,无非就是因为我觉得咱们几个特别投缘,对我的脾气!炎哥啊,您就甭操心我这儿是什么个情况啦。反正这地儿,我既然已经决定拿出来了,从今往后那就归公司所有咯。至于分不分红啥的,我老余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我现在吃喝不愁,银行里还有些存款,钱对于我来说早就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喽。” 方炎听完这番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他望着眼前这个看似粗犷豪放的男人,突然意识到在那略显粗鲁的外表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通透豁达的人生智慧和处世哲学。这种境界,恐怕是那些整日西装革履、装腔作势的所谓社会精英们望尘莫及的。 他不得不暗自感叹,自己之前确实小瞧了眼前这位看上去邋邋遢遢、身形还有些佝偻的农庄驼背老板。只见方炎面色凝重,缓缓地点头开口道:“一哥,您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语,我一定会深深地铭记于心。” 此时,一哥爽朗地大笑起来,边说着便准备起身离开座位:“哈哈,那好啊!既然如此,你们接着聊,我这就去给大家沏一壶上好的香茶过来。”然而,方炎却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拦住了一哥,语气严肃地说道:“一哥,请您稍安勿躁,咱们现在可是正在召开重要的会议呢,按照规定,无论是谁都不可以在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擅自离场,您可千万不能成为第一个违反纪律的人呐。” 听到这话,一哥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又一次发出了一阵豪迈的笑声,然后顺从地坐回到椅子上,笑着回应道:“好好好,我听你的,一定严格遵守纪律就是啦。”紧接着,方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继续分析道:“经过我的仔细观察和深入研究发现,一哥您所拥有的那块土地周边几乎全都是尚未开发利用的荒地。不过依我看哪,正因为如此,那个地方的潜力才不容小觑呢。要知道,如今厦城的经济发展可谓是势头迅猛,城市的规模也是与日俱增,城区的面积更是在持续不断地向外扩张着。所以呀,我大胆预测,最多只需要再过个三五年时间,以疏港大道起始端作为中心点的那一整片区域,必将摇身一变,成为厦城的又一处繁华热闹的商业核心地带。毕竟,那里不仅交通条件极为优越便捷,而且与商贸城之间的直线距离也仅仅只有区区八公里而已。” 说着,他看向一哥,“如果我们能提前尽可能地买下那里的地皮,建设咱们的公司办公楼,以后势必会成为该区域的地标,这种象征蕴含的价值不可估量。一哥,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一下,把周边的几块地都买过来?” 一哥皱着眉头想了想,点头说道,“问题不大,都是村里的林地,不过要转土地用途,这个事情可不好办。” “这个我来想办法,你估计买下那一整块地,大约有一千多亩,大概需要多少钱?” 一哥摆了摆手,“都是林地荒地,用不了多少钱。” 方炎马上拍板,“行,这件事就交给一哥来做。” “得嘞!” 随即,方炎看了看昨晚草拟的工作日常表,看向包小华,“小包,你熟悉工程队这边,你的任务是尽快联系一家靠谱的工程队,马上投入施工,先把办公楼给整起来,同时封闭式车场也要弄出来。” 包小华愣住了,这作风也太雷厉风行了吧,他问,“这么快,那,设计图纸施工图纸这些呢?” 方炎微笑着拿手一指张天明,“大炮,你以前不是学的建筑工程设计吗,这活你能干不能干?” “啊?”张天明彻底愣住了,“我都扔了好多年了。” “给自己点信心,你设计,小包监工,多完美的组合。要知道,请人设计得花好几万块钱。”方炎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反正我就一个要求,结实耐操!” 妥妥的军用风格。 “这……我试试吧。”张天明发愁地挠着脑袋。 方炎两眼一瞪,“不能试试,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迎着方炎凌厉的目光,张天明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脯,“行!” 满意地点了点头,方炎又对田军说道,“老田,你要做两件事情,第一,找一家广告公司制作宣传卡片,同时在商贸城找一个位置,弄个广告牌。我要让来往商贸城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有一家枪团汽车租赁公司,提供载客和汽车出租服务!并且价格公道!选择包月套餐还能打折!二十四小时营业!” 田军连忙点头,在皱巴巴的本子上记下来。 方炎接着说道,“第二件事,你要尽快摸清商贸城四大门的黑的情况,成员的构成,组织的骨干是谁等等。” 这一句一出,每个人都嗅到了浓浓的硝烟味。 田军抬起头,“炎哥,你这是要……” 张天明两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很显然,炎哥要一统商贸城!” 方炎缓缓点了点头,“按部就班地发展绝对不符合军人的风格,同样也不是我们要的发展方式。这第一仗,我们要一举奠定枪团公司在商贸城的出租车市场地位,把黑的变成白的!” 张天明此时的心情可谓是无比激动,因为他才刚刚从部队退役不久,对于地方的生活节奏尚未能完全适应过来。此刻的他,感觉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像是在瘙痒难耐一般,急切地渴望着能够有所行动。而当听到方炎说出那样一番话时,他更是兴奋到了极点。很明显,方炎这是打算要动用武力来一统江湖啊!如此刺激的事情,怎能不让他热血沸腾呢? 相比之下,田军回到地方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了。这些年来,生活的磨砺早已将他曾经的棱角消磨殆尽,如今的他,身上更多展现出的是一种小市民式的精明以及得过且过的心态。要不然,当初在遭遇丧彪殴打之时,他又怎会选择毫不还手呢?毕竟以他们这几个人的身手,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就算丧彪那边人数众多,也未必就能占到多大便宜。 然而,尽管心中有些跃跃欲试,但田军还是犹豫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开口对方炎说道:“炎哥,您可得三思啊!西门和北门那些人可都来自于附近的两个大村落,而且他们背后有着强大的宗族势力撑腰。咱们要是就这样硬拼上去,恐怕不太好办啊!” 方炎听后,只是微微抬起手随意地摆了摆,语气坚定地回应道:“目前不必着急,你先去把具体的情况给摸清楚再说。至于该如何应对,我心里自然有数。”见方炎态度坚决,田军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既然炎哥都说自己有办法解决了,那么再多提意见的话,可就有点违反纪律啦。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老大说怎么走就怎么走,否则怎么形成合力。 顿了顿之后,方炎将目光缓缓地投向那三个合同工,然后沉稳地开口说道:“你们三位需要完成的任务相较而言要稍微简单一些。在初期阶段,并不需要你们亲自出车执行运输任务,但工资依旧会按照正常标准发放给你们。接下来这整整一周时间里,你们所要负责的核心工作就是积极展开广告宣传,并全力招募新员工。” 说到这里时,方炎稍稍停顿了片刻,紧接着竖起了一根手指,继续认真地阐述道:“首先,你们可以先从自己所熟悉的人群当中去寻觅合适的人选;其次呢,咱们东门这边可是有着上百位司机师傅们,你们也要在他们中间仔细寻找潜在的目标人物。而对于我们所期望招揽进来的人才类型,其实我的要求非常明确和简洁明了——那就是必须得具备踏实肯干的精神品质以及强烈的纪律意识,如果是退伍军人那就更好不过啦!” 就在这时,其中一名合同工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稍作思考后终于鼓起勇气问道:“炎哥啊,那关于咱们这边的工资待遇具体又是怎样设定的呀?”听到这个问题,方炎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在前期的招聘工作方面,如果能够成功招募到符合条件的人员,而且经过我的严格考核最终得以录用的话,那么每成功一人就能拿到一百元的丰厚提成哦。除此之外,你们三个人每个月还能获得三千五百元的基本工资,同时公司还会为你们缴纳五险一金。过段时间等我把正式的劳动合同整理好之后,所有相关的福利待遇都会清晰明确地呈现在那份文件之上。当然啦,关于整个完整的薪资体系,我也会抓紧时间制定完善并尽早公布出来,这样一来就更有利于你们开展后续的宣传与招聘工作啦。” 那仨恨不得感恩戴德了,这个工作标准绝对是属于中层往上的水准了。方炎所说的这些全部加起来,实际上每个人的月薪直奔七千去了。 当然,前提是工作出色,否则也就拿个基本工资,还有奖励惩罚体系没出台呢。 又看了看日程表,方炎顿时一阵头大,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千头万绪,而自己手下这几个弟兄大多数都是大老粗,好多文案工作都做不来,他一个人得当成几个人用。 但他不会着急也不指望能够一下子就把整个班子完善起来,服役时他多次帮助下面军区组建过新型部队,知道创业前期最应该先做什么和注意什么。 组建新部队和组建新公司,本质上是一样一样的,都是奔着组建一个有战斗力的集体。 就企业而言,除了他这个老板,第二重要的就是管钱的了,也就是财务。甚至可以说,企业能不能盈利,就看财务的把控。 目光从左到右地扫视过去,田军、张天明、包小华、一哥,这四个骨干中,接受过大学教育的就张天明和包小华,但两人都是学的理科,对财务知识一知半解。一时半会,方炎还真不知道让谁来负责这方面,而且必须是一个老实沉稳并且值得信任的人。 实在不行就在那几个死党里面找一个吧,方炎想着,抬眼看到一哥在个优哉游哉地抽着烟,眼睛亮了亮,试探着问,“一哥,你们农庄的钱谁管?” 一哥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说,“你嫂子她不认字,一直都是我在管着,怎么了?” 方炎笑着缓缓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公司的财务出纳这些,就交给一哥负责。大家没问题吧?” 大家对视着,纷纷说,“对呀,一哥管账是一把好手,方圆几十里地谁不知道一哥不仅刀使得好,账也做得好!” “那就这么定了!一哥就任财务主任兼后勤部长!”方炎一挥手,日后统管数百亿资金的余主任诞生了。 “哎哎哎,我说炎哥,我老余就凑个热闹,你别给我安排这么重要的活计啊,什么财务啊,我哪里懂这些。”一哥急声说道。 这个老实巴交的驼背汉子,他根本想不到,日后他以穿得跟乡村老汉一般出席世界经济论坛会议的时候,会有多少国家元首争着和他握手。 方炎轻松地挥了挥手,“你怎么管的农庄钱,就怎么管公司的钱,就这么简单。” 一哥磕了磕烟灰,又说道,“可是我这,我这一摊子事,忙活不过来啊!” 方炎看着他,深有其意地笑了笑,缓缓说道,“一哥,枪团公司一个月内会产生利润,那将会是比你的农庄一年的收入都要多得多。” 看着方炎,一哥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沉思着,好一阵子,他一拍桌子,“好!我老余也豁出去了,跟着你们疯一把!” 方炎欣慰地笑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选择了一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担当了重要的财务主任一职。 就在这一天里,枪团公司的第一次会议胜利召开并且结束,翻过这个篇章,是一个新的世界。 第60章 方炎遭疑 港湾新城八区,某栋高楼的阳台上,刘强静静地站立着,目光穿透了城市的喧嚣,定格在遥远的天际。蓝天如洗,白云悠悠,却无法抚平他内心的波澜。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一尊雕塑,只有手中的手机传来低沉而阴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全城的警员都在拿着你们的画像四处找你,你知道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如同从深渊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强的声音平静而冷漠,“我知道。” “你为什么不干了那两个目击者。”对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和威胁。 “她们不是我的目标。”刘强的回答简洁而坚定。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更加阴沉。 “我心里有数。”刘强的语气依旧没有丝毫波动。 沉默,如同无形的墙壁,隔断了两人之间的交流。良久,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你的仇报了,下面该干点正事了。” “你说。”刘强的声音依旧冷静。 “黑狗他们被警员一窝端了。”对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怒。 “我听说了。”刘强的回答依旧简短。 “厦城的警员里有高手,黑狗五个人是死在一个人的手下。”对方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忌惮。 刘强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道,“世海会议后天就会闭幕,我们现在能用的,只有你和你招募的两个逃犯。” “需要我怎么做?”刘强的声音依旧平静。 “让闭幕式会场变成人间地狱。”对方的声音中充满了冷酷和决绝。 刘强挂掉电话,拿出一根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他仰起头,甩了甩脑袋,仿佛要将所有的思绪都抛诸脑后。 与此同时,厦城市局的走廊上,王颍大步流星地朝队长办公室走去。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不满。她用力地敲响了房门,待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便推门而入。 苗小军正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拿着一份案卷,香烟在烟灰缸里缓缓燃烧,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重的烟味。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王颍,又低下头继续研究案卷。 “苗队。”王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 “说。”苗小军头也不抬,声音冷淡。 王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关于双川打掉暴力团伙一案,我的报告提交了整整一周了,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回音?” 苗小军翻页的动作突然停住,放下案卷,抬起头来,两手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在一起。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一切。 “你想要什么样的回音?”苗小军的声音依旧冷淡。 王颍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亲眼看见方炎用暗语和歹徒沟通!他一定是他们当中的一员,甚至是幕后主脑!” 苗小军看着王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王颍以为自己说动了队长,继续分析道,“我查过了,当时方炎说的是他们的语言。现在那个代号为黑狗的暴力团伙身份背景已经查清楚,他们是在西北边境外地区接受训练的暴力分子!因此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方炎是他们的首脑!否则他为什么要违反你的命令,把人都杀了!” 苗小军依旧不动声色,问道,“当时方炎说了什么?屋里的人又说了什么?” 王颍摇了摇头,“我听不懂维语,但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够找人翻译出来的!” 苗小军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表彰令,扔到桌面上,说道,“我的看法比你的简单。想听听吗?” 王颍低头看了看表彰令,上面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苗小军往后靠了靠,继续说道,“为什么方炎挑选你作为搭档,并且临时跟你更换了枪支?为什么他一再要求不要在报告里提及他?我也查过,你是方炎小姨子的大学同学。我认为他这么做,纯粹是为了顺手送你一份功劳。” 他指着表彰令,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看看,你荣立了一等功。这种荣誉是很多警员工作了一辈子都难以获得的。” “你反过来怀疑方炎是暴力分子的首脑,这样不合适吧?” 王颍却是根本不在乎这些荣誉,她的的确确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当即往前走了几步,说道,“苗队,我不明白,方炎的嫌疑这么明显,为什么你就不当一回事?” 苗小军冷冷地说道,“当时在场的只有你一个人,你觉得我是应该相信你还是相信一个从国内军队顶级特种部队退役的特战军官?” 王颍愣住了,她没想到苗小军会如此直接地反驳她。 苗小军挥了挥手,“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下去吧!” 王颍盯着苗小军看了好一阵子,愤愤转身离去,砰地摔上了门。 苗小军暗暗松了口气,这个市局警花也不是泛泛之辈,盯得这么死,只怕迟早要找个机会向她做个解释。只是苗小军自己也搞不是很清楚。他记得,当年集训,曾参与了一次剿灭暴力分子训练基地的战斗,作为他们这一批学员的考核。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团伙的代号叫做毒蜘蛛。 当时方炎就消失了很久,隐约记得是亲自毒蜘蛛内部作为暗线。如此,苗小军才明白,方炎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暗语。这其实也预示着,这个专业程度很高的暴力分子团伙正在死灰复燃。 苗小军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知道,这场斗争远未结束,而方炎的身份和行动,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正想着,内线电话响。 苗小军正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查阅着手中的案件资料,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他低头看向屏幕,来电显示上赫然出现了“林局”两个字。苗小军心中一紧,赶忙站起身来,迅速按下接听键:“林局。”电话那头传来林局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苗小军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随后,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服,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着局长办公室走去。 不一会儿,苗小军便来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前。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一声“进来”后,才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进入办公室后,苗小军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办公桌后的林啸天局长。只见林啸天微微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 苗小军不敢有丝毫怠慢,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笔直地站定。林啸天目光如炬地盯着苗小军,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小苗啊,这次公交车炸弹案能够顺利破获,你们刑侦的同志们表现得非常出色。”听到局长的称赞,苗小军心头一热,不由得挺了挺胸膛,大声回应道:“谢谢局长夸奖!” 尽管苗小军经常有直面局长汇报工作的机会,但由于彼此之间的级别差距实在太过悬殊,所以即使苗小军被誉为警队之星,面对局长时还是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敬畏之情。要知道,厦城市可是一座副省级城市,再加上警局所承担的特殊职能,局长一职更是被高配到了副厅级。此外,这位林啸天局长还身兼副市之职。相比之下,苗小军作为刑侦队长,其实只是隶属于市局刑侦支队下属的一大队而已。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厦城市局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开始推行警务改革。经过一系列调整和优化之后,如今的一大队已然成为了市局内部名副其实的重案组。这里汇聚了来自各个部门的精英人才,他们个个都身怀绝技、经验丰富。也正是因为如此,像王颍这样优秀的特警支队成员才有机会调到苗小军的麾下,与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共同侦破各类重大刑事案件。 这个市局刑侦队,通常由分管刑侦的副局和局长直接指挥,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尤其是在当前治安形势比较严峻的情况下,对话的机会是非常多的。 摆了摆手,林啸天站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世海会议后退闭幕,届时一号领导也会出席闭幕式。你们刑侦队的人要抽调过去,全力确保闭幕式顺利完成。” 苗小军却是一愣,说道,“局长,港湾新城的无头凶杀案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死者的人头在狮子山公墓出现。我们正在从坟墓主人这条线索着手调查,相信很快就能锁定凶手。而且,现场有两位目击者,她们提供了详细的相貌情况。有具体的画像,在各个出城通道都封锁的情况下,我们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凶手,一鼓作气拿下这个案子!” 林啸天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对方所说的话,但紧接着又开口道:“你所讲的这一切,我心里都有数。然而需要明确的一点是,当下最为关键的并非仅仅只是侦破某一起凶残的杀人案件这么简单,重中之重乃是务必保障世海会议能够圆满地落下帷幕。即便我们成功端掉了一个名为黑狗的犯罪团伙,谁能担保不会再有诸如白狗、黄狗之类的其他团伙冒出来呢?” 说着,林啸天绕过那张宽大的办公桌,缓缓踱步到对方面前,继续说道:“别忘了,你可是曾经参加过全国警员精英集训的优秀人才啊!而且在此之前,你也曾与那些专门以制造暴力事件为目标的犯罪团伙打过交道,对于他们的特点和习性应该有着相当深刻的了解才对。就拿这次发生的公交炸弹案件来说吧,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犯罪团伙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策划和充足准备的,其目的就是要在咱们厦城兴风作浪、大搞破坏。” 听到这里,苗小军不禁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其实这些情况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一清二楚。只不过在他看来,随着黑狗团伙被一举歼灭,其再次作案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尤其是当大批警力都被集中调配去负责世界海洋会议的安全保卫工作时,区区一个刑侦队所能发挥出的作用实在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而无头尸案有了突破,正是抓紧时间拿下的时候,这个时候停下来,只怕凶手会逃出厦城了。 他嘴巴张了张,想要再说,林啸天抬起手止住了他,不容拒绝地说道,“你不要再说了,这是政治任务。你马上着手准备,带人去支援会场吧!” 苗小军无奈地敬礼:“是!” 苗小军离开之后,林啸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走到窗户边上,打了一个电话。 “秦总,我是林啸天。” 正在室内打迷你高尔夫的秦俊杰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林大局长啊,有何指示呢?” 林啸天面无表情,说道:“听得出来,秦总的心情不错。” “我的心情一直不错。” 秦俊杰心里那股气一直没下去,听到林啸天的声音就气越发盛了。想他国盛集团这么些年对林啸天的照顾,私下这么多钱财的喂养,万万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然后他秦俊杰丢尽了脸面。 这口气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林大局长,有何指示啊,我分分钟几十万上下,时间可是宝贵得很。”秦俊杰调侃着。 林啸天踱了几步,沉声说道,“秦俊杰,我不管你和黄进财之间有什么恩怨,人是不是你杀的,但是我警告你,不搞太过了,到此为止!” 秦俊杰把手里的高尔夫球杆交给曾诚,声音冷下来,“听你的意思,是怀疑我杀了黄进财?林啸天,你可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林啸天火气一下就上来,咬牙切齿地说道:“秦俊杰!别他妈的跟老子装什么守法公民!你那些破事还要我说吗!我警告你,做事不要太过分了,否则后果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他挂掉电话,胸口剧烈起起伏着,强忍着中烧的怒火。 秦俊杰看着盯着手机看了一阵子,转头看了看曾诚,扯了扯嘴角,说道,“这老家伙似乎出离愤怒了。” 曾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从我们这拿走了那么多好处,肯定不敢有什么过分的动作。” 秦俊杰却是笑了笑,“区区一警局局长而已……” 第61章 发小卡片 方炎和夏克天在苗小军的带领下,顺利地进入了国际会议中心的展览会场馆。场馆内人头攒动,来自世界各地的客商、专家、学者以及媒体记者穿梭其中,各种语言的交谈声、展台的介绍声、设备的演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繁忙而有序的景象。 方炎扫视了一圈,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高效地分发手中的宣传卡片。他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潜在的客户,尤其是那些来自外地的客商,他们对厦城的交通情况不熟悉,用车需求更为迫切。 “小天,咱们分头行动,你去左边的展区,我去右边。记住,别硬塞,礼貌地递上卡片,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服务就行。”方炎低声对夏克天说道。 夏克天点了点头,接过一叠卡片,迅速朝左边的展区走去。他虽然年纪轻,但做事沉稳,方炎对他很是放心。 方炎则朝着右边的展区走去,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合适的目标。他很快锁定了一个正在与展台工作人员交谈的外国客商,对方看起来像是某个大型企业的代表,身边还跟着几名助手。 方炎走上前,等到对方谈话告一段落,才礼貌地递上卡片,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先生,您好!我们是枪团汽车租赁服务公司,专门为来厦城的客商提供便捷的交通服务。如果您在厦城期间有用车需求,欢迎随时联系我们。” 那位外国客商接过卡片,仔细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我们确实需要用车服务,回头我会联系你们的。” 方炎微微一笑,礼貌地退开,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他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合过多纠缠,点到即止才是最好的方式。 就在方炎忙碌地分发卡片时,夏克天那边也进展顺利。他虽然英语不算流利,但凭借着真诚的态度和简洁的介绍,也成功地将卡片递到了不少客商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方炎手中的卡片越来越少,而他的心情却越来越轻松。他知道,只要这些卡片能够被客商们带回去,哪怕只有一小部分人联系他们,公司的业务也会迎来一个爆发式的增长。 就在方炎准备前往下一个展区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他回头一看,只见几名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正朝他的方向走来,领头的正是之前在场馆外巡逻的特警。 “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那名特警走到方炎面前,语气严肃地说道。 方炎心中一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他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是跟着刑侦队的苗队长进来的,他是我的老朋友。” 那名特警皱了皱眉,显然对方炎的解释并不满意。他拿出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随后对方炎说道:“请您跟我走一趟,我们需要核实一下您的身份。” 方炎知道,这种情况下硬抗是没有用的,只能先配合对方。他点了点头,跟着特警朝场馆的安保办公室走去。 与此同时,夏克天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远远地看着方炎被带走,心中顿时紧张起来。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给苗小军打个电话。 “苗队长,我是夏克天,炎哥被特警带走了,您能不能过来看看?”夏克天低声说道。 电话那头的苗小军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什么情况?你们不是在场馆里发卡片吗?怎么会被特警带走?” “我也不知道,刚才突然来了几个特警,说要核实炎哥的身份,就把他带走了。”夏克天解释道。 苗小军沉默了几秒,随后说道:“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苗小军立刻朝安保办公室赶去。他知道,方炎的身份虽然有些敏感,但绝不是什么危险人物。特警突然带走他,很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几分钟后,苗小军赶到了安保办公室。他一进门,就看到方炎正坐在椅子上,神情自若地与那名特警交谈着。 “怎么回事?”苗小军走上前,语气严肃地问道。 那名特警见苗小军来了,立刻站起身,敬了个礼:“苗队长,这位先生没有证件,我们怀疑他可能是非法进入场馆的,所以带他来核实身份。” 苗小军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方炎:“教官,你怎么不跟他们说清楚?” 方炎笑了笑,摊了摊手:“我说了,但他们似乎不太相信。” 苗小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对那名特警说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们刑侦队的特别顾问。他今天进来是为了工作,不是什么可疑人物。你们可以放心了。” 那名特警一听,顿时有些尴尬,连忙对方炎说道:“不好意思,先生,刚才是我们误会了。” 方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关系,你们也是为了安全考虑,我能理解。” 事情解决后,苗小军带着方炎离开了安保办公室。走出门后,苗小军忍不住问道:“教官,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这样也不会闹出这种误会。” 方炎笑了笑,拍了拍苗小军的肩膀:“我这不是不想麻烦你嘛。再说了,谁知道你们厦城的安保这么严格。” 苗小军无奈地摇了摇头:“教官,你还是老样子,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 方炎哈哈一笑:“行了,别废话了,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说完,方炎转身朝场馆内走去,继续他的“发卡片大业”。苗小军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知道,方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轻松自在,但实际上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帮助这位曾经的教官。 与此同时,夏克天也松了一口气。他看到方炎安然无恙地回来,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炎哥,没事吧?”夏克天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方炎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一点小误会而已。咱们继续干活吧,时间不多了。” 两人重新投入到分发卡片的工作中,场馆内的客商们也渐渐注意到了这两个忙碌的年轻人。虽然他们的宣传方式简单直接,但却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炎手中的卡片终于全部发完。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小天,差不多了,咱们撤吧。”方炎对夏克天说道。 夏克天点了点头,跟着方炎一起朝场馆外走去。走出场馆的那一刻,方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知道,今天的努力不会白费。那些被他递上卡片的客商们,或许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客户。而枪团汽车租赁服务公司,也将在这座城市中站稳脚跟,迎来属于它的辉煌时刻。 “炎哥,咱们接下来做什么?”夏克天问道。 方炎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接下来?等着接单吧!” 第62章 震动 苗小军今天不知怎的,情绪一直提不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而他还有工作需要处理,得赶紧前往指挥中心报到并领受新的任务,所以也就没办法陪着方炎了。不过这倒正合了方炎的心意,毕竟有个刑警队长跟在身边,他可不好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发放广告传单。 走进场馆,里面的展区划分得极为规整,根据面积大小和所处位置的不同,被细致地分为了好几个档次。只见来自各地的客商们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有的人行色匆匆,有的人则驻足观望,还有的人在热烈交谈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以及五花八门的语言交织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首独特的交响曲。 要说在场馆内最为显眼的展区,那无疑非红色造船莫属了。事实上,整个场馆差不多有一小半的空间都被红色造船的展区所占据,而且其主展区恰好正对着入口处,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作为天朝四大造船厂之一,同时也是排名首位的大型私营造船厂,红色造船的名声可不是随便喊喊就能得来的。 刚踏入红色造船的展区,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幕墙上那块巨大无比的显示屏。屏幕上正在循环播放着关于红色造船的宣传视频,画面一开始,便是一艘体型庞大如海上巨兽般的十万吨级第二代核动力航母缓缓驶出船坞入水的震撼场景! 红色造船压根儿就无需耗费精力去搞那些五花八门的广告宣传!要知道,这家船厂可是全球范围内独一无二能造出核动力航母的存在啊!正因如此,他们所打造的民用船舶向来都以其领先业界的先进技术和坚如磐石般的过硬质量而声名远扬。 在主展区前方,赫然立着一块硕大无比的宣传牌,其上详细介绍着红色船舶重工集团的辉煌历程与卓越成就。方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不知不觉间便迈步走到了这块牌子跟前,然后静下心来,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起上面的文字。 据简介所述,红色船舶重工集团堪称是泱泱天朝首屈一指的私营性质造船企业。该厂不仅坐拥长达二十多年之久的丰富经验,可以成功承建各类大型海军军备设施以及排水量高达三十万吨级别的巨型油轮等超大型船舶;更为令人瞩目的是,它还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具备独立建造十万吨级核动力航母能力的船厂。 遥想当年,当红色造船厂对外正式宣告自身已掌握十万吨级核动力航母的建造工艺之时,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帝国外交部竟然公然跳出来指责称:该造船厂一定是通过种种见不得光的非法途径,从美国着名的纽波特纽斯造船厂那里窃取到了海量的核心制造技术!然而,对于这种毫无根据且荒谬至极的无端指控,红色造船厂始终保持着清者自清的坚定立场,并凭借自身无可争议的强大实力,一次又一次地有力回击了这些恶意诋毁。 天朝外交部门以及红色造船厂是给予了强烈的反对,指出这是污蔑。外界都很清楚,红色造船厂几乎是以前苏联黑海造船厂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当年那个神秘的天朝人用了特殊手段以及大量的资金几乎把整个黑海造船厂买了下来,搬到了这里。 因此,美帝的宣称普通不被认为是真实的,因为众所周知,黑海造船厂是世界上除了美帝两大造船厂之外,唯一能够制造大型核动力航母的造船厂。 那艘几乎成了天朝海军崛起标志的“始皇帝”号核动力航母,本来就是以前苏联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建造出来的。 但红色造船厂的神秘,却是众所周知的,因为它的很多情况,都非众所周知。 从简介上来看,红色造船厂无疑是红色船舶重工集团最为重要且核心的板块所在。该集团旗下不仅拥有像五星造船厂这般处于控股地位的企业,同时还设有如红旗船舶研究院这类独立自主的科研机构。实际上,红色造船厂就如同整个产业体系中的中枢神经一般,通过对各个关键环节的掌控与整合,将整个产业链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如此一来,即便是面临着集团可能会被外界孤立的极端情况,其依旧具备独立开展船舶研发、制造乃至试验等一系列工作流程的强大能力。 然而,由于目前所掌握的有关红色船舶重工集团的信息量相对有限,所以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并不知道在这个已然堪称巨无霸级别的企业之上,竟然还存在着另一个更为庞大的超级巨头——红色集团。相比之下,身为红色船舶重工集团股东之一的大唐实业,则因其较高的知名度和较大的透明度而为人们所熟知。 方炎的视线慢慢地移动着,最终定格在了那块巨大的显示屏之上。只见屏幕里呈现出的画面中,一座宏伟壮观的红色造船厂赫然映入眼帘。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个庞大无比的 0 号船台。它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静静地横卧在那里,散发出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威严气息。 这一幕场景给方炎带来的冲击简直难以言表,尤其是当他想到在自己如今这般年纪的时候,他的父亲竟然就已经取得了如此惊天动地的成就时,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相比之下,自己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为了区区五百万的贷款,他不得不费尽心思地装腔作势、虚张声势,甚至还要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四处求人,方才勉强将这笔钱弄到手中。 “或许,对于当年的父亲而言,五百万不过就是用来收买黑海造船厂一名普通技术工人的小钱罢了……”方炎不禁在心里暗自思忖道。诚然,不可否认的是,当时所处的时代具有其独特性,而且父亲当年还可以凭借着家族强大的势力和资源作为后盾。然而,就算考虑到这些客观因素,人们依然无法对父亲所展现出的卓越才能视而不见。毕竟,想要拿下黑海造船厂这样规模宏大的产业,又岂是仅仅依靠金钱和权势便能轻易做到的事情?这里可不是只有一两艘船只或者三五台机械设备那么简单,而是一整个完整的造船厂,包括其中超过九成的核心设计人员以及经验丰富的技术工人啊! 这可不是仅仅依靠金钱就能够轻易实现的啊!当他再次审视自身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苦涩和自责。自从退伍归来后,他便一直无所作为、庸庸碌碌地虚度着光阴。若不是那个名叫坦坦的人的突然出现,恐怕他还会继续沉溺于这种颓废的状态之中无法自拔。 方炎对此深信不疑,如果让父亲看到他如今这副模样,老人家必定会感到无比的失望与痛心。想到这里,他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无数个自我质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变成了现今这个样子呢?难道真的是因为父亲曾经叮嘱过,期望他能过上平静安稳的平凡日子吗?亦或是由于项玉瑄的离世,令他对未来的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憧憬?还是说因为有了坦坦之后,他不再愿意以身涉险,只想安心当个好奶爸,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馨家庭? 突然间,他恍然大悟般意识到,以上种种似乎都可以成为他选择平淡生活的充分理由。然而,回想起自己的父亲,他又何尝不想名垂青史、流芳百世呢?但即便如此,父亲始终怀揣着一颗赤诚之心,一心只想认认真真地做好每一件有益于国家的事情。甚至,哪怕面对将外蒙古重新纳入祖国怀抱这样巨大的功名诱惑,父亲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舍弃! 方炎呆呆地伫立在红色造船厂的主展区前方,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不断循环播放的宣传影片,脑海中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这一刻,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认真、如此深入地思索起自己未来的道路究竟该何去何从。 诚如老胡所言,人生漫长,怎可能永远这般浑浑噩噩下去。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由于父辈之间深厚的情谊,老胡对方炎的了解程度堪称无人能及。他将一切都看得通透无比,然而深陷于情感纠葛之中的方炎,却无法像老胡那般迅速且清晰地理清头绪。 如今,父亲的下落依旧不明不白,生死未卜。倘若想要在这种艰难时刻有所作为,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让家族里的其他人为之侧目,以此来证明自己绝非池中之物,那么曾经信誓旦旦所立下的那些豪情壮志,又怎能轻易忘却?如今所有的拼搏与奋斗,无非都是为了实现昔日夸下的海口。问题的关键只在于——你是否已然踏上这条艰辛的努力之路。 就在这时,夏克天偶然间瞥见自家老板竟然如同雕塑一般杵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部早已耳熟能详的宣传片,整个人仿佛失魂落魄一般,不禁心生诧异。要知道,这航母都已经陆续装备了整整六艘,而关于这艘新一代航母的相关消息更是早在两三年前便已公之于众。以炎哥堂堂金翅突击队前任队长的身份和阅历,实在不应表现得如此惊愕才对啊! 此时的方炎,仿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那样看着那震撼的宣传片发呆。 从门外走过来一行人,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分开一条路,几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陪着一个身材高大约莫有五十岁出头的人大步走过来。此时很多人都认出来了,这位就是红色船舶重工集团的执行总裁李天云先生。 方炎和夏克天被请到一边去,让出了路来。 李天云走过方炎的身边时,放慢了脚步,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方炎也看着他,但方炎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更不会认识这个人。李天云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的意味,继续大步走到展区里面去。 负责经理就开始给集团总部的老总们介绍起展区的情况。 方炎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拍了拍夏克天,“走,发卡片去。” “哦,哦,好。”一直盯着那几个大人物看的夏克天反应过来,紧走几步跟上方炎,低声说道,“炎哥,李天云的排场好大啊,副市长都只能站在他身边。” 方炎笑了笑说,“红色造船如果搬离厦城,厦城的gdp会掉十二个点。别说副市长了,市长也得客客气气的屈居次位。” “啧啧啧,太牛叉了这公司。”夏克天说道,“我好几个同学都在里面工作,待遇那叫一个好。” 就在这时,仿佛一道灵光闪过夏克天的脑海一般,只见他猛地一拍大腿,大声说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他们那里可不得了,只要在这里干满整整十年,就能分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呢!”听到这话,方炎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要知道自从住房改革以来,就连那些端着铁饭碗的公务员们都没有公家提供的房子可以居住了呀!而这个红色造船厂竟然还能给出如此优厚的待遇,实在是太令人惊叹了!这船厂简直就是霸气侧漏、牛气冲天呐! “这待遇可真是没得挑啊!”方炎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然而,一旁的夏克天却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道:“唉……只可惜咱们俩对技术一窍不通啊,要不然哪里还用得着整天风里来雨里去地跑黑车讨生活哟!”说完,他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脸都是落寞与沮丧之色。 看到好友这般模样,方炎赶忙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夏克天的肩膀,安慰他道:“别灰心嘛兄弟!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每个人所走的道路各不相同罢了。相信我,总有一天你肯定能够住上那宽敞明亮的大别墅的!”听到方炎充满鼓励的话语,夏克天微微一愣,随后苦笑着回应道:“哈哈,要是真能有那么一天就好了。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能有一套普普通通的房子让一家人安安稳稳地住着,也就心满意足啦。” 两人相视一笑,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烦恼和忧愁。接着,他们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大致划分好各自负责的区域后,便迅速投入到工作当中——开始在场馆内展开一场地毯式的卡片发放行动。就这样,在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场馆里面,无论是哪个展区,人们都能看到两个身影忙碌地穿梭其中。只见他俩手中紧紧握着一张张小巧玲珑的卡片,一旦遇到有人路过,便会热情地上前递过去,并微笑着向对方介绍相关的信息。 客商们起初还满心欢喜地以为这是什么新奇有趣的厂家宣传手段呢,一个个脸上堆满了笑容,十分客气地从那两人手中接过卡片。然而,当他们定睛一看时,却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家他们从未听闻过其名号的汽车租赁公司。不过,尽管心中有些疑惑,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将卡片小心翼翼地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毕竟能够进入这个场所发放卡片的公司,想必绝非普通之辈,这可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常理啊! 负责维持秩序并执行安保工作的保安们,自然而然也留意到了正在派发卡片的方炎和夏克天。但正如前面所提到的那样,凡是有资格踏入此地的人员无一不是手持着有效通行证的商家或厂家代表。因此,保安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两个人只是在正常开展宣传推广活动罢了。而对于那些站得更远一些的警察们来说,这种事情更是完全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就这样,方炎和夏克天的行动异常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转眼间,他们已经成功地发出了二百多张卡片。此时,方炎手上仅剩下最后一张卡片了。他低头沉思片刻,心里不禁暗自感叹:“真没想到这次会如此一帆风顺,看来我们事先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啊!”想到这儿,他赶忙伸手摸出手机,打算给后方的田军打电话,让他立刻加印一批新的卡片送过来。可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炎哥!”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方炎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定睛一看,来人竟是洪兴,这位他的首位客人——那位经营着机械厂的胖乎乎的大老板。 “洪老板?”方炎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目光落在洪兴身上。只见他正一边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急匆匆地朝自己走来,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略显破旧的公文包。 洪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方炎面前,忙不迭地伸出手与方炎紧紧相握,并爽朗地笑道:“炎哥,刚才远远瞧见您的时候,我还寻思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人了呢,哈哈哈。” 方炎微微一笑,回应道:“呵呵,真是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说着,他上下打量起洪兴来。 洪兴似乎察觉到了方炎的目光,扭头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然后压低声音对方炎说:“不瞒您说,我在那边也租了个小角落,摆了些我们厂生产的产品出来展示展示,嘿嘿。” 方炎闻言不禁感到有些诧异,眉头微皱问道:“你一家专门制造农业机械的工厂跑来凑这个热闹干嘛呀?这里可是船舶以及海洋装备展览会,和你们的农业机械设备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啊。” 的确如此,此次展览会的主题是船舶及相关的海洋装备技术,而农业机械与之相比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然而,眼前的洪兴不仅出现在了这里,甚至还参与了展出活动,着实令人费解...... 第63章 冤家路窄 洪兴解释道:“炎哥,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的工厂也生产万向节轴承这类产品,而且我们是红色动力汽车的零部件供应商,算是同一条产业链上的。” 方炎有些疑惑:“红色动力汽车和造船有什么关系?” 洪兴笑着摆了摆手:“炎哥,机械行业很多领域都是相通的。而且……”他压低声音,“红色造船和红色动力汽车其实关系很深,它们都是红色集团旗下的公司。” 方炎不由得重新打量了洪兴一眼,虽然这人看起来像个小工业主,但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洪兴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愁容:“唉,不过现在生意不好做啊。厦城这边搞机械的太多了。”他顿了顿,转移了话题,“炎哥,你来这边是……” 方炎递过去一张卡片,笑着说:“我开了个汽车租赁公司,以后有需要用车的话,可以找我。” “哦?”洪兴有些惊讶,前几天方炎还在做别的生意,现在居然开了汽车租赁公司,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得有四五辆车才能起步。 “提供租赁、出租车等服务?”洪兴念出卡片上的内容,眼睛一亮,“炎哥,这生意不错啊,现在这行刚兴起,大有可为!” “其实也不算刚兴起。”方炎认真地说,“二十年前,路南公司就开始做这行了,虽然他们是从出租车起步,但也提供车辆租赁服务。” 洪兴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方炎会拿路南公司作比较。那可是能与三大国有航空公司媲美的交通服务集团,业务涵盖航空、陆路,甚至前几年还收购了几家船运公司,进军了船运行业。方炎居然敢拿自己的小公司与路南相提并论,洪兴觉得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在他印象里,方炎不过是个商贸城的混混头子。 方炎并不知道洪兴心里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洪老板,你先忙吧,我等会儿有人送卡片过来。” 洪兴突然想到,方炎是怎么进来的?这可是专业展览会,所有参展商和客商都需要主办方批准并发放通行证,就连他的小团队也是挂靠红色动力才进来的。 “炎哥,卡片不够用了吗?”洪兴问道。 方炎点点头:“准备得不够充分,没想到这边这么热闹。” 洪兴指了指前面:“跟我来,这里有主办方提供的印刷服务,想印多少都行。” “哦?还有这种好事。”方炎跟着洪兴走过去。 经过五星造船厂展区时,方炎看到游艇模型展览台前围着一群人,正指着游艇谈笑风生,几个穿着比基尼的模特站在旁边摆着各种姿势。没有实物的展览总是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洪兴盯着那几个身材火辣的模特,脸色有些发红,他看了看方炎,笑着说:“挺不错的吧?明天游艇码头那边的游艇盛会才是美女如云的地方。”他压低声音,“据说花点钱,可以带她们出海玩几天,甚至带出来。” 方炎点了点头:“嗯,我也有所耳闻。经济发展了,社会道德却在滑坡,全民价值观的变化让很多条件不错的女孩走上了靠身体和相貌赚钱的路——外围女的崛起确实让人咋舌。” 洪兴有些惊讶:“没想到炎哥还是个社会观察家。” 方炎笑了笑,在洪兴的指引下找到了印刷服务处,用洪兴厂子的名义印了一大袋卡片,装进会议专用袋里,提着往回走。洪兴似乎闲得没事做,硬要帮方炎一起发卡片,也提了一大袋。 洪兴对方炎非常客气,不知道是为了巴结这个商贸城的混混头子,还是别的原因。他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但他肯定不知道,方炎早已把这些记在心里。 走到五星造船厂展区时,刚才围着游艇谈笑风生的那群人正在散去,几个人走出来,正好和方炎打了个照面。前面是一个狭窄的通道,方炎站住了脚步,对方也停了下来。那人正是秦俊杰,身边跟着助手、保镖,还有一个戴着大眼镜、穿着黑色职业装、长发长腿、黑丝高跟的女秘书。 方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秦俊杰脸上的自信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洪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得出,方炎正在和前方十米外那群气势十足的人对视。他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了秦俊杰——国盛集团的总经理,厦城第一富二代,厦城市优秀青年企业家,无人不知。 “炎哥,你……认识秦总?”洪兴压低声音问。 方炎淡淡地说:“有过几面之缘。” 这时,秦俊杰已经走了过来,他的保镖头子曾诚也认出了方炎,带着保镖慢慢跟上。 “呵呵,好久不见了。”秦俊杰笑着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稍纵即逝。 方炎还没来得及说话,夏克天从那边跑过来,还没到跟前就问:“炎哥,小包哥把卡片送过来了。” “你去拿一下,完了都发出去,我这边刚印了些。”方炎打开袋子给夏克天看。 夏克天抽了一口凉气:“嚯,这么多!” “这里有免费的印刷服务点。”方炎说。 “早知道就不用印那么多了,到这里使劲印,能省不少钱。”夏克天说完,挥了挥手,“那什么,炎哥,我出去接小包哥了。” “去吧,有事电话联系。” “好嘞!” 这段小插曲虽然短暂,却对接下来的局势产生了影响。秦俊杰看着方炎手里提着的那一大袋卡片,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而那个女秘书更是掩嘴讥笑,仿佛他们是在发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广告。 “秦总,好久不见。”方炎淡淡地笑了笑,即便面对一群着装严肃的人,他的气场也丝毫不输。 曾诚从手下那里接过一张卡片,递给秦俊杰。秦俊杰拿在手里看了看,哈哈一笑:“方总,方总,哈哈,不错不错,几天不见你都开公司了。”他看着卡片,“哟,还提供代驾服务啊。” 方炎笑容不改,既不僵硬也不柔和,就像平常习惯性的微笑,无论是看到人还是看到畜生。 “当然,秦总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致电,我给你打个九五折,呵呵。”方炎说道。 秦俊杰用两根手指夹着卡片,端详了一下,又看了看方炎,用力一弹,卡片飞了出去。 “我公司的公务用车需求一直很大,光总部就要上百辆。”秦俊杰含笑说道,“不知道方总的枪团公司是否提供长期车辆租赁服务?有些什么车型?数量是多少?” 方炎笑了笑:“都可以满足。”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女秘书便递过来一个平板,秦俊杰接过来一看,上面是枪团汽车租赁公司的登记信息。看完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 “注册资金五万元……方总,你的起点很高嘛!”秦俊杰哈哈大笑,他身后的部门领导也跟着笑了起来。 洪兴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终于明白,方炎和秦俊杰根本不是朋友,而是有过节。国盛集团在厦城无人不知,秦俊杰更是商界的明星人物。他和秦俊杰的对手走在一起,简直是自找麻烦。 洪兴不断偷看方炎的侧脸,却发现他比谁都淡定。难道他不知道秦家的厉害吗?显然不可能,他们之间一定有过冲突,方炎不可能不了解。 犹豫了一会儿,洪兴最终坚定地站在了方炎身边。他这个人有些固执,一旦认定了某些人或事,就会坚持到底。或许,方炎看中的正是他这一点。 方炎微微一笑,说:“小本生意,比不上秦总这么大的家业。光是一个大富豪酒店就上亿资产了,特别是那盏价值上百万的水晶吊灯,全厦城闻名。” 秦俊杰的脸色顿时变了。正是眼前这个人,让他在大富豪酒店丢尽了脸面。普通人或许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秦俊杰被一个神秘男子当众羞辱——不仅砸了大堂的水晶吊灯,还大摇大摆地离开,这比打他耳光还让他难受。 “预祝方总的枪团公司越办越红火啊!”秦俊杰冷冷地笑了笑,扔下一句话,带人离去。走过方炎身边时,他的女秘书白了方炎一眼,低声嗤了一句:“穷鬼!” 骂了就骂了,换成其他人,可能就忍了。即便是方炎,他通常也不会计较这些,全当没听见。 但方炎的目光扫过门口时,看到一个人,突然改变了主意,猛地喝问:“你骂谁呢!” 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了过来…… 第64章 小气的男人 在五星造船厂的展区前,游艇模型展台旁,一群身着黑色制服的男女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张望。方炎站在路中央,背着手,嘴角带着一抹斜斜的笑意,目光直视着面前那位穿着黑丝的女秘书。女秘书微微张嘴,惊讶地与他对视。 洪兴站在方炎身旁,目光在方炎和女秘书之间来回游移,偶尔停留在女秘书的胸前。周围的客商有的手持宣传册,动作停滞在翻页的瞬间;销售人员的话语戛然而止,嘴型定格在最后一个音节上;路过的客商也停下脚步,目光纷纷投向方炎和女秘书。 更多的目光集中在女秘书身上,尤其是她那修长的黑丝美腿、丰满的胸部和精致的面容。方炎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左胸——准确地说,是她的胸牌上:东方嫣然。这个名字既特别又普通。 东方嫣然紧紧盯着方炎,而她身旁的秦俊杰也愣在原地,目光同样锁定在方炎身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一秒。 方炎收起笑容,神情变得严肃,散发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秦俊杰心头一震,这种气势他再熟悉不过——他家老爷子身上也有,但远不及方炎这般强烈。 方炎缓缓抬起手,指向东方嫣然,冷冷说道:“你,道歉,为你的无礼。” 东方嫣然难以置信地看着方炎,她完全没想到,仅仅因为一句“穷鬼”,对方竟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可你明明就是个穷鬼啊! 面对众人的目光,她感到一阵难堪。作为国盛集团总经理秦俊杰的得力秘书,她一向受人仰视,何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指着鼻子要求道歉? 秦俊杰的反应出乎意料,他后退了几步,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曾诚等保镖见老板没有发话,也站在原地不动,尽管他们心中对这位性感的女秘书充满同情。 “道歉?”东方嫣然指着自己,又指向方炎,“给你道歉?你今天吃药了吗?” 面对众人的目光,她的情绪有些失控。 方炎却义正辞严地指着她,大声说道:“你骂我穷鬼!因此,你要向我道歉!” 东方嫣然气极反笑,“穷鬼是骂你了吗?你明明就是个穷鬼!”她上下打量着方炎,“你看看你这一身地摊货,你不是穷鬼是什么?” 方炎语气坚定,“地摊货不代表什么!你的语气和言辞充满了对我的歧视,甚至是对广大穷苦群众的歧视!就连你的声音也在歧视我!所以,道歉!” 东方嫣然怒火中烧,踩着高跟鞋走近几步。她身材高挑,加上高跟鞋,几乎与方炎平视。她提高了声音,“我歧视你怎么了?你个穷鬼!穷鬼!” 方炎微微一笑,后退几步,扫视了一圈,目光在秦俊杰身上停留片刻,淡淡说道:“秦总,今天我替你教育教育你的秘书,回头记得把钱打我卡上。” 就在这时,主展区那边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红色造船的大老板李天云及其部下。保安本想上前,但李天云低声吩咐大家稍安勿躁,远远站在一旁看戏。 方炎说完,转头对洪兴低声说道:“把你的包给我。” 洪兴挎着一个比普通公文包更大的挎包,里面装满了万元一扎的现金。他愣了片刻,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包递给方炎。 方炎接过包,大声说道:“穷人也有尊严,我要维护穷人的尊严。”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大多数人心中认同,毕竟大家都是穷人出身。 方炎打开包,手伸进去,淡淡笑着对东方嫣然说:“你必须道歉,没有商量的余地。” “让我给你这样的穷逼道歉?想都别想!”东方嫣然扬起下巴。 方炎意味深长地看向秦俊杰,“秦总,记得把教育费打我卡上哦。” 说着,他掏出一沓钞票,在手中掂了掂。鲜红的纸钞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东方嫣然也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里。她看到包口里满满的全是钞票,眼睛瞪得老大。 即便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老板,但这么多现金摆在眼前,依然让人目不转睛。 突然,方炎手一扬,那沓钞票径直砸向东方嫣然的脸,打掉了她的眼镜! “嚯!”围观的人群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更大了。这是要玩钱砸人的节奏啊! 东方嫣然难以置信地盯着方炎,半张着嘴,不知所措。 “道歉。”方炎淡淡吐出两个字。 没有反应。 又一沓钞票飞出,这次砸在了东方嫣然的胸部上,发出沉闷的“啪”声。她“啊”的一声,下意识抱住胸口,手中的文件夹掉落在地。 “哇哦!”人群中发出惊呼,目光中多了几分暧昧。 依然没有反应。 此时,东方嫣然的目光中开始浮现出惊恐。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姑娘,你的行为构成了诽谤,你知道吗?”方炎依然淡淡笑着,话音刚落,又一扎钞票飞出,精准地砸在她的额头上,打乱了她的发型。 “再不道歉,你和你的公司都会收到法院的传票。”方炎说着,再次扔出一沓钞票,这次砸在了她的胯下。她尖叫一声,夹紧双腿,双手捂住裆部。 “哈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东方嫣然的姿势让男士们眉头猛跳,彼此心照不宣。 东方嫣然羞愤难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因为一句“穷鬼”,竟会招来如此羞辱。 但方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他手上的动作加快,一沓沓钞票接连飞出,力道逐渐加大。东方嫣然被砸得惊叫连连,抱头躲避。 终于,曾诚忍不住了。他本就对东方嫣然有好感,看到女神受辱,怒火中烧。他大步冲上前,将东方嫣然护在身后。 方炎见状,停下动作,将挎包还给洪兴。洪兴接过包,发现钱少了一大半,表情呆滞,但什么也没说——他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曾诚瞪红了眼,护住东方嫣然后,趁机将她紧紧抱住。东方嫣然早已崩溃,扑进曾诚怀里,胸部紧紧贴在他身上。曾诚一时心猿意马,但很快控制住情绪,将她推到一旁,两名手下立刻上前将她扶到后面。 曾诚转身盯着方炎,面目狰狞,猛然冲了过去!他加速奔跑,腾空而起,一记飞腿直踢方炎。这种拼命的打法显示他已愤怒至极。 然而,方炎只是脚下轻轻一移,单手扣住曾诚的腰部,猛然发力,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嘭!”一声巨响,地板裂开,曾诚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方炎拍了拍手,拿起地上的纸袋,冲秦俊杰笑了笑,“秦总,别忘了把钱打我卡上,免得我上大富豪找你要。” 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悠然离去。洪兴愣了片刻,才小跑着跟上。 秦俊杰的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第65章 气出内伤 “炎哥,这是工人这个月的工资,您过目一下......”洪兴亦步亦趋地紧跟在方炎身后,那声音中夹杂着焦虑、恐惧、气愤和无奈等复杂情绪。 方炎突然毫无征兆地猛地站住脚步,洪兴心中不禁一震,也急忙跟着停了下来。此刻,两人面对面而立,方炎面无表情,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塑。然而,就是这样一张毫无波澜的面庞,却让洪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扑面而来,以至于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洪兴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位曾经熟悉无比的炎哥为何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但内心深处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告诉他,如今的方炎所带来的威压远远超过了那位令人畏惧的秦大少! 而方炎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洪兴的异样,他的目光径直朝着远处红色造船的主展区方向望去。不知为何,一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某个阴暗角落里默默地窥视着自己。可是当他定睛仔细查看时,却又一无所获。 就在同一时刻,位于主展区内的贵宾休息室里,李天云挥手示意身旁的随从全部退下。随后,他独自一人静静地站立在那张奢华至极的办公桌前,双眼紧盯着面前的监控录像屏幕。只见画面中的方炎正一脸凝重地朝着这边张望,李天云不由得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稍顷,李天云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一般,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待对方接通后,他压低嗓音轻声说道:“我见到他了,不过看起来他的状况似乎不太好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缓慢的声音:“那就随他去吧。”说完,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明白。” 方炎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心中暗自思忖着:一定是有人正在某个角落通过监控系统密切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凭借多年敏锐的直觉和经验,他深知这种感觉绝不会出错。 就在这时,一旁的洪兴忍不住开口道:“炎哥,这可是工人们这个月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啊!您怎么能一下子扔掉这么多呢?我......”他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急切与恼怒,那火气仿佛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 方炎听到洪兴的话语后,缓缓转过身来,当他看到洪兴那张因焦急而涨得通红的脸庞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说老洪啊,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在天黑之前,这些钱必定会一分不少地回到我们手中。” 紧接着,方炎又问道:“你想要现金对吧?”洪兴满是狐疑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没错,明天就要给工人们发放工资了,我向来都是直接发给他们现金。这样一来,大家把钱实实在在地握在手里,心里才觉得踏实,干活也更有劲头儿。” 方炎听后微微颔首,表示理解,然后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顾兵的号码。待对方接通之后,方炎嘴角上扬,轻笑道:“喂,老顾,还记得那个秦俊杰么?呵呵,麻烦你帮我传个话给他,让他务必在一个小时之内将那些钱送到东区 c 出口。至于具体怎么做,你不用操心,利用你的人脉关系和消息渠道把我的意思传达过去就行啦。”说完,方炎便挂断了电话,一脸从容地看向洪兴。 此刻,顾兵正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与一名陌生女子干着不可描述之事。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缠绵氛围。顾兵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来电显示竟是方炎,不禁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而那头的方炎见顾兵迟迟没有回应,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顾兵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轻轻拍了拍身旁女郎圆润的屁股,向她投去一个示意其先到一旁等待的眼神。待女郎心领神会地挪到床边后,顾兵赶忙回拨了方炎的电话。 虽说眼下正是自己“干活”的关键时刻,但对于方炎所交代的事情,顾兵深知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立刻去执行并落实到位。毕竟,他俩相识已有十余个年头,彼此之间早已形成了这种默契和信任,这可是多年情谊积累下来最为宝贵且基本的东西。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洪兴表现得极为机灵懂事。他迅速召集了几名得力员工,协助方炎将准备好的卡片一一发放出去。随后,一行人紧跟在方炎身后,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场馆。 再看这边,原本负责其他事务的夏克天,听闻方炎这边需要人手帮忙,毫不犹豫地放下手头工作,赶来接应,并一同随着方炎离开了场馆。 而走在前方的方炎,则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着身后的洪兴。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了解,方炎对这个看似胖乎乎却行事果决、为人正直讲原则的洪兴印象极佳。也就是在这一刻,方炎心中暗自决定,要将洪兴纳入枪团公司未来发展所急需的人才名单之中。 之所以大家都一致认为洪兴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原因无他,要知道现如今这进出口贸易行业可谓是步履维艰、困难重重,但就是在这样艰难的大环境之下,洪兴居然还能够将自家的工厂打理得井井有条、风生水起,这最起码足以证明他在企业管理方面确实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和才能。 此时此刻的洪兴看似稳稳地坐在那里,犹如姜太公钓鱼一般悠闲自在,可实际上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此刻他的内心早已如同那刚刚坠入爱河的青涩少年一般,乱成了一团麻。好不容易从喧闹嘈杂的场馆走了出来,周围的环境总算是稍稍安静了一些,洪兴也终于得以让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下来。然而就在这时,各种各样纷繁复杂的念头却如潮水般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 “我的妈呀!我竟然就这样直接得罪了厦城大名鼎鼎的第一少爷——秦俊杰!”一想到这里,洪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更要命的是,回想起自己刚才给秦俊杰递挎包时的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对方的贴身助手一样卑微顺从。“这下子可真是彻底完蛋啦!”洪兴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已经空了一大半的挎包,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愁苦滋味。 “整整二十多万呐!就这么被我毫不犹豫地给扔出去了!”洪兴忍不住肉疼地哀嚎起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而且人家郭美美那么豪气地砸钱,好歹最后还能享受到相应的服务或者回报什么的。可我呢?仅仅只是为了和那个女秘书斗气,就稀里糊涂地一下子扔出去二十几万!这个方炎今天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呀?怎么会如此冲动鲁莽行事呢?”越想越是懊恼不已的洪兴,只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脱身的办法。 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方炎,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纠结,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要知道,他不过就是个街头混混的头目罢了,虽然有着不错的身手,可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腰缠万贯的有钱人呐!就在这时,他突然如醍醐灌顶般地醒悟过来——这个人居然敢当着如此众多人的面与秦俊杰公然叫板作对,不仅让秦俊杰吃了大亏、颜面扫地,最后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大摇大摆地从那里离开,而秦俊杰却对他毫无办法。仅从这一点来看,其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就相当之大啊! 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叫洪兴的家伙确实有些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几乎是瞬间便洞悉到了这其中的关键所在。倘若换成其他那些目光短浅之人,恐怕早就将全部心思放在自己那损失掉的二十几万上面去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洪兴毅然决然地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保持缄默。他倒要看看,方炎之前所说的钱很快就会送过来究竟是真是假。毕竟他们两人之间只不过才见过区区两面而已,甚至连朋友都还算不上呢。所以客观来讲,洪兴此番所为实在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但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也许这一次冒险将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竟然如此狠毒地抽打别人的脸,打完后居然还要人家乖乖送钱过来,世上怎会有这般愚蠢至极之人?更何况对方可是堂堂厦城第一少爷秦俊杰啊——尽管那些钱原本就是自己扔出去的!对于这件事情,洪兴心中充满了疑虑,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便打算暂且观察一下后续发展情况。 三个人缓缓走到了 c 出口处,方炎突然停住了脚步,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显示的时间。一旁的夏克天不明所以,不晓得方炎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地站立在旁边,耐心等待着。而洪兴则双手提着挎包,站在了另外一边,眼睛直直地朝着场馆方向望去。 就在他们朝着 c 出口走去之时,场馆内部,位于五星造船厂展区内的一间豪华贵宾休息室里,秦俊杰面色阴沉地迈步走进房间,身后紧跟着曾诚以及东方嫣然。只见东方嫣然用手捂住脸庞,低声抽泣着,泪水不断从指缝间滑落。当房门关闭以后,秦俊杰怒不可遏地冲到那张宽敞巨大的办公桌前,伸出双臂,猛然一挥,将桌面上摆放的所有物品全部横扫到了地面上。随着这一动作,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如同火山一般瞬间喷涌而出! “简直是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秦俊杰咬牙切齿地怒吼道,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得浑圆,仿佛能喷出火来。 东方嫣然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原本嘤嘤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咙一般。她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双腿如同筛糠般颤抖着,缓缓移步到一旁,脑袋低垂得几乎要碰到地面,不敢抬头去看盛怒中的老板一眼。因为她从未目睹过老板如此大发雷霆,此刻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相比之下,曾诚的表现稍显镇定一些。作为秦俊杰的贴身心腹保镖,他见识过各种各样状态下的秦俊杰,但即便如此,他的心中又何尝不是燃烧着熊熊怒火呢?回想起先前在大富豪酒店所遭受的屈辱,老板毫不留情地当着众人面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那种火辣辣的痛感至今仍记忆犹新。虽然当时他也深感愤怒和羞辱,但由于两人之间仅仅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以及雇佣与被雇佣的契约联系,所以这种情绪的冲击相对而言还是比较有限的。 可这一次情况却截然不同!东方嫣然可是他暗自倾慕许久的女神啊,看到她当众丢尽颜面,曾诚简直心如刀绞,仿佛那些侮辱全都施加在了自己身上一样。于是乎,他心头的怒火愈发炽烈起来,犹如火山即将喷发。 然而,理智告诉曾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与方炎抗衡。就在刚才那次短暂而激烈的交锋中,他仅仅一个照面便被对方轻易击倒在地,并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尽管现在身体还能够勉强活动自如,但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在隐隐作痛,这显然是对方手下留情的结果。否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尽管满心愤恨,但曾诚深知此时冲动行事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于是,他强忍着脊椎传来的阵阵刺痛,步履蹒跚地走到秦俊杰面前,咬着牙关说道:“老板,请您放心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 因愤怒而胸口剧烈起伏的秦俊杰,闻听此言,目睹曾诚眼中的杀气,反倒沉静下来,凝思着踱了几步,缓缓地摆了摆手,竟是一言不发。 曾诚见状,即刻缄默其口,他深知自家老板的为人。 别看老板年纪尚轻,不过三十岁左右,却比多数人都要沉稳,行事向来都是有周详计划的,绝不会为了意气之争而贸然杀人。看来要出这口恶气,尚需从长计议,他如此想着,退至东方嫣然身旁,怜惜地望着她。 就在此时,东方嫣然挎包中的手机蓦然响起,那独特的铃声提示她,这是老板的公务手机在响。 她赶忙打开挎包取出手机,轻抽几下鼻翼,接通电话,“喂,您好,我是秦总的秘书……” 一个粗豪的声音骤然打断了她的话,“让秦俊杰听电话,我是牛忠实。” 东方嫣然悚然一惊,牛忠实她自然知晓,阳光农业集团的执行总裁,厦城地区富二代中个性最为鲜明亦是最为低调的一个。若非国盛集团往昔与阳光农业集团有过商业上的竞争,她也无从知晓有这么一号人物。 她匆忙捂着手机趋前,压低声音说道,“秦总,是阳光集团的牛忠实。” “他?” 秦俊杰眉头一皱,旋即接过手机,瞄了东方嫣然一眼,冷然说道,“去整理一下妆容。” 东方嫣然这才回过神来,想必是适才哭得面容憔悴,当下应了一声,匆忙走向洗手间那边。 “牛总,您好啊。” 秦俊杰接过电话,稍作调整语气,说道。牛忠实果然人如其名,根本没有与秦俊杰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道,“秦俊杰对吧,刚才的事我已经知晓了。那边打来电话,有句话要我转达给你,原话是这样的,一个小时之内你必须把钱送到 c 出口。” 秦俊杰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怒火刷的一下又起来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牛忠实,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话我带到了,怎么做是你的事,就这么着吧。”牛忠实说完,就挂了电话。 秦俊杰看着手机在手里微微颤抖着,“妈的!”大骂一句,用力把手机摔了一个粉碎! 牛忠实的嗓门大,说的话曾诚也是听见了的。他走过来,正想要说话,煽煽风促使老板下决心对方炎采取措施。秦俊杰却是抬起手,几乎一字一顿地说,“点一下刚才方炎砸了多少钱,让人送到c出口。” 曾诚吃惊了,“老板……” “别说了!照我说的去做!”秦俊杰差点就气出内伤来了。 “是。”曾诚非常不甘心地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秦俊杰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方炎,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实际上,牛忠实对与秦俊杰发生冲突的人究竟是谁一无所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人竟然是自己曾两度施以援手的方炎。同样地,顾兵对于最终传话给牛忠实这件事情也是毫不知情,他仅仅只是拨打了一个电话,吩咐其他人去处理相关事宜,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将身旁的女郎重新拽回到床上,继续着他们之间的激情缠绵。 牛忠实做梦都想不到,令那位秦大少爷连续两次颜面扫地的人,正是自己曾经毫不犹豫伸出援助之手、并且还帮助过整整两次的年轻小伙儿。时间过得飞快,短短不到五分钟的工夫,一名神秘人物就已经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准时送达至 c 出口,并亲手交到了方炎的手中。 方炎接过袋子后,转手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洪兴。洪兴满心好奇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口往里瞅了一眼。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沓沓钞票,数量一目了然,经过简单清点之后,发现金额一分一毫都不差。此时此刻,洪兴再次望向方炎的眼神之中,已然充满了深深的敬畏之情。 方炎见状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洪兴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道:“老洪啊,今天真是多谢你的全力配合啦。不过我这边还有其他要紧事儿需要去处理,就先告辞喽,咱们日后有机会再联络哈。”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带着夏克天匆匆离去,只留下洪兴独自一人呆呆地望着方炎渐行渐远的背影。此刻,洪兴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坚定不移的想法——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想尽办法跟这位炎哥建立良好且紧密的关系! 第66章 动摇 就在方炎离开展馆后不久,夜幕渐渐降临,厦城的街道上灯火通明,映照出这座海滨城市的繁华与忙碌。一辆贴着海洋会议会标的黑色商务车徐徐驶入国际会议中心的停车场,车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车门缓缓打开,两个身材魁梧、穿着笔挺西装的男子从车上下来,他们的脸上戴着大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耳朵里塞着耳麦,神情冷峻。他们的装扮与会议的安保人员几乎无异,因此,周围的警装警察并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疑心,只是例行公事地扫了一眼,便继续忙碌于各自的职责。 明天是海洋会议的闭幕式,多个国家的首脑将齐聚一堂,会议的安保级别已经提升至最高。工作人员和保全人员都在紧张地进行最后的布置和检查,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万无一失。会场内外,特警、武警、安保人员来回穿梭,警犬在每一个角落嗅探,气氛紧张而有序。 与此同时,在会场斜对面的丽晶大厦高层,一间豪华的酒店客房里,刘强正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手持高倍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会场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很快便锁定了三角眼和马脸二人的身影。那两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丽晶大厦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对视一眼,默契地并肩沿着会场外围慢慢走去,仿佛在熟悉地形,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刘强缓缓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将会场外围的安保部署尽收眼底。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放下望远镜后,他转身走到沙发旁,茶几上摊开着一幅未完工的会场安保部署图。他拿起笔,迅速在图上标注了几个关键点,随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遗漏。 会场内,苗小军带着王颍和另一名部下,沿着通道缓缓巡视。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特警们牵着警犬,仔细检查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物品的地方。工作组的人员则忙碌地指挥着工作人员摆放会议所需的物品,服务人员则小心翼翼地按照标准整理桌椅、水杯和文具,确保每一个细节都符合国际会议的高标准。 整个会场虽然忙碌,但声音控制得恰到好处,紧张的气氛却愈发浓烈。明天就是闭幕式,容不得半点差错。苗小军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主席台,看到几个中年人正围着一个身材高大、约莫五十岁的男子,认真听取他的指示。那人正是南方省委常委、厦城市委书记杜涛,一个在厦城执掌四年的强人书记。杜涛的每一个手势都透露出威严与果断,显然对明天的会议极为重视。 苗小军的顶头上司林啸天站在杜涛的外围,随时待命。苗小军无声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尽管他的人在这里,心却早已飞回了黄进财凶杀案的调查中。眼看着案件即将明朗,线索也逐渐清晰,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却被林啸天临时调来负责会议安保。虽然心中不甘,但苗小军也明白,这次会议的安保工作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疏忽。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会场外的一幕引起了他的注意。三角眼和马脸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拐角处,就在他们拐过墙角的瞬间,苗小军瞥见了他们的侧脸,顿时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王颍见状,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苗小军迅速拿出手机,调出黄进财凶杀案中根据目击者描述绘制的嫌疑人画像,仔细对比着。他指着画像问王颍:“小王,你看到刚才走过去的那两个人了吗?跟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些像?” 王颍扫了一眼画像,摇了摇头:“如果是刚才拐过去的两个人,不像。”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队长,这里是全厦城警察最多的地方,凶手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跑到这里来?再说,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只怕这个时候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呢。” 苗小军没有回应,依旧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刚才那一瞬间的印象。他总觉得那两人的侧脸与画像中的三角眼和马脸有几分相似。然而,他最终还是收起了手机,摇了摇头,继续前行。或许,这只是他的错觉。 然而,苗小军并不知道,三角眼和马脸早已认出了他。两人远远地就看到了苗小军,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们果断选择离开。刘强曾告诫他们,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因此他们早已将市局几位重量级人物的照片牢记于心。苗小军的出现让他们惊出了一身冷汗,对视一眼后,迅速离开了会场。 苗小军原本是要前往外场安保指挥中心了解情况的,走到门口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猛地顿住了脚步。他转身朝三角眼和马脸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王颍和另一名手下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他们的突然举动惊动了附近的特警和武警,纷纷持枪朝这边跑来。 然而,苗小军什么也没发现,那两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避免惊动会场内的领导,他急忙示意特警和武警们退下,自己则站在原地,插着腰沉思了起来。这一幕,被丽晶大厦上的刘强透过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他缓缓放下望远镜,轻轻拉上窗帘,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即陷入了沉思。 王颍走到苗小军身边,低声说道:“苗队,黄进财凶杀案是仇杀案,这已经没有疑点了。虽然现在我们的任务是确保闭幕式顺利举行,但只要明天一过,根据掌握的线索,相信很快就能把凶手找到。” 苗小军点点头,目光依旧盯着远处:“没错,但愿那时凶手还在厦城。” 王颍沉吟了一下,挺了挺胸脯,语气坚定地说道:“苗队,我认为当前最重要的,是确保黑狗恐怖团伙不会对闭幕式产生威胁。” 苗小军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小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黑狗恐怖团伙已经被全数歼灭,这也是事实。” “但是方炎的疑点非常大!”王颍提高了声音,毫不退让地说道,“我的理由已经多次说过,报告也写得很清楚。他一定是更大的幕后指使者。如果黑狗恐怖团伙的最终目的是制造混乱,那么明天的闭幕式一定是他的目标!” 苗小军的心中猛然一震。他想到了一个多小时前,方炎带着一个陌生且带有军人气质的人通过他进入会场的情景。他的坚定看法开始动摇了。作为一个优秀的刑警指挥官,苗小军有着超强的假设推论能力。如果王颍的判断成立,那么方炎今天的行为,很可能是在为明天的行动做最后的实地侦察。 王颍注意到了苗小军表情的变化,心中闪过一丝欣喜。她正准备继续劝说,却看到苗小军再次示意她不要说话。苗小军只是愣神了片刻,便恢复了冷静,冷着脸说道:“以后这个事情不要再提了,方炎不可能是黑狗团伙的幕后指使。” “苗队……”王颍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苗小军果断地摆手,转身离去。那名部下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唉,你怀疑谁不好,怀疑队长的教官,这不是找事吗你!”说完,他快步跟上了苗小军。 王颍站在原地,使劲跺了跺脚,心中满是不甘。然而,苗小军心里已经开始倾向于相信她的话,只是他此刻心乱如麻,毫无头绪。方炎是什么人?他是恐怖分子的头目?这个结论太颠覆了。然而,从双川县城回来到现在,他所看到的、听到的,似乎都在指向这个判断。 此时此刻,苗小军只想做一件事情——立即返回局里,查清楚方炎退役的真相。他让部下在会场继续巡视,自己则驾车拉响警笛,一路狂奔回到市局,直奔国保支队的办公室。 苗小军很清楚,方炎的信息在公民备案系统里是查不到的。像鲲鹏部队这种特殊部队,兵员退役后都有一个保密封闭期,档案是从军队移交到国保部门,经过一定时间后才会录入公民备案系统。然而,当他向国保支队的主任提出查询请求时,得到的答复却是“没有权限”。 主任告诉他,如果想要弄清楚一个退伍兵退出现役的原因,最好的办法是联系他的老部队。然而,苗小军根本不知道方炎服役的部队对外番号是多少,更别提编制番号了。所谓的“鲲鹏部队”、“金翅突击队”,都只是绰号,根本无法通过这些名字找到具体的部队。 “你帮我想想办法,事关重大,一定要弄清楚这个人是什么原因退出现役的,有消息马上联系我,拜托了。”苗小军只得留下这句话,随后离开了市局,匆匆返回会场。 夜色渐深,厦城的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但苗小军的心中却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阴云。他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他和他的团队,正站在风暴的中心。 第67章 冰火两重天 一哥农庄的院子里,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大圆桌上,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香气四溢。这些菜都是一哥亲自下厨做的,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来来来,菜齐了,开动吧!”一哥端着一盘清炒时蔬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他把菜放在桌上,抬头一看,却发现大家一个个无精打采地坐着,盯着桌上的饭菜出神,谁也没动筷子。 坐在主位上的方炎,低头看了看手表,眉头紧锁。他两手撑在膝盖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拿起一根烟,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口。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显然他已经抽了不少。 “我说哥几个,这长城不是一天能修好的,这才开始,没有人叫车,也是正常的嘛!”一哥擦了擦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田军以手撑着额头,摇头叹气,“一哥,这道理谁都懂啊。不过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这太……” 夏克天盯着方炎放在圆桌中间的手机,那张新办的电话卡是他们今天上午发出去的宣传卡片上印的号码。他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不解和焦虑,“我们一上午发出去了上千张卡片,一个电话都没有,不应该啊!” 张天明抱着胸,一只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的确不正常,一个电话都没有,肯定是不符合常理的。” “没错。”众人纷纷附和,随即继续愁眉苦脸。 院子里停着七八台车,都是他们的车。如果是以前,吃完午饭大家就会赶紧出去趴活了。现在成立了公司,原本以为叫车的电话会响个不停,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谁知道,眼看都十二点了,一个电话都没有。 这感觉就像一盆冷水迎头泼下,浇得大家心凉了半截。 包小华试图安慰大家,轻声说道:“可能大家都在吃饭,还没到用车的时候呢。” 田军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桌子,“上千张卡片啊,总不会都在吃饭呢吧。” 一哥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个上午的劳动没见结果吗?这点小挫折算不了什么,你们还都当过兵呢。来来来,吃饭吃饭,再怎么着,这饭是要吃的。” 方炎终于开口了,挥了挥手,简短地说道:“先吃饭!” 大家这才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没滋没味地吃起来。虽然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但此刻谁也没心思品尝。 其实方炎心里也纳闷得很。的确不正常,以至于他在怀疑是不是秦俊杰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但是这说不通,因为有一部分卡片是田军负责在商贸城里发放的,秦俊杰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每一张卡片发到了谁手上,然后从中施加压力。 方炎微微晃了晃头,伸出手去拿饭桌中间的手机。他刚把手机拿回来,还没来得及装进口袋,突然,手机铃声猛地响起! 没错,拿在手里的手机在响! 大家都愣住了,盯着方炎手中的手机,保持住了刚才的动作,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足足有十秒的时间,他们才反应过来——手机响了! 真的是手机响了! 方炎赶紧接通电话,大家一下子像被摁了启动键的木偶一样,轻轻地放下碗筷,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喂,您好,这里是枪团汽车服务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方炎的声音出奇地温柔,甚至带着一丝嗲气。他简直可以发誓,他从来没用这么嗲的声音说过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那什么,你们那有车有司机的是不?” “是的是的,我们可以提供全方位服务。”方炎赶紧答应,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都有什么车?” 方炎猛地回头去看停在外面的车,迅速答道:“五星、骏捷、大陆……” “五星多少钱一天?” 方炎脑子飞快地转着,随口报了个价:“五星是中高级轿车,用一天的话,需要一千五百块钱。一天是按照二十四小时算,但您要安排司机休息。另外油费过路费等等,都是您买单。一千五只是车辆使用费和司机的工时费。” 谁又知道,方炎就是随口说的,这个时候他才猛地发现,自己的公司甚至连租金什么的都没有定下来! “行!现在派过来吧!国际会议中心a出口!”对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方炎还保持着露出八个牙齿的僵硬笑容,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仿佛还没从刚才的通话中回过神来。 众人都盯着他,心情焦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好一阵子,方炎才恢复了脸部肌肉,缓缓放下手机,扫视了众人一眼。 “怎么样?”大家迫不及待地问。 方炎的目光落在坐在夏克天身边的另一个合同工身上,缓缓说道:“你出任务,位置在国际会议中心a出口,联系电话我发到你手机上。” 大家愣了好一阵子,才猛地爆发出欢呼声来,纷纷鼓起掌。方炎也眉开眼笑地做了一个强力的动作,仿佛这一单生意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一千五百块!一天!”方炎断然说道。 众人又是一愣,随即纷纷叫起来:“我操!趴活一天能干个七八百就很不错了,这就有一千五了!” “服务!服务!”方炎心情也很激动,敲着桌面强调道,“咱们要做服务!这才是来钱的快速方法!” “炎哥!牛逼!”田军激动地竖起大拇指,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方炎看着还在愣神的合同工,催促道:“小周,还不赶紧出发?开你的五星过去!” 小周急忙站起来,哦了一声,飞快地跑出去开车,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手机又响了。 大家伙这会是激动得没胃口吃饭了,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方炎,跃跃欲试,那模样只要命令下来,马上就出发干仗。 方炎终于领教到效果了,第二个电话还在通话中,第三个电话就进来了,搞得他不得不加快了语速。然后第四个、第五个…… 不到十分钟,七辆车都派出去了,只留下李路自己和他的破骏捷。那些车中,最破的就是他的车了。其他人的都是成色很新的车辆,保养得非常好。 而且,像张天明和包小华他们俩,年轻人,回来的时候买的都是新款的轿车,十几万的车已经非常大气漂亮了。 以至于,那些客人把他们的车都挑走了,只留下方炎那个破骏捷。 从客人提供的地点来看,只有一个是商贸城的,其他的都是国际会议中心那边的。这说明上午的发卡片行动中,国际会议中心那边的效果是最明显的。这也难怪,毕竟商贸城这边一大堆黑色就停在门口等候召唤。 不过方炎也很清楚,真正的市场是在商贸城,毕竟国际会议中心那里不是天天都有国际性会议举行的。 后来陆陆续续有电话来,方炎接了一阵子,就有些受不了了。他可不能就当个客服。扭头看到一哥那个服务员小妹走过来收拾饭桌,小姑娘长得还挺标致,方炎跟她聊了几句,声音很甜美。 扬了扬眉头,方炎对一哥说:“一哥,这妹纸是你什么人?” 一哥警惕地看着他,“我表妹,怎么了?” 方炎纳闷说:“你都奔五十的人了,她是你表妹?” “我姑姑老来得女,怎么了。” 笑了笑,方炎说:“让表妹兼个职吧,接接电话什么的。我给开工资,怎么样?” 一哥早知道方炎打的这主意,却是疑惑地问:“她可是高中没毕业。” “我小学都没上过呢。”方炎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我手把手教她,行了吧?” 一哥连忙摆手,“得了,还是我教她吧,用不着你手把手。” “一哥,你不用这么敏感吧?我不就是看表妹长得纯美,多看了几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方炎心情大好,也是开起了玩笑来。 “少来这套。”一哥笑骂一句,劈手拿过手机,“既然是电召,这个客服你就要好好想办法整整,弄正规点,怎么说也是注册五百万的公司。行了,你去忙吧,我这边看着。” “知我者一哥也啊!” 方炎站起来,公司初创,一大堆事需要他这个老板亲自去办。而且,那边还有一个混世小魔王,这一个上午不见,方炎就不放心了,准备去学校看看他。饭吃好没啊,有没有午睡啊等等各种。 奶爸就是个操心的命。 更关键的是,他隐隐觉得,按照坦坦跟王玉珏这种发展速度,只怕他再不经常出现跟孩子亲近一下,指不定孩子是谁的了! 这坚决不行! 这人就是这样,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会暂时把所有的事情和人都抛到一边,一旦轻松下来了,首先想起的,就是那个最爱的人。显然,这个世界上,除了死去的项玉瑄,方炎的最爱就是坦坦。 儿子就是他的全部,他所做的一切,绝大多数是因为儿子的存在。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也是最现实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儿子,他不可能坚持下去。 在前往学校的路上,方炎想到了儿子,现在和以后,自然而然就再次想起老胡很严肃地警告过他的那些话:必须给孩子一个健全的成长环境。想到这点,他就脑壳子疼。 找老婆哪有那么容易? 猛然间,他脑中迸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干脆找王玉珏算了! 方方面面都适合,重要的是长得跟项玉瑄很像,坦坦以为她就是妈妈,这种先天性的东西,根本没有可能碰见第二个了。 一这样想,方炎的心脏就噗咚噗咚地跳,再去回想王玉珏的言行举止,意味就不一样了…… 第68章 她是我的马子 第一小学的操场上,阳光洒满了大草坪,一年三班的同学们正跟着体育老师有板有眼地打着军体拳。稚嫩的“哈!嘿!”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朝气与活力。军体拳作为体育课的训练科目,是国民教育改革中的一个亮点,也是国防教育的新举措。这一创新始于1995年,率先在厦城推行。孩子们虽然年纪小,但打起军体拳来却格外认真,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到位,那份专注和投入让人不禁感叹:孩子们的纯真与努力,正是大人们所缺失的。 体育老师身材魁梧,叉着腰站在队伍前,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突然,他指着李坦坦,大声赞叹道:“方坦坦同学!打得很好!”其他同学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坦坦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受到表扬的同学们更加卖力地挥舞着拳头,仿佛每一拳都带着保家卫国的使命感。 “同学们,知道为什么要学习军体拳吗?”体育老师大声问道。孩子们打完最后一招,立正站好,仰头挺胸,齐声回答:“保家卫国!”体育老师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他是一名退伍军人,军体院出身,转业后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每一次面对孩子们纯真的回答,他都会被深深感动。他坚信,国防教育必须从孩子抓起。 “很好!”体育老师挥了挥手,继续说道,“我们锻炼身体,学习军体拳,目的就是强健体魄,保家卫国!如果有一天,我们需要保卫祖国,你们会勇敢地上前线吗?” “打死小日本!打死小日本!”孩子们高举着拳头,激动地喊着。远处的方炎听到这口号,不禁哭笑不得。他站在树下,已经观察了许久。孩子们的热情让他感到欣慰,但他们的口号却让他有些担忧。毕竟,这种激烈的言辞若是被传到网上,恐怕会引起不小的争议。 不过,方炎对这位体育老师的教学方式颇为欣赏。他看得出来,这位老师不仅是在教孩子们锻炼身体,更是在培养他们的爱国情怀和责任感。 “方先生。”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炎转过身,看见王玉珏抱着几本书走了过来。她脸上不施粉黛,皮肤在阳光下显得白里透红,长发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显得格外清新自然。 “王老师。”方炎微笑着回应。两人并肩站着,目光投向正在上体育课的孩子们。 “有个事情想跟你说一说。”王玉珏轻声说道。 “好,你请讲。”方炎点了点头。 王玉珏看了一眼正在草坪上玩耍的坦坦,犹豫了一下,说道:“中午的时候,坦坦的小姨来过。” “哦,她说什么了?”方炎问。 “她要把坦坦接走。”王玉珏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没同意。” 方炎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学校规定,除了父母亲,任何人不能接走孩子,除非是经过电话确认了身份。”王玉珏解释道,语气平静而坚定,“我请她和你联系,她似乎不怎么愿意。所以……” 方炎大概能猜到当时的情景。坦坦的小姨项虞脾气火爆,再加上她的姐妹安琳,恐怕王玉珏没少受气。 “她没怎么你吧?”方炎关切地问。 王玉珏摇了摇头,笑了笑说:“没什么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你平时工作这么忙,坦坦这样年纪的孩子,是需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照顾的。” 方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是啊,我刚刚办了一个公司,这段时间肯定会忙得不可开交。实在不行,我找个保姆吧。” 他以为王玉珏是在委婉地表达坦坦已经影响了她的生活,希望他能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然而,王玉珏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天把学校里的房子收拾了一下,以后午休,就让坦坦跟我留在学校休息吧,免得你跑来跑去。” 方炎愣了一下,随即感激地说道:“这样当然好,只是,会不会占用您的私人空间?” 王玉珏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挺喜欢和坦坦在一起。” “太感谢你了,王老师。”方炎真诚地说道。 “嗯,如果你没时间,我帮你送坦坦回去,反正我住的地方离得也不远。”王玉珏补充道。 方炎抱拳,拱了拱手,“太谢谢你了,王老师。” “我要上课了,再见。”王玉珏笑着摇了摇手,转身走向教学楼。 方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些复杂。他总觉得在王玉珏面前,自己总是会感到紧张,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他摇了摇头,转身看向坦坦那边。 此时,坦坦正和同学们在草坪上嬉笑打闹。突然,一个梳着溜背发型的男同学快步走到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女同学面前,猛地抱住她,狠狠地亲了一口。小辫子吓得尖叫一声,推开溜背,跑到坦坦身后,捂着脸哭了起来。 坦坦愣住了,随即站起来,盯着那个溜背,冷冷地说道:“她是我马子!” 溜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是你马子又怎么了?我就是亲了她,你咬我啊!” 坦坦这边只有两个人,而溜背身后却站了七八个一年二班的同学。局势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溜背得意洋洋地说道:“方坦坦,我喜欢钱多多很久了,她马上就会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是你抢了我的女朋友!” 坦坦毫不退让,指着溜背说道:“刘德滑!多多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了!马上道歉!立刻!马上!” 刘德滑仰天大笑,嚣张地说道:“方坦坦!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把钱多多给我,我就放你一马!” 坦坦轻轻笑了笑,伸手把钱多多牵过来,搂在怀里,掷地有声地说道:“刘德滑,没有人敢动我方坦坦的女人,谁也不行!” 刘德滑被坦坦的气势震慑住了,但他依然不甘示弱,带着人往前逼近。就在此时,坦坦突然拍了拍手,一年三班的同学们纷纷围了过来,将近三十号人将刘德滑一行人团团围住。 刘德滑顿时慌了神,连忙后退几步,结结巴巴地说道:“方坦坦!行!你有种!我们走!” 坦坦冷冷地说道:“慢着!道歉!” 刘德滑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低下了头,飞快地说道:“钱多多,对不起!”说完,他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坦坦这才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同学们散开了。他轻轻拍了拍钱多多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 钱多多抹了抹眼泪,飞快地在坦坦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羞涩地跑开了。坦坦叉着腰,仰天哈哈大笑。 远处的方炎看到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既为坦坦的勇敢感到骄傲,又为孩子们的早熟感到无奈。他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叹: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他妈妈了。 第69章 自作自受 港湾新城,这座现代化的海滨城市,以其独特的魅力和繁华的都市景观吸引着无数人。高楼大厦林立,街道宽阔整洁,海风轻拂,带来一丝咸湿的气息。这里是安琳的住处,一栋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公寓,宽敞明亮,装修风格简约而不失奢华。 项虞穿着一件肥大的白色衬衣,衣摆随意地垂在大腿处,下面是一条超短的白色裤头,赤着脚在客厅的柔软地毯上来回踱步。她的脚步轻盈,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手里紧握着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她的表情犹豫不决,似乎在权衡某个重要的决定。 安琳刚刚从外面回来,她脱掉了上衣,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胸罩,下身是一条紧身的黑色长裤,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她也赤着脚,走到水吧台前,熟练地倒了一杯威士忌,坐在高脚椅上,翘起修长的腿,轻轻啜饮了一口。她的刘海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显得既随意又性感。 “我说,你要打就赶紧打,别再晃来晃去了,行吗?”安琳不耐烦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项虞扫了她一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傲人的胸部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嫉妒:“你不炫耀会死吗?” 安琳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随即得意地甩了甩刘海,笑道:“天生的,没办法。” “我看是后天的吧!”项虞不甘示弱地回击。 安琳随手抓起吧台上的一本杂志,朝项虞扔了过去。项虞反应迅速,一个高抬腿,准确地踢中了飞来的杂志,杂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沙发旁。就在她抬腿的瞬间,安琳瞥见了她下面竟然又是真空! “姑奶奶,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总是不穿内内?”安琳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项虞冷哼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喜欢。” 安琳摇了摇头,放下酒杯,走向卧室,边走边说:“我洗个澡睡个美颜觉去,大中午的被你拉去见小外甥,影响了我的午休。” 走到卧室门口,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项虞一眼,语气认真了几分:“你要是真想让坦坦跟你住在一起,就赶紧给方炎打电话。念在你带了坦坦四五年的份上,我想他会答应你的。” 她指了指客厅周围,“这里有房间多得是,你也别去找房子了,就在这住吧。” 项虞却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问题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 安琳打断了她的话,直截了当地说:“怕他知道了你好赌并且输光了你姐给坦坦留下的遗产,是吧?” 项虞沉默不语,脸色有些难看。 “那你就别打咯,让那个狐狸精老师把你的男人和孩子都抢走吧。”安琳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你说什么呢!什么我的男人!”项虞急得脸都红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还装?”安琳白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你一看到方炎恨不得水都出来了,你当我是瞎子啊!” 项虞瞪着眼睛,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安琳眨了眨眼睛,开玩笑地说道:“我提醒你哦,那个男人也是我的菜,你不下手,我可就要下手了哦!” 说完,她转身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项虞根本没有把安琳的最后一句话放在心上。她太了解安琳了,像方炎这样的“穷屌丝”,即便帅气得一塌糊涂,安琳也不会放在眼里。她只会当她在开玩笑。 然而,安琳的另一句话却让她心里一紧——让那个狐狸精老师把方炎和坦坦都勾走。 再不动手,事情可能真的会变成现实。不,她猛地否定了自己,并在心里纠正:我要的是坦坦,不是方炎,我没对他动心。 想到这里,她果断地拨通了方炎的号码。 “我是项虞,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项虞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刚从学校出来的方炎,接到项虞的电话,有些意外,但还是平静地回答:“行,什么地方?我现在过去。” 项虞扭头看向客厅那幅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外是碧蓝色的港湾,海面上波光粼粼。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绿水吧吧,我在那等你。” 挂了电话,项虞脱掉身上的白色衬衣,露出黑色的胸罩,随手将衬衣扔到沙发上,然后走进自己的卧室换衣服。客观地说,项虞羡慕安琳的大胸,但更多女人何尝不是羡慕她形状好看且不用协助都很挺的胸部。只是相对之下,她的胸部没有安琳的大,因此羡慕嫉妒恨,仅此而已。 项虞换上了一身碎花长裙,搭配白色平底鞋,第一次穿出了女人味。其实,运动员出身的她并不缺乏女性魅力,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属于上乘美女行列。只是她的性格,非常男人化。 如果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动,谁都会认为她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而非坐下就会习惯性避开大腿的女汉子。 拎了个包包,她出门去了。 绿水吧是一处休闲吧,位于港湾边上,利用废弃的栈桥改建而成,因此独享独一无二的港湾风景。对面的十里军港尽收眼底,海风轻拂,带来一丝咸湿的气息。 方炎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项虞。 欧式装饰的绿水吧里,长长的栈桥被改造成大厅,桌椅之间的间距很大,彼此用绿色植物隔开,分列两边。项虞单手托腮,凝望着远处慢慢驶来的一艘巨轮,几群海鸥在海面上嬉戏,时而一冲飞天,时而俯冲而下,随波逐浪。 吹拂而来的海风轻拂过项虞的短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她翘腿而坐的姿势,长裙之下露出一小节麦子色的小腿和洁白的平底鞋。 方炎颇为愣怔,项虞这个形象太颠覆了,这还是那个不穿内内、一句话不对就开始上手干架的彪悍小姨子吗? 但只是一愣怔,方炎便甩了甩头,苦笑一下走过去——打扮得太淑女,也改变不了女汉子的本性。 “你来了。”项虞看着方炎坐下,转过头来,“喝点什么?” 方炎看了眼走过来的服务员,点头笑了笑说:“暖白开,谢谢。” 项虞用勺子慢慢搅动杯中的咖啡,抬眼看了方炎一下,“不来点咖啡吗?” “喝不惯。”方炎笑了笑,顺手把车钥匙搁在桌面上。 项虞扫了一眼,笑了笑,“哟,有车一族了。” 方炎觉得项虞今天有些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他扯了扯嘴角,说:“一直都有车。” 两人单独面对面,自然而然地,项虞便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见面,两人就干了一架,还被对方占了便宜——至少项虞是这么认为的。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身手很厉害,不过她也不打算跟他打架。 之所以憋着性子尽量淑女一些,是为了扭转女汉子的印象,以便为等下的谈判做个铺垫。她很清楚,假若自己不对行为举止进行一些改变的话,方炎是肯定不会同意坦坦跟着自己的。 不得不说,项虞还算是看得很明白。这段时间的相处,方炎发现坦坦身上有种放荡不羁的风格,就比如刚才在学校发生的那一幕。方炎可不只是笑一笑就过了,坦坦有那样的行为,说明以前至少看过类似的场面。 方炎显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变成混混一般的人,即便要是混混,那也得是顶级衙内的那种纨绔。 因此,方炎心里是对项虞逐渐地开始有了怨气的。 “找我来有什么事?”方炎谢过了服务员送来开水,问道。 项虞撩了一下刘海,沉吟了一下,说道:“今天我去坦坦的学校了。” 方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开水,静待下文。 项虞反而不知道怎么切入话题了,便放下勺子,直截了当地说:“方炎,我觉得你工作很忙,没时间照看坦坦。现在我已经处理完了东城的事情,搬回了厦城。我想,你可以把坦坦交给我看管。” 方炎放下水杯,“你找我就是说这个事?” “是。”项虞盯着方炎,“坦坦是我一手带大的,他喜欢吃什么,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没人比我清楚。我相信,没人比我更适合照看他。” 方炎点头,说道:“的确,还在襁褓中,坦坦就跟着你,一直到现在四岁多。你不是他的母亲,胜似母亲。” 项虞双眼亮了亮,身子下意识地往前倾,“那你是答应了由我来照看坦坦?” 方炎看着她,没有说话。 项虞跟写保证书一样,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坦坦教育好的。你只要有空,一个电话过来,我就会把坦坦送你家里去。平时你只管做你的事情,坦坦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解决。” 方炎依旧是盯着项虞,一直盯到项虞眼中的激动消失。 缓缓摇了摇头,方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慢慢地说道:“项虞,我很感激你,带孩子不容易,我深有体会,我更知道坦坦小时候一定让你操碎了心。” “虽然之前我不认识你,玉瑄也极少跟我提起过你,但你这个小姨子,我是认的。我真的很感激。”方炎这般说道。 项虞隐隐猜到了方炎要说什么。 果然,方炎沉声说道:“有些事情,我希望不要说得太直白。不过今天,我也想好好地跟你聊一聊。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了坦坦身上的一些坏习惯。原因在哪里,你很清楚。但是这些,可以慢慢引导,毕竟是小孩子。” “不过,就凭你过去四年多里所做的那些,你自己还认为,你可以问心无愧地和坦坦相处吗?”方炎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 叹了口气,他摆了摆手,说道:“玉瑄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家业,是留给坦坦的遗产。你知道,我并非在怪你使用了那些钱,你有权使用,可以理直气壮地使用。但是你不该在一夜之间输了个倾家荡产。” 方炎的目光毫无感情,盯着项虞,“你要明白,我是不会把孩子交给一个赌徒的手里的。另外,你别忘了,几个月前,你接受了我的回馈。这是否可以说明,坦坦在你心里还没有几万块钱重要。” “不是的不是的!”项虞急出了眼泪,这一回,她没有发飙要跟李路干架,因为,她真的开始懊悔了。 摆了摆手,方炎说道:“过去的就过去了,我没责怪你的意思,相反,我很感激你,没有你就没有坦坦,真的很感激你。” “但是,项虞,你有你自己的生活,即便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就算单单从这一点考虑,我也不能让坦坦影响你的生活。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辛苦了这么些年,该过一过自己的生活。”方炎诚恳地说道。 “可是……” 方炎摇着手,站起来,“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尽管给我打电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项虞看着方炎离去的背影,眼睛越来越模糊…… 第70章 拜访彪子 方炎怎么可能会不了解项虞呢?早在老胡告诉方炎,说他有个儿子的那天起,关于项虞的所有详细资料就已经被老胡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也正是因为如此,方炎才能够用金钱作为筹码,成功地将坦坦从项虞那里领回到自己身边。 不得不承认,尽管项虞一直以来都把坦坦当作亲生骨肉般疼爱有加,然而她那难以戒除的赌瘾以及毫无节制、放纵不羁的行为举止,实在是让人无法放心让她继续照顾坦坦。更何况,在方炎的心目中,项虞给他留下的印象早就糟糕透顶。不过,看在项玉瑄的面子上,再加上项虞毕竟含辛茹苦地将坦坦抚养到现在,所以不管怎样,方炎都会对她予以高度的关注。当然,前提条件是项虞必须彻底打消想要再次跟坦坦共同生活的念头。 当方炎驾驶着汽车刚刚离开绿水吧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屏幕显示,原来是一哥打来的电话。方炎一边用左手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缓缓驶出停车场,一边接通了电话:“喂,一哥啊!找我有啥事儿呀?是不是又有啥新情况啦?” “炎子啊,打电话过来要车的客人很多啊!我算了算,一个小时里有二十多个电话,都是要车的。我说,是不是想办法解决一下,这第一天开张,能抓住多少客人,基本上是咱们的基数了。”一哥徐徐地说道。 方炎沉吟了一下,“你说得没错,今天确实很关键。” “我看啊,你是不是想想办法,能解决一辆是一辆。”一哥这般说道。 方炎干脆停下车,想了一下,问道,“大概有几个客人?” 一哥似乎在翻本子,“我让表妹做了记录,之后接的电话都没把话说死,我看看,嗯,有三十七个客人需要用车,一大半是跑外地的,有十二个人是要包一整天。” 方炎眉头扬了扬,果断地说,“我知道了,我马上想办法,你等我电话!” 说完,他就挂掉电话,快速起步,驶上了大路,狂奔起来。 就在此时此刻,方炎陷入了深深的困境之中,究竟要从哪里去寻找那多达三十多台的车辆呢?并且这些车还要配备司机才行啊!很显然,出租车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就算他能够想方设法与众多出租车公司取得联系,但人家又怎么可能会答应接下这样的活儿呢?毕竟他们有着自己正常的运营线路和规则。 将目光投向整个繁华喧嚣的厦城,似乎只有一个地方有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满足他的需求——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商贸城。这里可是黑的的聚集地,平日里就常常有上百辆黑的分散在商贸城的四大门口蹲点揽客。若是再算上那些在外四处奔波拉活的黑的,整个商贸城的黑的数量绝对远远超过三百辆之多。不过话说回来,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里黑的泛滥成灾,但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对其确切数量进行过精确的统计。 然而,新的难题摆在了方炎面前:他到底该如何成功地与这些黑的司机们达成合作协议呢?他心急如焚,大脑飞速运转着,迅速在心中打起了算盘。经过一番思考和估算后,他发现通常情况下,那些在商贸城趴活的黑的司机每天大约能挣到七八百元左右的收入,而这段挣钱的黄金时段基本上是从清晨一直持续到晚餐前夕。 需要注意的是,司机可不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人呀,即便是最为勤奋刻苦的司机,一天最多也就只能连续工作十二个或者十三个小时而已,因为这其中还得包含吃饭、喝水以及必要的休息调整时间呢。粗略计算一下,每位司机平均一天能够完成四到五次的载客任务。 那么,如果方炎开出每辆车一千元全天包车的条件,他暗自琢磨着,想必一定会吸引来许多黑的司机踊跃响应吧。想到这里,他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气,仿佛看到了解决眼前棘手问题的一丝曙光。但接下来具体的谈判和操作能否顺利进行,仍然还是一个未知数…… 然而,眼下的难题在于,就在不久前,他竟然与彪子产生了激烈的冲突。要知道,在方炎看来,彪子那点战斗力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可以说是不堪一击的渣渣级别。不过,尽管如此,他可丝毫不敢轻视这个地头蛇混混头子所拥有的强大号召力以及广泛的影响力。甚至无需开口询问,他心里便如明镜一般清楚,在东门这块地界儿上,恐怕没有任何一名司机会心甘情愿地接下给他跑活儿的单子。而至于其他的三大门区域嘛,如果不希望引发暴力冲突事件的话,方炎心知肚明,最为明智的选择便是不去那里招揽司机。 说起方炎这个人呢,其实他内心深处对于暴力这种行为并不排斥。当然啦,这里所说的暴力可不是那种常见于街头巷尾的小打小闹、群殴火拼之类的场景。在他的观念当中,真正意义上的暴力应该是国与国之间大规模的武装力量相互较量。所以呀,但凡遇到那些他觉得通过和平手段无法妥善处理和解决的棘手问题时,他都会毫不犹豫且当机立断地采用暴力手段来应对。 可是,从目前的实际状况来分析判断,很明显,想要顺利化解眼前这一困局,单纯依靠暴力显然是行不通的。此时此刻,摆在面前唯一可行的途径似乎只剩下通过外交谈判的方式来尝试着寻求解决方案了。而且,最为紧迫的是,留给他去处理这件事情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方炎最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亲自前往彪子的住所登门拜访,试图以面对面交流沟通的方式来消除彼此之间的矛盾分歧,并找到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共赢之策。 彪子一般不跑车,他有几个小弟专门跑活,也算是自己当了个老板。他就住在商贸城边上。商贸城建立起来之后,带动了附近的房地产发展。守着一个小型城市一般的商贸城,附近的房价也是很可观的。 不过,彪子却不住在小区里,而是自己建了一座二层小楼,带前后院子。因为他本来就是那条村子的人,有自己的宅基地。据说,商贸城最后一期将会覆盖他所在的村庄。 也不排除彪子早早得到消息提前建了楼房,以便拆迁的时候能够得到大笔的赔偿。 然而,问题很明显,他们村的人几乎都建了新楼房,没钱的也借钱盖了起来。各中含义不言而喻了。 方炎按照从田军那里得到的地址一路找了过来,一直把车开到了彪子的家门口。一下车,他便看到那大理石垒砌的大门,以及大门两边的石狮子。方炎当下小小吃了一惊。 在厦城,一般人家是不敢在自家门前立俩石狮子的,有钱也不能——那得有很牛逼的族谱。 换言之,祖上当过大官、大文人、大将军,或者是地主老财,很大的那种地主,才敢立俩石狮子。这只跟风俗有关,但终究会被物欲横流的社会冲得越发的淡。 方炎打量着院子以及里面外墙只是简单贴了一下瓷砖的两层小楼,面积挺大,但稍显寒碜。从整体的观感上看,这座院子的主人试图用一座大气磅礴的住宅来重振祖上荣光,但奈何囊中羞涩。 这座住宅就是透着这种无奈。 你听,前院还圈养着十来只本地鸡。 大门处开了个小门,方炎站在门前,没有走进去,而是摁了一下门铃。摁了好几次,里面才走出一个人来,是个小男孩。 “叔叔,你找谁啊?”虎头虎脑的八九岁的孩子,长得很像彪子。 “噢,你爸爸在家吗?”方炎摸了摸他脑袋。 小男孩扭头就冲里面喊,“爸爸!有人找你!” 喊完就撒腿往里面跑。 彪子从客厅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水烟筒,看样子正在抽烟,抬眼就看到了方炎,当下就警惕起来:“是你?你来干什么?” 方炎抬脚走进去,微笑着说:“别这么紧张,我找你聊点事情。” “有什么好说的?”彪子冷声说道,看见小男孩拽着自己的裤管,他低头呵斥了一句,“回屋写作业去。” 小男孩赶紧的跑回屋里去。 方炎扫视了前院,种着果树,不知名的昆虫在树上叫着。他说道:“找个地方聊聊?” 彪子盯着方炎看了好一阵子,才指着树下的几把藤椅,走了过去。 两人坐下,彪子把水烟筒搁在手边,冷眼盯着方炎,“有什么事说吧。” 方炎掏了一下裤兜,掏出一沓软民币,放在彼此之间的小木桌上。彪子低头一看,足足有一万块钱,抬起头纳闷地看着方炎。 “帮我找十辆车,我要用一天。”方炎开门见山地说道。 彪子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笑容,“听说你跟老鼠他们搞了个什么汽车租赁公司。” “是有这么回事。”方炎拿出烟来,点了一根抽起来,随手把烟搁在小木桌上。 彪子一看,从来没见过的大中华,但凭他的烟力,他知道这种烟不是一般人能抽得起的。 “车不够用了是吧?”彪子很轻易的想到这一点,不由心里暗暗有些舒畅。 彪子从未像上次那样丢脸,他混迹十余载,又是当地村庄比较有威望的中年一代,但面对方炎和田军为首的一批退伍兵,他的确不敢以硬碰硬。不管是政府部门还是地方团级,亦或是黑道黑帮,都很忌讳和退伍兵团体发生冲突。 单个退伍兵无所谓,只要不是一个团体。 很明显,彪子不了解方炎,但是他了解田军。田军是商贸城退伍兵团体中比较有名望的人。田军对方炎执手下之礼,这说明方炎的来头更大。回来之后彪子也查过,但是什么都查不到,这更让他加谨慎起来。 厦城是着名的兵城,海陆空三军有大量的部队驻扎在这里,第三舰队的司令部甚至就在市区中。因此厦城人都知道,一定程度上,部队上的人,是比城管大队还要令人忌惮的。当然,部队的战斗力跟城管大队,那是没有可比性的。华国已经宣布不首先使用城管力量,美帝等国都是松了一口气的。 因此,吃了亏之后,彪子是打算暂时忍了这口气的。没想到,他不找人家,人家找上他的门了,而且还是要他帮忙找车。 他自然是知道为什么,东门的黑的,除了田军圈子里的那几个人,他不发话,其他人是不敢给方炎干活的。 方炎吐出一口烟,说道,“生意很好,车辆的确不够用了。” 彪子看了一眼钱,抬起头,冷冷地笑了笑,“对不起,你这个忙,我帮不上,你请回吧。” 摇了摇头,方炎说道,“方彪,我本来是打算直接过去东门找车的。”他盯着彪子,“我相信,只要我想,一定能够让他们替我干活的,你也应该要相信这一点。” 彪子没说话。 方炎打量了二层小楼一眼,笑了笑,说,“我查过你,祖上干过知府,也算是厦城地区的大人家了。不过很可惜,传到你这一代,已经败落在这般田地。” 掸了掸裤子上的烟灰,方炎继续说道,“你很想重振祖上荣光。你有个十六岁的女儿,你不惜花高价供她上女子学校。还有刚才那个小男孩,是你儿子吧,你也花了很多钱培养他。” “方彪,说实话,你虽然年纪比我大许多,但是你我都是父亲。”方炎笑了笑,“我儿子快五岁了。” 说着说着,方炎的语气变得拉家常一般轻松,“咱们做父亲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你感觉自己没做不出什么成就来了,所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和儿子身上。这种迫切的心情我很能理解。所以你才不惜走上黑道。你手里控制着七台车,一天生意好的话,能有个两三千块赚。” 顿了一下,方炎扫了院子一眼,“但是恕我直言,即便这样,你的生活还是过得很拮据。据我所知,为了建这栋房子,你欠下了三十多万的债务。” 看到彪子的表情变得寒冷起来,方炎抬起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第71章 钱怎么算? “方彪,田军跟我说过你,你还算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我今天来,不是找你斗气,说实话,商贸城的黑的生意,我根本没有看在眼里。”方炎把烟头掐灭,拿起烟盒掏出一根,递给彪子,“我找你,是想和你谈生意,谈合作。” 彪子看着方炎,又看了看方炎手里的烟,犹豫着。 他心里是很震惊的,对方连他的女儿儿子的情况都查得这么清楚,还知道他欠了多少债务,这足以说明对方背景很深厚。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底气。平日里吃下亏无所谓,但是要扯到了家庭,他是不会惧怕任何威胁的。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威胁我?”彪子没去接烟,而是冷冷地说,“你既然查得这么清楚,应该知道我在方家村的地位,你也应该知道方家村是什么村。你想玩,我奉陪到底,但是,别他妈查我的儿女!” 方炎摇了摇手,缓缓说道,“你别激动,我没有任何的恶意。”指了指小木桌上的钱,方炎说道,“我是觉得你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因此才让朋友帮忙问了一下情况。方彪,这个社会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钞票,才是实实在在的。我只想赚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方彪还没说话,方炎就摆了摆手打断他,把手里的烟叼进嘴里,点燃抽了起来。 “斗气挣不了钱,你不替自己考虑,也得替你的女儿儿子想想。再有两年,你女儿该上大学了。你要知道,一个女孩子到了上大学的年纪,倘若你真的想让她各方面都出类拔萃,你需要投入很多很多的钱。我想,这些你应该很清楚。还有儿子呢?就靠你现在一个月一两万块钱,还要偿还债务。” 方炎说完,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在小木桌上,“一份是你的,一份是车钱,不管怎么样,请你现在帮我找十辆车,以后能不能合作是以后的事,但是我希望你我是朋友,而不是对头。” 彪子犹豫了,方炎说得都很对,他的情况甚至比方炎说的还要严重几分。而作为一个奔四的人,在道上混了十几年,他很清楚与方炎这样的人作对没有任何好处。即便不会跟他合作,但把关系搞僵了也是要不得的,况且,还要钱赚。 他盯着方炎看了一阵子,这才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大傻,还要谁没出去跑活?几个车?嗯,把他们都叫过来,到我家,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彪子拿起小木桌上的钱,站起来,“跟这等着吧。” 看着彪子拿着钱走进去,方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原本,他打算利用这次机会说服彪子,把他拉进枪团公司,或者展开合作。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公司业务要想有井喷式的发展,除了在宣传广告上面想办法投资金之外,公司的实力也要迅速地跟上。手里握着五百万,倘若拿去添置车辆雇佣司机,效果不大,因为一个企业运转起来,需要用钱的地方会很多,他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砸在这上面。 于是,像夏克天那样的自带车辆加入公司的合同工,就成了最好的方式。制定一个完善的薪资体系制度,采取职工的方式,获得车辆和司机,这他划算了。就算是报销部分的车辆折旧费,也是比重新购买车辆雇佣司机来得划算的。 在来的路上他就想清楚了,商贸城近三百辆黑的就是一个庞大的资源。看似自成一体的商贸城黑的司机们,只有在面对外来竞争对手的时候才会团结一致。如果方炎从内部进行瓦解,把这些资源逐步地吸收为枪团公司的雇佣…… 原本成立公司,方炎心里就隐约存了这么一个想法,但是他认为那是以后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要快速发展,就必须得猛冲猛打,抓住机会就往死地整,这样才能实现非常规的发展速度。 但是看彪子的态度,这一次一定是谈不下来了。把彪子谈下来,东门这边就没其他阻力了。 坐在那里想了一阵子方炎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情放一放,以后再找机会跟彪子谈。 或者,他得让龙章的内务局介入,把彪子查清楚些,软硬兼施。但,最好的办法还是能够心平气和地谈下来。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和喇叭声。 彪子大步走出来,“车到了。” 李路起身跟着走出去。 外面一溜烟停着十辆黑色的轿车,其中有三辆二代五星,七辆三代骏捷,都是年份比较新的车。五星是中型轿车,新车售价二十万到三十万区间,是非常火的一款车。骏捷是紧凑型车的标杆,从第一代风靡全国到现在第三代依然稳居销量第一的位置,以外形稳重皮实耐用为特点。 但是方炎知道,这些车都是二手车,而且或出过事故或泡过水,非常的便宜。否则,彪子为首的这帮有黑社会背景的人是不可能有钱购置下来的。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经过检验能够上路跑。 看了看时间,方炎扫了那十个司机一眼,说道:“一哥农庄都知道吧?你们到那里找一哥,他会给你们安排。” 司机们都拿眼看彪子,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前不久他们可都是跟着彪子去找田军晦气的,当然见过方炎的。 彪子沉了沉声音,说道:“按照他说的去做,我接了他们公司的活。” 此时,有个司机就冲着方炎问道:“跑活可以,钱怎么算?” 彪子不说话了。 方炎扭头看了彪子一眼,眯着眼睛笑了笑,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没说什么,而是走到自己的车那边,打开门从里面的包里又拿出两沓钱,然后走回来。 把两扎钱举起来示意了一下,方炎说道,“这是你们的工钱,两万块。”说完,把其中的一扎扔到距离最近的那个司机怀里,举着剩下的那一扎钱,“干完活了,客人表示满意,剩下的这一万再给你们。” 司机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一万块啊,一个人能分一千,干完了还能分一千。这可是平常一周的收入了。 “另外,油费过路费,记得保留发票,拿到公司报销。”方炎又加上了一句。 顿时,司机们都激动起来了,相互对视着。尼玛,这是天上掉馅饼了这是。 彪子的脸色很难看,挥了挥手,“赶紧滚吧!” 司机们赶紧的上车,十辆车坦坦荡荡的一溜烟去了。 方炎看着彪子,笑了笑,说道,“彪哥,钱不是问题。我说过,我是想跟你合作做一番事业的。你考虑一下,我先走了。” 说完,他也上车离去了。 彪子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他故意这么做,不是为了吞那一万块钱,他彪子虽然在人眼中是混混头子,但也是有自己的为人处事原则的。这么干,是为了看看方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方炎当时告诉司机们,钱已经在他手里,那么彪子会觉得,这样的人,不合作也罢。但是,方炎什么也没说,不仅又拿出了钱来,而且还是双倍的。 这至少说明,方炎是一个很分得清楚轻重的人。这些钱的意义已经不在于工钱了,而是一种道具。 对方炎来说,当彪子开始沉默,之前他给彪子的两万块钱,就开始失去了工钱的意义。对他来说,一样是一种道具。 无言语之中的一番较量,显然彪子输得一塌糊涂,但却让他开始感觉到,与方炎这么一个人合作,也许真能走出一条财路来。 站在门口处想了好一阵子,直到方炎的车驶上了远处的大路,越来越远,彪子才返身回到屋里去。 方炎开上了疏港大道,转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看见一面巨大的广告牌立在路边,上面是一个庞大的工业园区的规划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厦城钢铁城,再造十座城! 钢铁城这三个字,方炎已经听过很多次了,现在这么一幅巨大的广告牌出现在眼前,他不由有些动心,当下加了脚油门,朝钢铁城而去。 钢铁城实际上是建立在一个面积庞大的离岛上面的,那个岛唤作南海岛。该岛与大陆之间并不是用桥梁或者海底隧道进行相连,而是在彼此之间,有一块长条状的露出水面的陆地,长约五公里,就像是大坝一样截断了延绵数十公里的港湾。 公路部门利用这个条状陆地建立起了一条双向八车道的小型车专用道路和一条双向四车道的大型车专用道路。并且凿穿了条状陆地,开出两个可供十万吨级船舶进出的桥洞。据说,之所以开凿桥洞,是国防建设提出的要求。因为,厦城是第三舰队三艘核动力航母其中的两艘的母港。 以此把南海岛沟通起来。 驶过气势磅礴的南海大道,看着两侧湛蓝的海面上,大型油轮、货轮缓缓地行驶着,方炎脑中不由冒出一个念头。 据说这个南海大道早在十五年前就开始规划,中途因故中断了五年,后来国内形势稳定下来之后才开始建设。 按照时间推算,从南海大道的设计思路和建设规模看,极有可能在十五年前,厦城市府就已经在进行钢铁城的规划了。 他顿时产生了兴趣,虽然不知道想要去了解些什么。 第72章 就这点屁事? 南海岛是全国最大的几个岛之一,面积超过了五百万平方公里。更具象地说,有两个马尔代夫那么大。 二十年前,南海岛基本上可以分为两个镇级行政区,分别是安康镇和建通镇,从岛中间画一条线,西部是安康镇,东部是建通镇。自从大唐实业进入南海岛,岛上发生了变化。 当年,厦城市府划给大唐实业的石化基地的位置在建通镇,随着石化基地数期工程的陆续建成以及大唐实业的高速发展,建通镇被撤销了,改成石化工业园区——因为石化基地太庞大了。 自此,留下了安康镇。 现在,钢铁城选址定在了这里,按照规划的规模,安康镇不久人世也是迟早的事情。 沿着南海大道进入岛内还没几公里,方炎就看到左右两侧大量的工程机械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土地的平整施工工作。一座混凝土建造起来的五层楼立在路边,用围墙围着,里面绿化什么的搞得非常的好,铺着整齐的地砖。很多越野车豪车停在前面的停车场里。 大门前挂着一个牌子——钢铁城建设指挥部。 另一个牌子上写着——大唐实业钢铁城项目组。 方炎的眼皮跳了跳——大唐实业的核心基地石化基地就在岛东部,而即将要屹立在西部的钢铁城,也是由大唐实业主导建设。 这里面,似乎蕴含着和一些很奇妙的东西。 厦城是红色集团的崛起的地方,也是红色集团的传统核心区域。按理来说,钢铁城这样庞大的项目,没有红色集团的参与,是没人玩得转的。然而事实却是摆在面前,主导钢铁城建设的是大唐实业,没有半点红色集团的影子。 方炎对大唐实业了解不多,只知道这是一个能够和三桶油比肩的庞然大物。如此说来,大唐实业的实力丝毫不比红色集团的差。 显然,方炎对自己家族的情况了解还不够多不够深。 沿着规整的交通路慢慢行驶着,方炎仔细打量着工地——他能看到的只是极少的一部分工地! 钢铁城的规划面积太庞大了,工地之间的连通需要使用电瓶车来进行!方炎已经遇到了不下十辆电瓶车载着带着安全帽的工程师频繁地往来各个工地。 从当前的这片工地可以看得出,钢铁城的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好的充分,整个展开施工也是具有非常好高标准的。偌大的工地,居然看不到一丝散乱的迹象,工人和车辆之间的合作也是非常的默契。再看工人的着装以及车辆的外部观感,都体现出了一个现代化工地应有的水平。 窥一斑得全貌,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得出,大唐实业在施工管理上面有着非常深厚的经验和现代化理念。方炎或许可以理解为什么是大唐实业来主导钢铁城的建设工作了。 抛去资本实力不说,大唐实业建设石化基地的经验,是迄今为止只有极少数特大型实业央企才具备的,并且大唐实业据说掌握的海量技术,即便放眼全球,也是少有相较对手的。 论资本,有厦城市府的部分投入,全国范围内是很容易找合作伙伴的。而大唐实业的优势既在于其丰富的建设管理经验,又在于其地理优势。大唐实业扎根厦城近二十载,是除了红色集团外的第二巨头。只是两家所涉及的业务少有交集,因此平安相处。 甩了甩脑袋把思绪拉回来,方炎转眼就看到了远处一队工程泥土车轰鸣着驶过来,车斗里装满了泥土。顺着那个方向望去,是一个体积颇大的山包。挖掘机械正在那里掘土,大量的泥头车在等待着装运泥土。 方炎看着山包下面忙碌的现场,挖掘机一下一下往泥头车上装土的过程,仿佛那不是土,而是钞票。 他慢慢地停下车,盯着那边看了好一阵子,随即猛地推门下车,快步跑到高处,眺望着一望无际的钢铁城规划地,数不清的凸出的山包…… 缓缓地掏出手机,方炎把电话打到了包小华那边去,“小包,问你个事。” 包小华在开车,接通蓝牙,说道:“老大,啥事?” “土方的钱怎么算?” “啥意思?” “承包土方的运输,是论平方算还是论路程或者时间算?” 包小华明白过来,“噢这个啊,是按平方或者重量算的,另外要看运输的路程远近,两个方面考虑,然后得出一个综合单价。老大,你问这个干啥?” 方炎却是又问,“一般价格是多少?” 包小华想了一下,说道,“老大,这样吧,我手机里刚好存有个表格,我马上发给你。” “好。” 挂了手机,不一会儿,方炎就收到了包小华发过来的文件,打开仔细看了看,就心中有数了。 一般来说,运输土方的价格有两种算法,第一种是按照车辆的载重来算,以每运输一车为单量计算,比如二十吨土方车两百块一车。第二种是按照运输路程来计算,每公里多少钱。 两种方式针对不同的情况,因为有些工地的土方有可能需要运输到数个距离不等的点,而有些工地因为土质和气候的不一致,土方的体积和重量会有很大的相差。 虽然方炎不懂工程这些东西,但是他敏锐地感觉到,这种生意有得做,而且来钱相当厉害。关键的几个地方,第一,是车辆的行驶里程,第二,是土方的面积和重量,这些东西,是可以通过人为因素进行影响的。 眼珠子转了转,方炎脑中慢慢有了一个基本完整的想法,于是决定深入地了解一下钢铁城的情况。 按理说,这货应该前往项目部进行了解,一般来说,那里都会设有专门的接待处。但是方炎知道,那样了解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于是,他一个电话就打到了龙章那里去。 “你来一下钢铁城。”方炎扫了一眼,看到了一个标牌,“b6区,我在停车场等你。” “好,马上到。”龙章一句废话都没有。 方炎把车开到停车场,下了车,靠在车上抽烟。从市区到这里差不多六十公里,龙章就是开飞车,也得四十多分钟才能到,路上的车辆比较多,快不起来。 他决定到处转转,但是他很快发现,很多地方都需要出示通行证才能进入,即便到处都是工地。他只得作罢,返身回来,喝了点水,开始抽第二根烟。 这个时候,他的表情忽然慢慢变得凝重起来,慢慢转头看向西北方向的天空。什么都没有,但是方炎在部队里养成的极其敏锐的感觉已经隐约知道有个东西正在从空中快速地向这里接近。 很快,那边的天空中出现一个小黑点,然后是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传来。慢慢的,黑点越来越大,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更大了。 操,居然是直升机! 方炎是略微惊讶的,一开始他以为是大唐实业的大领导过来视察,待近了些看清楚了涂装,操,浅灰色涂装,当下就知道是谁了。 这是内务局装备的直升机,只有他们的涂装才是这个颜色的。 “操,老龙这家伙!”方炎心里骂了一句。 这尼玛也太高调了。 那是一架mz-60中型直升机,这是一款在国产黑鹰直升机的基础上开发而来的民用直升机,大量装备了政府相关部门和企事业单位。政府采购就是市场的风向标,而这又是一款经过了实战考验的机型,因此自从低空域管制放开之后,受到了有钱人的追捧采购。 mz-60直升机就在停车场上空悬停下来,慢慢降落。 方炎朝打开车门钻进去,躲开那被卷起了漫天灰尘。 果然,直升机降落之下,龙章跳下来,朝机师挥了挥手,拎着一个多功能公文包低着头跑过来。直升机屁股一厥,重新起飞轰鸣着离开。 龙章跑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坐进来,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 “局里派了一个检查组去检查南海a区的钻井平台保卫情况,我顺道坐他们的飞机过来了。”龙章解释了一句。 方炎发动车子,打开了空调,手搭在方向盘上,“我还以为你专门召唤了飞行队送你过来。” 龙章笑了笑,没说话,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台尺寸比较小的笔记本来,打开,问道,“这么急找我过来,有什么情况?” 方炎看着他膝盖上那台贴着内务标示的笔记本,“你是不是早知道我要你帮忙查一些信息,所以把工作电脑带过来了?” 龙章耸了耸肩,“不是查人就是抓人,还有别的吗?” 方炎无语,是啊,他找龙章,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事呢? “帮我查一下钢铁城的情况,嗯……”方炎沉吟了一下,说道,“主要是查一下前期的平整场地的土方运输是怎么安排的?已经承包了出去还是分期进行?如果分期进行,又是怎么操作的?” 龙章彻底愣住了,这么急把他这个厦城内务局机要室主任兼行动队长召过来,就为这事?! 第73章 百八十个嫩模 他以为方炎又遇到什么麻烦了,所以把他叫过来,调查某个人,商量对策。万万没想到,是查钢铁城,而且是人家的土方处理情况! 就他妈这点鸡毛蒜皮的而且毫不搭边的事情?! 按照龙章的习惯,他会二话不说马上开始着手调查,但是这一次他却是皱着眉头看着方炎,问道,“您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实在是因为方炎的要求太奇葩了,动用内务局的力量去调查企业的项目运作情况?这太……有点侮辱有东厂之称的内务局的感觉了。 “呃。”方炎也是清楚的,就算是老爹的力量,也不能这般随便乱用啊,不过为了早点让儿子成为富二代,他毅然决然了,斟酌着慢慢地说道,“是这么个情况。我呢想在这里接点土方运输的工程来干干,我打听了一下,还是挺赚钱的……” 龙章心头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来,愣怔怔地看着方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盯着方炎,心里在想,大少爷,难道你不知道你的父亲给你留下一个富可敌数国的庞大家产吗,难道你不知道只要你说句话整个钢铁城都会转挂到你的名下吗,难道你…… 你今天居然在这里考察环境,想要接点土方运输的活来做做,你他妈的闲着蛋疼的话何不开个游艇叫上百几十个嫩模一起出海钓鱼玩耍开比基尼酒会吗? 一时之间,龙章有些错乱,但是猛然看到方炎淡淡的目光,他醒了。眼前这位爷,已经宣布与老方家断绝了关系——他只承认他的父亲。 微微叹了口气,龙章什么也没说,合上笔记本,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老万,查一下钢铁城土方运输的情况,让你查就查,嗯……主要看看现在有没有好的单子……不用,你查到了告诉我,快点。”龙章挂了电话,看向方炎,“需要几分钟时间。” 方炎赞赏地点点头,打开车门下车。 龙章跟着下车,走到方炎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烟点上,站在他身边。 还没两分钟,手机响了,龙章接通,听了一阵子,“好,我知道了。” 把手机揣进口袋里,龙章低声说道,“前期的场地平整工程还有三个标没放出去,c560号标量最大,开出的价格是37块钱一公里,运输距离差不多七公里。” 方炎惊讶道:“底价你都知道了?” 龙章耸了耸肩,“我让人直接问他们的项目执行委员会的。” “你问人家就说了?”方炎翻了翻白眼。 “不说我就以国家安全为由让他们停止施工。”龙章理所当然地说道。 方炎瞪着眼睛看他,“你这是在滥用特权你知道吗?” 龙章看着方炎,“您也是。” “……” “那什么,我要接下来应该找谁?大概有多少方土?”方炎转移话题,问道。 龙章皱着眉头看方炎,看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如果您要自己操作的话,应该去找项目招标中心报名,然后投标。” 方炎眉头皱了皱,“我那枪团公司刚刚弄起来,而且不对口,什么资质都没有,这个不好弄。” 说着,方炎看着龙章,“你有什么办法?” 龙章的语气千百年都一个样,说道,“通过我这边的话,我打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方炎瞪大了眼睛,彻底愣住了。 龙章解释了一句,“c560标只是钢铁城项目第一期上千个主项目中的子项目中的子项目中的其中一个标,内务局的名头很显然值这个价。” 方炎犹豫起来,“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样很不好……” 龙章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一般,自顾说道,“不过即便接下来了,您也要想办法解决工程车辆问题。据了解,全天候开动,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执行完c560号标,需要至少四十台工程机械和两百辆二十吨级以上的自卸车。” 方炎张大了嘴巴,他真的被震惊住了。 他以为龙章所说的最大的标,充其量也就是几台挖掘机三四十台自卸车就能搞定。根本想不到是这么庞大的工程。 “我的天,这是要填海造地吗?”方炎喃喃道。 没成想,龙章点了点头,“差不多,土方要运输到岛西南去,规划里那里应该是一个铁矿石码头。” 方炎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这个工程干下来,能有多少钱进口袋?” 龙章却是皱眉说,“这个要看实际运输里程啊。” “呃,也对。”方炎拍了拍额头,“老龙啊,我被你吓到了。” 龙章看外星人一般看着方炎,说,“钢铁城是国家重点项目,是厦城历史以来最庞大的项目,计划投资资金是石化基地的两倍。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方炎摊了摊手,“我也是前不久才听人说起,所以过来看看。” 龙章无语了,但他不好说什么,毕竟,身份的差距摆在那,虽然方炎不在乎这些,虽然他比方炎年长十岁。 “如果您能解决掉工程车辆的问题,这个项目拿下来没有难度。”龙章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方面,我这边没办法,内务局有的都是乘用车辆。” 方炎眼睛突然亮了亮,对啊,内务局大把轿车,当时应该让龙章帮忙,而不是找彪子。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国家力量不是这样用的,那样绝对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随即,他就头疼了,扫视着周边的工地,说道,“我估计钢铁城这边的建设一展开,全市的工程作业车辆都集中过来了。要找两百多台自卸车,绝对是比登月还难的事情。” 龙章沉默不语,他是特工,对这些没有什么概念。 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阵子,方炎说道,“回头我想想办法,到时候在通知你要不要把这个c560接下来。” 龙章点点头,“下周一这批项目就要开始招标。” “这么说只有七天的时间了。”方炎说着,点了点头,转而问道,“还有个事情,秦俊杰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摇了摇头,龙章说道,“没有要报复你的迹象,不过国盛集团最近在忙着收购桂园地产的事情。” “桂园地产?”方炎皱眉,“就是被人砍了脑袋的黄进财的公司?” “是的,国盛集团也许要用特殊手段收购桂园地产。我得到的消息,国盛集团有意拿下钢铁城第一期三号主标,但是他们的实力还有些差距。” 方炎明白了,说道,“所以他们打算把桂园地产拿下?” “没错,我查过桂园地产,这家公司的财务状况非常的健康,资金很充沛,而且名下有一级资质的建筑公司。”龙章说道。 “这么说,三号主标是房屋建筑工程了。” “是的,职工小区和办公区,很大的地产项目。”龙章点头,看见方炎不说话,他继续说道,“如果您没什么指示,我就停止对国盛集团的调查了,把太多的力量放在这种可有可无的企业上时间太长,上面会责怪。” 方炎竖起食指摇了摇,沉声说道,“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秦俊杰这个人不会花那么多钱去收购桂园地产的。据我所知,桂园地产的资产规模逼近了五十个亿,他国盛集团上哪弄这么多钱。而且,秦俊杰要的很有可能是蛮横的吞并。” 说着,他补上一句:“一分钱不给的那种。” 龙章眉头深深皱起,“您的意思是,我继续保持对国盛集团的调查?” 点了点头,方炎说道,“另外,王玉珏那边的保护不能松懈。我总感觉秦俊杰不会这么轻易就咽下那口气的。他不对我下手,一定会转向王玉珏和坦坦的。” “我明白,三个小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暗中保护,您放心吧。”龙章说道。 方炎拿出烟,递给龙章一根,自己叼了一根点上,抽了几口,缓缓吐出烟雾,“还有个事情。” 指了指不远处的树荫,方炎和龙章走过去,扫视了周遭一眼,方炎沉声说道,“前几天我在双川遇到了毒蜘蛛的人。我以前带过的一个学员在厦城市局工作,应他的请求我前往支援。有五个人,我都杀了。” 龙章却是说道,“厦城市局有通报过来,是代号黑狗的团伙。根据以往我们掌握的信息看,是毒蜘蛛新近训练的一批恐怖分子。” 方炎缓缓点头,说道,“厦城正在召开世界海洋会议……闭幕式是明天?” “对。” “明天……”方炎沉吟着,“从双川回来之后,我总感觉不踏实。毒蜘蛛的人在这里出现,绝对不是只为了制造一起公交车爆炸案这么简单。他们一定是奔世界海洋会议来的。” 龙章发现,即便方炎现如今经常表现得像一名为了赚钱无所不知的市井小市民一般,但遇着事,他还是那个冷静非常头脑清晰的金翅突击队队长。 “是的,总部很早之前就下令了,当前我们这边的主要任务就是确保世界海洋会议胜利闭幕。局里三分之二的人手都用在了这上面。市局的情报获取能力毕竟有限,有我们的协助,加上军队相关部门的配合,世界海洋会议万无一失。”龙章这般说道。 缓缓摇了摇头,方炎沉声说,“我感觉毒蜘蛛还有人藏在厦城,也许他们就在等明天闭幕式召开。” 龙章皱眉,“但是黑狗团伙已经全部落网,所有人员的资料都跟情报对上了号。而且,从昨天开始,我们的人和市局的一道,对整个会场以及周边一公里内的区域进行了地毯式的检查,没有发现异常。”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 方炎锁着眉头说,“也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顿了一下,方炎说道,“总之你提醒一下会场安保指挥中心,加强对易爆品的管制,最好是能把范围扩大到五公里。” 龙章愣住了,“那样需要大量的人力,而且,这么大范围的检查,会造成严重的社会影响和舆论影响。” 方炎看了他一眼,“明天十几个国家的首脑出席闭幕式,不要说会场出现问题,就是厦城的某一处发生爆炸案件……会有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 龙章低头沉思着,良久抬起头,犹豫着说,“但是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很难说服指挥中心动用这么多的力量扩大检查范围。” 耸了耸肩,方炎说,“你把这个问题抛给厦城市局,抛给担任总指挥的政法委书记,让他们头疼去。” 看了看时间,他说,“现在开始,还来得及。” 龙章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我现在回局里。” 方炎喊住他:“你怎么回去?” 龙章指了指不远处的指挥部兼项目组驻地,“我到那里借辆车飙回去。” …… 离开钢铁城,方炎沿着疏港大道返回商贸城,一路上思考着怎样解决工程车辆的问题。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个c560工程干下来,保守估计能有至少五百万的利润,直接就可以偿还了贱行的本金了。 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前提是解决工程车辆的问题。 他现在手里还有四百多万的可用资金,枪团公司前期按照他的规划展开,有个几十万就能搞定,车辆什么的他已经决定从商贸城的黑的上面下手。这样一来,本来打算用一部分钱购置一批二手车辆,这就都可以省下了,只需要留下足够的流转资金。 而且汽车租赁公司,只要保持着客源,都是真金白银地进,现金往来。 这样,解决工程车辆的问题,就只能用手里的这四百来万想办法了。买,那是根本不用考虑的,这点钱只够买个四五台挖掘机,租,也不用想了,钢铁城项目这一展开,只怕那些报废了的机械都被翻修过来加入了某支工程队。 且不说厦城地区到处都是工地。 越想越头疼,以至烦躁。正好顾兵打电话过来,叫过去喝酒,方炎就转向市区,朝顾兵住的小区而去。 第74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光明小区里的休闲吧,外面的遮阳伞下就坐着顾兵一个客人。午后的阳光透过遮阳伞的缝隙洒在桌上,映得那瓶威士忌的琥珀色液体闪闪发亮。顾兵端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着,眼神有些涣散,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方炎走过来,瞥了一眼桌上的酒瓶,调侃道:“大白天的喝醉,你这是被你的干姐姐抛弃了?” 顾兵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陪我喝两杯。” 方炎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把服务生招来,“这玩意儿我喝不惯,拿一打老青岛过来。”他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一圈烟雾,问道:“怎么个情况?” 顾兵仰脖把杯里的酒灌下去,叹了口气,“跟老爷子吵架了。” 服务生送来啤酒,方炎打开一瓶,给顾兵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他端起杯子碰了一下顾兵的杯子,一口喝光,这才眯着眼睛说道:“你哪天不跟你家老爷子吵架。” 顾兵看着方炎,沉声说道,“不是我爹,是老爷子。” 方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噢,老爷子。嗯?你怎么会跟老爷子吵架?” 顾兵猛地干了杯,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懑,“一定是我爹告了我刁状。” 方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到底什么情况,我烦着呢,赶紧的说。” 顾兵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老爷子觉得我天天敲个键盘没什么出息,堂堂魏家长孙写小说,给人笑话。” 方炎皱了皱眉,不解地说:“我觉得挺好的,起码你是自力更生,靠自己能力吃饭,一个月两三万块钱,不少挣呢。” “是啊,谁说不是呢。”顾兵苦笑了一下,“咱有特种部队服役的经历,文笔又像那么回事,随便拿出以前的几个任务出来半真半假地写下来,银子就哗哗的来了。这工作多舒服,不用整天防着这个防着那个的。” 方炎听了,忍不住羡慕地说:“你大爷,干脆我也写小说去算了,这么好挣。” “别啊!”顾兵一听,立刻紧张起来,“你要是写了,那我还不得失业。” “怎么说?”方炎挑了挑眉。 顾兵翻了翻白眼,“我那破小说能卖钱,是因为迄今为止没人有我这样的经历。你说你堂堂一金翅突击队队长要是亲自撰文了,粉丝还不都扑到你那去!” 方炎愣住了,盯着顾兵,吐出一句:“我就随便说说,你紧张什么!” “操!”顾兵又开始长吁短叹起来,“老爷子发话了,如果我再不干出点成绩来,他就把我拽回部队去。苍天啊,我这刚刚脱离苦海……” “就为这事啊。”方炎明白了,“要么从军,要么经商。我说华子,当年你坚决退伍这事,说真的,欠考虑。” “欠个屁的考虑。”顾兵吐了一口,“打打杀杀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哦,喝喝酒打打炮这种生活是你想要的?”方炎眯着眼睛问。 顾兵抬了抬下巴,“这没什么不好。” 方炎摇了摇头,苦笑一下,“兄弟,你年纪不小了,你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抗拒的。在这一点上,我是支持你家老爷子的。你不愿意从军回来了,行,那不管你做哪行你就得做出点成绩来。写书嘛……你还是等一会老得走不动了再写吧。” 顾兵愁眉苦脸地说:“问题是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老爷子满意。他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估计也是给我气的。” 方炎举起杯子跟他撞了一下,“这简单到极点,我这不是搞了个公司么,过来,一块干就是了。” 顾兵愣了一下,问道:“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你过来,给你个副总当当。”方炎挑了挑下巴。 “不是。”顾兵正喝酒,放下酒杯,摆了摆手,说,“我的意思是说,你开公司不是为了玩玩,而是认真的?” “去你大爷的!”方炎差点没把杯子砸过去,“有他妈的拿五百万去开公司玩的吗?我是那种人吗?” 顾兵认真打量着方炎,“你这种富二代……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 方炎无语了,“老子可是有孩子的人,有责任,你懂吗,责任!” 顾兵举起杯子,很无奈地说,“行了,既然你是认真的,那我就加入吧。” “操!”方炎彻底无语了,整得跟被施舍了一样,不得不说,眼前这个死党,就是这么的疯癫。 “正好,有个比较头疼的事情,你帮着一块想想办法。”放下酒杯,方炎说道。 “不会又是贷款吧我告诉你啊那少妇欲望强得很我真他妈有点扛不住了!”顾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一口气说道。 方炎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从你干姐夫那里再弄点贷款,这样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顾兵急忙抱拳求饶,“哥,我叫你哥了,你放过我吧,我是真有点扛不住了,一晚上他妈的要我七次,如狼似虎那娘们。你款子到手了,我都准备找个机会跟她拜拜了,您老就别折腾我了中不?” “你不是经常吹嘘自己多猛多猛么?”方炎眯着眼睛说。 “我是很猛啊!”顾兵坐直了腰板,“不过好东西吃多了也会腻你可知道,最近又认识了几个时装模特,得养精蓄锐,明白吗?” “逗比你严肃点!”方炎拍了拍桌子,“行了,说正事。” “我刚去了钢铁城,啧啧,说是世纪项目也不为过。”方炎看见顾兵又想说话,眼睛一瞪,“闭嘴,让我把话说完。” “好吧,你说,我只想告诉你,那地方据说总投资超过五千亿。”顾兵缩了缩身子,说。 顿了顿,方炎说道,“现在前期的场地平整工作已经开始,我问了一下,觉得土方运输有得做。这东西不需要什么资质,找几个有相关专业资格的技术人员就行了。但是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上哪弄工程车辆。这个问题解决不了,这活没法干。” 谈到正事,顾兵就收起了玩笑的状态。 他想了想,说,“很难搞。且不说各个项目会陆续展开,就是更早之前,你也找不到什么工程车辆。钢铁城这个项目通过审批之后,基本上全市的工程公司都卯足了劲准备往那里面使。别说工程车辆了,人力翻斗估计都没空闲的。” “是啊,难办啊。”方炎喝了一口酒,“上哪去找两百辆自卸车,还有四十台挖掘机推土机。唉,只有七天时间。从外地找吧就算能找着,这个费用……你怎么了?” 说了一半,方炎才发现顾兵大张着嘴巴,刚喝进去的啤酒顺着嘴角流出来,一副“我是二百五”的样子。 好一阵子顾兵才回过神来,把嘴里的啤酒咽下去,艰难地说:“你刚才说,需要两百台自卸车四十台工程机械?” “是啊。”方炎奇怪地说道。 顾兵以手加额,朝方炎竖起一根中指,欲哭无泪,带着哭腔说道,“跟你这个富二代做朋友,时常能够鞭策我加倍努力——我以为只是十几台车,你他妈的居然要两百台!” 方炎无语,当时听到龙章这么说,他也是很吃惊的,但是远没有顾兵这么夸张。也难怪,他是军人子弟,对这些东西也是概念不够深刻。 “行了,别装逼了,想想有什么解决方案。”方炎说道。 顾兵苦笑着摇头,“别说厦城了,你就是发了疯地全省地找,七天之内你也找不到这么多自卸车。炎子,不得不说,你丫的跟你老爹真是一个操性,手里揣着一块钱就敢去想上千万的生意。不对,你丫的一块钱都没有。” 方炎翻了翻白眼,“如果人没有理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呢?行了,严肃点,想想办法。” “唉……”顾兵叹了口气,猛地喝了口酒,两人就这么对坐着苦思冥想起来。 好一阵子,顾兵才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没办法了,整个厦城地区除了钢铁城,能够提供两百辆自卸车的地方,就只有汽车制造基地了……” 说到最后,他的眼睛亮起来,“对啊,红工那边肯定有!” 方炎纳闷:“红工?” “红色工程机械制造厂啊!”顾兵说道,“那不是红色集团的厂子吗?我可告诉你,红工那边的出口做得相当的好,我估摸着,一定有数以百计的自卸车等着装运出口。” 方炎皱着眉头看顾兵,沉吟着说,“这个……估计会有……但是……你的意思是,买?” 顾兵问:“你有那么多钱么?” “没有。” “那怎么买。” “那你的意思是?” “借。” 方炎沉思起来。 借? 跟人工厂说,借个两三百辆自卸车用用,完了还你,这样? 看似天方夜谭的想法,放在方炎身上,却是有着极强的可操作性。 只是,方炎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顾兵一下子失望起来,但也预料之中,摊了摊手,“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真的没办法了。或者你可以找他们谈谈,采取租的方式。” “这有点扯淡,人家是整车生产企业,不做租赁。”方炎摇了摇头。 “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呢?或者,他们还得感谢你给他们提供了扩展业务的思路。”顾兵随口说道。 方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缓缓说,“似乎,可以试一试。” “这就对了嘛!” 顾兵心里却是道,大爷的,你丫的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第75章 未婚先孕 午后的海滨,天气逐渐回暖,海边有了些人踩水,沙滩上的遮阳伞下的躺椅,也坐着寥寥数人,任海风吹过来。 这块沙滩就在港湾边上,后面是就是厦城的高档住宅区港湾新城。城中海,是造物主给这座城市的恩赐。 安琳从椰树下的绿荫小道快步走来,四处张望着,终于找到了坐在躺椅上的项虞。她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双目无神地望着碧蓝的港湾,泪痕未干。 走到项虞身边,安琳有些气喘喘地说道,“打你手机也不接,我以为你被拐卖了呢。” 项虞没什么反应,依旧无声地盯着前面。 安琳意识到什么,也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不顺利?” 项虞无意识地微微摇了摇头。 “唉……” 安琳撂了撂刘海,陪着项虞看海。 “若男,有些话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安琳把腿盘起来,说道,“说一千道一万,你只是坦坦的小姨子。你把他带到这么大,是因为你在感恩。你岁数不小了,你得谈恋爱,结婚,生子。你会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怀疑你会把坦坦当成自己儿子看待,但是你的丈夫呢,你的家人你丈夫的家人呢。那对你对坦坦,都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孩子,终归是要跟着他的父亲,和他以后的母亲。” 良久,项虞喃喃说道,“可是,我只是想多些时间和坦坦相处,我没有要跟他争夺抚养权,难道这些都不能满足我吗,为什么……” 安琳搂着她的肩膀,摇了摇,“你怎么还不明白,方炎就是怕你多和坦坦接触。连我都看出来了,你怎么还自欺欺人呢?” 顿了顿,她缓和了一下语气,“虽然我不知道你在东城那几年是怎么带的孩子,但是按照我对你的理解和你自己的诉说,我能感觉到,你并没有给孩子树立一个很好的榜样。” “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坦坦那么一丁点大的孩子,你看看他平时都说些什么话。跟小流氓有什么区别?是,很可爱很搞笑,但正常的孩子是这样的吗?”安琳摇着头,“若男,带孩子很辛苦,虽然我没有孩子,但我可以体会。我妈妈一手把我们几个带大,其中的艰辛我是看在眼里的。”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舍不得坦坦,那么有时间多去看看他,带他到处玩玩。但是如果你的心被那位勾走了,这就是两回事了……” 项虞终于扭过头来,看着安琳。 安琳翻了翻白眼,“别这样看着我,你看看你一见到方炎那都快出水的表情,傻子都知道你喜欢他。” 这一次,项虞没有反驳。她不是没知没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不得不正视心中那丝越发强烈的情愫,的的确确牵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坦坦……” 项虞摇着头,深深呼吸了一下,伸直了双腿。 甩了甩头发,安琳眺望着大海,“这就是问题了。你得搞清楚你是因为坦坦而喜欢方炎,还是因为喜欢方炎而舍不得坦坦。或者,四年前你就喜欢上了你的姐夫而你不知道。” “也许,你千辛万苦地养育坦坦,原因不只是因为出于对姐姐的回报……” 项虞愣住了,真的是这样么,远眺海湾,她很纠结。 看了她一眼,安琳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也迎风望向海湾,也纠结起来…… 第一小学,一年级教师办公室,王玉珏正在备课。明天上午的语文课,学习一篇当代着名作家步枪所着的叫做《1995大国崛起》的文章,她打算采取比较灵活的教学方式,把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灌输给同学们。 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女老师,她是跟王玉珏关系比较好的赵怡雅,比王玉珏早两年进学校,担任一年二班班主任。 赵怡雅脸色有些紧张地急步走过来,俯下身去,低声对王玉珏说,“你跟我来,有事跟你说。” 王玉珏抬起头,“瞧你紧张兮兮的,我正备课呢,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你快跟我来。”赵怡雅扫视了偌大的办公室一眼,压着声音说。 王玉珏无奈,只得放下钢笔,随赵怡雅来到休息室。赵怡雅神秘兮兮的张望了一眼,关上门,拉着王玉珏坐下。 “什么事情呀这么神秘。”王玉珏无奈地笑了笑说。 赵怡雅挪了一下屁股坐得更近一些,低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未婚先育?” 王玉珏愣怔了一下,瞪着眼睛不知道如何作答。 翻了翻眼睛,赵怡雅低声说,“很明显,你是。我刚从欧阳主任那里出来,无意中听见校务处的老大跟他的对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王玉珏皱眉,摇了摇头。 “他们说的是你未婚先育的事情!校务处的艾飞处长好像在跟欧阳主任商量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赵怡雅加重了语气,“我告诉你啊,学校规定,未婚先育的教职工都要开除的!” “这……”王玉珏一下子愣住了,脑袋一下乱了,完全没能反应过来,“这,我没结婚,也没孩子啊,怎么就未婚先育了?” 赵怡雅看着王玉珏一脸无辜的表情,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我说王玉珏,事到如今你还装。现在谁不知道你们班的方坦坦是你儿子?莫非……你……给人生了孩子但是没结婚?” 王玉珏知道她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说给人当小三嘛。 “你胡说什么呢,坦坦叫我妈妈,但他不是我生的啊!”王玉珏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误会在这里。 “你就别装了行不?我可是见过你经常跟那男的卿卿我我的,手拉手带着儿子放学回家。别说我了,全校都看见了。”赵怡雅瞥了王玉珏一眼,“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现在的问题是,你跟那男的是什么情况。他结婚了?” 王玉珏拍了她一下,“说什么呢!” “哎哟大小姐,你别不当回事好不好。要是因为未婚先育被开除了,你可是三年内不能从事教育工作的!”赵怡雅语速很快,“你还是赶紧的想想办法,扯证,这样就不存在未婚先育了,到时候找校领导说说,兴许能度过这一关。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说你真能藏啊!……敢情你上大学的时候就生了一个儿子,啧啧,你真是这个!” 赵怡雅竖起大拇指。 王玉珏彻底晕了,没想到坦坦的一声妈妈,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怡雅,坦坦真的不是我生的,我就是,就是像他妈妈,所以他以为我是他妈妈,这么说你明白吗?”王玉珏解释道。 “喂喂喂,你还装?那孩子长得跟你一样漂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你亲生的,你还装!” 王玉珏急了,摇了赵怡雅的胳膊,“我说的是真的,坦坦真不是我生的,根本就没什么未婚先育好不好。” 赵怡雅摆着手,“行行行,就算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校领导会相信吗?我可告诉你啊,坦坦的学籍档案里父母一栏可是填了你的名字,还有一个叫……方炎的名字。你说得过去吗?” “啊……” 王玉珏彻底晕菜了,“怎么会是我的名字?这……这不可能啊!” 赵怡雅认定了王玉珏在隐瞒,也有些生气了,“我拿你当姐妹提醒你,你可不要不当回事。真要给开除了,你后悔都来不及。现在这种就业形势,能进编制教职工不容易,你可不要随随便便就断送了前途。” 顿了顿,赵怡雅站起来,“你赶紧的和你家那位商量商量怎么办,趁处理意见出来之前解决了,否则……行了,我得去上课了。” 说完,赵怡雅匆匆地离开。 休息室里剩下王玉珏,她苦恼地托着半边脸,喃喃自语,“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想到赵怡雅说的赶紧扯证,这样就没有问题了,两朵红云不由悄然攀上她的双颊,小心脏也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跳跃的速度。 可是,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有了儿子,还因此要结婚呢…… 第76章 租赁 下班前一个小时,方炎驱车同顾兵来到了汽车制造基地二期园区里的红色工程车辆制造公司,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红工厂。 厦城有三大厂,红飞厂,红动厂,红工厂。分别是红色飞机制造厂、红色动力汽车制造厂、红色工程机械制造厂。虽然后来改了名字,但这三个简称是深入了百姓印象的。 当年厦城的工业基本上可以说是靠这仨厂子撑着,因为它们是第一批进入厦城的大型制造企业。当最早的红动厂开始批量生产轿车,被誉为厦城明珠的大唐实业还只是在某人的脑子里进行粗略规划。 老牌三大厂,说的就是它们。 汽车制造基地位于厦城市区与西部县之间的广阔丘陵上,从第一期到第五期,五个主板块根据地形的走势分布在其中,能够保留的绿色植被、树林被尽力保存下来。因此,和其他地方方方正正一马平川人工痕迹非常重的工业园区相比,这里更像是一个以机械制造为主的绿色城镇。 据说,这是红色集团的工程设计部亲自设计的。 汽车制造基地是老名字,因为随着发展,非汽车生产企业也进驻了这里。就比如红工厂,这是一家以生产工程机械、港口机械为主的重型机械制造厂。 驱车沿着建国大道从市区向西行驶,约莫十五分钟便能到达三十多公里外的汽车制造基地。 这条双向八车道的全长32.5公里的沥青混凝土公路,是沟通市区和汽车制造基地的通道,为了纪念为厦城建设作出巨大贡献的原市委书记方建国,因此命令为建国大道。 顺着规划合理的道路驶入园区,又行驶了七八分钟,方炎便看到了前方高大的厂房以及整齐竖立起来的好几排大型吊车的吊臂,当然前方那个主要用于人员车辆进出的南大门,也在眼帘之中。 “嚯,这红工厂的生意蒸蒸日上啊。”顾兵低了一下脑袋去看刚刚经过的十几排整整齐齐排列在停车场上的挖掘机,“目测上百台挖掘机,如果他们还没开始装单发运,咱们就有机会。” 方炎把车停在南大门一侧的临时停车位上,下车,扫了眼路牌,找到了办公区的方向。 “应该怎样开始呢?” 顾兵递过来一支烟,自己点了根抽起来,“简单,直接找他们的市场部总监或者负责市场的副总呗。” “你认识人?”方炎问道。 耸了耸肩,顾兵摇了摇头。 方炎掏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关键词,找到了红工厂的官网,飞快地浏览了一下他的组织机构和领导成员以及部门负责人情况。 “行了,走吧。” 两人朝大门走去,门卫把他们拦下来,方炎出示了上午赶制完毕的名片,递过去笑着说,“你好,我是枪团汽车租赁公司的总经理方炎,约了你们王啸风总监。” 门卫接过名片仔细看了一下,名片很有档次,公司名字非常霸气,但是他们不是坐高档商务车来的。 门卫正在犹豫,方炎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接通,顿时满脸笑容,“王总,哎哎哎,我到了我到了,在门口呢,好的好的,不用不用,您不用来接,我自己过去就行,呵呵,老朋友了还这么客气,好的好的,马上到。” 挂了电话,方炎看向门卫,笑着问,“小兄弟,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噢,可以,办公区在那边,直行右拐就能看到。”门卫赶紧的把名片还回来,指了路。 “谢谢啊,呵呵。” 两人走进去,顾兵揣在裤袋里的手动了动,悄悄挂掉了电话…… 厂区非常大,这点从道路整得跟公路一样各种指示路牌限速路牌可以看得出,甚至在远处一个繁忙的路口,方炎还看到了红绿灯。 找到办公区,方炎很容易就找到了市场部所在的那栋小楼。有自己的独立办公楼,这说明部门很重要。 今天方炎和顾兵的穿着都还算正式,休闲西裤小西装,除了没打领带。他们俩趾高气扬地走进楼里,来往工作人员看见他们十足的气场,都是纷纷避然微笑点头致意的。 很多时候,成长环境起到的影响非常大。像方炎和顾兵这种打小就在省部级甚至更高级干部之间的氛围内长大的孩子,最不缺的就是上位者的气势。这些东西相当漫长的时间里潜移默化地深入了他们的骨髓。 不用刻意去装扮,拿出正常的心态来,自然而然的气势就出来了。就好像即便参过军,步枪身上的痞子气也都还在。 拦住一名穿着小职业装的身材娇小的美女,方炎微微一笑问,“打扰一下,请问会客室在什么地方?” 那美女看着方炎夜一般宁静海一样深邃的眼睛,不由躲开目光脸蛋悄然红了,指了指那边,“先生您好,会客室在那边。” “谢谢。” 还没走几步,美女走过来,两手交叉着垂着放在前面,“请您跟我来。” 方炎和顾兵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傲娇的脸色。 随着美女穿过综合办公区,进入了一间颇大的会客室。方炎打量着装饰稳重且带有朝气的会议室,满意地点了点头。 “先生,请问您约了谁?”方炎太帅美女不敢看,小心偷了一眼,娇声问道。 顾兵大马金刀地在上座上坐下,挥了挥手,“你们的王啸风总监,请他过来吧。” 美女有些害怕牛高马大的顾兵,低头说了声是便退出去关上了门。 方炎站在窗户前面,望着外面的厂区。五排高大的长方体混凝土加钢结构建成的厂房,就是红工厂的五条装配线,囊括了红工厂除了港口机械之外的所有产品。 组件从这一头进去,从那一端出来的就是整车。 顾兵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紫砂壶看起来,说道,“一会儿你主谈,我打配合。” 方炎转过来,坐下,“嗯,试一试吧。” “什么试一试,你一定要把这事谈成了。”顾兵放下紫砂壶,“既然开公司不是玩玩,这次机会就要抓住。整好了,钢铁城以后的项目,咱们也就有机会插手了。那可是好几千亿的世纪工程,起码要五年才能全部建成。” 方炎拧着眉头,拿出烟来抽,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兵也就不说话了,东张西望的很无聊。换了几个姿势,他在后腰上摸了一把,拿出一把92式9毫米手枪来,拿在手里把玩着。方炎听到声音,扭头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但见顾兵百般无聊地把弹夹退出来装上去的,还不时做出据枪瞄准的动作。 “你怎么随身带着枪?”方炎问道。 顾兵正瞄着茶几上的茶杯打发时间,抬起头,说,“哪回跟你出来我没带枪了?” 方炎无言以对,甩了甩下巴,“快收起来,别给人看见了。” 但是已经晚了。 刚才那美女推开门,进来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手里还拿着文件夹,行色匆匆的,看样子工作很忙。 这两人抬眼看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顾兵手中的枪,悬崖勒马似的站住了脚步。 顾兵也愣住了,没想到他们直接就进来了,皱眉说:“进来怎么不敲门呢!” 方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枪,拿在手里轻轻拍了拍,笑道,“呵呵,玩具枪玩具枪,给我儿子买的。” 说着递给顾兵,隐蔽地打着眼色,“收起来,别弄坏了,回头你干儿子该不高兴了。” “呃,对对对,我给干儿子买的玩具枪,呵呵,吓到你们了吧?”顾兵赶紧的揣进口袋里,起身走过去,把手伸向那戴眼镜的中年人,“王总你好,我是枪团公司的副总顾兵。” 王啸风愣愣地和他握了握手。那美女小心地拍了拍胸口,礼貌地鞠躬退出去之前忍不住多看了方炎一眼,这么年轻有儿子了? “你好。”王啸风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此时,方炎已经站起来,顾兵指着方炎,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老总方炎先生。” 王啸风回过神来了,几步走过去,和方炎握了握手,“方总您好,久仰大名。” 顾兵微微咳嗽了一下,差点笑出声来。面都没见过久仰什么大名。不过,王啸风看他们二位一副年轻有为的样子,方炎的上位者气势又十足,以为是什么大公司的少爷总裁呢。 他也在脑子里寻找着枪团公司的信息,一时半会闹不清楚这是什么公司,反正没怎么听说过。 “二位……”对于这种情况,王啸风还真不知道怎么展开话题。 但方炎显然不用他展开话题,方炎指了指沙发,“王总请坐。” 王啸风一阵恍惚,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吧,怎么搞得自己像是客人多谢? “二位……我们似乎没见过吧?”王啸风坐下,把文件夹放在茶几上,说道。 方炎呵呵一笑,“相逢何必曾相识呢,呵呵。是这样的,此次冒昧前来,是想跟红工厂做笔生意。” “噢?”王啸风眼睛亮起来,倒是忘了去问对方是怎么进来的,红工厂的安保还是很严格的,“方总,您想要些什么机械?我们这的产品还是蛮多的。” 作为大本营,红工厂在厦城地区是没有经销商的,本地企业公司可以直接与厂家进行洽谈购买。 咳嗽了一下,方炎看了顾兵一眼,斟酌着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当前主要从事车辆租赁等相关业务。经过调研之后,我们计划开展一项新的业务,工程机械租赁服务。” “租赁?”王啸风眉头一皱。 第77章 诡异地谈成了 顾兵大大咧咧地插嘴说道,“你们提供工程机械自卸车什么的,我们负责运营,大家一块赚钱。” 方炎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王啸风扶了扶眼镜,“不知道二位有把项目策划书带过来吗?” 使了个眼色止住了顾兵,方炎说道,“呵呵,项目策划书这些不重要,回头让下面人做一份就行了。关键是贵公司有这个兴趣的话,咱们可以深入地谈一下。” 王啸风不由打量了他们几眼,沉吟了一下,说道,“二位稍等片刻,我先去把手上的几件事情安排下去,咱们回头再聊。” 说完起身,拿起文件夹,抱歉地笑了笑,走出去。 方炎朝顾兵使了个眼色,顾兵悄悄地跟了出去。 王啸风走到走廊上,回头看了眼会客室,心道,该不会撞上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了吧,什么都没有还谈项目?方才那美女走过来,王啸风叫住她,说道,“马上去查一下一家叫做枪团的公司的情况,要详细,送到我办公室。” 美女答了一声,忙活去了。 顾兵看见王啸风走进了办公室,皱了皱眉头,眼珠子转了转,走到阳台那边去,四下看了一下,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 “老胡,有个事情……” 办公室里,王啸风慢慢滑动着鼠标,看着一份文档,里面是枪团公司的一些信息。那美女行政站在办公桌前等候指示。 “注册资金五万元……”王啸风差点没把鼠标扔了,怒火一下子就起来了,“这俩神经病好玩呢吧!” 挥了挥手,他正要让美女行政去把那两人赶出去,座机响起来,是内线。他拿起话筒,“市场部王啸风。” 猛地,王啸风站起来,“老板,是,啊,的确有两个陌生男子在,他们在会客室。”他飞快地查看了一下文档,“是的,他们是一家叫做枪团汽车租赁公司的人,法人叫方炎,是的,他在这里……” 美女行政看到王啸风的脸色大变,瞳孔放大,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足足有三分钟,王啸风除了回答是就是明白。 “我记下了,是的老板,您放心,是!老板再见。”挂了电话,王啸风双手撑着办公桌,眉头紧锁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人呢……” 美女行政小心地问了句,“王总,还要不要叫保安?” 王啸风抬起头看着她,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不不不,去,把最好的茶叶拿出来,一定要招待好他们,我马上就过去!” 美女行政不知道为什么接了老板的电话后,王总的态度变化这么大,依言出去准备了。 王啸风飞快地操作着鼠标,准备查看一下库存,座机又响了。 “市场部王……詹副总您好……” “上面刚刚召开了紧急碰头会议,一致认为工程机械车辆租赁这个项目,很有前景。小王啊,这个项目就交给你负责了。这个项目要马上开展起来。你的任务是,配合好合作方,明白吗?” “詹副总,我刚刚看了库存,货已经排满了,现在订单排到了明年……” “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不是有一批货还没装船吗,就从这里面调出来。具体的,你跟对方谈,一切以他们为主。” “一切以他们为主?”王啸风吃了一大惊,“那么这个合作方式……” “你还不明白吗,一切以他们为主。他们要我们这边提供什么,你就按照流程发出去就行了,其他的,可以以后慢慢谈。就这样了,我还有个会。” 忙音嘟嘟嘟了好一阵子,王啸风也没回过神来,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个意思?全凭对方吩咐?他百思不得其解,脑子转了一圈也没有任何头绪。要说那方炎跟公司高层有密切关系吧,那也说不通。 红工厂的上级是红色重型工程机械有限公司,再上一级是集团总部,不是说随便跟高层关系密切就能这么胡来的。 詹副总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屁的有前景的项目,分明是让他出面答应对方提出的任何要求。 这很离奇啊! 但再怎么说,上面让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 想到这,他放下话筒整理了一下着装,快步走向会客室。 会客室里,顾兵正在调侃着倒茶的美女行政。 “妹纸,在这上班给你开多少?”顾兵粗声粗气地笑道。 美女行政礼貌地笑了笑,“没多少。”眼角不住地瞥向方炎,方炎无奈地摇了摇头,干脆扭头看向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顾兵翘着二郎腿,一只手在膝盖上拍着,“怎么了妹妹还不好意思说啊,哈哈,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有文化的美女,一个月怎么着也有个万把块钱吧?” “没有没有,哪有这么多。”美女行政倒好茶,站在一边陪着说话。 顾兵摸了一下手腕上的江斯丹顿,美女行政的目光落在那里,眉头不由挑了挑,眼中的亮光一闪而过。 “到我那上班,给你开个好价钱,怎么样?”顾兵大手一挥,说道。 方炎仰头翻了翻眼睛,彻底无语了。这货是走到哪见着美女都要调侃上一番。而且,尼玛这刚口头任命他为副总,这都开始把权力给是使上了。 美女行政还真有些动心了,嘴巴张了张,刚想说话,王啸风就推门进来了。 “哎,方总,久等了久等了。” 王啸风打着抱欠,走过来,摆了摆手示意美女行政出去,拉了一把凳子在方炎斜对面坐下,把手上的文件夹放在大腿上。 “方总,您今天过来真是太巧了。我刚刚接到通知,公司也有类似的计划。”王啸风如此说道。 方炎眼睛一亮,“原来是这样啊!” 顾兵眼珠子隐蔽地转了转,暗暗道,老胡效率挺快么。 “是的。”王啸风两手交织在一起,慢慢说道,“您也知道,工程机械现在不好做,所以我们公司正在扩大工程车辆的份额,也有计划和红动厂合作,研发新能源重型卡车。总之,现在形势不是很好。所以公司也有拓展业务的想法。” “但是在租赁行业上,我们没有太多的经验,正是需要专业伙伴合作。呵呵,方总,正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我们公司愿意跟您合作开展这个项目。”王啸风这般说道。 “这也太容易了吧。”方炎暗暗想到,不由看了顾兵一眼,顾兵耸了耸肩膀。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赶巧了。王总,你看这个……”方炎犹豫着。 王啸风说道,“哦,是这样的,我们呢对这个行业不熟悉,所以公司提出了一个方式。我给您介绍一下,您看看怎么样。” 说着,就翻开文件夹,低头看了一阵子,说道,“我们呢,负责提供所需要的工程机械车辆以及后勤保障,其他的运营管理这些,就由枪团公司来做。这么个方式,不知方总意下如何。” 方炎很惊讶,这正合他意,不过,他还是问道,“这么说,你们用工程机械车辆入股我公司……” “不不不……”王啸风笑着摆了摆手,深深看了方炎一眼,心里很费解,但是不得不如实说道,“简单地说,我们把机械车辆租给您,包括维修保障这些。怎么用,您自己决定,只需要按月把应给的租金交到我们这里来。” 方炎更加惊讶了,呵呵地笑了笑,“就是你们把工厂机械车辆租给我的意思嘛。” “是的是的,方总,上面还是有顾虑的,所以前期采用这种方式先试一试,如果合作愉快,咱们再深入合作。”王啸风这般说道。 “可以理解。”方炎说道,心里却是有些放心了,这才符合逻辑,当下他想了想,说,“那最快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王啸风摊了摊手,“方总您想今天把租赁合同签下来都没问题,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抽出一份合同,递给方炎。 方炎接过来,认真地看完,然后递给顾兵,对王啸风说道,“这个价格,我觉得有点高了。” “这个……”王啸风一下子为难起来,“方总,我们这提供的都是全新的机械车辆,还有完善的后勤保障,这个价格其实已经很合理了。我们是诚心诚意想要寻找一个专业的合作伙伴。” 方炎低头沉思起来,其实他就是习惯性地随口一说,心里是在盘算起来。自己那点本钱,够付几个月的租金,那开始很大一笔开支,不出仨月,准光秃秃的。而且,c560号项目的款子是怎么样支付,还是个未知数。 他在急剧地想着办法,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很快,他的眼珠子就转了起来,抬起头,笑了笑,说,“王总,你看这样行不行。” “方总您说。” “价钱呢,我可以接受。不过,提供给我的这批机械车辆,能否挂到我公司名下?”方炎这般说道。 “这个……”王啸风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淡定下来了,上面有过交代,一切以对方为主,不过,出于职业习惯,他还是问,“不知道方总大概要些什么样的工程机械,数量多少?” 方炎点了点头,“四十台挖掘机,二十台推土机,两百辆二十吨级的自卸车。” “嘭!” 王啸风张大了嘴巴,大腿上的文件夹滑落在地上,文件撒落了一地…… 第78章 又遇二代党 回去的时候,是顾兵开的车,方炎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刚刚签署的合同。 “四十台挖掘机,二十台推土机,两百辆自卸车,就这么解决了?”方炎拍了拍合同,有些不敢置信。 顾兵降了个档,一脚油门,骏捷的那台2.0自然吸气发动机咆哮开来,瞬间窜了窜,超过了前面一台奔驰c260。 扭头眯着眼睛轻蔑地扫了那奔驰一眼,顾兵升档,愉快地狂奔而去,这才说道,“别高兴得太早,现在又出现了两个问题。” 方炎接过话说,“一是租金,我那四百多万顶多能扛三个月,二是司机的问题。” “很好,看来你有当老板的潜质。”顾兵微微一笑。 方炎懒得搭理他,把合同扔进手套箱里,放倒了一下座椅,抱着胸闭目养神起来。 看了他一眼,顾兵纳闷起来,“看你气定神闲的样子,想到办法了?” “人很好解决,人才市场一扒拉,待遇整好一些,偌大的厦城,难道还找不到会开挖掘机推土机的人吗?”方炎眼睛都没睁开,缓缓说道,“至于钱嘛……” 方炎慢慢睁开眼睛,看向顾兵。 顾兵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扭头看他,“你别打我主意,我真受不了那少妇了。” 方炎坐直了身体,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红工厂把这些车挂公司名下吗?” 顾兵也不是傻子,稍微思考一下便明白了,“你是想作为公司的资产,又申请银行贷款?” 点了点头,方炎说道,“是这个意思。车辆的入户手续,你来办。” “行,小事一桩。”顾兵松了口气。 还没等他那口气松出去,方炎又说,“另外,晚上约一下那个朱建才,我跟他谈谈贷款的事情……” “……” 顾兵顿时皱眉苦脸,“你这是要我精尽人亡的节奏啊。” “不会,我看好你。”方炎说道。 此时,那台奔驰c260l突然从边上窜上来,几乎贴着他们的车,在前面一个突然变道,挡在了骏捷前面。顾兵被吓了一跳,骂了句:“我操!” 方炎说道,“别管他,开你的车。” 顾兵忍着一口气,变到另一条车道上,慢慢加速前行。岂料,那奔驰c260l又变过来,突然刹车。顾兵急忙踩刹车,差点就追尾了。 “哟呵,找事来的。”顾兵看了眼方炎,方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没有说话,当下顾兵心里有数了。 顾兵降档,又变回了原来的车道,保持着发动机的转速。 果然,那奔驰c260l又并过来,挡在了前面,再一次急刹车。 这一次,顾兵没有去踩刹车,而是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嘭!” 一声巨响,骏捷那长长的车头一下子就撞在了那奔驰c260l的菊花上。撞上之后,顾兵立马踩了刹车。那奔驰c260l往前窜了窜,方向有些乱,显然开车的人被吓了一跳。 但是,事情还没完。 一直保持着发动机转速的顾兵,再一次踩着刹车和油门,让骏捷像憋足了劲儿的犀牛一样,看准了奔驰c260l的菊花,然后突然松开刹车,又猛地干了上去! “嘭!” 又是一下。 这一次,奔驰c260l车主扛不住了,他已经感觉到方向盘有了失控的迹象,肯定是车身结构遭到了破坏,要么就是悬挂被撞出了毛病。他打右转向灯放慢速度打算靠边停车。 顾兵冷冷一笑,如此炮制,撞了第三下! 然后,顾兵发现那奔驰c260l的后轮呈外八字型,当下哈哈哈大笑:“我擦,这奔驰质量太差了吧,你看,肯定是连杆断裂了!” 那奔驰车主费劲地控制着方向盘,靠边停下了车。 “怎么办?”顾兵扭头问方炎。 方炎淡淡地笑了笑,“停车,放松一把,找找少年时代的乐趣,治病救人。” “哈哈哈,好嘞!” 顾兵在奔驰c260l后面停下,两人推门下车,顾兵走到车尾箱处,从里面摸出了两根棒球棍,谁知道方炎什么时候往后备箱塞了俩这玩意儿。 接住顾兵扔过来的球棍,方炎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分量勉勉强强,凑合着用。 那奔驰车主下车了,是个戴着鸭舌帽的小年轻,戴着耳环。让方炎二人想不到的是,副驾驶那下来一个女孩,却是之前在王府井广场碰见的那个叫做萱萱的女孩。 当时是因为跟秦俊豪的车产生了剐蹭,还因此引发了打砸大富豪酒店的大事件。这一次又是因为开车的问题,又是这个女孩。 顾兵显然也认出萱萱来了,这女孩浓妆艳抹的,穿着黑色的抹胸,穿了个小外套,看打扮就知道晚上一定是要去夜场玩耍了,他夸张地说道,“哟呵,又是你啊,小姑娘你挺厉害的吗,这么快就换男朋友了啊。” 他指着那奔驰c260l说,“小姑娘,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以前男朋友的捷豹顶俩这个车。以后找男朋友可得多点上汽车之屋了。” 萱萱脸色大变,没想到又碰上这两个大魔头。 她心脏砰砰地跳着,跑到那鸭舌帽身边,低声说道,“凯文,咱们走吧,他们惹不起。” 叫凯文的鸭舌帽却是把萱萱推到一边,仰着下巴走过来,拿手指了指方炎和顾兵,“弄枪舞棒的,没死过是吗?” 他看方炎身材没顾兵魁梧,且嘴角带着笑容,便以为好欺负了,走过去,指着方炎的鼻子,“没死过是吗!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周永……” “砰!” 一声闷响。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方炎抬手就照着他的脑袋干了下去。 凯文顿时眼冒金星,只感觉眼前的场景都在摇晃,脚步蹒跚几下,没有悬念地噗咚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萱萱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是在哀叹,怎么着的男人就没一个靠谱的,难道我真的跟算命先生说的那样克夫么…… 顾兵走过去,邪笑着对萱萱说,“小妹妹,身材不错嘛,你站到一边去,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说着,顾兵就抡起棒球棍照着奔驰c260l的玻璃窗就干了起来。 方炎也不甘示弱,走到车头,看准了位置就使劲地干下去。两人花了约莫五分钟的时间,几乎要把奔驰c260l拆解去了。 萱萱捂着嘴巴,站在一边有些麻木地看着这一幕。经过了大富豪那个晚上,他对这两个男人所作出的举动是没什么惊讶之感了,而且她还知道他们不会对她一个女子下手。 经过的车辆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一些车速,好奇地看着这一幕,但没人想过停车多管闲事。 顾兵扶着腰,夸张地说道,“哎哟,太长时间没运动了,我这腰酸痛得厉害。” 方炎把棒球棍扔给他,“那是你床上运动过量。” 说着,他就上了车。 顾兵指了指萱萱,“妹纸,走吧,上车。” 萱萱没动,她当然不敢上车,这要是给拉到某个偏僻的地方给那啥了怎么办。 顾兵指着建国大道前后两段,说道,“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离市区还有十多公里,你可想好了。” 说完,顾兵就不再搭理她,走到后备箱那去把棒球棍放好,走过来打开副驾驶门的时候,看见那萱萱咬了咬嘴唇,果断地抛弃了刚认识的官二代凯文,上了车头破损的显得更加破的骏捷车上。 她上车的时候,刚好听到方炎在打电话,报了位置和那奔驰c260l的车牌号,然后挂了电话。她以为方炎叫人来收拾凯文,嘴巴张了张想要求求情。顾兵回头看过来,说道,“小姑娘,放心啦,报警叫了救护车,他死不了。” 萱萱低了低头,心里暗道,不管他了,反正也是刚刚认识的。 顾兵看向方炎,二人相视笑了笑,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时候,开着勇士车满长安街地撒野。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恶魔,成熟的标志在于对恶魔的掌控力度。 当然,偶尔让恶魔出来放放风,也是需要的。 那个凯文运气不好,挑衅挑到这俩货头上,那不是自寻销魂么…… “这样。”方炎想了想,说道,“待会你找个地方把这姑娘放下来,完了把车开到战壕修理厂,办完这些事情之后,你马上约朱建才,还是老地方。” 顾兵点头,“行。”看了看时间,他说道,“现在是四点三十分,六点之前可以完成。还有别的没有?” 沉吟了一下,方炎说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我那个草台班子是不行了。有空你物色几个得力人才,都弄过来。怎么着也算是有几百台工程机械的大公司了,得整得像模像样。” “成,我就是认识的人多。不过,操作手和司机,还得你自己想办法安排人去做。”顾兵说。 “嗯,一会儿我就安排人上人才市场摆个摊,顺便把那的人才档案都梳理一遍。”方炎这般说道。 “那就先这么定了,有什么情况再沟通。尼玛,我的斗志给你挑起来了。”顾兵整了整衣领,斗志昂扬的样子。 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顾兵说道,“对了,怎么说你是老总,我也是副总,这个配车的问题,也要提上日程了。” 方炎无语地扫了他一眼,“这八字都没一撇,你就想着配车了?” “喂喂喂,没车难道你让我堂堂一副总挤公交去办事吗?”顾兵不甘示弱。 摇了摇头,方炎苦恼地说,“现在资金太紧张,看能谈下多少贷款。” “这个问题必须得解决,否则我上黄村那边弄台水陆坦克代步。”顾兵坚持说道。 方炎差点没把车开公路沟里去,彻底无语了。 “那,回头我问问龙章,从他那里先借用几台车吧。”方炎只得这么说,这个问题不解决,顾兵这货真的会那么干的。弄辆63a水陆坦克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你提醒我了!海关那边有大量的查没走私车。”顾兵挥了挥手,“得,这个问题我自己来解决。” “……” 第79章 鬼使神差 进市区之后,方炎在前方的公交站下了车,顾兵便开着车头开了花的骏捷,载着萱萱继续向市中心驶去。一路上,发动机盖隆起的骏捷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小妹妹,你要去哪啊?” 遇到红灯,顾兵停车,空档拉手刹,问道。 萱萱小心地看着顾兵,又四处看了看,发现边上车里的人都打开窗户拿眼看向这里,不由有些脸红,这太丢脸了。 “我就在这下车吧。” “别啊!”顾兵阻止道,“这里不能下车。过了路口,我把你放到路边吧。” “哦。” 顾兵通过后视镜打量着萱萱,找话说,“你是海大的学生吧?” “你怎么知道?”萱萱吃了一惊。 “呵呵。”顾兵笑了笑,“我不少海大的炮友……哦不,呃,朋友朋友。妹妹怎么称呼啊?” 萱萱犹豫了一下,说,“萱萱。” “萱萱。”顾兵点点头,此时,绿灯亮,他挂档前行,“我看你人不错,就是有些拜金,不过也可以理解,海大拜金女挺多,现在女人拜金,也正常。” 顾兵自顾说着,那萱萱脸色越来越难看。 许是说说累了,顾兵苦口婆心地说道,“萱萱啊,咱也算有缘分了,这些事情不怪你,哥拿你当朋友。我觉得啊,上大学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学点知识的,这对以后是有好处的。即便是想嫁个好人家,丰富的才识也是很好的本钱啊,呵呵。” “前方放我下车就行,谢谢你!”萱萱受不了了,忍不住说道。 顾兵猛地刹车,靠边停下,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身子向右边倾斜了一下,动作稍显夸张。萱萱一眼就认出了他手上戴的那是江斯丹顿纪念典藏版,眼睛也是睁大了的,然后方才方炎和顾兵的对话就飞快地一下一下地掠过脑海。 “时间还早,你陪我去办事,晚上我请你吃饭,如何?”顾兵扭过头来,微笑着看着萱萱。 萱萱犹豫了,方才恨不得跳车的心情有了些变化。看着顾兵考虑了好一阵子,她终于缓缓点头,“好吧。” 顾兵矜持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在鄙夷道,就你这样的,一把一个准。 那一边,方炎先是给田军打了个电话,让安排几个人上人才市场摆摊,又给一哥去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些要做的事情,取消晚上的碰头会议,最后打给龙章,让他抓紧联系钢铁城的c560项目,枪团公司要接下来干。 做完了这些,他看了看时间,快五点了,看样子今天又接不了坦坦了。想了想,他给王玉珏发了个信息,然后打了个车直奔世界海洋会议会场。 他要去找洪兴,托他想想办法找挖掘机操作手。 别看他说得轻松,人才市场一扒拉就都有了。自卸车司机也许难度不是很大,东拼西凑是总能找着两百号人的,毕竟只需要b2级驾照就能开。挖掘机和推土机却不一样了,那需要专业的技能证件,尤其是挖掘机。 他也是担心人都被其他公司搜罗走了,毕竟钢铁城项目的展开,是意味着成为了全厦城资源的集中地。 再造两座城,这个广告语一点都不夸张。 手机没存洪兴的号码,名片又没带身上,方炎是担心洪兴已经回双川去了。想了想,他拨通了苗小军的电话。 “小苗,你还在会议中心吗?”方炎问道。 “教官,我在这里,有什么事吗?”苗小军接到电话,心里却是有了一些警惕。 隔着电话,方炎没有察觉到苗小军的语气变化,说道,“一会让我到c门,还得麻烦你带我进去一下,我有急事得找个人。” 苗小军犹豫了,但最后还是说道,“好的,我在c门等你。” 方炎很快赶到会议中心,下车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扫视了周遭一眼,微微抬头看了看会议中心前的城区主干道解放大道两侧的高楼大厦。多年的丰富经验让他很快地找到了以会议中心为目标的最好制高点——丽晶大厦。 说不上为什么,一来到会议中心,方炎总觉得不踏实。第一次来如此,现在则更加的明显了,隐隐有些毛骨悚然。 前面先是发生公交车炸弹案,随即是发现毒蜘蛛组织的黑狗团伙,又是在世界海洋会议召开的时候,任何一个稍微有敏感性的人都会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对于方炎这种人,他的嗅觉只会更加的灵敏。 苗小军从c门走出来,抬眼就看见方炎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四周,目光频频地落在周边的高层建筑上面。当下他的心脏跳了跳,这一幕看在眼里,与观察地形无异。 可惜,方炎还不知道他习惯性的举动和因为感觉而多看了几眼,让苗小军存了疑心。 “教官。”苗小军喊了声。 方炎扭头看过来,面无表情突然绽开笑容,“小苗,呵呵,麻烦你了。” “不麻烦。”苗小军不动声色地说着,引着方炎走进去,“教官你要找什么人,需要帮助吗?” 方炎摆了摆手,“哦,不用了,就是一个小工业主。我先去了,你也忙去吧,有空再聊。” “好的。” 苗小军看着方炎朝展览馆急步走去,陷入了沉思。 大步走进场馆,方炎直接走向洪兴的摊位,远远的就看见洪兴正在交代工作人员,看样子准备返回双川了。 松了口气,方炎走过去,“老洪。” “……下回注意点!”洪兴刚说完最后一句话,扭头看过来,顿时小跑着过来,“炎哥,你,你怎么来了。” 方炎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僻静处说话,“有事找你帮忙。” 今天发生的事情是可以让洪兴回味好长好长时间的,毫无疑问,打完国盛集团大公子秦大少爷的脸,还能若无其事地自由进出这里,傻子都知道这个方炎不简单。 “炎哥你说,有什么可以效劳的,洪某一定全力以赴。”洪兴拍了拍胸脯。 笑了笑,方炎说道,“我要四十个挖掘机操作手和二十个推土机操作手,另外如果有经验丰富的自卸车司机,也要。” 顿了顿,他说,“三天时间,能找着吗?” “这么多?三天!”洪兴倒抽了一口凉气,“现在钢铁城那边几乎把厦城的工程人员都吸引过去了,这么多人时间这么短,我担心找不着……” 说到这,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看着方炎,犹豫着问,“炎哥,莫非你在钢铁城那边接了什么项目……” 这个人对方炎的胃口,他本来就有打算有机会把他入伙,而且还是做机械加工的,也算是对了口。因此,方炎也不打算瞒他,于是点了点头。 “想办法找找。”方炎拍了拍洪兴的肩膀。 洪兴低头沉思了一下,缓缓点头,“我马上回双川,发动关系去找,但是不敢保证能找到这么多人。” “可以,能找着多少算多少,不嫌多只怕少。”方炎点头说道。 “好,那我马上赶回双川。”洪兴说着,准备走。 方炎叫住他,“等等,把你的号码报一下。” 洪兴报了一串号码,方炎拿出手机记下,又吩咐了几句,洪兴这才急匆匆地离开。 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苗小军看在眼里, 他不由若有所思,低头想了想,转身离去。而在另一侧,暗中观察方炎的还有王颍,同时,她发现了同样在暗中观察的苗小军,当下深深呼了一口气,急步朝苗小军的方向走去…… 第80章 凶手隐现 安琳站在丽晶大厦对面的城市广场,春日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她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心情愉悦地走进一家高档品牌店。店内的装潢奢华而精致,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春夏新款服装。安琳的目光在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对售货员说道:“这件,帮我拿一下我的尺码。” 售货员微笑着点头,迅速取来了裙子。安琳走进试衣间,换上裙子后,站在镜子前仔细端详。裙子的剪裁恰到好处,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项虞的电话。 “你真的不出来?香奈儿的新品到了哦,你真不看看?”安琳歪着脖子夹着手机,一边整理着裙摆,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项虞说道。 项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不去了,最近有点累。” “那怎么着也要吃饭吧?快出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安琳不死心地劝道。 “没胃口。你慢慢逛吧,我睡会。”项虞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真的没什么精神。 “喂,喂?”安琳无奈地收起手机,叹了口气。她指了指售货员胳膊上搭着的几件衣服,“包起来。” “好的,请您稍等。”售货员急忙走向收银台,开始打包。 安琳无聊地站在店内,拿起手机,玩起了自拍。她选了几张好看的照片,正准备发到朋友圈上,忽然,她的目光定住了。在照片的背景中,衣服架后面,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恰好走过。 那张侧脸,太熟悉了。 安琳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黄进财被害那天的场景。那个凶手的脸,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她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试图找到那个黑色风衣的男子。 “小姐,您的衣服已经包好了。”售货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安琳回过神来,匆匆接过购物袋,快步走出店铺。她的心跳加速,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突然,她看到那个黑色风衣的身影在紧急出口方向的拐角处一闪而过。 “等等!”安琳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随即快步追了上去。售货员在身后喊了几声“小姐”,但安琳已经顾不上回应了。 她追过拐角,看到那个黑色风衣男子正朝右拐去。安琳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她贴着墙壁,尽量不发出声音,心跳声却在她耳边轰鸣。 接近拐角时,她缓缓探出头,想要确认那个男子的位置。突然,一个保洁员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啊!”安琳惊呼一声,随即捂住胸口,松了口气。她再看向紧急通道的方向,门还在微微晃动,但那个黑色风衣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安琳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再继续追下去。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王颍的电话。 “妍妍!我刚刚看到有一个人特别像杀害黄进财的凶手!”安琳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在城市广场,你快来!” 王颍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你确定吗?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安琳找了个地方坐下,紧张地环顾四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个凶手的侧脸,越想越觉得像。她握紧了手机,等待着王颍的到来。 不到十分钟,王颍就赶到了。她穿着一身劲装,显得干练而利落。 “妍妍!在这!”安琳站起来,朝王颍招手。 王颍快步走过来,眉头紧锁,“人在哪?” 安琳指着刚才黑色风衣男子走过的通道,“从这边走了,我追上去的时候,人不见了。” 王颍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你确定没有看错人?” 安琳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坚定地点头,“虽然没看到正脸,但那个侧脸太像了,一定是他!” 王颍点了点头,随即朝过道走去。安琳急忙跟上,“等等我!” 两人顺着过道一直走到紧急通道口,王颍站在楼梯口,抬头看了看上方,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沿着楼梯快步向上走去,安琳穿着高跟鞋,勉强跟了几层,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 “妍妍,我爬不动了……”安琳扶着扶手,气喘吁吁地说道。 王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回去吧,这几天尽量少出门。凶手认得你,小心为上。” 安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们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王颍走下来,扶着她走到紧急通道口,语气严肃,“有可能。你也要告诉若男小心点,毕竟只有你们才见过凶手。快走电梯回去吧。” 安琳连连点头,“那你小心点。” “放心吧。”王颍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转身继续朝楼上走去。 王颍一路爬到了天台,站在天台上,她俯瞰着整个城市广场和远处的丽晶大厦。她的目光在天台上扫视着,突然,她的视线停留在了中央空调散热器旁的一个小平台上。 她快步走过去,登上铁制楼梯,转过散热器,眼前豁然开朗。这个小平台的位置极其隐蔽,但却能将会议中心一览无遗。 “这里……是个绝佳的狙击点。”王颍的心跳加速,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性。如果凶手真的在这里架设狙击步枪,明天的闭幕式将会面临巨大的威胁。 她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苗小军。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天台的门被推开了。 方炎走了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凝固。 王颍的手迅速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厉声喝道:“把手举起来!” 方炎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举起双手,“王警官,你这是干什么?” “你来这里干什么?”王颍的目光如刀,紧紧盯着方炎。 “我……上来看日落的。”方炎耸了耸肩,语气轻松。 “看日落?”王颍冷笑一声,“少废话,跟我走一趟!” 她上前一步,准备给方炎戴上手铐。然而,就在她伸手的瞬间,方炎突然出手,动作迅捷如电。王颍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方炎扣住,紧接着,手铐“咔嚓”一声,铐在了她的手上。 “你!”王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方炎。 方炎将她反铐在水管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王警官,得罪了。不过你怀疑错对象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天台。 王颍挣扎了几下,手腕被铐得生疼。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开始想办法脱身。几分钟后,她终于从口袋里摸出了备用钥匙,解开了手铐。 她迅速组装好手枪,拨通了苗小军的电话。 “苗队,我发现了一个可能的狙击点,需要立即派人排查!”王颍的语气急促而严肃。 挂断电话后,她站在天台上,目光再次扫过那个小平台。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抹坚毅的神色。 “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抓住你。”王颍低声说道,随即转身离开了天台。 第81章 安琳失踪 安琳坐电梯直接下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才想起买衣服的事情,想了想,决定下次再过来买了。 出了电梯,安琳朝自己停车的区域走去。高跟鞋踏在绿色的绝缘地板上,发出“得得得”的声音。 走出通道,她撂了一下刘海,拿出钥匙摁了一下,远处的红色路虎极光鸣叫着示宽灯闪烁了几下。 突然,斜地里伸出两只手,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进了角落里! 安琳呜呜呜地叫着,手里的车钥匙掉落在地上。 那人竟是黑风衣男子!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骏捷车驶出了停车场。 夜幕开始降临,又一天即将过去。 国际会议中心灯如白昼,五栋呈五角形布局的主体建筑亮着各种灯光,形成了厦城市区一道美丽的夜景。 副楼的一间很大的会议室里,被改成指挥控制中心。负责会议安保工作的所有力量,都必须接受这里发出的指令。明天的闭幕式,将依靠这里指挥各方的安保力量,一直到闭幕式结束。 指挥中心里,两侧的墙壁都挂满了显示屏,会场以及每一条通道进出口等等位置,都处于监控之下。穿着警服的、武警军装的以及便装的各种人员在紧张地忙碌着。 海滨宾馆通往国际会议中心的主要道路,也都实施了全面的二十四小时的监控。这条路是国家首脑们明天前往会场的道路,已然被列为一级安保。 以指挥中心为主,整个一层都是联合安保力量的办公区域。在走廊最里面的一间小房间里,苗小军背对着王颍,通过窗外眺望着外面的夜景。作为市局刑警队的队长,苗小军在这里有一间面积不大的办公室。 王颍静静地等待着苗小军的回应。 好一阵子,苗小军才转过身,说道,“也许他只是碰巧经过那里。” 王颍顿时激动起来,走过去双手摁在办公桌上,“王队!难道现在还不够明显吗?谁会碰巧经过城市广场的天台?那里的门根本就是锁上的!如果不是有目的,谁会破坏那里的门锁上到天台!” “还有,王队,我刚才已经说了,在散热器里侧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狙击平台,经验丰富的狙击手使用大口径狙击步枪完全可以威胁到会场!而且,那里可以直接射击进入会场的主道路!”王颍语速很快地说道。 “我已经把情况上报了,现在武警的一个小组已经把那个狙击点控制了起来。”苗小军说道。 王颍盯着他看了半晌,但是苗小军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于是她说道,“方炎呢?我建议马上把他控制起来!他一定有问题!” 苗小军点起一根烟,犹豫不决。 他也感觉到了方炎的不对劲儿,但是,方炎是原鲲鹏部队中的影子部队的指挥官,是军中赫赫有名的战将。说方炎跟黑狗团伙他们是一伙的,这个结论他依然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即便他也发现了方炎各种可疑的行为。 苗小军心中十分纠结。 烟雾缭绕之中,抽完了一根烟,苗小军终于吐出一口烟,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相信他是恐怖分子。” “王队!”王颍急到眼泪都要出来,“明天就是闭幕式了!如果发生了有人袭击会场,这个责任你担不起!” 苗小军冷冷地说,“我知道,但明天不会有任何意外,蚂蚁都爬不进来。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要忙活了。” “苗队!” “别说了!你下去吧!” 王颍恨恨地盯着苗小军看了好一会儿,才愤愤地转身离去。苗小军有些无力地坐下来,眉头紧锁,同样的问题始终在脑海里绕来绕去——方炎真的有问题吗? 方炎打车回到港湾新城。他是出于心中的感觉,才跑到城市广场转一转的。毕竟,明天的闭幕式,说起来跟他也多少有些关系。 他知道,会议中心周边的制高点早就被武警或者特种部队的人控制了起来。之所以觉得城市广场有问题,是因为站在会议中心的几个入口处看过去,那里是最显眼的建筑。按理来说,如果有人试图袭击会场,是断然不会选择这种显眼的高层建筑。 而且,城市广场的天台无法对会场形成直接的威胁。 但是,方炎敏锐地注意到城市广场天台上的几个凸出的建筑,显得比较复杂。直觉告诉他要去看一看。 结果,却碰上了王颍。他知道王颍为什么怀疑他,因为当时在双川他用暗语和黑狗团伙的人进行了沟通。但是这件事情,方炎却是无法解释。或者说,至少现在,有些东西他不能说。 无奈之下,他只得制服王颍。若是被她带回警局,后面肯定是一连串的事情。当前枪团公司刚刚起步,千头万绪,而且还要忙着钢铁城的c560项目,方炎恨不得把时间掰开了用,显然不可能把精力浪费在和警局的纠缠之中。 打开门,方炎便看到坦坦正趴在客厅的茶几上,一边小声念叨着一边一笔一划地写字。 “哟,儿子,在用功呢。”方炎龙颜大悦很是欣慰。 坦坦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知道回来了啊。” “呃。” 方炎一阵尴尬,“那什么,老爸工作比较……” 突然,方炎听到厨房有动静,走了几步瞅了一眼。王玉珏打着围裙,正在炒菜。 “这是……”方炎愣住了,指着厨房。 坦坦翻了翻眼睛,“别以为妈妈就不会做饭了。” 方炎轻手轻脚走过去在坦坦身边蹲下去,“不是儿子,我说,王老师不是带你在外面吃饭吗,怎么跑这里做饭来了?” 坦坦却是瞪着眼睛看方炎,“天天外面吃要好多钱的,而且妈妈说有好多东西不卫生。买菜回家做最好了。多多家里那么有钱都是在家里吃的多。” 方炎被坦坦的话吸引住了,“多多?多多是谁?” 坦坦昂了昂下巴,“多多是我女朋友。” 方炎一时半晌没反应过来。 坦坦随即说道,“多多他老爸是开大工厂的,很有钱的。”顿了顿,他又说,“老爸,有个事情我要跟你商量商量。” 方炎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去问女朋友的事情,“啥事你说。” “我们班有很多富二代,隔壁班的刘德滑他老爸是大老板,老妈是大官,每天都有……那个车……卡宴!他是坐那个车上学的。”坦坦低头沉思了一下,“老爸,我知道你很穷,但是你要努力让我成为富二代啊,否则多多家里肯定不愿意她给我做老婆的。” 方炎眼中溢出了羞愧的泪水,含泪点头,惭愧地说道,“儿子教训得是,老爸没用,不过老爸答应你,一定会努力让你成为富二代兼处女杀手的。不过,儿子,咱还上小学一年级呢,娶老婆的事情能不能以后再说?” 坦坦叹了口气,拿起铅笔又继续写字,摇晃着脑袋说,“感情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幸福它说来就来,由不得你,人生无常啊!” 方炎轻轻地拍了拍他脑袋,“臭小子你跟哪学的多愁善感,好好的写你的字!” 坦坦不满地瞪着他,方炎赶紧的赔笑,“开个玩笑,呵呵,开个玩笑而已。” 说话间,王玉珏端着菜走出来。 “你回来了。”看见方炎,她随口说了句,把菜放在饭桌上。 方炎站起来,有些尴尬,“呃,回来了。” “准备吃饭吧。”王玉珏笑着说,随即对坦坦说,“坦坦,洗手吃饭了。” 坦坦开心地放下铅笔,却是动作一顿,“可是我作业还没做完。” “吃完饭再做,快去洗手。”王玉珏说道。 坦坦得意地向方炎扬了扬眉头,跑向洗漱间。 方炎一阵无语,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看着王玉珏走进厨房端菜,那自然的动作,让方炎心头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许惶恐,有些许幸福,有些许疑惑,这些感觉与成家不久的人别无二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家庭生活的滋味吗? 方炎一下子有些恍惚,也有一些不知所措。 坦坦洗完手,跑出来,自己爬上自己专属的儿童椅子坐下,两手相叠着放在饭桌上,盯着冒着香味和热气的饭菜吞口水。他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眼前的清蒸多宝鱼一定非常的美味。于是,他拿起筷子,刚刚学会用筷子的他,动作有些笨拙。 他操作着筷子慢慢伸向多宝鱼,完全无视了方炎。 王玉珏端着汤走出来,坦坦受惊了一般放下筷子,扭头冲王玉珏甜甜地笑着,“妈妈,吃饭了。” “好,吃饭吃饭,先喝点汤。”王玉珏拿起坦坦的小碗盛汤,抬头看见方炎还愣乎乎地站在那里,说,“还愣着干什么,坐下吃饭呀。” “哦。” 方炎坐下,似乎他成为了这房子的客人。 盯着坦坦,方炎说道,“儿子,你应该叫爸爸吃饭。” 坦坦翻了翻眼睛,“你那么大个人了不会吃饭还还用人叫。” 方炎瞪大了眼睛,不满地说:“那你刚才又叫妈妈吃饭。” “饭是妈妈做的,当然要叫妈妈吃饭了。”坦坦理所当然地说道。 第82章 项虞也失踪了 方炎一时语塞,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又忘了晚上的饭局。他看了看王玉珏,只见她正细心地为坦坦盛汤,动作轻柔而娴熟。王玉珏将汤碗放在坦坦面前,递给他一个勺子,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责备:“坦坦,这就是你不对了。好孩子要有礼貌,吃饭之前要说爸爸妈妈吃饭,知道吗?” 坦坦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向方炎,声音清脆地说道:“爸爸吃饭。” 方炎有些心不在焉,随手将碗递给王玉珏,“我先喝汤。” 王玉珏笑了笑,接过碗,一边给方炎盛汤一边轻声说道:“你们爷俩别斗嘴了,快吃吧。” “是。”方炎和坦坦竟然异口同声地答道,两人对视一眼,随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而,这短暂的和谐很快被打破。方炎刚放下碗,手机铃声便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顾兵。方炎这才猛地想起晚上约了朱建才吃饭,心里一阵懊恼,赶紧接起电话。 “你先跟他喝着,我马上到。”方炎匆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王玉珏说道:“我忘了晚上约了贱行的领导吃饭。你们吃吧,坦坦多吃点,别忘了做作业。” 王玉珏也站了起来,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轻声叮嘱道:“你快去吧,少喝点酒。” 方炎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坦坦的脑袋,随即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王玉珏看着方炎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无奈。她本来想趁这个机会和方炎谈谈“未婚先育”的事情,但看他如此匆忙,只好作罢。她重新坐下,发现坦坦正盯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妈妈,方炎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忙?”坦坦问道。 王玉珏夹了一筷子鱼放到坦坦碗里,轻声解释道:“要工作呀,赚钱养你,爸爸很辛苦的。” 坦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嗯,也要养你,做男人真累。” 王玉珏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项虞悠悠醒来。她揉了揉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闪烁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她打开灯,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多了。 项虞拖着还未完全苏醒的身躯走到客厅,喊了一声:“安琳?” 客厅里空空荡荡,没有人回应。她又走到主卧门口,推开门看了看,依旧没有安琳的身影。 “肯定又跟哪个男人约会去了!”项虞恨恨地嘟囔了一句,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走进厨房看了看,冰箱里只剩下几个鸡蛋和一点中午的剩饭。她叹了口气,拿出鸡蛋和剩饭,熟练地开始给自己做蛋炒饭。 项虞的厨艺是在坦坦长牙后开始学的。从最初的笨手笨脚到如今能够轻松做出可口的饭菜,她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她一边翻炒着锅里的饭,一边想着安琳的去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很快,蛋炒饭做好了。项虞端着盘子走到饭厅坐下,又起身倒了半杯威士忌,这才开始吃饭。几口饭下肚,酒精的刺激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她放下勺子,拿起手机给安琳打了个电话,却无人接听。 “肯定又去泡吧了!扔下老娘一个人,饭都不带点回来!”项虞气得用力扒了几口饭,继续拨打安琳的电话,却依然是无人接听。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安琳平时就算去约会,也不会不接电话,更不会丢下她不管。 项虞猛然站起身,飞快地回房间换了衣服,拿起手机匆匆出门。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快乐巢酒吧,那是安琳经常光顾的地方。她打车直奔酒吧,一路上不停地拨打安琳的电话,却始终是关机状态。 “师傅,麻烦快点。”项虞焦急地催促道。 开车的司机戴着棒球帽,通过后视镜看了项虞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诡异:“放心吧,你很快会见到你朋友。” 项虞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情况不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警惕地盯着司机:“什么意思?你是谁?” 司机腾出一只手,手里的手枪晃了晃,冷冷地说道:“好好待着,保证你不会有事。” 项虞心中一紧,悄悄拨通了王颍的电话,但她的动作被司机发现了。司机靠边停车,手枪直指着她:“手机拿过来。” 项虞屏住呼吸,将手机递过去,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脱身的办法。然而,就在这时,车门突然被人拉开,外面出现一个人,一拳砸在项虞的太阳穴上。她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那人将项虞推进车里,关上车门。棒球帽司机重新启动车子,出租车很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与此同时,唐朝食府的军机处包厢里,朱建才、方炎、顾兵和娟姐四人正推杯换盏,气氛看似热烈,实则暗流涌动。 朱建才坐在主位,方炎作为主陪,顾兵则坐在他的干姐姐娟姐身边。两人不时用眼神交流,娟姐的手悄悄的在顾兵腿上轻轻摩擦着。顾兵浑身一颤,感到一阵燥热,却又不敢声张,只能悄悄抓住娟姐的手,试图阻止她的动作。 娟姐表面不动声色,依旧含笑看着朱建才和方炎交谈。片刻后,她站起身,笑着说道:“方总,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先喝着。” 方炎抬了抬手,笑道:“好的好的,一会儿我要跟娟姐再喝几杯。” 娟姐走过顾兵身边时,悄悄捅了他一下。顾兵会意,随即端起酒杯敬朱建才:“朱主任,我敬你。” 两人干杯后,顾兵的手机适时响起。他抱歉地笑了笑:“朱主任,我出去接个电话。” 朱建才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随意。 顾兵走出包厢,直奔洗手间。娟姐早已在那里等候,见他过来,抛了个媚眼,拽着他闪进了洗手间。 “不是吧你,在这里?”顾兵有些犹豫。 娟姐却已经将他推进厕所,关上门,双手摁在他胸前,低声说道:“这样多刺激,快来……” 顾兵还未来得及反应,娟姐已经盾了下去…… 与此同时,军机处包厢里,方炎点起一根烟,直截了当地对朱建才说道:“朱主任,老朋友了,我就直说了吧。” 朱建才喝了一口茶水,语气平淡:“又是要贷款是吗?” 方炎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朱建才:“你先看看这个再说。这回,保证不是空手套白狼。” 朱建才接过文件,翻了几页,眉头渐渐皱起:“你跟红工公司有合作?” 原来,那是一份与红色工程机械制造公司签署的合作协议,涉及价值数千万的工程机械合作。 方炎含笑点头:“没错。我们枪团公司的注册资金会由五万元改为五百万,而且,明天之后,我们公司名下将会有两百辆全新的自卸车以及数十台工程机械,还有一些地皮。朱主任,这一次你不会维难的。” 朱建才仔细看了看文件上的签字和盖章,确认无误后,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要多少?” 方炎竖起一根手指:“一个亿。” 朱建才立刻摇头:“那不可能!我没有权限给你一个亿,那需要总行的批准。” 方炎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朱主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也说过同样的话。” 朱建才苦笑,心中暗自权衡。他知道方炎背后有些背景,但这次的要求实在太大,他不敢轻易答应。 方炎见状,继续说道:“我准备拿下钢铁城的一个码头填海工程,只要拿下这个项目,一两个亿还不是随随便便?不过,一周之内我必须凑够一定的资金,否则工程项目就有危险。朱主任,你也不想看我到嘴的肥肉掉地上吧?” 朱建才沉默片刻,终于松口:“你把所需要的资料准备好,我只能说试一试。” 方炎端起酒杯,笑容满面:“哈哈哈,来,干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然而,这场饭局背后的暗流,却远未结束。 第83章 三万块的路虎 快零点的时候,送走了朱建才和娟姐,方炎和顾兵站在唐朝食府门前,打着饱嗝。 方炎看了顾兵一眼,“腰酸了?” 顾兵回味着说道,“有点,不过,那娘们的确很厉害儿,我还没试过在其他地方。” “你大爷。”方炎忍不住爆粗,相当的无奈,“开车来了吗?” “开了,在那。”顾兵指着门前一排轿车中比较显眼很方方块块的吉普车,说道。 定睛一看,方炎皱眉说,“路虎卫士?” 顾兵无奈地摊了摊手,拿出烟递给方炎一根,自己点上一根,“没办法,海关查没的都是走私进口的车辆,没红汽的车,我知道你喜欢陆地那个车,但没办法。” 方炎只能作罢,走过去,说道,“以后公司资金充裕了,一定要买他个百八十辆的。” “卫士也不错啊,跑工地最适合了。”顾兵说道,“而且我是批量要的,很便宜。” “多少钱?”方炎随口问道。 “我弄了十八辆车,都是查没车辆里比较好的车型,有三辆卫士。”顾兵说道,“不贵,平均每辆三万块钱吧。” 方炎站住脚步,惊讶了一下,“三万?软民币吗?” “难不成是美刀啊。”顾兵拿出钥匙,遥控解锁,走过去,钻进驾驶座。 方炎坐到副驾驶上,扣上安全带,“各种手续齐全不齐全?” 顾兵说道,“放心吧,只要不跑到国外去,没人查你。” 坐了几下有些硬邦邦的座椅,方炎说道,“回头把座椅改一下,这感觉跟坐猛士似的。” “好。” 顾兵发动车子开出去,问,“我送你回去还是你送我回去?” 想了想,方炎又想到了会议中心那边的事情,皱着眉头说道,“去会议中心转转。” 顾兵看着他。 方炎沉着声音说道,“白天我跑了两次会议中心,总是感觉那里不对劲儿,但是没能发现什么,心里很不踏实。” 顾兵眉头挑了挑,“你怀疑他们的安保有漏洞?” 方炎摇了摇头,“不知道,直觉告诉我,有些地方不对劲儿,或者附近隐藏着危险人物。” 开上道路,顾兵猛然想起什么,问道,“明天是世界海洋会议闭幕式,你们家老爷子也要出席?” 他以为方炎这么上心,是因为老方家的老爷子要出席明天的闭幕式。 方炎却是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管明天谁来,都是重要人物,还有二十几个国家的政府首脑出席,一旦出点什么事,那可就好看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心跳加速了。”顾兵加了一脚油门,卫士轰鸣着加快速度朝会议中心驶去。 丽晶大厦里面的四星级酒店里,高层套房,客房里,安琳和项虞被绑了手脚嘴巴被透明胶封住,扔在床脚边。 客厅里,三角眼金宝和马脸大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机里放着最近热播的《无敌奶爸》,里面的小主角坦坦语出惊人笑料不断。但两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强哥什么时候回来?”大鹏问道。 金宝盯着电视机看,“办完事就回来,问那么多干什么。” 大鹏回头看了看关着安琳和项虞的房间一眼,慢慢说道,:“那俩女的看起来很带劲。” 金宝的目光离开电视机,移到大鹏的脸上,冷冷地说,“别打歪主意,小心强哥收拾你。” 大鹏不屑地说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死之前快活快活怎么了。” 金宝不说话。 “别告诉我你不想。”大鹏说道。 金宝还是没说话。 沉默一阵子,大鹏说道,“你不去我去。” 说着站起来。 金宝猛地站起来,一个摔跤把大鹏摔在地板上,“刷”的一下,手枪出现在手里,顶住了大鹏的脑门。 大鹏不甘示弱地盯着金宝,丝毫不惧他顶在脑门上的枪。 两人谁也不说话,就那么僵持着。 此时,房门打开,刘强走进来,关上门。 金宝一看刘强回来了,便放开大鹏,“强哥。” 大鹏站起来,狠狠地看着大鹏,粗暴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 “怎么回事?”刘强脱下大衣,问道。 金宝扫了大鹏一眼,说道,“没什么。” 刘强不再问,走向关押着安琳和项虞的房间,打开门,走进去。金宝跟着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停下来,回到沙发上坐下。大鹏也是心有余悸,老老实实地坐下来,虽然看不进去电视。 安琳和项虞看见刘强走进来,都停止了挣扎,盯着他。 刘强拉了一把凳子,在她们面前坐下,拿出烟点了根抽。 “我见过你们。”刘强吐出烟雾,“在小雅的照片上,有四个女孩子,你们是她的室友。” “但你们的变化太大,上次我没认出来。女大十八变,的确很难对号入座。”刘强缓缓说道,“我替我妹妹谢谢你们,她在信里经常提到你们,你们很照顾她。” 停顿了一年,刘强说道,“我查了一下,当时你们对她的死也有怀疑过,为此还有过一些努力。我很感激,谢谢你们做的一切。” “放心吧,你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刘强说完,撕去她们嘴巴处的透明胶。 安琳和项虞大口呼吸了几口,冷冷地盯着刘强。 “刘雅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希望看到你杀人的。”项虞胆子大,这么对刘强说道。 微微笑了笑,刘强指了指她们手脚上的绳索,“委屈你们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但我不希望你们引来警察,大家可以相安无事。”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她们哪里知道,如果不是有一个坚决听从刘强话的金宝,而刘强恰好回来,她们其中的一位或者两位,就会被那个粗暴的大鹏给糟蹋了。 四周打量了一下,安琳颤抖着声线,低声说道,“快想想办法报警啊,那个人阴森森的,感觉很不好。” 项虞冷静地说道,“别乱了阵脚,既然他知道刘雅跟我们的关系,暂时是不会对我们动手的。别吵吵,让我想想。” 安琳现在完全把项虞当主心骨了,遇着大事,当年选修跆拳道又独自带着孩子生活了四五年的项虞,总是能够表现得比给人当了几年二奶的安琳要强上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项虞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手机什么的都被收走了,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报警。房间里有座机,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打不通。 “想到没有?”安琳焦急地催促。 项虞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干脆说,“没办法!” 安琳不说话了。 猛地,安琳看到自己的包包被扔在床上,她眼睛亮了亮,低声说道,“我包包里有台二奶机,黄进财死了之后就没用过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电。” 项虞惊讶又惊喜,“你还有二奶机……” 想了想,项虞说道,“我数到三,一起用力站起来。” 因为她们是被连着绑在一起,因此想要站起来并且移动,很困难。 项虞开始低声数起来,“一,二……” 她的“三”还没数出来,门就被推开了,刘强走进来,看了她们一眼,走过去把安琳的包包拿起来,“我说过,不要招来警察,我们相安无事,过了明天,你们就可以回家。” 项虞和安琳一下子就泄了气,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 第84章 毒蜘蛛的气味 路虎卫士沿着会议中心前的解放大道行驶着,方炎和顾兵观察着道路两侧的行人和建筑物。 拥有十二条车道的解放大道是市区内最宽敞的一条路,而以这条路为中轴线,两侧是厦城新兴发展起来的写字楼、商务中心、大型购物广场等等,是厦城商务区的中心地段。 顾兵扫视了那边驶过的一辆特巡警巡逻车,扭头看了看方炎,说道,“厦城市局的水平挺高,安保很严格,并且我估计,在周边的制高点上,至少有二十支以上狙击步枪在盯着这块区域。” 方炎拿出烟来点了根,“名义上是厦城市局在负责安保工作,实际上军方的特种部队提供了强有力的协助,并且,龙章他们的内务局担负了很大一部分情报支援。” “这很正常,单凭地方上的力量很难保证绝对的安全。而且,大佬们要来,军方不派出精锐,那才是怪事。”顾兵说道,“我听说海军两栖侦察大队派出了他们的武力侦搜连,你可以放心了的。” 海军两栖侦察大队是最早的一批特种部队之一,所接受的训练更为严格,兵员素质要求更高,也是学习101特战旅(鲲鹏部队)学得最彻底的,而他们的武力侦搜连有个外号叫兽人连。之于海军,等同金翅突击队之于全军。 但是,方炎还是担忧地皱着眉头,没有目标地扫视着要高耸入云的两侧的建筑物,“我还是觉得很不踏实。前面找个地方停车,我要到处走走。” 顾兵驶入辅道,开进一家商场前面的停车位停好车,跟着方炎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 霓虹闪烁下,方炎站住脚步,转过身看着街道对面的丽晶大厦,“上去看看。” 刘强坐在沙发上,金宝和大鹏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头靠在沙发枕上,仰望着天花板抽烟。 好一阵子,刘强才坐起来,把烟灰磕掉。 “都准备好了吗?”刘强沉声问道。 点点头,金宝说道,“放心吧强哥,都准备好了。” 刘强缓缓点点头,拿烟的手指虚指了指,“一定要记住,九点是闭幕式开始的时间,你们一定要在这之后动手,不能提前一分钟。” “强哥,我们记住了。”金宝和大鹏说道。 金宝犹豫了一下,问道,“强哥,如果他们推迟开会时间怎么办?” 摇了摇手,刘强说道,“不会的,这样的国际性会议的闭幕式,一定会准时开始。” “明白了。” 想了想,刘强说道,“明天不要恋战,你们的任务是制造混乱,得手之后,马上撤离,按照计划前往指定的位置会合,如果出现意外,被打散了,记住,今晚零点之前到达南海岛。明天有重要人物视察南海岛上的钢铁城,那里的警力都集中到了视察路线上,你们走指定的路线很安全。” 大鹏抬了抬下巴,说道:“强哥你放心吧,跑不了我就跟他们拼了!” 刘强摇了摇头,指着他们,说道,“你们跟着我干,我就有责任让你们全须全尾地出去。按照我说的做,不会有事的。” 金宝却是担忧地说:“强哥,那你怎么办?” 笑了笑,刘强说道,“能抓着我的警察还没生出来。” 顿了顿,他说,“好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说完,刘强拿起外套穿起来,便出门去了。 金宝看见大鹏的目光又落在关押着安琳和项虞的房门上,抬手照着他的脑袋就扇了一巴掌。大鹏猛地站起来掐住金宝的脖子把他抵到墙角上,但是很快他狰狞的面孔就有些变化了。 原来,金宝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手枪,顶在了他的腰眼上。 大鹏慢慢松开手,金宝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收起手枪,“强哥说过不能动那两个女的。” 说完就回屋睡觉去了。 大鹏坐在地板上恨恨地呸了一口,左右看了看,看到书架上有一本女性杂志,封面人物是一个露出大片白晃晃胸部的性感模特,他拿起来就往厕所去了。 刘强走在空空荡荡的走廊上,眉头微微皱起。他心里的感觉不太好,但是又说不出来。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的每一根神经线都变得异常的敏感,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带着两个人在厦城市区待到现在而不被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在城市广场的时候,刘强一早就注意到了安琳,这才想起当时目击他割了黄进财脑袋的那两个女人。本来他没打算做什么的,结果安琳也发现了他,并且跟了上来。 刘强这才感觉到,这两个女人必须控制起来,尤其是在行动前夜。后来他才慢慢回忆起来,想起了他看过的刘雅的一张合影,也就知道了安琳和项虞跟刘雅的关系。因此把原先计划的灭口改为拘禁。 安琳和项虞根本不知道,她们的生死,就在刘强的一念之间。 刘强以为不好的预感是因为那两个女人,但是现在已经把人控制起来了,那不好的预感依然缠绕在心头。 所以,他才出门来,四处转一转,寻找着源头。 从充满危险的原始丛林走出来的人,即便是在钢筋丛林里,也能够保持着敏锐的嗅觉。这一点,刘强和方炎有着极强的相似。只是水平存在着差距罢了。 冥冥中,这两个人都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但都是很轻微而且模糊的危机感。 走到电梯口,刘强摁下下键,看着红色的数字在跳动。 电梯里,方炎和顾兵并肩站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方炎抬头看着楼层的数字在变动。 刘强住在十三层,当数字跳跃到九层的时候,他的心脏没来由地突突地跳了几下,然后果断地转身快步朝房间走去。 方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摁了十三层的摁键。顾兵没什么感觉,双手抱胸,悠闲地抖着一条腿。 走进房间,刘强推开金宝他们的门,金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手枪已经出现在手里,大鹏干脆翻下床去,端着一支56c冲锋枪跪在地板上直起上身。 看见是刘强,他们才放松下来,把枪收起来。 “收拾一下,换个房间。”刘强说道。 金宝顿时紧张起来,“强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刘强拍了拍额头,摇了摇头,“感觉不太好,快收拾吧。角角落落要清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好。” 金宝和大鹏马上忙活起来。 刘强走到客厅坐下,舒展开身体,点了根烟抽。 外面走廊,方炎走在前面,沿着长长的走廊慢慢走着,顾兵跟在身后。他们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生任何声音,走廊里除了暖暖的灯光,就只有他们二人的身影在慢慢移动。 当他们走到刘强所在的房间前面,方炎猛地站住了脚步。顾兵也停下来,看着方炎。他知道方炎一定是感觉到什么了,所以没敢说话打扰他。 足足在原地站了半分钟,方炎抬头看了一眼房间号,却是举步继续前行。在十三层转了一圈,回到电梯口,方炎才沉声说道,“你还记得三年前的那次联合行动吗?” 顾兵一愣,点头说:“当然记得,这辈子也都忘不了。” 走进电梯,顾兵陷入了回忆,“三年前,101旅牵头,各大总部、军区直属特种部队派精干分队参加,对盘踞西北边境一带的恐怖分子组织进行了持续三个月的扫荡。当时你刚上任金翅突击队队长吧。” 方炎点点头,“上任第一仗,我失去了两位兄弟。” 顾兵苦苦一笑,“我们死伤十八人,围剿毒蜘蛛组织之战的惨烈,历历在目。” “炎子,其实我选择退役,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场三个月的围剿战。我没有办法面对死去的弟兄。” 说话间,他们离开了丽晶大厦,回到了车上,这一次,是方炎开的车。 “值得欣慰的是,三个月的努力有很大的成效。”顾兵点起一根烟。 方炎打着方向盘驶向会议中心,摇了摇头,“毒蜘蛛组织已经死灰复燃。” 顾兵瞪大了眼睛,“什么?” “前不久发生的公交车炸弹案就是毒蜘蛛一贯的手法,后来市局在双川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当时向我发出请求。那伙人是黑狗团伙,一共五人,全被我击毙。”方炎说道。 “黑狗?”顾兵沉思着,“很熟悉的代号,看来的确是死灰复燃了。赤果果的挑衅啊,连代号都没变。”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嗅到了毒蜘蛛的味道?” 方炎点点头,“之前是感觉,现在是确定,毒蜘蛛一定还有人隐藏在厦城,而且是比黑狗团伙更加厉害的角色。” 回头看了一眼慢慢远去的丽晶大厦,“一定就在丽晶大厦!” “你确定?” “我的直觉错不了。” “你打算怎么做?” “龙章应该在会议中心,找到他再说。” 第85章 老胡回来了 龙章的确在会议中心的指挥中心里坐镇,内务局的人马都得他在场指挥,没有他的配合,饶是担任总指挥的政法委书记也指挥不动。 方炎和顾兵就在会议中心对面的大德广行茶庄里,找了个临街的包厢,给龙章去了个电话,便慢慢喝着茶等着他过来。 大德广行茶庄是始于1990年的厦城本地茶庄,遇上了大发展时代,这个茶庄从一间小小的铺面发展到现在在全国拥有上千家连锁店的专业茶饮集团。据说老板当年就是个爱喝茶的越战老兵,空手折腾出这么大的家业,也是一部励志剧了。 一杯茶的工夫,龙章到了,让方炎意外的是,老胡也出现了。 “老胡?”方炎站起来,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人重新落座,隐隐以方炎为首。 两张长桃木沙发分列茶几两侧,老胡和龙章坐在一侧,顾兵坐在对面一张上,中间是一张桃木单人沙发,方炎坐在那里。 老胡肘部搁在膝盖上,两手手指交叉,脸色凝重,看了看龙章,随即说道,“情况有些复杂,我先说吧。” 方炎知道老胡肯定有了什么情报,而且一定跟毒蜘蛛有关的,便点起一根烟,静等起来。 喝了一口茶,老胡缓缓说道,“我刚从乌市回来,军机直达,一下飞机就赶过来见找老龙。” 顿了顿,他说道,“总局在境外的线人获得一个情报,毒蜘蛛近期将派出精锐人员潜入境内,目的在于制造轰动世界的大事件。” 说着,老胡扭头看向龙章,龙章点点头,接着说,“从传回来的情报看,线人获得情报的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前,当时那条交通线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情报今天才传回来。” 老胡又接过话头,说道,“三年前一战,毒蜘蛛组织销声匿迹至今,根据现在的情况看,他们又卷土重来了,而且比以前更加专业组织更加严密经费也更加的充足。” 方炎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当年一战之后,我就怀疑毒蜘蛛的另一个匪首狄狐逃脱了包围圈,并且向上面提交了报告。这个狄狐是毒蜘蛛里面最狡猾的一个头领,危险程度最大。现在看来,在厦城出现的黑狗们,就是他派出的报复第一弹了。” 顿了顿,方炎思考着说道,“制造轰动世界的大事件……近期除了世界海洋会议,就没别的了。” 说着,他看向顾兵。 顾兵了然,沉声说道,“我和炎子刚刚转了一圈回来,炎子怀疑丽晶大厦隐藏着危险人物,极有可能是毒蜘蛛的人,准备明天袭击闭幕式会场。” 龙章大吃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看着方炎,“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向指挥中心申请了扩大搜查范围,丽晶大厦也查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老胡盯着茶杯,沉声说道,“不管如何,现在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毒蜘蛛一定有人藏在厦城甚至会场附近,明天会对闭幕式动手。” 说着,他抬起头,说道,“总局已经把情况通报到了军地相关部门,指挥中心也接到了指令,加强会场的安保以及周边区域的排查。” 方炎缓缓地摇头,“这样做效果不大。”他看向龙章,“老龙,你是指挥中心的负责人之一,你马上组织一队人马,让市局的人配合,对丽晶大厦进行地毯式搜查。” 有意无意之间,方炎扮演起了指挥官的角色,就这么一句话接过了政法委书记的指挥权。 龙章站起来,点头说道:“我马上带人去!” “等等!”方炎喊住他,站起来,少见地犹豫了一下,“1306号房间,把这个房间里面的人当成假想敌,有什么情况马上报告。” 此时,顾兵站起来,拿出手枪来检查了一下,说道,“我跟他去吧,我能帮上忙。” 方炎点点头,“行,一定要小心。如果我没有猜错,对方一定携有重型武器。” 两人缓缓点了点头,快步出门而去。 包厢里剩下方炎和老胡,方炎这才说道,“具体什么情况,说吧。” 老胡这才压着声音,缓缓说道,“西北局出了叛徒,情况比情报上说的要严重。” 方炎不禁调整了一下坐姿,盯着老胡。 喝口一口茶,老胡说道,“那条交通线早就瘫痪了,线人的情报一直传不出来。总局把我要过去,就是去清理门户。我带了一个小组出境,找到了线人,在他的配合下对叛徒执行了家法。但是线人也暴露了,我就把他带回来,这条情报这才传到我们手里。” “毒蜘蛛复活的规模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严重,根据线人提供的情况,早在三年前毒蜘蛛就在部署后路,并且成功洗白,在境外某国拥有一个资产很可观的实业企业,他们所需要的资金都是那里提供的。而且,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毒蜘蛛组织已经发展成为大型犯罪集团,最近马六甲一带还出现了他们资助的海盗,非常的专业。” 方炎扯了扯嘴角,冷笑了几下,“这么说,三年前的一战,非但没有打掉这个恐怖组织,反而促使它的壮大了?” 缓缓摇了摇头,老胡说道,“如果说三年前的毒蜘蛛是极端恐怖组织,那么现在他们就是拥有高智商高技术的犯罪集团,变得更难对付。” 缓缓吐出烟雾,沉思了一阵,方炎慢慢说道,“不管怎么样,明天的闭幕式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轰动世界的大事件……”老胡有些头疼,“要达到这样的目的,他们会采取什么的方式袭击会场?狙击外宾车队?甚至刺杀国家首脑?都有可能。” 方炎靠上沙发背,陷入了沉思,慢慢地说,“解释不通的是,如果他们的目标在闭幕式,何必制造一个公交车炸弹案引起注意呢?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黑狗团伙之外,还有一伙更加专业的人马隐藏着。” 老胡看着他,“你说他们一定隐藏在丽晶大厦,感觉很强烈吗?” 缓缓点了点头,方炎说道,“很强烈,与我当年潜伏毒蜘蛛内部的感觉如出一辙。但是……” “我感觉到龙章他们会扑空。” 老胡却是问道:“那当时你为什么不守在那里呼叫支援?” 方炎轻轻拍了拍脑袋,有些头疼地说,“说不上为什么,隐约之间总是觉得即便抓到了他们的人,也于事无补……” 猛然间,方炎的表情凝固住了,老胡的脸色也大变。 “去会议中心。” 方炎站起来,掐灭烟头,就快步走出去,老胡紧跟而去。 那一边,龙章和顾兵一起,带了几个人赶到丽晶大厦,同时调了一队警察过来,把丽晶大厦封锁起来,带队的恰好是王颍。 但是,龙章他们是不跟王颍碰面的。王颍接到的命令是封锁丽晶大厦,同时进行全面的临检。她不知道是内务局的意思,也不知道内务局有人在活动。 龙章他们直接扑向十三层,出了电梯,龙章便拔出配枪来,噌的拉机上膛。顾兵也熟练地拔出手枪,和他站了一个对角,形成交叉火力。 后面几个特工纷纷拿出武器,踏着小碎步越过他们,在房间的另一侧准备完毕。 龙章朝后招了招手,一个特工带着前台经理走过来。龙章指了指门口,压着声音对那女经理说,“按照刚才说的做。” 女经理很紧张,连连点了点头。 龙章示意一下,女经理走到门口,摁响了门铃,“您好,服务员。” 没人回答。 “您好,服务员。”女经理又喊了一声。 依然没人回答。 龙章心里一沉,说道:“开门。” 女经理急忙拿出房卡来开门,门锁蓝色灯亮,龙章伸手把女经理拽到身后,同时一脚踹向房门,房门弹出去,顾兵非常默契的一个翻滚进入,后面的特工飞快地举枪进去。龙章最后一个进去。 不用龙章吩咐,特工们马上对每个房间每个角落进行搜索。 顾兵却是知道,人早就跑了,当下站起来,把枪收了起来。龙章也把枪收起来,到处转起来。 转了一圈,顾兵冷冷地笑了笑,“这卫生搞得比保洁弄的都干净。”说着,拿起洗过的烟灰缸看了看,又放回去。 龙章冷静地说道,“时间这么短,跑不远,没准就在这里藏着。” 说着,他拿出手机打给方炎,“人跑了。” “跑了就跑了,起码验证了他们的存在。”方炎说道。 此时,一个特工从其中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指着房间低声对龙章说道,“科长,这个房间的味道有些奇怪。” 龙章急步走进去,顾兵紧跟着进去。 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清新剂的味道。 顾兵慢慢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肯定地说道:“是女人的香水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这个房间有女人待过。” 这方面,顾兵倒是经验丰富的。 龙章皱眉,“有女性?” “培养几个女性杀手很正常,女人干起暗杀的活来更具隐秘性。”顾兵说着,“让市局的人收拾吧,炎子那边肯定还有安排。” 一行人和来的时候一样,很快就离开了丽晶大厦。项虞和安琳遭绑的事情,第一次距离被知晓这么近,但最终没人有所察觉。 第86章 生死十二个小时1 会议中心主会场,警卫森严,全副武装的阿sir牵着警犬来来回回地巡逻。 老胡出示了有指挥中心盖章的特别通行证,验证了指纹信息,带着方炎进入了会场里面。 偌大的会场亮着灯光,依然有工作人员在不厌其烦地检查着每一个角落,在远处的几排椅子上,大约二十几名穿着会场服务员制服的靓丽女孩在或排在桌子上或低头瞌睡。她们要在这里待命,一直到天亮。 约莫有二十几名穿着黑色西服耳朵里塞着耳麦的寸头男子,或单人成组或双人一组,守在各个入口以及通道处,对进出会场的人员进行检查。同时有多达五队巡逻组,确保会场里面的任何东西不被人擅动。 两个小时后,将会进行最后一次检查,同时撤出会场所有人员,封闭会场,一直到闭幕式入场时间到来。 方炎看了看时间,时针和分针恰好在十二点的位置重合。新的一天开始了,六个小时后天就会蒙蒙亮起来。天亮后不久,就是各界代表入场的时间,大概八点三十分左右,各国大boos会到达这里,九点闭幕式开始。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两人在会场里慢慢转着,方炎当年在队的时候多次负责过重要会议的安保工作,有这方面的经验,老胡退役之后就进入了总局工作,只不过一直在厦城以网管的身份作为掩护执行秘密任务,但对这种工作也是很熟悉的。 转了一圈,谁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来,一切都很正常。 方炎指了指会场外面,“出去看看。” 老胡点点头,跟他并肩走出去,“世海会议召开了十三天,提前在会场安装或者布置其他爆炸物,这种可能性根本不可能存在。会议中心的每一寸土地包括地下排污结构防空设施,全部都经过了严格的检查。” 两人走出会场,前面是一块草坪,种植着美人蕉和一些鲜花。他们走过去,拿出烟来抽,习惯性地扫视着周遭。 方炎说道,“站在他们的角度分析一下。” 吐出一口烟,他继续说道,“会场的安保森严,要想制造轰动世界的大事件,小打小闹是不行的。打个黑枪,造成的舆论影响是完全可控的。除非暗杀,但这难度如同登月。如果是我,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公众下手,采取大面积的杀伤手段,甚至不用产生实际效果,只要造成恐慌,舆论影响就形成了。” 老胡也慢慢进入了角色,“制造轰动世界的大事件,目的就在于破坏我们安保第一的声誉。世界各的人齐聚厦城参加世海会议闭幕式的当天,会场附近发生暴力袭击案件,而且是大面积的,所形成的影响是可想而知的。” 方炎补充一句:“但一定是靠近会场或者就是针对会场本身。” 老胡沉思起来,“那究竟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威胁到会场呢?” “总会有办法的,我感觉他们一定准备得很充分。”方炎沉声说道。 说话间,龙章和顾兵大步走过来,向方炎详细报告了丽晶大厦的情况。听完之后,方炎沉吟了一下,说道,“今晚大家都睡不成了,走,到茶庄待着。等待市局排查丽晶大厦的结果。” 一行人便举步往解放大道对面的大德广行茶庄走去。 顾兵不解地问方炎,“为什么不干脆让老龙他们去排查,我担心市局搞不定。” 老胡解释道,“排查酒店这种事情,市局比内务局有经验。” 但此时谁也不知道,问题就出在市局身上。 镜头转到丽晶大厦,高层上面的商务区。 丽晶大厦是由四座主体建筑组成的复合型大厦,除了酒店之外,里面还有写字楼、高档商场、休闲娱乐场所等等。 这个时间,大概位于高层上面的写字楼都熄灭了灯光,各个公司的人员早就下班离开了。 在一家公司的会议室里,项虞和安琳被用布条重新堵住了嘴巴,金宝看着她们,大鹏贴着墙壁站在门口边上,透过玻璃门注意着外面的动静,56c冲锋枪被他背在身上,他手里握着一把军刀。 刘强跟没事人似的坐在斜对面的椅子上,一把mp5a3消音冲锋枪就搁在他的大腿上。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面,会议室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外面投射进来的淡淡光线下,能够看得清楚——大德广行。 无意之间,他们躲进了大德广行茶庄的厦城总部来。 王颍带着人逐个房间搜查了两层楼,进度非常的慢。丽晶大厦的丽晶酒店是标准的四星级酒店,有五百多间客房,并且又是世界海洋会议期间,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全国商界的客户和代表。 这给排查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所幸的是,苗小军随后又带来了一队从郊外各分局抽调过来的警员前来支援,同时安排王颍率刑警队一班人从顶层开始往下排查,加快速度。 王颍把人手分成几组,分别从四部电梯和四条消防楼梯前往顶层。 电梯里,王颍吩咐手下,“问一下大厦监控中心,有没有保安在顶层。有的话让他到电梯口待命。” “是。” 一道光亮扫着周遭,挺着个啤酒肚的保安例行公事地巡逻。手电的光亮扫过会议室,大鹏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保安似乎发现了什么,打开外面走廊的隔离玻璃门,走进来,手电光扫着透明玻璃门,伸着脑袋看里面的情况。 大鹏看着刘强,用眼神请示。 刘强缓缓地摇了摇头。 保安没看到什么,转身走来,突然对讲机响起来,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很清楚。 “老刘,市局的人要排查,你到电梯口接一下。” “三更半夜的排什么查,瞎折腾。上面我都看过了,鬼影都没一个。”那保安扯着嗓子不耐烦地说道。 “你去跟他们说吧,完毕。” 对话一字不漏地被刘强他们听见了。 拿手指了指项虞和安琳,刘强低声说道,“把她们藏起来。” 金宝早有准备,拎起她们俩,就塞进了会议室后面的茶水间里。然后拿出一根麻绳把她们捆在了一张长椅上。 “不要发出声音,否则我会先杀了你们。”金宝恶狠狠地说了句,转身出去。 项虞艰难地扭过头看了眼安琳,安琳在呜呜呜地叫着,她费劲地撞了她一下,安琳不出声了。随即,项虞的手腕在艰难地挣扎着,好不容易手指终于能动了。她便四处摸索,摸到了安琳的衣摆,她便抓紧,慢慢使劲地扯…… 外面,刘强他们三人都隐蔽到了长长的会议桌一侧,以会议桌为掩体。 迎着两位手下疑惑的目光,刘强缓缓地低声说,“遇到高人了,他的危机意识非常的敏锐,他感受到我的存在,我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看了他们一眼,“我们的房间肯定被搜查了。” 金宝和大鹏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强哥的厉害,但是却有一个人只凭感觉,就能猜到他们藏在这里,这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我没猜错,我跟他以前一定交过手。”刘强缓缓地说道。 电梯口,保安站在王颍面前,低眉顺眼点头哈腰,“阿sir,这一层我刚刚看过了,鬼影都没一个。” 王颍身后一个便衣警员走上来推了他一把,“少废话,门禁卡准备好,给我们开门。” “是是是。”保安唯唯诺诺。 警员们开始搜查,王颍站在通道中间,扫视着昏暗昏暗的办公区,外面不时投射进来一些亮光。警员们动作很快,逐个房间地朝里面搜查。因为这里大多都是玻璃隔墙,因此速度非常快。 眼看就要搜查到会议室。 此时,王颍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苗小军打过来的。 “收队。” “收队?我这边还没有……” “西郊发生案件,你跟我出现场,快。” 挂了电话,王颍含着气喊了句:“收队!” 随即,她带着警员们飞快地撤下去。 会议室里,刘强他们暗暗松了一口气。 “马上转移到备用点,这里不能住了。”刘强站起来,指了指茶水间,“你们把人看好,一根毫毛都不能少,明白吗?” “知道了,强哥。”金宝说道。 刘强指了指门口,“带她们走,从备用通道离开这里。” 金宝犹豫了一下,问,“强哥,你呢?” “别管我。”刘强说道,“那两个女的,明天出发之前就把她们扔安全屋里,是生是死,看她们运气。明天按照计划行事,记住第一汇合点和第二回合点。” “明白。” 刘强拍了拍大鹏的肩膀,“明天要多加小心。” 大鹏点了点头。 “走吧。” 金宝和大鹏把项虞和安琳从茶水室里拽出来,飞快地消失在黑暗中。不一会儿,刘强整理的一下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向电梯口。 谁也没有发现,茶水室里的长椅上的阴影处,有一块被撕扯下来的碎花布条,那是项虞从安琳身上撕扯下来的布条。 第87章 生死十二个小时2(为爱吃醉虾的萧辰加更) 大德广行茶庄临街的包厢内,茶香袅袅,气氛却异常凝重。方炎、龙章、老胡和顾兵四人围坐在一张古朴的红木茶桌旁,桌上摆着一壶刚泡好的龙井,茶汤清澈,香气四溢。然而,此刻的四人却无心品茶,每个人的神情都紧绷着,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龙章的手机和高频电台不时传来报告声,打破了包厢内的沉寂。老胡偶尔会起身走到一旁接听电话,电话那头是总局的人,内容无人知晓,也没人敢多问。包厢内的四个男人,每一个都有着深厚的军队背景,尤其是老胡,横跨军方情报部和内务总局两大系统,深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在这里,只有方炎有资格去询问那些涉及隐秘战线的事情。 顾兵虽然和方炎一样没有官职,是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但他的家族背景让他对这类事情保持沉默。他深知,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因此,大多数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龙章与安保指挥中心的通话。 “丽晶大厦排查完了,没有任何发现。”龙章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五公里范围内区域,再有一个小时,就能完成排查。”他继续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波动。 然而,当龙章提到“西郊发生命案,市局刑警队的人已经在现场”时,方炎突然睁开了微微眯着的双眼,目光锐利地看向龙章,“命案?” 老胡和顾兵也同时看向龙章,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张。 龙章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凶杀案,要不要我派人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方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仿佛在计算着什么。片刻后,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对丽晶大厦的无死角搜查的,一定漏掉了什么!” 顾兵猛地一拍扶手,愤愤地说道:“我早说了市局那帮人不靠谱!” 方炎没有理会顾兵的抱怨,直接站起身,果断地说道:“走,去丽晶大厦!” 众人迅速起身,跟随方炎走出茶庄。大德广行茶庄距离丽晶大厦并不远,穿过解放大道,步行两百多米即可到达。路上,方炎一边快步前行,一边低声分析道:“市局搜查丽晶大厦的当口恰好发生凶杀案,我不相信有这样的巧合!一定有问题!” 众人点头,神情凝重。很快,他们抵达了丽晶大厦。方炎指了指电梯,对华子和老胡说道:“华子,你跟老胡坐另一部电梯,到顶层会合!” “好!”华子应声,与老胡迅速走向另一部电梯。 方炎和龙章则走进了另一部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龙章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递给方炎,“我身上一直带着两把枪。” 方炎接过手枪,握把上的黑色五角星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熟练地打开保险,拉枪机上膛,随后将手枪随手揣进了裤袋里。龙章看了一眼方炎的裤袋,心中暗自感叹。方炎的出枪速度极快,即便是将上了膛的手枪随意揣在裤袋里,也能在瞬间完成出枪动作。这种能力,即便是最精锐的特种兵也难以企及。 电梯缓缓上升,楼层数字不断跳动。方炎和龙章几乎同时将身子撤到电梯两侧,蓄势待发。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龙章已经出枪瞄准了外面。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敌人,而是一对正在热吻的情侣。男的双手不安分地在女的身上游走,女的则忘情地回应着。 看到龙章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两人顿时愣住了,嘴角的口水都忘了擦干净。 “警察办案,出示身份证!”龙章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对男女慌忙掏出身份证,方炎则走出电梯,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两侧的走廊。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左侧走廊的尽头。一个身影站在那里,昏暗的灯光下,两人隔着长长的走廊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龙章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迅速出手揪住那女的衣领,将她拉向自己。与此同时,方炎的手已经伸进了裤袋,左肩猛地撞向那男的后背。那男的被撞得飞向电梯门,发出一声闷哼。 就在这一瞬间,走廊尽头的那个人掏出手枪,指向方炎扣动了扳机。方炎几乎在同一时间扣动了扳机,两声枪声在走廊里回荡,混合成一个刺耳的声音。 子弹从方炎的耳边划过,尖锐的破空声让他耳朵一阵发鸣。那人迅速躲闪,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方炎没有犹豫,迅速追了上去,龙章紧随其后。两人交替掩护,快速向前推进。方炎的搜索速度极快,龙章虽然经验丰富,但也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很快,方炎将目光锁定在一间储物间。他示意龙章移动到门一侧,随后毫不犹豫地抬脚踹开了房门。龙章瞬间滚进去,跪姿据枪,然而储物间内除了一滩血迹,空无一人。 方炎凝神静听,耳朵微微动了动,随后指了指窗户,低声对龙章说道:“从那跑了,把人调过来,以丽晶大厦为中心,把方圆两公里的区域封锁起来。他受了伤,跑不远。” 龙章点头,迅速离开去安排人手。方炎则站在原地,抱着双臂,手枪握在手中,神情悠闲地等待着。 正如方炎所料,刘强并没有逃走,而是挂在墙壁外的空调机上,一只手扣着窗沿。冷风嗖嗖,吹得他浑身发冷。他知道,自己这次遇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三年前那个代号为“牧羊人”的恐怖存在。 刘强心中懊悔万分,如果当初和金宝他们一起撤离,或许就不会陷入如此险境。然而,事已至此,他只能想办法脱身。他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的街道,警车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显然,方炎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刘强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搏。他小心地转过身子,慢慢向窗户靠近,打算从储物间进入,再想办法脱身。然而,就在他即将行动时,心中突然一颤——牧羊人的思维从来都不是常人能揣度的。 他果断放弃了原路返回的念头,转而朝相反的方向移动。右下方有一扇开着的窗户,距离他站立的空调机有两米左右的距离。这是一道生死鸿沟,稍有不慎就会坠楼身亡。 然而,刘强并不是普通人。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枪收好,掂量了一下距离和角度,随后猛地跳了出去! 他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头部超过窗户的瞬间,他猛地伸手扣住了窗沿。不锈钢滑轨因为受力过猛,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指尖滴落。然而,刘强顾不上疼痛,借着这一扣的力量,腹部一抖,双臂同时用力,一个引体向上,上身顺势钻进了窗户。 储物间外的走廊里,方炎看了看时间,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刘强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这个对手,果然狡猾。 方炎转身离去,心中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88章 生死十二个小时3(为喜欢山蛭的夜老祖加更) 方炎站在走廊的休息间内,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碎布。老胡站在一旁,神情凝重,目光时不时扫向方炎,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方炎,你先别急。”老胡低声说道,试图安抚方炎的情绪,“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她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对方既然没有当场伤害她们,说明她们还有利用价值。” 方炎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块碎布上,脑海中不断闪过安琳的身影。安琳的笑容、她的声音、她穿着那件花纹上衣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然而,现实却是冰冷的——安琳和项虞都失踪了,极有可能落入了那个神秘人的手中。 “我想的不是她们的安全问题。”方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我在想,为什么对方会如此有针对性地绑架项虞和安琳。她们并不是普通的目标,对方显然知道她们的身份,甚至可能知道她们与我的关系。” 老胡一愣,随即明白了方炎的言外之意。方炎的思维已经回到了他曾经作为金翅突击队队长的状态,冷酷、理性,专注于任务本身。他不再仅仅关注人质的安危,而是开始分析对方的动机和意图。 “你是说,对方绑架她们,可能是为了引你出来?”老胡低声问道。 方炎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冷峻,“不排除这种可能。对方既然能够精准地找到她们,说明他们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且,安琳和项虞的身份并不简单,尤其是项虞,她是坦坦的小姨子,对方可能想通过她们来牵制我,甚至牵制整个行动。” 老胡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意识到,事情远比他们预想的要复杂。原本他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恐怖分子,但现在看来,对方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龙章呢?对方是什么人,确认了没有?”方炎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老胡摇了摇头,正要回答,龙章已经大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情报。 “查清楚了。”龙章喘了口气,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总局刚刚传来消息,潜入厦城的有两派人,黑狗团伙和毒龙。” “毒龙?”方炎和老胡同时一愣,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方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难怪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他没死。” 龙章有些不解地看着方炎,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老胡见状,代为解释道:“三年前,方炎卧底毒蜘蛛,摸清了这个恐怖组织的内部架构。随后,我们展开了为期三个月的专项扫荡行动。当时,方炎怀疑被空军轰炸身亡的毒蜘蛛领导人当中,没有另一个重要首脑——狄狐。” “狄狐……”龙章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我们遇上的是狄狐?” 方炎摇了摇头,“不是他,但一定是他当年训练出来的八大金刚之一。我跟他们交过手,当年没能全数歼灭他们。” 说到这里,方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他指了指地下,继续说道:“刚才遭遇到的,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逃脱的几个人当中的一个。” 龙章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我必须要把情况上报安保指挥中心了。” 老胡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可以,最好能够在天亮之前再进行一次排查。” 方炎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说道:“去吧。” 龙章转身快步离去,留下方炎和老胡站在走廊里,气氛依旧紧张。 就在这时,顾兵带着王颍大步走了过来。王颍的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焦急和不安。她刚刚从安琳和项虞的住所赶来,确认了她们已经失踪的事实。 “方炎,我刚刚去了她们的住所,没人在家。”王颍急切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方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掏出那块碎布,递给王颍,“看看这个是不是安琳的衣服。” 王颍接过碎布,仔细看了看,随即点了点头,“没错,是她的衣服。” 方炎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挥了挥手,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们接手了。” 王颍愣了一下,随即冷静下来。她对方炎的身份始终抱有怀疑,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她无法完全信任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你们?你们是谁?”王颍直视着方炎,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老胡见状,上前一步,语气冷漠地说道:“王警官,内务局做事,你回避吧。有需要你们市局配合的地方,我会直接致电你们林局长。” 王颍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搬出内务局的名头。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 “等等!”王颍突然说道,“下午安琳给我打过电话。” 方炎猛然转过头,目光如炬,“说了什么?” “她在城市广场遇见一个非常像杀害黄进财凶手的男子。”王颍沉声说道,“就是我跟你在天台遭遇的前不久。我怀疑杀害黄进财的凶手藏匿在城市广场,所以一路搜查到天台,发现了上面有一个隐蔽的狙击平台。” 方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迅速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画面。 “杀害黄进财的凶手……”方炎低声喃喃,随即突然问道,“你还发生了什么?你们对黄进财凶杀案的调查有什么新情况?” 王颍犹豫了一下,心中对方炎的怀疑依旧未退。她知道方炎不是内务局的人,但也不明白为什么内务局的人会听命于他。即便方炎的隐藏身份是内务局的高官,她依然无法完全信任他。 老胡看出了王颍的犹豫,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的证件,伸到王颍面前。证件上“内务总局巡查科”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王颍同志,我以国家安全的名义命令你,把黄进财被杀一案的调查情况,一五一十地进行汇报。开始吧!”老胡的语气不容置疑。 王颍看了看方炎,又看了看老胡,终于缓缓说道:“黄进财被杀大约五个小时后,我们在狮子岭公墓发现他的尸首。那座坟墓的主人叫做刘雅,是我、项虞和安琳当年的大学同学、室友。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杀害黄进财的是刘雅的哥哥刘强。” 老胡紧追问道:“刘强为什么要杀黄进财?” “那是一起有了定论的车祸,刘雅死于那场车祸,但疑点很多。”王颍继续说道,“我转行从警,当初就是抱着查清刘雅的真正死因这个目的,但这么多年来,没有机会入手。刘强一定是查出了刘雅的死因,而刘雅的死一定是黄进财造成的,所以回来报仇。黄进财被杀当晚,目击者有两个,就是若男和安琳。下午的时候安琳看到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刘强,她们的失踪,也一定跟刘强有关系!” 顾兵冷冷地问道:“那为什么刘强当时不杀人灭口,反而直到现在才动手绑架?” 王颍苦恼地摇着头,“我不知道。下午我就告诉安琳,叫她赶快回家尽量少出门,没想到……” 忽然,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刚刚在城市广场地下停车场发现了安琳的车,她一定是在离开城市广场之前就被绑了!” 方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脑海中迅速分析着所有的线索。刘强、黄进财、刘雅、安琳、项虞……这些名字在他的脑海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复杂的网。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方炎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刘强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老胡点了点头,神情凝重,“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方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王颍,随即转身朝走廊深处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迅速,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王颍站在原地,看着方炎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插手这件事了。内务局的介入,意味着事情已经上升到了国家安全的层面,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刑警。 “走吧,王警官。”顾兵走到她身边,语气冷淡,“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王颍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走廊。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第89章 生死十二个小时4 顾兵看见方炎和老胡都露出微妙的表情来,有些急了。 “我说,我听得稀里糊涂的,你们听懂了?”他说道。 方炎扯了扯嘴角,“基本清楚了。” 老胡接过话头,指了指酒店,“这个刘强就是刚才方炎遭遇到的神秘人。” “这样就好办多了。”方炎说着,指了指老胡,“你马上去查那个刘雅,把她的所有关系都调出来,尽快查清楚这个刘强的信息。不过我估计与他有关的信息没多少。” 点了点头,老胡说道,“我马上做这件事情。” 说完便大步离开。 顾兵扭头看着方炎,扬了扬下巴,“下一步怎么做?” 方炎看了他一眼,却是问王颍,“你先留在这里,把刘雅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然后,他才看向顾兵,示意他走到一边,这才压着声音说,“刘强如此明目张胆,一定还有帮手。情报部厦城站你认识人吧?” 顾兵点点头,“站长是老爷子的老部下。” 想了一下,方炎低声吩咐道,“用厦城站的力量,查一下黄进财和刘雅之间的关系,重点在当年刘雅死亡前后。” “好,我马上去。”顾兵说完,快步离去。 方炎回头看了看王颍,走过去,指着边上的一张长椅,“坐下慢慢说。” 两人坐下,王颍整理了一下思绪,花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把刘雅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这么说,刘强之所以没有伤害项虞和安琳,是因为她们是大学室友。”方炎缓缓点头,“如果是这样,项虞和安琳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从刘强用黄进财的尸首祭奠他妹妹这个举动来看,这个人还有点光明磊落的样子。” 犹豫着看了方炎一眼,王颍最终还是问道:“我有一点事情问你。” “你说。” “当时在双川抓捕黑狗团伙的时候,你跟他们说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全都杀了?”王颍盯着方炎的眼睛,一口气问出来。 方炎一愣,他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但是有苗小军在,这种怀疑相信很快可以打消掉。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顺手帮市局解决掉黑狗团伙,同时又可以不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 仅此而已。 但是看王颍的意思,她似乎一直都在怀疑方炎。 “你怀疑我是同伙?”方炎眉头扬了扬。 王颍不说话,盯着方炎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变化看出点什么来,但那是很遗憾,方炎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 “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你也没有权限知道。”方炎缓缓说道,“有什么疑问,你向你们的林局长提交申请吧。” 王颍缓缓摇了摇头,但是依然是什么都没说。 此时,龙章就过来了。 看见王颍,龙章到嘴的话就咽了回去。他认识这个市局的警花。 方炎示意王颍稍安勿躁,和龙章走到一边。 龙章低声说道,“情况已经汇报上去了,针对会场以及会场周边的排查已经展开。市局林局长一会儿入会亲率一队人马过来,抓捕这个刘强。” 方炎皱了皱眉头,“谁主导行动?” 龙章说道:“市局特警队。” 顿了顿,他说,“这是他们的职责范畴,我们不好强行要求主导行动。” 摆了摆手,方炎说道,“市局特警队对付不了他。他是真正的职业杀手。” “让他们先上吧,他们不行,我们才有理由提出主导行动。”龙章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是上面的命令,乾局也点了头的。” “何必做无谓的牺牲。” 方炎缓缓摇着头,问道,“酒店里的人都疏散下去没有?” “剩下十三层的客人,再有十分钟就能完成。”龙章看了看时间。 “加快速度,他一定有同伙,现在都没露面,应该是离开大厦了。我们得尽快抓到他。”方炎如此说道。 “明白,我马上去收尾。”龙章转身大步离去。 刘强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壁,前面放着一个打开了的小急救箱,他动作熟练面无表情地脱下上衣,随后熟练地拿起各种药品开始疗伤,接着取出绷带,牙齿和左手配合,很快就包扎好了右臂上的伤口。 这里是一间杂物室,各种物品杂乱地堆放着。同时,这里也是刘强设立的武器存放点。 酒店的工作人员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内部的一个杂物间变成了小型的安全点。 活动了一下右臂,动作没有什么影响,幸好子弹是擦着过去的,只是带走了一块肉。 他站起来,从一堆杂物中扒拉出一支mp5a3冲锋枪外加五个备用弹夹,又拿出三个备用手枪弹夹几颗手榴弹,放到一边。走到另一边,扒拉出一件带防弹钢板的战术背心和一个不知名的背包。 飞快地把这些东西武装起来,他摇身变成了手持连射武器的武装人员。 坐在一把凳子上,他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心里暗暗算着。 他知道,这么久没有动静,对方一定是在疏散酒店的客人,以免交起火来伤及无辜。无论何时何地,这一点都是排在第一位的。客人疏散完,就是他们军警们开始搜索攻击的时候。 刘强不担心那些警察,即便是接受严格反恐训练的特警。让他觉得有威胁的,是内务局的特工们,和传说中的牧羊人。 他抱有一死的决心,但在被捕或被击毙之前,他要完成任务——提前启动定时引爆装置。这就需要他掏出丽晶大厦,前往安装着定时引爆装置的地点。 同时,他也在暗暗希望金宝和大鹏天亮之后能够顺利按照计划进行。也许,自己拖的时间越长,对他们就越有好处。 老胡回到内务局驻地,他的真实身份是总局巡查科科长。巡查科是直属总局局办的部门,职责是驻点、巡查各个地方局,因此又被成为钦差大臣。所以,厦城局里,在得到局长的首肯后,老胡可以直接调动一切的力量。 走进值班室,他对其中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值班员说道,“记一下。” 女值班员站好,认真倾听。 “刘雅,女,海洋大学学生,三年前死于车祸。我要她的所有社会关系、家庭情况等等所有的信息,要快,弄好了送到我办公室。”老胡说道。 “是!” 女值班员马上开始忙碌起来,给市局打电话,首先从公民备案系统调取出这个人的所有信息,然后在这个基础上用内务局的资源进行深入搜集。 老胡回到厦城局给自己准备的办公室,说起来,他在这里待的时间拢共加起来也没几天。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那家破网吧以及出租屋里度过去了。 弄清楚刘雅的情况很简单,说句不好听的,内务局一个电话过去,市局就会把所有关于刘雅的情况原封不动地送过来。而且,刘雅当年是出车祸死亡的,至少目前的定论是如此,信息就更容易收集了。 老胡知道方炎的目的是在于查找刘雅的关系,搞清楚她的哥哥刘强的关系,以此找出一条线索来。一旦刘强和毒龙划上了等号,顺着这条线,也许可以挖出狄狐训练的几个杀手的情况来。 他足足有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从境外艰难返回,接着就直接从乌市飞厦城,筋疲力尽了已经。回到办公室,他便趴在办公桌上,小睡一阵子。 另一边,顾兵直接杀进了情报部厦城站驻地,那里是老城区的一座平淡无奇的院子,在凌晨的黑夜中显得更加的寂静。门口处挂着一块牌子,上面表明这里是一个军需仓库。自然而然的,还有一块写着“军事禁区”的牌子树立在更前面的位置。 在老城区住了几十年的老人也不知道这里实际上是有着锦衣卫之称的情报部,同时也是有着东厂之称的内务总局的死对头。 两大情报机关。 顾兵提前打了电话,穿着迷彩服的上尉军官在门口接他,一直把他引到高大的仓库里面去。实际上,里面被分层隔开,是巨大的办公区域。 直接进了副站长办公室,上尉军官给他送来一杯茶,随即便转身离去。 跑了一天,顾兵也有些疲惫感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着实太多,有些应接不暇。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干茶水,刚放下茶杯,就有人推门进来。 是个穿着陆军春秋常服的上校军官,年纪四十五六岁,身材在南方人中算是高大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样子是刚刚开完会。 这个时候还在开会,看来厦城站的事情也并不少。 “成叔。”顾兵连忙站起来,跟新兵蛋子似的站好。 这样的场面可是不多见,顾兵这种家世的人,即便是面对军区首长,也不会这般稍显紧张。 进来的上校军官便是厦城站副站长方鹤成。 因为厦城地区驻扎了海陆空三军大量的部队,以及厦城的城市地位,所以厦城站是高配的一个站,是少数几个正军级的情报站,跟省会城市同级。 所以,厦城站的站长是少将正军,而副站长按规定应当是大校副军干部。 方鹤成是正师干部,无论军衔还是级别,都不符合规定。但是,这意味着,他的晋衔晋级就在不久之后。若不是因为多年前的一些事情,也许方鹤成早就成为大校正师级干部了。 “坐。”方鹤成把文件夹放在桌面上,走过来坐下,问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顾兵不是很了解方鹤成,但是他知道,打小他就经常看见方鹤成进出他家的老宅子,那可是老爷子的居所。 因此而敬畏。 想了想,顾兵说道,“我想请你帮忙,查两个人。” 方鹤成眉头皱了皱,“什么人?” “黄进财,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前不久被杀,割了脑袋。查一下三年前他接触过的一个叫做刘雅的女大学生的关系,那个女大学生后来死于一场可疑的车祸。黄进财的脑袋最后在她的墓前出现。”顾兵简短地说道。 顿了顿,他补上一句,“跟明天的闭幕式安全有关系。” 方鹤成倾了倾身子,表情严肃起来,盯着顾兵看了好一阵子,才问道,“是方炎让你查的?” 顾兵点了点头。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方鹤成问道。 作为军方情报部门,厦城站其实能够介入会议安保的程度有限,毕竟军事的意味过于浓厚。大多数时候他们只会在一个协助的位置,为地方强力机关提供通信联络和技术情报等方面的支持。 况且,即便需要支援,那也是内务系统的事情。内务总局和情报部一贯水火不容,更不会把属于自己的工作转手交出去了。 因此,方鹤成对于闭幕式的安保状况,并不是十分的清楚。 顾兵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而快速地介绍了一遍,最后说道,“方炎想要弄清楚那个刘强和毒龙的关系,如果证实是同一个人,后面的解救人质就更有把握。”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方鹤成很爽快地说道,“你在这等着,我亲自去调集资源查这个黄进财。” 顾兵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话,“重点是三年前刘雅死亡前后这段时间的情况。” 方鹤成点了点头,快步离开办公室。 老胡睡得迷迷糊糊的,但警觉性依然存在。很轻的敲门声把他唤醒,他猛地直起身体,手已经搭在了快枪套上。 意识到这是在办公室,这才放开手,“进来。” 那个女值班员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叠资料。 “胡科长,这里是刘雅的全部情况。”她把资料放在桌面上,立正站好。 “你下去吧。”老胡点了点头。 “是!” 女值班员离开,关上门。 老胡搓了搓脸,点起一根烟,开始翻看起厚厚的资料。 内务局的人工作非常的仔细,做这一行的,细心是主要的品质。所有的资料分门别类归置好。老胡首先从刘雅的家庭情况开始看。 刘雅是厦城地区边远山区的孩子,从小学习成绩非常优秀,人长得水灵,山妹纸的皮肤又比城里的孩子要好很多,所以颇得人喜欢。资料的详细程度若是被常人看到,一定会惊讶得掉下巴。 连刘雅上小学的每一个学期的每一科考了多少分又是哪些题目丢了分数、从开始谈恋爱都和男朋友接过几次吻牵过几次手,都一清二楚! 看到刘雅的确有一个兄长名唤刘强,老胡不由精神一振,自顾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即便没有直接的证据,现在也基本可以肯定,黄进财就是刘强杀的,而刘强就是毒龙。 如果刘强是来执行破坏闭幕式任务的,为什么他会在此之前杀黄进财,这样做会提前暴露,不是一个职业杀手的素质。 带着疑问,老胡认真翻看下去,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资料上显示,刘强比刘雅大九岁。刘雅上初中那一年,刘强出国务工,至今没有入境记录。肯定是这段时间里,刘强遇上了狄狐,被吸收为毒蜘蛛的一员。从小刘强就非常疼爱刘雅,每个月都有定期从国外汇款回来。汇款记录有据可查。 翻看到刘雅车祸死亡的那一段,老胡不由顿住了动作,往回翻了几页,目光落在刘雅的死亡时间上。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电话打给值班室:“问一问市局,黄进财的死亡时间。” “是!” 不一会儿,座机响起来,老胡拿起话筒,值班室报告:“黄进财的死亡时间是3月25日。”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老胡扯了扯嘴角,缓缓地点头——黄进财死的当天,是刘雅的忌日。 快速把所有的资料浏览完,没有发生更多的有用信息,老胡便把东西收拾起来装到公文包里,出门去。 几乎同时,情报部厦城站副站长办公室里,顾兵也低头翻看着大腿上的一叠资料。方鹤成坐在单人沙发上,翘起腿,慢慢地喝着热茶。 “2011年3月24日夜,大富豪酒店举办大学生时装模特大赛,举办单位是海洋大学,赞助单位是桂园地产公司、大富豪酒店……” 顾兵念出这句话,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方鹤成。 “你看出什么来了?”方鹤成放下茶杯。 “那个女大学生是在赛后庆功宴后,死于车祸,时间是25日凌晨。”顾兵若有所思,“被割了脑袋的黄进财是桂园地产的老板,还有大富豪酒店……这是秦家的产业,在秦家老大秦俊杰的名下。” 方鹤成皱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兵猛地一拍大腿:“如果当年那场车祸真的是伪造的,秦俊杰跟刘雅的死一定有关系!但是黄进财死了,秦俊杰还活着!” 他拍着资料:“这说明秦俊杰跟刘强一定有关系,甚至他们是认识的!” 方鹤成拧着眉头,“你的意思是说,秦俊杰骗过了刘强,让刘强只对黄进财实施了报复,而不知道当年刘雅的死秦俊杰也参与其中?” “没错!”顾兵有些激动,“成叔,能调阅到当年的车祸案卷吗?” 缓缓摇了摇头,方鹤成说道,“很难。最近有文件下来,提到了军队单位插手地方事务的事情,上面在抓这个事情。一般的信息没问题,但调阅已经结案多年的案卷,那容易给人口实。” 顿了顿,方鹤成问道,“你刚才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建立在秦俊杰参与了事件之上,你首先得把这一点确定下来。” 点了点头,顾兵说道,“我知道。所以调阅当年车祸的案卷就显得重要了。按照常规,案卷一定对死者死前一段情况有所记录。搞清楚当时庆功宴上发生了什么,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摆了摆手,方鹤成说道,“调阅市局机要档案室的案卷不合适。” 顾兵急了,看着方鹤成,“成叔,被绑架的两个女人之中,有一个是坦坦的小姨子,如果不能搞清楚这些情况,方炎很难安全地把她们救出来。” 方鹤成纳闷,问道:“坦坦是谁?” 顾兵奇怪地说:“方炎的儿子啊,成叔,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猛地拍了拍额头,方鹤成记起来了,苦苦一笑,“那小子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最近我又在忙着抓间谍,给忘得死死的了。” 随即,方鹤成又奇怪地问道:“搞清楚这些事情,跟方炎解救人质,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顾兵无奈地摇了摇头,“关系是一团乱。那个刘雅是坦坦小姨子当年的同学,一起被绑的女人也是,还有一个在市局刑警队当探长的警花,也是。当时黄进财被杀,坦坦小姨子和被绑的那个女人是在场的,看到了刘强的长相。根据她们的口供,刘强带着两个人。我估计方炎是打算利用她们是大学室友这一点下手,希望能够通过谈判的方式把人救出来。” “原来如此,果真有些混乱。”方鹤成沉吟了一下,“许多重要人物都在厦城,调阅市局案卷这一点是不能做的。本来军地关系就有些紧张,要是授人以柄,总部怪罪下来,厦城站吃不了兜着。” 顿了顿,他说道,“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搞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办法?”顾兵急忙问。 “找到当年的参与者。”方鹤成简短地说道,“比如大富豪酒店,依旧在职的工作人员,一定知道些什么。” 顾兵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缓缓地点着头,如有所思,“或许,直接找秦俊杰问个清楚。” 方鹤成苦笑一下,摆手说道,“这跟直接把人带回来审讯没什么区别。如果他真的参与了当年杀害刘雅,你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吗?” 顾兵发着狠说:“不说我就灭了他的国盛集团!” 摆了摆手,方鹤成说道:“你这样搞,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情,就会上升到大规模的斗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可取。” 看了看时间,顾兵有些焦急,“天一亮,距离闭幕式开始就没多少时间了。到现在也没能找出刘强到底采取了什么方式对会场展开袭击,如果能够找到秦俊杰参与了杀害他妹妹这件事情……” “按照刘强表现出来的性格,就有可能用交换来换取刘强放弃袭击会场,是吗?”方鹤成打断他的话,帮他说了出来,随即摇着头,“镇华,你也是在特种部队历练过的人,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你就按照我说的转告方炎,看他怎样决定。需要人,我调给你,”方鹤成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很老练地剖析出了当前的重点来,“当前首先要做的无非就是两件事,第一,确保会场的安全。关于这一点,我不相信刘强他有什么超现代技术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对会场发起袭击。即便是提前安装了炸药,也需要有人去操作引爆。第二,解救人质。你说对方最少有三个人,且刘强已经被你们困在了丽晶大厦,那么此时应该分出力量去寻找另外两个人。人找到了,剩下的就是制定解救方案了。至于其他的,有多少人参与了迫害那女娃娃,这些留到后面去解决也不迟。” 一番话,让顾兵佩服之余,也冷静了下来。实际上,方炎究竟在想什么,他也没能完全理解。如果方炎想的,就是方鹤成说的这样呢? 缓缓点了点头,顾兵心悦诚服,“成叔,多谢指点。” “去忙活吧,有什么事直接打我办公室电话,今晚我要忙通宵。” “是。” 顾兵在和方鹤成沟通的时候,方炎已经命令龙章,开始搜索刘强了。而且,他亲自带队上阵。 方炎的脑子从来就没有混乱过,一如方鹤成所分析的那样,他很清楚最迫切要做的是什么事情。 其一,他不知道刘强要采取什么方式袭击会场,所以,必须要把刘强抓到,活捉。其二,抓到刘强,才能找到项虞和安琳。 所有的前提条件在于活捉刘强。 而他吩咐老胡和顾兵立马去调查那些相关信息,根本就是在为稍后的审讯提供信息支撑! 换言之,方炎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否能够活捉刘强。 这是一个强悍如斯的兵王强大的自信。 从驻地和会场抽调过来的五十余名特工,把以十三层楼为中心上下一共三层封锁了起来。也就是说,刘强的活动范围已经被压缩在了这三层楼里。而这三层楼,都是丽晶酒店的客房。 方炎特意交代龙章从驻地调来了自动火气,所有特工都配合制式的05式微声冲锋枪以及有防弹功能的战术背心。 虽然从酒店的入住记录看不出什么来,刘强这样的职业杀手也不会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但是方炎敢肯定,他一定在酒店内部藏匿有重型武器。方炎太了解毒蜘蛛那一套了。 龙章拿了一件防弹衣递给方炎,方炎摇了摇头,“今天穿的衣服不合适,影响动作。” 这时候,龙章才发现方炎身上穿着的是休闲西装脚下是皮鞋。也难怪,一大早出来就是各种公司的事情,又要谈项目又要忽悠贷款,不整得跟成功人士一样工作没法干。 低头检查了一下92式9毫米手枪,卸下弹夹看了看,装回去,方炎抬起头,看向长长的走廊。 龙章此时又递过来两个备用弹夹,方炎却是再次摇头,“一个弹夹制服不了他,再多也没用。” 说完,他调整了一下耳麦,开始碎步前进。 龙章带着两个人,立刻散开,和方炎形成了菱形队形。这样可以确保面对任何一个方向的时候,都有至少三个人能够发挥火力。 因为刚刚疏散掉客房里的客人,所以很多房间都被排除了出去。他们的搜索重点,集中在发现刘强血迹的杂物间为中心,向左右向上下拓展三层楼。 方炎再一次来到了那个杂物间,里面的物品和刚才离开是的一模一样。突然,一道强光从外面扫过来,透过窗户玻璃扫过里面。 这是赶到支援的特警们,在用大功率探照灯观察着楼外的情况,以防刘强再次通过攀爬楼外逃脱包围圈。 伸出手掌,朝走廊前方劈了劈,方炎一马当先,从杂物间开始向前逐间房间搜索。 整个过程紧张却无惊险,五十余名特工分为十几个小组,分别从第十二层、第十三层、第十四层,由南朝北向里面搜索,压缩着刘强活动的空间。 搜索过一半的时候,依然没有刘强的踪影。 方炎猛地站住脚步,脑中快速地回忆着前不久刚刚看过的酒店图纸,寻找着有利的藏匿位置。 缓缓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风道,他微微扯了扯嘴角。 他低声对龙章说,“让人去空调操作室,把温度开到最低风力开到最大。告诉大家,注意出风口的出风量。” “明白。”龙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马上低声通过话麦把指令传达下去。 继续朝里面搜索,这一次,大家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头顶。 刘强心里暗暗叫苦,他的确是藏在风道里! 他没想到方炎会想出个这么损得到招数! 寒冷不是问题,再低温度也有十六度,再大的风也没问题,总不见得比台风还要大吧? 关键是,堪堪能够容纳一个人低姿爬行的风道,一个人藏在里面,势必会影响到出风口的出风量! 也许这对一般人来说不会觉得有什么,甚至对敌情意识相对薄弱的警察来说都不会有什么,但是对于内务局这帮特工来说,任何一点细微的不寻常的变化,都会刺激到他们敏感的神经。 刘强马上就猜到了方炎想干什么! 所以,一察觉到风量变大,他马上迎着风向前爬行。 幸亏他距离搜索小组们的距离还比较远,否则快速的爬行一定会引起注意。逆着风爬行,就能到达空调主机室,然后从那里离开舒展不开手脚的风道。 方炎那边快速搜索着,刘强这边快速地摆脱着。 似乎知道刘强在快速脱离风道,方炎目的性非常明显地顺着风道搜索过来。就在刘强从风道口钻出来,跳进空调主机室的时候,方炎听到了动静。 “空调主机室!十三层!”方炎低声喊了一句,瞬间启动冲过去。 龙章一边下令,一边紧跟上前。 “砰砰!” 迎面射来两颗子弹,方炎缩了缩脑袋,堪堪躲开去。刘强的身影闪进了轰鸣着的主机后面。主机室里热气腾腾,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视线,同时非常的炎热。 方炎双手持枪,快速地碎步突进去,并没有射击。 另外两名特工配合默契地分成两路,从主机两侧包围过去。龙章选择紧跟方炎身侧,任务和方炎的安全在他心里同等重要。 主机室里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大家的耳朵里都充斥着主机低沉的轰鸣声。方炎慢慢踩着丁字步,微微曲着腰慢慢前进,双眼像雷达一般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得益于主机室透明顶盖的设计,里面的光线尚可。 猛地,方炎看到了十一点钟位置,一道人影闪向那道门,他举枪射击的动作几乎是和眼睛看到的动作同时进行的,速度非常的恐怖! “砰!” 方炎只开了一枪,但是很明显打空了,在打出去之后,方炎也明白了,对方在引他射击。 在完成射击动作之后,方炎想都没想,猛地低头,一个前翻滚,躲在了一个钢制箱子后面。 “噗噗噗!” “当当当!” mp5a3冲锋枪射击的轻微声音,和子弹打在方炎刚才站立位置迸发出的声音和火花,给了主机室一些别样的气氛。 刘强闪身出来打了个点射,便毫不犹豫地缩回身子,继续朝前逃窜。他心里也是大骇不已,他是有目的的设计引诱方炎射击,然后趁机还以颜色。但是即便知道牧羊人的战力强悍,他也不由让方炎的速度震惊到。 枪声就是位置,龙章和那两名特工马上就发现了刘强的位置,一阵弹雨过去压制着,人就相互配合着钻进了那道门。 方炎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主机室,舔了舔嘴唇,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龙章他们进入了那道门才发现那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龙章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拽了身边的那个特工一把,“撤出去!” 那两个特工想都没想,把龙章挡在后面,快步后撤,同时枪口指向前面。 突然,刘强闪身出来,手里的冲锋枪狂吐着子弹,与此同时,那两名特工手里的05式冲锋枪也开始鸟叫。狭窄的通道里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子弹在飞舞,双方都被密集的子弹击中。 刘强最先抽身回去,他胸前和腹部中了好几枪,但是穿了避弹衣,侵切力不强的冲锋枪没办法击穿,但也震得他五脏六肺像移了位似的。幸运的是,四肢没有中弹。 因为目标太大,而且是被动还击,那两个特工运气就没这么好了。身上中弹因为穿了防弹衣没有大碍,但是他们两人的腿部,都挨了子弹。 龙章把一手一个领着他们的后衣领,半拖半扶地把他们弄出通道,“你们在这里等候医疗救援!” 突然,一颗手榴弹从通道里滚出来。 龙章顿时瞳孔放大,刹那间,他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抬脚就往还在地上翻滚着的手雷踢过去! 手雷被踢进了通道,就在进入通道的刹那,爆炸了! 龙章捂着脑袋扑在那两名手下身上,巨大的冲击波震得他头晕脑胀的。同时他也在暗暗庆幸,幸亏那是一枚延迟引信的手雷,而不是触碰引信! 已经移动到另一边的方炎,听到了爆炸声,急忙联系龙章:“老龙,报告伤亡情况。” “伤了两个,腿部受伤。他有高性能手雷,你小心点。”龙章说道。 方炎暗暗松了口气,没死人就好,他随即说道:“你在原地等待,支援一到,你就带人沿着刚才的通道一直向前走,爬上一个铁制楼梯,就会十四楼外面。我记得那里有一条维修用的直通天台的铁制楼梯,贴着大厦后方的里侧!” “明白,我马上安排人上天台,你自己注意!” 龙章马上明白过来,刘强可能要通过那条通道逃往天台! “放心。” 方炎继续朝前搜索前进,同时凝神静听着任何一丝动静。这里和主机隔着一排房间,噪音明显降低了不少,安静了许多。 凭着超强的记忆,只看过一遍图纸的方炎知道主机室的布局。他很快就找到了那条通往十四楼外侧露面的楼梯,飞快地爬上去。转过一个墙角,引入眼帘的是一条延绵着一直通向二十三层天台的铁质楼梯! 地面上的大功率探照灯扫过,方炎看到了刘强的身影在楼梯之间的缝隙频繁地闪过。 他当下不再犹豫,猛吸一口气就疯狂地开始追上去! 除了把守各个出口的特工,其他人都飞快地向天台而去。 在他们之前,王颍已经出现在顶层的写字楼里。她在重新搜查,试图发现更多项虞和安琳留下的痕迹,但一无所获。 天台隐约传来的枪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拔出手枪,飞快地向天台跑去。 天台上,刘强已经爬了上来,他把冲锋枪背在后背上,狂奔到一端,转过身,对着另一端,摆出了起跑的姿势。 他站在的位置正是在天台入口处,面对着的,是五十米开外的栏杆外。 这个时候,王颍突然从入口处跑出来。 刘强已经听到了动静,但是他手里已经没有枪,而且距离太近。他想都没想,一脚踢过去,正好踢在王颍拿枪的手腕上。 王颍大吃一惊,手腕剧痛手枪脱落,同时后撤几步站稳了身形。 但是刘强并未放弃进攻,垫步上前带着拳风的右勾拳击向王颍的太阳穴。王颍急忙身子后倾,堪堪避过了这一拳。然而刘强的后招随即到来,他变拳为爪,同时身体前倾上步,右手猛地向下一划,呈鹰爪般的手抓抓了王颍的领口,猛地用力一带,同时左手呈环抱之势,揽住了王颍的脖子,同时用力一带,接着右脚猛地蹬地,膝盖撞向王颍的胸口! 这一下若是打中,王颍即便肋骨不断内脏也会受到强烈的震荡。 刘强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让王颍这个特警出身的警界精英有些应接不暇。 她吃力地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同时手掌下压,抵在了刘强的大腿上。但是刘强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没办法挡住。好在,经过这么一迟滞一影响,刘强的膝盖最终只是撞击到了她的腹部。 王颍拼尽全力扭腰转身,同时用力双掌拍向刘强,借助这些力量硬生生地脱离开去。 “嘶!” 一声衣物破裂的声音。 王颍的上衣被生生撕碎,像跟破布条一般搭在身上。她飞快后撤几步,几下脱掉了上衣,露出里面的长袖黑色紧身保暖衣,但领口处已经被撕裂开,露出里面的黑色胸罩,脖子下放还有几道血痕,想必是被刘强抓破的。 刘强的攻势根本没停,他也有些想不到这个长发的女警察身手这般了得,居然能从他的擒制中脱离开去。 他非常熟练的抬起左脚,一个正蹬过去。王颍暗想这是一次机会,身子一侧出手想要制住刘强的左腿。没想到,这却是虚招。刘强的左脚飞快落地,突然猛地向前一扑,一套猛烈的带着拳风的拳击套路就朝王颍身上招呼。 王颍苦苦地抵挡,但最终依然是胸口处挨了几拳,胸部巨疼不已。 “刷!” 一道寒光闪过,刘强果断地拔出匕首,看准机会,欺身上前,照着王颍的胸口就扎过去。 王颍眼露绝望之色,她没办法躲开这近距离的致命一击。 危急时刻,一道人影似乎从天际飞来一般,一脚踢在了刘强的肩膀上。但是刘强的力气比想象中的还要沉,在摔出去之前,他的匕首虽然偏离了王颍的胸口,但是却扎进了她的腹部,没入了一小节。 “啊!” 王颍痛苦地喊了一声,剧痛之下人朝后倒去。 那人影猛地停止了对刘强的进攻,伸手扶住了王颍。原来,此人便是及时赶到的方炎。 几乎是抱着王颍快速移动到墙角另一边,当方炎的身体刚刚被墙壁阻挡住,一连串的子弹就跟着打了过来。 刘强飞快地朝那里打了几个点射,然后果断地甩枪,忍着右臂的剧痛,发足朝天台外侧狂奔而去! 来不及查看王颍的伤势,方炎把她放在地上,瞬间就杀了出去,抬眼就看到刘强加速起跑的场景。 看到刘强身后背着的那个黑色的包,方炎顿时就明白了。他这是要利用小型降落伞逃伞逃走。 方炎站在原地,飞快出枪,瞄准了奔跑速度非常快的刘强。 短短五十米的距离,留给方炎的时间顶多只有四秒钟,而他能射击的机会,只有一次。 黑夜之下的天台光线条件非常的差,刘强又是穿着夜色服装,目标非常的难以辨认。更何况要阻止刘强,就必须击中他那双已经变成残影的腿部! 方炎开枪了。 “砰!” 清脆的声音和子弹破膛而出刺破肉眼看不见的空气的动作几乎同时发生,9毫米手枪弹旋转着飞向刘强,根据弹道来看,子弹这样打出去根本没办法击中刘强身体的任何部位。 但是,刘强是在高速移动的状态中。 在距离天台边沿尚有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刘强迈出去的左腿,恰好挡在弹道上。9毫米手枪弹毫无悬念地打在了他的左小腿上。一阵剧痛传来,左腿的力气瞬间消失大半。 刘强摔倒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剩下的那点距离。 再有最多一秒钟的时间,他就能起跳,然后飞出天台,接着拉开伞包,逃离这里。 只可惜…… 方炎垂下枪,慢慢地走向刘强。 刘强扭过身子,看着方炎。更高层建筑偶尔扫过来的探照灯光下,刘强看到的是一名非常年轻的男子,而他的身影却显得那么的不可逾越。 “你是牧羊人?”刘强自嘲地笑了笑,举起双手。 方炎没有说话,突然出手猛地抓住了刘强的双手,用力一抖! 刘强一声闷哼,双臂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肩关节被卸开了。这一下,就是让他跑,他也跑不了了。 取下了刘强身上的武器和手雷,拎在手里,方炎一句话都没说,就大步走向王颍,同时对着耳麦沉声说:“天台,目标已经落网,速度来人!” 龙章精神一振,命令部下加快速度,“一分钟后到!” 因为他们是接到方炎的命令才从十二层和十三层开始出发,因此速度上慢了一步。 方炎把刘强的那些武器扔到一边,半蹲下来观察着王颍。她的脸色发白,嘴唇处出现了一丝黑暗之色,人已经开始失去意识了。他顿时心里一震! 匕首有毒! 想都没想,方炎快速把王颍放平在地板上,“嘶”地撕开她的紧身保暖衣。顿时,王颍的身上全部裸露在空气之中,只剩下黑色的半杯状胸罩。 王颍意识还没有完全失去,下意识的反应和身体突然的凉意,让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方炎撕开她衣服的这一幕,她不由费力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想要反抗,但却觉得浑身没有力气。 方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一边对着耳麦说,一边观察着依然插在王颍腹部的匕首,“老龙,呼叫医疗救援,让他们派医疗直升机来,有人中毒!” 龙章大吃一惊,急忙说,“我马上发出紧急指令!” 盯着不断往外渗出黑色鲜血的伤口,方炎在犹豫。他担心拔出匕首会加速血液的流失,但是如果不拔出来,他没有办法采取最原始的方式把逐渐蔓延的毒素吸取出来。 他没有犹豫很长时间,再考虑下去,就会错过急救的最好时机。 双手在伤口四周抚摸了一圈,方炎突然出手,在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然后果断地拔出匕首,王颍眉头皱了皱,低声痛苦地叫了一下。 方炎不再犹豫,俯身下去,直接用嘴巴把伤口处不断往外蔓延的毒素和含毒的鲜血吸取出来! 方炎几乎将肺活量发挥到了极限,猛然吸起来,王颍的血管中的鲜血甚至都在发生逆流! 足足吸了一大口血液,方炎噗地吐出去,紧紧盯着伤口,伤口处翻着白的肉慢慢被鲜血染红,鲜血慢慢多起来,接着再一次慢慢往外流。方炎却是慢慢坐在地板上,重重松了一口气。 猩红的血液表明,血液中已经没有毒素了。接下来清除已经在身体蔓延开的带有毒素的血液,就要靠专业的医疗手段。 此时,王颍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再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事。 龙章带着人从那条铁质楼梯冲上来,另有一拨人从电梯这边冲上来。马上有特工跑过去把坐在地上不知道想什么的刘强给控制了起来,龙章带着一个携带了急救箱的特工跑到这边。 那特工马上对王颍的伤口进行紧急处理。 方炎站起来,指了指地上的匕首,“带回去检测一下,应该是涂抹了蛇毒。” 说着,方炎吐了一口口水。 龙章看着带着淡淡红色的口水,问道:“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方炎说道:“我有抗体,一般的蛇毒产生不了作用。” 说话间,马达的“哒哒哒”声和桨叶拍打空气的“佛佛佛”声传来,探照灯摇摆几下,打在天台上。 一架由mz-60“民用鹰”多用途直升机改装成的医疗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天台上的直升机停机坪上,穿着大白卦的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跑过来,把王颍抬上担架,盖上消毒毛巾被,然后快速抬上直升机。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零五分。 医护人员又取下一副担架,把刘强放上去,准备抬上直升机。方炎对龙章说道,“把他带回局里,马上组织审讯。” 点了点头,龙章跑过去,挥着手对医护小组说了几句,那几个医护人员飞快地跑过去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随即起飞,朝海军医院飞去。 方炎看了眼担架上的刘强,朝龙章挥了挥手,特工们便抬着刘强飞快地跑向电梯口。 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丽晶大厦。 第90章 生死十二个小时5 接到方炎的电话,老胡在半路就掉头返回了厦城局,而顾兵在去往丽晶大厦的路上转向厦城局。 今夜,厦城局注定比平常时候要忙碌得多。 办公楼前面的院子里,方炎正在和龙章说着什么,特工们飞快地把刘强抬到审讯室。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毒龙就是刘强,就是前不久杀害黄进财的凶手。当时出现在凶杀现场的,有三个人。也就是说,刘强至少还有两个手下。” 方炎低声说道,“项虞和安琳一定就在他们手里。你马上和市局配合,同时发动社区协保力量,以丽晶大厦为中心点,搜查那两个人。” 龙章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这件事已经在进行了。” “好。” 方炎还准备说话,从那边跑过来一个特工,向龙章报告说:“主任,厦城市局打来电话,要求我们把人犯交给他们。说这是会议安保指挥中心的命令。” 龙章第一次爆粗:“放他娘的屁!他们那几个窝囊废能问出点什么来!有什么话让他们政法委书记跟我说!” “是!” 特工飞快离去。 也难怪龙章肝上火,若是当时市局的搜查工作再仔细一些,就不至于三个人只抓到了一个人。这就给明天的会场安全留下了隐患,天知道那两个人会藏在什么地方? 一辆陆地4700和一辆路虎卫士一前一后驶进来,老胡从陆地4700上跳下来,快步走来,顾兵也从路虎卫士上下来,大步走来。 “有重要发现。”老胡直接说道。 顾兵则是扯了扯嘴角,“我这边有惊喜。” “走,上楼说。”方炎挥了挥手,一行四人走向办公楼后面的副楼,审讯室的方向。 宽大的审讯室里,中间的椅子上,腿部受伤双臂脱臼的刘强坐在那里,大功率灯泡在他头顶上照射着,他脸色平静。 另一个房间,烟雾缭绕之间,方炎听取了老胡和顾兵的汇报。脉络逐渐清晰起来。 “如此说来,刘强潜入厦城的目的有二,为妹妹报仇,袭击会场。但他们内部一定出现过矛盾。”方炎缓缓说道。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他。 方炎随即说道:“毒蜘蛛不会允许下面的人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处理私事的。根据前面的情况来看,也许黑狗团伙才是袭击会场的真正力量,刘强只不过是一个后手。他们估计想不到会遇上我,黑狗团伙一夜之间被歼灭,所以不得不使用已经暴露的刘强。” 顿了顿,方炎看着顾兵,说道,“至于当年那个女大学生的死亡与秦俊杰有关,这个事情先放着。当前要做的,是从刘强的嘴里问出他们袭击会场的计划以及人质的位置。” 众人赞同地点头。 “老龙,你协调市局,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把那两个人挖出来。”方炎开始安排任务。 龙章点头,“是。” 随即,方炎看向顾兵,笑了笑,“华子,你去跟成叔要一队人,准备一下,找到人质的位置,立马制定解救计划!” “行,这我拿手!”顾兵果断地说道。 方炎说道,“我跟老胡去审讯,大家动起来吧,走!”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沉重的咯吱声昭示着这扇门的分量。因为光线的问题,刘强没办法看清进来的是什么人,但他知道,审讯要开始了。 方炎走到刘强面前,刘强这才看清楚是谁,当下苦苦地笑了笑。 “把灯打开。” 方炎说了一句。 顿时,审讯室里的灯光都亮了起来,同时刘强头顶的大功率灯泡也灭了去,整个房间顿时显得亮堂起来。 方炎知道,像刘强这样的人,是经过严酷抗审讯训练的,甚至真实经历过严酷的审讯。很多手段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与其做无用功,倒不如敞开了去审。要知道,方炎此时,掌握了刘强很想知道的内幕。 他很有把握。 刘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适应了一下骤然亮起的光线,也看到了抱着双臂靠在前面审讯桌上的面无表情的老胡。 拽了一把椅子,方炎坐下来,点了根烟抽起来。 他还没说话,刘强便首先开口说道:“传闻说牧羊人退役了,看来是假的。” 一般说来,审讯过程中,首先说话的一方有心理主动优势,专业知识稍逊的,甚至有可能被被审讯者反客为主。 但方炎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点,跟着刘强的节奏走,他说道:“你认识我?” “哈哈!”刘强笑了几声,“大名鼎鼎的金翅突击队队长牧羊人谁不认识?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是我们曾经交过手。” “那是三年前,对吗?”方炎微微一笑。 刘强眯着眼睛,“你孤身一人卧底毒蜘蛛内部,的确给了毒蜘蛛很多的打击,但最后的结果,是不是跟你设想的大相径庭呢?” 方炎语气淡淡地说道:“想要凭借几个下三滥的财团支持,妄图与世界第一强国对抗,你们太天真了。” “那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刘强轻松地耸了耸肩。 方炎忽然说:“是不是能够赚到足够给妹妹上大学的钱,以后的嫁妆,父母亲的养老,你就觉得这辈子的责任尽到了?” 刘强的脸色一僵,随即很快恢复过来。 但,对话的主动权,已经悄然牢牢地掌握在方炎的手里。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方炎点了点脚下,“内务局,你知道内务局是干什么的。” “你寄给你父母的那二十万已经被我们冻结,我们的人正在赶往你老家,将你的父母亲隔离审查,那将会是很漫长的审查。”方炎淡淡地说。 “卑鄙!无耻!”刘强突然爆发起来,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脱臼的双臂,顿时疼得他冷汗直冒,他红着眼睛冲方炎喊着,“罪不及家人!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我要提出行政控告!” 老胡此时冷冷地说了一句:“刘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内务局做事,只会受限于宪法,但是你应该很清楚,国家安全高于一切。” 方炎淡淡地笑了笑,“或者你需要清醒一下,之后我们再谈。关于你妹妹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在你比较冷静的状态下聊起来比较好。” 刘强瞪大眼睛,“我妹妹?” 方炎调整了一下坐姿,笑了笑。 刘强逐渐冷静下来,他明白了,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一定掌握了一些他不知道的关于他妹妹的事情。同时,他也很清楚,对方抓住了他为了妹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做任何事这种深厚的感情做文章。 但,他没有办法不接受这样的情感讹诈。 看到刘强的脸色变化,方炎慢慢收起笑容,“刘强,我知道你不怕死,你潜入厦城压根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我说的对吗?” 刘强盯着方炎,没有说话。 “但前提是你要为你的妹妹报仇。黄进财是你杀的,人头也是你放在你妹妹目前的,那天是你妹妹的忌日。”方炎缓缓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害死你妹妹的人不止黄进财一个,你会甘心去死吗?” 刘强瞳孔放大,浑身在颤抖。他在急剧地判断方炎所说的真假性。 老胡此时又冷冷地插进来一句,“你不用怀疑我们内务局的情报搜集能力,奥巴马昨晚吃了什么上了几次厕所我们都一清二楚,别说国内一个假车祸死亡的女大学生的情况。” 对此,刘强应该是相信的。 而方炎心里更加清楚,老胡这么说并非夸张,近年来内务系统的发展势头非常的迅猛,隐隐有盖过情报部的趋势。要做到老胡刚才所说的那些,还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看见刘强的眉眼慢慢低垂下来,方炎接着说,“我很清楚你是什么人,因此我懒得脱裤子放屁给你用刑。你也很清楚我想要知道什么,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刘强忽然抬起头笑了起来,“牧羊人,你觉得我会轻易地上当吗?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我还能给我妹妹报仇吗?” 方炎也扯了扯嘴角笑起来,淡淡地说,“当然,这种事情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我凭什么相信你?”刘强双眼迸出两道精光。 方炎语气依然淡淡然然的,“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 审讯室里忽然安静下来,两人对视着,一个目光恨不得把对方分尸,另一个则如视无物一般。 “你一定会接受法律的惩罚,死刑毫无悬念。但你可以在死之前,给为你妹妹报仇留下一个可能性。”方炎缓缓地说着,“我可以给你的时间不多,一分钟。” 说完,他站起来,转到审讯桌那,拿起一个闹钟,面向刘强放着,上面的秒针在滴滴答答地走动着。 刘强盯着闹钟,目光随着秒针一下一下地走过刻度,汗水不断地从额头留下来,却不知道是心理斗争引起的还是因为伤处疼痛引起的。 在最后三秒钟,方炎转过身,看着刘强的时候,刘强的目光终于离开了闹钟,浑身顿时没有了力气。 “我要先知道当年杀害我妹妹的,还有谁。”刘强这般说道。 方炎走过去,站在刘强的面前,淡淡地看着他。突然抓住他的双手,猛地一抖,刘强发出一声惨叫,却很快发现,两条胳膊能动了。方炎把他的手接上了。 掏出一根烟递过去,刘强有些费劲地抬起手,颤抖着拿着,塞进嘴巴里,方炎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着。 这个时候,方炎才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刘强,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想清楚了就说,你还能多活几天,也许在执行死刑之前还能看到杀害你妹妹的帮凶落网。否则,抽完这根烟,你就准备上路吧。” 说完,方炎转身走到椅子那坐下。 老胡拔出手枪,噌的一下上膛,拿在手里,恢复了双臂抱胸的姿势,冷冷地看着刘强。 深深地吸了几口烟,刘强慢慢说道,“你保证能够为我妹妹报仇?” 方炎轻轻笑了笑,“触犯法律的人一定会受到法律的惩罚,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也不可能给你任何承诺。你要搞清楚,你是犯人。” 之所以拒绝先告诉刘强杀害他妹妹的帮凶是谁,是避免刘强为了达到引导执法机关帮他报仇而提供假口供或者添油加醋。 刘强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了,把杀害妹妹的人全部送下地狱,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我说,我什么都说。” 老胡转身坐到审讯桌后面,把手枪放在手边,拿起笔,开始记录。 方炎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刘强说与不说,都对事情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实际上,他心里也是一阵激动的。 “第一个问题。”方炎开始问道,“你们袭击会场的行动计划。” 刘强看了方炎一眼,缓缓说道,“毒蜘蛛最新发明的毒气袭击计划。我们在老鼠体内注射了液体炸药,安装了一种体积非常小的引信装置,同时将一种代号为痉挛的毒气注入老鼠的血管里面。当炸药发生爆炸,老鼠会被炸成碎片,血管里的毒气就会和空气接触,并且可以以非常恐怖的速度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一旦人吸收了带有毒素的空气,就会产生痉挛的症状,最终死亡。” 刘强说完,方炎脸色微变,老胡脸色大变。 这绝对是谁也想不到的袭击方式,这根本不是恐怖袭击,而是反人类的毒气袭击!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反人类的罪行! 而且,如果成功了,死伤的人数就不是几个十几个,而是大面积的!并且,使用老鼠作为载体,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试想一下,如果往地下排污管道投放数以千计的携带毒气的老鼠,在里面发生爆炸,毒气会顺着无数的排污口冒出地面! 此时此刻,方炎心中那丝越发强烈的不好预感顿时清晰了,翻来覆去找不到的可疑之处,就在这里。 谁又能想到他们会使用老鼠发起毒气攻击呢! 方炎的语气有了些变化,变得沉沉的,“继续往下说。” 刘强心中有些小得意,他自然是察觉到方炎的变化,当下笑了笑,说道,“会场安保这么严格,别说几个人,就是调来一个机械化步兵团,也未必能打下来。所以毒蜘蛛想出了这么一个创新的办法。不过你们大可不必紧张,现在那些老鼠还关在笼子里,位置就在会议中心解放大道段下面的地下排污系统里。毕竟如果太早释放出那些小生物,它们不知道会乱窜到哪里去,我们的目标,还是集中在会场以及周边的。” 方炎暗暗松了一口气,紧追着问:“由谁来释放老鼠?怎么释放?又由谁来遥控引爆?” 刘强也不再犹豫了,全盘托出,“释放老鼠和引爆都是由我来做。笼子安装了机关,一公里范围内就能遥控打开。引爆的距离也是一公里。两个遥控器都存放在中山八横路147号邮箱底部。” 老胡二话不说,起身就快步走出去。 “等等!”刘强喊住了老胡,说道,“笼子的开启时间已经设定好,还有半个小时,你们最好在此之前把笼子控制起来,七个笼子,一千五百只老鼠。” 老胡看了方炎一眼,继续走出去。 走到走廊,老胡就已经拿出军用手机,直接拨打到了最近的海军防化部队驻地,语速飞快地用内务局的名义要求他们马上紧急出动。之后,他马上联系龙章,让他先一步找到笼子,必要时候用人力把笼子封锁起来。 “决不能让一只老鼠跑出去!” 审讯室里,方炎心里也是冷汗连连。他完全想不到,毒蜘蛛的手段这般的极端,并且还运用了多项高技术。 根据刘强所说的,目标是会场和会场周边,如果毒气的蔓延速度真的这么恐怖,那么毒蜘蛛将会完成希特勒没能完成的事情——干掉世界十几个主要国家的首脑! 那样的话乐子就大了。 老胡打完电话,转回来,在原来的位置坐下,继续记录。 稳了稳心绪,方炎的心里逐渐平静下来,当前,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还想抽吗?”方炎问了句。 刘强摇了摇头,扔掉烟头。 “剩下的问题,人质在哪里?你的手下在哪里?有多少人?”方炎连续问道。 摇了摇头,刘强说道,“人质不会受到伤害,你尽管放心,我没打算伤害她们,你也知道,那两个女娃娃是我妹妹生前最好的朋友。” 方炎忽然冷冷一笑,“被你用带有毒素的匕首刺伤的女警察也是你妹妹的生前好友,她是为了调查你妹妹的真正死因才转行考的警察。” 刘强愣怔住,不敢相信地看着方炎。 “她现在就在海军医院抢救。”方炎冷冷地看着刘强,“刘强,你处处标榜你不会伤害无辜,甚至以为不惜留下目击者为代价维护着自己认为的所谓原则,但是你实际上是在自欺欺人。” “我不是!如果要杀人灭口,当时我就不会留着她们!”刘强反驳道。这个没有上过几天学,但是处处表现得比年长者更为沉稳冷静的职业杀手,在方炎面前,逐渐开始失去了应有的平静。 方炎断然说道:“那你为什么要再次绑架项虞和安琳!” “她看见了我,我不允许任务完成之前出现任何变故。”刘强这般说道。 “可是你保证不了你的手下完全听命于你。”方炎说道,“说吧,别再心存侥幸了,完整地交代,对你有好处,对为你妹妹报仇有好处。” 刘强深深地看了方炎一眼,缓缓说道,“有两个人,相信警察局的人都有他们的画像。他们不是毒蜘蛛的人,是我入境之后招募的两个杀人犯。我安排他们家中的后事,他们为我卖命。” “按照计划,此时他们应该在风情街十三横136号里待着,那里是一个安全点。人质也在那里。天亮之后,他们会潜入城市广场制造混乱,吸引会场的安保力量,掩护我的行动。至于人质,我交代他们天亮之后就扔在安全点,任务结束后前往第一集合点汇合,然后乘快艇出境。” 顿了顿,刘强说道,“不过现在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按照原计划进行,因为你们围捕我的行动,势必会让他们产生疑虑。” “只有两个人吗?”方炎又问了一次。 “是的,一个叫做金宝,华中人,另一个叫做大鹏,华北人。身上都有几条人命。”刘强这般说道。 “他们携有什么武器?” “两支56c冲锋枪两把54式手枪,和四颗手榴弹,还有一些集束炸弹和c4炸药块。” 老胡再次站起来,朝外走去。 走到外面走廊,老胡拿出手机,打给了顾兵,“镇华,风情街十三横136号,目标有两个人,对方持有重型火力军用手雷和高性能炸弹炸药。” 那一边,顾兵已经全副武装起来,在情报部厦城站的简报室里,和一队精锐的穿着黑色战斗服的特种兵在待命。这队人是方鹤成以厦城站的名义,从海军陆战队蛟龙突击队调过来的人。 情报部在使用军方特种部队上面,有比其他部门更加高的权限。 接到老胡的通知,顾兵马上带人出发,两辆民用涂装的依维柯便驶出厦城站,直奔距离国际会议中心仅有三公里的风情街。 接着,他把这个消息也通知给了龙章。如此,在方炎赶到之前,起码能够确保目标处于包围之中,如果他们还在那里的话。 等老胡回来,方炎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刘强却是看着方炎笑了笑,“你很能沉得住气,我说的这些,即便是中情局局长也会屁股着火一般。” 老胡冷冷地迸出一句:“少废话!想想还有什么没说的!” 方炎嘴角喊着如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刘强。 摇摇头,刘强说道,“你们最想知道的不就是这些吗?毒蜘蛛企图袭击会场制造大事件的计划,到现在为止已经破产。这不就是你们最多的功绩吗?” 方炎呵呵地笑了笑,“刘强,你信不信我让你妹妹车祸身亡这个案件永远不得翻案?” 刘强凝视着方炎,“你威胁我?” “你不想你妹妹死不瞑目吧?”方炎淡淡说道,突然提高音量,“毒蜘蛛在厦城还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盯着方炎看了很久,刘强最终低下头,无意识地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来,“除了黑狗团伙六个人,我不知道,但他们已经被你们打死。我跟上面是单线联系,上线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每一次都是他直接使用海事电话和我联系。” 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刘强忽然说,“但是在厦城,我发展了一个资助人和情报提供者。警察局的行动就是他透露给我的。” “是谁?”方炎追问。 “秦俊杰。” 第91章 生死十二个小时6(万字大章少几百字) 方炎微微一愣,随即看着刘强缓缓摇头。老胡同时抬起头,惊讶而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强。 刘强敏感地捕捉到了他们的神情变化,不知道他们听到秦俊杰这个名字,为何会出现这般表情。 站起来,方炎又拿出一根烟,走过去,递给刘强,给他点着。往回走了几步,才站住脚步,看着刘强,说道,“把你跟秦俊杰的事情详细地说一遍,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达成合作的。” 刘强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大概是一个星期前,有人突然找到我。说要跟我做一笔生意。对方不愿意透明身份,我担心是警察派来的卧底,本想杀了他,后来那个秦俊杰就出现了。我只知道他是当地一个大公司的老板,后来我跟踪他,才查清楚他的身份。国盛集团总经理秦俊杰。” 方炎问道:“做什么生意?” 吐出一口烟雾,刘强说道,“他说他知道黄进财是我杀的,如果顺手帮他做一件事情,他不但不告发我,还会给我一笔钱。” “什么事情?” “伪造黄进财妻子买凶杀人的证据,很简单的事情。我猜,秦俊杰是想吞了黄进财的公司,所以想着把黄进财的死安在他的妻子身上。黄进财这条老狗生活不检点,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他们也闹过几次离婚,这么做成功的几率很大。对我来说就是举手之劳,还能获得一笔钱,同时秦俊杰也答应为我提供警察局行动的信息。所以我就答应了。” 方炎没想到,无意之中还挖出了这样一件事情来。看来这个秦俊杰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为了钱,不惜和杀人犯合作制造冤案。他当然知道秦俊杰的能量,市局局长林啸天跟他的关系就很可疑。 从市局里打听点事情,对于秦俊杰来说,是易如反掌的。 自作孽不可活,秦俊杰这一次要栽了。方炎心里暗暗道,看着刘强,“秦俊杰知道你打算袭击会场吗?” 刘强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摇了摇头,“你说我会告诉他吗?他就是一个为了利益不惜迫害无辜的伪君子,我怕告诉他会吓死他。” “我知道的都说了,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杀害我妹妹的帮凶还有谁,几个人。” 看来,刘强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差不多了。 方炎踱了几步,站定,淡淡地说,“刘强,只能说命中注定。我的人已经把你妹妹遇害当晚的情况调查清楚。你的妹妹先是遭到秦俊杰的强女干,然后遭到黄进财的强女干,悲愤之下发生了争执,最后被黄进财使用硬物猛击头部死亡。” 刘强瞪大了眼睛,浑身在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为了掩盖罪行,秦俊杰和黄进财联合策划了那起车祸,推了一个小弟出去顶罪。这就是真相。” 刘强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双眼越发地红了,他的两只手扣在椅子扶手上嘴角慢慢渗出鲜血来。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合作的人会是侮辱并且杀害自己妹妹的人。和秦俊杰面对面谈事情的场面一下一下地掠过眼前,仿佛在嘲讽着他的愚蠢。 没有戴上手铐的刘强,突然站起来,向方炎发起攻击。 但是,方炎之所以没有给他上手铐,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方炎轻轻拨了拨手,轻描淡写一般地抬起脚就踹出去,刘强跟破麻袋一般摔在椅子上。椅子是固定在地板上的,他的双脚的脚链是连接着椅子的。 外面冲进来两个特工,照着刘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足足一分钟的狠揍,这才把他的双手绑在椅子扶手上。 鼻青脸肿的刘强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他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冲着方炎喊道:“你答应了我要为我妹妹报仇!我要让杀害我妹妹的人渣统统都下地狱!下地狱!” “你帮我报仇!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毒蜘蛛的组织结构!他们的资金来源!还有秦俊杰打算怎样制造冤案!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对于方炎来说,此时的刘强,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价值了。他快步朝外面走去,老胡收起口供,紧跟着出去,吩咐外面的人一句:“继续审他,把他知道的任何情况都问出来。” “是!” 几个特工马上进去,审讯室里传来刘强一阵又一阵的嚎叫。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着。 快步走出副楼,方炎急声说道:“老胡,把局里能用的人都召集起来,把武器都带上。我感觉镇华和老龙他们要扑空。手里有几条人命的杀人犯,不会连这点敏感性都没有的。” “好!我马上召集人手!”老胡说道,又问,“要不要请求701团的支援,他们的侦搜队很精锐!” 方炎看了看时间,果断地拒绝,“不!现在是凌晨四点四十五分,距离天亮只有不到两个小时。如果部队出现在市区,一定会引起注意的。明天的闭幕式有几百号外国媒体在盯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指不定被他们炒成什么样。” “行,那我去准备了。”老胡说就朝办公楼跑去。 方炎快步走到前院,上了自己那辆路虎卫士,发动起来就一个劲儿地朝风情街狂奔。 风情街,十三横巷口,两排路灯整齐地树立在街道两侧,照亮了双向双车道的风情街。偶尔一辆的士带着风快速驶过,干干净净的街道以及两侧看不见任何垃圾。 十三横巷口正对着的,是一座天主教教堂,已经有七十多年的历史。解放前,这条分布着许多教堂和法式建筑的街道被成为法兰西街,解放后改成实干路,改革开放后变成风情街。 因为这条街道也是厦城市区历史最长的酒吧街,各种特色小酒吧位列两侧。这些有着浓厚文化艺术味道的酒吧有别于那些大型嗨场酒吧。说白了,这里是文艺青年和崇尚精神夜生活的人们多愁善感的地方。 此时此刻,酒吧们早就打了烊,再过一会儿,维护市容清洁的车辆和环卫就会出现,默默地打扫本来就很干净的街道。 两辆依维柯停放在街口一侧,在十三横的另一端街口,三辆陆地3600停放在那里。两队人贴着分别贴着自己身体右侧的墙壁,快速地踩着碎步,朝136号建筑接近。 一对小情侣相拥着从街口走过,奇怪地看了一眼处于怠速状态中的依维柯。女孩似乎看到了巷子里面的什么动静,拿手指了指,“好像有人鬼鬼祟祟的。” 男孩一下子紧张起来,用力搂了搂女孩看过去,却什么没都看到,“哪有,你眼花了吧。” “真的。”女孩跺了跺脚,急了。 男孩低下头,却顺着女孩的领口看到了发育未完全的胸部,干咽了一下口水,他看四下无人,大着胆子,双手从后面一把摁在了女孩的胸部上用力捏了一把。 “呀!” 女孩受惊,扭头瞪着男孩,“你干嘛?”但却没有半点抗拒的意思。 男孩受到了鼓励,贴着女孩的耳朵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干你!” 说着,拉着女孩就朝不远处的一家小旅馆快步走去。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依维柯的司机的注视下。那差不多有四十岁的司机心中哀叹了一声,摇头苦笑,继续保持警戒,随时准备听候命令操作车辆。 一辆路虎卫士快速驶过来,柴油发动机的声音很大。“吱!”的一声,在依维柯后面停下。方炎刚跳下车,黑暗中闪出一个特工,手里的枪指着方炎。 “今夜无眠。”方炎低声说道。 那特工一愣,回道:“今生无悔!” 对上口令,特工再一次隐入黑暗中,方炎大步走进十三横,慢慢加快速度,朝136号建筑跑去。 那是一栋很老的三层楼房,这样的住房小楼在当年属于最高级的住宅,这里也是厦城当年最繁华的区域,但是在今天看来,这里就是势必会被拆迁的城中村。 楼下,已经有特种兵把手着楼梯口。 方炎赶到的时候,顾兵正急步下楼来,摇了摇头,低声对方炎说道,“人跑了。” 说着,引着方炎上去。 “老龙呢?笼子不是找到了吗?”方炎问。 “是找到了,但他还留在那里,等待防化部队抵达。他派了一个组长带了一队人过来。我们现在手里有二十一个人。”顾兵心有余悸,“老龙说,他们赶到的时候,恰好碰上市政的人在抢修地下排污控制系统,若是去晚了一步,估计不知情的工人就会对那些装满了老鼠的笼子下手了。” 方炎看了顾兵一眼,“市政工人看到老鼠了?” “没有,老龙已经把他们疏散走了。” 点了点头,方炎这才放心下来。这起没有发生的毒气事件,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都将会是最高等级的秘密。如果泄露出去,一定会引起舆论的强烈反应的。 走进三楼,几个特工正在仔细地勘察着现场。这种一般有二三十年历史的住宅小楼,面积都不大,一个客厅带两个房间一个储物室和厨房卫生间,临街的位置是晾衣服用的阳台。 “房子查过了,房东早就搬走了,这栋楼是用作出租,一楼二楼也查过了,是在附近上班的人租用,他们的身份也都核实完毕。这个三楼……” 方炎抬起手打断了顾兵的话,“这些信息留给市局的人去查。” 顾兵一下子回过神来,指了指房间,“房间的物品摆放整齐,从灰尘的厚度来判断,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住过人。” “也就是说,那个金宝和大鹏根本没有来过这里。”方炎的眉头锁起来。 “嗯。” 顾兵引着方炎走进其中一间房间,指着摆在床上的各种枪支弹药和军用物品,说道,“但是我们发现了这些东西。” “看来,他们这个安全点经营了很长时间。”方炎缓缓说道。 说到这,方炎拿出手机,打给了老胡,“老胡,情况有些变化。刘强招募的那两个杀人犯可能骗过了他,根本没有在安全点出现。你留在局里继续审问刘强,看看他们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那边,老胡正准备带人出发,停下脚步,“我这边的人手怎么办?” “让他们去找龙章报到,防化部队一到,龙章就可以抽身出来,让他带你那一队随时待命。” “好,我马上安排!” 挂了电话,方炎正要把手机装进口袋里,突然动作定住,目光落在手机上。 “之前没有发现有项虞或者安琳的物品遗留在现场,是吗?”他忽然问道。 顾兵一愣,回忆了一下,确定地说道:“对,没有任何东西遗留下来。” 竖起手指头点了点手机,方炎说道,“即便是关机,手机依然能够发射出信号。联系成叔,请求厦城站的支援,他们有这种技术和相关的装备,可以找出项虞和安琳的手机方位。” 随即,方炎调出了项虞和安琳的手机号码,万幸,她们的号码他都有。 点点头,顾兵拿出军用手机,走到一边打到了方鹤成的办公室。 方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了垃圾桶里有几张纸,垃圾袋已经结起了蜘蛛网。他蹲下去,把垃圾桶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然后扒拉着。接着,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张比巴掌还小的纸张上。 他拿起来,仔细看着。 这是一张存取一体机对账单,上面有转入金额、收款人、网点号、机号等信息。方炎若有所思,拿出手机打给老胡,“老胡,查一下贱行号网点08号柜员机是在哪里。” 方炎站起来,把对账单揣进口袋里。顾兵急步走过来,沉声说道,“最多十分钟,就能有消息。” 抬手手腕看了看时间,方炎点点头,“通知市局的人来收尾,我们上车等候消息。” 说着,大家就飞快撤出了这栋楼。 内务局这帮人做事从来如此,只要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或者什么都没找到,都会果断撤离,扔下个烂摊子给市局去收拾。关键还在市局还不能不收拾。 顾兵带着蛟龙大队的那一队特种兵快速撤到车上,内务局的那个组长也带着自己的人撤到了停在另一头的车上。顾兵交给了方炎一个新的便携式单兵电台,耳麦式耳机。方炎装备好,一个人回到了路虎卫士上面,耐心地等着消息。 大约三分钟后,老胡打来电话,报出了对账单上面的地址:“在体育西路,体育西营业点边上的二十四小时自主银行。” 顿了顿,老胡继续说道,“刘强交代,他们潜入厦城之后,一共待过三个地方。一个是在港湾新城的出租屋,另一个是老影剧院附近的民宅,第三个是丽晶酒店。” 方炎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老影剧院就是体育西路的那一家?” “没错。” 缓缓点了点头,方炎说道,“金宝和大鹏二人没什么文化,人生地不熟,根据人的正常心理,他极有可能躲在自己熟悉的区域。他们当中有人在体育西路往外汇过钱,我分析,他们有可能躲在那里。” 说到这,方炎说道,“你通知龙章,让他尽快结束那边的事情,直接前往体育西路先行展开搜索。我已经让厦城站通过搜索人质手机信号的方式,寻找具体位置。我和镇华暂时原地等候消息。” “好!” 方炎猜得一点没错,金宝和大鹏此时此刻就在体育西路老影剧院东侧的一座烂尾楼里面。 体育西路东侧是一片待改造的区域,当年那位传奇的市委书记方建国调到省里担任发改委主任之后,接任书记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在方建国打下的基础上把厦城的经济再往前拉一大步。 但那接任书记空有雄心壮志,动机只为了政绩,没有延续方建国在任时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小政府大社会的执行理念,对房地产市场横加干涉,划出了这一片区域,在已有以人民大道和解放大道为交叉轴线的商务区域的情况下,计划建成新的中央商务区,还要建成亚洲第一高楼,成为厦城新地标。 因此,这片区域被拆迁,开始动工建设。 但是没两个月,那接任书记因为腐败和个人作风问题被巡查组调查。时刻关心着厦城建设的方建国经过努力,叫停了这项庞大的劳民伤财却对提升经济硬实力提高民众生活毫无作用的大工程。因此,这一片荒废了下来,足足十年,也未能缓过气来。 最近市政府才和大唐实业展开合作,打算把这一片建设成宜居社区,同时也作为大唐实业职工的新住宅小区。 这种规划才符合体育西路东侧区域在市区中的位置以及应当具备的功能。 目前已经部分动工,但也同时成为治安比较混乱的区域,尤其是众多的烂尾楼,成为管理的难点区域。 长时间的捆绑,让项虞和安琳筋疲力尽,剩下求生的意志在强撑着。此时,她们被仍在角落处,靠着墙壁,惊恐地看着前面对持着的两人。 他们是金宝和大鹏,金宝手里的手枪对准了大鹏,大鹏手中的56c冲锋枪也顶在了金宝的脑门上。 远处工地的灯光洒过来,把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金宝,我不怕死。”大鹏喘着粗气说,突然嗓门提高:“我怕死得不痛快!” 金宝纹丝不动:“大鹏,强哥说不能动那俩女的一根毫毛。” “放你妈的屁!”大鹏狰狞着面孔,“老子这辈子都没碰过女人,老子不想就这样死了!” “但是她们你不能动。”金宝丝毫不让。 “老子打死你!”大鹏猛地抖着手里的枪,枪口顶着金宝的脑门,把金宝顶得连连后退。 金宝红着眼睛,忍着怒火,“大鹏,强哥对咱们咋样你心里清楚。我金宝早已经把这条命卖给强哥。他说不能碰就不能碰!” 大鹏怒吼着:“你他妈的老子打死你!” 他的枪口又顶了几下,食指已经压掉了扳机的第一道火,但是始终没有扣动扳机,大鹏依旧保存着最后一丝理智。 “明天还要事情要做!”金宝一只手猛地抓住枪管,咬着牙齿,缓缓地说,“只要按照强哥说的去做,我们就一定能逃出去!到时候,你想要多少女人没人管你!” “强哥都他妈被抓了还执行你他妈个蛋的任务!”大鹏怒骂着。 金宝也提高了音量,喊道:“强哥不可能被抓!” “你他妈的!”大鹏怒骂着。 两人再度沉默下来,继续对峙着,彼此的怒火都在熊熊地燃烧。一边是坚决执行主子的命令,另一边是为了在死之前尝尝女人的味道。 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项虞和安琳早已经脸色铁青,心脏跟着他们的每一句话剧烈地颤抖着。饶是一贯自诩为女人外表男人内心的项虞,也失去了姿态。 面对身体的清白遭到危险,任何一个女子都保持不了镇定。 此时此刻,她们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念头,希望那个身材相对瘦弱一些的三角眼挡住身材高大的马脸男子。 一想到被那个跟野兽一般的马脸男子压在身上疯狂地撞击,项虞和安琳都恨不得马上从楼上跳下去死个干干净净! 风情街十三横街口,路虎卫士里,方炎的耳麦里传来魏振华的声音,“炎子,找到了,手机信号在港务区住宅小区出现,很微弱。那里距离会议中心只有一千六百米!就在丽晶大厦后面那一块!” 方炎精神一振,“看来我的判断是错误的,通知龙章,去港务区!” 说完,他启动车子,猛地一踩油门,狂打方向盘,原地掉头,朝港务区方向,轮胎挣脱路面束缚发出的尖锐的摩擦声非常的刺耳。 依维柯也原地掉头,跟着方炎的车疾驰而去。 不远处的那家小旅馆,刚刚夺走了那女孩初夜的男孩正在抽事后烟,听到刺耳的轮胎声,走到窗户那拉开窗帘朝外张望,嘴里嘟囔着:“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有车了不起啊,妈的!” 有些愤愤地拉上窗帘,昏黄的灯光下,一张破破烂烂的床上,那女孩表情痛苦地平躺着,身上什么都没盖。 男孩来了兴致,扔掉烟头,扑了上去…… 看见港务区的路牌就在前面路口,红灯亮起,方炎脑中突然灵光闪了闪,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依维柯次等超过他,右拐驶向港务区。 顾兵发来询问:“炎子,怎么了?” 方炎皱着眉头,缓缓说,“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去体育西路看看,你和龙章先过去找到信号源的位置。不能排除他们故意遗弃下来引开误导我们的侦察。” 顾兵却是说道,“那俩货就俩大老粗,能知道这种高技术的存在吗?” “不能有轻视之心。”方炎说着,加速接着掉头,掉转方向朝体育西路疾驰而去。 “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 “好。” 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过七分,再有最多一个小时,就会天亮。如果天亮之前解决不了那两个杀人犯,一旦天亮,找起来就麻烦了。 首先,因为闭幕式的召开,肯定不会大肆动用警装人员进行全城搜捕,那样产生的影响会非常的恶劣。其次,如果那两个杀人犯按照刘强之前的安排,潜入城市广场采取大量伤害无辜群众的方式制造麻烦,影响会更加恶劣。 在世界国际海洋会议闭幕式召开的当天,世界各主要大国领导人云集,作为举办地的厦城市区发生这样的暴恐案件,这会让全国颜面扫地。 最后,才是项虞和安琳这两个人质的生命安危。 站在特定的角度,方炎不得不把她们的生命安危放在最后一位。若是站在个人的角度,他显然会首先考虑小姨子和萍水相逢的二奶富婆的安危。国家大事这种洒洒水的事情,得闲再说。 从东驶入体育西路,方炎放慢车速,引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工地。大功率照明灯亮着,高高竖起的打桩机暂时停止了机械运动,在夜晚中透着一股股的冰冷。 扫视着这片用了淡蓝色铁皮围起来的工地,以及不远处的那一排烂尾楼,方炎一下子警觉。他突然发现,站在金宝和大鹏这样的低文化水平的犯罪法分子的角度去思考,选择这样的地方藏身,才符合他们的心理。 他把车停在路边,熄火下车,扫视了空空荡荡的道路,随后关上车门,穿过马路,加速跑,一脚踩在路边的一颗树干上,轻松地越过了有两米高的铁皮围墙。 落地的时候弯曲膝盖,卸掉冲击力,方炎缓缓站起身,慢慢抽出手枪,检查了一下枪机和弹夹里面的子弹,余量刻度显示,还有五发子弹,足矣。 慢慢扫视了眼前这一排从这边一直排列到体育西路差不多尽头位置的烂尾楼,方炎稍稍犹豫了一下,目测下差不多有十八栋九层高的烂尾楼,如果逐栋地搜索,那需要很长的时间。 他抬脚朝楼下走去,踩着长满了杂草的地面,顺着烂尾楼一路走下去,耳朵不停地动着,聚精会神地注意着所经过的每栋楼的动静。 杂草里,不知道的虫子在鸣叫着。偶尔“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老鼠紧张地钻进杂草里远遁而去。 夜空上,想必万里无云,因为繁星点点,黎明前的月光越发盛了,洒下来淡淡的一层。 方炎缓缓地朝前走着,走到第三栋烂尾楼,他停下了脚步,扭头望向里面。但很快,他又继续向前走。那里面只不过是几个流浪汉睡觉发出的呼噜声。 烂尾楼里,金宝和大鹏的对峙依然在继续,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流下,谁都不打算退让分毫。 “天快亮了,如果你不想被警察抓住,最好按照我说的做。”金宝沉着声音说道。 大鹏瞪着眼盯着金宝看了好一阵子,最终,他绷紧的身体松弛下来,手里的枪慢慢垂下枪口。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举着枪时间长了,手臂也累得很。 “你说怎么办。”大鹏瓮声瓮气地说。 金宝暗暗松了口气,他还真的担心头脑简单的大鹏会一直僵下去,那样他也没更好的办法。 扭头看了项虞和安琳一眼,金宝说道:“就把她们放在这,这个地方偏,警察一时半会找不过来。” 他说着回过头来,“天一亮我就跟去去城市广场大开杀……”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了,大鹏已经猛地扑过来抱着他,手里的匕首已经狠狠地扎进了金宝的腰部。 “兄弟,对不住了,我不能怎么来怎么走,这俩女人,我上定了。”大鹏贴着金宝的耳朵说着,拿匕首的那只手狠狠地捅了几下,直到金宝彻底失去生命的迹象。 松开金宝,金宝轰然倒地,砸起了一阵灰尘。 大鹏蹲下去,用金宝的衣服擦拭干净匕首,站起来,扭头看向项虞和安琳。项虞和安琳顿时开始无助地挣扎起来,被布条扣着绑起来的嘴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走到项虞和安琳跟前,大鹏半蹲下去,面目狰狞,“老子到现在都没睡过女人,我不想带着遗憾去死。你们俩,我都要上。谁先来?” 项虞和安琳双手双脚挣扎着,试图踢大鹏,但是被捆绑得死死的她们,哪里还有半点反抗之力。 大鹏打量项虞一阵子,随即目光移到安琳身上,目光从安琳的脸蛋往下移,他指着安琳说,“你的奶子最大,你先来。” 说着去解开那根把两人绑在一起的绳索,项虞趁机顶了大鹏一把,大鹏怒起一脚踹过去,项虞翻滚着撞在墙壁上,脑袋磕到了墙,顿时昏迷了过去。 “老实点!” 大鹏跟拎小鸡似的把安琳拎起来,直接推到在地上! 大鹏杀死了金宝,金宝倒地的时候,方炎站住了脚步,尚在三百米开外的他,敏锐地扑捉到了传到这里变得极其微弱的沉闷的尸体倒地的身影。 他猛地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第七栋烂尾楼三楼! 发足狂奔! 冲到一楼,方炎已经能听到女人被捂住嘴巴的那种呜呜呜声音,突然,一个脆响,大鹏甩了安琳一巴掌,破口大骂:“草泥马的给脸不要是不是,看你像个知识分子对你斯文点你不愿意,那老子来粗的!” 说着,就扯着安琳的上衣,两手用力,猛地撕开! 安琳眼中流出悲愤和绝望的泪水。 大鹏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浑身都在发热,伸手就抓向安琳! “砰!” 一声枪响,大鹏的动作顿住了。 安琳瞪大了眼睛,看到大鹏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慢慢的,一丝鲜血从他的脑后顺着脖子留下来。接着,大鹏的身体慢慢地朝安琳倒下去。安琳挣扎着想要翻身躲开去,双腿却被大鹏压着动弹不得。 猛地,从楼梯口那边冲过来一个人,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影。方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冲过去,因为他很清楚,像安琳这样的人,即便是被大鹏这种恶心到极点的人碰触到,都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这比无头尸带来的心理阴影更为严重。 所以,他才这么拼命。 一脚踢在大鹏的脑袋上,冲击力加上大腿的力量,使得方炎这一脚犹如千钧一般,踢得大鹏的尸体凌空飞起,并且在空中转体两周半,才轰的一声落地! 身体得以动弹的安琳,下意识地翻滚开去,潜意识里迸发出的力量也是惊人的,翻滚出去好几圈。 如此,安琳终于没有被大鹏肮脏的尸体玷污。 然而,方炎的冲势太猛,他没有办法稳定住身形,本来应该摔倒在安琳的左手一侧,但因为安琳向那边翻滚了几圈,因此,方炎毫无悬念地压在了安琳的身上。 方炎根本来不及反应,面目就扑在了安琳胸前的丰满处,顿时感觉到一阵软绵绵的。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安琳在方炎冲过来的时候,已经看清了来人,心中掀起波浪万卷的同时,少年时代被英雄美人桥段毒害很长一段时间的已经消失掉的情愫泛滥开来。她无法想象,此时此刻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救了自己两次。而在最危难的时刻,是他,出现了。 “是你?” “是我。” “你来了。” “我来了。” “你早该来了。” “我毕竟来了。” “呜呜呜呜!” 方炎顿时清醒过来,赶紧的爬起来,解开安琳脚裸处的绳索,把她扶起来,解开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没有了束缚的安琳,猛地扑在方炎的身上,死死地抱着他嚎啕大哭。 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方炎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先别哭,告诉我若男在哪。” 安琳一下子止住哭声,想起了自己的生死姐妹项虞,朝那边的墙角跑去。方炎急忙跟过去,转过墙角就看见了昏迷在地上的项虞。 方炎急忙把她身上的绳索解开,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突然的撞击加上精力耗尽昏迷过去。掐了掐人中,项虞悠悠醒转过来。 “方炎?是你?是你救了我们?”项虞模模糊糊之后,终于看清了横抱着自己的人是方炎,扭头一看,看见了安琳。 “安琳?你没事吧?”项虞急忙问道。 安琳泪痕未干,“我没事,多亏方炎来得及时,否则我就……” 随即,现场安静下来,项虞和方炎都盯着安琳看。 安琳顺着他们的目光慢慢往下看,这才发现自己的上身只剩下一件内衣...... 第92章 没能说出来 天亮了,浑浑噩噩中沉睡了一夜的厦城开始苏醒,马路上的车辆逐渐增多,街道两边的行人逐渐增多,各种店铺陆续开门,菜市场的喧哗慢慢进入白热化。 方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顾不上洗澡,和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就沉睡起来。 毒蜘蛛针对闭幕式的袭击行动破获了,项虞和安琳也救了出来,剩下的,就没方炎什么事了。自始至终他在任何部门都没有任何职务,但却指挥了持续了一整夜的行动。 归根结底,方炎只是客串角色。当然,还有他的搭档顾兵。 从凌晨零点开始的行动,前后涉及到军地五个部门,无不是各个系统中的精锐力量。 在人们沉睡的时候,在这些通常不为常人所知的精英的努力之下,一场有可能让整个厦城陷入极度恐慌的毒气袭击危机,被解除了。相信即便时间再过五十年甚至一百年,这一夜在厦城、在世界海洋会议闭幕式前夜发生的事情,都将只能存在于绝密档案之中。 刘强被捕,金宝和大鹏都死了,携有液体炸弹和毒气的老鼠被防化部队秘密处理掉了,刘强在你厦城暗中布置的几个点也都全部被破获了。 这件由公交车炸弹案以及黄进财凶杀案引申出来的两件事情,最终都会合到了刘强一伙人身上,并且在一夜之间解决掉。 至于内务局和市局之间,怎么样来分配后面的总结善后事宜,那就是两个单位的头头脑脑们的事情了。不过可以预见,作风蛮横且握有尚方宝剑的内务局,一定会毫无意外地压着市局。 刘强提供的有关秦俊杰试图吞并桂园地产并且与当年的刘雅被害一案有关联,而且不惜与刘强这样的职业杀手进行合作。当龙章请示方炎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方炎给出的答案是:该由谁负责就由谁来负责,依法办事。 方炎的心思不在这些上面,他也不会涉身体制过深。再者,说心里话,即便秦俊杰背后是厦城第一大家族,方炎也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但他承认秦俊杰这个人,的确有些城府,也有些计谋。 天色大亮,朝阳通过阳台的落地玻璃窗洒进来,显然,有人拉开了窗帘。 方炎感觉到鼻子有些发痒,沉睡中的他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 “咯咯咯!” 一阵压抑住的笑声响起。 方炎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沉睡着。 王玉珏端着早餐从厨房里走出来,低声喝斥了坦坦一句:“别调皮,让爸爸多睡会儿。” 跪在方炎身侧的坦坦吐了吐舌头,手指戳着方炎,低声笑着说:“爸爸是大懒虫,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猛地,方炎睁开眼,双手一捞,把坦坦抱到身上,恶狠狠地说:“我说一大早是谁在扰人清梦,原来是你小子!” 被人发现的恐惧和兴奋让坦坦胡乱地挣扎着,大声辩解:“不是我不是我,是小猫咪是小猫咪!” 方炎心情真真愉快:“哪里来的小猫咪,我看是你这个狗狗!” 方炎逗着坦坦,挠他的痒痒,坦坦大笑不已。 “看你还敢逗你老爹不!”方炎狠狠地在坦坦的脸上亲了一口。 坦坦顿时捂着脸叫起来:“你胡子好扎人啊!你嘴巴好臭啊!” 方炎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朝着手掌喝了一口气,可不是么,满嘴烟味。难怪,昨晚没洗漱就睡了,有点味儿也属正常。 王玉珏摇头无奈轻笑不已,看着这父子俩打闹,心情真愉快。 “方炎,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都快天亮了才回来。”王玉珏随口问了句。 方炎起身,把坦坦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屁股,“去洗手准备吃早饭。” 坦坦撒开丫子就往洗漱间跑。 方炎这才问王玉珏:“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回来。” 愣了一下,王玉珏笑了笑,说,“我听到开门的声音了。” 她哪里是听到了声音,根本就是一夜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睡,心里总是在想着方炎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这不,今天她的眼圈都有些黑了。 方炎在这方面就没有顾兵那么细心了,没有发现王玉珏的异常。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躯,说道,“你的警觉性还挺高的。昨晚忙了一个通宵,好歹做完了。” 听到这样应付式的回答,王玉珏心里很不满意,但是她又想到,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查问他的去向呢? “洗洗准备吃饭吧。”最终王玉珏这么说。 “好的,我洗个澡去,一身汗。”方炎说着就走进洗漱间,和坦坦又闹了一会,才把他赶出来。 王玉珏便把坦坦抱起来放在椅子上,两人坐在饭桌边静等。王玉珏想着自己的心思,单手托住了腮部。坦坦有样学样,也用小胳膊支着自己的脸,竭力学王玉珏多愁善感的表情。 花了三分钟,方炎就洗完了澡,并且刷了牙,速度是标准的部队速度。然后他才发现,他忘了拿衣服。 隔着门,方炎硬着头皮喊道,“那个,王老师,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衣服……” 王玉珏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低声问坦坦,“你知道爸爸的衣服在哪吗?” 坦坦摇了摇头,“不知道。” “咳咳。”王玉珏咳嗽了几下,“你衣服放在哪呢?” 里面的方炎半天没听到声音,以为王玉珏因此生气了,正焦急呢,听到声音,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赶紧说,“挂在阳台上呢!” “你等会!” 王玉珏起身,走到阳台,上面就挂着三件衣服,裤子、长袖t恤和四角裤头。对一个黄花大闺女来说,这有些难为情。王玉珏控制着不由自主加速跳动的心脏,把衣服取下来,取四角裤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直视。 拿着衣服走到洗漱间门口,王玉珏伸出手转过身去,“拿来了,你开门吧。” 方炎打开门,并且是整个打开,看见王玉珏非礼勿视的样子,不由哈哈一笑,“没事的,我围着浴巾呢。” 说着接过衣服,“谢谢。” 方炎转身进去,关上门。 这时,王玉珏最终没忍住,扭头偷偷看了一眼,还没有完全关上的门里面,是方炎的背后,而后背是好几道淡淡的伤疤! 王玉珏瞪大了眼睛,顿时愣怔在原地。 坦坦忍不住了,喊了一句:“妈妈,我们先吃吧,不管方炎了动作那么慢还是当兵的呢!” 王玉珏这才想起来,没错,他当过兵,但是难道当过兵的都会有这么多伤疤吗,不可能! “再等等吧,你爸爸穿衣服就出来。”王玉珏回到饭桌那坐下,拿起坦坦的小碗,盛了半碗汤,“不过妈妈特批你先喝点汤。猪杂枸杞汤,好喝。” “妈妈真是好!”坦坦竖起大拇指,双手捧起小碗就砸吧砸吧地喝起来。 “吃饭的时候不能发出声音,你又忘了。”王玉珏提醒了一句。 坦坦嘿嘿一笑,“因为妈妈做的汤太好喝了。” 方炎这时候走出来,听见坦坦的话,忍不住赞了一句,“臭小子真会说话,不愧是我儿子!” 王玉珏无语地翻了翻眼睛,“开吃!” “一家三口”就有说有笑的吃起早餐来,其间不免有方炎和王玉珏你一句我一句地教导坦坦吃饭的时候应该注意的事情和应有的礼仪。在这一点上,不管是真爸爸方炎还是假妈妈王玉珏,有着共同的观点和希望。 把孩子培养成知书达理风度翩翩的而且安静的美男子。 尤为关键的是,方炎和王玉珏二人都尚且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成家庭”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王玉珏更是没能察觉到自己从内到外的变化。似乎,她很喜欢并且享受这样的氛围。 早餐是王玉珏自己做的,对于方炎经常给坦坦买油炸食物吃,她是持反对意见的。因此,她头天晚上就买了食材,早上起来炒几个小菜,煮上点白粥,早上买些馒头和豆浆,或者牛奶,便丰富了许多,而且营养十足。 “方炎。”王玉珏停下筷子,有些犹豫地说道,“有个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王玉珏没意识到自己对方炎的称呼在发生变化,方先生变成了方炎,方炎也没有察觉到这有什么不妥。 “什么事……” 方炎话没说完,手机就受惊了一般响起来,他抱歉地笑了笑,接电话,“华子,怎么了?” 是顾兵打来的电话,“红工厂要交货了,你得过去签字办手续。尽快让机械入户,好把朱建才那边的贷款落实下来。” “这么早。”方炎吃了一惊。 “不早了,红工厂都准备一晚上了。你赶紧的过来吧,我已经到了。”顾兵说。 方炎挂了电话,抓起一只馒头就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对王玉珏模模糊糊地说道,“公司那边有急事我得马上过去一趟。”说着拍了拍坦坦的脑袋,“儿子,一会儿跟妈妈上学去,不能再跟同学闹意见了。” 说着,方炎风一般出门去。 王玉珏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下去。 坦坦盯着门看了一阵子,然后看着王玉珏,瞪着眼睛问:“他怎么知道我跟同学闹过意见?” “嗯?”王玉珏回过神来,“哦,你爸爸都看到了,你要听话,知道没。” “哦。”坦坦继续啃馒头,“方炎太吓人了,神出鬼没的。” 第93章 我呸,花痴! 不到七点,顾兵就出现在红工厂了。这说明,他要么根本没睡觉要么就是只睡了个把小时就醒了。 当方炎看到顾兵跟着红工厂的技术人员逐台地检查工程机械的认真模样,也是比较惊讶的。 什么时候这个玩世不恭的、热衷于玩弄喜欢被玩弄的女性且性欲超强的红族子弟,变得这般的郑重其事了? 难不成昨晚的事情激起了他重新做人的想法? 方炎不得而知。 红工公司市场部总监王啸风领着几个工作人员,逐台工程机械地向顾兵做着移交的验收工作。这个事情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这批产品本来是要出口澳洲的,工厂早就把一切工作做好就等着装运到码头上船了。 看见方炎过来,他们都停下了脚步,顾兵走过来。 “四十台挖掘机,二十台推土机,两百辆二十吨级的自卸车,都在这了。”顾兵指了指这块面积极大的用围墙围起来当做停放场使用的硬质土地,机械车辆整整齐齐地排放着。 看到规模超过了装甲师的这些工程装备,方炎脑中顿时浮出一个大大的问题——怎么解决这些东西的停放?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停车场就能放置下去的? 显然,顾兵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回头看了眼走过来的王啸风,他说道,“他们可以提供板车把东西运到我们指定的地方,但是不能提供停放处。” 王啸风自然是听到了顾兵的话,走过来和方炎握了握手,“方总,你好。是这样的,因为这批装备是从外贸单子里抽出来的,你们要得紧,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所以我们得加快生产速度,这里要用来停放陆续通过检验检测的装备车辆。还请你理解。” 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光是这些装备的运输费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人家能免费提供服务,诚意已经是十足十足的了。 “理解,王总,感激不尽。”方炎客气地说道。 王啸风连忙说道,“方总您客气了,既然咱们已经是合作伙伴,自然是要相互协助。” “在理在理。”方炎说着,扫视了一圈,“不知道还能在这里放置多久呢?” “三天时间。”王啸风回答说,“昨晚我们全厂的装配线已经全负荷运转起来,另外新建的自卸车装配车间也开始运转,最多三天时间,我们就需要这块地用来停放下线的装备车辆。” 顾兵赞了一句:“王总,你们红工厂的生意很好嘛!” “呵呵。”王啸风笑道,不无骄傲地说道,“这得益于集团总部在海外的良好关系链和销售渠道。” 他有理由骄傲,在当前外贸行业尚未从经济危机中缓过来的情况下,红工厂依然能够保持着全负荷运转,并且有半数是外贸的单子,这是很了不起的成绩。 想了想,方炎点头说道,“好。那么麻烦王总安排一下,把挖掘机和推土机转运到商贸城疏港大道始端路口,我安排人为你们指路。” “没问题!”王啸风爽快地答道,上面有指示,他说起话来自然就有底气,“这两百辆自卸车呢?” 方炎看了看,问道:“是否可以请交管部门的人到现场办理入户手续,我让人过来,直接开走就行。”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那,咱们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去着手安排。”王啸风和方炎握了握手,又和顾兵握了握手,带着人离去。 顾兵看了眼望不到尽头的自卸车,担忧地问,“三天时间,你能找到两百能开大型自卸车的司机?” “今天应该能解决吧。”方炎看了看时间,八点过七分,“我已经安排人去人才市场,也请了双川的一个朋友帮忙想办法,应该不难。现在还早,晚些时候我上人才市场盯着。” 顿了顿,他说,“昨天咱们怎么说的来着?车辆的入户手续,由你负责。” 顾兵瞪了瞪眼睛,“我操,昨晚折腾了一夜我以为你忘了。” 方炎看着他,“怎么,你想偷懒?” 扬了扬眉头,顾兵一副你懂的表情,说道,“我约了昨天下午认识的那女孩共进早餐……” “昨天下午认识的女孩?”方炎半天没想起来。 “就那个官二代的女朋友,萱萱。”顾兵提示了一句。 方炎恍然大悟,看着顾兵,“真有你的,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甩了甩没有扣上的西服下摆,顾兵叉着腰,“我是谁,专注泡妞二十七年。” “不过我提醒你。”方炎说道,“那个萱萱不简单,跟秦俊杰的弟弟秦俊豪也有关系,你别玩出火来。” 顾兵嗤了一下,“他连个屁都不算。再说了,泡他的女人更有报复的快感。” “我去,你这么恶毒!”方炎说道,“不过,萱萱那种女孩,只怕和多人有染,你确定下得了口?” “没病就行,管她都跟谁睡过,我没性洁癖。”顾兵挥了挥手。 方炎无语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操法,打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只要感觉到快乐。 “我给你出个主意。”眼珠子转了转,方炎说,“我分析,萱萱这种女人吧,应该是比较拜金的。你干脆把她约到这里来,然后指着这一片自卸车告诉她——这是我公司新买的一点点泥头车。” 顾兵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击掌赞道:“对啊!极好的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一会儿,他就回过神来,“我擦,你狗日的还是要让我负责办理入户手续这玩意儿相当繁琐的好吧!” 但是方炎已经朝办公楼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我去签字,你抓紧时间搞定!” 在市局和内务局忙活着处理昨晚留下的烂摊子的清晨,昨晚的两大主角方炎和顾兵,已经从思想、心理和行为上,彻底地把昨晚的事情抛到了一边去,为了赚钱忙活起来。 项虞和安琳从警局录完口供回来,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一反常态的,平时作息时间比较规律的项虞依然赖在床上连饭都不想吃,而平时最喜欢懒的安琳,却破天荒地爬了起来,洗漱去了。 因为惊魂未定,昨晚两人是都睡在主卧那张两米大床上。 项虞被安琳的动静吵醒了,翻了几个身酝酿了好长时间也没能再次入睡。她有些烦躁期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把短发折腾得跟鸡窝似的。眼前闪过的,却是当时安琳上衣破烂胸罩半脱落的场景。 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方炎救了安琳之后,做了些什么事情? 这个疑问一直在眼前闪过来闪过去的,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的。 安琳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只穿着内衣的她,火爆的身材完美呈现了出来,尤其是胸前的两团肉更是令此刻的项虞看见就生气! “你要干嘛去这个折腾劲儿!”项虞没好气地说了句。 安琳一边吹着头发,一边说道,“我要出去找份工作。” 项虞顿时愣了,起身走过去,煞有其事地摸了摸安琳的额头,“没发烧啊!” “我是认真地的。”安琳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项虞,说道,“黄进财以前给我留下的钱花得七七八八了,我不能坐吃山空。要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准,就必须得工作了。” “但是就算你要找工作,也不应该是在刚刚经历了生死还没缓过劲儿来的现在啊!这不符合常理!”项虞这般说道。 安琳神神秘秘地笑了笑,“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缓和的,有他在,再危险我也不怕。” 说完就转身出去,钻进了被当做衣帽间的另一个房间里挑选衣服去了。 项虞在原定愣怔半天,“他?方炎?” “我呸!花痴!” 项虞把自己扔在床上,盖上被子继续睡觉,但这一回,再也睡不着了。 安琳动作飞快地打扮完毕,走到主卧里画了个淡妆,拿起包包,前后看了一下,说道:“你自己叫外卖哈,我跟外面吃点就找工作去了。” 说着,她转过身,面对被子盖过头的项虞,“若男,看看看看,我这身怎么样?” “不看!” “看看嘛!快看看!” 项虞猛地掀开被子,露出脑袋,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身材好脸蛋好,穿什么都漂亮,都让人眼前一亮。安琳有身高有身材,傲人之处令人男人爱女人恨。穿着一身深色的职业装,小西装七分裤高跟鞋,把身材包裹得美轮美奂。长卷发简单地梳起来,还没工作就气质白领范儿十足了。 “行!” 项虞心不甘情不愿地蹦出一个字,又把自己盖起来。 安琳满意地转了个圈,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自己赞了一句:“保证马到成功!” “我走了,你自己吃自己哈!” “走走走!别吵着我睡觉!” 安琳飞快地出门,开门声,关门声,一直到最外面的客厅的门关上的声音响起,项虞才慢慢地掀开被子,缓缓地坐起来,无声地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94章 双双被停职 人民医院里,特护病房,王颍慢慢醒过来。睁开眼,是一片白色,然后,慢慢的,她看到了坐在床边椅子上,单手撑着太阳穴睡着的苗小军。 “苗队?” 王颍撑着床坐起来。 苗小军惊醒,急忙过来扶了一把,往王颍的后背垫了一个枕头。 “你怎么在这里?”王颍问道。 脸色非常憔悴的苗小军笑了笑,缓缓扭了一下脖子,说道,“内务局的同志通知我你受伤了,我过来看看。” 王颍不是傻子,苗小军的样子又如何是看看那么简单。 “苗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苗小军的脸色不太好,摸出烟来点了一根,在禁止吸烟的病房里抽烟,想来苗小军的心情是非常的糟糕了。 “闭幕式胜利结束了。”良久他才说。 王颍说道:“那应该高兴才对。” 摇摇头,苦苦一笑,“可是我被停职了。” 王颍大吃一惊,“为什么?” 苗小军慢慢地把来龙去脉道出来,“昨晚发生在西郊的凶杀案已经查清楚,凶手也已经落网。是刘强团伙雇佣的杀手故意制造凶杀案件,引开我们的注意力。都怪我当时没有让你把丽晶大厦搜完,以至于放跑了刘强一伙,若不是内务局的同志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王颍一愣,说道,“可是你是奉林局的命令行事……” 面对着苗小军的目光,王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我明白了,有人要你背黑锅。” 苗小军深深地吸着烟,没说话。 烟雾缭绕许久,他才深深呼吸了一口,说道,“不过总算了结了你的一桩心事。” 看着王颍,苗小军说道,“你曾经提到的三年前刘雅车祸一案,翻案了。新的证据表明,那是一起故意杀人案件。凶手是黄进财。” 说着,苗小军忽然问,“你是不是认识内务局的人?或者有什么朋友在里面供职?” 王颍还没来得及体会刘雅死亡真相大白的畅快,便眉头一皱,奇怪问,“为什么这么问?” 苗小军深深地看着王颍,“证据是内务局提供的,他们也施加了一定的压力,所以才这么快翻案。” 摇着头,王颍说,“没有,我甚至对内务局这个部门都不是很了解。” 苗小军皱眉,自言自语说,“这就奇怪了。不过可惜内务局不愿意透露他们的证据来源。” 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被停职,他自嘲地笑了笑,“嗨,都被停职了,我还想这些干什么。” 王颍不知道怎么安慰苗小军,想起了方炎的事情,她说道,“对了,苗队。我之前对方炎的怀疑,是误会了。” 苗小军昨晚早早的就被调去西郊处理凶杀案,对当晚的许多事情并不知情。当下说道,“哦,怎么说?” 王颍缓缓摇着头,“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我敢肯定,他不是普通人。昨晚我看到内务局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隐隐觉得发号施令的角色就是他。” 她这么一说,本来对方炎的态度就有些犹豫的苗小军,一下子就被打醒了。他应该是比王颍更了解方炎的人,怎么会怀疑他是恐怖组织的头目呢。当年方炎卧底毒蜘蛛,指引多支部队展开持续三个月的反恐扫荡行动,他们那批警官都是参加了的。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恐怖组织的头目呢。 “既然都搞清楚了,那就好。”苗小军说着站起来,“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随便吧。”王颍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苗小军说,“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休养个两三天就可以出院。” 王颍挣扎着要下床,“我现在就出院。局里肯定一堆事情要做。” 苗小军急忙摁住她,坐在床边,缓缓地说,“小王,你也被停职了。” 王颍瞪大了眼睛看着苗小军,最后无力地躺回床上。 方炎从红工厂里出来,就开着路虎卫生直奔第一小学。这路虎卫士顾兵从海关那边弄了三辆,他自己开了一辆,方炎开一辆,还有一辆放在方炎住的小区停车场里了。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顾兵把方炎那辆骏捷的车牌弄在了卫士上面,依然是那个信息量很大的南gd1921. 把车停在校门口,方炎步行走进校园。正是上课时间,把车开进校园势必会吵到孩子们听课,即便凭借和门卫们的良好关系他可以随便驾车进出。 走到坦坦所在的教室外面,方炎站在树下往里面看着。是王玉珏的课,坦坦规规矩矩地坐着听课,眼睛一眨不眨的。王玉珏的笑容特别的美丽,让方炎想起了项玉瑄。 这么长时间,看到王玉珏的时候方炎就会想起项玉瑄,她面对孩子们的灿烂笑容和项玉瑄时常挂着的淡淡微笑挣脱了时空的束缚相映成辉。 方炎不由一阵恍然,甩了甩脑袋,离开学校。 看到坦坦,方炎才觉得心里踏实。 他联系好朱建才,把贷款所需要的材料和各种证件什么的,送过去,并且和朱建才一起吃了顿午饭,谈了一个多小时。朱建才也算是掏心掏肺了,这个在贱行里没什么后台的人,抱着不甘止步信贷部主任的想法,选择和方炎一起拼一把。 但他根本不知道,方炎根本早忘了之前隐晦承诺的帮助他更进一步的话。 朱建才很明确地表示,一个亿的贷款很难,但是五千万可以争取。 方炎抱着聊胜于无的想法同意了,大不了拿到钱后去买栋楼或者买块地,再抵押贷款,搞他娘的几个来回,几个亿的资金妥妥的。就是有些繁琐罢了。 多少民众的血汗钱就是这么给折腾出银行,然后进了不良奸商的口袋,富裕了少数一部分人。 从贱行厦城总部附近的餐厅出来,方炎直奔厦城最大的人才市场,也是唯一一个有政府背景的人才市场。 田军和张天明早早的就到了,方炎大方,他们也不怕花钱,租了一个颇大的摊位,并且请了策划公司对摊位进行了布置。在策划公司的包装下,红星(原名一直提示敏感词,以后就叫红星公司了)公司变得高大上了。 变更了注册资金后,红星汽车租赁服务公司摇身一变,成了一家初具规模的服务公司。当然,钢铁城的项目还没有展开,红星公司还是汽车租赁服务公司。 田军花钱雇了几个有身材有模样的女大学生充当临时员工,管理摊位维护秩序发放宣传单等等工作,并且从一哥手里把小巧玲珑模样可爱的表妹要了过来,充当这些临时工的管理员。 张天明忙着指挥臀部挺翘的几个女大学生调整着宣传海报和公司的各种体现实力的图片。他一身得体的西装,皮鞋擦得发亮,俨然一副中层干部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黑色司机的影子。 田军更夸张,梳了一个大背头,打了发胶,西装领带一丝不苟,背着手在摊位前面转来转去,不时指点几下,然后扭头看向越来越多求职者从入口走进来。 突然,田军顿住了,急忙朝大步走过来的一个人迎上去,“麦……老板,你来了。” 来人正是方炎。 “我来看看。” 方炎拍了拍田军的肩膀,然后和走过来的张天明打了个招呼,转眼便看到了表妹,不由赞道:“呵呵,表妹也来了。不错,这职业装穿上去,整个人都成熟了许多。” 表妹羞答答地抓着衣角,低下了头。 “都准备好了吗?”方炎不再打趣表妹,问田军。 “这么多钱砸进去,能不弄得好好的吗。”田军指了指高大上的摊位,“你看,国际大公司也就这个样了。” 方炎满意地点点头,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搞成这个样子,很不错了。即便是请的专业的策划公司,但田军和张天明这两位具体负责人的努力,也是必须要肯定的。 看了眼田军和张天明,方炎点头笑道,“不错,有点高级干部的范儿了。” “呵呵。”田军和张天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人才市场的驾驶员信息都摸清楚了吗?”方炎随即问。 张天明回答:“我们昨晚组织人员突击了一晚上,在十二点之前就给所有符合条件的人打了电话,通知今天过来面试。” 田军不等方炎问,指着招聘宣传图说道,“老板,根据你的指示列出来的招聘职位。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方炎扫了一眼,一个公司所需要的行政、后勤、销售、管理各种职位都有。而汽车租赁服务公司这种对技术岗位需求也比较大的公司,像什么汽修技术员、车辆维护员等等,也都是要有的。 还有一些是方炎比较看重的,就是网络技术方面的人才。他知道,当今的世界以及未来的世界是网络的世界,他也是有计划建立公司官网,把汽车租赁服务网上客户端和手机客户端。这样,顾客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完成预定车辆和召唤车辆等业务。 当然,按照现在红星公司的规模,这方面的人才就算是招到了,也基本是属于储备阶段。 但,方炎在人才这方面,舍得砸钱,再多的钱都愿意砸。 “好,很好。”方炎缓缓点头,随即交代田军和张天明,“不过今明两天最重要的任务,是招到两百名以上能够驾驶重型自卸车的司机和挖掘机推土机操作员。只能多不能少。” 田军和张天明重重地点头:“是,坚决完成任务!” 看了看时间,方炎说道,“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电话,走了。” “老板慢走。” 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的安琳,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方炎是这个红星公司的老板? 她眼珠子转了转,拿出简历,朝摊位走去…… 第95章 少年天才 方炎马不停蹄地直奔商贸城附近的疏港大道始端路口处的工地。包小华手里拿着一张图纸,戴着安全帽,和一群人对着那片荒林指指点点。 看见方炎到,包小华急忙跑步过来,“老板!” 昨晚,一哥召集大家开了个会,统一了对方炎的称呼,显得更加的正规了。方炎不在的时候,年纪最大且老持沉稳的一哥当仁不让地主持起工作来。方炎也是很放心的。 方炎示意包小华摊开图纸,看了一下,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虽然这只是一张地下部分的图纸,但是方炎即便不懂建筑学,也看得出来,手笔非凡。 “这是张天明画的图?”方炎问。 包小华摇了摇头,说,“不是,明哥说他实在不敢拿公司的总部开玩笑,所以我们花钱请了一个设计师。哦,是一哥的一个亲戚介绍来的。” 方炎说:“他人在哪,叫过来我看看。” 包小华冲刚才那群人喊了一句:“苗小歪!” 顿时,一个目测起码有170斤的大胖子答应了一声,就跑过来。方炎看着他那极像《少林足球》肥聪的身材奔跑而来,不禁在想,如果摔倒了,恐怕会引起地震吧? 气喘喘地站在方炎面前,苗小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方炎打量着他,身高还行,一米七四的样子,但这一身膘,怎么看也不像是建筑设计师啊,还有脸上的几颗青春痘,只怕青春期还没过吧。估计只有那副起码有五百度的眼镜能够稍稍佐证建筑设计师这个身份。 包小华介绍说道,“这位是我们老板,方炎方总。” 苗小歪看样子很紧张,很拘谨地鞠躬问好:“老板好,我是苗小歪。” 方炎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笑道:“你好。”指着图纸,“这是你画的?” “是的老板!”苗小歪以为老板不满意,“如果你觉得不好,我再修改一下。” “不不不,非常好。跟地下作战指挥部似的,很好。”方炎笑道。 包小华这时介绍道,“小歪是海洋大学少年班的学生,今年才十八岁,不过他有多项作品获得国际国家大奖。” 顿了顿,他说,“不过因为他年轻,没有公司愿意用他的设计,所以……”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在担心方炎会反对。因为当时大家都是反对的,一哥力排众议决定用苗小歪,他说方炎了解之后,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的。不得不说,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一哥很了解方炎。 方炎哈哈大笑,“年纪不是问题,关键是这里。”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随即,他对苗小歪说,“小歪啊,你毕业了吗?” 苗小歪说道:“按照课程,还要再学习两年的,但我们家经济状况不是很好,所以我出来给人打打工赚点钱补贴家里。” 看着这么一个质朴的少年天才,方炎的爱才之心大起,顿时说道,“小歪啊,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到我的公司来工作,不用每天都上班,你可以一边继续学业,一边公司需要的时候搞搞设计。怎么样?” 苗小歪愣了一下,看了看包小华,小心翼翼地问方炎,“有钱发的吗?” “哈哈哈!” 方炎和包小华都笑起来。 “傻小子,当然有钱发。”方炎说道。 苗小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一个月能给多少钱?” 方炎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苗小歪就双眼放光:“一千!” “哈哈!”方炎又大笑起来,摇了摇手指,“是一万。” 苗小歪呆住了。 方炎转而对包小华说,“小包,这个事情回头你给一哥说一下,把小歪纳入公司的高级人才库里去。” “是!”包小华答道。 “另外,一会儿会过来一批机械,你安排一下,先把平整场地开动起来。”方炎说道。 “这么快就有机械进场了?”包小华惊讶道,“我表哥帮忙联系的工程队人已经到位了,但是机械明天才能进场。” 方炎说道,“那正好,让他们的人先用咱们的机械动起来。” “咱们的机械?”包小华糊涂了。 方炎也不解释,点了点头,“嗯,去安排吧。” 包小华拍了一下苗小歪,“还不快谢谢老板。” 苗小歪这才反应过来,不住地点头,“谢谢,谢谢谢,谢谢老板!” 方炎笑着点点头,背着手四处转起来,拿出手机就打给了顾兵,顾兵表示,挖掘机和推土机已经在路上,他跟着过来。 顾兵的效率还是比较高的,约莫十五分钟后,方炎就看到一队看不到尽头的平板车,拉着崭新的挖掘机和推土机缓缓驶过来。顾兵开着那辆很骚包的蓝色的路虎卫士跑前跑后的,颇有部队公路机动时的指挥车的样子。 看见方炎的黑色卫士停在工地边上,蓝色卫士一个加速就杀了过来,在边上停下。顾兵推门下车,粗暴地关上车门。让方炎意外的是,从副驾驶上下来个女人,却是萱萱。 这萱萱今天打扮得比较简朴,但短裙下面的两条白白的长腿,依然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这才刚入春,天气还是有些凉的,果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这小子不会真的看上这女的了吧?”方炎心里想着。 顾兵大步走过来,朝站在车边的萱萱招了招手,“站那里干什么。过来!” 那萱萱拎着个大包包,乖乖地走过来。她穿着高跟鞋,走在坎坷不平的土地上有些歪歪扭扭的。 方炎更加佩服了,这才多长时间,就给驯服成这样了。 顾兵指了指萱萱,又指了指方炎,“都认识,就不介绍了。”随即对萱萱说,“跟炎哥问好。” 萱萱规规矩矩地鞠躬问好,“炎哥,您好。”犹豫了一下,她小心地看着方炎,“炎哥,以前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大量原谅小女子。” “挺会说话的嘛。”方炎瞪了顾兵一眼,不用猜,这话一定是顾兵教她的,方炎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问萱萱,“姑娘,秦俊豪最近怎么样了?” 萱萱急忙摇头,“我不知道,我早就没跟他联系了……” “那个奔驰壕呢?”方炎又问。 萱萱低下头,“他是有找过我,但是我没有跟他在一起了。炎哥,对不起。” 顾兵猛地朝方炎使眼色,方炎也就作罢。区区一小女子罢了,方炎怎么会跟她计较许多,但总归印象不好,免不了多问几句。 那一边,包小华已经带着人指挥着平板车驶入工地。偌大的工地,别说几十辆工程机械,就是一个师的车辆,也能够停放下来。随即,包小华便让工程队的操作手,几辆几辆地同时卸车,然后直接就安排开进去平整场地了。 施工这玩意儿,看似简单实际也很讲究,看似复杂呢实际也很简单。有效合理的组织,会让复杂变得简单,无序的组织会让现场变得混乱。显然,有工程施工经验的包小华,又是在部队工程部队里历练过的人,施工组织能力是不容置疑的。 不用方炎或者顾兵多插手,仅仅花了半个小时,全部六十台机械都卸了下来,其中部分直接由工程队的操作手驾驶直接投入了施工。 方炎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这样的部下,自己可以获得轻松,公司的效率也得到了提高,这是极好的。 顾兵在那跟萱萱有说有笑聊了一阵子,走过来,对方炎说道,“这里就是公司的总部所在了吧?” 方炎点点头,用下巴点了点,“怎么样,这块地,够大吧。” “够大,位置也够好。这一块一定是市区扩展的方向,往东是海,往北是机场,往南是商贸城,只能是往西了。这个西南角是一个风水宝地啊。”顾兵煞有其事地说道。 方炎扫了他一眼,“你还懂风水。” 顿了顿,他说,“你不是交际圈很广吗?接下来你就来当个猎头吧。” “猎头?”顾兵不明白。 方炎说道,“就是挖人。找一找,问一问,看一看,哪家公司有厉害的人才,都挖过来,尤其是管理人才。” 说着,他做了一个挖掘机挖土的动作。 砸吧砸吧嘴巴,顾兵说道,“这是砸钱的活啊。” “不是你喜欢的么?” “哈哈哈!”顾兵说道,“还是你了解我。没问题,我专挑外企、国企下手。” 看着忙碌起来机器轰鸣的工地,方炎的目光看得很远很远,“这仗,就拉开准备大打了。我已经让龙章走关系,钢铁城第一期的c560项目基本握在了手里。一旦开始,这公司架构就不能就随随便便几个人瞎忙活了。一定要有专业的各种类型的人才,建立一个专业的制度、专业的架构。” “同志哥,任务很艰巨啊。”方炎拍着顾兵的肩膀。 顾兵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凝重地缓缓点了点头,看着远方,说,“再艰巨咱也要整起来,并且要整好了。让老爷子看看,不从军,我照样能混出个人样来!” 第96章 坦坦的女朋友 方炎一直在工地待到四点半,才离开那里,驾车前往第一小学。作为父亲,他已经有多日没有接坦坦放学了,这是不称职的。 至于顾兵,也同时离开,带着萱萱去找高级餐厅吃饭,完了开个房,干干活,接着上酒吧喝喝酒,凌晨回酒店继续干活。妥妥的流程走起来。 驱车赶到第一小学,恰好赶上放学。 学校门口前面已经停满了各种轿车,豪车居多,毕竟第一小学是厦城的重点小学。以至于交警部门不得不专门安排了一组人,在上学放学的时间段,专门为第一小学服务。 说句题外话,当前判断一所学校的水准高低,通常有效的办法是看它上学放学时校门停着的车辆档次。 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出门口。家长一拥而上,纷纷接走孩子。 通常,低年级的先放学,高年级的会晚大约半个小时。 坦坦比较特别,王玉珏牵着他挎着包包走出来。现在全校老师都知道坦坦是王玉珏的“儿子”了,自然也是见怪不怪的。 让方炎颇为意外的是,王玉珏牵着坦坦,坦坦牵着一个留着披肩发平刘海的女娃娃。定睛一看,那不是之前坦坦为了她差点打架的钱多多吗! 方炎大步走过去,几乎同时,停在他前面的一辆宾利飞驰下来个带着黑框眼镜的胖男子,差不多有方炎这么高,但横截面起码有两个方炎那么大,不过没有苗小歪那样恐怖。 两人同时朝王玉珏走去。 “爸爸!” 坦坦和多多同时喊出来,一个看着右边走来的方炎喊,另一个看着左边走来的胖男子喊。 “多多。”胖男子加快脚步小跑着过来,冲王玉珏鞠躬客气地说道,“王老师,辛苦了。” “没有没有,应该做的。”王玉珏忙说。 此时,方炎也走了过来,朝坦坦招了招手,坦坦挣脱开王玉珏的手跑过去,方炎蹲下来,坦坦还是得仰头看着他,踮着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你会做事,多多说都没见过你。” “……” 坦坦又跑回去,跟多多说,摆着手,“多多,你跟你爸爸回家吧,明天见。” 多多走近坦坦,抱着他的脑袋就在脸上亲了一口,“你不许给郝美丽打电话,听见没。” 坦坦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那我回家了,拜拜。”多多摆着手,抓住了胖男子的手。 这一幕把方炎和那胖男子看得一愣一愣的,而王玉珏见怪不怪,只是含笑站在那里。 那胖男子认真看了看坦坦,又看了看方炎,最后走向方炎,很客气地打招呼,“你好,我是多多的家长,我叫钱进,请多指教。” 方炎对钱进的观感好了一些,这个满身铜臭味的土豪待人接物很老道,并没有因为方炎一身廉价货就瞧不起人。 “你好,方炎,坦坦的父亲。”方炎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钱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对方炎说,“咱们的孩子在同一个班,以后还希望你的孩子多多照顾多多。” 方炎呵呵一笑,很干脆地说,“没问题!” “有我请你吃饭,先走一步,再见。”钱进客客气气地说着,牵着多多走向宾利车。钱进不是瞎子,他可是看见方炎从路虎卫士上下来的。能开这种大玩具的人,就是不穿衣服,也没人敢小瞧。 这时,坦坦走过来,指了指路虎卫士,问方炎,“老爸,这个车是你买的吗?” 方炎答道:“是啊。” “挺好看的,像个大盒子。”坦坦赞许地点了点头。 方炎问:“儿子,这下有面子了吧?” 坦坦瞪着方炎,“我是爱慕虚荣的人吗?” 王玉珏走过来,打断他们的对话,“好了,别斗嘴了,回家吧。” 方炎一把捞起坦坦,走向车子,王玉珏紧跟着,俨然一家三口的幸福之态。 公路对面,一辆商务车里,戴着大墨镜脑袋打着绷带的凯文,摘下墨镜,对车里的几个小年轻冷声说道,“把那女人的长相记下来。” 他心里冷冷地笑着,老子不干了你老婆这口恶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文少,干脆冲过去把他们都撞死算了!”有个小年轻建议道。 凯文摇着头,“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不做。” 这时,他手机响起来,他接通,“喂,阿豪。我在一小这边,什么?萱萱?”凯文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做贼心虚,“没有啊,你马子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好,晚上快乐巢见。” “妈的,这臭娘们玩失踪!”挂了电话,凯文狠狠地吐了一句,让司机开车。 商务车慢慢驶离,那一边,方炎也发动了车子,朝反方向开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商务车。 “晚上吃什么?” 方炎扭头问被王玉珏抱着坐在后排坦坦,坦坦还没来得及说话,王玉珏的手机响了,“你好,哦,易迅的啊,是的,你送过来吧,我马上到家。好的,麻烦了。” “送快递的?”方炎问。 王玉珏点头,“我看你家冰箱都没一个,就买了一个。昨晚下的单,今天货就到了,这易迅物流速度真快。” “冰箱啊……”方炎恍然,他那个家除了热水器和简单的厨具,还真的什么都没有,像他这种习惯了简单生活的人,哪里会想到这些,即便有了坦坦,他也是终究没有女人那么细心把家务事想得周全。 “的确,天气越来越热了,是要有个冰箱才行。”方炎这般说道,“回头我把钱给你。” 王玉珏笑了笑,没说话,低头去轻轻摸着坦坦的脑袋,坦坦看了看她,又看看方炎,搞不清楚这夫妻俩为什么会斤斤计较。 “坦坦,回家妈妈给你做饭吃,好不好?”她问。 坦坦连连点头,“好,妈妈做饭是这个。”说着竖起大拇指。 方炎却是说道:“下馆子吧,省得麻烦。” 王玉珏说:“天天下馆子太浪费钱了,我买了菜,回家直接做就行。” “就是。”坦坦帮嘴说,“方炎,你要开源节流,否则要什么时候才能开上奔驰宝马啊!” 方炎心想,你老子这车顶俩奔驰宝马,虽然是海关的处理品…… 最终,自然是乖乖回家做饭吃了。 回到港湾新城,王玉珏带着坦坦先一步上楼去,方炎准备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今晚打算哪也不去,就跟家陪儿子玩。 龙章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闪出来,打开副驾驶门就钻进车里。 “你怎么在这。”方炎问了句。 龙章说道,“我刚好在九区那边勘察刘强待过的安全点,就顺便过来等你了。” “有什么情况?”方炎知道龙章不会没事跑过来跟他聊天的。 果然,龙章点了点头,却是说道,“我们顺着刘强提供的秦俊杰试图吞了桂园地产这条线索进行了调查,有了很多发现。” 这才一天时间不到,就有了消息,饶是方炎很了解内务局,也不得不有些小意外。 方炎干脆拿出烟来,递给龙章一根,自己点了一根抽。 龙章把烟拿在手里,说道,“钢铁城第一期工程中,投资额最大的是第一生活区和综合办公区,项目代号分别为s1和z1。国盛集团想要拿下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都拿下。根据我们的了解,具体负责这件事情的,就是总经理秦俊杰。但是国盛集团当前的资金状况,达不到标准,并且他们没有足够的建筑资质。” 说到这,方炎就明白,他接过话,“而这些恰恰都是桂园地产所具备的,但是如果通过正常的方式并购桂园地产,很困难,所以秦俊杰想要通过制造一起黄进财妻子买凶杀人侵吞财产的案件,用来威胁黄妻也好怎么样都好,都能达到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桂园地产的控制权。” 龙章点头,“没错。本来按照国盛集团的实力,单独竞标是很容易的,建筑资质这些很简单。但根据我们调查到的,最近几年国盛集团的主营业务之一,运动服饰专营店,已经进入了衰退期,去年就关闭了五百多家专营店。所以,他们的资金情况并非外界所传的那么好。” 方炎微微眯起了眼睛,“如果他们拿下了s1或者z1项目,就能彻底地摆脱当前的困境,还可以实现转型。呵呵,秦俊杰也是个人才。” 说了半天,龙章才把话说到重点上,他说,“我找你,是想请示你一下,你是否对桂园地产感兴趣……” 方炎顿时睁大了眼睛,扭头看着龙章。 急剧思考了一下,方炎便明白了,龙章一定查到了什么,有把握截秦俊杰的糊,因此一问。 “桂园地产……厦城这么多房地产公司中号称财务最健康资金最充沛的公司,的确很诱人啊!”方炎沉吟着说,“不过,以我现在的情况,想吞下这么一家市值几十个亿的公司,貌似不容易吧?” 龙章终年面无表情的脸部松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不容易,但也不困难。你下令,我执行。现在有这样的机会。” 方炎沉思起来…… 第97章 面对面 断绝了与家族的关系,意味着方炎不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家族的资源,即便有时候可以扯虎皮拉大旗咋呼几下,但终究有限。项玉瑄的死一天没从方炎心里过去,这种僵局便会持续下去。 在这一点上,他与他的父亲极其的相像。 而同时,他要证明,即便离开了家族,他照样可以做得很好很好,即便不能超越神一般存在的父亲,但一定不能相差太多。这是他有一个传奇版的父亲所带来的天然压力。 另一方面,他要为儿子而努力奋斗。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他也不是懵懵懂懂的花季少男天真烂漫,难道想不明白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吗。在当今社会上,只有财富,才能带来一切。作为一个父亲,又怎么能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可以成为出色的人,而父亲,则通常会拼尽全力为此打下基础。 毫无疑问,龙章理解方炎的心情,因此才有现在这番谈话。 方炎也很清楚,想要在短时间内快速地聚拢原始资本,通常的手段和方式绝然行不通。 想当年,他的父亲开始布局商业的时候,哪一回是按部就班照着常规来了? 风险越大,回报越大。 沉思了足足有好几分钟,方炎才缓缓开口,“有多大把握?” 龙章低头想了想,回答:“你放开让我去办,把握十足。” “那就干吧。”方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有了决定,他便很果断地说道。随即,他问,“我这边的工程机械车辆都准备好了,c560项目,操作一下,弄过来吧。另外,我打算成立建筑工程公司,资质什么的,你找人弄。” “好,这些都没问题。”龙章点头,这些跟政府部门打交道的事情,内务局不出面则已,出面就妥妥的,没有人敢不买内务局的账。 “没什么事的话,你去吧。”方炎说道。 龙章准备下车,忽然停住,“对了,我准备把暗中保护王玉珏的小组撤回去。现在秦俊杰那边自顾不暇,危险可以解除了。” 一直占用国家的资源也不是长久之计,方炎点头答应,“行。” 龙章离开后,方炎也不进地下车库了,干脆就停在露天车位上,反正几万块的处理车,虽然是全新的,但他也不心疼。 进了家门,便看到坦坦坐在地板上,正在折腾一辆电动玩具车。这东西可是贵得很,都是老胡买的。当时把坦坦接回来,老胡第一时间就跑去买玩具零食什么的,玩具车玩具枪变形金刚等等各种,哪个贵买哪个,把积蓄都造进去了。 厨房里传来声音,王玉珏已经忙活开做饭了。 方炎走到坦坦那坐下,陪着儿子玩,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自己这个家。一居室一客厅,外带一小厨房一卫生间一阳台。一个人住着挺好,带着儿子住也挺好,自己跟客厅沙发睡,比丛林舒服太多。 但这多了一个女人,他就顿时觉得空间小了。 这怎么也不像是一家三口住的地方。 当时租下这里,是因为钱紧张,开着黑的。黑的开了没几天,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被事情带着往前走,接着弄了红星公司打算把汽车租赁做大。这才刚开始,又是一连串的事情带着走,无意之间看到了参与钢铁城建设的机会。还是被事情带着走,找到红工厂建立了合作关系。 依旧是被事情带着走,钢铁城的项目还没展开,就又看到了吞下厦城地产巨头桂园地产公司的机会。 伴随着的,是小姨子项虞的再次出现,还有萍水相逢的安琳。当然还有酷似项玉瑄的女教师王玉珏,阴差阳错弄假看样子要成真成了坦坦的妈妈。 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生活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安静下来,方炎心头才涌出不可思议之感。 他不禁回想,当年父亲处身于那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是否变化的节奏比之自己的现在,更为的剧烈和频繁? 本想着平平淡淡赚点钱把孩子养活,却被事情带着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并且胸腔中的雄心壮志也被撩拨了起来。 当真是要振作精神好好地闯下一番事业了。 收回思绪,方炎看了下打着围裙炒菜的王玉珏,又看了看专心致志研究电动玩具车的坦坦,冲着厨房说:“明天你去找个大套房吧!” 他的声音很大,王玉珏手上的动作顿住,扭头看着他,坦坦也奇怪地停下手,望着他。 大约持续了三秒钟,王玉珏回过头去,继续炒菜,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坦坦也继续玩自己的,想不明白方炎怎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方炎顿时尴尬起来,被人无视的感觉真不好,但他也知道,在这个家里,他是没什么地位的。 接下来,气氛有些尴尬了。饭菜弄好上桌,坐下吃饭。王玉珏并不怎么主动说话,即便是说,也是和坦坦说。方炎时不时插上一句,也只能是和坦坦互动一下。他闹不清楚王玉珏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但也不敢问,就只能让奇怪的气氛继续下去。 吃完饭,方炎主动收拾碗筷,王玉珏也很干脆,撒手不管了,牵着坦坦就进房间,指导坦坦开始做作业。 方炎一边刷着碗,一边拿眼偷看着坦坦的房间,满满的疑惑。 忽然,王玉珏走出来,方炎赶紧把脑袋缩回去。王玉珏把门关上,叮嘱了一句:“认真做,做完了可以自由活动。” “好!”坦坦重重地点头。 王玉珏到厨房门口,想了想,说道,“洗完碗了过来,我想跟你谈谈。” “好,我马上就好。”方炎赶紧答道。 方炎以最快的速度把碗刷干净,然后飞快洗干净手,还对着窗户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这才走出厨房。 王玉珏坐在沙发上,动手泡茶。她的动作不徐不疾,非常的娴熟。从这个极小的细节可以看出,此女子家教极好。此时,方炎忽然意识到,自己对王玉珏的了解,非常的有限。 “你坐。”王玉珏指着自己对面的沙发。 有问题! 方炎心里顿时闪过这个念头,乖乖地按照她说的去做。隐约之间,他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以前,项玉瑄也是这般召唤他的。 坐下,方炎不由的拿出了部队的坐姿,腰板挺得直直的,两手放两膝。 王玉珏不由掩嘴别过脸去笑了笑,随即说,“放松坐。” “哦,好。”方炎放松下来,不过基本的坐姿还是保持着的。 似乎在斟酌着措辞,王玉珏想了想,看着方炎,说,“前几天就想跟你说的,但是你一直在忙……” 方炎猛地想起曾有两次王玉珏说有话要跟他说,每次都是接到电话急急忙忙离开,接着就给忘了。 当下一拍脑袋,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忘了。什么事你说。” 王玉珏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微微冒着热气的茶上面。 “最近,学校在查我未婚先育的事情……” 方炎半天没反应过来,眨着眼睛,念着,“未婚先育?未婚先育……这……” 说出了口,王玉珏心里的难为情也就没了,轻轻甩了甩刘海,说,“学校以为坦坦是我的孩子,也不听我解释……你知道,未婚先育不能从事教师职业。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事情,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 方炎还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个影响。当时为了安抚坦坦,求王玉珏扮演一下妈妈的角色是权宜之计。但后来自己忙着各种事情,一时顾不上坦坦,正好王玉珏可以代为照看。 这让方炎松口气的同时,也让他以为是理所当然的了。 现在,他才清醒过来,归根结底王玉珏这个妈妈是假的,归根结底,王玉珏跟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有,也是班主任和家长之间的关系。 自然的,方炎是想到曾经冒出的一个想法,既然坦坦这么喜欢王玉珏,并且认定了她就是妈妈,那何不将错就错,跟王玉珏结婚得了。 他这个幻想刚一冒出来,就迅速地破灭掉。 王玉珏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一开始龙章就做了详细的调整。这个女人,哦不,确切地说还是女孩,因为资料里根本没有她谈过恋爱的记录。她以前的表现,都是十足的当今社会几乎绝迹了的大家闺秀的范儿。 出生书香家庭,秉承的是知书达理精神思想为主的家庭教育,说是民国大家闺秀的传承,也是毫不为过的。 反正见了这么多次面,方炎从来没有见过王玉珏有过情绪大幅波动的情况。 这么一个女孩子,会因为自己想让儿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嫁给自己? 近乎天方夜谭。 所以,方炎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给打了下去。不能因为自己的这个残疾的家庭,而毁了一个女孩子尝试爱情的资格。 想了好一阵子,方炎缓缓说,“王老师,明天我就去找你们校长,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王玉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 第98章 我要妈妈 这一晚,王玉珏没有留下陪坦坦,她回去了,并拒绝了方炎地护送。 方炎有些呆呆低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了那个膜纸都还没撕去地冰箱上面。那是一个很高大很漂亮的冰箱,放在这窄小并且装饰不怎么样的客厅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一定很贵吧?” 想着,方炎走过去,慢慢撕掉膜纸,手放在上面,看着冰箱,如同看着王玉珏一般。 回到沙发上躺下,方炎点了根烟,盯着烟雾慢慢升到天花板上面去,沉思着,冥想着,却没任何头绪。 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方炎接通,“喂?你好。” “请问是方先生吗?”一个谄媚的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方炎皱眉问。 “噢,方先生您好,我是第一小学的欧阳林。”对方说道。 方炎坐起来,笑了笑,“欧阳主任啊,你好。” “没想到方先生还记得我。”欧阳林似乎松了口气,“不打扰您休息吧?” 坦坦学校的教导主任,方炎怎么会忘记,当下说,“没有,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欧阳林斟酌了一下,“方先生,的确有件事情想跟您汇报汇报。” 这欧阳林的态度好得让方炎奇怪,他估计也许是老胡当初找校长直接办理坦坦的入学手续,让这教导主任以为方炎是什么大人物了吧? “你客气了,你请讲。”方炎呵呵一笑。 略微停顿了一下,欧阳林慢慢说道,“方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做咱们这行的,要求比较严格,人民教师嘛,方方面面都要以身作则。有这么一个规定,未婚先育这种情况,一旦发现,按规定是要开除的。您知道,王老师的情况……” 方炎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个事情,看来学校里已经很重视这个问题了,当下他心里最后一丝轻视不见了。为了自己的事情,让人女孩丢了工作,那可罪大。 “这个事情,王老师跟我说了。”方炎凝重地说道。 欧阳林语气有些急地解释着,“方先生,这个事情学校没办法隐瞒。你知道,劳动局和教育局都有权管这个事情。所以,我这边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找您商量一下,看您是否可以想想办法……” 这样的事情,方炎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便问道:“欧阳主任,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我打算明天到学校去,找校长解释一下。” 方炎以为欧阳林知道王玉珏是坦坦的假妈妈,欧阳林以为方炎有难处不能曝光自己和王玉珏的关系,误会就这样形成了。 “呃,方先生。”欧阳林斟酌着说,“这个事情说起来也简单,如果您能运用您在市府的关系,让市府的领导说句话,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规定是死的嘛。” 这句话带着试探的意味,但一心在王玉珏工作身上的方炎没能听出来。 当下,他说道,“行,我找找人。学校那边,就麻烦欧阳主任多费心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欧阳林顿时激动起来,“方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我随时听候您的吩咐。” 挂了电话,方炎就思考起来,市府的人?那得有一定级别的人才行吧?他一个也不认识,但老胡或者龙章甚至韦镇华,肯定认识。他想着,找个副市长副书记说句话,应该不难。 他哪里知道,这种事情压根就不算事。随便一个教育局里的资深点的科级干部就能搞定。 欧阳林摆明了是利用这件事情拉近一下和他的关系,同时试探一下他的关系网去到哪一个程度。 本想马上给老胡打电话,想了想,他决定明天去学校了解完情况之后,再决定怎么做。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摆明。人家王老师已经帮自己太多了,他这般想着。 悄悄走过去打开门看了看坦坦,孩子睡得很香甜,正儿八经的,最健康的睡姿。方炎这才放下心来,回到沙发上,倒头便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方炎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他以为在做梦,直到哭声越发大了,他才猛地惊醒坐起来扭头看坦坦的房间,然后没命一般冲进去。 坦坦坐在床上嚎啕大哭,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哭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方炎心都他妈碎了,坦坦还从来没这般哭过。当下过去把他抱起来,忍着发酸的鼻子,“儿子,爸爸在这爸爸在这,在这呢,别哭别哭。” 坦坦抱着他脖子,哭声越发大了,“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方炎顿时没了主意,“妈妈睡觉了,儿子乖,爸爸陪你睡。” 说着把坦坦放在床上,准备哄他睡觉。谁知,坦坦四肢挥舞又哭又闹,一个劲儿地喊着要妈妈要妈妈。也许是做梦梦见了什么,也许不知怎么的,坦坦哭得很厉害。 方炎费了半天劲没能哄回来,倒是哭得越发厉害了。 哭着哭着,坦坦也逐渐醒了,闹得更厉害了。两只小手使劲儿地朝方炎身上砸,要他把妈妈还给他。方炎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身上的结实处,让坦坦的拳头能够打在柔软的地方。生怕一不小心,坦坦的小拳头就会给砸裂开,方炎这一身的硬邦邦的,绝对不是开玩笑。 终于没办法了,方炎急得热锅蚂蚁似的,赶紧拿来手机,说道:“好好好,我马上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咱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 坦坦这才消停一点,抽噎着,抹了把眼泪盯着方炎手里的手机。 这时,方炎看到了时间,凌晨一点多了,犹豫着要不要打给王玉珏。他这一停,坦坦又发飙了,“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啊啊啊!” “好好好,我马上给妈妈打电话,马上。”方炎赶紧的找到王玉珏的号码,打过去。 响了没几下,电话就通了,那边王玉珏的声音很清醒,看样子似乎还没睡。 “王老师,打扰你休息了,这个,这个坦坦闹得厉害,说要你。”方炎抹着额头的汗水,说着,“十分抱歉,但这小子我怎么哄都不行……” “坦坦怎么了?”半躺在床上的王玉珏一下子坐起来,急声问。 此时,坦坦又哭起来,哭声不大,却更加的可怜了,传到王玉珏那边,她顿时心揪了起来,坐不住了。 “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王玉珏就飞快起床换衣服出门。 方炎稍稍松了口气,安抚着坦坦,说,“妈妈一会儿就到,好了好了,别哭了,把鼻涕擦一擦。” 说着拿出纸巾给坦坦擦着鼻涕。 坦坦瞪着他:“你为什么要赶走妈妈!” “我……我没赶走她啊!”方炎不知道如何作答。 “那为什么妈妈不在家!”坦坦指着方炎的鼻子,“一定是你惹妈妈生气了!我跟你拼了!” 坦坦站起来就扑过去掐着方炎的脖子,呀呀呀地拳脚就上去了。 “我没有啊,我冤枉啊,咳咳,你小子放手,我是你爹!”方炎招架不住。 “你欺负女人你不是男子汉!”坦坦义正词严地训斥,说着说着就又哭起来了,“我要妈妈!” 方炎赶紧说道,“好好好,我不是男子汉,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别哭了别哭了。” 这个时候,方炎才知道,他以为他能带好孩子,其实根本道行还差得远。尤其是王玉珏的出现,孩子的心基本上可以说都跑那里去了,母子连心啊,即便是假的。他这个当爹的,自然的就被孩子列为了二等公民。 很快,王玉珏就打开门,风一般进来了。方炎都没反应过来,她怎么有钥匙的。他自然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坦坦的钥匙早就交到了王玉珏那边去。 看到王玉珏,坦坦哭得更厉害了,这回不是大闹着哭,而是可怜兮兮地哭,哭得方炎那个肝肠欲断啊。 “儿子,妈妈在这呢,不哭了哦。”王玉珏抱着坦坦,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坦坦扑在王玉珏的胸口上,楚楚可怜地问道。 王玉珏说,“妈妈怎么会不要坦坦呢,妈妈是出去给坦坦买宵夜去了。”说着,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碗装在饭盒里的鱼粥,“你看。” 坦坦顿时就止住了泪水,注意力就被转移开去了。 王玉珏回头朝方炎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赶紧的退出去,重重地松了口气。 还是女人有办法啊! 方炎客厅里来回踱步,不时偷偷张望里面。王玉珏一开始喂坦坦吃,两人低声说着话,慢慢的,坦坦就眉开眼笑了,自己拿过勺子吃。 无奈地摇着头,方炎走到阳台,拿出烟来点了猛地抽了几口,看着对面楼房的阳台,上面挂着一连串的孩子的衣服,男人和女人的衣服。他在想,这个问题必须得解决了。 房间里,坦坦睡着了。王玉珏轻轻地拍着他胸口,坦坦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她的另一只手。这孩子无论面貌还是神韵,都极似其父亲,甚至有些自己的影子。 她同样在思考,往后,应该怎么办…… 第99章 秦俊杰的困局 在这个夜晚,无眠之人还有焦虑紧张的秦俊杰。 他真的紧张了。 得到刘强被捕的消息,他当下就没了主意。他可是知道很多事情的,那些事情足以让他坐牢。问题在于,坐牢他并不惧,秦家在厦城经营多年,所谓厦城第一家族并非简单的一个称号。 如果把厦城的势力大致分为两个阶层,比较高大上的阶层便是诸如红色集团、大唐实业这种厦城的老资格超大型的已经国际化的财团。每一家集团公司每一个财团,都代表着一个家族势力。 它们大多发源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并且发展速度惊人,红色烙印非常的深重。 走到今天,它们的影响力早已不限于厦城地区,也不限于全国,而是全球性的。 比如说如果大唐实业停止提供成品油,全球油价会因此上涨一定的百分点。这样的影响力,是国盛集团所只能仰望的。 但,国盛集团正在朝着这样一个层次发展。 往下那个阶层,便是像国盛集团这样的本地企业,而影响力集中在厦城地区,以其为中心辐射周边地区,同时在大地区中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两者的区别如同大巫小巫。 所以,作为第二阶层中的佼佼者甚至领导者,即便是触犯了刑法,秦家也有办法让秦俊杰合理地避开牢狱之灾。法律不外乎人情嘛! 因此,秦俊杰最担心的,并非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刑罚,而是家族对他的看法。 对他来说,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秦家老爷子育有三男一女,秦俊杰和秦俊豪皆为老大所生,因此留学归国之后,秦俊杰就直接进入管理层工作,干到今天总算成了总经理。未来国盛集团的毫无疑问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但是,如果他的表现让老爷子觉得不满意,撤掉他也是一句话的事情。老爷子早有交代,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一旦他之前所做的,尤其是为了吞掉桂园地产不惜与杀人犯合作,被老爷子知道,他接掌国盛集团就会成为泡影。 没注意了,所以,他把朱明伟和曾诚招过来,在大富豪酒店顶层他的套房兼办公室里商量对策。 也只有朱明伟和曾诚知道这件事情,曾诚还是具体的执行者。 宽敞的办公室白炽灯亮着,空调机徐徐送出暖气,同时抽掉室内空气送入外部新鲜的空气。但依旧充满了浓郁的香烟味。 秦俊杰坐在大板椅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他的动作神态看似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极少抽烟的。 朱明伟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大口地抽烟,喝水,脸色非常的难看。 倒是站在办公桌一侧的曾诚表现得比较镇定,毕竟,他作为奉命行事的角色,压力会小一些。实际上是因为他相信在厦城地界,没有秦俊杰摆不平的事情的。 刚刚,曾诚才把打听到的事情向秦俊杰汇报了一遍,此时他看了秦俊杰一眼,低声说道:“老板,我查过了,警察局昨晚逮捕的人里面,没有刘强。” 朱明伟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秦俊杰缓缓摆头看着曾诚,“没有刘强?” “是的。”曾诚点头,“金宝和大鹏的尸体我看到了,但是没有刘强。我找了相熟的人打听了一下,逮捕的人中也没有刘强。” 朱明伟站起来走过来,“没有刘强,什么意思?他跑了?” 曾诚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警局的人说,昨晚破获了一起计划袭击闭幕式的案件,嫌犯就是刘强一伙儿。按照他们的说法,刘强应该落网了。有可能在警局手里,但采取了保密措施。” 顿了一下,他压着声音说,“刘强是恐怖组织毒蜘蛛的人。” 秦俊杰的眉头不禁挑了挑,“消息确实吗?” “确实,刑警队里有我的战友。”曾诚说道。 这下更严重了,和杀人犯有联系,也许还能用不知情这个由头混过去,但是和境外恐怖组织的人有勾连,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且性质更加的严重。甚至还会被认为是企图袭击闭幕式的幕后指使者。秦俊杰可是给刘强提供了大量警局的情报的。 想到这,秦俊杰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拿起手机,走到里面去,打通了林啸天的手机。 林啸天在局里加班。闭幕式顺利地结束了,各国领导人全部离开了厦城,理应能够放松一下的时候,他却是更忙了。 出现了那么大的纰漏,省厅非常的生气,一方面要求厦城市局严密封锁携带毒素老鼠这个事情,另一方面责成厦城市局自上而下地进行自查检讨。他这个局长并不轻松。 接通了电话,秦俊杰的语气变得比以往时候都要诚恳,直接说道,“林局长,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见个面。” 刘强的确不在市局手里,内务局也不会把刘强提供的所有信息都通报给市局,因此,林啸天是不知道秦俊杰和刘强之间有瓜葛。 “秦总,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今晚要忙到很晚。”林啸天放下笔,冷声说道。 秦俊杰忍着气,但是还是忍不住威胁道,“林啸天,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如果你不希望天亮之后被纪委带走调查的话。” 沉默良久,林啸天回敬道;“你不用威胁我,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都锁在我的保险柜里。大家彼此彼此。” 说是这般说,但语气已经没那么强硬。 沉默了一阵子,秦俊杰好不容易把怒火压下去,问道,“刘强在谁手里?” 林啸天脸色变了变,“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秦俊杰阴阴冷冷地笑了笑,“刘强是刘雅的亲生哥哥,黄进财是他杀的。” “你怎么知道?”林啸天坐起来。 警局白天收到内务局的提供的口供证词,刘强已经认罪,黄进财是他杀害的,另外两个人是死去的金宝和大鹏。也就是说,黄进财凶杀案可以结案的,但刘强没有移交警局。内务局的说法是,刘强涉及到境外恐怖组织的一些案件,得由内务局来处理。这是明摆着的,作为局长,林啸天有权知道这些。 但是,秦俊杰是怎么知道刘强是凶手的,况且还知道刘强和刘雅的关系。 “我有我的渠道。你该不会忘了三年前的那个女大学生吧?”秦俊杰说。 林啸天一时无言,他就是当事人之一,他又怎么会忘记呢! “你想干什么?”林啸天冷声问。 “我当然是害怕遭到报复。”秦俊杰说,问,“刘强是不是在内务局手里?” 林啸天只能回答,“嗯。” 果然,秦俊杰心里一沉,又问:“什么时候移交警局?” “反恐怖是内务系统的职责,刘强不会移交警局。”林啸天说道。 秦俊杰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没有了,声音低沉得很,“你要想办法把他弄到警局手里掌控住,否则三年前那件事一定会被内务局给挖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林啸天的语气已经没有之前的强硬了,完全妥协下来,“人要不过来,省厅已经明确指示,关于刘强的事情,市局不能插手。” 秦俊杰咬着牙齿,吐出一句话,“那你就想办法让他尽快消失!” 挂掉电话,秦俊杰走出来。 穿着睡衣的顾灵偷偷藏在连通办公室和客厅的通道拐角,把秦俊杰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脸色非常的难看。她悄无声息地离开那里,回到卧室去。 秦俊杰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曾诚走过来倒茶,剪了个雪茄递上。朱明伟也过来,坐在对面,接过曾诚递过来的雪茄。 “秦少,现在什么情况?”朱明伟忍不住问道。 秦俊杰点燃雪茄,抽了口,“有些麻烦。人没跑掉,也不在警局手里。” “在哪?”朱明伟问,跃跃欲试。 “内务局。” “内务局?内务局……”朱明伟一下子蔫了。 这段时间来,他也知道了一些事情。上回大闹大富豪酒店的方炎,不就是因为有内务局撑腰吗?最后怎么样,秦俊杰屁都不敢放一个,偌大的脸面丢光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朱明伟担心地问道,他也是参与了这件事情的,并且利用刘强嫁祸黄进财的妻子,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吞掉桂园地产。 秦俊杰沉思着,没说话。 曾诚想了想,说道:“要不先停下桂园地产的事情,等风头过去再看情况办。” 朱明伟看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快到嘴的肥肉,就这样撒手,太……” 说着,他看着秦俊杰,说道,“秦少,钢铁城第一期主体项目的招标时间已经确定了,五月一日,留给咱们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如果放弃桂园地产,咱们很难拿下那边的项目。” 秦俊杰何尝不知道呢,国盛集团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正在谋求转型,钢铁城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能否带领国盛集团成功完成转型,实际上也是老爷子对他的一次阶段考试。 他挣扎起来,是火中取栗,还是暂避风头? 忽然间,他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亮了亮,喃喃自语着:“也许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朱明伟和曾诚精神一振,看着秦俊杰。 但秦俊杰已经起身,快步朝卧室走去…… 第100章 求方炎帮忙 卧室里,顾灵没睡着,但听到脚步声,她闭上眼睛,做出沉睡的样子。 秦俊杰走近看了看,站在那里犹豫起来。 他突然想到的办法,就是通过顾灵和方炎的关系,和方炎联系一下,找他帮忙。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也,尽管之前有过冲突,并且还受了方炎这么大的气。但是面对当前的情况,秦俊杰很冷静地把个人恩怨和个人前途集团利益区分了开来。 再者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暂且放低姿态求助,又如何? 胜者王败者寇,有时候过程并不十分重要。 当未来某天,他秦俊杰带领着国盛集团成功转型,并且借助钢铁城的建设再次起飞,站在世界经济论坛和世界各国商务部长财政部长央行行长指点江山制定规则的时候,今天乃至明天后天他做过什么事,多么多么的丢了面子,都不再重要了。 话又说回来,倘若不是上次的冲突,秦俊杰还不知道方炎跟内务系统有这么深的关系呢! 通过顾灵的关系,请方炎帮帮忙,也许会有效果。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轻轻坐在床边,轻声地唤着顾灵,“顾灵?亲爱的,你醒醒,我有要紧事要与你说。” 顾灵装模作样地揉着眼睛,睁开眼睛,坐起来,模模糊糊地说,“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秦俊杰露出微笑,“有些事情在忙。” “怎么了?”顾灵又揉了揉眼睛,问。 低头想了想,秦俊杰说道,“你能不能帮我约一下方炎。” “啊?” 顾灵吃了一惊,看着秦俊杰,警惕地问,“你要干什么?我跟他一直都没有联系过……” 秦俊杰抬起手摆了摆手,“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最近遇到一些事情,想找他帮帮忙。” 顾灵暗暗松了口气,“找他帮忙?他一开黑的的能帮你什么忙?” 话出口她就后悔了,如果没跟方炎联系过,怎么知道方炎开黑的呢? 还好,秦俊杰压根就没心思吃这些无名醋,他说道,“他现在已经当老板了,自己开了一家汽车租赁公司。” “是吗?”顾灵惊讶了,随即怀疑地看着秦俊杰,“你调查他?” 秦俊杰摇着头,说,“顾灵,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不会那么小家子气。我跟他……这么说吧,因为俊豪的事情,以前有过一些误会。我就想着,找个机会请他吃顿饭,正好有些事情想请他帮帮忙。” 顾灵很敏感地想到了刚才她偷听到的秦俊杰的话,低头想了一下,随即抬起头问,“没别的事?” “你放心吧,我是诚心想交他这个朋友。”秦俊杰说着,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想了一下,顾灵说,“好吧,明天我联系一下,不过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你知道当年是我……” 秦俊杰说:“他一定会答应的,我看得出,他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 顾灵点点头。 港湾新城,清晨的阳光洒下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六点三十分,方炎准时醒来,强悍的生物钟,让他的作息时间犹如时钟一般准点,以保证身体机能各方面都时刻处于最理想的状态。 裆下涨得生疼,方炎坐起来,裤裆那地方撑起了高高的帐篷。他不由揉了一把脸,苦笑了一下,其中的苦楚不足为外人道也。 走到落地玻璃窗前,他慢慢拉开窗帘,阳光洒进来,推开窗门,一阵清凉之风扑面而来,带着点海腥味,顿时整个人清醒了。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王玉珏和坦坦也醒了。 “老爸,早。”坦坦揉着眼睛,朝方炎说了句。 方炎顿时眉开眼笑,“早安,洗漱去吧。” 王玉珏对他笑了笑,带着坦坦洗漱去了。 不一会儿,王玉珏转出来,走到方炎跟前,抱着胸,说道,“我想把坦坦带到我那里去,毕竟住在这里不是那么的方便。而且,你每天都睡沙发,这不是长久之计。你的意见呢?” 也不知道昨晚王玉珏思考得出了什么结论,这会是拉开了架势跟方炎说坦坦的事情,却闭嘴不谈他们之间的事情。 方炎明白王玉珏的意思,她一个女人,如果是男女朋友关系那还好,但像这样奇怪的关系,的确有很多生活上的不便。 但是,方炎显然不愿意坦坦离开自己。 “我离不开坦坦,虽然说每天都能见到他,但是不在同一个地方住,感觉上总是……”方炎斟酌着说,“你别误会,我是信任你的,坦坦交给你我很放心。嗯……” 沉吟了一下,方炎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今年就去找房间,找个大套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搬过来一起住……” 他小心地观察着王玉珏,却不知道是不是晨勃给了他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想到,王玉珏居然点了点头,“好吧。你去买早餐吧,我炒点小菜,熬点粥。” 方炎大喜过望,马上说,“好!我这就去!” 当下拿了外套就出门去,王玉珏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怎么睡着都不换睡衣的…… 那边,坦坦在口齿不清地叫妈妈了,王玉珏急忙过去,帮着小家伙把脸洗干净,然后就开始熬粥炒菜。 她这边弄好,方炎也回来了。 又是一个温馨的早饭时间。 吃饭的时候,方炎还想着一会儿先去学校,了解一下学校关于王玉珏“未婚先育”的意见各种情况,龙章的电话就彻底打乱了他的安排了。 告诉王玉珏说晚些再去学校,他便匆匆忙忙地出门去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的。”方炎这般对王玉珏说,王玉珏报以微笑。 方炎开了卫士,驶出小区。这种专业越野车行驶在新城的道路上,倒是也引来了其他车主的注目,实乃装逼利器之一。 刚出港湾新城,方炎便看到龙章站在路边,戴着个大墨镜,双手插着裤袋,打量着四周。 把车靠边停下,龙章拉开副驾驶门坐上来,方炎继续前行。 “那件事情有进展了。”龙章摘下墨镜,说道,“您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顾灵的女人?” 方炎一愣,怎么冒出她来,当下点头,“认识。” “她是秦俊杰的女朋友。”龙章说道,“今天她会联系你,然后会希望你和秦俊杰吃一顿饭。” 看了龙章一眼,方炎说,“请我吃饭?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龙章说:“秦俊杰想请你帮忙。” 方炎马上明白过来,微微笑了笑,“这个人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不过看样子,他的确紧张了。” “他要找你帮忙,肯定会提出交易。根据我们窃听到的情况,秦俊杰还是不愿意放弃桂园地产,所以,他基本不会在这方面让步,可能会提出用其他东西来换取你的帮忙。”龙章这般说道。 方炎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拍着方向盘,“让我想想,应该怎么利用这件事情。” 卫士沿着马路行驶,越走车越多,早班高峰很快就会到来。 “都想着找我帮忙了,显然,他走投无路了。”方炎沉吟着说,问龙章,“你先说说,你本来打算怎么做的。” 龙章说道:“通过刘强,挖出三年前那个女大学生的死亡真相,再加上勾连恐怖分子等罪名,迫使秦俊杰放弃桂园地产。” 方炎就问:“那如何得到桂园地产呢?” 龙章理所当然地说道,“让秦俊杰按照他的计划把桂园地产弄到手,再转手过来。” 方炎顿时无语了,龙章这些人做事真的一点都不讲究,简直就是粗暴野蛮嘛! “这个办法不是很合适。”方炎摇着头说。 龙章却是说道,“钢铁城第一期主体项目五月一日开始招标,如果您想抓住这次机会,必须得在四月份具备足够的实力。桂园地产是当前最好的选择,目前看来,没有更快速的办法。” 方炎有些犹豫,“这个c560项目还没吃下去,就想着更大的主体项目,这样有点操之过急了。” 龙章说:“我不懂商业方面的事情,但我觉得,您要是想尽快发展起来,原始的灰色手段快速积累财富必不可少。” 他说得有道理,方炎得认同这个观点。 “既然开始走了,那便走下去吧。”方炎有了决定,“不过,黄进财的妻儿们,你要安排好,最好送到国外去。” “我会安排好的,会给她们留下足够生活一辈子的钱。”龙章点头。 “那就这样吧,秦俊杰请我吃饭这件事情,我去探探他的情况再说。”方炎说着,靠边停车,龙章戴上墨镜,推门下车,很快就消失在行人之中。 刚刚启动,方炎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来电,但是他直觉告诉他,是顾灵打来的。方炎的号码从来没有换过,想必,顾灵一直都有存着。 其实,能打通电话,顾灵心头是莫名其妙的紧张,还有些喜出望外。自从无意中听到秦俊杰他们的谈话之后,她就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昨晚秦俊杰打电话时说的那些话,更让她觉得秦俊杰完全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文质彬彬的有为青年。 自然而然的,她想起了方炎的好…… 第101章 再会初恋 风情街,zl清吧,临窗的位置,方炎和顾灵相对而坐。 “好久不见。”顾灵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 方炎微微笑了笑,端起扎啤喝了一口,“大清早的请我喝啤酒,这不是你的习惯。” 顾灵眼神闪烁了一下,“你还记得。” “呵呵。”方炎却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我记性好。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顾灵看着他,“没事就不能找你坐坐吗?” “当然不是,老同学了,时常聚一下,也是好的。”方炎微笑说。 顾灵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老同学,的确是老同学,但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就这么,没了? 苦涩地笑了笑,顾灵甩了甩刘海,望向外面,看着路虎卫士,问道:“那车是你的吗?” 方炎嘴角含笑,点了点头。 “我认识这个车,国内很难买到,很贵吧?”顾灵问道。 方炎差点笑出声,“百八十万,而已。” 顾灵看着他,很纳闷,“你……中六合彩了?听说还开了公司。” “呵呵,运气好,赚了点小钱。”方炎扫了那三万块的卫士,“车是给公司装备的通勤车,我暂时开着。” 顾灵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用百八十万的车做通勤车,这得是什么样的公司?回想起以前方炎穷困潦倒的模样,甚至直到前不久在车城遇见,都还是一个只能买得起几万块低级车的屌丝。 现在摇身一变,成大老板了。 方炎是没什么耐性跟她扯这些有用没用的。如果说女人是男人的课堂,那么顾灵就是方炎上过的小学。小学,留存下来的只有天真幼稚,只能是一个阶段的回忆。 想了想,他说,“找我什么事?” 顾灵却是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侧着脸望着外面的街景,“一眨眼大家都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这几天我不断地想起高中的时光,那个时候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用想。人越大烦恼越多,真想时光倒流回去,再好好享受一番无忧无虑的生活。” 看着她多愁善感的样子,方炎扯着嘴角笑了笑,“懂得越多,自然烦恼越多,人人如此,生活亦如此。” 说完,他看了看时间。 顾灵注意到,问,“怎么,你赶时间吗?” “嗯,公司初创,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方炎这般说道,“找我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吧,老同学了,能帮到你的,一定尽力。” 犹豫着,顾灵举起扎啤和方炎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才说道,“秦俊杰想请你吃顿饭……” 方炎正准备说话,顾灵却是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说道:“不要拒绝我,好吗?” 虽然方炎根本就没打算拒绝,但面对这么神态的顾灵,他还是装作略微思考一下,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但你得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顾灵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说有事情求你帮忙。”顿了顿,他看着方炎,“方炎,如果你能帮上忙,看在我的份上,帮帮他吧。” 方炎却是说道,“我不确定。不过,我会给你面子,赴宴。” 又看了看时间,方炎说,“先这样吧,咱们电话联系,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站起来就离开了那里。 顾灵看着方炎上车离去,心情复杂。如果说在此次见面之前,她面对方炎的时候还有天然的优越感,那么,从这个时候开始,这种优越感不复存在了。 她想起了当年分手的场景…… “方炎,我们算了吧。你是一个好人,你懂女孩子,跟你在一起很开心。但是这不是一个平凡的社会。我不想让柴米油盐谋杀我们的爱情,留一个美好的记忆吧。” “我不会让你受苦的,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房子在哪,存款在哪。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优秀的人,但我等不起。女人的青春短短十载,等你买了房子有了百万存款,我也人老珠黄了,我真的不敢去赌。” “你才十八,才十八啊,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远了?” “不,是你看得不够远。我已经决定了,大学期间不谈恋爱,专心学业,好好提高自己。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认同我的观点,但我坚持自己的观点。我有相貌上的优势,但现如今光是长得漂亮已经不足以脱颖而出了,我得努力提高学识,这样才能够找到理想的结婚对象。女人一辈子不就是这样吗?” “照你这么说,穷人丑女没资格谈恋爱。” “方炎,我爱你。我想以后再不会像爱你这般去爱别人,但,咱们走不到一起。” …… 恍惚之间,顾灵竟忽然看不清楚方向。认识秦俊杰以后,她成了大家艳羡的对象,嫁入豪门这样的事情,她做到了。她已经找到了这辈子的归宿。晴天霹雳的是,秦俊杰竟然是这么黑暗的人。 一时之间,多年前做过的选择题,再一次涌上心头,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方炎这一次没有忘记王玉珏的事情,他一直在想着赶紧的上第一小学找校领导好好聊聊这个事情。但这一次,他被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缠住,没法抽身。 从风情街见完顾灵出来,在去往第一小学的路上,他接到了洪兴的电话。洪兴说,他找到了一百多工程车司机,其中有三十多名可以操作挖掘机的人,请方炎过去看看。 方炎大喜过望,人才市场那边张天明他们还没有传来消息,这说明进展很不顺利,他一直担心着,毕竟再有三天就要拉开架势干活了。至于项目,龙章出马,也就不存在招标投标这些环节了。 没有悬念的,c560项目一定会落在红星公司头上。 当下,方炎就驱车直奔双川县城,一路狂奔争分夺秒,仅仅花了三十分钟,就到了双川县城。然后直奔北郊的工业园区,那里集中了从厦城转移过来的大量配件工厂。 洪兴早早的在厂门静候,方炎的卫士车一出现,他立马就迎上来。 下了车,方炎看着面积不小的厂区,穿着整齐工装脚步匆匆来来往往精神抖擞的员工,不由赞了一句:“嚯,老洪啊,你的厂子可不像你说的半活不死。” 洪兴老脸一红,急忙说道,“炎哥,效益和以往的相比,的确是差了许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引着方炎朝里面走,“炎哥,这边请请。人我都召集来了,在小礼堂里。” “呵,还有小礼堂。”方炎颇为惊讶。 洪兴笑着介绍道,“不满您说,我这个厂子在工业园里规模算中上水平。巅峰时期员工六百多人,经济危机发生后,裁了两百,哎。当时弄个小礼堂,想着开大会用的,可以容纳一千人,现在基本用不上了。” 方炎点点头,“大环境如此,这些不可避免,裁员是主流啊。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想着弄这么一个富有国企气息的礼堂呢?” 他指着前面造型熟悉的礼堂。 洪兴尴尬地笑了笑,“我爹以前在机械厂工作,后来机械厂破产了,我也就没能子承父业。小时候经常跟着老爹去开大会,有瓜子花生糖果什么的发,是最开心的时候了。所以,对礼堂很有感情。”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礼堂门口,洪兴站住脚步,看了看里面,低声说道,“炎哥,我先给您介绍一下情况。” “炎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退伍兵,工程部队退役的,我觉得一定适合你的胃口。”洪兴颇为得意地说。 方炎惊讶了一下,“哦,你从哪找来这么多退伍兵?” 洪兴眨了眨眼睛,说道,“军训基地,我托人找遍了厦城的军训基地,才找到这些人。” 愣了一下,方炎顿时佩服地点点头,“老洪,你可以,我就没想到从这方面入手。” 方炎随即也想到,找到人是一回事,能让他们愿意离开旱涝保收的军训岗位,洪兴肯定也是许诺了丰厚的待遇。 他还没说话,洪兴就说了,“炎哥,你放心吧,其他事情我都办妥了。你看上谁,挑走,工资正常开,剩下的我让他们回去。” 方炎知道,洪兴肯定付出了一些代价,当下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洪兴的肩膀,“我心里有数,先去看看。” 洪兴赶紧的引着方炎进去。 “刷”的一声,礼堂里原本嗡嗡的交谈声消失了,一百多人站起来站好,看着洪兴引着方炎走到台上去。 方炎站在台上,洪兴站在一侧,大声介绍着:“这位是红星汽车租赁公司的老总,方炎方总,大家鼓掌!” 哗啦啦的热烈的掌声。 方炎向大家拱了拱手,开始说话,“情况洪总都给大家介绍过了,我简单说几句。首先,我也是退役军人,跟大家也算是战友了。这是缘分,我相信,如果咱们能够共事,那将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未来。” 顿了顿,他说,“原本,我想着逐个面试,但洪总告诉我,你们都是退伍兵,那么,我就一句话,愿意跟着我方某人干的,请站到我的右手侧,我会派人跟你们签订劳动合同。而待遇,我们有完整的薪资体系,相信你们不会失望。” 所有人都站到了右侧,他们既然来了,就肯定是打定了主意。当然,主要是洪兴挖人时许诺的好处在驱动着大家。 对于方炎来说,当务之急是解决用工的问题,其他的都是其次。 洪兴马上让人统计了一下,一共是一百二十五名,其中有三十二位挖掘机操作手,而且,他们几乎都会操作推土机。方炎不得不感叹自己捡到了宝。 方炎让洪兴安排车辆,把这些人送到厦城去,同时指示田军找了一处宾馆,作为他们的临时驻地。 一切安排妥当,方炎心里有个想法,想和洪兴聊聊,结果,又一个电话让他不得不立即驱车返回厦城。 第102章 天明被打了 打来电话的,是表妹,她是哭着说了好一阵子,才把事情说明白。 张天明被打了,摊位被砸了,如果不是张天明拼死护着表妹,估计表妹也会受伤。田军前脚刚走,就过来一帮人,不由分说就开打。 方炎胸腔中顿时燃起了怒火,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表妹在医院照顾好张天明,他马上就到。 赶到医院,方炎大步走进病房,看到表妹坐在床边抹眼泪,张天明脑袋上打着绷带,左臂挂在脖子上,半躺着面无表情。 一哥站在一边,背着手,看着张天明,也是面无表情。 看见方炎进来,一哥松了口气,“小麦。” 张天明也扭过头来,表情有了些松动,“炎哥。” 表妹急忙站起来,闪到一边去,低着头擦眼泪。 方炎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查看了一下张天明的伤势。用不着谁来说明,他一眼就看出张天明的伤到底有多重。左臂骨折,脑袋缝了针,上身几乎都是淤青红肿。 “你没有还手?” 谁也没想到,方炎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张天明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表妹,没说话。 方炎明白了,张天明是为了保护表妹。而且对方肯定人多势众。 “人在哪里?” 这是方炎的第二句话。 一哥看着方炎毫无感情色彩的问话,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阵地颤栗,他也许知道方炎要干什么。 走过来,一哥说,“天明,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说。” 没成想,方炎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其他事情押后再说,打你的人在哪里?” 此时,傻子都知道方炎想要干什么了。 一哥和张天明都还没说话,外面呼啦啦的进来几个人,还有一大群人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 却是彪子带着人过来了。 方炎皱着眉头看过去,彪子显然不知道方炎到了,愣了一下,看向一哥。 一哥把方炎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彪子说想跟着你干,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天明就被人打了。刚好彪子在我那,知道了这个事情,就去打听情况了。” 彪子迟早会跟着自己干,方炎对此没有怀疑过,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彪子不愿意,他的手下也不会答应。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方炎能给那些以跑黑的为生的混混更多的收入,傻子才不干。而且,彪子他自己本身就需要尽快地提高收入维持儿女的生活。 此时,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方炎只是点点头,随即走过去。 彪子也是明白人,看见方炎走过来,当下就沉声说道:“炎哥,查清楚了,是黑龙会的人。” 说到“黑龙会”这三个字,彪子的眼皮子忍不住跳了几下,方炎敏锐地捕捉到。 “什么来头?”方炎问。 一哥这时走过来,插话说道,“西城区一个很有历史的帮会,大概是九十年代末,由一帮高中生创立。起初只是一个松散的学生团伙,后来发展成当地最大的帮会,在厦城黑道上,名气很大。以敢打敢拼出名,这几年来的十几次打黑行动都没有伤到它的筋骨。” 彪子接上话,“道上的人一般不会主动去招惹黑龙会,那帮人是真正的狠人。” 方炎缓缓点头,问:“人在哪?” 彪子答道:“金星大酒店是他们的大本营,打了张天明的人就在那里。” 一哥补充道:“金星大酒店是很老的酒店,已经关张了,大厅改成了大排档,成了黑龙会的常驻据点。” 他话一说完,方炎已经走出去了,并且回头指了指表妹,“表妹,你留下照顾天明,彪子,留下几个得力的兄弟。” “好!”彪子点了左右二人留下,大步跟着方炎出去。 一哥追了几步,“小麦!” 方炎站住脚步,回过头来,说道,“一哥,我心里有数。” 说完,他大步离开,彪子带着一帮人跟在后面,呼啦啦的。 医院外面停满了车辆,都是彪子带来的人开的车。这些人不是职业混混,靠开黑的为生,但一只脚也踩在黑道上。这些人一般不掺和事儿,但也不怕事儿。 方炎叫彪子坐他的车,卫士就窜了出去,后面呼啦啦的跟着十几辆各种轿车,一路杀出医院,引来行人纷纷侧目。 彪子指着路,方炎带头,十几辆车坦坦荡荡呼啦啦的杀到了西城区创业路的金星大酒店。 临近中午,酒店门口一侧摆着一张饭桌,几个光着膀子的男子坐在那吃饭喝酒,几箱啤酒搁在边上,他们身上都有纹身。酒店大门原来的玻璃门拆掉了,换成了木质的门,只留下一个小门。边上一块招牌写着特色菜等等什么的,但看颜色,早不知道多久之前的了。 看样子,这个酒店改成大排档之后,也没能开多久,彻底沦为了黑龙帮的据点。 看见十几台车飞快地冲过来,接着急刹,顿时把酒店给堵上,那几个纹身男子反应飞快,一人跑进去喊人,其他人操起啤酒瓶就站了起来,拉开了架势。 方炎跳下车,彪子和他的手下纷纷紧跟着方炎身后。在这一点上,彪子做得很好。既然选择了跟方炎干,一切就得以方炎马首是瞻,这是所谓的江湖义气。他和他的那些手下,也不惧黑龙帮。至少干起来,他是不怕的。 但是,方炎抬起手朝彪子摇了摇,那意思是示意他不要动手,自己举步就朝酒店门口走去。 那几个纹身男子也不废话,这架势一看就是来找事的,没什么可说的,当下举着啤酒瓶就找方炎招呼过去,而且都是照着脑袋招呼过去的。 方炎什么人,怎么可能让这些渣滓一般的混混近身。当下几个滑步,已经很生气的他,出手也是不留情的。几个简单的拳打脚踢,围过来的那四五个纹身男子就都跟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摔下来的时候是惨叫连连的,纷纷感觉被车撞了似的。 彪子和他的手下是见过方炎的身手的,因此见怪不怪,但走过的路人就吃惊不已了,以为拍戏呢。 正当此时,从里面冲出一大群人来,手里都举着亮晃晃的砍刀。彪子一看暗道一声不好,方炎就是神,也挡不住这样的人海攻击啊。 当下彪子振臂吼了一句:“弟兄们!抄家伙!” 顿时,他带来的呃三十来号人沸腾了,纷纷从车尾箱里抄出铁管来,两人一组就冲了上去。 这个关头,方炎也没法管彪子,他一个箭步就冲进了人群里,开始大开杀戒。他赤手空拳空手夺刃,一般情况下都是紧接着一脚伸过去把人踢飞了出去,或者膝盖、肘部轮换着用,只要被他击中,即便不倒地不起也是眼冒金星跌跌撞撞的。 对于这种最原始的肉搏,方炎太过于行云流水了,对于他来说,再多的人也形成不了威胁。因为再多的人,能够同时向他发起攻击的,也是有限的。 并且,他的速度不是一般人能够跟得上。往往对方举刀劈到半空,腹部就重重挨了一脚,整个人飞出去四五米远,疼得蜷缩起来眼泪都冒出来了。 但没人注意到,方炎即便化成为战神,在打斗的过程中也有一个特点的。他即便是夺取了砍刀,也是扔到一边。因此,被他打倒的人,外表没有伤痕,但是内伤就是妥妥的要肥了中药店。 很快,彪子以及他的手下就发现,他们实际上没什么事情可做。因为方炎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击倒了越来越多的人,凡是挨了他的拳脚的人,倒在地上后基本上是失去了战斗力。 方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路冲杀过去,最后几个守在门口的混混看着前面自己人一片一片地倒下去,肝胆俱裂,看见方炎面无表情地大步走来,顿时崩溃,撒开丫子就朝里面狂奔而去。 冲进大堂,没走几步,方炎就停下了脚步。彪子和手下们杀进来,站在方炎的身后和两侧,也是猛地站住了脚步。顿时,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因为,对面有起码二十多穿着背心露出手持砍刀面无表情的男子,看得出,他们和刚才被方炎打倒的人不一样,这帮人,更加精锐。 居中是一条长沙发,翘着二郎腿坐着一个戴着粗大金项链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但很壮硕。这人便是黑龙帮的老大,吴永强。 因为大堂只开了一个小门,而且里面灯光没开,显得有些昏暗,气氛就越发的瘆人了。嘴巴里叼了支雪茄,手里拿着手枪,枪口垂下,眯着眼睛看方炎,最后目光落在彪子身上。 “我说谁呢,彪子啊!”吴永强轻蔑地笑了笑,“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踩我黑龙帮的地方。” 彪子什么也没有,保持着沉默,他知道,他什么都不用说。 果然,方炎毫无感情色彩地问道:“张天明是你们打的,是吗?” “张天明?”吴永强左右扭头看了看,马上有手下告诉他,“就是大炮明。” “哦。”吴永强站起来,看了看方炎,哈哈大笑,“看样子你才是正主。身手不错嘛,挺能打的。来,再来试试。” 说着,举枪对准了方炎。 方炎面无表情,眼神看不出什么感情来,盯着吴永强,“张天明是不是你们打的?” “哈哈哈!”吴永强放纵大笑,“打轻了是吧?不只是他,你们这些人,今天都得横着出去!” “啊!” 他话音刚落,接着就发出一声惨叫,右手的手枪掉落,捂着右手腕杀猪一般叫起来,他的手腕上,赫然插着半截塑料打火机! 谁也看不清楚,方炎是什么时候把打火机捏断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飞射出去,而且还准确命中了吴永强的手腕! 这就是信号,吴永强身后的那些持刀打手大喊着挥刀冲过来,彪子他们也毫无惧色,举起钢管就迎上去,眼看一场更为惨烈的混战就要开始。 关键时刻,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帮人,他们大多身着深色休闲服,手中持枪。一进来,就站成一排,朝着对面的打手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砰砰砰……” 第103章 扫了黑龙帮 连续不断的枪声响彻了大堂,彪子和他的手下们看着吴永强以及他的那些精锐打手们,在子弹中飞舞,血花朵朵溅开,颤抖着身子倒地。 一些条件发射较快的人,果断地扔下刀跪下高举双手,因此捡回了一条性命。 彪子呆住了,其他人也呆住了,高举起来的铁管,就那么僵在头上,不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些持枪者是何方神圣。还是彪子最先回过神来,果断地认为来人是警察,不是警察能这么训练有素人手一支枪吗? “哐当!”彪子扔掉铁管,其他人赶紧的跟着做同样的动作,一时间铁管落地的当当当声不绝于耳。 但那些人根本不搭理彪子他们,而是慢慢接近吴永强那伙人,挨个地检查。 一个人走到方炎跟前,低声说,“这里我来处理,晚些时候我找您汇报一下钢铁城的情况。” 这人自然是龙章。 方炎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走向吴永强。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吴永强,方炎对龙章说,“这个黑龙帮为害地方近二十年,地方警察机关一直没能彻底打掉这个组织。趁这次机会,你们帮市局一把,彻底铲除他们,造福黎明百姓。” “明白,我会处理好的。”龙章点头。 方炎转身,朝彪子走去,“把弟兄们带回去,晚上到一哥那里,我请弟兄们吃饭,顺便说几件事情。” 彪子指了指那些人,嘴巴张着,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没你们的事,交给警察来处理吧。”方炎只是这般说。 彪子此时看方炎就如同看上帝一般,他才发现,这个炎哥的能力,压根就不是他能够想象的。当下重重点头,挥手就把人带回去了。 方炎驱车赶回医院,走进病房,张天明在和表妹低声说着什么,但从表妹不时掩嘴轻笑可以看出,张天明在逗她乐。一哥坐在一边,用大茶缸子喝着茶。看见方炎进来,表妹再一次急忙站到一边去。 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方炎这才露出微笑,下巴点了点,“说说吧,怎么个情况?” 张天明和一哥对视着,不知道方炎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后,都做了些什么。 “小麦,你……” 方炎淡淡地笑了笑,说,“不出意外,明天的早间新闻就能看到全市展开专项打黑行动,黑龙帮被一网打尽。” 两人都愣住了,好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别愣着了,你跟黑龙帮的恩怨,说一说。”方炎问道。 张天明也算是见识了自己老板的手段了,对方炎这种不问缘由,先把对方干趴下的作风,更是感激佩服。 即便他也当过兵,但依旧很难理解方炎这种当年在部队里养成的极度护犊子作风,是如何的可怕和令对手的气愤。 在一哥的不时补充下,张天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一年前张天明刚退伍,一次夜归从几个流氓手里救了一个女大学生,后来才知道,那几个流氓是黑龙帮的人,其中有吴永强的侄儿。黑龙帮的人后来找了张天明几次麻烦,但都给他打回去了,而且那个时候张天明刚回来,血气方刚的,自持是党员,根本不怕那些流氓混混。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天明融入社会了,也明白党员再牛逼,也得缩着脖子来过生日。正好开始开黑的,结识了田军一伙有从军经历的同行。黑龙帮的人又来找过一次麻烦,但钢铁城的水很深,黑龙帮的人也不敢乱来。 这一次,是吴永强那侄儿碰巧在人才市场见到张天明,勾起了以前的怒火来,又看到张天明身边除了几个女人之外就没别人,当下就叫人过来打了他一顿。 方炎明白了,原来是英雄救美留下的手尾,这年头,老人家扶不得,救美女也有风险。不过看对方出手这么狠,方炎也想到了什么,当下问道,“你小子当时把吴永强的侄儿,打得很重吧?” 张天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没怎么样,听说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 “难怪人家要往死里打你。”方炎轻松地笑了笑。 “我最见不得欺凌女人的人。”张天明颇为恨恨地说。 那边,表妹眼冒爱心地看着张天明。 方炎扬了扬眉头,说道,“好了,安心养伤吧。你手里的事情,我让别人接手。” 张天明急了,“老大,我没事,一点小伤,我明天就能工作!” “行了。”方炎摁住作势要起来的张天明,“你的伤什么程度我还看不出来吗?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怎么着也给我休养个把月再说。” 说着,他看向表妹,“表妹,这段时间你的工作就是负责照顾你天明哥,工资照发。” “方总这……” 方炎笑着摆摆手,示意张天明静养,招呼着一哥出去。 走到病房外面的走廊,方炎看着一哥,低声问,“表妹上过大学?” 一哥顿时愣住了,随即苦笑地点点头,“小麦,你眼睛毒,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天明一年前救的,就是表妹。” 方炎微笑地点点头,“我看他们两情相悦,是件好事。一哥,有件事情我一直想找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你说。” “眼看着公司发展飞快,彪子那边一帮人过来后,我就打算开始整合钢铁城的黑的。这些资源都是最最宝贵的。公司规模上去的,管理就一定要跟上。其他的我不担心,关键是财务这方面。”方炎低声说,“一哥,我相信你,所以希望你能把这方面的工作负担起来,我给你足够的权限。但这样的话,你的农庄就不能开下去了,也没时间两头兼顾。” 一哥摇了摇头,“农庄开不开无所谓,我压根不靠这个吃饭。我那两个儿子给我的钱,足够我花到百年之后。不过,财务这方面的事情,短期内我可以弄一弄,但你还是要尽快物色体己的人选。最好是家里人。” 方炎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心里有数,一哥,辛苦你了。” 看了看时间,他心里一直想着王玉珏的事情,当下说,“我还有点事情,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好。” 匆匆离开医院,方炎刚上车,准备前往第一小学,结果,手机又响了,是顾兵。 “炎子,赶紧去一趟贱行,朱建才在等你。”电话一接通,顾兵的大嗓门就在说着。 “贱行?贷款有消息了?”方炎一下子想到了那笔他狮子大开口要的五千万贷款。 “估计是,我那干姐姐给我打的电话,具体情况没说,不过好像挺着急的。”顾兵说道。 “行,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方炎就奔向贱行厦城分行,一路上给朱建才打电话,“朱主任,我在路上,什么情况你给我说说,好心里有个底。” 朱建才似乎在避讳着什么,声音压得很低,“方总,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本来款子就要批下来,送到行长那里,卡住了。” 方炎一愣,转了好几个念头,也没有个头绪,当下说,“我马上到。” 朱建才说:“我在对面的咖啡厅里等你,老位置。” 十几分钟后,方炎来到了贱行对面的咖啡厅,朱建才已经坐在那里等候。 看见方炎到,朱建才站起来,等方炎坐下,这才坐下去。潜移默化的,朱建才逐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脸色焦急,低声说,“本来,上午开会已经批了。结果手续走到行长拿波里,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说这笔款子还要再审一下。” “方总,这种事情不少见。”朱建才沉吟着说,“不过,一般都是事出有因。您回想一下,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方炎眉头皱起来,沉思起来。 半晌,他站起来,说,“我打个电话。” 走到一边,他马上给老胡打电话,“查一下贱行厦城分行的行长是不是和秦俊杰存在某种关系。” 显然,方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俊杰。得罪过的人,并且有能力一句话就让贱行分行长扣下他的贷款的,只有秦俊杰了。 老胡今天正式结束了在内务系统的挂职,回到了情报部系统,暂时安排在厦城站工作。 他马上通过内线电话把指示分了下去,然后问:“要不要他们的通话记录?” 方炎吃了一惊,“通话记录你都有?” 老胡见怪不怪地说道:“秦俊杰的没监控,但贱行分行长的监控了,我这边有,内务局那边估计也有。” 方炎顿时意识到什么,“这个人有问题?” “嗯,小鱼小虾,贪了几千万。”老胡说。 顿时,方炎胸腔中怒火中烧,即便知道有些东西不可避免,但与生俱来的对贪腐的仇恨,让方炎跟他老爹似的,非常的痛恨这样的人。 “几千万……可以建几十所小学了。”方炎的声音有些冷。 老胡当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有什么想法?” “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嗯,我知道了。”老胡说着,内线电话响起,听了下面人的报告后,他说道,“有结果了。他们认识。一个小时前,那个行长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也查过了,是秦俊杰的手机打出去的,声音也是他的,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秦俊杰。” 有时候方炎都在感叹,这些玩情报的查个人啊事啊什么的,那速度真的飞快。甚至他在想,如果没有这些先天性优势在,他应付起这些事情来,肯定会非常吃力。 “需要我这边出面吗?”老胡也不问什么事。 “不用,你们虽然穿便装,但身份还是敏感。我让龙章去处理,挂了。”方炎挂了电话,回到座位。 他问:“具体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104章 贷款被卡了 “大概一个小时前。” 朱建才想了想,答道。 于是,方炎了然了,果然是秦俊杰捣鬼。联想到他让顾灵约自己晚上吃饭,方炎不难判断出他想干什么。 想了想,方炎忽然问:“老朱啊,你想当这个行长吗?” 朱建才愣怔住了,完全没想到方炎会突然这么问。回过神来,他就心道,这不废话吗,谁不想升官发财? 他还没有所反应,方炎就淡淡笑着说,“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升官可以,发财你就不用想了。你以前的那点事情我都知道,哪些收入是不明细的,都有详细的资料。包括你给你老婆在澳洲买的那套别墅。” 朱建才冷汗都下来了,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方炎看着他,“现在有一个机会,退休之前老老实实地干一番事业,发不了财但也绝对不会担心钱不够花。” 朱建才反应非常快,挺了挺胸脯,说,“方总,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您不是一般人。我老朱半截在黄土里的人了,不求其他的,但求能为国家为人民做点事情。” 方炎扯了扯嘴角,“这些话留着开会的时候说吧。你想坐上这个行长的位置,先把你在澳洲的那套别墅处理掉。以前的账我不算,但从现在开始,面对诱惑,你最好控制着点。否则退下去之后,不是政协养老,而是监狱等死。” “方总,我一定照办!您就看我的!”朱建才激动得满脸通红,权,才是第一位。至于其他的,就是附属品了。 方炎当然也不会指望朱建才马上来个改邪归正,不过他既然有心要用这个人,自然是有办法限制他的。 “行了,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回去什么都别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该怎么就怎么弄,有什么事情,我会告诉你。”方炎说站起来。 朱建才急忙站起来,连连点头,“是,我记下了。” 离开咖啡厅,已经四点多了,这一个白天,就这么被几个事情折腾完了。方炎也没了心情去学校处理王玉珏的事情,现在他脑子里都是这笔款子。这笔钱如果批不下来,那么即便c560项目能接下来,他也没法整下去。就更别说后面的主体工程项目了。 能不能一跃而起,就看是否能够接下主体工程项目中的任意一个,而又没有资格去接,就看c560项目是否能够顺利地推进下来,c560项目能否顺利推进,在当前人员设备陆续到位的情况下,就看这笔贷款能否批下来。 饶是方炎神经线坚韧,也不由得有了些许担心。毕竟,社会上的许多事情,不像部队里面的那么直线条。 开着车慢慢转着,他脑子也转着,最后发现,自己根本无需担心秦俊杰这种小伎俩。应该说,现在应该着急上火的,是秦俊杰,而不是他。要知道,秦俊杰涉嫌三年前的谋杀刘雅案的证据和口供,都还在龙章的手里。只要顺着往下查,秦俊杰这一身屎,就很难洗干净了。 正想着,顾灵来电话了。方炎不由扯了扯嘴角,接通,“顾灵,你好。” 电话那头,顾灵显然吃了一惊,“你还存着我的号码?” 方炎淡淡地说道:“我手机卡没换,以前有的,现在都有。” “哦。”顾灵依然觉得意外,整了整心绪,她说道,“你有时间了吗?” 方炎笑了笑,“有时间,不过这个时候吃饭,是不是早了点。” 顾灵的声音低了一下,“我想在他来之前,和你再聊聊,可以吗?” 沉吟了一下子,方炎说,“还是算了吧,秦俊杰想聊聊,可以,吃饭的话,我看也免了吧。” 顾灵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想了想,方炎说道,“老大德广行茶楼,人到了再打给我。”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那边,顾灵慢慢放下手机,抬头看着秦俊杰,摇了摇头。此刻,她心情非常的复杂。就在刚才,秦俊杰婉转地表达,希望她能够利用以前和方炎的关系,好好地和方炎沟通沟通感情,尽力取得方炎的好感,然后争取方炎能够为秦俊杰在内务局说几句话。 都是聪明人,秦俊杰不需要说得很明白,顾灵也不需要问得很清楚。 看着顾灵难看的脸色,秦俊杰坐在她身边,轻轻把她揽入怀里,低声说道,“亲爱的,不瞒你说,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而方炎恰好能够提供帮助。你知道,老爷子正在考察我,如果有什么差池……” 顾灵摇了摇头,“我明白,但是,俊杰,你让我觉得,我在你心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秦俊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傻瓜,怎么会呢。你要知道,这是两码事。我当上了集团总裁,你不就是总裁夫人了吗。” 顾灵不再说话,只是如今这些以前能够让她精神振奋的字眼,听起来显得枯燥无味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建立在扎实物质基础上的爱情是最为牢固的观点,第一次产生了动摇。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甚至怀疑这不是爱情。可是问题是,爱情,如果附带着贫穷,需要吗? 她不知道。 学校去不成了,方炎索性返回港湾新城,找了间规模比较大的房产中介,看房子。 现在住的那间小套间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了,看现在的情况,至少得三个房间。坦坦越来越大,终究是要习惯一个人睡觉的。王玉珏看样子短期内是脱不开身了,也要一个房间。他自己也总不能一直睡客厅。 幸好,现在找房子不用再担心钱的问题。租个大面积的,还是卓卓有余的。 方炎很干脆,看了户型,周边环境,实地看了看房子的装修,立马就确定了。也是港湾新城的房子,三区的武德楼,七楼朝向港湾的四房两厅,复式楼,空间非常的大,层高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就是有点小贵,8800元一个月,三个月押金。以至于方炎不由小抽了口凉气,但他就看中这个房子,而且房东购置了这里之后,什么都配齐了,但从未住过,移民澳洲去了。 一个月花小一万块钱住上总价近千万的豪宅,方炎觉得很划算。看着那大大铺着木质地板的客厅,方炎就在想,这回坦坦就是玩极品飞车也有空间了。 “挺好,我要了。” 站在客厅的阳台上,俯视着几乎就在眼前的蓝色港湾,此处风景独好,千金难寻,方炎当即就确定了下来。 那中介经理眉开眼笑,厦城土豪多,但宁愿一个月花万八块钱租房而不是供楼的人,还是很少的。加上水电费物业管理费停车费什么的,一个月可不得上万块钱么。 当即就回到门店签了合同,刷了卡。顾灵的电话适时地过来,说了位置,方炎看了看时间,五点过十分,差不多了。 当下便驱车前往大德广行茶庄,老店。 服务员领着进了包厢,秦俊杰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和顾灵坐在那里,曾诚这个保镖头子立在身后,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泡着茶水。 秦俊杰站起来,笑着伸出了手。 看了他一眼,方炎拉开椅子就在对面坐下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秦俊杰收回手,笑容不易察觉地僵了僵,坐下。 “方总,感谢你的大驾光临。”秦俊杰笑着说了句,随即挥了挥手,曾诚带着服务员出去。 方炎看了顾灵一眼,她的眼睛有些红,似乎前不久哭过。 秦俊杰端起茶杯,“方总,以前我的弟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在这里再次向你道歉,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说着一饮而尽。 方炎翘着腿,一只手放在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看了眼顾灵,说道,“听顾灵说,你需要我的帮助?” 此时,顾灵站起来,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聊。” 走到方炎身边的时候,方炎感觉到两道幽怨的目光扫过,不由微微打了个冷颤。 包厢里只剩下方炎和秦俊杰,没了缓和人物,气氛一下子变得冷了起来。 秦俊杰看着方炎,胸腔中那股藏着的火气隐隐要涌上来,但最终他还是压制住了,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真诚点客气点。 “方炎,你和顾灵是高中同学,你我之间也算是朋友了……” 他话没说完,方炎就摆着手打断他,“行了,就不要浪费时间扯这些没用的了。开门见山吧,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扯淡。” 秦俊杰的脸色僵了僵,忍着火气,“方炎,做人还是要客气一些的好,每个人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何必多一个敌人呢?” 方炎盯着他看,没说话。 秦俊杰以为说动了方炎,慢慢地往下说,“你有内务局的关系是没错,不过你别忘了,内务局终究是特殊部门,有很多事情是管不着的。这么说吧,方炎,因为秦俊豪,你我之间有过节。但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我相信,咱们是可以至少成为合作伙伴的。” 面无表情的方炎看着他,慢慢的,嘴角上扬…… 第105章 坦坦得意地笑 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方炎缓缓放下茶杯,在茶杯距离茶几还有约莫十几公分的时候,方炎忽然松开手,茶杯掉落,砸在茶几上,滚了几下。 秦俊杰眉头皱了起来。 拿出烟点了根抽了几口,方炎才语速很慢地说道,“我那笔贱行的贷款,是你打了招呼,给我卡住了,是吧?” 慢悠悠地拿起夹子夹了一个新杯子放在方炎面前,秦俊杰没说话,给他重新倒了杯茶。 “看来你是打算跟我作一项交易。”方炎微微一笑,“不过,秦俊杰,你应当很清楚,我根本没必要搭理你。” 秦俊杰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方炎扯了扯嘴角,“本来,看在顾灵的面子上,我尚且会考虑是否点到为止,跟内务局打声招呼。但自作孽不可活,你居然想着去卡我的款子,你天真了。” 他身子往后昂了昂,“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秦俊杰,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屁。” 秦俊杰一定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大变。他知道方炎跟内务局的关系很深,但没有把他三年前那件事情遭到调查这件事和方炎联系起来。此时听方炎这么说,他马上明白了。 “是你找人查我?”秦俊杰的语气也有些冷了。 方炎指着他,眯着眼睛,“你这种不入流的角色,自然有下面的人收拾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我懒得跟你废话,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方炎站起来就要离开。 秦俊杰突然说道:“难道你不想要那笔贷款了吗?” 方炎站住脚步,转过身,淡淡地看着他。 秦俊杰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弄到了钢铁城的一个土方工程,还和红工厂展开了合作。但是你根本没有资金。贷款批不下来,你的土方工程就进行不下去。” 方炎干脆两手摁在椅子靠背上,笑着摇了摇头,好一阵子才说道,“国盛集团,秦家。我说,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的家族也没你以为的那么可以保你诸事无忧。你能使的招数都使出来吧,还认识谁?市委书记?还是省委书记?” 他点着头说,“统统搬出来,省得我一个一个地收拾。” 说完,方炎怜悯地看了秦俊杰一眼,转身离开。 秦俊杰阴晴不定,盯着空空荡荡的门口。顾灵走进来,关上门,还没说话,秦俊杰突然爆发出来,横扫茶几上的茶具,茶具碎了一地。顾灵吓得捂住嘴巴,不敢说话。 偶然得知方炎正在申请贱行的一笔贷款,秦俊杰顿时以为抓住了一次逼迫方炎帮忙的机会,当下给行长打了电话。他计划着,如果谈不拢,就拿出这件事情来,换取方炎的帮助。 万万是想不到,最后的局面会是这样。 他看得出,方炎根本不怕他的要挟。这样一来,事情就糟糕了。和方炎缓和关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而让秦俊杰更加吃惊和担心的是,方炎肯定知道内务局关于他的调查。甚至,极有可能是方炎授意的。 刘强的落网,几乎让秦俊杰看到了世界的末日。若是落在警察局手里,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可能,但落入了内务局——这样一个他们家老爷子的关系也影响不到的特殊部门。 胸口剧烈起伏了好一阵子,秦俊杰才慢慢把情绪平复过来,抬头看到被吓得脸色发青的顾灵,脑中忽然闪过了好几个念头,他喃喃地说,“顾灵,我们谈崩了。” 顾灵看着盛怒之后的秦俊杰,越看越陌生。 第一小学,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由交流课,说白了,就是孩子们一块聊天,随便聊什么都行。一年三班的孩子们分为了好几拨,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话。老师挨个地转着,和大家聊天。 坦坦和同桌小胖,还有小女友多多,以及其他几个同学围着书桌说话。小胖戴着副近视眼镜,捅了捅坦坦,附耳低声说,“学校要开除你妈妈,你知道吗?” 愣了一下,坦坦皱眉问:“为什么?” 小胖说:“我听章小建说的,你妈妈未婚先育。” 章小建是章校长的儿子,也是一年级的学生,就在隔壁的一年二班念书。 此时,多多插话问:“未婚先育是什么意思?” 坦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胖扶了扶眼镜,“坦坦,是不是你生日的时候,没有请校领导吃饭?” “跟请吃饭有关系吗?”坦坦不解问道。 多多又说道:“有关系的。上次我爸爸请学校好多领导和老师吃饭,老师就总是笑着跟我说话了。” 小胖说:“坦坦,你应该叫你爸爸请学校领导吃饭。我挺喜欢你妈妈的,我不想她离开我们。” 多多也点着头说:“我也是,你妈妈是最漂亮最好的老师。” “可是方炎他最近很忙,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请吃饭。”坦坦挠着脑袋说。 “方炎是谁?”多多和小胖同时问。 坦坦说,“就是我爸爸,他名字叫方炎。” 多多双手放在桌子上,下巴搁上去,有些苦恼地说,“那怎么办呢?” 小胖单手托腮,也苦苦想着。 突然,坦坦对两位小伙伴说,“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着,转身就跑出教室去。 “坦坦!”多多和小胖喊了一声,但坦坦已经不见人影了。他们怕老师发现,也不敢高声呼喊。 坦坦一路狂奔,凭借着记忆,跑到了办公楼,小腿利索地爬楼梯,一路看指示牌找到了校长办公室。 跑过走廊的时候,恰好被赵怡雅看到,她奇怪地跟了过去,看见坦坦敲了校长室的门,当下吃了一惊,急忙转身找王玉珏去。 使劲敲了敲紧闭着的房门,坦坦气喘喘地深深呼吸了几下,里面传来浑厚的声音。 “请进。” 坦坦踮着脚跟费劲地够上门把,艰难地打开门用力推开。 章校长正在看文件,猛地看到进来一个小娃娃,穿着本校的校服,当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也没别人,就这么一个小娃娃。 “小朋友,你这是……”章校长放下文件,身子前倾了一下,问。 坦坦在办公桌前面站军姿,两手贴两侧,“您好,请问您是章校长吗?” 章校长对这个仪态很好的小娃娃观感很好,笑着点点头,“没错,我是章校长。小朋友,你是哪个班的?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一年三班的方坦,他们都叫我坦坦。”坦坦昂着头说道,“我来找您,是想让您不要开除我妈妈的!” 章校长满头雾水,“你妈妈?坦坦同学,你的妈妈,是谁呢?” “是我们的班主任,她叫王玉珏,同学们都很喜欢她。”坦坦说道。 “王玉珏……”章校长低头念了一句,想起了今年新进的几位老师,有这么一个人,他皱眉问,“王玉珏是你的妈妈?” 坦坦重重地点头,“是的!” 章校长皱着眉头想着,他出差刚回来,还不知道学校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王玉珏“未婚先育”的事情,他也没有接到任何相关报告。不过,按照这个坦坦说的,那么事情就有些严重了。 他是记得,王玉珏还没结婚的,突然冒出这么大一个儿子,这说明什么? 说明王玉珏早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偷偷生了孩子! 这个事情可大可小,章校长首先想到的是,一旦王玉珏大学期间就在没有结婚的前提下,偷偷生下了一个孩子,并且隐瞒了下来,这个事情传出去,将会对第一小学的声誉产生极其恶劣的影响。 第一小学是厦城这么多学校中的模范试点学校,许多新型教学措施都是首先在这里推行开,然后才普及开去,市领导的目光都盯着呢。 出这样的事情,毫无疑问,将会是他章校长主政期间招募新教师的工作中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想到这,章校长忍不住说了句:“这个欧阳林,这么大的事也不及时报告!” 谈谈奇怪问:“章校长,您在说什么。” 笑了笑,章校长说道,“哦,没说什么,坦坦同学……” 猛地,章校长脑中闪过什么,盯着坦坦认真地打量,然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问道:“坦坦同学,你就是这个学期插班进来的方坦,你的爸爸叫方炎,对吗?” 坦坦一下子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连忙点头,“对啊对啊!您认识我爸爸?” 章校长的心脏猛地跳了几下,方才那些念头瞬间就消失了,也不想着去追究欧阳林的责任,更不会想着怎么处理王玉珏了。他心里暗暗道,这个欧阳林,见风使舵的功夫见长么! “您认识我爸爸,不会再开除我妈妈了,好不好?”坦坦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章校长苦苦一笑,说道:“坦坦同学,你放心吧,不会开除你妈妈的。”他心里却是在暗暗道,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开除你妈妈呀!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坦坦走过去,伸出小拇指,“虽然您是校长,但是为了证明您不会骗我,您要跟我拉钩。” 章校长抹了抹鼻子,站起来伸出手去,满脸苦笑,“好,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您要是说谎话就会变小狗的,呵呵!” 放开章校长的手,坦坦得意的笑…… 第106章 汽车撞向王玉珏 王玉珏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章校长客客气气地把坦坦送出门。看见此情此景,王玉珏一阵恍惚,那画面太和谐她有些不敢看。 “王老师,你来了。”章校长打着招呼,“坦坦同学很不错,很不错,你教导有方啊。” 王玉珏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头问好,“校长您好,那个,坦坦没给您惹麻烦吧?” “没有没有,呵呵。”章校长说道,“我们聊得很投机,颇相见恨晚啊,哈哈。王老师,你先带孩子回去,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忙。” “哦,好的。”王玉珏稀里糊涂地点点头。 坦坦朝章校长摆了摆手,“校长再见。” “坦坦同学再见。” 王玉珏牵着坦坦离开,章校长一直目送他们走过拐角,才回到办公室里去。来回走了几步,章校长拿起电话,就打给了欧阳林:“上官,王玉珏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报告?” 欧阳林突然接到电话,听校长的语气并不是很好,急忙解释说:“校长,是这样的……” 但章校长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解释了,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下一步你必须要好好的管管教职工队伍的舆论,都传到学生当中去了,影响很坏!” “校长您的意思是……”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能影响王玉珏老师的工作情绪。你也知道,她是咱们学校重点培养的新锐教师,你明白吧?” “校长,我明白了。”欧阳林松了一口气,放下电话,当即就想到,肯定是那位方先生找人跟校长打了招呼,这么一件普通教师视为晴天霹雳的事情,就这么,完了。 收拾好东西,王玉珏挎着包包牵着坦坦走出小校门。放学了,校门口和往常一样聚满了接孩子的家长,热闹非凡。 看了看时间,五点三十分,没有看到方炎的身影。 王玉珏微微失望,他不仅没来学校解释未婚先育的事情,也没来接坦坦。坦坦感觉到妈妈的情绪不对,摇了摇她的手,“妈妈,方炎一定是工作太忙了,咱们回家吧。” 低头看了看坦坦,王玉珏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王玉珏牵着坦坦沿着街边走向公交站。 街道对面,路边停着一辆商务车,隐私玻璃后面,两双眼睛盯着王玉珏和坦坦看。 脑袋还打着绷带的凯文露出邪笑,指了指王玉珏和坦坦,对坐在身边的秦俊豪说,“他的老婆孩子。” 秦俊豪的目光主要放在王玉珏身上,隔着一条马路,还算看得清楚。从头到脚,他审视着,最终目光落在王玉珏挺翘的臀部。王玉珏经常穿的是职业装,小西装七分修身裤,绝美的身材被包裹得很好很好。 摸了摸下巴,秦俊豪说:“你没认错人吧?” “不可能。”凯文肯定地说,“我在这里蹲了三天了,亲眼看到他们一家三口上了一辆车。那男的看样子有俩钱,开了辆路虎卫士。” 秦俊豪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了之前招惹到方炎的那件事情,不由心里退缩了一下,犹豫着说,“既然是那男的得罪你,你找他本人算账好了,惹他的家人,总是不那么好。” 凯文惊讶地看着秦俊豪,“阿豪,你今天没吃药?这不像你啊。我可打听了,那女的是第一小学的校花老师,才二十三岁。” 秦俊豪小腹里的欲火又悄然膨胀起来,下意识地摸着下巴,“看上去的确挺有味道的,小学教师,呃,还真没玩过。不过……” “不过什么,我是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才把你约出来玩玩,顺便帮哥们出出气。”凯文摸了摸脑袋,“妈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经过了之前的事情,秦俊豪也多少有些谨慎了,问道:“当时打你的那个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不?开的是什么车?” 凯文翻了翻眼睛,“你到底要问几遍?当时我都懵了,哪里记得他长什么样。开了一破车,什么牌子我不知道。” “车牌号呢?” “也没记住。”凯文不耐烦地说,“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现在。反正我我告诉你,这事你不帮哥们,哥们不怪你。这娘们哥们多看几眼就要射了,这样的极品,我还舍不得让给你呢!” 说着,就拿起手机,要打电话出去。 秦俊豪思想斗争了一阵子,最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摁住凯文的手,说道,“行了,我帮你。你先别打电话,好好计划一下。我听说警察局要展开打击犯罪专项行动,别撞枪口上了。” 凯文扯了扯嘴巴,不以为然地说,“在厦城这地界上,谁敢动咱俩?” 看见凯文屌不拉几的样子,秦俊豪差点要说出自己栽的跟头来,但是一想到那会让整个秦家跟着他没面子,他就忍住了。 “还是小心点好。”秦俊豪沉着声音说。 凯文摊了摊手,“行,你说怎么办?” 秦俊豪想了想,对司机说:“跟上她们。” 商务车启动。 然后,秦俊豪对凯文说,“让你的人一会儿悄悄跟上,我们在最后面。这样出了事,也跟咱们没关系。” 凯文拍了拍手,“行。” 点了根烟抽,秦俊豪想起了什么来,问道,“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萱萱?那贱#女人失踪了,好几天见不到人,搞得老子一肚子火没地方泄!” 凯文心里突了突,笑着说:“你马子我怎么知道在哪。算了,女人还不多得是。哪天我跟你上海大,宝马往哪一摆,不都哭着喊着上车。” 他心里却实也在发狠地骂,萱萱这贱#货哪天看到了不整死她,妈的,扔下老子一个人跑了! 不过他显然不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一旦秦俊豪知道他暗渡陈仓搞他的女人,非弄死他不可。 王玉珏本想坐公交车的,一看人这么多,带着孩子怕被挤到,就招了一辆的士,往港湾新城去了。 话说,老胡出来办事,刚好经过第一小学,恰好看见王玉珏带着坦坦上了出租车。他笑了笑,想着回头提醒一下方炎多抽出点时间来给坦坦,准备拐弯驶向另一个方向的时候,猛然看到一辆凯美瑞和一辆唯雅诺一前一后地跟上了出租车。 这位从特种部队出来后,便转入情报部系统工作的特工,顿时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当下改变主意,猛打方向盘跟了上去。 王玉珏显然不知道后面有人跟踪,而秦俊豪和凯文也不知道身后有只黄雀。几辆车前前后后隔着很长的距离,朝着港湾新城快速移动。 老胡不知道跟踪王玉珏的是什么人,这一路跟到方炎的住的小区楼下,他就知道有危险了。 果然,王玉珏牵着坦坦下车,出租车刚开走,后面那辆凯美瑞就突然加速冲上去。 发动机的嘶吼声吓到了王玉珏,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坦坦抱起来护在怀里,看着凯美瑞狂冲过来,压根没地方躲。 老胡暗道一声不好,一脚踢开车门,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凯美瑞的后轮就开始射击! “砰砰砰!” 连发三枪,都打在了左后轮上,凯美瑞失去控制,斜着偏离了路线,一头撞向对面的绿化带上。王玉珏回过神来,抱着坦坦跑到了保安亭那里。 枪声一响,虽然凯文和秦俊豪不清楚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都知道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顿时司机一个急加速,唯雅诺庞大的身躯窜出去。老胡追了几步,再一次瞄准了后轮,又是精准的射击! 唯雅诺同样一头撞向了路边,停了下来。 那凯美瑞上面下来四个人,手里都提着亮晃晃的砍刀。老胡根本不废话,手枪连连射击,一枪一个全给撂倒。 只是这么一个瞬间,现场就撞了两辆车倒下了四个人。 老胡跑过去,冲王玉珏喊道:“嫂子!别出来!”然后小碎步非常地接近唯雅诺,同时用带在手腕上的袖珍式电台紧急呼叫:“机动队值班室,我这里发生意外武力冲突,请速派出一个小组前来支援!” 同时,厦城站值班中心根据老胡身上携带的定位装置以及车辆的定位装置,确定了位置,一个四人小组迅速出动,跳上了处于待命状态的直-11轻型直升机。 这边,凯文和秦俊豪在车里冒着大汗,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有人开枪?直到最后他们看到老胡开枪打倒了那四个马仔,这才知道事情闹大发了。 隔着车窗,秦俊豪盯着老胡看了好一阵子,终于认出了老胡来。他不就是之前在王府井广场跟方炎在一起的那个壮汉吗! “完了,我被你害死了。”秦俊豪心如死灰,喃喃说了句,推开车门,举高双手下车。 凯文喊了一声:“你什么意思!别下车啊!” 秦俊豪最后说了一句,“不想死的话就赶紧下来吧,否则你那个当局长的爹也保不住你。” 老胡也认出秦俊豪来了,当下冷冷地笑了笑,“我看你是不把你们秦家都折腾没了,是不甘心。” 不一会儿,天空中传来轰鸣声,一架小巧的直升机飞过来,灵活地飞行在道路上方两侧的楼房之间,高度快速下降。四个便装特工顺着绳索滑下来,手里赫然端着05式冲锋枪…… 第107章 安琳助理? 接到群众报警赶来的警察,看到眼前这一幕,是都呆住了的。 作为富人集中区,港湾新城是有一个派出所的,出警速度非常的快。 两辆车都撞在了绿化带上,其中凯美瑞旁边躺着四个人,两个已经没有动静了,另外两个在痛苦地哀叫着。 现在还有几个面无表情的持枪男子,他们前面跪着三个抱着脑袋的人。 老胡扫了眼从警车上下来的警察,低声对组长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收起枪,走向保安亭。 “老胡叔叔!”看见老胡,坦坦打了个招呼。 老胡顿时绽开笑容,“哎,坦坦儿子,真乖。” “你好久都没来找我玩了。”坦坦说。 老胡说道:“叔叔最近很忙,等叔叔忙完了,带你上野外打仗去!” 坦坦瞪大了眼睛:“真哒?” “当然是真的。”老胡揉了揉坦坦的脑袋,低声对王玉珏说,“嫂子,你带坦坦上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王玉珏也认出了老胡来,之前在方炎家见过一面,忍不住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老胡笑了笑说:“几个小混混,没事,你们上去吧。” “嗯,谢谢你。”王玉珏点了点头。 “嫂子客气了。”老胡微微鞠了下躬,态度恭敬得让王玉珏很惊讶,但她不便多问,抱着坦坦就进去了。 “坦坦再见。” “老胡叔叔再见。” 那边,那个组长出示了证件之后,三言两语就把警察地摆平了。如果说内务局的人跟警察局的人打起交道来有些不讲理,做事很过分,那么厦城站这些人就是野蛮了。 一句“部队的事情你们地方一边玩儿去别掺和”扔出来,不服就打架。 不一会儿,过来一辆依维柯,那组长跑过来请示老胡。老胡考虑了一下,说道:“把那两人交给内务局的龙章,不要带回站里。咱们毕竟是穿军装的,处理起来不方便。” “是!”组长就带着人把凯文和秦俊豪给拽上了依维柯。 秦俊豪挣扎着朝老胡哭喊:“大哥,我错了,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再也不敢了。” 那模样比柯震东吸毒受访还让人恶心。 那组长抬手照着他就是一个耳刮子过去,“给老子闭嘴!” 秦俊豪顿时不敢出声了,乖乖的被押上车。那凯文现在还发着愣,完全没能从刚才的震撼中出来。直升机啊,这是何等的草泥马的恐怖。什么人的这是,直升机都出动了! 老胡回到车上,拿出手机就给方炎打电话。 话说,这个时候方炎在干什么呢? 原来,大约一个小时之前,又是在准备去第一小学的时候,方炎接到了田军的电话,于是驱车赶往了巅峰广场。 巅峰广场是厦城众多高端写字楼之一,位置也是相对较好的,就在解放大道商务区的黄金地段。 田军去那里,是奉了方炎的命令,寻找一处临时办公点。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按照原来的计划,以最快的速度在疏港大道起始端那块地上把办公楼建造起来,已经行不通了。 因为当前,红星公司不再是十来天前的那个注册资金几万块拥有几辆车的汽车租赁公司。 必须得有一处高大上的办公点,而且要尽快找到——得让招聘来的人有个地方办公不是? 方炎把这项任务交给了田军。几个手下,田军虽然文化程度相对较低,但社会经验最为丰富,由他来办这个事情是最适合的。田军也没让方炎失望,天黑之前就找着地方了,打电话让方炎过去看看,最后定夺。 巅峰广场的高端是众所周知的,对于田军有这样的眼光,方炎也是颇为惊讶的。当下赶过去,抓紧时间把地方定下来,马上就要拉开拳脚搞起来了。 这是十三层的一小半写字楼,面积很大,以前是一家网络公司租用的,那公司刚刚被卖掉,整个搬走,于是空了出来。这些情况田军在电话里都汇报了,问题就是面积太大租金较贵。 方炎到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西装男在指着空空荡荡显得有些乱的办公区不断地给田军介绍着,田军身边还站着一个高挑女子,手里提着田军的公文包,像个秘书。 “老田。”方炎唤了一声,走过去。 田军一看方炎来了,急忙走过来,“炎……老板,您看,就是这里。” 方炎却是站住了脚步,目光落在转过身来的那高挑女子脸上:“你怎么在这?” 那女人却是安琳。 安琳心里偷笑不已,鞠躬:“方总您好。” 田军当下愣住了,看了看安琳,又看了看方炎,搞不清楚状况,走近了几步,压着声音介绍着说:“炎哥,你认识她?” 方炎微微点了点头。 田军挠了挠头,说道:“她上午来应聘行政岗位,我看她简历各方面都不错,就录取了。我不知道你认识她……” 方炎看了他一眼,“这个地方是她带你来的吧?” 田军尴尬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个泥腿子怎么品味突然涨了好几个档次了呢。”方炎说了句,说着,扫视了周遭一眼,感觉这个地方还不错,虽是大了点,但有点发展空间是很好的。先把这事办了,安琳为什么会跑到他的公司来,待会儿再好好问问她。 方炎的直觉告诉他,这女人目的不简单。 “就这么着吧,签下来,明天安排人进场装修。”方炎一锤定音。 田军说道:“这里刚装修没多长时间,我看打扫一下就能用起来,可以省点钱。” 方炎没有犹豫,点点头,说,“行,你看着办。尽快把人安排过来,公司马上就要运作大项目。” “好嘞。” 指了指安琳,方炎说道:“你出来一下。” 田军赶紧的拿回自己的公文包,冲安琳歉意地笑了笑。 安琳急走几步,跟上了方炎。 走到走廊拐角的地方,方炎站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安琳。安琳站在他面前,两手手指相互捏着放在身前,低垂下头。 “安小姐,您怎么想着跑我公司应聘来了。”方炎客气地问道,但语气中还是少不了有责怪和反感。 因为她是项虞的好朋友,又跟那个警花王颍是好朋友,在项虞明确地表达了想要夺走坦坦的抚养权之后,方炎对这几个女人都产生了警惕。 谁知道安琳是不是受项虞的委托,打入内部伺机展开进攻的? 说方炎不担心项虞会夺走坦坦,那是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因为尽管项虞和坦坦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她毕竟是把坦坦从小带到这么大的唯一一个人,就算是闹到了法庭上,法官也会充分考虑到这一点的。 总而言之,方炎不希望有任何的麻烦事。 安琳不知道方炎的担心,但是她也是很委屈的,当下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方炎,眼中闪着些许的晶莹,“你这么凶我干什么,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你的公司。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以前的自己,为了钱给人当情人。但是我想改过自新也不行吗?我只是想找份工作养活自己而已,你这么凶我……” 方炎就瞪大了眼睛,“哎哎哎,我说,我凶你了吗,我哪句话凶你了?” “你的声音凶我。”安琳扭了一下身子。 “我声音……我说话一直这样。”方炎真有点搞不懂女人,这话还没说两句就要哭鼻子,他不由想,还是王玉珏好,永远都是淡淡的笑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安琳抬了抬下巴,“你的眼神凶我。” 方炎无语了,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别纠结这个。那什么,对你的聘请,我收回,你再去找份更合适的工作,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为什么?”安琳顿时急了。 “因为……”方炎突然发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是海大的优秀双料本科生,而且有工作经验。你凭什么出尔反尔?”安琳盯着方炎。 “我……”方炎。 安琳指了指远处跟房产经理说话的田军,说道,“我可是签了劳动合同的,你要是违反合同,我就找劳动局去。” 方炎瞪大了眼睛:“你威胁我?” “是你不讲规矩。”安琳毫不示弱。 盯着安琳看了好一阵子,方炎最终点了点头,“行,你有工作的权利,现在也有在红星工作的权利。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 “你我之间,工作是工作,私人关系是私人关系,希望你不要混在一起。” 安琳心中狂喜,很夸张地鞠躬点头:“谢谢方总。” 方炎还要说什么,手机响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老胡打来的电话。 “老胡……什么?”方炎的脸色顿时大变,“王玉珏和坦坦没事吧?没事就好,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方炎急急忙忙的,指了指田军,对安琳说,“你告诉田军,让他抓紧把这个事情落实好。” 看见方炎头也不回地跑着离开,安琳哎哎哎地喊了几声,大好的心情顿时被破坏了。她当然是听到了“王玉珏”这个名字,看见方炎着急上火的样子,她不由一阵嫉妒恨,心里也是有些失落的。 不过仅仅是过了一会儿,她就自己给自己打气,振作了起来。 第108章 方炎火大 方炎屁股着了火似的狂奔回家,他开门的动作太大,吓到了坐在客厅地板上玩耍的坦坦。 跑过去把坦坦拎小鸡似的拎起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番,方炎才着急地问:“伤着了没?” 坦坦被方炎夸张的动作吓到了,摇着头有些呆呆地说:“我没受伤啊。” 王玉珏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站在厨房门口。 方炎扭头一看,赶紧的走过去,紧张地打量着王玉珏,伸手要去检查王玉珏,却又犹豫着,问,“伤着哪里了?” 王玉珏围着围裙,一手举着锅铲,半举着,纳闷地看着方炎。 “没事啊,你怎么了?”王玉珏奇怪问。 方炎重重舒出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老胡说你们在楼下遇到坏人了。” “嗯!不过老胡叔叔把他们全抓了起来,还有几个被打死了!”坦坦举着手,大声地说着。 揉了揉坦坦的脑袋,方炎心有余悸,“太危险了,不是老胡碰巧撞上,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样不行,我得把危险的根源清除掉。” 抬起头,他对王玉珏说,“明天是周六,我找了新房子,在三区那边。明天你联系搬家公司把东西搬过去。” 说着拿出钥匙和门禁卡,放在饭桌上,“晚上你和坦坦吃完饭就抓紧时间休息,我估计要忙到很晚,你们不用等我了。” 说完,方炎就走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说,“对了,晚上不要出门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王玉珏一直愣乎乎的,方炎这般的紧张让她很惊讶,一连串的安排也让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看见方炎就要出门去,她赶紧说:“那个,我的换洗衣服都洗掉了,我得回家拿点衣服……” 方炎想了想,看了看时间,说,“这样吧,一会儿你跟坦坦吃完饭,到小区商场逛逛买几套,干洗很快,就不要跑回去了,我不放心。” 王玉珏的心脏跳了跳,低下头,“哦,好吧。” 方炎没注意到这些,关上门就匆匆离开。 他开了车就直奔内务局,心里那是又气又懊悔。这刚刚让龙章给撤了保护组,王玉珏和坦坦就出事。幸好老胡碰巧撞上,如果当时老胡没走那条路或者没看见呢? 这么一想他就直冒冷汗。 在他的心里,坦坦的重要性无与伦比,王玉珏的也潜移默化地占据了他心里比较重要的位置。倘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方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那几个人连碰都没能碰到王玉珏和坦坦一下,但是也足够让龙章如临大敌让老胡重视非常了。 所以,方炎来到内务局的时候,老胡和龙章是齐齐在门口等着的。 方炎一下车,就问:“人在哪?” “第一审讯室。”龙章答道,飞快地在前面带路。 老胡走在方炎身侧,简单地介绍着情况,“基本弄清楚了,他们是想要进行绑架。一共有七个人,四个打手,我开枪打死了两个,另外两个在医院急救。还一个司机,另外两个其中一个是老熟人,秦俊豪,另一个,看样子似乎认识你。” 听到秦俊豪这个名字,方炎顿了顿脚步,扯了扯嘴角,这才继续往前走。 审讯室里,秦俊豪惶惶不可终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瘆人的寒气。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开枪打死,他可是亲眼看见凯文找的那几个打手倒地鲜血流了一地的。 “哐当!”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方炎走进来,老胡和龙章一左一右跟着。 看见方炎,秦俊豪再次心里暗暗叫苦,为什么又碰上这个魔头啊! 他挣扎着,但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动腾几下就被割得生疼,他不敢再动,哭着说:“我冤枉啊!方先生,我是冤枉的啊!我不知道他们是你的家长,也不是我指使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方炎靠在审讯桌前面,双手交叉抱着胸,面无表情地盯着秦俊豪。老胡走到一边,慢慢地踱着步。龙章站在方炎一侧,等着他的指示。 “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方炎开口缓缓说道。 秦俊豪浑身都在颤抖,因为他突然看到老胡站着的地方后面,有一套见都没见过的刑具。 用肩膀擦了一把汗水,秦俊豪颤抖着声线说,“是凯文,他说前几天有人撞了他的车,还打爆了他的脑袋。他咽不下这口气,要报复。他跟我说,他悄悄跟踪了那个人,最后发现他的妻子儿子是第一小学的。就找到我帮忙,准备绑架他们。方先生,我没有帮他,人都是他自己找的,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参与的,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没骗你……” 说着说着他就痛哭流涕起来了,之前方炎给他的阴影太深重了,连他的哥哥秦俊杰都不得不低头,他自己又怎么会不怕得要尿裤子呢。 方炎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和顾兵从红工厂返回市区路上碰上了那个开奔驰的二代,原来根在这里。 “还有什么没说的?”方炎又淡淡地问了一句。 秦俊豪连忙说道:“我知道得的全都说了,真的全都说了,都是凯文策划的,我是今天才跟着他出来……” “放屁!绑架之后想要干什么!说!”方炎猛地提高了声音。 秦俊豪肝胆就要破裂开去,大腿一抖,裆下顿时湿了一片。 “我,我,我……”秦俊豪结结巴巴的说,“凯文,他说,他说要上了那女老师……” 老胡和龙章的脸色都变了,方炎站起来,交叉在胸前的手放了下去,盯着秦俊豪。 秦俊豪痛哭流涕地求饶:“真的跟我没关系,我还劝了凯文,但是他不听我的,真的跟我没关系啊,方先生!” 缓缓撸起袖子,方炎往前走了两步,但又站住了。转身往外走的时候,他淡淡地说了句:“好好照顾他。” 龙章点了点头,扫了秦俊豪一眼。老胡跟着方炎走出去。没走几步,就听见关着秦俊豪的审讯室里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走进另一间审讯室,凯文仰着脑袋在那,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看见方炎,他冷冷笑了一声,“别以为认识几个警察就可以整到我,我告诉你,我爸是……”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完,方炎已经走过去,抡起拳头就开始招呼他。 老胡点了根烟抽起来,悠闲地看着方炎拉开架势开打。他可是有好长时间没见过方炎赤膊上阵亲自动手了。由此可见,王玉珏和坦坦的安全受到威胁,对方炎的刺激有多大。 惨叫声此起彼伏,方炎把凯文拽起来,从中间的审讯椅开始打,一直打到里面的墙角里去。 看着方炎玩得这么来劲,老胡也有点跃跃欲试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方炎难得动一次手,就让他过足瘾泄掉气吧。 至于那凯文说他爸是什么什么局长,老胡是听听就算了,什么局长敢从内务局手里要人? 可怜这凯文到现在都没能搞清楚状况,以为进了警察局。 方炎足足打了五分钟,这才拎起凯文,跟扔死狗一样,扔到了中间的审讯椅上,自己也是有点喘气的。 活动了一下筋骨,方炎觉得浑身舒畅了不少,心情也好了一些,总算是能把心头的那股怒火给消灭掉了。这才放下袖子,转身就走,“交给龙章处理。” 走到外面,他对老胡说,“那个秦俊豪,回头你带人给他送到大富豪酒店,就扔门口。” 老胡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两人朝外面走去,老胡边走边说,“我已经结束了在内务局的挂职,暂时在厦城站上班。” 对此方炎是心里有数的,因为其特殊身份,老胡抽调到内务系统工作了一段时间,几乎是横跨两大系统,这也是上面的一种有益的尝试,但他终究是要回到原单位。 所以,方炎点了点头,问,“这次的掩护身份是什么?” “工程师。”老胡说。 方炎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们就不能整点靠谱的身份吗,上回是网管,现在工程师。” 老胡苦笑着摇了摇头,“钢铁城大建设逐渐拉开帷幕了,我负责那边的工作。” “又是钢铁城。”方炎晃了晃脑袋,“都说内务的人管得宽,你们军情的也一样。” 老胡笑了笑,“你又不是不了解。那么大一个建设项目,安全防卫方面是重中之重,当年三峡工程不也一样嘛。不过军情这边的从来不会高调行事。” 顿了顿,他说,“要不要安排一组人,暗中保护一下。” 方炎知道他指的是王玉珏和坦坦,但是方炎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天亮之前我就把这件事情彻底摆平。” 两人在院子停放车辆的地方站定,老胡沉吟了一下,说,“对付秦家不能大意,他们跟上面有些关系。” 方炎缓缓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 “需要我怎么做?”老胡问。 摇了摇头,方炎说,“你不要插手。我让龙章的人出面,你那边,轻易不能使用,也免得成叔为难。听说他准备进步了,不好在这个时候给他添麻烦。” 点了点头,老胡说,“行,有什么情况,你及时联系我。” 目送老胡离开,方炎点起了一根烟抽起来,不一会儿,龙章从楼上下来,走到跟前。 第109章 不惜一切代价 龙章看着方炎拧着眉头抽着烟,心里是明白方炎在想什么的。 想了一阵子,龙章沉声说道:“我建议您还是先忍忍,等把桂园地产弄到手,再找秦家的后账。” 扔掉烟头,方炎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任何东西比坦坦的安全重要。” 抬起头看了看夜空,他说,“我太大意了。逼着秦俊杰把桂园地产弄到手,然后再转过来,我考虑到他可能狗急跳墙,但没想到他会选择对坦坦和王玉珏下手。” 龙章说道:“今天的事情的确不是秦俊豪指使的。” 摆了摆手,方炎说:“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往后的对手少不了,我不能总是被动的还击。” 龙章问:“你想怎么做。” 方炎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要让秦家为我儿子受到惊吓买单。” 龙章微微一愣怔,许久没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才缓缓地点点头,“我来办,您什么都不知道。” 点了点头,方炎换了个话题,“钢铁城c560项目怎么样?” 龙章说道:“已经办妥了,明天你找个时间到那边签合同。另外,五月一日开始招标的几个主要项目中,你再找专业的团队评估一下,有了目标,我这边才好操作。” 摆了摆手,方炎说道,“主要项目的招标,我想实实在在的试一把。温室里长大的孩子经不起风浪,企业也如此。” “你决定,我只奉命行事。”龙章说。 “那就这样吧,你去忙吧。” 方炎上了车离开内务局,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晚饭还没吃,饥饿之感随着松弛下来的神经线越发的清晰了。 看了看时间吗,快十点了,家里肯定没饭吃了,他四处看着准备找点东西吃了再回去,手机就响了。 是安琳。 挂了电话他就急忙往快乐巢酒吧赶去,他没办法没着急,安琳断断续续的声音中表达了一个意思——她喝大了,而且受到了骚扰。 赶到酒吧门口,方炎随便往边上一停,保安本想上前阻止,但一看到是豪车,犹豫了一下,方炎已经大步流星穿过停车场走进了酒吧。 里面镭射灯光闪烁,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人头攒动躯体随着灯光和音乐在摆动。放眼望去,像极了抢食的金鱼,人贴着人。中间的t型舞台上,性感火辣的女舞者在疯狂地带动着气氛。 方炎走到一处相对较高的位置,目光犹如雷达一般扫视着全场,寻找着安琳。要在这种环境下找一个人并非易事,饶是方炎,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趴在吧台上的安琳。 安琳身边并没有骚扰她的人,看上去,即便是趴着,她也没有方炎以为的那般醉得很厉害。他拨开到处都密密麻麻的人走过去,晃了晃安琳的肩膀。 扭过头,安琳看见他,顿时笑了,双手伸过去抱住方炎的脖子,说着什么。方炎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看见惹火的红唇在动着。 方炎一手从她的腰部环过去,轻轻用力一提,把她从高脚凳上弄下来,就往外走去。 走出了大厅,方炎才听见安琳在说什么:“我还不想回去,你陪我喝酒。” 方炎站住脚步,把她放在外面的休息椅上,整了整有些乱的衣服,看了看时间,说道:“你不是说有人骚扰你吗,人呢?” 也许是没有了音乐的支撑,安琳醉态尽显。她斜躺在长椅上,黑色的抹胸裙无法掩盖惹火的身材,半边胸脯和沟壑,以及修长白皙略显丰满的长腿,都暴露在空气中。 方炎突然闪过一个新名字——捡尸。 安琳昂了昂脑袋,撩拨了一下刘海,笑了笑,“我是这里的vip,没人敢骚扰我。” 方炎知道被这女人耍了,忍了忍气,去扶她起来,“我送你回去,开车了吗?” 安琳几乎整个人挂在方炎的身上,踩着高跟鞋歪歪斜斜的走着,“我没开车,但是我不想现在回去。” 把她弄上副驾驶,方炎绕过车尾上车,倾过身子,去拽安全带,帮她系上。一不注意,手就蹭到了安琳饱满的胸部,安琳扭过头盯着他,方炎微微苦笑摇头,把安全带扣上。安全带斜着勒着安琳的上身,从胸前的沟壑穿过,越发凸显了那两团巨大。 “我的是不是特别大?”安琳眨着眼睛突然这么问。 方炎打火启动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扫了她一眼,“你喝醉了。” 路虎卫士开出去,驶上了大路。 悠扬的音乐响起,晚间音乐电台在播放着。 路灯和闪过的车灯印在二人的脸上,如幻如真。方炎开口打破沉默,“以后少光顾夜店,单身女子很容易出事。” 安琳看着方炎的侧脸,“能出什么事?” 摆头扫了她一眼,方炎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什么都可能发生……”安琳念叨着,“我现在想去海边,会发生吗?” 车开到十字路口,方炎不由松开了油门踏板,直走到海边,右拐是回家的路。他盯着安琳看了一阵子,“你今晚有点不对劲儿。” 说着,他微微甩了甩头,踩下油门,直行。 安琳单手托着太阳穴,望着车窗外,没说话。 很快,他们到了海边,城市中央的海边,有灯光,沙滩或淡黄或洁白,高大的椰树和连绵一片的草地之中的鹅卵石小道。 脱掉高跟鞋,安琳沿着鹅卵石小道走向沙滩,方炎在车边站了一会儿,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站在沙滩上,潮水一下一下地冲上来,淹没了安琳的赤足。方炎站在后面不远处,看着她。 仰头望了望夜空,安琳说道:“项虞走了。” 方炎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安琳转过身来,“她搬走了。我回到家的时候,只看见她留下的一封信。” 往前走了几步,方炎问道,“出什么事了?” 安琳盯着方炎看,“你很关心她。” 皱着眉头,方炎也看着安琳,“你想表达什么?” 仰头望了望天空,安琳看着方炎,说道,“我告诉她,我喜欢你,我要追你,所以她搬走了。” 叉着腰的方炎,不禁放下了双手,有些愣怔。 安琳朝方炎走了几步,站在距离他约莫一米的位置,缓缓地说,“我早就喜欢你了,但一直没机会告诉你。” “项虞她,她不会有事吧?”方炎问道。 摇了摇头,安琳说,“她不会有事,也一定会在厦城。” “那就好。”方炎点了点头,说,“不早了,回去吧。” “方炎你别想逃。”安琳盯着他说,“你嫌弃我。” 方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被一个女人这么面对面地表白,对他来说,这种事情比应付恐怖袭击还要困难。 “我知道,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付钱就可以......。”安琳笑了笑,眼中出现了晶莹,“我什么都不怕,我都可以告诉你。十八岁我就开始跟人了,找男朋友专挑有钱的,帅不帅无所谓,只要有钱,给我钱,我就跟他。连黄进财那样的,我也跟他,他给我很多很多的钱,我就跟他。有时候我都会在想,我跟出来卖的有什么区别。如果需要,我还真的会去夜总会上班。” 慢慢的,泪水一点一点地从她的眼眶里掉下来。 “不为别的,只为钱。我没什么朋友,他们都不愿意和这样的我交往,除了项虞。我多想像其他人一样,无忧无虑地上课、谈恋爱、逛街,那才是大学生活呀。但我没资格那样做。我的父母亲,我的弟弟妹妹,一大家子,要靠我养活。不想办法赚钱,他们就会死。为了供我读书,父母亲透支了生命。我就一直对自己说,安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父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生活。” 她露出一个苦涩、自嘲、悲哀的笑容。 “现在,他们都生活得很好。住着上百平方的房子,环境非常好的小区,弟弟妹妹也能上最好的学校,穿很好看很好看的衣服,也可以经常花一百多块钱去吃汉堡了。这很好,如果让我选择,我还是会这么做。” “我二十五岁了,过去的这些时间,我为别人活着,接下来,我要为自己活着。”她吸了吸鼻子,“方炎,这样的我,还有权利追求幸福吗?” 方炎心酸不已,诚然,对于在一个特殊家庭环境中长大的红色子弟,所谓人间疾苦他理应体会不到,但自从他老爹失踪之后,他便被放到厦城来生活,在这里上学在这里度过了学生的生涯。 他很能理解安琳,这不单单是因为,他对安琳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更因为他能够轻易地设身处地地站在安琳的角度去思考。 作为长女,父母双下岗且体弱多病,两个弟弟三个妹妹,安琳身上承担的,不是一个人的压力,而是一个七口之家的活着的压力。 根据龙章获得的资料显示,安琳刚上大学的那年,她的母亲重病,眼看就不行了。十八岁的安琳,刚上大学,突然拿出一大笔钱来,她的母亲得到救治,活了下来。 很容易想象,安琳的钱是怎么来的? 在亲情和道德之间,设身处地地想,还能够生起对这么一个女孩子的歧视吗? 慢慢走过去,方炎帮着她擦掉了她脸颊的泪水,沉声说,“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泪水再一次涌出,安琳眼中的方炎变得模糊不清,她强忍着哭腔,“可是我的身子很脏,很脏,永远也洗不干净。” 咧开嘴笑了笑,方炎说道,“你能把心洗干净,便足矣。” 擦了擦泪水,安琳看着方炎,“可是我喜欢你。” 说完,她转身,朝海水走去。 方炎愣愣的看着安琳的背影渐行渐远就要湮没在黑暗之中,这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安琳”就冲上去! 他实在搞不懂,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寻短见了呢! 第110章 被推倒了 方炎死死抱住安琳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走到深处,海水仅仅是没过她的脚踝。 但方炎万万没想到,安琳居然转过身,反过来抱住他,就朝水里倒去! “噗!” 水花四溅,方炎倒在沙滩上,安琳压着他,在他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的时候,安琳那两片惹火的嘴唇就亲上了他的嘴巴。 顿时,方炎瞳孔放大,脑袋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海水哗啦啦的涌上来,撞在他们的额身上,激起一些水花,两人都湿透了。方炎越发清晰地感觉到,安琳压着自己,那种酥麻快速地在全身的神经线蔓延开去。 这方炎多少年没接触过女人了,没什么动作的时候尚且能够把持住自己,毕竟他的自控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但是此情此景,这么一个大美人压在自己身上,那湿透了贴着肌肤的衣服居然还有点透明的样子,他顿时......(此次字被河蟹大神吞噬)。 6个小时后,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方炎站起来,“安琳,今晚的事情,咱们都好好冷静一下,想清楚了再说,好吗?” 安琳却是扭头看向他,“这么晚了你这样回去,不怕你家里的老师生气吗?” “你怎么知道……”方炎小小惊讶了一下。 安琳也站起来,仰脖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大家都知道,就你以为别人不知道。” 说着,她拉住方炎的手,态度有了变化,说话也变得温柔起来,“方炎,我不会用这样的事情要挟你,我不是黄花大闺女,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但我看得出,你也喜欢你,你不用否认,我感觉的出来。” “留下来吧,明天再走。” 方炎的住处,坦坦的房间里,王玉珏轻轻地爬起床,给坦坦盖好被子,走出到客厅。 拿着手机,她看了看时间,翻出方炎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 他事情都忙完了吗,有没有吃饭,怎么这么晚没回来。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王玉珏看着手机,犹豫着。 躺在沙发上,王玉珏隐约嗅到方炎留下的味道,她盯着天花板看,想着想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方炎说,明天让她联系搬家公司搬家,这是不是在婉转地表达,他希望自己能够搬过来一起住。既然住在一起,那又算怎么回事?为什么方炎不直接说? 她有些拿不准主意,但她很清楚,自己挺喜欢方炎的,她不清楚的是,方炎到底对她是什么感觉。 纷纷乱乱的思绪中,王玉珏慢慢睡去。 今晚的港湾新城,有一个女人彻底无眠,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睡觉的地方。 广场喷泉的台阶上,项虞坐在那里,行李箱放在一边,看着早就停止喷水的喷池发呆。 同样的,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最好的姐妹,用了计策,把方炎骗了。 离开安琳的住处,是因为项虞没有办法面对坦然表达了要追求方炎的安琳。她做不到安琳那般豁达,说到底,安琳毕竟是阅历无数的女人,富有心计和技巧。 项虞很了解安琳,一旦她认准了一件事情,就一定会去拼命地实施。留下一封信,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想一个人静一静,收拾行李出来,只不过是不想因为因为方炎,两个最好的姐妹走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死不承认喜欢方炎,何尝不是项虞为姐妹之间的关系保存一层膜。 但关键在于,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仅仅因为坦坦,还是真的爱上了方炎。 她不知道。 她想回家去,似乎只有那里才能让她有些安全感,但她又不想就这么离开。应该放弃吗?不应该?应该?明眼人都看得出,方炎的心在那个酷似她姐姐的王玉珏身上,明眼人也看得出,安琳吃定方炎了。 面对王玉珏,项虞无论是相貌还是其他各种,她都没有对抗的勇气,而出于对安琳的了解,她也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得到方炎。项虞不知道自己在这场混战中,是否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另一个问题在于——凭什么他就一定要被好几个出色的女子追求?他,算什么? 自尊心在发挥着作用。 茫然之中的项虞,给王颍打了个电话:“妍妍,你睡了吗?” 还在医院里的王颍,半躺在床上翻看着一本书,便说道,“没有呢,项虞,你没事吧?” “你在哪,我去找你。”项虞问。 “我在人民医院呢,你怎么了?”王颍说。 项虞吃了一惊,“医院?你出什么事了?不说了,告诉我病房号,我马上过去。” 自从被方炎救出来,项虞和安琳就没见过王颍,她们以为她忙案子,却不知道她差点死了。王颍知道项虞和安琳安全之后,也才能够安心地在医院躺着,但她不想两个姐妹担心,一直没联系她们。 暂时把心中的烦恼放到一边,项虞急急忙忙打了个车直奔人民医院。她孤单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拖着行李箱朝住院部跑去。 第111章 不言弃 “你这是……” “你这是……” 一进门,项虞和王颍同时说出同样的话。 项虞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问道:“你怎么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被绑架之后不久,我跟刘强交了手,被带毒的匕首刺伤了。”王颍淡淡地说,“别说我了,你怎么大半夜的带着行李。” 摇了摇头,项虞轻叹口气,沉默着。 王颍盯着她看了看,“跟安琳吵架了?” 又沉默了一阵子,项虞说道,“也不是吵架……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王颍调整了一下坐姿,稍微坐直了一些,项虞急忙去扶她一把。 “你们俩什么情况,之前不还好好的吗。这刚经历了生死,怎么就闹到要离家出走了。”王颍说着。 项虞看着王颍,嘴巴张了张,犹豫着。 倒是王颍耐不住性子了,她们四姐妹,死去的刘雅是那种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安琳是典型的拜金女,放荡不羁骨子里就有着媚劲儿,她和项虞是相对比较相像的,都崇尚暴力,都比较女汉子,不同的是,对于情感,王颍天生神经大条,而项虞依然保留着女人特有的敏感。 “你倒是说呀,急死我了。”王颍拍了拍床铺。 项虞叹了口气,“是因为方炎。” “方炎?”王颍脑子里一下子闪过那个神神秘秘的身影,至今她都未能完全解除对方炎的怀疑,哪怕是方炎一手主导着破获了对会场的恐怖袭击活动。 “你认识吧他。”项虞问。 点了点头,王颍说,“认识,之前就认识。他是我们队长的教官,这次也是他救了我。不过我总感觉这个人有点鬼鬼祟祟的。” 说着,她摇了摇头,“你们到底什么情况,跟方炎有什么关系?” “唉……”项虞深深叹了口气,苦苦一笑,“我也没想到我们姐妹间的关系,最后会因为一个男人弄成这样。” 王颍再迟钝也明白了,试探着问,“安琳喜欢方炎?你……也喜欢他?所以……” 项虞不说话。 “我明白了。”王颍也开始苦笑起来,“之前我看安琳看方炎的眼神就不对劲儿。保不齐他们之前就认识。” “安琳有跟我说过,方炎开黑的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项虞心烦意乱,“妍妍,关键是,我,我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王颍看着她,“项虞,你可从来没这样过。是不是你带着孩子,然后爱上了孩子的父亲。” “他是我姐夫……”项虞低下头。 “可是他没跟你姐姐结婚呀,没结婚,是哪门子姐夫。”王颍说。 “可是我一共也没见过他几次。”项虞摇着头,“我心里很乱,我不知道这算什么。” 王颍无语地摇了摇头,“要说男女之间的感情,你和我都比不上安琳。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不是摆明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跑方炎那去了吗。” “这……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项虞胡乱地摇头否认着。 王颍稍稍活动了一下腿部,“我也看出来了,你自己得搞清楚,你对方炎究竟是什么感情。不过,如果你确定你也喜欢上了那个家伙,你打算怎么做?” 项虞摇着头:“我不知道……” “所以你觉得没办法面对积极出击的安琳,就搬了出来。”王颍说。 叹了口气,项虞拿出烟来,点了根烟,“她说她知道我也喜欢方炎,不过她打算重新开始生活,要追求自己的幸福。看到她有所转变,我感到很开心,起码,她不会再给那些恶心的男人当一辈子情人了。” 王颍盯着项虞,“看你的意思,不是纠结于自己是否喜欢方炎,而是纠结在是不是和好姐妹争夺同一个男人。” 项虞稍愣一下,摇头,“我不知道。” 拉开床头柜,王颍拿出一串钥匙,递给项虞,“你什么都别想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是我家钥匙,地址你知道,你自己过去吧。” 项虞摇了摇头,“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吧。” “不用了。明天我就能出院,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你。”王颍说。 “你不用上班?” “我被停职了,连带着我们队长,唉,一言难尽。”王颍甩了甩头,“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好好睡一觉。明天中午过来接我出院。” 接过钥匙,项虞站起来,“那你早点睡,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项虞离开的时候,在楼廊里遇见苗小军,但他们不认识。 王颍合上书准备睡觉,有人敲门,她飞快地伸手往枕头下面摸出一把手枪来,警惕地问:“谁?” “是我。” 顿时松了口气,王颍垂下枪口,“苗队,门没锁。” 苗小军进来关上门,看见王颍手里的枪,“我就知道你没睡。” 在床边坐下,苗小军指了指王颍手里的枪,“你的枪怎么还不上交?” 按照规定,暂停职务的警员,配枪和手铐是要上交的。 “局里还没来人收。”王颍把枪塞进枕头下面,“苗队,情况怎么样?” 点了点头,苗小军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门,低声说,“你说得没错,三年前刘雅车祸案没那么简单。” 王颍注意到,苗小军双眼深深凹陷了进去,眼圈黑黑的,想必好长时间没有休息了。 “黄进财一案,已经可以证实,是刘强所为。刘强是刘雅的哥哥,他这么做是为了复仇。由此可以推论,黄进财一定跟刘雅的死有密切的关系。这样就可以反过来证明,当年的车祸,是有问题的。但是刘强在内务局手里,他们提供的笔录口供,只能证明黄进财是当年制造车祸的幕后指使者。更多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而且,现在我已经被停职了,很多情况没办法了解到。” 顿了顿,苗小军看见王颍的床头柜上有瓶水,就拿起来拧开喝了一口,说道,“鉴于黄进财和林啸天的关系,黄进财当年制造的假车祸掩盖刘雅的真正死因,如果没有内部人的帮助,是很难过关的。三年前林啸天正是分管交通局的副局长。” 王颍精神一振,“我就知道林啸天有问题。有没有办法看到当年的案卷?” 摇了摇头,苗小军说,“很难。而且,就算能看到,我估计也发现不了什么。” “为什么?” 苗小军说道:“车祸既然是假的,案卷肯定也是经过了处理。倒是验尸报告更加有用。不过,目前你我的身份,一样很难接触到。” 顿时,两人沉默起来,绞尽脑汁地试图找出一个办法来。 “必须要拿出证据来,证明林啸天参与了刘雅被害一案,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王颍咬牙切齿地说道。 苗小军缓缓地点头,“这样的人一定要清理出警队。” 又是良久的沉默,慢慢的,苗小军缓缓抬起头来,王颍也慢慢地抬起头来,两人对视着,眼睛越来越亮,异口同声:“有办法了。” “你先说。”苗小军笑了笑。 王颍打了个响指:“找当年负责尸检法医!” 苗小军笑着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尸检报告也有可能是处理过的,但是当年的尸检法医,一定知道,刘雅的真正死因是什么!”王颍压抑着激动。 苗小军缓缓点头,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站起来,“我马上去查一下,当年负责尸检的是谁。” 王颍喊住他,“等等。” 苗小军站住脚步,回过头来。 王颍拿出手枪,递过去,“你把这个带上,注意安全。” 皱了皱眉头,苗小军接过枪拿在手里看着。 王颍低声说,“这把不是配枪……” “什么?”苗小军大吃一惊。 “搜查丽晶大厦的时候缴获的,还没来得及上交……”王颍低声说。 苗小军垫了垫,缓缓点点头,插到腰间,用上衣盖好,转身就走。 他被停职了,配车自然也被收了回去,现在他开的是一辆从朋友那边借的老骏捷,在黑夜的街道里,朝市局狂奔而去。 在他身后,一辆陆地3600越野车远远地跟着他,车里,一个年轻的男子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林局,他在医院待了半个小时,现在往市局方向去了。是的,我没跟进去,怕暴露。” “你做得很好,他是受过全国精英警官培训的,非常的敏感。” “明白,接下来怎么做。” “跟着他,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记下来,但一定不要暴露。” “明白。” 挂了电话,男子就稍稍加快了一下速度,远远跟着苗小军而去。拐过一个路口,苗小军扫了一眼后视镜,看了看时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冷笑。 他早已经发现这个吊在后面的跟踪者。苗小军知道,只能是林啸天的人。不过,也许这样也不是一件坏事,因为林啸天毕竟是对自己对他的暗查有反应了。 有反应就好,就怕什么都没发生! 第112章 同居 周六,休息的时间,但一大早,王玉珏就忙碌起来了。她带着坦坦出去吃了早餐,就给搬家公司打电话,准备搬家。 谁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都是怎么考虑的,但是现在看来,她决定搬过来和坦坦一起住了。 和坦坦一起住,而不是方炎,这,很关键。 王玉珏带着坦坦忙活起来,坦坦也是个能干的人,能帮上忙,搬家工人给他使唤得团团转。方炎那里没多少东西,大件实际上就是只要那个冰箱,还是王玉珏买的。 其他家具什么的,几乎都是房东留下的! 以至于,在搬完了方炎家后,搬家公司的那辆厢式货车还有一半的地方没装满。索性,王玉珏就带着他们到自己的公寓,把自己的东西,能用的都打包上车,一起拉到了方炎新租的大房子那去。 第一次走进那宽大的客厅,看到面朝港湾的阳台那边,大块的落地玻璃门,以及价值不菲的落地窗帘,还有那木质的地板,以及木质的楼梯划着一个好看的弧度连接着阁楼。 这处地方,一看主人就在装修上面花费了不少心思,且花费肯定很高昂。唯一不足的是,到处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说白了,除了装潢,什么都没有。 看来要住人,还要费一番功夫。 猛地,王玉珏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房子租金肯定不便宜,另外还要购置各种家具什么的,又要一大笔钱。 坦坦欢呼着在宽敞的客厅里绕着圈跑,嘻嘻哈哈的,看来这个大房子很令他满意。 搬家工人抬着东西走进来,王玉珏回过神来,急忙指挥着工人把东西摆放好。 王玉珏忙碌着搬家的时候,安琳的住处,卧室。 方炎从来没有这么舒坦过,睡得那叫一个香,以至于他第一次产生了赖床的想法。 意识慢慢地清醒过来,方炎看着安琳披散在他胸口上的头发,露出一丝苦笑。 “我得走了,今天搬家,王玉珏肯定忙不过来。” 方炎的话当头就是一棒,她顿时飞快地下床,“搬家?搬什么家?” 方炎穿着衣服,“我原来住的地方太小了,换个大点。” “那跟王玉珏有什么关系?”安琳警惕起来。 穿上裤子,方炎拿起衬衫整理着,身上的肌肉线条很好看,他奇怪地看着安琳,“什么什么关系,她在帮忙搬家。” “帮忙搬家?就这么简单?”安琳走近几步。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方炎说,“我租了一个大房子,邀请王玉珏一块住,主要是坦坦一天见不到她就会……” “什么?”安琳花容失色,打断方炎的话,“你们都发展到同居的程度了?” 方炎无语,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说道,“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安琳一愣,却是无言以对,对啊,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我一时冲动,你说过不会用这件事情来要挟我。”方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安琳的胸。 沉默了一阵子,安琳突然问,“方炎,你喜欢我吗?” 方炎一愣,犹豫了一下子,“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回头再聊。” 说完就落荒而逃。 安琳追出去,“方炎!你给我站住!” 但方炎已经飞一般俺老孙去也。 “赵完松!”安琳愤愤地说了句粤语,但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怪方炎,她知道方炎肯定也能看出来,昨晚的事情,根本就是她在设计引诱方炎。能够顺利地进行下来,她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听说王玉珏要跟方炎住到一起,她马上就紧张了,紧迫感更加的强烈了。这是一场战斗,而且她跟王玉珏比起来,除了大一点,一点优势都没有!更何况,还有一个好姐妹项虞在边上虎视眈眈。 方炎一路狂奔回家,却看见已经人去楼空,接着他就直奔新住处,一到就看见搬家公司的车在楼下,当下他心里小小愧疚了一下。人家一个女孩子,还带着一个孩子,一定很辛苦。 等不及电梯,方炎走楼梯,一口气上到七楼,一抬眼就看见门口处,王玉珏正在付钱给搬家公司。 他急忙走过去,“多少钱,我来我来。” 张晓天看见方炎,淡淡地笑了笑,却是没搭理他,把钱算好,递给搬家工人,“几位师傅,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谢谢夫人。” 搬家工人很客气地道谢,离去。 方炎看着搬家工人们上了电梯,这才站在王玉珏面前,挠了挠脑袋,“王老师,起来晚了,我不知道你这么快就……” “进来说吧。”王玉珏笑了笑,让方炎觉得自己反倒是局外人了。 走到客厅,方炎就看见坦坦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正想过去叫醒他,被王玉珏拦住,“让他睡会,一早上都在帮着搬东西,累坏了。”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方炎肯定会瞪眼,这么小的孩子你让他干活,我弄死你,但是王玉珏这么说,方炎除了点头的份,就再生不起其他心思来。冥冥之中,方炎在和王玉珏的相处中,从开始就处在了食物链的最底层。 问题在于,方炎压根就没办法反抗,因为他没办法反抗王玉珏。所谓一物降一物,说的就是这种款式呢吧。 王玉珏走向阳台,站在客厅外那宽大的阳台上,以九楼的高度优势,俯视港湾,不会恐高,也不会觉得视野受限,碧蓝的海水尽收眼底,对面的物流码头各种船舶停满,港口机械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这些都迎着越来越高的太阳。 “这个房子这么大,一个月得多少钱?”王玉珏转过身,问站在身边的方炎。 方炎呵呵笑了笑,“不多,加上水电费物业费什么的,一万出点头吧,哦,还有车位。” 王玉珏张了张嘴巴,“你,你怎么租这么贵的房子。” 方炎指了指宽敞的客厅和上面面积很大的阁楼,又指了指朝向的港湾风景,“这里住舒服,景色好,空气新鲜,地方也大。” 低头想了想,王玉珏说道,“昨晚我认真想了想,决定答应你,搬过来和坦坦一起住。” “真的?”方炎大喜过望,激动起来。 “嗯。”王玉珏很平静,“我和坦坦之间,也算是冥冥之中注定了吧,我和他的母亲那么的想象。我和你一样,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既然如此,那便让它继续下去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我很喜欢坦坦。” 方炎连连点头,“王老师,我,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真的真的,太感谢了。” 王玉珏淡淡笑着,摇了摇头,“房租、伙食这些,我跟你平摊。” 方炎大吃一惊,狂摆着手,“你这不是打我脸吗,不行不行。王老师,我这还没给你工钱呢,怎么能要你分摊呢。” “什么工钱?”王玉珏微笑着问。 “就是……”方炎顿时说不下去了,是啊,什么工钱呢? 王玉珏却是没追问下去,而是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有能力和你平摊。” “不行!坚决不行!”方炎断然摇头,“如果你坚持,我宁愿坦坦跟你分开。再说,这点钱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王玉珏饶有兴趣地问,“你发大财了吗?” 挠了挠头,方炎说,“倒也不至于,但是一个月三五万开销,还是没有问题的。王老师,你千万别坚持了,行吗?” 王玉珏不说话。 方炎扫了眼显得空空荡荡的客厅,赶紧的转移话题,“这么大个房子,得置办些家具电器什么的才行。要不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完了利用下午的时间,把这些东西都买回来。” 看了看方炎,王玉珏点了点头。 方炎顿时暗暗地舒出了一口气…… 第113章 睡一张床 看着停在楼下停车场的路虎卫士,方炎有些不乐意了。 这货看着是霸气硬朗,也有四个座位,但后排那空间实在是,而且是两门的,上下车都不方便。 王玉珏牵着睡眼朦胧的坦坦,说,“算了吧,能坐下去的,上次不是也坐过吗?” 她这么说,是因为方炎刚刚打了电话给顾兵,让他送台车过来,这卫士实在不适合一家三口出行。幸好这坦坦早就过了吃奶的年纪,否则这一出门,那得跟搬家似的。 “还是换个车,等会就到了。”方炎说,他是一丁点都不愿意王玉珏和坦坦受委屈,当然,他也不知道是因为王玉珏还是坦坦,或者两者皆有之。 顾兵的速度非常快,知道王玉珏和坦坦都在等着,他时不时的可以拖方炎一点时间,但绝不敢在这种时候掉链子的。这是兄弟最需要面子的时候,也是作为兄弟,表达对嫂子侄子尊敬的时候。 没十五分钟,一辆墨绿色的崭新的陆地6200创世版就轰鸣着杀了过来,那健硕的车身出现在停车场里,顿时像一头猛虎闯入了一堆猴子当中,甚至车牌都没挂上! 后面跟着顾兵的那辆骚包极了的蓝色卫士。 直接开到方炎身边,顾兵跳下车,这时,后面那辆蓝色卫士也下来个人,却是个女人,花枝招展性感无限的,原来是萱萱。 顾兵走过去,向王玉珏点头问好,“嫂子好。”然后逗了逗坦坦的脸蛋,“儿子,想叔叔没有啊?” 坦坦却是盯着那陆地6200一个劲儿地瞪着眼睛看,“哇,真帅!镇华叔叔,这车是你的吗?” 顾兵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车是你老爹的,怎么样,酷吧。” “真大,酷极了!”坦坦赞道。 招了招手,顾兵朝有些小心翼翼站在一边的萱萱说,“过来跟见过炎哥和嫂子。” 萱萱急忙走过来,站在跟前,鞠躬问好,“炎哥好,嫂子好,坦坦同学好。” 坦坦嘴巴厉害,“姐姐好,姐姐你真漂亮。” 萱萱脸一红,“谢谢。” 说完就站到一边去了。 王玉珏倒是给顾兵和萱萱弄得有些不自在,一口嫂子嫂子的叫着,两朵红云早就攀上了脸颊。打完招呼后,也只是淡淡笑着,不再说话。 方炎把顾兵拉到一边,压着声音,“有两个事情。第一,这车你从哪弄来的?” “巧了。”顾兵说,“我今天去红工厂办事,刚好碰见红汽厂的老总派人给红工厂的老总送来这个车。红色汽车suv的旗舰,刚刚开始量产,6.2排量,12缸发动机,超过五百马力,红汽最棒的全时四驱系统,号称坦克。嘿嘿,一脚油门两块钱。” 方炎无奈地笑了笑,说,“我是问你,这个车怎么到你手里?” 嘿嘿地笑了笑,顾兵说,“我随口说这车真霸气,我们方总一直都想弄辆经典版的陆地4700。你也知道,红汽的陆地系列suv几十年来外形变化都不大。结果你猜怎么着,红工厂的老总说,既然你喜欢就拿去开吧,反正他也不怎么用得上……” 瞪了顾兵一眼,方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现在也不好发飙,当下忍了忍,说,“第二件事,你跟这个萱萱,来真的?” 顾兵罕见地犹豫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我也没拿定主意,反正感觉这女孩还不错,挺舒服的。” 方炎把声音压得更加的低了,“总而言之我提醒你,玩玩可以,但不要试图去谈婚论嫁,除非你想跟我一样,和家族割裂关系。” “钥匙给我,我得去置办点家具家电什么的,家里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方炎拿过顾兵手里的钥匙,就过去开门,护着王玉珏和坦坦上车。 顾兵在原地发着愣,勉强笑着招了招手跟王玉珏、坦坦说再见,脑子里却是一直在想着方炎的警告,然后目光落在萱萱的身上,心中也是叹气不已。 连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这就是他这种人的悲哀。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萱萱走过来,关切地拉着顾兵的胳膊,盯着他看。 顾兵咧开嘴笑了笑,“没什么,走吧咱们,带你去太古汇吃好吃的。” 吃了一顿家常便饭,方炎就带着王玉珏和坦坦驱车离开唐朝食府。这顿饭照样是在军机处吃的。不是方炎没钱买单,而是只要他上这来,值班经理就引着到军机处。想在大厅随便找张桌子吃点都不行。 不过,带着王玉珏和坦坦,方炎倒也是想能吃多好吃多好。好不在于菜肴的贵贱,而在于手艺和食材的出处。在当今这个毒食上的华国,整点放心菜吃是比较困难的。 那墨绿色的陆地6200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这种形象陆地4700但比陆地4700要大上一些且外形更加霸气的越野车,只在前不久的国际车展上出现过。还没上市就在街上看到,那种震撼是可想而知的。要知道,这车的预售价是百万人民币起步的。 路上值勤的交警们自然也是看到了这辆无牌无证连个临时牌都没有的霸气越野车,但是那墨绿色的车身颜色,让他们不敢轻易上前查问。这种纯色涂装,一贯是部队领导座车的涂装。这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个军长师长什么的,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一路上,看到王玉珏和坦坦在堪称头等舱的后排上笑笑闹闹的,方炎这个心情别提多舒畅了,一种当家作主再无所求的幸福感,把心脏填的满满的。 杀到家具城,停好车,方炎就和王玉珏一人一边牵着坦坦的手直奔集中了高端品牌家具的三楼。 现在方炎虽然不能说腰缠万贯,但是论资产也大小是个富豪了,虽然绝大部分都是贷款来的。照着房子的装潢装修品味,没点档次的家具指定是不搭调。 方炎也没想到在这方面上省钱,想到钱这个问题,他不由闪过一件事情,不知道龙章把事情处理得怎么样,实在不行就要让老胡出面了,怎么着也得按时把那笔五千万的贷款弄到手,顺带着搞搞贱行厦城分行…… “老爸!你发什么呆呢,妈妈问你话呢!”坦坦摇了摇方炎的手,仰着头说。 方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王玉珏,“怎么了?” 此时,他才发现,已经走进了一家看上去很奢华的家具店。倒不是王玉珏引着过来的,而是坦坦拽着他们过来的。那售货小姐一看方炎和王玉珏这不凡的气质,还带着一个精灵的萌娃,就认定不是一般人家。方炎和王玉珏穿着都很普通,作为女人,王玉珏的装着是更显简朴的。简单的修身七分裤,平底鞋,上身是纯色的长袖衬衣,长发简单地束成马尾巴。 按理说,乍一看上去,跟邻家大女孩没什么区别。但这售货小姐不知道见过多少客人,从王玉珏那稳稳的脚步和淡淡的笑意能看得出,这一定是低调的贵夫人。 当下就抓住机会对王玉珏展开了宣传攻势。 王玉珏是看见那些家具的标价,才问方炎,打算找个借口离开,她说,“我觉风格不是很合适,你觉得呢?” 方炎不知道是没听出王玉珏的意思,还是故意的,扫视了一眼偌大家具店里的各种家具,点了点头说,“我觉得还不错,先看看吧。” 那售货小姐原本有些低落了,一听方炎这么说,马上就又抓住机会,对王玉珏说,“夫人,您可以先看看,如果需要,我们可以提供咨询服务的。” 王玉珏被吸引住了,“什么咨询服务?” 售货小姐露出八个牙齿,标准的笑容,“我们公司有专业的室内设计师,可以上门根据您家里的装修风格给出最佳的搭配方案,供您选择。这项服务是免费的。” 方炎笑了笑,“但是东西一定要在你们这买是吧,不错,服务挺到位的。” 售货小姐笑了笑,“先生,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安排。” 王玉珏摆了摆手,“不用了,再好的设计师也比不上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搭配的好。” 方炎笑了笑,指了指王玉珏,对售货小姐说,“夫人怎么说就怎么做。” 王玉珏扭头看了方炎一眼,方炎居然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的傲娇,关键在于,方炎看到王玉珏露出这种神态,那颗强悍的心脏居然猛跳个不停。 坦坦拽了一把方炎,问:“老爸,夫人是什么意思?” “啊?”方炎一怔,“就是,就是,对我的妻子的尊称。” 正在仔细看着家具的王玉珏脸颊又是悄然一热,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坦坦半懂半不懂地哦了一声,挣开方炎的手,跑过去王玉珏那边,拉着她的手。王玉珏低头笑着问了他一句,“坦坦,你觉得这个沙发怎么样?” 颇为认真地看了一眼,坦坦说,“妈妈,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问吧。”王玉珏轻轻拍了拍沙发,坐上去,看着坦坦。 第114章 土豪炎哥 坦坦很认真地问,“妈妈,你可以让老爸跟我们一块睡吗,我们买一张大床,很大很大的那种,这样老爸就不用睡沙发了。” 王玉珏的脸色顿时变了。 那售货小姐掩嘴偷笑,心想敢情这夫妻俩昨晚闹别扭来着,男的被赶去当厅长了。 注意到王玉珏的脸色,坦坦又咧开嘴比着手势说,“如果你不愿意,那就买个大大的沙发,继续让他睡沙发。” 那边,方炎已经欲哭无泪了,这还是亲生儿子吗! 王玉珏忍不住笑出声,摸了摸坦坦的小脑袋,说,“傻孩子,家里有好多房间呢,你爸爸不用睡客厅沙发的。” 坦坦嘟着嘴睡,“我还是想你跟爸爸跟我一块睡。” 方炎赶紧走过去,说,“儿子,不能这样的。你要慢慢学着独立,知道吗?” “可是我小时候都没跟你们一块睡过。”坦坦仰着头顶了方炎一句。 这下,方炎无话可说了,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是啊,儿子快五岁了才回到自己身边。之前一直跟着不靠谱的项虞,其他孩子小的时候经历过的,他都永远的失去了。 王玉珏把坦坦牵过去,吧唧在小脸上亲了一口,“好了,听坦坦的,买一张很大很大的床,爸爸妈妈跟你一块睡。” 看着眼泪就要下来的坦坦顿时乌云一扫,嘿嘿笑起来,“还是妈妈好,方炎不是东西!” “不能这么说爸爸,知道吗?”王玉珏板着脸说了句。 坦坦低头低声说,“知道了。” 那售货小姐也是个妙人,指着里面,此时插话说道, “先生,夫人,这边有特制的大床,我想一定能够让你们满意的。” 朝方炎使了个眼色,王玉珏便牵着坦坦跟着售货小姐朝里面走去。方炎摸了摸鼻子,不由在想,难道自己真的不懂哄孩子,差点就把儿子的眼泪给惹下来了。 急步跟上去,走到里面,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面积超大奢侈味道十足的卧室。那梨花木、红木等等各种名贵木材制作而成的书桌、衣柜等等,透着厚重的贵族气息。西洋式的灯饰各种点缀其中,分明是民国贵族主人卧室的范儿。 方炎当下就没兴趣了,再名贵也提不起兴趣了,这种风格,适合他们家老爷子这种年纪的人。 王玉珏也微微摇着头,坦坦更是撇着嘴,都对这种风格不感冒。 那售货小姐何等精明,一下子就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了。眼前这一家子虽然带着个四五岁的孩子,但年纪轻轻的,这种厚重的风格又怎么能打动他们呢。 当下她便说,“这边是其中的一种风格,先生,夫人,请这边走。” 引着转到另一边去,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 以淡蓝色为主调的卧室布局,看着就舒服,而且用品的造型风格,都很符合现代年轻人的审美。 “简约,恬静。是这一种主题风格。”售货小姐微笑着说。 坦坦挣开王玉珏的手,睁大了眼睛,跑过去,一个劲儿扑上那张大床,叫着,“哇!好大的床!” 售货小姐笑着给王玉珏介绍,“定制大床,床和床垫以及床上用品都是手工制作的,我们也只有这一套。夫人,您看,还有这边的梳妆台,个性沙发,电视柜,哦,如果您家里不是内藏式衣柜的话,这个衣柜也很不错,全都是手工打造的。” 方炎很满意,他最烦那些绚丽的东西,最爱简约,看着舒服,简单。看得出,王玉珏也很喜欢,坦坦也很喜欢。 走到王玉珏身边,方炎问,“怎么样?” “嗯,这样的挺好的。”王玉珏点着头,打量着。 “那就买。”方炎当下说,转向售货小姐,“小姐,开单子。” 售货小姐惊喜万分,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爽快的客人,但她话还没说出来,王玉珏便打了一下方炎伸出去的手,笑了笑,说道,“小姐,这里的东西怎么都没标价的?” 售货小姐走到一边,拿起一个精美的本子打开递给王玉珏,“夫人,每件产品的价格都在这上面,您看看。” 扫了一眼,王玉珏暗暗抽了一口凉气,那上面就没哪件是万元以下的,就连那床上五件套都要三万多。这是金子做的吗? 方炎也扫了一眼,没什么感觉,实际上再大的数字都不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尤其是跟着王玉珏和坦坦买东西。当初,每一次和项玉瑄去逛街,买什么东西他都不看价格,反倒是项玉瑄一方面极少要他买东西,一方面非常的节省。方炎记得很清楚,他给项玉瑄只买过一件东西,是一个银手镯子,两百多块钱。 在部队的时候,他就暗暗在想,退伍后一定要给项玉瑄买最好的东西,然而,只能能够烧掉的东西。 或者是心中对项玉瑄的愧疚化成了对王玉珏的愧疚,面对这个长相和内心都极像项玉瑄的女人,方炎不可自拔地陷入项玉瑄、王玉珏之中,有些时候他无法分清楚,她和她,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除了衣柜,都要,算算……” 方炎话没说完,王玉珏就回头瞪了他一眼,他立马闭嘴了。 王玉珏笑了笑对售货小姐说,“不好意思,小姐,太贵了,我们买不起。” 说着就走过去牵着坦坦,准备离开。 售货小姐急忙走上去,说:“夫人,价格可以谈的话。您要一整套,我可以申请一个折扣。” 方炎是真不懂这种讨价还价的技术,也有些急了,说,“你要是喜欢就买,钱不是……” 王玉珏更狠地瞪了方炎一眼,把方炎的后半截话给瞪了回去。 “我,那什么,你要喝什么,我去买水。”方炎胡乱扯了句。 “我要喝可乐!”坦坦跳了跳举手。 方炎摇头,“不行,小孩子不能喝可乐。” 这时,那售货小姐赶紧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先生,夫人,请稍坐片刻,我马上吩咐人送饮品过来。这边请,咱们边喝边聊,来点咖啡怎么样?” 这时,方炎才注意到,售货小姐胸口别着的姓名牌有几个小字,敢情是门店经理,难怪说话这么老道。 在边上的圆形玻璃茶几边上坐下,果然很快就有妹纸送来饮品,还贴心地给坦坦拿来旺仔牛奶。 这一坐下,气氛就好多了,王玉珏也不好意思拉着坦坦走,当然也免不了又瞪了方炎一眼。 “夫人,如果您要一整套,除了衣柜,我们可以给您打九折,这是最优惠的价格的。您也看过了,这里的东西都是纯手工打造。大床是厦城有名的老字号老木匠作坊的老师傅亲手打造的。夫人,您有所不知,那位老师傅年事已高,一年只做一件家具。” 方炎呵呵一笑,“这是艺术品了。” 经理小姐笑着点了点头,“先生您说得没错,首先质量可靠,其次很具有收藏价值。比起那些流水线生产的家具,有一点我是敢肯定的,做工是更加贴近生活的。” “贴近生活?”王玉珏微微一笑。 经理小姐说,“夫人,您一定有这样的体会。工厂生产线生产出来的东西,用起来总是觉得少了一些人气,如果是手工打造的,时间长了,会感觉到人和物品融合到了一起。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贴近生活。” “呵呵!”方炎笑了,“你们还挺有研究的。” 经理小姐看着方炎,说,“先生,现在不是讲究附加值吗,而且这些都是实实在在感受得到的东西。所以说,先生,夫人,你们的眼光非常的厉害。这套卧室用具,在我们这放了一年多,几乎所有的客人都首先关注它的价格,而没有切实地感受到它们的不一般。先生您很厉害。” “但是的确贵了,即便打九折。”王玉珏扫了方炎一眼,淡淡地说。 经理小姐露出真诚的笑容,说道,“夫人,真的是最低的价格了。您看,本来全部一套是要把衣柜算进去的,您不要衣柜,实际上这个衣柜等于是废掉了,打九折,是最低限的。” 王玉珏笑着摇了摇头,说,“你算算打九折后得多少钱。” 经理小姐飞快地敲了几下计算器,说道,“一共是十五万八千七百,零头七百给您免去,十五万八千就行。” “十五万!”王玉珏倒抽一口凉气,看向方炎,那眼神仿佛在说,花十几万买个主卧家具,有必要吗? 方炎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了王玉珏的肩膀,另一只手揉了揉东张西望的坦坦的小脑袋,问道,“把衣柜算进去看看。” “先生,如果是一整套的话,可以给到八点五折,我觉得这更加的划算。”经理小姐说道,随即飞快地报出了价格。 方炎又问,“我家有四个房间一个书房两个客厅,还有二层,复式楼。如果所有的家具用品都在你们这里买,能给到什么优惠?” 经理小姐暗暗吃惊,也暗暗激动,当下说道,“先生,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派专人到您家里实地看一看,然后做出几个方案来,您和夫人再进行挑选。价格方便保证令您和夫人满意。” 方炎正要说话,王玉珏暗暗掐了他一下,这一幕被坦坦看到,坦坦歪着脑袋在那想着,妈妈为什么要掐爸爸呢? “小姐,我们商量一下,不好意思了。”王玉珏说着,把坦坦从椅子上抱下来,“到处逛逛。” 经理小姐急忙起身,“夫人,我们一定会为您提供最满意的服务的,而且我相信,我们这里的所提供的风格一定是最符合您气质的。” 王玉珏回头笑了笑,“嗯,辛苦你了,我们商量一下。” 说着,对方炎招了招手,走出门店。 方炎急走几步,牵着坦坦的另一只手,一家三口靠着玻璃护栏往前走。 “没必要买这么贵的吧?”王玉珏说道,“光一个主卧就要二十多万,整套房子的东西置办下来,还有家电这些,想想都觉得可怕,够买一套房子了。” 她白了方炎一眼,“而且还是租的房子,没必要这么奢侈。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方炎挠了挠脑袋说,声音低了不少,“钱真的没事……我看得出,你很喜欢,喜欢就行了,钱这东西花了还可挣的。” 王玉珏站住脚步,看着方炎,“方炎,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最近在做些什么,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钱,开出租车没这么高的收入。” 方炎苦苦一笑,解释道,“你以为我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了,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开了一个汽车租赁公司,现在这行来钱很快。前些日子又接了钢铁城的一个项目。钢铁城你应该听说过,现在厦城的金山。只要看准机会,赚点钱还是比较简单的。反正你可以放心,我向你保证,我的钱绝对是脚踏实地赚来的。” 王玉珏扭头看向其他地方,喃喃说了句,“你向我保证什么。” 摸了摸鼻子,方炎眼珠子转了转,低头去问坦坦,不停地打眼色,“儿子,你喜欢刚才的大床不?” “喜欢!好看,好大!”坦坦的小眉头扬了扬表示明白,猛点头。 方炎马上抓住机会,对王玉珏说,“你看,坦坦也喜欢,我也喜欢,大家都喜欢,咱就不要纠结钱的问题了,行不?” 王玉珏瞥了方炎一眼,“但也没你这么买东西的,一上来就把底牌暴露了,还怎么讨价还价。” 说到这,王玉珏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价钱都没谈,直接买,你没买过东西吗,家具这种东西利润空间是很高的,人家来来回回谈好几天都未必能谈下来,你倒好,一上来就要开单子。” 方炎双手合十,“我错了,以后买东西我保证不开口,全都交由你处置,中不?” 坦坦突然插话说:“中!多多说,她爸爸都是听她妈妈的话的,你也应该听妈妈的。” 王玉珏脸一红,躲开了方炎的目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躲闪了几下,看着方炎和坦坦恳求一般的目光,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好吧,其实我也很喜欢那里的家具……” 方炎和坦坦击掌:“耶!” 第1章 我真的有一个儿子? 三个多月后,晌午。 镜头缓缓拉近,一座繁华的都市渐渐展现在眼前——这便是厦城。阳光如同金色的纱幔,轻轻地覆盖着这座城市,给它增添了一抹温馨而柔和的色彩。 在这片暖阳的照耀下,现代化的都市展现出独特的魅力。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群体,不再显得冰冷和生硬。它们犹如巨人般屹立于大地之上,玻璃幕墙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与蓝天白云相互映衬。 宽阔笔直的街道宛如一条条大动脉,将整个城市紧密地连接在一起。车辆川流不息,仿佛流动的血液一般,为这座城市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道路两旁绿树成荫,花草繁盛,为匆忙的行人和疾驰的车辆带来一丝清新与惬意。 街头巷尾,人们欢快地来来往往,有的步履匆匆,急着去上班或赴约;有的则悠哉悠哉,尽情享受这美好的时光。 店铺门口挂着色彩斑斓的招牌,吸引着路人的眼球。商家们热情地招呼着顾客,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最热闹的城区商业干道解放大道,道路两旁的绿化带和高大树木上悬挂着五彩的彩灯,还有两侧喜气洋洋的商场店铺,都在宣告着春节的到来。 高楼大厦环绕的一大片区域里,几乎全是低矮的民居,柏油马路仿佛成了繁荣与落后的分水岭,那一边就是厦城市区最后一个城中村。在乱糟糟的电线和弯弯曲曲、污水横流的小巷子里,一个穿着朴素、身材健壮的男子,手里捏着一张纸条,艰难地寻找着模糊不清甚至看不见的路牌。 老胡对着纸条上的地址,一路问过来,费尽了力气,终于找到了这里。 穿过一条流淌着生活废水的小巷,他瞅见了那扇半掩着的木质房门。乐颠颠地走过去,“吱呀”一声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紧闭窗户的单间里,亮着昏黄的灯光,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邋遢男子背对着他,像只大虾米似的蜷缩在一块床板上,正呼呼大睡呢。 一股浓烈的酒气飘了过来,老胡定睛一瞧,好家伙,这房间乱得像个杂货铺似的,那些空了的红星二锅头酒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而那张缺了一条腿的桌子上,竟然还摆着一些已经变味的卤菜。 一只耗子沿着墙角一闪而过,绊倒了一只空瓶,发出哐当的声音。 那邋遢男子的身体只是动了动,随即便继续酣睡。 老胡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难受非常,转眼看向床板上的男子,却是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火腾上心头。 狗日的,终于找到你了! “方炎!” 他大吼一声。 那邋遢男子身子一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瞅了一下,朦朦胧胧中瞅见一张熟悉的国字脸,还有一具魁梧的身躯。可这晕乎乎的脑袋瓜子愣是想不起来是谁,接着便又翻身呼呼大睡起来。 老胡大步走过去,把手包扔在一边,掰过他的身体,两手揪着邋遢男子的衣领,猛地把他给拎起来。 “你他妈的给老子站起来!” 老胡松手,邋遢男子摇晃了几下,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几眼,又倒下去,蜷缩起身子睡觉。 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老胡拽过一把椅子坐下,拿出烟点了根,指着邋遢男子的脊梁骨。 “鲲鹏部队?金翅突击队?我看你就是个窝囊废!你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怎么这关就过不去了呢?!” 回头望向门外,只见几个穿着鲜艳的孩子,手里握着烟花,像一群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地从门前飞奔而过。新年的喜悦氛围,会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呢,可门外和门内的气氛,简直是天壤之别呀! “方炎,过去了,已经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般糟践自己,是她想要看到的吗?!” 缓了缓语气,老胡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她不在了,但你的生活还要继续!你堕落至此,想要干什么?说句难听的,女人不多得是吗……” 就在他说出最后一个音节之后,整个空间似乎都凝固了一瞬。紧接着,那个原本一直背对着众人、看起来十分邋遢的男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拉扯一般,迅速地转过了身来。 只见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面前的人,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锐利和凶狠。那一瞬间迸发出的犀利目光,就如同两道闪电直直地射向了老胡,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彻底洞穿。 面对如此凌厉的目光,老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一样,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并非来自于对方可能会采取的实际行动,而是源自那道目光所蕴含的强大威压和无尽杀意。 那慑人心扉的目光只是一闪而过,邋遢男子再次附身过去。 无奈地摇了摇头,老胡一口抽掉了半支烟,拿过手包,从里面掏出一封看上去有些发黄了的信封,皱巴巴的。 “就你这种状态,我很为我干儿子担心。”老胡叹着气说了一句。 邋遢男子没什么反应,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缓缓转过身,单手撑在床板上,“你,你刚才说什么?” 老胡把信封递过去,“前几天收到的信,是她寄给我的,辗转了好几个地方,寄到了我新单位。但是信的内容是写给你的,你自己看吧。” 邋遢男子伸手接过信封,拿出信纸,缓缓摊开,熟悉的笔迹,熟悉的文字逻辑,是项玉瑄。 “方炎,我隐瞒了你,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入伍的时候,已经三个月了。不管如何,我会把他生下来,我会带着我们的儿子等你回来。你牺牲了,我就把他养育成人送进部队!” 日期是方炎入伍三个月的时候,信中只有短短的这么两句话。 这是一封寄往部队的信件,但彼时方炎已经结束了新兵训练,被选入了鲲鹏集训营进行隔绝式训练。信件被打了回来,项玉瑄把信件重新寄出,寄给了方炎的死党老胡,但那时老胡恰好换了新工作,信件经过辗转以及意外的遗忘,居然五年后的现在,才寄到老胡手中。 方炎看着信件发呆,嘴巴微张着。 老胡沉声说道,“我托人查过,项玉瑄是因为难产死在手术台上。她为了保住你的骨肉,牺牲了自己。” 方炎目光呆滞。 “她是一个好女人,但是她已经死了,你要面对现实,振作起来。为了儿子,你必须振作起来,你听见了吗?!”老胡重重地说道。 方炎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喃喃地念了一句,“媳妇,我们有一个儿子……” 老胡突然站起来,扬手就甩了方炎一巴掌! “你他妈的清醒点!项玉瑄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他抓住被他打得浑浑噩噩的方炎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你颓废了整整三个月!够了!已经够了!振作起来!把孩子接回来!把他养育成人!这样你才能对得起死去的项玉瑄!” 方炎缓缓抬起头,看着脸部青筋暴出的老胡,浑浊的目光慢慢变得光亮起来,麻木的表情缓缓发生了变化。 “我真的有一个儿子?” 看到方炎终于回过了神来,老胡放开他,缓缓地点点头,沉声说道,“项玉瑄去世之后,孩子被她的妹妹接走,现在跟她妹妹一起生活。我托公安局的朋友找到了地址,在东城市。” 由于所服役部队的特殊性,方炎的退役时间较一般部队提前了两个月,故而他归来之时,已是国庆过后不久。当他满心欢喜地去寻项玉瑄时,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冰冷的墓碑。 她死了。 为了保住孩子,她选择了死亡。 方炎躲到了厦城市的这处出租屋,每天用酒精麻醉自己,以麻木缓解心中的剧痛。他没了生活的意义,他无法接受这么一个血淋淋的现实。曾经的鲲鹏部队金翅突击队队长,堕落至此。 他多么的希望时光倒流回到五年前,于是他会选择与心爱的女人浪迹天涯,战斗英雄不是他想要的。 “我只是想和爱的人在一起生活。” 家族反对他与一个普通的并且年长他十岁的女人结婚,他不惜断绝了与家族的关系,然而却在老爷子的压力之下,被迫入伍。 终于盼来了回归,面对的却是项玉瑄意外身故的噩耗…… 此时,老胡带来的意外消息,重新燃起了方炎对生活的渴望,当他慢慢确信这一点,他感觉到,自己正在拥有一个坚强不屈活下去的动力。 他要把孩子带回来,把他养育成人! 方炎看着老胡,喃喃地念道,语气从疑问变成肯定,“我有一个儿子?我有一个儿子!” 他猛地站起来,冲着门口就要走出去。 老胡一把拽住他:“你干什么去!” 方炎目光坚定,“我要把我的儿子接回来。” 老胡指着他,“你就这副操性去?” 说着,他拿起手包,扫了一眼房间,什么都没有。老胡说道,“先去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好好整整,再去见我干儿子。走啊,愣着干嘛!” “哦,好。” 方炎乐颠颠地跟着老胡出了门,心里头啊,全是自家儿子。他不停地琢磨着儿子长啥样,个头儿有多高。嘿,今年都四岁多啦!就凭他和项玉瑄这优良基因,那肯定是个超级可爱、帅气爆表的小正太,没跑儿! 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抬起头,第一次觉得阳光是温暖的…… 第2章 人穷怎么了 年初三过后,整个城市的氛围依然沉浸在新年的热闹之中,商场里更是热闹非凡。 在夏国的传统习俗里,年初三基本就完成了走亲访友的拜年活动。该给长辈们拜的年都已经拜过了,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亲朋好友该走动的也都走动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人们就迎来了黄金假期剩下的四天,这可是放松玩乐的大好时机,而商场就成了大家休闲娱乐、购物消费的热门场所。 老胡呢,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网管,平时生活过得紧巴巴的。他开着一辆半旧不新的中华骏捷,这车子啊,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还是他好不容易跟老板借来的呢。老胡刚刚从理发店里走出来,那理发店就在街边一个不太起眼的小角落里,店里弥漫着洗发水和染发剂混合的味道,墙上贴满了各种过时的发型海报。老胡从里面出来后,便沿着街道往王府井广场驶去。这条街道上,车水马龙的,各种车辆川流不息,汽车的喇叭声、发动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杂乱无章的交响曲。 坐在车上,老胡扫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方炎,然后不住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这小子总算有点人样了。方炎之前那邋遢的模样可真是让人不忍直视,今天去理了发,变化可真是不小。他的头发被剃成了清清楚楚的寸头,每一根头发都像是听话的士兵一样整齐地排列着。胡子也被刮得干干净净,下巴光溜溜的,一点胡茬都没有了。那理发的大爷还特别细心,顺带帮他清洁了一下脸部,把脸上的灰尘和油脂都清理得干干净净。这么一来,方炎倒是有了几分原来那个帅帅的酷酷的样子了。 不过呢,方炎身上穿的衣服却实在是不怎么样。那衣服破旧得很,一看就知道穿了很久了,而且衣服的胸前还有一些油迹,像是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滴上去的,这大大地破坏了他刚刚塑造起来的良好形象。 老胡开着车,抬眼看到了前面大楼上的几个大字——王府井广场,他熟练地拐入了停车场,然后说道:“就这吧,买几件好点的衣服穿上,别到时候到了东城给咱儿子丢人。”老胡虽然没什么钱,但在儿子的事情上,他还是很在意形象的。 方炎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心里想着老胡这是怎么了,平时那么节省的一个人,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起来了。他忍不住说道:“你钱多了烧的?这里随随便便一件衣服顶你一个月工资。”方炎知道这里是高档商场,东西都贵得很。 老胡眨巴着眼睛,眼睛里透着一丝狡黠,他说道:“有你这么跟富二代说话的吗?”老胡知道方炎家里条件好,总是调侃他是富二代。 方炎一听老胡这话,毫不客气地对他的装逼行为发起攻击,说道:“滚你个破网管。”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方炎和老胡的关系其实还不错,平时就这么互相调侃。 老胡咧开嘴笑了笑,也不生气,他停好车,然后对方炎说道:“走吧,富二代。” 方炎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就在这个时候,恰好有一辆捷豹xf开了过来。那捷豹xf车身线条流畅,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一看就是辆豪车。方炎呢,之前喝了点酒,酒力还没有完全散去,反应就慢了些。只听到“啪嗒”一声,那捷豹xf的左后视镜和老胡车子的右后视镜蹭到了一起,老胡车子的右后视镜一下子就变成残骸掉下去了,而那捷豹xf的左后视镜也同样遭了殃,成了一堆碎片散落在地上。 嘎吱!” 捷豹车一下子就刹住了。 方炎下了车,瞅了瞅右后视镜,得,这得换个新的了。 捷豹车的驾驶员下来了,是个戴着大墨镜的年轻人呢,穿着粉色西装,还戴着耳环,看着干干净净的。车的另一侧下来个女孩,穿着粉色连衣短裙,上身还套着件皮草,也戴着大墨镜,一头微黄的长卷发,胸前那两坨可不小,嘴唇看着可诱人了。 那穿粉色衣服的男的伸手把耷拉着的左后视镜挑了挑,然后把墨镜摘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方炎,目光在方炎脚下那双脏兮兮的回力布鞋上停了会儿,又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粉色皮鞋,遮着鼻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那样子,估计是怕邋遢的方炎把他给弄脏了。 方炎呢,干脆就走到车头前面去了,他是真不太敢靠近这个一身粉的男的。老胡也从那边走过来了,他当然也知道发生啥事儿了。 粉色男的把手从鼻子那儿放下来,看了看方炎和老胡,又扭头瞧了瞧他们那破骏捷,指着方炎说:“私了还是走保险啊?” 方炎点点头:“私了吧。” 粉色男的表情挺轻松的:“三千。” “行。” 方炎伸出手。 粉色男的立马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方炎。 老胡使劲忍着不笑,不过那腮帮子上抖动的肌肉可把他出卖了。 那粉色衣服的女孩走过来,站在粉色男的身边,把大墨镜摘了。方炎的眉头挑了挑,和老胡对视了一眼,心里默契地想:九十分,胸部都占了快小一半分了。 这一男一女站在一起,从穿着打扮到整体的气质风格,还颇为协调,就像是从某个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组合,但又带着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傲慢气息。 只见那粉色女孩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方炎,她那涂抹得惹火的红唇开始不停地动着,发出了一种尖刻的声音:“臭男人,别在这儿装疯卖傻了!你知道我们这辆车多少钱吗?这可是价值不菲的捷豹!今天你把我们的车弄成这样,要你赔三千已经是非常宽厚的了!”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粉色男子听到女孩的话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捂着肚子开始大笑了好一阵子。他那笑声在这个相对安静的广场附近显得格外刺耳,引得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驻足围观。那些男男女女,有的原本只是匆匆路过,此刻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眼睛里带着好奇;有的甚至干脆停下来,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还不时地低声交谈着,猜测着事情的缘由和发展走向。 不一会儿,广场的保安远远地看到这边有情况,便快步走了过来。当他低下头看到捷豹车的车牌时,脚步瞬间就果断地放慢了,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忌惮,然后悄悄地转到一边去,就好像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在这个城市里,有些车牌背后代表的不仅仅是一辆车,更是一种让人不敢轻易招惹的势力。 粉色男子看到保安的反应,更加得意起来,他指了指那辆破骏捷,然后仰头大笑道:“哈哈哈!你可别想太多了,三千是你给我,不是我给你,明白吗?你这种穷鬼,能开得起这样的破车,还敢跟我们的捷豹车发生刮擦,简直就是自不量力。”他的话里充满了对方炎的嘲讽和蔑视。 老胡在一旁皱了皱眉头,他想了想,觉得这种情况下还是干脆不说话比较好,于是把处理这件事情的主导权交给了方炎。 方炎却不慌不忙,他平静地指了指地面的标示线,声音沉稳地说道:“是你没有按照地线行驶,从交通规则的角度来说,你要负全责。不错,我这车是很破,但是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所以我决定不要三千,你拿三百就行。”他的话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之前粉色男女营造的那种傲慢氛围。 粉色男子听到方炎的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轻轻把身前的粉色女孩推到一边,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方炎走了上来。他站在方炎的面前,几乎是零距离地指着方炎的鼻子,原本还算斯文的脸庞此时变得狰狞起来,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想搞事是不?我们刚刚不跟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信不信我三千块买你一条胳膊!”他的话里充满了威胁,那肆无忌惮的样子,让围观的人群不禁精神一振,他们都感觉到有一场好戏即将上演,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好奇和期待的光芒。 方炎嘴角轻轻抽了抽,长这么大他还没试过给人用手指着过,而一般这般指着他的人要么进了医院要么永远地说了再见,没有例外。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他不再是鲲鹏部队金翅突击队队长,没有了杀人执照,也不再是…… 他就一个无业退役人员,并且是邋遢的。 “这位先生,我们是讲道理的,责任在你,应当是你赔偿我的损失。如果这样不行,那我们就走保险,让交警来处理。”方炎不亢不卑地说道。 粉色男子把手里的墨镜一扔,抬起脚就踹向方炎,嘴里骂道:“草泥马的讲道理讲道理!老子就是道理!死逼穷鬼跟我讲道理!你骂了隔壁的我一台车买你全家!” 方炎眉头皱起,两只拳头握了起来,但他没有躲闪也没有还手,腹部硬生生挨了一脚,整个人朝后踉跄了几步。 老胡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解地看着方炎,完全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乖乖的挨打,这还是方炎吗? 然而,即便是方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着被人打,在要动手的那一瞬间,他眼前闪过项玉瑄和从未谋面的儿子,那一刻,整颗心柔软起来,眼前的粉色男子在他眼里,变成了一只满大街乱窜的蛤蟆。 粉色男子看见方炎不堪一击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冲上去几步抡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老胡垫步上前准备反击,但是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斜地里突然冲出一个膀大腰圆的光头壮汉,但见他大冬天的只穿了件薄毛衣,脚下蹬着一双军款战靴。他冲过来,一脚就蹬在了那粉色男子的腰上。 “啊!”粉色男子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那光头壮汉跟拎小鸡似的把粉色男子拎起来,抡起砂锅那么大的拳头就朝他的脑袋上砸,朝他的腹部使劲地捣。 光头壮汉一边死命地殴打着,一边怒斥:“你妈没告诉你开骏捷的也是人吗!开个破捷豹就有资格看不起人了吗!妈的!” 那粉色女孩花容失色,抡着包包朝光头壮汉身上砸,“别打了!别打了!放开他!” 粉色男子惨叫着,围观的人大张着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观看着火爆的打架场面。那光头壮汉反反复复地怒斥着,挥舞着拳头砸过去。 却不知道,那粉色男子突然拼尽了力气挣脱了光头壮汉的手,抱着脑袋就逃窜出去。光头壮汉追上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粉色男子一个狗啃屎摔下去。粉色女孩哭着冲上去,不要命似的挥着包包砸那光头壮汉。 光头壮汉停下,扭头扫了一眼粉色女孩,她被光头壮汉凌厉的目光吓到了,不住地往后退。但光头壮汉没对她动手。 此时,粉色男子挣扎起来,趁机飞奔逃去,瞬间就不见了人影。那粉色女孩愣了一下,挥着手大喊着“等等我”就撩起裙摆追上去。在这个时候,围观的人敏锐地捕捉到了粉色女孩裙摆下那比命还长的大长腿,嘴巴张成了“o”型。 方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最后把目光放在光头壮汉身上,走过去,他伸出手,“这位兄弟,多谢出手相助。” 摆了摆手,光头壮汉指了指老胡,“我不出手你的朋友也会把那王八蛋打得满地找牙,老子只是看不惯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罢了。” 说完,光头壮汉转身便走,居然上了一辆路虎,潇洒地开车离去。 方炎看着远去的路虎车,无奈地摇头苦笑。 这会儿,保安才冒出来,只是,刚才那一幕他们都看在眼里,也不敢上来找方炎他们麻烦了。 老胡走到方炎身边,问道:“你怎么不还手?” 方炎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怕打死他。” “那你怎么不躲?”老胡紧接着问。 方炎又摆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没躲过去。” “……”老胡翻了翻白眼,“不装逼我们还能愉快地玩耍。你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方炎缓缓点了点头,“的确。” 他说着四下看了眼,围观的人正在慢慢散去,他低头看见停车位边上的铁栏杆,便举步走过去。两手握住水管一般粗细的栏杆,掂量了一下,突然发力! 那些还没散去的围观路人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然后便看到方炎生生把焊接在一起的铁栏杆给掰开,生生地拆出一根约莫七十公分长的空心管来。 这个邋遢得跟流浪汉一般的男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方炎掂了掂空心管,感觉分量还行,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走到老胡跟前,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说着,他便走向那台捷豹车,打量了一下,举起铁管就朝前挡风玻璃砸去! “哐当!” 捷豹车的前挡风玻璃应声而破,顿时变成了蜘蛛网状。围观人群中发出一阵低呼。 满意地点了点头,方炎把铁管扔掉,扭头看见保安站在不远处欲上前,遇上他的目光,顿时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步。 “我现在不气了。”方炎摊了摊双手。 老胡苦笑着走过去,低声说道,“我还是感觉你烂醉的时候对社会稳定比较有帮助——这种车的前挡风玻璃没万把块钱是下不来的。” 方炎抬步朝商场入口走去,“反正我没钱。” 两人对视着,突然异口同声地吐出一个字:“跑!” 他们刷地钻进车里,破骏捷慌慌张张地冲出停车场,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第3章 凶悍的小姨子 “老胡,我出发了。”方炎的声音通过电话清晰地传了过去,他站在自己那辆略显破旧的骏捷车旁边,眼神中透着一种坚定。 “走你。”老胡在电话那头简短地回应着,他知道方炎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而这次的出行对方炎来说意义非凡。 挂了电话,方炎缓缓戴上那副有些年头的墨镜,仿佛这副墨镜能为他遮挡住一些外界的纷扰。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钻进了破骏捷车。这辆车已经陪伴他多年,虽然有些破旧,但却像一位忠实的老友,从未在路途中掉过链子。他的目的地是东城市。从厦城到东城,这可是一段不短的距离,足足四百多公里的路程。而方炎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一路上风驰电掣,他那熟练的车技和迫切的心情让他用四个小时就一口气跑完了这段路程。 这天是二月二十七日,在这个看似平常的日子里,距离方炎得知有个儿子的存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对方炎来说就像是一场漫长的自我救赎之旅。他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那种震惊、欣喜、愧疚、懊恼等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随后,他开始做了很多准备和调查,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投入其中。他四处打听孩子的情况,去孩子可能出现过的地方了解情况,还托关系查找孩子的生活轨迹,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他一直秉持着自己的人生信条——永远不打无准备的战斗。在他看来,这个孩子是上天给他的一份珍贵礼物,他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去迎接这个新生命进入自己的生活。 几乎是方炎下高速的时候,老胡的短信来了。老胡其实一直在担心方炎,他知道方炎心里藏着太多的事情,那些事情就像一座座大山压在方炎的心头。 “别想太多了,都已经过去了。”老胡发这条短信的时候,字斟句酌,他希望自己的话能给方炎一些安慰,哪怕只是一点点。 方炎看到短信,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阵疼痛袭来。他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复道:“放心吧兄弟,我把孩子带回去。”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的时候都带着一种力量,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决心。 “操,那老子得好好准备准备了!”老胡收到回复后,激动地叫了出来。他知道,方炎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他们的生活都将发生巨大的改变,而他愿意陪着方炎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方炎没有开进市区,而是拐上了黄阳山的公路。这条公路有些蜿蜒曲折,路两边的树木郁郁葱葱,像是两排忠诚的卫士。方炎的车速慢了下来,他的思绪开始飘荡。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方炎出现在黄阳山公墓。这个地方充满了宁静与肃穆,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伤。 在项玉瑄的墓前,方炎把一束精心挑选的蓝色妖姬轻轻放下,那蓝色的花朵在一片素色的墓园里显得格外娇艳。他缓缓地盘腿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然后点燃。那一点火星在微风中闪烁着,仿佛是他心中那点未灭的希望。 “媳妇,我看你来了。”方炎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项玉瑄的照片上,眼神中满是深情。 初秋的季节,和风阵阵拂过山坡的墓园。那风就像是大自然的使者,轻轻吹过每一个角落。绿树在风中轻轻摇曳着,它们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演奏着一首轻柔的挽歌。长眠于此的人们安静地躺着,仿佛已经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照片上的项玉瑄微笑着看着方炎,一如既往的含情脉脉。那笑容是那么的熟悉,方炎每次看到都会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媳妇,你应该告诉我的。”方炎抽了抽鼻子,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哽咽着说,“媳妇,咱们说好的,你要等我,可是你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风大了,那风像是感受到了方炎内心的痛苦,变得更加猛烈起来。它吹起了地上的落叶,也吹落了方炎眼眶里的泪水。那些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墓园的土地上。 一阵风刮过,不远处,站在爸爸墓前的王玉珏听到一阵男人的哭声。她今天来这里是为了祭拜自己的父亲,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听到这哭声,她好奇地扭过头去搜寻。她看到坐在墓前掩面痛哭的方炎,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低沉的哭声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撕心裂肺。王玉珏被这哭声中的悲痛所感染,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仿佛能感受到方炎内心深处那无法言说的痛苦。 “那一定是他最重要的人。” 在那个略显清冷的墓园里,四周弥漫着一种压抑而又哀伤的氛围。王玉珏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满是震撼,因为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够哭成这样,那哭声犹如受伤的孤狼在深夜里哀嚎,也从未听过这种闻者悲痛的哭声,每一声都像是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思念,直直地钻进人的心底。 她缓缓地移动脚步,慢慢走近那个哭声传来的地方,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小鹿。然后,她悄悄藏在一棵松树后面,透过那斑驳的树缝看着掩面大哭的方炎。那松树的针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眼前的哀伤而叹息。她的目光投向墓碑上的遗照,那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可她的笑容却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那笑容很好看,是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真诚和喜悦。 王玉珏仔细地看下去,越看越觉得惊讶。她开始发现,虽然只是一张照片,但是她仿佛能够透过那平面的影像,看到这个女人的灵魂。这个乍看普通的女人,其实是一个非常有魅力有气质的女人。她的容貌并不惊艳,没有那种让人一眼就惊叹的美丽,而是那种极其少有的越看越耐看的类型。她的五官像是被岁月精心雕琢过,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组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韵味。 同为女人,王玉珏心里非常的清楚。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很多人都追求那种一眼惊艳的美貌,然而真正有内涵、有魅力的美却不是仅仅靠容貌就能展现的。即便相貌再出众的女人,在这样的女人面前也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改变,岁月会在脸上刻下痕迹,科技也能改变外在的模样,包括相貌,但是难以改变的是天生的属性魅力,这种魅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一个人多年的阅历、修养和性格的综合体现。而这个女人无疑就属于这种人。 虽然王玉珏只能看到这个男子的侧面,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一定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不管是相貌还是其他方面。他的侧脸有着坚毅的轮廓,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似乎在诉说着他内心的脆弱,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经历过生活的磨砺后沉淀下来的东西。 王玉珏逐渐有些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了。在这个世界上,能找到一个真正与自己灵魂契合的伴侣是多么的不容易,而这个男人却失去了这样一个难得的伴侣,这种痛苦就像是心中最珍贵的东西被硬生生地夺走了一样,换成谁都会痛不欲生的。 此时,风声渐渐小下去,像是大自然也不忍心再打扰这个伤心的男人。方炎慢慢止住了泪水,他用那有些粗糙的大手抹了几把眼泪,那动作带着一种故作坚强的心酸。然后,他艰难地冲项玉瑄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深情。 “媳妇,你不是说很想看我哭一回吗,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坏,天天惦记着看我哭。那现在呢,你该看腻了吧。你说我笑的时候好看好帅,嘿嘿,以后我多点对你笑,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和爱人倾诉着思念。 “我要把咱们的孩子接回去。媳妇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咱们的孩子过上最最最最好的生活,必须的肯定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那是对未来的承诺,也是对爱人的慰藉。 “我知道你对我很有信心,我也很有信心。拼了这条命,我也会让咱儿子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生活!”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向爱人表明自己的决心。 “等一切安排好了,我就过来接你回去,咱们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你可不许耍赖,你就爱耍赖,但这回你不能再这样。”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嗔怪,可更多的是无尽的思念和不舍。 直至察觉到脸颊湿润,王玉珏方惊觉泪水已然潸然而下。 “妻,昔日我曾许诺为你高歌一曲,近日我勤学苦练,终有勇气献丑。即便走调,你也莫要取笑。”方炎润了润喉,缓缓唱起:夜深人静,我仍为你辗转难眠,黎明将至,心情恰似那最深的灰。左右为难的你,不知该如何面对。我所能做的,唯有沉默,默默体会。爱情仿若使人沉溺的海洋,孤独之时,渴望逃离。转身瞬间,你却现身于我身旁。你的泪水,令我不敢轻言。我欲大声告诉你,你始终在我的世界里。太多的过往难以割舍,难以忘怀。心疼你,才选择不放弃,亦不勉强。你莫哭,如此实不美观。我欲大声告诉你,对你的爱深不见底。紧紧攥住我们的回忆,屏气凝神,心跳的频率似有一种魔力,使我们缓缓靠近。我欲大声告诉你,你始终在我的世界里。喔……紧紧抓住我们的回忆。若有一日,我望见的是你的背影,只因数我未将爱意诉与你。我爱你,真的爱你。 …… 望着男子缓缓地走下山丘,身影渐行渐远,最终登上汽车扬尘而去,王玉珏的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源源不断地流淌着。他对着已逝的爱人所倾诉的每一句话、吟唱的每一首歌曲,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插人们的心窝,令人心碎不已。那些饱含深情的言语与悠扬动人的旋律交织在一起,构建出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爱情天地。而王玉珏,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透过这一切,悄然踏入了这个充满爱意的世界,亲身感受着他们之间那份深沉且炽热的爱恋。 轻轻地抬起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擦拭去脸颊上纵横交错的泪痕,王玉珏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那块矗立在眼前的墓碑。她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墓碑上方那张黑白照片之上,随后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定格在了那里。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女子,王玉珏突然察觉到一个颇为奇特之处——照片里的女人看起来年龄明显要比刚才那位离去的男子大上不少。 然而,就在她继续凝视照片的时候,一个更为惊人的事实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猛地击中了王玉珏的心头:遗照上的那个女人竟然与自己长得极其相似!无论是五官轮廓还是神情气质,都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让人不禁怀疑她们是否有着某种神秘的血缘关系或者前世今生的羁绊。 “那个男人顶多二十四五岁吧,可这个女人的生辰……逝世的时候已经三十五岁了……而且这个女人和自己长得这么的像……” 王玉珏忍不住回头望向盘旋着往下的公路,一辆灰色的车子在慢慢地往山下开。 “他爱上了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女人……像自己的女人……” 东城市,这是一座繁华而又充满烟火气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构成了它独特的城市风貌。在某一个看似普通却又即将发生故事的小区门前,方炎静静地站在那里。他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就像是即将踏入未知战场的士兵。 方炎拨通了老胡的电话,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地说道:“老胡,我有点儿紧张。” 电话那头的老胡,是方炎的老友,平日里就爱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调侃。此时他听到方炎这么说,不假思索地回道:“紧张是正常的,虎毒不食子嘛。”他这话一出口,倒像是在安慰,可这比喻却实在是不伦不类。 方炎一听这话,不禁爆了句粗口:“操!”然后就气呼呼地把电话挂了,还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语文体育老师教的吧!”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老胡这家伙,每次都在关键时候说些不靠谱的话。 不过,方炎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老胡话的时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再次仔细地看了看手中纸条上的地址,那几个数字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让他既紧张又充满期待。随后,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把有些褶皱的衣角抚平,又紧了紧双肩背包带,那背包里装着他今天要用到的重要东西。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毅然地走进了小区。 小区里的环境还不错,绿化做得很好,道路两旁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声。方炎顺着道路来到了8号楼,这是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楼,但却有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宁静。他走上楼梯,来到302室的门口。 站在门前,方炎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抬手敲响了那扇防盗门,“哐!”的一声,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着。 不一会儿,内门被粗暴地拉开,隔着防盗门,透过那狭窄的缝隙,方炎看见了一个短发女子。只见她圆脸短发,朱唇皓齿,明亮的大眼睛之上是微微上扬的淡眉毛,左耳上穿了一个小圆银质耳环,在楼道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方炎以自己的身高作为参照物,心里默默估量着,很快就能判断出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得有一米七上下。关键在于,即便她上身穿着宽松的毛衣,可方炎那双敏锐的眼睛就像能够看穿一切似的,轻而易举地判断出她的身材尺寸——和之前遇到的那个粉色女孩有得一拼。这种感觉让方炎的心里泛起了一丝微妙的涟漪,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新的故事篇章。 问题在于,这个女子和她的姐姐,相貌不是很相像。 光是这样的话,无疑是一个赏心悦目的美女,同时还会让一些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口干舌燥,但对上她的冷冰冰的目光之后,方炎马上在心里给她盖了一个戳:彪悍的美女。 彪悍美女盯着方炎看了好久,那模样似乎下一秒就会打开门冲出来把他给撕成碎片。 她开门了,但是没有冲出来,而是冷冷地扔下一句:“进来。” “谢谢。” 方炎侧着身子走进去,因为他背了个双肩包,彪悍美女又是背靠着打开的房门,因此门口空间有限。方炎侧身走进去的时候,他的胸口距离彪悍美女的那两座山峰仅仅有五厘米的距离,差点就擦着过去了。 与此同时,方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扑鼻而来,不由心想,这还算是有点女人味。 但彪悍美女却对这近乎暧昧的场面一点表情都没有,或者说她打心里都没把自个儿当成女人。 走到客厅,方炎环顾一圈,装潢简单布置简洁干净明亮,可以看出主人很爱干净。低头看到电视机前面的垫子上散乱着积木、玩具车、变形金刚,方炎的心脏顿时加速跳跃起来。 一抹慈祥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庞之上。或许,只有来自孩子的感受才能软化方炎那坚韧如岩石般的神经线。 彪悍美女双手抱着胸,站在鞋柜的位置,两脚踮着,这是标准的男人的站姿。她冷眼看着方炎,并不说话。 方炎稳了稳情绪,转过身,说道,“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是谁?” 彪悍美女扯了扯嘴角,用毫无感情色彩的语气说,“我看过你的照片。” 这个女人便是项玉瑄的妹妹项虞,也就是方炎的小姨子。 方炎取下背包,自顾走到沙发那坐下,肘部搁在膝盖上,身体稍稍前倾,十指交叉着。 “来之前我们通过电话,我的来意……” 方炎的话未说完,项虞就粗暴地打断他:“想都别想!” 心头的怒火和怨恨终于被点燃,项虞犹如一头母老虎似的大步走向方炎,突然出手掐住他的脖子。 方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因为他发现项虞出手的动作非常快,显然有一定的功底,但是他没有反抗。归根结底,自己是心存愧疚的。 “王八蛋,把我老姐搞怀孕拍拍屁股就走了!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项虞瞪圆了眼睛,用力掐着方炎的脖子。 第4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她胸前那颇为可观的隆起压迫而来,随着她的动作而激动地颤抖着,就在方炎的眼前。 应遵守非礼勿视的准则。 方炎闭了闭眼,抓住她的手,缓缓用力将其从自己的脖子处移开。项虞惊愕地看着他,拼尽全力,却发觉自己根本无力与对方抗衡。 方炎轻松地将项虞的双手抓在手中,双方处于对抗状态,其中一人涨红了脸,而另一人依旧镇定自若。 方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对玉瑄有所亏欠,但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权利也有责任让孩子与我共同生活。我希望我们能够坐下来好好协商。” 项虞依旧死死盯着方炎,手上的力气未曾减少分毫。突然,她抬起膝盖朝方炎的裆部撞去,方炎大为吃惊,如闪电般抬起膝盖将她的膝盖拨开,紧接着两脚迅猛地朝两边一扫,项虞刚落地的脚以及作为支撑的另一只脚内侧被扫中,双腿“刷”地一下朝两边劈开! “啊!” 突然,毫无征兆地,项虞像是被什么激怒了一般,在方炎跟前猛地劈了一个八字。这动作又急又猛,她紧身的运动裤或许是因为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剧烈的动作,随着“嘶”的一声,裆部就这么撕裂开去。那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项虞顿时满脸通红,她两手下意识地挣脱开,慌乱地去挡住下面的春光。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方炎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赶紧的站起来,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一般,闪身到一边。而就在他闪身到一边的那一瞬间,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不该看的地方,这让方炎的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他的内心一阵慌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八蛋我杀了你!”项虞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她的脸因为愤怒和羞耻变得极其狰狞,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她随手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那玻璃杯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就如同她此刻的心一样。她猛地掷向方炎,那力量之大,速度之快,仿佛带着她所有的愤怒和怨恨。 方炎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姨子这么的心狠手辣,这么近的距离,这要是给砸中,不流血是不可能的了。他心中暗暗叫苦,不过他可不是一般人,别说这普通的玻璃杯,就是传说中的飞刀,也不会轻易地伤害到他。即便距离如此之近,他的身体仿佛有着一种本能的反应。只见他轻轻抬手,那动作快得如同闪电一般,顺手一捞,轻而易举地把玻璃杯抄在手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然后,他在目瞪口呆的项虞眼下,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每一步都迈得很稳,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最后慢慢地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 项虞心中的惊讶远远超过了方炎。项虞是谁?她可是曾经在市里小有名气的跆拳道运动员,在赛场上,她那充满力量的拳脚令人望而生畏。尽管后来因伤退役,但她那股子骨子里的劲道可一点没少。今天,她这一掷可灌注了自己不小的力量,那股力量带着她满心的愤懑和不甘,就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直直地飞了出去。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东西却被人轻轻松松地就像接沙包似的接在了手里,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到无比的惊讶呢? 看见项虞的表情似乎还不打算罢休,方炎的脸色瞬间一寒。他本就是个性格内敛但又坚毅的人,此时双眼之中迸射出慑人的目光,那目光就像寒冷冬日里的冰刀,直直地刺向项虞。他冷然道:“项虞!我今天过来不是和你打架的,我要跟你谈的是孩子的抚养权的问题!”方炎的声音在这略显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说到这个问题,项虞因为发怒而有些变形的脸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扯动了几下,那表情显得格外的狰狞。她狠狠地看了方炎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着太多的情绪,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一丝隐藏得很深的无奈。然后,她转身就朝卧室走去,她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像是在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方炎看着她的背影,那背影在他的眼中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莫名气。这口气里夹杂着他对方虞复杂的情感,有爱,有恨,有无奈,也有同情。他缓缓地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水杯中缓缓升起的热气,他陷入了沉思。 卧室里,项虞打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略显杂乱,就像她此刻的内心一样。她在一堆衣服里翻找着,最后拿出一条新裤子,准备换上。她原本是想通过换衣服来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当她拿着裤子坐在床边的时候,却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样,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她的心里乱糟糟的,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别看她刚刚气势汹汹地指责方炎,并且在一开始接到方炎电话的时候,就态度坚决地表示绝对不会让出孩子的抚养权。可实际上,她也有一本难念的经。项虞自从退役后,在一家健身中心当健身顾问。这份工作的收入其实还算不错,按照常理来说,养活自己外加一个孩子,是绰绰有余的。可谁能想到,这个外表看似坚强,内心却像男人一样莽撞的女人,竟然好赌成性。尤其是对赌球情有独钟,这段时间她的手气简直差到了极点,不但把自己多年辛苦积攒下来的积蓄输得一干二净,而且在外面还欠了大笔的债务。现在的她,就像是在黑暗的深渊里挣扎,找不到出路。 一筹莫展的她,正坐在那间狭小而昏暗的出租屋里。屋里的陈设简单又破旧,斑驳的墙皮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一张破旧的小床占据了角落,床边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小桌子,上面堆满了催债的信件和账单。她双手抱头,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眼睛里满是绝望和无助。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里,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寂静。她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那部破旧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个电话便是方炎打过来的。 当项虞得知方炎的电话来意之后,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可以跟他要一些抚养费。毕竟,她独自养育了孩子四年多的时间啊!这四年多的日日夜夜,每一个清晨她都早早起来为孩子准备早餐,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学会走路,学会说话,每一个瞬间都饱含着她无尽的爱与付出。 如果能得到抚养费,这么,便可以解决到当前的困局。她就可以还清那些如同大山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债务了。 然而,让她无法下定决心的是,一边是她和孩子之间深厚的感情。这么些年的相处,她早已经把孩子视为己出,孩子就像是她生命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平淡而又艰辛的生活。每一个孩子生病的夜晚,她都会紧紧地抱着孩子,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守在孩子的病床前直到孩子好转。她与孩子之间的感情,是无数个这样的瞬间积累起来的,自然不是一般的深厚。 而另一方面,如果她不能按期偿还债务,她真的不敢想象后果。那个有着黑社会背景的信贷公司的老板,上次来催债的时候,那恶狠狠的眼神和粗俗的话语至今还回荡在她的耳边。他说,如果不能按时还钱,就要她去用身体还债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羞辱和绝望啊,她只要一想到就会浑身发抖。 至于她姐姐的意外身故,她心里其实很清楚,那与方炎毫无关系。当年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发生的时候,项玉瑄是有机会活下来的。可是,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姐姐选择了抱住孩子,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孩子,自己却选择了走向死亡。她知道,这是姐姐伟大的母爱,是一种无私的奉献。所以,归根结底,项虞怪不了方炎。只是每次一想到姐姐,心中就会涌起替姐姐的不甘,从而看见方炎的时候就会莫名大火,那怒火里夹杂着对姐姐的思念、对命运的无奈,以及自己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痛苦。 四年多过去了,再怎么着,事情已经过去了。 即便现在把方炎杀了又如何,姐姐也不会再活过来。 一切都是命。 项虞起身走到化妆台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换裤子。 方炎没有看错,裤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性格大大咧咧的项虞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她觉得舒服的时候,甚至会不穿衣服,当然,只限于在家中,并且孩子不在家。 因为长期保持运动,项虞的两条修长的腿无论是皮肤还是形状,都非常的好看,不粗不细,笔直挺长。令人惊讶的是,她居然有着一条小蛮腰,往下是令男人鼻血喷涌的优美弧线,在挺翘的臀部处向下延伸,宛若经过空气动力学设计的一般。 利索地套上裤子,项虞再次深深呼吸了一口,转身出门。 方炎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着水,项虞出来的时候,他恰好端起水杯正喝着,猛地一看到项虞,目光一凝,他差点被水给呛着,连忙放下水杯,擦拭掉嘴唇边上的水迹。 项虞纳闷地看着方炎,不知道这货抽什么风。 然而,方炎是一定不能说出来的——项虞换上的是一条紧身的练功裤,腿部肌肉线条轮廓完美呈现。这就是让方炎差点喷水来的因素所在! 这种场面不要太劲爆哦! 但项虞这个神经线粗大的女汉子,她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只能归结于“这人神经有问题”上面。 方炎缓缓地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他抬起手来,朝着对面那张宽敞而舒适的沙发轻轻一指,并开口说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此时,坐在一旁的项虞抬眼看向方炎,当她看到方炎那副屌不拉几、不可一世的模样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这股火气仿佛即将喷涌而出一般,但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那笔沉重的债务,那可是如同巨石般压在她心头的负担啊!于是,尽管满心不情愿,项虞还是不得不强行把心头的怒火给压制下去。 只见她咬了咬牙,站起身来,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走到了对面的沙发前坐下。一屁股落座后,项虞便像个大老爷们儿似的大大咧咧地张开双腿,然后将两只手随意地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方炎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女汉子还真是名副其实啊,就连坐姿都如此豪迈不羁,毫无女子应有的婉约姿态。不过,他很快便将这些杂乱无章的思绪抛开。深吸一口气后,方炎仔细琢磨起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他凝视着面前的项虞,表情严肃,声音低沉地开口说道:“项虞,对于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同时,我对你多年来日复一日悉心照料孩子的行为,表示由衷的感激……”然而,方炎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项虞毫不客气地挥手打断。只见她一脸冷漠,语气生硬地回应道:“那可是我姐姐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地表示感激了!” 听到这话,方炎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猛地提高音量,大声喊道:“但无论如何,他都是我亲生的儿子!”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项虞下意识地抬起头,与方炎对视起来。当她触及到对方的目光时,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颤,连忙躲闪开来。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凌厉得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深邃得如同无尽的黑洞。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其中隐藏的真实情感,可偏偏又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使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过了好一会儿,方炎才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恕我直言,项虞,希望你能清楚一点,就算我们真的闹到法庭上去打官司,最后的胜利也一定会属于我。毕竟,我才是孩子的生父,而你只不过是他的小姨子罢了。” 在那个略显压抑的房间里,项虞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发火的迹象,平静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方炎偷偷地打量着项虞的表情,在确认没有发火的征兆后,他顿了顿,仿佛是在给自己鼓起勇气,然后继续缓缓地说道:“我入伍五年了,这五年的时光啊,就像是一场漫长的梦,而玉瑄就是我这个梦里唯一的光。在军队里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念着玉瑄。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思念,每天晚上,当我躺在简陋的床铺之上,周围是战友们均匀的呼吸声,我都会在睡前默默地跟自己说,距离和晓雨见面的时间又接近了一天。你知道吗?其实当初我决定参军入伍,正是因为她强烈的支持。她用那温柔又坚定的眼神看着我,告诉我这是一个男人成长的好机会,她鼓励我去保家卫国,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她还答应我,等我退伍回来,我们就举行盛大的婚礼,然后相伴一生。” 方炎说到这里,声音开始有些许哽咽,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来,可是现在晓雨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黑暗的深渊里独自挣扎,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和项玉瑄之间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交融,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美好的瞬间,一起憧憬过未来的生活,那些回忆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每次触碰都会让他心痛不已。而现在晓雨走了,他失去她的感受,就如同当初他无法接受父亲牺牲的消息一般。那是一种天塌下来的绝望,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每一个夜晚,我都被思念和痛苦折磨着,我只能不断地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我试图让那些浓烈的酒液灌进喉咙,冲刷掉心中的痛苦,可是即便如此,心里那种难受的感觉依然像针扎一样,每次呼吸都伴随着刺痛。”方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悲伤都吸进肺里,然后缓缓地说道,“之前我真的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当我知道的时候,我震惊又欣喜。他的的确确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是我和玉瑄爱情的结晶啊。作为一个父亲,我知道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有义不容辞的义务。我应该和他生活在一起,我要给他一个温暖的家,给他很好的生活,让他健康快乐地成长。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心情,把孩子的抚养权还给我。” 项虞听着方炎的话,缓缓地摇了摇头,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无奈,又有一些坚定,说道:“方炎,你是坦坦的父亲没错,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但是你好好想想,你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吗?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你一直都缺席,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你的父爱,他所依赖的一直都是我。你现在突然说要抚养权,你觉得这对孩子来说真的好吗?” 方炎却是睁大了眼睛,“孩子叫坦坦?” 项虞没有回答。 方炎仰头看了看天花板,缓缓闭了一下眼睛。 五年前,他和项玉瑄经常聊孩子的事情,每当此时,项玉瑄就会掰着手指头说:“以后有了孩子,大名就叫方坦,小名叫坦坦。” 方炎一脸疑惑地问道:“这到底是为何呀?”只见项玉瑄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看啊,按照你们方家的辈分排列规则,这孩子理应属于‘坦’字辈呢。你爹爹取的是单名,到了你这儿也是单名,所以这孩子嘛,自然而然也该是个单名才合适。如此一来,既简单明了又显得坦坦荡荡,岂不是很好么?”听到这番话,方炎不禁感叹起来:“媳妇,还是你想得周到啊!” 此时的项虞,望着眼前的方炎,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毕竟,这个人可是姐姐深深爱着的男子,而且,他更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啊!她用力地甩了甩脑袋,像是要把那些纷乱的思绪都甩掉一般,然后开口说道:“方炎,坦坦已经和我一起生活了整整四年啦。这四年来,他早已融入了我的生命之中,成为了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难道你就不能设身处地地从我的立场去想一想吗?你突然间就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那你可曾想过我该如何自处?”说罢,项虞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 方炎默默地凝视着项虞,片刻之后,他轻声说道:“我懂你的感受。但是,你心里也应该很清楚,你迟早都会拥有属于自己全新的生活。你会组建一个新的家庭,还会再有其他的孩子。先不提你的新家是否能够始终如一地善待坦坦,就算他们真能做到一视同仁,但让孩子在那样复杂的家庭环境里长大,这对于他的成长而言,真的会有益处吗?”说完这些话,方炎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无奈与忧虑。 项虞沉默不语。方炎取过背包,从中取出三叠钱,放置在茶几上,“你莫要误会,此三万块纯粹是我欲表达对你的谢意。”项虞凝视着那红色的人民币,眉头微微颤动,却是冷笑一声,“三万块便欲买走坦坦,方炎,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精妙。”方炎敏锐地察觉到项虞眼中那稍纵即逝的渴望,仿若她对钱财颇为在意,这着实令人始料未及。略加思索,方炎瞧了瞧手腕上的那块手表,将其摘下,置于钱上,“我言明了,此仅为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意。”他指了指手表,缓声道,“或许你对此并不陌生。江诗丹顿限量版,其价值几何你可至店内估测一番便知,但切不可低于十万块售出。我将其赠予你,权当是我的见面之礼。”闻得“十万块”时,项虞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死死地盯着那块手表…… 第5章 不会错,是老方家的种 方炎缓缓站起身来,脚步略显沉重地朝着阳台走去。他轻轻地推开玻璃门,迈步来到阳台上,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熟练地抽出一根,放在嘴边,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火苗跳跃着,映照着他那张略带愁容的脸庞。 此时的房间内,项虞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盯着茶几上那一叠厚厚的钞票和那只闪耀着奢华光芒的江斯丹顿腕表。她的内心充满了痛苦与挣扎,泪水如决堤般渐渐涌上眼眶。这些钱财原本应该能让她感到喜悦,但此刻却如同千斤重担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坦坦,小姨对不起你啊......小姨真的没有办法......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项虞喃喃自语道,声音颤抖而微弱。她试图用这样的话语来宽慰自己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为了偿还巨额债务,她不得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让出孩子的抚养权。 想到这里,项虞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起茶几上的钱和腕表,紧紧地握在手中。随后,她像是逃离什么可怕的场景一样,快步冲向卧室。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了身后。 进入卧室后,项虞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她一下子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透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每一滴眼泪都是她对命运不公的控诉,也是她对失去孩子抚养权的深深自责。 抬头仰望,那片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澄澈透明,金灿灿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向大地,散发着炽热的光芒。此时已临近中午时分,孩子们即将结束上午的课程,迎来欢快的放学时光。 方炎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凝视着远方,手中的烟头不知何时已被他丢弃在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周围清新的空气全部吸入肺腑之中。对于方炎而言,孩子早已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那个名叫坦坦的小家伙承载着太多的情感和责任。 坦坦的身上凝聚着他母亲的殷切期望与生命的寄托,而这也成为了方炎心中对亡妻项玉瑄最后的一丝牵挂。为了能够顺利争取到坦坦的抚养权,方炎可谓是煞费苦心、全力以赴。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项虞态度强硬、坚决不肯让步,那么他将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这场纷争。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样东西对方炎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那便是他手腕上戴着的那块腕表。这块腕表是在他十八岁生日时,由他敬爱的父亲亲自赠予他的礼物,它见证了父子之间深厚的情谊,也是方炎对于已逝父亲仅存的一点念想。然而,为了孩子的未来和幸福,方炎毅然决然地决定割舍这份珍贵的回忆,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方炎就这样默默地站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纷繁复杂的思绪当中。不知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终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只见项虞拖着一只沉重的行李箱,缓缓地从屋内走了出来,并最终停在了方炎的身后。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声音冷漠得如同冬日里的寒风一般:“坦坦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全都放在这个行李箱里面。再过半个小时左右,学校就要放学了,你赶紧去把他接回来吧。”说完这些话后,项虞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方炎做出回应。 方炎缓缓转过身去,目光静静地落在了不远处的项虞身上。这位外表看似坚强无比的女子,此刻正笔直地站立在那里,她的眼神坚定而又决绝,丝毫没有在方炎面前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脆弱之情。就连之前流下的泪痕,也被她精心地擦拭得干干净净,仿佛那些泪水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见项虞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小心翼翼地将它放置在了身旁的行李箱上方。然后,她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口吻对方炎说道:“你们直接回去吧。”话音刚落,还没等方炎回应,项虞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并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望着紧闭的卧室门,方炎不禁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沉默片刻之后,他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行李箱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拿起了那张静静躺在上面的照片。当他的视线触及到照片中的人物时,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 照片上印刻着的,是一个身背小巧书包、模样可爱至极的小男孩。他那头修剪得如同锅盖一般整齐的头发,乌黑亮丽得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圆嘟嘟的小脸蛋儿上,两侧脸颊的线条若隐若现地呈现出些许棱角,使得原本稚嫩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刚毅之气。再看那小小的嘴唇和挺直的鼻梁,简直就是项玉瑄的翻版;然而,那双灵动的小眼睛,则毫无疑问继承自方炎,透射出一股聪慧与机敏之光。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照片中的小男孩紧紧地握着一只小小的拳头,正对着镜头摆出一个充满力量感的姿势。他那明亮的双眸之中,迸发出的并非是普通同龄孩子所拥有的天真无邪或懵懂无知,而是一种远超其年龄的坚韧和勇敢神韵,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自己的无畏无惧。 不愧是老方家的后人啊! 方炎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珍贵的照片轻轻地放进贴近胸口的口袋里,仿佛那是一颗无比珍贵的明珠,生怕它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然后,他熟练地背上那个略显沉重的背包,右手紧紧拉住那只装满行李的行李箱,迈着坚定而又略带迟疑的步伐向前走去。 没走出多远,方炎突然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猛地扭过头来,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客厅茶几上静静躺着的铅笔和画纸上面。于是,他快步走回去,拿起铅笔在画纸上唰唰地写下了一串数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显得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写完之后,他放下铅笔,略微思考了一下,便转身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来到卧室门前,方炎稍稍停顿了片刻,隔着紧闭的房门轻声说道:“我给你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如果哪天你想念坦坦了,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说完这句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牵挂和不舍都吸入肺腑之中。紧接着,他毅然决然地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项虞的住处。 此时此刻,卧室里的项虞正默默地坐在床边,双眼凝视着桌上摆放着的那一叠钞票以及那只精致的腕表,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这些东西不仅仅代表着金钱和物质,更承载着方炎对她那份深深的关怀与爱意。 与此同时,方炎已经开着那辆破旧的骏捷轿车缓缓驶到了第二实验小学门口对面的马路边上。他停好车后,迅速戴上一副大大的墨镜,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夏日的阳光炽热如火,烤得大地发烫,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方炎的行动。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路边的一家小商店前,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拧开瓶盖后便仰头大口大口地灌进嘴里,清凉的水流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舒爽的凉意。然而,当他准备再买点饮料时,却站在货架前发起呆来——究竟是该选择旺仔牛奶呢,还是可口可乐?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竟然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最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那一排摆放整齐的旺仔牛奶上。毕竟现在正值冬末春初之际,天气依旧有些微凉,对于小孩子来说,喝可乐这种碳酸饮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拿起一瓶旺仔牛奶,仔细地端详起来,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要透过那薄薄的塑料瓶壁看到里面的每一滴液体是否纯净无杂质。接着,他又认真查看了牛奶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还不忘用手轻轻捏一捏包装,检查有没有破损或者漏气的地方。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一旁的老板都忍不住斜着眼睛多看了他几眼。心里暗自嘀咕道:“瞧这年轻人,长得倒是挺帅气,怎么行事作风像个电影里的特工似的,买瓶牛奶也能这般小心翼翼、磨磨蹭蹭!”然而,他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当一切检查完毕,确定手中的旺仔牛奶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时,他终于放下心来,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爽快地付了钱。然后,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这家小小的商店。 来到车边,方炎静静地站立着,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校门口的方向。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距离放学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此时此刻,校门口外的街道两侧早已被各种各样的车辆挤得满满当当,其中几乎有一半以上都是那些价格不菲的豪华品牌轿车。毫无疑问,这些车主们大都是前来接自家孩子放学回家的家长们。 方炎抬起头,视线越过人群和车辆,望向第二实验小学院内那座气势恢宏的办公大楼。这座大楼高耸入云,外观设计独具匠心,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看着眼前的景象,方炎不禁在心中暗暗点头。他心想,看来项虞一定是非常疼爱坦坦这个孩子,要不然也不会舍得花这么多钱让他在这里读重点小学,而且居然还是学前班呢。想到这里,方炎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微笑。 “铃铃铃......”清脆而急促的铃声骤然响起,仿佛一道惊雷划破校园的宁静。方炎的心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紧紧揪住,心跳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地奔腾起来。要知道,这位曾经身为第十一任金翅突击队队长的硬汉,即使在面对数量远超己方数十倍的强敌时,都能够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然而此刻,他却难以抑制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无数个念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思绪纷乱不堪。他不断地在心里问自己:“他会认我这个爸爸吗?他会不会根本就不想跟我走呢?”这些问题像是一群调皮捣蛋的小精灵,不停地在他脑海里跳跃、闪现,让他心烦意乱。 与此同时,身穿整齐校服的孩子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鸟,一窝接一窝地从校门冲了出来。原本安静的校门口瞬间变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家长们纷纷迫不及待地举步向前,有的张开双臂将孩子紧紧抱入怀中,有的则亲昵地牵住孩子的小手。三五个年纪尚小的孩子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边蹦蹦跳跳地走出校门。他们那充满童真童趣的话语和天真无邪的笑容,让人不禁心生欢喜。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小大人模样的孩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只见他神情严肃,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拥挤的人群。旁边一个身材稍显瘦弱的小伙伴好奇地问道:“方坦,你怎么不走啦?”方坦一脸冷静地回答道:“现在这里人太多,又这么乱,不太安全。我还是等等我的小姨吧。”那个瘦弱的小伙伴听后,忍不住嗤笑道:“哼,明明之前说好一起走路回家的,结果你现在却临阵退缩,真是个胆小鬼!” “我才不是胆小鬼呢!”坦坦一脸坚定地大声反驳道。一旁瘦弱的小伙伴不屑地哼了一声,嘲讽地说道:“哟呵,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你到底怕些什么呀?”听到这话,坦坦突然沉默不语了,但实际上,此刻他的内心正翻涌着思绪,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小姨曾经对他说过的那句温暖的话语——“宝贝儿,终有那么一天,爸爸会亲自过来接你放学回家的哦,等到了那个时候,小姨就不需要再来接送你啦。”然而,让坦坦感到有些心慌意乱的是,今天居然没有看到小姨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等待自己!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小伙伴用手指着坦坦,挑衅般地喊道:“坦坦,如果你不敢跟我们一起走,那你毫无疑问就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坦坦闻言,气得瞪大了双眼,怒声吼道:“胡说八道!我绝对不是胆小鬼!”可谁曾想,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冷不防地从另一个小伙伴嘴里冒出了一句极其伤人的话:“哼,你这个没人要的小野种!” “你刚才说什么?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坦坦瞬间怒火冲天,恶狠狠地瞪着那个胖乎乎的小伙伴,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而那个瘦小伙伴则斜着眼睛轻蔑地瞥了一眼坦坦,阴阳怪气地附和道:“怎么着?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根本就没有爸爸妈妈疼爱,不是野种又能是什么东西呢?” “你们这些坏蛋,我不许你们这样污蔑我!”坦坦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侮辱和欺凌,愤怒地吼叫着,像一头失控的小野兽一样径直朝那个胖乎乎的小伙伴猛冲过去,并毫不犹豫地抬起右脚用力地蹬向对方。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个胖乎乎的小伙伴猝不及防之下被坦坦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狠狠踹中,身体失去平衡,一个踉跄便重重地摔倒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紧接着,一阵凄惨的哭声响彻云霄,只见那个胖小伙伴躺在地上,双手捂着受伤的部位,哭得撕心裂肺、泣不成声。 就在公路的对面,方炎不经意间瞥见了这边所发生的一切。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之上,心中不由得一震——那不正是自己的儿子吗?当他看清楚眼前的场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勇猛无畏地与其他小朋友对峙着,这让坦坦惊讶得合不拢嘴。 下一秒钟,坦坦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猛地一把摘掉了脸上戴着的墨镜,眼睛瞪得浑圆,嘴巴也张得大大的,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我靠!这么生猛!”这一刻,一股强烈无比的自豪感从他心底深处喷涌而出。他心想:不愧是我方炎的儿子啊,真是虎父无犬子! 而在另一边,刚刚因为愤怒而一脚将胖小伙伴蹬飞出去的坦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引发了众怒。要知道,这些孩子们可都是住在同一个小区里的,平日里大家的关系都非常要好。如今看到胖子被打倒在地,其他几个孩子哪里还能坐得住?他们立刻像一群被激怒的小野兽一样,嗷嗷叫着挥舞起小小的拳头,气势汹汹地朝着坦坦冲了过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对手们,坦坦却表现得出奇冷静。只见他迅速向后撤了几步,然后稳稳地站定身子,同时双手握拳,拉开了一副标准的格斗架势。一个年仅四岁多的小孩子居然能够摆出如此专业的姿势,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就连一直在旁边观战的方炎,此时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暗暗想着:这小家伙还挺有模有样的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光会摆个样子而已呢?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却让包括方炎在内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只见坦坦身形一闪,灵活地避开了其中一个孩子挥来的拳头,紧接着顺势一记勾拳,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另一个孩子的腹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丝毫看不出半点稚嫩和生疏。众人都被坦坦这出人意料的身手给震惊到了,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可爱天真的小男孩,竟然有着如此厉害的功夫。 只见坦坦面色沉静如水,双眸之中闪烁着坚毅和果敢的光芒。他缓缓抬起右脚,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一记凶猛的扫腿。这一扫腿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直直地朝着跑在最前方的那个瘦弱伙伴袭去。 就在那一瞬间,坦坦的脚背精准无比地击中了对方的手臂。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仿佛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那个瘦小伙伴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前扑倒在地。 然而,坦坦并没有就此停手。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移动到另外两名小孩面前。左勾拳、右直拳、侧踢……一连串凌厉狠辣的攻击如雨点般倾泻而出,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动作。那两个小孩子哪里能够抵挡得住如此猛烈的攻势?他们只能抱着脑袋狼狈逃窜,口中还不停地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站在远处观战的方炎目睹了这一幕,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得大大的,形成了一个标准的“o”字形。他心中暗自惊叹不已:这小子的功夫竟然如此有模有样、有板有眼,难道也是天生就具备这样出色的身手吗?突然之间,方炎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性格彪悍的小姨子形象,心中顿时恍然大悟——想必坦坦这身厉害的功夫就是从小跟着小姨子学来的吧! 这时,坦坦威风凛凛地指着那几个刚刚被他打得屁滚尿流的小伙伴,正气凛然地大声喊道:“我告诉你们!我不是野种!我爸爸可是特种兵!”由于距离相隔较远,方炎虽然看不清坦坦脸上的表情,但从他那充满气势的一指以及坚定的语气当中可以想象得出此刻坦坦内心的愤怒与骄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牛高马大的中年人迈着大步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他满脸怒容,手臂高高扬起,毫不犹豫地朝着坦坦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要知道,坦坦不过只是一个年仅四岁多的小孩子啊,身躯如此娇小脆弱。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坦坦那小小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甚至还翻滚了几下。由于这突如其来且极为猛烈的一击,坦坦瞬间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了一阵昏厥之中。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刚刚出手狠辣的那个中年人却又心疼无比地弯下腰去,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同样瘦弱矮小的孩子从地上搀扶起来。紧接着,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指着躺在不远处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坦坦,口中脏话连篇:“草泥马的,老子的宝贝儿子你也敢动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杂种!”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闹声,原来是好几个人正匆忙地朝这边跑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妖艳动人的少妇。她身上披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皮草,脚下则踩着一双高高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发出清脆响亮的哒哒声。这少妇一边狂奔而来,嘴里还不停地高声叫骂着:“老天爷啊,真是造孽哟!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王八羔子,居然敢打伤我的心肝宝贝儿,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待跑到近前,她迅速弯腰将自己的胖儿子紧紧地抱进怀中,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可是当她看到自家儿子哭得稀里哗啦、涕泪横流的可怜模样时,心中的怒火顿时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于是,她猛地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朝着坦坦径直走去。走到跟前之后,她二话不说,抬起那穿着高跟鞋的脚便朝着坦坦狠狠踩了下去!这一脚若是真的踩到实处,恐怕后果将会极其严重,难以想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美丽的倩影犹如闪电一般从旁边的角落里斜刺里冲了出来。只见她身手敏捷地飞身扑向少妇,用尽全力张开双臂,一把死死地抱住了少妇即将落下的那条腿。 在学校门口不远处的马路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此时,这里刚刚发生了一件令人揪心的事情。一个牛高马大的家长不知为何突然暴怒,对一个孩子动了手,这个孩子就是坦坦。而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方炎看在眼里,他顿时怒不可遏,眼睛几乎要瞪裂了,毫不犹豫地就启动身形朝着事发地冲了过去。 就在这边剑拔弩张的时候,却是在那边负责维护秩序的女教师,她本来正在专心地维持着周围的秩序,突然听到这边传来的吵闹声和孩子的哭声,敏锐地察觉到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于是急忙跑过来。只见一个少妇满脸愤怒,情绪已经完全失控,眼看就要做出更过激的行为,女教师赶忙拦住了暴怒中的少妇。 “这位家长,他还是个孩子,你先冷静一下!”女教师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少妇和孩子之间,一边诚恳地劝解着。她深知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先稳住家长的情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在公路对面,方炎的愤怒已经像熊熊燃烧的火焰,把他从头到脚给烧了个通透。他心急如焚,只想立刻赶到坦坦身边保护他。事实上,在那个家长动手打坦坦的瞬间,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的速度极快,身形如残影一般朝着公路这边冲来。 然而,这条公路上的车辆实在是太过密集了,来来往往的汽车像是一道道屏障,严重影响了他的速度。就在他不顾一切地冲向公路中间的时候,一辆凯迪拉克正在加速起步。方炎一心只想尽快赶到坦坦身边,根本顾不上周围的情况,猛地从凯迪拉克前面冲了过去。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凯迪拉克的驾驶员大惊失色,他急忙一个急刹,车子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驾驶员被吓得不轻,立刻从车窗里露出个脑袋,对着方炎就破口大骂起来,各种难听的话语从他嘴里喷涌而出。 可是方炎此时满心都是坦坦的安危,根本不搭理这茬。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到达坦坦身边。他用力一拍凯迪拉克的发动机盖,借助这一拍的助力再次向前冲去。由于他这一拍用力极大,发动机盖那里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凹痕,就像一个无声的印记,记录着他此刻的愤怒与焦急。 嘈杂的环境里,女教师正苦口婆心地劝解着那位少妇。这少妇像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非要狠狠踢上坦坦几脚才肯罢休。周围的气氛紧张又压抑,就在这时,冷不丁地,女教师突然感觉身边一阵风呼啸着袭来。 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无比骇人的一幕。只见那少妇的脸部就像是遭受了重重一击的沙袋一般,瞬间变形。那原本整齐的牙齿,有几颗已经被打得混着鲜血从嘴巴里喷射而出,那血溅出的轨迹在女教师眼里仿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少妇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朝一边歪倒下去。 这种场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女教师的眼中竟然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缓缓播放着。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不自觉地用手掩住,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然后,她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缓缓地扭过头去。 这一扭头,她便看到了一个令人胆寒的景象。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站在那里,他腮帮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怒火而不停地抽动着,那抽动的肌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不安分的海面,起伏不定。这个男子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突然就站在了她的身边。而他那只刚刚收回的手,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女教师,方才少妇遭受的一切都是他干的。 “啊!”少妇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她只感觉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乱撞,一阵阵地昏厥袭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被一层浓雾给笼罩住了一样。她那几乎已经麻木的一边脸,让她内心充满了惊恐。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无法抑制地尖叫起来,那尖叫声在空气中回荡着,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而在另一边,方炎听到少妇的惨叫后,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坦坦。那小子看起来有些狼狈,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鲜血,那血迹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不过让人有些意外的是,他脸上被打的痕迹却是很淡。原来,在那个壮汉愤怒地甩过来的时候,坦坦还算机灵,他用手迅速地挡在了脸部,这才减轻了伤害,避免了遭受更严重的创伤。 好小子,是我老方家的种!”方炎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空气中激起层层涟漪。 父子俩的这第一次见面啊,简直就像是命运安排的一场特殊的仪式。当他们的目光第一次交汇,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长河。他们不需要任何人来介绍彼此,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们,让他们在灵魂深处就认定了对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这种情感,这种存活在基因中的默契,它是如此的神秘,是人类文明发展至今,永远不是科学能够完完全全解释清楚的。 你想啊,如果单纯地使用现代的技术手段去对比他们的脸型,或许会发现相似度并不高。毕竟方炎的脸庞有着岁月的痕迹,棱角分明,而坦坦还是个稚嫩的孩子,脸蛋白白净净的,还带着些婴儿肥,五官都尚未完全长开。但是,就是这么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任何人只要见过他们父子俩站在一起,哪怕只是匆匆一瞥,都会发自内心地、无比坚定地认为,这个孩子一定是他的儿子,这个男人一定是他的父亲!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本能,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冲坦坦缓缓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个小小的动作,就像是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注入了一股温暖的力量。方炎看到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这个微笑里,有对儿子的欣慰,也有对眼前状况的一种坦然。随即,他回过头去,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然后缓步走向那个壮汉。 那壮汉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小山一样。他牛高马大的,脖子上带着一根粗大的金项链,那金项链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仿佛在彰显着主人的不凡。他那硕大的身躯和瘦小的坦坦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的人。 “这是你的孩子?”壮汉满脸的愤怒,他粗暴地拿手一指坦坦,然后猛地放开儿子的手,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样,冲着方炎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边走还边骂骂咧咧地喊道:“你他妈的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教不来让老子给你教教!”他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回荡着,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 第6章 最勇敢无畏的爸爸 方炎步伐沉稳而缓慢地朝着前方走去,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没有丝毫停顿之意。 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看到方炎这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熊熊燃烧起来,他怒目圆睁,嘴里骂骂咧咧道:“草泥马的,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长眼!” 说罢,只见他猛地向前一大步跨出,同时高高扬起粗壮有力的拳头,带着呼呼风声狠狠地朝方炎砸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的拳头即将击中方炎的刹那间,他只觉得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便是“啪”的一声脆响,一股火辣辣的剧痛从脸颊上传来。原来,方炎以快如闪电之势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又准又狠,直接将壮汉打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壮汉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方炎究竟是如何出手的,便感觉自己的右拳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掌控之中。 方炎的手臂与他相比,简直就像是一根粗大的莲藕对上了一根细小的藕节。 可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尽管双方体型差距如此悬殊,但围观的家长们却清清楚楚地看到,方炎紧紧握住壮汉的拳头后,开始缓缓地扭动着,并逐渐用力向下掰去。 此时,壮汉内心的震惊远远超过了在场的任何人。 要知道,他对自己的力量可是有着绝对的自信啊!平日里就连健身中心里那些专业的拳击教练都未必能在力气上胜过他,可如今,他竟然被这样一个身材看上去只能算得上匀称的年轻小伙子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拳头,而且还被对方如此轻松地控制着、摆弄着。 在那壮汉惊恐地瞪大到极致的瞳孔之中,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力从对方手中传来,仿佛一座山岳压顶般沉重。他意识到仅靠自己的右手已经完全无法与之抗衡,于是迅速将左手收回,毫不犹豫地挥出一记凌厉无比的左勾拳,直直朝着方炎的太阳穴砸去。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方炎看似漫不经心随意抬起的右手掌,却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一般,精准而又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气势汹汹的左拳头。就在这一瞬间,方炎原本平静如水的双眼中猛然迸射出两道令人胆寒的寒光,脚下如同生根一般稳稳下沉,双手则如铁钳一般紧紧握住壮汉的拳头,并在同一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开始狠狠地向下掰扯! 此时,周围围观的家长们惊讶地发现,那名壮汉竟然身不由己地踮起了脚跟,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够稍稍缓解那股越来越剧烈、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的剧痛。可即便如此,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因痛苦而扭曲变形,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突然间,方炎毫无征兆地再次发力猛抖一下!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壮汉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这两声清脆的声响几乎同时响彻整个空间。众人定睛一看,原来壮汉的两条粗壮手臂已然双双脱臼,软绵绵地垂挂在身体两侧。 方炎面不改色地抬脚狠狠踹向壮汉,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壮汉整个人如炮弹一般向后倒飞而出,重重摔倒在地。随后,方炎轻轻拍了拍手,仿佛刚刚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接着,他冷冷地扫视了其余几名呆立当场的家长一眼。那些家长被他冰冷的目光一扫,顿时如梦初醒,一个个脸色煞白,争先恐后地抱起自家孩子,像见了鬼一样慌不择路地奔向各自停放在不远处的车辆。 眨眼之间,现场便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景象,刚才还喧闹不已的地方此刻已是鸦雀无声。 几个孩子被揍之后,他们的家长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燃烧殆尽。 然而,当他们亲眼目睹那位打人的家长如此凶悍时,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浇灭,顿时熄灭了大半。因为他们深知,没必要把这件事闹得太大,毕竟孩子们之间偶尔发生点争执和打斗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些家长们暗自庆幸,还好刚才自己忍住了冲动,没有对对方的孩子动手。不然的话,恐怕就要落得跟那壮汉一样凄惨的下场了。 如今这个社会啊,人们大多都是些欺软怕硬之辈,不管你开的是价值数百万的豪华卡宴,还是破旧不堪的骏捷轿车,只要谁的拳头够硬,谁就能在当下避免吃亏。 方炎甚至连正眼都没瞧那壮汉一下,便转过身去。 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个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脸颊的少妇。不得不说,这少妇长得确实颇为标致,如果她的性格能稍微温柔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泼辣,绝对称得上是个美女。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敞开的皮草外套里,竟然藏着一对呼之欲出的山峰。 方炎缓缓地走到儿子面前,然后蹲下身子,双眼紧紧地盯着小家伙,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儿子那刚刚挨了一巴掌的脸蛋。让方炎感到十分诧异的是,一向倔强的坦坦这次居然没有丝毫反抗之意。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坦坦突然张开嘴巴,说出了一句让方炎心头一震的话:“爸爸,你终于来接我了。” 方炎整个人都呆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究竟是怎样一种神秘的力量让这个孩子知晓他的存在呢?而且还能如此准确地预测到他会在此时此刻现身于此! 只见坦坦动作利落地取下自己背上的小书包,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摸索出一张照片。尽管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童,但此刻他那稚嫩的童声却显得异常沉稳:“小姨告诉我,终有一日您会前来接我回家的。她还说,如果哪天她不能来接我放学了,那么您一定会出现。”说完这些话后,坦坦轻轻地将手中的照片递向方炎。 方炎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照片,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照片中的人正是他和项玉瑄,那是他们俩的首张合影,同时也是仅有的一张合照。画面里,方炎紧紧地环抱着项玉瑄,两人身后是一望无际、湛蓝如宝石般的港湾,天空中有两架 j-15a “红色雄猫”舰载战斗机恰巧飞过,留下两条长长的白色尾迹。 “我每天都会拿出您和妈妈的照片看一看,这样等见到您的时候,我就肯定能够认出您啦。”坦坦一脸认真地说道,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炎,仿佛要将他深深地刻进自己的记忆里。接着,他又补充道:“小姨跟我说过,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而爸爸则是全世界最勇敢无畏的英雄!” 听到这里,方炎缓缓地将照片拿起,放入贴身的口袋之中。此时,他那坚毅刚强的脸庞早已被泪水浸湿,眼眶红红的,宛如一头受伤的猛虎。然而,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下来,只是默默地凝视着远方,心中思绪万千…… 他紧紧地将孩子搂入怀中,这个一向以铁骨铮铮形象示人的汉子,在这一刻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泪水如决堤般夺眶而出。 “儿子,爸爸来了,咱们以后永远也不会分开了。”方炎声音哽咽,饱含深情地说道。 在周围众多围观者目光的聚焦之下,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子终于得以团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没有人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这时,坦坦轻轻拍了拍方炎宽厚的后背,伸出小手指向远处正风驰电掣般驶来的警车,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警察叔叔来了。” 方炎闻言,迅速抬手抹去脸上那未干的泪痕,动作有些仓促狼狈,像是要掩饰自己刚才脆弱的一面。 然后,他站起身来,转身牵住坦坦那胖乎乎的小手。只见几辆警车戛然而止,车门被猛地推开,几名警察鱼贯而下,径直朝着这边走来。 其中一名警察快步走向那个受伤倒地的壮汉,关切地询问起他的伤势,并掏出手机开始联系医院,安排救护车前来救援等事宜。从他们交谈时熟稔的神情来看,显然彼此之间是相识的。 “儿子,你害怕吗?” 方炎低下头,温柔地看着坦坦,轻声问道。 坦坦仰起小脸,眼神坚定无比,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脆生生地回答道:“我才不怕呢!” 听到儿子勇敢的回答,方炎心中稍感宽慰,他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还不待警察开口说话,方炎便抢先一步,语气平静而又冷淡地说道:“我会跟你们回警局协助调查,但我先警告你们,最好不要妄图亮出那冰冷的手铐,因为你们根本没有那样做的权力。” 警察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原本要做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掏腰间的手铐。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方炎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证件。 这本证件看起来十分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仅仅是一本军官退役证罢了。 可就是这样一本看似寻常的证书,却让在场的警察叔叔们瞬间打消了亮出手中手铐的念头。 毕竟,只要涉及到军队方面的事务,往往都会变得异常棘手和复杂。他们可不想因为这么一起普通的斗殴事件而无端招惹军方,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那位为首的警察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快步走到那名准备拿手铐的警察身边,压低声音与他交谈了几句。只见那名壮汉听完之后,原本嚣张跋扈的气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耷拉着两条粗壮的胳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脸上满是不情愿和畏惧之色。 方炎则一脸淡定地指着那壮汉,对面前的警察说道:“警官,如果他不想去医院受苦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他把脱臼的胳膊接回去。这点小伤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说完,他还冲那警察微微一笑。 那警察听了方炎的话,不禁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他来。犹豫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先转身跑到为首的警察那里去汇报情况。为首的警察听完下属的报告,再次跟那壮汉小声交代了几句,然后便迈步朝方炎走来。 来到方炎跟前,为首的警察先是礼貌地敬了个礼,接着开口问道:“这位同志,请问您之前是在哪支特种部队服役的呢?”面对警察的询问,方炎神色平静如水,语气淡淡地回答道:“特种部队。”仿佛这个答案再平常不过,根本不值得过多解释。 为首的警察缓缓点头,压了压声音,“我也当过兵。你打的人是市协委员,有名的青年企业家,而且出手也太重了。所以,你得跟我们走一趟,把过程说清楚,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在这看似平常却又暗流涌动的场景里,方炎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镇定自若地说道:“没问题,按照治安条例走就好。”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仿佛周围紧张的气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多谢你的配合。”为首的警察微微欠了欠身,表达了对方炎配合态度的感谢。但他在说完这句话后,却又犹豫了一下,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忍不住问道:“你的确可以给他把脱臼的胳膊接上?”这位警察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方炎身上,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 方炎轻轻挑了挑眉毛,嘴角依然带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轻松地说道:“我能给他卸了就能给他装上,不过……”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然,“我改主意了,你还是送他上医院吧。” 为首的警察听到这话,更加不解地看着方炎。他皱着眉头,心里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这样的话需要验伤,你要对这方面进行赔偿。”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警告的意味。 方炎听到这话,冷冷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说道:“身为市协委员出口成脏对一个四岁的孩子动手,公道自在人心。你们要是能处理妥当,那一切自然没事。但是,如果你们处理不好的话……”方炎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警察,“我不介意把事情搞大。” 为首的警察一听这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就像两座小山丘挤在了一起。他的双目犹如火炬一般,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方炎,眼神里带着一种威严,厉声说道:“你这是威胁吗?”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只见方炎微微低下头,目光温柔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子。儿子那小小的身影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显得有些无助,方炎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心疼。随后,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接着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呵……我这可不是什么威胁,只是单纯觉得不爽罢了!” 此时的方炎气定神闲,完全没有将眼前这些警察放在眼里。这种淡定从容的姿态反而让在场的警察们心里越发没底,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平日里遇到的普通人,哪一个见到警察不是吓得哆哆嗦嗦、唯唯诺诺的?就算是再厉害的退伍老兵,面对警察时也多少会有所忌惮,绝不敢如此嚣张跋扈地说话。可眼前这位方炎不仅毫不畏惧,甚至还能用这般轻描淡写却又充满压迫感的语气回应,简直就像是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那些刚刚接到孩子放学的家长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朝着这边张望,迟迟不愿离开现场。有的家长干脆直接坐在车内,透过车窗津津有味地看起热闹来。由于聚集的人群和车辆太多,原本宽敞的道路逐渐变得拥挤不堪,交通状况开始出现严重的堵塞。 见此情形,为首的警察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方炎,严肃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们几位跟我们回警局走一趟吧。”听到这话,方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可以。”说完,他便牵起儿子坦坦的小手,迈着大步,堂而皇之地登上了警车。 就在同一时间,那名此前和方炎起过激烈冲突的彪形大汉正躺在另一辆警车上,被急速送往临近的医院进行紧急救治。而此次事件里的另外一个关键人物——那位风韵犹存的少妇,此时也逐渐从最初的惊惶失措中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智。只见她面色铁青,美眸圆睁,充满怨恨地死死盯着方炎,口中一刻不停歇地向着身旁的警察喋喋不休地数落着方炎所谓的各种“滔天罪行”。 随着这些人相继离开现场,原本聚集在一起围观的人群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众人便各自散去,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些前来接送孩子放学的家长们,则有条不紊地驾驶着车辆缓缓驶出校园门口。然而,在校门处负责维持秩序的老师们却迟迟未能从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波中完全清醒过来,一个个仍处于茫然失神的状态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参与处理这起事件的几名警察,特别是其中带队的那位警官,直到此时此刻依旧浑然不知,这样一起看似普通寻常的街头斗殴案件,竟然会引发一连串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最终致使东城市好几位相关部门的领导因此事而受到了程度不一的严厉处分,更有甚者,其中一位身居要职的主要领导直接惨遭调岗处理。 第7章 惊吓 这位来自东城市西海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的副大队长林一凡,一脸严肃地接过方炎递过来的身份证,然后转身走进办公室,坐在电脑前打开了全国公民备案系统,准备输入方炎的身份信息进行详细查询。 随着回车键的按下,屏幕上弹出的提示却让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无权查阅!这四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要知道,林一凡自从转业从警以来,已经有十多年的工作经验,期间处理过各种各样复杂棘手的案件,但像今天这种无法查阅公民信息的情况还是头一遭遇到。 不过,凭借多年来积累的职业敏感度和直觉,林一凡心里很清楚,这个名叫方炎的人绝对不简单。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毫不犹豫地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市局国保支队的号码,向对方说明了情况并请求协助查询方炎的身份证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对于林一凡来说都显得格外漫长。终于,在苦苦等待了足足十五分钟之后,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他连忙抓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正在外出差的区局局长。 林一凡不敢怠慢,赶紧接通电话,并恭敬地说道:“局长您好,我是林一凡。”然而还没等他继续汇报情况,电话那头就传来区局局长急切而又不容置疑的命令声:“小林,立刻把那个叫方炎的人给我放了!” 听到这句话,林一凡心中不禁一怔,赶忙解释道:“局长,可是这个人打伤了人啊,而且其中一个伤者双臂脱臼,伤势挺严重的......被打的那个人还是咱们市协的刘老板呢,这完全够得上故意伤害罪了呀!” 然而,区局局长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再次斩钉截铁地说道:“别再说了!我不管什么原因,现在马上把人给我放了!这件事情不许再追究下去!”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一阵忙音,林一凡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刹那间,他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竟然犯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抓错了身份特殊的人!此刻,他的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懊悔不已。 然而,事已至此,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林一凡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站起身来,迈着大步快速向门外走去。当他刚踏出房门时,一眼便望见了不远处的方炎正从包里掏出一瓶旺仔牛奶递给身旁的儿子坦坦,父子俩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边说着话,一边亲昵互动,那温馨和谐的场景宛如他们正在机场候机一般轻松自在。 林一凡见状,赶忙努力挤出一副讨好的笑脸,然后加快脚步朝着方炎父子所在的方向走去。待走近后,他用一种极其客气的语气对方炎说道:“方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啊,现在您可以走了。” 就在这时,原本抱着自己孩子安静坐在另一边接受警察询问并录口供的那位少妇突然听到了林一凡的这番话,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情绪激动地叫嚷道:“什么?他为什么可以走了!这太不公平了!我要投诉你们!我一定要投诉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警察!”面对少妇突如其来的指责和抗议,林一凡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向站在一旁的女警示意。 这位聪明伶俐的女警心领神会,迅速上前一步,伸手轻轻地拉住少妇的胳膊,同时柔声劝慰道:“女士,请您先别激动,跟我到这边来一下好吗?有些情况需要单独跟您解释清楚。”说完,女警使出浑身解数,又是连拉带拽,又是耐心劝导,好不容易才将情绪失控的少妇弄进了另一个房间里。 见事情暂时得到了解决,林一凡暗自松了口气。接着,他重新转向方炎,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并朝方炎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方同志,真是对不住啊。刚刚我们局长亲自打来了电话,特别交代让您带着孩子离开这里。这次确实是我们工作失误,给您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往心里去。” 方炎满脸宠溺地伸出手,轻轻地刮了刮坦坦那粉嘟嘟的小脸,柔声问道:“乖儿子,快告诉老爸,你喜欢吃啥呀?等会儿老爸就带你去吃顿超级丰盛的大餐!”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林一凡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因为这里可是办公区域啊,周围有好多同事正好奇地朝这边张望着呢!这场景可真是让他觉得颜面扫地,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可爱的小坦坦则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绝世美味似的,眼睛猛地一亮,然后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爸爸,我想吃法国大餐!”这一嗓子犹如一道惊雷,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先是一愣,接着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心里暗自嘀咕道:“这小家伙还挺会挑的嘛,小小年纪就要吃法国大餐啦!”有些人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众人的视线随即转向了一脸阴沉的林一凡,看到他那比锅底还黑的脸色后,便又像触电般迅速转回头去,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埋头干起自己手头的工作来。毕竟谁也不清楚这个男人和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到底是什么来头,但瞧着林副大队长对待他们客客气气的样子,想必身份肯定不简单呐!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瞎掺和的好。 听到坦坦的要求,方炎不禁乐了,他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坦坦的小脑瓜,调侃道:“嘿哟,你这小鬼头,嘴巴还真够叼的呀! 行嘞,既然咱宝贝儿子想吃法国大餐,那就必须安排上!”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坦坦紧接着又奶声奶气地开口说道:“爸爸,我可不可以再带一个人一起去吃呀?” 方炎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开口询问道:“难道你希望把小姨也一起叫上吗?” 然而,坦坦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小姨说了,如果你来接我的话,那就不要再去找她啦。她说等她想念我的时候自然会主动过来找我的。” 一想到那个性格泼辣、行为豪放甚至常常不穿内裤的小姨子,方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回想起与小姨子相处的点点滴滴,方炎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原来,这一切都是小姨子设下的圈套啊!她其实早就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将坦坦交还给他,之前所有的表现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罢了。 而他呢,竟然傻乎乎地上了当,不仅将自己的全部家当拱手相送,就连那块具有特殊纪念意义的腕表也毫不犹豫地给了她,更要命的是,内心深处居然还对她怀有深深的愧疚之情。 “哎呀呀,真是没想到啊,我竟然就这样被那个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缜密的彪悍小姨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方炎无奈地叹息一声,努力将这些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随后,他再次看向坦坦,轻声问道:“既然不想让小姨一起来,那么你有没有其他想要带上的人呢?” 只见坦坦扬起小脸,目光直直地盯着方炎,一脸认真且声音洪亮地喊道:“我要带上果果!” 听到这个名字,方炎顿时感到有些疑惑不解,追问道:“果果是谁呀?”坦坦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生怕方炎不相信似的,提高音量解释道:“嗯!我说的就是果果呀!我已经答应过她,只要带她去吃一顿美味可口的法国大餐,她就愿意跟我谈恋爱啦!” \"噗通!\" 只听得一声闷响,方炎原本撑在椅背上的手突然一滑,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身体向前倾去,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连忙伸手胡乱抓向周围,试图稳住身形,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狼狈不堪地晃悠了几下才勉强站住。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警察们全都愣住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正在忙碌的动作,齐刷刷地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这边。 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巴,满脸惊愕地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坦坦,这个还不满五岁的小家伙居然如此淡定自若! 而此时,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林一凡也被这场景吸引住了,他同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坦坦。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只有几道目光像聚光灯一样直直地照射在坦坦和方炎的身上。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方炎不禁感到脸上一阵发热,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 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中似乎带着些许羡慕之情,仿佛在说:“瞧瞧人家这孩子,家教得多好啊!”可是此刻的他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方炎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 “呃......那什么,儿子啊,这个......” 然而话说到一半,他又卡壳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来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眼前这个平日里临危不惧、宛如小大人一般的孩子,怎么偏偏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如此让人哭笑不得呢? 说到底,他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呀! 眼珠滴溜溜一转,方炎终于想到了一个说辞:“儿子啊,咱们是要回厦城的,知道吗?咱们的家就在厦城呢。所以啊,你看,如果果果留在这儿上学,而你回到厦城上学,那你们俩可不就是分隔两地啦。儿子啊,异地恋可是很辛苦的哟!” 说完这番话,方炎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祈祷着希望儿子能够听进去自己的劝告。 “噗通!”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一个抱着厚厚一叠材料、行色匆匆的女警从旁边经过。 当她无意间瞥见方炎正一脸严肃地对着一个小小的孩子说出那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语时,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体猛地向前倾斜,仿佛失去了平衡一般。若不是她反应迅速,及时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恐怕就要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了。然而,尽管避免了摔跤的尴尬,但她手中原本紧紧抱着的那堆材料却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了一地。 此时,林一凡那双锐利得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恰好扫了过来,女警瞬间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她心中一阵慌乱,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子,匆忙捡起那些四散开来的材料。由于太过紧张,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而急促,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好不容易将地上的材料重新整理好抱入怀中后,女警不敢再有丝毫耽搁,低着头,迈着大步快速离开了现场,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她似的。 这边,坦坦则皱起了可爱的小眉头,满脸疑惑地对方炎问道: “爸爸,异地恋是什么呀?” 面对儿子天真无邪的提问,方炎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他挠了挠后脑勺,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如何用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来向这个年幼的孩子解释如此复杂的概念。 沉默片刻之后,方炎终于开口说道: “嗯……儿子啊,异地恋呢,简单来说就是谈恋爱的两个人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比如说,一个人在京城,另一个人可能在魔都或者其他很远的地方。明白了吗?”说完这番话,方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太满意,总感觉这样的解释还是过于抽象了些。 不过,坦坦倒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那颗小巧玲珑的脑袋,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唉,原来这就是异地恋啊。看来我和果果真的是有缘无分呢……”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林一凡实在忍不住了,他连忙转过身去,用双手捂住脸,生怕被别人看到自己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心里暗自叫苦不迭:这到底是谁家的活宝啊!怎么能说出这么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方炎看着儿子那副故作深沉的模样,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伸出手摸了摸坦坦的头,安慰道: “儿子乖,你现在年纪还小呢,以后肯定会遇到比果果更优秀、更适合你的女孩子的。” 坦坦抬起头,望着父亲,重重地点了点头,嘴里还念念有词道: “嗯,爸爸说得对,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这下可好,轮到方炎想要掩面哭泣了。他不禁在心中暗暗揣测,这些稀奇古怪的词句该不会都是那个性格彪悍的小姨子教给儿子的吧!想到这里,方炎只觉得一阵无奈涌上心头。 “够了!” 林一凡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怒火,他低沉而有力的嗓音如同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这声怒吼仿佛让整个房间都为之震颤起来,原本喧闹的气氛瞬间凝固。 方炎和他的儿子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几乎同时扭过头来,将视线聚焦在了林一凡身上。只见林一凡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那犀利的眼神犹如两道闪电直直地刺向方炎父子。 紧接着,林一凡伸出右手,直直地指向门口,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方同志,请你立刻带着你的孩子离开这里!这里是公安机关,可不是菜市场,容不得你们在此肆意妄为,严重干扰我们正常的工作秩序!” 然而,面对林一凡的斥责与驱赶,方炎却显得异常淡定从容。他悠然自得地翘起二郎腿,身体微微一侧,以一个颇为闲适的姿势正对着林一凡。然后,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林警官,似乎是你们主动邀请我回来说要协助调查的吧?怎么,如今这么快就要赶人走啦?” 林一凡强压着心头熊熊燃烧的火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还是清晰可见。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没错,当初确实是我们请您回来配合调查的。但经过一系列严谨细致的侦查工作之后,事实已经非常清楚明了——此次事件您并无任何责任。所以,按照规定,您完全有权利自由离开了。” 岂料,方炎听闻此言后不仅毫无起身离去之意,反而发出一声夸张至极的惊叹:“嚯!真是有趣啊!你们说我没责任难道就真的没责任了吗?那位此刻还躺在医院里接驳骨头的市协委员、青年企业家可实实在在是被我打伤的呀!而且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打算赔付他全部的医药费用,顺便乖乖接受你们警方的相应处罚了,怎么能说我没责任就让我走人呢?” 就在这时,林一凡凝视着方炎那张看似平静却暗藏玄机的脸,突然间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过来,眼前这个男人绝非等闲之辈,这件事情远非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或许,它并不是由他林一凡或者他们局长单方面说了算,更不可能随着他们口中的一句“放人”便轻而易举地画上句号…… 是对方坚决不肯答应啊! 待情绪逐渐平复、冷静下来之后,林一凡稍稍压低嗓音,轻声说道: “方同志,可否移步到旁边单独谈一谈?” 然而,方炎却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同时将音量略微抬高,回应道: “就在这儿讲吧!现场这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事情经过,你大可以随便找几个过来询问一番,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彻底弄明白。倘若真是我的过错,那我绝对不会推诿逃避应负的责任。不过嘛……如果对方自身也存在不妥之处,我期望他们能够同样受到相应的处置。” 紧接着,他目光平静地凝视着林一凡,不紧不慢地又补充了一句: “可别觉得自己顶着个市协委员的头衔,就能肆意践踏法律的尊严了。” 实际上,关于这件事的具体过程,林一凡早已获取了详尽完备的报告。毕竟在校门口那里原本就设有公共安全监控摄像头,所拍摄记录下的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确凿无疑的事实。 对此,他心里自然跟明镜似的——明明就是那位朱委员率先动手殴打了别人家的孩子。若是对方死死揪住这一点不放,那位朱委员肯定难以逃脱公安机关的依法处理。更何况,这个方炎的身份还颇为神秘呢! 林一凡眼神凌厉地快速扫视了一圈办公区,只见有好几个手下看似正专注于手头工作,但其实他们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像只警觉的兔子般时刻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还不时偷偷摸摸地朝这边瞄上一眼。 毕竟这里可是办公区域,林一凡就算心中再恼怒,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驱赶出去。 此时,他已然明白了方炎的意图,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要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摆在明面上,让大家都眼睁睁看着事态如何发展。 林一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有些焦躁的情绪,然后压低声音对方炎说道: “方同志,您家小孩不是也没受到多大伤害嘛,要不这事咱们就这么算了吧。再说那位朱委员可都被您给打得进医院啦,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然而,面对林一凡的劝说,方炎只是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坦坦的小脑袋,轻声问道:“那我倒想问问您,如果换成是您自家的孩子遭人殴打,您会作何反应呢?” 听到这话,林一凡顿时语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是啊,不管怎么说,对一个年幼无辜的小孩子下此狠手实在是太过份、太不人道了! 这时,只见方炎缓缓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道:“嗯,这会儿差不多也到午饭时间了。”接着便转头看向林一凡,继续说道:“我先带孩子去吃个午饭,下午我还会再来的。”话音未落,他已经牵起坦坦的小手,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警局大门走去。 望着那一大一小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于门口的背影,林一凡缓缓转过身去,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一进门,他便径直走向办公桌,伸手从抽屉里掏出手机,迅速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喂?” 林一凡赶忙应道:“朱总,您好啊,我是林一凡。这次的事情真的变得相当棘手了……”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病房内,刚刚完成接驳手术的关节部位正肿胀得厉害,伤者疼得呲牙咧嘴、叫苦不迭。那位身材高大威猛的朱委员则站在一旁,对着手中的手机怒声吼道:“能有他妈什么麻烦的!直接把他给老子抓起来拘了!先关上三五个月再说!” 听到这话,林一凡心中不禁暗暗鄙夷:您自己如今都身陷困境了,居然还有心思去对付别人!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强忍着不满,压低嗓音耐心地向朱委员解释道:“现在的关键问题并不是要不要拘留那个人,而是对方根本不愿意接受调解啊!” 朱委员似乎也从林一凡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毕竟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对于其中的一些门道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于是,他稍稍收敛了一下怒气,问道:“哦?那到底怎么回事儿?” 林一凡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刚才尝试进入全国公民备案系统查询相关信息,可您猜怎么着——竟然显示没有权限访问!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呐……”我给国保那边打了电话,你猜怎么着,我们局长亲自把电话打到我这里,让我立即放人。” 朱委员强忍着关节的疼痛,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这一举动,令身旁的小护士不禁一惊。 他移步至病房外的阳台,压低声音问道:“他究竟是何人?” 林一凡边摇头边沉声回答道:“具体身份我也无从知晓,不过据我了解,即便是省级领导,在全国公民备案系统中都能查询到基本信息,可他的信息却一无所获。依我之见……” 朱委员赶忙追问:“你有何见解?” “存在两种可能。” 林一凡若有所思地说:“其一,他可能是安全系统的高层官员;其二,他或许是军队中的世家子弟,亦或是秘密部队的成员。总之,无论他是哪种人,我们都绝不能轻易招惹。” 朱委员此刻也心生惧意,毕竟常言道,民不与官斗,官不与兵斗。若是真的得罪了军队中的权贵,那绝非他一个小小的市协委员所能承受的。 沉默良久,林一凡沉凝道:“关键在于他不肯善罢甘休。朱总,我认为你还是托人疏通一下关系为好,依我看,他这种人所图的无非就是个颜面。” 朱委员缓缓颔首,“老林,就烦请你多费些心思了,日后朱某定然重谢。” 挂断电话,他即刻致电学校一位熟识的主任,询问了坦坦的状况。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那孩子来自一个平凡至极的家庭,且长期与小姨子一同生活,学校老师从未见过他的父母。 今日那个自称孩子父亲的男子仿若从天而降。 他茫然失措,全然不明所以,但转念一想,确实为自己的莽撞冲动懊悔不已。若非掌掴了那孩子,也不会有如今这般局面。 他着实被林一凡的话惊到了,然而,他的惊惧远不止于此。 第8章 滚一边去 此时,在豪华宽敞、布置精美的宴会厅里,正举行着一场隆重而热烈的午餐会,款待来自莲花经贸代表团的贵宾们。东城市的一号方雄坐在主位上,面带微笑地与客人们谈笑风生,气氛融洽。然而,就在这看似和谐的场景中,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只见方雄的秘书神色紧张地快步走来,一只手紧紧捂住手机,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方雄的肩膀上。俯身贴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快速说了几句话。方雄听后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站起身来向在座的宾客们作了个揖,表示歉意,然后急匆匆地走出宴会厅去接听这个神秘的电话。 方雄一边走着,心中一边暗自揣测:究竟是谁打来的电话呢?能让秘书如此慌张,想必不是一般人。当他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时,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喂,是方雄吗?” 方雄连忙恭敬地回答道:“是,领导,我是方雄。请问您是哪位?” 对方冷哼一声:“哼,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听到这话,方雄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位可是省一啊,平日里想见一面都难如登天,如今竟然亲自给他打电话,而且还是在大中午的时候,难道是辖区内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成?想到这里,方雄心惊肉跳,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还没等他开口解释,省一已经怒不可遏地训斥起来:“方雄!你们东城的队伍建设到底是怎么搞的!三番五次强调要密切联系群众,坚定不移地走群众路线!可你们倒好,居然真的把群众给‘打’成一片了!而且被打的还是个孩子!我明确告诉你,短期内如果你们东城不能在干部队伍建设方面给我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你这个位置也就别坐了!” 说完,只听得“啪”的一声,省一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方雄呆呆地握着手机,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管辖的区域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竟然惹得省一如此大发雷霆。此刻的他,既感到莫名其妙,又觉得惶恐不安。 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是,他竟然被训得晕头转向、稀里糊涂的,完全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更让人胆战心惊的是,这位堂堂的大吏平日里无论与何人交谈,都会在脑海中反复斟酌至少三遍之后,方才谨慎开口。 而像这般毫不留情的训斥,显然只有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才会脱口而出。 须知,方雄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市一啊!如此位高权重的官员竟如同新兵蛋子一般遭人怒斥,这足以证明来自上头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到了何种程度! 然而,关键问题在于,到底他娘的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原本方雄心绪甚好,还期待着能与特区顺利达成一系列的经贸合作项目呢,甚至打算今日开怀畅饮,好好庆祝一番。 可如今,即便面前摆着龙肉佳肴,也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致来,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脸色更是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猛地扭过头去,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的秘书,面无表情地问道:“市里最近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你是否知晓一二?”面对上司突如其来的发问,秘书顿时如坠云雾之中,茫然不知所措,只能一个劲儿地摇头回应道:“回领导,目前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并未有任何关于突发事件的报告呈送上来呀。” 省一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屋顶一般,以至于站在不远处的秘书将每一个字都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听到这样的话语,秘书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涛骇浪,惶恐之情溢于言表。这语气之严厉,堪称史无前例,犹如狂风骤雨般猛烈地冲击着人们的心灵。 只见方雄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一句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愤怒的模样,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随时准备扑向敌人。紧接着,他再次怒喝一声:“马上去给我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得到命令后的秘书不敢有丝毫怠慢,如同一阵风似的急匆匆转身离去,迅速投入到调查工作之中。而此时的方雄则快步走进休息室,但尚未等他安稳落座,手中紧握的手机便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他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竟然是市zf的领导。 方雄眉头紧皱,迅速按下接听键,还未开口说话,电话那头便传来zf委领导焦急的声音:“方sj啊,我刚刚接到省zf领导的电话……”然而,方雄根本没有耐心听完对方的陈述,直接瞪大双眼,粗暴地打断道:“别啰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领导刚刚打来电话,对我们的队伍建设提出了极其严厉的批评!” 市zf领导显然被方雄的气势吓了一跳,愣了片刻后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方sj,经过初步调查,事情已经查明了。原来是sx的朱明伟在接孩子放学时,不知为何竟出手殴打了一名小孩。而那名小孩的家长……” 听到这里,方雄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巨大,难以置信地吼道:“什么意思?!就因为这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居然能引起如此轩然大波!” 市zf领导面色凝重地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详细讲述了一番,最后语气沉重地补充道:“关于那个名叫方炎的人,我曾展开调查,但仅仅查到省层面时,便收到了严厉警告。紧接着,省zf的领导更是直接打来电话予以警告。方书记啊,依我看,朱明伟这次恐怕是招惹到了某个站在神坛之上人物的后代。” 听到这里,方雄只觉得自己的后脊梁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那汗水冰冷刺骨,让他不由得浑身一颤。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何省一会如此大发雷霆,敢情这事儿简直就是捅破了天啊!想到此处,方雄心急如焚地追问道:“人现在在哪里?” “朱明伟目前仍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市zf领导连忙回答道。 然而,没等对方说完,方雄便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厉声喝问:“我问的不是朱明伟!而是那对父子!”此时的他,已然将满心的怒火尽数发泄了出来。毕竟对于这个朱明伟究竟是谁,他根本毫无概念,也丝毫不关心。 见方雄如此动怒,市政法领导赶忙诚惶诚恐地回应道:“据西海分局传来的消息称,他们二人在离开警局之后,说是吃完饭还会再度返回西海分局,看样子非要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方才善罢甘休。” 方雄当即斩钉截铁地下达命令:“立刻想办法查明他们的确切位置,然后派人将他们接到招待所用最快速度给我带过来,我必须要当面向他们了解情况!” “好的,方书记,我这就马上去安排落实。”市zf领导不敢有丝毫怠慢,应诺一声后便匆匆转身离去着手办理此事。 方炎拉着儿子的小手,站在校门口等待出租车的到来。不一会儿,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他们迅速上车后朝着目的地驶去。 车子停在了学校门口,方炎付完车费便带着儿子走向自己那辆略显破旧的骏捷轿车。启动车辆后,方炎熟练地驾驶着它,沿着道路一路向市中心疾驰而去。 在路上,方炎打开手机导航,仔细查找着目的地——位于口岸广场的那家法国餐厅。终于,在地图的指引下,他顺利抵达了这家餐厅。 当方炎和儿子下车走进餐厅大门时,一名眼尖的服务生立刻迎了上来。尽管方炎身着朴素,而他身旁的儿子穿着校服、背着小书包,还留着一个可爱的锅盖头发型,但服务生还是礼貌地弯腰鞠躬,表示热烈欢迎。毕竟这年头,故意装作穷人模样的客人实在不少,这些服务员们也因此变得格外谨慎起来,唯恐一不小心就冒犯到某位喜欢扮低调的富二代。 然而,真正让这名服务生坚信这对父子身份不凡的原因,却是那个名叫坦坦的萌娃。只见小家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随着父亲走进餐厅,丝毫没有其他小孩子初入这种高级场所时的局促与不安。要知道,这里可是东城市最顶级的法国餐厅啊!别说是小孩子了,就算是成年人初次踏入此地,也往往会忍不住四处张望一番。 方炎环顾四周,选了一处能够俯瞰下方街景的座位。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将儿子肩上的书包取下,轻轻地放在一旁,然后双手抱起儿子,温柔地把他安置在那张软绵绵的沙发椅上。接着,方炎才慢慢脱去自己身上那件薄薄的外套,在儿子的对面悠然落座。 只见那名身着整洁制服的服务生面带微笑,微微弯腰,用双手将一本装帧精美、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菜单小心翼翼地递到客人面前,并以一种极其恭敬的语气说道:“先生,这便是我们本餐厅精心准备的菜单,请您慢慢翻阅。” 方炎闻声扭过头去,目光落在了这名服务生身上。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并不是对方毕恭毕敬的态度,而是其口中所说的竟然是法语,虽然带着明显且浓重的口音,但也足以令人侧目。 此时,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张宽大舒适的沙发椅上,由于身材矮小而仅仅只露出一个圆溜溜小脑袋的坦坦,突然滴溜溜地转动起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然后迅速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抓过那本菜谱,奶声奶气却又透着几分自信地大声说道:“还是由我来点吧。” 听到这话,方炎和那名服务生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坦坦身上,两人脸上皆是一副惊讶无比的神情。原因无他,只因坦坦刚才开口说出的竟是一口纯正地道、甚至还带有一点美式腔调的流利英语! 坦坦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地看向那名服务生,脆生生地问道:“这位先生,很抱歉哦,我不太明白你刚刚讲的是什么意思呢,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我的话呀?” 方炎听到这里,瞬间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思忖道:原来在这个小家伙的认知世界里,但凡跟咱们国家的语言有所不同的统统都被归为英语一类啦!想到此处,再看到那名服务生略显尴尬的神色时,他不禁觉得一阵好笑。 好在那名服务生反应也算机敏,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连忙收起了之前可能存在的最后一丝轻视之心,重新换上一副更为恭敬谦卑的姿态,和声细语地回答道:“尊敬的小先生,我完全可以理解您所表达的意思,请您放心点餐。” “好吧。”坦坦轻轻地拍了拍眼前那本精致的菜谱,他那双小小的手指在上面似有若无地敲打着,仿佛正在弹奏一首无声的乐曲。只见他抬起头,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服务员,奶声奶气地问道:“姐姐,请问这里有儿童套餐吗?给我来一份好不好呀?” 此时,坐在一旁正端起水杯准备喝口水润润嗓子的方炎听到这话,一口水猛地喷了出来,直接被呛得咳嗽不止。他一边用手抚着胸口顺气,一边哭笑不得地暗想:这小子还真把这儿当成肯德基啦! 站在旁边的服务生也被坦坦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连忙回答道:“呃……不好意思小朋友,我们店里暂时没有儿童套餐哦。”说完,她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感觉好像有成千上万头草泥马在心头狂奔而过。 方炎见状,赶紧摆了摆手,笑着对服务生说:“哈哈,真是抱歉啊,我这个儿子就是比较幽默。这样吧,麻烦你把你们店里比较拿手的几道菜都给我上一些就行,不过份量不用太多哈。”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片刻。”服务生如释重负般向方炎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餐桌。 坦坦见自己点的儿童套餐落空,顿时变得有些闷闷不乐起来。他皱着小眉头,满脸疑惑地看向方炎,不解地问道:“老爸,为什么这家店没有儿童套餐呢?肯德基里明明就有的呀,而且还有好玩的玩具可以送呢!” 方炎摸了摸坦坦的脑袋,略作思考后耐心地解释道:“宝贝儿啊,这是因为这家餐厅卖的是法国佬做的菜,而肯德基卖的则是美国佬做的菜呀。就好比南方的菜大多不太辣,北方的菜却普遍偏辣一样,每个地方的特色和口味都是不一样的哟。” 坦坦听了爸爸的这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嗯,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还是美国佬更懂得怎么哄小孩子开心呢。” 方炎的额头上突然出现了几条黑线,他满心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小子简直太有特点了。那模样长得是极为可爱,仿佛是从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小天使一般,每次出门都能萌翻路人。但谁能想到呢,在这副惹人喜爱的外表之下,却藏着一颗童真却又一针见血的思维。就像一颗小炸弹,时不时地抛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却又无比精准的观点。 可不是嘛,方炎心里暗暗想着,美国佬哄小孩那可真是有一套,总能把孩子哄得服服帖帖的。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才让儿子养成了这种独特的思维方式吧。 没过多久,餐馆里的服务员就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四五个菜陆陆续续地端上了桌。那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热气腾腾地摆在父子俩面前。父子俩看着满桌的美食,就像两只饥饿的小兽,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拉开架势开始大快朵颐。方炎一边吃着,一边悄悄地观察着儿子。他惊讶地发现,儿子吃饭的姿势和自己是如此的相像,那拿筷子的手法,咀嚼食物的节奏,甚至连低头夹菜的角度都几乎一模一样。再品尝着菜的口味,他更是觉得神奇,父子俩的口味都差不多,似乎对酸甜苦辣咸有着相同的偏好。 方炎此时完完全全被喜悦包围着,就像置身于一个温暖的幸福泡泡之中。他尽情地享受着和儿子一块吃饭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美妙,如此的温馨。他的脑海里开始畅想未来的日子,想着以后天天都能和儿子在一起,每天都能这样一起吃饭、聊天、玩耍。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充满了希望和甜蜜,顿时生出一种“这个世界真美好”的感觉。一个月前的他,还沉浸在痛苦之中,要死要活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而现在,儿子就像一道明亮的光,照亮了他的世界,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翻天覆地的改变。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还没等他们吃完饭,餐馆的宁静就被打破了。几个警员迈着大步走了进来,那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在安静的餐馆里显得格外突兀。他们的眼神快速地扫视着餐馆里的每一个角落,只扫视了几眼就锁定了方炎,然后便毫不犹豫地直奔过来。带队的警员正是林一凡,他表情严肃,眼神坚定。因为之前林一凡见过方炎,所以当上面下来命令要尽快找到他们并将他们请到招待所去的时候,林一凡一刻也不敢耽搁,着急忙活地带人就出发了。可是这城市这么大,要找到方炎谈何容易。林一凡他们绞尽脑汁,最终想到了调取公共安全监控系统这个办法。经过一番仔细的查找,总算找到了方炎的车,顺着车的踪迹,这才找到了这家餐馆。 当方炎看到林一凡领着一群警员朝自己走来时,他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微微皱起的眉头仿佛诉说着内心的不满——难道连好好吃一顿饭的时间都不给吗? 只见林一凡快步走到方炎面前,稍显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后,压低声音说道:“方先生,我们领导想请您过去一叙。”与此同时,餐厅的经理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急忙走上前来,但却被其他警察拦住,并将其拉到一旁交谈起来。 方炎缓缓放下手中握着的刀叉,原本美味无比的蜗牛和鹅肝此刻似乎也失去了吸引力,变得索然无味。他不紧不慢地拿起餐巾纸,细致入微地擦拭着嘴角,然后扭过头来,目光平静地凝视着林一凡,语气冷淡地开口道:“你难道没有看到我正在用餐吗?” 还未等林一凡回应,方炎便接着追问:“你们领导?哪位领导?”林一凡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后,这才凑近方炎耳边,轻声低语道:“是市一。” 本以为说出市一这个名号之后,方炎多少会表现出一些惊讶或者敬畏之情,然而令林一凡始料未及的是,迎接他的却是一阵充满嘲讽意味的轻笑声。只听方炎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呵呵,真是有趣啊……” 方炎一脸肃穆地问道:“林警员,我想请教一下,法律法规中哪一条明确规定,市一要见我,我就必须去与之会面?即便我只是一介普通公民。” 林一凡瞬间怔住了,他那传统的思维模式,使他在短时间内难以理解方炎所言的深意。然而,事实上,的确没有任何法律条文规定,官员要见百姓,百姓就必须应允见面。 方炎不紧不慢地轻敲着桌面,沉缓地说道,“莫说区区市一,哪怕是国一,在我用餐之时,若不想见任何人,我便有权拒绝。这是我作为一名公民应有的自由。你可明白?” “当然,倘若你有证据怀疑我是嫌犯之类的,可以将我拘捕回去。” 方炎面无表情地看了林一凡一眼,“若无证据,请即刻从我眼前消失。” 此刻,坦坦不知是为了展现自己的英语能力,还是出于其他缘由,冷不丁地冒出一句:“get out of my face!”林一凡的脸霎时涨得通红,他的英语即便再糟糕,也清楚那是“给我滚开”的意思! 第9章 你奈我何 林一凡万没料到方炎竟敢如此不给书委一号颜面,然而转念一想,即便只是普通百姓,又凭什么要给市委一号面子? 可有哪条法律法规作此规定?林一凡自然不敢将方炎拘捕回去,且不说他并非什么嫌疑犯,即便真是,就凭他这惊动了市委主要领导的背景,林一凡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眼见方炎重新拾起刀叉继续用餐,林一凡轻声说了句:“叨扰了,方先生。” 随即便挥手率队离去。待他们走后,坦坦的目光才从他们的背影处收回,问道:“老爸,为何警察叔叔见到你如同老鼠见了猫?前几日我在街上见好多人见警察来了都落荒而逃。” 方炎微微一笑,“你所见应是城管,他们可比警察可怕多了。”“我也觉得他们比警察可怕,他们连老奶奶都打!”坦坦愤愤不平地说道,握着刀子的手攥成拳头,用力地砸了一下桌子,那架势十足。 方炎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大笑着用手指向面前精致的鹅肝,饶有兴致地问道:“儿子,这个鹅肝好不好吃呀?” 坦坦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咂巴着嘴回答道:“嗯……好吃倒是挺好吃的啦,不过味道感觉有点怪怪的呢,还是比不上小姨做的红烧排骨那么美味可口哟。” 听到这话,方炎不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初次见面时便扬言要断掉自己命根子的彪悍小姨子的模样来。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追问道:“哦?没想到你小姨居然还会下厨做饭啊?” 坦坦骄傲地扬起下巴,笑嘻嘻地说道:“那可不,小姨做饭可厉害啦,每次做出来的菜都让我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呢。” 方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呢喃道:“是吗?那看来以后有机会,得让老爸我亲自尝尝你小姨的手艺才行呐。”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闪烁起来,心里暗自琢磨着一些小心思。 这时,坦坦突然瞪大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炎看个不停。方炎被他这么一看,顿时觉得心里发毛,开始怀疑自己刚刚那点儿小心思是不是已经被这小鬼头给看穿了。 过了好一会儿,坦坦才眨巴着大眼睛开口问道:“老爸,小姨到底什么时候会过来你这边看望我呀?” 方炎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这小家伙没察觉到什么异样。他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儿子别急嘛,你小姨好像最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呢。等她把这些事情都忙完了,应该就会马上赶到厦城来看望咱们宝贝儿子啦。说不定到时候她还会选择在这里长期住下来陪你呢。” “哇塞!真的吗?!”坦坦一听,兴奋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两只小手紧紧握成拳头,双眼睁得浑圆,满是期待和喜悦的光芒。 方炎也就是那么顺口一提,紧接着便赶忙向坦坦做着手势,压低声音说道:“快坐下,快坐下,这可是公共场合,可千万不能高声喧哗啊。”坦坦听后,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点了点头,乖乖地坐了下来。 这时,方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询问道:“对了儿子,你这英语都是跟谁学的呀?说得倒是有模有样的呢。”只见坦坦熟练地用叉子叉起一块肥美的鹅肝,毫不犹豫地将其丢进嘴里,一边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一边回答道:“是小姨教我的哦,小姨的英语可厉害啦!她说学习英语就得从小娃娃开始抓起呢。老爸,那你会不会英语呀?” 听到儿子的问题,方炎不禁扬起了眉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而又神秘的笑容,轻声说道:“哈哈,岂止是英语,很多国家的语言老爸我都会说呢。老爸我可是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哟!”坦坦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方炎,大声说道:“嗯嗯!小姨也是这么说的,她说老爸您是世界上最出色的男人!” 然而,就在坦坦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方炎的脸色却突然间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他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个项虞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看样子她不仅经常跟坦坦提起自己,而且说不定还把自己给狠狠地夸赞了一番呢。要不然这孩子怎么可能才第一次见面,就跟自己如此亲近呢?想来这应该就是项虞长期教育所产生的结果吧。 就在此刻,方炎越发感觉到那位平日里看似大大咧咧、性格彪悍的小姨子变得愈发神秘起来。正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突然从方炎的口袋里传了出来。他赶忙伸手掏出手机,定睛一瞧,屏幕上竟然没有显示来电号码。 方炎缓缓站起身来,对着正埋头大吃特吃的众人轻声嘱咐道:“你们慢慢吃啊,如果感觉吃饱了就停下歇歇,可千万别硬撑着,把肚子给撑坏了哟。”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点头应和,表示知道了。其中一人嘴里还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声:“嗯!” 方炎转身朝着稍远一些的地方走去,同时按下了接听键。他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将手机凑近耳边。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又沉稳的声音,但隐隐之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之感。仅仅通过这个声音,方炎便大致推断出对方应该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方炎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哟呵,原来是郑大部长啊!这点小事儿我自己完全能够搞定啦,哪敢有劳您亲自出马呀!”然而,电话那头那个阴沉的声音并没有理会方炎略带讥讽的话语,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方炎啊,不过就是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罢了,能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又何必如此较真呢?甚至还把电话都打到大内去了,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吧!” 听闻此言,方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毫不客气地回怼道:“郑大部长,请您先搞搞清楚状况好不好!这件事可不是什么芝麻绿豆般的小事,而是关系重大!再者说,我压根儿就没往大内打过电话,您可不要血口喷人呐!” “你不就是要个面子吗?我可以给你嘛!没必要把下面搞得鸡飞狗跳的。东城正在给新区申请自由贸易区,你把事情捅到大内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这个你是知道的。” “好啦,郑大部长!您就别跟我唠叨那些国家大事啦!我呀,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罢了,对于什么经济啊、政治之类的高深学问一窍不通。您跟我说这些空洞无物的话根本没啥用。我心里头明白得很,我的宝贝儿子让人给欺负了,那作为父亲,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要狠狠地反击回去才行呐!不过呢,有一点您倒是没说错,我这人啊,确实挺在乎这张脸面的。啥时候等我感觉自己挣足了面子,那我自然而然也就会松手不再计较啦。”方炎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语气平淡如水。 “难道你真铁了心要把这件事情越闹越大吗?”电话那头传来郑部长急切又无奈的声音。 然而,方炎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哼一声:“哼,你能拿我怎么样?”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还一脸不屑地撇撇嘴,随后转身慢悠悠地走回座位上。 此刻,只见坦坦正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然后伸手拿起一张餐巾纸,有模有样地擦拭起嘴角来。看到爸爸回来,小家伙仰着头开心地说道:“老爸,我已经吃得饱饱的啦!”方炎微笑着指了指桌上的苏打水,温柔地嘱咐道:“乖儿子,再喝点水润润喉咙吧。” 坦坦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将水杯捧起来,仿佛那杯子里面盛着世间最为珍贵的琼浆玉液一般。她轻轻地抿了一小口,然后放下水杯,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方炎则朝着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并高声喊道:“服务生,麻烦买下单。”听到呼喊声后,一名距离较近的服务生连忙应道,随后便急匆匆地迈步向方炎他们所在的位置走去。然而,就在这服务生刚刚迈出两步的时候,餐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紧接着,一大批身着警服的警察如潮水般小跑着冲进了餐厅。这些警察一进入餐厅,便迅速分散开来,开始毫不客气地驱赶正在用餐的客人们。 客人们顿时一片慌乱,有的嘴里嘟囔着抱怨,有的则赶紧收拾东西起身离开。而在这群警察身后,又有一群身穿西装、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们快步走了进来。其中位于正中央的那位中年男子更是步伐矫健,犹如疾风一般。他在众多随从人员的簇拥与指引之下,径直朝着方炎所坐的方向大步走来。 原本正向方炎靠近的那名服务生,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两名警察相对粗暴地一把推到了旁边。几乎同时,另外几名看起来像是干部模样的人迅速上前拦住了餐厅经理,压低声音不知在跟他说着些什么。整个场面混乱不堪,但却又显得有条不紊。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餐厅里除了方炎以及那群刚刚闯进来的人之外,所有其他不相干的人员都已经被要求暂时回避出去。那些警察和随从们也都纷纷自觉地退到了远处较为偏僻的角落里,只留下两名气场强大、看上去约摸五十多岁的男子朝着方炎一步步走近。 方炎见状,只是微微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依然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逐渐靠近的来人。待到那两人走到跟前时,站在边上那位头顶略微有些秃顶的男子率先伸出右手,面带微笑对方炎说道:“方炎同志,您好啊!我是东城市政法委书记郭定和。”方炎闻言,也礼貌性地站起身来,伸手与其轻轻握了一下。 郭定和满脸堆笑地指着身旁那位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说道:“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东城市委的一把手——方雄书记!”只见方雄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然后迅速伸出右手,热情地向方炎打着招呼道:“方炎同志啊,您好您好!”然而,面对方雄的主动示好,方炎只是淡淡地轻点了下头,随后不紧不慢地抬起手与他轻轻一握便松开了。 此时的方雄心中犹如吞下了一大坨令人作呕的粪便一般,难受至极。他暗自思忖着:眼前这个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子,竟然能够如此悠然自得、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而自己身为堂堂一地市委的头号人物,却反倒像个低三下四的孙子一样,毕恭毕敬地站在这年轻人面前,还要客客气气地跟他握手问候。真是岂有此理!可是,即便心中再怎么憋屈,眼下也只能先忍气吞声了。 在最初下达让下属去将方炎请到招待所的指令后,待方雄彻底冷静下来时,他突然意识到这样做恐怕不太妥当。毕竟,能惊动省委一号的人物,又岂是随随便便派几个普通工作人员前去邀请就能请得动的呢?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些奉命前往邀请的人便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见此情形,方雄不敢再有丝毫耽搁,他立即召集了所有在家的领导班子成员,马不停蹄地直奔此处而来。甚至连正在与莲花经贸团的老板们商谈要事都顾不上了,直接把他们晾在了一边。 就在赶往这边的途中,省委一号再次打来电话,语气异常严厉地责令方雄务必严肃认真且妥善周全地处理好此事,不得有半点马虎和闪失。接到这个电话后的方雄,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该死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方雄强压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努力挤出一丝看起来最为和善的笑容,缓缓开口道:“方炎同志啊,当我收到相关消息后,毫不犹豫地立刻中断了正在召开的重要会议,马不停蹄地赶来这里。不仅如此,我还第一时间责令纪检委全面启动对这件事情的深入调查,务必要彻查清楚朱明伟所存在的所有问题。而且依我之见呐,像他这样肆意妄为、胡作非为之人,实在是不配继续担任咱们市协委员这个重要职务了。所以呢,我将会以我个人的名义,郑重地向市协提出建议,坚决将其从这个职位上剔除出去。” 话音刚落,他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方炎,满心期待着对方能够给出回应。 然而,方炎的脸上却并未流露出丝毫明显的情绪波动,依旧保持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似笑非笑的神情。在方雄和其他在场人员看来,这种表情简直就是挑衅到了极点,让人恨不能冲上去狠狠扇他几巴掌才解气。 只见方炎云淡风轻地说道:“方书记呀,关于你们干部队伍内部该如何处置这类事件,我不过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罢了,可没资格去插手干预,更没法儿给您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意见或建议喽。”说罢,他充满慈爱地轻轻抚摸了一下坦坦的小脑袋瓜,接着又补充道:“我的孩子被别人无缘无故地殴打欺负了,身为父亲,我唯一想要得到的无非就是合理的赔偿以及诚恳的道歉而已。当然啦,如果因为我出手反击而打伤了对方,那么我自然也心甘情愿接受法律法规范畴内相应的惩处措施。以上这些,便是我全部的诉求。” 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方雄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连省委一号都已知晓此事,难道仅仅是要个说法、赔点钱?要个面子倒是不难理解,毕竟帝都的太子可以什么都不要,但面子必须给足。 然而,像方炎这样的人,怎会缺钱?在方雄眼中,方炎的身份隐隐约约便是帝都大家族的子弟。对于方炎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一介平头百姓,方雄实难相信。然而,方炎才不管他信不信,反正自己是信了。 “方炎同志,我,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方雄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 方炎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很简单,让那个,朱明伟过来,我儿子扇他一巴掌,这事就算了结。至于赔偿,” 他转头看了看坦坦挨打后微微红肿的左侧脸颊,好在当时坦坦及时闪躲并用手挡了一下,并无大碍, “随意赔个万把块作为精神损失费即可。” “这个……” 方雄沉吟起来,后一个根本就不是事,万八块钱连朱明伟一顿饭钱都不够,但是这前一条……给这个小破孩甩一巴掌,还是在这里,这个有点让人接受不了了。 就在此时,方炎嘴角微微上扬,轻轻一笑,那笑容仿佛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让人感到一丝温暖,但又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做不到也无妨啦,反正咱们还是依法行事比较好,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呗。” 听到这话,一旁的方雄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忍不住暗骂起来:“去你大爷的法律程序!你特么把省委一号都给搬出来了,这不摆明了你所说的‘法’就是人家说了算嘛!”然而,事实上,天地可鉴啊,方炎自始至终压根儿就没存过这种心思。他真心实意地期望能够依照正常的法律流程来妥善处置这件事,对于自己可能要承受怎样的惩处,他其实早已有了充分的心理预估和准备。 再者说了,这个事儿根本就不是他捅到上面去的呀!天晓得究竟是谁干的好事!不过呢,方炎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必定有人一直在暗地里偷偷摸摸地跟着自己,并且将当时发生的一切全都瞧在了眼里。想当年,自己可是堂堂金翅突击队的前任队长呐,如今竟然连对方的蛛丝马迹都察觉不到,这实在是有些窝囊。但与此同时,他也能笃定一点,那便是此人对他绝无半点儿恶意。如此一来便足够了,至于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藏身于何处,他才懒得去理会呢!这样倒也不错,正好借此机会让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知晓,咱老方家可不是后继无人哟! 第10章 还回去 朱明伟像个木偶般被人带到了餐厅里,他那复杂的目光犹如两道利箭直直地射向方雄。然而,令人诧异的是,方雄那张如同冰块一般的脸庞竟然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就好像朱明伟根本不存在似的。 “真他妈见鬼!老子辛辛苦苦花了这么多钱来供养你这没用的东西,可就连这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你都扛不住!”朱明伟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着方雄,但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压进心底,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已经彻底认命了。毕竟,谁让他不长眼睛,招惹上了那些绝对不能招惹的人物呢?正所谓狗眼看人低,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只能怪自己咎由自取。 朱明伟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到方炎面前,先是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s里的主要人员们全都端坐在餐桌旁,一个个正襟危坐、神情严肃;而餐厅外,则站着数名全副武装的警员,如同一尊尊门神守护着这里。看到这番景象,朱明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心想:这次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以后还怎么在这座城市里混下去啊! 最终,朱明伟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个名叫坦坦的小孩子身上。这个小家伙此刻正一脸坦然自若地坐在那里,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看上去是那样的纯真无邪,但不知为何,朱明伟总觉得这孩子的眼神里充满了对他的嘲讽和不屑,仿佛在无情地嘲笑他的无能与懦弱。 尽管朱明伟的两边胳膊关节因为之前的冲突而胀痛难忍,但他还是强忍着疼痛,恭恭敬敬地向着方炎和坦坦分别鞠了一躬,并低声下气地说道:“实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不小心冒犯了您的公子,还请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说完这些话后,朱明伟便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方炎突然冷哼了一声,伸出手指了指朱明伟,然后转头对着坦坦说道:“儿子,你说呢?” 伴着这句话,众人的视线皆移了过来,凝视着。 坦坦没有丝毫犹豫,从沙发椅上站起身来。 坦坦凝视着他,郑重地说道:“老师讲过,大人不应殴打小孩,应以教导为重。你打了我,可我宽宏大量,便不还手了。” 众人惊愕地望着坦坦,谁也未曾料到如此话语竟会出自一个未满五岁的孩子之口。 于朱明伟而言,最后这句话比当众挨他一记耳光更令人难以忍受!蓦地,坦坦突然地甩了朱明伟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在静谧的餐厅中异常清晰。朱明伟眼中的怒火瞬间闪过,强忍着愈发强烈的怒意。坦坦毫无畏惧,再次认真地说道,“朱小小说你时常打他,这一巴掌是代他教训你的。” 朱小小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儿子呢! 完成所有这些之后,坦坦缓缓地坐了下去,只见他将两只手优雅地交叉放置于那张陈旧的木桌上,然后轻轻地把下巴搁置在了上面,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瞬间切换至看戏模式。 站在一旁的方炎目睹着这一切,心中感到无比欣慰。这小家伙年纪虽小,但处理事情却如此有条不紊、有分寸,而且每一步都占据着十足的道理,照这样发展下去,将来长大后必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啊!想到此处,方炎不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与此同时,他随意地瞥了一眼脸色已然涨得如同猪肝一般难看的朱明伟,随后迈开步子朝着方雄走去,并开口说道:“方炎同志,关于这件事嘛,依我看,咱们也就到此为止吧。”其实对于方雄而言,刚刚那一记响亮的耳光又何尝不是狠狠地抽打在他自己的脸颊之上呢?毕竟在场的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谁不清楚朱明伟就是他方雄的人呐,只不过碍于某些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不愿意轻易戳穿罢了。 就在这时,原本情绪激动不已的朱明伟经过短暂的冷静后,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只见他颤抖着右手慢慢地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摸索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掏出厚厚的两沓崭新的人民币。接着,他用那双胖乎乎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将这两沓人民币平平整整地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同时满脸谄媚地对着方炎说道:“您大人有大量,请收下这点小钱当作我的医药费吧,还望您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然而,令人忍俊不禁的是,以他那高大而肥胖的身躯做出这般卑微讨好的动作时,看上去简直滑稽至极。 方炎淡淡地扫了一眼那摆在桌上的整整两万块人民币,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将其往外侧轻轻一拨,口中平静地回应道:“这两万块钱嘛,权当是我赔付给你的医药费好了。”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零零散散的人民币,对着单子把餐费给了出来,拿起坦坦的小书包,说道,“儿子,咱们回家。” “好嘞,回家!” 坦坦一下子蹦下来,吓得方炎赶紧的去扶。 方雄他们赶紧的让出一条路,走过方雄身边的时候,方炎站住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前行离去。 这一帮人目送方炎牵着儿子施施然地离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好久,餐厅里面的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仿佛都在消化刚才以及更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些少部分人司空见惯的事情,对着这些地方官员来说,是令人无法想象的。 折腾到上面去,就为了要一个面子? 难以想象。 但是,如果方雄有机会更深上步,那么他一定会明白——对于极少部分人来说,面子比生命更加的重要。 只是,他没有机会了。 这件事情远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就此结束。 不久之后,省j对东城市系统进行了调查,查出了朱明伟贪污腐败各种事实,牵扯出了一批人员。这里面就包括方雄。老领导的死保,让他得到了一个调离现任职位的结局,虽然不至于身败名裂,但前途就算完了。 极少人知道,这场东城市的g场地震,起因仅仅是因为某位委员冲动地打了一个小孩子耳光。 同样的,也不会有谁认为,这一切真的因为打了一个小孩子耳光。权谋这玩意儿,能够看通透的人,都在神坛上面。 这么一个插曲,就到此结束了,只是当事人都没有想到,未来彼此还有机会撞到一起,并且展开了更激烈的斗争,包括方炎。 一路沉默无言,方炎放着钢琴曲,和儿子静静地开着那辆破旧的骏捷,奔驰在返回厦城的路上。 这一路阳光炽热,暖风拂面。 得知项玉瑄的死讯之后,方炎从未如此开心过。 此刻的他,无论看向何人何物,都充满了坚毅。 有句话说得甚是在理:你以何种目光看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便会呈现出何种模样。 方炎曾以为自己的一生将会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未来的几十年,过去的,未来的,都不愿去掺和,不愿去思考。 是坦坦的出现,为他带来了生活的希望。 他深切地意识到,自己必须成为一个强者,唯有如此,才配得上如小强人般的儿子,才能为儿子营造出一流的生活环境。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屌丝,全部身家都给了项虞。 显而易见,喜得贵子的他现在正满心欢喜、激动万分呢,毕竟是这么聪明可爱的萌娃,哪能想到以后的事儿呀。 他刚从失去爱人的痛苦中走出来,紧接着就掉进了有儿子的喜悦里,这两种极端的情绪,让他真的暂时没了远见呢。这也能理解,他为啥不惜把事情闹大,也要争回这口气。 他可绝不允许儿子受一丁点儿欺负。 在这方面,他和他爹简直一模一样。 要知道,他们当年都是特别护犊子的人!离开东城前,方炎还在纠结要不要带孩子去看看项虞,结果孩子特别果断地说,小姨要是不想见我们,肯定会说到做到的。 果然,到了项虞家,叫了半天门也没人开,打手机也关机。也许,项虞还沉浸在和坦坦分别的不舍中呢。一起生活了四年多,就算是两个陌生人,也会有很深的感情啦。在坦坦小小的世界里,这个孩子虽然叫小姨,心里可是把她当妈妈的呢。 女性天生的母爱和孩子渴望的温暖怀抱撞在一起,那肯定是永远都忘不了的情感啦! 坦坦才四岁多,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数还沉浸在玩具、童话和简单的快乐之中。然而坦坦却与众不同,他拥有同龄人难以企及的理性。可是,即便如此,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复杂的事情是他无法思考通透的。 孩子的成长有着其自身的规律,在接下来漫长的十八个年头里,孩童的天性和童真就像是两位强大的主宰者,将会牢牢把控着他的思维。这对于坦坦来说,仅仅只是他人生成长旅程的一个开端,前方还有数不清的未知在等待着他。 在坦坦的生活里,有一个特殊的人物,那就是他的父亲方炎。方炎一直希望能给坦坦一个完整的家庭,让孩子能够在充满爱的环境里成长,所以他想要给坦坦找一个妈妈。可是每一次,当方炎在感情方面有了新的进展,试图与某个女性建立更深入的关系,也就是给坦坦找个妈的时候,坦坦总会做出一些让方炎意想不到的举动。 坦坦总是下意识地把项虞搬出来作为标杆。项虞或许在坦坦的心中有着无比特殊的地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坦坦的这种行为间接或者直接地破坏了方炎许多次美好的姻缘。想象一下,方炎本可以有机会与更多的美女建立亲密关系,他本来可以享受那些浪漫的时光。但在坦坦一次又一次的“干扰”下,这些美好的可能性似乎都化为泡影。 不过,最后事情到底有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发展呢? 第11章 养娃专项经费 厦城市可是南方省的老二呢,地方大得很,人口多的很,城区也大,港口更是大,经济总量那叫一个大,就连女孩的那啥都很大呢。 这几年发展那叫一个快,玩命地追赶省城。方炎在环境超棒的港湾新城租了个套间,一房一厅一卫,月租金 1800,水电费自己掏。 为了给孩子创造一个棒棒的居住环境,他在这个富人扎堆的新城住了这么个小地方,加起来还没五十平米呢,一个月就得 1800 的租金。同样的租金在好多小区都能租到上百平米的大房子了。 他特意让老胡把他们网吧的收银妹子叫过来,把房间布置成适合孩子住的样子,自己就在客厅随便弄个床板凑合一下。回到厦城的时候天都黑了,华灯初上,又在外面大吃了一顿。 在回家的路上,坦坦直接在车上睡着了。方炎小心翼翼地把坦坦抱上七楼的住处,轻轻地放在小床上,赶紧打来热水给坦坦擦了一遍,盖好被子,然后蹑手蹑脚地把东西都收拾好,这才轻轻地关上门,溜到客厅去。 此刻,他整个人慵懒地仰躺在柔软的沙发之上,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头顶上方洁白如雪的天花板,仿佛那上面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 只见他缓缓地将手伸进衣服口袋之中,摸索片刻之后,终于掏出了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人紧紧相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正是他与项玉瑄的合影。 项玉瑄那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一般在他的耳畔不停地回响着。 “方炎,我觉得老天对我真的太不公平啦!”她娇嗔地抱怨道。 “小傻瓜,你又在这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方炎宠溺地回应着她。 “因为它不让我早出生几年嘛,如果可以的话,那样我就能够早点遇见你,然后顺理成章地嫁给你啦。”项玉瑄嘟起小嘴,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 “哎呀,我的傻媳妇儿哟,你可别瞎想啦!你要明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成为咱们俩在一起的阻碍,就算是老天爷来了也不行!”方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安慰道。 “媳妇儿,过几天我就要去部队服役了,不过你放心,等我凯旋归来之时,咱们立马就举办婚礼。”方炎信誓旦旦地许下承诺。 “嗯,我会一直等着你平安归来的。”项玉瑄乖巧地点点头,眼中满是深情与眷恋。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稚嫩的童声突然打断了方炎的思绪。 “爸爸,你怎么哭了呀?”原来是儿子坦坦不知何时已经睡醒,正睡眼惺忪地站在他的面前,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方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急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慌乱之间还不忘用衣袖狠狠地擦拭了几下自己湿润的眼眶。 随后,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着坦坦说道:“哪……哪儿有啊,宝贝儿,爸爸只是今天开车开得太久了,所以眼睛有点发酸而已。”说完,他迅速伸手一把将坦坦抱入怀中,然后快步朝着卧室走去。 “你这个小家伙,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居然偷偷摸摸地爬起来干什么呀?现在天气这么冷,万一不小心着凉感冒了可怎么办?”一边走着,方炎嘴里还不停地唠叨着。 坦坦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站在床边的方炎。方炎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坦坦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问道:“宝贝儿,你这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就在这时,原本乖乖躺着的坦坦突然像一只敏捷的小猴子一般迅速起身,然后猛地张开双臂拦住方炎的腰,将小脸紧紧贴在方炎的肚子上,奶声奶气地说道:“老爸,其实……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已经没有妈妈了。幼儿园的老师跟我说过,善良的人死后都会去天堂。妈妈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她肯定在天堂里面过得很开心。而且那里一定特别美好,所以老爸,你不要再伤心难过啦,我一点儿都不难过哟!” 听到这番话,方炎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一阵酸楚瞬间涌上心头。紧接着,两行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眶中奔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坦坦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这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小家伙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乖儿子,妈妈会一直陪伴着我们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方炎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打着坦坦的后背,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坦坦扬起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望着方炎,眼中闪烁着坚定而又纯真的光芒,认真地说道:“爸爸,我爱你,我也爱妈妈。”说完,还在方炎的脸上亲了一口。 方炎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感,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无声地汹涌而出。他紧紧抱住坦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爸爸也爱你,爸爸也爱妈妈……” 在这间狭小却充满温馨的房间里,一个年轻的爸爸和他年幼的孩子就这样紧紧相拥在一起。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彼此之间那份深沉浓烈的父爱与亲情。 不知过了多久,坦坦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在父亲温暖的怀抱中渐渐进入了梦乡。方炎小心翼翼地将坦坦平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仔细地为坦坦盖上被子,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孩子。 当方炎刚刚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开房间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方炎过去开门,嘿,是老胡!他手里拎着一大堆东西,什么零食啦、玩具啦,五花八门的。 “大半夜的,你这是打劫了超市啊?” 方炎边说边把他让进屋,顺手带上了门,压低声音。 老胡把东西一放,擦了擦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也压低声音说:“我这不刚下班嘛,这些东西白天就买好啦。” 他挠挠头,嘿嘿一笑:“我儿子呢?”方炎指了指墙上的钟, “都凌晨啦,兄弟,早睡啦。还有,什么你儿子,那是我儿子!” “去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去看看。” 身材健硕的老胡蹑手蹑脚地走向房间,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方炎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他走了进去。老胡不敢靠太近,怕把孩子吵醒,就在门口伸着脖子,仔细端详着平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孩子,然后回头压低声音对方炎说:“这小家伙跟你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方炎有些不耐烦地翻了翻眼皮,嘴角一撇,没好气地嘟囔道:“嘿!你不就是比我大个几岁而已嘛,搞得好像你比我年长好几十岁一样,真是的!”说完还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然而,老胡对他的抱怨恍若未闻,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孩子,细细端详起来。片刻之后,老胡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开口道:“不过啊,我倒是觉得我家儿子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那可是你所没有的哟。你瞧,就连睡觉时都是如此的从容淡定,跟个小大人儿似的。” 方炎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立刻跳出来反驳道:“什么叫我没有这种气质?开什么玩笑!明明就是从我这儿遗传过去的好不好?难道你觉得我平时不够淡定吗?”面对方炎的质问,老胡一脸严肃,十分笃定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不不不,绝对不是像你那样因为当过兵、经历过战火洗礼才有的淡定......哎呀,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啦。但我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这孩子身上的这种气质应该更多地是继承自他妈妈的基因,而并非来自于你哦。” 听老胡这么一说,方炎不禁收起了脸上的不屑,开始认认真真地打量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坦坦来。或许真如老胡所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身为父亲的方炎平日里太过熟悉儿子的一举一动,反而难以用一种完全客观的视角去审视他。此刻,当方炎试着让自己跳出父子关系的局限,以一个相对中立的立场去观察坦坦时,渐渐地,他惊喜地发现这小家伙的身上竟然完美融合了他和妻子项玉瑄两人的优良基因——既有他那份与生俱来的坚韧与勇敢,又有项玉瑄独有的淡然与恬静。 项玉瑄身上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淡然与从容气质,而自己则拥有令人瞩目的帅气和机敏头脑,如此天作之合般的组合,简直堪称完美无瑕! “看出来了吧?”老胡压低声音,轻声问道。方炎连连点头应道:“嗯,您说得太对了!我家小子那绝对是最出类拔萃、无与伦比的存在啊!”老胡满脸鄙夷之色,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行了吧你,少在这儿自我陶醉啦!眼下还是先琢磨琢磨该如何将这孩子平平安安地养大成人再说吧。走吧走吧,咱们到外面去聊。”说着,老胡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然后与方炎一同返回宽敞明亮的客厅。 二人相对而坐,各自点燃一支香烟,悠然吞云吐雾起来。紧接着,他们又顺手拿起桌上摆放的两罐冰镇啤酒,全当作滋润喉咙之用。 “炎子,今天上午我仔细核算过了。我这边每个月工资大概有两千两百多块,扣除掉日常购买香烟以及一日三餐所需费用后,每月起码还能够剩下整整一千块大洋呢!现在轮到你讲讲你那边的具体状况咯。”老胡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 方炎凝视着眼前神情格外肃穆且认真的老胡,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但嘴上却逞强道:“老胡,关于孩子的事情,你大可不必忧心忡忡,所有相关开销统统由我一人承担,保证不会让你操半点心!” 老胡闻言,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追问道:“你打算如何解决?难道要打道回府吗?”方炎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老胡问道:“那你怎么搞定?就咱俩的话随随便便能过就过了,现在多了一个孩子。不过现在好歹每个月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了,你把孩子接了回来,就得好好规划一下。这事可马虎不得。” 方炎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直言道:“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寻找一份工作来维持生计了。” 一旁的老胡听闻此言,不禁眉头紧皱起来,质疑地问道:“在这偌大的厦城之中,你真觉得自己能够顺利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吗?” 面对老胡的疑虑,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回应道:“难道你认为那所谓的红色集团真就能只手遮天不成?” 然而,老胡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提醒道:“可别小瞧了他们啊!而且,这里可不单单只有红色集团这么简单呢。” 尽管如此,方炎依旧毫不动摇,他斩钉截铁地表示:“无论如何,我绝不相信自己竟然连养活一个孩子都会成为难题。” 听到这话,老胡先是一愣,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似乎也被方炎这份坚决所感染,便不再多说什么。 因为在伟大的父爱面前,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这时,方炎稍稍压低了嗓音,继续说道:“其实,我手里还有一笔十万元的存款。这笔钱乃是民政部门发放给我父亲的抚恤金。如今,为了孩子的生活和未来,我已决定动用它了。 ”老胡闻言大惊失色,瞪大双眼脱口而出:“什么?这可是你爹的抚恤金啊!”方炎默默地点了点头,神情严肃而又坚定。 老胡盯着方炎,“你真的相信你爹已经牺牲了吗?” 方炎没说话。 老胡坚定地说道:“你爹那么厉害一个人,当年越南猴子一个师的人都杀不了他,我不相信他真的牺牲了。” “但是这么多年了一点消息没有,你觉得还有希望吗?”提起自己的父亲,方炎内心深处的一块伤疤被揭开,伴随着的是仇恨。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老人家不会这么轻易的牺牲的。”老胡注意到方炎眼中闪过的痛楚,急忙拆开话题,“我赞成你动用这批钱,你爹知道也一定会坚决支持你的。” 方炎深深呼了口气,点点头。 然而,老胡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沉声道:“十万块虽能支撑一时,但绝非长久之策。现今物价颇高,养育孩子开销甚巨。我那网吧老板有个与咱们儿子年岁相仿的孩子,且听我为你算一算这方面的花费。你看,诸如伙食费、营养费、衣物、玩具、游玩等诸般杂项,即便按最少计算,每月也得两三千。再者,孩子需上学,你定然不会将其送入普通学校,势必得上贵族学校,其师资、环境等皆要胜出许多。我那老板的孩子就读此类学校,每月计费,竟高达三千多元。此外,单是学费,一年便需三四五万。即便你那十万块尽数用在此处,最多也仅能维持两年而已。还有你,难道无需饮食起居,无需寻欢作乐?去一次酒吧,花费小一千。你莫要告诉我,你会将往昔那些活动尽数戒除,即便打死我一万三千八百遍,我也是断难相信的。” 方炎瞪大双眼,怒目圆睁,大声反驳道:“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对面的老胡不甘示弱,同样瞪起眼睛反问道:“你难道不是吗?” 老胡紧接着说道:“我才不信呢,你从部队待了五年回来,难不成还能改掉那些臭毛病?我看你呀,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听到这话,方炎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然而,他很快又想起刚刚老胡所说的那番话,顿时感到一阵头痛欲裂。老胡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给他算了一笔账,详细罗列了养育孩子所需要的各项开销和费用。方炎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越听越是心惊胆战。他心里清楚,抚养一个孩子绝非易事,但却从未料到会如此艰难。 看着方炎一脸痛苦的表情,老胡掐灭手中的烟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别在这里头疼啦,赶紧去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睡醒之后再来继续头疼吧。”顿了顿,老胡又认真地对方炎说:“我跟你讲啊,你这小子现在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已经算是天大的好事儿了。凭你的本事,随随便便找份工作,一个月挣他个五六千块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嘛。不过呢,我也得提前跟你说好,我这边每个月最少都会给你一千块作为养孩子的经费。但你可得给老子记住喽,这些钱必须要做到专款专用,要是让我发现你敢乱花一分一毫,哼哼,小心我真的废掉你!” 听完老胡的这番话,方炎忍不住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挑衅般地说道:“哟呵,你以为自己打得过我吗?” 老胡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说道:“哼!说得就好像我没当过兵似的。”听到这话,方炎嘴角微扬,轻笑一声回应道:“你们那利箭和我们短刀可没法相提并论。” 被方炎这么一怼,老胡顿时语塞,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要知道,他可是比方炎年长好几岁呢,但他们却是同期入役,并且也在同一时期退出现役。然而,尽管如此,他俩所服役的部队却截然不同。虽说都隶属于特种部队这个范畴,但实际上两者之间确实存在着天壤之别。 其中,金翅突击队乃是全军特种部队当之无愧的鼻祖。换句话说,像总参旗下的利箭、某军区的东北虎等等,与金翅突击队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只能算是它的徒子徒孙罢了。 就这样,在那个宁静的夜晚,二人坐在宽敞明亮的客厅之中,时而高谈阔论,时而沉默不语。话题从昔日军中的趣闻轶事,聊到如今各自的生活现状,再到对未来的憧憬展望……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不觉间,困意逐渐袭来,最终两人竟都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过去。 第12章 黑车有得做 清晨时分,万籁俱寂,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柔和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轻轻地洒在了大地上。屋内,方炎悠悠地从睡梦中醒转过来,他眨了眨眼,适应着周围的光线。自从下定决心不再酗酒之后,他那原本紊乱不堪的生物钟也逐渐恢复正常,如今每天早上六点左右便会准时醒来。 方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双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当他坐起身时,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地上——只见那里散落着一堆瓜子皮、卤味骨头以及十几个空啤酒罐子。这些垃圾堆积如山,显得格外刺眼。而与这片狼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老胡早已不见踪影。这家伙平日里在网吧当个网管,可忙得却像是网吧老板似的。 就在这时,方炎突然猛地一愣,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迅速抬起头,环顾四周,眼神最终定格在了整个房间。刹那间,他的脑海中犹如敲响了一记沉重的警钟:“我可是一个父亲啊!绝对不能让我的孩子看到这样颓废的场面!”想到这里,方炎整个人如同被绑紧了发条一般,瞬间充满了动力。 说干就干,只见他动作麻利地从床上跳下来,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开始收拾起客厅来。他先将那些瓜子皮和卤味骨头统统扫进垃圾桶里,接着又把一个个空啤酒罐子整齐地码放在一起。随后,他拿起拖把,卖力地拖着地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又用抹布仔细擦拭着桌椅、茶几等家具,确保一尘不染。不一会儿功夫,方炎额头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依然全神贯注地忙碌着。 终于,经过长达十分钟紧张有序的奋战后,客厅焕然一新。原本凌乱不堪的景象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整洁干净、井井有条的环境。看着眼前的一切,方炎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长长地舒展开四肢,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身体,然后迈步走向阳台的落地玻璃窗前。随着“刷”的一声轻响,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拉开了窗帘。顿时,温暖明媚的阳光如潮水般涌进了房间,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温暖的阳光如同金色的轻纱般透过透明的玻璃,轻柔地洒落在房间里,仿佛给整个空间都披上了一层柔和而温馨的光芒。这新生的时光总是充满着无限的希望和美好,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房门走去。当走到门前时,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门把,然后小心翼翼地转动把手,将门缓缓推开一条缝隙。他探头往里望去,只见坦坦正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得十分香甜。小家伙依然保持着平躺的睡姿,两只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体两侧,压着那床薄厚适中的被子。要知道,大多数孩子睡觉可不会如此乖巧,他们总是翻来覆去,摆出各种奇怪的姿势。然而坦坦却不一样,他就像一个小小的天使,安静而又可爱。 看到坦坦睡得如此安稳,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接着,他再次轻轻地关上房门,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到熟睡中的孩子。随后,他快步走向洗漱间,迅速地开始洗漱起来。他动作熟练地拿起牙刷,挤上牙膏,认真地刷起牙来;然后用清水洗脸,将脸上的污垢和疲惫一并洗去。不一会儿功夫,他便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 完成洗漱后,他来到衣柜前,挑选出一套整洁干净的衣服穿上。这套衣服剪裁得体,颜色素雅,穿在身上显得他更加帅气挺拔。最后,他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小心地放进兜里,准备出门。 关于港湾新城到底有多大,方炎其实并不是特别清楚。不过他听别人说过,如果想要从东大门去到西大门,乘坐出租车会比较快捷方便。这个地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城中村,但后来被某个实力雄厚的集团看中并买下来开发建设。经过精心规划和打造,最终建成了如今这座崭新的城市。由于它位于城区的中心位置,而且正好坐落在最为繁华的港湾边上,所以自诞生之日起,就被人们贴上了“富人区”的标签。 尽管这里汇聚了众多富豪和名流,但同时也存在着许多经过二次改造隔离开来的小套间。这些小套间专门出租给那些在附近工作的白领人士居住。而方炎租住的正是这样一种类型的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却足够满足他日常生活的需求。 毕竟居住于此,好处着实不少。一来离上班之地甚近,能省去诸多通勤之苦;二来此地亦能彰显其社会地位与身份。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那笔直平坦的柏油马路两旁,虽林立着各式各样的高级商店与餐厅,可就是遍寻不着南方人所钟爱的豆浆油条。 方炎对此颇为苦恼,无奈之下,只得使出当年参加五公里越野时的看家本领。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一路飞奔,径直穿过繁华的新城。历经一番艰辛,在足足跑了三公里之后,方才于一处老旧社区的边缘觅得一家售卖豆浆油条的小店。望着那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豆浆以及金黄酥脆、绵软可口的油条,方炎满心欢喜(心中暗叹:“这才是真正的美味啊!”)赶忙付过钱,拎起装着早餐的塑料袋,又如一阵疾风般狂奔而回。 就在此时,那些早起晨练的新城业主们纷纷目睹了这样一幅奇特的景象:一个年轻男子正迈开大步,如同百米冲刺的运动员一般,手提着早餐袋子,如风驰电掣般从眼前疾驰而过。待方炎微微喘着粗气回到家中时,已然是浑身大汗淋漓。由于太久未曾如此剧烈运动,此番猛然间连续奔跑了整整六公里,直令他感到胸口阵阵发闷。但只要一想到儿子晨起后便能品尝到这热乎乎的豆浆和美味可口的油条,他便情不自禁地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爸!” 只见坦坦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慢悠悠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方炎手脚麻利地将准备好的早餐轻轻地放置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满脸笑容地快步走向坦坦。他弯下腰,伸出双臂,一下子就把坦坦抱进怀里,接着便是毫不客气地在小家伙那粉嫩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还乐呵呵地说道:“儿子呀,你可算睡醒啦。”说完,方炎小心翼翼地把坦坦放回到地上,又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坦坦的小屁股,催促道:“快去,乖乖地洗漱一番,然后再来享用美味的早餐哦。” 坦坦顺从地点点头,转身便朝着洗手间走去。不过才刚迈出两步,他突然停了下来,鼻子像小狗一样用力嗅了嗅,随后目光直直地望向茶几的方向,好奇地问道:“爸爸,这是什么味道呀,怎么闻起来这么香呢?”站在一旁的方炎听到这话,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回答道:“傻孩子,那当然是香喷喷的豆浆和金黄酥脆的油条啦。”一听到“豆浆”和“油条”这两个词,坦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得差点跳起来,高声欢呼道:“耶!太好了,这些都是我最喜欢吃的食物啦!”话音未落,他便像一阵风似的冲向洗手间。 看着坦坦那活泼可爱的样子,方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他也迅速行动起来,手脚不停地开始摆放餐具、整理桌面,忙得不亦乐乎。然而,时间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分钟,洗手间的门忽然被猛地推开,坦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来,嘴里还大声嚷嚷着:“我要吃油条!我要吃油条!” 方炎见状,连忙伸手一把摁住坦坦的小脑袋,故作严肃地问道:“嘿,小鬼头,你这么快就洗完啦?到底有没有洗干净呀?”坦坦听后,立刻停下脚步,乖巧地转过身来,然后大大地摊开双手,再把嘴巴张得大大的,摆出一副任由方炎检查的模样。看到坦坦如此配合,方炎也不含糊,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这个小家伙,最后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嗯,不错不错,这次洗漱的质量相当高嘛,可以开吃喽!哇哈哈哈……” 得到方炎的许可,坦坦开心极了,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起一根油条,二话不说就往自己嘴里边塞。方炎怕他噎着,赶忙拿起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递到坦坦面前,温柔地提醒道:“宝贝儿,别着急,先喝口热乎乎的豆浆暖暖胃再说。” 坦坦各种欢快,方炎各种忙乱,好一阵伺候。 吃着早饭,方炎说道,“儿子,一会儿文兵叔叔来我们家陪你玩,老爸要出去办点事。没问题吧?” 坦坦喝了口豆浆,“是昨晚那个跟狗熊一样壮的叔叔吗?” 方炎惊讶:“你怎么知道。” 坦坦眨动着明亮的眼睛说:“我没睡着,我看到了文兵叔叔,也听到了你们说话。” 方炎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臭小子鬼精鬼精的。” 坦坦认真地说道:“老爸,不用担心,你一定会找到工作的。” 方炎愣住,轻轻地揉着坦坦的小脑袋,缓慢而坚定地点头。 约莫九点许,老胡来了,一进来就和坦坦打成一片,方炎放心地出门去了。 自然是找工作,但是经过昨晚的慎重考虑,方炎不得不认为老胡有句话说得很对——他的的确确难以在厦城找到工作,不管合适的还是不合适的。 原因其实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厦城这片土地可是红色集团的根基所在啊!与这红色集团有所关联的那些个企业,多得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数都数不过来。就算是红色集团内部的高层人士,想要彻彻底底地弄明白自家集团究竟对厦城地区的经济掌控到了何种程度,恐怕也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 方炎迈着步子,沿着那条整洁无比的大马路朝着东边的大门缓缓走去。一路上,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不停地扫视着道路两旁高耸入云的楼房大厦,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说不定眼前这座气势恢宏的港湾新城背后,也隐藏着红色集团若隐若现的身影呢! 找份工作这条路,对方炎而言显然是走不通的。且不说能不能顺利找到一份合适的差事,就算真给他撞上大运找到了,短期内想要获得一笔颇为可观的收入,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没办法,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另寻一条出路才行。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究竟还会些啥本事呢?仔细回想一番,在部队里摸爬滚打多年所学到的东西,貌似也就只有驾驶技术和几门外语还算拿得出手。然而,这些技能放到如今纷繁复杂的社会当中,似乎并没有太多可以用来安身立命的空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忽略不计——那就是必须要有足够充裕并且自由自在的时间,以便能够全心全意地照顾好孩子。仅仅只是这么一点要求,便无情地将绝大多数工作机会拒之门外了。 经过漫长而又煎熬的一夜思考后,他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想要实现既拥有自由支配的时间,同时还能够快速赚到钱,那么唯一可行的选择似乎只有去开出租车,而且一定得是私家出租车才行!要知道,在厦城市区及其下辖的各个县城里,这样的私人出租车并不少见。虽然它们并没有合法的营运证,但是却并不会因此受到太多的限制和约束。毕竟在这里,司机们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安排工作时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更重要的是,这份工作的收入相当可观。 这一切其实都源于厦城市政府一直以来所秉持的执政理念——大力发展廉价公共交通。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市政府始终将正规出租车的数量控制在了一个较低的水平。不仅如此,早在十年前,他们便针对公务员群体实施了极为严格的车辆配给制度。这些政策和措施共同作用之下,直接催生出了如今异常繁荣的私人出租车市场。所以说啊,开黑车绝对是个不错的营生呢! 想到这里,方炎不禁兴奋地对方镇华说道:“你看哈,像我这样去开黑车,至少不用担心会遭遇抢劫之类的危险吧?说不定还能顺便活动活动筋骨,锻炼锻炼身体啥的。要是运气好,兴许还能碰上点儿见义勇为的机会,到时候弄个‘好市民’奖回来也不是没可能哦!听说只要获得这个奖项,市府将会终身每个月支付给获奖者三百元人民币作为奖励呢!嘿嘿……”就在这时,方炎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建华汽车城门口。 在这样一个立足大陆面向世界的大城市,光大型汽车城就有三处,还没包括那些零零散散的4s店。这个营业不到一年的建华汽车城是最新也是最大的一个,同时也是品牌店最齐全的一个。 站在方炎面前的,是一个睡眼朦胧的、看上去比他年长几岁的男子,但见该男子鸡窝式的头发,胡子拉碴,中等偏瘦身材,身上胡乱穿着衣服,完全没有考虑到搭配的问题,仅仅是为了保暖,脚下是一双脏兮兮的回力布鞋。 此人便是方炎死党兼战友,和老胡一样,顾兵也当过兵,但也不是在方炎所服役的部队中。方炎入伍两年后,顾兵退伍回来。 说起顾兵的职业,就有些意思了。这厮曾服役于某军区特种部队,回来之后也不找工作,凭借着对特种部队的了解,加上自己那还算过得去的文笔,居然他妈的写起小说来。 各种各样或真实、或虚构的素材被融入其中,竟然使得这家伙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位稍具名气的军事题材文章写手。每个月下来,他都能赚取大约五六千元的稿费,在方炎的那帮好哥们儿当中,也算得上是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了。 这天,方炎特意将他邀约至此,目的无它,就是想要向其借款。毕竟,如果打算从事非法营运出租车(俗称“跑黑的”)这一行当,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子可不行。而且呢,方炎心里盘算着,既然要做,那就得上档次,买辆崭新的车子才够派头。谁不喜欢乘坐新崭崭的车辆呀?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方炎这人一旦下定决心去做事,那可是有着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方炎将身边那些关系亲密的兄弟们逐一筛选过后,发现只有顾兵才有能力出借一大笔钱给自己。只见顾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顺手点燃一根香烟,猛吸了好几口后,满脸不悦地嘟囔道:“我说你小子,下午的时候过来难道会死人不成?非得挑这么个大清早的时辰!”方炎则不以为然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气势恢宏的汽车城大门,振振有词地回应道:“这个时间段人比较少嘛,阳光也没那么强烈。再者说了,你不都是晚上出去忙活的么?我这样安排也是为了你着想啊。” 顾兵翻了翻白眼,掏光了左右两个裤袋掏出五扎人民币拍在方炎的胸口上,“你还知道我晚上干活啊,你自己搞定,老子回去睡觉了。” 说着就要走。 方炎一把拽住他,“哎哎哎,你妹啊,把我当什么人了,搞得我叫你来就只是为了跟你借钱一样,我是那种人吗?” 顾兵瞪着眼睛反问:“你不是吗?” 方炎一愣,继而嘿嘿笑起来,拉着顾兵走进去,“少废话,赶紧的把事儿办了。” 顾兵无奈,只得跟着他走进去。 方炎边走边问道,“华子,我认真问一句。” “问。” 方炎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我买车这个举动很仓促吗?” 顾兵反问:“你觉得仓促吗?” 方炎想了想,点点头,“不过这个黑的司机我是干定了。” 顾兵耸耸肩,不再说话。 方炎不再问了,作为十几年的好基友,方炎轻而易举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你觉得仓促但是你依然坚持要去做,那就一定有你的原因,作为兄弟,哥们我除了两肋插刀之外,没别的可以做到的。 这就是顾兵的态度。 随即,方炎把孩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顾兵一下子就彻底醒过来了,接下来比方炎更加的积极买车这个事情了,还啰啰嗦嗦地给方炎分析哪一块客人比较多。 终于,顾兵把话题转到了买车上,这货唠起来就是个话唠,和老胡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要买什么车?长城?吉利?”顾兵扔掉烟头问道。 方炎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打算买个长城c50,10万之内,空间不错,省油耐操,外形也大气,拉客最好不过。” 顾兵看着他,毫不客气地戳了他一句,“你消失了两三个月,那点安置费都挥霍在女人肚皮上了吧,你哪来那么多钱?” 方炎白了他一眼,“我爹那10万抚恤金还在,留一半开销,另一半加上你这五万,刚好10万。不过我刚给孩子订了一套变形金刚,花了小一千。我打听过了,c50精英版落地是9.99万。你的任务就是让零头九百块砍下来。” 顾兵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嚷嚷着:“啥?四儿子那家伙居然连这区区九百块都不肯给咱免掉?” 方炎赶忙笑着解释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这长城车的价格向来都是硬挺得很呐,要是能轻松砍价,哪还用得着劳烦你大驾光临呀,我自个儿就能把这事给办妥咯。”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人说话间,方炎的目光忽然被主干道一侧位于首位的那家奥迪 4s 店吸引住了。他二话不说,伸手用力一拽身旁的顾兵,兴奋地喊道:“嘿,走,咱们过去瞧瞧那‘四个圈儿’去。” 然而,顾兵却一脸狐疑地嘟囔起来:“我说大哥,你兜里压根儿就没几个子儿,又买不起,跑去那儿瞎凑什么热闹哟?”方炎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他撇撇嘴反驳道:“咋啦?难道没钱买就不能去瞅瞅啦?咱先感受感受那份压力也好嘛!别磨蹭了,赶紧走吧!” 第13章 遇到了初恋 宽阔的落地玻璃幕墙之后,整齐地停放着奥迪品牌旗下的各式各样车型,它们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显得熠熠生辉。仅仅只是瞧一眼那精致的内饰装潢以及销售人员们统一而又得体的着装,便能立刻感受到这里与众不同的高端氛围,仿佛整个场所都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使得整体档次瞬间提升到一个新高度。 方炎下意识地低下头审视起自身的穿着来:一件略显陈旧的灰色工装外套随意套在身上,搭配一条普通的卡其色长裤;脚下踩着一双已经有些磨损痕迹的回力布鞋。接着,他将目光投向身旁的顾兵,只见对方也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头发乱蓬蓬的像是许久未曾梳理过一般,满脸胡茬更是让整个人看起来颇为邋遢。两人这副寒酸的装扮与周围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再把视线转向正在门口忙碌清扫的女销售员,她身着一套剪裁合身的黑色冬季职业套装,显得既干练又优雅;而那些男销售员则个个西装笔挺、皮鞋锃亮,举手投足间尽显专业风范。此情此景不禁令方炎多看了顾兵一眼。 顾兵察觉到好友的目光后,斜眼瞟向他,并略带调侃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点自惭形秽啦?”方炎嘴硬地“切”了一声,然后昂首挺胸地率先朝着展厅大门走去,顾兵见状连忙快步紧跟其后。 刚踏进店门,方炎的双眼就被眼前众多堪称传说级别的豪车所吸引住。其中离得最近的一辆白色 a4l 运动版轿车尤为引人注目,它那流畅的线条设计、犀利的大灯造型以及独特的轮毂样式无一不让人怦然心动。方炎兴奋地朝着身后的顾兵指了指这辆心仪已久的座驾,随即便迫不及待地迈步上前,围绕着车子缓缓转动起来。一边走着,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称赞之声:“华子,你瞧瞧这车,真是太漂亮啦!” 此时,顾兵却伸出手指向挂在车上的价格标签,上面醒目的数字映入眼帘,但他并未开口说些什么。方炎见状,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怎么?难道就不许我明天突然间鸿运当头、大发一笔横财吗?区区几十万对我来说能算得上什么!” 顾兵压根儿不理会身旁之人,自顾自地点燃一根香烟,然后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起来。而一旁的方炎则紧紧地盯着那辆车,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又将目光投向店内。只见店里的员工们一个个都忙碌不停,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的存在。 方炎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喂,我说,为啥子没得人来招呼我们嘞?”顾兵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就咱哥俩这副穷酸模样,哪个愿意理你哟!我跟你讲哈,你赶快过够眼瘾就走人咯,莫要在这里妨碍别个做生意噻。” 听到这话,方炎顿时火冒三丈,愤愤不平地叫嚷起来:“啥子叫狗眼看人低嘛!这服务水平也太差劲了噻!等到老子哪天发达了,一定要用钱砸死这些家伙......”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兵不耐烦地打断了:“行了行了,少啰嗦,快点看,看完快走!”然而,方炎却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倔强地说道:“老子今天偏就不走了,非要看看有没有人来招待我们不可!” 这时,顾兵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方炎,惊讶地问道:“哎呀妈呀,我说兄弟,你莫不是要来真格的哦?”面对好友的质疑,方炎原本愤怒的表情渐渐变得平静下来。在此之前,无论旁人怎样轻视他、瞧不起他,他都可以一笑而过,完全不当回事儿。但自从坦坦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以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丢面子倒是小事一桩,但绝不能让孩子跟着一起受委屈、遭人白眼。 可不能让孩子觉得自己老爸很怂包啊! 那对孩子可没啥好处——就算孩子不在跟前儿。 在几个兄弟里头年纪最大的顾兵脑子一转,立马就明白了,张嘴就来:“可不是嘛,今时不同往日啦,是得变一变咯。” 他话刚落,突然就嚷嚷了一嗓子:“还招不招待啦?”顾兵刚想接着咋呼,冷不丁被方炎拽了一下,他瞅见方炎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顺着他的目光一瞧,一个男销售领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的那叫一个帅气,女的也是相当漂亮。 顾兵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还用力拍了拍方炎的肩膀。那一男一女里,顾兵见过那女的照片,她是方炎的初恋,一个叫顾灵的女人。这顾灵在项玉瑄之前,是方炎的高中同学,谈过两年恋爱呢。 男销售正满脸热情地向一位秦先生介绍着眼前这款车:“秦先生,您看,这款车可是刚到店不久的a4l运动版呢,它有着非常出色的性能。全时四驱的系统,这就意味着不管是在平坦的公路上,还是稍微复杂一点的路况下,它都能如鱼得水般轻松应对。而且啊,它的百公里加速仅仅需要6.7秒,这个速度在同级别车型里那可是相当厉害的。还有啊,这个朱鹭白的颜色,看起来特别高雅纯净,非常的适合顾灵小姐的气质,我想顾灵小姐要是开着这款车出去,那回头率肯定超高。” 男销售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一边走到站在旁边的方炎身边,他脸上依旧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很有礼貌地说道:“这位先生,麻烦您让一让,谢谢。” 就在这个时候,顾灵跟随着秦先生的脚步走了过来,当她的目光猛地扫到方炎的时候,她一下子站住了脚步,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脱口而出:“方炎?你怎么在这里?” 她这一声惊讶的呼喊,让展厅里原本还在各自忙碌的众人都停止了动作,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大家纷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方炎和顾灵。那个秦先生听到顾灵的话后,先是看了看方炎,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然后又转过头看看顾灵,稍作停顿之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很自然地走到方炎跟前,大方地伸出手,嘴角挂着友好的微笑,声音温和地说道:“你就是方炎是吧,经常听顾灵提起你呢。我是秦俊杰,是顾灵的男朋友。” 而在一边的顾兵,这个时候眼睛里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他拿眼扫着顾灵,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个车的确适合这位小姐,有四个圈圈。”那语气里似乎隐藏着一些别样的情绪,让人听着感觉很不舒服。 也许是顾兵那怪异的声音把方炎从短暂的愣神中拉了回来,也许是周围这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让他回过神来。他淡淡地笑着和秦俊杰握了握手,但是眼睛却依然盯着顾灵,像是想要从她的眼神里找到什么答案似的。他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说:“我过来看看车,你呢,你怎么也来了?” 顾灵站在那儿,还没来得及开口答话,秦俊杰就率先打破了这份略显微妙的沉默,他语气轻快地说道:“哦,顾灵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我正琢磨着送她个礼物呢。”他的神态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就好像他口中所说的这件事,不过是如同上街去买一把青菜一样轻松简单,没有丝毫的纠结与犹豫。 一旁的顾兵听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意味的弧度,他斜着眼睛看了看秦俊杰,冷冷地笑道:“哟呵,送车啊,很大方嘛!”那语调里的阴阳怪气任谁都能听出来。 秦俊杰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很有绅士风度地笑了笑,眼神里透着一种自信与从容,缓缓说道:“只要顾灵喜欢,车子不算什么。”说完,他像是故意为之一般,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方炎一眼。 而方炎呢,从始至终就像置身事外一般,他根本没有认真地看过秦俊杰一眼。他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在顾灵的身上。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留着清爽的短发,那张带着酒窝的脸笑起来依旧那么迷人,娇小的身材被一身得体的衣服包裹着,脚下蹬着的平底靴显得她整个人既干练又不失俏皮。她整个人散发着职场女性独有的野性魅力,那是一种在商海中拼搏历练出来的独特气质。而她胸前那傲人的曲线,又在无声地向大家宣告这是一个绝对有料的女人,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 方炎看着顾灵,思绪不禁飘远。虽然已经有五六年没见了,但她的样子就像是刻在了自己的心上一样,印象依然是那么的深刻。毕竟那是自己的初恋啊,初恋的美好与难忘就像一首悠扬的老歌,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会在心头奏响。曾经的那些甜蜜与痛苦,欢笑与泪水,都如同深深嵌入心底的刺青,怎么也抹不掉。 此时此刻,顾灵看着方炎,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之色,嘴角含笑,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过去的一切都已经如同过眼云烟般飘散,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过了一会儿,方炎的目光终于缓缓地从顾灵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顾兵。顾兵像是瞬间就读懂了方炎目光里的含义,那目光仿佛在诉说着:华子,这个女人当初是因为钱才选择离开我的。 “方炎,你,你也要买车?”顾灵像是终于发现了方炎在这里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她走近了几步,轻声问道。 方炎只是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他淡淡地说:“我随便看看。” 就在这时,那边正和男销售低声交谈着的秦俊杰听到了这边的对话,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致,说道:“方炎,要不咱们一块看看吧。看得出你也挺喜欢这个车。” “不必……”方炎刚要毫不犹豫地拒绝,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兵给抢了过去,顾兵热情地说道:“行啊,方炎,反正你也打算买,就一起看看呗!” 在这看似平常却又暗潮涌动的汽车销售展厅里,气氛显得有些微妙。秦俊杰站在那里,他那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在展厅的灯光下反射着光泽,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无不彰显着他优越的家境。只见他眉头轻轻扬了扬,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随即又像是戴上了面具一般,不动声色地说道:“呵呵,那就一起吧。顾灵,过来看看。”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展厅里回荡着,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好。”顾灵轻声应道。她那灵动的大眼睛看了方炎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好奇,也有一丝担忧,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过去。她今天穿着一条简约却又不失优雅的白色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顾兵则快步走到方炎身边,他的脚步带着一种急切和兴奋。他微微弯下腰,把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传递什么重大的机密一样,压着声音道:“听着,坚决不能输了气场。”顾兵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斗志,他那略显粗糙的脸庞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 而刚刚才把东城市官场搅得如同翻江倒海、闹了个鸡飞狗跳的方炎,心里正沉浸在自己那些复杂的事情里。他有着一种超脱于常人的淡然,怎么会把眼前这个恨不得在脑门上贴上二代标签的人放在眼里呢。在他看来,这种幼稚的斗气行为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无聊,他根本不愿意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在这上面。 不过,当他看到顾兵那副跃跃欲试、充满斗志的样子,方炎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理由去扫他的兴。毕竟顾兵是自己的朋友,而且从顾兵的眼神里,他能感受到那种对自己的信任和期待。 于是,方炎故意瞪了顾兵一眼,那眼神里有假装的埋怨,然后稍稍提高了些声音,说道:“你瞎答应什么啊,我哪有钱买这车!”他的声音在展厅里引起了一些人的侧目,大家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顾兵立刻心领神会,他挺了挺胸膛,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坚定的光芒,说道:“管那么多干嘛,反正现在你坚决不能让那小子压下去。别忘了你可是短刀出来的!”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对短刀的骄傲,仿佛短刀这个地方代表着一种无上的荣耀。 “你……唉,你他妈的真是乱弹琴,等会拿不出钱来那才丢面子!”方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挠了挠头发,脸上带着一种无奈和怨恨的表情,那表情像是真的被顾兵逼到了绝境一般。 就这样,二人像是两个演技精湛的演员一样入戏了。 顾兵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我怎么乱弹琴了,a4算个屁啊对你来说,你丫的可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角色里,就像是一个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不计后果的热血青年。 “行了行了,净说些没用的,有意义吗?”方炎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眼睛里带着一丝愤怒和厌烦,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两人就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相互瞪了半天。最后,顾兵先败下阵来,他的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眼神里的斗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他耸了耸肩说:“得了,你看着办吧。” “办你妹办,你都把老子逼上悬崖了,我还能不跳吗!”方炎愤愤地说,他的脚用力地跺了一下地面,仿佛这样才能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甭废话了,赶紧的上。”顾兵伸手推了他一把,这一推带着一种催促和鼓励的力量。 方炎不情不愿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像是带着千钧重负,顾兵则在身边紧紧跟着,像是一个忠诚的卫士。 顾灵这时从驾驶座上下来,她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很满意地说道:“内饰很漂亮,坐着也舒服,不知道动力怎么样。” 男销售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此时马上像弹簧一样弹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声音热情而又专业地回答:“2.0带t,双离合,奥迪的黄金组合,百公里加速6.7秒,绝对符合顾灵小姐的要求。” 秦俊杰站在一旁,眼睛里满是柔情,含情脉脉地看着顾灵,那眼神仿佛顾灵就是他世界里唯一的存在,轻声说道:“不喜欢的话咱们再去看看别的。” 男销售见缝插针,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他可不想放过这个推销的好机会,于是急忙说道:“如果顾灵小姐对动力要求稍高的话,我建议您考虑一下tt,高功率版百公里加速在6秒之内。外形更能衬托出您的气质,就是价格可能……” 秦俊杰听到身边人的话后,潇洒地摆了摆手,眼神中透着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情,他语气淡然地说道:“钱不是问题,只要顾灵喜欢就好。”他的声音在这安静且充满高档氛围的展厅里回荡着,仿佛在他眼中,只要能讨得顾灵的欢心,花费多少钱财都是值得的。 顾灵听到秦俊杰的话,眼睛里满是感动与深情,她含情脉脉地看着秦俊杰,声音轻柔而又充满爱意地说:“俊杰,你对我真好。”那温柔的模样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在秦俊杰的面前展现着自己的美丽与依赖。 就在这个时候,顾兵却突然抬着下巴,像是要彰显自己的不凡一般,朝着服务员插话问道:“咳咳,服务员,你这有没有r8呢?”他的声音打破了刚刚那有些温馨的氛围,在展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男销售听到顾兵的话,先是从头到脚快速地打量了他一眼,只见顾兵穿着打扮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虽然努力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但还是难掩身上的普通气质。不过出于职业的礼貌,销售还是很客气地说道:“当然是有的。” 秦俊杰听到顾兵的话,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心里想着,这顾兵怕是不知道r8的价格吧,于是他缓缓开口说道:“r8可是超级跑车,低配车型两百三十多万。”他的话里似乎带着一种对顾兵的暗讽,像是在说,你知道这是什么价位的车吗,就这么贸然询问。 顾兵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秦俊杰话里的意思,他还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方炎的肩膀,眼睛里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得意,淡淡地说道:“我哥们说了,r8是唯一不烧机油的奥迪,所以要买就买r8。两百多万而已嘛,对我哥们来说小意思,是不是啊方炎!”他的声音很大,就像是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他和他哥们的“阔气”。 方炎此时心里别提多恼怒了,如果眼神能杀人,顾兵早就被方炎杀了一万三千九百多遍了。他在心里暗自骂道,这厮真他妈能扯淡!今天真是被他坑惨了,这戏也演得太过了啊! 顾兵的这番话一出口,不但是秦俊杰,连顾灵也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方炎。在顾灵心中,方炎一直是一个穷酸的工人子弟形象,听说当兵回来还一直没工作,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昂贵的车呢?而那个男销售在听到顾兵的话后,则是一脸的不屑,他心里想着:又是两个吹牛逼不怕肿的穷屌丝!毕竟他在汽车销售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这么久,见过太多这样爱吹牛的人了,还是干销售的眼睛厉害了,一眼就看穿了方炎和顾兵的底细。 秦俊杰看到方炎的表情,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探究和嘲讽的意味,他开口问道:“哦?方炎,你要买r8啊?” 顾灵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尴尬的表情,她心里默默想着,方炎这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啊,这牛皮吹得也太离谱了。 方炎此时也只能笑了笑,试图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他说道:“r8太高调了,不适合我。” 秦俊杰听到方炎的话,无声地冷冷一笑,他似乎不想就这么放过方炎,于是接着说道:“噢,s8倒是挺低调的,你觉得呢?”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方炎,像是要看穿方炎的伪装。 顾兵看到这个情况,又想要说话,他总是想在这种时候显示自己的存在,但是他刚要开口,就被方炎一眼瞪了回去。方炎无奈地说道:“s8烧机油……” 顾灵看到场面有些僵持,她轻轻拉了一下秦俊杰的衣角,低声说:“算了,别为难他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女性的温柔和劝解。 秦俊杰感受到顾灵的拉扯,他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她,同时脸上带着微笑说:“怎么会呢,我在为方炎先生推荐合适的车型呢。” 随即他转而对方炎说道:“r8高调,s8烧机油,那么方炎,你觉得哪款车适合你呢?”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似乎想要看方炎如何继续应对。 方炎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自嘲,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认真地说道:“长城c50。” “什么?”秦俊杰一脸的疑惑,他那原本带着几分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方炎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个车名,他左右看了看,眼神里满是不解,最后把目光投向顾灵,问道:“他说的是什么车?” 顾灵也是一头雾水,她的眼睛里写满了茫然,也跟着摇头说道:“没听说过。”她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精致的连衣裙,那是秦俊杰刚给她买的,此刻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男销售看到这一幕,赶紧插进来一句话,他的声音里带着职业性的热情:“秦先生,长城c50是a级车,属于性价比比较高的那种车型,那边正在搞促销,精英型落地价9.99万。” 秦俊杰先是一愣,仿佛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信息,紧接着突然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是那么夸张,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身体也随着笑声不停地抖动着。 “a级车……9.99万……哈哈哈……”秦俊杰笑得肚子都有点抽了,他一边笑一边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不得不说,是够低调的,呵呵,李,方炎,适合你,绝对适合你!”他的眼神里满是鄙夷,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对他认为低层次的不屑。 方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从容。他把目光投向表情复杂的顾灵,轻声说道:“顾灵,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他的眼神里似乎有回忆闪过,曾经他们也是有过一段青涩的时光的,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华子,我们走。”方炎扭头就走,他的步伐很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背影在这华丽的展厅里显得有些落寞,却又透着一种倔强。 “哎哎哎,r8你不买了?喂喂!”顾兵朝着方炎的背影喊道。他的声音在展厅里回荡着,周围的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秦俊杰一脸的鄙夷,他撇了撇嘴,说道:“行了,都到这份上了还装什么富二代!”他站在那里,一只手搂着顾灵的肩膀,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胜利。 顾兵看了他一眼,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他的目光转向顾灵,眼神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道:“顾灵是吧,哥哥我跟你说几句话吧,你听好了。你跟方炎同学三年居然不知道他是富二代,你真的是损失大了。你的眼光也不咋的,一个破奥迪就把你给迷得不知归路了。得了,好自为之吧。”他的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向顾灵。 “你!”顾灵气得脸都红了,她的胸脯不停地起伏着,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看着韦镇华的背影,顾灵心里闷着气,她的心里对方炎的那些曾经的美好印象此刻已经荡然无存,越发看不起方炎了,觉得他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简直就是天生幻想狂啊。 秦俊杰看到顾灵有些生气,便安慰着她,他轻轻地拍着顾灵的后背,说道:“娜娜,别让这些低层人士影响了我们的心情。走,我们试驾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那是一种在他自认为的阶层优势下的施舍。 顾灵有些犹豫地说道:“俊杰,刚才那个人说的不会时候真的吧?”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丝疑惑的,毕竟曾经和方炎相处过那么久,她觉得方炎不是那种爱说谎的人。 秦俊杰哑然失笑,他用手轻轻地刮了一下顾灵的鼻子,说道:“娜娜你怎么了,你看方炎那个样子浑身上下哪一点像富二代?” 顾灵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她的眼睛里有着一丝迷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错过了什么,但是又被秦俊杰的话影响着,陷入了一种矛盾的情绪之中。 第14章 给孩子找个妈 “喂喂喂!”顾兵一边喊着,一边加快脚步去追赶前方闷头疾走的方炎。只见方炎如同没听见一般,依旧步伐匆匆地朝着位于最里面的长城 4s 店径直走去,对身后呼喊的顾兵完全不理睬。 顾兵见状只得小跑起来,很快就追到了方炎身旁,但由于跑得急,此时的他已是有些气喘吁吁。好不容易顺过气来,顾兵忙不迭地开口问道:“我说你这家伙到底咋回事儿啊?怎么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呢?好端端的提什么 c50 呀你!”然而,面对顾兵连珠炮似的发问,方炎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见此情形,顾兵仍不死心,继续追问:“哎,方炎,你倒是给句话呀!你说说,你咋就突然想到 c50 了呢?”这时,方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语气中满是恼怒与无奈:“你清醒点儿行不行啊?我哪有那么多钱去买 r8 啊?能买得起一个轮子就算不错啦!” 听到这话,顾兵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你老爹不是……”话刚出口,他便猛地意识到不对,因为此刻方炎正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于是,顾兵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颓丧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嘟囔道:“好吧,你说得没错,你确实没钱买……”说到最后那个“你”字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似乎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紧接着,顾兵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包五块钱的硬红河香烟,抽出两根分别递给方炎和自己。然后,他熟练地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后,将打火机递给了方炎。方炎接过打火机,也给自己点上烟,随即猛吸了几口,然后又把打火机还给了顾兵。 就这样,两人默默地站在原地,各自吞云吐雾。大约抽了好几口之后,顾兵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瞄了一眼方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试探着轻声说道:“我说兄弟啊,这事儿都过去差不多十年了吧……情况难道一点改善都没有吗?” 方炎猛地抽了几口烟,淡淡地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 他看着顾兵,伸出食指指了指天空,缓缓说道,“天上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我等小屁民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顾兵却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可是我听说你大闹东城,把几个党棍给弄了下去。” 方炎脑门一阵黑线,“你丫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顿了顿,他认真地说,“我不管别人怎么说,谁让我儿子难受,我让他全家难受。” “行了,提车去吧!” 斗转星移,呃,不对,日夜交替,呃,也不对,太阳东起西落,呼呼,这回对了,话说方炎在一天之内把车的各种手续办妥,选了一个叫做南gd1921的车牌,先把顾兵送回去,然后直奔市场买了菜,随即飞奔回家。 回到家,方炎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了。 老胡和坦坦简直将整个客厅闹得天翻地覆,一片狼藉不堪,原本整洁有序的空间瞬间化为了硝烟弥漫的战场。沙发被无情地掀翻在地,横七竖八地躺着,看起来似乎成了他们临时构筑的掩体。很明显,这对父子刚刚从商场归来,而且收获颇丰——各式各样逼真的仿真玩具枪塞满了购物袋。 此刻,老胡紧紧地抱着一支威风凛凛的 95 式自动步枪,宛如一名真正的战士。更为滑稽的是,他的脑袋上居然倒扣着一只破旧的脸盆,活脱脱像个戴着古怪钢盔的士兵。再看看坦坦,只见他双手各握着一把精致的 92 式手枪,那模样别提有多神气了。不仅如此,他还一本正经地戴上了一顶迷彩头盔,身上更是套着一件帅气的战术背心,全副武装得令人忍俊不禁。 他们俩背对背站立着,一个依靠在摇摇欲坠的沙发边上,另一个则紧贴着墙角,严阵以待。汗水顺着老胡的额头缓缓滑落,他大口喘着粗气,但脸上的表情却坚毅无比,透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之意。整个客厅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悲壮的氛围,仿佛一场激烈至极、已经进入到最终决胜阶段的鏖战正在上演。 就在这时,方炎如同石化般站在门口,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下一整个鸡蛋。他手中拎着满满一袋子蔬菜的环保袋也因为过度惊讶而失手掉落,里面的瓜果蔬菜散落一地。老胡和坦坦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扭过头来望向方炎。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没有丝毫退缩与畏惧,只有坚定不移的决心和慷慨赴义的悲壮。 坦坦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对方炎说道:“老爸,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今天,为了我们伟大的祖国,我必须义无反顾地向着敌人发起最后的冲锋!” 老胡慢慢地、郑重地点着头,眼神坚定地望着方炎,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说道:“老方啊,如果哪天我不幸牺牲了,你一定要记住把我的遗体埋葬在高高的山岗之上。这样一来,即便我已不在人世,但我的灵魂也能时时刻刻俯瞰这片广袤无垠的壮丽山河,感受它的雄伟与辽阔。”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只见老胡和坦坦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两人毫不犹豫地同时从那狭窄的掩体中纵身一跃而出。伴随着口中发出的“呀呀呀”的呼喊声,他们迈着大步,如同英勇无畏的战士般向着前方奋勇冲锋而去! 然而,站在一旁的方炎却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过后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吐出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你们俩难道不觉得饿吗?”听到这话,原本气势汹汹的老胡和坦坦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动作戛然而止。紧接着,他们十分默契地同时将手中紧紧握着的玩具枪扔到地上,又迅速摘下戴在头上的“头盔”,整个身体随即像失去支撑似的一下子瘫软下来,最后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两人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异口同声地抱怨道:“哎呀妈呀,真是又累又饿啊......”说完便紧闭双眼,开始休息调整。看到此情此景,方炎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落了地,差一点就要因为感到欣慰而流下激动的泪水了。他暗自庆幸地喃喃自语道:“谢天谢地,你们总算还知道自己饿着肚子呢。” 随后,方炎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环保袋,步履匆匆地朝着厨房走去。老胡和坦坦的目光则始终如一地紧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接着,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经过一番狼吞虎咽之后,每个人的肚皮都被填得滚圆滚圆的。此时,坦坦早已疲惫不堪,甚至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刚走进浴室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看他那副模样,想必是白天玩耍得太过疯狂,把所有的精力都耗尽了。 好不容易将熟睡中的坦坦安顿好,方炎这才有空坐下来稍作歇息。可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就不得不再次起身去收拾那张凌乱不堪的饭桌。等到饭桌整理完毕,他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洗衣服这项繁琐的工作当中,忙前忙后,一刻也不得闲。 站在阳台上抽烟的老胡看着方炎忙碌的样子,心中长吁短叹。抛去当兵的那几年,方炎曾几何时做过这些事情?现在看他的样子,说是家政人员也不会有人怀疑。 这不应该是他的生活状态。 扔掉烟头,老胡走过去往沙发上一坐,对在洗手间里忙着刷衣服的方炎沉声喊了句:“老方,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方炎头也没回,“有话你就说啊。” “你出来!”老胡加重了一下语气。 方炎扭头看了他一眼,擦干净手走出来,在对面坐下。 看了看孩子房间的房门,老胡压着声音,说道,“我感觉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方炎疑惑问:“什么不是办法?” 老胡指着他身上还系着的围裙,“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家庭煮男啊?” 摆了摆手示意方炎听他把话说完,老胡说道,“昨天晚上我们讨论了钱的事情,但是忽略了更重要的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咱儿子虽然比同龄孩子懂事,聪明,但毕竟是不到五岁的小屁孩。只要他醒着,就必须有个人看着。你看,即便我们俩把时间岔开了,那也没办法保证能做到这一点。关键还不是在这里。”老胡颇为苦恼地说道。 方炎皱眉说:“我之所以打算开黑的,就是因为这样可以自由安排时间。过几天把入学的事情办好了,就只需要接孩子上下学,晚上给他做饭,哄他睡觉,我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得定。” “不不不。” 老胡摇着手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老胡扫视了客厅一眼,“你不觉得你这个家缺点什么东西吗?” 方炎慢慢地扫过客厅的家具电器什么的,“必须有的都有了,其他的我再慢慢添置……” “你大爷的!”老胡终于忍不住了,“你装傻呢吧?你这个家少个女主人!懂吗?” 方炎一愣,随即恍然。 老胡一脸严肃且认真地分析着说道:“嘿,你听好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特别是像坦坦这样年纪的小家伙,他们到底最需要些啥呢?你可别瞪眼睛啊,虽说老子到现在都他妈还是个处男,但在这方面,我懂得可比你多多啦!你晓得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吗?告诉你哈,那些所谓的物质条件啥的,实际上都只是次要的玩意儿罢了。真正最为关键重要的呀,那得是一个健健康康的成长环境呐!” 老胡顿了顿,继续讲道:“就这么给你打个比方吧,如果把一个健康良好的环境比作是完整无缺的爸爸妈妈,那么你如今所处的状况,简直就像是个缺胳膊少腿儿的残疾人一样,是完全不健康、不正常的,明白了没?还有哇,根据今儿个我对坦坦这小鬼头的仔细观察,发现这小子身上的勇气和意志力之类阳刚的特质那可是相当充沛啊!真不知道你那位小姨子究竟是咋带娃的,竟然能够培养出如此这般有点流血流汗却绝不轻易掉眼泪的小小男子汉来哟!” 听到这儿,方炎在心里不禁暗暗狂冒冷汗,心想着:这家伙的眼光未免也忒毒辣了点儿吧?居然仅仅通过观察坦坦就能剖析出自己小姨子的性格特点来了。 “但是这是不行的。你也知道刚性太足容易折断这个道理。坦坦严重缺少的是女性的柔和,换言之就是母爱。按照你的性格,就这么一个人带下去的话,恐怕不是培养孩子了,那是培养冷血杀手了。” 方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没这么严重吧?” “有没有这么严重你看看你带的兵,再看看你爹带的兵,不就一清二楚了?”老胡哼了一声。 低下头思索着,方炎缓缓说道,“你说得很对,这样很危险。” 老胡无意识地抖动着拳头,说道,“退一万步说,即便没那么严重。这种环境成长起来的孩子,以后要是遇到了事情,一定只会想着硬碰硬地去解决。一旦形成这种性格,你说,这样能行吗?” 瞥了眼方炎,老胡低声说道,“你一直跟着你们家老太太和老妈生活,你有没有感觉你身上的柔性多一些?也就是参军回来了,这种情况才被转变。” 方炎不得不承认,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在他懂事之后,他和父亲见面的次数一双手都可以轻松地数出来。虽然家中的几位女性都是女强人,但是毕竟是女人。 以至于他性格上的缺陷一直到入伍了才得到弥补。 老胡习惯性地掏出烟,叼在嘴里之后,打火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把打火机收起来,把烟夹在手指之间,给出了总结:“你必须得把找媳妇这个事情提上日程了。” 想明白了,方炎自然是知道应该怎么解决,但是…… 他皱眉苦脸地说道,“这东西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啊。” 老胡瞪着眼睛,“别想着有缘遇见再上了。一网下去,能捞上多少算多少,完了慢慢挑!” “你打鱼呢还是找老婆!”方炎大吃一惊。 “道理是一样的!” 方炎随即又问:“可是就我这条件,我还挑?” 老胡反问:“随便找个你愿意么?” 耸了耸肩,方炎没说话。 “那不就是了。”老胡说道,“如果你打定了主意要独立承担起这一切,许多困难你不得不考虑清楚。按照你的眼光,我只能说,找老婆这条路是艰辛而充满荆棘的。” 顿了下,他指着坦坦的房间,“而且,你看上的女人,同时也要被里面的小祖宗接受。” 听老胡这么一分析,方炎顿感前途黑暗。 看了看时间,老胡起身,拍了拍方炎的肩膀,“差不多了,我得上班去了。明天还是今天这个时候我过来给你看着孩子,你抓紧的该赚钱赚钱去吧。” 方炎点了点头,在沙发那里坐了好一阵子,这才回身去把衣服洗了,看了看孩子,换了身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出门去。 今晚开始,他就起早贪黑了。 方炎成了黑的司机之后又会有什么艳遇,呃,又会有什么遭遇呢?请看下回分解。 第15章 装的真辛苦 对于那些从事非法营运(俗称“跑黑的”)的人来说,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夜间才是最安全且利润最为丰厚的时候,特别是从晚上十点以后。因为但凡涉足这个行当的人都明白,十点正是大多数夜场拉开帷幕的时刻,也意味着都市夜生活正式开启。 方炎对此可谓深谙其道,毫不夸张地说,他的整个高中生涯几乎都是在酒吧里度过的。对于客人出没的规律以及市区哪个地方人气旺盛,他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由于长期在街头闯荡,他甚至对厦城市公安局那些经常出勤的警车号牌都能做到如数家珍。有了这样的优势,他在招揽客人时自然就多了一份保障。 当车辆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后,方炎并没有选择径直开离港湾新城,反倒是巧妙地转了几个弯,最终将车开到了港湾新城内的富人区——帝景城。要知道,传说中的帝景城可不简单,这里不仅仅是本市商界精英们聚居之地,同时也是众多富豪们金屋藏娇的首选之所。那些孤独难耐的小三和少妇们常常会成为夜场的座上宾,她们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不过是为了寻求刺激。偶尔碰上合适的时机,来一场风花雪月的一夜情,似乎也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当然啦,这些人通常都会选择在夜晚行动。 他们可不会轻易开着自己价值上百万的豪华座驾出门,原因嘛,一来要是被查出酒驾可是要蹲大牢的;二来呢,也是为了行事更隐蔽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啊,她们要么搭乘出租车前去目的地,要么就会选择像方炎这样出来挣点外快的私家车主提供的服务。时间一长,有些专门跑黑车生意的司机便拥有了一批固定的常客。只要一个电话,就能随叫随到,用完之后也是说走就走,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那些靠拉私活赚钱的司机们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而对于需要用车的乘客来说,这种便捷的交通方式也让他们感到十分踏实放心。 这不,当方炎将车子稳稳地停靠在帝景城那个与凯旋门极为相似的大门前的马路边上时,他粗略一数,竟然发现周围至少停着不下五辆打着火、档次中等偏下的小轿车。这可不就是典型的黑车标志嘛!方炎随手摇下车窗,好让新车里那股刺鼻的味道能够尽快消散出去,然后便悠然自得地开始耐心等待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安琳脚蹬一双精致的短靴,“踏踏”有声地朝着大门方向走去。她下身穿着一条性感迷人的黑色短裙和黑色丝袜,而上身则是一件领口大开、露出胸前大片如雪肌肤的宽松毛衣,外面还罩着一件粉嫩可爱的桃色小外套。要知道,身为模特出身的安琳,平时很少会费心去特意搭配衣物,但即便如此,无论什么样风格的服装穿在她的身上,都能展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女神风范,让人眼前一亮。 而且,与一般时装模特不同的是,她拥有着让同性们望尘莫及、羡慕嫉妒恨不已的傲人身材。尤其是那高耸入云般的伟岸胸部,更是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只需瞧一眼她走路时那微微颤动的身姿,便能深切感受到这份与众不同所带来的震撼力。 精心装扮过后的她,脸上划着精致而浓郁的妆容,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手中提着那款价值不菲的爱马仕包包,仿佛向世人宣告着她高贵的身份和不俗的品味。只见她骄傲地昂起头,迈着自信的步伐,优雅地走出了大门。 要知道,那个被她称为“死鬼”的男人此刻正在外地出差。若是不给自己找点有趣的节目来消遣时光,恐怕她真会被逼得发疯抓狂不可。毕竟,做别人婚姻中的第三者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回想起当初,正是在一场盛大的时装秀上,她结识了那位来自某大公司的老总。面对对方抛出的诱人价码,年轻稚嫩的安琳终究还是未能抵御住金钱的巨大诱惑,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充满争议的道路。哪怕明知这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挺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肚子,她依然毫不迟疑地做出了这样的抉择。 其实,早在最初的时候,安琳便已经为自己规划好了未来的蓝图。她盘算着先在这里苦干两三年时间,等积攒下足够多的财富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将那个老男人一脚踹开。然后凭借着这笔资金去做点小本生意,再寻觅一个称心如意的好人家把自己给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如此一来,这一生也就算是稳稳当当、幸福美满啦!只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做一只养尊处优的金丝雀也并非想象中那般容易啊! 这享福的时间长了,就觉得没意思了。而且说句难听点的,那老男人天天酒色,年纪又这么大了,床上那点事就从来没让她满足过。过了最初的新鲜期,后来甚至一个月来没来几次。 对于年仅二十五岁的安琳而言,这种日子实在难熬至极。 毫无疑问,寂寞堪称人类最为强大的敌手。 她谨小慎微地尝试着重返昔日的夜生活,内心充满了被人察觉的忧虑,但与此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刺激。 渐渐地,她开始沉迷于这般夜夜狂欢、歌舞升平的生活状态——要是那老家伙能够整日整夜地出差在外,那就再好不过啦! 临出门之前,安琳特意拨打了电话,本想让平日里负责接送自己的那位司机前来。然而事与愿违,对方竟然跑到外地去了。无奈之下,她只得移步至大门口,另寻其他车辆代步 。要知道,那老家伙送给她的卡宴此刻正静静地停放在车库之中,可她根本没胆量将其开出去。毕竟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就这样,安琳沿着门口的马路缓缓前行,脚步紧贴着路边。她不时抬头张望四周停靠的车辆,心中暗自纠结:究竟是应该通过手机软件召唤一辆正规的出租车呢,还是索性随意搭乘一辆“黑车”直接前往目的地? 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多年的经验,她只需一眼便能分辨出哪些车子属于非法营运的“黑车”,而哪些又是合法合规的出租车。因为居住在此地的人们,所驾驶的座驾无一不是价值超过三十万元的豪车,绝对不会有人开着十几万元的普通汽车出来丢人现眼。 安琳不经意间扭过头,目光瞬间被前方不远处那辆静静停放着的黑色轿车所吸引。路灯柔和的光芒洒落在车身之上,使得这辆车看起来成色相当不错,仿佛刚刚驶出车行不久。 安琳好奇地走上前去,当她看清车牌号码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兴趣。这组数字组合得颇为奇特,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略微迟疑片刻后,安琳终于下定决心朝着车子走去,并轻声问道:“师傅,您这车走吗?” 原本闭目养神的方炎听到声音,猛地一惊,迅速扭过头来。刹那间,他的视线与安琳那张精致无比的面庞相遇。只见眼前女子面容姣好,犹如安吉丽娜·朱莉般迷人,尤其是那鲜艳欲滴、涂抹着亮丽口红的双唇,更是散发着无尽魅力。而当安琳微微弯下腰开口说话时,宽松的领口顺势敞开,方炎毫不费力地瞥见了里面那件黑色胸罩以及大片如雪般洁白的肌肤。 如此美景让方炎不由自主地暗自吞咽了一口唾沫,他赶忙定了定神,回应道:“噢,走的走的。”此刻,他的内心竟然有些小小的兴奋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迎来了第一位乘客,而且还是位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今天这开门生意可真是鸿运当头啊! 安琳轻盈地拉开后侧车门,钻进车内并顺手捋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然后报出目的地:“到快乐巢。”方炎一边熟练地踩下离合器、挂上挡位、松开手刹,启动车辆缓缓前行,一边应声道:“快乐巢,好嘞!”随着 c50 发动机发出一阵欢快的低鸣声,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平稳地滑出车位,而后又极为流畅地转过港湾新城那些纵横交错、略显杂乱的马路,一路向着快乐巢疾驰而去。 快乐巢酒吧,那可是本地声名远扬且备受欢迎的热门场所之一啊!它静静地矗立在素有酒店路之称的乐福路一侧。这条街道较为特殊,与喧闹繁华的住宅区以及人声鼎沸的商业区相距甚远,位置显得有些许偏僻。不过呢,就如同众多高档酒店一般,选择这样一个相对宁静的地段也是合乎情理之事。 然而,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际,情况可就大不相同啦。此时的这条路摇身一变,成为了市区内车流最为密集的要道之一。宽敞而又明亮的市区道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一盏盏排列紧密的路灯宛如璀璨繁星般将路面映照得通亮无比,连车内都被照得分外清晰。 坐在车上的安琳微微侧过头去,饶有兴致地欣赏起窗外的街景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转过头,目光不经意间向前一扫,却正巧与正在看向车内后视镜的方炎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呵呵……”方炎率先轻笑出声,试图打破这份突如其来的沉默,他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哈,这辆车是我刚刚购置不久的,所以车内可能会有些异味残留。如果您觉得不舒服,可以打开车窗透透气哦。”听到这话,安琳这才留意到原来这位司机不仅声音好听,模样更是英俊帅气。年纪看上去不大,但却完全颠覆了她以往对于那些普通网约车司机的固有印象。 安琳轻轻吸了吸鼻子,然后优雅地甩了甩如瀑般的长发,微笑着回应道:“没关系的啦,新车嘛,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味道的。其实我自己前阵子新买的那辆卡宴,价格虽然高达上百万,可同样也存在这种情况呢。”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后便没再言语。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那种憨厚老实之人,身上带着些许乡土气息。看到这样的司机,安琳心中原本悬起的石头稍稍落了下来,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不少。于是,她开始主动与方炎攀谈起来。毕竟从港湾新城前往海西区的快乐巢这段路程可不短,尤其是在如今车辆较为拥堵的时刻,至少得花费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能抵达目的地。 \"你这辆车是什么品牌的啊?它的外形看起来还真挺漂亮的。\" 安琳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车内的布置,目光最终落在了方炎身上。 方炎侧过头,冲她微微一笑,温和地回答道:\"这是一辆长城 c50。\" \"那这款车买下来总共要花多少钱呢?\" 安琳对车子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继续追问道。 \"全部弄好大概九万九千块钱左右。\" 方炎如实相告。 听到这个数字,安琳不禁瞪大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但很快又强行忍住笑意,连连点头称赞道:\"嗯,蛮好的嘛,价格很实惠哦!\" 方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时,安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提高声音喊道:\"哎,小师傅。\" 方炎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她。 \"你都还没跟我说车费到底是多少呢,该不会等我们到了地方之后你再来个漫天要价吧?\" 安琳半开玩笑地说道。 方炎原本想直接告诉她按照正常收费标准收取就行了,但念头一转,改口说道:\"我一瞧您就是位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像您这么大气的人,肯定不会亏待我的啦。\" 安琳的心情顿时大好,尽管对方只是个毫不起眼的黑车司机,但那一连串的马屁拍过来时,依旧让人感觉如沐春风、通体舒畅。然而,也正因如此,她反倒认为方炎这人太过老实,容易受人欺负。 “这可说不准哦。”安琳狡黠地偷笑着说道,“我有钱归有钱,车费可是另外一码事呢,对不对?你都还没跟我说价格,所以嘛,我既可以大方地给你一百块,当然啦,也能只给你区区一块钱哟。”原本,她满心期待着看到这位年轻的小师傅听到这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但让她大感意外的是,眼前的方炎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愠怒之色,反而是再次展现出他那标志性的憨厚笑容。 只见方炎乐呵呵地回应道:“没关系啦!今天可是我头一回跑这行呢,而您恰好就是我的首位乘客,并且还是这般美丽动人的女士。能够免费为您提供这一趟服务,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呀!” 安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诧之色。要知道,在她以往的经历当中,那些冒着风险出来开黑车挣点外快的人可谓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其中不仅有普通的上班族,甚至连一些公务员也掺和进来;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文化层次更是参差不齐,既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也有文化水平相对较低的。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外省人士,整体文化程度确实不算太高。自然而然地,每个人的言谈举止都会有所差异。然而,无论怎样不同,这些人却存在着一个惊人的共性——那便是在车费问题上一定会锱铢必较、分毫不让!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嘛! 谁会闲来无事开车出来免费为人服务呢? 难道你真认为那些豪车车主们会成群结队地为高考学子提供无偿接送服务吗? 那根本不可能! 他们无非就是想着能多赚几个钱罢了,所以才会选择拉黑活。 而今晚,可真是碰到个稀罕事儿了。 对于像安琳这样从大学时代起就频繁登台、奔波于夜场之间的多功能模特而言,她早已对这个社会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与洞察。 所谓的第一单生意免费之类的说辞,安琳压根儿就不信。 要知道,这段路可不是短短一截,足足有十二三公里长呢!然而,经过一番交谈以及细致入微的观察之后,安琳却笃定这位年轻的小师傅绝非普通的黑车司机那般简单。真正令她心生感动的是,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当中,竟然还能邂逅如此一位至少表面看起来相当淳朴善良之人,更为难得的是,他还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 于是乎,安琳对方炎的好感瞬间飙升,不禁喜笑颜开,柔声说道:“放心好啦,车费肯定一分都不会少给你的哟。”听到这话,方炎也跟着微微一笑,回应道:“那就太感谢您啦!”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竟是如此简单,一旦开启了良好的开端,接下来的交流便会自然而然地变得轻松和随意起来。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安琳向方炎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而方炎则不慌不忙、应对自如,将每一个问题都巧妙地化解掉了。 在方炎的眼中,此刻坐在车后座的安琳不过是他众多乘客中的一员罢了,实在没必要去深入探究对方太多的底细。如今已开始以一个父亲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的方炎,再也不会像往昔那般,但凡见到一个貌美的女子,心中就立刻萌生出想要进一步结识并发展关系的念头。毕竟,如果每个人都整天只惦记着这种事情,那咱们伟大的社会主义事业又该如何推进与建设呢?思绪一不小心脱缰野马般跑偏的方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这一细微的动作恰好落入了安琳的眼中,只见她柳眉微蹙,面露不悦之色,娇嗔地质问道:“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正在此时,前方亮起了红灯,方炎赶忙回过神来,一边轻踩刹车让车辆缓缓停下,一边随口应道:“哦,没什么啦,只是看到眼前这密密麻麻的红灯有些无奈而已,呵呵。”听到这话,安琳也抬起头朝前方望去,发现果然如方炎所说,这已经是最后的一个红灯了,只要顺利通过这个路口再向右拐,很快就能抵达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快乐巢。 “小师傅,给我一张名片吧,以后用车我直接找你好了。”安琳决定多多照顾这个帅气小伙的生意。 “呃。”方炎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印名片。您记一下我号码吧。” “你还真是第一天干这行啊。”安琳说道,“行吧,你说一下。” 说着她就拿起爱疯五。 “******” “我给你打过去了。”安琳拨出去,“我叫安琳。” 裤兜在震动,方炎掏出手机来,安琳一看,是台诺砖头,忍不住撇了撇嘴角,方炎挂掉电话,盲打着输入备注名,说道,“方炎,木子李,粮食小麦的麦。” “挺有意思的名字。”安琳笑了笑,完成新建联系人,犹豫下,在后面加上个备注——帅哥。 当车子缓缓驶近时,他对后座的安小姐说道:“安小姐,到地方了。”说着,方炎稳稳地靠边停车。 右侧便是那大名鼎鼎的快乐巢酒吧,此时的它像是一颗散发着诱惑光芒的夜明珠。酒吧周围的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将夜晚的这一片区域映照得如梦如幻。酒吧的入口处站着一排保安,他们都身着整齐划一的制服,笔挺而又帅气,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引导着进出的车辆有序地通行。 只见那些穿着鲜艳的男男女女在酒吧门口进进出出,像是一群被神秘力量吸引的飞蛾。仔细看去,以着装性感的女性居多,她们或是穿着短裙,或是露着香肩,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进酒吧,仿佛那里面有着无尽的欢乐等待着她们。 坐在后座的安琳此时优雅地拿出两百块人民币,用一种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丝俏皮的动作,拍在方炎的肩膀上。她挑了挑那精心修饰过的眉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说道:“帅哥,给你车钱,再见啦!” “谢谢。”方炎礼貌地接过钱,眼睛里没有太多的波澜。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安琳下车的身影,直到她纤细的身影完全从车内移出,车门砰地一声关上,这一声像是某种信号,让方炎从一种若有所思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他随手把那两百元钱扔进了护手箱里,护手箱里已经有了不少零碎的东西,钱扔进去的时候还碰到了旁边的一个小物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随后,他双手搓了搓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心里暗自想着:“装的真辛苦……”他回想起刚才一路上和安琳的交谈,自己为了迎合她那些看似高雅实则有些空洞的话题,强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真的是耗费了不少精力。 第16章 冤家路窄 有句话咋说的来着,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 厉害的人不管到哪儿,干啥事儿,那都是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方炎这家伙脑子贼灵光,思维也缜密,大多数人的心思他都能摸得透透的,这对开黑的人来说,那可太重要了。 他才不会守株待兔,也不会满大街瞎转悠,他目标明确——主动出击。 这时候,啥地方啥人最需要黑的呢? 时间嘛,3 月 5 日晚上 10 点 45 分左右。大学里的妹子们肯定最需要啊,尤其是海洋大学主校区,那地儿在郊区,最后一班公交一个小时前就开走了。将近二十公里的路呢,好多黑的司机都不愿意跑,跑空了可就亏大了。 正规的出租车要不是顺路,也基本不会跑那么老远拉客。 方炎心里可清楚了,现在的大学生慢慢成了夜场消费的主力军,而且大学的妹子们是夜场最受欢迎的,她们经常可以不花钱就“跟着音乐一起摇摆”。 这里面还有不少是兼职的妹子呢。别想歪了哈,酒托、场托比较多,当然啦,也不排除有跑外围的。方炎离开快乐巢,就一路狂奔到二十公里外的海洋大学主校区。他都算好了,五十块一个人头,拉上三个,这一趟就赚大发了。正常打车的话,至少得一百二十块呢。 问题是肯定打不着车呀。 果不其然,原本冷清的校门外的美食一条街,现在变得热闹非凡,可就是一辆的士的影儿都看不到。 校门前面的空地上,只有几辆零零散散的摩的,也不见的士的踪迹。 有几个女生站在门前的花坛边,左顾右盼的。 其中一个身穿黑色抹胸短裙,外披貂皮外套,脚蹬高跟鞋,妆容精致,指甲鲜红,大波浪卷发的高挑女子,对一个穿着朴素,扎着马尾巴的同伴说道:“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在寝室多无聊啊。” 另外两个女生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那里可好玩了,到处都是帅哥呢。” 那个马尾巴笑着摇了摇头,婉言拒绝道:“不了,你们去玩吧,我回去看看书也不错。” 说完,她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学校。 方炎把车开过来,摇下车窗,喊道:“学妹们,要坐车吗?” “切,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那黑色抹胸短裙女生翻了个白眼,看着马尾巴的背影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们一扭头,就看到一辆车停在身边,方炎从车里探出头来。 黑色抹胸短裙女生看到方炎时,眉头突然跳了一下。 另一个为了性感不要温度,前胸敞开着,露出里面保暖低胸衣的身材稍丰满些的女生,看到是个帅哥,便开口问道:“到快乐巢多少钱呀?” 方炎打量了她们一眼,说道:“你们三个人的话,一百五就走了。” 那三个女生对视了一眼,黑色抹胸短裙女生说道:“上车吧。” 方炎心里那叫一个美啊,运气真好,一到这儿就有客人。 “萱萱,你快看你快看,他开的这是什么车?” 那丰满女生指着朋友圈上的图片问道。 那个黑色抹胸短裙女生好像在想什么事儿,被丰满女生戳了一下胳膊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说道:“斯巴鲁 xv,也不是什么好车。” 丰满女生眼睛发着亮,“看上去好漂亮,多少钱?” “二十来万。”叫萱萱的黑色抹胸短裙女生不屑地说。 另一个与萱萱身材相仿,但穿着逊色多了的圆脸女生搂着萱萱的脖子,扬着眉头说,“萱萱公主,不是谁都像你这样有一个富二代男友的。所以你就别怪人家小君目光短浅了。” 萱萱似乎心思不在这里,她使了个眼色,“小珠,做人要低调,懂吗?” 三人稍稍警惕地看了方炎一眼,不再聊这个话题了。 方炎心中忍着笑,专心开自己的车。 萱萱拿出手机来,编辑发送出去了一条短信:“我看到那天砸我们车的人了,一个小时后到快乐巢。” 接收人备注着:老公仔。 原来,这个萱萱就是前不久方炎和老胡在王府井广场发生了剐蹭事件的那个粉色女孩。真是冤家路窄,萱萱她男友的那辆捷豹被砸了个面目全非,现在还在修理厂躺着。 然而,方炎却没能认出她来。一来方炎没这个潜意识,二来当天萱萱是戴了假发特意特色打扮了参加主题活动。加上又是黑乎乎的夜里,心思没在这上面的方炎自然就很难认出她来。 但是萱萱一眼就认出方炎来了,虽然衣着变得整洁了点,但帅帅酷酷的相貌依然是令人印象深刻的。 就好比男人对美女印象相对深刻一样。 小君和小珠在叽叽喳喳地不停地说着话,一会儿说昨晚快乐巢的那几个男模特,一会儿对几个企图约炮的人口诛笔伐,随即又转而讨论某个韩国范儿帅哥。萱萱低着头翻着手机,和男友保持着联系。 在富豪大酒店里,秦俊杰正在跟几位生意场上的朋友喝茶聊天。坐在主客位上的是身形完全跟生意人不相符的彪形大汉,他捏着茶杯就跟捏了一颗泥沙那般。 一口把茶倒进嘴巴,彪型大汉摇着头说,“我朱某人这回算是倒了血霉了。稀里糊涂的市协委员没了,公司给人封了。秦少,你说我这招谁惹谁了?” 秦俊杰微微抿了一下香茗,舒服地坐在藤椅上,微笑道,“朱总,这个事情我也很好奇。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不过要说东城的方雄是因为这点事情被调了闲,恐怕没人相信。” 此时,现场很清楚了,秦俊杰和这个彪型大汉是主角,其他几个都是二人的心腹,陪衬的角色。 原来,彪形大汉便是东城市协委员、宏扬贸易公司的老总朱明伟。 朱明伟揉了揉依旧疼痛的胳膊,摇着头说,“我打听过,但是没有任何消息。据说连市局的人查不到他的公民信息。不过有一点是很肯定的,方雄以及几位主要领导,的的确确是因为这个人才这般结局。秦少,说起来可能你不信,我可是亲眼看到的。方雄看到他的时候,比看到省委一号还小心。” 秦俊杰皱了皱眉头,“莫非是帝都的公子哥?” 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朱明伟说道,“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问题是,如果是帝都的公子哥,他的孩子又怎么会放在东城的一间普通小学上学呢?” “搞不明白。”朱明伟烦躁地说道,“不过方雄还算有点良心,没赶尽杀绝,否则今日是没机会和秦少你一块喝茶了。” 秦俊杰微微一笑,他心如明镜,明白在东城落了难的朱明伟是到这里寻求他的帮助的。他们有过多次愉快的合作,是生意场上的良好伙伴。而且朱明伟这个人别看五大三粗的,做生意是把好手。 鉴于此,秦俊杰是决定拉他一把,但是对于他提起的这件事情,深谙官场之道的秦俊杰显然不会盲目的伸手。 “老朱啊,东城那边的事情你就暂时放下吧,方雄都被换掉了,你是没什么机会翻身了。咱们在这边投资的造纸厂马上就开始生产,索性你就待在这里,你我沟通起来也方便。”秦俊杰想了想,这般说道。 朱明伟作揖,“患难见真情,朱某感激不尽。” “客气……” “哥!” 秦俊杰的话没完,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人,但见他二十二三岁的模样,眉清目秀,与秦俊杰长相相似,眉间却是透着淫邪叛逆之光。此人便是秦俊杰的胞弟秦俊豪。若是方炎在此,定然认出他就是当天的捷豹车主,粉色男子。 “毛毛躁躁的干什么!” 秦俊杰低声呵斥了一句。他年长五岁,又颇为疼爱这个弟弟,所以即便是这种场合,他也狠不下心来训斥。 大概是仗着这点,秦俊豪才不管不顾地推门就冲进来。 秦俊豪喘着气,也不管有客人在,虚指着一个方向,就说道,“哥,我找到那天砸我车的人了!” “嗯?” 秦俊杰眉头一皱,稍稍坐直了下身子,想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前不久秦俊豪在自家产业王府井广场前面跟人起了点争执,不但人被打了,车也被砸了。这几天秦俊豪一直憋着口恶气满世界地找人。秦俊杰也觉得没面子,特意让几个手下跟着他。 这边,秦俊豪掏出手机来,点开萱萱发过来的一张图片,递过去,“你看,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他!” 照片很暗,人坐在车上,但依然能够看清楚长相。 于是,秦俊杰心中很是吃了一惊,这不是顾灵的初恋男友方炎吗! 但是他却不动声色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异样来。同时他也没注意到,因为个子较高,又是坐在他的左首位置,朱明伟无意的瞥眼之下,也认出了方炎——这不是害得自己倾家荡产差点家破人亡的那个神秘男子吗! 转念之间,朱明伟揣摩出了秦俊杰的意思不想掺和自己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两兄弟跟这个人有恩怨啊…… 他眼珠子动了动,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想起在4s店时候的场景,秦俊杰心中冷冷一笑,“真是冤家路窄,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人在哪?” 第17章 干起来 秦俊杰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几个手下紧紧跟随在秦俊豪身后一同走出门外。 随后,他转过身来,面带歉意地冲着朱明伟微微一笑,语气诚恳地说道:“老朱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边突然有件急事亟待处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保证让你今晚能够舒舒服服、安安心心地休息调养一番。”说罢,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只有男人才懂得的暧昧笑容。 此时的朱明伟,他的妻儿老小皆已返回老家,而近期他自己也是心情烦闷不堪,正处于极度渴望得到女性温柔抚慰以及情绪宣泄释放的关键时刻。然而,就在此刻,面对如此绝佳的报复方炎的良机,他又怎能轻易错过?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朱明伟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秦俊杰,开口说道:“秦少,您千万别跟我见外呀!您的事情那就如同是我的事情一般重要。” 紧接着,他缓缓回过头去,扫视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三名得力手下,然后继续说道:“这几位兄弟可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心腹之人,不仅身手不凡,而且头脑灵活,绝对能够给我们提供有力的支援与帮助。再者说了,您可别忘了我以前究竟是从事何种营生的。” 听到这里,秦俊杰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的确,眼前这位朱明伟可是靠着闯荡黑道起家的人物,曾经更是名副其实的黑道大佬。再加上他及其手下皆是未曾在对方阵营中露过面的生面孔,行动起来自然也更为方便隐蔽一些。想到此处,秦俊杰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乐呵呵地回应道:“哈哈,那好吧,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咱们就一块儿过去瞧瞧具体是什么情况吧。” 朱明伟赶忙点头应道:“秦少您太客气啦!” 一行人气宇轩昂地分别登上四、五辆豪车,然后缓缓驶出了富豪大酒店那金碧辉煌的大门。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第一辆路虎揽胜,而秦俊豪正端坐在这辆豪华座驾的驾驶位上。只见他身姿挺拔,意气风发,那昂首挺胸、威风凛凛的模样,不知情的人恐怕真会误以为他即将奔赴战场,跨越鸭绿江去保家卫国。 此时,秦俊豪悠然自得地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萱萱的号码,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到哪了?”与此同时,在另一辆车上的萱萱收到来电后,先是飞快地瞥了一眼前方的车辆,接着眼珠滴溜溜一转,娇声娇气地向身旁开车的方炎询问道:“唉,师傅,咱们还要多久才能抵达快乐巢呀?”方炎面带微笑,语气轻快地回答道:“大概再有十分钟吧。” 然而,萱萱的话尚未讲完,那头心急如焚的秦俊豪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显然,他已然通过电话听到了方炎给出的答案。被突然挂掉电话的萱萱不禁有些气恼,她微微撅起小嘴,心中暗自埋怨着:这个秦俊豪其他方面倒是挺不错的,可就是有时候不太懂得尊重别人!不过嘛……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他既多金又帅气,自己又怎会如此死心塌地、不顾一切地投入他的怀抱,任其随意摆布呢? 此时此刻,在目的地那边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他们正焦急万分地等待着方炎的出现。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边厢的方炎却依旧显得无比轻松自在,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一般。他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整个人都沉浸在成功赚钱所带来的巨大满足感当中,对于即将面临的状况竟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 却说这方炎现在脑子里面想的,是挣到第一笔钱之后,应该送点啥给儿子。玩具那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帅气的衣服也是要的,哦,还有游乐园,妥妥的要玩上几圈。 就这么想着,快乐巢到了。 轻车熟路的方炎在大门前停下,拉了手刹,他回过头去,拿出最好看的职业笑容,“学妹们,地方到了,一百五十块,谢谢。” 小君和小珠鱼贯下车,萱萱从手包里拿出两张一百递过去,“不用找了。” 这时,方炎认出了她来,正想抱着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心态打个招呼,猛然注意到萱萱眼中闪过一道幸灾乐祸的光芒,随即她以很快的速度钻出车。 方炎心中一惊,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了,伸手去放手刹,挂档离合半联动给油,c50尖叫着起步。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切都已为时过晚!只见对面公路之上,还有快乐巢门前的停车场内,甚至连辅道的前后方位,竟然毫无征兆地猛然窜出四辆汽车。而且无一例外,皆是体型庞大、气势逼人的豪华 suv 车型。 很明显,这些家伙绝对是有备而来!他们精心策划好了这场围堵行动,此刻四辆豪车紧密配合,将方炎牢牢地困在了中间,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秦俊豪亲自驾驶着他那辆威风凛凛的路虎揽胜,毫不犹豫地猛踩油门到底,发动机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这辆 5.0 升汽油版的揽胜犹如脱缰野马一般,以惊人的速度朝着 c50 疾驰而去。其巨大而坚固的车头,如同一只凶猛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撞击在 c50 的车身腰部。 遭受如此猛烈的撞击,c50 瞬间失去控制,横着被顶向了内侧的人行道。说时迟那时快,另一辆霸道车如闪电般从侧面冲来,精准无误地抵住了 c50 的另一侧。就这样,两辆庞然大物紧紧夹住了方炎所驾驶的车辆,让他进退两难。 与此同时,前后方向又各有一辆车迅速逼近,毫不留情地分别顶住了 c50 的车头和车尾。此时此刻,c50 已然陷入绝境,就算它能长出一对翅膀,恐怕也难以逃脱这重重包围。 整个过程也就十几秒钟,突然发生了这起火爆的汽车拦截把快乐巢那些着装整齐的保安以及走过的客人们给吓住了,目瞪口呆的。 小珠张大了嘴巴和眼睛,定定地站在那里,喃喃地说道:“如果我们晚几秒钟下车……” 小君拍着胸口心有余悸:“这个是黑社会追杀吧……” 萱萱也非常的吃惊,她没想到秦俊豪搞这么大,这是要他的命啊。不过惊吓之后,她也明白了,秦俊豪本来就是一个死要面子小里小气的人。 “呸!” 秦俊豪跳下车,重重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走向被顶在中间动弹不得的c50。 c50车身两侧凹了进去,四个车门都变了形状,车头的发动机盖卷了起来,后尾箱也凹了进去,但是整体上还保持着基本的形状,车内的空间也没有遭到很严重的挤压。 一边走过去,秦俊豪哈哈大笑,“看来你这破车还挺结实嘛!” 方炎依然坐在驾驶座上,但是他的左大腿被变形破裂的车门划了一道口子,他能够感觉到火辣辣的痛。其他部位都没有受伤。实际上,这已经足够他反省很久了。 “操,大意了!” 搁以前的状态,就这几个跑龙套的能让他受伤流血? 破碎的车窗玻璃如雨点般洒落下来,无情地砸在了他的身上和大腿上。尖锐的碎渣刺痛着他的肌肤,但他强忍着疼痛,艰难地扭过头去,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个熟悉而令人厌恶的身影上——秦俊豪。 果然是这对让人作呕的粉色男女!他心中暗自咒骂道。他试着推了一下身旁的车门,却发现门已经被死死卡住,完全无法开启。显然,这场事故并非偶然,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 此时的秦俊豪,脸上洋溢着得意与报复的快感。他用手指着被困在车内的方炎,嚣张地叫嚣道:“你不是很狂吗?有种你现在再狂一个给我看看啊!哈哈哈哈哈……”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几个身穿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马仔迅速从车上跳了下来,并迈着大步朝方炎所在的方向逼近。 秦俊豪轻蔑地挥了挥手,指向方炎说道:“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我拖出来!”接到命令后,其中一名手中握着工具的马仔立刻走到车门前,紧紧地钳住车门把手,然后使出全身力气试图将其掰开。然而,尽管这名马仔累得满头大汗,甚至额头上青筋暴起,车门依旧纹丝不动。 方炎坐在车里,神色自若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目光先是扫过一脸张狂的秦俊豪,随后又停留在那名正拼命与车门较劲的马仔身上。最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感叹道:“这些人还真是准备得够充分啊!” 就在那名马仔忙活得气喘吁吁之际,方炎轻轻拍了拍已经倾斜到一旁的方向盘,对着那马仔微微一笑,说道:“兄弟,你先让一让,还是我自己出来吧。”说完,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向后仰,然后猛地一脚踹向车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的车门竟然硬生生地被他踹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方炎双手撑住座椅,一个敏捷的翻身便从车里钻了出来。 那马仔突然愣住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方炎,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色。紧接着,他高高扬起手中紧握的铁钳,嘴里骂骂咧咧道:“我去你妈的!”随着话音落下,他使出浑身力气,将铁钳狠狠地朝着方炎的脑袋砸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炎的目光骤然变得寒冷如冰。只见他的左手猛地发力,重重地拍打在身旁的车门之上。刹那间,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已经没有车窗的车门竟然像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击飞一般,径直朝着那名马仔呼啸而去。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那马仔躲闪不及,整个人被飞来的车门狠狠砸中。然而,这股强大的冲击力并没有就此停歇,受到重击的马仔像是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卡车撞到一样,身体不由自主地连连向后倒退。他脚步踉跄,试图稳住身形,但最终还是无法抵御这股恐怖的力量,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不仅如此,倒地后的马仔甚至还顺着惯性滚出去好几米远,直到撞上路边的障碍物方才停了下来。而那扇车门则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哐哐作响,一路飞奔到远处。 方炎却宛如闲庭信步般优雅地下了车,稳稳地站立在车旁。他先是不紧不慢地脱下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外套,然后缓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外套将自己左大腿处的伤口包扎起来。完成这些动作之后,他轻轻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又仔细地理顺了一番有些凌乱的着装。最后,他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如水地看向秦俊豪,语气淡淡地说道:“上次修车的钱,你可还没付给我呢。” 一辆崭新的奔驰 s600l 如同黑色的闪电一般,从远处疾驰而来。随着一阵轻微的刹车声响起,它稳稳地停在了对面公路边。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了秦俊杰那张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脸。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这边,闪烁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坐在秦俊杰身旁的朱明伟同样将目光投向了此处。在明亮的路灯照耀下,方炎的面容显得格外清晰。只见他身姿挺拔,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坚毅之气。 此时,这两个人都心怀叵测,各自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阴谋诡计。“秦少,您看这人,我瞧着他的样子像是个练家子啊。”朱明伟压低声音对秦俊杰说道。然而,他却刻意隐瞒了一个重要的事实——眼前这个名叫方炎的男人,正是那个曾在东城让他遭受奇耻大辱、变得一无所有的神秘人物。 秦俊杰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但并没有开口回应。其实,对于方炎曾经当过兵并且懂得一些拳脚功夫这件事,他早就心知肚明。因为之前顾灵已经向他透露过相关信息。不过,如果秦俊杰能够提前十几秒钟到达现场,亲眼目睹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或许他对方炎的看法就会有所改变。 朱明伟一边暗自思忖着,一边继续慢条斯理地说着:“既然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秦俊杰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与他交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呢,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碰的。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通意外罢了。”说完,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这样的误解感到有些无奈。 站在一旁的朱明伟见状,也是呵呵一笑,回应道:“嗯,的确如此。不过嘛……依我看呐,秦二少您恐怕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吧?”说着,他饶有兴致地盯着秦俊杰,试图从对方的表情和眼神中捕捉到一些端倪。 然而,秦俊杰却只是耸了耸肩,显得十分淡定从容,然后再次将头转回去,看向远处,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不急。”这简单的两个字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此时,另一边的秦俊豪正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倒在地上、已然不省人事的那个马仔。他的视线快速扫过周围那几个仍然围着方炎的马仔们,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起来。只见他抬起手,颤抖着指向方炎,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这些饭桶!赶紧给我把这家伙废掉!” 秦俊豪怎么也想不通,眼前这个看起来身材并不强壮的人,居然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仅仅是被车撞了一下,大腿虽然流了些血,但竟然能够一掌将车门拍飞出去,并且顺带把其中一名马仔直接砸晕在地。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方炎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嘴巴,心中却是一片茫然,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此刻,他脑海里飞速思考着,如果将这些人统统打倒在地,那么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呢?毕竟,瞧对方这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想必定是本地某个极具权势的家族子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如此豪气地把那些价值动辄上百万的豪车当作普通卡车来使用啊! 更为重要的是,自从这场冲突爆发至今,差不多已过去将近十分钟之久,但令人诧异的是,连一个警察的影儿都没瞧见。要知道,方炎可是清楚无比地记得,那警察分局距离此处不过仅仅相隔一个街区而已。按常理而言,像这种夜间娱乐场所向来都是警方晚间巡逻和监控最为严密的区域之一,几乎每晚都会有因饮酒过量而引发的斗殴事件发生。照理说,在这声名远扬的快乐巢门前出现如此严重的状况,警方不可能毫无察觉呀。这里面肯定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猫腻。 突然之间,方炎不禁回想起了前些日子在东城所经历过的类似情形。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次他显然无法再如法炮制上次的做法了——只因那次东城之事,其中一半靠的是巧合,另外一半则纯粹依赖于好运气!所以面对如今这般棘手的难题,他也唯有依靠自身的实力去尽力化解了。 毫无疑问,今晚所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结束!这家伙和他父亲简直如出一辙,拥有着同样的性格特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可想而知,那几个气势汹汹的马仔早已迫不及待地朝这边冲杀而来。只见方炎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轻轻地、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瞬间将全身力量汇聚于一处,猛然发动! 就在这时,周围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原本在夜店内尽情狂欢、嗨到极致的人们,也被外面传来的动静吸引住了目光,纷纷争先恐后地跑出店门,想要一睹这场激烈冲突的精彩场面。人群之中,不乏一些喝得醉醺醺的年轻男女,他们满脸通红,兴奋异常,一边用力拍着手掌,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呼喊,仿佛生怕这世界不够混乱似的。 而当方炎真正发动攻击之后,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对手们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竟然变得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缓慢无比。这并非是敌人行动迟缓,而是由于方炎自身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让大多数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究竟是如何出招的。眨眼之间,方炎身形一闪,便如鬼魅般穿梭于敌阵之中,只留下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残影。 第18章 这世上谁又能真的算是普通人呢 只见他身形一闪,左腿如闪电般朝着左侧的打手猛然侧蹬而去!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名打手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径直飞出四五米之远,然后重重地砸在了绿化带里。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当那打手被蹬中的瞬间,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列疾驰而来的火车狠狠地撞上了,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力袭来,让他恨不得全身的骨头都在这一刻碎成粉末。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令人毛骨悚然。 \"喔......\" 周围围观的人们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这里拍摄电影,而这些人身上都吊着威亚才能做出如此夸张的动作。 然而,就在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方炎已经借助着刚才那一腿的反弹力,迅速调整姿势。他的支撑脚用力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腾空而起。在空中,他灵活地扭转腰身,右腿顺势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犹如直升机的桨叶高速旋转。说时迟那时快,右脚面精准无误地踢在了右侧那名打手的脑袋上。 那名打手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随后便毫无知觉地一头栽倒在地,再也不晓得后续所发生的事情了。 \"哇喔......\" 方炎这一连串行云流水、帅气至极的动作,引得围观的众多女性发出阵阵尖叫声。她们激动不已,纷纷感叹道:这可比那些所谓的好莱坞动作大片要更加直观、震撼和真实啊! 实际上,方炎内心深处并不想如此行事。 因为他深知,任何脱离了坚实地面的动作都不过是些花架子罢了,真正的力量源自于广袤无垠的大地,这可是所有武术和格斗技巧的根基所在啊!倘若底盘不够稳固,那么其他一切都将沦为空谈 。即便是在纪律严明的部队里,当士兵们开始学习格斗术以及擒拿术这类技能时,首要任务必然是稳稳地扎好马步。 然而此时此刻,置身于酒吧楼顶那炫目的镭射灯束之中,再考虑到需要起到震慑对手的作用,方炎迫不得已只能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更为潇洒帅气一些......就在他对面,那两名气势汹汹的打手如饿狼般猛扑过来,但当他们亲眼目睹方炎干净利落地飞起两脚,瞬间便将各自的同伴如同沙袋一般踹飞出去之后,两人不禁下意识地紧急刹车,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原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方炎轻盈地落地后,面不改色心不跳,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径直朝着秦俊豪步步逼近。 眼见方炎越逼越近,秦俊豪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连连向后退缩,同时声嘶力竭地冲着那两名犹豫不决的打手吼叫起来:“快给我拦住他!该死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拦住他啊!” 回想起上一次,半路突然杀出个开着路虎发现的光头彪形大汉,毫不留情地将秦俊豪狠狠暴揍了一通。当时方炎由于未能亲自出手多教训这个家伙几下,心里一直觉得颇为遗憾呢。 这一次,对方下如此狠手,方炎如果不好好地教训一番,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如果传到帝都去,恐怕老方家的脸面会被他丢个一干二净。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再度上演!只见一道身影如闪电般从旁边的角落里疾驰而出,其速度之快,犹如离弦之箭。 待众人看清时,才发现来者竟然是一员威猛无比的大将。 这位猛将身材魁梧,肌肉发达,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他动作迅猛,出手如电,瞬间便抓住了其中一名打手,并将其高高举起过头。紧接着,他使出浑身力气,猛地向前一掷!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名体重颇为可观的打手如同炮弹一般飞射出去,径直砸向不远处的绿化带。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那打手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可这员猛将并未就此罢休,脚下步伐丝毫未停。他一个敏捷的快速垫步,眨眼间便冲到了另一名打手面前。说时迟那时快,他伸手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同时膝盖猛地向上一顶。 随后,他松开手,那名打手立刻像煮熟的大虾一样,弓着身子捂住腹部,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方炎瞪大眼睛,定眼瞧去,心中不禁一惊,脱口大骂道:“靠!怎么又是你!”原来,这员猛将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把秦俊豪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那个光头大汉! 此刻,光头大汉对于方炎的呼喊恍若未闻,依旧满脸怒容,气哼哼地朝着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的秦俊豪大步走去。他边走边怒吼道:“又是你这个社会的渣滓败类,仗着自己兜里有几个臭钱,就胆敢如此肆意妄为!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秦俊豪此时也终于看清了来人,想起那天所遭受的惨痛经历,一幕幕可怕的场景顿时在脑海中浮现开来。刹那间,他只觉得裆下一阵凉意袭来,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已经吓得尿湿了裤子。 光头大汉见状,更是怒火中烧。他毫不留情地伸出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死死掐住秦俊豪的脖颈,然后拉开沙包大的拳头,如狂风暴雨般朝着秦俊豪的腹部狠狠捣去…… “你妈没教你穷人也是人吗!你妈没教你穷人也是人吗!” 只见他怒目圆睁,口中大骂一声后,便如猛虎下山般猛地捣出去一拳。 这一拳势大力沉,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秦俊豪的身上,打得他惨叫连连,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那种痛苦简直让他欲死欲仙。 一旁的方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哎呀呀,这位大哥哟,您还真是阴魂不散呐!我走到哪儿,您就能跟到哪儿,难道咱俩上辈子有仇不成?” 然而,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原本气势汹汹、正对着秦俊豪拳打脚踢的光头壮汉,突然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停住了手。紧接着,他缓缓松开了紧紧抓住秦俊豪衣领的大手,并慢慢地将自己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就在众人都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刹那间,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暗处闪身而出。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身穿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冷酷男子。这些人的手中,无一例外地握着一支黑洞洞的手枪,而枪口此刻正齐刷刷地瞄准着光头大汉。 方炎见到此景,脸上那原本苦涩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神秘微笑。嘴里轻声呢喃道:“竟然都动枪了……” 反观那光头大汉,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却是毫不畏惧。他目光如炬,凌厉地扫视着眼前这几个手持枪械的黑衣男子,大声说道:“嘿!哥们儿,动枪可有点不太好吧?大家有话好好说嘛!” 可惜的是,对于他这番话,那几个黑衣男子根本不为所动。其中一人依旧用枪指着光头大汉,另外几个人则迅速上前扶起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秦俊豪,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搀扶着走向一辆停在不远处的汽车。紧接着,他们又动作利落地将散落在现场的那几个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打手也一并弄上了车。 眼看着这些人即将驾车离去,方炎不禁皱起了眉头。略一思索之后,他毅然决然地迈开大步朝着前方走去。谁知他刚一动身,立刻就有一把手枪调转枪口指向了他。但方炎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而是径直走到了光头大汉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随后,两人一同冷冷地扫视着面前这群来者不善之人。 就在这时,那四辆气势汹汹的车子紧紧地夹住 c50 的豪华越野车,并不断向后逼退。只见它们迅速完成掉头动作后,如脱缰野马般疾驰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紧接着,一辆通体漆黑、线条流畅的威霆轿车缓缓驶来并稳稳停住。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车门被猛地拉开。方才用枪指着方炎和光头大汉的那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此刻正迈着沉稳而缓慢的步伐向后倒退。他们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始终对准着目标,同时轻轻地点动几下,示意方炎和光头大汉不要轻举妄动。随后,这两人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敏捷地钻进车内。 见此情景,方炎怒不可遏,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儿,作势就要猛扑过去将其拦下。然而,一旁的光头大汉眼疾手快,双臂犹如铁钳一般紧紧抱住方炎,死活不肯松手。任凭方炎如何挣扎反抗,都无法挣脱这有力的束缚。 短短不到半分钟时间里,刚才还是人声鼎沸、喧闹异常的现场,如今只剩下那辆残破不堪的 c50 孤零零地停靠在原地,车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划痕与凹痕。而方炎和光头大汉则站在车旁,神色凝重地望着四周。此外,还有一群好奇的路人在外围远远围观,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光头大汉的目光犹如寒星般冰冷,死死地盯着公路对面那辆正在缓缓启动、准备驶离的奔驰 s600l。良久之后,他才转头看向身旁的方炎,沉声道:“兄弟,算了吧,那些人可不是咱们能招惹得起的。”说罢,他松开了紧抱方炎的双手。 方炎闻言,眉头微皱,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只见手臂处不知何时已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正汩汩流出,染红了衣袖。他脸色一沉,赶紧伸手按住伤口止血,然后又胡乱地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服,抬头看着光头大汉追问道:“你认识他们?” 光头大汉微微仰头,露出一抹苦笑,接着用力扯了扯嘴角,说道:“厦城秦家,想必你多少也有所耳闻吧……” 方炎一脸诚恳地回答道:“实不相瞒,我确实从未听闻过此事。”他边说着边扭头回望了一眼身旁的 c50 轿车,只见那位光头大汉目光从车上收回后,轻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自认倒霉啦。”听到这话,方炎不禁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但并未多言,只是朝着光头大汉拱了拱手,诚挚地道谢:“真是承蒙您两次仗义援手,此恩此情,小弟铭记于心。” 光头大汉见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打趣道:“嘿哟,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还记得我呢。”此时,方炎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光头大汉那颗光溜溜、亮闪闪的脑袋上,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大哥这形象实在太过独特,让人想不记住都难啊。不知该如何称呼您呐?” 光头大汉闻言又是一阵爽朗大笑,声如洪钟般震耳欲聋:“哈哈哈,好说好说,我姓牛名忠实,你要是不介意,就唤我一声老牛便成。小兄弟,我方才观你身手不凡,似有几分功底,依我之见,倒不如来我这儿谋份差事,我手底下正缺像你这般厉害的人物呢!” 方炎听后先是一怔,随即转头看向自己刚购置未满一日的新车,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婉拒道:“多谢牛大哥的美意,只可惜小弟目前还有其他事情缠身……”话未说完,牛忠实便大手一挥打断了他,追问道:“哦?那你叫啥名字呀?”方炎赶忙回应道:“在下名叫方炎。” 牛忠实点了点头,然后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且略显泛黄的名片递了过去,并豪爽地说道:“成!既然如此,那等哪天你改变主意了,随时拨打我的电话即可。”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大步流星地迈入了那家名为“快乐巢”的场所之中,徒留方炎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发愣。 这个牛忠实也不简单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有心思继续喝酒。 不是都说那秦家权势滔天、手段狠辣吗?可你为何一点儿也不惧怕呢?面对这样的疑问,方炎只是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缓缓说道:“这世上谁又能真的算是普通人呢?” 说完这句话后,他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那张略显普通的名片之上。只见名片正面印着“阳光农场”几个大字,下方则是一个人的姓名以及一串手机号码,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关于职位或头衔之类的信息。 对于大名鼎鼎的阳光农业集团公司,方炎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然而,这个所谓的阳光农场,他却还是首次听闻。带着满心的疑惑,他抬起头环顾四周。此时,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正渐渐散去,不过仍有一些心有不甘的观众站在远处,时不时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而快乐巢门口的那些保安们,则一个个如惊弓之鸟般远远地躲开了,似乎只等着警察前来处理这场麻烦事儿。 方炎的视线快速扫过周围一圈之后,并未发现那个名叫萱萱的女子身影。想来也是,以她那般机灵的性子,一旦察觉到形势不对,定然会早早地脚底抹油开溜了吧。 略微思考片刻之后,方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先是拨通了报警电话,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事情经过;紧接着又联系了保险公司报备相关事宜;做完这些之后,他才按下了刚刚名片上的那个陌生号码。打完这几通电话,方炎再次将目光投向自己受损严重的座驾,又瞧了瞧依旧血流不止的左大腿,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一声。 随后,他强忍着腿部传来的阵阵疼痛,步伐稍显蹒跚且一瘸一拐地朝着前方走去。没一会儿工夫,他的身影便完全融入到了人行道尽头那片漆黑的夜色之中,彻底消失不见了踪影。 远远地,一群人围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在这群人的最外层,站着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安琳。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视线始终落在一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上,那正是方炎的背影。 安琳心中犹豫不决,一方面她对方炎充满好奇,想要上前去与他打个招呼;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这样唐突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经过一番内心挣扎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朝着物品寄存处快步走去。 来到物品寄存处,安琳迅速取出自己的包包,然后再次迈开脚步,小跑着向门口奔去。一出大门,她毫不犹豫地朝着方炎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停在路边的一辆豪华奔驰 s600l 车内,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坐在驾驶座上的朱明伟一脸疑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秦俊杰,开口问道:“秦少,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秦俊杰微微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随即沉声道:“那个光头可不是一般人物,他是牛家的大公子,我们现在还不能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皮。不过放心,以后总会找到机会的。” 听到这话,朱明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显然对这个所谓的牛家并不了解,于是继续追问:“牛家?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呢?” 秦俊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解释道:“阳光农业集团你总该知道吧?” 朱明伟心头一震,连忙点头应道:“当然知道!那可是号称全国第一大现代化农业企业啊,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大名。” “不错。”秦俊杰缓缓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而这家庞大的企业,便是属于牛家的产业。当年牛家老爷子靠着一家小小的黄牛养殖场起家,一步步发展壮大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刚才那个光头叫牛忠实,正是牛家老爷子的大儿子。这个人向来喜欢多管闲事,而且牛家和我们秦家之间还有一些陈年旧怨……”话说到这里,秦俊杰突然止住了话头,似乎不愿再过多提及那些过往的纠葛。 朱明伟微微颔首,目光闪烁着沉思之色,心中暗自思忖道:“方炎啊方炎,今日暂且让你多活些时日,待到来日时机成熟,我定要将你的性命拿下!” 就在方炎离去没多久之后,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只见大队的警车风驰电掣般抵达了快乐巢。警察们迅速下车,有条不紊地拉起警戒线,将整个现场严密地封锁了起来。 与此同时,保险公司的车辆也紧随其后赶到,工作人员们马不停蹄地下车展开对事故现场的勘察工作。 当警方开始寻找几位目击证人,以询问车主的去向时,一个身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神秘男子突然现身。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警察面前,语气平静地自称为该辆车的主人。这一幕恰好被站在不远处负责出来协助调查的牛忠实尽收眼底,然而他并没有当场揭穿这个神秘男子的谎言,而是选择沉默不语,只是对方炎的真实身份愈发感到好奇和疑惑。 牛忠实紧紧皱起眉头,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方炎方才的一举一动。那些看似平凡无奇的动作,此刻回想起来,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可无论他怎样努力去思索,都始终无法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线索,弄清楚这种熟悉感究竟源自何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方炎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仿佛在哪里曾经见过一般…… 第19章 找回面子 安琳拼命地向前奔跑了好长一段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胸脯剧烈起伏着,仿佛随时都会喘不过气来。然而,即便如此卖力,她却连方炎的半点儿影子都没能瞧见。 她停下脚步,焦急地环顾四周。这条没有路灯照明的人行辅道显得格外昏暗和冷清,空荡荡的道路两旁只有一排排寂静无声的树木。 就在这时,安琳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方炎的电话号码!她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翻找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正当她准备按下通话键时,忽然间,身后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戏谑的声音:“你在找我啊?”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安琳浑身一颤,手中的手机瞬间脱手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手机当场断成了两半,零件散落一地。 安琳惊恐地扭过头,只见方炎面带微微的笑容,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橘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灭,宛如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星。 “你怎么跟个鬼一样!”安琳又惊又怒,忍不住脱口大骂一句。随后,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已经摔坏的手机,试图将其重新组装起来并摆弄了几下。但无论她怎样努力,那破碎的手机始终毫无反应,显然是彻底坏掉无法使用了。 方炎见状,缓缓走上前来,一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要吓唬你的。刚才实在憋不住尿意,只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解决一下。结果刚一出来,就正好看到了你。” 听到这番解释,安琳没好气地斜睨了一眼路边那些茂密的绿化树木,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方炎的裆部,接着又移到他受伤的大腿处,略带嘲讽地说:“哼,我还以为你伤得那么重,根本走不动路了呢,没想到看起来好像没啥大问题嘛。” 在那略显昏黄的灯光之下,方炎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位不久前还以鄙夷和施舍的目光看待自己的艳丽女郎。此刻的她,由于刚刚经历过一番急速的奔跑,正大口喘着粗气,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原本紧紧扣合的小外套也因这番剧烈运动而敞开,将里面那件精心挑选的、充满性感魅力的黑色保暖内衣展露无遗。尤其是那道深邃迷人的沟壑,更是在这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方炎心中不禁暗自诧异,这女人态度的转变速度实在是令人咋舌。瞧她这般模样,似乎对自己的状况异常关切,可这究竟是所为何故呢?然而,他又怎能知晓,就在方才,他那一连串潇洒利落的搏击动作,犹如盖世英雄降临世间般震撼人心,实实在在地震撼到了这位身为时装模特的女子那颗敏感脆弱的小心脏,令其不由自主地为之怦然心动。倘若方炎能够洞悉其中的原委,恐怕只会给出这样一句评价:真是闲得蛋疼! “怎么,你就要走啦?这场好戏不过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已啊。”方炎面带疑惑地开口问道。安琳并未直接回应他的话语,而是抬手指向了方炎身上受伤的部位,并焦急地询问道:“你难道不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吗?”听到这话,方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低下头看向自己的伤处,然后缓缓伸出手,开始解下之前充当临时绷带的那件外套。令人惊奇的是,经过这段时间之后,伤口的流血竟然已经自行止住了。,“一点小伤,不用上医院。” 哪里是什么小伤啊!对于普通常人而言,那种程度的伤势可是需要缝合处理才能愈合的。然而就在此时,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伤口竟然自动止住了血,方炎那超乎寻常的强健体魄在此刻彰显无遗。只是由于周围环境光线太过昏暗,安琳根本无法看清伤口的真实状况,所以才误以为这仅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伤罢了。 “真的不需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吗?” 安琳不放心地再次询问道。只见方炎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回答:“真不用啦。今天晚上恐怕没办法送你回家喽,呵呵。” 听到这话,安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都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呀,你瞧瞧你的车都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不对,要是你就这样离开了,没有人留在事故现场,那你的车子该如何进行理赔呢?还有,你有没有给车子购买保险啊?” 方炎点了点头,应道:“这辆车的车主并不是我,自然会有其他人来处理这些事情的。” 安琳闻言,不禁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原来你是借来别人的车用来拉活儿啊,你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哟。”说着,她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这时,方炎将手中的烟头拿在手上,然后开口说道:“为了生活嘛,实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必须得先回去了,那么就再见咯。” 话毕,他转身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走到垃圾桶旁边后,他用手将烟头熄灭,并顺手扔进了桶内。正当他准备抬脚继续往前走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安琳的呼喊声。 “喂!”方炎突然听到一声呼喊,他下意识地站住脚步,并迅速回过头来。只见安琳正站在原地,动作利落地将自己的包包甩到了肩上。她那娇俏的脸上带着一抹嗔怪之意,对着方炎说道:“这大晚上的,天又这么黑,我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多危险呀,难道你就不能好心送送我嘛?” 方炎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回应道:“哎呀,我的大小姐,您看看我现在这样子,身上可还有伤呢,怎么能当护花使者呀?” “哼,你之前不是还说只是点小伤而已吗?”安琳挑了挑眉,显然对方炎的借口不太相信。 方炎无奈地摊开双手,然后朝着安琳挥了挥手,笑着说道:“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这个伤员也就只能舍命陪君子啦。走吧,正好咱们住在同一个区域,顺路一起回去呗。” 听到这话,安琳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快步朝方炎走来。然而,当她走近后,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微微惊讶地问道:“咦,你竟然也住港湾新城?” 方炎点了点头,毫不掩饰地回答道:“没错,就在五区的崇德楼。” “哦……”安琳应了一声,原本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瞬间消失不见了。原来,在港湾新城里,五区向来被人们称为贫民区。这里大多数的房子都是出租给那些普通白领的,租金相对较为便宜,一两千块钱就能租到一间不错的屋子。而与她所居住的帝景楼相比,简直有着云泥之别。毕竟,帝景楼的房价动辄就是四五百万一套起步,完全属于高端住宅区。 安琳想了想,问出了最感兴趣的问题:“哎,你的功夫是怎么练的,太厉害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功夫,比电影里的还厉害。” 帅气的武大明星总是女生的最爱,在安琳的心目中,方炎之前的黑的司机形象已经被一扫而空,剩下的就是这么一个现实的形象。但是,这种情况也只会出现在安琳这么一个闲得蛋疼的金丝雀身上。 方炎摇了摇头,“都是瞎打的,没那么厉害。” 安琳毫不犹豫地用力摇着头,目光坚定地说道:“这绝对不可能!你肯定不只是一个普通的黑车司机那么简单!”她边说着,边转过身去,倒着缓缓迈步前行,同时用审视的眼神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着方炎。 “嗯......要是换做一般人,碰到今天这样惊心动魄的状况,恐怕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了。可你呢?居然跟个没事儿人似的,镇定自若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哪有普普通通的人会拥有像你这般出神入化、厉害无比的武功啊......”安琳自顾自地分析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前方道路的异样。 就在这时,只听见方炎突然大喊一声:“小心!”紧接着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双手,一把揽住了因为不小心踩到一块凸起的地板而失去平衡、正朝着后方惊恐尖叫着直直倒下的安琳那纤细柔软的小蛮腰。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安琳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整个人就这样被方炎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她的心跳瞬间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过了好几秒,安琳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当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与方炎面对面近距离对视着。两人的脸庞相距不过几厘米,彼此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对方的脸颊,近在咫尺的四片嘴唇似乎也受到了一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和诱惑。安琳心中,纷乱起来,这个男子前前后后给她太多不一样的感觉。此时此刻有力的臂弯揽在她的腰间,让她感受到了踏实。 那是一种犹如沐浴在春日暖阳下的舒坦感觉,让安琳情不自禁地缓缓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安心。然而,就在此时,方炎的心中却如同闪电划过夜空一般,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眼前这位貌若天仙、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总是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轻易就能勾起男人内心深处最为原始的欲望。 不过,人与人之间终究存在着差异。大多数人在这种蠢蠢欲动的欲望面前往往会失去理智,难以自持;而只有少数人,他们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和自我约束力,能够成功地掌控住自己的心魔。方炎显然属于后者,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用力,将安琳从地上拉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恰好有一辆出租车从不远处疾驰而来。方炎毫不犹豫地扬起手,示意出租车停下。车刚停稳,他便迅速打开车门,然后不由分说地一把将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安琳推到了后排座位上,并顺手关上了车门。紧接着,他探身冲着的士司机大声喊道:“师傅,麻烦您送我们去港湾新城八区帝景楼,谢谢您啦!” 随着出租车发动机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快速驶离了原地。安琳如梦初醒般地趴在车窗边,目光冷冷地注视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方炎。直到此刻,她才终于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中彻底回过神来,但随即又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那些奇怪念头给吓得不轻。天啊!自己竟然会对这样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男人动了心?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想到这里,安琳忍不住使劲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荒唐的想法甩出脑外。 与此同时,方炎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抹无奈的苦笑。其实仔细想想,这个名叫安琳的女人除了有点势利眼之外,似乎也并没有其他太过明显的缺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她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 点了根烟,没来得及抽几口,一辆起码有十年车龄的陆地4700越野车从那边霸气拐弯驶来。 悬挂着普通牌照的陆地4700越野车在方炎的身边停下,副驾驶上下来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快速打开后排车门。方炎左右看了看,低头钻进车里 这可是红色汽车公司精心打造并推出的第一批豪华硬派越野车啊! 它于 1993 年正式出厂下线,那时候的售价区间高达 69.9 万元至 112 万元人民币呢!而眼前的这辆车更是其中的顶配版本。 即便是到了如今作为二手车出售,其市场价格仍然保持在 20 万元至 30 万元人民币左右。遥想当年,能够拥有和使用这种级别的车辆的,通常都只有军政单位才有这样的实力与需求。 毕竟,对于普通民众而言,几乎没有人会愿意豪掷将近一百万元人民币去购置一辆外形犹如坦克般粗犷豪放的越野车。 当然啦,凡事总有例外嘛,除了极少数率先富裕起来的超级富豪们可能会出手购买之外。此时,车内共有三人。负责驾驶车辆的是顾兵,他全神贯注地掌控着方向盘;而后排座位上坐着的则是老胡,正一脸严肃地思考着什么问题;至于副驾驶位置上,则坐着一个此前从未露过面的、年龄大约三十出头的长脸男子。这个男子名叫龙章,但关于他的具体来历却是个谜。 “怎么会如此不小心呢?”老胡皱起眉头向方炎发问。然而,方炎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实没有辨认出当天遇到的那个女孩,实在是有些疏忽大意了。 顾兵缓缓地扭过头来,目光落在方炎身上,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你究竟打算怎么做?”说罢,他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对方炎接下来要说的话充满了好奇。 方炎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沉声道:“本来我还有些犹豫不决,但是刚才既然已经见血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话音刚落,他紧紧握起拳头,仿佛下定了决心要与敌人一决高下。 听到这话,顾兵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松开手刹,用力踩下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疾驰而去。坐在后座的方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转头对身旁的老胡说:“现在是凌晨一点十五分,等会儿到了前面那个路口,你先下车,直接去我家帮我看着坦坦。” 老胡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行,没问题,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跟你们联系的。”没过多久,车子便开到了指定的路口处,并稳稳地停靠在了路边。老胡迅速推开车门,身手敏捷地跳下了车,然后伸手拦下了一辆路过的的士,朝着港湾新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老胡离开后,方炎转过头来,对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长脸男子问道:“老龙,关于这次事情的具体情况,你都查清楚了吗?”被称作老龙的男子闻言,也扭过头来,一脸严肃地回答道:“我已经详细调查过了,今晚对你动手的人正是秦家的二公子秦俊豪。这秦俊豪可是咱们厦城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啊,那可真是个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平日里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到处惹是生非。不过好在他还有个兄长叫秦俊杰,倒是没少替他收拾烂摊子、擦屁股。” “秦俊杰?”方炎和顾兵不约而同地再次扭过头来,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龙章,眼中满是疑惑和惊讶。 龙章不明就里,见这二位反应如此之大,颔首道:“没错,秦家有二子,秦俊杰年长秦俊豪五岁,老成持重许多,已在逐步接管秦家产业。” 方炎与顾兵对视一眼:原来他们是兄弟。 稍作停顿,龙章接着说道:“秦家乃厦城首屈一指的豪门,国盛集团涉足诸般领域,然其重心在于重工制造。国盛集团持有五星造船厂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此外,秦家与军队渊源颇深,在厦城军政系统中的关系亦是盘根错节。” 闻听此言,方炎眉头微皱,“五星造船厂?”顾兵嘴角微扯,转头看向龙章,“老龙,这国盛集团的这点股份,怕是无足轻重吧。” 龙章却摇头道:“国盛集团乃第二大股东。五星造船厂乃大型民用船舶制造企业,百分之十八的份额已然相当可观了。” 顾兵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方炎,沉声道:“情况似乎颇为棘手。” 确实,不得不有所顾虑。谁能料到,绕了这么一圈,竟与那个秦家扯上关系,而且还是五星造船厂的第二大股东。 众所周知,五星造船厂实则是从红色造船剥离出来的民用船舶事业部。也就是说,红色造船对五星造船厂拥有绝对控制权。这才是方炎需要顾虑之处。 从后视镜中瞥见方炎眼中的迟疑,顾兵出言提醒道:“老方,你切不可犹豫不决,这口气无论如何都要出,否则上面的那些大佬会如何看待,你心中自然清楚。” 方炎眼神闪烁,抬手轻拍脑门,面露难色,缓缓说道:“家父下落不明,家中各方面已然割裂,如今这般状况,贸然出头,是否合适?” 他仿若自问,又似在询问他人。“家父有令,未经他的许可,绝不可暴露身份。他一生都在征战,只希望我能如常人般安稳生活。况且,目前家族形势尚不明朗,诸多事情无法随性而为……”顾兵与龙章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然而,方炎突然睁开双眼,眼中射出两道锐利光芒:“不过,若是被秦家之流欺压,我岂不是要将老方家的颜面尽失!” 顾兵精神为之一振,哈哈大笑,猛打方向盘,加大油门,驶上了解放大道。 第20章 找回面子2 方炎心中憋着一口气,势必要把失去的面子给挣回来。此刻的他完全不去思考秦家和红色造船之间到底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即便真存在某种关联,那又能怎么样呢?可让人气愤的是,他们仅仅派出区区三个人前去讨回公道,这简直就是对人的一种极度轻视与侮辱! 且说这三人风驰电掣地驾驶着一辆陆地 4700 越野车,一路呼啸着径直冲向了大富豪酒店。经过一番调查后,龙章发现这家大富豪酒店竟然隶属于国盛集团旗下的产业。而据了解,每天的这个时候,秦家的两兄弟通常都会在此处出现。 就在不久前,秦俊豪刚刚被狠狠地揍了一顿,整个人被打得狼狈不堪、七荤八素的,但其实仔细查看下来,他所受的伤并不算严重,顶多也就是身体感到疼痛罢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实质性伤害。毕竟,牛忠实心里很清楚对方乃是秦家的二公子,所以出手的时候还是有所保留、掌握好分寸的。 方炎目光如炬,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停放在专用车位上的那辆奔驰 s600l 豪车。毫无疑问,秦俊杰肯定就在这里。当得知了秦俊豪与秦俊杰之间的兄弟关系之后,方炎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原来,秦俊杰此次正是借着其弟弟与自己产生的冲突来实施报复行动。然而,方炎和顾灵之间的事情早就已经成为过往云烟,没想到秦俊杰居然还如此耿耿于怀,可见这得是一个多么心胸狭隘的男人啊!他不禁心里替顾灵默哀。心眼针一般大小的人,成不了什么大事。 顾兵的身材相当壮硕,肌肉线条分明,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威猛无比的男人,竟然从事着文学创作这份需要细腻心思和文雅气质的工作。按照常理推断,他的性格理应如文人墨客般温和儒雅,但实际情况却截然相反。 只见顾兵毫不留情地将陆地 4700 挂上低速四驱模式,然后猛踩油门,车子发出低沉的咆哮声,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硬生生地朝着楼梯冲去。车轮与台阶剧烈摩擦,火花四溅,伴随着刺耳的声响,车辆艰难地攀爬着楼梯。 终于,陆地 4700 成功爬上了楼梯,可顾兵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再次深踩油门,陆地 4700 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猛地向前一蹿!车头径直撞向酒店大厅那扇价值不菲、美轮美奂的旋转玻璃门。只听“哗哗”一阵巨响,玻璃瞬间破碎成无数碎片,四处飞溅。 当训练有素的保安们回过神来想要阻止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陆地 4700 早已冲破大门,风驰电掣般冲进了酒店大厅。而此时,前台小姐和零零散散的几位客人正张大嘴巴,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完全被惊呆了。 顾兵却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一脚踹开车门,身手敏捷地跳下了车。落地后,他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随手撂了撂外套的下摆,动作潇洒自如,尽显其不羁与豪放。相比之下,一旁的方炎则显得低调许多。 龙章动作利落地推开车门,然后一个潇洒的转身,伸手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只见方炎不紧不慢、神色自若地将自己的右腿先伸出车外,紧接着脑袋也跟着探出车外,然后整个身子就从车内钻了出来。他下车后的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顺手就将那件沾染上斑斑血迹的外套扔回到车内,身上仅剩下一件纯黑色的长袖 t 恤。 方炎从容地挽起衣袖,眼神随意却又锐利地扫视了一下宽敞的酒店大堂。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十几个身材魁梧的保安如潮水一般冲进了大堂。 站在一旁的顾兵见状,微微扬起下巴,一脸傲气。只见他迅速地用右手朝腰间一摸,瞬间就掏出了一把通体黝黑的 92 式 9 毫米手枪。他猛地一个转身,动作迅猛如闪电,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指向那些保安。 保安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煞白,原本气势汹汹的步伐戛然而止,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他们一个个惊恐万分地看着那把手枪,两只手不由自主地高高举过头顶,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都给老子滚到一边儿玩儿去!少在这里碍眼!”顾兵手持手枪,耀武扬威地挥舞着,嘴里还不停地叫嚣着。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让人既愤怒又无奈。 面对此情此景,方炎仅仅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随后,他便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悠闲的步子开始在酒店大厅里四处溜达起来。他东瞅瞅西看看,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与此同时,龙章则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他压低声音对着手机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表情严肃认真。 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当踏入这座酒店大厅的时候,一股奢华之气扑面而来。整个大厅的装潢简直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璀璨夺目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些精致的红木家私,它们线条流畅、工艺精湛,显然是出自大师手笔。而环绕四周墙壁的壁画更是美轮美奂,色彩鲜艳且细腻入微,仿佛每一幅都诉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这些壁画无疑也是由绘画界的名师精心绘制而成。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头顶上方悬挂着的那盏庞大无比的水晶灯。它宛如一座华丽的宫殿般矗立在空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仅仅只是看着它,便能感受到其价值不菲。据估计,没有上百万的资金恐怕难以将如此珍贵的水晶灯收入囊中。 虽然大富豪酒店并非厦城首屈一指的顶级酒店,但毫无疑问,它绝对称得上是最为奢侈豪华的酒店之一。特别是位于大堂正中央的这盏巨大水晶灯,更是成为了该酒店的标志性装饰。传闻称,在这盏水晶灯的核心部位还镶嵌着一颗硕大的钻石,使其愈发显得尊贵非凡。毫不夸张地说,此灯几乎就是大富豪酒店当之无愧的镇店之宝。 就在众人沉浸于这令人惊叹的奢华场景之时,龙章匆匆走来,压低声音对方炎说道:“乾局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方炎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随后,他转身朝着前台斜对面的贵宾休息区走去。当他走近那张给人以厚重感和沉淀感的红木沙发时,不禁伸手轻轻抚摸起来。感受着木材表面光滑的质感,他心中暗自称赞不已。接着,他缓缓坐在了沙发中间的位置上,然后将双手舒展地搭在了靠背之上,整个人显得十分惬意放松。 此时,顾兵也跟随着来到了休息区。他看了一眼方炎,开口询问道:“要不要我去把那个人从楼上揪下来?” 然而,方炎却摆了摆手,回答道:“不必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又不是聋子,想必早就察觉到情况有所异常了。”说完,方炎便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 只见顾兵有些烦躁地挠了挠脑袋后,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重重地一屁股坐到了方炎身旁。他刚坐定,猛地扭过头去,一眼就瞥见那十几个保安正不紧不慢、却又步步逼近地朝着他们这边围拢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顾兵想都没想,直接抬起手来,对着旁边的墙壁就是一枪!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打破了现场原本还算安静的氛围,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不少人的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你们他妈的都给老子消停点!别以为老子不敢开枪,这枪子儿可没长眼睛,要是不小心打到谁身上,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顾兵满脸凶相,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用手中黑洞洞的手枪指着那些保安,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叫骂着。 被顾兵这么一吓唬,刚才还跃跃欲试想要冲上前的保安们这下全都老实了,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他们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也只能时不时地拿眼瞄向那个环状的楼梯,满心期待着自家老板赶紧下楼来处理眼前这个棘手的局面。 而此时此刻,龙章就静静地站在方炎的身后。只见他左手稳稳地拿着手机,右手则若无其事般地插进了裤袋里。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其实他右边的裤袋鼓鼓囊囊的,显然那里也藏着一支手枪呢。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早就有人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报告给了秦俊杰。当时,秦俊杰正在顶层的豪华套房里,一脸焦急地看着私人医生小心翼翼地给秦俊豪检查伤口。秦俊豪的女友萱萱则神情紧张地站在一旁,两只小手紧紧握在一起,满含关切与担忧之色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秦俊豪身上移开过。 得知楼下出事之后,秦俊杰二话不说,迈开大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心急如焚地一把打开监控屏幕,当看到画面中的场景时,心中那股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了出来,烧得他两眼通红。 “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简直是在找死!”秦俊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秦俊杰大步走出去,他的心腹助理曾诚紧随其后,冷声请示道,“老板,我去处理吧。” 这个曾诚名头挂的是总经理助理,实际上是秦俊杰的头号打手,专门负责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那些手持手枪的黑衣西装人就是他的手下。这些人要么当过兵,要么接受过保镖学校的训练,是有别于其他人的。 秦俊杰猛地顿住脚步,抬起手,“不。” 犹豫了一下,他说道,“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曾诚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就走到一边打电话。 走到客厅,秦俊杰看见躺在沙发上的秦俊豪正搂着萱萱的腰,一只手在萱萱的胸前不断地搓揉着。 他寒着脸走过去,萱萱看见,慌忙站起来,整理着衣着。 “你能不能少给我惹事!”秦俊杰指着秦俊豪训斥着,“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花天酒地!你有多久没去上课了?在这样下去你非废了不可!” 秦俊豪咬着牙,强忍着腹部传来的阵阵疼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子。他一边用手揉着肚子,一边委屈地向秦俊杰诉苦道:“哥,明明是我被别人欺负了呀,怎么能说是我惹事呢?不信你问问萱萱嘛!而且,这次你不都亲眼看到了吗?上次揍我的就是那个光头啊!这口恶气我无论如何都要出掉!” 秦俊杰听后,气得脸色发青,狠狠地瞪着秦俊豪,怒声吼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可知道那光头是什么来头吗?”见秦俊豪一脸茫然,他接着说道:“他可是牛家的长子——牛忠实!就凭你这点能耐,也敢去招惹他?你觉得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听到“牛忠实”三个字,秦俊豪顿时愣住了,双眼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对于牛家,他再熟悉不过了,就连他们家德高望重的老爷子见到牛家人都得礼让三分,更别提他一个毛头小子了。想到这里,秦俊豪不禁感到一阵后怕,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秦俊杰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指向门外,压低声音说道:“先别管牛忠实了,被你撞倒的那个人现在就在大堂里,而且他们手里还有枪。你说说看,你到底惹上了一群什么样的狠角色啊!”说着,秦俊杰心中暗自思忖起来:顾灵之前不是说过这个叫方炎的人已经退役了吗?可为什么他带来的人竟然还携带枪支呢?难道其中另有隐情......想来想去,秦俊杰觉得还是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情最为妥当。 “他还有枪!”秦俊豪猛地站起来,“妈的,这瘪三我弄死他!我就不信他每次运气都那么好遇上牛忠实!” “你给我滚到一边去!”秦俊杰吼了一句。 秦俊豪一下子萎了。 到底是宠爱这个弟弟,秦俊杰缓和了一下口气,说,“你去好好休息,这些事情用不着你管。” 秦俊豪看了他一眼,拉着萱萱就走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套房里。 无奈地摇了摇头,秦俊杰对这个弟弟也是毫无办法。转身之间,却见曾诚走过来,低声说道,“老板,我给林局长打电话没人接。” 秦俊杰眉头挑了挑,“没人接?” “是的,我打的是他的私人手机。”曾诚点头答道,想了想,他说,“这个时候,恐怕是睡了。” 摇着头,秦俊杰说道,“不可能,他应该二十四小时听候召唤。一定有别的原因。” 走了几步,他竖起食指点了点,“打报警电话。” “是。” 曾诚马上就拨了110,把事情说了一遍,接线员表示马上安排出警。一般来说,像大富豪酒店这样的知名场所,历来都是警方关注的重点,况且还是国盛集团的产业。 顶多十分钟,大批的警察就会赶到。 秦俊杰回到了办公室里,坐在大板椅上看着监控视频。大堂里保安围了一圈,前台的地方集中了值班人员,一辆陆地4700越野车就那么停在大堂中央,贵宾休息区里,三个男子两个坐着一个站着,坐着的那一位还翘起来了二郎腿。 他把视频头调整过去对准方炎,放大了看。方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发现了视频头,他冲着镜头笑了笑。 秦俊杰把铅笔抓在手里,暗暗使劲折断。 曾诚一直密切关注着老板的一举一动,当看到老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时,他又一次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向老板建议道:“老板,要不还是我带几个人过去把这件事情给解决掉吧!您放心,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干净利落的。” 然而,秦俊杰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这个提议。 只见他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样恐怕不太妥当啊。这些家伙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跑来找我们的麻烦,而且手里还有枪,显然不是普通人物。” 听到这里,曾诚不禁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问道:“那老板您觉得会不会是牛忠实在背后捣鬼呢?” 秦俊杰沉默片刻后回答道:“应该不太像。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敢直接来砸我的场子。” 说完,秦俊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曾诚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地说道:“依我看呐,这帮家伙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什么,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嫌自己命太长了!” 就在这时,秦俊杰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果断地说道:“先等等吧,等警察来了之后再让他们去处理此事。毕竟对方这次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方炎他们三个真的是那种不要命的亡命之徒,那我要是贸然下楼去跟他们正面交锋,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即便侥幸能活下来,也会面临极大的危险。直到现在为止,我对于方炎这个人的背景和真实身份都知之甚少,只是从顾灵那里听说他曾经当过兵而已。” 退役军人回归社会步入歧途的例子不少,秦俊杰正是担心方炎和那两个男子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决定让警察来处理。 另一个问题是,秦俊杰感觉,像方炎这种小瘪三,不值得他出面。 然而,事情并非他所想的这么简单。 十分钟过去了,酒店外面静悄悄的,别说警车,连个穿制服的鬼影都看不见。 这意味着什么? 秦俊杰看了曾诚一眼,不得不陷入了沉思。 第21章 就是被炸平了也不会有人来 正当秦俊杰陷入沉思之际,原本安静的桌面上传来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犹如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着实将他吓得不轻!他浑身一抖,猛地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发现来电显示竟是外线号码。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了,究竟是谁会打来电话呢? 怀着满心狐疑,秦俊杰缓缓伸出手,一把抓起话筒,刚吐出一声略带紧张的“喂”字,对方便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他心头一紧,仔细聆听之下,立刻辨认出那是方炎的声音。 秦俊杰下意识地扭过头,朝着一旁的显示屏望去。果不其然,只见屏幕中的方炎正手持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头,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同时还不忘向他用力地挥了挥手。 “秦总,您该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轻易结束了吧?”方炎依旧面带微笑,但语气却逐渐冷淡下来,缓缓说道,“想必顾灵应该没少在您面前提及我的存在吧?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过您,我可是个相当有原则的人哦。”说到此处,方炎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话锋一转,继续道:“如今既然已经见血了,这局面可就不太好收拾喽,秦总。”言罢,又是一阵轻笑传来。 听到这话,秦俊杰的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紧紧握着话筒,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此刻,他真恨不得直接将手中的话筒狠狠地摔到地上,以发泄内心的愤怒与不满。然而,就在他即将付诸行动之时,方炎再次开口了,这次他的语气明显变得更为冷峻,甚至隐隐透露出一丝威胁之意。 “别再磨蹭了,秦总。给您三分钟时间,赶紧带上您的弟弟现身于我面前。记住,只有短短三分钟!倘若超时未到,那么后果恐怕就得由您自行承担啦!”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忙音——“嘟嘟嘟……” 秦俊杰怒不可遏,口中忍不住骂道:“妈的!” 秦俊杰怒不可遏,只见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一双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大小,仿佛要喷出火来。他猛地抬起手,将手中紧握的话筒狠狠地砸向地面,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话筒瞬间四分五裂,零件散落一地! 站在一旁的曾诚着实被吓得不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平日里总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老板。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老板如此大发雷霆啊!一直以来,老板都是以沉着冷静着称,哪怕心中有再大的怒火,也绝不会轻易表露出来。可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竟然会让老板气成这般模样! 原来,堂堂秦家的大公子秦俊杰竟然遭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的威胁。这种事情无论搁在谁身上恐怕都难以忍受吧!此刻的秦俊杰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嘴里不停地骂道:“你算他妈哪根葱!竟敢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真以为老子好欺负吗?妈的!”说罢,他手臂一挥,如狂风过境一般,桌上摆放的那些办公用品纷纷被扫落到了一旁。 此时的秦俊杰面目狰狞可怖,原本英俊的面容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前方,似乎想要透过空气将那个可恶的家伙生吞活剥。嘴唇微微颤抖着,嘴角不时地抽搐几下,牙关紧紧咬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句充满愤怒与怨恨的话语。那副模样,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曾诚见状,连忙闪身躲到了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老板的一举一动。毕竟跟随秦俊杰多年,对于他的脾气秉性早已了然于胸。通常情况下,只要等老板将内心的怒火尽情宣泄一番之后,就会慢慢恢复往日那种文质彬彬、举止优雅的形象。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秦俊杰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然后,他开始缓缓整理起自己略显凌乱的衣着,并轻轻拍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尘。最后,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头也不回地对曾诚吩咐道:“立刻给林政春打电话!多派些人手出去寻找那个人!一定要把他给我揪出来!”无论如何一个小时之内他要出现在我面前!” “是!” 曾诚脚步匆匆,紧紧跟随着秦俊杰向外走去。他左手掏出手机,右手则将耳麦戴上,手指迅速按下通话键,开始接连不断地拨打号码,并通过耳麦向手下下达指令:“赶紧准备好,跟着老板下楼!动作要快!” 与此同时,在宽敞明亮的大堂里,顾兵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只见他双手紧握着一把手枪,快步走到那面巨大的墙壁前。墙上挂着一幅气势恢宏的油画,画中的人物栩栩如生。然而,对于顾兵这样的粗人来说,艺术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幅画作乃是出自赫赫有名的一位大师之手。当初,为了成功拍下这幅珍贵的作品,秦俊杰可是不惜斥巨资 132 万人民币呢。 这幅油画所描绘的是一位侧卧着的睡美人,她身上仅覆盖着一层轻薄如蝉翼的纱巾。画家以其高超的技艺,巧妙地捕捉到了这个孤独女子在入睡前那一刻的孤寂与落寞之情,同时又恰到好处地为画面增添了几分性感的韵味。如此细腻入微、深刻独到的表现力,充分彰显出了一了大师深厚扎实的绘画功底以及对人性情感的敏锐洞察力和精准把握能力。 顾兵站在画前,左瞧右看,目光最终落在了画框上。他伸出粗壮的手,抓住画框使劲摇了摇,原本稳稳悬挂着的画卷随之轻微晃动起来。见此情形,顾兵心中一动,猛然加大手上的力气!刹那间,那幅几乎占据了大半面墙壁的巨型油画竟然晃晃悠悠地朝着地面坠落下去!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哐当”巨响,整个大堂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一般,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油画掉在地板上,顾兵单手抓着一端,用力地向前推。油画被推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原本精美的画框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口子,紧接着,那镶嵌其中的玻璃镜也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压力一般,瞬间破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四处飞溅开来。好端端的一幅画就这样在眨眼间变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块孤零零、耷拉着的油布,上面绘制的睡美人图案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打起了层层皱褶,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所遭受的不幸。 位于前台那边的值班经理和前台小姐目睹此景,心中不由得一紧,脸上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旁的保安们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地准备冲上前去制止这场混乱,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迈出几步,就被一个猛然回过头来的身影给震慑住了。这个人正是顾兵,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正不停地挥舞着,那枪口一会儿指向这边,一会儿又转向那边,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秦俊杰刚刚从二楼的电梯里走出,然后沿着楼梯缓缓往下走去。说来也是巧合,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正好瞧见了楼下大堂里正在上演的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跟在他身后的是曾诚以及十几个身穿统一黑色西装、神情严肃的保镖。见到下方的情形有些失控,曾诚下意识地想要迈步向前,却被秦俊杰伸出一只手给拦住了。 其实,此刻秦俊杰的内心早已愤怒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他的心脏都快要被气得喷出鲜血来了。然而,尽管怒火中烧,他依然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的姿态,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去应有的风度。毕竟,他可是堂堂国盛集团的总经理啊!再看看那个惹事的方炎,不过就是个穷困潦倒的退伍兵罢了。倘若自己真的在这个小小的方炎面前乱了阵脚,那可真是把脸都丢尽了。想到这里,秦俊杰稳稳地站在了楼梯中间的位置,停下了脚步,然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方炎。两人之间相隔大约有三十米远,如此距离足以证明这座大堂究竟是何等的宽敞开阔。 “方炎,你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曾想过会引发怎样严重的后果吗?”秦俊杰紧紧咬着牙关,竭尽全力地压制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用冰冷至极的语气向方炎质问道。只见方炎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缓缓向前迈出几步,而紧跟其后的龙章则亦步亦趋,始终保持在方炎身侧稍后半步的距离。 “哼!倒是你先设下埋伏算计于我,不知你可曾思量过这般行为所带来的恶果呢?”方炎面色平静如水,语气更是轻描淡写,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秦俊杰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突然仰头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声。他一边笑,一边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已经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大堂,尤其是当看到那扇原本造价高昂、如今却已变得残破不堪的旋转玻璃门时,他心头的怒火瞬间升腾到了顶点。 “好啊,方炎,今日之事倒真是让我小瞧了你!”秦俊杰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方炎说道。紧接着,他开始慢条斯理地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下走去,其身后那些训练有素的手下见状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敏捷地四散开来,并纷纷从怀中掏出一把把乌黑锃亮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方炎等三人。 面对此情此景,方炎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罢了。然而正如牛忠实所言,就算是开 c50 的人,本质上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既然我们双方都不愿借助法律途径来化解这场纠纷,那么索性就依照各自的方式来一决高下吧。” 只见他面带不善之色,伸出食指用力地点向秦俊杰,语气强硬地说道:“嘿,我说秦俊杰啊,你那弟弟可欠着我整整三千块的修车费用呢,这件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听到这话,秦俊杰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暗自诧异。 他怎么也没想到,方炎会在此时此刻突然提及这区区三千块钱。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搞出如此大的阵仗居然只是因为这点小钱,实在是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仅仅片刻之后,秦俊杰便迅速回过神来,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原来,方炎这是打定主意要将刚刚在快乐巢酒店门口所发生的事情暂且搁置一旁,转而揪住此前他与秦俊豪之间产生的冲突不放! 不得不说,方炎此举可谓十分高明。如此一来,他不仅能够占据道义的上风,而且还可以巧妙地将整个事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毕竟,像今天这般严重的报复事件已然发生,甚至连枪支都已登场亮相。即便秦家在厦城拥有只手遮天的强大势力,但想要将此事完全抹平、消弭于无形也是极为困难的。 同理,如果一味地将事情闹大,对于方炎而言同样没有任何益处。他所求的无非就是出一口恶气,让那些心存侥幸之人清楚地认识到,即便是老方家暂时失去了往日的权势地位,也绝不是任谁都可以随意欺凌的软柿子!其用心之深、算计之精,着实令人叹服不已! 秦俊杰扫视了大堂一眼,“恐怕这不是三千块钱能解决的事情了。” 方炎拿出烟来点了根,美美地抽了几口,徐徐吐出烟雾,看了一眼那十几个枪口对准这边的保镖,踱了几步,缓缓点头说道,“的确,见血了就不是三千块钱的事情了。” 顿了顿,他猛地抬起头盯着秦俊杰,“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其他的既往不咎,这三千块,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要回来。” “哈哈哈哈!” 秦俊杰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安安静静的大堂里回荡着。 “跑到我这里要钱,方炎,你真是失心疯了。”他冷笑着说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看到了我有十几支枪在对着你吗?你刚才说什么,这里给炸平了也不会有半个警察来?这么说有几个人在我这失踪了,警察也不会管。” “厦城秦家。”方炎摇着头,“我还真的不知道。不过我这个人一向不管你是什么家,该讨的公道,是要讨回来的。” “就凭你?” 秦俊杰突然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方炎,他的声音瞬间提高了足足八个音调,震耳欲聋地喊道:“你不就是那个在特殊背景部队服过役的穷光蛋嘛!究竟是谁给了你如此大的胆量,竟敢站在此处这样与我讲话?怪不得顾灵会说你毫无自知之明、不自量力呢!竟然就凭着一把破旧不堪的枪支,便敢找上门来找我的麻烦。难道你都不曾好好估量一下自身的斤两吗?” 面对秦俊杰的怒斥,方炎却显得满不在乎,只是随意地耸了耸肩,然后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手表,淡淡地说道:“你就当我是不自量力吧。不过,距离我所说的三分钟时限可只剩下四十多秒钟了哦。所以,你最好赶紧让你的弟弟现身在我眼前,老老实实向我道歉,并归还欠我的那三千块钱……”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曾诚转头看向秦俊杰,只见他迅速伸手探入暗袋之中,掏出一把手枪后,毫不犹豫地迈步朝着方炎走去。而与此同时,一旁始终面无表情的龙章则缓缓将右手从裤袋里抽离而出,手中赫然握着一枚手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吓了一大跳,尤其是正准备走向方炎的曾诚,更是被吓得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曾诚定睛一看,心中顿时一紧。因为他一眼便能分辨出来,龙章手中所握的那颗手雷绝非什么假冒伪劣产品,而是如假包换的制式手榴弹! 此时,秦俊杰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方炎,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我不过就是这天朝众多普通百姓中的一员罢了,而且时间可不多了哦,只剩三十秒啦。”话音刚落,只见他随意地朝着龙章挥了挥手,仿佛那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而收到指示的龙章则迅速将手中紧握的手榴弹收进怀中,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与此同时,秦俊杰注意到二楼上方和大堂周边聚集着越来越多前来围观的客人。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场景实在过于激烈震撼,这些客人们一个个都显得有些畏缩不前,只敢站得老远,伸长脖子努力张望着这边的动静。尽管由于距离较远,无法看清具体发生了何事,但酒店的保安们以及一群身着黑衣、神情冷峻的人已然将那三名男子团团围住,双方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的对峙态势却是清晰可见。 此时此刻,秦俊杰心中已然明了,今天这场冲突绝非偶然,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想要轻易平息此事恐怕并非易事。更为关键的是,自事件开始至今,时间已悄然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然而警方却始终未曾露面。若真是如自己所猜测那般,是方炎提前打过招呼,那么这背后又意味着什么呢?毫无疑问,只能说明方炎此人的背景比想象之中还要深不可测、令人恐惧万分!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原来是曾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赶忙按下接听键,简短地应了一声后,便迈着急促的步伐快速来到秦俊杰身旁,并压低声音对其说道:“打来电话的是林啸天。”听闻此言,秦俊杰的眉头不禁猛地跳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从曾诚手中接过了手机。 厦城市公安局副局长林啸天终于有了消息。 “林局,深更半夜的打扰了。”秦俊杰尽量轻松地笑了笑说。 电话里面,林啸天的声音无奈而低沉,“秦总,你这个事情我爱莫能助。” 秦俊杰冷冷地看着方炎,方炎还是那副淡淡然然的笑容。 “林局,我的酒店遭到了不明持枪歹徒的袭击,我报了警直到现在没看见你们的人出现,这似乎不符合常理吧?”秦俊杰语气冷冷的。 听到他这么说,林啸天语气也是颇为不善,“秦总,就别来这套了。到底是什么事你自己清楚。我明确告诉你吧,上面已经明确下达了指令,你的大富豪今晚就是被炸平了,也不会有警察过去。” 秦俊杰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瘪三似的玩意儿有这么大能量! 第22章 说一不二 放缓了一下口气,秦俊杰转身往边上走了两步,说道,“不知道我秦某人得罪了哪路神仙,还请林局明示。” 林啸天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开口说道:“关于这件事,更多的细节我确实不太清楚,而且其中有一些情况也不方便向你透露。但是呢,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就是这次内务局那边可是由他们的老板乾充亲自出面来处理的。今天晚上,内务局将会在大富豪展开一项重要的任务行动,同时已经下达命令给警方,要求他们不得对此次行动进行任何形式的干涉。这其中的深意嘛,想必不用我说得太直白,你应该也能理解。” 听到这里,秦俊杰不禁大吃一惊,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竟然是内务局......”紧接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寒光,语气冰冷地问道:“照您这么说,难道今晚在我的酒店范围之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前来管一管吗?” 面对秦俊杰的质问,林啸天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毫不客气地警告道:“我劝你最好还是保持冷静,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轻举妄动。不然的话,就算是你背后有着秦老爷子撑腰,恐怕也难以保住你周全。该提醒的我都已经提醒过了,至于接下来怎么做,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抉择了。好自为之吧!”话音刚落,林啸天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秦俊杰缓缓地将手中的手机收了起来,然后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此刻,他的内心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久久无法平息。回想起当初与方炎在车城初次相见的时候,那个看起来像个落魄户一样毫不起眼的家伙,如今居然能够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不仅令整个厦城市局都望而却步,甚至还和神秘莫测的东厂之人牵扯上了关系。这一连串的变故实在是大大出乎了秦俊杰的意料之外,让他感到既震惊又困惑。 秦俊杰出生于一个军人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对于军队和相关事务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尤其是对内务系统,他更是有所涉猎。尽管表面上看,这个部门似乎被划归到市政范畴,但实际上它却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存在,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 整个内务系统实施着极其严格且缜密的垂直管理模式。这种管理方式使得该系统自成一体,外界力量难以轻易渗透或干预。换句话说,就算是身居高位、权倾一方的副省级市委书记,其下达的指示和命令也无法顺利进入内务局内部。 曾经,秦俊杰从家中长辈那里听闻,在这个广袤的国度里,有两个特殊的单位享有超乎寻常的权力,其中之一便是军方的情报部门,另一个则是政务方面的内务部。正因为如此,当看到方炎带来的那两人竟然公然手持手枪时,秦俊杰心中虽然震惊,但却并不觉得太过意外。毕竟,与他给自己的保镖私下配备手枪的行为相比,这两者之间的性质可谓天差地别。 此时,林啸天所说的话犹在耳边回荡。他已经把话说得再清楚不过,如果秦俊杰胆敢伤害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人哪怕只是一根汗毛,那么所引发的后果都将是秦家根本无力承担的。面对这样的局面,秦俊杰深知自己已别无选择,除了乖乖认输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可行之路。 秦俊杰眉头紧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方炎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会突然间与神秘而又强大的内务系统产生关联呢?而且看情况,绝对不仅仅只是内务局普通职工那么简单! 他的目光犹如两道冷箭,死死地盯在方炎身上,仿佛要将其看穿、看透。然而,面对如此复杂且难以捉摸的局面,秦俊杰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没想到竟然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终演变成如今这种令人始料未及的状况。在厦城这片土地上,他秦俊杰向来都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存在。只要他想给某人一点颜色瞧瞧,那个人必定会乖乖就范,就算是堂堂的市委书记,也要对他礼让三分,时刻准备着满足他的要求。 可是眼下,如果自己就这样轻易地认怂服输,那么不出天亮,这件事恐怕就会如同野火燎原般迅速传遍整个厦城,甚至波及全省。届时,人们都会知道秦家居然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面前吃了大亏,连国盛集团旗下大名鼎鼎的大富豪酒店都被人给砸了个稀巴烂! 一想到这里,秦俊杰气得牙根紧咬,脸颊肌肉因为愤怒而不停地抽搐着,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此时此刻,他心中涌动着一股强烈的杀意,真想立刻下达命令让手下们用乱枪将眼前这三个人当场击毙,然后把他们的尸体浇灌进水泥里,沉入深不可测的海港底部,永远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那股微凉的空气顺着气管缓缓进入肺部,然后又轻轻地吐出。这一呼一吸之间,仿佛给自己注入了些许勇气和力量。接着,他迈动脚步,朝着方炎所在的方向慢慢地靠近过去。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似乎承载着某种未知的压力。 当距离拉近到只有几步之遥时,他停下脚步,再次将目光聚焦在方炎的身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细地审视着眼前这个人。然而,无论怎样观察,方炎看起来都与常人无异。他身着那些在地摊上随处可见的粗制衣物,脚上蹬着一双已经褪色的布鞋,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质朴而平凡的气息,乍一看去,简直就是那种在电子厂流水线上辛勤劳作的普通工人形象。 与此同时,方炎的视线却并未停留在面前这个正审视自己的人身上,而是越过他,直接落在了其身旁的曾诚身上。仅仅只是一眼扫过,方炎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以及曾诚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军人气质。凭借多年来的经验和直觉,他几乎可以断定此人必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军旅生涯。想到这里,方炎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就这样,双方默默地对峙着,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份沉寂。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顾兵终于按捺不住性子了。只见他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指向地面,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砰!”原本平整光滑的地板瞬间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碎木屑四处飞溅。 突如其来的枪声令在场所有人都是心头一惊,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秦俊杰,此刻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不过,他毕竟久经风浪,很快便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波动,身体稳稳地站立在原地,丝毫没有显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 刹那间,现场形势突变。只听得“唰”的一声响,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迅速反应过来,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同时举起手中的枪械,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开枪之人——顾兵。而站在秦俊杰身边的曾诚更是毫不迟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直直地指向顾兵的脑袋。眨眼之间,他的食指已然压在了扳机之上,只要轻轻一动,便能击发子弹。 “哼,赶紧叫你手下那十几头蠢猪把手上这些破铜烂铁给我收起来,少在这里丢人现眼!”顾兵完全无视周围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仿佛它们只是玩具一般。只见他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然后眯起那双狭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曾诚,不屑地说道,“不过嘛,你这家伙还算马马虎虎能看得过去。说吧,以前是在哪个部队混饭吃的啊?还有,你的档案干不干净啊?可别藏着掖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哦!” 顾兵这番轻蔑至极的话语和傲慢无比的态度,瞬间点燃了曾诚心中的怒火。他气得脸色发青,双眼圆睁,怒不可遏地向前迈了一大步,咬牙切齿地吼道:“怎么着,你是不是真想尝尝我的厉害?有种来试试看啊!”然而,就在曾诚话音未落之际,突然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长空!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浑身一颤,惊愕万分地循声望去。只见一支精致小巧的手枪不知何时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龙章的手中,而此时枪口处还正升腾着几缕若隐若现的青烟。再看曾诚这边,他紧紧捂住自己的右胳膊,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之上更是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与此同时,他原本握在手中的枪支也早已脱手而出,“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令人震惊的是,除了方炎之外,现场没有任何人能够看清龙章究竟是在何时拔出枪来,又是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这次精准射击的。就连一直守在秦俊杰身旁、训练有素的保镖们此刻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面对如此局面,秦俊杰缓缓地抬起了右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然清楚地认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丝毫没有畏惧之心;反观自己一方,虽然人多势众,但却有着诸多的顾虑和牵绊。难不成为了一口气搭上自己的性命,虽然他不相信有人敢这么做,但林啸天的话依旧回荡在耳边。 “把枪放下。” 他缓缓说道,手下像没听到似的。 “把枪放下!”秦俊杰提高了声音,“把秦俊豪带下来!” 好半天,才有手下反应过来,飞奔离去落实指示。 龙章面无表情地把配枪收起来,位置从未改变,依旧是站在方炎的身侧稍后位置。对他来说,方炎不能被任何人伤了哪怕一根毫毛,也不允许有人拿枪指着顾兵的脑袋。 其他的,他不管。 顾兵大大咧咧地走到秦俊杰跟前,扯着嘴角笑了笑,“秦大少爷是吧,买个车跟玩儿似的,有钱人啊。不过你妈一定没告诉你,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看你这副操性,以为自己就能横行厦城了?” 说着他突然出手,一脚就蹬在了秦俊杰的肚子上,秦俊杰猛地朝后飞去,被几个手下接住。 这个时候,不但那些手下,外围的保安也同时叫喊着围了过来。 “都别动!” 秦俊杰忍着腹部的剧痛,举起手来大声喊道。 众人站住脚步,拿眼看着老板。 秦俊杰推开了手下,站起来,眼中没了之前的丰富情感,变得有些冷漠起来。方炎看到,心中也是小小惊讶了一下。这个秦俊杰也是个人物。 顾兵却完全不在意这些细节,秦俊杰之流在他眼里,连蚂蚁都称不上。这还是方炎在场,若是他主导,恐怕就不是这么小小的一闹了。 他真的会让工程兵部队过来把整个酒店都拆了! 自然,秦俊杰只是确定了方炎的神秘背景,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有明显北方人特征的顾兵也不是一般人物。 “姓秦的,巴掌没打到你脸上还以为给你脸了是吧。”顾兵手里的枪对秦俊杰指指点点,“就你这种水平的,根本没资格当我们的对手,你懂吗?你给老子记清楚了,老老实实做你的生意,别他妈的不长眼到处装逼。” 顾兵趾高气扬地仰起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且充满威胁的口吻喊道:“有些人可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一旦惹上那可就是灭顶之灾、满门覆灭啊!我劝你还是多长点心吧!”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只见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手下押解着秦俊豪从楼上走了下来。而那个名叫萱萱的女子,则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们身后。她那双大眼睛不时地偷瞄着周围的场景,身体更是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眼前这混乱不堪、剑拔弩张的场面实在令萱萱感到惶恐不安。说到底,所有这一切麻烦事之所以会发生,究其根源其实都与她脱不了干系。倘若当初不是她贸然拨通了秦俊豪的电话,那么后续一系列的风波恐怕根本就无从谈起。想到此处,萱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懊悔和恐惧。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时候,萱萱突然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稍稍迟疑了片刻之后便停住了脚步。趁着没有人留意到自己的举动,她迅速闪身躲进了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哥……”此时被带下楼来的秦俊豪显然并不愚笨,当他瞥见自家大哥阴沉如水的脸色,再瞅瞅一旁胳膊中弹、鲜血正源源不断滴落的曾诚时,心里立刻便明白了七八成。于是乎,他赶忙快步走到秦俊杰身旁,压低声音轻轻唤了一声。 然而,秦俊杰却仿若未闻,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紧盯着站在对面的方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极为艰难地开口说道:“去向方炎先生赔礼道歉,并将你欠下的那三千块钱如数归还给他。”听到这话,秦俊豪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脱口问道:“什……什么?” 秦俊杰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目光冷冷地盯着前方,然后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给方炎先生道个歉,把你欠的钱还回去!”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秦俊豪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将视线转向方炎。此时,他才注意到大堂之中除了他们自己这一方的人马之外,就只有对方那区区三个人而已。一瞬间,他的心头猛地一沉,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立刻明白了眼前的状况——这次可真是踢到铁板了,竟然招惹上了如此厉害的人物,连大哥都败下阵来了! 虽然平日里秦俊豪总是一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但实际上他也并非完全不知深浅、毫无分寸之人。此时此刻,眼见形势不妙,他心中暗暗叫苦不迭,知道再继续强硬下去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于是,只见他咬了咬牙,迅速伸手从随身携带的皮夹子里面掏出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来。 接着,秦俊豪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向方炎,脸上强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双手毕恭毕敬地将那一叠钞票递了上去,并低声下气地说道:“对不起啊,之前多有冒犯,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方炎看着秦俊豪递过来的钱,并没有马上接过去,而是先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随后伸出手随意地从中抽出了三十张,将其余的部分重新塞回到秦俊豪的口袋里。做完这些之后,他轻轻地拍了拍秦俊豪的肩膀,脸上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微笑,调侃似的说道:“小孩子嘛,如果不听话可是要挨打的哟,我猜像秦二少爷您这样的,小时候肯定没少因为调皮捣蛋而被爹妈教训吧?哈哈……” 听了方炎这番话语,秦俊豪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原本就已经十分难看的脸色瞬间涨得如同猪肝一般通红。他紧紧握着手中剩余的那些钞票,由于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开始泛白。然而尽管心中恼怒万分,此刻他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时,只见方炎拿着那三十张百元大钞在自己的手掌心轻轻拍打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同时,他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秦俊豪,语气平静但却坚定地说道:“好了,今天我跟你弟弟之间的这点小纠纷到此为止,希望以后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找麻烦。否则的话……哼!”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留下秦俊豪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顿了顿,他指了指前台后面的挂钟,“不过已经超过了三分钟。” 方炎向前迈动脚步,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仅仅走了几步之后,他停下身形,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开口说道:“我这个人啊,向来都是言出必行、说一不二的。你呢,没能在三分钟之内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在这时,只见顾兵一言不发地朝着停放在一旁的陆地 4700 越野车快步走去。他身手矫健,一个箭步便跃上了驾驶座,动作迅速而利落。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发动汽车,猛踩油门,伴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车子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疾驰而去。然后,顾兵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辆急速转弯,来了个漂亮的掉头。 看到这一幕,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并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对顾兵行动的认可。然而,他的语气却依然严肃:“不过嘛,我也不想把局面弄得太过难堪,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所以呢,这件事到此为止也就罢了,但该有的小小惩罚还是不能少的。毕竟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承担责任才行。” 话音刚落,方炎便转身迈步朝着陆地 4700 越野车走去。跟在他身后的龙章亦步亦趋,同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方炎。当他们走到距离车门不远的地方时,方炎伸手接过手枪,握在手中上下掂量了几下,感受着手枪沉甸甸的分量。随后,他面带微笑,眼神随意地瞥向站在一旁的秦俊杰。 下一刻,方炎猛地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大堂正中央那盏璀璨夺目的巨大水晶吊灯。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犹如鹰隼般紧紧锁定目标。紧接着,毫无征兆地,他举起手中的手枪,手指扣动扳机,只听见“砰砰砰”的一连串枪声响起!子弹呼啸而出,直直地射向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 子弹犹如长了眼睛一般,极其精准地击中了固定水晶吊灯的关键部位。刹那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原本悬挂得稳稳当当的水晶吊灯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它先是一侧缓缓往下掉落,仿佛一个失去平衡的巨人摇摇欲坠。紧接着,随着重力的作用不断加剧,整个水晶吊灯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下方直直坠落下去! 站在不远处的秦俊杰目睹这一幕,他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水晶吊灯即将砸落地面之际,他身旁的手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和他的兄弟,拼命朝着后方躲闪而去。与此同时,那些负责安保工作的人员们则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一个个抱头鼠窜,没命似的四散奔逃开来。 从大堂的天花板到底板之间的距离不过才十来米而已,但对于这座巨大无比的水晶吊灯来说,这段距离却如同万丈深渊。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整座水晶吊灯便轰然砸落在地。“哗——”一时间,连绵不绝的破碎声响彻整个空间,无数的玻璃碎片、水晶碎片以及其他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如雨点般四处飞溅开来。那场面简直就像是一堵高耸的水墙突然崩塌,汹涌澎湃的水银倾泻而下一般壮观至极。 而始作俑者方炎,则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枪支递还给了一旁的龙章。此刻的龙章早已迅速拉开了后排车门,并向方炎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后从容不迫地钻进车内。待方炎上车之后,龙章紧跟着登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坐在驾驶位上的顾兵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下油门,陆地 4700 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 然而,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都没有留意到,那个早就悄无声息地躲藏在围观客人当中的朱明伟,正趁着混乱悄悄地向后退去。他的内心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当他看到秦俊杰眼睁睁地望着陆地 4700 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时,秦俊杰气得浑身发抖,突然间“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第23章 方炎,你很让我为难 在一个宁静的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了帝都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里。这座四合院虽然历经岁月沧桑,但依然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和庄重感。此时,在四合院的天井处,摆放着一张精致的石桌和两把舒适的竹椅,两名年约五十的男子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一边细细品味着手中的香茗,一边轻声交谈着。 其中一名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身材略显瘦弱,面容清秀斯文,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然而,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光芒,仿佛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他相对而坐的另一名男子,则面貌普通,中等身材。他穿着一身看似随意却又刻意营造出市井临退休半老头般的装扮:宽松的灰色汗衫、洗得发白的蓝色长裤以及一双磨损严重的黑色布鞋。不过,若是再仔细端详一番,就能够看出这位男子其实要比戴金丝眼镜的那位稍显年轻一些。很显然,这种市井老头的打扮是他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真实的身份和气质。 尽管这两人外表迥异,但他们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明显的上位者气质。尤其是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其身上那种阴森的味道更是浓郁了几分,让人不禁猜测他所供职的单位绝非寻常之所。相比之下,那位身着市井老头装扮的男子,身上则透露出一股军人特有的刚毅和果敢之气,从他挺拔的身姿和坚定的眼神中便可以略窥一二。看来,他应该是来自军队系统的人物。 就在这时,那位头发略微有些秃顶的男子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然后缓缓开口道:“我听说老方家那孩子最近闹腾得挺厉害啊。”说完,他将茶杯放回桌上,目光投向对面的同伴。 听到这话,戴金丝眼镜的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接着,他习惯性地伸出右手,轻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慢条斯理地回应道:“是啊,老方家总算是有后了。方炎那小子竟然跟坊间的民女生下了一个儿子,而且据说那孩子如今都已经四岁了呢。” “噢?”听到这话,那名秃顶男子不禁露出讶异之色,随即便轻笑出声,“这么说来,他还真是跟他老子如出一辙啊!想当初,他老子也是在十八岁的时候收养了他,并从此当上了父亲,呵呵……” “嘿,瞧你这记性,记得可真够清楚的呀!”坐在一旁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笑着说道。 此时,那个身着市井老头装扮的人重重地叹息一声,缓缓抬起头仰望着头顶那片明朗澄澈的天空,眼神之中满是感慨之情,悠悠开口道:“我可是给他当了好几年的秘书呢,对于这些事情的细节,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啦!” 金丝眼镜微微颔首一笑,表示理解,接着说道:“看你这样子,似乎对那段在他手底下工作的日子甚是怀念呐。” 听到这句话,市井老头装扮的那人无奈地耸了耸肩,回应道:“郑大部长啊,咱们可都是他曾经的部下。虽说您与他的直接接触相对要少一些,但依我之见,想必您心里也很清楚,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时代的传奇人物!” 然而,面对这番赞誉,金丝眼镜却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并不否认他个人确实有着非凡之处,但毕竟我们身处不同的阵营,所以过往的种种如今已然都不再重要了。” 就在这时,市井老头装扮的那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有时候我会忍不住去设想一番,如果当年他稍微留情一点,或许那一枪就不会正好击中你的要害部位了吧?” 金丝眼镜听到对方的话后,心中不禁微微一颤,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冷哼一声说道:“哼!他就算再怎么厉害,说到底不也就是个人罢了。难道还能成神不成?” 然而,那个身着市井老头装扮的人却似笑非笑地看着金丝眼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缓缓开口说道:“可是据我所知,在东城发生的那件事上,你最终还是选择了退缩和让步啊。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呢。” 金丝眼镜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情,解释道:“当时正值东城建设自由贸易新区的关键时期,上头各方势力之间的博弈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白热化阶段。在那种形势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做出那样的决定啊。”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道:“而且说实话,这个叫方炎的年轻人确实有点能耐,颇有些像他父亲当年的样子。”说完这句话,金丝眼镜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着继续说道:“只可惜如今的局势早已不同于往昔了,老方家就如同那西沉的落日一般,逐渐失去光芒,恐怕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喽。” 这时,那位市井老头装扮的人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问道:“这么说来,是不是因为念及旧日的情谊,又或者说是考虑到他父亲当年曾故意打偏过一枪救了你一命的缘故,所以你才会有意无意地对这个方炎小子多加关照呢?” 金丝眼镜闻言,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沉默片刻之后,反问道:“杨政委,你今天特意跑来跟我说这些,到底是想向我传达什么样的信息呢?不妨直说吧。” 扶着太师椅的扶手调整了一下坐姿,被称为杨政委的市井老头装扮的那位,拿起热水瓶往茶壶里加了些许热水,放下热水瓶,这才说道,“昨晚厦城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对此,你怎么看?” 郑部长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地说道:“不过就是两个小孩子吵吵闹闹罢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我们去评论的?”说罢,他端起面前已经微凉的茶杯,轻啜了一口。 坐在一旁的杨政委连忙起身,走到茶几旁,拿起茶壶,小心翼翼地为郑部长换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新茶。然后重新坐回座位,摇着头缓缓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讲啊!这次可是秦家对上了老方家,而且最终还是老方家胜出了呢。表面上看似乎只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斗气,但其中所反映出来的问题可不简单呐!” 郑部长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轻轻地用手握住茶杯,感受着那股温热透过指尖传来。接着,他将杯盖揭开一条缝隙,看着杯中不断升腾起来的热气,宛如云雾一般缭绕。稍作停顿之后,他才小心地抿了一小口热茶。顿时,一股浓郁的茶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而那滚烫的温度则仿佛瞬间驱散了这清晨时分的寒意,让人精神一振。 郑部长放下茶杯,缓声道:“其实,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早在五年之前,老方家的那个小子——方炎,就因为一个年纪比他大整整十岁的女人,毅然决然地跟自己的家族断绝了关系。也就是说,从那时起,方炎根本就不再承认自己是老方家的人了,同样的,老方家也不认这个忤逆之子的存在。就在不久前,方炎又怀疑那个女人的死与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一来,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更是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坚冰,愈发地难以化解了。” 听到这里,杨政委忍不住插话道:“即便如此,可那毕竟是割舍不掉的血脉亲情啊!要知道,老方家自从方炎这一代开始便是一脉单传,如果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方建国家就要面临绝后的风险啦。我想,无论如何,方建国都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不。”郑部长摆着手,“根本就没有血脉。别忘了,方炎是老方家领养的孩子。” 杨政委微微皱起眉头,一脸凝重地说道:“但是,如果要说起昨晚发生的事,又该作何解释呢?难道说,是你暗中向厦城那边施压了不成?” 郑部长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回应道:“我猜你所指的应该是秦家选择退让这件事吧,但此事确实与我毫无关联。实际上,真正为方炎挺身而出的人,乃是内务系统的乾充。关于此人,不知你是否有过印象?” 听到这个名字,杨政委沉默下来,开始凝神思考。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此人略有耳闻,并补充道:“据我所知,乾充算得上是方炎死心塌地的追随者了。”紧接着,杨政委不禁发出一声慨叹:“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尽管如今的老方家已经逐渐走向衰落,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那一帮忠实拥趸所拥有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我们必须对其予以足够的重视才行。” 这时,郑部长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略带不屑的笑容,随口应道:“不过嘛,乾充此番举动也无非就是替那个小家伙撑撑腰、出口气而已,终究难成大器,根本就上不了什么台面。而且,秦家这次在厦城与老方家交锋,本来就处于一种先天劣势之中。毕竟,厦城可是当年方炎重点苦心经营的根据地呐!” “但我们只能依靠秦家,否则给老方家钉上最后一颗棺材钉无从谈起。”杨政委这般说道 郑部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天空轻轻一捅,仿佛在示意某个遥不可及的方向,说道:“那些啊,都是上头需要去操心和权衡的事情啦!” 此时的厦城第一小学门口热闹非凡,众多家长们纷纷将自家的宝贝孩子送来报到。只见孩子们个个身着整洁统一的校服,背后背着小巧可爱的书包,他们与爸爸妈妈依依不舍地道别后,便像一群欢快的小鸟一般,叽叽喳喳地涌入校园。 方炎牵着坦坦也来到了这所学校。原来,老胡早就帮忙联系好了一切。这所学校的教导主任名叫欧阳林,他和老胡之间有着一定的交情,所以非常爽快地答应会帮助坦坦办理好学籍等相关事宜,让小家伙能够顺利进入一小就读。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方炎原本计划先不给坦坦这么早入学,而是给他找一些有趣好玩的校外培训班,毕竟坦坦现在才仅仅四岁而已,如果过早地踏入校园生活,可能不太利于他的成长,而且年龄太小还有可能会受到比他年长的同学的欺负呢。 然而,当方炎看到自己的儿子时,心中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眼前的坦坦聪明伶俐,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大人模样,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机灵劲儿。再加上这小子一言不合就敢果断挥起小拳头,别看他身材瘦小,但打起架来居然还颇有套路,想来肯定是没少受到他那位性格彪悍的小姨子的影响。如此一来,方炎觉得恐怕只有坦坦欺负别人的份儿咯! 也不知老胡究竟是通过哪路神仙找到的欧阳林,这大早上的,他人便已经早早地守候在校门口了。方炎依照着老胡所给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时,欧阳林那锐利的目光瞬间便捕捉到了方炎的身影,紧接着,只见他步履匆匆地快步迎了上来,同时将两只手热情地伸向前方。 “方先生您好您好呀,我就是欧阳林。”欧阳林满脸堆笑,语气极为热切。方炎见状,亦是微笑着与他握了握手。眼前这位欧阳林,鼻梁上架着一幅厚厚的眼镜片,整个人看起来略显富态,身材微微发胖。仔细端详之下,不难发现其两道眉毛之间隐隐透露出一股虚伪之意,年纪约莫四十来岁,显然是久经世故的老江湖一枚了。 “真是劳烦欧阳主任您如此费心了。”方炎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坦坦那一头整齐的齐眉锅盖头发型。这时,站在一旁的坦坦乖巧地抬起头,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然后微微弯下腰,恭敬地鞠了一躬,并脆生生地喊道:“欧阳主任早上好!” “呵呵呵!方坦小朋友真乖呀。”欧阳林赶忙俯身下去,轻轻地握住坦坦的小手摇晃了几下,随后又直起身子,面带微笑地看向方炎,由衷赞叹道,“方先生啊,您家公子可真是出类拔萃,能有机会到咱们学校就读,那可是我们全校师生的荣幸呢!” 方炎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老胡到底跟眼前这位欧阳林讲了些啥呢?怎么瞧着这欧阳林对方炎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恨不能立马变成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似的。 只见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开口说道:“那个……我想是不是得先把入学手续给办一下呀?”声音温和而又不失礼貌。 “对对对,您这边请!”欧阳林赶忙应道,并热情地引领着方炎朝校内走去。他们顺着两旁矗立着高大椰树的校道缓缓前行,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一路上,欧阳林滔滔不绝地向方炎介绍起学校来。从校园的占地面积、各类建筑物的分布,再到雄厚的师资力量;从学校历年来所获得的种种殊荣,到市里各级领导对本校的高度重视;甚至连那些从这所学校毕业并已在社会各界崭露头角的优秀学子们,他也都如数家珍般一一道来。 方炎则始终用心聆听着欧阳林所说的每一个字,因为有关孩子的一切事宜,他都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当欧阳林谈到学校特别注重对学生开展素质教育,并且积极致力于培养学生的思维创新能力时,方炎更是神情专注地点着头,表示非常认同校方的这种教育理念。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欧阳林位于办公楼上的办公室门前。 马上有女老师送进来茶水,方炎多看了那女老师一眼,也多看了欧阳林一眼。观察力敏锐的人相对来说心理承受能力是要强悍许多才行,这不,方炎扫眼之间看到了欧阳林和那女老师短暂的眼神交流,当下就明白这对男女的那点不正常关系了。 “方先生,您稍等片刻。我已经吩咐了教务,马上就好。”欧阳林客气地请方炎茶。 坦坦坐在藤椅上,好奇地看着面积颇大的办公室,对办公桌后面那副苍劲有力的“为人师表”楷书颇有兴趣,一直盯着看,两只腿在那荡着。 不一会儿,一个小年轻送进来一叠材料和表格。 欧阳林问道,“方先生,孩子的档案带来了吗?” 方炎摇了摇头,说,“你重新建立一份学籍档案就行。” “这样……”欧阳林皱了皱眉,“孩子以前就读的学校没有转移过来档案吗?” “呵呵,你照我说的做吧。”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却并没有多作解释。 欧阳林稍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好的好的,没问题,您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要知道,校长可是亲自交代过他,务必要将此事妥善处理好。虽说这父子俩是坐着 11 路公交车过来的,那位父亲浑身上下穿着的都是些地摊货,但既然能劳动校长亲自出面打招呼,那就算他们光着身子来,自己也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才行。 毕竟,这年头有人好办事嘛!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欧阳林便已将所有相关手续都办理妥当,而小坦坦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一年三班的正式一员。 方炎抬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朝着坦坦轻轻招了招手。只见坦坦快步走来,站定后还不忘伸手整理了一下崭新的校服。方炎见状,缓缓蹲下身子,一脸慈爱地注视着坦坦,轻声嘱咐道:“儿子啊,等会儿到了新班级里,可一定要记得和同学们友好相处哦,还要跟老师们打好关系呢。” “爸,我心里有数啦,您就别操心啦!”坦坦自信满满地拍了拍方炎的肩膀,那模样像个小大人似的。站在一旁目睹全程的欧阳林一个不留神,差点儿脚底打滑摔倒在地。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孩子也忒厉害了点儿吧......” “得,你心里有数就行。”方炎很认真地说道,“还有,你还小,目前当以学业为重,就先把女人放一放。大丈夫何患无妻?” 坦坦为难地挠了挠脑袋,说道,“方炎,你很让我为难。” “怎么说?” 坦坦仰着下巴说,“我这么帅,好多女孩子追我的,你明白吗?” 方炎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眼,“的确,帅哥烦恼多,这点我感同身受。但是,你要有自制力,懂吗?” “我才四岁,拜托。”坦坦翻了翻白眼。 方炎扬了扬眉头,“你也知道你才四岁啊。” 坦坦指点着方炎的鼻子,“你好奸诈。” “行了,不跟你小子贫了,中午想吃什么?”方炎问道。 “弄点厦城特色食物呗,我初来乍到,顿顿都是鲍鱼龙虾,小孩子吃太多这些不好。”坦坦说道。 方炎想了想,说,“成,回头我到菜市场转转。” 说完,他站起来,笑了笑,对欧阳林说,“欧阳主任,那就麻烦你了。” 欧阳林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笑着说,“不麻烦不麻烦,都是我该做的。” “好,回头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饭。” “荣幸之极荣幸之极!”欧阳林赶紧和方炎热情握手。 方炎揉了揉坦坦的脑袋,便离去。 欧阳林把方炎送到外面,返身回来,看见坦坦规规矩矩地坐在藤椅上,微笑地看着他。当下心中感慨,这父子俩当真不是一般人啊,屁大点孩子都上恋爱观教育了。 眼珠子转了转,欧阳林在坦坦面前蹲下去,微笑地问道:“坦坦同学,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坦坦说道:“回欧阳主任的话,我老爸是当兵的。” “哦?”欧阳林眉头跳了一下,“在哪里当兵?现在还在部队吗?” 摇着头,坦坦说,“不知道,反正我小姨说他是臭当兵的。” 欧阳林轻轻喃喃道:“当兵的吃得起鲍鱼龙虾……看来职位不低。” “欧阳主任,你说什么?”坦坦奇怪问。 “呃,没什么没什么。”欧阳林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坦坦的脑袋,“你稍等一下子,我叫班主任过来带你去教室。” “谢谢欧阳主任。”坦坦说道。 “不谢不谢,呵呵。”欧阳林还挺喜欢这孩子的,有礼貌,家教妥妥的。 欧阳林伸出手,轻轻地拿起那台略显陈旧的座机,熟练地拨动着内部电话的号码键。他沉稳而有力地说道:“请张老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随后,便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没过多久,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她身着一套朴素简约的职业装,显得十分干练利落。脑后简单地扎着一个马尾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那张看似平淡无奇的面庞未施一丝粉黛,却自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淡淡的眉毛下,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散发着淡然又温和的光芒。 就在这时,原本坐在一旁藤椅上的坦坦突然扭过头去。当他的目光与门口的张老师相遇时,整个人仿佛瞬间石化一般。短暂的沉默之后,坦坦像是如梦初醒般猛地从藤椅上跳了下来,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用尽全力扯着嗓子大喊道:“妈妈!”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打破了办公室里原有的宁静氛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惊愕。 第24章 炸弹 离开学校没多久,方炎便接到了保险公司的电话,称已经走完了程序,赔付金已经打进了他的银行卡里。 对于这件事情,方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着呢! 昨晚才刚发生的那些事儿,结果今天一大早所有相关的流程就都已经全部处理完毕了。 哪家保险公司能有如此高的办事效率呀?这不是明摆着嘛,肯定是秦家那边帮了大忙,卖了个大人情过来。他这边刚刚挂断电话,紧接着手机里就收到了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提示,告知他有一笔数额不小的资金成功存入到了自己的账户当中。 仔细一看金额,不多不少正好是九万九千九百块整。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之后,那辆车转眼间又变回成了实实在在的钞票啦!此刻的方炎不禁开始琢磨起来:接下来到底是要继续去跑黑车挣点外快呢,还是干脆另寻其他的营生干一干呢? 唉,这人要是手里头没有足够多的钱可真是够烦人的哟!就这样边想着边走,不知不觉间方炎就来到了公交站台前。 稍作思考后,他拿定主意准备先乘坐 11 路公交车前往东风市场逛一逛,买一些具有厦城当地特色风味的美食带回去好好地捣鼓一顿午餐。 毕竟对他来说,就算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自家宝贝儿子的事情重要呐!就在这时,一辆 11 路公共汽车犹如一阵疾风一般呼啸而来,并紧贴着正在候车的乘客们的身体稳稳当当地停住了。 只见那些赶着上班的人们一窝蜂地朝着车门涌了上去。其中有一个身材胖乎乎的姑娘灵活地扭动了一下她那浑圆的臀部,一下子就将一个企图趁机插队的瘦弱小个子眼镜男给硬生生地挤兑到了队伍外面去,同时还不忘狠狠地白了对方一眼,表示出自己心中极度的不满情绪。 那个被挤出来的瘦弱眼镜男无奈之下只好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虽然满心的委屈和愤怒,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并且下意识地把抱在胸前的单肩背包搂得更紧了些。 方炎扯着嘴角笑了笑,走在瘦弱眼镜男身后,最后一个上车。 当方炎伸手准备从口袋里掏钱时,他不经意间抬起头来,视线恰好落在了那个瘦弱眼镜男正在往钱箱投币的右手上。此时的公交车内人头攒动、喧闹嘈杂,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方炎敏锐的观察力。 他发现这个瘦弱眼镜男的右手掌虎口处竟然有着厚厚的一层老茧。这层老茧显得有些突兀,与他文弱书生般的形象极不相符。方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开始暗自思索起来。 稍作思考后,方炎做出了一个决定——有选择性地跟随着这个瘦弱眼镜男朝着车厢中部挤过去。说来也巧,当他们终于在人群中挪动到一定位置时,眼镜男刚好停在了那位身材肥胖的女孩身后。 这辆 11 路公车已经运营多年,可以说是城市中的一条老牌公交线路了。由于它所途经的站点大多都是政府机关、大型商场以及写字楼等重要场所,因此一直以来都非常繁忙,客流量极大。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上班族、购物者和办事人员选择乘坐这条线路出行。 此刻,拥挤不堪的车厢里人挨着人,几乎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各种各样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汗味、香水味、食物的香气等等,共同营造出一种难以言喻却又十分独特的气味。 就在这时,车子行驶至前方路口,原本亮着的绿灯突然间转变成了红灯。司机见状赶忙踩下刹车,由于刹车力度较大,整个车身猛地一顿,车内的乘客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纷纷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而去。而那位瘦弱眼镜男更是猝不及防,他的裆部就这样结结实实地顶在了身前胖妞的屁股上! 胖妞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回过头来,双眼圆睁,怒气冲冲地瞪着身后。她那原本就胖乎乎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活像一个熟透的大苹果。 “对……对不起。”眼镜男显然被胖妞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一边结结巴巴地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扶正鼻梁上快要滑落的眼镜。 这时,一直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方炎将目光投向了眼镜男。他发现,眼镜男不仅手上有老茧,就连食指处也有着厚厚的一层。在寒冷的冬季,皮肤干燥缺水,这些老茧便显得格外明显。方炎心里暗自思忖:只有长期与硬物频繁接触,才会在这个部位形成如此厚实的老茧吧?想到这里,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眼镜男的手臂滑落,最终定格在了对方胸前紧紧抱着的那个黑色单肩包上。 公交车平稳地驶过红灯,随后在人民大道和海滨大道的交汇路口缓缓拐弯,驶进了人民大道。这条道路连接着城市的各个区域,也是通往本市最为繁华热闹的商业区的必经之路。 方炎趁着车辆行驶的间隙,快速扫视了一眼车厢内的情况。只见车内人头攒动,粗略估算下来,至少有上百名乘客挤在这里。其中大多数都是年纪轻轻的上班族,他们或是耳朵里塞着耳麦,听着音乐或广播;或是一路上不停地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那些有幸占到座位的人,则通常会对着手中的大屏幕手机摆弄自己的发型,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皆是如此。 方炎不禁开始想象起来,如果这辆满载乘客的公交车在驶入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的国贸站时突然发生爆炸,后果将会是怎样一番惨状啊!恐怕不仅仅是车上的这些乘客难以幸免,周围路过的行人以及正在站台候车的人们也都会遭受无妄之灾,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光是想想那样惊心动魄的场景,就让人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方炎不由淡淡地多看了那眼镜男一眼,随即,注意力便发散开去,快速而敏锐地观察着每一位乘客。 随着国贸站的临近,方炎发现眼镜男扶眼镜框的动作越发的频繁了。 公车在国贸站的前一个站停下,下午了几个人,挤上来一堆人,车厢变得更加的拥挤了。 车辆起步之后,眼镜男不再去扶眼镜框,而是把眼镜摘了下来,装进了口袋里。随即,他慢慢挪动到后车门附近,把单肩包放下,一只手提着包带。鼓鼓的单肩包随着车辆慢慢地摇晃着。 “嘎吱……嗤” 公车终于在国贸站停下,后车门打开。眼镜男突然把手里的单肩包往垃圾桶的位置一扔,快速挤下车,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有炸弹!”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平静的场景被打破,只见方炎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然间爆发出一声怒吼。伴随着这声怒喝,他的双手犹如铁钳一般,朝着左右两侧狠狠发力,将那些挡住去路的乘客硬生生地推开。 站在前方的那位胖妞,完全没有预料到会遭遇如此强大的冲击力。她那肥胖的身躯如同风中残烛,被这股骤然而至的巨力猛地朝前推送出去。随着她口中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啊——”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而去。 而倒霉的还不止胖妞一人,由于她的倒下,直接压在了前面的两名男子身上。一时间,三个人纠缠在一起,狼狈不堪。 趁着这个空隙,方炎身形如电,一个箭步便冲到了车外。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身上,眼神中闪烁着愤怒与决绝的光芒。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方炎伸出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地掐住了眼镜男的脖颈;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化作一道闪电,迅速探出,精准无误地夺下了对方手中紧握着的手机。 紧接着,方炎的右腿顺势向前一跨,形成一个巧妙的格挡姿势。而后,他掐住眼镜男脖子的那只手再次发力,猛地一甩,竟将眼镜男整个人像扔沙包一样重重地摔倒在坚硬无比的地板之上!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人目不暇接。然而,方炎并没有就此罢手。他紧跟着抬起右脚,毫不留情地踩踏在眼镜男的后背之上。刹那间,只听得“咔嚓、咔嚓……”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传来,仿佛骨头断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在场候车的人们心中皆是一惊,暗自揣测这几下重击恐怕已令眼镜男的脊髓节节折断。 完成这些之后,方炎并未有丝毫停顿。他迅速拆解掉手机的电池,随后又用双手生生地将手机的主板掰断,并随手扔到一旁。至此,这部手机算是彻底报废了。 这时,车上的乘客们才终于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缓过神来。他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大呼小叫着拼命往车门外拥挤。那混乱的场面简直就像是无数颗躁动不安的精子,争先恐后地想要找到那颗珍贵的卵子一般,混乱至极。 暂且把已经有气出没气进的眼镜男抛到一边,方炎奋力拨开挤在车门处的乘客,大声喊着:“一个个地下!一个个地下!” 在他的强行维护下,乘客下车才顺畅了一些。越挤就越下不来,两三个人就把车门给卡住了。 很快,车上的乘客哗啦啦的就全下光了,拔腿就朝远处跑去。 国贸站前后左右都是高楼大厦各种商场卖场,既然是最繁华的地方,交警治安警巡警什么的也是最多的。 不到一分钟,附近的巡警就跑了过来。 方炎冲他们喊道:“快把人都疏散开去!车上有炸弹!” 巡警们闻言登时脸色大变,飞快地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附近的人们都驱赶得远远的。分出去两个人到公车后面,把车辆给挡下来。顿时以公车为中心,方圆五十米的地方被清空。 厦城警察的素质效率什么的,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排的上号的,谁让这是仅次于省城的大都市。 方炎小心地把那个黑色单肩包捧起来,就近放在座椅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包,却发现,这是一颗定时炸弹,并且已经启动了! 突然,方炎发现公车司机还在车上,他扭头冲约莫四十岁的公车司机说道:“炸弹快爆炸了,快离开这里!” “这里是我的岗位。”公车司机从驾驶座下面发出一个工具袋,走过来,“我打过越战,你一定需要这些工具。” 方炎看了他一眼,他脸色凝重,却不见紧张。 “好,你来当我的助手。”方炎不再犹豫,“撑开袋口,我要把炸弹拿出来。” 司机双手撑着袋口,方炎小心翼翼地把炸弹捧出来。 这赫然是一枚串联式炸弹,乍一看去,它宛如一捆被紧紧捆绑在一起的超大号香肠。而在这捆“香肠”的正中央位置,则牢牢地绑缚着一块小巧玲珑的数字显示屏。此刻,屏幕之上那鲜艳欲滴的红色数字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递减。细细看去,距离爆炸仅仅只剩下 1 分 12 秒的短暂时光! 尽管这只是一颗由个人自行制造而成、构造相对较为简易的自制炸弹,然而若单从其诸多细节之处加以审视,便不难发现这位制造者着实拥有着相当深厚的功底。无论是炸弹的每一寸外壳拼接,还是内部结构的布置安排,无一不是精心设计、力求做到尽善尽美。尤其是那些手工制作的部分,更是细腻入微到令人赞叹不已的程度。 不仅如此,这位制造者行事风格异常果敢决绝,在连接线路的处理方面并未采用复杂繁琐的设计方案,而是直截了当地选择用三根色泽完全相同的电线将各个关键部位相互连接起来。如此一来,摆在面前的便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要么这三根电线当中仅有一根乃是真正的起爆线路;要么其中两根才是决定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亦或是更为糟糕的情况——这三根电线统统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就在这时,一旁的司机迅速地递过来一把寒光闪闪的钳子。方炎则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眼前这颗充满致命威胁的炸弹,同时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司机叮嘱道:“情况极度危险,你赶快撤离此地!”听闻此言,司机不禁眉头紧皱,一脸凝重地回应道:“可是眼下我们尚有三分之一成功拆除炸弹的渺茫机会啊。你千万要多加小心,倘若事不可为,那就索性让它爆炸好了。毕竟周边的人群都已完成疏散工作,不会造成太大伤亡。”说罢,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面对此情此景,方炎面色愈发沉重,他紧咬牙关,低沉地说道:“据我初步判断,这枚炸弹所填充的炸药分量极其充足。假如里面装填的乃是高能炸药,那么一旦发生爆炸,其破坏力和杀伤力将会超乎想象的巨大。” 司机犹豫了一下子,转身下车。他有老婆孩子,不为自己想也得替家庭考虑。 此时,警方的武装巡逻队赶到,带队的却是一个漂亮女警,英姿飒爽的。她一个箭步冲上公车,看到单膝跪在地板上,正在凝眉观察炸弹的方炎。炸弹上面的红色数字不断地倒计时,犹如人的心跳一般,一下一下地摧毁着人的心理防线。 这位漂亮女警是厦城市局特警巡逻大队的小队长王颍,也是厦城市局的警花,名声在外。因为她不仅人长得漂亮,业务技能也非常的厉害。曾经当地论坛上流传着一组她的训练照和生活照,冷眼警花和性感女神的双重印象让网友们大饱眼福。 王妍伸手挡住了要上车的同事:“别上来!撤到五十米外去!快!” 手持冲锋枪的几个男特巡警犹豫着。 “来不及了!快撤!” 那几个男特巡警快速后退。 王颍不知道方炎是什么人,但看穿着也许是有过从军经历的路人,一般人不会如此的淡定。 “你快离开这里,让我来!”王颍轻轻拍了拍方炎的肩膀,沉声说道。 此时,还有不到三十秒的时间。 方炎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了的老僧,盯着炸弹,握着钳子的右手纹丝不动。 王颍心中焦急万分,看到这炸弹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不是好对付的,如果此时她接手,还有一丝希望。 “没时间了!让开!”王颍不由加重了语气,踢了方炎一脚,伸手就要夺过他手里的钳子。 正在凝聚注意力分析的方炎顺手朝后一推,手掌恰好摁在王颍的胸部,把她推到一边去。王颍脚下一个踉跄,扶着座椅才没有摔倒。 王颍站稳脚跟,正要出言呵斥,却看见倒计时走到了最后十秒钟! “快跑!要爆炸了!” 她大喊着扑过去,要把方炎拉下车,却被突然站起来的方炎转身朝她就是一脚,这一次,蹬在她腹部,硬生生地把她蹬飞到车厢后部去。 方炎再次半蹲下去,此时,只剩下五秒钟! 他不再犹豫,飞快出钳,把三根红色的电线齐齐剪断! 倒计时戛然而止,停止在两秒的位置上! 但是,方炎没有停止动作,他用钳子把捆绑着条状炸药的铁丝剪断,果然看到里面隐藏着一根丝丝的电线,他飞快地剪断! 几乎同时,倒计时走了一秒,再次停止下来,此时,数字剩下一个猩红的“1”。 这时,他才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显然,这时一个双重引爆方式的炸弹,一旦外面的连接线被切断,隐藏在里面的暗线便会启用。按照方炎的经验,这里面的间隔时间不会超过一秒钟。 如果不是他准确地判断出引爆方式,同时拆除的动作准确而快速,估计炸弹是要爆炸的。 第25章 妈妈?女老师? 王颍猝不及防地被甩出去老远,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她的屁股与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顿时一阵剧痛袭来,仿佛骨头都要裂开一般,疼得她龇牙咧嘴。 然而,就在她揉着疼痛难忍的臀部时,眼角余光却瞥见那个之前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竟然成功地将那枚令人胆战心惊的炸弹拆除了!这一幕让她惊讶得合不拢嘴,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直全神贯注于拆弹工作的方炎终于想起了被自己甩到一边的这位英姿飒爽的警花。他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轻声说道:“对不起啊,刚才我注意力实在太过集中了,所以下手稍微重了一点。不过好在现在危机已经解除,炸弹已经安全拆除了。”说着,他还朝着王颍微微一笑,试图缓解她的不满情绪。 随后,方炎伸手指向车外躺在地板上、正奄奄一息的眼镜男,语气严肃地分析道:“你们看,地上那个人的右手有着非常明显的老茧,依我的经验判断,这应该是长期使用枪支所导致的。我建议你们好好调查一下近期有没有从边疆地区逃脱的恐怖分子,说不定能从中发现一些重要线索呢。还有就是,这个定时炸弹的制作工艺相当精湛,使用的是威力巨大的 tnt 炸药。希望这些信息能对你们的后续侦破工作有所帮助。”话音刚落,只见方炎动作敏捷地打开车门,飞身跃下,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王颍直到此刻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忙拿起对讲机呼叫同事们迅速进入现场展开进一步的勘查和处理工作。几乎与此同时,一辆辆闪烁着红蓝警灯、鸣响着刺耳警笛的警车风驰电掣般赶到了事发地点,很快就将整个现场围得水泄不通,并拉起了警戒线,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封锁和取证等一系列工作。 亲自带队的副局长林啸天上车看到王颍,指着她就说了一句:“王颍同志,你立了大功!” 王颍站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形,满脸都是惊愕之色。他心里焦急万分,想要开口向那些宣传处的人解释清楚事情的真相,但还没等他说出一句话来,就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拉住,不由分说地往外拖去。 当他被拉出房间的时候,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汹涌澎湃的人群压力。只见外面聚集着大量的媒体记者,他们手持相机和麦克风,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将王颍团团围住。无数道闪光灯闪烁不停,刺得王颍几乎睁不开眼睛。 而此时的王颍,不仅被这混乱的场面搞得晕头转向,更因为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一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只觉得自己的屁股像是被千万根针同时扎入一般,疼痛难忍。然而,尽管身体遭受着剧痛,他的脑海里却不停地闪现着刚才那个陌生男子的身影。 与此同时,在学校的课间休息时间,王玉珏悄悄地带着坦坦来到了校园里一处较为僻静的角落。她蹲下身子,与坦坦平视,脸上露出关切和疑惑的神情,轻声问道:“坦坦呀,你能告诉老师吗?为什么你会叫我妈妈呢?” 就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前,坦坦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突然大声喊出了“妈妈”两个字,这可着实把王玉珏给惊呆了。当时在场的还有欧阳林老师,他同样也是一脸惊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王玉珏回想起那一刻,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尴尬之情。她看到欧阳林老师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欧阳林则在心里暗自揣测着,难道这位新调来的王玉珏老师竟然是方先生的妻子不成?要不然这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叫她妈妈呢? 再联想到坦坦之前所说的话,称方炎是当兵的,而且职务可能还不低。这样一来,欧阳林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了。他心想,一定是因为方炎的身份特殊,所以校长才会如此用心地安排一切。那么这个王玉珏很有可能就是方炎在外面的女人,而坦坦自然也就成为了他们的私生子。想到这里,欧阳林看向王玉珏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既有好奇,又有几分怀疑。 再想到方炎在坦坦的档案这件事上面含含糊糊的样子,欧阳林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分析能力。 唯有如此这般,王玉珏当时所处的那种尴尬境地、还有坦坦后续所展现出来的那副怪异神情,再加上方炎对于坦坦学籍问题给出的模糊回应,这一切才能够被合理地阐释清楚。欧阳林在心里暗自思忖着:日后务必要对王玉珏多加关照啊!虽说自己并不知晓这个名叫方炎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但单瞧校长在处理坦坦入学事宜时所表现出的那份积极态度,便能推测出此人必定是位行事低调却又颇具影响力的重要人物。想到这里,欧阳林顿感腰间不再酸楚难忍,就连工作起来也比以往更有干劲儿了不少呢! 然而此时的王玉珏却是满心郁闷,要知道她可是刚刚走出校园不久的黄花大闺女一枚呀,连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都还未曾经历过,怎么可能凭空冒出这么个儿子来呢?就在这时,那些原本听到声响后好奇地探出头来凑热闹围观的同事们,看到王玉珏从主任办公室里牵着一个留着齐眉锅盖头发型、模样呆萌可爱的小男孩走了出来,一个个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种恍然大悟般的“哦”字表情。就这样,毫无多少社会阅历的王玉珏稀里糊涂之间,阴差阳错地给这群相识尚不足一月之久的同事们留下了一个“已有孩子”的深刻印象。 坦坦也不说话,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从小书包的夹层拿出一张照片,返身回来,双手递给王玉珏。 王玉珏拿到那张照片时,目光刚刚触及画面便如遭雷击般定在了原地。原因无他,正是照片中那个男人的身影深深吸引住了她的视线。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的目光,让她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众所周知,如果一张照片中有男女同时入镜,通常情况下,男人的注意力会率先被女人所吸引,而女人则会先关注到男人。这种现象似乎早已成为上帝铭刻于人类基因深处的一种思维定式。 思绪飘飞间,王玉珏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半个月前发生在公墓里的那令人心碎的一幕。那天,她怀着沉重的心情前往位于东城的公墓祭拜长眠于此的父亲。当她缓缓走过一排排寂静的墓碑时,突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略显憔悴的男人正孤零零地站在前妻的墓前,悲痛欲绝地哭泣着。而这个男人,竟然与手中照片上的男子毫无二致! 紧接着,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照片上的女人身上。刹那间,她只觉得呼吸一滞——这个女人不仅和墓碑上的前妻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还与自己有着惊人的相似度!如此巧合,令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切谜团瞬间迎刃而解。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坦坦第一次见到她时会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妈妈”两个字。原来,对于坦坦而言,这张照片必定意义非凡。尽管其中并没有坦坦本人的身影,但想必在他那尚且短暂而有限的记忆里,已经无数次被人告知:照片上的男人是他亲爱的爸爸,而女人,则是他温柔慈爱的妈妈。所以,这个可怜的孩子才会将这张珍贵的照片时刻带在身边,宛如守护着一份世间最宝贵的情感寄托。也正因如此,当他初次见到容貌酷似照片中女子的王玉珏时,那份深埋心底的渴望与思念便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让他情不自禁地喊出了那句饱含深情的呼唤。 “妈妈......”坦坦用极低的声音轻轻地喊出了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胆怯。王玉珏看着坦坦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要出言解释些什么,可当她的目光与坦坦的眼神交汇时,却突然发现泪水正在坦坦的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儿。只见坦坦紧紧地抿着小嘴,嘴唇微微向下撇着,腮帮子也因为憋着哭泣而微微鼓起来。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小小的身躯显得那么无助,仿佛承受了尘世间所有的委屈一般。这幅画面深深地刺痛了王玉珏的心,让她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那些解释的话语,此刻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坦坦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那浓浓的哭腔却早已暴露无遗。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小手揉了揉眼睛,试图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然而,越是这样强行忍耐,他内心的痛苦似乎就越发强烈。 眼看着坦坦如此倔强又如此令人心疼,王玉珏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和冲动,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坦坦紧紧地拥入怀中。“坦坦......”就在被王玉珏抱住的那一刻,坦坦一直苦苦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死死地搂住王玉珏的脖子不肯松开,嘴里还不断地哭喊着:“妈妈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坦坦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瞬间传遍了整个教室,原本正在教室里欢快玩耍的同学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给惊住了。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瞪大眼睛好奇地朝着这边望过来。这些孩子们显然不太理解这位新同学为什么会因为想念妈妈而哭得如此伤心欲绝。 此时的王玉珏早已经泪流满面,她那双红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怜爱和愧疚。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坦坦的小脑袋,轻声安慰道:“坦坦不哭,妈妈在这呢,妈妈在这陪着你。” 好一阵安慰,才把坦坦给哄回来,上课铃声适时想起。 下面这节课,王玉珏一直都是红着双眼,整个人显得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完成了课程学习。而此时那位正悠闲自得地在菜市场里来回转悠的方炎却对此一无所知。 说来也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他那宝贝儿子仅仅用了短短几分钟时间以及一把眼泪和鼻涕,就轻而易举地将他的人生大事给定下来了。毕竟小孩子天真无邪,从不会说谎话。的的确确,这段日子以来,方炎这家伙几乎每天都会购买一些诸如鲍鱼、龙虾之类价格不菲的海货回家烹饪享用,而且很多时候甚至会选择直接去外面的饭馆用餐,还专门挑选那些主打海鲜菜品的餐馆。要知道,他们所居住的可是一座沿海城市啊,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类新鲜美味的海鲜了,但问题在于,这些海鲜的价格可都不是一般的昂贵呢!所以也就无怪乎他最近花钱如同流水一般毫无节制了。只要看到自己的儿子能够吃得津津有味、开心快乐,那么对于方炎来说,钱财简直就跟粪土没什么两样了。 然而,这一次当他那可爱的儿子坦坦提出想要吃一点具有地方特色的美食时,却是一下子把方炎给难住了。像他这种平日里对穿衣吃饭这类事情压根儿就毫不关注的人,向来秉持着“衣服只要能遮羞蔽体就行,饭菜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的理念。遥想当年,人们在形容军营生活的时候,经常会用到一个成语——粗布恶食。当然啦,随着时代的发展进步,现如今部队的生活水平已经有了显着的提高,伙食标准自然也是相当不错的,各方面条件相比过去而言确实要好太多了。只不过,即便如此,长久以来养成的那种简单朴素的生活习惯还是深深烙印在了方炎身上。 为此,他焦急地拨通了顾兵的电话。然而,此时的市场喧闹异常,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嘈杂的声音几乎将他的话语完全淹没。无奈之下,他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喊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要说的话。终于,在多次努力之后,顾兵总算听清并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顾兵简洁明了的回应:“回家等着,我买了给你送过去!”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提起这个顾兵啊,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曾经的他过着一种令人羡慕的生活——尝遍世间各种美味佳肴。可以说,对于吃这件事,他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和追求。 而相比之下,顾兵与老胡简直就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极端存在。想到这里,方炎稍作思考后说道:“索性你直接过来吧,把东西都准备好一起做了等着。今天是坦坦第一天上课,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适应新环境呢。我还是不太放心,得亲自去学校看一看,等到放学后再接他回家。” 谁料,顾兵听完这话,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你这家伙,不过才一个多小时没见到儿子而已,就这么紧张兮兮的啦?你这奶爸当得可真不称职,而且反应也太夸张了吧!”话音未落,他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尽管被顾兵如此数落,但方炎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此时此刻,他那颗悬着的心始终无法放下。只要坦坦一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他的心就会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牵扯着一般,始终不得安宁。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快步走出市场,随手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急匆匆地朝着学校方向驶去。 说来也巧,这父子之间仿佛真有一种奇妙的心灵感应。就在方炎坐在出租车上心神不定的时候,学校里的坦坦竟然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 然而,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公车爆炸事件,却被他如此轻易、干净利落地抛掷于脑后。尽管他未曾拥有像其父亲那般丰富多彩的从军履历,但毕竟也在短刀部队里摸爬滚打了整整五个春秋。这五年来,他可谓是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在血与火之中穿梭往来。什么样稀奇古怪、惊险万分的状况不曾遭遇?区区一个爆炸事件对他而言,简直再普通不过。 甚至就连方炎自己都未曾察觉到,不知何时起,他的思考模式竟已悄然发生转变,越来越趋近于他的父亲。如今无论碰上何事需要处理,他脑海中率先浮现出的念头便是如何确保坦坦的安全与利益,而且这种牵挂似乎并不受具体事宜的影响。 大约十点时分,方炎便抵达了学校门口。此时,校园内的第三节课想必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按照正常教学安排,距离放学顶多也就剩下半小时光景。不得不说,欧阳林所言非虚,这所市第一小学确实是市政府高度关注并重点扶持的学校之一,同时也是当年方建国主政时期推行新型教育改革的示范性院校。该校采用了两种不同的作息时间安排:其一适用于一至三年级学生,早晨八点钟正式开课,十点四十五分结束上午课程;午后则从两点半开始上课,直至四点半放学离校。另一种是四年级到六年级的,上下午都比低年级的增加一节课的时间。 之所以会如此安排,其原因主要在于要充分考量低年级学生相对较弱的身体承受能力。毕竟孩子们年纪尚小,如果学习压力过大、课程时间过长,很可能会对他们的身心健康造成不良影响。此外,这样的时间规划还特意预留出了充裕的时段,以便学生们能够安心返家享用午餐并进行适当的午休调整。 想当初,时任领导的方建国曾亲临第一小学展开视察工作,并在此期间旗帜鲜明地指出了两大要点:其一,教育务必始终坚持以学生自身发展为核心导向,切不可仅仅将目光局限于应试成绩;其二,他深刻意识到家庭对于子女教育所起到的举足轻重作用,故而主张给予孩子们充足的时间去与父母亲人亲密相处,这一点同样不容忽视且极为关键。 现今,厦城范围内所有的小学均已推行此种上课作息模式。不过,其中亦有部分学校鉴于实际情况,额外提供了午餐及午休场所。然而需要注意的是,这些学校若想要开展此项服务,就必须严格依照教育局颁布的相关文件标准,精心打造专门用于学生就餐的食堂以及供学生休息的寝室。不仅如此,还需配备具备专业素养的教师负责日常管理事宜,以确保各项工作得以有条不紊地顺利推进。 就在方炎与门口那位尽职尽责、安全防范意识极强的中年保安大叔交谈数语之后,正绞尽脑汁思考着究竟该如何成功劝说这位态度坚决的保安大叔放行时,却见对方竟忽然呵呵一笑,一边摆着手示意他可以进入校园,一边说道:“欧阳主任早就已经打过招呼啦!”听到这话,方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赶忙向保安大叔致谢。与此同时,他心中不禁暗自对欧阳林多了几分钦佩之情。 顺着保安大叔手指所指引的方向,方炎迈着略显急切的步伐朝着教学楼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不自觉地又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终于找到了一年三班所在的位置,方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犹豫片刻之后,他选择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远远地投向教室内部,仔细地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透过那扇明亮得有些耀眼的窗户,方炎很快就发现了坐在第三排的坦坦。此时的坦坦正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讲台上老师的授课,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专注认真。或许是因为角度不太好的缘故,方炎只能看到坦坦以及她周围的同学们,而对于讲台处的情景则完全无法看清。不过仅仅只是这样看着坦坦安静学习的模样,就让他高悬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把一直以来积攒的担忧全部释放出去一般。然而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坦坦身上,半点儿也不愿意移开。 就在这时,教室内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只见原本端坐着听课的小朋友们纷纷站起身来,然后快速地向教室后方的空地聚拢过去。原来他们是要开始做游戏啦!方炎的视线跟着孩子们移动,最后落在了那块空旷的地板上。教室后面的这片区域与前面截然不同,不仅空间宽敞许多,而且墙壁上还悬挂着一块色彩斑斓的大黑板,看起来充满了活力与创意。这种将课堂教学与互动拓展活动相结合的方式,无疑是一种全新的尝试。如今,课本知识已不再是教育的唯一重点,丰富多彩的实践活动同样占据了近乎一半的课程内容。 突然间,一道亮丽的倩影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轻盈地映入众人的眼帘之中。只见那位身材高挑而又出众的女老师正优雅地从讲台上缓缓走下,宛如一只高贵的天鹅。她身姿婀娜,步履轻盈,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音符之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随着她的靠近,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背后,其中一条可爱的马尾巴俏皮地晃动着,仿佛在与周围的空气嬉戏打闹。这一画面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坐在角落里的方炎。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方炎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之感。这种感觉犹如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湖面,虽不强烈却足以让人心头泛起丝丝涟漪。于是,方炎不由自主地收起了原本随意的神态,表情变得格外认真起来,似乎想要透过这道身影探寻到那份熟悉的源头。 然而,女老师始终背对着他,全神贯注地组织着小朋友们开始一场充满趣味的智力问答游戏。孩子们围聚在她身旁,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整个教室都弥漫着欢乐和温馨的氛围。 方炎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自己的儿子坦坦,很快便发现小家伙正紧紧依偎在女老师身边,那张圆乎乎的小脸蛋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纯真无邪、如此发自内心,甚至连身为父亲的方炎都从未曾见到过。 看到这一幕,方炎心中不禁无法克制地生出一丝嫉妒之情。他暗自思忖:“究竟是什么样的魔力,能让我的宝贝儿子对这位女老师如此亲近?”这份突如其来的情绪让方炎有些猝不及防,但同时也勾起了他对这位神秘女老师更多的好奇。 第26章 方炎,我再也不要你啦! 有人曾经这样说道:“当你深深地爱上某个人时,那么他\/她便能够随时随地影响到你的心情,甚至如同控制着你的天气一般。”实际上,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情侣或者夫妻之间,即便是在血浓于水的父子关系之中,也同样如此贴切。 就拿方炎来说吧,这个成长于一个颇为特殊家庭环境中的孩子,自幼以来便不懂得何为嫉妒。一直以来,都只有别人会对他心生羡慕与嫉妒之情,而他却从未有过嫉妒他人的时候。毕竟对于方炎而言,那完全就是一种多余的情绪。 然而,就在此刻,当他亲眼目睹坦坦对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展露出比跟自己相处之时更为开心、更为灿烂的笑容时,方炎心中竟然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之意。要知道,方炎可是堂堂一代兵王啊!哪怕是置身于极端恐怖分子的重重包围之下,他依旧能够做到面色不改、镇定自若。但是仅仅只是这么一眼望过去,他的内心深处竟生出了些许恼怒之气。 “好你个臭小子!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方炎愤愤不平地暗自思忖道。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对,这小子简直就是一头色狼嘛!一见到美女,就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亲爹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就这样,方炎对方炎心中对于那位女老师的好奇心愈发强烈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瞧一瞧究竟是怎样一副容貌,才能使得那个小混蛋瞬间变得如此见色忘义,连自己的老爹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不过他慢慢地失望了,因为无论他怎样期待和等待,那位女老师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一般,始终固执地不肯转过身来。她就这样背对着方炎,让方炎只能看到那个略微有点熟悉的背影。 就在这时,方炎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越看那个背影,就越发觉得似曾相识。仔细琢磨之后,他恍然发现,这个背影竟有几分像项玉瑄!只不过,眼前这位女老师要比项玉瑄高挑不少。 “哼,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这样拿着脊梁对着我!”方炎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一个身影忽然从旁边斜插过来。原来是一名保安,只见他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对方炎说道:“这位家长,不好意思哈,这里是不能长时间逗留的哦。您如果是来接孩子放学的,还请移步到学校大门口那里等着吧,或者也可以到校道那边去。您在这里站着,可能会影响到孩子们正常上课呢,希望您能够理解一下呀。” 这名保安的态度倒是十分友好,脸上始终挂着亲切和蔼的笑容。方炎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并回应道:“好的好的,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啦。” 听到方炎这么客气,保安连忙摆了摆手,笑着回答道:“哎呀,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应该做的嘛。”说着,他抬起手朝着远处校道边的一片树荫指了指,接着解释道:“现在虽然已经到晚冬时节了,但咱们厦城这边都快赶上热带地区啦,尤其是中午的时候,这太阳光是相当猛烈的哟。您要不先去那片树荫下面稍作休息?等孩子们下课了再过去接他们也不迟。” “好的,谢谢你啊。” 方炎一步三回头地往校道的阴凉处走去,心里怨念十足——还得一边凉快去,这爹当得。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坦坦那双机灵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目光瞬间锁定在了刚走进教室的方炎身上。而就在这时,清脆悦耳的下课铃声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只见坦坦兴奋得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猛地昂起他那小小的脑袋,扯着嗓子冲着王玉珏大喊道:“妈妈,我在外面等你回家哦!”话音未落,小家伙便手脚麻利地拎起自己那小巧可爱的书包,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嗖地一声就冲了出去。 “坦坦……”王玉珏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但已经来不及阻止这个风一样的孩子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先宣布下课,然后有条不紊地收拾好讲台上属于自己的东西。接着,她又细心地组织着班上的同学们到教室外面去排队,并将这支整整齐齐的队伍交到了值班老师手中,由值班老师统一带领他们走到学校大门处。 随着下课铃声如同一曲激昂的乐章响彻整个校园,原本安静祥和的校园仿佛一下子被点燃了似的,瞬间炸开了锅。低年级的孩子们排着整齐有序的队伍,一个个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教室,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校门口走去。他们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嘴里还时不时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相比之下,高年级的学生则显得成熟稳重一些。他们三五成群地跑到教室外面,有的在嬉戏打闹,有的则站在一旁,满脸羡慕地望着那些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回家享受美味的午餐和快乐的时光。 王玉珏怀抱着厚厚的课本,焦急地在人群中东张西望,想要寻找坦坦的身影。可是她左看右瞧,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这下子,王玉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顾不得再继续寻找下去,急忙加快脚步朝校门口走去。当她快要走到校门口时,突然瞥见校道旁的树荫下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坦坦正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紧紧地抱在怀里,那个男人正捧着坦坦胖乎乎的小脸,不停地亲吻着他娇嫩的脸颊呢。 坦坦嘟着嘴擦着圆乎乎的脸,不满地说道,“弄我一脸口水!” 方炎小心翼翼地将坦坦从自己的肩膀上放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满和嗔怪之色,嘴里嘟囔着说道:“哼,刚才我可都瞧见啦,你这臭小子一见到美女,连你亲爹我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啊?” 只见坦坦扬起那颗圆溜溜的小脑袋,一双大眼睛闪烁着坚定而又正义的光芒,他挺直了小小的身板,义正词严地回答道:“她就是我妈妈呀!” 方炎听后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坦坦,结结巴巴地说道:“啥?你妈妈?我说坦坦啊,就算要给爸爸我找个媳妇,那也总得事先征得我的同意吧?如今可不是旧社会那种包办婚姻的时候咯。” 然而,坦坦根本不理会方炎的话,他一边使劲儿地跺着小脚,一边焦急地扭过头向四周张望着。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远处的王玉珏身上,那张可爱的小脸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紧接着,坦坦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一样,高高地蹦跳起来,并用力地挥舞着小手,扯开嗓子大声呼喊着:“妈妈!我在这里呢!您快点过来呀!” 坦坦那清脆悦耳的童声响彻云霄,远远地传了出去。此时,正在远处负责维护现场秩序、同时还悄悄留意着这边情况的欧阳林听到声音后,急忙循声望去。当他看清喊人的正是坦坦时,心里不禁暗自嘀咕道:“果不其然,这孩子确实是王玉珏的。哎呀,这下可麻烦了,如果让学校知道王玉珏未婚先育,那她肯定没办法继续当老师了……不过嘛,好在有方炎这个身份神秘的家伙在,说不定能想办法帮王玉珏解决掉可能面临的问题。”于是,欧阳林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协助王玉珏顺利度过这次难关。 王玉珏缓步走过来,方炎缓缓站直,凝神望去,顿时呆了。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只见那位令他毅然决然地与家族断绝关系、毫不犹豫地舍弃荣华富贵的项玉瑄正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来。她脸上挂着那令人难以忘怀的标志性微笑,仿佛春日暖阳般温暖而迷人。 \"媳妇......\" 方炎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这两个字如同梦呓一般从他口中轻轻飘出。然而,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坦坦听到这句话后,心中原本就已生根发芽的想法变得愈发坚定不移——眼前这位美丽动人的女子王玉珏一定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妈妈! 在小孩子单纯天真的世界里,他们尚不懂得死亡意味着什么,更不明白人死之后岂能轻易复生。所以,当坦坦看到与记忆中妈妈模样极为相似的王玉珏时,满心欢喜地认定死去的妈妈真的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此时的王玉珏显得有些茫然无措,同时内心又充满了忐忑不安。她凝视着方炎,脚步缓慢而迟疑地朝着他靠近。其实,她早已清楚地记起这个男人正是当日在墓地对着妻子墓碑哭得撕心裂肺的那个人。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面容确实和他已逝的妻子近乎一模一样。尽管如此,她心里非常明白,自己终究不是他的亡妻,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就在这时,方炎迅速回过神来,像是突然从一场迷梦中惊醒。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礼貌地向王玉珏伸出右手,说道:“您是张老师吧?您好,我是方坦的父亲方炎。” 王玉珏暗暗惊讶了一下,好稳重的男人。 “你好,我是王玉珏。”王玉珏微微欠身,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住了方炎伸过来的手。那只手温暖而有力,但仅仅只是轻轻一触,便如同触电般迅速松开。 两人就说了这么一句简单的问候语后,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他们彼此对视着,眼神交汇间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 方炎的心怦怦直跳,面前这个女人,竟与他深爱着的那个女子长得如出一辙。相似的面容、相同的神情,让他难以抑制内心翻涌的情感。然而,理智告诉他,眼前之人并非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这种复杂的心境令他无法像往常那样,以一种轻松自如的态度与人交流。 同样知晓内情的王玉珏,此刻也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她能感觉到方炎目光中的异样情愫,可对于这样一个特殊的局面,她实在想不出该用何种方式去应对。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再主动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就在这时,一直被忽视的重要角色——坦坦,好奇地抬起头来。他先是疑惑地看了看方炎,只见方炎一脸窘迫;接着又将目光转向王玉珏,发现她的脸颊已经泛起了红晕。坦坦眨巴着大眼睛,满脸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们像是陌生人一样打招呼呀?难道你们不相爱了吗?” 听到这句话,王玉珏的脸色愈发羞赧,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低垂着头不敢看人。方炎则尴尬地笑了笑,伸手轻拍了一下坦坦的脑袋,佯嗔道:“坦坦不许乱说话哦,这位是张老师呢。” 坦坦歪着小脑袋,不服气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她是老师啦!但同时她也是你的老婆嘛!”说完还调皮地冲方炎做了个鬼脸。 王玉珏那原本白皙的脸蛋此刻变得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通红,甚至连耳根都泛起了羞涩的红晕。方炎自然明白坦坦为何会如此笃定地认为眼前这位美丽温柔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妈妈,毕竟王玉珏的面容与项玉瑄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于是,方炎缓缓地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坦坦那整齐的齐眉锅盖头发型,轻声细语地向他解释道:“宝贝儿子呀,张老师只是长得有些像妈妈罢了,但她并不是真正的妈妈哦。”然而,话音未落,坦坦突然猛地发力,使劲儿地推开了方炎。由于力量过大,方炎猝不及防之下竟然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紧接着,只见坦坦伸长了小小的脑袋,扯开嗓子大声喊叫起来:“她就是我的妈妈!她就是我的妈妈!如果你不要妈妈,那我也不要你这个爸爸啦!”听到这话,方炎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不过他还是努力地强挤出一丝笑容,转头对着王玉珏说道:“张老师,实在不好意思,这孩子太顽皮了,让您看笑话了。” 此时的王玉珏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嘴巴张了几张,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来。而一旁的坦坦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他一边抽噎着,一边带着浓浓的哭腔继续喊道:“我要妈妈!她就是我的妈妈!方炎你这个坏蛋,居然见异思迁,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爸爸!” 这番话犹如一根根尖锐的钢针,狠狠地扎在了方炎的心窝子里,令他心痛不已。他心疼地看着满脸泪痕的坦坦,迈动脚步试图走上前去将其紧紧拥入怀中。可是,坦坦却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胡乱地挥动着两只小拳头,不让方炎靠近分毫。无奈之下,方炎只能暂时闪到一边,默默地注视着情绪激动的坦坦,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浑身都是硬骨头,坦坦要打在他身上,指不定会受什么伤,把他吓得浑身都是汗。 这小子一旦发起脾气来,那可真是相当吓人啊!只见坦坦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就像是两颗明亮的宝石即将滚落一般。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直直地指向方炎,扯着嗓子大声喊叫着:“方炎,我再也不要你啦!你连妈妈都不要,我更不要你了!” 终于,小小的坦坦似乎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原本挺直的小身板一下子变得软绵绵的,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紧接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声响彻整个房间,那哭声仿佛能穿透墙壁,直达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站在一旁的方炎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懊悔不已。他狠狠地抬起右手,猛地朝着自己的脸颊扇去,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回荡开来。这位平日里在军中以铁血硬汉形象示人的男人,此刻眼眶也不禁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一声声凄厉的哭声,犹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将他的心撕扯成一片片。 就在方炎准备迈步向前,将心爱的儿子紧紧搂进怀中好好安抚的时候,王玉珏的动作却比方炎更快一步。她毫不犹豫地甩掉手中紧握的课本,迈着急促的步伐迅速冲上前去。然后,双膝跪地,轻柔而坚定地将坦坦紧紧抱入怀中。 坦坦像是找到了避风港一般,立刻扑进王玉珏温暖的怀抱里,哭得愈发伤心欲绝。王玉珏则一边轻拍着坦坦的后背,一边柔声细语地安慰道:“坦坦乖哦,不哭不哭,妈妈在这里陪着你呢,妈妈一直都在这儿呀。”然而,坦坦依旧哭个不停,只是在王玉珏的怀里稍微挪动了一下小脑袋的位置,腾出一只小手来,仍旧固执地指着方炎,抽抽搭搭地哭诉着:“方炎坏,不要他,我只要你,咱们俩不要他了好不好?” 心如刀绞、几近崩溃的心都要碎成无数片的方炎,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那颗原本已经坠入深渊的心似乎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托住了,让他稍微感受到了一丝慰藉,心情也随之略微轻松了些许。然而,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所取代。这个小家伙啊,真是有着神奇的魔力,总是能够在短短一分钟内让他体验到从肝肠寸断到啼笑皆非的巨大反差。 王玉珏缓缓地扭过头来,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微微泛红,眼眶之中闪烁着点点晶莹的泪光,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她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方炎,脸上流露出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复杂表情。不过,以方炎对方玉珏多年的了解和敏锐的洞察力,他迅速解读出了那个表情背后隐藏的含义——暂且先安抚好孩子的情绪,将关于两人之间问题的讨论推迟到后面再说。 当下,方炎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到坦坦面前。只见他弯下腰去,放低姿态,用无比温柔且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的语气轻声说道:“亲爱的坦坦小帅哥呀,爸爸刚刚只是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啦,爸爸怎么可能会不要妈妈呢?乖宝贝儿,别再哭鼻子喽。真正的男子汉可不会轻易掉眼泪哦,咱们要坚强勇敢才行嘛。” 坦坦听了方炎这番话,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慢慢地从王玉珏的怀中挣脱出来,扬起那张还挂着泪痕的小脸,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方炎,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倔强与不满。紧接着,他小嘴一撇,气鼓鼓地反驳道:“哼!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那都是骗人的鬼话!只有没碰到真正伤心事的时候才不哭呢!你要是敢不要妈妈,我就偏要哭给你看,而且我再也不理你了!”说完,他又一头扎进了王玉珏的怀里,继续抽泣起来。 王玉珏实在是憋不住了,她用手轻轻捂住嘴巴,肩膀微微颤抖着,笑声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地传了出来。而一旁的方炎,则瞪大了他那双原本就不算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坦坦,心里头不停地琢磨着:这小家伙如今这张小嘴怎么变得如此厉害啦!要是再过上几年,那可真是不敢想象啊。不过呢,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可不是在这里瞎想,得赶紧先把孩子给哄回来才行呐! 说起这个,方炎最近可是下足了功夫。他没日没夜地埋头苦读那些诸如《如何当好奶爸》之类的专业书籍,从中汲取了不少育儿的知识和经验。他深知,绝对不能够给自己的宝贝孩子留下任何不好的回忆或者负面的印象,要不然的话,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将来很有可能会在孩子身上重演。瞧瞧,这家长的榜样作用是何等的关键呐! 想到这里,方炎赶忙蹲下身子,一脸诚恳地对着小坦坦说道:“方坦同志呀,这次真的是爸爸不对,不该跟您开那样的玩笑哟。爸爸向您保证,一定会痛改前非,以后坚决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啦。所以嘛,请您大人有大量,就看在方炎同志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并且愿意积极改正的份儿上,高抬贵手,饶了爸爸这一回吧。”说完这番话之后,方炎还特意扭头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王玉珏,然后又迅速回过头来,接着补充道:“老师不是常讲嘛,只要能够认识到错误并及时加以改正,那依然还是个乖孩子哦。您瞧,这就说明爸爸其实也是个好孩子呢!” 听到这后面这句话,王玉珏实在是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那笑声清脆悦耳,仿佛一串银铃在空中回荡。而一旁的方炎呢,则是一脸无奈又带着些许尴尬的笑容。毕竟啊,哄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有时候就得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不惜各种厚着脸皮的招数。不过只要能让小家伙止住哭声,被美女笑话也就随她去吧。 此时的坦坦终于不再哭泣了,那张原本挂满泪珠的小脸儿瞬间像是雨过天晴一般,立刻露出一副若有所思、考虑一下的模样。只见他低垂着小小的脑袋瓜,眉头微皱,似乎正在脑海里认真思索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方炎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哎呀妈呀,可算把这一关给熬过去了!这哄孩子可比去执行一场危险万分的武装渗透任务还要让人提心吊胆呐!然而就在他刚放松下来没多久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坦坦居然猛地抬起了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玉珏,奶声奶气地问道:“妈妈,你说我要不要原谅他呀?” 这话一出口,王玉珏当场就愣住了,嘴巴微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她显然没有预料到坦坦会突然这么问自己,完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第27章 妈妈,我们回家 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王玉珏那白皙的脸颊瞬间泛起如晚霞般艳丽的红晕,她娇羞地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方炎,然后将目光转向坦坦,柔声说道:“宝贝呀,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这样的人呢,我们是可以选择原谅他的哟。” 听到妈妈这么说,坦坦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勉勉强强地转过头看向方炎,撅起小嘴嘟囔道:“哼,既然妈妈都开口说了原谅你,那本宝宝也只好大人有大量,这次就暂且饶过你啦。但是你给我听好了啊,绝对不许再有下次喽!” 方炎一听这话,简直兴奋得想要高呼“吾王万岁万万岁”!他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满脸堆笑地准备去把可爱的小坦坦紧紧拥入怀中。然而,就在他即将得逞之际,只见咱们的“小女王”坦坦迅速抬起小手,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稳稳当当地挡住了方炎伸过来的“魔爪”。 “哎呀,别着急嘛!”坦坦一脸严肃地警告道,“要是你以后胆敢再犯同样的错误,可别怪本宝宝对你不客气哦!到时候,一定让你受到严厉的惩罚!” 方炎闻言,连忙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好好好,我的小公主殿下,只要我再犯错,任凭您处置,就算要我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绝不会皱一下!” 坦坦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不紧不慢地宣布道:“嗯,很好,那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等着被我弹小鸡鸡一百下吧!” 话音未落,只听得“噗通”一声巨响,刚刚还站得笔直的方炎,双腿突然像被抽走了骨头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整个人狼狈不堪。而一旁的王玉珏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后再也忍不住了,赶紧用手捂住嘴巴,但那压抑不住的笑声还是从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溜出来,显然她也是忍得相当辛苦。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炎终于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几句,结果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坦坦紧接着又丢出一句更具杀伤力的话语:“我现在就让妈妈用力弹你的小鸡鸡!” 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直接把方炎炸得外焦里嫩。他惊恐万分,一个箭步猛地向前冲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扎进了王玉珏温暖的怀抱里,同时扭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坦坦,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不要啊,不要啊……” 王玉珏此时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给咬断了。而方炎则是被吓得脸色煞白,再一次双腿一软,屁股重重地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久久无法起身。 就在不经意间,他们的目光交汇到了一处。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尴尬氛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而在这份尴尬之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奇怪感受。 其中一人,是从未正经过过一家三口温馨生活的单身奶爸——方炎。他独自带着孩子,一直在努力适应这个全新的角色;另一人,则是刚刚踏出校园不久、初为人师的年轻女教师——王玉珏。她怀揣着教育梦想,踏入这片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校园净土。 此时此刻,他们谁也未曾料到,那如流星般转瞬即逝的异样情感,竟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幸福。然而,沉浸在尴尬中的两人对此浑然不觉,只是愣愣地对视着,许久都未缓过神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终于回过神来,却惊讶地发现,不远处竟已围拢了好些个前来凑热闹的教师职工,甚至还有一群高年级的学生也好奇地张望着这边。一时间,场面变得有些混乱不堪。 所幸,上课铃声宛如救星一般,恰如其分地响了起来。听到铃声的学生们尽管心有不甘,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缓缓向教室走去。而那些老师们则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地回过头来张望几眼,然后才慢慢步入各自的教室。 直到这时,王玉珏才猛然惊觉,恐怕今日发生的这场闹剧用不了多久便会传遍整个校园。想到此处,她的心中不禁涌起几分忧虑。 正当局面陷入僵局之时,一个稚嫩的声音骤然响起:“方炎!我饿了,你做好饭没有!”原来是方炎的孩子——坦坦开口说话了。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瞬间打破了原本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 “啊?”方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回应道,“做好了啊,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着您大驾光临回家享用呢。”说着,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看到方炎这般滑稽的表现,王玉珏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但她深知此刻不能失态,于是只得紧紧抿住双唇,强忍着笑意不让它流露出来。 “妈妈,我们回家。”坦坦紧紧地抱住王玉珏,那张粉嫩可爱的小脸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王玉珏,眼神里透露出无尽的依赖和渴望,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让人心都化了,忍不住想要将他拥入怀中好好呵护一番。 看到这一幕,方炎心里不由得郁闷起来。这小家伙变脸变得可真够快的呀!刚才还一副倔强独立的样子,这会儿却又变成了这般娇柔脆弱,难道都是跟他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姨子学的吗? 此时的王玉珏被坦坦这么一问,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拿眼看向方炎,似乎在等待着他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或者指示。 方炎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如果再不赶紧做出决定,万一再惹出点什么事端来,这小鬼头指不定得怎样哭闹不休呢。他实在是搞不懂,平日里在其他小朋友面前总是表现得像个成熟懂事的小大人一样的儿子,为何一到了自己跟前就完全变了样,简直就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似的。不过转念一想,毕竟坦坦本来也就是个孩子嘛! “张老师,我想请您一起吃顿饭,以表达对您悉心照料坦坦的感激之情。”方炎一边说着,一边朝王玉珏露出一个略显尴尬而讨好的笑容,“饭菜都是我亲自下厨做的一些家常小菜,可能没有外面餐厅那么精致,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您能给个面子赏光。”说到最后,他还调皮地冲王玉珏眨了几下眼睛。 听到这话,王玉珏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应道:“呃,哦。好呀,那就多谢您的邀请啦,我正好也想去尝尝您的手艺呢。” 见王玉珏答应下来,方炎连忙伸手从王玉珏怀里接过坦坦,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朗声道:“行啦,咱们这就回家吃饭去喽!”说完,便抱着坦坦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王玉珏见状,也赶忙跟着站起身来,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课本,随后快步跟上前方父子俩的脚步。 坦坦紧紧地皱起那小小的眉头,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们总是这么客客气气的呀?别人家的爸爸妈妈可不是像你们这样子说话的呢!” 听到这话,方炎一时间竟然语塞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硬生生地憋出来一句话:“这就叫做相敬如宾啦,你知道吗?” 坦坦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那颗小小的脑袋瓜儿,然后突然开始用力地扭动身子,嘴里嚷嚷着:“你快放我下来嘛,我要自己走!” 方炎稍微犹豫了那么一小会儿,但最终还是听从了小家伙的要求,轻轻地将他放在地上,随后蹲下身子,温柔地牵起了他的小手。而此时,坦坦也没有闲着,只见他伸出另外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努力地去够王玉珏的手,并成功地握住了它。方炎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王玉珏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王玉珏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回给了方炎一个微笑。就这样,三个人按照坦坦的意愿,缓缓地朝着校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在办公楼的阳台上,欧阳林正远远地望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真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啊!” 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两位老师正在悄悄地交谈着。其中一位老师用手指了指下方的三人,压低声音说道:“真没想到啊,这王玉珏的孩子居然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另一位老师则皱起了眉头,一脸狐疑地回应道:“可是我明明记得她档案里填写的婚姻状况是未婚啊。”听到这里,先前那位老师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什么?未婚先育?这可太让人意外了......” 欧阳林听到身后传来的嬉笑声,不由得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满脸不悦地摆过头去,然后刻意提高了音量说道:“都这么闲吗?你们俩!”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严厉和不满。 那两个老师被欧阳林突如其来的斥责吓了一跳,两人面面相觑,赶紧暗暗吐了吐舌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匆匆忙忙地快步走进了办公室。 看着那两个老师离去的背影,欧阳林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忧虑。他深知关于编制内教师的相关政策规定得十分明确,尤其是对于未婚先育这种情况,一旦被发现,教师将会面临被开除的严重后果。而眼下,这件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所负责的学校里,这让他不得不感到担忧。 欧阳林心里暗自琢磨着,觉得自己必须要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不能有丝毫的马虎。首先,重中之重便是要彻查清楚那个名叫方炎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看看是否值得自己去攀附或者拉拢。只有弄明白了这些,才能更好地应对当前的局面,做出最为明智的决策。 且说另一边,顾兵正在方炎家中大肆折腾着准备午餐。然而,经过一番手忙脚乱之后,他不得不无奈地承认这次午餐的制作以失败告终。这家伙虽然吃起东西来毫不含糊,但要论起做饭的本事,那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不过,这点小挫折可难不倒聪明机灵的顾兵。只见他眼珠子一转,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唐朝食府的订餐电话,然后对着电话那头就是一通熟练地点菜。大约一个小时过后,一辆印有唐朝食府标志的外卖车缓缓驶进了小区。 此时,刚刚走进小区的方炎眼神锐利,一眼便瞧见了那辆熟悉的外卖车。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顾兵这小子搞出来的名堂。果然不出所料,当他们走到家门口时,就看到顾兵正得意洋洋地站在门口迎接他们,身旁摆放着一堆由国家级厨师精心烹制而成的美味佳肴。 门刚一打开,一阵嘈杂的呼喊声就迫不及待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只听得顾兵扯着嗓子在里面大声叫嚷道:“老方啊!我这次可真是倒霉透顶啦,又失败了!没办法只好赶紧叫了唐朝食府来救急,不过你们放心,下一次我肯定不会再搞砸了,一定会成功的!” 正当顾兵说得唾沫横飞之时,他突然抬起头,一眼瞥见了站在门口的王玉珏。瞬间,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原本滔滔不绝的话语戛然而止,嘴巴紧紧闭拢。然而仅仅过了片刻,他的嘴巴又如同一扇失控的大门般猛地张开,大得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此时的方炎则是一脸黑线,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就在刚才,他还信誓旦旦地对大家说只是随意做了几道家常小菜而已,没想到这会儿就已经露馅了。而一旁的坦坦用力挣脱了二人牵着她的手,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似的飞奔到饭桌前。只见她双手稳稳地搭在饭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叹:“哇!” 见此情景,方炎赶忙随手带上房门,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向众人介绍起来:“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哈,这位呢就是我的好哥们儿顾兵,我们关系铁得很呐!呃……平常他都是和我另一个好兄弟轮流值班的。”说完,方炎朝着顾兵使了个眼色。 王玉珏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礼貌地点了点头,并轻声问候道:“您好!” 方炎正准备接着为王玉珏做介绍时,忽然眼角余光扫到坦坦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于是,他一边不停地朝顾兵挤眉弄眼,一边开口说道:“还有这位美丽大方的女士,她可是坦坦的班主任哦,而且呀……同时也是坦坦的妈妈,名叫王玉珏。”听到这话,坦坦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去继续全神贯注地欣赏眼前美味可口的饭菜。 “呃......”顾兵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着,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足足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像项玉瑄了,无论是眉眼之间的神韵还是举手投足的姿态,都如出一辙。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一下子便大致猜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顾兵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好你好,欢...迎......呃。”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这句话似乎不太恰当。毕竟,坦坦的妈妈,也就是眼前这位女士,理应是这里的主人,而自己不过是个客人罢了。于是,他赶忙改口道:“欢迎回家。”说完,顾兵不禁暗自懊恼,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利索呢。 就在这时,方炎眼尖地看到坦坦正伸出小手,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抓那盘香气四溢的大闸蟹。他脸色一变,立刻高声喊道:“吃饭前要洗手!”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把坦坦吓了一大跳。只见小家伙像是触电似的,迅速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如同闪电一般藏在了身后,然后怯生生地望着方炎,小脸上满是心虚和害怕。 王玉珏见状,轻轻放下手中的包包,微微皱起眉头,压低声音对方炎说道:“这样吓唬孩子可不好哦。”说着,她迈步走向坦坦,温柔地牵起小家伙的手,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缓缓走去。一边走着,王玉珏还轻声细语地教导着坦坦:“宝贝儿,吃饭之前一定要记得洗手哟,只有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才能做一个健康又可爱的乖宝宝,知道了吗?” “嗯!”坦坦用力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应了一声。 顾兵伸着脑袋看向洗手间,冲方炎嘘嘘嘘了几声,然后走向阳台。方炎看了几眼洗手间,走到阳台,站在那还是不断地摆头去看洗手间。 顾兵刻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指了指洗手间方向,轻声道:“嘿,我说如果这位姑娘不是比项玉瑄高出那么一点儿,再加上看起来稍显青涩的话,那我可就铁定要去皈依佛门啦!”他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摇着头,仿佛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不可思议。 过了一会儿,顾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哎呀呀,这世上居然真能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呐。”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手肘轻轻捅了捅方炎的胳膊,接着问道:“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孽吗?” 听到这话,方炎猛地转过头来,双眼紧紧地盯着顾兵,一脸严肃地反驳道:“什么冤孽不冤孽的,那叫缘分好不好!真是没文化,太可怕了!”然而,顾兵却不以为意,笑嘻嘻地回应说:“好啦好啦,差不多嘛,反正意思也差不了太多。”只见他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似乎正在心里暗自琢磨着什么事情。 紧接着,顾兵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哎,先别管这些啦,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啊?”此时的方炎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完全集中在了洗手间那边,根本没有回过神来听顾兵讲话,只是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啥?什么什么情况啊?” 见方炎有些心不在焉,顾兵不禁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我是问这姑娘咋就变成你媳妇啦?你倒是给我讲讲清楚啊!”看到方炎依旧沉默不语,顾兵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开始自顾自地分析起来:“我猜会不会是这样啊?坦坦第一天去上课的时候,一进教室就发现他们的班主任竟然和他妈妈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于是乎,小家伙儿当时就认定这肯定是他妈妈了呗。接下来呢,自然就是哭闹着非要让‘妈妈’带他回家喽。而你这家伙呢,则趁机顺水推舟,向人家老师提出一起吃顿饭的请求……” 方炎听到这话后,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讶异之色,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顾兵,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只见顾兵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笑:“嘿嘿,这还不容易猜到吗?你看看坦坦那小眼睛,肿得跟两颗核桃似的,还有你刚才给我们介绍老师时拼命朝我打眼色,要是连这点儿端倪都看不出来,我这几年在兽营可真是白混啦!” 方炎一脸无奈地摊开双手,苦笑着解释道:“实在是没办法呀,这小家伙一哭起来,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难受得要命。他非要让我把他妈带回家来,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唉,你是没亲眼见到他哭成那样子,我当时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碎掉了。”说着,方炎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时,顾兵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方炎的肩膀,安慰道:“正所谓父子连心嘛,孩子心里有多难受,做父亲的肯定感同身受。不过话说回来,兄弟啊,当个奶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哟!”方炎听后,不屑地瞥了顾兵一眼,不服气地嘟囔道:“哼,再难难道还能比当年老子去搞境外渗透任务更难不成?” 顾兵却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用力地捅了捅方炎的胸口位置,认真地说道:“难的地方可不在这里哦,兵王大人。”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老胡之前找我谈过,他觉得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身边缺少一个女人。你想想看,你一个大男人独自带着个孩子过日子,这样的家庭总归是不完整的呀。” 看了洗手间一眼,顾兵把声音放得更低了,“我看这妹纸不错,又那么像项玉瑄。可以的话,就假戏真做了吧。” 方炎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儿地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咱们这可才是头一回碰面呢!” 一旁的顾兵则耸了耸肩,一脸认真地开口道:“别怪兄弟我没提前提醒你哈。那孩子以前一直都是由你小姨子带着的,时间长了,受到小姨子的影响能浅得了嘛!再加上现如今又冒出来这么个跟他妈长得简直一模一样的女人。你就琢磨琢磨吧,往后会发生啥事儿?” 方炎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地盯着顾兵看。只见顾兵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以后等你想讨老婆的时候,这小家伙保准会照着你小姨子的内在标准,还有这位女老师的外在标准来衡量。万一到时候发现实际情况跟他心里想的对不上号,那指定得哭闹不休,把你好不容易相中的对象给吓跑喽!你说说看,难不成你还敢不顾及这小祖宗的意愿,硬要娶一个让孩子不满意的老婆回家呀?所以我说,这小鬼头你可得小心翼翼地伺候好了才行呐!” 于是,你将会如同深陷泥沼一般,被无穷无尽的二道火所包围、吞噬!你好不容易才将这第一道火给压制下去,但紧接着又会有孩子那第二道火熊熊燃起。就像是一场永远无法扑灭的大火,不断地燃烧着你的精力和耐心。 顾兵此时表情严肃,眼神专注地看着方炎,开始仔细地剖析起其中的缘由:“而且啊,随着时光的悄然流逝,孩子也会逐渐长大懂事。到那个时候,他便会慢慢地察觉到,不论是小姨子那般风情万种的女子,还是眼前这位温婉端庄的老师,她们都绝非自己心中理想的母亲形象。毕竟要想找到一个不仅外貌与项玉瑄相似,就连性格以及其他内在品质都宛如小姨子的女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种可能性几乎趋近于零。” 听完这番话,方炎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里面乱飞乱撞。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这令人崩溃的头痛感。然而,无论怎样努力,那种沉重的压力始终如影随形,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第28章 月薪两千一百五十三块的老胡 坦坦早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安静地躺在床上,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轻轻回荡在房间里。要知道,充足且高质量的睡眠对于正处在生长发育关键时期的孩子们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另一边,顾兵也匆匆赶回书房,继续埋头赶写他那部未完成的小说稿。每次只要一想到这家伙竟然毅然决然地将写小说当作自己终身奋斗的事业时,方炎的内心便犹如万马奔腾,无数头草泥马呼啸着狂奔而过,掀起阵阵尘嚣。 此刻,方炎与王玉珏静静地坐在宽敞明亮的客厅之中。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被放置在古色古香的茶几之上,袅袅上升的热气宛如轻盈的舞者,在空中翩翩起舞。方炎的烟瘾突然涌上心头,但他强忍着这种冲动,伸出手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轻抿了一小口滚烫的茶水。然而,面对眼前这位气质出众、美丽动人的女子,他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整个客厅弥漫着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沉默氛围,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空气似乎也变得异常凝重,隐隐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自从相识以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方炎逐渐察觉到,王玉珏虽然与项玉瑄属于同一类型的女性,但同时又具备着独特的个人特质。至于究竟特别在哪里,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心中有一种模糊而微妙的感觉。 尤其是当这样一个与项玉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毫无征兆地突兀出现在眼前,而且还确确实实就是真实存在的时候,方炎那颗原本平静如镜的心湖,不可抑制地泛起层层涟漪,并一圈圈向外扩散开来。 而对于王玉珏来说,反复思索之后,她觉得唯有“缘分”这个词才能最为贴切地概括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也许,这便是命运的巧妙安排吧?让两个本应毫无交集的人,就这样机缘巧合地相遇相知。 她的面容犹如克隆人般相似,令人不禁心生诧异。而就在她毕业后回到厦城,并成功入职第一小学担任教师没多久,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让她邂逅了这个特别的男人。面对如此巧合,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除了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终于,还是王玉珏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只见她轻启朱唇,柔声说道:“其实,在此之前我便已见过你。”听闻此言,方炎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王玉珏见状,略显羞涩地微微一笑,接着轻声细语道:“就是那天在墓地里......”随着她的话语,方炎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回,他瞬间想起了前往东城接坦坦的那些日子,以及自己曾去过项玉瑄的墓地祭奠。 “我并非有意要窥视,实在抱歉。只是那时见你哭得那般伤心欲绝......”王玉珏缓缓诉说着,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微风拂过耳畔,同时微微低下了头,似乎有些难为情,“而且我还看到了你前妻的遗照,说实话,和我的相貌真的极为相像。”此时的方炎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为何王玉珏在遭遇这般离奇之事时,所展现出的那份超乎常人的淡定与从容,原来是因为她早就对此有所心理准备。 “自从坦坦给我看过那张照片以后,我心中便隐约猜测到那个人可能会是你。”王玉珏依旧语气平和地轻轻说着,目光温柔如水,“坦坦确实是个非常聪慧的孩子,但不管怎样,他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呀。也许他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方炎站在原地,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滋味涌上心头。这其中的万千感慨,又怎能仅仅用一句“命运弄人”来概括呢?那些深埋心底、无法言说的情绪,仿佛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沉重的叹息。 终于,方炎那满肚子想要倾诉的话,到了嘴边却只凝成了一句简单而真挚的“谢谢你,张老师。” 王玉珏微微地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像是要将方炎的感谢挥散在空气之中。随后,她回过头去,目光落在了坦坦的房间门口,似乎想要透过那扇紧闭的门,看到里面那个可爱的孩子。接着,她的视线缓缓扫过这个不算大的客厅。只见各种物品随意地摆放在各个角落,显得有些杂乱无章。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气味。 女人总是比男人更注重生活中的细节,王玉珏不禁暗自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便曾经当过兵,但终究还是个男人啊!想到这里,她突然开口问道:“你晚上和孩子一块儿睡吗?” 听到这话,方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王玉珏所坐的那张长沙发说道:“不,我睡这儿。” 王玉珏下意识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果然在沙发的尾端发现了一条折叠整齐的毛毯。看着这条单薄的毛毯,再想想如今夜晚逐渐转凉的天气,她心里不由得感叹道:这个男人的身体素质还真是够强壮的,这么冷的天晚上睡觉就只盖这么一条薄薄的毛毯。 沉思片刻后,王玉珏站起身来,边挽起衣袖边说道:“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方炎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双手不停地摆动着,嘴里连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张老师,这可万万使不得呀!您能来看望我们父子俩,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好意思再让您帮忙收拾屋子呢?再说,今天已经占用您太多时间了,我还是送您回学校吧。” 王玉珏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抹浅笑说道:“我呀,跟坦坦真是有缘分呢!他那么可爱,竟然还会叫我妈妈,既然如此,那我就得尽好当妈妈的这份责任啦。”话音刚落,她自己的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层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只见她迅速地撸起袖子,毫不犹豫地就开始动手忙活起来。 “要知道,一个整洁干净的环境不仅能让人感到心情愉悦舒畅,而且还可以帮助孩子们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哟。”就在这时,一旁的方炎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玉珏动作熟练而又自然地忙碌不停。一时间,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最后实在没办法,方炎只好也学着王玉珏的样子撸起了袖子,加入到打扫卫生的队伍当中去。 随着镜头缓缓移动,画面切换到了房间里面。此时的坦坦正舒舒服服地四仰八叉地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着,小小的嘴巴微微张开着,嘴角还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慢慢地顺着嘴角流淌下来。小家伙的嘴角向上勾起,形成了一个漂亮迷人的弧度,那张圆嘟嘟的小脸蛋上还有一个浅浅的、若隐若现的唇印呢。原来啊,这小鬼头非得让王玉珏亲亲他才肯乖乖睡觉,看样子是完美地继承了方炎的优良基因呐。 与此同时,老胡则开着网吧老板那辆破旧不堪的骏捷汽车出了门。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老城区的一处宽敞的院落前。破破旧旧的正门和里面两侧l型的三层建筑都非常的有念头了。若不是门口挂着的牌子和院子深处的树下停满了大量的轿车越野车,谁也不知道这里是强力机关。 实际上,就算是那些已经在本地居住了很多年的居民,对于这个隐藏在老城区、身处人口密集区域的大院子究竟是什么地方也是一无所知。更让人惊讶的是,就连这座院落曾经作为厦城内务局的旧办公地点这件事,知道的人都是凤毛麟角。至于说这内务局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那就更是个谜一般的存在,很少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务局的机关部门搬迁到了崭新的办公楼里,并与其他一些单位一起合署办公。于是乎,原来的这个老院落便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外勤人员的驻扎之地,只有为数不多的一部分机关工作人员还留在这里坚守岗位。 此时此刻,龙章早早就来到了门口,静静地等待着。在他的心目之中,老胡所占据的地位可要比顾兵稍微高出那么一点点儿。尽管在他们所处的那个圈子里面,大家都会把老胡和顾兵一同称作是方炎身边的“哼哈二将”,然而他们两个人跟方炎之间的关系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要说起来,从家庭背景以及个人身份等方面来比较的话,顾兵其实并不比方炎差多少。他们俩之所以会结下如此深厚的友谊,成为亲密无间的至交好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彼此的性格十分合拍,再加上命运的安排让他们多次共同经历艰难险阻,从而使得这份情谊愈发坚不可摧。所以呢,在大多数情况下,顾兵和方炎在相处的时候基本上处于一种平等相待的状态。 可是老胡这边的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啦!他和方炎之间的关系,那简直可以说是胜过亲生兄弟,但是与此同时,似乎又隐隐约约地存在着一种上下级的从属关系。这种复杂而微妙的情感纽带,着实让人难以捉摸。换言之,绝大多数事情,顾兵代表不了方炎,但老胡可以。这里面有很深的渊源。 对于身负照看方炎这一重任的龙章而言,老胡的份量显然要比顾兵更重一些。毕竟,龙章可是实打实的“方炎阵营”中的一员。 老胡此人,身材高大而壮硕,活脱脱就是一只行走的巨熊。正如坦坦所描述的那般,其模样简直和那憨态可掬的臭狗熊如出一辙。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般粗犷的外表下,竟隐藏着一颗无比沉稳且细腻的心。而且,他的年龄相较于方炎和顾兵还要大上个几岁,可谓是阅历丰富。 当老胡那辆略显陈旧的汽车缓缓驶近时,龙章朝着门口的守卫微微点头示意。随即,那扇早已布满锈迹、显得有些摇摇欲坠的铁门被缓缓打开。老胡毫不犹豫地将车子径直开进院子,并稳稳地停在了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 龙章见状,快步迎上前去。待到老胡从车上下来后,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契十足地并肩朝着办公楼走去。这座办公楼看上去颇为破旧低矮,内部的楼梯更是狭窄逼仄,以至于两人想要并排前行都稍显困难。于是,龙章很自然地放慢脚步,稍稍落后于老胡,以便让他能够先行通过。 只见老胡步伐稳健,犹如对这里的环境了若指掌一般。不消片刻功夫,他便来到了三楼,并伸手轻轻一推,那间连个招牌都未曾悬挂的办公室门应声而开。紧接着,他迈步而入,龙章则紧随其后走进房间,并顺手将房门给紧紧关闭。 随着房门合拢,整座院落再度陷入一片宁静之中,唯有院外街道上车来车往的喧嚣声隐隐传来,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世界的繁忙与热闹。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了光洁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老胡悠然自得地坐在柔软舒适的会客沙发上,身体微微后仰,然后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壶,熟练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他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小啜一口后便将杯子放回原处。 与此同时,龙章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朝着那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走去。他走到桌前停下脚步,俯身操作起电脑来。随着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响起,一旁的打印机像是被唤醒一般,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起来,不一会儿便吐出一张印满文字和图表的纸张。 龙章伸出手将刚刚打印好的资料拿起来,一边快速而仔细地整理着,一边开口向老胡汇报道:“乾局今天问起了大富豪酒店的相关事宜,我按照实际情况一五一十地向他做了禀报。”说完这句话,他抬起头看向正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老胡。 只见老胡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一根香烟,送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从鼻孔中喷出两道白色烟雾。听到龙章的话,他微微眯起眼睛,问道:“那他对此是什么态度?”紧接着,他站起身来,踱步到龙章对面的椅子旁坐了下来。 龙章将手中整理好的资料轻轻放在老胡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回应道:“乾局特别提醒咱们,秦家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善罢甘休的,所以让咱们多加留意一些。”说话间,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老胡听闻此言,不禁皱紧了眉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难道说上面又出现了什么新的变动不成?”话音未落,他抬头望向龙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担忧。 龙章见状,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老胡的猜测,并接着解释道:“目前整个局势非常复杂且混乱不堪,各方势力都处于一种相互观望的状态之中。依我看啊,乾局的意思应该是希望咱们能够继续保持低调行事的作风,耐心等待时局逐渐变得清晰明朗之后再作打算。”说到这里,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老胡听后冷哼一声,略带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这都低调得快变成普通老百姓(屁民)了!”然而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迅速伸手拿起那份摆放在眼前的资料,翻开首页开始认真查看起来。当目光触及页面上方那个占据显着位置的人物简介时,即便只是一张黑白的寸照,老胡却仍旧在瞬间就认出了照片中的女子——她竟然长得跟项玉瑄惊人地相似! 龙章仔细地翻阅着手中厚厚的一沓资料,然后又反反复复地从头到尾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缓缓开口说道:“经过我的深入调查,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没有任何问题。”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如何用最简洁明了的方式来介绍情况。 “首先,她的家族背景相当不错。祖上三代都是知识分子,有着良好的文化传承。她的父母更是出类拔萃,均是东城大学的知名教授。不过可惜的是,她的父亲在三年前因一场重病不幸离世。随后,她的母亲为了换个环境调整心情,便调到了厦城海洋大学任教,并将户籍也一并迁移了过去。”说到这里,龙章稍微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再说回她本人,一直在海大求学,成绩优异。就在去年顺利毕业了,之后不到两个月就成功考入第一小学担任教师一职,而且还是拥有国家正式编制的那种哦。”龙章的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钦佩之情。 “值得一提的是,她并没有兄弟姐妹,一直以来都是独自成长。令人惊讶的是,如此优秀的她竟然至今尚未谈过恋爱呢!无论是在校期间还是工作以后,她在学校里的表现都堪称完美,得到了校方极高的评价;同学们对她也是赞誉有加。此外,她还有两个爱好——阅读和旅行。曾经有一次,她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勇敢地踏上了往返西藏的征程,真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龙章一口气把所有信息都说完后,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后悠然自得地吸了起来。这份资料详尽至极,采用了倒叙的手法呈现。先是从王玉珏自身开始说起,接着依次讲述她的父母、祖父母,甚至追溯到了解放前更为久远的时期。可以说,几乎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彻彻底底地挖了出来,简直是无所不包。然而,完成这一切艰巨任务,龙章仅仅只用了短短三个小时而已。 老胡神情专注,目光紧紧地盯着手中那份厚厚的资料,逐字逐句、认认真真地从头至尾阅读着。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错过哪怕一丁点重要的信息或细微的线索。每一行文字、每一处数据、每一张图表,他都仔细端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影响判断的细节。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这份资料所涉及的,可是关乎到老方家后代的成分问题,如此重大之事,由不得老胡掉以轻心。他深知此事意义非凡,稍有差池便可能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后果。所以,无论花费多少精力与时间都是值得的。 终于,老胡缓缓地将手中的资料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看完。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轻声说道:“从目前这些资料来看,虽说算不上是那种根正苗红的完美出身,但总体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嘛,老龙啊,咱们可不能就此止步。你还需要进一步深入调查,尤其是针对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这段时期,务必要把重点放在这儿。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听到老胡的指示,龙章连忙点头应道:“嗯,您放心吧,老胡。其实我已经着手在做这件事了。只是......”说到此处,龙章突然停顿下来,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他稍稍迟疑了片刻后,接着说道:“老胡,我担心这个事情万一让方炎知道了,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风波......” 然而,没等龙章把话说完,老胡便果断地摆了摆手,打断道:“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方炎想要成家立业,给他未来的孩子找个母亲,首先就得过得了家里这一关。要不然,恐怕又会重蹈五年前的覆辙。到时候局面失控,对谁都不好。” 听完老胡这番话,龙章不禁陷入了沉默。他心里明白,作为生在大家族中的一员,很多时候个人的意愿往往不得不屈服于家族的利益和规矩。这种无奈或许正是大家族成员们心中永远无法言说的悲哀所在。 皱着眉头,老胡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乾局已经明确表示过,秦家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的,而咱们现在却只能处于一种极为被动的局面来应对此事。不得不说,这件事处理起来着实棘手啊!” 听到这话,龙章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紧接着问道:“你所说的莫非就是那个女孩?” 老胡轻轻应了一声:“嗯。依我看呐,这个女孩十有八九会和方炎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且不说别的,光是孩子那方面,她就根本无法脱身。如此一来,秦家若是想要对她动手,那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龙章毫不犹豫地回应道:“行,我立刻着手安排相关事宜,务必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万无一失。” 老胡连忙补充提醒道:“不过,在此过程当中,一定要特别注重保密措施,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放心吧!这点事儿你还不了解我嘛。”龙章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时,只见老胡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说道:“好啦,那就先这么定了。我下午还得赶回去上班呢。” 看着老胡离去的背影,龙章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忧伤。每当回想起老胡所从事的那份网吧网管的工作时,他都会产生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谁又能想到并且相信,堂堂内务部副部长的公子做的是月薪两千一百五十三块的网管工作? 第29章 再遇熟人 王玉珏牵着坦坦的小手,有说有笑地朝着学校走去。而留在家里的方炎,则开始仔细打量起已经大变模样的客厅。原本有些凌乱无序的空间此刻变得整洁干净、井井有条,这让方炎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 他想起之前两位死党的劝告,如今看来他们所言非虚。尽管自己在军队的时候内务整理一直都是第一名,但那毕竟只是军营里的生活,完全无法替代一个女人在家庭中的重要地位。一想到晚上要面对如何安排坦坦以及王玉珏住宿等一系列复杂的问题,方炎就感到一阵头痛欲裂。 无奈之下,方炎只得暂时放下这些烦恼,随手抓起一件外套便匆匆出了门。眼下最紧迫的任务就是尽快找到一条可靠的赚钱途径,因为每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笔相当庞大的开销,容不得有半点儿松懈和耽搁。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方炎最终决定前往二手车市场碰碰运气。就现阶段而言,他依然认为从事非法营运的“黑出租”工作挣钱比较快,而且时间相对较为自由灵活。然而,经历过那次令人心有余悸的“快乐巢事件”后,他不得不打消购买新车的念头,转而考虑入手一辆二手汽车。这样一来,如果不幸发生碰撞事故导致车辆损坏,至少可以将经济损失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午后时分,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整个城市都仿佛沉浸在一种昏昏欲睡的氛围之中。此时的方炎,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了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二手车交易市场前。 放眼望去,偌大的市场里密密麻麻地停放着各式各样的车辆,让人眼花缭乱。有的车崭新锃亮,犹如刚出厂一般;而有的则显得有些陈旧,车身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市场内的店主们也是姿态各异。有的人懒散地躺在藤椅上,身上裹着一件破旧的老式军大衣,正在呼呼大睡,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还有的人则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玩着牌局,时不时传来几声吆喝和欢笑声。 偶尔会有几个客人从店面前经过,但这些店主们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抬抬手,打个招呼就算了事,完全没有起身热情招待的意思。毕竟,这个时候大家似乎都提不起精神来做生意。 就在不远处,一群人正围着一辆车指指点点。只见发动机盖被高高掀起,店主正站在旁边,一边用手指着里面复杂的零部件,一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车子的性能和优点。然而,那位客人却一脸淡定,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静地察看着每一个细节,时而微微点头,时而又皱起眉头沉思片刻。 再往稍远一点的地方看去,一家门店里面有两个身穿便装的男子正在与店主交谈着什么。方炎不禁好奇地多瞧了两眼,但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因为此刻,他已经注意到了停放在门口处的那辆陆地 3600 越野车,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喜悦之情,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随后,方炎开始慢悠悠地在市场里闲逛起来。他刻意避开了那些合资品牌的车辆,而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主品牌的车上。或许是因为他的穿着打扮看起来颇为寒酸,那些店主们只是斜眼打量一下他,并没有人主动上前招揽生意。不过对于这种情况,方炎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反正他本来就是想自己慢慢挑选,这样也省得跟那些店主们费一番口舌去解释自己的需求了。 说起车辆,他可谓是如数家珍。想当年在部队服役的时候,他可是经历过全面而又系统的车辆相关技能培训呢!无论是威猛霸气的坦克,还是坚固厚实的装甲车,他都能够手到擒来、轻松修理。至于那些最为常见和简单的民用车辆,对他来说更是小菜一碟啦。 由于有着精湛的修车技艺,自然而然地也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甭管是什么样的车子,只要让他看上一眼,就能把其状况摸得透透彻彻。这不,今天来到这水深似海、让人捉摸不透的二手车市场后,他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悠然自得地逛了起来。 走着走着,方炎的目光忽然被一辆静静停放着的黑色二代骏捷所吸引住了。这辆车虽然已经有了八年的车龄,但行驶里程仅仅只有十二万公里而已。要知道,在部队里可没少接触这类车型啊,因此他对这款车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且瞧这车的外观造型,那叫一个大气磅礴;再看看那底盘设计,简直扎实得令人惊叹不已。尤为值得一提的是,其后排空间在同级别车辆当中绝对称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所有这些优点,恰恰正是作为一辆合格的黑出租车所必须具备的关键要素啊。更何况,此车搭载的是手动 1.8l 的发动机,既省油又能保证充足的动力输出,简直就是完美之选嘛! 就在方炎满心欢喜地准备迈步走向店主商谈价格之时,突然间,从远处悠悠然飘来了一声呼喊:“教官?”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张望,发现这声音竟然是来自于前方一家门口停靠着一辆陆地 3600 越野车的门店方向。只见那两名身着便装的男子此刻正站在车子旁边,看样子似乎正要上车离开,然而他们的视线却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这边。方炎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留着平头戴着墨镜的男子。 那戴墨镜的男子跟同伴嘀咕了几句,然后大踏步地走过来,摘下墨镜,脸上满是兴奋。 方炎嘴角一扬,迎上前几步。墨镜男子在离方炎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正准备抬手敬礼呢,手刚抬到一半,就被方炎一个箭步冲上去摁住了。 他看着方炎,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教……教官,真……真的是你啊,我……我可太高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方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苗小军,我当然记得你啦。” 这苗小军啊,当年可是方炎带过的一名青年警官呢,那时候方炎既是金翅突击队的队长,又是鲲鹏部队的战术教官,所以像这种重量级的培训,都是由他亲自带队的。 警察系统的精英培训那可是最高级别的,要不是警察部的老大亲自出马,当年那次培训鲲鹏部队才不会派方炎去呢。不过方炎也挺意外的,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以前的学员。 上下打量了苗小军一眼,方炎称赞道:“不错,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刑警队长,前途无量啊。” 苗小军大吃一惊:“教官,我刚升任队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炎指了指远处的陆地3600越野车,“那车是市局刑侦队长的配车,没错吧。” “教官就是教官,观察入微,记忆超强。”苗小军崇拜地看着方炎,随即,他想到一个问题,嘴巴张了张,问:“教官,你怎么在厦城?” 方炎呵呵一笑,“我已经退役了,厦城是我老家。” “退役了?”苗小军惊讶极了。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当年教官已经肩挂上尉军衔了,而且据说是特种部队中最有发展前途的年轻干部,怎么可能退役! “忙不忙,不忙的话陪我看看车。”方炎不打算解释什么,笑了笑说。 果断地摇头,苗小军忙说:“不忙不忙,教官,晚上我想请您喝喝酒。” “晚上估计不行。”方炎呵呵笑道,“这样吧,一会儿办完事找个地方喝点。” “是!谢谢教官!” 苗小军兴奋之色溢于言表,顺着方炎的目光看过去,“教官,你要买二手车?” “嗯。”方炎点了点头,走过去,“就它了。” 苗小军急步跟上,回头朝手下招了招手,那手下开了陆地3600过来,就在店门口停下,站在边上静等着。 几步赶上方炎,苗小军抢先一步,冲着店主喊道:“黄老板!” 胖乎乎的中年人走出来,一看是苗小军,当即点头哈腰快步走来,“哟!苗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里面坐。” 苗小军把手包架在腋下,摆了摆手,“陪我大哥买个车。” 黄老板也是有眼力见的人,一个箭步就过去向方炎伸出了双手,“大哥您好大哥您好……”同时抬头看向苗小军,苗小军淡淡地说,“我大哥姓方。” “方总您好。”黄老板热情地握着方炎的手狂摇。 方炎呵呵笑着问好。 那黄老板就开始指着店铺里面的二手豪车介绍开来,方炎摆了摆手,指着外面的二代骏捷,问道,“黄老板,这个车你给个实在价,合适我就开走。” 黄老板愣了一下,这才认真地打量了方炎几眼,粗衣布鞋的。不过苗小军在边上杵着,他倒是不敢表现出来。这个市局刑侦队的没少往这里跑查案子,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苗小军是市局的明星警官,颇得上面重视。这些人是巴结得紧紧的。 但是这个黄老板,是个老油条。 “方总好眼力!” 黄老板竖起大拇指,压着声音煞有其事地说道,“我这里这么多车就这一辆是我敢摆在外面去的车,方总,看得出你也是懂车之人……” “黄老板!” 苗小军打断了他的话,“别废话了,你什么底细我能不清楚。赶紧的开个价。” “呃,是是是。”黄老板忙不迭地说,“苗队,这个车给个六万块钱就行。” 话一出口,苗小军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这一代的骏捷皮实耐操保值厉害他是知道的,但也绝对不值这个价钱。这个黄老板不老实。 没等苗小军说话,方炎便笑了笑说,“黄老板,你的车我还没看,也没试驾过。这样吧,要么我跑两圈再谈价格,要么给你四万,我直接开走。怎么样?” 黄老板看着方炎淡淡的笑容,知道遇到高手了。这个车没他说的那么离谱,除了动力总成,其他几个部件都到了报废的边缘。他算过账,把这些都换掉,得万八千块,他没换新的,但是价格却按照这般来算了。 看了眼苗小军,黄老板尴尬地笑了笑说,“您是苗队的大哥,这个就是亏本,我老黄也卖了。李总,您拿四万,马上签合同。” 方炎从口袋里掏出四沓钱,抽出两张,然后把剩下的递过去,“这是右后视镜的钱。” 黄老板一下子震惊了——他是怎么看出右后视镜是用万能胶粘起来的! 十分钟后,苗小军让手下先开车回去,自己坐了方炎的车,离开了车城,来到了城关区的路边饭店,点了几个小炒俩二锅头,就喝上了。 方炎是知道苗小军酒量的,当年在集训营,苗小军各个方面都表现得很出色,包括喝酒。苗小军更是对方炎的酒量印象深刻。集训营解散之前大聚会,方炎是从头到尾喝到最后的,唯一一个。 三杯下肚,苗小军详细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近况之后,借着酒劲把烦恼说了出来:“教官,我现在才深切地体会到,要想成为一名有所谓的警察有多么的不容易,要想成为优秀的警队指挥员更是难上加难。” 说完,他仰脖把杯中酒喝光。 随即,他咬着牙齿,声音低沉,说道,“一个月前,我们局派出了一支特警小队到西北轮训,九个人只回来了七个……” 方炎沉默不语,当前西北的状况,他是清楚的,但各地警察局派出特警轮训,他却是首次耳闻。也许这跟各地频发的暴恐袭击案件有关。而他也清楚,和平年代的警察伤亡率远高于军人。 “今天早上,国贸发生了一起公交炸弹案件,如果不是当时车上一个神秘的男子拆除了炸弹,后果不堪设……”苗小军说着猛然刹住了话头,瞪大了眼睛看方炎,“教官,那个人不会是……” 方炎微微点点头,“我正好在车上。但你心里有数就行。” 果然是教官,难怪苗小军当时看到被拆除的炸弹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方炎随口问道:“情况都查清楚了吧。” 说到这,苗小军似乎想到了什么,“当时赶到的特巡警小队长提供了重要的侦破方向,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极有可能是一个从西北流窜过来的暴恐团伙。教官,这些分析也是你告诉那个警花的?” “警花?”方炎愣了下,随即呵呵笑着说,“的确蛮漂亮的。不,我没有告诉她我的分析。” 也许是出于愧疚,方炎隐瞒了这一点,算是送那警花一个功劳吧。 苗小军正要说话,手机响起,他接通一听,脸色大变。 “什么?” 第30章 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对不起,教官!刚刚得到消息,有个线人的尸体在护城河被发现了,情况紧急,我必须立刻赶过去处理。”苗小军猛地站起身来,一脸凝重地沉声说道。 然而,话还未说完,只见苗小军稍稍犹豫了一下,紧接着用充满期盼和求助的眼神看向方炎,语气诚恳地请求道:“教官,如果您现在有空闲时间的话,能否请您一同前往现场帮我们看一看?这次出现在厦城的西北暴恐分子,他们所采用的作案手段对于咱们市局而言完全是崭新的,毫无经验可循,这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而您之前一直都在执行这类打击行动,想必对此类犯罪手法要更为熟悉一些。” 听到苗小军这番话,方炎不禁面露难色。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坦坦马上就要放学了,按照日常安排,他需要赶紧到市场上去购买食材准备晚餐,之后还要按时去学校门口接孩子回家。可当他抬起头,目光与苗小军那焦虑不安的脸庞相遇时,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若非情况真的如此棘手,这位昔日在集训营里表现优异的学员又怎会这般愁容满面呢? 而且,只要一天不将这些潜入夏城的暴力团伙彻底铲除,整个夏城就始终无法恢复往日的平静与安宁。谁能保证这帮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家伙不会突然闯入学校劫持学生作为人质?甚至有可能会毫不留情地直接对无辜的孩子们痛下杀手啊!类似这样令人痛心疾首的案例,近年来实在是发生过太多次了…… “行,我跟你走一遭。” 苗小军喜出望外,他可是亲眼见识过教官的本事的。别看是特种部队的人,在案件侦破分析上,方炎当年也给他们讲过课!后来苗小军才知道,金翅突击队实际上是j方的情报部攻击队,本身就要求具备极强的侦查能力。 这跟警方破案的逻辑是一样的。 方炎开车,按照苗小军给出的地点,一路飞奔到护城河西段岸边,远远的就看到好几辆警车停在那里,拉着警戒线,附近围观的市民都已经被驱散开去。 “苗队。” “苗队。” 现场的警察纷纷低声问好,拉高警戒线。 苗小军引着方炎走进去,方才方炎见过的苗小军的手下正蹲在一具湿漉漉的尸体旁边查看着,看见苗小军走来,便起身递过来一副橡胶手套。 “尸体是几个钓鱼爱好者发现的。”那名手下神情严肃地向苗小军介绍道,并伸手指向上游不远处的拦水坝方向,接着详细讲述起来,“据这些钓鱼爱好者们所说,当时他们正在河边安静地享受垂钓时光,突然看到一具尸体顺着水流从拦水坝那边缓缓漂了下来。他们被吓得不轻,立刻报了警。警方赶到后迅速展开打捞工作,将尸体成功捞上岸。经过一番查看,我们发现尸体的手腕和脚踝处都捆绑着结实的绳索,而脚踝处的绳索明显有断裂的迹象。” 苗小军眉头紧皱,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尸体,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此时的尸体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已经开始出现浮肿现象,面容也变得扭曲不堪,几乎难以分辨其本来模样。然而,凭借多年的经验以及对自己所发展的社会线人的熟悉程度,苗小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具尸体正是他一直倚重的线人——外号小黑。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大白褂、戴着口罩的法医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苗小军身旁。只见法医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然后抬起头看向苗小军,语气平静地说道:“初步判断,死者系溺水身亡。不过,从脚踝处断裂的绳索来看,可以推断出死者在生前曾被捆绑着重物投入河中。此外,经过进一步检查,我们还发现死者生前遭受过高强度的重击,其内脏有明显的出血痕迹。”说完这番话后,法医冲苗小军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继续围绕尸体进行更深入细致的检查工作。 方炎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与此同时,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则缓缓地扫视着眼前这段长长的护城河。这条护城河其实原本就是一条纯天然形成的河流,只不过在后来经过人工的改造与扩展后,它摇身一变成为了城区内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由于相关部门对其采取了强有力的保护措施,使得护城河内的河水常年保持清澈干净、毫无污染。也正因如此,河水中的鱼儿数量众多且种类繁杂,自然而然就吸引来了大批热衷于垂钓的爱好者们将此处视为他们的首选之地。 沿着河流两岸放眼望去,可以看到那绿油油的大片草皮犹如柔软的绿色地毯一般铺展开来。一棵棵高大挺拔的树木错落有致地点缀其间,仿佛是大自然精心绘制的一幅美丽画卷。还有那些造型各异的石凳恰到好处地散布在草丛和树荫之下,给人们提供了休憩歇脚的好去处。这些草皮、树木以及石凳一路延伸至两侧的沿河马路边,远远望去,宛如两条绿色的绸带随风舞动。 顺着河流向上游眺望而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座年代久远的拦水坝。这座拦水坝始建于华夏成立之初,那个时候这片区域还到处都是成片的农田呢!所以说,当初修建这座拦水坝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用于农田的灌溉。然而时过境迁,随着城市规模不断向外扩张,城区面积日益增大,曾经发挥过重要作用的这座无名拦水坝逐渐失去了它原有的功能,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变成了老一辈人心中那份难以忘怀的珍贵回忆。 通常情况下,在雨季尚未降临之际,护城河中的水流始终会像一个温柔娴静的少女般静静地流淌着,显得格外平缓。方炎凭借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仅仅通过观察当下水流的速度便能快速地心算出,如果有物体从拦水坝所在的位置开始顺流而下,那么漂行到此处所需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十二分钟。 最后,方炎的目光缓缓地移动着,最终停留在了那具尸体脚踝处缠绕着的绳索之上。接着,他的视线又慢慢上移,落到了绑在死者身前、手腕位置的绳索那里。 此时,站在一旁的苗小军面色阴沉,声音也显得异常低沉,他看着方炎开口说道:“这个人可是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线人啊。他对这一带的情况简直是了如指掌,不管是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还是各种道上的人物,他都非常熟悉。这些年来,他可没少给我提供重要的线索和情报呢。” 说完这句话后,苗小军还特意扫视了周围一圈,似乎担心会有旁人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随后,他再次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就在今天早上,那场令人震惊的国贸炸弹案发生之后不久,我就立刻给他打去了电话。当时我嘱咐他要多多留意一下近期有没有什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附近区域。” 说到这里时,苗小军刻意加重了语气,特别强调了“今天早上”这四个字。 方炎听完这番话后,眉头猛地跳动了好几下。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说……小黑早在苗小军给他打电话之前,就已经死去好几个小时了不成?那么,苗小军刚才打的那个电话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是在跟鬼魂通话吗?想到这里,方炎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投向了眼前的这具尸体。从现场的种种迹象以及法医所给出的专业判断来看,可以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相当准确的,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质疑的地方。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性了——肯定是有人冒名顶替了小黑,并成功地与苗小军通上了话,甚至连经验丰富的刑侦队长苗小军都被蒙骗过去了! “有点意思。”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那具尸体走去。 走到尸体旁边时,他慢慢地蹲下身子,双眼犹如鹰隼一般紧紧盯着眼前的尸体,开始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 此时,在场的警察们面面相觑,他们完全不认识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看到队长对方炎那毕恭毕敬的态度,大家心里暗自揣测,这人或许是从省厅派来协助调查案件的神秘探员吧。于是乎,尽管心中充满好奇,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方炎对尸体展开进一步的检查。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方炎原本微皱的眉头突然间紧紧锁在了一起,紧接着,在众人惊愕不已的目光注视下,他竟然将身体前倾,凑近了那具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尸体嘴巴处,然后还用力地抽动了几下鼻子!天哪,要知道这具尸体可是在水中浸泡了足足有十几个小时之久啊,那股浓烈刺鼻的恶臭味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就连那些平日里经常与各种各样尸体打交道、见多识广的法医们此刻也都是戴着厚厚的口罩在进行工作呢,而他居然毫不顾忌地靠得如此之近去嗅闻尸体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方炎才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一旁的苗小军见状,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压低声音问道:“教官,您是不是有所发现啊?”方炎闻言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这里绝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听到这句话,站在一旁的那位法医倒是率先惊呼出声。他迅速摘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四十多岁略显沧桑但又透着精明干练的脸庞。从他的外表不难看出,此人应该是有着相当丰富的从业经验。 他走过来,严肃地说道:“你凭什么认为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还未等方炎开口,那人便迫不及待地指向拦水坝,言辞确凿地说道:“经过我们初步勘查,可以确定死者正是在此处的拦水坝溺水身亡的。”紧接着,他又将手指移向尸体脚踝处的绳索,继续解释道:“从他双手的指甲受损情况以及已经断裂大半的绳索来看,不难推断出,死者在生前曾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挣扎。而且,当时他几乎就要成功弄断那根捆绑着重物的绳索了。只可惜最终功亏一篑,绳索虽然断裂了一大半,但仍有一小部分与重物紧紧相连。之后,随着水流不断地猛烈冲击,剩余的那一点点绳索终究还是承受不住巨大的作用力,彻底断开了。于是乎,尸体这才得以浮出水面,并顺着湍急的河流一路漂流至此。所以我说,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听完这番话后,方炎先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对方的某些观点,可随后却又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不得不承认,你的分析的确颇有道理。然而,我认为这座拦水坝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现场。不仅如此,实际上第一现场恐怕压根儿就不在方圆十公里的范围内呢。” 听到这话,那位法医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涨得通红,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要知道,他可是从事这份工作将近二十年之久啊!这么多年来,凭借其精湛的专业技能和丰富的经验,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如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公然否定自己的判断,这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无论如何,这个面子他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那位有些急躁的法医先不要着急。他的目光沉稳地落在尸体的头部,缓声道:“你们看,死者的鼻腔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面面相觑,满脸疑惑。只有苗小军的眉头猛地跳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紧接着,方炎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护城河,声音低沉地分析道:“大家都知道,这条护城河可是一条淡水河啊,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这种腥味呢?所以,依我之见,这位死者绝对不可能是在这里溺水身亡的。真相其实已经呼之欲出——死者应该是被人强行灌入了大量的海水,最终导致窒息而死。由此可以推断,这里肯定不是案件发生的第一现场!” 苗小军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接口说道:“没错,照这么说来,死者必定是在死后才被转移到此处的。而这个地方,不过是凶手刻意营造出来的第二现场罢了。” 这时,方炎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死者身上,他仔细观察着死者的双手和脚裸,然后笃定地说道:“倘若死者真的是在护城河中溺毙的话,那么当时他求生的本能一定会让其拼命挣扎反抗。然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情况却是,死者手腕和脚裸处留下的痕迹并不是特别明显。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死者手指和脚裸处那些看似断裂的绳索,实际上全都是凶手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巧妙布置之后伪造出来的痕迹。” 最后,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依我之见,建议诸位对这具尸体展开详细的解剖工作。如此一来,想必能够获取到更多具有价值的关键线索。”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皆面露惊色,但他们所震惊的并非源自于方炎这番鞭辟入里的分析推理,而是因为他竟然可以敏锐地察觉到尸体鼻腔之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海腥味! 要知道,这具尸体可是被灌注了大量的淡水啊,就算原本鼻腔内当真存在着浓烈的海腥味,经过这般冲刷稀释后,其味道也应该变得极为微弱才对!不得不说,此人的嗅觉简直就如同猎犬一般灵敏异常。 然而,对于苗小军而言,这样的情景他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想当初在集训营时,他便曾亲眼目睹过方炎展现出令人惊叹不已的过人本领。不过此刻,新的疑问又涌上心头,使得苗小军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只见他紧紧地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可是,究竟凶手为何要采取如此行径呢?将作案现场进行转移,显然是有意给咱们的案件侦破工作增添重重阻碍与困扰。但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精心策划安排,让这具尸体浮出水面暴露无遗呢?” 面对苗小军抛出的这个难题,方炎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立刻作答。紧接着,他转身迈步朝着自己停放在不远处的骏捷轿车缓缓走去。苗小军见状,急忙加快脚步紧跟其后,并在车子旁边戛然止步。随后,苗小军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一根递向方炎,同时还贴心地点燃了火。 抽了几口烟,方炎才慢慢收起了脸上的淡淡笑意,变得严肃起来。 他满脸严肃地问道:“你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回忆一下,今天早上咱们通电话那会儿,你有没有察觉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异常情况啊?”苗小军闻言,原本就紧皱着的眉头此刻锁得更紧了,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似的。只见他双目紧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缓缓地摇着头开口道:“真的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这事儿真是太奇怪了,简直让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按照正常的时间来推算的话,我给小黑打电话的时候,他至少已经死亡了足足五个小时之久。可问题是,他怎么还能够接听我的电话呢......而且听起来那声音也不像是提前录制好的呀,毕竟压根儿就没有人会事先知晓我准备对他讲些啥内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方炎却突然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他稍稍思索了片刻之后,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苗小军的肩膀,然后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从目前所掌握到的这些线索来看,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的是,小黑的离奇死亡必定与你们一直在苦苦追查的那个丧心病狂的暴恐团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并且和今天早晨发生在国贸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炸弹案件之间也存在着极为紧密的联系。”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压低声音继续补充道:“不过,在这里我必须要特别提醒你一句,根据种种迹象表明,对方阵营里面绝对隐藏着真正的高手。所以接下来无论面对怎样复杂棘手的局面,我们都务必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行呐!” 听到这话,苗小军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起来,但与此同时,他的眼神里却隐隐约约透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么依您看,我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才最为妥当呢?”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呵呵轻笑,看着眼前这位一脸严肃的刑侦队长,调侃道:“嘿,您可是堂堂刑侦队长啊!这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来问我这个小老百姓不成?”说罢,他抬起头望了望天,只见那原本高悬于天空中的太阳此刻已渐渐西沉,如一个疲惫的旅人缓缓走下山坡,天色也随之逐渐黯淡了下来。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一般,方炎的脸色瞬间变得急切起来。他心中挂念着家里的孩子坦坦,想着这会儿学校应该早已放学,而小家伙说不定正饿着小肚子在家苦苦等待呢。越想越是心急如焚,他连忙开口说道:“不行,我得赶紧回家去了,咱们电话联系吧。”话音未落,便迅速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了苗小军,随后动作利落地转身钻进车里,发动引擎后车子犹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土和满脸狐疑的苗小军站在原地发呆。 苗小军望着那辆飞速远去直至消失不见的汽车,心中暗自纳闷不已:平日里见教官都是一副镇定自若、处变不惊的模样,怎么今天竟会如此焦急匆忙?不过既然人家有急事要处理,他也不好多做追问,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第31章 方炎这家伙真是太不靠谱啦 夕阳西下,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染红了天边的云彩。黄昏时分,那金黄色的余晖如同碎金般洒落在第一小学门口伫立着的一高一矮两个人身上。只见那个女人身材高挑,气质淡雅,一双大眼睛微微弯起,宛如月牙儿一般含着笑意;而身旁的小男孩则是萌态可掬,圆溜溜的小脑袋甚是可爱,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此刻,这一大一小两人正一同朝着同一个方向张望着。 女人肩上挎着一个精致的小包,一只手紧紧地牵着小男孩,小男孩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巧玲珑的书包。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悄然流逝到了六点多钟,天色也迅速黯淡下来。这个时候,高年级的学生们早就放学很长一段时间了,原本热闹非凡的校门口如今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两道被斜阳拉长的身影,一大一小相依相伴。 “方炎这家伙真是太不靠谱啦!”名叫坦坦的小男孩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同时还咬着牙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一旁的王玉珏听到这话后,低下头温柔地看着他,轻轻地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轻声安慰道:“也许他遇到了一些急事,实在没办法脱身赶过来呢。” “哼!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言出必行、说到做到,这可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线!方炎居然连这点都做不到,简直就是没有底线嘛!”坦坦依旧愤愤不平,嘴里嘟囔着抱怨个不停。看到小家伙这副生气又认真的样子,王玉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奇地问道:“坦坦呀,你这些话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呀?” 坦坦扬起小脸,骄傲地回答道:“有的是跟着小姨学的,有的是我自己看电视学会的,还有些是听周围其他人讲的哟!”说完,还冲王玉珏眨了眨眼睛。 王玉珏一时间有些语塞,面对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这小鬼头嘴里时不时就会蹦出几句令人瞠目结舌的话语,常常让身为老师的她都摸不着头脑,难以分辨其中对错。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是那些自诩成熟稳重的成年人,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看透世事呢?有时候,或许反倒是像坦坦这样如同一张纯净白纸般的孩童,更能以一种天真无邪的视角洞察到生活中的某些真谛。 “咱们走吧,宝贝......妈妈今天带你去吃顿大餐!”王玉珏险些再次说错话,一想到坦坦要是哭闹起来那副难缠的模样,她心里就直发怵,完全不晓得该怎样应对这种场面。 “行吧,等回了家,看我怎么收拾那个方炎!”坦坦气鼓鼓地嘟囔着。就这样,两人并肩沿着街边的人行道缓缓前行,天边那最后一抹残阳如血,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了地面上。 走着走着,王玉珏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坦坦呀,你为啥老是管爸爸叫做方炎呢?”只见坦坦时而快走几步,时而又放慢脚步,饶有兴致地踩踏着自己的影子,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因为他本来就叫方炎嘛,而且我俩都姓‘方’哦,就是方圆的那个‘方’字。”听到这儿,王玉珏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温柔地抚摸着坦坦的脑袋说道:“傻孩子,他可是你的亲爸爸呀,所以你自然是跟着他姓喽。” 坦坦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疑惑地仰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道:“可是妈妈,我为什么不和你同姓呢?你明明是我的妈妈呀!”听到儿子天真无邪的问题,王玉珏一下子愣住了,她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家伙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呢?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王玉珏才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嘛......因为啊,因为大多数小孩子都是跟着爸爸姓的哟。”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但面对孩子那纯真而又好奇的目光,也只能先这样应付一下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王玉珏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了。她不禁回想起和孩子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发现原来在成人眼中那些习以为常、毫无争议的事情,一旦进入孩子的世界,却往往能引发他们无尽的思考与探索。仿佛大人们生活在一个既定规则的世界里,而孩子们则像是来自另一个充满奇思妙想的星球。 王玉珏心中感慨万千,她深知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原本广阔无垠的想象力和创造力,逐渐会被现实社会的种种束缚所扼杀、禁锢。就像行走在一条越来越狭窄的梯形道路上,年少时的天马行空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千篇一律的定式思维。 正当王玉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坦坦忽然大声说道:“哼,如果方炎再不听话,我就不要跟他姓啦,我要跟你姓,叫张坦坦多好听呀!”这话一出口,王玉珏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但紧接着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她开始担忧起来:这孩子似乎已经认准了自己就是她的妈妈,可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一直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吗?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 她不禁感到一阵头疼袭来,就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但转瞬间,一个奇妙的念头在心底悄然浮现——她竟然发现自己对坦坦有着特殊的喜爱之情,而且非常享受与坦坦相处时那种温馨而甜蜜的感觉。 她轻轻地牵起坦坦那柔软的小手,突然间,一种异样的情愫涌上心头。当她望向远方的时候,眼中似乎多出了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东西,那或许是一份柔情,亦或是一丝宠溺。 这时,耳边传来坦坦稚嫩的声音:“妈妈,你说要不要给方炎买点东西吃呀?”王玉珏低下头,只见坦坦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担忧的光芒,眉宇间更是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关切之色。原来,这个看似调皮捣蛋、嘴上说着不在乎的小家伙,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无比牵挂着他的父亲。想到这里,王玉珏不由得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感叹:这小小的人儿,心思倒还挺大的呢! “好啊,那宝贝儿你觉得应该给爸爸买些什么好吃的呢?”王玉珏满脸慈爱地笑着问道。坦坦眨了眨眼睛,歪着那颗可爱的小脑袋认真思考起来。半晌之后,他兴奋地抬起头来,大声说道:“要不我们买个全家桶带回家一起吃吧!” 听到坦坦的提议,王玉珏微微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回答道:“嗯……这个主意不太好哦,小朋友吃太多油炸食品可不健康哟,咱们换点其他的好不好呀?”坦坦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而,没过多久,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再次开口问道:“妈妈,那你会不会做饭呀?方炎做的饭可好吃啦!” 看着坦坦一脸期待的模样,王玉珏温柔地笑了笑,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当然会啦,妈妈做的饭菜一定不会比爸爸差的,到时候让你们父子俩好好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那回家做饭吧,这样方炎回来就能够立刻享用美食啦。”坦坦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听到这句话,王玉珏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幅温馨的画面: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而丈夫则坐在餐桌前等待用餐,孩子们围绕在身边嬉戏玩耍......这幅相夫教子的场景让她不禁微微一笑。然而,当她再次看向坦坦时,心中却又涌起一丝别样的情绪。尽管眼前的坦坦只是个小屁孩,但他终究也是个男孩子呀。或许在男人的传统观念里,女人天生就是负责烹饪料理家务的角色?想到这里,王玉珏轻轻摇了摇头,笑着对坦坦说:“嗯,好吧。那咱们赶紧去超市选购新鲜的食材。” “好嘞!喔喔喔……买菜回家做饭咯。”得到肯定答复后的坦坦兴奋异常,一下子挣脱了王玉珏牵着他的手,像一只脱缰的小野马般猛地朝前飞奔而去,嘴里还不停地欢呼雀跃着。王玉珏见状,脸色骤然一变,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加快步伐追赶上去。此刻正值下班高峰时段,街道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市中心区域,周围的行人也变得越来越密集。 王玉珏心急如焚,脚下的高跟鞋发出急促的“踏踏踏”声响,可无奈她与坦坦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只见坦坦犹如一颗炮弹一般直直地撞向了前方不远处一名青年男子的屁股。“哎呀!”伴随着一声惊叫,坦坦一屁股摔倒在地。那名青年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吓了一跳,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查看情况。当看到肇事者竟然是个小孩子时,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坦坦迅速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赶忙向着青年深深地鞠了一躬,并诚恳地说道:“叔叔,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名青年恶狠狠地瞪了坦坦一眼,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调皮捣蛋的顽童,没想到只是一个乳臭未干、屁大点儿的小娃娃。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身便要迈步离去。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抬起头来,只见王玉珏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她迅速地伸出双手,一把将坦坦紧紧揽入怀中,并面带微笑,连连向那青年赔礼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呀,小孩子不懂事,走路的时候没有留意呢。” 待那青年定睛看清眼前的王玉珏时,心中不禁一动。只见这人长着一张长长的麻脸,嘴巴尖尖的,活像一只猴子的腮帮子,模样甚是丑陋。这样一副尊容让王玉珏和坦坦看在眼里,顿时感到喉咙一阵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呕吐出来一般。不过他们俩还是极力忍耐着,并没有当场表露出来这种嫌恶之情。 而此时,那麻脸的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了一样,牢牢地定格在了王玉珏身上。他的两只眼珠子开始泛起幽幽的绿光,起初还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王玉珏那张秀丽的面庞瞧个不停,过了一会儿之后,视线又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她高耸的胸部之上。原来今日王玉珏身着一套修身的职业套装,虽然整体风格显得颇为素雅简约,但却依然能够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婀娜的身材曲线。虽说与项虞那种性感火辣、凹凸有致的身材相比稍有逊色,但是却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单从这一点来看,倒与项玉瑄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哟呵!这是你的娃呀?”麻脸一边挑起眼角,斜睨着王玉珏,一边用手摩挲着自己那尖尖的下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王玉珏只消看他一眼,心里立刻就明白了这家伙绝非善类,整个就是一流氓无赖,于是瞬间提高了警觉性。 “是,我儿子不小心碰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替他向您赔礼道歉,实在对不住啊。”王玉珏一脸歉意地说道。然而,那被碰的女子却不依不饶,只见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哟呵,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事儿啦?想得倒挺美!”话音未落,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来,原来是那个满脸麻子的女人发出的。就在此时,从不远处缓缓走来两个男子,他们嘴里皆叼着香烟,烟雾缭绕间,让人看不清其真实面容。其中一人头发染成黄色,另一人身穿一条有着好几个大破洞的牛仔裤,看起来流里流气的。 王玉珏心头一紧,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麻烦了。果不其然,这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便将她团团围住,脸上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王玉珏下意识地伸手将身旁的孩子坦坦紧紧揽入怀中,并连连向后退去。她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此刻,她们所处的位置有些特殊,一侧正好是用蓝色铁皮围挡起来的施工现场,而马路对面则是一栋即将拆除的破旧楼房。尽管路上行人和车辆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但当众人看到这一幕时,仅仅只是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而已,没有任何人或者车辆愿意停下来伸出援手,更别提有人会拨打报警电话了。 那三个流氓见状,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为首的麻脸更是毫不掩饰地盯着王玉珏的胸部,色眯眯地笑道:“嘿嘿,美女啊,识相点赶紧拿出个三五百块钱来,这件事情咱们也就既往不咎了,如何呀?”听到这话,王玉珏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睁道:“你们这分明就是在讹诈!休想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 “就是讹你了,怎么的吧!”那黄毛翘着嘴角说,“乖乖的拿点钱出来我大哥治伤,否则……嘿嘿。” 麻脸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工地那边,突然发现铁皮围栏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缺口。他心中一动,迅速给身旁的两位同伙使了个眼色。 此时的坦坦心里已经明白了,他们遇上坏人了。只见他猛地用力挣脱王玉珏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然后动作敏捷地转过身来,将王玉珏牢牢地护在了身后。尽管内心有些紧张,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并大声说道:“妈妈别怕,有我在呢,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拉开了一副格斗的架势,小小的身躯散发出一种坚定而勇敢的气息。 看到坦坦这个模样,麻脸和他的两个同伙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眼前这个小家伙居然如此一本正经地摆起了架势,实在是太有趣了,尤其是那细瘦的小胳膊和小腿,让人觉得又可爱又好笑。 “哟呵,小子,难不成你还真想跟我们动手啊?”麻脸一脸戏谑地看着坦坦,故意挑衅道。坦坦毫不畏惧地扬起头,仰着脖子,目光冰冷地回应道:“我可不会先出手的!不过要是你们敢欺负我妈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一定会把你们全部消灭掉!”说完这番话,坦坦依然稳稳地站在原地,眼神坚定地盯着麻脸。 听到坦坦如此强硬的回答,麻脸忍不住再次仰头大笑起来。笑罢,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同时向身边的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心领神会,慢慢地朝着坦坦逼近过来。就在这时,麻脸突然脸色一变,寒意瞬间爬上他那张麻子脸。只见他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坦坦踹去。 眼看着麻脸的脚就要踢中坦坦了,千钧一发之际,王玉珏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坦坦,然后迅速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麻脸的攻击。 就在麻脸那只脏兮兮、散发着恶臭的大脚即将狠狠地踹到王玉珏柔弱身躯之上时,说时迟那时快,从旁边突然如同闪电般飞掠而来一道矫健的身影。 那道身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与麻脸碰撞在了一起。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麻脸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径直朝着后方飞去。足足飞出四五米之远后,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铁皮围墙上。 那坚固无比的铁皮围墙竟然被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之处,可见这撞击之力何其之大。而此时的麻脸则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已经断裂开来。 然而,那道神秘的身影并没有就此罢休。它宛如鬼魅一般迅速地靠近了黄毛和穿着破牛仔裤的那个人。这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便像是触了电一般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便惨叫着向后弹开数米之远。其中,那个黄毛更是倒霉,直接摔倒在了马路中央,恰好此时有一辆汽车疾驰而过。司机见状连忙紧急刹车,但还是险些撞到了黄毛,惊得司机冒出一身冷汗。 一直紧紧抱着坦坦、紧闭双眼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承受这致命一击的王玉珏,听到周围传来的阵阵惨叫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并转过身去。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惊喜之情。原来,站在那里的正是脸色阴沉如寒霜的方炎。 方炎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倒在地上的麻脸走去。此刻的麻脸早已被刚才那一击打得晕头转向,视线模糊不清,甚至连面前的事物都无法分辨了。他觉得自己仿佛刚刚被一辆重型卡车迎面撞上,全身上下每一寸骨骼都好像要散架一般,头痛欲裂,脑袋嗡嗡作响。 方炎毫不留情地伸手揪住麻脸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可恶至极的家伙,方炎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高高举起拳头,正准备再次狠狠地朝麻脸脸上捣去。可谁知,就在这时,原本还挣扎不休的麻脸突然间变得软绵绵的,整个身子一下子瘫软了下去。只见他嘴角不断吐出白沫,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 方炎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往回走去。他来到王玉珏和坦坦身边,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在路上碰到一些麻烦事,所以来得有点晚了。” 坦坦满脸崇拜地仰望着方炎,两只小小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声叫道:“哇哦,老爸,你太厉害了!” 王玉珏轻轻地将坦坦放在地上,伸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刘海,然后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三个正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流氓,转头对方炎问道:“你有没有报警呀?” 方炎凝视着王玉珏,关切地问:“你没什么事吧?”见王玉珏轻轻摇了摇头,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玉珏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就在这时,远处的街口传来一阵响亮的警笛声。只见一辆涂有警察标志的依维柯迅速驶来,并在他们身旁稳稳停下。紧接着,车门被猛地拉开,几名特巡警动作敏捷地跳下车子,快步朝这边走来。 王玉珏见状,赶忙收起手机,轻声说道:“警察已经到了。” 方炎闻声扭过头去张望,当看清带队之人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原来,这位带队的竟然是今早公交车炸弹案中遇见的那位美丽警花——王颍。而此时,王颍也注意到了方炎,瞬间就想起他正是早晨成功拆除公交车定时炸弹的那个神秘男子。 王颍双手自然地扣在腰间的皮带上,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向方炎走来,同时开口道:“居然是你?” 方炎笑了笑,不答话。 “什么情况?”王颍扫视了一眼地上的那三个人,不用问她都能猜出来,一定是方炎干的,能够拆除定时炸弹的显然不是一般人。 坦坦却是先站出来,指着地上的地痞流氓,说道:“警察叔叔,他们是坏人,想打我和妈妈,被我老爸打趴下了!” 第32章 小王,放人 当那清脆而又响亮的\"叔叔\"二字传入王颍耳中的瞬间,她原本还算自然的脸色猛地一僵,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与此同时,跟随着她一同前来的两名手下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像是发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咧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然而,就在他们笑得正欢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道冷冽如刀的目光从王颍那边扫射过来。两人心中一惊,连忙用手捂住嘴巴,拼命地想要忍住笑声,但那已经到了嘴边的笑意却怎么也憋不回去,只能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 一旁的王玉珏见状,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坦坦那颗小小的脑袋,然后弯下腰去,凑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宝贝儿,这位可不是警员叔叔哦,而是漂亮的警员姐姐呢。” 坦坦眨巴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嘴里嘟囔道:“嗯?哦,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啦。”紧接着,只见他恭恭敬敬地朝着王颍鞠了一躬,并诚恳地说道:“警察姐姐,真是不好意思呀,我刚才没有看出来您是女的,所以才叫错了称呼,请您不要生气哟。” 坦坦的这番话刚一说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全都愣住了,每个人的额头上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几道黑线。就连一向沉稳端庄的王玉珏也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王颍则是一脸尴尬和恼怒,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在偷笑的手下,抬起脚用力地朝其中一人踹了过去,怒喝道:“还有心思笑!赶紧给我通知救护车过来!” 那个手下反应倒也迅速,身子一闪便躲开了王颍的飞踢,然后像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儿地朝着停放在不远处的巡逻车飞奔而去。 这时,王玉珏开始有条不紊地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给王颍听。王颍一边认真聆听着,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快速地记录着关键信息,时不时还会提出几个犀利的问题。而她的目光,则会在不经意间扫过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笑容却始终沉默不语的方炎。 与此同时,王颍的另外一名手下也没有闲着,他正在忙着向周围的目击者仔细询问事发时的具体情况。没过多久,通过对各方证词的汇总和分析,整件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了。 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一辆白色的救护车风驰电掣般赶到了事发现场。车门迅速打开,几名医护人员动作娴熟地跳下车来。他们首先将躺在地上的黄毛和穿着破牛仔裤的伤者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担架,然后快速推进救护车内。 当担架来到麻脸身边时,正准备将他也抬上车时,麻脸突然像杀猪一样扯开嗓子尖叫起来:“别!别碰我!我的身体要散架了!”他的声音尖锐而凄惨,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两名男护士被他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缩回了手脚。 随车而来的大夫见状,快步走到麻脸身旁,开始对他进行初步的检查。只见大夫的眉头紧紧皱起,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一旁的王颍也察觉到情况似乎不太对劲,于是紧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询问状况。 大夫简单地检查了一番后,同样皱着眉头,带着些许不满的情绪对王颍说道:“电话里你们怎么没有说清楚这是一起车祸事故呢?如果提前知道,我们也好派出更具针对性的医生前来处理啊。”王颍听了这话,顿时一脸茫然,疑惑地反问道:“什么车祸?” 大夫用手指了指嘴角仍残留着白沫、面容扭曲的麻脸,语气严肃地解释道:“这人断了三根肋骨,左小臂呈现粉碎性骨折状态,而且还有严重的脑震荡症状。从这些伤势来看,明显是遭受了车辆撞击所导致的。” 听到大夫这番话,王颍不禁大吃一惊,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方炎。心中暗自思忖:这还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吗?就在刚才,她已经详细询问过事情的经过,得知方炎仅仅只是对着这个麻脸踹了一脚而已,竟然就能造成如此可怕的创伤,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蹬着作战靴走向方炎,王颍另一只手已经放在了手铐上。方炎正在打电话,在王颍把手铐拿出来之前,他把手机一递,说道:“苗小军要和你通话。” 王颍拿手铐的动作顿住了,疑惑地接过手机,苗小军的声音响起:“小王?我是刑侦苗小军,放人。” “苗队……” “放人。” “是。” 王颍把手机还给方炎,心不甘情不愿的。 方炎指了指公路对面的骏捷车,对王玉珏和坦坦说,“走,我们吃饭去。” 王颍眼睁睁地看着方炎领着“老婆”儿子穿过马路上了车,很快就汇入了车流,远远的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冒出来——他这么年轻孩子就这么大了? 且说这方炎给苗小军打电话也是无奈之举,如果给带回了警局,没两三个小时是搞不完的,他受得了,孩子可不行。而且,他知道自己的下手的轻重,那麻脸三人妥妥的要卧床一段时日,倒也算是为民造福了。 这个时间买菜做饭显然是来不及了,方炎直接就向唐朝食府开去。路上坦坦跟王玉珏说着话,王玉珏被他的跳跃思维带来带去,却是一点也不感觉不习惯。方炎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王玉珏好几眼,眼前闪过了顾兵说过的那些话。 这么一看,这个王玉珏跟坦坦倒还真的很合得来。 不只是恋人,能够成为母子,也是要有缘分的。 唐朝食府,厦城的老字号,菜系一绝,价格一绝,服务员一绝(都是大妈)。到了饭点,里面外面的停车区都会爆满,然后其他人不得不停到两侧的商店门口去,为此老板不得不每个月支付那些店铺一定的停车位使用费。 可是丫的就是坚决不扩大停车区。 安琳锁上车门,走向门口的时候不忘回头看了眼她那辆红色卡宴,摆头回来的时候不禁挺了挺本来就好傲人好傲人的双峰。都说钱是男人的底气,何尝不是女人挺胸的资本。 就在这时,当她缓缓抬起眼眸时,一幅场景映入眼帘——只见方炎与一名女子手牵着手,中间还领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子,正跟随着服务员的指引,步入宽敞明亮的大厅之中。 \"哎呀!那不正是那个皮肤黝黑的司机嘛!\" 安琳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便立刻认出了方炎,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一晚令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二战胜利式拥抱画面。 \"难道......他已经结婚了?连孩子都长这么大啦!\" 想到这里,安琳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指尖悄然滑落一般。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神情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恰在此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安琳如梦初醒般迅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后按下接听键,同时迈步朝着大厅走去,并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喂,老黄啊,我已经到楼下啦,嗯嗯嗯,好的好的,我马上上去。\" 在穿过大厅的途中,安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四处搜寻着方才那一家三口的踪迹。她不禁暗自思忖道:\"他不过是个开黑车的而已,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呢?难不成今天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日子么?\"然而,找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方炎的身影,安琳只得无奈地收回视线,转身走向电梯。 当电梯门缓缓打开,安琳来到了楼上的帝王阁。刚一走进去,便能听到屋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几名男子与几位女士正围坐在一起,相谈甚欢。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显然皆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模样。当中有一个熟面孔,却是逃难到此的朱明伟。他坐了主客的位置,正在跟主位上的一秃了顶的肥胖男子笑着交谈。 安琳走进来,秃顶肥胖男子抬眼一看,招着手说:“怎么才过来!过来!” 随即,秃顶肥胖男子便指着安琳,压着声音对朱明伟说,“外面的,时装模特,怎么样,还成吧?” 朱明伟眼睛都直了,不过大庭广众的不好太明显,他竖起大拇指,赞了句:“黄总,你是这个。” “哈哈!” 这秃顶肥胖男子就是老黄,安琳傍的大款,黄进财。 黄进财哈哈大笑,冲安琳说道:“安琳,和朱总喝一杯。” 安琳在他身边坐下,连忙端起酒杯站起来,“朱总您好,路上有点塞车,不好意思。” 朱明伟意味深长地看着安琳,和她碰了碰杯,呵呵一笑,“没关系没关系,美女一般都是最后一个出现。” “呵呵,朱总您真会开玩笑。” 这位名叫朱明伟的男子,身材健壮得犹如一头雄狮,肌肉线条分明而紧实,充满了力量感。他的面容虽说不上有多么英俊潇洒,但五官端正,组合在一起倒也显得颇为耐看。更为特别的是,他不仅曾涉黑,经历过无数血雨腥风、尔虞我诈;后来更是成功混入政圈子,游走于政商两界之间。如此复杂且独特的人生经历,让他浑身上下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与韵味。 当安琳第一眼瞧见朱明伟时,心中便不由得为之一震。相比之下,她身旁那位被称为老黄的男人——黄进财,瞬间变得黯然失色起来。黄进财身形肥胖臃肿,每次想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都必须用手紧紧撑住桌面才行,那副模样实在令人不忍直视。此刻,安琳不禁暗自思忖道:倘若当初自己选择跟随的人是眼前这个朱明伟,而非黄进财,或许如今的日子就不会过得如此艰难,甚至都不必依靠出卖自己的肉体来维持生计了吧?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瞥了一眼黄进财那颤巍巍的身躯,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原本还算不错的食欲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众人开始推杯换盏,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就在这时,安琳发现自己总会时不时地与朱明伟目光交汇,每一次短暂的对视都仿佛有一道电流穿过身体,令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朱总啊!关于东城那边发生的事儿,我多少也是有所耳闻呐。”三杯白酒下肚后,黄进财那张原本就红润的脸庞此时更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开口说道。此言一出,饭桌上其余人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黄进财身上,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准备聆听下文。 黄进财先是轻轻拍了拍朱明伟宽厚结实的肩膀,然后接着说道:“前阵子我去了趟省城办事儿,在那里偶然间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据说上头早就已经拟定好了针对东城展开行动的计划。想必您也清楚,目前东城正在大力推进自由贸易区的建设工作。这块肥肉可着实诱人呐!要说那方雄嘛,搞经济确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呢……这人的野心和贪欲实在是太大啦!” 朱明伟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即便没有我这档子事,东城也会换天?” “呵呵。”黄进财笑了笑,“你也是场上的人,这些事情你还看不清楚吗?哦,因为你甩了一小屁孩耳光,对方为了出气就把东城的主要领导全给换了。你当他是天子啊!” 缓缓地点着头,朱明伟说道,“你说的没错,的确如此。” 想了想,他没有把方炎带人大闹大富豪酒店的事情说出来。 却说着黄进财别看跟头猪似的,但脑子却不是猪的,眼睛不瞎耳朵不聋,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呢。 “老刘啊。”黄进财换了个语气,说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了大富豪那边的事情。当时你在场,具体情况给老哥我说说。” 朱明伟佩服地笑了笑,“黄总你真是顺风耳。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据说秦二少惹上了个大人物,人家带人过去砸场子了。” 他没告诉黄进财,那个人就是大闹东城的方炎。 黄进财缓缓点点头,神情有些凝重,“秦少都没辙的人,在厦城我还没见过。现在厦城啊,越来越看不清咯。” 拿起杯子和朱明伟碰了一下,他换了个话题,稍稍压了一下声音,“老弟,你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朱明伟不明白,疑惑地看着黄进财。 “厦城要建钢铁城。”黄进财点到为止。 朱明伟更纳闷了,“钢铁城?不是有了吗?” 黄进财的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圈子,说道,“是钢铁城。” 他把“城”字咬得特别的重。 竖起大拇指,他说,“规模是这个,全世界。” 朱明伟眉头猛跳,眼睛也睁大了许多,作为生意场上的老手,他敏锐地嗅到了金山的味道。 但黄进财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他,耐人寻味。 黄进财没让他等很久,顿了顿,便说道,“老弟,我知道你跟秦少关系不错,想请你引见引见。” 说着,他冲安琳以及其他几个人说,“安琳,你们到那边去一下。” 安琳和那几个人起身走到休息间去。 拍了拍朱明伟的肩膀,黄进财低声说道,“我准备了点钱,打算和秦少合作一把,拿下钢铁城的第一块蛋糕。” 朱明伟不动声色地问了句:“黄总你打算搞多少?” 黄进财伸出胖乎乎的手掌,“五个亿。” 朱明伟大吃一惊,他吃惊的不是黄进财的大手笔,黄进财有这个家底,他吃惊的是钢铁城的规模! 这还是第一块蛋糕,并且按黄进财的意思,还得和厦城第一大家族秦家合作才能啃得下来! “你现在东城那边也没事做了,索性就留下来,一块上,放心,有钱一起赚。”黄进财举起酒杯。 朱明伟不再犹豫,举杯。 第33章 美好生活的定义 安琳心情异常沉重且复杂,她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瞥向黄进财和朱明伟。当她刚刚踏进房门时,仅仅只是与黄进财对视一眼,便立刻从他那充满暗示意味的眼神当中捕捉到了一些端倪。更何况,这样的情况早已不是首次发生。 回忆起初次跟随黄进财外出洽谈生意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当时,黄进财竟然要求她在夜晚陪同对方回家,并要她尽心尽力地去侍奉讨好人家。听到如此过分无理的要求后,安琳瞬间被激怒了,她毫不犹豫地用力甩上门,愤然离去。然而,那个可怕的夜晚并没有就此结束。 当晚,黄进财那肥胖臃肿的身体仿佛突然迸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大力量。他死死地揪住安琳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头狠狠地朝着坚硬冰冷的墙壁猛撞过去。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咒骂道:“该死的臭娘们,竟敢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清高、扮什么高贵!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不过就是一个高级外围罢了!老子在你身上花费了那么多钱财供你吃喝享乐,现在让你做点事居然还给老子摆脸色!妈的!要是不想继续干下去,就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对于黄进财而言,安琳只不过是他手中握有的一张牌而已。无论是谈判陷入僵局还是进展顺利,只要需要利用到她,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打出。而这恰恰也是黄进财很少翻动她这张牌的重要原因之一——毕竟像她这种女人,任何正常男人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定程度的抵触心理。 虽然如今安琳住着豪华宽敞的别墅,驾驶着昂贵奢华的汽车,但这些表面风光背后所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却是旁人难以想象的。可是即便知道这一切,她又能够怎样呢?生活似乎已经把她逼入了绝境,让她无从选择…… 她对于那座占地足足有三百平米的奢华豪宅可谓是情有独钟,还有那些价值上百万的顶级豪车,如果不是鲜艳夺目的大红色,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如今这个时代,女人啊,跟谁都一样嘛,还傻乎乎地想要把自己的清白之身留到新婚之夜?开什么玩笑呢,这可不是三十年前啦! “女人的青春也就那么短短几年而已,要是能活得精彩痛快,等年老的时候才不会留下丝毫遗憾。我可不想成天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为了那点儿柴米油盐而整日奔波劳累、辛苦打拼。”安琳对着身旁的闺蜜振振有词地发表着这番言论。不得不说,每个人的生活理念都是千差万别的,对于所谓“美好”的定义自然也是各不相同。 只见安琳气呼呼地一把抓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杯,仰头便狠狠地灌下一大口,心中暗自思忖道:“哼,这次遇到的这个男人还算不赖。”正在这时,一个名叫黄进财的男子慢悠悠地踱步走来,朝着安琳轻轻挥了挥手。安琳见状,立刻快步迎上前去。黄进财先是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远处的朱明伟所在之处,随后面无表情地开口吩咐道:“今晚由你来负责送朱总回家。”安琳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应声道:“没问题。”很明显,她非常清楚这句话背后所隐藏的含义。紧接着,黄进财微微一笑,伸手轻拍了拍安琳的肩膀,同时缓声说道:“明天我会安排人给你打一笔钱过去。” 听到这句话,即便早已经对生活中的种种不公和屈辱感到麻木,但安琳那颗深藏在心底的柔软角落,仍然不可抑制地被刺痛,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短暂而耀眼,却又令人心生悲凉。她不禁暗自叹息: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一步步沉沦,最终沦为了人们口中所谓的“高级外围”吗? 与此同时,在帝王阁边上的军机处里,方炎正忙不迭地给坐在身旁的坦坦夹着菜。这家名为唐朝食府的餐厅,其包厢的名称实在让人有些啼笑皆非。什么“帝王阁”、“军机处”之类的,听起来好像全是国家机关似的,对于那些胆子稍小些的顾客来说,光是听到这些名字恐怕就已经没了大半的胃口。 要论及这两个包厢之间的差距,那可真是天壤之别。帝王阁无疑是整个唐朝食府最为顶级、昂贵的存在,它的最低消费竟然高达惊人的四个八!相比之下,军机处就显得格外亲民了,不仅一分钱不收,甚至允许食客们吃饱喝足之后再打包带走食物,而且连一分钱都无需支付。如此优厚的待遇,自然引发了众人的好奇与猜测。 然而,真正能够进入军机处享用免费大餐的人却是寥寥无几。至于其中的原因,则要追溯到许多年前。那时,唐朝食府还只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某天,有两位年轻人偶然来到此处,并选择在军机处共进晚餐。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顿看似普通的饭局,竟成为了后来庞大商业帝国——红色集团崛起的起点。自那以后,这间原本平凡无奇的包厢便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从此不再对外营业,而关于这段传奇故事背后的具体细节,也只有极少数人才知晓。 方炎左手牵着“老婆”王玉珏,右手拉着宝贝儿子坦坦,气势汹汹地杀到了火锅店门口。他们谁也没有提前给任何人打招呼或者打电话,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刚一进门,立刻就有热情的大妈迎上来,满脸笑容地引导他们找座位坐下。 此时正值三月,夜晚的天气依旧有些清冷,但对于来吃火锅的人们来说,这样的温度反倒增添了几分舒适与惬意。方炎特意要求服务员换了一张小巧的桌子,并在中间放置了一个隔开两边的火锅。各种各样新鲜的食材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一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方炎和王玉珏分别坐在坦坦的左右两侧,将小家伙紧紧地护在了中间。一切准备就绪后,一家三口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享受美食之旅。 “慢点吃,别噎着!做作业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呢?”方炎一边笑着说,一边熟练地剥开一只大虾,放到了坦坦的碗里。 坦坦听到爸爸的话,扭过头来,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疑惑地问道:“爸爸,吃饭和做作业能有什么关系呀?” 方炎顿时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看似简单却又难以解释清楚的问题。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小口咬着青菜的王玉珏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一张纸巾优雅地沾了沾嘴唇,然后微笑着向坦坦解释道:“宝贝,你爸爸呀,是在用做作业这件事情来做比较呢。他其实就是想让你吃得慢一点,不要着急。” 坦坦听了妈妈的解释,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不过,他紧接着又瞥了一眼方炎,调皮地说道:“哼,说得好像爸爸自己很喜欢做作业一样。”说完,还冲方炎扮了个鬼脸。 方炎被儿子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额头上瞬间浮现出几道黑线。而王玉珏则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她觉得这父子俩之间的对话实在是太有趣啦! “妈妈,你吃这个!”坦坦有些费劲地用勺子把方炎刚给他剥的虾给整到王玉珏碗里去。 有些尴尬地看了方炎一眼,王玉珏说,“谢谢坦坦。” 方炎跟那等半天也没见坦坦有什么动作,当下指着自己的碗,问:“儿子,爸爸的呢,嗯?” 坦坦翻了个白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哎哟喂!” 方炎立马瞪眼吹胡子,气坏了,“李坦坦,前几天你可不是这样的啊,你你你,你这是典型的见色忘友你知道吗,你你你,翻脸不认爹了。” 坦坦扭头冲着王玉珏嘟了一下嘴做个亲吻的表情:“妈妈么么哒。” 然后他摆过头,冲着方炎就来个吐舌头,“咧咧咧!” 方炎七窍生烟,王玉珏终于还是没忍住,第一次失了淑女风度,哈哈大笑起来。 军机处内一片欢声笑语,气氛融洽无比。众人围坐在一起,其中最为活跃的当属坦坦,只见她口若悬河、妙语连珠,牢牢掌控着整个话题的走向。而方炎与王玉珏则显得相对沉默一些,他们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坦坦的话语,同时又尽力避免彼此之间有过多的直接交流,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尴尬的境地。 就在这时,画面突然一转,如同电影中的快速切换场景一般,镜头瞬间来到了位于帝王阁另一侧的第三个包厢——得月轩。这个包厢与军机处的热闹氛围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安静。 走进得月轩,可以看到三名身着深色衣服的男子正满头大汗地围着一张热气腾腾的火锅桌大快朵颐。由于客人特殊要求,服务员并未在包厢内提供服务,这使得整个房间更显静谧。除了锅中沸水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外,再无其他多余的声音。 坐在左边的马脸男子一边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迅速从锅里夹起一块鲜嫩的羊肉,然后将其放入调好的辣椒酱碗中蘸了一下,紧接着便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美味都一口气吞进肚子里。 与之相邻的尖嘴猴腮男子,则端起一杯冰镇啤酒,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品味着。他那双三角眼中时不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让人难以捉摸他心中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最后,目光落在三人对面那个剃着极短寸头的小眼男子身上。这名男子身材较为强壮,他左手肘部稳稳地撑在饭桌上,手腕上那块金光闪闪的劳力士手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此外,在他们之前所坐的座椅上,还随意扔着两个鼓鼓囊囊的旅行袋,不知道里面装着怎样的秘密物品。 只见那个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的男子手法娴熟地将那一叠鲜嫩的牛肉放入滚烫的锅中,没一会儿功夫,牛肉便被烫得熟透。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烫好的牛肉一股脑儿地全部扔进了自己那仿佛永远填不满的肚子里。这一幕可惹恼了一旁长着三角眼的家伙,只见他猛地抬起手来,对着马脸男子的脑袋就是一个重重的暴栗,并怒声呵斥道:“你他妈的能不能慢点吃啊!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然而,马脸男子虽然心中颇为不满,但也只是狠狠地瞪了三角眼一眼后,便不敢再多吭一声。不过,他手上夹菜、涮肉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减缓下来的迹象,依旧风卷残云般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这时,坐在另一边的寸头男子微微一笑,随手拿起一片水灵灵的白菜叶,轻轻放进锅中烫了几下之后,迅速捞起并丢进嘴里咀嚼起来。与此同时,他还灵活地扭动着手腕,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此时正是晚上九点二十五分。 三角眼见此情形,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面无表情地看了寸头男子一眼,一句话也不说,直接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先是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后,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然后迈着慢悠悠的步子,径直朝着帝王阁的方向走去。 随着距离帝王阁越来越近,三角眼刻意放轻了脚步。就在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瞧见有人从里面拉开门走出来接听电话。趁着这个机会,三角眼赶紧透过门缝向里面张望进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他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不少——原来,此刻房间内正坐着黄进财和朱明伟二人,两人面前摆满了美酒佳肴,正在那儿你来我往地推杯换盏呢。而美丽动人的安琳则乖巧地坐在朱明伟身旁,不停地劝着酒。 安琳抽搐着嘴角强颜欢笑,也不知道是要故意气黄进财还是怎么的,她时不时的就拿手去蹭朱明伟,搞得后者心不在焉的,呼吸急促。 三角眼慢悠悠地回过身子,那一双如倒三角形般狭长而锐利的眼睛,朝着前方的洗手间方向瞥了一眼之后,便迈着略显拖沓的步伐走了过去。进入洗手间后,他站定身姿,解开裤腰带,畅快淋漓地撒出了憋了许久的尿液。随着一阵“哗哗”声响起,三角眼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将体内的压力也一并释放了出去。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的三角眼,整理好衣物,转身快步返回了包厢。他轻轻推开门,猫着腰溜进屋内,然后迅速找个空位坐了下来。屁股刚沾到椅子,他便压低声音向坐在主位上的那位被称为“强哥”的人汇报道:“强哥,我刚才瞅见他们都喝得差不多啦。” 听到这话,原本正埋头大吃大嚼的马脸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筷子随意地丢在了桌子上。只见他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同时伸出一只手,准备去够放在一旁的那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然而,就在他即将碰到袋子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强哥突然摆了摆手。 马脸见状,只得乖乖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但眼神依然紧紧盯着那个行李袋,似乎想要透过袋子看穿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时,从行李袋半开的拉链缝隙处,可以隐约看到一些黑色的物体,仔细一看,竟然像是枪支的零部件。 三角眼见马脸那副心痒痒的模样,忍不住抬起手来,对着马脸的脑袋就是一个重重的暴栗。马脸吃痛,猛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三角眼,嘴里还嘟囔着几句抱怨的话语。不过,尽管心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恨,马脸最终还是没敢大声吭气儿。 稍稍平息了一下情绪之后,马脸转回头看向强哥,语气有些急切地说道:“强哥,依我看呐,咱们直接冲进屋里,给他一梭子不就完事了嘛!何必还要在这里磨磨蹭蹭、瞻前顾后的呢?”说着,他还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表示对这种等待的不耐烦。 强哥听完马脸这番话,先是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抬起手指了指戴在手腕上的那块表,不急不缓地开口解释道:“十点整正是特巡警换班的时间点,在这期间会有整整半个小时左右的空当。我们必须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动手,一旦等那些特巡警反应过来,恐怕我们早就逃之夭夭跑到市郊去喽。” 听到强哥如此缜密的计划安排,马脸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可过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梗起脖子嚷嚷道:“怕啥呀!老子手里可有枪,管他是谁,老子他妈一枪一个,保准让他们全都变成筛子!” 三角眼第三次抬手给马脸暴栗,“你妈的听强哥的!” 马脸似乎很惧怕三角眼,愣是不敢吭声。 拿起筷子慢慢夹了一块生鱼片,放在锅里慢慢烫着,寸头男子缓缓说道,“以命换命的事情,我们不干。” 寸头男子转而问三角眼,“你看清楚没有,矮胖身材,秃顶。” 三角眼点头,“看清楚了,是那老狗。他几乎每隔一天都会到这里吃饭,每次来都是帝王阁,每一次都待到十点之后。” 缓缓点了点头,寸头男子沾了点酱油,把鱼片扔进嘴里,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九点四十五分,做准备,十分钟后动手。” 位于中间的帝王阁里,笑声不止,娇声连连,空酒瓶在增加,人的意识在逐渐模糊。朱明伟干脆一手从后背绕过去,搂住细腰。这边举杯跟黄进财频频相碰。黄进财心底的火气也是一点点地增加,所谓眼不见为净,再怎么不把安琳当回事,毕竟名义也是他养着的三儿。这么当着面地来,教人又如何受得了。 就在那一边,那看似温馨和睦、实则冒牌的一家三口的场景也逐渐接近了尾声。只见小坦坦吃得小肚子滚圆滚圆的,像个可爱的小皮球一样,可小家伙嘴里还嚷嚷着想要继续吃呢。然而,细心的王玉珏赶忙伸手拦住了他,轻声说道:“宝贝乖啦,不能再吃咯,不然小肚子会被撑破的哟。”一旁的方炎这家伙,虽然名义上扮演着父亲的角色,但是对于养育孩子这件事儿简直就是一窍不通啊!他哪能晓得小孩子应该少食多餐这个道理呀?要是按照他这样纵容下去,非得把这小祖宗给撑坏不可。 好不容易把这位小祖宗给伺候妥当了,方炎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认认真真地吃起饭来。而王玉珏呢,则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吃了几口饭菜,就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再看这一头,寸头男子和他的同伴们早就已经行动起来,有条不紊地做着各种准备工作。那个长着三角眼的家伙此刻正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口的位置,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门外,生怕有服务员会冷不丁地闯进来打扰他们的计划。这边厢,马脸男子的动作异常迅速且熟练,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将行李袋里那些用衣服严严实实包裹着的枪支零件给组装了起来。定睛一看,好家伙!竟然是两支崭新锃亮的 56c 冲锋枪! 与此同时,寸头男子静静地站在窗户旁边,小心翼翼地掀起窗帘的一个角向外张望。窗外,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匆匆忙忙。观察了一会儿后,他缓缓放下窗帘,然后从兜里摸出一根香烟,点燃之后深吸一口。紧接着,他又把手伸进裤袋里,掏出一支 54 式手枪。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手枪的状况,确认无误后,熟练地上膛并打开保险,最后将手枪悄悄地塞进自己的后背处,再快速地穿上外套,整个人瞬间变得全副武装起来。 马脸把枪扔给三角眼一支,随即,他们都穿上大衣,枪藏在衣服之下,然后看着寸头男子。 寸头男子走过去,手放在门拉手上,停顿了一下,缓缓拉开门,走出去。 第34章 小姨 迎面脚步匆匆走过来一个面无表情身着运动服的高挑女子,寸头男子猛地站住脚步挡在门口处,身后的三角眼和马脸飞快地闪到一边去。 就在这时,那位身着运动装的女子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有留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她轻盈地拐过一个弯角后,径直朝着帝王阁的方向快步走去。 而那个留着寸头的男子见状,则迅速向身后的同伴打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迈步走出房间,并轻轻地拉上了房门。然后,他走到不远处的小池塘边停下脚步,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后深吸一口,同时双眼紧紧盯着帝王阁所在的方位。 只见那名运动女子气势汹汹地冲到帝王阁门前,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推,那扇紧闭的大门瞬间被打开。由于此时寸头男子所处的位置恰好能够清晰地看到帝王阁内部的情形,所以里面所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随着镜头缓缓转向帝王阁内,原本安静坐在桌前的安琳听到响动后抬起头来,当她看清眼前这位身穿白色运动服、风风火火闯进屋里的女子时,不由得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紧接着,她像是触电一般猛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喊道:“项虞?!”原来,这位突如其来的访客竟然是项虞! 还未等安琳反应过来,项虞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二话不说便拉住安琳的手,拽着她就要往门外走。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一直守候在一旁的黄进财的两名贴身保镖却不约而同地向前跨出一步,稳稳地挡在了门口处。 此刻,朱明伟则悠然自得地靠在墙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似乎正满心期待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会如何继续发展下去。与此同时,黄进财也缓缓站起身来,动作优雅地将西装上衣的纽扣一一扣好,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这位美女究竟是谁啊?安琳,你怎么也不给大家介绍一下呢?”黄进财满脸堆笑,眼睛却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嘴里乐呵呵地问道。 安琳一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她太清楚自己这位好姐妹的脾气了,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会当场闹个天翻地覆。于是,她赶忙向黄进财解释道:“老黄,这位是我最要好的姐妹,名叫项虞。”说话间,她又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项虞:“若男,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回去再说!”项虞面无表情,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伸手拉住安琳,转身就要离开。然而,安琳却死死地拽住她不肯松手。 项虞见状,猛地甩开安琳的手,转过身来,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安琳,语气严厉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难道少花一点钱你真的会死吗?” 面对项虞的质问,安琳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摆弄着衣角,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时,一旁的黄进财忽然发出一阵轻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嘿嘿,不会死,但肯定是生不如死哟!”说完,他还用手摸了摸下巴,目光肆意地在项虞身上游走。只见项虞虽然身着一套宽松的运动服,但其曼妙的身姿依然清晰可见。 黄进财心中暗自思忖:如此一个性格泼辣、作风彪悍的女人,倒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想着想着他居然发现自己有些事态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他都快五张了,加上长年累月酒色伺候,身体早就不行了。以往即便是最能刺激他的安琳,也得有足够的撩拨才能进入工作状态。 这次乍一见项虞,却是自动战备了起来。黄进财一下子就产生了莫大的兴趣,眼睛闪着淫光。 “项小姐,用过晚餐了吗,坐下来一块吃点吧。”黄进财放柔了些语气。 但项虞又怎么买他的账,她今晚是摆明了过来砸场子的。 “安琳,你到底跟不跟我走!”项虞冷冷地扫视了一眼,盯着安琳说。 安琳嘴巴张了张,“若男,你,你先回去吧。回头我打给你。” “安琳!” 项虞提高音量,“你非要这么作贱自己吗!”她毫不客气地拿手一指黄进财,“他都一半在地下了,跟着他你到底能有什么好处!被人当成工具使唤你的尊严去哪了!” 黄进财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水,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寒冷无比。他身旁那两名训练有素、善于察言观色的保镖见状,心领神会地向前迈动脚步,如饿虎扑食般迅速将项虞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小池塘对面,一名留着板寸发型的男子正悠然自得地抽着香烟。当他看到这边发生的情况后,轻轻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扭过头去,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包厢。只见他冲着包厢内的两名手下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在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而站在门口只露出半个身子的那个长着三角眼的家伙则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老大的意思。紧接着,他如同幽灵一般闪回屋内,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层的包厢采用了一种独特的布局方式——地方包围中央。整个楼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环,中间是一座空中小池塘。而位于椭圆形顶端的,则是最为尊贵奢华的帝王阁,它处于整个布局的核心位置,宛如众星捧月一般。 帝王阁里传出的阵阵吵闹之声,犹如平静湖面上投入的巨石,立刻引起了周围其他包厢客人的注意。然而,负责这一层的楼面经理在察觉到异样之后,却并未贸然上前劝解。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和能力根本无法平息这场纷争。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直接拨通了值班经理的电话,向其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接到消息后的值班经理同样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拿起手机拨打了老板的电话。毕竟,如此之大的动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此刻,身处另一处房间的方炎自然也听到了从帝王阁方向传来的嘈杂声响。他身边的坦坦耳朵更是异常灵敏,一下子便捕捉到了这些声音。只见小家伙原本舒展的小眉头渐渐皱起,摆出一副端端正正静静倾听的模样,似乎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玉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门口,毕竟他们所在的包厢门大敞四开着,那若有若无的吵闹声便时不时地飘进耳朵里。然而,坐在一旁的方炎却显得十分淡定,只见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安抚道:“别管那些,咱们安心吃饭就行。”其实,以方炎敏锐的听力,自然比王玉珏听得更为清晰,但由于距离稍远且周围环境嘈杂,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具体争吵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坦坦突然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双眼圆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脸上的表情夸张到极致,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嘟囔了一声:“小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方炎和王玉珏都吓了一跳,两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坦坦就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嗖”地一下冲了出去,同时口中还大声呼喊着:“小姨!” 直到此时,方炎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脑海中瞬间回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确实与项虞的声音颇为相似!只不过,由于自己与项虞相处的时间相对较少,对于她的声音并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但与项虞共同生活了长达四年之久的坦坦可就不一样了,仅仅凭借这一点点蛛丝马迹,便能立刻辨认出那就是小姨的声音。 “不好,恐怕要出事!”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方炎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起身紧跟着坦坦冲了出去。而坐在对面的王玉珏只觉得眼前忽地刮起一阵疾风,待她定睛再看时,方炎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这下子,王玉珏再也无法稳坐钓鱼台,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也赶忙站起身来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别看坦坦年纪尚小,但跑起步来却犹如一阵疾风,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只见他如同一颗出膛的子弹一般,径直冲进了帝王阁内。 此时此刻,那两名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保镖正紧紧地抓住项虞的两只胳膊,双方相互拉扯、僵持不下,仿佛陷入了一场激烈的拔河比赛。而一旁的安琳则心急如焚,满脸焦急之色,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向黄进财喊道:“放开我的小姨!” 说时迟那时快,坦坦借助着奔跑带来的强大惯性,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一推,正好撞在了其中一名保镖身上。由于事发突然,那名保镖完全没有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得一个踉跄,竟然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脚跟。 项虞听到动静后急忙扭过头来,当她看清来人竟是坦坦时,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情,忍不住大声叫道:“坦坦?!”然而,就在这时,原本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看戏的朱明伟,突然瞥见坦坦的身影,刹那间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原本还有些醉意朦胧的他,此刻竟一下子清醒了大半。 紧接着,朱明伟抬起头,隐约听到外面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他那双狡黠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心中暗自思忖片刻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闪身躲进了后面的洗手间里。动作之迅速,以至于在场众人都未能察觉到他已经悄然藏匿了起来。不得不说,朱明伟实在是太过精明狡猾了,仅仅只是一眼看到坦坦,他立刻就回想起了那个令他刻骨铭心的场景——当初就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屁孩,竟敢当着堂堂市委书记的面毫不留情地扇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而且,就因为自己冲动之下朝别人挥了一巴掌,苦心经营了十数年之久的公司竟然在顷刻间土崩瓦解。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让朱明伟对坦坦可谓是又恨又怕,所以当他再次见到坦坦时,第一反应便是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免惹祸上身。 他怎么可能印象不深刻呢?要知道,只要坦坦现身,那么方炎必然会随之而来啊!这个人倒也算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倘若真让方炎瞧见他和黄进财那帮家伙混在一起,那可绝非仅仅是失去公司这么简单的事儿了。以方炎当初怒砸大富豪酒店时展现出的那种狠辣劲头儿来推测,如果撞上了,丢了性命都极有可能发生。 不得不承认,朱明伟的行动速度堪称迅速无比。就在方炎如一阵狂风般冲进房间之际,朱明伟竟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且说当方炎气势汹汹地闯入之时,恰巧目睹了那名被用力推开的保镖高高扬起手掌,正准备狠狠地朝着坦坦那张娇俏可爱的脸蛋扇过去。 刹那间,方炎心中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不对,准确地说是那股令人胆寒的杀气犹如火山喷发一般“腾”地一下猛然升腾而起。自从知晓项玉瑄不幸离世之后,方炎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彻底变了模样。往日里,他极少动怒发火,更鲜少显露出在部队中磨砺而成的那股凌厉杀气。哪怕是遭遇到多辆汽车蓄意的猛烈冲撞,他的心绪仍旧能够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然而此时此刻,眼见有人竟敢对坦坦动手,方炎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愤怒与杀意了。 偏偏只有坦坦这里行不通,如果有谁敢对坦坦显露出哪怕一丝丝的恶意,别说是动手了,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一头熊一样疯狂......哎呀不对,这比喻不太恰当,应该说他就如同女人般敏感易怒......好像还是不太准确,总之呢,只要有人敢对坦坦不利,他就会像被打赏了成百上千万礼物的浩然写字那样,瞬间双眼变得通红,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施展出威力巨大的绝招。 再看方炎这边,他所经受的全部都是那种以彻底剥夺对方生命为终极目标的残酷格斗训练,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套路可言。只见正在快速移动当中的方炎猛地抬起脚来,然后直直地朝着那名保镖的胸口狠狠踹去。刹那间,只听得“咔嚓”一声让人听着都觉得牙根发酸的清脆骨裂声响彻全场。而遭受重击的那名保镖甚至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整个人便犹如一颗炮弹似的凌空飞起,径直朝着身后四五米开外的坚硬墙壁撞了过去。 随着“砰”的一声沉闷撞击,那保镖重重地砸在墙上之后又狼狈不堪地跌落到地面之上,此时的他已然软趴趴地瘫倒在地,就好似一坨烂泥一般毫无生气。与此同时,还有好几块因为剧烈碰撞而从墙壁上震落下来的精美陶瓷也噼里啪啦地摔到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开来,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就在同一时间,另一边的项虞则展现出了极为敏捷和娴熟的身手。只见她手腕轻轻一抖,巧妙地反握住另外一名保镖企图抓住她的手掌,随后顺着对方发力的方向猛地一带,同时脚下迅速迈出一个精妙的滑步,身体一侧转,紧接着顺势高高抬起膝盖,毫不留情地精准顶在了那名保镖的胯下要害部位。 “噢……” 那保镖一声闷哼,脸色顿时跟灌了开水一般红起来,双手捂着裆下,双腿内八,软绵绵地栽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项虞毫不留情地一脚踢过去,把他给踢了一边。 “哇喔……” 坦坦看着老爹和小姨干脆利索的动作,张大了小嘴巴。 随即,项虞一把抱起坦坦,已成泪眼,狠狠地亲了一口,“坦坦,你怎么在这里?” 坦坦却是大睁着眼睛,表扬了项虞一句:“小姨,你真帅!” 项虞心里也是一阵无语,小姨是女的,跟帅有半毛钱关系没有! 然后,项虞便看到了门口处的方炎,接着,她也看到了王玉珏有些气喘喘地跑到方炎身边,就站在了那里。 她的第一反应是喊姐,太像了! 但是,她终究没喊出来,因为下一秒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她的姐姐。姐妹连根,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人和姐姐的不同。且不说身材上有差异,她也很爽快地承认,这个女人更高挑,胸前更有分量。就是气质和感官上,这个女人和自己的姐姐有很大的区别。 姐姐身上更多的是成熟女性的淡然优雅,而这个女人身上的知识女性味道之中仍然夹杂着一丝青涩,眼中偶尔闪出的是未脱的纯真。 “这么般配,难道是他的女朋友?” 随即,项虞心头却是划过这样一句话,然后又补上了一句,“他对姐姐还真是一往情深啊,找女朋友都照着姐姐的标准来找。” 方炎自然也是看到了项虞,果然是不喜欢穿内内的她,随即,他的目光越过项虞,看到了后面的安琳,也是惊讶了一下子。 从第一次见面一直到未来,但凡想起项虞,方炎的第一印象便是此女喜欢凉快的着装。 安琳的目光越过项虞和她抱着的萌孩,和方炎的目光对了上去,心头一震。随即,目光便移到了王玉珏身上。 “这么般配,难道是他的女朋友?” 可怜这对好姐妹,在这个时刻,心头划过的是同样的念头,而彼此不知。 而不由自主地站在方炎身边的王玉珏,目光首先落在项虞身上,第一感觉这个女人跟项玉瑄,也就是长相跟自己有点相像,然后心头就隐隐的冒出一丝受到威胁的感觉,这个女人不但漂亮了,而且身上有着其他女人没有的味道。 接着,凭着女人特有的敏感,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安琳看向方炎的目光的异样。 她不由在想,这两个女人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现场只有黄进财被当成了空气,暂时遗忘掉了。 第35章 一丘之貉 镜头缓缓转向外面,只见在小池塘的对岸,一根粗壮的柱子后方放置着一张休息椅。此时,一名留着利落寸头的男子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突然间,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来,迈着轻盈而迅捷的步伐朝着包厢走去。 当他回到包厢后,微微弯下腰,压低声音向里面的人说道:“有高手在场,先让那老狗再多活两天吧。”然而,正在气头上的黄进财对此全然不知。就因为刚刚发生的这场闹剧,原本已经濒临死亡边缘的他,命运的绳索竟被稍稍往回拉扯了一下。 可黄进财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满心愤怒与不甘。在他眼中,突然冒出来的那一男、一女还有个小孩子,简直就是专门跑来捣乱的,他们毫不留情地砸了他精心布置的场子,更是肆意践踏着他身为厦城赫赫有名的广源房产公司大老板所应有的尊严。 尽管那两名身强力壮的保镖在瞬间便倒在了地上,但这并没有给黄进财带来过多的震惊。虽说就算是他亲自上阵去对付一个不过才十几岁的少年,恐怕最终也只有落败的份儿。但是,一直以来,黄进财都坚信没有人胆敢跟金钱作对。毕竟,他的名字本身就是一道坚实无比的护身符,而他手中所掌控的巨额财富,则无疑成为了他最强大且无坚不摧的武器。 这些年来,数不清的达官显贵、各界名流以及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模特们,无一不是拜倒在他庞大的财富面前。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存在感的黄进财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发出一声怒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随着这声质问响起,众人的目光犹如闪电一般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多亏了黄进财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猛喝,就像是一场及时雨一般,瞬间打破了那逐渐凝重起来的尴尬氛围,使得在场的那几个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尽管这种尴尬源自于每个人内心深处,但至少表面上不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然而,对于黄进财来说,情况却并非如此简单。即使这次的生猛喝暂时缓解了局面,可他心里那种尊严仿佛被恶犬肆意撕咬吞噬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那个可爱的萌娃只是淡淡地扫了黄进财一眼,然后小手轻轻一挥,指向了一旁的王玉珏。接着,他用稚嫩而清脆的声音向项虞介绍道:“小姨,我找到妈妈啦!”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处于发愣状态中的项虞猛地回过神来,她的目光迅速从别处收回,重新聚焦到坦坦身上。就在这一刻,一个惊人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难道在坦坦幼小的心灵里,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所寻找的“姐姐”吗?一时间,项虞完全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才好。 正当场面陷入一片沉寂的时候,还是方炎率先反应过来。只见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坦坦紧紧地抱入怀中。然后,他弯下腰来,非常认真且压低声音对坦坦说道:“宝贝儿子呀,现在大人们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呢,这些可不是小朋友能够参与进来的哦。所以呀,爸爸交给你一个特别重要的任务好不好?你带着妈妈一起去找一下服务员阿姨,帮我们把饭钱给付了,怎么样啊?我的小男子汉,你有没有足够的信心可以顺利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呢?” 坦坦觉得自己仿佛正站在历史的转折点上,即将肩负起一项无比崇高且神圣的使命。他目光如炬,神情庄重地凝视着方炎,慢慢地、坚定地点了点头,就像是一名即将出征的勇士一般,郑重其事地回应道:“请首长放心,我一定会不辱使命,坚决完成任务!” 听到儿子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方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随即又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心似的,咬咬牙说道:“好样儿的!孩子,等咱们回家之后,老爸会给你颁发一份特别的奖励——一只价值 288 元人民币的美羊羊玩偶,怎么样?”说这话的时候,方炎心里其实也有点打鼓,毕竟这个奖品对于一个小男孩来说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然而,让方炎没想到的是,坦坦听了之后竟然眉头一皱,满脸嫌弃地嘟囔道:“美羊羊?那可是女孩子才喜欢玩的东西,我才不要呢!”看着儿子一脸不屑的模样,方炎心中暗笑,心想这小子到底还是太年轻了,阅历尚浅呐。于是他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循循善诱地解释道:“傻小子,这美羊羊可不是给你自己玩儿的呀,它可是你将来泡妞的秘密武器哟!” 听到这里,坦坦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就好像两颗璀璨的星星突然点亮了夜空。他恍然大悟般地点着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甚至激动地伸出小手,用力地拍打着方炎的肩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方炎同志,我真是太佩服您啦!您可真不愧是我的亲爹啊!” 就在这时,周围那些原本还在静静围观的人们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都被这对奇葩父子的对话雷得外焦里嫩,纷纷翻起了白眼。尤其是王玉珏,她因为长期跟这对活宝相处,多少已经产生了一些免疫力,所以表现还算镇定。但即便是这样,她的嘴角也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了几下。而一旁的项虞则完全被惊到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合不拢,心里暗暗感叹: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瞧瞧这父子俩,简直就是一丘之貉嘛! 安琳满心疑惑地不停自问着:“难道这便是所谓的新时代家庭教育?如此这般当真妥当吗?”黄进财对此感触最为深切,只因他惊觉即便自身渴望拥有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但在此刻此地,他却毫无疑问地沦为处于社会最底层之人。那股怒火犹如熊熊烈焰一般,自脚底迅速升腾而起,直窜至头顶的光秃之处,使得他全身的肥肉都禁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方炎轻轻地放下怀中的坦坦后,朝着王玉珏使了个眼色。王玉珏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即小心翼翼地牵起坦坦的小手缓缓向外走去。随着孩子的离去,原本还在场的多数人瞬间失去了一份顾虑,但同时也缺失了一个能够起到缓和气氛作用的关键人物,刹那间,整个场面的火药味变得愈发浓烈起来。 方炎将目光投向满脸怒容的黄进财,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项虞,开口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且不说坦坦乃是其小姨子,即便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在这种情形之下,方炎也绝不会坐视不理、袖手旁观。然而,令方炎始料未及的是,项虞竟然连半点儿情面都不愿留给自己,只见她仿若未闻般猛地转过身去,紧盯着安琳,面色阴沉地缓声说道:“安琳,你即刻先行返家,待我与外甥稍作交谈之后,便会前去寻你。” 此刻,安琳的脑海仿佛被一团浆糊所充斥,混乱不堪。外甥?方炎的儿子竟然是若男的外甥?这意味着方炎的妻子必定是若男的姐姐呀!然而,方才见到的那个女人与若男分明毫无相识之态,怎么可能会是姐妹呢?由于从未目睹过项玉瑄的真容,安琳自然无从知晓王玉珏与项玉瑄竟会长得那般相似,更是对坦坦误将王玉珏当作妈妈这件事一无所知。 正当安琳呆立原地、神思恍惚之际,一旁的项虞误以为她依旧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于是,项虞快步走上前去,伸手紧紧抓住安琳的双肩,使劲摇晃起来。同时,他刻意抬高嗓音,再次伸出手指向黄进财,对着安琳大声吼道:“安琳!你快清醒清醒吧!像这种男人,你跟着他还能有什么好结果?除了金钱之外,他究竟还能给予你些什么?难不成你这一生都打算只与钱财为伴共度余生吗?实话告诉你,关于你的种种过往,我已听闻不少。至于那些传言是否属实,我暂且不论,但我真心期望你能够迷途知返!” 听到这番话,安琳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眼角聚集。其实,她内心深处又何尝心甘情愿走到如今这般田地呢?而且,她心中隐约有种感觉,决不能被方炎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情妇,甚至连情妇都不如。 抱着项虞好一阵子,安琳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项虞终于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点点头。 “我让你回去了吗!” 又是一声暴喝,黄进财气得腮帮的肥肉不住地抖动。 刚走两步的安琳吓得站住了脚步,看了看黄进财,低下了头。 “妈的!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用的!”黄进财拿手一指安琳,“你他妈说走就走!臭女婊子跟这演他妈什么姐妹情深回头是岸!今晚你们谁也别想走!” 他手指用力点着安琳、项虞还有方炎。 方炎的眉头不由皱了皱,被人拿手指戳的感觉不十分好。 “妈的!会点拳脚以为就能打天下了!是哪个给你们狗胆砸我黄进财的场子!知道我是谁吗!市委书记找我吃饭都他妈得预约你们是他妈的活腻了!”黄进财看来是气急败坏了,两片肥厚的嘴唇不断地喷着,非常的激动,他指着安琳和项虞:“你他妈的还想走!我今晚要是不让你们俩跪在床上求饶我黄进财算白混了!” 看样子那黄进财绝非善类,十有八九他的原始资本都是通过一些灰色甚至黑色手段积攒起来的。果不其然,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只见一群身着统一黑色西装的人如潮水般涌了进来,粗略一看,大约有十几人之多。其中一半迅速冲进了包厢,而另一半则守在门外,将整个包厢团团围住。单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这些人的身份不言而喻——显然是黄进财的私人保镖。不得不说,这增援的速度真是快得惊人。 此时,在包厢之外,王玉珏刚刚从里面取出自己的钱包,冷不丁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被吓得浑身一颤。短暂的惊愕之后,她很快回过神来,略一思索,便拉起身旁的坦坦,脚步匆匆地朝着柜台方向走去。到达柜台后,她急忙拿起电话拨打报警电话,随后便心急如焚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警方的到来。在此期间,她时不时地抬头望向包厢所在的方向,满脸焦虑与担忧。毕竟面对如此众多的人,她实在放心不下身处险境的方炎。然而,她心里也很清楚,此时此刻保护好坦坦才是最为关键和重要的事情。 相比之下,年幼无知的坦坦对于眼下所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晓。他只是牢牢记住了父亲交代给他的任务,此刻见母亲停下脚步不再前行,便轻轻地摇动着王玉珏的手,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我们还没有结账买单呢!” “啊,哦,对,买单。”王玉珏反应过来,走几步到柜台。 “小姐,麻烦买一下单,军机处。”王玉珏一边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一边说道。 柜台的收银妹纸听到“军机处”三个字,看清楚了王玉珏之后,连忙鞠躬毕恭毕敬地说道:“您好,您的所有消费都是免单的。” 王玉珏拿银行卡的动作顿住了,睁大了眼睛,“嗯?” 收银妹纸再一次说道:“女士您好,您的所有消费都是不入账的,所以不需要买单。” 很难令人相信,王玉珏甚至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恶作剧。她可是看了菜谱的,里面就没一个菜是两位数的,这一顿饭起码吃了两三千块。因为她才拿的银行卡准备刷卡。 于是,她问了第三遍。 收银妹纸再一次态度恭敬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王玉珏问及原因的时候,过来一个部长,也只是给了这么一个解释“任何在军机处消费的客人都是免单的”。 王玉珏猛然明白,为什么方炎会叫自己买单了,原来他早就知道根本就不用付钱。 这才像他的作风。 再一次猛然的,王玉珏发现,自己正在像铁块一般被方炎的磁力所吸引,认识不到一天便会下意识地去研究他了解他…… 第36章 内务办案,无关人等请离开 且说这帝王阁内,黄进财仰头张狂大笑,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那种重新将主动权与控制权紧握在手的美妙感受,让他心中畅快无比。只见他眼神凶狠地盯着方炎,伸出手指向对方,口中恶狠狠地喊道:“你们这些废物,给我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废掉!” 而此时,躲在洗手间里的朱明伟正心惊胆战地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以及黄进财那嚣张至极的话语。坐在马桶上的他,身体微微颤抖着,脸色煞白。他深知黄进财这次惹上了大麻烦,但又不敢贸然出去帮忙。于是,朱明伟缓缓地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为黄进财祈祷起来,并在胸前虔诚地点了一个十字,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些自己内心的不安。 就在这时,那群如狼似虎的保镖们已经气势汹汹地朝着方炎扑了过去。然而,面对这群来势汹汹的敌人,方炎却宛如一座山岳般稳稳地站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完全不把眼前的危险放在眼里。 眼看着那几个保镖就要挥起拳头砸向方炎的时候,突然间,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从门口处猛地伸了进来。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只手中竟然握着一把黑洞洞的手枪!冰冷的枪口直直地对着众保镖,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保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住了,他们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原本高举的拳头也缓缓放了下来。紧接着,在那把手枪的威慑下,他们开始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随后,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此人正是龙章!跟随着他一同进入房间的还有他的三名手下。其中两名手下迅速跑到门外,分别用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守在外面的另外几名保镖。那些保镖见状,哪里还敢有丝毫反抗之心,只能乖乖地被聚拢到了一旁。 与此同时,留在屋内的一名手下则手持手枪,不断晃动着枪口,示意那几个想要攻击方炎的保镖统统靠到墙角边去。在那黑洞洞的枪口威胁之下,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保镖们此刻一个个都变得如同温顺的绵羊一般,老老实实按照对方的指示行动。 “你们到底是市局的还是分局的啊?难道说……是刑警队的?”黄进财瞪大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门口鱼贯而入的几个人。在他有限的认知当中,能够随身携带枪支且堂而皇之闯进这里来的,那十有八九就是警察了。而且看这架势和装备,大概率还得是刑警队伍中的精英才行呢。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些人并非来自于普通的警队部门,而是那个素有东厂之称、令人闻风丧胆的内务局。 说起这个内务局呀,那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真要问起具体情况,却没几个人能说得清楚明白。大家仅仅知道这个单位拥有至高无上的生杀大权,可以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存亡。然而,平日里人们根本就不会将其放在心上,除非到了万不得已需要求助或者被找上门来的时候,才会猛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号存在。原因无他,只因这帮人实在是太过低调内敛,低调到仿佛已经融入空气之中,让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同时又充满神秘感,神秘到甚至连他们每个月能拿多少薪水都是个谜。 “我可是广源地产大名鼎鼎的黄进财!我跟你们林局长那可是相当熟悉啊!”见众人沉默不语,黄进财赶忙自报家门,并搬出自己与警局领导的关系企图施压。只见他挺直腰板,脸上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好像只要报出这名号就能让眼前之人立刻对他毕恭毕敬一般。 此时,一直站在最前方手持枪械的龙章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迈步朝着黄进财走去。黄进财见状心中暗喜:看来自己刚才那一通显摆果然奏效,对方显然是被自己给镇住了。于是他愈发得意洋洋起来,抬起手随意地朝方炎一指,大声嚷嚷道:“就是这个人!他莫名其妙地突然冲进来捣乱闹事,二话不说就动手殴打我的两名员工。你们赶紧把这家伙给抓起来严惩不贷!” 龙章步伐稳健而迅速地朝着黄进财走去,一路上没有丝毫停顿。当他终于来到黄进财面前时,脸上先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但这笑容转瞬即逝,紧接着便突然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峻与狠厉。 只见他握着枪的那只手猛地向上抬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枪把底部——也就是弹夹入口的那个位置,狠狠地朝黄进财光秃秃的头顶砸去!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啊!\"黄进财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刹那间,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让黄进财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脚步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重重地摔倒在地。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处流淌而出,很快就在地面形成了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尽管如此,黄进财依旧在那里不停地惨嚎着,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令人毛骨悚然。 站在一旁的那几个保镖听到自家老板传来的惨叫声后,一个个都心急如焚、蠢蠢欲动。他们很想冲上前去保护黄进财,但无奈此时正有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他们,使得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进财在地上痛苦挣扎却无能为力。 这时,龙章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黄进财,然后从容不迫地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帮你把林啸天叫过来吧,你可以好好跟你的这位熟人聊一聊。\"说完,便静静地等待对方回应。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方炎则表现得异常淡定,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血腥暴力场面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他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旁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的项虞和安琳的肩膀,语气平静地说道:\"别愣着了,咱们回去洗洗睡吧。\"然而,项虞和安琳显然还未从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两人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一动也不动。 龙章看了方炎一眼,掏出证件,在她们面前晃了晃,“内务局办案,无关人等请离开。” 很明显,项虞和安琳对于内务局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就算他们之前没有听闻过,但当看到那些闪耀着光芒的警徽以及手持枪械的人员时,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心生恐惧之情。于是,这两个人匆忙地相互搀扶着,脚步踉跄地快速离去。 在离开之际,安琳忍不住回过头来,目光带着一丝留恋与不舍,落在了满头鲜血、倒在地上的黄进财身上。至于她究竟是因为长时间相处下来产生了感情,还是仅仅舍不得即将失去的奢华富裕生活,旁人无从知晓。 方炎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包厢里面的其他人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紧跟着项虞和安琳一同离开了现场。他心里非常清楚,剩下的后续事宜根本无需自己费心劳神,龙章自然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妥善处理妥当。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龙章到底是如何及时出现在这里的呢?事实上,早在一开始,龙章就已经精心部署好了多个由两名特工组成的小队,对王玉珏展开全天不间断的跟踪保护行动。即便是在王玉珏与方炎呆在一起的时候,这些特工们依然会守候在附近区域。 然而,这一切自然瞒不过方炎敏锐的双眼。所以,一旦发生意外情况,方炎压根儿就懒得掏出手机拨打电话通知龙章。因为那两名负责保护任务的特工,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急火燎地向龙章报告了所发生的事情。 而且,饭店里的人一直没有露面,这让方炎心里瞬间就有了判断。他深知,这里的老板必定已经向手下的人下达了指示,并且毫无疑问会将此事告知给龙章。至于这家唐朝食府的老板和龙章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方炎并不清楚,同时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去弄明白。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接到消息后的龙章便风驰电掣般地赶到了现场。与常人想象中的不同,这次他仅仅只带了一名随从。不过对于龙章而言,仅凭借他们两人之力来应对眼前这帮不入流的保镖,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绰绰有余。要知道,像这种小场面,根本就难不倒他。 至于什么广源地产的黄进财到底拥有多少个亿的身家财产,龙章更是丝毫都不在乎。在他眼中,如果真的有需要,那么想要让类似于黄进财这样自命不凡的所谓亿万富豪一夜之间沦为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他至少能想出一千种以上行之有效的方法手段。 此时,躲在洗手间门后悄悄窥视着外面动静的朱明伟,一眼就认出了龙章。刹那间,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晚在大富豪夜总会中方炎身旁那个始终面无表情的冷峻男子形象。尤其是当他刚刚亲耳听到龙章口中说出“内务局”这三个令人胆寒的字眼时,朱明伟顿感双腿发软,差点就直接瘫倒在地。 曾经,他作为东城市政协中的一员,以企业家的身份活跃其中。尽管并非纯粹的官场人士,但也可算作半个圈内人,对于内务系统的认知自然比普通大众更为深入。 那时的东城市协里,本来就有几位从内务系统退休后在此安享晚年的官员。大家平日里一起吃饭、饮酒作乐之际,偶尔也能听闻些许有关内务系统的边角料消息。 在地方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们都深知其中存在着两大忌讳:其一,千万不能与纪检部门的人员产生矛盾;其二,更是万万不可跟内务系统的人闹别扭。倘若不小心招惹到了前者,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这些纪检人员会时不时地给你制造些麻烦,小则扰乱你的工作节奏,大则可能直接将你拉下马,甚至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毕竟,从事为人民服务这项工作的人,又有谁敢拍胸脯保证自身绝对清白呢? 而若是不幸得罪了内务系统的人,那情况可就要简单粗暴得多了。据传,一旦与此类人员结下梁子,那么所有相关程序都会迅速启动,而且一路绿灯畅通无阻。更有甚者,有些人会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面对这样的结果,即便再难以置信,也只能默默接受并表示理解。 朱明伟终于他妈的想明白了,难怪方炎在东城的时候拽不拉几的,连公民备案系统都找不到他的信息,敢情是内务系统的人,而且肯定是某个大佬的后代,否则怎么会有这般能量。 且说那龙章,其模样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单从外表便能瞧出绝非等闲之辈。只见他对炎毕恭毕敬,行下属之礼,如此一来,其身份地位高低立现,已然无需多言。也正因如此,先前将自己吹嘘成厦城第一少的秦俊杰才会落得那般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下场。 待朱明伟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后,眼见着龙章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他方才如惊弓之鸟一般急匆匆地冲出门去。自始至终,他连正眼都未曾施舍给仍躺在冰冷地面上的黄进财一下,脚下步伐更是快如疾风,恨不能生出双翅即刻逃离这是非之地——帝王阁。待到寻得了自己的座驾,朱明伟毫不犹豫地发动车子,一溜烟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就在此时,市公安局的林啸天亲自率领一众警员风驰电掣般赶到了事发现场。然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景象却是令人触目惊心:只见十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此刻皆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地面朝墙壁抱头蹲在那里,一个个噤若寒蝉;而在一旁的地板之上,则躺着浑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黄进财,鲜血从他身上流淌而出,汇聚成一小滩血泊,散发着刺鼻的腥味。此情此景,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林啸天也不禁感到一阵头痛欲裂。要知道,秦俊杰那边引发的风波尚未平息,如今这黄进财竟又捅出这般篓子来!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什么所谓的熟人?招惹上了内务局那群如狼似虎的家伙,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恐怕也难以保全你们呐!”林啸天心中暗骂道。可即便心中再有万般不满与无奈,但后续收拾残局、擦干净这一摊子烂事儿等诸般事宜,他身为警察局局长却依旧不得不亲力亲为。毕竟,在这场错综复杂的冲突当中,他所扮演的正是那个需要左右逢源、两面讨好的角色。无论哪一方,都需给出一个妥善的交代才行。 只要内务那帮人不想把事情搞大,那么所有的问题应该都还能在可控范围之内解决,至少局面不会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且说那座繁华的港湾新城里,位于金沙广场一侧,一辆破旧的骏捷和一辆鲜艳夺目的红色卡宴一前一后地停靠着。就在这里,一男三女,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两男三女,正面对面地站立在车旁。其中年纪最小的坦坦虽然只是个小屁孩,但毕竟也是个男孩子呀。他们就这样静静地伫立着,彼此默默地对视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谁也不知道究竟该从何说起。 坦坦则高高地扬起那颗小小的脑袋,满脸疑惑不解地望着眼前这几位神情古怪的大人。而众人之中,最终打破这片沉寂氛围的,还是方炎。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项虞啊,我觉得你肯定有好多心里话想要对你的姐妹们倾诉呢。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好好聊聊。至于其他的事儿嘛,咱们等明天再慢慢商量也不迟。”说完这番话后,方炎稍稍扭过头去,朝着自己所居住的五区方向望了一眼,接着又补充道:“我就住在那边的五区,如果以后有空的话,欢迎你随时带着坦坦过去玩耍哟。” 听到这话,项虞先是抬眼飞快地瞥了一下身旁的王玉珏,紧接着便将目光低垂下来,落在了被王玉珏紧紧牵着手的坦坦身上。此时她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既感到无比纠结,又隐隐有些难过。 自从姐姐不幸离世之后,她毫不犹豫地接过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坦坦,并毅然决然地担起了母亲这个无比重要的角色。从那一刻起,她便深知,终有一日,孩子将会离开她温暖的怀抱,重新回到其亲生父亲的身旁。 无数次夜深人静时,她也曾暗暗思忖着:“从此以后,坦坦便是我唯一的儿子,任谁也休想将他从我身边夺走!”然而,每当回忆起姐姐生前那些支离破碎的言语,她便能依稀勾勒出方炎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的轮廓。与此同时,她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清楚明白以自己这般沉溺于赌博、负债累累的状况,实在无法给予孩子一个安稳且良好的成长环境。 正因如此,自坦坦开始懂事以来,她便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向他诉说着同一个故事——他的爸爸迟早有一天会亲自前来迎接他回家。其实,她早就料想到了方炎必定会采取这样的行动。果不其然,当方炎终于找上门来时,她已然将所有事情都妥善地安排就绪。只是,迫于那如山般沉重的赌债压力,她无奈之下只得半真半假地精心演绎了一出好戏,成功地从方炎手中获取到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财。 说到底,对于坦坦,她内心深处始终怀着深深的愧疚之情,这种负疚感让她每每面对坦坦那天真无邪的面庞时,都感到无地自容、难以直面。尽管此时的坦坦尚且年幼无知,但这份亏欠却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巨石,无时无刻不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项虞缓缓地蹲下身子,轻柔地将坦坦拥入怀中,然后轻轻地在他那粉嫩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此刻,她的眼眶早已湿润,泪水在眼中打转,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坦坦,小姨要和安琳阿姨说点重要的事情哦。不过别担心,明天一大早小姨就会来找你,亲自送你去上学,好不好呀?” 坦坦听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喜悦与期待,奶声奶气地回应道:“好!小姨,我真的好想你啊。”话刚说完,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也开始闪烁起泪光来。 看到坦坦如此乖巧懂事,项虞心中的情感如决堤之水一般汹涌而出,眼泪再也无法抑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紧紧地抱住坦坦,仿佛想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嘴里喃喃自语着:“宝贝儿,小姨也好想你,小姨每天每夜都在想念着你呢。只是......只是小姨之前不小心做错了一些事情......”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甚至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站在一旁的王玉珏看着这一幕,眼睛不禁也跟着泛红了。她并不清楚项虞和坦坦之间有着怎样深厚的感情,但从两人此刻的互动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绝非一般。而安琳则完全了解情况,因为她知道项虞带着坦坦这个孩子将近五年之久。当初,为了给坦坦创造一个相对安静、平和的成长环境,项虞毅然决然地离开厦城,前往了东城生活。如今,她终于得知原来眼前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坦坦,竟然就是那位黑心司机方炎的儿子。 方炎望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不禁微微叹息起来。他默默地对着项虞说道:“项虞啊,回头是岸吧!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最终你将会失去一切的。”其实,对于项虞为何如此痛快地将坦坦交还给自己,方炎心里跟明镜似的。而且,有关项虞的全部资料,龙章早就整理成详细的文字材料呈交给了他阅览。 回想起与项虞将近五年的深厚情谊,方炎深知她并非无情之人。若非背负着沉重如山的债务压力,项虞决然不会这般轻易地割舍下对坦坦的情感。方炎衷心地期望,经历此次事件过后,项虞能够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说来也巧,方炎之前仅仅只是偶然间从项玉瑄那里听闻过有关项虞的只言片语。然而,就在那时起,他便隐隐约约察觉到这两姐妹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是那么亲密无间。每当提及这个敏感话题时,项玉瑄总是想方设法地转移话题,明显不愿意对此过多谈论。显然,这其中必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此时,方炎温柔地抚摸着坦坦的小脑袋瓜,轻声细语道:“好啦,我的小宝贝坦坦要乖乖听话哟!赶紧回家去,早早地上床睡觉觉。明天一大早呀,小姨会亲自送你去上学呢!可千万不能偷懒赖床哦!”说完,他微笑着目送着坦坦蹦蹦跳跳地离去。 也只有在面对坦坦的时候项虞才像女人,她放开坦坦,站起来竖起食指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明显的带有男子汉的气概。 “嗯!小姨我等你!” 第37章 项虞和安琳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过十五分了,给坦坦洗澡的时候,坦坦就有点眼睛睁不开。 要命的是,坦坦要妈妈给他洗澡,方炎怎么劝都没效果。这让本以为可以回去的王玉珏,不得不留下来,给坦坦洗澡。 更要命的是,洗完了澡,坦坦要跟妈妈睡觉。 这显然是不行的,方炎不行,王玉珏也不行。什么事都由着孩子的话,明儿两人索性上民政领证住一块得了。 王玉珏既然能当小学教师,对付小朋友那肯定是有办法的,哼了几句班得瑞的曲儿,小屁孩就妥妥的呼呼大睡了。看得方炎一愣一愣的,平日里他要么跟坦坦干一架把他累趴下,要么就是跟他斗嘴斗到犯困,才把孩子给哄睡。 唱歌是万万不能的,他一张嘴就是军营歌曲,带劲儿得很,那是越听越精神。讲故事就更要不得了,他的故事要么是越境袭击,要么是狙击目标,讲给孩子听那是作死。 他怎么可能懂得安徒生呢?毕竟之前对这些童话故事毫无了解啊!这不,最近这几天都在拼命地恶补相关知识呢嘛。看着眼前的情景,方炎心中暗自感叹,家里确实缺少一个女人啊。因为哄孩子这种事情仿佛就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本领一样,如果有个女人在家,或许就能省下购买安徒生童话书的这笔开销了。 此时,只见王玉珏轻柔地替坦坦盖好被子,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动作十分小心谨慎,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孩子。接着,她轻轻捶了捶自己有些发酸的肩膀。这一幕恰好被一旁的方炎看在眼里,顿时让他心生怜惜之情。 然而,此时此刻的方炎内心却有些纠结不清,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究竟是更心疼项玉瑄多一些,还是对王玉珏的怜爱更多几分。想要将这两个女人在心底里划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恐怕少不了要经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及满心的迷茫与困惑吧。 就这样,两人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王玉珏先是慢慢地坐下来,而方炎则赶忙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当他再次回到王玉珏身边时,发现她依然在不停地敲打着肩膀。于是,方炎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径直走到她的身后,二话不说,双手便直接摁在了王玉珏的肩上:“来,我帮你捏一捏。” 由于事发突然,王玉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拒绝的举动,方炎那双有力的大手就已经开始揉捏起她的肩膀来了。起初,王玉珏还有些紧张,但仅仅过了几下之后,她立刻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感涌上心头。原本酸痛无比的肩膀此刻竟变得麻酥酥的,那种疲惫不堪的感觉也伴随着方炎熟练且极富节奏感的捏拉动作逐渐消散而去。渐渐地,王玉珏情不自禁地微微闭上了双眼,整个身体也随之慢慢放松下来,尽情地沉浸在这份惬意与享受之中……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张老师。”方炎的目光落在王玉珏头顶那几缕盖住额头的秀发上,轻声说道。听到方炎的话,王玉珏连忙回应道:“不辛苦啦,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嘛。”然而,话音刚落,她自己便立刻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究竟是什么样的责任呢?是身为老师的责任吗?可老师的责任似乎并不包括陪人吃饭、给人洗澡以及哄人睡觉之类的事情啊。想到这里,就连王玉珏自己都感到有些迷茫,完全弄不清自己内心深处到底在思考些什么。 就在这时,方炎轻轻地抬起手,用手指关节轻轻地敲了敲王玉珏的肩膀,然后转身朝着对面走去,并缓缓坐了下来。他面带微笑,眼神温和地注视着王玉珏,开口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只见此时的王玉珏双颊微微泛红,宛如两朵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面对方炎的询问,她不禁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回答道:“嗯,舒服多了,谢谢你哦。难道你之前学过按摩吗?” 方炎轻轻地摇了摇头,解释道:“其实并没有专门去学习过按摩技术。只是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大家经常需要互相帮助放松身体。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了解到人体的哪些部位比较容易产生疲劳感,以及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能够迅速缓解这种疲劳。”说完,他再次站起身来,真诚地对王玉珏说道:“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让方炎感到意外的是,王玉珏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她依旧面带微笑,那双美丽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方炎,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一般。被王玉珏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看,方炎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甚至还有点毛毛的…… “你坐下,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王玉珏轻柔的声音传来,仿佛一阵微风拂过耳畔。方炎闻言,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也许就连王玉珏自己都未曾察觉,为何每当与方炎相对时,她总是能够如此自然而然地以一种命令式的口吻讲话。 王玉珏先是瞥了一眼那间属于坦坦的温馨小屋,随后稍稍整理了一番纷乱的思绪,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方先生啊,身为坦坦的班主任,有一些事情呢,我觉得非得跟您好好聊一聊不可。”听到这话,方炎像是触电般猛地挺直了原本微微弯曲的腰板,一脸恭敬地回应道:“张老师,您尽管说便是!”毕竟对于每一位家长而言,孩子的老师就等同于他们自己的老师,无论你在外头是如何的威风八面、呼风唤雨,但只要一面对孩子的班主任,便不得不暂时收起那份高傲,谦卑地低下头来。要知道,在整整长达九年的时光里,班主任可是那个与孩子们朝夕相处、陪伴时间最久且无可替代的人呐! 王玉珏轻轻地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继续说道:“那么眼下这样的状况,您究竟打算如何向坦坦做出解释呢?”方炎听后,缓缓地垂下了眼眸,沉默片刻之后,只是慢慢地摇了摇头,低声回答道:“还能怎么去解释呢?小孩子嘛,哭闹一场过后,想必他终将会慢慢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吧……” 他想过这个问题,但的确没更好的办法。 微微摇了摇头,王玉珏那如丝般柔顺的长发轻轻晃动着,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坦坦和其他孩子有着天壤之别。他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会坚定不移地去坚守,任谁都难以让他做出丝毫改变,哪怕那个人是身为他父亲的您。”稍稍停顿了片刻之后,她接着又道,“更为重要的是,就连我自己都深深地察觉到,我的容貌与您的前妻几乎毫无二致。每当我看到您望向我的眼神时,我便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恍惚与迷茫。更何况是坦坦那样年幼纯真的孩子呢?想必他更是容易产生混淆吧。”讲到这里,她突然止住了话语,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方炎,目光中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 方炎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只蚂蚁正在他的脑袋里乱爬一般。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来,用力地抓挠了几下自己的腮帮子,试图借此缓解内心的烦闷与焦躁。随后,他顺手端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刚想要仰头一饮而尽,却发现杯中的水早已冰凉彻骨。就在这时,善解人意的王玉珏连忙起身,拿起水壶往杯中续入了一些热气腾腾的开水。方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水。 做完这些后,王玉珏轻轻地抬起手腕,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针,然后略带歉意地对方炎说道:“不好意思啊,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听到这句话,方炎猛地抬起头来,扬起眉毛,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从他那略显失望的表情可以看出,显然是因为刚刚王玉珏所说的那些话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深刻地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其实内心异常理智清醒。她并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因为坦坦的胡闹而变得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相反,她通过这番委婉含蓄的言辞,不动声色地向方炎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息——目前这种复杂混乱的状况绝不可能长久地维持下去,必须要尽快想出妥善合理的解决方案才行。 “我送你。”站起来,方炎说道。 “不用了,你在家看着坦坦,说不定什么醒来,没人在家是不行的。”王玉珏拿起包包。 方炎点了点头,“今天,谢谢你了。” 王玉珏摇了摇头,轻轻摆了摆手,离开。 八区帝景楼,叫楼,却是一个有独立门禁系统的小区,里面有八栋多层建筑和靠近海边的位置许多栋独立别墅。这里最便宜的房子也要四万块一平米。 安琳的房子里面,客厅,面朝港湾的大幅落地玻璃窗前,阅读台,她和项虞赤足背靠墙壁,相对而坐,侧脸望着夜色下的海港。两杯红酒放在她们身侧,猩红的液体尤其引人注目。 项虞拿起一包女士烟,掏出一根来点上,重重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烟雾来。安琳也默默无语地点上一根。 “天一亮你就收拾行李,离开这里。”项虞说道,“那条老狗不会放过你的。” 安琳却是坚定地摇头,“我哪也不去。” “但你起码得搬走,这里可是他的房子。”项虞这般说道。 安琳回过头来,看着项虞,犹豫着,终于还是微微低下头,缓缓说道,“有些事情我没告诉你,这个房子和那台车,都转到了我名下。” 项虞的反应不是惊讶,也不是惊喜,而是不敢相信和悲哀。 这些东西不会从天上掉下来,黄进财也不会闲得蛋疼把这些过到安琳名下。安琳一定和他做出了交易。她能用什么和黄进财交易,除了自己的身体。 安琳的声音低到几乎不能耳闻,“我和黄进财达成了协议,在他的公司工作三年,这些就都是我的了。” 项虞慢慢下了阅读台,站起来,看着安琳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我真没想到……原以为你只是给别人当了小三,没想到你居然把自己当成妓女卖了出去。” 她越说越激动,“安琳,你追求奢侈的生活我可以理解,为此你心甘给人当情妇我甚至也能够说服自己去理解你。但是为了钱,你连基本的廉耻都不要,我真的没有办法理解和原谅。”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安琳站起来,泪水哗哗的出来,她看着项虞,激动起来,哭着说道:“项虞,你出身好,从来没有因缺钱烦恼,如果你不是烂赌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是你有想过想我这样的家庭每天想的都是什么吗?” “上大学的时候,每天我都要算着账来吃饭,看中一件衣服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省吃俭用攒下来钱,化妆品总是挑打折的买。你呢,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甚至花了一万多块钱办了张美容卡却一次也没去过!” “你能够想象我对金钱的渴望吗?每一次回去看到爸爸妈妈和那家徒四壁的家,我都会难受得恨不得把身上的血卖了换钱。你能够想象我过的是什么生活吗?” 安琳哭着,摇着头,“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但是你从来没有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过。你有钱,你一掷千金,出外旅行一个月你帮我出的钱,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也是人!我他妈的不是狗!不是你扔几根骨头我就要都听你的冲你要尾巴!我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赚钱!没错,我努力了,还成了时装模特,月入过万。在别人眼中这很好了,很好了。但是这不够!” “远远不够!” 安琳发着恨,“我要让过去二十年受的苦得到十倍甚至于百倍的回报!我要让我的父母亲过上最好的生活!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没错。” 她惨淡地笑着,“我不仅给人当了小三,我还专门陪睡。只要给我钱,谁的床我都上。你要跟我谈生活谈爱情吗?项虞,你不是三岁小女孩,我也不是花季少女。你什么都不缺,甚至闲得蛋疼的去替同母异父的姐姐带孩子一带就是五年!” “我呢?只要我停下脚步,我和我的父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们都会饿死,都会再次回到那不堪回忆的悲惨生活!”安琳指着项虞,“你没有资格指责我,你也别在我面前扮演上帝,你他妈的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是需要忏悔的犹大!” 安琳转身走向卧室,重重地摔上门。 “砰!” 房门重重撞击在门框上的声音,犹如一记闷棍,敲在项虞的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她缓缓走到阅读台,坐下来,慢慢端起酒杯一点一点地喝光猩红液体,泪水悄然滑落。 第38章 项家 方炎慵懒地半躺在阳台的躺椅上,轻轻摇晃着身体,仿佛置身于一个宁静的小天地之中。皎洁的月光如轻纱般洒落下来,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在那上面印上了一层淡淡的、如梦似幻的亮光。 他指间夹着一支香烟,微弱的火星在寒风中时隐时现,像是黑暗中的一点希望之光。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整个房间带来一丝微亮。 此刻,方炎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王玉珏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都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眼前反复播放。同时,关于如何处理坦坦与她之间复杂关系的问题也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让他心烦意乱,难以抉择。 阳台的对面是灯火辉煌的厦城市区,从这座大厦的顶层望下去,可以将整个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那一片片璀璨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展现出这座城市的无尽魅力和活力。然而,面对如此美景,方炎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之情。 因为他深知,这座城市之所以能有今日这般繁荣昌盛的景象,离不开自己父辈乃至祖辈们的辛勤付出和不懈努力。在那个充满激情与热血的年代,他们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勤劳的双手,投身于一项项伟大的事业当中,为城市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可如今,身为家族唯一传人的方炎,却连最平常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这实在令他感到无比沮丧和羞愧。尽管身上已不再拥有曾经那些耀眼的光环,但那种与生俱来的荣辱感始终深深地扎根在他心底,不停地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震动打破了夜的寂静。方炎下意识地拿起放在身边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随手按下遥控器,打开了房门。 龙章拎着一个公文包,推门进来,带上门。 方炎缓缓地走到阳台上,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上,仿佛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银纱。他轻轻搬起一把木质的凳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方炎的侧对面,然后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只见他伸手打开身旁的黑色公文包,从中取出厚厚的一叠资料。那资料看起来整理得井井有条,每一页都似乎承载着重要的信息。他将这叠资料轻轻地递给方炎,并轻声说道:“你之前让我查的资料全都在这里了。” 方炎伸出手接过资料,眼神专注而急切。此时,坐在一旁的龙章压低声音继续说道:“经过一番深入调查,大致的关系我们已经搞清楚了。原来,项虞是项玉瑄同母异父的妹妹。” 方炎微微点头,借着皎洁的月光开始仔细翻阅手中的资料。当他看到关于两人亲属关系的描述时,不禁喃喃自语道:“难怪她们的相貌会有如此之大的差异。”在此之前,他虽然认识项玉瑄很久了,但对她的家庭情况却知之甚少。 一直以来,项玉瑄很少和方炎谈论自己的家庭,偶尔提起时,也大多是关于她那位早已离世多年的父亲。每当方炎好奇地想要多了解一些时,项玉瑄总是闭口不言。而且,她还特意嘱咐过方炎,绝对不可以动用他背后强大的家族势力来调查自己。尽管项玉瑄说话时的语气显得平淡如水,但方炎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内心深处那份坚定和决绝。 因为深爱着项玉瑄,所以方炎选择尊重她的意愿。对于那时的方炎而言,项玉瑄究竟来自怎样的家庭背景根本无足轻重。无论她是谁,有着怎样的过往经历,方炎心中唯一确定的就是——他深深地爱着这个女子。 以至于方炎仅仅只是隐约地知晓项玉瑄居然还有一个妹妹存在着,然而他却从来都未曾亲眼见到过这位神秘的女子。至于她的具体家庭状况如何,那就更是如同被层层迷雾所笼罩一般,让方炎摸不着头脑了。不过呢,凭借着敏锐的直觉,方炎还是能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项玉瑄与她那从未谋面的妹妹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是那么融洽和谐。 就在这时,龙章接着说道:“其实啊,项玉瑄的父亲因病逝世之后没多久,她的母亲便改嫁他人了,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父亲同族的叔叔翟元平。后来他们俩又共同孕育了一个新生命——一名可爱的女婴。由于这层亲属关系,这名女婴自然也就随了项姓啦。值得一提的是,姐妹俩年龄足足相差了整整十岁之多呢!经过我们深入细致的一番调查后发现,那个项元平对待项玉瑄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友善啊,甚至经常会出现毒打她的恶劣行径。而且呀,项玉瑄的母亲龚丽萍在家里也是毫无地位可言,所以由此不难推断出,项玉瑄的整个少年儿童时期过得肯定是相当不愉快的。等到她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以后,便毫不犹豫地从项家搬了出去,自那以后,可以说是几乎彻底断绝了跟翟家所有的往来联系。”说到这里,龙章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方炎一眼,才缓缓开口道:“另外啊,我这边还查出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哦。据说项玉瑄的亲生父亲项启学和现在的继父项元平之间,好像曾经发生过一些不太愉快、甚至称得上是有些敌对意味的过往经历呢。只可惜目前对于这段隐秘的历史,暂时还没有得出十分明确清晰的调查结论来。” 方炎缓缓地将目光从手中那份厚厚的资料上移开,然后抬起头来,凝视着对面坐着的龙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探究。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问道:“这个项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呢?它跟我母亲的家族会不会存在某种联系啊?”说完这句话,方炎便紧盯着龙章,等待着对方给出答案。 只见龙章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项家嘛,其实就是厦城本地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家族而已啦,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哟。项家总共分为四个大的分支,而项启学所在的那一支呢,按照他们家族的族谱排行来说,可是位列第一哦!而且呀,项启学本人还是厦城挺出名的一位学者呢。至于项元平,则属于排行第二的那一支。听说他早些年的时候靠搞走私生意发家致富,到如今啊,他名下也拥有不少产业了呢。” 稍微停顿了一下,龙章接着又补充说道:“关于项家和帝都项家有没有关系这个问题嘛,经过调查可以确定得非常清楚啦——它们二者之间压根就不存在任何瓜葛哦!仅仅只是因为都姓项罢了。要知道,咱们国家的项姓族系可多着呢,足足有上百个分支呢!自从解放以后啊,帝都项家在民间基本上已经没有那种有血缘关联的分支喽。” 听完龙章这番详细的解释,方炎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许多。过了一会儿,方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再次开口说道:“对了,刚才听你说项启学和项元平之间似乎有着一段不太和睦、甚至称得上敌对的过往经历。照这么看来,难道说项启学的死亡事件背后所隐藏的真相,并不仅仅像我们目前所了解到的那样简单吗?” 龙章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但目前还只是一种猜测,我们需要进行更深入、全面的调查才能确定真相。”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重要的意义。 听到这话,方炎毫不犹豫地回应道:“那好!咱们就一查到底,一定要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他的眼神坚定,透露出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然而,就在这时,龙章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份资料。这份资料正是关于王玉珏的,之前老胡已经率先看过了。 “这是坦坦班主任的相关资料,我觉得可能对你会有所帮助。”龙章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份资料递给了方炎。 方炎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用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龙章。在他那摄人心魄的注视下,龙章却依旧面不改色,始终保持着一脸的平静和淡然。 僵持片刻后,方炎终于打破沉默,冷冷地说道:“记住,没有我的明确指示,你不准擅自行动,更不许自作主张!”说罢,他才伸出手,接过了那份资料。 对于方炎的警告,龙章丝毫不在意。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真正能给自己下达指令的人并非眼前的方炎,而是隐藏在幕后的那位神秘人物。 “晚上在唐朝食府出现的另外几个人也查清楚了。秃顶的中年人是广源地产公司的老板黄进财,那个女的是他的情妇,名唤安琳。黄进财颇有些财力,在厦城是有些影响力的。此次我们压了他,按照这个人的性格,是一定会展开报复的。那个安琳没什么威胁,只是一个拜金的时装模特。”龙章简单几句话把这两个人介绍完毕,便闭上了嘴巴。 说到这里的时候,方炎那原本舒展着的眉头突然间紧紧地皱了起来,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挤压在了一起似的。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朝着头顶上方那繁星点点、宛如璀璨宝石般镶嵌于黑色天幕之中的夜空望去。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一般,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与这片神秘而又浩瀚无垠的星空。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方炎才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说道:“当时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在我们附近好像隐藏着几个更具威胁性的人,一开始我还以为那些人是黄进财派过来的呢。可是后来现场的局势实在是太过混乱了,那种感觉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猛然间想起了这件事情。” 站在一旁的龙章听到方炎这番话后,脸上露出了十分疑惑不解的神情,他那双浓黑如墨的眉毛也深深地锁住了,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紧接着,他用一种充满怀疑的语气对方炎问道:“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当时在事发现场除了我们和黄进财的人之外,竟然还存在着第三方势力吗?” 面对龙章的疑问,方炎先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然后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得愈发坚定起来,就如同一块坚硬无比的磐石一般难以动摇。只听见他用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没错,我的直觉向来都是非常敏锐准确的,绝对不会出错!而且我能够明显地察觉到这股潜藏在暗处的势力相当危险,如果不小心应对的话,恐怕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和严重后果。” 对于方炎所说的这些话,龙章心里其实是深信不疑的。毕竟要论及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以及预判能力,曾经身为金翅突击队一员的方炎远远超过了他们内务系统中的任何一个人。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当时那样紧张激烈的情况下,他却实实在在地并没有发现其他更多的可疑人物出现。 “或许这些隐藏在暗中的家伙是秦俊杰所指使的手下,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一些身份不明的神秘人物。”方炎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若有所思地轻轻摇了摇头。忽然之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猛地转过头去看向身旁的龙章,并一脸严肃认真地叮嘱道:“总之,无论是属于哪一方的人马,我们都必须要彻彻底底地将其调查清楚才行。因为我绝不允许坦坦......还有王玉珏陷入到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当中!” 龙章的心里悄悄地落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这块石头一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因为自从他暗中安排人手去跟踪并保护王玉珏以来,他始终都提心吊胆着,生怕被方炎发现这个秘密之后会暴跳如雷。然而,当听到方炎说出那样一番话时,龙章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得到了一张宝贵的通行证。 他深知不接受方炎的命令并没有错,但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能力承受来自方炎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事实上,无论是方炎也好,还是龙章也罢,自从他们在大富豪那场惊心动魄的闹剧中登场开始,他们便已然明悟:随着孩子们以及那一连串接踵而至的事件浮出水面,过去那种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的行事风格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为了能够妥善解决这些源源不断涌现出来的棘手难题,方炎不得不借助于龙章这边的强大力量。可实际上呢?这所谓的“龙章这边的力量”,归根结底用的依然是老方家的底蕴啊!遥想五年之前,方炎曾经斩钉截铁地宣称,如果家里不同意他和项玉瑄的婚事,那么他将会毫不犹豫地永远离开那个家。时光荏苒,如今五年过去了,怀疑项玉瑄的死亡与家族中的某些人存在关联的方炎,再次以毅然决然的态度宣告与老方家彻底断绝关系。只是,在他和老方家之间,还维系着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牵绊——他那位至今生死未卜的父亲。 然而,为了自己心爱的孩子能够拥有一个安稳、幸福的未来,他却不得不放下心中那份坚定的誓言,去寻求那些他曾经发过毒誓绝不会与之产生任何瓜葛的家族力量。哪怕因此而被外界看作是一种妥协与退让,只要能让孩子过得好,方炎内心深处也是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的。 自从那场惊心动魄的东城事件过后,事实上,方炎已经开始有意或无意地配合起家族所展开的一系列行动了。这种变化虽然细微且不易察觉,但对于熟悉他们之间关系的人来说,无疑可将其视作是双方紧张关系逐渐走向缓和的重要信号。 不过,无论是方炎本人,还是家族中的其他成员,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只要项玉瑄的那个心结一日未解,那么方炎那颗炽热的心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回归到老方家这个大家庭之中。令人惊讶的是,在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上,方炎与其父亲竟然表现出了如出一辙般的坚决与固执。 方炎心里非常明白,龙章对他并非是毫无保留、知无不言的。可是与此同时,他也坚信不疑,像龙章以及许许多多类似身份背景的人,是绝对没有胆量或者动机来加害于他的。如此一来,对于目前的状况而言,也就算是足够了。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声音忽然传入了方炎的耳朵里。尽管那声音轻得如同坦坦正在梦呓一般,但他还是凭借着敏锐的听觉瞬间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动。刹那间,方炎整个人犹如触电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握着的那一叠厚厚的资料猛地甩向一旁的龙章,并急切地喊道:“你先赶紧回去!一旦有什么新的进展,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话音未落,他已然迈开大步,如风驰电掣般迅速冲进了坦坦所在的房间。 龙章缓缓地将手中的资料整理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文件夹内。他微微抬头,目光紧随着方炎逐渐远去的背影,直至那身影完全消失在房间门口。龙章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溢出唇间。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动作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当他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房间内那个小小的身影——坦坦。此时的坦坦,两只小手正无意识地抬起、放下,如此反复着,就好像是在黑暗中无助地摸索着,试图寻找到妈妈温暖的怀抱。 而另一边,方炎则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会惊醒熟睡中的坦坦。他先是静静地凝视着孩子那张安详的小脸儿片刻,接着才轻柔地坐了下来。方炎伸出右手,极其温柔地握住坦坦的小手,感受着那份柔软和温度。随后,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坦坦的胸口,一下、两下……节奏缓慢且富有韵律。 或许是感受到了方炎掌心传来的温暖与安慰,原本还略显躁动不安的坦坦渐渐安静了下来。只见他紧紧地攥住方炎的手指,不肯松开分毫,仿佛这只手就是他此刻唯一能够依靠的港湾。就这样,在方炎的安抚下,坦坦终于重新进入到甜美的梦乡之中,呼吸也变得平稳而均匀起来。 第39章 我们真的都回不去了 当王玉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中时,她像往常一样随意地将手中的包扔在门边的鞋柜上,然后弯下腰熟练地解开鞋带,把脚上那双精致的高跟鞋脱了下来。紧接着,她光着脚丫,轻盈地踩在冰凉光滑的木地板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一步步朝着客厅里的沙发走去。 尽管此刻已临近午夜零点时分,屋内一片漆黑寂静,可她连开灯的念头都没有。因为此时此刻的她,虽然身体已经归家,但思绪却依旧停留在白天那些令人震惊且难以忘怀的经历之中,丝毫没有半点睡意。 王玉珏所居住的地方,是一处位于第一小学附近的单身公寓。由于地理位置优越、环境清幽宁静,这里吸引了许多学者以及从事高端科技工作的人们前来定居。而这套小小的公寓,则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每当四周陷入沉静之时,王玉珏便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那节奏越来越快,似乎要冲破胸膛一般。她知道,这种感觉源自于今天早上与坦坦的相遇开始,一直持续到离开坦坦家的那段时光里所积累起来的种种情绪:有惊讶、疑惑、恐惧,更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尤其是当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墓地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冰冷的墓碑上镶嵌着一张与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遗照;而坦坦仰起头呼唤“妈妈”时,他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所流露出的深深渴望……所有这一切,犹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狠狠地撞击着她脆弱的心灵防线。 终于,王玉珏缓缓扭过头,目光迷茫地望向窗外那片深邃幽蓝的夜空。只见半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淡淡的银辉,宛如一层薄纱轻轻地覆盖着大地。然而,面对如此美丽的夜景,她心中却只有无尽的彷徨与无助。 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那么接下来呢?明天又该如何去面对?未来的日子又该怎样继续走下去?无数个疑问如同乱麻般缠绕在她心间,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王玉珏心中存了与方炎相同的问题。 她想着想着,蜷缩起身子,就在沙发上悠悠睡过去。 帝景楼,安琳住处。 项虞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卷着一只腿,手边放着空酒杯,地毯上有两个空空的红酒瓶。 主卧的门缓缓打开,眼睛红肿的安琳慢慢走出来。 她走到吧台那边,拿了一瓶红酒打开,夹了一个杯子,走到项虞身边坐下。往项虞的空杯里倒上酒,又给自己倒上一点。 安琳慢慢摇晃着酒杯,猩红色的液体撞击着杯壁。 “82年的拉菲,有完整的历史保存记录,售价八万八。”安琳看着摇曳中的液体,“你一晚上喝掉了十几万。十几万,是一个工薪家庭两年的收入,是一家小公司一个月的利润,可以在郊区买大半套两室一厅。” 慢慢抿了一口,安琳看着项虞,随后摆向一边,缓缓地说,“你含着金钥匙出生,这些对你来说是家常便饭。我们不一样。懂事之后,我们被灌输的第一印象就是家里很穷。生活费,学费,医疗费。” 她突然扭头看向项虞,“你知道为什么我的胸这么大吗?” 面无表情仿佛入了定的项虞终于眼珠子转过来,看了安琳一眼。 安琳自嘲地笑了笑,“上大学的时候你们总会拿我的胸开玩笑,总会做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可是你知道吗,每当这个时候,我不是在享受你们的羡慕,而是想起了一贫如洗的家。” 苦涩地笑了笑,安琳摇着头,说道,“一直到了高中,我才开始戴胸罩,所以我的胸部发育比其他人更快更大。因为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给我去买女孩子必须用的东西。” “我何尝没有羡慕你们动辄上千块的性感内衣漂亮胸罩。” “这是不是很可笑?” 嘲笑了一下自己,安琳缓缓摇着头说道,“你知道我家境困难,大学四年你一直都管我,我真的很感激。可是若男你体会不了我的感受。你说我犯贱也好,无耻也罢。只要能带来足够的回报,我不在乎是谁趴在我身上。我唯一的资本,不正是只有这副身躯和美貌吗?” “时装模特?哼,这可不是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光鲜亮丽、轻松自在的职业!你以为只要穿着漂亮衣服在 t 台上走几步就能大把赚钱吗?错啦!我们辛辛苦苦地忙碌一个月,最后拿到手的也就只有那么区区万把块钱而已。而且还不止如此呢,每天都要应对各种各样的骚扰和麻烦事。要是想接到更好一点的单子,就得去陪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睡觉;要是想再多赚些钱,那就更惨了,得陪着好多好多人睡才行。想想看,我何必这么辛苦又委屈自己呢?倒不如给自己找个坚实可靠的大靠山来得实在。就算被人家当作一辆随叫随停的公交车,只要买张票就能上车,但至少能保证我的生存不是吗?” “我知道,听到我说这些话,你肯定会觉得特别费解吧,怎么曾经那个单纯善良的我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你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离开厦城了,然后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在东城默默生活了整整五年。这期间所经历的艰辛困苦,恐怕是你难以想象的。所以呀,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因为不管你需要什么东西,自然都会有人替你提前准备妥当。但是我不一样啊,如果我胆敢稍稍松懈一下,哪怕只是那么一小阵子,恐怕就会活活饿死在这座由冰冷坚硬的钢筋水泥构建而成的巨大囚笼之中了。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你居然还跑来跟我谈论什么底线、什么气节之类的高尚话题,难道不可笑吗?这不过是你们这些身处社会上层的人士们闲暇无聊的时候用来消遣时光的谈资罢了,跟我这样挣扎在底层的小人物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哟!然而,我内心深处还是非常渴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最终跻身上层社会,成为像你们那样可以随心所欲掌控一切的人呐!” 安琳一口气将这番话说完之后,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她重重地靠向椅背,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猛地灌下一大口酒。 项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目光却是始终无焦点地看着前面。 “安琳,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你。” 无意识地摇着头,项虞缓缓说道,“我更愿意相信,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这很可怕。” 摆头看着安琳,她说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恶魔,从我们拥有独立意识开始,它便存在,一直伴随到死去。要么控制它,要么被它控制。很明显,在抗争中你丧失了主动权。” 她微微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没错,我也没有做到。我烂赌,输光了属于我的那一份财产,因此我希望得到我姐姐的那一份,所以,我恨她,我恨不得她死。我的愿望实现了,五年前她死在了手术台上。” 泪水逐渐模糊了她的双眸,“可我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我并不开心。她临死前看着坦坦的笑容,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没有办法理解,她为什么要选择死亡。当坦坦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我明白了。这是生命的轮回。” 项虞缓缓地抬起手,轻柔地擦拭着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水。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的情绪,然后声音略带颤抖地开口说道:“在你的眼中,或许觉得我无忧无虑、无需发愁任何事情。你以为我选择以近乎隔绝整个交际圈的方式独自带着坦坦,只是因为我太过清闲无聊。但其实并非如此,这五年里,我从未用过家里哪怕一分钱!不仅如此,就连本应属于姐姐的那一份财产,我也毫不犹豫地全部转至坦坦的名下。这所有的一切啊,都是我凭借自己的一双手辛辛苦苦挣来的!”说到此处,项虞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仿佛燃烧着一团不屈的火焰,“我一直深信不疑,只要依靠自身所学的知识以及所具备的才能,我不仅可以让自己过上美好的生活,更有能力给予坦坦一个幸福安稳的未来!” 然而就在这时,项虞脸上的神情忽然黯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郁到化不开的苦涩笑容。她微微低垂着头,喃喃自语道:“只可惜……即便我拥有这样坚定的信念,却依旧无法战胜深藏于心底的心魔。那个可恶的赌博恶习,就像一条紧紧缠住我脖颈的毒蛇,无论我如何挣扎都难以摆脱它的束缚。而为此付出的惨痛代价,则是彻底丧失了与坦坦共同生活的资格……”说着说着,项虞不由自主地轻轻摇头,满脸都是痛苦与悔恨之色。 沉默片刻之后,项虞再次抬起头看向安琳,苦笑着继续说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没错,你变了,我也同样变了。时间在悄然流逝之中,已经无情地改变了太多东西。曾经那些美好的过往,如今都已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再也无法拼凑完整。我们……真的都回不去了……”话音未落,项虞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悲伤,她猛地捂住脸庞,放声恸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些年所积压的委屈、痛苦和无奈统统释放出来。 安琳坐过去,把她抱在一起,两人嚎啕大哭起来。 黄进财骂骂咧咧地走出警局,他的脑袋上打着绷带,市局林啸天亲自送他出来。 夜很深了,除了值班人员,市局看不见多余的人员。当然,除了不分昼夜的刑侦队。 三楼的窗户边上,苗小军探出头往下看,看到了林啸天陪着黄进财走向露天停车场,眉头皱了皱。 他对招了招手,一个女警走过来,却是王颍。 “去问问,这个黄进财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王颍点点头,快步离开。 楼下,林啸天沉声说道,“老黄,不是老同学不帮你,这事的确没法帮你。你甭想着什么正常程序来处理,扯上了内务局,这事就正常不了。” 脑袋上的刺痛让黄进财又是一阵冷汗冒出,他擦了擦,“老林,这些年我没少帮你吧?今晚这个事情传出去,我黄进财以后在厦城还有脸见人吗?你堂堂一个警察局局长这点事情都办不了。它内务局难不成就没人治得了了?你告诉我,钱我不缺,人我也有,需要找谁。政法委书记还是市长!” 林啸天扫了一眼远处一台宝马7系旁边大晚上戴着墨镜的保镖,冷冷地看了黄进财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秦俊杰刚刚在他们手上吃了亏。如果你觉得你比得上秦家了,你大可随意去把事情闹大。我这边明确告诉你,这个亏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说完,林啸天不再搭理他,转身走了。 黄进财心里突突了几下,满腔的热情冰冷起来。他哪里敢跟秦俊杰相提并论,更别说整个秦家了。听林啸天的意思,大富豪那件事情,是今晚打爆自己头的那位干的? 只可惜,他不认识方炎,而朱明伟也没有好心地提醒他。 几秒钟后他就放弃了报复的念头,说到底还是小命要紧。但心头这股怒火无论如何是要泄出去的。转眼他就想到了安琳,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变成这样。 “臭娘们儿!”他满脸怒容,嘴里恶狠狠地骂着,同时朝着地上用力地吐了一口唾沫。随后,只见他大踏步地向着自己那辆豪华的座车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怒气和不甘。走到车前,他猛地拉开车门,身子一跃坐进车内,紧接着便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对着身后的人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回港湾新城!” 得到命令后,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迅速登上旁边的一辆黑色商务车。引擎轰鸣声响起,两台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风驰电掣般驶出市公安局的大门。车子刚刚驶出来,便一个右拐弯,沿着街道径直朝港湾新城疾驰而去。 而就在市局门口正对面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看起来半新不旧的骏捷轿车。此刻,这辆毫不起眼的骏捷车却突然悄悄地掉转车头,不动声色地跟上了黄进财所乘坐的那辆白色宝马车。原来,骏捷车里坐着的正是之前曾在唐朝食府现身过的那三个神秘男子。此时此刻,这三个人皆是一脸严肃,面无表情。 负责开车的那个三角眼男子动作娴熟地挂上档位,脚下猛踩油门,车辆瞬间提速,紧紧地咬在了宝马车后面。副驾驶座位上,长着一张马脸的男子怀中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只见他将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进袋子里,稳稳地握住了一把 56c 冲锋枪的握把。他那双冰冷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前方,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至于坐在后排的那位寸头男子,则显得相对悠闲一些。他将两只手臂舒展地搭放在靠背的顶端上,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那辆商务车,不敢有丝毫松懈。就这样,这两辆车一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始终如影随形。 最终,他们一路跟踪来到了港湾新城内的帝景楼前。眼看着那辆商务车紧跟着黄进财的宝马车一同开进了小区的门禁系统,三角眼男子缓缓地放慢车速,小心翼翼地从帝景楼前面驶过,然后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步行动的时机到来…… 他回过头去,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人说道:“强哥,您看,他的那些保镖都紧紧地跟随着一起走进去了。”此时的寸头男子,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凝重,仿佛正在面临着一个极其艰难的抉择。只见他的脸色微微发白,透露出一股寒意,而那冷峻的眼神更是如同寒冬里的冰棱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要知道,如此众多的保镖如影随形地跟随在目标人物身边,想要动手无疑是难上加难。就算他们能够成功地将黄进财置于死地,但想要从这戒备森严的厦城中安然逃脱出去,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对于寸头男子来说,时间却像沙漏中的细沙一样飞速流逝,所剩无几。 “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九分……”他抬起手腕,看着那块略显陈旧的手表,口中喃喃自语道,“距离我妹妹的忌日只剩下十九个小时十一分钟了。我曾经亲口答应过她,无论如何都会把黄进财那颗罪恶的头颅带到她的坟前,让他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说到这里,寸头男子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起来,关节处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了一层白色。 随后,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帝景楼,语气坚定地说道:“进去!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拼尽全力试一试!”听到这话,一旁那个长着三角眼的同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挂好档位、踩下油门,然后熟练地打了一把方向盘,掉转车头,朝着帝景楼疾驰而去。 第40章 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黄进财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个索命者正在一步步地向他逼近,浑然不知自己即将要为往昔所犯下的罪孽付出沉重的代价——甚至可能是他宝贵的生命。 此时,一辆汽车缓缓地停靠在了那扇外形酷似凯旋门的大门前的一侧。车内坐着三个神情各异的人:开车的是有着一双三角眼的男人;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则是一个留着寸头、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子;而在后座还有一名长着马脸模样的家伙。只见那寸头男子动作优雅地下了车,并顺手将西装上的纽扣一一扣好,脸上还微微挂着一抹笑容,然后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朝着门岗前走去。 三角眼和马脸也紧跟着下了车,他们各自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如同两个门神一般静静地站立在一旁。 “您好!”寸头男子面带微笑,礼貌地向门岗内的保安打起了招呼。听到声音后,原本正靠在椅子上休息的保安立刻站起身来,隔着窗户与寸头男子对视起来。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陌生来客,眼神中充满了警觉之意,紧接着便开口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由于距离较远且车窗紧闭,寸头男子刻意压低的嗓音并没有清晰地传到保安的耳朵里。只见保安一脸狐疑地伸长脖子,努力想要听清对方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徒劳无功。无奈之下,保安只得伸手推开面前的玻璃窗,再次大声询问道:“不好意思,请您再说一遍,到底是什么事?” 这时,寸头男子依旧保持着那抹淡淡的笑容,同时抬起手来指向小区内部,语气平和地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有个好朋友就住在这个小区里,今天特意过来拜访一下。”然而,尽管窗户已经被打开,可保安仍然只能看到寸头男子的嘴唇不停地开合,却无法确切听清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于是,保安皱起眉头,提高音量说道:“既然如此,那您直接给他打个电话吧,让他出来接您。” 只见那位留着寸头的男子缓缓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轻声说道:“唉,真是倒霉啊!我们刚刚才从外地匆忙赶过来,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结果现在手机居然没电自动关机了。麻烦您帮忙查一下,我要找一个名叫黄进财的人。” 听到这话,保安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有些疑惑地低下头去,努力回忆着是否有这么一号人物。就在此时,谁也没有想到,原本看似平静的局面瞬间被打破。只见那个寸头男子如同闪电一般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揽过保安的脖子。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快速地伸过去,死死地掰住保安的脑袋,并毫不犹豫地猛然发力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彻整个空间,令人毛骨悚然。而那名可怜的保安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丝惨叫,便像失去支撑的木偶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一动不动了。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在不远处一直伺机而动的三角眼和马脸见状,立刻撒开双腿小步快跑过来。他们身手矫健,步伐轻盈,轻而易举地就跳过了那道门禁障碍。 这边厢,寸头男子更是毫不迟疑,直接纵身一跃,从旁边敞开的窗户跳进了室内。落地之后,他迅速蹲下身子,开始在已经毫无生气的保安身上翻找起来。没过多久,他果然成功地找到了那张至关重要的门禁卡。 拿到门禁卡后的寸头男子丝毫不敢耽搁,立即起身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冲出了门岗,径直朝着安保控制中心狂奔而去。而跟在他身后的三角眼和马脸二人,则同样脚下生风,紧紧地追随着前方的身影,一刻也不敢放松。 不得不说,这三人之间的动作配合堪称天衣无缝、行云流水。然而需要指出的是,帝景楼作为港湾新城内最为昂贵奢华的住宅小区,其配备的安保监控系统无疑也是首屈一指、极其完善的。对此,寸头男子心里其实再清楚不过,在如此仓促紧张的情况下,想要完全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潜入其中,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即便如此,只要行动够快够准,他还是有信心能够争取到一段宝贵的动手时间。 要想成功控制住这边的局势,瘫痪掉安保监控系统无疑是最佳选择。这个安保控制中心每晚都会安排三名保安值班,由一名班长带领另外两人共同执行任务。他们的工作重点便是全神贯注地紧盯着监控摄像头所覆盖的区域,时刻留意是否会有陌生面孔出现在画面之中。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被那个留着寸头的男子猛地一脚踹开。正在昏昏欲睡、意识越来越模糊的三名保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得猛然清醒过来,他们下意识地扭过头,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个长着三角眼的人和有着一张马脸的人如闪电般冲进房间内。只见他们动作极其敏捷,眨眼间便已将 56c 冲锋枪从随身携带的行李袋中拔出,并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了那三名保安。 “不想死的就给我闭嘴!乖乖把手举高点!”三角眼压低声音怒喝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凶光。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以及三角眼凶狠的威胁,保安们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心惊胆战之下只得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高高举起双手。 见此情形,马脸毫不迟疑地迅速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手脚麻利地将这三名保安紧紧捆绑起来。紧接着,他又掏出一卷胶带,熟练地封住了他们的嘴巴,然后像拖货物一般将他们粗暴地推搡到一旁角落里。 完成这些之后,寸头男子从容不迫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副手套戴好,随即快步走到控制台前的电脑前坐下。他那双灵活的手指如同弹钢琴一般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很快便找到了刚刚那段监控录像所在的位置。没有丝毫犹豫,他果断地按下了删除键,彻底抹去了这段可能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搞定!撤!”随着寸头男子一声令下,三人犹如鬼魅一般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仿佛从来未曾来过这里一样…… 做完这些之后,只见那位留着寸头、身材壮硕的男子猛地一挥手臂,动作干净利落,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电梯口大步流星地走去。他身后紧跟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人长着一对狭长的三角眼,另一人则有着一张长长的马脸。 这位寸头男子在此前可是下足了功夫,做了极为详尽的侦察工作。他早已将目标人物——黄进财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连黄进财在这里金屋藏娇、包养小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对于这个小三具体居住在哪一层哪一间也是心知肚明。然而,起初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在这里动手,原因无他,只因这里的安保措施实在是太过严密,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咱们再来说说另外一边。此时,项虞和安琳这对亲密无间的好姐妹正相视而坐,她们索性直接席地而坐于客厅那柔软舒适的地毯之上,背靠着宽大的沙发,手中各自握着酒杯,一边开怀畅饮,一边谈笑风生。 两人就这样闲聊了许久,气氛十分融洽。突然,安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问道:“若男,今晚那个男人,难道就是你的姐夫吗?”听到这话,项虞明显地楞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安琳所指何人,她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哦,你说的是方炎啊,没错,他确实是坦坦的亲生父亲。不过嘛,他可不是我的姐夫啦。” 安琳显然被这个答案弄得有些迷糊,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呀?”于是,项虞耐心地向她解释起来:“其实呢,方炎虽然和我姐姐共同孕育了坦坦这个可爱的孩子,但他俩却并未走进婚姻的殿堂。”听完这番话,安琳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好奇地说道:“我看他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呢,那你姐姐……应该有三十多岁了吧?” 点了点头,项虞说道,“我姐姐比他大十岁。” “姐弟恋了还是……”安琳张了张嘴吧,随即又疑惑了,“他怎么突然就冒了出来?” 项虞压低声音缓缓说道:“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当初他家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无奈之下,他选择去当兵了。而就在那段时间里,我姐姐生下了坦坦,但不幸的是,因为难产,我姐姐去世了。直到今年过年前,他才回到这里。也不知他通过何种途径得知了坦坦的存在,然后就找上了我。至于更详细的情况嘛,我确实了解不多,毕竟我和我姐姐的关系向来不太好。” 听到这些话,安琳不禁轻声呢喃着:“二十三岁啊,居然带着一个已经五岁大的孩子......”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项虞敏锐地察觉到了安琳的异样,紧紧地盯着她,迟疑片刻后开口道:“你似乎......” 还没等她说完,安琳便猛地抬起头来,迎向项虞的目光,同时快速地翻了翻白眼,不耐烦地打断道:“似乎什么呀?少在这里胡乱猜测!像那种穷屌丝,我根本瞧不上眼,更何况他身边还带着个拖油瓶呢。”说罢,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项虞看着安琳如此坚决的态度,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她所说的话。的确,如今的安琳变得非常现实,在与她交往时,往往需要先谈及金钱方面的问题,只有当这一前提得到满足之后,才有资格谈论感情之事。不过话说回来,尽管两人偶尔会发生争吵,但由于大学四年所积累下来的深厚友谊,且彼此之间不存在任何利益上的冲突,所以这份友情依然十分牢固。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短暂的宁静,让在场的两人都不由得吓了一跳。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着的大门竟猛地被一股巨力给推开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屋内的两人瞬间警觉起来,他们几乎是同时扭过头,将目光投向门口处。只见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横肉且脑袋上缠着厚厚绷带的男人正气势汹汹地大步走来,他每一步踏在地面上似乎都能引起轻微的震动。而在这个男人身后,则紧跟着两名身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高大保镖,看起来威风凛凛。 “臭娘们儿,居然敢叫人来搞老子!”那个脑袋上打着绷带的男人一进门便恶狠狠地咒骂道。此人正是黄进财,此刻他那张本就丑陋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愈发狰狞扭曲。他一边骂着,一边径直朝屋内走去。 坐在沙发上的项虞和安琳见状,迅速站起身来。安琳显然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她浑身颤抖着,紧紧抓住项虞的衣角,拼命地往其身后躲藏。而项虞则一脸冷峻,毫无畏惧之色地直视着正向自己逼近的黄进财,仿佛在他眼中,这条张牙舞爪的“老狗”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这时,跟在黄进财身后的那两名保镖中的一人忽然回过头去,准备关上房门。然而,当门即将合拢只剩下一条窄窄缝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一支黑洞洞的枪管如同鬼魅一般从门缝里伸了进来,并死死地卡住了门板。那名保镖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举起双手向后连连倒退。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房门再度被用力推开,三道身影如闪电般飞速闪入屋内。最后进入房间的是一名留着利落寸头的男子,他动作敏捷地反手将门关上,这次可是关得严严实实,没有再留下丝毫缝隙。刹那间,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唯有背对房门的黄进财对此浑然不觉,依旧自顾自地向着项虞和安琳步步紧逼。 下一秒钟,只见那名寸头男子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并熟练地拧上消音器。紧接着,他手臂一挥,枪口稳稳地指向了那两名仍处于惊愕状态的保镖。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见“噗噗”几声闷响,那两名保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应声倒地,鲜血顿时染红了洁白的地毯…… 安琳惊恐万分,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就在她即将失控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伸过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并迅速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这个人正是项虞,他一脸冷峻,眼神犀利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一直背对着他们的黄进财终于缓缓转过身来。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两具倒在血泊之中的保镖尸体时,心中猛地一沉。紧接着,他又看到了面无表情的三个神秘杀手。刹那间,他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变得苍白如纸,整个人的情绪也如同被一盆冰水浇灭一般,迅速冷却了下来。 毕竟,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人通常都具备一种特殊的品质——临危不惧。即便是像黄进财这样不择手段、只为达到目的的奸诈商人,在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时,也能够迅速冷静下来分析局势。此刻,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三个人,只见他们每个人手中竟然都拿着一把黑洞洞的冲锋枪,而且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紧张之色。仅仅是这一瞬间的观察,黄进财便心知肚明:这次遇上的绝对是一群心狠手辣之徒!事实上,那两名横尸当场的保镖,已经以最残酷的方式向他证明了这一点。 “各位大侠,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尽管内心早已恐惧到极点,但黄进财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颤抖的声线,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面前的三人拱起双手,表示示弱和求饶。 那个留着寸头的男子听到黄进财的话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随后,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一步步朝黄进财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黄进财的心脏上,让他的心跳愈发剧烈起来。 待到走到近前,寸头男子二话不说,直接伸出两只粗壮的手臂,牢牢地搭在了黄进财的双肩上。与此同时,他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黄进财,似乎想要透过他的双眼看穿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黄进财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额头上的冷汗不受控制地瞬间涌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双腿更是软得几乎站不稳。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传来。原来,就在眨眼之间,寸头男子猛地抬起膝盖,同时双手用力往下一压,结结实实地顶在了黄进财的裆部。 \"嗷!\" 只听一声吼叫,然而这声吼叫才刚刚冒出半个音节,他的嘴巴便如同被铁钳夹住一般,被那名寸头男子死死地捂住了。只见那寸头男子面露凶光,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敢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老子立刻就打爆你的脑袋!\" 说完,他猛地松开了手,黄进财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捂着自己的裆部重重地摔倒在地。 此时的黄进财脸色已经涨得如同猪肝一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瞬间将他身下的地面浸湿了一片。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死死地咬住牙关,不敢让自己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 而那名寸头男子则慢悠悠地蹲下身子,像欣赏一件战利品一样,冷漠地注视着如废狗般在地上挣扎的黄进财。突然,他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然后用一种缓慢而又充满压迫感的语气缓缓说道:\"记住了,小杂种,老子叫刘强,刘雅是我的亲妹妹!\" 就在这时,躲在另一边的项虞和安琳听到了这句话,两人不由得同时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震惊。由于沙发的遮挡,她们只能看到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黄进财,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更令她们感到恐惧的是,那个有着三角眼和马脸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紧盯着她们,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也直直地指向了这边。因此,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恐,她们也丝毫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绪,生怕引起对方的注意。 \"难道……这个刘雅就是我们那位因为车祸意外身亡的大学室友吗?\" 项虞压低声音,颤抖着对身旁的安琳问道。安琳紧紧抿住嘴唇,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她也想到了同样的可能性。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到极点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黄进财忍着剧痛,“好,好汉,你,你要多少钱,要,要多少,我,我都给,给你。” 他原本满心以为对方只是单纯地求财而已,却未曾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只见刘强面无表情地握着手中那把手枪,冰冷的枪口紧紧抵在了黄进财的脑袋之上。随后,刘强慢慢地将手枪移动到黄进财头上缠着绷带的位置,并开始缓缓地增加压力。 刹那间,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袭来,黄进财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一般,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就连牙齿也不受控制地上下打起寒颤来。而此时的刘强,则依旧一脸淡然地轻声说道:“看起来你似乎已经忘记了某些事情啊,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好好刺激一下记忆。不过在此期间,你可千万别发出任何声响哦,因为我的胆子很小,如果被你吓到的话,说不定手指一抖就直接扣动扳机了哟。” 听着刘强这番威胁的话语,黄进财简直痛苦到了极点,但又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拼命咬紧牙关忍受着这非人的折磨。与此同时,他的大脑正以极快的速度飞速运转着,努力回想着一切与“刘雅”这个名字相关联的记忆片段。 终于,就在黄进财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个面容姣好、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大学生形象突然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望着那个美丽动人的身影,黄进财整个人瞬间呆住了。紧接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涌上心头——原来,早在两年之前的一场时装表演结束后,色胆包天的他竟然让活动主办方将几位模特邀请过来一同吃饭饮酒作乐。当时,他一眼便相中了气质出众的刘雅,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性格竟是如此刚烈,面对他的百般纠缠始终坚决不肯顺从。恼羞成怒之下,失去理智的他失手将刘雅活活打死。事后,为了掩盖自己犯下的罪行,心虚的黄进财指使手下精心策划并制造了一起看似意外的车祸事故…… 过去了两年,他早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一个女学生的死,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刘强慢慢地将那黑洞洞的枪口移到一旁,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哼,黄总总算是想起来了啊!”此时的黄进财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浑身颤抖着,语无伦次地说道:“你妹妹的死跟我无关,真的,真的,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然而,此刻的刘强又怎会相信他这苍白无力的辩解呢?因为刘强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个人就是害死自己妹妹的凶手。 只见刘强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熟练地点开了录音功能,冷冷地对黄进财说:“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听到这话,黄进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滑落,他惊恐万分地哀求道:“别,别这样,别打了,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紧接着,一段令人震惊的话语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是黄进财指使的,当时他一时失手打死了你妹妹,然后就让我们几个人制造了那场车祸。市局的林啸天可是他的老同学,而且他在市府里面也认识不少人呢,所以你妹妹的死才一直没被怀疑......” 黄进财听着这段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说话的人竟然是自己那个已经请假回家探亲的秘书——一个跟随了自己足足有七八年之久的心腹之人!这一刻,黄进财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所有的阴谋和罪恶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他的面前,而他却无能为力。 绝望之中,黄进财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盯着刘强,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钱,一千万不够就一个亿,只要你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你!”面对黄进财的求饶,刘强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来,手中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黄进财那颗惊恐万状的心脏。 “噗!” 只听“砰”的一声轻微枪响,一颗高速飞行的子弹如闪电般射向黄进财的眉心。刹那间,子弹精准无误地击中目标,强大的冲击力瞬间贯穿了他的神经中枢。黄进财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声音,身体便直直向后倒去,重重摔落在地上,当场毙命。 项虞紧紧抱住安琳,仿佛要用自己的身躯为她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他的手捂住安琳的嘴巴,生怕她会因恐惧而尖叫出声。两人惊恐万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急剧放大。 三角眼和马脸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来,他们手中各自握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匕首。那匕首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项虞和安琳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凶神恶煞的人逐渐逼近,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他们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双脚像是被铅块拖住一样沉重,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强突然抬起头来。在三角眼和马脸即将对项虞、安琳动手之际,他冷冷地开口道:“算了!” 听到这句话,马脸有些迟疑地回过头看向刘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吭声。 只见刘强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军刀,然后蹲下身子。他面色阴沉地盯着已经死去的黄进财,口中轻轻吐出一句话:“战争,让女人走开。” 话音未落,刘强毫不犹豫地将军刀抵在了黄进财的脖颈处。紧接着,他用力一划,刀刃如同切入豆腐一般轻易地划开了黄进财的皮肤和肌肉组织。鲜血四溅而出,溅到了刘强的脸上和身上,但他却丝毫不在意,继续有条不紊地切割着。 随着刘强的动作,黄进财的头颅渐渐与身体分离。整个过程就像是在切一个熟透的西瓜,轻松而又残忍。 一旁的马脸见状,赶忙背上行李袋快步走上前去。他伸手从袋子里取出一只透明的塑料袋,并将其打开。随后,马脸小心翼翼地将黄进财那颗还在滴血的头颅装进塑料袋中,然后拉紧拉链,将其重新放回行李袋内。 目睹这血腥场景的项虞和安琳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们双双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出躯体。 刘强面无表情地抓起黄进财那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衣服,用力擦拭着手中染血的军刀以及沾满猩红液体的双手。每一下擦拭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决绝与冷酷。待军刀和手掌恢复干净后,他缓缓站起身来,冰冷的目光犹如寒星般扫向不远处的项虞和安琳所在之处。仅仅只是这短暂的一瞥,便足以让人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走。”话音未落,其身形已如鬼魅一般迅速移动起来,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跟随着他一同离去的身影也同样快得惊人,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来时如风,去时亦如此突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许久之后,项虞才如梦初醒般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有些颤抖地松开紧搂着安琳的双臂,而失去支撑的安琳则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软绵绵地瘫倒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之上,娇躯不停地战栗着,显然还未从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场景中完全缓过神来。 项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来,踉踉跄跄地朝着客厅中的座机奔去。当他终于来到座机前时,一把抓起话筒,手指因过度紧张而显得有些不听使唤,但还是勉强按下了报警电话号码。然而,就在他抬起头准备说话的一刹那,眼角余光却瞥见了沙发后方露出的一角。好奇心驱使下,他转头看去,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脑门——一具无头尸体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啊!!!”项虞惊恐万分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这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远远传扬开来…… 第41章 黄进财死了! “黄进财死了?”凌晨三点十五分,万籁俱寂,整个城市都沉浸在深深的沉睡之中。然而,这宁静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所打破。躺在客厅沙发上的方炎猛地睁开双眼,睡眼惺忪地摸索着手机。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者是老胡时,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接起电话,还没等方炎开口询问,老胡那低沉而急促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黄进财死了!我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见面再说。”说完,不等方炎回应,对方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方炎起身打开门,只见老胡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口。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过多寒暄,径直走进客厅并相对而坐。 方炎转身走到茶几旁,动手泡起了热茶。水煮沸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不一会儿,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摆在了桌上。 老胡眉头紧锁,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整理思绪。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是老龙刚刚得到的消息,大约一个小时前,警局接到报警电话,说黄进财在帝景楼被杀了,而且……脑袋被割了下来,现场简直惨不忍睹,血流成河啊。不仅如此,和他一起遇害的还有他的两个保镖。” 听到这里,方炎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几滴滚烫的茶水溅落在桌面上。“帝景楼?”他低声重复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没错,就是帝景楼。”老胡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这么着急来找你,是因为现场还有两个幸存者,其中一个竟然是你的小姨子项虞。” 方炎闻言顿时愣住了,手中的茶杯差点滑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急切地问道:“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可以确定身体表面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据我的观察,这个人应该是遭受了极大的惊吓,以至于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而另外那个人的状况则更为严重,恐怕需要接受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专业心理治疗才能够逐渐恢复正常。”老胡面色凝重地说道。 接着,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根据目前警方所掌握的线索以及初步的判断来看,这次事件极有可能是一起性质恶劣的仇杀案件。实际上,这一点还是非常明显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求财,根本没有人会如此凶残地割掉受害者的脑袋却不拿走其他财物。得知这个消息后,人没事的方炎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此时,他心里也大致清楚了,那个情况相对较好的女人毫无疑问就是安琳。这么说来,安琳竟然是黄进财私下里包养的情人。想必是因为黄进财之前在唐朝食府丢尽了颜面,所以气不过便亲自找上了门想要出一口恶气。然而不幸的是,就在他前往的途中被仇家给盯上并且一路尾随至此,最终酿成了这场惨绝人寰的悲剧。至于项虞为何会惨遭毒手而安琳却侥幸逃过一劫,或许只能将其归结于那名行凶者尚未完全泯灭人性吧……” 说到这里,老胡突然话锋一转,看向方炎问道:“关于晚饭时分在唐朝食府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你应该都已经有所了解了吧?”听到这话,方炎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已经知晓了相关情况。见此情形,老胡不禁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便是让我感到最为担心的地方啊!就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前,你刚刚与黄进财产生了激烈的冲突,结果转眼间他就遭遇到了这样的不测……”我担心警方会找你麻烦,毕竟死了人。况且,如果这件事是秦家干的,那就更加复杂了。 方炎的脸色变得愈发沉重,他紧抿着嘴唇,缓缓地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啊。以我对秦俊杰的了解,他确实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来。此人极其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实在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紧接着,他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如果真是他在背后指使这一切,那‘割脑袋’这个举动就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了。再说了,他肯定清楚项虞乃是坦坦的小姨,倘若只是单纯地想要报复于我,只需开上一枪便能达成目的,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胡突然开口,一针见血地道出了关键所在:“所以啊,这正是让我感到忧心忡忡的原因所在。”听到这话,方炎抬起头,与老胡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的意思是......难道说是秦俊杰......甚至是秦家背后隐藏着的那些大人物,故意给我设下陷阱、暗中使坏吗?” 老胡面色凝重地颔首,表示认同方炎的猜测,同时压低声音说道:“我们不能不往这方面去考虑啊。无论如何,你终究是老方家唯一的血脉传人。那些人若想将老方家一举击溃,必定会首先拿你来开刀。更何况如今你已然公开宣称与老方家断绝关系,这无疑给了他们更多可乘之机,可以肆无忌惮地下手对付你。” 听完老胡这番话,方炎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说道:“唉,我早就说过了,对于这些纷繁复杂的家族纷争之事,我毫无兴趣参与其中。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安安心心地把孩子抚养长大,平平静静地过日子罢了。” “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无论如何逃避都是没有用的。”老胡一脸严肃地对方炎说道。然而,方炎却始终坚定地摇着头,回应道:“除非那些事情主动找上我,否则我绝对不会轻易涉入其中。”看到方炎如此固执,老胡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叮嘱他:“总之,不管怎样,你都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方炎打破了这片沉寂,开口说道:“这样吧,你让老龙去跟进一下,务必要将黄进财的死因彻查清楚。尤其要重点调查项虞和安琳在这件事情里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还有就是必须尽快搞明白,项虞她本人现在是不是也面临着生命危险。” 听到这里,老胡突然疑惑地问道:“听你这么说,难道你还认识另外一个女人不成?”方炎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接着解释道:“那个女人名叫安琳,她可是我的第一位客人呢。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她跟项虞似乎有着如同闺蜜般亲密无间的关系。正因为有这一层特殊的关联在,所以哪怕这次并非是秦家专门冲着我来采取的行动,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对她们二人目前的状况予以适当的关注。”老胡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应承道:“行,那等会儿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老龙的。” 紧接着,老胡话锋一转,又说道:“哦,对了,上面最近的局势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所以接下来我需要暂时离开厦城一阵子。”方炎闻言不禁微微一笑,打趣道:“哟呵,怎么啦?难道是当网管当得厌烦了不成?” “真他妈早就觉得没啥意思了!”老胡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一脸不满地抱怨道:“给老子找个掩护身份,就不能弄个稍微好点儿的?天天让我当这破网管,成天就窝在网吧里,连骨头都快锈得散架了!”说完,他还狠狠地踢了一脚旁边的椅子。 方炎看了一眼满脸怨气的老胡,无奈地摇摇头说:“得了,你就别发牢骚啦。把你手头的事儿办好就行,我这边不会出啥大岔子的。” 老胡听后,却并不领情,依旧气鼓鼓地拿手一指不远处坦坦的房间,提高音量嚷道:“问题可大了去了!就这么个情况,我宁可提起枪去跟那些美国佬拼命打仗呢!” 就在这时,老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说道:“哦对了,我最近可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啊。听说厦城那边正打算搞一个钢铁城呢,好像选址就在南海岛那块儿。而且据传言说,这规模绝对是世界第一大呀!” 方炎听完先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道:“这个消息对我来说能有多重要啊?” 老胡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方炎说:“我说你小子咋不开窍呢!你难道想一辈子都干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现在你既然已经跟家里彻底划清界限了,那就只能靠自己拼搏努力,争取当个富一代啥的啊!总不至于就这样庸庸碌碌、浑浑噩噩地过上一辈子吧?” 然而,面对老胡的这番苦口婆心,方炎却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回答道:“像我这样每天能吃得饱饱的、喝得足足的,又没啥烦恼忧虑的,也挺好的嘛。” “得了,你可千万别跟我这儿佯装出一副淡然超脱的模样。”老胡面带微笑,轻轻地挥动着手说道:“别天真地认为生了个孩子之后,你就能看破滚滚红尘、做到无欲无求且刚强不屈啦。倘若你只想让坦坦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平淡无奇地度过一生,那你大可以继续保持现状;然而,如果你期望他能够成长为一名杰出卓越、怀揣远大理想,并具备足够能力为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增光添彩的人才,那么作为父亲的你,就务必率先以身作则,努力成为这样的典范人物才行啊!” 老胡稍作停顿,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润喉后接着说道:“还有一点,你之前不口口声声说想要给予孩子最优质上乘的生活环境么?仅凭着你目前这种偷偷摸摸开黑车的营生方式,依我之见呐,实现这个目标的希望可谓是极其渺茫哟。” 听完老胡这番话,方炎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应道:“嗯……你讲得倒也不无道理。只是呢,像我如今这般一贫如洗、身无分文的状况,那座繁华热闹的钢铁城似乎与我压根儿就沾不上边儿呀。” 老胡闻言,当即抬手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郑重其事地回应道:“嘿,这恰恰便是需要由你来深思熟虑的关键问题所在啦。究竟能否紧紧把握住这次千载难逢的绝佳机遇从而一举崛起,那就全得仰仗你自身的本事和造化喽。” 说到此处,方炎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起来:“唉……这其中的难度系数着实高得吓人呐。” “总比你爹当年的条件要好许多。” “那倒也是。” “我回去了,一早就要走,深更半夜的工作还要交代一下。” “嗯,滚吧。” “黄进财死了?”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位于大富豪酒店那间奢华无比的特别套房内,正沉浸于酣睡之中的秦俊杰,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猛然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恼怒,但当他接起电话后,所听到的那个消息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将他残存的睡意彻底炸得烟消云散。 秦俊杰胡乱地套上一件宽松的睡衣,脚步匆匆地来到宽敞明亮的客厅。此时,朱明伟早已等候在此,他一脸凝重地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似乎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心乱如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昨晚不是你才跟他一起吃的饭吗?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秦俊杰如同连珠炮一般,迫不及待地向朱明伟抛出一连串的疑问。此刻的他,心急如焚,迫切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来,朱明伟之所以会接受黄进财的邀请前去共进晚餐,这背后其实完全是受秦俊杰暗中指使。因为黄进财不知从何处听闻了有关钢铁城的消息,而对于如此重要的情报,秦俊杰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然而,面对这样一块诱人的蛋糕,无论是秦俊杰还是黄进财,都清楚地意识到仅凭一己之力实在难以独吞。于是,寻找可靠的盟友便成为了当务之急。 在众多潜在的合作对象中,秦俊杰首先想到的便是黄进财。原因无他,一来黄进财拥有着令人咋舌的雄厚财力,这无疑能为后续的行动提供坚实的资金支持;二来,黄进财对厦城的黑白两道可谓了如指掌,那些常人避之不及的脏活累活,其他大公司往往都会选择外包给他人处理,可黄进财却截然不同,所有的事情他都亲力亲为,而且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正是基于这些因素,秦俊杰坚信与黄进财联手将会是实现目标的最佳途径。只是如今,黄进财竟然离奇死亡,这让原本看似完美的计划瞬间陷入了僵局。 然而,主动去寻求合作或者接触对方,往往会丧失掉自身在交易或谈判中的主导地位和话语权。正因如此,心思缜密的秦俊杰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巧妙地将朱明伟身在厦城的消息散布出去。毕竟,他深知黄进财与朱明伟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出所料,黄进财得知此消息后的反应速度远超乎秦俊杰的预期。甚至比原先设想的时间更早一些,黄进财便迫不及待地邀约了朱明伟,并最终促成了当晚在唐朝食府的两人会面。 当听闻黄进财不幸身亡的噩耗传来时,秦俊杰脑海里率先浮现出的念头并非探寻黄进财死因之谜,而是究竟应该寻找哪位合作伙伴来协助自己成功拿下钢铁城的前期工程项目。当然,对于黄进财离奇死亡一事,他自然也是心存疑虑的。 待朱明伟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讲述完毕之后,秦俊杰不禁陷入沉思之中。他那略带几分幸灾乐祸的口吻缓缓响起:“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方炎似乎成为了这起案件的头号嫌疑人啊!” 然而,朱明伟却轻轻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回应道:“即便方炎的嫌疑看似最大,但我们也对他无可奈何呀!当时我可是亲耳听到,出面为他撑腰的乃是内务局。要知道,涉及到这个部门的事务,连警察局都无权插手过问呢。” 这么一说,秦俊杰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又是内务局。 不过稍微思考一番后,就连秦俊杰本人也认为这件事不太可能是方炎所为。回想起方炎那晚在大富豪那闹得天翻地覆的场景,他当时那副气势汹汹、毫不留情的模样,如果真是要对黄进财下手,又何须等待如此之久呢?恐怕当场就能将其置于死地。而且,这次的冲突说到底无非就是些关乎面子的小摩擦罢了,远远没有严重到非得拼个你死我活的程度。再者说了,真正丢失颜面的人可是黄进财而非方炎呐!想到这里,秦俊杰不禁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哼,这黄进财死了也就死了,他本来就不是啥好东西,也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女子。”说着,他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想要驱散脑海中关于这个恶人的记忆。 紧接着,秦俊杰眼珠一转,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既然黄进财已经一命呜呼,那么他旗下的那家广源地产公司岂不是成了无主之物?这么大一桩产业,如今只剩下孤儿寡母苦苦支撑,想必日子定不好过。于是乎,秦俊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转头看向身旁的朱明伟,轻声问道:“老刘啊,对于这家广源地产公司,你可有兴趣接手过来代为管理呀?” 听到这话,朱明伟先是一怔,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心领神会的神情,连忙点头应道:“嘿嘿,秦少您放心吧!只要是您吩咐的事情,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绝对不会有半分退缩,必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第42章 内幕 “妈妈呢?小姨呢?” 坦坦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来后便开始四处寻找着妈妈和小姨的身影。然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就在昨晚他进入甜美梦乡、酣然大睡之时,他生命中这两位最为重要的女人却经历了一个彻夜难眠的夜晚,尤其是其中一位更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与死神擦肩而过。 坦坦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丫子就跑到客厅里找妈妈。方炎看到小家伙出来了,连忙迎上去,又是哄又是劝地想要先带他去洗漱。可是坦坦不干,嘴里一直念叨着要妈妈。方炎无奈之下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将坦坦哄到卫生间洗完漱。 等到吃早餐的时候,坦坦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一根油条,小嘴咬了一口后突然停住了,然后抬起头对方炎说道:“小姨不是说今天送我去上学的嘛,她怎么还没来呀?她是不是骗我啊?”说着,坦坦撇了撇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方炎见状赶忙安慰道:“哎呀,宝贝儿,小姨刚刚出差回来,太累啦,所以这会儿可能还在睡觉呢。”坦坦听了这话,斜睨了方炎一眼,不满地嘟囔道:“爸爸你骗人,小姨从来都不睡懒觉的。”说完,继续低下头啃起了油条。 方炎被儿子这么一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坦坦的小脑袋,解释道:“那是因为以前有你这个小懒虫在呀,小姨为了照顾你可辛苦啦,自然没时间睡懒觉。但是现在不一样咯,小姨也需要好好休息,过属于她自己的生活嘛,所以她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以前没睡够的懒觉都给补回来。” 听到这里,坦坦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方炎,小心翼翼地问道:“爸爸,你这么说是在暗示小姨以后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吗?”话音未落,只见坦坦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似乎只要再眨几下眼睛,泪水就会夺眶而出一般。 “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你爸知道吗?”方炎双眼一瞪,“小姨怎么会不要你。” “那就是妈妈不要我了。”坦坦低下头,双目无神地咬着油条。 “你这是什么逻辑……” “叮咚!” 方炎话没说完,门铃响了。他起身走过去开门,“你小子整天瞎想,妈妈怎么会……” 他后半句又憋了回去,因为门外站着的正是“妈妈”王玉珏。 “呃,张,张老师,你怎么来了。”方炎笑了笑说,“快请进。” 王玉珏笑着点了点头,走进来。 坦坦扭回头一看,两眼瞪大,扔下油条就扑过来,“妈妈!” 王玉珏把包包放在鞋架上面,张开怀抱蹲下去就要抱住坦坦。 坦坦张开双臂,满嘴油,举着油乎乎的双手,就蹦蹦蹦地扑过来。 方炎瞳孔放大,悲壮地喊道:“不要!” 他看了一下坦坦,又看了一下王玉珏,犹豫着,终于,他做下了决定,伸手拽住王玉珏的胳膊,稍稍用来往自己这边一带。同时转身,另一只手伸出去,精确无比又轻轻地顶在了坦坦的脑袋上,制住了坦坦向前扑的动作,又不至于让他摔倒。 “放开我放开我!”坦坦跟顶牛似的原地跑动着。 “你的手你的手,全是油!”方炎提醒着坦坦,坦坦拿起手掌一看,果然亮亮的一层。 然而,王玉珏根本没有准备,被方炎一拽,穿着高跟鞋的她重心不稳,“啊”的惊叫着朝后倒下去。 方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转过头来,眼神急切地看向刚才还紧握在一起的那只手。此刻,那只手已经从王玉珏的手中滑落,但他还是本能地想要再次将其紧紧握住。然而,就在这时,王玉珏似乎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地扬起了双手,仿佛想要阻挡些什么。 方炎眼见情况不妙,没有丝毫犹豫,瞬间扎稳马步,然后果断地探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下方伸去。只见他的手臂如灵蛇一般迅速,准确无误地揽住了王玉珏纤细的腰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堪堪将即将要倒地的王玉珏牢牢地抱在了怀中。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形成了又一个充满暧昧与紧张气氛的胜利拥抱。王玉珏的腰被方炎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她的一条修长美腿也在下意识间高高扬起,两只玉臂则舒展着向后挥动,就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般轻盈优美。 此时,王玉珏身上那件裁剪得体的职业小西装,更是将她原本就完美无瑕的身材曲线勾勒得越发婀娜多姿、凹凸有致。而方炎的目光,则不由自主地顺着那迷人的曲线缓缓下移,最终定格在了她高耸的胸前。那呼之欲出的丰满让方炎不禁呼吸一滞,喉咙里也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艰难的吞咽声。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凝重起来,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默之中。站在一旁的坦坦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便悄悄地往旁边挪动了一小步。当他看到方炎那只顶在自己脑袋上方的手竟然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时,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好奇。于是,他歪着小小的脑袋,仔细端详起眼前两人奇怪的造型,并认真地研究了好一会儿。 终于,坦坦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开口天真无邪地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要开始做那种爱做的事情啦?” 听到这句话,方炎和王玉珏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同时泛起一片绯红。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噗咚”一声闷响传来——由于过度震惊,方炎手上的力道一时松懈下来,结果两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双双摔倒在地。 好半天,方炎挣扎着爬起来,把脸颊通红的王玉珏拉起来,随即走到坦坦跟前,蹲下去,认真地问道:“你实话告诉我,这些话你都是跟谁学的,我保证不打死他。” 坦坦老老实实地说,“有同学说的,有大人说的,有电视机说的,还有电脑说的。” 方炎嘴巴张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半天,他问:“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坦坦理所当然地说道:“就是做喜欢做的事情啊!” 方炎顿时一愣,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问题根本就是出现在自己这样的大人的身上,复杂的思想把简单的一句话悟出好几个意思。 可是,方炎又问:“那你又怎么知道爸爸要跟……妈妈……做喜欢做的事情。” 坦坦指了指他们俩,“你们脸都红了,肯定是喜欢。” “有吗?” 方炎和王玉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方炎的脸皮厚,没什么感觉,王玉珏却是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值得庆幸的是,孩子那纯真无邪的心灵尚未被外界的不良因素所侵蚀和玷污。然而,方炎心中仍然充满忧虑。毕竟,如今身处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孩子们有太多机会接触到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事物,而这些来源广泛且数量繁多的信息之中,难免会夹杂着一些糟粕与负面内容。可这终究是一个社会性难题,仅凭个人之力实在难以对其产生根本性的影响或改变。所以,他深知自己所能做的唯有在日常生活里多加留意,并通过正确有效的方式来引导和教育孩子。 就在这时,王玉珏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褶皱的衣物,然后微微弯下腰,满脸慈爱地对着坦坦说道:“宝贝儿,早饭吃得饱饱的没呀?该到上学的时间喽。”只见坦坦用力地点了点头,脆生生地应道:“嗯!”接着,王玉珏又温柔地叮嘱道:“先去把手洗干净,再把小书包拿好,咱们准备出发去上学啦。”话音刚落,坦坦便像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般,撒开脚丫子飞奔而去。 方炎缓缓站起身来,目光追随着坦坦那活泼可爱的身影,嘴里不禁喃喃自语起来:“唉,自从你来了之后啊,坦坦似乎都不太听我的话咯。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事呢,还是坏事……”言语之间,既有几分无奈,又隐隐透着一丝宠溺之意。 王玉珏扑哧一笑,“孩子缺少母爱,这是正常的,没什么福祸那么严重。” 方炎呵呵笑了笑,问她:“对了,你怎么来了。” 王玉珏目光躲闪了几下,“哦,我,我反正顺路,就过来接坦坦一块过去。” 方炎不疑有他,点头说道,“正好他小姨出了点事来不了,我得过去看一下。那就麻烦你了,王老师。” “不麻烦,你忙你的吧,中午我可以带坦坦去我那,你晚上过去接就行。”王玉珏悄悄松了一口气。 方炎走到沙发那拿起外套,一边穿着一边朝洗漱间说,“坦坦,爸爸有事要出门去了,一会儿你跟王老师去上学,听见没有?” 坦坦伸出脑袋:“王老师是谁?” 方炎心里突了一下,忙说,“就是你妈妈。” “我妈妈不就是你老婆吗,为什么不喊老婆喊王老师。”坦坦又问。 方炎瞪了一眼,“我喜欢以职业相称怎么了。” “哦。”坦坦缩回去脑袋,继续洗手。 方炎尴尬地冲王玉珏笑了笑,压低声音,“王老师,见笑了,麻烦了。”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吧。”王玉珏心头甜一下苦一下的。 点点头,方炎出门去了。 王玉珏看了看坦坦,竟是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第一医院,项虞和安琳各自靠在自己病床头,双目无神地看着前面,已经发呆了有些时候了。 她们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别说是睡觉了,就连眼睛都不敢合上一下。就在不久前,警察才刚刚离开这里。他们原本是想来录下口供的,但无论怎么询问,那两个女人愣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一旁的医生解释道:“病人明显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恐怕得给她们一些时间,让情绪慢慢缓和下来才行。” 而造成如此惊恐场景的源头,则是那一具令人毛骨悚然的无头尸体。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还散发着死亡的气息。黑色的浓稠血液源源不断地从脖子根部涌出,宛如切开的多汁西瓜一般,汩汩流淌不止。仅仅几秒之前,这个死者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呢,而且那张脸长得实在有些丑陋不堪。即便像项虞这般拥有坚韧神经、性格堪比男子的人,面对此情此景,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坦然接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一直呆若木鸡般的项虞,她的眼珠终于微微转动了一下。然后,她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似的,极其缓慢地将头摆向一侧,看向身旁的安琳。只见她嘴唇轻颤,用干涩沙哑的声音问道:“你……还记得刘雅吗?”听到这话,安琳先是愣了一愣,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应声道:“我们一起生活了整整两年,我怎么会不记得她呢......” “原来她是黄进财杀的。”项虞语气说不上是什么感情,“你跟了黄进财这么久,你一点都没发现?” “我不知道。”安琳摇着头,“我根本不知道当年那场车祸是黄进财故意设计的。” 项虞缓缓说道:“不,刘雅是被黄进财打死的,为了掩盖真相他设计了车祸。安琳,你和杀害刘雅的凶手睡了在同一张床上。” 她话一说完,安琳突然“呕”的一下,把头扭向一边,狂吐起来。 项虞便再也忍不住,终于让那压制了一晚上的胃部酸味做它想做的事情,哗哗地吐了开去。 两人正在吐得稀里哗啦的时候,一身警服风姿飒爽的王颍推门走进来,手里提着早餐。 “我说姐妹们,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颍开口就问道。 项虞和安琳擦干净嘴巴,看着王颍。 指了指门,项虞说道:“王警官,麻烦把门关一下。” 王颍拿眼看着她,“看样子你们是故意骗走录口供的同事的。” 安琳叹了口气,说道,“事情太重要了,否则也不会给你打电话。” 王颍关好门,返身回来,拽了一把凳子在两张病床之间坐下,左右看了一看,“和昨晚发生的凶杀案有关的?” 项虞和安琳对视一眼,项虞说道:“比这个还要复杂。”随即她又问,“不过,我记得你是特巡警,没有查案权力?” 王颍摇摇头,“我的申请批下来了,刚刚调到了刑侦队。昨晚的凶杀案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我是成员之一。” 再一次对视一眼,项虞和安琳缓缓点了点头,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王颍登下提高了一些声音,“你们到底隐瞒了些什么,人命关天,你们最好对我说实话!” 安琳翻了翻白眼,“正是因为人命关天,所以才要慎重。” 王颍却是安慰安琳说道,“小安子,虽然黄进财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你跟了他这么久,产生了感情,这个我理解,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 “打住打住!” 安琳急忙说道,“你不要再提这老王八蛋的了,老娘快要恶心死了。” 王颍却是纳闷地看向项虞。 叹了口气,项虞看着王颍,“你知道杀死黄进财的人是谁吗?” 第43章 都认识方炎 王颍如同触电一般,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急切地吼道:“你认识凶手?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能不能先冷静一点啊!”项虞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朝着她大声喊道,“就凭你这么急躁,还怎么能当好一名刑警呢?” 听到这话,王颍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不过,她心中对凶手线索的渴望丝毫没有减少,那种迫不及待想要抓住凶手的表情依然清晰可见。 “你给我先坐下,好好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项虞伸出手指,指向旁边的椅子,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和命令。 尽管满心不情愿,但王颍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焦躁,慢慢地坐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看到王颍终于肯乖乖听话,项虞也稍微松了口气。她清了清嗓子,准备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全盘托出:“你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黄进财吗?” 王颍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自咒骂着眼前这个慢条斯理的家伙。但此刻形势比人强,她只能按捺住冲动,尽量配合地摆出一副好奇的表情问道:“是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安琳突然插嘴说了一句:“是刘雅的哥哥!”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让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项虞整个人完全呆住了,原本提到嗓子眼儿的那口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压了回去,堵在了胸口。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到了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已经让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过了好一会儿,项虞才缓过神来。她缓缓地扭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安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去!”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似乎下一秒就要吵得不可开交,王颍心中一紧,连忙高声喊道:“都先冷静一下!”她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瞬间让即将爆发争吵的项虞和安琳停下了动作。 听到王颍的喝止声,项虞和安琳几乎同时扭过头来,目光齐齐落在了王颍身上。只见此时的王颍脸色紧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严肃。她努力克制着内心激动的情绪,强忍着心头不断涌现出的各种疑惑,尽量用平静而沉稳的语气缓缓说道:“你们两个,现在把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给我讲述一遍。记住,不要漏掉哪怕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听清楚了没有?” 项虞和安琳被王颍那异常严肃的表情所震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清楚了。”看到他们的回应,王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她缓缓地点了几下头后,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并从口袋里掏出一本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一支钢笔。 然而,当安琳瞥见王颍手中的本子和笔时,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紧张之色。她有些不安地开口问道:“妍妍,可不可以不做记录啊?”面对安琳的请求,王颍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回答道:“不行,这可是一起命案,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和隐瞒。如果我们不能如实提供线索,很有可能不仅无法破案,还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危险。再说了,我做记录也是为了更好地理清案件的头绪,方便后续的调查工作。等会儿会有专门的人员给你们分别录制详细的口供。” 听到这番话,安琳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但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好无奈地低下了头,表示接受。这时,一旁的项虞见状,赶忙说道:“那我先来讲述昨晚的情况吧......”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从最初的起因到最后的结局,每一个细节都不曾遗漏。当她说完这一切后,特意加重语气强调道:“刘强手中握有一段至关重要的录音,这段录音足以证明刘雅当年并非如外界所传那样死于一场普通的车祸,而是惨遭黄进财毒打致死!” 听到这里,安琳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紧接着补充道:“确实如此。通过仔细聆听那段录音中的声音,可以确定说话之人正是黄进财的秘书。我曾经与他打过照面,对他有所印象。此人跟随黄进财已经很久了,深得黄进财的器重。许多机密要事皆是由他出面操办。” 就在这时,一直埋头记录的王颍缓缓放下手中的笔,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她轻声说道:“也许你们并不知晓,刘雅的离世,乃是促使我毅然决然投身警界的原因之一。想当初,我便对她的死因心生疑虑,总觉得那场车祸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无论是车祸现场还是后续的尸检报告,都未能发现任何异常之处。时至今日,这个困扰多年的谜团终于得以解开。”稍稍停顿片刻,她理了理纷乱的思绪,然后抬头看向众人,询问道:“不知你们是否还能清晰记得那三个人的模样?” 见大家纷纷点头示意,项虞率先开口回答道:“其中一人脸型狭长似马脸,另一人则生得一对三角眼,他们二人的容貌特征相当显着。至于刘强嘛......留着一头短寸发型,但要具体描述其相貌却有些难以言表。” 安琳补上一句:“有气质,蛮帅的。” 王颍和项虞不约而同地向她投去鄙夷的目光,并异口同声道:“花痴!”安琳见状,不由得面红耳赤,迅速垂下头去,压低嗓音嗫嚅着解释道:“这本来就是事实嘛……”然而,王颍根本不想再听她多说半句,只见她霍然起身,一脸严肃地说道:“待会儿可能会有人来找你们画像,你们可得好好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我现在必须立刻赶回局里,你们所提供的线索至关重要!”话音未落,她便急匆匆地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冷不防地,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紧接着,一名男子闪身而入,手中还拎着两份热气腾腾的早餐。众人定睛一看,哟呵,这不正是方炎吗!只听得两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是你!?”“你怎么来了?”前者来自于王颍,后者则出自安琳之口。而唯有项虞始终沉默不语,只是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此时的方炎也是当场怔住,他万万没有料到,那位英姿飒爽的警花竟然也在这里。回想起当日在拥挤不堪的公交车上,形势紧迫万分,自己在情急之下曾不假思索地将她推搡开两次,其中还有一次不小心按到了人家姑娘的胸口上。想到此处,方炎不禁感到一阵窘迫。 与此同时,项虞和王颍似乎也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一眼后,又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了安琳。安琳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她有些慌乱地眨巴着双眼,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心知自己一不小心把之前乘坐方炎车子的事情给说漏嘴了。于是,她结结巴巴地试图掩饰道:“那个……其实吧,也就是前几天偶然坐过他的车而已啦……” “那你昨天怎么装得跟不认识一样?”项虞皱着眉头,满脸不满地质问道。只见她双手抱胸,眼神犀利地盯着面前的人。 王颍则是一脸惊讶地指着她们二人,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你们认识他?” 站在一旁的方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立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她们三个女人竟然相互认识,而更关键的是,安琳在此之前并未向项虞透露过她与自己相识这件事。如此一来,局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我是他小姨子。”项虞狠狠地瞪了安琳一眼后,暂时放下对她的追问,转头回答起王颍的问题。接着,她又将矛头指向王颍,继续追问道:“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王颍用手指了指方炎,脸上仍旧挂着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说道:“昨天发生了一起惊心动魄的公交车炸弹案,那颗炸弹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拆除的呢!”说到这里,她不禁对方炎投去钦佩的目光。 听到这话,项虞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猛地转过头,凌厉的目光如利剑般直直地射向安琳,怒喝道:“好你个狐狸精,居然敢瞒着我你认识他!快说,你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主意!?” 面对项虞突如其来的质问和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安琳不由得心里一突,整个人都慌了神。她一边拼命地摇头摆手,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没,没有啊,我真的只是偶然间坐了一次他开的车而已,根本算不上认识啊!”说话间,她还带着几分无助地看向方炎,似乎希望他能够帮自己解围。 一直没有说话的方炎,此时抓住机会,走过来把早餐放在一边的桌面上,“看来你们都没事,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等等!” 项虞喊住他,“坦坦怎么样了?” 方炎笑了笑说,“他妈妈接他,你放心养身体吧。” 说完走了出去。 “真的是他的妻子。” 项虞和安琳心里同时闪过一丝失落,目光顿时黯淡起来,同时恢复了靠在床头的动作,再一次发起呆来。 王颍看得一愣一愣的,目光从项虞那移到安琳这,停留了一下,又移到项虞那里,如此反复几次。 “我看出来了……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你们俩好自为之吧。” 王颍点着头说了句,然后就离开了病房。走出病房带上门之后,她心头却是一样的闪过一丝失落,昨天从胸口和屁股传来的酥麻闪电一般过了一遍身体,让她忍不住抖了抖。 风一般的男子,是若男的姐夫? 狮子山公墓,位于城市边缘的宁静角落,在清晨的曙光中显得格外清幽静谧。这里绿树成荫,鸟儿欢快地歌唱着,花儿散发着迷人的芬芳,一座座墓碑整齐地矗立在绿茵茵的草地上。 若要谈论这处公墓的环境,恐怕整个厦城都难以找到能与之媲美的地方。它依山傍水,拥有大片宽阔的草坪,风景如画。然而,如此宜人的环境也使得这里的墓地售价不菲,平均价格甚至超过了两万,几乎与活人居住的房屋相当。 公墓门口,一名经验丰富的老保安正坐在值班室里享用刚刚泡好的热气腾腾的泡面。这时,他注意到三名男子在大清早时分走进了公墓,而且每个人都戴着大大的墨镜,行色匆匆。特别是其中那个长着一张马脸的男子,手中还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这引起了老保安的警觉。不过,他只是多打量了几眼后,便又重新坐下,继续埋头享受自己的早餐,心里暗自猜测:或许袋子里装的只是一些祭祀用品罢了。 刘强面色凝重,脚步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妹妹刘雅的墓碑走去。他身后紧跟着两个同伴——三角眼和马脸。当他们来到刘雅的墓前时,刘强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凝视着墓碑上妹妹那张甜美动人的遗照。照片中的刘雅笑容灿烂,仿佛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刘强默默地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布满血丝、饱含哀伤的眼睛。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妹妹的遗照,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许久之后,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手,向马脸示意。马脸心领神会,立刻将手中的黑色塑料袋递到刘强面前。 刘强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塑料袋口。随着袋口渐渐敞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只见里面赫然摆放着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正是黄进财那颗罪恶的头颅。刘强咬了咬牙,伸手将人头取出,轻轻地摆放在妹妹的墓前。 “小妹啊,大哥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对你许下的承诺。你睁开眼好好看看吧,我已经把仇人的人头给你带来了。从今往后,你可以安心地睡去,再也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你……”刘强声音低沉而颤抖地说道,泪水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而下。 三角眼从挎包里拿出十扎红艳红艳的软民币,递过去。刘强拿在手里,放在地上,拿出打火机,点燃钞票。 “你上学的时候家里困难,别人穿好看的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你跑去食堂洗碗。大哥没有尽到大哥的责任,让你受苦了。” 火越烧越旺,顿时十万块都在燃烧。 手机突然响起,刘强站起来拿出手机接通。 电话里有一个声音在说着什么,刘强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大哥在你边上买了一座墓地,大哥死了之后,就永远地陪着你。” 看着笑容灿烂的妹妹许久,刘强缓缓戴上墨镜,扭头便快速离去。 墓碑前,一颗人头,逐渐化成灰烬的软民币,还有刘雅灿烂不失天真的笑容。 上了车,刘强打开车尾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双肩背包,扔给三角眼,“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洪鱼镇,有人送你们到越南。” 刘强对他们鞠了个躬,“刘强谢谢你们。” “强哥!”三角眼没了往日的顺从,把装满了钞票的背包扔进后尾箱里,“强哥,自从跟了你,我没有想过走。我的命是你给的,我金宝再他妈混蛋也不会知恩不报!” 那马脸说道:“强哥,我大鹏没什么文化,是你把我家里都安排好,我欠了家里这么多,总算是能松口了口气,你就让我跟着你大干一场吧!” 刘强看着他们,摘下墨镜,很久很久才缓缓说道,“金宝,大鹏,警察很快就会查到我,如果今天不走,你们就没机会走了。” 两人坚定地摇头。 看着他们缓缓地点了几下头,刘强戴上墨镜,“上车!” 黑色的骏捷车很快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那老保安吃完泡面,目送骏捷车开远,目光习惯性地在号牌上停留了一下子,便收回目光,拿起一根棍子就走出警卫室,沿着路巡查起墓地来。 因为墓地多草,又是天气转暖的时节,老保安手里的棍子的作用是打草惊蛇。他慢慢巡查到刘雅所在的墓区,看见墓前有一堆未燃尽的东西,还有一个圆乎乎的东西。 慢慢走近一看,老保安的瞳孔逐渐放大,眼角残留的眼屎清晰无比,嘴巴随着眼睛睁大而睁大,牙齿间残留的酸菜依然清晰! 他胃部一阵翻腾,猛地弯腰就“呕”地狂吐起来,刚刚吃掉了那一盒泡面连汁都不剩,吐了个一干二净。 老保安扔下棍子,屁股着了火似的朝警卫室跑,不时的回头地惊恐张望。跑进警卫室,他一把抓起电话筒,颤抖着拨了好几遍才拨通报警电话。 “110吗!我们,我们这,有人头,有人头!” 第44章 商贸城 且说方炎与众人分别后,便迅速登上那辆破旧的骏捷轿车,毫不犹豫地朝着商贸物流城疾驰而去。此时此刻,他心中犹如压着一块巨石,因为家庭的开销如同决堤之水一般源源不断,而自己的收入却依然不见起色。作为家中顶梁柱的他,仿佛置身于一场激烈无比的战争之中,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和紧张。 提起拉活儿这件事,那就不得不说一说他所选定的地点——商贸物流城。这座宏伟的建筑群始建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它不仅是一个庞大的货物集散地,更是各类商品的批发基地、大宗货物的交割中心以及农产品的重要贸易枢纽。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里承载着方建国那个时代厦城经济发展的辉煌成就,堪称其中最为璀璨的明珠之一。 该商贸物流城坐落在夏城的西南郊区,占地面积将近一万亩,总投资额高达 428 亿元人民币!如此巨大的规模,不论是从占地范围还是资金投入来看,都当之无愧地位居全球之首。正因如此,人们还给它起了一个形象生动的别名——“万亩城”。值得一提的是,这一项目能够历经二十多年始终保持持续的投资建设,这在厦城实属罕见。很明显,这与商贸物流城背后强大的主要投资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毫无例外地,方炎站在了那栋由声名远扬的红色设计院精心打造而成的商贸城第一办公楼的楼顶之上。这栋楼已然历经了整整二十个春秋,但它的风采却丝毫不减当年,仿佛岁月的流逝只是为其增添了一抹沧桑的韵味。 就在他极目远眺之际,一个鲜艳夺目的红色“hs”标识映入了眼帘。这个标识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片繁华的土地之上,引人注目且令人难以忘怀。 这座商贸城规模宏大,宛如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池。它之所以能够如此繁荣昌盛,要归功于厦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以及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正因如此,这里的商业活动从未停歇,二十四小时都处于热火朝天的运转状态之中。 无论是来自港口的货物,还是源自内陆地区的货品,都会在此处进行严格而规范的商业验收和交割流程。很明显,由于厦城不仅是一座重要的港口城市,更是大西南地区唯一的国际性港口以及华南地区最大的商贸港口之一,所以进出口的商品在贸易总量中占据了绝大部分份额。 据不完全统计,这座商贸城成功孕育出了上百位身家过亿的富豪。虽然这个数字与已超越鹿特丹从而荣膺世界第一大港称号的厦城整体相比并不算多,但若是将其放置在商贸物流领域来看,这样的成就无疑是相当惊人的。 偌大的商贸城,又是各种商品交易、集散的地方,自然充斥着三教九流的人。在这里你可以看到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的白领,也可以看到从田地里上来直接往这里拉货的农民伯伯。可以看到不断巡逻的警员巡逻车,也可以看到路边贼眉鼠眼的小青年。 商贸城南大门一角,上百辆各式各样的轿车、suv、皮卡停在那里,司机们聚在一起或打牌或围着一根水烟筒抽水烟吹牛逼,又或者三五人聚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昨av放的时事新闻。 一点儿也不错,此处正是整个夏城范围内黑的最为密集的聚集地。令人惊讶的是,众多人员竟然全身心投入到这份营生之中,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们距离成为名副其实的出租车司机仅仅只缺一张营业执照而已。谈到对于黑的的管理问题,夏城市政所秉持的态度始终如一,显得格外宽容大度。 为此,zf方面还特意颁布实施了一系列相关规定,旨在对其行为加以约束和规范。与其他城市那种动辄采取严厉不同,这种相对宽松的治理方式反而使得厦城的行业逐渐发展成为一种健康有序的典范模式。 一群人三五个的闲聊之际。就在这时,一阵嘈杂声突然从门口传来。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迈着大步朝这边走来。他留着一头整齐油亮的大背头,身穿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腰间还别着一条金光闪闪的皮带,显得格外惹眼。尤其是他那高高挺起的啤酒肚,随着步伐一颠一颠的,仿佛里面装着满满的财富和自信。这人来到近前,双手叉腰,扯开嗓门大喊一声:“谁跑双川?”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如同平地起风雷,原本还围坐在一起高谈阔论、吹牛闲聊的司机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齐刷刷地站起身来。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身上。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那位长着龅牙的司机,他向前迈出一步,满脸堆笑地应道:“我们都跑,您看能给多少报酬啊?”显然,对于这种情况,这群黑车司机早已轻车熟路。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不成文的默契——每当有客人前来询问时,总会有一人主动出面与客人进行沟通交流,而后由客人自行做出选择,亦或是司机们私下里协商安排。总之,只要在这儿揽活儿的司机,几乎没有人会空手而归。毕竟这里的客源相对稳定且有限,如果没有熟人引荐牵线搭桥,外人想要融入这个圈子可绝非易事。所以久而久之,这些司机便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虽看似松散但实则紧密相连的小团体。 “三百!”那个留着大背头、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语气坚定地说道。站在一旁的龅牙听到这个价格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轻声说道:“老板,您怕是没跑过双川这条线吧?” 大背头西装男闻言,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龅牙抬起手,朝着不远处那群聚在一起闲聊的黑衣司机们指了指,然后解释道:“从这儿到双川,正常情况下可都是要收五百块钱车费的哟。”接着,他特意强调道:“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们,就算出四百块,都没人愿意接这单生意呢,更别提您只给三百啦。” 然而,大背头西装男听后并没有改变主意,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不耐烦地回应道:“我以前确实没叫车跑过这条路,但今天情况特殊啊,突然多了两个客人,我的车子实在坐不下了。大家将就一下,挤一挤也就过去了嘛。就这样定了,三百块钱,谁愿意去?” 龅牙见状,不禁笑出声来,其他司机们也跟着哄堂大笑。显然,他们觉得这位大背头西装男给出的价格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没有人理会他的要求,转而继续吹嘘起各自往日里的光辉事迹来。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喊声:“我去!”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面容俊朗的年轻人——方炎快步走上前来。他面带微笑,对着大背头西装男点了点头,说道:“是双川县城对吧?没问题,三百块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对对对!就是双川县城!”大背头西装男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地点头应道。随即,他满脸欢喜地招呼道:“好嘞,那就赶紧出发吧。”说完,方炎毫不犹豫地转身朝车子走去,准备拉开车门上车。 可就在这时,原本还在闲聊的那些司机们却缓缓地移动脚步,逐渐将方炎和大背头西装男包围起来…… 那留着大背头、身着西装的男子一瞧眼前这番架势,哪怕是个傻子也能明白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了。只见他面色发白,双腿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了好几步。然而,那七八个五大三粗的司机目标并不是他,而是缓缓地将方炎包围在了车头前方。 就在刚刚,这些司机们看到方炎的时候,尽管他衣着朴素简约,但整个人身上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完全不像是靠拉客为生的普通人。因此,他们当时并未对方炎多加理睬。可这会儿再仔细一端详,哟呵!原来这家伙竟然也是来争抢生意这块“蛋糕”的同行啊!这可绝对不能容忍。 这时,只见那个长着一口龅牙的司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他那副模样,似乎在这群司机里还颇具威望。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最前头,挑起一对呈八字形状的眉毛,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斜着眼对方炎说道:“小子,你该不会是今天第一天才干我们这一行吧?” 面对如此挑衅,方炎只是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然后目光从容地扫视了他们一圈后,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怎么啦?你们自己嫌弃赚的钱太少不愿意去接活,难道我愿意去接还有错不成?这犯哪门子法啦?” 听到这话,龅牙司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语气严厉地警告说:“看来你根本就不懂咱们这儿的规矩!赶紧开着你的破车,麻溜儿地给我离开这个地方!万亩城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在这里揽活儿的,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吗?” 方炎又笑道:“我管你万亩城千亩地的,我觉得我做得过我就拉了。怎么,有问题么?” “光哥,这小子存心捣乱的!”方才连插了两句话那个瘦个子司机拿手一指方炎。 龅牙“呸”的吐掉牙签,拿过身边那司机手上的水烟筒。 水烟筒是岭南的一种传统的抽烟工具,实际上就是一根竹筒,插上个烟管,灌上水,按远离看就是个拉得细长的茶壶,从开口的地方抽,烟雾会经过水的过滤然后才到肺里。 这东西短的有三十多公分,长的足有一米之长,通常有碗口那么粗。 此时龅牙手里提着的就是长水烟筒。 “小子,看你人模狗样的,也不像是什么坏人,赶紧的开着你的车从这滚开,别他妈的见钱不要命了。”龅牙掂了掂手里的水烟筒。 方炎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笑容,带着几分戏谑和不羁说道:“哼,我可不管什么万亩城还是千亩地的,只要我觉得自己能搞定,那就毫不犹豫地动手啦。咋滴,难道还有啥问题不成?” 这时,刚才接连插嘴说了两句的那个瘦个子司机猛地用手指向方炎,对着被称为“光哥”的龅牙喊道:“光哥,您瞧瞧这家伙,明摆着就是故意来捣乱的呀!” 只见龅牙一脸不爽地“呸”一声吐出嘴里的牙签,然后伸手接过身旁那位司机递过来的水烟筒。这种水烟筒可是岭南地区颇具特色的一种传统吸烟工具呢。它其实就是一根长长的竹筒,上面插上一根细细的烟管,再往里面灌满清水。远远看去啊,活脱脱像一个被拉长变细的大茶壶似的。要想抽烟的时候,只需要从开口处用力吸一口就行啦,而烟雾则会先通过水的过滤作用后,才缓缓进入人的肺部。 一般来说,这种水烟筒有的比较短小,大概也就三十多厘米长;但有些长得吓人,足足能有一米多长呢,而且粗细程度跟平常吃饭的碗口差不多大小。此刻,龅牙手中拎着的正是一根长长的水烟筒。 他一边轻轻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水烟筒,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方炎,大声吼道:“臭小子,瞧你这人模人样儿的,看着倒不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不过嘛,我劝你识相点,赶紧麻溜地开着你的破车给老子滚蛋!别他妈不知死活地在这里瞎掺和,难道真以为要钱不要命啦?” 方炎漫不经心地瞥了水烟筒一眼,随后缓缓开口道:“从咱们这儿到双川县城,整整一百公里的路程呢。按正常行情来说,也就三百块钱左右。可你们倒好,一张口就要五百,到底是谁坏了规矩?” “哟呵,我去你大爷的!小崽子,你他妈是不是皮痒得厉害啊!兄弟们,给我揍他丫的!”龅牙怒目圆睁,嘴里骂骂咧咧地吼道。话音未落,只见他二话不说,抄起手中的水烟筒便朝着方炎狠狠地横扫过去。 那水烟筒可不是一般的物件儿,由于长年累月被水浸泡,再加上无数双手握着它时所渗出的、饱含着脂肪的汗水日复一日地打磨,其质地早已变得坚硬无比,甚至比刚刚砍下来的新鲜竹筒还要牢固许多。若是这一下结结实实地砸在人的身上,绝对会造成严重的内伤。 在当地,这水烟筒可是街头混战中的常见武器,简直是随处可见。相比起板凳而言,它更容易操控;而与板砖相较之下,又算得上是一种长兵器。而且还有一点很关键,如果不在靠近工地的地方,你还真不一定能轻易找到板砖可用。但是水烟筒就不同啦,哪怕你身处五星级酒店这样的高档场所,说不定也能瞅见它的身影。 然而,面对气势汹汹袭来的水烟筒,方炎却依旧镇定自若,嘴角始终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水烟筒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般,直直地朝着自己的脑袋猛扑过来...... 第45章 苗小军求助 “这……这不可能!”那龅牙司机满脸惊恐,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进一颗鸡蛋,而那突出的龅牙更是因为极度震惊差点要从嘴里蹦出来一样。与此同时,其他司机们也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恨不能把自己的眼角膜给瞪裂开来才好。 就在短短几秒钟前,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太突然了。起初,他们压根儿就没有看清那个水烟筒究竟是如何神奇般地转移到了方炎手中的。当时,那水烟筒眼看着就要砸中方炎的脑袋,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然而,下一刻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水烟筒竟然易主了! 紧接着,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地望着方炎。只见他双手如同掰筷子一般轻松自如,毫不费力地就将那碗口粗细的竹筒硬生生地给掰断了!这可是坚硬无比的竹子啊,居然就这样被轻易折断了! 方炎若无其事地将那断裂的水烟筒握在手中,随意地瞥了一眼面前的墙壁。突然间,他手臂肌肉紧绷,猛地发力一挥,那原本已经断开的水烟筒竟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急速飞射出去。 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那水烟筒的前端部分竟然深深地嵌入了墙壁之中,而且还直接穿透了足有二十公分厚的墙壁!更为惊人的是,它的头部竟然从墙壁的另一面露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把躲在墙壁后面卖早餐的小贩吓得不轻,他正专心致志地做着生意呢,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巨响,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诸位大哥啊,咱们可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才走到一块儿的。不过呢,这钱嘛,它可是永远都挣不完的哟。你们这样联合起来抬高价钱,那边的商贩们早就已经怨声载道啦。多要个三五十块倒还能说得过去,可一下子就涨了足足两百块,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呀。” 此刻,龅牙那颗小心脏正以极高的频率剧烈跳动着。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如果刚刚那个水烟筒是朝着自己飞过来的话,恐怕被直接洞穿的将会是自己的身躯,而非那面坚硬的墙壁。我的天呐,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类啊! 要知道,在这座商贸城里,大概有着一百二十多位相对固定的黑车司机。而他龅牙在这群人当中也算得上是颇有一号的人物了。平日里,他的胆子可比一般人大得多,遇到事情从来都不会轻易退缩。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眼前的这个人,他竟然害怕到了如此地步,其他那些人就更是可想而知了。 不得不承认,方炎所说的话确实非常有道理。大家无非就是想靠着这份营生讨生活罢了,真没必要为了那么一点钱财就把自己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不管这社会发展得多么先进、多么繁荣昌盛,到头来,终究还是谁的拳头够硬谁说了算。就像在美国,为什么政府不禁止民众持枪?其实说白了,那就是一种在关键时刻能够用来解决问题的最后手段而已。 方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叫方炎,今天起正式加入你们,但我的收费会一直按照行价来。对我不满意的,欢迎来切磋。” 方炎缓缓扭过头朝着那边望去,然而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原本站在那里的大背头西装男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溜走了。面对此情此景,方炎不禁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只见那龅牙男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紧接着就像是变戏法一般,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朵灿烂无比的笑容来。他满脸谄媚地对着方炎说道:“麦哥啊,麦哥!小的名叫田军,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呐,之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您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呀!” 而围聚在他身旁的那些司机们,则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根本不清楚这龅牙怎么会突然间像抽了风一样,表现得如此谦卑和惊恐,难道真的就被吓得这么惨吗?不过,唯有方炎敏锐地捕捉到了田军眼中那一闪即逝、但又异常熟悉的眼神。刹那间,方炎的心头隐约升起一丝明悟。 恰在此刻,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瘦小司机也终于站了出来。只见他恭恭敬敬地对方炎说道:“麦哥,您好!我叫张天明。刚刚如果有什么地方对不住您的,还请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方炎闻言,便将目光投向了这位叫做张天明的瘦小司机。 仔细打量之下,方炎发现此人虽然身材较为瘦弱,活脱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犹如一根纤细的竹竿;但其身高倒还算不错,估摸大约有 174 厘米左右。而且从面容上来看,张天明长得倒是眉清目秀,颇具几分书生气质,显得很是斯文有礼。 只是令人觉得有些不协调的是,在他那两道微微上扬的浓密眉毛之间,竟隐隐透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煞气,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锋芒与孤傲。显然,这也是个绝不简单的人物呢! 田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轻声说道:“嘿嘿,他们都管我叫老鼠呢,如果麦哥您不介意的话,也这么称呼我就好啦。” 一旁的张天明见状,连忙插话道:“我嘛,大家给我的外号叫大炮明!” 听到这话,方炎顿时来了兴致,好奇地追问道:“哦?这‘大炮明’又是什么来头呀?” 只见张天明挺了挺胸脯,理直气壮地回答说:“还不是因为我这人平常就爱瞎吹牛呗,时间一长啊,他们就都喊我大炮咯。” 方炎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毕竟在当地的方言里,“车大炮”和“吹牛逼”确实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 此时,田军随意地挥了挥手,对其他人喊道:“行啦行啦,都该干啥干啥去,没什么事了哈。” 那些司机们虽然一个个脑袋上都顶着大大的问号,但还是听从指挥,四散离开了。等到周围只剩下他们三人时,方炎这才微微一笑,开口问道:“那你们俩到底是咋看出来我当过兵的呀?” 田军赶忙向前走了几步,靠近方炎,态度与之前相比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刻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方炎说:“麦哥,实不相瞒,我以前在军区侦察大队服役的时候,曾经有机会看到过一部内部的纪录片。 您刚刚展示的那些手法,简直和片子里的特种兵如出一辙!” 张天明轻轻地摆了摆手,微笑着纠正道:“并不是麦哥的手法与他们相似,恰恰相反,应当说是他们的手法模仿了麦哥。想当年,我曾和老鼠哥一同在同一支部队里服役呢!不过,老鼠哥可比我入伍要早上很多年呐。关于那部纪录片,我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并且仔细观看过的。” 听到这里,方炎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然知晓究竟是哪一部纪录片。 原来,那正是赫赫有名的金翅突击队所展开的一次境外实战行动啊!当时,有战地记者全程跟拍记录下了整个战斗过程,并将其制作成为全军特种部队的经典教案范本留存于世,而且这样的情况仅此一例而已。很明显,眼前的这两位黝黑皮肤的司机大哥曾经都是军人出身,并且还都在陆军侦察部队服过役。 从年龄上来看,那张天明服役之时想必所在的部队已经升级成为特战大队了吧?再瞧瞧田军,大约三十来岁的模样;而张天明则相对显得更为年轻一些,估摸着也就二十六七岁上下罢了。 其实啊,不管在哪一个行业领域、街头巷尾之间,都不难发现那些曾经当过兵的身影。不得不说,咱们伟大的人民解放军才称得上是全球范围内规模最为庞大同时教育成果最为显着的一所顶尖高等学府呢!只不过在这里求学所需缴纳的‘学费’并非金钱财物,而是满腔的热血以及辛勤挥洒的汗水,甚至有时候可能需要付出宝贵的生命作为代价。 就在这时,田军热情地伸出右手,满脸笑容地说道:“热烈欢迎麦哥正式加入我们商贸城的士佬这个大家庭呀!” “哈哈!”方炎满脸笑容地逐个与他们握手,热情洋溢地说道:“晚上我做东,请各位兄弟开怀畅饮一番,到时候记得叫上平日里相熟的朋友哦。”说罢,他抬起手朝着商贸城里面指了指,接着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赶紧进去把刚才那个人给找回来,这到手的生意可万万不能让它黄喽。” 田军闻言,却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的张天明,干脆利落地吩咐道:“大炮,你麻溜儿地去把那人给弄过来。”听到这话,方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眉毛轻轻上扬,目光快速扫过田军一眼,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暗自思忖着:都说这商贸城一带社团势力颇为强大,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瞧这些个黑的司机,想必应该是其中的骨干成员吧?说不定这里面有些骨干分子还是退伍老兵呢。 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只见张天明便带着刚才那位梳着大背头的男子走了过来。再看那男子此时的神情,一脸惊恐之色,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惊吓。见此情形,方炎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田军听后,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回应道:“麦哥您有所不知啊,咱们这边的客源基本上都已经固定下来了。像这人突然冒出来这样叫车,本身就违反了咱们这儿的规矩。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向他索要五百块钱车费呀。” 方炎迅速地将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果不其然,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几乎没有任何客人主动上前与他们搭讪攀谈。然而,却不断有车辆陆陆续续地驶出停车场,这一现象引起了他的注意。很显然,这些客人都是通过直接打电话联系熟悉的司机来叫车的。如此一来,便可以推断出这里的运营秩序正游走于规范的边缘地带。 方炎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种情况可有些棘手啊!”就在这时,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涌现出来。他的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仿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所触动,然后默默地将其牢记在心间。 此时,一旁的田军开口向方炎介绍起来:“麦哥,咱们这一行啊,最看重的就是回头客啦。您刚才也瞧见了,咱这儿做的基本上都是熟客的生意呢。”说着,他还特意用手指点了点手中的图纸示意给方炎看。 方炎听后,微笑着向田军抱了抱拳,表示感谢,并豪爽地说道:“老鼠哥,真是太谢谢了!既然如此,那我可得赶紧弄个开门红才行呐。” 田军见状,连忙摆手慌张地回应道:“哎呀,麦哥您千万别这么客气呀!叫我一声老鼠就成啦。虽说我不知道你们所属部队的具体番号,但我可是清楚得很呐,那绝对是当年在安南战场上威风凛凛、声名远扬的精锐之师啊!您们可都是我们敬仰的前辈哟!” 方炎倒也不拘泥小节,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紧接着,他又转向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天明,热情地说道:“嘿,兄弟!从现在起,我就称呼你为‘大炮’啦,等忙完手头这点事儿,咱俩再好好聊聊哈!” “好嘞!麦哥一路顺风。”张天明说道,横了那大背头男子一眼,大背头男子连忙走过来。 “麦哥,麻烦你了。” “呵呵,不麻烦,老板,安排人过来吧。”方炎说道。 大背头男子说道,“我让他们开我的车走,我坐你的车。” 方炎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田军和张天明,说道,“两位兄弟,多谢了。” 当下,方炎开了车,拉着那大背头,跟上了一辆汉兰达,就往双川方向而去。路上,方炎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大背头聊着天,从侧面了解商贸城的情况。 大背头叫做洪兴,今年四十岁了,双川人,开了一家农业机械厂,生产农业零部件,专司出口,效益非常好。但为人低调,看他那台汉兰达顶配就能看出个端倪来。这个价钱宝马x3都能搞下来。 根据洪兴的只言片语,方炎可以感受得出,商贸城的水非常的深,想要在这做点生意,并非易事。这倒也正常,近万亩的商贸城,无论面积还是流动人口都比很多乡镇要大,甚至一些小县城都没这个规模。 要知道,那里可是有一个警署叫做商贸城警署的,相当于公安分局的编制。 “洪老板,现在进出口生意很好做啊。”方炎腾出一只手,点了根烟。 洪兴也点了根,却是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不如以前了,经济危机,做什么都困难。若不是我们厂本来就是红色动力的配件厂,有他们的订单撑着,恐怕早就倒闭了。” 方炎奇怪道:“红色动力不是造汽车的吗,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吧?” 洪兴摆了摆手,“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红色动力早就进军农业机械行业了,你看它名字都改了,现在叫做红色动力制造公司。” “呵呵,我孤陋寡闻了。” 正说话间,手机响,方炎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拿起手机一看,却是苗小军的电话。 “小苗。” 苗小军的声音很低沉,“教官,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方炎扫了眼外面,“我在去往双川的路上,马上到县城,有什么事?” 苗小军却是惊喜了一下,“你在双川?” “马上到,怎么了?” “太好了!那我们见面再说,我就在双川。这里是,园林宾馆。”苗小军急声说道。 看样子是遇到了很急而且棘手的事情了。 方炎说道,“好,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方炎问洪兴,“洪老板,你在什么地方下?” “叫我老洪就行了,呵呵。”洪兴连忙说,掏出一张名片,放在中控台上,然后拿出手机,“麦哥,方便留个电话吗,以后用车我直接打给你。” “可以啊,呵呵,******” “前面放我下就行,麻烦你了。”洪兴说道。 方炎一看前面是个公交站,说道,“这样不好,我送你到家吧。” “不用了,前面放我下就行。” 想到那边苗小军心急如焚,方炎也不坚持了,靠边放下洪兴,掉个头就飞快地赶往园林宾馆。 第46章 暴恐团伙 园林宾馆是双川县的招待所,如其名般的园林风格,位于闹区却独享一处僻静。 此时,一号楼前面停着好几辆普通牌照的越野车,这些都是刑警队的车辆。 楼上唯一的大套房里,烟雾缭绕,客厅的家具被重新归置了一番,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几台电脑搁在上面,几个小年轻紧张地忙碌着。另一边的茶几边,苗华和两个手下在讨论着什么。 有警员带着方炎进来,苗小军连忙起身,“教官。” 苗小军脸色焦急,引着方炎走进房间,关上门。 房间里,一个男子被捆绑了双手双脚,嘴巴里塞着布条,两个便衣看着他。方炎惊讶地发现,背对着他转过身来的,居然是早些时候在医院见到的王颍。 “是你?” 两人同时说道。 苗小军疑惑地问道:“你们认识?” “第二次见面啊。”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站在一旁的王颍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然后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缓声道:“没错,他就是那起令人震惊的公交车炸弹案中的神秘人物。”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茫然的苗小军顿时恍然大悟,脸上浮现出一副如梦初醒的神情。 这时,方炎将视线转向王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开口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迅速地赶到双川这个地方来。”面对方炎的话语,王颍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应道:“你不也是如此吗?速度丝毫不比我慢。”说完,便又把目光投向了远处,似乎不想再多言。 看到苗小军再次露出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方炎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耐心地向他解释起来:“其实呢,这位王颍小姐是我小姨子的同学。而我的小姨子以及另外一名女子,则是昨晚发生在港湾新城的那起凶残凶杀案的现场目击者。”听完这番话,苗小军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紧接着惊呼出声:“教官,连您都知晓昨晚的那起凶杀案啦?” 方炎眨了眨那双明亮的眼睛,微笑着冲苗小军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多说什么。然而,此时的苗小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压根儿就没留意到方炎眼神中传递出来的暗示信息。因为此刻对他来说,更为重要的事情是关于他们正在调查的案件——线人小黑的死亡事件终于取得了重大的突破性进展,而且经过一番深入细致的侦查之后,竟然成功地找到了其与之前那起公交车炸弹案之间存在的紧密关联!这一发现无疑让整个案情变得愈发清晰明了起来。同时,也意味着市政府明确下达的务必全力以赴、尽快侦破此案的艰巨任务,很有可能会得以提前圆满完成!想到这里,苗小军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 在全国各地频繁爆发暴恐事件的严峻形势下,公交车炸弹案的发生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给市政府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尽管这起案件最终在造成实质性伤害之前就被成功破获,但它仍然毫无疑问地成为了一项至关重要的政治任务。 苗小军目光紧盯着那个不时扭动身体、试图挣脱束缚的男子,压低声音向身旁的教官汇报:“教官,您的判断完全正确!经过一番艰苦侦查,我们终于找到了这起案件的第一现场——位于港湾大桥南端的那片废弃工地。通过对周边居民的走访调查,并结合所获取的各种线索,昨晚我们在双川地区顺利将此人抓捕归案。目前,整个案情的大致轮廓已经基本清晰明了。” 说着,苗小军微微侧身,向方炎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与他一同走出房间。待两人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时,苗小军再次压低嗓音说道:“据了解,这个人名叫张华,是本地出了名的小混混。他一直为恐怖分子团伙提供着关键的情报信息支持。根据他的供述,此次参与行动的恐怖分子大概有五到七人,而且从其描述来看,可以确定这些人均为具有明显大西北特征的男性。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携带了包括冲锋枪在内的一系列危险武器。” 苗小军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值得庆幸的是,当我们实施抓捕行动时,张华恰好刚刚和那帮恐怖分子结束通话。综合各方面的情况分析,目前看来他被捕这件事尚未被其他同伙察觉。这无疑为我们进一步侦破此案、打击犯罪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主动权。我们马上利用卫星定位,找到了那伙人的确切位置。” 说着,他脚步匆匆地引着方炎来到电脑桌前,并伸出手指向显示屏里卫星地图上那个醒目的红点,郑重其事地对方炎解释道:“这里是咱们县城东区的城乡结合部,此地人员流动频繁,人群密集且成分极为复杂。”苗小军一脸严肃地说道。 方炎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了解情况,但心中却仍有些疑惑不解,直到此刻他还是未能完全弄清楚苗小军如此急切地将他找来究竟所为何事、需要他帮忙做些什么。于是,他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这种情况下,我们理应第一时间通知特警前来增援,与此同时还需立即请求武警给予支援才对呀。” 然而,苗小军听后却是眉头紧皱,面露难色地摇着头回应道:“特警一中队目前确实正在火速赶往这边的途中,但棘手的问题在于武警方面,他们的大部分兵力眼下都被调去执行世界海洋峰会的安保任务了,实在无法从中抽调出多余的力量前来协助我们啊。即便是特警一中队,能够派过来支援的人数也仅仅只有区区九人而已。” 经苗小军这么一提醒,方炎这才恍然大悟般地想起近期厦城正在如火如荼地举办着一场举世瞩目的世界海洋峰会。这场全球性的重要会议不仅吸引了众多国际政要和专家学者们的参与,而且还与船舶装备展览会同期举行。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此时此刻厦城几乎所有的国家力量都已倾尽全力投入到此次盛会的各项保障工作之中。想到此处,方炎也就不难理解为何苗小军会如此头疼和焦急了。 略作思索之后,方炎再次看向苗小军,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追问道:“那么针对目前的状况,你心里可有什么应对之策或者具体的想法呢?” 苗小军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世海峰会还有整整三天才能够圆满结束啊!可我心里一直犯嘀咕,总觉着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很可能会趁着最后一天的闭幕式搞出一些破坏活动来。咱们绝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得争分夺秒、毫不犹豫地把他们给彻底消灭掉才行。要不然,万一真让他们得逞了,那这事儿可就闹大了,不仅会严重干扰到整个会议的顺利举办,就连咱整个厦城都得跟着颜面扫地呀!” 虽说苗小军这番话里所透露出来的首要考虑因素,并没能完全符合方炎内心深处的期待和想法,但方炎还是表示能够理解的。毕竟身处体制之内的人员嘛,往往都是把所谓的面子问题摆在首位的,这种思维模式也算是人之常情啦。 “教官,请您放心!只要特警队一抵达现场,我立马就指挥开展全面的抓捕行动。”苗小军的眼神无比坚定,语气也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之意,“不过呢,经过我们前期的深入调查和分析发现,此次与我们对峙的这帮家伙极有可能是训练有素、手段残忍的专业恐怖分子啊。说实话,光凭我们现有的警力,我还真是有些信心不足,实在是担心难以招架得住他们的疯狂攻击。所以在此,我诚挚地请求您能给予我们强有力的支援。也许旁人听了我的这番话之后,会感到十分诧异甚至疑惑不解——难不成仅仅依靠您方炎一个人的力量增援,就能对当前双方实力对比造成如此巨大且关键性的改变吗?但只有我苗小军心里最清楚明白,这个答案毫无疑问是绝对肯定的!” 那些从未亲眼目睹过方炎和他昔日麾下那群士兵战斗风采的人们,恐怕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这世上竟然存在如此强大的战士。他们所展现出的实力已然超越了普通士兵的范畴,用“战争机器”来形容可谓恰如其分。 此刻,方炎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然而依我之见,你并无权力授予我执法之权,毕竟如今的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而已。” 苗小军用力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事已至此,我已顾不得许多!所有可能产生的后果皆由我一人承担便是。” 方炎略作思索后,轻点了下头,表示认同。确实,在此刻这种紧迫的局势下,他们着实别无更好的抉择了。既然已经成功抓捕到其中一名目标人物,那么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察觉到异样情况。一旦错失良机,想要再度寻觅到他们的踪迹,必将难上加难。 对苗小军而言,向方炎求助实质上已经违反了相关纪律规定。可即便明知此举需承担巨大风险,他仍毅然决然地做出了这般决定,足见其破釜沉舟的决心与勇气。不仅如此,他更是深信不疑,凭借着方炎过人的能力与经验,定能协助自己圆满完成此次艰巨任务。 方炎见状亦不再迟疑,直截了当地发问:“那么告诉我,你是希望将这些人活捉回来呢?还是直接就地击毙?” 苗小军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挣扎。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这次行动,我们最好能将目标活捉,如果实在无法生擒,那就必须果断地将其击毙!”毫无疑问,苗小军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无疑给此次行动增加了不少难度和风险。 然而,站在一旁的方炎听到这番话后,脸上并没有显露出过多的惊讶或担忧之色。他依旧面沉似水,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同意苗小军的提议。 紧接着,苗小军迅速从腰间掏出自己那把乌黑锃亮的配枪——一把 92 式 9 毫米手枪,同时还取出了两个装满子弹的备用弹夹。他双手郑重地将武器递到方炎面前,语气诚恳地说道:“教官,这次全靠您了!若不是有您相助,恐怕我们很难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这份恩情,我苗小军铭记在心!” 方炎低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手枪,只见它散发着冷冽的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喷射出致命的火焰。他伸手轻轻握住枪柄,感受着手枪沉甸甸的分量,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苗小军递过来的备用弹夹推了回去。“十二发子弹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方炎平静地说道。 稍稍停顿了一下,方炎继续补充道:“另外,再派一个人跟在我身边协助吧,最好是一名女性。因为对于某些情况,我可能会更熟悉处理方式。前期的侦察工作就由我来负责好了。” 听到这话,苗小军顿时面露喜色,兴奋地回应道:“这真是太好了!其实一开始我本打算亲自去执行这项任务的,但考虑到现场还需要有人统筹全局、坐镇指挥,所以一直有些犹豫不决。现在有教官您挺身而出,主动承担起这个重任,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安排啊!毕竟像这种高难度的行动,以您的经验和能力肯定会做得比我出色得多,至少要强上十倍不止呢!” “王颍!” 苗小军喊了一下,王颍从里间走出来,苗小军说道,“你协助教官行动,一切听从他的指挥!” 王颍愣了一下,“队长……” “重复命令!”苗小军不容置疑地说道。 王颍无奈,说道,“协助教官行动,一切听从他的指挥。” 方炎转身,看了她一眼,但见王颍一身黑色的时尚工装,显得特别的男人,于是方炎说,“换一身衣服吧。” 苗小军急忙问:“教官,着装有什么要求吗?” 方炎直截了当地说:“皮靴黑丝袜小外套,浓妆。” 王颍一听,急了,她自认事起就没化过妆,也从来没穿过什么黑丝袜,那样的装扮太恶心了。 “为什么要那样打扮!那太……” 方炎收起了笑容,指着她一身劲装,“你这样的打扮进入城乡结合部,等于告诉人家,我不简单,跟我走在一起,会更加的引起怀疑。” 然而,即便如此,也完全没有必要换上那种黑色的丝袜,再化上浓烈的妆容啊!王颍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要知道,那些城乡结合部的女人大多数都是这般打扮。哦,对了,记住一定要挑选价格低廉的衣物。好了,别磨蹭了,赶紧开始行动吧!时间紧迫得很呢,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察觉到我们已经动手抓人了。”方炎语速飞快地说道。 听到这话,苗小军毫不犹豫地挥了下手,朝着正坐在电脑前忙碌不停的女警员喊道:“小琴,快过来给王颍化妆!” “好嘞!”小琴应了一声,立刻起身,快步走到王颍身边,然后拉着她一同走向了旁边的另一个房间。至于服装方面嘛,其实说实话,刑侦队早就在他们的车辆上提前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衣物。毕竟对于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来说,化装侦察可是一项不可或缺的技能和手段呢。 苗小军则从一名部下手中接过了一副耳麦,随后将其递向方炎,并说道:“教官,请您戴上它,以便咱们能随时保持联系。” 方炎低头看了一眼那副耳麦,但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必了,有她在,咱们之间的联系肯定不会中断的。”紧接着,他稍稍压低了自己的嗓音,又补充说了一句:“这次的侦察行动只有她一个人去执行,明白了吗?” 苗小军闻言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了任务安排。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方炎一个箭步便来到了技术员的身后,紧接着用沉稳而有力的声音说道:“赶紧把目标区域的实时卫星地图给调出来,我需要好好查看一番。”那技术员不敢有丝毫怠慢,双手如疾风般迅速操作起来,很快就将地图呈现在了屏幕之上。 方炎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卫星地图,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先是从地图的正中央开始,然后以顺时针方向缓慢而细致地扫视了整整一圈。接着,他又毫不迟疑地改为逆时针方向再次扫描了一遍。在此期间,他的眼珠微微跳动了几下,仿佛正在快速分析和处理着所获取到的信息。大约花费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方炎终于成功地将目标区域的地形深深地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与此同时,众人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在屏幕上那个代表着目标位置的红点。令人庆幸的是,这个红点依旧在不停地闪烁着,这也就意味着敌人尚未察觉到己方已然有人落入法网。 就在这时,方炎突然转头看向苗小军,开口问道:“对于此次行动,你打算如何部署兵力呢?”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警员们都不禁纷纷侧目,眼神中流露出惊讶与好奇之色。毕竟,“布置兵力”这样的专业术语通常只会在军队的作战指挥中出现。此时此刻,再加上之前苗小军对方炎的称呼,大家心中已然对这位神秘人物的真实身份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而面对方炎的询问,苗小军则表现得十分谦逊有礼,他面带恭敬地请教道:“教官,还望您能不吝赐教,给我们讲讲您对此事的宝贵意见。” 方炎可没有半点儿客气,如果不是顾及现场还有如此众多苗小军的下属在旁,恐怕他早就直言不讳地讲出口了。要论及这种城镇突袭行动战术方面的造诣,假如他只能屈居第二的话,那么整个军队里绝对找不出哪一个特战指挥军官胆敢自称第一! 只见方炎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那张摊开的地图,语气沉稳而果断:“等特警队抵达指定地点后,立刻将他们划分为三个小组。至于欠缺的人手嘛,可以从你的部下当中精心挑拣合适的人来予以补足。”接着,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地图上那个特定的区域,继续说道:“大家看这里,这片区域内的建筑物布局相当具有代表性,整体呈现出规整的方形。其中内部的巷子虽说相对而言比较笔直,但空间却异常狭窄。特别值得我们留意的是,这些楼房之间的距离以及房屋彼此间的间距都极小,这无疑给目标人物提供了从上方逃脱的便捷通道。因此,必须得安排狙击组迅速抢占至高处的有利地形,严密把控好各个露面之处。然后呢,再派出一个小组从这个街口切入,稳稳地掌控住目标楼房的东侧;同时,另外一个小组则需巧妙地绕过这条街道,经由后方的小巷悄然潜入,一步步逼近目标楼房的西侧。至于车辆,则统一停放于目标楼房前方街道的两端。一旦行动正式展开,它们就得即刻灵活机动地行驶到楼房正前方,牢牢地守住楼房的南侧。” 苗小军集中精神,将这些重要信息迅速铭记于心,紧接着追问道:“那么北侧呢?就是那栋楼房的北面情况如何?”方炎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回应道:“那里由我和王警官负责蹲守监控。不过大家千万记住一点,行动时必须保持高度警惕,尤其要注意自身的隐蔽性。在未接收到明确的进攻信号之前,决不能轻易暴露我们的目标位置。还有啊,苗小军,你得赶紧安排一些人手去同步开展工作,把目标楼房里面的居民安全有序地疏散开来。这可不是一项轻松的任务哦,人员众多且情况复杂,所以在疏散过程当中一定要仔细甄别,确保每一个居民都能平安撤离。” 苗小军挺直身子,大声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就在这时,只见王颍从房间里快步走了出来。方炎下意识地扭过头看过去,然而当他看清来人之后,却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暗叫不好,似乎有什么麻烦即将来临...... 第47章 全数击杀 常言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哪怕身上穿着的只是粗制滥造的衣裳,脸上也化着艳丽浓重的妆容。然而此时此刻的王颍,却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活脱脱就是个地道的女人模样。 说起这王颍女子,其容貌堪称上乘之选。那张圆润的面庞略带着几分方正之气,竟隐隐透出一股穆桂英式的飒爽英姿。只可惜因所从事职业的缘故,别说是她自己了,就连与她共事的同僚们,也都渐渐地淡忘了她身为女性的事实。 可就在今日,当她脚蹬黑色丝袜、身着小巧皮靴,搭配一条超短热裤和精致的小外套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再加上精心描绘过的妆容,简直美得令人惊艳!方炎情不自禁地将她与项虞做起比较来。要知道,项虞可是那种外表极具女人韵味、风情万种的类型,但无论是举手投足间的动作,还是言辞谈吐乃至内心世界,都充满了十足的男子气概,堪称不折不扣的女汉子一枚。而这位王颍呢?在尚未换装之前,无论是内在气质还是外在形象,都是彻头彻尾的纯爷们儿风格。 “还行,就是太漂亮了些,不大像在城乡结合部做生意的。”方炎缓缓点头说道。 “什么意思?”王颍寒着脸问。 苗小军以手掩嘴,忍着笑。 “哦,没什么,出发吧。”方炎摆了摆手。 “教官,这是车钥匙。”苗小军递过来一把钥匙。 方炎摇了摇头,“我开我的车去,这样更隐蔽一些。” 胸腔之中,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正在不断升腾,滚滚热浪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方炎的心房。那原本微微有些发冷的血液,此刻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开始剧烈地沸腾起来,每一滴都充满了无尽的活力和激情。这种熟悉而又令人兴奋的感觉,就如同往昔他率领队伍频繁出击时那般,让他全身的细胞都瞬间活跃了起来。 通过对那颗自制炸弹的技术含量进行深入细致的分析,方炎心中很快便有了初步的判断。从炸弹的制作工艺和所用材料来看,对方充其量不过是一群在境外接受过一定程度训练的恐怖分子而已。对于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方炎来说,要对付这样的对手似乎并不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情。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实远非如此简单。这伙人的真正实力远比表面看上去强大得多,其人员构成更是错综复杂,绝非普通的恐怖组织所能比拟。 在双川东郊的城乡结合部,这里简直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的世界。由于东郊一带聚集了众多的工厂,其中尤以五金零部件以及其他各类配件厂居多,因此吸引了大批来自外地的务工人员在此定居生活。可以说,双川本身就是厦城汽车生产基地向外扩展的配件厂家集中之地。眼下正值上班时间,街道上空荡荡的,行人稀稀拉拉,显得格外冷清。偶尔有一辆厢式货车或是皮卡风驰电掣般地疾驰而过,扬起一阵尘土后便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街边的早餐摊散落着一些夜班下班没有马上回去休息的工人,大上午的对着啤酒瓶吹。 清晨时分,阳光柔和地洒在街道上,一辆骏捷车缓缓驶过热闹的早餐摊。它仿佛一条灵活的游鱼,轻盈地避开人群与摊位,然后在前方向右拐弯,悄然驶入了那条狭窄而幽静的巷口。 巷子仅能容纳一辆车通行,两边的墙壁高耸着,似乎将外界的喧嚣都隔绝开来。骏捷车在这条狭长的通道里缓慢前行了一段距离后,最终稳稳地停靠在了路边。 坐在驾驶座上的方炎深吸一口气,伸手从身旁拿起一把手枪——那是苗小军给他的枪。他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副驾驶位上的王颍,缓声道:“跟你换一下枪。” 王颍闻言,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方炎,问道:“为什么?”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安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方炎面色不改,只是淡淡地道:“这是命令。” 听到这话,王颍不由得一怔。她紧紧地盯着方炎看了好一会儿,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还是气哼哼地从腰侧掏出自己的配枪,不情愿地和方炎交换了过来。如此一来,苗小军的配枪便顺利地到了王颍手中。 完成交换后,方炎紧接着又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后对着王颍问道:“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 王颍没有犹豫,迅速报出了一串数字。方炎依言输入号码并拨打出去,刹那间,一阵悦耳的铃声骤然响起。 方炎眉头微皱,快速扫了王颍一眼,沉声道:“你是新手吗?执行任务的时候通讯工具一定要保持静音状态!” 被方炎这么一说,王颍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她手忙脚乱地赶紧掏出手机,匆匆按下关机键,让恼人的铃声戛然而止。不过,在收起手机的同时,她还是忍不住不满地回敬了方炎一个白眼。 “下车吧。”见此情形,方炎也不再多言,直接推开车门走下了车。王颍见状,连忙紧跟其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巷子深处…… 前方不远处,一块高悬于门楣之上的招牌格外引人注目,其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四个大字——“假日旅馆”。方炎目不斜视,步伐坚定地朝着那个方向迈去。 见此情形,王颍急忙快走几步,追上方炎后压低声音问道:“咱们这是要去旅馆干嘛呀?”说罢,还扭头看向方炎,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听到这话,方炎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面露惊讶地回应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此次行动的目标人物就居住在此处吗?” 王颍闻言顿时愣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旅馆里去?”然而,未等她把话说完,方炎已然自顾自地大步流星向前走去,丝毫不理会身后的王颍。无奈之下,王颍只得紧紧跟上。 只见方炎毫不犹豫地直奔楼梯而去,其动作之迅速,仿佛对此地轻车熟路一般。就在这时,原本坐在前台正悠闲嗑着瓜子的妹纸见状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喝止道:“喂!你这人是干啥的!” 方炎闻声止住脚步,缓缓回过头来,伸出手指向紧跟其后的王颍,却是一言不发。看到这一幕,前台妹纸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便不再追问,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悠然自得地嗑起了瓜子。而一旁的王颍则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 方炎心中暗自窃喜,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抬脚刚走出几步远,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一般停了下来,再次扭过头冲着那位前台妹纸喊道:“哦,对了,美女,麻烦再问一下,之前那几个卷发的家伙具体住在哪间房呢?” 前台妹纸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回答道:“301 房间!连房号都记不住,还怎么做生意哟!”说完,便又低下头去专心嗑瓜子了。 “多谢啦!”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方炎赶忙道谢一声,然后加快脚步朝着楼上奔去。只留下依旧一脸茫然的王颍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跟着跑上楼去。 前台妹纸翻了翻白眼,“301!记不住房号你做什么生意!” “谢谢啊!” 这时,王颍再不经事也懂什么意思了,却不能当场发作,只能用目光狠狠地剐着方炎的后背,恨不得穿透了去。 难怪要她浓妆艳抹并且穿廉价的衣物,这分明就是…… 随即,她又想到,就,就这么上去,真的好吗?情报里面说,对方可是携有长枪并且最起码有五六个人的! 这算哪门子侦察! 她并不知道,方炎压根就没打算搞什么前期侦察,他哪来他妈的那么多时间!卫星定位成功,目标具体位置和大致人数装备情况,都一清二楚了,还不发起攻击等什么呢! 至于地形,谁说方炎不熟悉双川县城的地形,厦城地区没哪块地皮是他不熟悉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送佛送到西,既然要帮忙,就来个一干二净,索性给苗小军扫干净这帮人算了。而且,方炎对这些名义上是大西北却受到了境外恐怖组织洗脑训练的破坏分子一点好感都没有,恨不得全杀了。 顺带着,送苗小军和王颍一个功劳,也算是对得起朋友这个身份了。 归根结底,这货就是瞧不起人家经过了境外某组织训练的暴力分子。 上了三楼,前面是一条长走廊,尽头是窗户,两侧是客房。方炎抬起手示意一下王颍,“问一下特警队什么时候能到。” 王颍尽管诸多不满意,但也不得不通过隐藏式话麦联系上苗小军。与此同时,方炎掏出手机,却是一个从来没见他拿出来用过的智能手机。他打开一个不知名的软件,拇指飞舞操作了一番,屏幕里很快就显示出了一个闪烁的红点和绿点。绿点代表的是他自己的位置,红点表示的是目标无线信号发出的位置,也就是目标的位置。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动。”王颍压低声音向方炎汇报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期待。 方炎微微颔首,表示知晓情况,然后沉稳地回应道:“好,让他们按照预定计划进场吧。”说话间,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接着下达指令:“五分钟之后开始行动。” 只见他动作利落地从腰间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轻轻用手摩挲着光滑的枪身,随后将其抵在自己的大腿一侧,熟练地上膛。与此同时,他把一直握在手中的智能手机小心翼翼地收进衣兜,紧接着迈动步伐朝着 301 房间稳步走去。 其实,他此去只是想要核实一下前台妹纸所提供的房间号码是否准确无误。当他终于来到 301 房门前时,停下脚步仔细确认一番,没错,确实就是 301 房间。 站定在距离房门大约三米远的位置,方炎稍稍扭头看向身后的王颍,表情严肃而郑重地叮嘱道:“你就在这儿守着,一旦发现有人试图逃跑,不要有丝毫迟疑,立刻果断开枪射击。记住,这些人非常危险狡猾,凭我们现有的力量很难将其活捉。”言罢,他不再理会王颍会作何反应,而是刻意放轻脚步,如同幽灵一般缓缓向前移动,最终悄然贴近到门框旁边。 方炎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将耳朵紧紧贴靠在门上,全神贯注地聆听屋内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整整过去了一分钟之久,王颍站在不远处紧张得连嗓子眼儿都快要干涸冒烟了,但方炎依旧保持着高度警觉的状态,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正当王颍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方炎却突然有所举动——让王颍倍感惊愕的是,方炎竟然缓缓伸出右手,屈起手指准备敲响面前这扇紧闭的房门! 就在这时,她突然察觉到方炎敲门的动作非常奇特,那富有节奏感的声响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暗语。她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紧紧锁定在方炎身上,手中紧握的枪口也在下意识间微微向上挪动了些许。而此时的方炎,则全神贯注地留意着房间内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当他停止敲击没多久,屋内便传出了一句令王颍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语。紧接着,方炎迅速压低嗓音回应了一句。这一连串怪异的举动让王颍心中大惊,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说,他竟然是敌人的同伙不成?!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嘎吱声,房门开始缓缓开启。王颍见状,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臂,慢慢地将手枪举高,直直地瞄准了方炎,并扯开嗓子厉声高呼道:“站住!不许动!”然而,方炎却心知情况不妙,根本来不及细想应对之策,只见他飞起一脚猛地踹向房门,整个人如同一道闪电般迅猛地冲进了房间之中!刹那间,“砰砰砰......”数声清脆的枪响接连响起,震耳欲聋。与此同时,桌椅碰撞倒地发出的噼里啪啦声与人重重摔倒在地所产生的沉闷响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王颍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踏着丁字步朝着房门方向缓慢移动。她始终保持着枪口直指房门的姿势,额头上因为极度紧张而渗出的豆大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甚至渗进了眼睛里,但她却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唯恐稍有疏忽,房内就会有人趁机冲杀出来。 终于,她移动到了门口,眼前的这一幕却是让她呆住了。 这原本应该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加了床的四人间,然而此刻映入眼帘的景象却是令人毛骨悚然。只见屋内横七竖八地躺卧着整整五具尸体,殷红的鲜血仿佛一朵朵盛开的死亡之花,肆意地绽放在洁白如雪的床单之上,就连那些原本就已经斑驳缺角的地板砖,也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王颍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急匆匆地迈步走进房间,眼神急切而慌乱地四处搜寻着,口中还不停地呼喊着方炎的名字。可是任凭她如何努力寻找,都始终没能发现方炎的身影。这个房间并不大,除了前面的空间之外,也就只有后面那个小小的洗手间而已,几乎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这里面确实空无一人! 就在王颍满心焦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间,她的目光落在了电视柜上。那里摆放着一把手枪,她定睛一看,那不正是自己的配枪吗?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紧接着,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视线顺着看向房间的后方。这一看不要紧,她惊讶地发现,那扇本应紧闭的窗户竟然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似乎都串联在了一起,王颍恍然大悟:原来方炎是通过这扇窗户逃走了!正当她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转眼间,苗小军便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如狂风般地冲进了旅馆,直奔这间房间而来。当他们闯进房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地愣在了原地。眼前这血腥恐怖的场景让每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震动一下,拿出来一看,是方炎发来的短信:“这伙人是西北境外恐怖组织训练的分裂分子,我以前接触过,他们每个人都是警察部的通缉要犯,这些你都可以查到。最后,我没有参与过你们的任何活动,切记。” 苗小军显然明白方炎的意思,他摁下了删除键,删掉了信息。 王颍此刻犹如灵魂出窍一般,愣愣地发呆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满脸焦急之色,快步走到苗小军面前,语气急切地开口说道:“苗队,我这儿有极其重要的情况要向您汇报啊!” 苗小军看着眼前神色慌张的王颍,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她想要说的话,但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冷静地回应道:“先别着急,等回到局里再详细说吧。” 然而,王颍此时心急如焚,哪里能按捺得住性子等待回去后再行禀报。只见她猛地伸出手,直直地指向那扇敞开得大大的窗户,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就在刚刚,我可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那个人跟罪犯打暗语呐!他肯定是担心那些罪犯会把他给供出来,所以才趁机痛下杀手,妄图杀人灭口!而且我敢断定,他绝对没有逃远,咱们现在立刻追上去说不定还能够逮住他......” “王颍!”苗小军突然高声喝止,这一声怒吼让在场的所有特警和刑警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只见苗小军面色凝重,声音低沉但却不容置疑地接着说道,“好了,别说了!回局里以后,你好好地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我。” 王颍听后,先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苗小军,紧接着又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便扭过头去,再次望向那扇窗户。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原本静止不动的窗帘开始随风轻轻摇曳起来,仿佛正在无情地嘲笑着她的无能为力。 而就在他们两人激烈争论不休的当口儿,方炎早已瞅准时机,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自己停放在不远处的汽车之中。上车后的他迅速发动引擎,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同时,方炎的心中也暗自思忖道:“真是奇了怪了,毒蜘蛛组织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在这里出现呢?难道说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不成?” 第48章 户口问题 上了一节课刚回到办公室,王玉珏便接到电话,教导主任让她过去一趟。她以为有什么教学任务,急急忙忙地过去,却看见欧阳林站在门口那里。 “欧阳主任!”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响起,王玉珏站在门口,轻声地喊了一句。只见欧阳林听到呼喊后,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原本不紧不慢的步伐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一路小跑着向这边赶来。 待到近前时,欧阳林那张胖乎乎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嘴里还发出一连串“呵呵呵”的笑声:“哎呀呀,张老师啊,您可算来了,快快快,请进请进!” 王玉珏被欧阳林如此热情的态度给吓得不轻,心中暗自嘀咕道:这个欧阳主任今天是吃错药了不成?平日里对自己都是一副爱答不理、高高在上的模样,怎么今日突然转了性子,不仅满脸堆笑,甚至都快要点头哈腰了?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自己?想到此处,王玉珏不禁打了个寒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警惕之色。 “主任,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王玉珏小心翼翼地问道,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欧阳林似乎察觉到了王玉珏的疑虑,生怕她会因此产生误会,赶忙解释道:“别紧张,别紧张,张老师,这次找你来呢,其实是想跟你聊聊有关李坦坦同学的一些情况,咱们进去慢慢谈,好吧?来,请!”说着,便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王玉珏听说是关于学生的事情,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但仍未完全放下戒备之心。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各大高校频频传出教授诱奸女生、与女老师通奸等不堪入耳的丑闻,搞得人心惶惶。尽管眼前这位欧阳林在学校里除了喜欢拍领导马屁外,口碑还算过得去,但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保证他不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衣冠禽兽呢? 怀着满心的狐疑,王玉珏最终还是迈动脚步,缓缓走进了办公室。欧阳林则紧跟其后,并顺手将办公室的大门敞开得大大的。看到这一幕,王玉珏那颗悬着的心稍稍落回了肚子里,至少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危险之事。 在这个地方,不仅需要应对各式各样稀奇古怪、毒性独特的食物,还要面对那些食用过这些毒特食物之后出现各种奇怪症状的人们,如此这般的生活可远比上阵杀敌来得更为艰难和复杂。 “张老师,请坐请坐!”欧阳林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说着,同时手脚麻利地搬过来一把凳子,然后自己则坐在一旁开始熟练地泡起茶来。王玉珏站在原地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心中暗自思忖着欧阳林对待自己的态度为何会突然间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毕竟就在她前来报到的首日,欧阳林那副趾高气扬、将上位者的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的模样,至今仍让她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欧阳主任,您就别忙活啦,我等会儿还有课程安排呢。如果有什么事情,您直接跟我说就行,我会负责妥善处理好的。”王玉珏赶忙开口说道。听到这话,欧阳林的心头瞬间掠过一丝念头:连称呼都变得这么亲昵了,竟然都喊起‘坦坦’来了,看起来自己之前对于王玉珏的猜测果然没错,她肯定是未婚先育无疑了。稍作思考后,欧阳林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门外,确定周围没有旁人之后,这才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张老师啊,关于你的具体情况呢,其实我大致上都已经有所了解了。但是你尽管放宽心好了,这件事儿目前也就只有我一个人知晓而已。” 说着,只见他那原本舒展的眉毛突然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仿佛两条毛毛虫在额头蠕动一般。紧接着,他微微低下头,双唇紧闭,沉吟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只是啊,其他老师可都把这事看在眼里呢,这人一多嘴也就砸了起来。不过嘛,你尽管放心好了,我这边肯定会想办法替你把这事给压下去的。”然而,这番话对于王玉珏来说简直如同天书一般,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讲些什么。 就在这时,欧阳林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王玉珏的疑惑,依然自顾自地沉吟着说道:“这件事其实只要有方先生在,我估摸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不过嘛,李坦坦同学户口的情况......”听到这儿,王玉珏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所有的注意力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了此处。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坦坦的户口怎么啦?” “嗯,是这样的。”欧阳林清了清嗓子,接着解释道,“当初李坦坦同学能够顺利入学,那可是校长亲自特批的。所以呢,很多相关的材料并不是特别完整。别的倒还好说,像那些学生档案之类的东西,咱们在这里重新整理一下就行。毕竟方先生之前也特意交代过,可以按照咱们这边的要求来处理。但唯独这个户口的问题呀......”说到这儿,欧阳林露出一丝颇为无奈且歉意满满的笑容,“张老师您也是清楚的,学生的户口可不是由咱们学校单方面就能决定的事儿。无论是教育局还是警察局,他们都得对这些信息进行严格的审查。所以啊,这个繁琐的流程无论如何都是没有办法避开的哟。”所以,我找你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一直都是空白状况,学校这边很难做。” “嗯?空白状态?什么意思?”王玉珏瞪大了眼睛。 欧阳林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然后缓声开口道:“李坦坦同学的户籍信息居然全部都是空白的,其实呢,这倒并非单纯是借读费的问题啦。毕竟校长都已经打过招呼了,那么一点点借读费用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关键在于呀,像这种户籍信息如此残缺不全的情况,连学籍都没有办法正常办理哦!” 说完这番话后,欧阳林便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玉珏身上。只见此刻的王玉珏正低垂着头颅,似乎正在认真思考着刚才所提到的问题。看到这一幕,欧阳林心中暗喜,心想她总算是开始重视这件事了。于是乎,他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张老师啊,依我之见呢,您不妨跟那位方先生好好商量一下呗。请他亲自到警察局走一趟,帮忙把李坦坦同学的户籍给妥善办理下来。以方先生的人脉关系和办事能力,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嘛!只要能够顺利解决掉户籍方面的难题,咱们学校这边后续的相关事宜处理起来自然也就能够畅通无阻啦!” 然而,令欧阳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王玉珏虽然看似低头沉思,但实际上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李坦坦的户口问题上面。此时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另外一件让她倍感困惑不解的事情——为何欧阳林会特意来找自己谈论这么重要且敏感的话题?按道理来讲,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直接去找方炎沟通协商吗?毕竟涉及到孩子的户籍办理,那可是需要父母双方共同配合才能完成的任务啊!难不成……欧阳林误以为自己是方炎的情妇,而李坦坦则是两人的私生子不成?倘若真要着手去办理户口的话,那不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这段私情将会彻底暴露无遗了吗?想到这里,王玉珏不禁感到一阵心烦意乱,眉头也随之紧紧皱起。 因此,当他看到王玉珏脸上浮现出那种纠结而又迟疑的神情时,心中便断定她此刻正感到左右为难。于是,他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沉默氛围,然后再次露出那充满歉意的笑容,并开口说道:“诚然,这件事对于您和方先生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但请相信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不得不邀请您前来共同商讨一番,期望着方先生能够灵机一动,想出一个既能兼顾各方利益、又能完美解决问题的良策。毕竟,这些事物对于孩子们来说至关重要啊!” 听到这话,王玉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各种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但出于本能反应,她还是下意识地点头应道:“嗯,我理解您的难处。等我回去之后会跟坦坦的爸爸好好谈一谈的。要是没有其他要紧的事儿,那我就先回教室去给学生们上课啦。”说罢,她便准备转身离开。 见此情形,欧阳林赶忙站起身来,连连点头称是:“好嘞好嘞,那就麻烦张老师您多费心了。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如此为难。”王玉珏闻言,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嘴角挤出一丝牵强的微笑:“这都是我份内之事,不必客气。”随后,她便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房间。 望着王玉珏渐行渐远的背影,欧阳林终于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只见他眼珠滴溜溜一转,暗自得意地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要知道,像这样的情况压根儿就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严重嘛。在这所第一小学里,那些没有户口的私生子可不在少数呢。只要手中握有足够的金钱,还有什么难题是不能迎刃而解的呢? 欧阳林之所以将这件事拔高到如此高度,其目的显而易见——创造与方炎亲近的契机,并竭尽全力去做事,以期能让方炎铭记他的恩情。自校长亲自嘱咐他务必妥善处理方炎孩子入学一事起,他便坚信这位爷定然非比寻常,说不定乃是军中位高权重的高官之后!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方炎压根儿就不晓得校长究竟是何方神圣,至于坦坦入学之事的前期筹备工作,全由老胡一手操办,而方炎仅仅是带着孩子前来报到罢了。 可怜那欧阳林煞费苦心地试图透过王玉珏传递消息,寻觅良机向方炎卖个人情,为此可谓是冥思苦想、殚精竭虑。王玉珏离开许久之后,方才恍然大悟:敢情欧阳林错将她当作了坦坦的母亲!可稍加思索后,她又不禁心生疑惑:难道自己当真不是吗?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她亲口承认过这个身份,而且众多人对此也皆有所耳闻。就在今早前往单位上班时,办公室里的几位同事还拿此事打趣她,笑称她生下这般讨人喜欢的儿子,且都长这么大了居然还一直隐瞒着。她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一笑了之。总不能说那不是我儿子吧,既然不是你为什么当众相认呢? 王玉珏这才发现,儿子不是随便就能认的。事实上,麻烦事还在后头。这不,欧阳林不就找上门来了吗? 甩了甩脑袋,最让她担心的事情涌上心头——坦坦的户口。 她自己都闹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坦坦的事情这么上心,说是老师的责任吧,人家户口关你老师什么事呢。 想了想,这事还得找方炎商量。 回到办公室,她翻出家长通讯录找到了方炎的电话,拨了过去,起身走到阳台那边。 那一边,方炎在从双川返回厦城市区的路上,接了电话。 “张老师?” 王玉珏惊讶了一下,“是,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哦,呵呵,坦坦本子里看到的,想着以后有什么事方便跟你联系。”方炎解释了一句。 “原来这样。”王玉珏的确有在坦坦的本子上留下过号码,也是为了方便和家长联系,孩子一旦有个什么事情,工作守则的第一条便是马上和家长联系。想了想,她说道,“是这样的,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你有时间吗?” 方炎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手表,心中暗自嘀咕着,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忙活了大半天居然只接到了一单生意。眼看着已临近正午时分,正是商贸城客流量最大的时候,大批顾客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方炎心想,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多跑几趟,说不定就能赚到七八百块钱呢。于是,他决定立刻返回商贸城碰碰运气。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方炎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王玉珏轻柔的声音:“方炎,是不是坦坦犯了什么错误呀?”听到这话,方炎连忙回答道:“没有啊,坦坦一直都表现得很好呢。”王玉珏轻笑一声,接着说道:“那就好。不过……如果你现在没时间的话,能不能晚上再过来一趟呢?”方炎不禁感到有些疑惑,既然不是坦坦的事,为什么会如此着急地找自己呢?一时间,他犹豫起来。老实说,对于再次见到王玉珏,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的。 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考,方炎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应承下来:“有时间有时间!放心吧,我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就能赶到学校。”挂断电话后,方炎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往昔的回忆。那是他前往部队报到的前夜,与项玉瑄共度的激情时刻。两人在床上缠绵悱恻、翻云覆雨,而项玉瑄在临别时留下的那句“我等你”更是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他心头。 正当方炎沉浸在回忆之中时,车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车道。眼看着就要冲进路边的公路沟里,方炎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吓得他浑身一颤,急忙猛打方向盘。随着车轮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车子终于重新回到了正轨上。此时的方炎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然后用力甩了甩脑袋,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驱赶出去。深深吸了口气之后,他踩下油门,加快速度朝着学校疾驰而去。 第49章 不当回事 回到厦城市区的时候,太阳已然高悬于天空之中,时针悄然指向了将近十二点的位置。方炎选择行走的道路是那条国道,只为省下那区区二十几块钱的路费。然而,这一决定却导致他在路上耗费了更多的时间。当他终于抵达学校时,最后一节课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方炎缓缓摇下车窗,门口的门卫一眼便认出了他,脸上立刻绽放出亲切的笑容,并热情地向他挥了挥手。随后,门卫熟练地操作着手中的遥控器,打开了电子门卡,放行让方炎进入校园。 此时,王玉珏早已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她拜托相熟的老师帮忙代课,而自己则静静地站立在办公楼前方的树荫之下,焦急地等待着方炎的归来。当她望见方炎的车辆驶近时,心中一阵激动,连忙快步迎上前去。 方炎稳稳地将车子停下后,目光瞬间落在了王玉珏那匆忙的身影之上。不知为何,他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说自己在赶回的路途中,坦坦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 “张老师。”王玉珏一边轻声呼唤着,一边轻轻地擦拭掉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尽管此刻已到晚冬时节,但中午时分的阳光依旧颇为猛烈,气温也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攀升。 就在这时,方炎迅速抬手示意王玉珏先不要着急。紧接着,他动作利落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然后弯腰从车内提起两个白色的纸袋。只见那纸袋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让人不禁好奇其中究竟装着些什么样的物品。 “张老师,今天的工作任务实在太多啦!我琢磨着,午休这段时间您是否能够帮忙照看一下小坦坦呢?我这实在抽不开身给他做饭,所以在路上随便买了一些吃食,您和坦坦中午将就着吃吧。”方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提着的饭菜小心翼翼地递到王玉珏面前。 王玉珏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心头像是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方炎鼻翼上那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上,那一刻,她甚至有一种想要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替他轻轻擦拭掉这些汗水的冲动。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这种异样的情绪之中时,方炎却因为她迟迟没有回应而误以为自己刚才的请求太过冒失唐突了。于是,他赶忙一脸歉意地解释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张老师,如果您觉得不太方便的话,那等会儿我还是先把坦坦接走吧。” 直到这时,王玉珏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连连摇头,急忙说道:“不不不,一点都不麻烦,我很方便的。咱们学校不是给我们单身教师分配了宿舍嘛,中午我带着坦坦回宿舍休息就行。”说完,她伸手接过方炎递过来的饭菜,并真诚地道了声谢:“谢谢你呀。” 看到王玉珏答应下来,方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说道:“别跟我客气啦张老师,该道谢的人其实是我才对,这次真的是太麻烦您啦!” 王玉珏微微一笑,也不再继续与方炎互相客套下去,而是轻轻地将饭菜放置在了一旁的地上。随后,她原本轻松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深吸一口气后,郑重其事地对方炎说道:“这么着急把你找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得马上告诉你……” 方炎顿时打起精神来,“张老师你说。” “刚刚教导主任找了我,提到了坦坦的户口。”王玉珏皱着眉头,“坦坦怎么没有户籍呢?” 原来是这个问题,方炎指了指树荫下的长椅,两人走过去坐下。 方炎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当年坦坦出生的时候,我在部队,而且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实际上,我没有和前妻登记结婚。从法律上来说,坦坦是私生子。” 王玉珏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良久才说,“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她,都是未婚?” 方炎点了点头,摇头苦笑,“的确如此。坦坦的母亲难产去世,这四年多来都是他小姨在照顾他,我是前不久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儿子。” 王玉珏不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心中满是感慨和惊讶。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日里总是充满阳光、笑容灿烂并且极具幽默感的坦坦,其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不为人知的故事。 就在这时,昨晚那位行事泼辣、雷厉风行的小姨子形象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此时此刻,王玉珏终于深刻地理解到,为何当时小姨子在紧紧抱住坦坦时,眼中会流露出那般深沉而浓烈的情感。 她用力地晃了晃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试图让思绪重新变得清晰起来。稍稍稳定住心神之后,王玉珏开口向方炎询问道:“可是,坦坦究竟是如何能够顺利入学的呢?毕竟没有户籍的话,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无法上学的呀。” 方炎似乎早已料到欧阳林会将这些事情告诉王玉珏,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反问道:“那依你之见,如今的情况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坦坦真的没有户籍,学校就要将他强制退学呢?” 王玉珏连忙摆了摆手,摇头回答说:“据我观察,从欧阳主任的态度来看,事情还远未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只不过嘛,关于学生户籍这件事,牵涉到多个不同的管理部门。如果一直处于空白状态的话,对于学校而言确实比较难以交代啊。” 说到这里,王玉珏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更为关键的一点在于,如果没有户籍,那么学生的档案根本就无从建立。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应该很清楚档案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吧。这份档案将会伴随一生,无论是升学还是就业,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还是难办了。”方炎沉思着,自言自语,“总不能马上找个人结婚弄个户口吧。” 王玉珏的淡淡眉头轻轻地挑了挑。 良久,方炎抬起头,问道,“是不是说,坦坦跟我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王玉珏皱眉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行,我会尽快办好,你就这么跟那个欧阳主任说。”方炎轻轻拍了拍膝盖。 王玉珏不由问了一句:“你怎么办?” 方炎笑了笑,“放心吧,我有办法。”站起身,他说,“我得忙活去了,今天商贸城那边客人比较多,我争取时间多拉几个活,呵呵。” “哦,好,小心开车。” 王玉珏站起来,叮嘱了一句。 方炎摆了摆手,上车飞快地离开。 王玉珏看着那个比较特别的南gd1921号牌,疑惑连连,这么一个在唐朝食府吃饭免单的人,怎么会干黑的拉活呢,想不明白。低头一看装着饭菜的白色纸袋,上面分明印着唐朝食府的商标。 就在这个时候,躲藏在办公楼里、小心翼翼地窥视着这边动静的欧阳林,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涌现出一连串的疑问。那位能够令校长都亲自出马督办其孩子入学相关事宜的神秘方先生,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会驾驶着一辆如此破旧不堪、看起来快要散架的骏捷汽车前来学校呢?难道说,这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人吗?他们往往行事作风极为低调,从不刻意炫耀自己的财富和地位。 而且,欧阳林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便立刻认出了那两个印有“唐朝食府”标志的外卖纸袋。要知道,唐朝食府可是本地赫赫有名的高档餐厅啊!能够将那里的饭菜当作日常便当享用的人物,又怎会在意所驾驶车辆的好坏呢?对于这种级别的人物来说,座驾无非只是一个代步工具罢了,根本无足轻重。 然而,让欧阳林感到些许失望的是,方炎自始至终都没有如他所预想的那样主动找上门来向他询问有关情况。原本他还期待着通过与方炎的交流进一步探究对方的背景和实力,但此刻看来这个愿望已然落空。不过转念一想,欧阳林反倒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那些真正厉害的人物通常都是高高在上、不轻易放下身段去主动与人接触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方炎的这种表现反而更坚定了欧阳林内心深处对于他身份不凡的判断。 且说另一边的方炎,离开第一小学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商贸城疾驰而去。路过门口的保安室时,这家伙竟然十分大方地抛出了一包价值不菲的中华香烟给当班的门卫。收到这份意外之礼的门卫顿时喜笑颜开,那张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简直比盛开的花朵还要灿烂几分。看方炎这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将所谓的户籍和户口问题放在心上。对于大多数普通老百姓而言至关重要的这些事情,到了他这里却仿佛变得微不足道起来——话说回来,好像就连他父亲当年也是没有户口的呢。要是从户籍这个角度看,他爹压根就是不存在的。 然而,当他转念一想,不禁苦笑起来,因为自己目前的状况实在有些狼狈不堪。瞧他那副模样,简直就是标准的屌丝形象。虽然遇到事情时,可以借助家族在厦城的些许影响力,但除此之外,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去打拼。回想起当年,他毅然决然地与家族决裂,并放出豪言壮语,如今又怎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呢?不过,这点小麻烦倒也并非无法解决。只要回头给苗小军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将坦坦的户口与自己的合并在一起,从法律层面明确两人的父子关系就行。对于堂堂市局刑警队长来说,这种事也就是小菜一碟罢了。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一旦想通之后,其重要性甚至还比不上今天的拉活儿。毕竟,能够好不容易打进商贸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这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获得的机会,所以必须要在第一天就打下坚实的基础。正所谓“干一行、专一行、爱一行”,方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要求自己的。于是,他像一阵风似的朝着商贸城东门狂奔而去。可就在他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前方有一大群人正围拢在早上他停车的那个位置周围,现场一片嘈杂喧闹之声。有的人手里还提着水烟筒,有的则握着棒球棍之类的家伙什儿,看这架势,一场群殴似乎在所难免。 方炎不紧不慢地踩着油门,将车子的速度逐渐放缓,缓缓朝着前方那围拢在一起、熙熙攘攘的人群驶去。原本他只是抱着凑凑热闹的心态想要到一旁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当车辆靠近时,透过人群之间狭窄的缝隙,他竟意外地发现倒在地上的竟然是田军!而紧紧护在田军身前的,则是与他关系匪浅的张天明。 见到这一幕,方炎瞬间意识到自己无法再置身事外了。毕竟,田军和张天明都曾给予过他不少帮助,还尊称他一声“哥”。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于是,他赶忙将车子开到离人群稍远一些的地方稳稳停下,然后迅速下车,大步流星地朝着事发地点走去。 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人群跟前时,心中突然生出一丝顾虑——他担心自己的爱车会像上次一样遭受到无妄之灾,万一被砸坏了可就麻烦了。要知道,这次可不比上次那般幸运能碰上愿意赔偿的冤大头。想到这里,方炎不由得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很快,方炎便来到了人群外围。他用力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人,艰难地向里挤去。此时,人群中央正站着一个身形格外引人注目的家伙:这人身高不足一米七,身材却异常壮实,尤其是那粗壮的脖颈以及硕大的脑袋,让人一眼望去便难以忘怀;更为惹眼的是,他手中还紧握着一根长长的水管,一脸凶神恶煞地站在田军和张天明面前。而围绕在田军他们四周的那些人,看起来多数都是以这个光头男子马首是瞻。 不过,在田军和张天明身后也站着几位其貌不扬之人。虽然这些人的长相普普通通,但他们眼中时不时闪过的锐利光芒,却让方炎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只见那个光头男子满脸怒容,右手紧紧握着手中的水管,用力地指向田军。由于情绪激动,他脖子处的青筋根根凸起,仿佛要爆裂开来一般。伴随着愤怒的呼吸声,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沉而又凶狠的哼声,咬牙切齿地骂道:“老鼠,破坏规矩的可是你这家伙啊!他妈的,别以为你当过几年兵就能在东门称王称霸了!今天要是不把这件事给老子交代清楚,从今往后,你休想再让我在东门看到你的身影!” 田军缓缓抬起手,轻轻擦拭掉嘴角渗出的鲜血。然后,他艰难地站起身来,用力推开身旁试图搀扶他的张天明,眼神冰冷如霜,毫无畏惧之色地回应道:“彪哥,咱们大家伙儿都只是想讨口饭吃而已。我老鼠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当,你刚才也已经动手教训过我了。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这个人我无论如何都会保到底!” 听到田军这番毫不退缩的话语,被称作彪哥的光头更是怒火中烧。他大骂一声:“草泥马的,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硬气!”话音未落,只见他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同时高高举起手中的水管,毫不犹豫地朝着田军的脑袋狠狠砸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张天明突然身形一闪,犹如一道闪电般迅速地冲上前去。他一个敏捷的前垫步,恰到好处地伸出双手,精准无误地牢牢抓住了那急速砸下的水管。随着“哐当”一声巨响,水管与张天明的手掌撞击在一起,溅起一片火星。 张天明紧握住水管,怒目圆睁,对着丧彪大声怒吼道:“丧彪,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面对张天明的挺身而出,丧彪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阴阳怪气地问道:“哟呵!原来是大炮明啊,怎么,你小子想要替他出头不成?” 此时,田军身后的那几个男子往前走了过来,却被田军抬手制止住。 田军拉下张天明的手,推开他,自己抓着水管,猛地用力一抖,水管脱开了丧彪的手,被田军稳稳地拿在手里。 丧彪一愣,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丧彪,不就是来个新人吗,我保证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意,他的客源,全从我这边出。这个事情,没必要搞得这么大吧?”田军语气很冷淡。 丧彪哼哼地点着头,扫视了左右两边的人,说道,“你以为我带这么多人过来,是请你吃饭哪!老子想灭你很久了!” 话音刚落,几个人从丧彪身后猛地冲出来,抡起手中的水管就砸了过来,围着田军他们的其他人,也顿时动起手来,叫喊着都扬起了手里的武器。 方炎一看不好,运了运劲儿,两手猛地一拍前面两人的肩膀,整个人腾空跃起,左右一脚踩在前面左右两人的肩膀上,借着助力朝中间飞去,同时伸出了43码的大脚板,瞄准了丧彪! 第50章 商贸城的规矩 突然间,就像是变戏法一样,毫无征兆地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飞出来一个身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着实把周围的一群人给吓得不轻,一个个目瞪口呆,惊得合不拢嘴。而站在不远处的丧彪听到动静后,也迅速扭过头来查看情况。然而,当他那原本就不小的瞳孔在看清眼前状况时,瞬间又放大了好几倍——只见一只硕大无比的脚板正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直直地朝着自己猛扑过来。 只听得“嘭!”的一声沉闷巨响,丧彪的胸口犹如遭受了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可是就在他即将向后倾倒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说时迟那时快,方炎巧妙地借助着这股反作用力顺势一拽,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丧彪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像便秘似的涨得通红,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肩关节处汹涌袭来。 紧接着,方炎动作轻盈流畅地完成了一个潇洒的旋转,轻而易举地将丧彪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手中。随后,他抬起腿猛地一扫,丧彪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还没等丧彪反应过来,方炎的脚已经如泰山压卵般狠狠地踩到了他的身上。 “好汉!饶命啊!”此时此刻,丧彪哪里还顾得上肩关节传来的阵阵疼痛,惊恐万分地扯着嗓子大声求饶起来。因为直到这一刻,他才如梦初醒般地猛然意识到,如果对方再稍微用点力气往下踩踏,那么自己的肋骨恐怕就会应声折断,并深深刺入自己的心脏,到时候可真就是小命难保了呀!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方炎刚才踢出的那一脚还是手下留情了的,虽然表面看上去气势汹汹、颇为吓人,但实际上丧彪的骨头压根儿就没有受到半点损伤。 方炎深知想要继续在这里立足,便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于是每次出手时都特意保留了足足七成的力道,以防万一局面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就在这时,只听见两声充满惊喜的呼喊传来:“麦哥!”原来是田军和张天明看到方炎如此神勇,忍不住兴奋地叫出了声。而此时,丧彪带来的那一帮人眼见着自家老大竟然被方炎死死地踩在了脚下,而且看那情形似乎相当凶险,一个个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哪里还敢贸然动手。 方炎听到田军二人的呼唤后,微微颔首示意,随即便又低下头,面带微笑地看着脚下的丧彪,缓声道:“彪哥?小弟不才,正是那位初来乍到之人。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小弟讲便是,何苦这般为难其他人呢?” 然而,此刻的丧彪早已顾不上回应方炎的话语,只是一个劲儿地用手指着方炎踩在自己胸口处的那只脚,惊恐万分地叫嚷道:“断了断了!真要断了!好汉饶命啊,有话咱们好商量,千万别冲动!” 方炎见状,不禁冷笑一声,道:“貌似刚才可不是这样哦,好像是您不想心平气和地谈嘛。”话音未落,只见他脚上猛地又加了一分力气。 其实,此时此刻的丧彪虽然表面上惶恐求饶,但那双不停闪烁的眼睛却暴露了他内心仍在暗自盘算着一些小九九。方炎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如果这次不能一次性彻底灭掉这丧彪的嚣张气焰,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双方实力的差距,那么日后恐怕少不了更多的麻烦。想到此处,方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别!别!真要断了!”丧彪惊恐万分地急声呼喊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有些尖锐刺耳。然而,面对他的哀求,方炎却不为所动,依旧稳稳地踩着丧彪的手指。 见此情形,丧彪连忙艰难地扭动着脖子,朝着一旁冷眼旁观的田军喊道:“老鼠!我跟你的恩怨咱俩清算,你拉上别人可不合规矩!你也不想闹出人命来吧?”此时的丧彪满脸都是惊慌和求饶之色。 田军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说道:“我胆小,怕你灭了我。”说完便不再理会丧彪。 “老鼠!老鼠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您跟这位兄弟好好说说,让他脚下留情啊!”丧彪一边继续向田军求情,一边又转过头来对方炎苦苦哀求道,“兄弟,好汉!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这次是我丧彪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得罪您二位了!” 方炎静静地看着丧彪,心中暗自思索着。其实,他本来也并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丧彪虽然行为嚣张,但眼神之中并没有那种穷凶极恶之人的戾气,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徒。想到这里,方炎心中已经有了放他一马的念头。 于是,方炎缓缓开口说道:“让你的人散去,要是招来警察,到时候咱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叼在了嘴上。 就在这时,站在不远处的张天明看到这一幕,十分机灵地快步走上前来。只见他迅速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嗒”一声打着了火,恭恭敬敬地伸到方炎面前,帮他点燃了嘴里的香烟。 丧彪听到方炎提出的条件后,犹豫了片刻。毕竟就这样轻易放过方炎他们,实在有些不甘心。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招来了警察,那后果恐怕会更严重。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丧彪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冲着身后那群手下怒吼道:“你们都给老子滚回去,该干嘛干嘛去!今天这事到此为止!” 此时,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开始缓缓散去,但仍有几个与丧彪关系颇为亲近的兄弟站在原地,眼神犹豫不决地望着他。只见丧彪连续向他们使了好几下眼色,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信息。 这一切都被方炎尽收眼底,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对着丧彪轻声说道:“彪哥,我劝你还是别跟我耍什么花招。要知道,我既然能够第一次将你狠狠地踩在脚下,那么就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话音未落,方炎便松开了踩着丧彪的那只脚。 丧彪艰难地用尚还能动弹的左臂支撑着地面,挣扎着站起身来。他一边用左手紧紧捂住已经脱臼的右肩关节,一边大口喘着粗气,目光恶狠狠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哼!我丧彪今天可真是阴沟里翻船,竟然栽在了你的手里。不过,这笔账我迟早会讨回来的!”紧接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田军,面露狰狞之色,警告道:“老鼠,你给我听好了!你如此肆意妄为,完全不顾及商贸城的规矩行事,就算我们东门这边不找你的麻烦,其他三大门的人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罢,丧彪充满怨恨地瞪了方炎一眼。 这时,有两名看起来像是丧彪心腹的兄弟快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准备离开此地。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迈出几步之时,方炎突然眉头微皱,高声喊道:“慢着!”听到这声呼喊,丧彪的脚步猛地停顿下来,而他身旁的那几个心腹兄弟更是瞬间变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神经紧绷,满脸警惕地盯着方炎,仿佛随时都会做出反击动作。 方炎转过身去,走到丧彪面前,吐出一口烟,却是问道:“能不能把刚才的话说清楚点?” “什么话?”丧彪忍着关节的痛疼,吸了一口气,说。 “什么是商贸城的规矩,什么又是三大门,为什么就要找我们麻烦呢?”方炎问道。 丧彪看了田军一眼,冷哼着说道,“在商贸城这边跑车的人都是固定的,所有新加入的人都是相熟的亲朋好友,而且得经过组织的批准。你这么招呼都没打个就闯进来,按规矩来,田军是应该把你打出去。但是他不但不阻止,反而要保你,这就坏了规矩。” 方炎之前有大致了解过,但具体的却是不清楚,“三大门是什么意思?” 此时,田军走过来,低声说道,“商贸城的的士主要以四个大门为据点,分为东西南北四大门,久而久之,我们就用东门西门这些来代替自己的地盘了。彼此是不能相互抢客人。” “原来如此。”方炎恍然,他不禁有些吃惊,没想到商贸城这边的黑的水这么深,这都已经形成组织了。 丧彪看了方炎一眼,说道,“你开了一个坏头,咱们东门的就算放过你,其他三大门也是不会不管的。就算你能打,你也抵不住他们联手封杀你,到时候别说赚钱,油钱都要亏掉。” “老鼠,你我之间的恩怨哪算哪了,这个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好,否则其他人会做些什么我也左右不了。” 说完,丧彪就要离去。 方炎拦住他,“别急。” 说着,走过去,抓住丧彪的胳膊,猛地用力一抖! 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丧彪惊喜地发现,脱臼的地方接上了。方炎在他的肩关节处用力按摩了几下,丧彪顿时感觉痛感消去了一大半。 做完这些,方炎说道,“既然是我的问题,我会把问题解决掉的。” 丧彪眼神复杂地看着方炎,拱了拱手,便掉头离去。 目送他们走远,方炎才转过身,看着田军和张天明,又冲后面的那几位兄弟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跟弟兄们说说,我请大家伙吃饭,算是感谢弟兄们的帮助。另外有些事情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田军哪能不答应呢,当下点点头,“炎哥,那几个兄弟都是当过兵的,你放心吧,相互拉扯绝无二话。” 张天明脑子转得快,插进来一句:“一哥烤羊排不错,就跟那吃得了。” 田军瞪了他一眼,:“尼玛的大中午的烤羊排!” 张天明尴尬地嘿嘿笑。 方炎哈哈一笑,挥了挥手,豪气大发,“烤羊排涮羊肉,都整起来!下午不拉活了,大家伙所有的损失我来负责!” 田军心中暗自长舒了一口气,毕竟大家可都不是孑然一身啊!每个人家里都有着妻儿老小需要照顾,一家人的生活开销完全依赖于自身这点微薄的收入来维系。而他自己呢,则因为与方炎之间存在着那么一层特殊的缘分,所以对于某些事情倒是看得比较开,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其他那些人可就不一定能如此坦然了。好在如今方炎已经明确表了态,这样一来,田军便可以毫无顾虑地去招呼其他人一同前来。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只见七辆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至,停在了位于商贸城边缘地带的一座农庄前。这座农庄名副其实,典型的农家小院风格,四周环绕着各式各样的树木和五颜六色的花草。瞧那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树木以及争奇斗艳的鲜花绿草,不难看出农庄的主人不仅经营着农家乐生意,甚至还顺带做起了花卉种植产业。此刻正值烈日当空的正午时分,整个农庄显得格外冷清寂寥,唯有两条体型硕大的狼狗懒洋洋地蹲坐在门口处,伸着长长的舌头,目光警觉地注视着一辆辆依次驶入院内的汽车。 再看向农庄那扇由花藤编织而成的大门上方,悬挂着几个字迹略显歪斜的大字——“一哥农庄”。在其旁边,还竖立着一块已然褪色的招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诸如“烤羊排”“狗羊火锅”等菜品名称,仿佛在向人们热情地招手示意,邀请他们入内品尝一番美味佳肴。 农庄前面的停车场也是大得很,这边做的主要是司机的生意,一来基本都是一人一车,停车场不大些,是绝对不够用的。 “一哥!” 下了车,张天明就扯着嗓子喊道。 “哎!来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驼背中年人,肩膀上搭着条白毛巾,腰间系着围裙,一顶脏兮兮的厨师帽歪斜斜的戴在头上,一咧嘴笑一口黄牙带点黑,手里提着根水烟筒,脚下踩着一双已经变黑的白胶鞋。 “哟!老鼠哥!大炮哥!哥几个来了啊!”一哥惊喜地道,“里面坐里面坐!” 田军走过去,指点着一哥,“我说一哥,大中午的你忙活什么呢。” “正喝着呢,来了几只正宗新疆羊,准备开杀,呵呵!”一哥说道,“正好,哥几个一块喝两口!” 张天明摆了摆手,说道,“一哥,给在外面摆一桌。” 田军指了指走过来的方炎,对一哥说道,“这是炎哥,一哥,你得亲自下厨。” 一哥一看,连忙放下水烟筒,用围裙擦了几下手,和方炎热情握手,“炎哥,炎哥,你好你好。” 方炎呵呵笑了笑,“一哥你好。今天跟几位弟兄第一次见面,你这有什么拿手菜,都给弄上来,我跟弟兄们好好喝点。” “没问题!你们坐,我这就忙活去!烤羊排!涮羊肉!我挑那最肥的下刀子!来个整套!你看如何?”一哥激动地说道。 方炎挥了挥手,“没问题,一哥你看着安排就成,银子是断然少不了的。” 一哥连忙说道,“见外见外,我跟老鼠哥大炮哥都是老朋友了,说这些真见外了,呵呵,你们先坐着喝口茶。” 几个人自己就动手摆妥了桌子,服务员直接就送来了茶水。 田军引着方炎坐了主位,方炎当仁不让。 扫视了周遭一眼,瓜藤李下的,不时还能听到小鸟的鸣叫声,这春天怕是到了,这环境也是难得得很。 “我说你们悠哉悠哉的,原来有这么一处吃饭的好去处。”方炎笑着说道。 张天明拿手一指,“炎哥,不怕说一句,全厦城最好的吃饭环境就是这了。这里的空气可都是原装进口的。” “哈哈!” 众人一阵笑。 方炎端起茶杯,站起来,“来,我方炎先以茶代酒敬诸位兄弟一杯,感谢大家的帮助!” “炎哥客气!” 第51章 汽车租赁公司 在把精力转移到工作上面之后,方炎就隐约有了一些想法。老胡说得对,他不可能一直开黑的。 那就不是方炎了。 商贸城的情况他之前有一些了解,刚才听田军那么一介绍,他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是不是可以把广大黑的司机组织起来,形成一个规范的组织,有条件甚至可以组建公司。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有效地利用资源,更可以给更多的司机兄弟带来更可观的收入。 近万亩的商贸城,最多的时候有超过十万人在里面同时活动,即便是人最少的深夜,也有上万人工作。根据他的观察,商贸城的黑的压根就满足不了商贸城越来越旺盛的要求。 并且,随着距离不远的保税区的落成,客商会上升到一个更加庞大的数字,这是一个正在壮大的市场。 然而,因为地域原因,市区里的出租车可以往这边拉客人,但绝对不敢从这里拉走哪怕一个客人。商贸城的这些黑的司机自发组织起来,实际上已经形成了默契对外的准则,也实施了很严格的加入准则。 可以说,实际上商贸城的的士业务已经被这些人无形中垄断了。而这些人当中,又以四个大门为界限,分成了四派。相互之间常有摩擦,但一致对外。 这就是为什么方炎猛地闯入,会引起这么些事情的原因。 遇上田军这些曾经当兵,并且都知道自己曾经服役部队的人,让方炎觉得自己的人品在发挥作用。丧彪有句话说得没有错,即便他再能打,也抵挡不了集体的封杀。最终的结果就是方炎不得不灰溜溜地放弃商贸城这边的肥肉。 还是那句话,狼行千里吃肉,商贸城黑的当前的形势看在田军等人眼中,显然很寻常。他们心里想的是如何多拉几个客人,多赚点钱。 而方炎从这些形势中看到的,是庞大的商机。 于是他当即就提出要请大家伙吃饭喝酒,甚至等不到晚上了。这些人因为当过兵,首先就让他有了天然的信任感。说干就干,这一点他跟他老爹一模一样。 几杯酒下肚,羊肉羊排整下去几块,就该进入话题了。 方炎清了清嗓子,说道:“刚刚老鼠说了很多商贸城的情况,我这边有个想法。” 大家都放下筷子,看着方炎。 拿出一包中华烟,递给身边的张天明,示意他给大家发发,然后才说道,“其实我到商贸城之前,有了解过这边的情况。不打无准备之仗嘛,呵呵。不过今天一看,情况远比我了解的要复杂。这个情况复杂呢,同时也意味着赚大钱的时机。” 说着,他扫了大家一眼,点上烟,抽了一口,“刚才大家都自我介绍过,都是部队出来的,老兵老吊了。家里基本靠自己跑车赚钱。虽然说咱们跑的是黑的,钱也不必正规的出租车少。但是弟兄们,社会在发展物价在上涨,咱们的收入也要跟着往上走才行啊。” 轻轻敲了敲桌子,方炎说道,“我把我的想法说一说,大家伙想一下,看有没有搞头。” 大家的注意力集中起来,田军不由在想,这炎哥在部队干过指导员呢吧,嘴巴这么能侃。 “现在商贸城的情况是,车少人多,按理说,大家应该挣钱挣得手抽筋,可是事实恰恰相反,拍苍蝇的人不在少数。这是为什么?问题就出在没有效率和恶性的不成文规定上。” 方炎加重了一下语气,“南门的客流是最多的,那边经常出现客人找不到车的情况。但是其他几个大门的车因为不成文的规定,闲着的只能眼睁睁的客人流失。这就是最大的资源浪费。” 拍了拍桌子,方炎一句话总结:“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联合起来,甚至直接搞个租赁公司,企业化运作。这样一来,咱们的服务水平可以得到提高,运转的效率可以得到提高,收入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了。” 大家都愣住了,只有张天明一个人目光连着闪动了几下。 田军皱着眉头,“炎哥,咱们都是粗人,没什么文化,否则当年也不会去当兵。听你说的倒是挺吸引人的,但是具体好在哪里搞不懂,也不知道什么公司企业的。” 方炎呵呵一笑,说道,“举个简单的例子,咱们现在都是在固定的地方蹲着,等客人上门,或者有些熟客电话一到,就出车。假如是一个公司,我们大可把广告打出去,客人要用车,一个电话过来,公司内部统一安排协调派出车辆,甚至还可以推出包月包年这样的套餐。这些营销手段都是很老套的了,但十分的管用。” 张天明忍不住了,插话说道:“炎哥说得没错!我一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着手做。搞大了还可以把车租出去,那就坐着数钱的节奏了。你们看那个路南公司,一开始也是做出租车的,现在都出租飞机了。” 方炎惊讶地看了张天明一眼,看不出这个斯斯文文的大炮明还有这样的眼光,不过他还是说道,“路子不一样。路南公司来头很大,他们一开始就直接拿下了几个城市的出租车市场。别忘了,这个公司可是出租车公司的鼻祖,全国几十个大城市的城区出租车都是他们把持着。” 田军也附和说道,“那当然,路南公司啊,敢跟国有几大航空公司叫板的大企业,哪有可比性。” “呵呵。”方炎笑道,“各有各的路子。”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田军皱了皱眉头,说道,“对了,我听说南海岛那边要搞一个大型的钢铁城,规模世界第一。我看那里也有生意做。” 方炎眉头挑了挑,又是钢铁城,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人提到这个钢铁城了。他下意识地觉得这种重型工业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所以一直不去了解。现在这种情况,连田军这样的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了,这个钢铁城怕是未来厦城的唯一热点了。 “这个钢铁城……动工建设了吗?”方炎问道。 张天明嘴快,说道,“已经有工程队进驻了。” 此时,坐在方炎对面的一个肤色黝黑的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平头男子说道,“对,我老表是开土方车的,他们工程队已经接到了那边的单子。” 这个男子唤作包小华,他曾在工兵部队服役,当年退役是拿着军队驾驶资格证出来的,据说凡是带轮子的都会开,并且会修。 方炎想了想,问道,“小包,你老表公司接的应该是平整场地这些活吧?钢铁城的规模这么大,拆迁的问题没一段时间是弄不下来了。” 包小华点了点头,“是的,钢铁城的规划面积太大了,我老表所在的公司也不算小了,但也只能接点边角料的活。” 张天明又冷不丁地插嘴,“炎哥,我听说钢铁城的主体拆迁已经谈妥了,那几条村子的村民正在陆陆续续搬出去。” 方炎小小吃了一惊,“这么快?” “嗯!”张天明说道,“据说是大唐实业负责的。” 大唐实业…… 方炎心脏跳了跳,不由暗暗苦笑,这几年红色集团逐渐的没什么大动作了,倒是这个大唐实业跳得最欢,也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那个生死不明的老爹的提前安排。 甩了甩脑袋,方炎把这些抛到脑后去,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众人说,“这些就先不管了,不是我们有实力参与的事情。一口吃不成胖子,咱们先从第一步开始,先把租赁公司弄起来。” 除了张天明,田军他们对视着犹豫着。末了,田军犹犹豫豫地说,“炎哥,这些事情我们都不懂,而且,上有老下有小,方方面面都要花钱,也拿不出什么钱来……” 方炎自然是明白的,即便是相知多年的朋友,谈及这样的事情也需要考虑三番,更别说他们才是第一天认识,即便有个曾经当兵的身份在撑着。 摆了摆手,方炎认真地说道:“不用你们出一分钱。如果大家担心收入会被影响,我可以给大家另一个选择——给我打工,我保证支付的工资不比你们现在挣的少,而且还会有奖励。” 顿了一下,扫视了大家一眼,方炎缓缓说道,“当然,我认为最好的方式是,你们以车辆和人力入股,成为股东之一。顶多一个月,是赚大钱还是亏掉一个月的时间,就有会结果。” “这需要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敢拿出一个月的时间去拼一把。” 说完,方炎便摁灭烟头,拿起筷子吃菜。 田军他们彼此对视着,犹豫不决。大家都是有独立思维的成年人,方炎描述的前景是可以看得到的,也是极有可能实现的。问题在于,这些已经被社会打磨了棱角的退伍老兵,是否还能重燃胸腔中的那股热血,去选择拼一把。 或者说,方炎故意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出这样的选择题,何尝不是一种筛选的方式。 张天明第一个端起酒杯:“炎哥,我不想碌碌无为地过一辈子,我跟着你,拼他娘的一把!” 第52章 钱从哪来 田军或许不知道,就因为此时此刻的一丁点犹豫,以至于日后屈居于张天明之下。 在场的,甚至包括方炎,都完全想不到,这一次看似临时凑合的饭局,决定了一个让世界五百强企业都为之颤抖的庞然大物,进入了酝酿阶段。 张天明表态了,出于对现实生活的不甘以及对金翅突击队前任队长的信任,他第一个表态愿意加入方炎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汽车租赁公司。 田军犹豫了一下了,他也有自己的需要被理解的苦衷。张天明没有结婚,他没有来自家庭的直接压力。但他田军有老婆孩子,好几口子等着他挣钱养活。于是,他的犹豫必须被理解。 但最终,他第二个表态加入。 归根结底,即便已然是两个孩的父亲,三十五岁的田军骨子里头的那股遇着引子便会爆炸的热血,依然在流淌着。 第三个表态的人,出乎方炎的预料。 不知道在后面听了多久的农庄老板一哥,斜地里杀出来,冷不丁冒出一句:“炎哥很有眼光,这一行绝对有得做!我有一块地,位置很好,可以改造成停车场,用这来入股!” 方炎欣赏地看着一哥,缓缓点了点头。 随即,包小华也表示了愿意加入。他年纪与张天明相仿,他可以抓住机会拼一把。而且,做这些都是跟他专业对口的,没有技术上的压力。 剩下的三个人,考虑了好一阵子,最后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给方炎打工。 方炎对此表示出了极大的理解,不是谁都像他这样有恃无恐的,呃,应该是信心十足。 七人举杯,标志着红星汽车租赁公司成立了。 基本的股权口头协商完毕之后,方炎当场草拟了合同书,大家当即签下了合同。这些也成了红星公司最原始的股权分配方案。红星公司就在这么一个稍显破落的农庄里,宣告成立了。 红星公司的资产共计有,一辆破旧的骏捷车,一块荒地,以及方炎兜里的八百二十一块钱。因为张天明和田军等股东拿的是干股,所以他们的车不计入公司财产。另外三个人则是旱涝保收的合同工。 股权是这样分配的,百分之六十是属于方炎,张天明、田军、包小华、一哥各有百分之十。需要注意的是,除了方炎,其余人只有分红权。也就是说,实际上红星公司只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老板方炎。 这些现在在其他人眼里,都没什么所谓。股权不就是为了能拿分红么。但是,一旦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他们就后悔此时此刻不放大些胆子投入实际资产占据真正意义上的股权了。 皆大欢喜之后,方炎面临第一个问题,启动资金从哪里来?他拍着胸脯跟大家说,这些事情他会搞定,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头绪。 七个人喝掉了五斤米酒加四十八支大瓶装啤酒,都他妈晕了。只有方炎一个人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买单的时候,一哥晕乎乎的摆手说了这么一句:“买,买,买什么,什么单,我,我请,弟兄,弟兄们一顿,怎么,怎么了……” 方炎顿时松了口气,他看了一下牌价,这顿饭吃下来,兜里的钱估计不是很够买,有这句话,他放心了。 后来一哥酒醒之后,是好一阵捶足捶胸的。 方炎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外面的树荫下,抽着烟看风景,一边思考着怎么入手。他强烈地感觉到,这绝对是一次事业起步的好机会。关键要看怎么起步,归结到具体上,启动资金怎么来。 甭管多么小的公司,按照他的估算,没十万八万块钱是搞不来的。算了一下自己的积蓄,老爹那十万块抚恤金当时买了车,当天晚上给撞了完完整整赔回来,弄了个二手骏捷花去了三万多,再加上这段时间七七八八的花销,估计能有个五万左右剩下。 想到这,他不由想起那辆c50,这个车还是属于他的,这会估计还在修理厂,拿钱去交了就能开回来。 他暗暗把这笔账记下来,就开始头疼其他钱怎么来了,虽然按照他的估算,还差个五六万块。 那三个合同工一个月的工资就得开出去一万六七千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不禁拍了拍脑袋,这种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绝对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心腹在身旁一起想主意。 “不知道老胡那边事情搞得怎么样,他倒是最好的人选。至于顾兵,这货闲云野鹤一般,估计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还有谁呢?” 方炎思考着,他倒是想把金翅突击队的那几个幸存的部下叫过来,只要他这个队长发话,那些人一定会从全国各地的角落里冒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前来集结。但,那些束缚着他的一些规定,以及牺牲的那几个部下,让方炎无法做下这个决定。 “希望弟兄们好好的过一段安生日子吧。” 长叹一口气,方炎回头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刚刚认识的这几个弟兄,心道,“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方炎的班底,做出一番事业来吧。” 他站起身,上了车就飞快地离去——他要马上去找钱。 飞驰在前往市区的路上,方炎给老胡打了电话,“你那边什么情况?” 老胡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我估计要正式回到部里去了,命令过几天就会下来。” 方炎的眼睛睁了睁,“上面的斗争快要分出胜负了么?” “应该是,袁竹喜也许需要借助内务部的力量,进行最后的大规模清扫。”老胡点到为止,闭嘴不再言语。 方炎缓缓点头,“那你回去吧。” 沉默了一阵子,老胡说道,“炎子,我觉得你……” “别说了。”方炎打断他的话,“项玉瑄的死因一天没查出来,我爹的下落一天没找到,我不会承认与老方家有半毛钱关系。” “这又是何必呢,人已经死了。”老胡苦苦劝道,“老奶奶知道了坦坦的存在,态度已经有所缓和了,你……” “老胡,不要再说了,我有自己的打算。”方炎断然说道。 “唉……”老胡长叹一声,只得无奈地说,“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龙章会帮你搞定,他办不了的,我会出面。顾兵那边……你要留个心眼,他毕竟是老魏家的人。”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方炎仰了仰脖子,再次长叹。因为父亲的生死不明,对家族产生怨恨,又因为怀疑家族有人逼死了项玉瑄,最终悍然决裂。他铁了心要从此划清和老方家的界线,却因坦坦的出现,产生了多次交集。 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或许,只有在拥有了足够的资本之后,才能真正的站在平等的位置与家族的每一个人对话,届时,也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底的时候。 目前最迫切的是,上哪去弄钱? 方炎又拿起电话,给顾兵打了过去。 当前来说,他能找的,除了老胡就是顾兵了。当时接坦坦回来的时候,这俩是比他都要紧张的,甚至弄了个养孩专项基金账户,按月往里面打钱。方炎自然是知道顾兵是老魏家的人,但对决意不会掺和上层事情的他来说,是谁家的人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认识银行的人么?”方炎直接问道。 顾兵估计正在写稿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干啥,要存钱吗?” “存个屁的钱,要借钱。”方炎呸了一口。 “哦,你缺钱跟我讲嘛,多少,我这还有三千。”顾兵粗声粗气地说道,并且算起来账来,“留下一千买烟,你拿走两千。” “三千不够你上酒吧喝一顿的。”方炎翻了翻白眼,“而且我要的可是大数目。” 顾兵一愣,“多少?三百万?” 方炎又翻白眼,“五万差不多了。” “五万也算大数目……”顾兵一阵无语,说道,“我跟家里要。” 方炎回过去一句:“说得你家比我家有钱似的。” 顾兵一阵尴尬,咳嗽了几声,捏了捏鼻子,“滚你丫的,拼爹算什么能耐。” “得了你少废话,能跟家里要我还找你。赶紧说认识不认识银行系统的人。”方炎说道,顾兵这货平时就爱瞎混,交集很广。 “你让我想想……”顾兵挠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一拍大腿,“对了,上回认识了个女人,她老公好像是箭行的一个什么信贷主任。” 方炎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道:“你丫的这都行?!” 顾兵怒道,“你要不要吧,要我就给你联系下。问题是,你拿什么抵押?” 说到这个问题,方炎眼珠子转了转,却是问道:“你跟那女人关系怎么样,又怎么能搭上她老公的线?” “你当我傻啊!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她认我做干弟弟,我都跟那老头吃过好多回饭了。”顾兵振振有词并且带着傲娇说道。 “佩服佩服!”方炎心服口服。 顾兵开始讲述起光荣历史来,“你是不知道,像这种三十五六岁,嘿嘿……” “打住!”方炎赶紧打断,否则丫的不定把话题扯哪去,“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顾兵嘿嘿地笑,随即收住笑容,“那老头还挺欣赏我,加上那女人吹点耳边风,随便把车作为抵押,贷个几万块都不是个事。我估计就这点钱,都用不着抵押。” 方炎若有所思,想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大致大致明白了,如果有一个实体公司,是不是就能多搞点呢?” “那是肯定的,现在银行的钞票多得每天都要烧掉十几个车皮,据说每年的放贷任务都成了各地银行的首要任务。我估计要是有实体公司,怎么着也能弄个四五十万吧。”顾兵说道,“对了,你上哪弄公司去?” 方炎说道:“过几天我找你面谈这件事情,先挂了。” 把手机扔到副驾驶上,方炎拐了一个弯,直奔市局而去。 第53章 贷款 接到方炎的电话,苗小军急忙跑出来。他刚刚率队从双川赶回来,成功打掉了潜入厦城的暴力团伙,让他得到了上级极大的表扬,而发射了五发子弹击毙了五名歹徒的那支王颍的配枪,也给王颍带来了极大的功劳。这些都会在以后慢慢产生影响。 对于方炎,苗小军从原来的尊敬,变成现在的感激,无形之中主动地把自己放在了次于方炎的位置。 “教官。”苗小军跑过来,虽然长时间没有合眼,但精神非常的好,看来破了炸弹案让他很振奋。 方炎抬起手,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不要说。” 苗小军憋住了到嘴边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是找你帮忙来的,呵呵。”方炎说道。 “教官你尽管说!”苗小军激动地说,这无疑是给他一个表示的机会。 “嗯,是这样的。”方炎说道,“我想请你帮我办一下孩子的户口。” 苗小军一愣,“教官,你有孩子了?” “是的,有个儿子,快五岁了。”方炎笑着说,“情况是这样的,我跟孩子他妈是未婚生子,学校那边需要户籍才能办理学籍。我想,你能不能帮着把孩子的户口跟我的弄到一块去。” 苗小军不便多问,说道,“就这件事情吗?” “怎么样,不为难吧?”方炎笑着问。 “嗨,这有什么为难的,我跟户籍处打声招呼就行了,小事一桩。”苗小军说道。的确,这种事情压根就不算事。他一个市刑警队长开个口,户籍处的人妥妥的第一时间给弄好。 方炎满意地点点头,“另外就是……你跟工商的也没少打交道吧?” 苗小军点点头,疑惑地问:“经侦跟我们属同一个部门,他们经常跟工商的人打交道,我说话也还是管点用的。教官,你要办什么事情?” 方炎呵呵一笑说,“不知道一个下午能不能走完注册公司的流程,我要办个公司。” …… 这个忙,的确有些费力气了,但是苗小军依然动用了自己能够用上的人脉关系,在下午下班之前,让方炎领取到了经营许可证等各种证件。 就这样,花了大约三个小时的时间,枪团汽车租赁公司在法律上就宣告正式存在了。 当然,方炎完全可以给龙章打个电话,让内务的人出面督促办理,那样就用不着苗小军这般费力了。 但,那样不符合规矩,除了办案,内务系统一向不和其他地方机关往来。 况且,这样的小事,动用内务局,显得太……太不把国家情报机关力量当回事了——有你这么骂人的么! “华子,约你干姐姐干姐夫,晚上唐朝食府,公司到手了。”方炎去电顾兵。 那边,顾兵正在构思一个突袭毒贩营地的情节,被铃声一吓,顿时有了灵感,不过只得憋住,忙问,“什么干姐姐干姐夫,干啥干啥?” 方炎无奈,“中午跟你说的事情,约一下你上过的那个少妇和她那个在贱行当信贷主任的老公,谈一下贷款的事情。” “噢,我给忘得死死的了。”顾兵一拍脑袋,“成,我马上给她打电话……不是,你这么快就把公司弄到手了?什么情况?” “你甭管了,你搞定你的干姐姐,干姐夫我来对付。”方炎说完啪地把电话挂了。 驱车狂奔到第一小学,才发现,高年级的都已经放学了,校园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忙晕头了,忘了坦坦放学的时间。 他赶紧给王玉珏打电话:“张老师,那个,我刚刚办完事,坦坦是在你那吗?” 电话里传来的背景声颇为嘈杂,王玉珏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你等会,我换个安静的地方跟你说。” 大约十几秒后,王玉珏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坦坦在我这,不过他小姨子也在,还有他小姨子的一个朋友。我们在外面准备吃饭呢,你要过来吗?” “小姨子也在啊。”方炎没多想,便说道,“我就不过去了,晚上有个饭局。要不这样,张老师,那个坦坦书包里有钥匙,吃晚饭麻烦你送他回去,你看行吗?” 王玉珏心中暗喜,“可以呀,没问题,你忙你的吧。” “那成,麻烦你了王老师。” “不客气,你注意点,少喝点酒。” “呵呵,放心,挂了。” 挂了电话,方炎便赶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直奔唐朝食府,做好准备,准备迎接顾兵的干姐姐干姐夫。 他压根没有注意到刚才王玉珏在电话里的语气很微妙,也不知道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再加上一个鬼精鬼精的坦坦,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蓝色儿童餐厅,厦城唯一一家儿童为主题的高级餐厅,据说老板是位辣妈,看准了这个市场,在最繁华的友谊广场弄了这么一个餐厅,生意火爆。 于是,在这里用餐的,都是辣妈奶爸带着孩子。辣妈萌妹纸集中,也成了友谊广场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个地方是安琳挑的,项虞一向不在意吃喝玩乐,王玉珏半宅女很少出门,坦坦一小屁孩给不出什么好建议。安琳这种以吃喝玩乐为生活主题的女人,才对这些烂熟无比。 事情是这样的。 录完口供之后,项虞就换了身衣服,赶着去学校找坦坦,安琳就跟着一起过来了。到了学校的时候,恰好低年级的放学,一眼就看到了亭亭玉立的王玉珏牵着坦坦在门口处等。 三个女人相互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项虞想要把坦坦接走,王玉珏不好拒绝,毕竟自己是假妈妈,人家是真小姨。但无奈坦坦认准了假妈妈,而且孩子也搞不懂为什么妈妈和小姨看样子好像“不是在一起玩的”。 为了不让坦坦怀疑,两人眼神交流一番,就决定先一起去吃晚饭再说,顺便等方炎。 这会菜还没上来,坦坦两个手放在桌子上,捧着奶瓶式的水杯,含着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开水,小眼睛看了看坐对面的项虞、安琳,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王玉珏。 良久相对无言,餐厅里的儿童乐园传来孩子们愉快玩闹的声音。 吐出吸管,坦坦打破了沉默,看着项虞,“小姨,你脸色不好看,是生病了吗?” 项虞心中一阵欣慰,摸了摸坦坦的脑袋,“小姨没有生病,只是有点饿了,一会儿吃了饭就没事了。” 说着,扫了王玉珏一眼,那表情那眼神好像在说,别以为你长得像坦坦的妈妈就能俘虏了坦坦,坦坦可是我从小带大的。 王玉珏能够读懂项虞的意思,很无奈地微微摇头苦笑。说起来,她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完全是机缘巧合撞上了,为了不让坦坦哭闹,一时情急才承认是他的妈妈,权宜之计。 但她的表情和动作,在项虞眼中,却是变成了轻视!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安琳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二位的眼神交流,站在自己姐妹的角度,在知道对面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像坦坦妈妈而已的前提下,她是必须会同仇敌忾的。 而且,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这个时候,她暗暗地观察着坦坦,这个眼珠子灵动灵动留着个齐眉锅盖头小脸胖墩适中的超级萌孩,她是越看越喜欢。都说小孩刚学会爬行的时候是最好玩的,但她觉得坦坦这样的才是最好玩的,那是越看越顺眼。 看见气氛又开始有些沉闷,或许是为了证明坦坦给每个人的爱和关心都是一样的,以此来为姐妹扳回一局,安琳伸手过去,轻轻捏了一下坦坦的小脸,赞了一句,“坦坦小朋友,你真可爱。” 按照大多数人的理解,这个时候坦坦应该会说:“谢谢阿姨,你真漂亮”,诸如此类的话语,安琳也是这般想的。 但是坦坦打量了安琳一阵子,安琳今天穿了个低胸保暖衣,小外套进门的时候就脱了下来放在一边,即便看着坦坦眼里,是一副很纯洁的艺术画面,但他也知道露出的那小半片是奶子。 坦坦小眉头挑了挑,说,“阿姨,你真好看,好白。” 仨女人都彻底愣住了,项虞反应过来的速度快一些,毕竟她和坦坦相处的时间要多得多。 “坦坦,不许这样说人,这是不礼貌的。”项虞冷下脸,说道,“而且,这位是姐姐,不是阿姨。” 王玉珏使劲抿着嘴不笑出来,安琳一阵尴尬,低头看了看,可不嘛,仨人当中,自己的资本最傲娇,沟壑深不见底的,想到这,她反倒觉得没什么了,甩了甩刘海,用力挺了挺胸。 坦坦疑惑地看着项虞,“小姨,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项虞无言以对,转眼去看安琳的胸,一阵自卑,自己的就够大的了,跟她一比,得隆。 冷不丁的,坦坦又说:“方炎说他喜欢白的女生。” 说完就含着吸管,吸溜溜地吸着开水,小眼睛左右看着项虞和安琳。 仨女人差点没摔倒在地板上,瞪着眼睛看坦坦。 安琳欣喜的表情是分外明显的,下意识地问:“真的吗?” 项虞则是瞪着坦坦:“你怎么知道?” 王玉珏忍着笑身体有些抽抽的了,唯独她没说话,但心里头也免不了想,不会吧,那人看着挺不错的,怎么满脑袋就是好看啊,白啊的……最后还是忍不住,一只手撑着额头,悄悄低头去看自己的胸部。 唉,一般来说也不算小的,可是跟对面这俩女人一比,馒头跟汉堡的区别。 坦坦低头摆弄着吸管,随口说道:“不过妈妈绝不允许方炎找小三的。” …… 可怜方炎根本不知道,他苦心经营的良好形象,给自己的儿子三言两语给毁了个一干二净…… 第54章 是五百万 方炎再次去了军机处,唐朝食府最神秘的包厢。 事实上,对于自己在此就餐无需付费这件事,他确实感到十分困惑。然而,他并没有花费太多精力去探究其中的缘由。毕竟,当年他的父亲以及祖父在厦城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所积累下来的、代表着各种地位与权势的事物,恐怕没有人能够准确地统计出来。 此番,他计划在军机处设宴款待那对令人厌恶的银行夫妇,其实也是想借助这些地位象征来增强谈判时的筹码。大约八点钟左右,夜幕已然完全笼罩大地超过一个多小时,此时的唐朝食府正处于最为喧嚣热闹的时刻。 只见方炎静静地站立在主楼的大门口处,与大厅经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同时耐心地等待着客人的现身。为了这次会面,他特意从箱子底部翻找出那件浅灰色的西装,并将那双军官皮鞋擦拭得闪闪发亮。经过一番精心装扮后,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公司的高层领导,然后才驾驶着那辆破旧的骏捷轿车缓缓驶来。 若是往昔那些亲密无间的好友或者儿时玩伴此刻见到他如此郑重其事、如临大敌般地等待着一个区区小小的银行地区分行信贷部主任——而且还是那种无足轻重、几乎可以被忽视掉的角色,他们定然会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道:“哎呀呀,你这家伙可真是把咱们大内的颜面都给丢尽啦!” 方炎才不会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顺利拿下贷款,把公司搞起来,扎扎实实地干他娘的一仗,这才是正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炎站在原地,心中的焦急不断攀升。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漫长的半个多小时,可还是没有见到顾兵的身影。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方炎掏出手机,正准备拨打顾兵的电话时,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辆老旧的勇士车缓缓驶来。那辆车看起来至少有着二十年的车龄,车身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漆面褪色、锈迹斑斑,但却依然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沧桑气息。 这种从部队退役下来的勇士吉普车,如今在街上已经极为罕见。大多数人都更倾向于选择那些外观时尚、性能优越的新型车辆。然而,顾兵的品味显然与众不同,他偏偏对这种 3.6 排量的柴油吉普车情有独钟。 就拿他现在驾驶的这辆来说吧,其出厂日期可以追溯到遥远的 1988 年 12 月。在军队服役期间,它被那群身强力壮的大头兵们肆意蹂躏了整整十五年。等到完成使命,被处理到民间后,更是几经转手,历经无数人的驾驭。当最终辗转落入顾兵手中时,这台老吉普的油耗已然飙升至惊人的程度——每踩一脚油门,就得花费两块钱! 面对顾兵这样的行径,方炎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在他看来,顾兵纯粹就是个“闷骚地装逼”的家伙。明明有那么多更好的选择,却非要钟情于这么一辆破旧不堪且耗油巨大的老爷车,不是为了显摆还能是什么呢? 紧紧跟随着前方那辆威风凛凛的勇士车之后的,竟然是一辆极为罕见的来自小日本的雷克萨斯轿车!要知道,在当今这个国产车如日中天、占据大半江山的时代里,国外品牌汽车所能分得的市场份额已然少之又少,而其中多数还都是价格高昂的豪华车型。尤其像这种来自小日本的汽车品牌,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因此能够目睹其真容实属不易。 果不其然,正如方炎所猜测的那样,当车门缓缓打开时,从那辆雷克萨斯轿车上优雅走下的,正是一名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六岁左右的迷人少妇。此女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皆堪称一流,可谓是上等之选。她身着一袭精美的旗袍,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在旗袍的包裹之下愈发凸显出一种成熟女性特有的风韵与魅力,令人不禁为之侧目。也难怪顾兵会如此毅然决然地跨越年龄的鸿沟,勇敢地上了这不知经过几任主人之手的高档座驾。 再看那位被唤作娟姐的少妇,此刻正亲昵地挽着身旁一位已过知命之年的男子。只见这位男士头发略显稀疏,腹部微微隆起,显然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他的鼻梁之上架着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透过镜片,可以看到他眼中透露出一丝精明之色。想来此人应该便是传说中的信贷主任朱建才了吧。 顾兵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甜甜地说道,“姐夫,姐,这边请。” 方炎嘴角抽抽几下,这货一副哈巴狗的模样亮瞎了他的钛金狗眼。轻轻甩了甩脑袋,打起精神,方炎快步迎上去。 “呵呵,朱主任,娟姐,欢迎欢迎!”方炎双手递上,握着朱建才胖乎乎的手掌使劲地摇晃了几下,又轻轻地握了握娟姐的手,软绵无骨手感不错,忍不住扫了顾兵一眼,这厮暗暗得意地笑,嘴角就要裂了似的。 “姐夫,姐,这位就是我枪团汽车租赁公司的老总方炎,我最好的兄弟。”顾兵赶紧介绍。 朱建才鼻孔朝天,没什么表示。娟姐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笑着说,“李总你好,经常听镇华提起你。我这个弟弟呀,多得你的帮衬。” 方炎不知道顾兵跟她说了些什么,赶紧笑容满脸,“娟姐客气了,我跟镇华过命的交情,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言下之意,我的事就是他的事,娟姐你可得帮帮忙啊。 “嘻嘻,是的是的,在外靠朋友嘛。”娟姐又拽了拽朱建才。 朱建才这才有点反应,皮笑肉不笑地微微点了点头,“李总你好。” “朱主任你喊我小李就成,呵呵。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方炎说道。 边上观察着这里的经理见状,适时地闪身过来,非常职业地引着他们走进去。方炎慢了两步落在后面,拽了顾兵一把,咬着牙齿说,“我说,你小子眼光不赖。那姓朱的一看就是用心无力,挺好的一块旱田被你耕了。” 顾兵也是有声音出嘴唇不动的样子,“那是,我老魏可不是随便的人,你以为我见车就会上吗!” “不炫耀你会死是吗!”方炎说道,“回头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把这手暗渡陈仓玩得这么炉火纯青的。” “怎么,你不想用手了吗?” 方炎抬脚就踹过去,但顾兵说完就一个箭步走进了大厅里,方炎只得悻悻地作罢,暂时忍了这口恶气。 紧走几步,方炎赶到了前头,低头弯腰地陪着朱建才夫妇上到楼上。走到军机处前面,经理站住脚步,标准的一请,“朱主任,您请。” 朱建才抬头看见军机处三个字,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军机处?是这个包厢?” 经理露出八个牙齿,“是的,方先生定的是军机处,没有错。” 朱建才这才第一次拿正眼打量站在一边嘴角含笑的方炎,带着试探性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总,你先请。” “哈哈,朱主任他见外了。”方炎一笑,推门走进包厢,站在门边。 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朱建才这才相信,方炎真的定了军机处。这会,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松动,冲方炎一笑,“李总客气。” 一行人坐定,方炎死活让朱建才坐了主位,自己主陪,娟姐和顾兵坐在两侧。 “朱主任,小弟斗胆,让他们按照最高档的套餐上,还请见谅,呵呵。”方炎说道。 朱建才好奇地张望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军机处,只见其装潢风格看似平淡无奇,毫无特别出彩之处,与那些顶级奢华的帝王阁相比,简直黯然失色。然而,在朱建才那敏锐而富有洞察力的眼中,这里的每一寸空间、每一个角落似乎都隐藏着某种神秘莫测的气息。 要知道,像朱建才这样整日周旋于各类饭局之间的老手,厦城几乎所有的食肆对他而言都是如数家珍。他当然也曾听闻过唐朝食府里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军机处包厢。据说,凡是有幸能进入这个包厢用餐之人,不仅可以尽情品尝由唐朝食府内各种珍稀山珍海味以及国家级大厨精心烹制而成的大内家常菜,而且无需支付分文费用!这可并非仅仅关乎金钱多少的问题,毕竟对于朱建才来说,一顿饭花费数万块的情况早已屡见不鲜。真正重要的是那份无上的荣耀和脸面! 想到此处,朱建才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感慨万分地说道:“李总当真是年轻有为却又深藏不露啊!能在此军机处享用美食,即便只是来点儿简单的白粥酸菜,那也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呐!”说罢,朱建才刻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询问道:“不知李总您的祖籍究竟位于何方呢?” 方炎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道,“我算半个帝都人吧,不过在厦城的时间较多。” 朱建才眉头轻轻挑了挑,不便问得太明显,拱了拱手,“方才朱某有失敬的地方,李总多担待。” 方炎赶紧说道,“不不不,朱主任,您是顾兵的姐夫,那就是我的姐夫,您是前辈,是客人,我招待不周是真。” 娟姐此时也看出了些端倪来,女人的直觉一般都是很敏锐的,她感觉到这个方炎不简单,当下插话说道,“你们就别客气来客气去了。李总,镇华喊我一声姐,我托大喊你一声弟弟,那就是一家人了。” 方炎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却是哈哈大笑,“是的是的,娟姐说得对。” 此时,服务员流水线般上菜来,酒水什么的都一块上了。 看到这,朱建才不禁暗暗点头,军机处就是军机处,刚落座,东西就上来了。这就是所谓的特权,所谓的地位的体现。 方炎面带微笑,优雅地端起面前精致的酒杯,缓缓站起身来。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然后朗声道:“今天咱们第一次见面,真是缘分啊!我先干为敬!”话音未落,只见他仰头一饮而尽杯中的美酒。那可是一瓶珍藏多年、价值不菲的茅台酒,酒香四溢,令人陶醉。 随着这豪爽的举动,原本稍显拘谨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其余三人纷纷鼓掌叫好,也都举起酒杯,开始你来我往地相互敬酒。大家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畅谈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他们先是谈论起当前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分析各个国家之间的政治博弈和经济竞争;接着又将目光转向国内,探讨国内政策的调整以及对各行各业产生的影响。从华尔街爆发的信贷危机所引发的全球性经济危机,一直聊到昨晚发改委刚刚宣布的油价上涨两角钱这样贴近生活的小事。 然而,整个过程中方炎却始终只字未提关于贷款的事宜。或许他心中早已有自己的盘算,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罢了。 酒过三巡之后,娟姐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转头看向朱建才,柔声说道:“老朱,你先和小李在这里好好聊聊,我去旁边的友谊广场买点儿东西。”说完,她的目光落在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顾兵身上,笑着说:“镇华,你陪我一起去吧。” 朱建才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关切地问道:“钱带够了吗?要是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娟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啦,安心喝你的酒吧。不过呢,咱们可说好了,如果小李这边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你可得帮人家一把哟。” “行啦行啦,知道了,你们快去逛街吧。”朱建才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赶紧出发。于是,娟姐和顾兵起身离席,朝着友谊广场走去。而留在餐桌上的朱建才和小李,则继续边喝酒边聊天…… 方炎微笑地看着,他注意到娟姐和顾兵那短暂的目光交流中,迸发出别有意味的火花,暗暗担心——兄弟,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 顾兵翻了翻眼睛,站起来,对朱建才说,“姐夫,我先给我姐拎包去,回头和你好好喝几杯。” “去吧。” 朱建才点点头。 娟姐和顾兵一前一后走出去,走出去带上门,娟姐冷不丁的往后一掏,准确无比地抓住了小顾兵,扭头抛了个媚眼,“冤家,你小弟变胖了。” 顾兵嘿嘿笑着,捏了一把娟姐的屁股蛋,猴急猴急的说,“赶紧走吧,我开好房了,就在对面酒店。” 包厢里,朱建才放下筷子,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方炎见状,自然也是停下了动作,拿起中华烟起身弯腰双手递上,给他点上。 朱建才美美地抽了一口,吐出烟雾来,“不是外人了,李总,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尽管说。” 方炎呵呵一笑,“我搞了个公司,缺点周转资金。” 朱建才点点头,找他的,除了要贷款就没别的事。 “多少?” “五百万。” 第55章 放肆! 五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看到方炎递过来的那份公司资料前,朱建才一脸平静,丝毫没有露出惊讶之色。然而,当他翻开那几页薄薄的纸张后,眼睛瞬间瞪大到极致,像是见到了来自外太空的生物一样,死死地盯着方炎。 “异想天开!”朱建才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样一个成语。因为资料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这家公司的注册资金仅仅只有五万块钱而已,而现在,方炎竟然想用如此微不足道的一家小公司作抵押,来向银行申请高达五百万的巨额贷款! 朱建才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同时也是最能让人怒火中烧的笑话。倘若此时此地并非在庄严肃穆的军机处内用餐,又或者事先没有爱妻反复叮咛嘱咐过不得冲动行事,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认定眼前这个方炎就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重症患者,还是那种长期接受专业研究的对象。 面对朱建才充满质疑和愤怒的目光,方炎却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一言不发。就在这时,朱建才心头忽地一动,好像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线索。他缓缓地转动脑袋,将视线投向周围环境,开始重新审视起整个军机处来。 难道……这里面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想到此处,朱建才不禁陷入沉思。虽然对于军机处,他所知晓的也不过是些道听途说的传闻罢了,但此刻将其纳入考量范围后,事情似乎变得稍微合理了一些。可即便如此,想要让他彻底相信这一切,仍然无比困难。毕竟,五百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假如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人跟此地的经理关系匪浅,私底下借着经理的威势狐假虎威、虚张声势,那自己岂不就掉进他们设好的陷阱里去了?要知道,尽管每年经由他审批发放出去的贷款金额高达数亿元之巨,区区几百万对他而言确实算不得什么大数目。然而,万一这笔款项出现任何纰漏或问题,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他就算想推卸责任也是绝无可能的事。 此时,方炎凝视着神色阴晴变幻不定的朱建才,心中暗自思忖: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可以开始出招了。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张开嘴巴,用一种沉稳而又略带深意的语气缓缓说道:“朱主任啊,您离退休应该还有个七八年左右的时间吧?” 朱建才听到这话后,一时间摸不透方炎究竟意欲何为,只能暂且将手中的资料轻轻放置在饭桌上,然后做出一副全神贯注倾听的模样来。只见方炎轻轻地磕掉烟灰,接着继续慢条斯理地讲道:“您在这信贷部主任的职位上可真是待了不少年头啦!据我镇华兄弟所言,就在去年的时候,原本您可是有着绝佳的晋升机遇呢,只可惜半路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硬生生地阻断了您的上升之路呀。”讲到此处,方炎稍稍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即补充道:“不过嘛,依我个人浅见,以您如此丰富的工作经验和扎实深厚的专业学识,完全具备在退休前夕承担更重要职务与责任的能力哟。” 朱建才看着方炎,思路有些乱了,方炎什么意思他岂能听不出来,关键在于,这是真货还是假货。看方炎说话的语气措辞各方面,官味很浓,整个人坐在那已经全然没了方才的巴结味,反倒有长居高位的那种气势。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没必要说得那么直白。”方炎抽了口烟,“我就是想自己搞定小生意,凭自己的能力。朱主任应该懂这个意思。” 朱建才低下眉眼,开始有了些松动。 良久,他抬头问道,“敢问方总令尊是……” “放肆!” 方炎突然一拍桌子,把朱建才吓了一跳。 “朱建才,家父的名讳不是随便能提及的,你要明白这一点!”方炎怒不可遏的样子,让朱建才看了胆战心惊。 他的脑袋里瞬间把他认识和听说过的的几位主要领导过了一遍。 方炎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朱主任,你这样就不好了。每次回帝都,我都会到方成川伯伯家里喝杯茶聊聊天,对银行系统的事情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你说堂堂一个地区分行信贷部主任的权限只有一百万,朱主任,你把我当小孩,这很不好。” 朱建才眉头连着挑了几下,方炎后面说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提到的方成川这个名字。 这是贱行的大老板。 朱建才小心地问道:“方总,你认识方行长?” 方炎轻轻摆了摆手,“他儿子方成鹤是我大学同学,上大学的时候没少抄我作业。” 此时此刻,朱建才心中的疑虑已然消散了大半。要知道,方成川这个名字在街头巷尾可谓是家喻户晓,毕竟身为大贱行行长,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然而,知晓他有个儿子叫方成鹤的,那可就绝非等闲之辈了。且观其年岁,与眼前之人颇为相符,再瞧方炎这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派头,多半就是如假包换的方家公子了。不得不说,军机处在此事当中所发挥的效用着实不容小觑。 事实上,方炎对于方成川和方成鹤的情况压根儿就是一无所知。这些信息全都是他临阵磨枪,从顾兵那里匆匆恶补而来的。倘若此番手段依旧无法奏效,那他便打算祭出自己的终极大招——启动终极装逼模式!总之,无论如何,今晚务必要将这笔贷款成功敲定下来。只见方炎面带微笑,语气轻松地对朱建才说道:“朱主任啊,您想想看,咱们年轻人出来打拼创业,那可是历经千辛万苦,实属不易呀!单就冲着这份艰辛,这笔款项您也应当批准拨发给我才对啊。再者说了,我这儿可不单单只有个人,背后还有一家正儿八经的公司呢!虽说注册资金仅有区区五万,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营业收入也仅仅只有这么点儿吧,您说是不?”听完这番话后,朱建才脸上仍旧流露出为难之色,但相较于方才,他的态度显然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坚定不移了。 “方总啊,对于这一点,我心里可是跟明镜儿似的,咱们银行信贷部门存在的意义,可不就是要助力那些有志向、有抱负的年轻人去开创一番事业,从而报效国家嘛!只是……唉,实不相瞒呐,以我个人目前的权限来说,真的没办法批准您所需要的这个贷款额度呀,这可绝对不是故意瞒着您哟。”朱建才一脸谄媚地解释道。 方炎强压着心头涌起的阵阵恶心感,面沉似水地回应道:“老朱啊,咱可得把话说开了,你们搞信贷业务的,最讲究的不就是一个‘信’字吗?说白了,咱俩之间要是相互信任,这点事儿又算得了什么呢?可现在看来,问题的关键恐怕在于你对我的信任度还远远不够吧。” 听到这话,朱建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连连摆手摇头,慌忙辩解道:“哎呀呀,方总,您可千万别误会,我哪敢不信任您呐,真没那层意思,绝对没有哇!” 只见方炎面无表情地将手中快要燃尽的烟头用力摁灭在了烟灰缸里,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朱建才,冷冷地开口说道:“朱主任,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想必您也应该很清楚当前的形势。就像我方才提到过的那样,您再怎么着还有个七八年才退休呢,接下来这段时间,您到底是打算安安稳稳地熬到点直接退位让贤呢,还是想趁着自己尚有余力的时候,豁出去奋力拼搏一把,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浓墨重彩的句号?这一切,可全都取决于您的决心和魄力喽。” 说着,方炎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接着说道:“时间也不早啦,我今晚还跟公行的杨主任有约呢。如果您这边实在没法给我帮这个小小的忙,那我也只好去找杨主任谈谈了,看看他那边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咯。” 此时的朱建才就如同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一般,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已经被方炎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墙角,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才行。 他脑子里急剧地思考着,首先考虑最坏的结果,假若方炎是官骗,那么这五百万就妥妥的损失掉了,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个不算小的窟窿补回来,对自己会造成什么影响。 紧接着,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倘若此刻不顾一切地去拼搏这一回,如果运气足够好,能够成功攀上一条极为强大有力的人脉线路,那么自己很有可能会在临近退休之际谋得一个副行长的职位。不仅如此,说不定还能在职业生涯的最后几年奋力一搏,向着行长之位发起冲刺呢!要知道,一旦坐上那个位置,等到退休之后所能享受到的待遇简直有着云泥之别啊! 反正银行里堆积如山的那些坏账、死账早已不计其数,区区五百万又算得了什么呢?想到这里,他狠狠咬了咬牙,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方炎,毫不犹豫且斩钉截铁地大声说道:“方总,冲着您这个人,这个忙我无论如何都帮定了!从今往后,咱们可就算是真正的朋友啦!”话音刚落,只见他迅速端起面前那只斟满美酒的玻璃杯,高高举过头顶。 方炎见状,顿时发出一阵爽朗豪迈的大笑声,随即也赶忙伸手拿起自己的酒杯,与对方重重地碰撞在一起。当醇厚香浓的茅台酒顺着喉咙缓缓流淌而下时,方炎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道:可怜那些普通老百姓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血汗钱,恐怕就是这样被这些贪婪无度的官僚们肆意滥用,用于维系各种错综复杂、不清不楚的关系网,并最终白白地挥霍一空了吧?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老爹当年的第一桶金,那是利用一个看似严重实际简单的雄猫战斗机的缺陷,从格鲁曼公司身上搜刮的肥肉,一千五百万美金。比起老爹的大手笔,方炎现在做的这点事情,却是小儿科得很。 老爹的层次,无人能够超越,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将会必定是。 方炎这边顺利拿下朱建才,唐朝食府对面的远洋酒店里,顾兵正在努力着。 顾兵知道娟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您就别惦记了,他是犀牛,你驯服不了的。对了,回去之后别忘了加把火,我兄弟那公司能不能成,就看你家那位给不给批贷款了。” “知道了,放心吧,冤家。” 娟姐缓缓地收回心神,仿佛从一场迷梦中苏醒过来一般。她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顾兵,然后猛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宽阔的身躯。 “我再也不想去驯服任何人啦,有你这个冤家在身边,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娟姐轻声呢喃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眷恋。 顾兵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他伸出双手,狠狠地在娟姐那丰腴的臀部上摸了一把,引得娟姐娇嗔不已。 “好了啦,别闹了!赶紧起来收拾一下吧,我估摸那边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会儿你还得去商场好好突击采购一番呢。”顾兵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开怀中的佳人。 娟姐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身子。只见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满是意犹未尽的神情。 “哼,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要是能早点归西那就最好不过了。”娟姐嘴里嘟囔着,似乎对某人颇为不满。 而此时的顾兵早已迫不及待地冲进浴室,快速冲洗掉身上的汗渍。不一会儿,他便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可再看那娟姐,却依旧慢条斯理地坐在床边,轻轻地揉捏着自己纤细的腰肢。 顾兵见状,不禁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啊?动作搞这么慢,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赶紧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咱们该出发了。” 娟姐听后,小嘴一撅,不情愿地下床朝着洗漱间走去。边走边抱怨道:“哎呀,人家这不是真的腰酸嘛,都怪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听到娟姐这番略带埋怨的夸赞之词,顾兵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得意洋洋的笑容。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娟姐那婀娜多姿的背影上时,心头却突然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感。 “唉,这样的日子虽说逍遥快活,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真是越来越没劲了……”顾兵暗自叹息道。 第56章 三女一男 儿童餐厅,坦坦摸着吃圆的肚皮,满足地说道:“真好吃!” 安琳赶紧的说:“好吃下回阿姨带你来吃!阿姨有会员卡!” 项虞扫了她一眼,“你又没有小孩,弄会员卡做什么?” 安琳扬了扬眉头,“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 王玉珏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看了看坦坦,说道,“吃饭前方炎来电话,说吃完后让我送坦坦回家。” 项虞一愣,和安琳对视着——这是挑衅么! “那个什么。”项虞看着坦坦,“坦坦,回小姨家,晚上跟小姨睡,好不好?” 坦坦奇怪地问,“小姨,你有新家了?” 项虞说道,“小姨暂时跟安琳阿姨住在一起,就在你爸爸附近呢。” 坦坦挠着脑袋,“可是你不是应该回我家,跟我和爸爸一块睡的吗?” 项虞脸都红了,安琳捂着嘴笑,王玉珏却是脸色微微僵了一下,便恢复如常。 “坦坦,你说你想不想和小姨睡吧。”项虞提高了音量问。 声音太大,边上的一个男子惊讶地看过来,眼睛闪亮地看着项虞,仿佛在说我想我想,对面的女人一巴掌拍在男子的脸上,怒目圆睁:“皮痒痒了是吧!”男子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安琳斜了他们一眼,挺了挺胸脯,傲娇极了。 坦坦思考了一阵子,看了看王玉珏,说道,“小姨,我跟你好多年了,我才找回妈妈,我想跟妈妈。” 项虞的双眸之中,缓缓地流淌出一股深沉的伤悲与无尽的失望。那种从满心期待到瞬间落空所带来的巨大落差感,犹如一把尖锐的匕首,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让她感到难以忍受的痛苦。 她心里非常清楚,小孩子就如同春天里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一般,成长速度快得惊人,他们的想法和情感更是变幻莫测。更何况,那个人可是他心目中最为重要、无可替代的妈妈呀!相比之下,自己这个仅仅只是小姨的身份,无论如何努力,恐怕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吧? 然而,坦坦却是个异常懂事且感知力十分敏锐的孩子。他一眼便察觉到了小姨情绪上的细微变化,急忙开口安慰道:“小姨,您千万不要难过哟!坦坦真的好爱好爱小姨呢!”说着,他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似的,兴奋地嚷嚷起来:“要不咱们一块儿睡觉觉吧!我刚才瞧见爸爸新买回了一张超级大超级大的床哦!” 就在这时,三个女人的脑海当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干嘛要买那么大的床啊?几乎在同一时刻,各自怀揣着小心思的她们,下意识地相互对望了一眼。刹那间,三张俏脸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瞬间涨得通红。 可怜的小坦坦哪里懂得大人们那些错综复杂的心思呢?在他单纯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简单明了。此刻的他,正全心全意地按照自己所认为的最完美方式,绞尽脑汁地想着各种能让小姨开心起来的法子。至于大人们那奇怪而又令人费解的反应嘛,则完全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啦! 再一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仿佛一层薄若蝉翼的纸在彼此之间形成了缓冲地带,谁也不敢轻易的去捅破这层纸。而彼此都很清楚,其余二位都对这位唤作坦坦的萌孩的父亲,有着别于朋友之间的想法。 项虞的反应可谓是最为激烈和明显的。由于她拥有着“小姨子”这一特殊且天然的身份,使得她能够毫无顾忌、堂而皇之地展现出对于坦坦无尽的宠爱之情。这种溺爱不仅仅局限于对待孩子本身,更是由此延伸出了一丝对于坦坦父亲难以言喻的情感纽带。 相比之下,安琳的内心世界则显得极为错综复杂。一方面,她确实已经被眼前的男子所吸引而动了真情;然而另一方面,由于彼此相识时间尚短,她还无法确切地判断这份感情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爱情。此外,除了个人情感因素之外,她对坦坦也是真心喜爱有加,再加上与项虞之间深厚的姐妹情谊,自然而然就产生了爱屋及乌的心理效应。于是乎,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无形地站到了王玉珏这位假冒的“妈妈”的对立面。当然,在这看似混乱的局面背后,其实隐藏着安琳自己的一些小心思。 毫无疑问,在这段犹如三国鼎立般初步形成的微妙关系当中,王玉珏因为其容貌与坦坦的亲生母亲极其相似,从而成为了众人共同攻击的焦点目标。尽管她对方炎的感觉平淡得如同清水一般波澜不惊,但随着时光的悄然流逝,她却渐渐发现自己仿佛越来越离不开方炎这个人了,就好似人类永远都不能缺少水分一样至关重要。只不过受自身性格影响,王玉珏始终表现得格外纯粹直接,甚至给周围人带来一种颇为怪异的感觉——明明她名义上是坦坦的母亲,可实际上却并非方炎真正意义上的妻子。 问题在于,项虞和安琳都依然没有搞清楚,这个王玉珏究竟和方炎发展到了哪一步,难道真的扯了证了吗? 她们并不知道,王玉珏与方炎的相识,仅仅数天。 项虞脑中划过一个念头,心中暗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坦坦在这,今晚这种情况不宜直接交锋。 想必,她轻轻甩了甩刘海,摸着坦坦的脑袋说,“坦坦,这样吧,你先回爸爸家,小姨安顿好了再去找你,好不好?” 坦坦点头:“好!但是你不能再说话不算数了!” 项虞伸出小拇指,坦坦了然地用小拇指和她勾住,一起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转向王玉珏,项虞勉强地笑了笑说,“那就麻烦你送坦坦回去了。” 安琳很配合,高举起手,娇声喊道,“服务员,买单!” 那嗲嗲的声音让边上那个男子一阵酥麻,“啪”的一下,他又挨了一巴掌。 王玉珏微微颌首,说道:“谢谢你们的款待,坦坦,走,我们回家。” 目送王玉珏牵着坦坦走出门去,项虞咬了咬牙。安琳买好单,看过去,撞了撞项虞的肩头,“吃醋了吧?” 项虞恨恨地说:“小白眼狼,老娘白养你这么些年了!” 安琳掩嘴咯咯笑,“我还以为你吃方炎的醋呢!” 拿眼一瞪,项虞目光闪烁了一下,“谁吃他的醋,天大的笑话!” “小姨子是打不过妈妈的,即便那是假妈妈。走吧我们。”安琳站起来。 项虞气呼呼地拿起大包包,“走着瞧吧!” 安琳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定着项虞渐行渐远的背影,她那双灵动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暗自思忖道:“嘿嘿,就让你们两个去斗个你死我活吧,本小姐就在一旁坐山观虎斗,最后来个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哦。”想到这里,安琳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与此同时,方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回到家中。此时的时针早已悄然划过零点的刻度线,夜色深沉如墨。经过漫长而紧张的谈判,事情终于顺利谈妥。顾兵和娟姐也如同凯旋而归的战士一般,带着胜利的喜悦“战斗”归来。众人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自然而然地进入到举杯欢庆、畅叙情谊的欢乐时刻。 然而,当方炎看到顾兵那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模样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羡慕嫉妒恨。他忍不住回过头审视起自己来,心中暗自感叹:唉,瞧瞧人家这精神头,再想想自己,都已经多久没有体验过那种激情燃烧的时刻啦?这段日子以来,自己一直忙于工作,连开炮这种事情都变得遥不可及了…… 今天中午刚喝过一场,晚上紧接着又是一轮豪饮。尽管方炎向来以酒量和体力过人着称,但此刻也禁不住感到全身有些软绵绵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好在最为关键的公司问题已然得到妥善解决,他那颗高悬的心总算可以彻底放下,心情也随之无比放松。 就这样,方炎摇摇晃晃地走到家门口,伸手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亦或是心情过于松懈,以至于他进门后的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家里还住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坦坦。 意识到这一点后,方炎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瞬间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迅速脱掉脚上的鞋子,然后踮起脚尖,放轻脚步,一步一步朝着坦坦的房间走去。当他轻轻拧开门把手,缓缓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整个人却突然间呆立当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内,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一般。 但见那张宽大柔软的床铺上,静静地躺着两个人,一个身形高大些,一个则显得娇小玲珑。坦坦侧身而卧,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在王玉珏身上,睡得正香呢!只见他小脑袋趴在王玉珏的胸口处,小嘴微张,呼呼大睡,晶莹剔透的口水顺着嘴角缓缓流淌而下,一滴接着一滴,轻轻地落在了王玉珏白皙如雪的肌肤之上。 王玉珏则平躺在床上,她的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搁在坦坦的身后,轻柔地压着被子,生怕小家伙会受凉;而另一只手则搭在了坦坦的身上,同样也是为了压住被子。看这架势,显然是担心熟睡中的坦坦不小心踢掉被子受冻感冒。不过令人感到有些好笑的是,王玉珏自己身上的被子此刻却是大大敞开着,想必是睡梦中的坦坦不知何时胡乱扒拉所致。 再瞧王玉珏,她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蚕丝睡衣,柔顺光滑的长发如瀑布般自然散开,原本淡淡的妆容也已卸掉,露出一张清新脱俗、毫无修饰的面庞,宛如清晨初绽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更是增添了几分清纯可人的气质。 看到眼前这番景象,站在门口的方炎不禁心生疑惑:她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套睡衣呢?难道说她早就有所准备,特意拎着过来的吗?想到这里,方炎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然后放轻脚步,缓缓朝着床边走去,心里想着要帮她们把被子盖好。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一幕令他瞠目结舌、口干舌燥的场景——只见坦坦那只原本安安静静放在王玉珏胸前的小手,竟然开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嘟囔着:“妈妈……妈妈……” 方炎顿时血往上涌,这王玉珏分明睡衣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也正常,女人睡觉难不成还穿内衣,那样会有更大的几率得乳腺癌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太累了,王玉珏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淡淡然然地睡着。坦坦那小子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的用力了!小嘴还一下一下地嘟着,看样子是想...... “我的天!” 方炎抓了抓脖子,浑身燥热。 小孩子这般动作是天性,尤其是坦坦这种出生就没了妈妈的孩子,更需要母亲的感觉。 但看在方炎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眼里,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又是刚刚喝了大量的酒,酒精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眼睛都他妈开始充血了。 咬了咬牙,方炎走过去,竭力控制住自己给王玉珏盖好被子,犹豫了一下,咬牙切齿地把坦坦的手拿开,瓮声瓮气地说了句:“臭小子屁大点就这么色了,长大了如何是好!” 王玉珏动了动,顿时把方炎吓了个魂飞魄散,腹下那股欲火顿时跑了个没影。赶紧的站起来,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距离方炎住处约五百米的玫瑰楼,项虞和安琳席地而坐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外面的港湾夜景。 黄进财死在了原来的住处,安琳是说什么也不敢在那里住了。她以最快的速度租下了租金不菲的这间临海公寓,同时把原来那套房子挂牌出售。 此时两女手里摇晃着红酒杯,抱着膝盖,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已经有些时候了。 抿了一口红酒,项虞收回了思绪,撩了一下刘海,“琳琳,黄进财死了,他的财产怎么办?” 安琳摇了摇头,“能怎么办,他的原配得了呗。我能落下的,就一套房子一辆车一点存款。这些本来就是我应得的。” 项虞叹了口气,“我一早说了,你这样没名没分的,到头来就是个两头空。我可是知道,黄进财的广源地产公司可是厦城十大房产公司之一,他的遗产起码上亿。你说你亏不亏。” “亏了又能怎么样。”安琳苦笑,“经过这件事情,我也算是幡然顿悟了。”她放下酒杯,做出拥抱大海的姿势,“以前我认为有足够的名牌包包和鞋子才是幸福,现在我倒是觉得这些东西带来的幸福,无法经历时间的摧残。” 项虞却是惊讶了,转过身,道,“看来黄进财的死,让刘雅安息的同时,也挽救了你这个失足大龄女青年。” 安琳放下手,转过身,和项虞面对面,犹豫了一下,说,“你老王八蛋死有余辜,顶多是告诉我恶有恶报这个道理。还没到令我思考人生的程度。” 项虞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安琳打量了她一下,冷不丁地吐出一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了不穿内内这个坏习惯!” 第57章 要吞了桂园地产 项虞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现出当初在东城与方炎碰面的那一幕画面。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何那时方炎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竟会将刚喝下口的滚烫开水给猛地喷了出来。项虞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想要甩掉这段回忆一般,然后快速地瞥了身旁的安琳一眼,开口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突然就开始思考起人生来了呢?” 此时的安琳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似乎心中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而一直注视着她的项虞则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聚精会神起来。毕竟她们俩可是有着多年深厚情谊的好姐妹啊!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彼此之间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甚至在很多时候都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虽然项虞隐隐约约察觉到安琳身上所发生的这些变化可能跟方炎有关系,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却并不愿意去相信这就是事实真相。与此同时,安琳也敏锐地捕捉到了项虞那细微而又复杂的情绪波动。所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安琳突然间展颜一笑,紧接着神色变得格外严肃认真起来,缓缓说道:“其实吧,是因为我亲眼目睹了坦坦他们一家三口那种其乐融融的幸福模样。那一刻,我深深地感悟到,像那样的家庭美满、温馨和睦,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幸福所在呀!还有王玉珏过的那种日子,那才应当是每一个女人梦寐以求所要去追寻的理想生活状态嘛……” 听到这里,项虞不知怎的竟然暗自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但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丝疑惑不解之色,追问道:“那么依你之见,那位女老师难道真的就是方炎的妻子不成?” 安琳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反问道:“坦坦都已经开口叫她妈妈了,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似乎对项虞的反应感到十分不解。 “不不不。”项虞连忙摆着手,急切地解释道,“你之前不是也见过我的姐姐嘛,你仔细回想一下,有没有觉得那个女人跟我姐长得简直一模一样?特别是某些细微之处,真的是太像了!” 听到这话,安琳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才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嗯,经你这么一说,的确有一种强烈的相似感。不过……就算如此,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项虞见安琳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赶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自从坦坦懂事以来,我就经常拿出方炎和我姐的合影给他看,并几乎每天都会耐心地告诉他,照片里的男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而那个女人则是他的母亲。所以我现在严重怀疑啊,坦坦之所以会认定王玉珏是他的妈妈,完全是因为看到她长得与照片中的人极为相像。再加上我打听过了,王玉珏恰好又是坦坦班级的班主任。” “等等等等!”安琳突然伸出一只手,打断了项虞的话,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哎呀,你先别着急往下说了,我都快被你给绕晕啦!就算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可总不能仅仅因为坦坦自己认为人家是他的妈妈,人家就得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妈妈吧?这也太荒谬了!” 面对安琳的质疑,项虞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严肃地分析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这个女老师说不定真的会趁机将计就计、弄假成真。要知道,她既然能够让坦坦产生这样的误会,那就有可能对方炎有所企图。依我看呐,八成是看上咱们家方炎了!” 安琳静静地看着项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许久。随后,她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坐姿,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哎呀,我说项虞啊,人家看上那个方炎,好像和你没啥直接关系吧?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啥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听到这话,项虞明显愣了一下,眼神开始有些飘忽不定,闪烁其词地回应道:“当...当然跟我有关系啦!别忘了,我可是坦坦的小姨呀!不管是谁想当他的妈妈,那都得过我这一关才行呢!”说着,她还狠狠地瞪了安琳一眼,显得有些不耐烦,接着又补充道,“好了好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反正你肯定不会懂的。” 然而,安琳可没有这么容易被打发走,只见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继续追问道:“嘿嘿,你还别说,你刚才那么一说,我还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呢。你为啥从小到大一直跟坦坦讲,那张照片里的人就是他的爸爸妈妈呀?而且,你还心甘情愿地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顾他,这一带就是整整四年多呐!人生能有几个四年的青春时光呀?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特殊原因吧?快给我讲讲呗!” 这时,项虞抬起头看了安琳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伤感,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唉,其实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也知道的,我和我姐姐是同母异父,她可比我大整整十岁呢。打小起,我俩的关系就一直不太好。小时候的我比较调皮捣蛋,老是喜欢欺负她。每次看到她被我弄哭后,自己偷偷躲到角落里抹眼泪,我的心里居然会有一种莫名的快感。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实在是太不懂事、太过分了......家里人都向着我,渐渐的我就把欺负她当成日常的一种娱乐方式了。” 泪水慢慢地从项虞的眼中溢出来。 “上了大学之后,她就很少回家了,后来毕业了就留在了东城。我跟她也就断了联系。只有过春节的时候,她回来看妈妈,但待了一阵子就会走。渐渐的我都快忘了她是我姐了。” 安琳轻轻地拍着项虞的后背,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项虞抽了几下鼻子,眺望窗外的港湾之夜。 “上大学时我迷上了赌博,家里给我的零花钱输光了,跟家里要,最后被家里发现。我屡劝不改,把我爸给的信用卡刷爆了,借了高利贷。我爸说,我再不改就认我这个女儿了。那个时候我万灰俱灭,他死活不给我钱。那个时候我都有出去卖还债的想法了。” “后来是我姐,突然找到我,给我钱偿还了赌债。你知道当时我什么感受吗?我觉得我就他妈的一人渣!小时候我那么欺负她,想尽了办法像对付敌人整她,甚至当着爸妈的面骂她寄生虫!但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她帮助了我。” 从那一刻开始,命运的丝线悄然将我们彼此缠绕在一起,我们之间渐渐产生了若有似无的联系。然而,在随后的一段日子里,这种联系却如同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散般骤然减少。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如梦初醒般得知,原来就在那段时间,她竟然已经身怀六甲,而腹中的胎儿便是坦坦。 当这个消息如惊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响时,我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尽管对于坦坦的生父究竟是谁、姐姐是否已婚等问题一无所知,但那种即将迎来新生命的期待感仍然充斥着我的内心。只是,令我感到诧异的是,姐姐怀孕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未曾告知家中任何人。她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口吻向我诉说,自从离开家的那一天起,她便已不再将那个曾经的家视为心灵的港湾。 听闻此言,我的心如刀绞般疼痛不已。我深知,这所有的一切皆是由我和父亲一手酿成。怀着满心的愧疚与自责,我陪伴着姐姐前往医院进行了数次产前检查。而后,为了学业,我不得不暂时返回学校,同时暗自盘算着待临盆之际再向学校请假赶赴东城悉心照料她。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让人心碎的噩耗毫无征兆地降临。那天,我接到的不是姐姐平安生产的喜讯,而是来自医生的一通电话——姐姐难产了!刹那间,我的世界仿佛崩塌,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项虞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痛哭起来:“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保住孩子,你能明白我那时感觉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为力吗?”最终,上天并未眷顾我们,奇迹终究没有出现。孩子幸运地存活下来,可姐姐却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只留下一封饱含深情的信和一份遗嘱。信封之中,静静躺着孩子的名字以及一张温馨的照片,可令人心碎的是,姐姐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孩子留下哪怕一句温暖的话语。 “于是,我退学了,决定把孩子养活。我做到了,坦坦从襁褓之中到现在这么大,我做到了。可是安琳我……” 项虞嚎啕大哭:“我把我姐留给坦坦的遗产全输光了……” 淡淡的月光之下,平常意志坚韧如男子的项虞,伏在安琳的怀里痛哭流涕。 大富豪酒店,顶层,宽敞的可以眺望大半个厦城城的卧室里,秦俊杰把顾灵推靠在墙壁上,随后欢快的声音和味道,充斥着这个目测足足有六十多平方大的卧室。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顾灵沉沉地睡去了,秦俊杰穿好衣物,推门而出。 穿过走廊拐几个弯,他来到了客厅里。朱明伟和他的心腹手下曾诚坐在那里喝茶说话,看见他出来,连忙站起身。 “老刘,这么晚了不抱着美女好好睡一觉,到我这里来。”秦俊杰笑了笑说。 朱明伟沉声说道,“有要紧的事情跟秦少汇报一下。” “什么事这么急?” “跟黄进财的死有关。” 秦俊杰愣了一下,坐下来,看了曾诚一眼,“你先下去。” “是。”曾诚起身离开。 客厅只剩下秦俊杰和朱明伟两个人。 “你收到了什么风声?”秦俊杰问道。 朱明伟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调查广源公司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当年一起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秦俊杰点起根烟,静待下文。 “我找到了黄进财的心腹秘书,这个人知道黄进财很多事情。原本我是想看看黄进财还有没有什么隐藏起的财产什么的,结果问着问着,问出了一件事情来。” 顿了顿之后,朱明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滋润了略显干涩的嗓音:“四年前呐,黄进财这混账东西居然失手打死了一名女大学生!事发后,这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还指使他人制造了一起看似普通的车祸,妄图以此来掩盖那女孩真正的死因。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在前不久,竟有三名神秘莫测的男子找上了黄进财的心腹秘书。也不知他们用了何种手段,愣是从那秘书口中撬出了这段不为人知的秘辛。” 秦俊杰静静地听着,双眼微微眯起,眼珠在眼眶里缓缓转动,仿佛正在脑海中仔细梳理着这些错综复杂的线索,企图从中捕捉到至关重要的关键点。 朱明伟见状,压低声音接着讲述道:“据黄进财的心腹秘书所言,那三个神秘男子似乎仅仅只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是否属实。至于他们究竟所为何来,目前仍是个谜团。不过……”说到此处,朱明伟略微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才又继续说道:“我托警局的朋友稍微打听了一番,你知道吗?黄进财当时死状极其凄惨,脑袋都被人生生割下并带走了!警方经过初步调查和分析,认为这极有可能是一场仇杀。可谁能想到呢,就在今天早上,黄进财那颗失踪的头颅竟然在狮子山公墓被人发现了!” 说完这番话,朱明伟目光直直地盯着秦俊杰,一字一句地说道:“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座安放着头颅的墓穴,其主人恰好就是当年被黄进财失手打死的女大学生——刘雅!” 秦俊杰缓缓点头,“自作孽不可活,但这样的下场,也实在是太过了。相信不久警方就能锁定凶手,黄进财也算是以命偿命了。” 看到秦俊杰一脸茫然,似乎并没有从当前情况联想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朱明伟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压低声音缓缓说道:“秦少啊,难道您就没觉得这事儿里面大有可为之处吗?”秦俊杰闻言,满脸疑惑地看向朱明伟,显然还未理解对方话中的深意。 朱明伟见状,先是微微咳嗽了一声,接着又刻意将声音压得更低一些,仿佛生怕被旁人听见似的,小声说道:“那黄进财可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啊!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养着好多情人呢。正因如此,他和自己老婆的关系可谓是糟糕透顶,两人都已经闹过好几次离婚啦。可每次都因为财产分配的问题没法达成一致,所以这婚也就一直拖着没能离成。”说到这儿,朱明伟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扬起了几下眉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狡黠之意。 秦俊杰听到这里,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整个人瞬间陷入了沉思之中。而一直在观察着他表情变化的朱明伟,则继续慢条斯理地分析道:“那桂园地产公司的经营状况相当不错,财务方面也很稳健,可以说是咱们厦城这边为数不多真正有实力的地产企业之一。想要把这样一块肥肉吃到嘴里,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呀。首当其冲的就是黄进财的妻子这一关,如果不能妥善解决她的问题,咱们恐怕很难有所进展。但是,如果咱们能够巧妙地利用这次黄进财的意外死亡来做做文章,比如说营造一种他的妻子为了争夺财产而买凶杀人的假象……” 不得不说,秦俊杰动心了。 钢铁城项目全面启动在即,政府的前期场地平整工作已经开始,作为钢铁城建设主要投资方,大唐实业已经基本完成了拆迁安置工作。全面启动建设就在不久之后。 号称厦城第一大家族的秦家自然是不能与石化巨头大唐实业相提并论的。大唐实业这个以石油天然气开采、炼化为主业,涉足广泛领域的世界五百强企业,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们秦家的国盛集团捏成粉碎。 但庞大得令人咋舌的钢铁城实在是一块超级大蛋糕,饶是大唐实业也无法一口吞下,或者说它也不会这么干。剩下的那些在大唐实业眼中的边角料工程,足够让像国盛集团这样的地区性大公司吃上一年半载。 饶是如此,秦俊杰要单独拿下一些次主体板块工程,也感觉到吃力。没错,国盛集团市值理论上过了百亿,每年的营业收入也在两位数以上,以亿元为单位。但这不代表着可以利用的资金与之等同。 关键在于,这是秦俊杰出任国盛集团总经理后,第一个也是最好的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以后国盛集团的方向盘是不是交到他手里,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而且,秦俊杰能够动用的资金,也是有限度的。 像钢铁城这种主要是土方和建筑工程的项目,加上市府严格的规定,充裕的流动资金保障是必须的。 所以他才想着找黄进财合作一把,现在黄进财死了,本身家底就不干净的秦俊杰,就想着索性吞了他的公司。 现在朱明伟带来了另一种可能——可以以微乎其微的代价,获得一个固定资产超过十亿元的地产公司。 他动心了。 “你觉得应该怎样做?” 终于,抽完了一支烟,秦俊杰眯着眼睛,沉声问道。 “一定要赶在警方之前找到那个凶手!只有得到他的全力配合,咱们精心策划的这个计划才能够做到天衣无缝、万无一失啊!”朱明伟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自信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早已深思熟虑好的全盘计划和盘托出。 “您想想看,那个人竟敢如此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摆放在墓地前面,这分明就是毫不顾忌自身的生死安危啊!对于这样一个视死如归之人,只要我们稍微给他一点小钱作为诱饵,并巧妙地制造出一些看似真实的受雇杀人的证据,以秦少您的手段和能力,这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吗?待到那时,警方的侦查方向必然会按照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发展下去。如此一来,留给我们可自由操控的空间也就变得愈发广阔啦。无论是迫使黄进财的妻子乖乖让出公司股份,还是直接强行抢夺过来,反正那家公司如今已然成为了无主之物,最终花落谁家,不过只是取决于谁的实力更强、拳头更硬罢了。” 然而,面对朱明伟这番看似完美无缺的谋划,秦俊杰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激动或赞同之情。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地摇动着头说道:“这件事情远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我们绝不能够轻率鲁莽地卷入到一起凶残的凶杀案件之中去。所以说,对于计划中的每一处细节,我们都务必要反复斟酌、考虑周全才行啊。稍有不慎,恐怕便会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朱明伟心里鄙夷一句,你杀人沉海的事情干得还少吗,跟这装什么守法公民,但他还是心悦诚服地说道,“秦少说得是,我会反复推敲每一个细节,经过你的批准之后,才落实到行动上面去。” “嗯。”秦俊杰沉吟着点了点头,“从今天开始,你直接跟曾诚联系,不用来找我了。” 朱明伟微微愣了一下,心里暗道,草泥马的心机可真深得很,还没开始做就先想着撇开关系了。朱明伟笑了笑,点头说道,“是,秦少您放心吧,我直接跟曾部长联系。” 秦俊杰点点头,提出了问题,“你打算怎么找那个杀手?” 朱明伟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说,“我打听过了,黄进财被杀的时候,现场还有两个活人,其中一个是黄进财豢养的情人,另一个是那个女人的闺蜜。她们都见过凶手的样子,找到她们,再找几个人画像。以秦少在厦城的实力,再加上我以前的老关系,只要他还在厦城地界,就一定能找到他。” 秦俊杰竖起一根手指头点了点,“一定要注意保密,切记。” “明白!” 他们并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墙角处,光着脚丫的顾灵背靠着墙壁发着呆,把他们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第58章 第一次会议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时,方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此时,太阳公公早已高高升起,将温暖的光芒尽情地播撒大地。 方炎用手轻轻揉着那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他感觉脑袋昏沉沉的,仿佛宿醉未醒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回过神来,挣扎着从客厅那张柔软的沙发上艰难地爬起身。 一睁眼,他便注意到了饭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早餐。面包、牛奶、水果……丰盛而又诱人。紧接着,他突然察觉到自己身上竟然还盖着一条厚厚的毛巾被。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因为他家可没有这样的毛巾被啊!于是,他伸手抓起那条浅粉色的毛巾被,凑近鼻子仔细地闻了闻。瞬间,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鼻中。这股香味是如此熟悉,让他不由得想起一个人——王玉珏。没错,这正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的味道。 刹那间,方炎只觉得心中一阵恍惚。眼前似乎浮现出了王玉珏那美丽温柔的面容以及她那灿烂如花的笑容。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紧紧握着那条充满香气的毛巾被,思绪渐渐地飘远。 不知过了多久,方炎终于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试图摆脱那些纷乱的念头。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饭桌上留着一张纸条。纸条上面的字迹虽然歪歪斜斜的,但却能看得出书写之人的用心与认真。而且,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出一种刚正不阿的意味。 方炎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写道:“老爸,我跟妈妈上学去了。你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起来后别忘了吃早饭哦~爱你的坦坦字。”看着这张纸条,方炎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微笑。 方炎同志心里一阵甜蜜蜜的,毕竟是他老子啊,关心还是少不了的。这么想着,因为坦坦把注意力都转移到王玉珏身上去的那份醋劲,便轻了许多。 三下五除二扫荡了早饭,收拾碗筷的当口,手机响了,是田军打来的。 “炎哥,弟兄们都到了,你怎么还不过来啊?弟兄们问是听你安排还是自行跑活,你说咋办?”田军扯着个嗓子说。 方炎气运丹田,说道:“告诉弟兄们,到一哥那里集合,从今天开始,新生活开始了!” “是!” 挂了电话,方炎就给顾兵打了过去,这货妥妥的还在睡觉,也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又上酒吧玩一夜情去了,声音疲惫得很。 “喂……” “我说,你赶紧的给你干姐姐打电话催一下款子,我这边马上就要开动起来了!”方炎说道。 “大清早的……什么款子啊……” 方炎直翻白眼,“你大爷的,我那五百万!” 顾兵清醒了过来,“呃,昨晚喝多了。那什么,不是,你昨天才谈的贷款,今天一大早就要拿钱,你当银行你家开的啊!” “说得我家没银行似的!”方炎毫不客气地说道,“赶紧的打电话去催,中午之前款子不到老子不要了!就这点钱尼玛还拖拖拉拉的,国企这毛病真得治治了!” 顾兵被方炎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后,顿时呆若木鸡,愣是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然而,面对如此强势的方炎,他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深知这位爷确实有资格说出这番狠话。于是,他只能小声嘟囔道:“你去给袁竹喜打电话呀,让他好好整顿一下国企的拖延症。哎呀,人家这会儿可都还在上班呢,你这么急急忙忙地催什么款子啊!”说着,顾兵似乎清醒了一些。 而此时,电话那头的方炎根本不想再听顾兵啰嗦下去,直接冷冷地说道:“别跟我瞎扯这些没用的,中午之前必须搞定,记住了!”话音未落,方炎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其实,方炎又何尝不清楚现在时间尚早,很多单位都还没有正式开始办公?他更明白批准贷款需要经历一整套繁杂冗长的流程。但是,他之所以如此毫不留情地向顾兵施压,目的就是想要通过这种强硬手段,确保自己的要求能够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而顾兵自然也心知肚明,方炎这是故意给他出难题。不过,既然已经接下了这个任务,那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完成。所以,他一定会以一种恰当且坚定的方式,将方炎的意图准确无误地传达给朱建才。 想到这里,顾兵不禁暗自咒骂起来:“真该死,那个朱建才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像他那种人,骨子里就是犯贱。你越是对他客客气气、低三下四地恳求他快点帮忙处理业务,他反而越会端起架子,装模作样地折腾半天,一直拖到你几近抓狂甚至精神崩溃,最后却轻飘飘地扔给你一句‘办不了’。这次绝对不能让他得逞,一定要尽快把钱给整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要是表达出了“爷这边贷款的路子多,你要不上道就一边玩去”这样的意思,朱建才这种人就会上赶着给你以最快的速度把款子批下来。 所谓贱,一般如此。 方炎风驰电掣一般赶到一哥农场,几个弟兄已经聚在那喝茶嗑瓜子吹牛逼了,一看他来了,都迎过来。 方炎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说道:“枪团汽车租赁公司,已经作为一个实质性企业存在了!” 大家激动地鼓起掌来,对炎哥的这种办事速度感到佩服。一个公司啊,昨天中午还在嘴巴上,现在各种证件都下来了。大家就更认为,炎哥朝中有人,所以好办事。 一哥招着手,说道,“我说,到屋里谈,我给腾了一间房子出来,暂时充当办公室了,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让方炎走了前头,鱼贯走进里面。 十来平米的房子,看样子之前是用作储物室的,现在被清空,中间摆了两张接在一起的长方桌,七把椅子其一位于主位,其余分列左右。桌子上还搞了两盆盆栽,每个位置前面都摆上了水杯和烟灰缸。 方炎赞了一句:“不错啊一哥,档次很高!” 张天明哈哈一笑,“不错不错,搞得跟常委会议似的。” 一哥哈哈大笑,拿下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擦手,说道,“怎么样,还行吧。我亲自布置的。” 大家伙一阵调侃。 方炎稳稳地坐下后,目光缓缓扫过左右两侧。只见那几位兄弟身着朴素得如同农民工一般的衣裳,然而在方炎的眼里,这些兄弟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却绝非普通民工可比。因为他深知,尽管他们此刻外表平凡无奇,但一旦行动起来,其执行力必定远超那些坐在高档写字楼里、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效率低下的白领们。这正是他所需要和看重的特质。 方炎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注册公司所需的所有手续已经全部顺利办妥。从这一刻起,咱们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团队了!” 稍作停顿,他接着说道:“昨天时间仓促,还未来得及向诸位好好介绍自己。那么今天,就让我正式给大伙讲讲吧。我曾经服役于鲲鹏部队旗下的金翅突击队,想必在座的各位对这支队伍应该并不陌生,它还有另外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总参 101 旅影子部队。虽然你们都有过从军经历,而且分别在不同的军种效力,但对于 101 旅的威名,想必多多少少也都听说过一些。” 说到这里,方炎的声音略微提高了几分,语气变得愈发坚定有力:“在我的心目中,咱们即将投身去做的这项事业,无异于一场激烈残酷的战争,而且还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持久战。所以我衷心地期望每一位兄弟都能抖擞起精神,将当年在部队时那种勇往直前、无畏无惧的战斗精神充分展现出来。而当前最为关键的任务,便是全力以赴打好这头一仗!” 方炎的这番讲话犹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众人的未冷的热血顿时沸腾起来,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让人血脉贲张的战场。 能够成为一名卓越的领导者以及出类拔萃的指挥官之人,其身上必然散发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强大号召力与感染力,同时还拥有着独一无二且令人难以抗拒的人格魅力。 生长于声名赫赫之家族中的方炎,自幼便受到周遭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在众多来自共和国的精英人士那下意识般的言传身教之下,他得以博采众长,将每个人所独具的特质融会贯通,并以自己那位宛如传奇存在一般的父亲作为楷模,最终成功塑造出了自身领袖型人物的形象。 像这样的人,只要一旦看准时机并下定决心去着手完成某件事情,那么毫无疑问,他必将把此事处理得远比绝大多数人更为出色、臻至完美无瑕的境界。 稍作停顿之后,只见方炎一脸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空谈浮夸之言辞,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务必要切实落到实处。对于一个团队而言,如果想要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合力,进而有条不紊地高效运转起来,就恰似一支军纪严明的军队那般,那就必须建立起一套严格明晰的纪律规范体系才行!”言罢,他动作利落地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然后从中取出一叠厚厚的打印纸张,紧接着便分别递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田军以及右手边的张天明二人。 “这是我昨晚草拟的公司纪律,适用于任何人。既然咱们是一个集体,那就必须得按照规矩来,任何人不得违反公司纪律。” 众人快速地看了一遍纪律,随即挺直了腰板,脑袋偏向方炎,看着他。 方炎缓缓点了点头,公司纪律其实就是从内务条令中选取出来的几条,只要这几条能够形成铁律,不管公司以后发展成多大的规模,都会是一个军队一般运转的集体。 “现在出现了一些变化。”方炎说道 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以为公司刚成立就遇到了问题。 方炎拿出营业执照,轻轻点了点,说道,“昨天下午注册公司的时候,我的全部资金只有五万元,因此注册资金定在了五万元。但是,昨晚我搞到了一笔贷款,所以注册资金要进行变更。” 在座的就张天明和包小华这两位当年是大学生入伍的懂一些工商知识,其他人都是普通老百姓眼中的旧时期军人,方炎说得这些听得云里雾里的。 “这会有什么影响呢?”田军抓了抓脑袋,问。 包小华解释道,“注册资金就是股东出资的总和,代表着企业的偿还能力。对我们的影响实际上就是股权份额的影响。炎哥,你搞来了多少贷款?” 方炎举起手,张开了手掌。 “五万?这么多!”田军惊讶道。 “五百万。”方炎笑了笑,说。 众人都石化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方炎。五百万,这是什么概念,在他们这些月收入在四五千之间的黑的司机眼中,这就是一笔一生享用不尽的财富。 张天明第一个反应过来,喃喃说道,“看来昨天说的股权分配,要做出更改了。” “不。” 方炎摇了摇头,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缓缓说道,“我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只是为了让你们清楚明白一件事情——我方炎,有能力带着弟兄们干出一番事业来。” 他慢慢而有力地说,“昨天的股权划分不会有变化,你们的分红比例没有变化。虽然你们拿的是干股,但是分红的比例不会有任何影响。” 看着大家下意识吞口水的动作,方炎轻轻敲了敲桌子,“但是我要提醒大家的一点是,钱,是借银行的,如果不能尽快地产生利润,我们会被高额的利息压垮。” 此言一出,大家都冷静下来了,借来的钱多,利息自然就多,五百万啊,那得多少利息。 方炎之所以把这个五百万贷款拿出来说了一圈,是为了给这几个弟兄一些压力和动力。让每个人都清楚,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得必须踏踏实实努力实干出来的。 笑了笑,方炎竖起一根手指头,说道,“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拍着胸脯跟人说,我们公司资产五百万,我是老板之一!” 这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将在场众人的情绪点燃。尤其是那三个之前选择了合同工模式的兄弟,此刻更是坐立难安,不时地伸手去抓挠着自己的耳朵,心中懊悔不已。他们暗自思忖:当初怎么就那么胆小如鼠呢?为何不敢放手一搏?然而,当思绪一转,联想到倘若公司亏损,那如山般沉重的巨额债务时,他们便又稍稍释怀了些。只是,这几个家伙似乎并未想通其中关节——即便是公司真的亏得血本无归,所有的责任与债务也都只会由方炎一人承担,压根儿和他们毫无关系! 此时,只听方炎开口说道:“如今公司已然正式成立,眼下最为紧迫之事,当属尽快落实办公地点。”说罢,他转头望向一哥,接着道:“一哥啊,方才我来此途中特意留意了你那块地,其地理位置甚佳,而且占地面积颇为可观。经过我的粗略估算,若仅以这块地作为你入股的资本,于你而言着实有些吃亏了。依我之见,不如咱们找一家专业的评估机构前来,对该地进行全面评估。若是评估价值超出当前预期,多出的部分,我自会如数补偿给你。” 话音未落,一哥赶忙摆手推辞道:“哎呀呀,炎哥,您可千万别这么说!那不过就是一块荒废已久的土地罢了,承蒙各位兄弟姐妹看得起我老余,不仅出人出力,还愿意拉我入伙。能有这般待遇,我已深感荣幸、占尽便宜啦!炎哥您若再这般客气,可真是要狠狠抽打我这张老脸咯!” 一哥名唤余一刀,杀猪宰羊屠狗,方圆五十里地都是名声在外的。 第59章 新的篇章 方炎一脸严肃且诚恳地说道:“一哥啊,您可知道您那块地所处的位置有多重要吗?它恰好就在那疏港大道的起始端点呢!虽说当下看起来只是一片荒芜之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城市建设的发展,其未来升值的潜力简直难以想象啊!所以,我真心劝您再慎重地考虑考虑。” 一哥听后,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回应道:“哈哈,就算将来那里变成了黄金地段、寸土寸金,我老余也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的!老弟呀,我都已经四十好几岁啦,大半辈子都在跟那些畜生们打交道。这么多年下来,我也算看明白了很多事儿。在我心里,你们哥几个可是我这辈子认定的最值得交往的好朋友。今天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之所以把这块地拿出来参与到你们的事情当中,无非就是因为我觉得咱们几个特别投缘,对我的脾气!炎哥啊,您就甭操心我这儿是什么个情况啦。反正这地儿,我既然已经决定拿出来了,从今往后那就归公司所有咯。至于分不分红啥的,我老余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我现在吃喝不愁,银行里还有些存款,钱对于我来说早就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喽。” 方炎听完这番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他望着眼前这个看似粗犷豪放的男人,突然意识到在那略显粗鲁的外表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通透豁达的人生智慧和处世哲学。这种境界,恐怕是那些整日西装革履、装腔作势的所谓社会精英们望尘莫及的。 他不得不暗自感叹,自己之前确实小瞧了眼前这位看上去邋邋遢遢、身形还有些佝偻的农庄驼背老板。只见方炎面色凝重,缓缓地点头开口道:“一哥,您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语,我一定会深深地铭记于心。” 此时,一哥爽朗地大笑起来,边说着便准备起身离开座位:“哈哈,那好啊!既然如此,你们接着聊,我这就去给大家沏一壶上好的香茶过来。”然而,方炎却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拦住了一哥,语气严肃地说道:“一哥,请您稍安勿躁,咱们现在可是正在召开重要的会议呢,按照规定,无论是谁都不可以在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擅自离场,您可千万不能成为第一个违反纪律的人呐。” 听到这话,一哥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又一次发出了一阵豪迈的笑声,然后顺从地坐回到椅子上,笑着回应道:“好好好,我听你的,一定严格遵守纪律就是啦。”紧接着,方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继续分析道:“经过我的仔细观察和深入研究发现,一哥您所拥有的那块土地周边几乎全都是尚未开发利用的荒地。不过依我看哪,正因为如此,那个地方的潜力才不容小觑呢。要知道,如今厦城的经济发展可谓是势头迅猛,城市的规模也是与日俱增,城区的面积更是在持续不断地向外扩张着。所以呀,我大胆预测,最多只需要再过个三五年时间,以疏港大道起始端作为中心点的那一整片区域,必将摇身一变,成为厦城的又一处繁华热闹的商业核心地带。毕竟,那里不仅交通条件极为优越便捷,而且与商贸城之间的直线距离也仅仅只有区区八公里而已。” 说着,他看向一哥,“如果我们能提前尽可能地买下那里的地皮,建设咱们的公司办公楼,以后势必会成为该区域的地标,这种象征蕴含的价值不可估量。一哥,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一下,把周边的几块地都买过来?” 一哥皱着眉头想了想,点头说道,“问题不大,都是村里的林地,不过要转土地用途,这个事情可不好办。” “这个我来想办法,你估计买下那一整块地,大约有一千多亩,大概需要多少钱?” 一哥摆了摆手,“都是林地荒地,用不了多少钱。” 方炎马上拍板,“行,这件事就交给一哥来做。” “得嘞!” 随即,方炎看了看昨晚草拟的工作日常表,看向包小华,“小包,你熟悉工程队这边,你的任务是尽快联系一家靠谱的工程队,马上投入施工,先把办公楼给整起来,同时封闭式车场也要弄出来。” 包小华愣住了,这作风也太雷厉风行了吧,他问,“这么快,那,设计图纸施工图纸这些呢?” 方炎微笑着拿手一指张天明,“大炮,你以前不是学的建筑工程设计吗,这活你能干不能干?” “啊?”张天明彻底愣住了,“我都扔了好多年了。” “给自己点信心,你设计,小包监工,多完美的组合。要知道,请人设计得花好几万块钱。”方炎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反正我就一个要求,结实耐操!” 妥妥的军用风格。 “这……我试试吧。”张天明发愁地挠着脑袋。 方炎两眼一瞪,“不能试试,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迎着方炎凌厉的目光,张天明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脯,“行!” 满意地点了点头,方炎又对田军说道,“老田,你要做两件事情,第一,找一家广告公司制作宣传卡片,同时在商贸城找一个位置,弄个广告牌。我要让来往商贸城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有一家枪团汽车租赁公司,提供载客和汽车出租服务!并且价格公道!选择包月套餐还能打折!二十四小时营业!” 田军连忙点头,在皱巴巴的本子上记下来。 方炎接着说道,“第二件事,你要尽快摸清商贸城四大门的黑的情况,成员的构成,组织的骨干是谁等等。” 这一句一出,每个人都嗅到了浓浓的硝烟味。 田军抬起头,“炎哥,你这是要……” 张天明两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很显然,炎哥要一统商贸城!” 方炎缓缓点了点头,“按部就班地发展绝对不符合军人的风格,同样也不是我们要的发展方式。这第一仗,我们要一举奠定枪团公司在商贸城的出租车市场地位,把黑的变成白的!” 张天明此时的心情可谓是无比激动,因为他才刚刚从部队退役不久,对于地方的生活节奏尚未能完全适应过来。此刻的他,感觉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像是在瘙痒难耐一般,急切地渴望着能够有所行动。而当听到方炎说出那样一番话时,他更是兴奋到了极点。很明显,方炎这是打算要动用武力来一统江湖啊!如此刺激的事情,怎能不让他热血沸腾呢? 相比之下,田军回到地方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了。这些年来,生活的磨砺早已将他曾经的棱角消磨殆尽,如今的他,身上更多展现出的是一种小市民式的精明以及得过且过的心态。要不然,当初在遭遇丧彪殴打之时,他又怎会选择毫不还手呢?毕竟以他们这几个人的身手,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就算丧彪那边人数众多,也未必就能占到多大便宜。 然而,尽管心中有些跃跃欲试,但田军还是犹豫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开口对方炎说道:“炎哥,您可得三思啊!西门和北门那些人可都来自于附近的两个大村落,而且他们背后有着强大的宗族势力撑腰。咱们要是就这样硬拼上去,恐怕不太好办啊!” 方炎听后,只是微微抬起手随意地摆了摆,语气坚定地回应道:“目前不必着急,你先去把具体的情况给摸清楚再说。至于该如何应对,我心里自然有数。”见方炎态度坚决,田军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既然炎哥都说自己有办法解决了,那么再多提意见的话,可就有点违反纪律啦。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老大说怎么走就怎么走,否则怎么形成合力。 顿了顿之后,方炎将目光缓缓地投向那三个合同工,然后沉稳地开口说道:“你们三位需要完成的任务相较而言要稍微简单一些。在初期阶段,并不需要你们亲自出车执行运输任务,但工资依旧会按照正常标准发放给你们。接下来这整整一周时间里,你们所要负责的核心工作就是积极展开广告宣传,并全力招募新员工。” 说到这里时,方炎稍稍停顿了片刻,紧接着竖起了一根手指,继续认真地阐述道:“首先,你们可以先从自己所熟悉的人群当中去寻觅合适的人选;其次呢,咱们东门这边可是有着上百位司机师傅们,你们也要在他们中间仔细寻找潜在的目标人物。而对于我们所期望招揽进来的人才类型,其实我的要求非常明确和简洁明了——那就是必须得具备踏实肯干的精神品质以及强烈的纪律意识,如果是退伍军人那就更好不过啦!” 就在这时,其中一名合同工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稍作思考后终于鼓起勇气问道:“炎哥啊,那关于咱们这边的工资待遇具体又是怎样设定的呀?”听到这个问题,方炎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在前期的招聘工作方面,如果能够成功招募到符合条件的人员,而且经过我的严格考核最终得以录用的话,那么每成功一人就能拿到一百元的丰厚提成哦。除此之外,你们三个人每个月还能获得三千五百元的基本工资,同时公司还会为你们缴纳五险一金。过段时间等我把正式的劳动合同整理好之后,所有相关的福利待遇都会清晰明确地呈现在那份文件之上。当然啦,关于整个完整的薪资体系,我也会抓紧时间制定完善并尽早公布出来,这样一来就更有利于你们开展后续的宣传与招聘工作啦。” 那仨恨不得感恩戴德了,这个工作标准绝对是属于中层往上的水准了。方炎所说的这些全部加起来,实际上每个人的月薪直奔七千去了。 当然,前提是工作出色,否则也就拿个基本工资,还有奖励惩罚体系没出台呢。 又看了看日程表,方炎顿时一阵头大,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千头万绪,而自己手下这几个弟兄大多数都是大老粗,好多文案工作都做不来,他一个人得当成几个人用。 但他不会着急也不指望能够一下子就把整个班子完善起来,服役时他多次帮助下面军区组建过新型部队,知道创业前期最应该先做什么和注意什么。 组建新部队和组建新公司,本质上是一样一样的,都是奔着组建一个有战斗力的集体。 就企业而言,除了他这个老板,第二重要的就是管钱的了,也就是财务。甚至可以说,企业能不能盈利,就看财务的把控。 目光从左到右地扫视过去,田军、张天明、包小华、一哥,这四个骨干中,接受过大学教育的就张天明和包小华,但两人都是学的理科,对财务知识一知半解。一时半会,方炎还真不知道让谁来负责这方面,而且必须是一个老实沉稳并且值得信任的人。 实在不行就在那几个死党里面找一个吧,方炎想着,抬眼看到一哥在个优哉游哉地抽着烟,眼睛亮了亮,试探着问,“一哥,你们农庄的钱谁管?” 一哥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说,“你嫂子她不认字,一直都是我在管着,怎么了?” 方炎笑着缓缓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公司的财务出纳这些,就交给一哥负责。大家没问题吧?” 大家对视着,纷纷说,“对呀,一哥管账是一把好手,方圆几十里地谁不知道一哥不仅刀使得好,账也做得好!” “那就这么定了!一哥就任财务主任兼后勤部长!”方炎一挥手,日后统管数百亿资金的余主任诞生了。 “哎哎哎,我说炎哥,我老余就凑个热闹,你别给我安排这么重要的活计啊,什么财务啊,我哪里懂这些。”一哥急声说道。 这个老实巴交的驼背汉子,他根本想不到,日后他以穿得跟乡村老汉一般出席世界经济论坛会议的时候,会有多少国家元首争着和他握手。 方炎轻松地挥了挥手,“你怎么管的农庄钱,就怎么管公司的钱,就这么简单。” 一哥磕了磕烟灰,又说道,“可是我这,我这一摊子事,忙活不过来啊!” 方炎看着他,深有其意地笑了笑,缓缓说道,“一哥,枪团公司一个月内会产生利润,那将会是比你的农庄一年的收入都要多得多。” 看着方炎,一哥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沉思着,好一阵子,他一拍桌子,“好!我老余也豁出去了,跟着你们疯一把!” 方炎欣慰地笑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选择了一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担当了重要的财务主任一职。 就在这一天里,枪团公司的第一次会议胜利召开并且结束,翻过这个篇章,是一个新的世界。 第60章 方炎遭疑 港湾新城八区,某栋高楼的阳台上,刘强静静地站立着,目光穿透了城市的喧嚣,定格在遥远的天际。蓝天如洗,白云悠悠,却无法抚平他内心的波澜。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一尊雕塑,只有手中的手机传来低沉而阴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全城的警员都在拿着你们的画像四处找你,你知道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如同从深渊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强的声音平静而冷漠,“我知道。” “你为什么不干了那两个目击者。”对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和威胁。 “她们不是我的目标。”刘强的回答简洁而坚定。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更加阴沉。 “我心里有数。”刘强的语气依旧没有丝毫波动。 沉默,如同无形的墙壁,隔断了两人之间的交流。良久,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你的仇报了,下面该干点正事了。” “你说。”刘强的声音依旧冷静。 “黑狗他们被警员一窝端了。”对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怒。 “我听说了。”刘强的回答依旧简短。 “厦城的警员里有高手,黑狗五个人是死在一个人的手下。”对方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忌惮。 刘强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道,“世海会议后天就会闭幕,我们现在能用的,只有你和你招募的两个逃犯。” “需要我怎么做?”刘强的声音依旧平静。 “让闭幕式会场变成人间地狱。”对方的声音中充满了冷酷和决绝。 刘强挂掉电话,拿出一根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他仰起头,甩了甩脑袋,仿佛要将所有的思绪都抛诸脑后。 与此同时,厦城市局的走廊上,王颍大步流星地朝队长办公室走去。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不满。她用力地敲响了房门,待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便推门而入。 苗小军正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拿着一份案卷,香烟在烟灰缸里缓缓燃烧,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重的烟味。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王颍,又低下头继续研究案卷。 “苗队。”王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 “说。”苗小军头也不抬,声音冷淡。 王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关于双川打掉暴力团伙一案,我的报告提交了整整一周了,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回音?” 苗小军翻页的动作突然停住,放下案卷,抬起头来,两手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在一起。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一切。 “你想要什么样的回音?”苗小军的声音依旧冷淡。 王颍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亲眼看见方炎用暗语和歹徒沟通!他一定是他们当中的一员,甚至是幕后主脑!” 苗小军看着王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王颍以为自己说动了队长,继续分析道,“我查过了,当时方炎说的是他们的语言。现在那个代号为黑狗的暴力团伙身份背景已经查清楚,他们是在西北边境外地区接受训练的暴力分子!因此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方炎是他们的首脑!否则他为什么要违反你的命令,把人都杀了!” 苗小军依旧不动声色,问道,“当时方炎说了什么?屋里的人又说了什么?” 王颍摇了摇头,“我听不懂维语,但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够找人翻译出来的!” 苗小军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表彰令,扔到桌面上,说道,“我的看法比你的简单。想听听吗?” 王颍低头看了看表彰令,上面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苗小军往后靠了靠,继续说道,“为什么方炎挑选你作为搭档,并且临时跟你更换了枪支?为什么他一再要求不要在报告里提及他?我也查过,你是方炎小姨子的大学同学。我认为他这么做,纯粹是为了顺手送你一份功劳。” 他指着表彰令,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看看,你荣立了一等功。这种荣誉是很多警员工作了一辈子都难以获得的。” “你反过来怀疑方炎是暴力分子的首脑,这样不合适吧?” 王颍却是根本不在乎这些荣誉,她的的确确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当即往前走了几步,说道,“苗队,我不明白,方炎的嫌疑这么明显,为什么你就不当一回事?” 苗小军冷冷地说道,“当时在场的只有你一个人,你觉得我是应该相信你还是相信一个从国内军队顶级特种部队退役的特战军官?” 王颍愣住了,她没想到苗小军会如此直接地反驳她。 苗小军挥了挥手,“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下去吧!” 王颍盯着苗小军看了好一阵子,愤愤转身离去,砰地摔上了门。 苗小军暗暗松了口气,这个市局警花也不是泛泛之辈,盯得这么死,只怕迟早要找个机会向她做个解释。只是苗小军自己也搞不是很清楚。他记得,当年集训,曾参与了一次剿灭暴力分子训练基地的战斗,作为他们这一批学员的考核。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团伙的代号叫做毒蜘蛛。 当时方炎就消失了很久,隐约记得是亲自毒蜘蛛内部作为暗线。如此,苗小军才明白,方炎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暗语。这其实也预示着,这个专业程度很高的暴力分子团伙正在死灰复燃。 苗小军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知道,这场斗争远未结束,而方炎的身份和行动,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正想着,内线电话响。 苗小军正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查阅着手中的案件资料,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他低头看向屏幕,来电显示上赫然出现了“林局”两个字。苗小军心中一紧,赶忙站起身来,迅速按下接听键:“林局。”电话那头传来林局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苗小军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随后,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服,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着局长办公室走去。 不一会儿,苗小军便来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前。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一声“进来”后,才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进入办公室后,苗小军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办公桌后的林啸天局长。只见林啸天微微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 苗小军不敢有丝毫怠慢,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笔直地站定。林啸天目光如炬地盯着苗小军,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小苗啊,这次公交车炸弹案能够顺利破获,你们刑侦的同志们表现得非常出色。”听到局长的称赞,苗小军心头一热,不由得挺了挺胸膛,大声回应道:“谢谢局长夸奖!” 尽管苗小军经常有直面局长汇报工作的机会,但由于彼此之间的级别差距实在太过悬殊,所以即使苗小军被誉为警队之星,面对局长时还是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敬畏之情。要知道,厦城市可是一座副省级城市,再加上警局所承担的特殊职能,局长一职更是被高配到了副厅级。此外,这位林啸天局长还身兼副市之职。相比之下,苗小军作为刑侦队长,其实只是隶属于市局刑侦支队下属的一大队而已。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厦城市局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开始推行警务改革。经过一系列调整和优化之后,如今的一大队已然成为了市局内部名副其实的重案组。这里汇聚了来自各个部门的精英人才,他们个个都身怀绝技、经验丰富。也正是因为如此,像王颍这样优秀的特警支队成员才有机会调到苗小军的麾下,与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共同侦破各类重大刑事案件。 这个市局刑侦队,通常由分管刑侦的副局和局长直接指挥,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尤其是在当前治安形势比较严峻的情况下,对话的机会是非常多的。 摆了摆手,林啸天站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世海会议后退闭幕,届时一号领导也会出席闭幕式。你们刑侦队的人要抽调过去,全力确保闭幕式顺利完成。” 苗小军却是一愣,说道,“局长,港湾新城的无头凶杀案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死者的人头在狮子山公墓出现。我们正在从坟墓主人这条线索着手调查,相信很快就能锁定凶手。而且,现场有两位目击者,她们提供了详细的相貌情况。有具体的画像,在各个出城通道都封锁的情况下,我们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凶手,一鼓作气拿下这个案子!” 林啸天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对方所说的话,但紧接着又开口道:“你所讲的这一切,我心里都有数。然而需要明确的一点是,当下最为关键的并非仅仅只是侦破某一起凶残的杀人案件这么简单,重中之重乃是务必保障世海会议能够圆满地落下帷幕。即便我们成功端掉了一个名为黑狗的犯罪团伙,谁能担保不会再有诸如白狗、黄狗之类的其他团伙冒出来呢?” 说着,林啸天绕过那张宽大的办公桌,缓缓踱步到对方面前,继续说道:“别忘了,你可是曾经参加过全国警员精英集训的优秀人才啊!而且在此之前,你也曾与那些专门以制造暴力事件为目标的犯罪团伙打过交道,对于他们的特点和习性应该有着相当深刻的了解才对。就拿这次发生的公交炸弹案件来说吧,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犯罪团伙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策划和充足准备的,其目的就是要在咱们厦城兴风作浪、大搞破坏。” 听到这里,苗小军不禁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其实这些情况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一清二楚。只不过在他看来,随着黑狗团伙被一举歼灭,其再次作案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尤其是当大批警力都被集中调配去负责世界海洋会议的安全保卫工作时,区区一个刑侦队所能发挥出的作用实在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而无头尸案有了突破,正是抓紧时间拿下的时候,这个时候停下来,只怕凶手会逃出厦城了。 他嘴巴张了张,想要再说,林啸天抬起手止住了他,不容拒绝地说道,“你不要再说了,这是政治任务。你马上着手准备,带人去支援会场吧!” 苗小军无奈地敬礼:“是!” 苗小军离开之后,林啸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走到窗户边上,打了一个电话。 “秦总,我是林啸天。” 正在室内打迷你高尔夫的秦俊杰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林大局长啊,有何指示呢?” 林啸天面无表情,说道:“听得出来,秦总的心情不错。” “我的心情一直不错。” 秦俊杰心里那股气一直没下去,听到林啸天的声音就气越发盛了。想他国盛集团这么些年对林啸天的照顾,私下这么多钱财的喂养,万万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然后他秦俊杰丢尽了脸面。 这口气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林大局长,有何指示啊,我分分钟几十万上下,时间可是宝贵得很。”秦俊杰调侃着。 林啸天踱了几步,沉声说道,“秦俊杰,我不管你和黄进财之间有什么恩怨,人是不是你杀的,但是我警告你,不搞太过了,到此为止!” 秦俊杰把手里的高尔夫球杆交给曾诚,声音冷下来,“听你的意思,是怀疑我杀了黄进财?林啸天,你可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林啸天火气一下就上来,咬牙切齿地说道:“秦俊杰!别他妈的跟老子装什么守法公民!你那些破事还要我说吗!我警告你,做事不要太过分了,否则后果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他挂掉电话,胸口剧烈起起伏着,强忍着中烧的怒火。 秦俊杰看着盯着手机看了一阵子,转头看了看曾诚,扯了扯嘴角,说道,“这老家伙似乎出离愤怒了。” 曾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从我们这拿走了那么多好处,肯定不敢有什么过分的动作。” 秦俊杰却是笑了笑,“区区一警局局长而已……” 第61章 发小卡片 方炎和夏克天在苗小军的带领下,顺利地进入了国际会议中心的展览会场馆。场馆内人头攒动,来自世界各地的客商、专家、学者以及媒体记者穿梭其中,各种语言的交谈声、展台的介绍声、设备的演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繁忙而有序的景象。 方炎扫视了一圈,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高效地分发手中的宣传卡片。他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潜在的客户,尤其是那些来自外地的客商,他们对厦城的交通情况不熟悉,用车需求更为迫切。 “小天,咱们分头行动,你去左边的展区,我去右边。记住,别硬塞,礼貌地递上卡片,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服务就行。”方炎低声对夏克天说道。 夏克天点了点头,接过一叠卡片,迅速朝左边的展区走去。他虽然年纪轻,但做事沉稳,方炎对他很是放心。 方炎则朝着右边的展区走去,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合适的目标。他很快锁定了一个正在与展台工作人员交谈的外国客商,对方看起来像是某个大型企业的代表,身边还跟着几名助手。 方炎走上前,等到对方谈话告一段落,才礼貌地递上卡片,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先生,您好!我们是枪团汽车租赁服务公司,专门为来厦城的客商提供便捷的交通服务。如果您在厦城期间有用车需求,欢迎随时联系我们。” 那位外国客商接过卡片,仔细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我们确实需要用车服务,回头我会联系你们的。” 方炎微微一笑,礼貌地退开,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他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合过多纠缠,点到即止才是最好的方式。 就在方炎忙碌地分发卡片时,夏克天那边也进展顺利。他虽然英语不算流利,但凭借着真诚的态度和简洁的介绍,也成功地将卡片递到了不少客商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方炎手中的卡片越来越少,而他的心情却越来越轻松。他知道,只要这些卡片能够被客商们带回去,哪怕只有一小部分人联系他们,公司的业务也会迎来一个爆发式的增长。 就在方炎准备前往下一个展区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他回头一看,只见几名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正朝他的方向走来,领头的正是之前在场馆外巡逻的特警。 “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那名特警走到方炎面前,语气严肃地说道。 方炎心中一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他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是跟着刑侦队的苗队长进来的,他是我的老朋友。” 那名特警皱了皱眉,显然对方炎的解释并不满意。他拿出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随后对方炎说道:“请您跟我走一趟,我们需要核实一下您的身份。” 方炎知道,这种情况下硬抗是没有用的,只能先配合对方。他点了点头,跟着特警朝场馆的安保办公室走去。 与此同时,夏克天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远远地看着方炎被带走,心中顿时紧张起来。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给苗小军打个电话。 “苗队长,我是夏克天,炎哥被特警带走了,您能不能过来看看?”夏克天低声说道。 电话那头的苗小军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什么情况?你们不是在场馆里发卡片吗?怎么会被特警带走?” “我也不知道,刚才突然来了几个特警,说要核实炎哥的身份,就把他带走了。”夏克天解释道。 苗小军沉默了几秒,随后说道:“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苗小军立刻朝安保办公室赶去。他知道,方炎的身份虽然有些敏感,但绝不是什么危险人物。特警突然带走他,很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几分钟后,苗小军赶到了安保办公室。他一进门,就看到方炎正坐在椅子上,神情自若地与那名特警交谈着。 “怎么回事?”苗小军走上前,语气严肃地问道。 那名特警见苗小军来了,立刻站起身,敬了个礼:“苗队长,这位先生没有证件,我们怀疑他可能是非法进入场馆的,所以带他来核实身份。” 苗小军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方炎:“教官,你怎么不跟他们说清楚?” 方炎笑了笑,摊了摊手:“我说了,但他们似乎不太相信。” 苗小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对那名特警说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们刑侦队的特别顾问。他今天进来是为了工作,不是什么可疑人物。你们可以放心了。” 那名特警一听,顿时有些尴尬,连忙对方炎说道:“不好意思,先生,刚才是我们误会了。” 方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关系,你们也是为了安全考虑,我能理解。” 事情解决后,苗小军带着方炎离开了安保办公室。走出门后,苗小军忍不住问道:“教官,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这样也不会闹出这种误会。” 方炎笑了笑,拍了拍苗小军的肩膀:“我这不是不想麻烦你嘛。再说了,谁知道你们厦城的安保这么严格。” 苗小军无奈地摇了摇头:“教官,你还是老样子,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 方炎哈哈一笑:“行了,别废话了,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说完,方炎转身朝场馆内走去,继续他的“发卡片大业”。苗小军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知道,方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轻松自在,但实际上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帮助这位曾经的教官。 与此同时,夏克天也松了一口气。他看到方炎安然无恙地回来,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炎哥,没事吧?”夏克天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方炎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一点小误会而已。咱们继续干活吧,时间不多了。” 两人重新投入到分发卡片的工作中,场馆内的客商们也渐渐注意到了这两个忙碌的年轻人。虽然他们的宣传方式简单直接,但却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炎手中的卡片终于全部发完。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小天,差不多了,咱们撤吧。”方炎对夏克天说道。 夏克天点了点头,跟着方炎一起朝场馆外走去。走出场馆的那一刻,方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知道,今天的努力不会白费。那些被他递上卡片的客商们,或许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客户。而枪团汽车租赁服务公司,也将在这座城市中站稳脚跟,迎来属于它的辉煌时刻。 “炎哥,咱们接下来做什么?”夏克天问道。 方炎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接下来?等着接单吧!” 第62章 震动 苗小军今天不知怎的,情绪一直提不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而他还有工作需要处理,得赶紧前往指挥中心报到并领受新的任务,所以也就没办法陪着方炎了。不过这倒正合了方炎的心意,毕竟有个刑警队长跟在身边,他可不好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发放广告传单。 走进场馆,里面的展区划分得极为规整,根据面积大小和所处位置的不同,被细致地分为了好几个档次。只见来自各地的客商们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有的人行色匆匆,有的人则驻足观望,还有的人在热烈交谈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以及五花八门的语言交织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首独特的交响曲。 要说在场馆内最为显眼的展区,那无疑非红色造船莫属了。事实上,整个场馆差不多有一小半的空间都被红色造船的展区所占据,而且其主展区恰好正对着入口处,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作为天朝四大造船厂之一,同时也是排名首位的大型私营造船厂,红色造船的名声可不是随便喊喊就能得来的。 刚踏入红色造船的展区,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幕墙上那块巨大无比的显示屏。屏幕上正在循环播放着关于红色造船的宣传视频,画面一开始,便是一艘体型庞大如海上巨兽般的十万吨级第二代核动力航母缓缓驶出船坞入水的震撼场景! 红色造船压根儿就无需耗费精力去搞那些五花八门的广告宣传!要知道,这家船厂可是全球范围内独一无二能造出核动力航母的存在啊!正因如此,他们所打造的民用船舶向来都以其领先业界的先进技术和坚如磐石般的过硬质量而声名远扬。 在主展区前方,赫然立着一块硕大无比的宣传牌,其上详细介绍着红色船舶重工集团的辉煌历程与卓越成就。方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不知不觉间便迈步走到了这块牌子跟前,然后静下心来,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起上面的文字。 据简介所述,红色船舶重工集团堪称是泱泱天朝首屈一指的私营性质造船企业。该厂不仅坐拥长达二十多年之久的丰富经验,可以成功承建各类大型海军军备设施以及排水量高达三十万吨级别的巨型油轮等超大型船舶;更为令人瞩目的是,它还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具备独立建造十万吨级核动力航母能力的船厂。 遥想当年,当红色造船厂对外正式宣告自身已掌握十万吨级核动力航母的建造工艺之时,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帝国外交部竟然公然跳出来指责称:该造船厂一定是通过种种见不得光的非法途径,从美国着名的纽波特纽斯造船厂那里窃取到了海量的核心制造技术!然而,对于这种毫无根据且荒谬至极的无端指控,红色造船厂始终保持着清者自清的坚定立场,并凭借自身无可争议的强大实力,一次又一次地有力回击了这些恶意诋毁。 天朝外交部门以及红色造船厂是给予了强烈的反对,指出这是污蔑。外界都很清楚,红色造船厂几乎是以前苏联黑海造船厂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当年那个神秘的天朝人用了特殊手段以及大量的资金几乎把整个黑海造船厂买了下来,搬到了这里。 因此,美帝的宣称普通不被认为是真实的,因为众所周知,黑海造船厂是世界上除了美帝两大造船厂之外,唯一能够制造大型核动力航母的造船厂。 那艘几乎成了天朝海军崛起标志的“始皇帝”号核动力航母,本来就是以前苏联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建造出来的。 但红色造船厂的神秘,却是众所周知的,因为它的很多情况,都非众所周知。 从简介上来看,红色造船厂无疑是红色船舶重工集团最为重要且核心的板块所在。该集团旗下不仅拥有像五星造船厂这般处于控股地位的企业,同时还设有如红旗船舶研究院这类独立自主的科研机构。实际上,红色造船厂就如同整个产业体系中的中枢神经一般,通过对各个关键环节的掌控与整合,将整个产业链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如此一来,即便是面临着集团可能会被外界孤立的极端情况,其依旧具备独立开展船舶研发、制造乃至试验等一系列工作流程的强大能力。 然而,由于目前所掌握的有关红色船舶重工集团的信息量相对有限,所以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并不知道在这个已然堪称巨无霸级别的企业之上,竟然还存在着另一个更为庞大的超级巨头——红色集团。相比之下,身为红色船舶重工集团股东之一的大唐实业,则因其较高的知名度和较大的透明度而为人们所熟知。 方炎的视线慢慢地移动着,最终定格在了那块巨大的显示屏之上。只见屏幕里呈现出的画面中,一座宏伟壮观的红色造船厂赫然映入眼帘。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个庞大无比的 0 号船台。它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静静地横卧在那里,散发出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威严气息。 这一幕场景给方炎带来的冲击简直难以言表,尤其是当他想到在自己如今这般年纪的时候,他的父亲竟然就已经取得了如此惊天动地的成就时,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相比之下,自己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为了区区五百万的贷款,他不得不费尽心思地装腔作势、虚张声势,甚至还要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四处求人,方才勉强将这笔钱弄到手中。 “或许,对于当年的父亲而言,五百万不过就是用来收买黑海造船厂一名普通技术工人的小钱罢了……”方炎不禁在心里暗自思忖道。诚然,不可否认的是,当时所处的时代具有其独特性,而且父亲当年还可以凭借着家族强大的势力和资源作为后盾。然而,就算考虑到这些客观因素,人们依然无法对父亲所展现出的卓越才能视而不见。毕竟,想要拿下黑海造船厂这样规模宏大的产业,又岂是仅仅依靠金钱和权势便能轻易做到的事情?这里可不是只有一两艘船只或者三五台机械设备那么简单,而是一整个完整的造船厂,包括其中超过九成的核心设计人员以及经验丰富的技术工人啊! 这可不是仅仅依靠金钱就能够轻易实现的啊!当他再次审视自身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苦涩和自责。自从退伍归来后,他便一直无所作为、庸庸碌碌地虚度着光阴。若不是那个名叫坦坦的人的突然出现,恐怕他还会继续沉溺于这种颓废的状态之中无法自拔。 方炎对此深信不疑,如果让父亲看到他如今这副模样,老人家必定会感到无比的失望与痛心。想到这里,他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无数个自我质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变成了现今这个样子呢?难道真的是因为父亲曾经叮嘱过,期望他能过上平静安稳的平凡日子吗?亦或是由于项玉瑄的离世,令他对未来的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憧憬?还是说因为有了坦坦之后,他不再愿意以身涉险,只想安心当个好奶爸,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馨家庭? 突然间,他恍然大悟般意识到,以上种种似乎都可以成为他选择平淡生活的充分理由。然而,回想起自己的父亲,他又何尝不想名垂青史、流芳百世呢?但即便如此,父亲始终怀揣着一颗赤诚之心,一心只想认认真真地做好每一件有益于国家的事情。甚至,哪怕面对将外蒙古重新纳入祖国怀抱这样巨大的功名诱惑,父亲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舍弃! 方炎呆呆地伫立在红色造船厂的主展区前方,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不断循环播放的宣传影片,脑海中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这一刻,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认真、如此深入地思索起自己未来的道路究竟该何去何从。 诚如老胡所言,人生漫长,怎可能永远这般浑浑噩噩下去。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由于父辈之间深厚的情谊,老胡对方炎的了解程度堪称无人能及。他将一切都看得通透无比,然而深陷于情感纠葛之中的方炎,却无法像老胡那般迅速且清晰地理清头绪。 如今,父亲的下落依旧不明不白,生死未卜。倘若想要在这种艰难时刻有所作为,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让家族里的其他人为之侧目,以此来证明自己绝非池中之物,那么曾经信誓旦旦所立下的那些豪情壮志,又怎能轻易忘却?如今所有的拼搏与奋斗,无非都是为了实现昔日夸下的海口。问题的关键只在于——你是否已然踏上这条艰辛的努力之路。 就在这时,夏克天偶然间瞥见自家老板竟然如同雕塑一般杵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部早已耳熟能详的宣传片,整个人仿佛失魂落魄一般,不禁心生诧异。要知道,这航母都已经陆续装备了整整六艘,而关于这艘新一代航母的相关消息更是早在两三年前便已公之于众。以炎哥堂堂金翅突击队前任队长的身份和阅历,实在不应表现得如此惊愕才对啊! 此时的方炎,仿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那样看着那震撼的宣传片发呆。 从门外走过来一行人,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分开一条路,几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陪着一个身材高大约莫有五十岁出头的人大步走过来。此时很多人都认出来了,这位就是红色船舶重工集团的执行总裁李天云先生。 方炎和夏克天被请到一边去,让出了路来。 李天云走过方炎的身边时,放慢了脚步,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方炎也看着他,但方炎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更不会认识这个人。李天云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的意味,继续大步走到展区里面去。 负责经理就开始给集团总部的老总们介绍起展区的情况。 方炎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拍了拍夏克天,“走,发卡片去。” “哦,哦,好。”一直盯着那几个大人物看的夏克天反应过来,紧走几步跟上方炎,低声说道,“炎哥,李天云的排场好大啊,副市长都只能站在他身边。” 方炎笑了笑说,“红色造船如果搬离厦城,厦城的gdp会掉十二个点。别说副市长了,市长也得客客气气的屈居次位。” “啧啧啧,太牛叉了这公司。”夏克天说道,“我好几个同学都在里面工作,待遇那叫一个好。” 就在这时,仿佛一道灵光闪过夏克天的脑海一般,只见他猛地一拍大腿,大声说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他们那里可不得了,只要在这里干满整整十年,就能分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呢!”听到这话,方炎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要知道自从住房改革以来,就连那些端着铁饭碗的公务员们都没有公家提供的房子可以居住了呀!而这个红色造船厂竟然还能给出如此优厚的待遇,实在是太令人惊叹了!这船厂简直就是霸气侧漏、牛气冲天呐! “这待遇可真是没得挑啊!”方炎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然而,一旁的夏克天却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道:“唉……只可惜咱们俩对技术一窍不通啊,要不然哪里还用得着整天风里来雨里去地跑黑车讨生活哟!”说完,他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脸都是落寞与沮丧之色。 看到好友这般模样,方炎赶忙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夏克天的肩膀,安慰他道:“别灰心嘛兄弟!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每个人所走的道路各不相同罢了。相信我,总有一天你肯定能够住上那宽敞明亮的大别墅的!”听到方炎充满鼓励的话语,夏克天微微一愣,随后苦笑着回应道:“哈哈,要是真能有那么一天就好了。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能有一套普普通通的房子让一家人安安稳稳地住着,也就心满意足啦。” 两人相视一笑,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烦恼和忧愁。接着,他们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大致划分好各自负责的区域后,便迅速投入到工作当中——开始在场馆内展开一场地毯式的卡片发放行动。就这样,在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场馆里面,无论是哪个展区,人们都能看到两个身影忙碌地穿梭其中。只见他俩手中紧紧握着一张张小巧玲珑的卡片,一旦遇到有人路过,便会热情地上前递过去,并微笑着向对方介绍相关的信息。 客商们起初还满心欢喜地以为这是什么新奇有趣的厂家宣传手段呢,一个个脸上堆满了笑容,十分客气地从那两人手中接过卡片。然而,当他们定睛一看时,却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家他们从未听闻过其名号的汽车租赁公司。不过,尽管心中有些疑惑,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将卡片小心翼翼地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毕竟能够进入这个场所发放卡片的公司,想必绝非普通之辈,这可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常理啊! 负责维持秩序并执行安保工作的保安们,自然而然也留意到了正在派发卡片的方炎和夏克天。但正如前面所提到的那样,凡是有资格踏入此地的人员无一不是手持着有效通行证的商家或厂家代表。因此,保安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两个人只是在正常开展宣传推广活动罢了。而对于那些站得更远一些的警察们来说,这种事情更是完全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就这样,方炎和夏克天的行动异常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转眼间,他们已经成功地发出了二百多张卡片。此时,方炎手上仅剩下最后一张卡片了。他低头沉思片刻,心里不禁暗自感叹:“真没想到这次会如此一帆风顺,看来我们事先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啊!”想到这儿,他赶忙伸手摸出手机,打算给后方的田军打电话,让他立刻加印一批新的卡片送过来。可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炎哥!”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方炎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定睛一看,来人竟是洪兴,这位他的首位客人——那位经营着机械厂的胖乎乎的大老板。 “洪老板?”方炎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目光落在洪兴身上。只见他正一边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急匆匆地朝自己走来,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略显破旧的公文包。 洪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方炎面前,忙不迭地伸出手与方炎紧紧相握,并爽朗地笑道:“炎哥,刚才远远瞧见您的时候,我还寻思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人了呢,哈哈哈。” 方炎微微一笑,回应道:“呵呵,真是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说着,他上下打量起洪兴来。 洪兴似乎察觉到了方炎的目光,扭头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然后压低声音对方炎说:“不瞒您说,我在那边也租了个小角落,摆了些我们厂生产的产品出来展示展示,嘿嘿。” 方炎闻言不禁感到有些诧异,眉头微皱问道:“你一家专门制造农业机械的工厂跑来凑这个热闹干嘛呀?这里可是船舶以及海洋装备展览会,和你们的农业机械设备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啊。” 的确如此,此次展览会的主题是船舶及相关的海洋装备技术,而农业机械与之相比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然而,眼前的洪兴不仅出现在了这里,甚至还参与了展出活动,着实令人费解...... 第63章 冤家路窄 洪兴解释道:“炎哥,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的工厂也生产万向节轴承这类产品,而且我们是红色动力汽车的零部件供应商,算是同一条产业链上的。” 方炎有些疑惑:“红色动力汽车和造船有什么关系?” 洪兴笑着摆了摆手:“炎哥,机械行业很多领域都是相通的。而且……”他压低声音,“红色造船和红色动力汽车其实关系很深,它们都是红色集团旗下的公司。” 方炎不由得重新打量了洪兴一眼,虽然这人看起来像个小工业主,但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洪兴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愁容:“唉,不过现在生意不好做啊。厦城这边搞机械的太多了。”他顿了顿,转移了话题,“炎哥,你来这边是……” 方炎递过去一张卡片,笑着说:“我开了个汽车租赁公司,以后有需要用车的话,可以找我。” “哦?”洪兴有些惊讶,前几天方炎还在做别的生意,现在居然开了汽车租赁公司,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得有四五辆车才能起步。 “提供租赁、出租车等服务?”洪兴念出卡片上的内容,眼睛一亮,“炎哥,这生意不错啊,现在这行刚兴起,大有可为!” “其实也不算刚兴起。”方炎认真地说,“二十年前,路南公司就开始做这行了,虽然他们是从出租车起步,但也提供车辆租赁服务。” 洪兴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方炎会拿路南公司作比较。那可是能与三大国有航空公司媲美的交通服务集团,业务涵盖航空、陆路,甚至前几年还收购了几家船运公司,进军了船运行业。方炎居然敢拿自己的小公司与路南相提并论,洪兴觉得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在他印象里,方炎不过是个商贸城的混混头子。 方炎并不知道洪兴心里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洪老板,你先忙吧,我等会儿有人送卡片过来。” 洪兴突然想到,方炎是怎么进来的?这可是专业展览会,所有参展商和客商都需要主办方批准并发放通行证,就连他的小团队也是挂靠红色动力才进来的。 “炎哥,卡片不够用了吗?”洪兴问道。 方炎点点头:“准备得不够充分,没想到这边这么热闹。” 洪兴指了指前面:“跟我来,这里有主办方提供的印刷服务,想印多少都行。” “哦?还有这种好事。”方炎跟着洪兴走过去。 经过五星造船厂展区时,方炎看到游艇模型展览台前围着一群人,正指着游艇谈笑风生,几个穿着比基尼的模特站在旁边摆着各种姿势。没有实物的展览总是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洪兴盯着那几个身材火辣的模特,脸色有些发红,他看了看方炎,笑着说:“挺不错的吧?明天游艇码头那边的游艇盛会才是美女如云的地方。”他压低声音,“据说花点钱,可以带她们出海玩几天,甚至带出来。” 方炎点了点头:“嗯,我也有所耳闻。经济发展了,社会道德却在滑坡,全民价值观的变化让很多条件不错的女孩走上了靠身体和相貌赚钱的路——外围女的崛起确实让人咋舌。” 洪兴有些惊讶:“没想到炎哥还是个社会观察家。” 方炎笑了笑,在洪兴的指引下找到了印刷服务处,用洪兴厂子的名义印了一大袋卡片,装进会议专用袋里,提着往回走。洪兴似乎闲得没事做,硬要帮方炎一起发卡片,也提了一大袋。 洪兴对方炎非常客气,不知道是为了巴结这个商贸城的混混头子,还是别的原因。他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但他肯定不知道,方炎早已把这些记在心里。 走到五星造船厂展区时,刚才围着游艇谈笑风生的那群人正在散去,几个人走出来,正好和方炎打了个照面。前面是一个狭窄的通道,方炎站住了脚步,对方也停了下来。那人正是秦俊杰,身边跟着助手、保镖,还有一个戴着大眼镜、穿着黑色职业装、长发长腿、黑丝高跟的女秘书。 方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秦俊杰脸上的自信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洪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得出,方炎正在和前方十米外那群气势十足的人对视。他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了秦俊杰——国盛集团的总经理,厦城第一富二代,厦城市优秀青年企业家,无人不知。 “炎哥,你……认识秦总?”洪兴压低声音问。 方炎淡淡地说:“有过几面之缘。” 这时,秦俊杰已经走了过来,他的保镖头子曾诚也认出了方炎,带着保镖慢慢跟上。 “呵呵,好久不见了。”秦俊杰笑着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稍纵即逝。 方炎还没来得及说话,夏克天从那边跑过来,还没到跟前就问:“炎哥,小包哥把卡片送过来了。” “你去拿一下,完了都发出去,我这边刚印了些。”方炎打开袋子给夏克天看。 夏克天抽了一口凉气:“嚯,这么多!” “这里有免费的印刷服务点。”方炎说。 “早知道就不用印那么多了,到这里使劲印,能省不少钱。”夏克天说完,挥了挥手,“那什么,炎哥,我出去接小包哥了。” “去吧,有事电话联系。” “好嘞!” 这段小插曲虽然短暂,却对接下来的局势产生了影响。秦俊杰看着方炎手里提着的那一大袋卡片,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而那个女秘书更是掩嘴讥笑,仿佛他们是在发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广告。 “秦总,好久不见。”方炎淡淡地笑了笑,即便面对一群着装严肃的人,他的气场也丝毫不输。 曾诚从手下那里接过一张卡片,递给秦俊杰。秦俊杰拿在手里看了看,哈哈一笑:“方总,方总,哈哈,不错不错,几天不见你都开公司了。”他看着卡片,“哟,还提供代驾服务啊。” 方炎笑容不改,既不僵硬也不柔和,就像平常习惯性的微笑,无论是看到人还是看到畜生。 “当然,秦总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致电,我给你打个九五折,呵呵。”方炎说道。 秦俊杰用两根手指夹着卡片,端详了一下,又看了看方炎,用力一弹,卡片飞了出去。 “我公司的公务用车需求一直很大,光总部就要上百辆。”秦俊杰含笑说道,“不知道方总的枪团公司是否提供长期车辆租赁服务?有些什么车型?数量是多少?” 方炎笑了笑:“都可以满足。”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女秘书便递过来一个平板,秦俊杰接过来一看,上面是枪团汽车租赁公司的登记信息。看完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 “注册资金五万元……方总,你的起点很高嘛!”秦俊杰哈哈大笑,他身后的部门领导也跟着笑了起来。 洪兴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终于明白,方炎和秦俊杰根本不是朋友,而是有过节。国盛集团在厦城无人不知,秦俊杰更是商界的明星人物。他和秦俊杰的对手走在一起,简直是自找麻烦。 洪兴不断偷看方炎的侧脸,却发现他比谁都淡定。难道他不知道秦家的厉害吗?显然不可能,他们之间一定有过冲突,方炎不可能不了解。 犹豫了一会儿,洪兴最终坚定地站在了方炎身边。他这个人有些固执,一旦认定了某些人或事,就会坚持到底。或许,方炎看中的正是他这一点。 方炎微微一笑,说:“小本生意,比不上秦总这么大的家业。光是一个大富豪酒店就上亿资产了,特别是那盏价值上百万的水晶吊灯,全厦城闻名。” 秦俊杰的脸色顿时变了。正是眼前这个人,让他在大富豪酒店丢尽了脸面。普通人或许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秦俊杰被一个神秘男子当众羞辱——不仅砸了大堂的水晶吊灯,还大摇大摆地离开,这比打他耳光还让他难受。 “预祝方总的枪团公司越办越红火啊!”秦俊杰冷冷地笑了笑,扔下一句话,带人离去。走过方炎身边时,他的女秘书白了方炎一眼,低声嗤了一句:“穷鬼!” 骂了就骂了,换成其他人,可能就忍了。即便是方炎,他通常也不会计较这些,全当没听见。 但方炎的目光扫过门口时,看到一个人,突然改变了主意,猛地喝问:“你骂谁呢!” 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了过来…… 第64章 小气的男人 在五星造船厂的展区前,游艇模型展台旁,一群身着黑色制服的男女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张望。方炎站在路中央,背着手,嘴角带着一抹斜斜的笑意,目光直视着面前那位穿着黑丝的女秘书。女秘书微微张嘴,惊讶地与他对视。 洪兴站在方炎身旁,目光在方炎和女秘书之间来回游移,偶尔停留在女秘书的胸前。周围的客商有的手持宣传册,动作停滞在翻页的瞬间;销售人员的话语戛然而止,嘴型定格在最后一个音节上;路过的客商也停下脚步,目光纷纷投向方炎和女秘书。 更多的目光集中在女秘书身上,尤其是她那修长的黑丝美腿、丰满的胸部和精致的面容。方炎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左胸——准确地说,是她的胸牌上:东方嫣然。这个名字既特别又普通。 东方嫣然紧紧盯着方炎,而她身旁的秦俊杰也愣在原地,目光同样锁定在方炎身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一秒。 方炎收起笑容,神情变得严肃,散发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秦俊杰心头一震,这种气势他再熟悉不过——他家老爷子身上也有,但远不及方炎这般强烈。 方炎缓缓抬起手,指向东方嫣然,冷冷说道:“你,道歉,为你的无礼。” 东方嫣然难以置信地看着方炎,她完全没想到,仅仅因为一句“穷鬼”,对方竟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可你明明就是个穷鬼啊! 面对众人的目光,她感到一阵难堪。作为国盛集团总经理秦俊杰的得力秘书,她一向受人仰视,何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指着鼻子要求道歉? 秦俊杰的反应出乎意料,他后退了几步,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曾诚等保镖见老板没有发话,也站在原地不动,尽管他们心中对这位性感的女秘书充满同情。 “道歉?”东方嫣然指着自己,又指向方炎,“给你道歉?你今天吃药了吗?” 面对众人的目光,她的情绪有些失控。 方炎却义正辞严地指着她,大声说道:“你骂我穷鬼!因此,你要向我道歉!” 东方嫣然气极反笑,“穷鬼是骂你了吗?你明明就是个穷鬼!”她上下打量着方炎,“你看看你这一身地摊货,你不是穷鬼是什么?” 方炎语气坚定,“地摊货不代表什么!你的语气和言辞充满了对我的歧视,甚至是对广大穷苦群众的歧视!就连你的声音也在歧视我!所以,道歉!” 东方嫣然怒火中烧,踩着高跟鞋走近几步。她身材高挑,加上高跟鞋,几乎与方炎平视。她提高了声音,“我歧视你怎么了?你个穷鬼!穷鬼!” 方炎微微一笑,后退几步,扫视了一圈,目光在秦俊杰身上停留片刻,淡淡说道:“秦总,今天我替你教育教育你的秘书,回头记得把钱打我卡上。” 就在这时,主展区那边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红色造船的大老板李天云及其部下。保安本想上前,但李天云低声吩咐大家稍安勿躁,远远站在一旁看戏。 方炎说完,转头对洪兴低声说道:“把你的包给我。” 洪兴挎着一个比普通公文包更大的挎包,里面装满了万元一扎的现金。他愣了片刻,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包递给方炎。 方炎接过包,大声说道:“穷人也有尊严,我要维护穷人的尊严。”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大多数人心中认同,毕竟大家都是穷人出身。 方炎打开包,手伸进去,淡淡笑着对东方嫣然说:“你必须道歉,没有商量的余地。” “让我给你这样的穷逼道歉?想都别想!”东方嫣然扬起下巴。 方炎意味深长地看向秦俊杰,“秦总,记得把教育费打我卡上哦。” 说着,他掏出一沓钞票,在手中掂了掂。鲜红的纸钞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东方嫣然也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里。她看到包口里满满的全是钞票,眼睛瞪得老大。 即便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老板,但这么多现金摆在眼前,依然让人目不转睛。 突然,方炎手一扬,那沓钞票径直砸向东方嫣然的脸,打掉了她的眼镜! “嚯!”围观的人群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更大了。这是要玩钱砸人的节奏啊! 东方嫣然难以置信地盯着方炎,半张着嘴,不知所措。 “道歉。”方炎淡淡吐出两个字。 没有反应。 又一沓钞票飞出,这次砸在了东方嫣然的胸部上,发出沉闷的“啪”声。她“啊”的一声,下意识抱住胸口,手中的文件夹掉落在地。 “哇哦!”人群中发出惊呼,目光中多了几分暧昧。 依然没有反应。 此时,东方嫣然的目光中开始浮现出惊恐。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姑娘,你的行为构成了诽谤,你知道吗?”方炎依然淡淡笑着,话音刚落,又一扎钞票飞出,精准地砸在她的额头上,打乱了她的发型。 “再不道歉,你和你的公司都会收到法院的传票。”方炎说着,再次扔出一沓钞票,这次砸在了她的胯下。她尖叫一声,夹紧双腿,双手捂住裆部。 “哈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东方嫣然的姿势让男士们眉头猛跳,彼此心照不宣。 东方嫣然羞愤难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因为一句“穷鬼”,竟会招来如此羞辱。 但方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他手上的动作加快,一沓沓钞票接连飞出,力道逐渐加大。东方嫣然被砸得惊叫连连,抱头躲避。 终于,曾诚忍不住了。他本就对东方嫣然有好感,看到女神受辱,怒火中烧。他大步冲上前,将东方嫣然护在身后。 方炎见状,停下动作,将挎包还给洪兴。洪兴接过包,发现钱少了一大半,表情呆滞,但什么也没说——他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曾诚瞪红了眼,护住东方嫣然后,趁机将她紧紧抱住。东方嫣然早已崩溃,扑进曾诚怀里,胸部紧紧贴在他身上。曾诚一时心猿意马,但很快控制住情绪,将她推到一旁,两名手下立刻上前将她扶到后面。 曾诚转身盯着方炎,面目狰狞,猛然冲了过去!他加速奔跑,腾空而起,一记飞腿直踢方炎。这种拼命的打法显示他已愤怒至极。 然而,方炎只是脚下轻轻一移,单手扣住曾诚的腰部,猛然发力,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嘭!”一声巨响,地板裂开,曾诚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方炎拍了拍手,拿起地上的纸袋,冲秦俊杰笑了笑,“秦总,别忘了把钱打我卡上,免得我上大富豪找你要。” 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悠然离去。洪兴愣了片刻,才小跑着跟上。 秦俊杰的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第65章 气出内伤 “炎哥,这是工人这个月的工资,您过目一下......”洪兴亦步亦趋地紧跟在方炎身后,那声音中夹杂着焦虑、恐惧、气愤和无奈等复杂情绪。 方炎突然毫无征兆地猛地站住脚步,洪兴心中不禁一震,也急忙跟着停了下来。此刻,两人面对面而立,方炎面无表情,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塑。然而,就是这样一张毫无波澜的面庞,却让洪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扑面而来,以至于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洪兴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位曾经熟悉无比的炎哥为何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但内心深处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告诉他,如今的方炎所带来的威压远远超过了那位令人畏惧的秦大少! 而方炎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洪兴的异样,他的目光径直朝着远处红色造船的主展区方向望去。不知为何,一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某个阴暗角落里默默地窥视着自己。可是当他定睛仔细查看时,却又一无所获。 就在同一时刻,位于主展区内的贵宾休息室里,李天云挥手示意身旁的随从全部退下。随后,他独自一人静静地站立在那张奢华至极的办公桌前,双眼紧盯着面前的监控录像屏幕。只见画面中的方炎正一脸凝重地朝着这边张望,李天云不由得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稍顷,李天云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一般,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待对方接通后,他压低嗓音轻声说道:“我见到他了,不过看起来他的状况似乎不太好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缓慢的声音:“那就随他去吧。”说完,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明白。” 方炎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心中暗自思忖着:一定是有人正在某个角落通过监控系统密切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凭借多年敏锐的直觉和经验,他深知这种感觉绝不会出错。 就在这时,一旁的洪兴忍不住开口道:“炎哥,这可是工人们这个月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啊!您怎么能一下子扔掉这么多呢?我......”他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急切与恼怒,那火气仿佛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 方炎听到洪兴的话语后,缓缓转过身来,当他看到洪兴那张因焦急而涨得通红的脸庞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说老洪啊,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在天黑之前,这些钱必定会一分不少地回到我们手中。” 紧接着,方炎又问道:“你想要现金对吧?”洪兴满是狐疑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没错,明天就要给工人们发放工资了,我向来都是直接发给他们现金。这样一来,大家把钱实实在在地握在手里,心里才觉得踏实,干活也更有劲头儿。” 方炎听后微微颔首,表示理解,然后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顾兵的号码。待对方接通之后,方炎嘴角上扬,轻笑道:“喂,老顾,还记得那个秦俊杰么?呵呵,麻烦你帮我传个话给他,让他务必在一个小时之内将那些钱送到东区 c 出口。至于具体怎么做,你不用操心,利用你的人脉关系和消息渠道把我的意思传达过去就行啦。”说完,方炎便挂断了电话,一脸从容地看向洪兴。 此刻,顾兵正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与一名陌生女子干着不可描述之事。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缠绵氛围。顾兵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来电显示竟是方炎,不禁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而那头的方炎见顾兵迟迟没有回应,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顾兵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轻轻拍了拍身旁女郎圆润的屁股,向她投去一个示意其先到一旁等待的眼神。待女郎心领神会地挪到床边后,顾兵赶忙回拨了方炎的电话。 虽说眼下正是自己“干活”的关键时刻,但对于方炎所交代的事情,顾兵深知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立刻去执行并落实到位。毕竟,他俩相识已有十余个年头,彼此之间早已形成了这种默契和信任,这可是多年情谊积累下来最为宝贵且基本的东西。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洪兴表现得极为机灵懂事。他迅速召集了几名得力员工,协助方炎将准备好的卡片一一发放出去。随后,一行人紧跟在方炎身后,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场馆。 再看这边,原本负责其他事务的夏克天,听闻方炎这边需要人手帮忙,毫不犹豫地放下手头工作,赶来接应,并一同随着方炎离开了场馆。 而走在前方的方炎,则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着身后的洪兴。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了解,方炎对这个看似胖乎乎却行事果决、为人正直讲原则的洪兴印象极佳。也就是在这一刻,方炎心中暗自决定,要将洪兴纳入枪团公司未来发展所急需的人才名单之中。 之所以大家都一致认为洪兴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原因无他,要知道现如今这进出口贸易行业可谓是步履维艰、困难重重,但就是在这样艰难的大环境之下,洪兴居然还能够将自家的工厂打理得井井有条、风生水起,这最起码足以证明他在企业管理方面确实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和才能。 此时此刻的洪兴看似稳稳地坐在那里,犹如姜太公钓鱼一般悠闲自在,可实际上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此刻他的内心早已如同那刚刚坠入爱河的青涩少年一般,乱成了一团麻。好不容易从喧闹嘈杂的场馆走了出来,周围的环境总算是稍稍安静了一些,洪兴也终于得以让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下来。然而就在这时,各种各样纷繁复杂的念头却如潮水般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 “我的妈呀!我竟然就这样直接得罪了厦城大名鼎鼎的第一少爷——秦俊杰!”一想到这里,洪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更要命的是,回想起自己刚才给秦俊杰递挎包时的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对方的贴身助手一样卑微顺从。“这下子可真是彻底完蛋啦!”洪兴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已经空了一大半的挎包,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愁苦滋味。 “整整二十多万呐!就这么被我毫不犹豫地给扔出去了!”洪兴忍不住肉疼地哀嚎起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而且人家郭美美那么豪气地砸钱,好歹最后还能享受到相应的服务或者回报什么的。可我呢?仅仅只是为了和那个女秘书斗气,就稀里糊涂地一下子扔出去二十几万!这个方炎今天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呀?怎么会如此冲动鲁莽行事呢?”越想越是懊恼不已的洪兴,只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脱身的办法。 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方炎,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纠结,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要知道,他不过就是个街头混混的头目罢了,虽然有着不错的身手,可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腰缠万贯的有钱人呐!就在这时,他突然如醍醐灌顶般地醒悟过来——这个人居然敢当着如此众多人的面与秦俊杰公然叫板作对,不仅让秦俊杰吃了大亏、颜面扫地,最后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大摇大摆地从那里离开,而秦俊杰却对他毫无办法。仅从这一点来看,其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就相当之大啊! 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叫洪兴的家伙确实有些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几乎是瞬间便洞悉到了这其中的关键所在。倘若换成其他那些目光短浅之人,恐怕早就将全部心思放在自己那损失掉的二十几万上面去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洪兴毅然决然地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保持缄默。他倒要看看,方炎之前所说的钱很快就会送过来究竟是真是假。毕竟他们两人之间只不过才见过区区两面而已,甚至连朋友都还算不上呢。所以客观来讲,洪兴此番所为实在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但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也许这一次冒险将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竟然如此狠毒地抽打别人的脸,打完后居然还要人家乖乖送钱过来,世上怎会有这般愚蠢至极之人?更何况对方可是堂堂厦城第一少爷秦俊杰啊——尽管那些钱原本就是自己扔出去的!对于这件事情,洪兴心中充满了疑虑,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便打算暂且观察一下后续发展情况。 三个人缓缓走到了 c 出口处,方炎突然停住了脚步,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显示的时间。一旁的夏克天不明所以,不晓得方炎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地站立在旁边,耐心等待着。而洪兴则双手提着挎包,站在了另外一边,眼睛直直地朝着场馆方向望去。 就在他们朝着 c 出口走去之时,场馆内部,位于五星造船厂展区内的一间豪华贵宾休息室里,秦俊杰面色阴沉地迈步走进房间,身后紧跟着曾诚以及东方嫣然。只见东方嫣然用手捂住脸庞,低声抽泣着,泪水不断从指缝间滑落。当房门关闭以后,秦俊杰怒不可遏地冲到那张宽敞巨大的办公桌前,伸出双臂,猛然一挥,将桌面上摆放的所有物品全部横扫到了地面上。随着这一动作,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如同火山一般瞬间喷涌而出! “简直是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秦俊杰咬牙切齿地怒吼道,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得浑圆,仿佛能喷出火来。 东方嫣然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原本嘤嘤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咙一般。她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双腿如同筛糠般颤抖着,缓缓移步到一旁,脑袋低垂得几乎要碰到地面,不敢抬头去看盛怒中的老板一眼。因为她从未目睹过老板如此大发雷霆,此刻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相比之下,曾诚的表现稍显镇定一些。作为秦俊杰的贴身心腹保镖,他见识过各种各样状态下的秦俊杰,但即便如此,他的心中又何尝不是燃烧着熊熊怒火呢?回想起先前在大富豪酒店所遭受的屈辱,老板毫不留情地当着众人面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那种火辣辣的痛感至今仍记忆犹新。虽然当时他也深感愤怒和羞辱,但由于两人之间仅仅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以及雇佣与被雇佣的契约联系,所以这种情绪的冲击相对而言还是比较有限的。 可这一次情况却截然不同!东方嫣然可是他暗自倾慕许久的女神啊,看到她当众丢尽颜面,曾诚简直心如刀绞,仿佛那些侮辱全都施加在了自己身上一样。于是乎,他心头的怒火愈发炽烈起来,犹如火山即将喷发。 然而,理智告诉曾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与方炎抗衡。就在刚才那次短暂而激烈的交锋中,他仅仅一个照面便被对方轻易击倒在地,并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尽管现在身体还能够勉强活动自如,但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在隐隐作痛,这显然是对方手下留情的结果。否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尽管满心愤恨,但曾诚深知此时冲动行事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于是,他强忍着脊椎传来的阵阵刺痛,步履蹒跚地走到秦俊杰面前,咬着牙关说道:“老板,请您放心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 因愤怒而胸口剧烈起伏的秦俊杰,闻听此言,目睹曾诚眼中的杀气,反倒沉静下来,凝思着踱了几步,缓缓地摆了摆手,竟是一言不发。 曾诚见状,即刻缄默其口,他深知自家老板的为人。 别看老板年纪尚轻,不过三十岁左右,却比多数人都要沉稳,行事向来都是有周详计划的,绝不会为了意气之争而贸然杀人。看来要出这口恶气,尚需从长计议,他如此想着,退至东方嫣然身旁,怜惜地望着她。 就在此时,东方嫣然挎包中的手机蓦然响起,那独特的铃声提示她,这是老板的公务手机在响。 她赶忙打开挎包取出手机,轻抽几下鼻翼,接通电话,“喂,您好,我是秦总的秘书……” 一个粗豪的声音骤然打断了她的话,“让秦俊杰听电话,我是牛忠实。” 东方嫣然悚然一惊,牛忠实她自然知晓,阳光农业集团的执行总裁,厦城地区富二代中个性最为鲜明亦是最为低调的一个。若非国盛集团往昔与阳光农业集团有过商业上的竞争,她也无从知晓有这么一号人物。 她匆忙捂着手机趋前,压低声音说道,“秦总,是阳光集团的牛忠实。” “他?” 秦俊杰眉头一皱,旋即接过手机,瞄了东方嫣然一眼,冷然说道,“去整理一下妆容。” 东方嫣然这才回过神来,想必是适才哭得面容憔悴,当下应了一声,匆忙走向洗手间那边。 “牛总,您好啊。” 秦俊杰接过电话,稍作调整语气,说道。牛忠实果然人如其名,根本没有与秦俊杰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道,“秦俊杰对吧,刚才的事我已经知晓了。那边打来电话,有句话要我转达给你,原话是这样的,一个小时之内你必须把钱送到 c 出口。” 秦俊杰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怒火刷的一下又起来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牛忠实,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话我带到了,怎么做是你的事,就这么着吧。”牛忠实说完,就挂了电话。 秦俊杰看着手机在手里微微颤抖着,“妈的!”大骂一句,用力把手机摔了一个粉碎! 牛忠实的嗓门大,说的话曾诚也是听见了的。他走过来,正想要说话,煽煽风促使老板下决心对方炎采取措施。秦俊杰却是抬起手,几乎一字一顿地说,“点一下刚才方炎砸了多少钱,让人送到c出口。” 曾诚吃惊了,“老板……” “别说了!照我说的去做!”秦俊杰差点就气出内伤来了。 “是。”曾诚非常不甘心地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秦俊杰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方炎,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实际上,牛忠实对与秦俊杰发生冲突的人究竟是谁一无所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人竟然是自己曾两度施以援手的方炎。同样地,顾兵对于最终传话给牛忠实这件事情也是毫不知情,他仅仅只是拨打了一个电话,吩咐其他人去处理相关事宜,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将身旁的女郎重新拽回到床上,继续着他们之间的激情缠绵。 牛忠实做梦都想不到,令那位秦大少爷连续两次颜面扫地的人,正是自己曾经毫不犹豫伸出援助之手、并且还帮助过整整两次的年轻小伙儿。时间过得飞快,短短不到五分钟的工夫,一名神秘人物就已经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准时送达至 c 出口,并亲手交到了方炎的手中。 方炎接过袋子后,转手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洪兴。洪兴满心好奇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口往里瞅了一眼。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沓沓钞票,数量一目了然,经过简单清点之后,发现金额一分一毫都不差。此时此刻,洪兴再次望向方炎的眼神之中,已然充满了深深的敬畏之情。 方炎见状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洪兴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道:“老洪啊,今天真是多谢你的全力配合啦。不过我这边还有其他要紧事儿需要去处理,就先告辞喽,咱们日后有机会再联络哈。”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带着夏克天匆匆离去,只留下洪兴独自一人呆呆地望着方炎渐行渐远的背影。此刻,洪兴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坚定不移的想法——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想尽办法跟这位炎哥建立良好且紧密的关系! 第66章 动摇 就在方炎离开展馆后不久,夜幕渐渐降临,厦城的街道上灯火通明,映照出这座海滨城市的繁华与忙碌。一辆贴着海洋会议会标的黑色商务车徐徐驶入国际会议中心的停车场,车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车门缓缓打开,两个身材魁梧、穿着笔挺西装的男子从车上下来,他们的脸上戴着大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耳朵里塞着耳麦,神情冷峻。他们的装扮与会议的安保人员几乎无异,因此,周围的警装警察并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疑心,只是例行公事地扫了一眼,便继续忙碌于各自的职责。 明天是海洋会议的闭幕式,多个国家的首脑将齐聚一堂,会议的安保级别已经提升至最高。工作人员和保全人员都在紧张地进行最后的布置和检查,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万无一失。会场内外,特警、武警、安保人员来回穿梭,警犬在每一个角落嗅探,气氛紧张而有序。 与此同时,在会场斜对面的丽晶大厦高层,一间豪华的酒店客房里,刘强正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手持高倍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会场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很快便锁定了三角眼和马脸二人的身影。那两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丽晶大厦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对视一眼,默契地并肩沿着会场外围慢慢走去,仿佛在熟悉地形,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刘强缓缓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将会场外围的安保部署尽收眼底。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放下望远镜后,他转身走到沙发旁,茶几上摊开着一幅未完工的会场安保部署图。他拿起笔,迅速在图上标注了几个关键点,随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遗漏。 会场内,苗小军带着王颍和另一名部下,沿着通道缓缓巡视。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特警们牵着警犬,仔细检查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物品的地方。工作组的人员则忙碌地指挥着工作人员摆放会议所需的物品,服务人员则小心翼翼地按照标准整理桌椅、水杯和文具,确保每一个细节都符合国际会议的高标准。 整个会场虽然忙碌,但声音控制得恰到好处,紧张的气氛却愈发浓烈。明天就是闭幕式,容不得半点差错。苗小军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主席台,看到几个中年人正围着一个身材高大、约莫五十岁的男子,认真听取他的指示。那人正是南方省委常委、厦城市委书记杜涛,一个在厦城执掌四年的强人书记。杜涛的每一个手势都透露出威严与果断,显然对明天的会议极为重视。 苗小军的顶头上司林啸天站在杜涛的外围,随时待命。苗小军无声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尽管他的人在这里,心却早已飞回了黄进财凶杀案的调查中。眼看着案件即将明朗,线索也逐渐清晰,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却被林啸天临时调来负责会议安保。虽然心中不甘,但苗小军也明白,这次会议的安保工作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疏忽。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会场外的一幕引起了他的注意。三角眼和马脸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拐角处,就在他们拐过墙角的瞬间,苗小军瞥见了他们的侧脸,顿时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王颍见状,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苗小军迅速拿出手机,调出黄进财凶杀案中根据目击者描述绘制的嫌疑人画像,仔细对比着。他指着画像问王颍:“小王,你看到刚才走过去的那两个人了吗?跟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些像?” 王颍扫了一眼画像,摇了摇头:“如果是刚才拐过去的两个人,不像。”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队长,这里是全厦城警察最多的地方,凶手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跑到这里来?再说,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只怕这个时候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呢。” 苗小军没有回应,依旧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刚才那一瞬间的印象。他总觉得那两人的侧脸与画像中的三角眼和马脸有几分相似。然而,他最终还是收起了手机,摇了摇头,继续前行。或许,这只是他的错觉。 然而,苗小军并不知道,三角眼和马脸早已认出了他。两人远远地就看到了苗小军,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们果断选择离开。刘强曾告诫他们,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因此他们早已将市局几位重量级人物的照片牢记于心。苗小军的出现让他们惊出了一身冷汗,对视一眼后,迅速离开了会场。 苗小军原本是要前往外场安保指挥中心了解情况的,走到门口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猛地顿住了脚步。他转身朝三角眼和马脸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王颍和另一名手下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他们的突然举动惊动了附近的特警和武警,纷纷持枪朝这边跑来。 然而,苗小军什么也没发现,那两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避免惊动会场内的领导,他急忙示意特警和武警们退下,自己则站在原地,插着腰沉思了起来。这一幕,被丽晶大厦上的刘强透过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他缓缓放下望远镜,轻轻拉上窗帘,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即陷入了沉思。 王颍走到苗小军身边,低声说道:“苗队,黄进财凶杀案是仇杀案,这已经没有疑点了。虽然现在我们的任务是确保闭幕式顺利举行,但只要明天一过,根据掌握的线索,相信很快就能把凶手找到。” 苗小军点点头,目光依旧盯着远处:“没错,但愿那时凶手还在厦城。” 王颍沉吟了一下,挺了挺胸脯,语气坚定地说道:“苗队,我认为当前最重要的,是确保黑狗恐怖团伙不会对闭幕式产生威胁。” 苗小军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小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黑狗恐怖团伙已经被全数歼灭,这也是事实。” “但是方炎的疑点非常大!”王颍提高了声音,毫不退让地说道,“我的理由已经多次说过,报告也写得很清楚。他一定是更大的幕后指使者。如果黑狗恐怖团伙的最终目的是制造混乱,那么明天的闭幕式一定是他的目标!” 苗小军的心中猛然一震。他想到了一个多小时前,方炎带着一个陌生且带有军人气质的人通过他进入会场的情景。他的坚定看法开始动摇了。作为一个优秀的刑警指挥官,苗小军有着超强的假设推论能力。如果王颍的判断成立,那么方炎今天的行为,很可能是在为明天的行动做最后的实地侦察。 王颍注意到了苗小军表情的变化,心中闪过一丝欣喜。她正准备继续劝说,却看到苗小军再次示意她不要说话。苗小军只是愣神了片刻,便恢复了冷静,冷着脸说道:“以后这个事情不要再提了,方炎不可能是黑狗团伙的幕后指使。” “苗队……”王颍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苗小军果断地摆手,转身离去。那名部下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唉,你怀疑谁不好,怀疑队长的教官,这不是找事吗你!”说完,他快步跟上了苗小军。 王颍站在原地,使劲跺了跺脚,心中满是不甘。然而,苗小军心里已经开始倾向于相信她的话,只是他此刻心乱如麻,毫无头绪。方炎是什么人?他是恐怖分子的头目?这个结论太颠覆了。然而,从双川县城回来到现在,他所看到的、听到的,似乎都在指向这个判断。 此时此刻,苗小军只想做一件事情——立即返回局里,查清楚方炎退役的真相。他让部下在会场继续巡视,自己则驾车拉响警笛,一路狂奔回到市局,直奔国保支队的办公室。 苗小军很清楚,方炎的信息在公民备案系统里是查不到的。像鲲鹏部队这种特殊部队,兵员退役后都有一个保密封闭期,档案是从军队移交到国保部门,经过一定时间后才会录入公民备案系统。然而,当他向国保支队的主任提出查询请求时,得到的答复却是“没有权限”。 主任告诉他,如果想要弄清楚一个退伍兵退出现役的原因,最好的办法是联系他的老部队。然而,苗小军根本不知道方炎服役的部队对外番号是多少,更别提编制番号了。所谓的“鲲鹏部队”、“金翅突击队”,都只是绰号,根本无法通过这些名字找到具体的部队。 “你帮我想想办法,事关重大,一定要弄清楚这个人是什么原因退出现役的,有消息马上联系我,拜托了。”苗小军只得留下这句话,随后离开了市局,匆匆返回会场。 夜色渐深,厦城的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但苗小军的心中却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阴云。他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他和他的团队,正站在风暴的中心。 第67章 冰火两重天 一哥农庄的院子里,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大圆桌上,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香气四溢。这些菜都是一哥亲自下厨做的,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来来来,菜齐了,开动吧!”一哥端着一盘清炒时蔬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他把菜放在桌上,抬头一看,却发现大家一个个无精打采地坐着,盯着桌上的饭菜出神,谁也没动筷子。 坐在主位上的方炎,低头看了看手表,眉头紧锁。他两手撑在膝盖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拿起一根烟,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口。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显然他已经抽了不少。 “我说哥几个,这长城不是一天能修好的,这才开始,没有人叫车,也是正常的嘛!”一哥擦了擦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田军以手撑着额头,摇头叹气,“一哥,这道理谁都懂啊。不过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这太……” 夏克天盯着方炎放在圆桌中间的手机,那张新办的电话卡是他们今天上午发出去的宣传卡片上印的号码。他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不解和焦虑,“我们一上午发出去了上千张卡片,一个电话都没有,不应该啊!” 张天明抱着胸,一只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的确不正常,一个电话都没有,肯定是不符合常理的。” “没错。”众人纷纷附和,随即继续愁眉苦脸。 院子里停着七八台车,都是他们的车。如果是以前,吃完午饭大家就会赶紧出去趴活了。现在成立了公司,原本以为叫车的电话会响个不停,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谁知道,眼看都十二点了,一个电话都没有。 这感觉就像一盆冷水迎头泼下,浇得大家心凉了半截。 包小华试图安慰大家,轻声说道:“可能大家都在吃饭,还没到用车的时候呢。” 田军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桌子,“上千张卡片啊,总不会都在吃饭呢吧。” 一哥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个上午的劳动没见结果吗?这点小挫折算不了什么,你们还都当过兵呢。来来来,吃饭吃饭,再怎么着,这饭是要吃的。” 方炎终于开口了,挥了挥手,简短地说道:“先吃饭!” 大家这才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没滋没味地吃起来。虽然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但此刻谁也没心思品尝。 其实方炎心里也纳闷得很。的确不正常,以至于他在怀疑是不是秦俊杰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但是这说不通,因为有一部分卡片是田军负责在商贸城里发放的,秦俊杰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每一张卡片发到了谁手上,然后从中施加压力。 方炎微微晃了晃头,伸出手去拿饭桌中间的手机。他刚把手机拿回来,还没来得及装进口袋,突然,手机铃声猛地响起! 没错,拿在手里的手机在响! 大家都愣住了,盯着方炎手中的手机,保持住了刚才的动作,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足足有十秒的时间,他们才反应过来——手机响了! 真的是手机响了! 方炎赶紧接通电话,大家一下子像被摁了启动键的木偶一样,轻轻地放下碗筷,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喂,您好,这里是枪团汽车服务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方炎的声音出奇地温柔,甚至带着一丝嗲气。他简直可以发誓,他从来没用这么嗲的声音说过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那什么,你们那有车有司机的是不?” “是的是的,我们可以提供全方位服务。”方炎赶紧答应,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都有什么车?” 方炎猛地回头去看停在外面的车,迅速答道:“五星、骏捷、大陆……” “五星多少钱一天?” 方炎脑子飞快地转着,随口报了个价:“五星是中高级轿车,用一天的话,需要一千五百块钱。一天是按照二十四小时算,但您要安排司机休息。另外油费过路费等等,都是您买单。一千五只是车辆使用费和司机的工时费。” 谁又知道,方炎就是随口说的,这个时候他才猛地发现,自己的公司甚至连租金什么的都没有定下来! “行!现在派过来吧!国际会议中心a出口!”对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方炎还保持着露出八个牙齿的僵硬笑容,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仿佛还没从刚才的通话中回过神来。 众人都盯着他,心情焦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好一阵子,方炎才恢复了脸部肌肉,缓缓放下手机,扫视了众人一眼。 “怎么样?”大家迫不及待地问。 方炎的目光落在坐在夏克天身边的另一个合同工身上,缓缓说道:“你出任务,位置在国际会议中心a出口,联系电话我发到你手机上。” 大家愣了好一阵子,才猛地爆发出欢呼声来,纷纷鼓起掌。方炎也眉开眼笑地做了一个强力的动作,仿佛这一单生意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一千五百块!一天!”方炎断然说道。 众人又是一愣,随即纷纷叫起来:“我操!趴活一天能干个七八百就很不错了,这就有一千五了!” “服务!服务!”方炎心情也很激动,敲着桌面强调道,“咱们要做服务!这才是来钱的快速方法!” “炎哥!牛逼!”田军激动地竖起大拇指,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方炎看着还在愣神的合同工,催促道:“小周,还不赶紧出发?开你的五星过去!” 小周急忙站起来,哦了一声,飞快地跑出去开车,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手机又响了。 大家伙这会是激动得没胃口吃饭了,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方炎,跃跃欲试,那模样只要命令下来,马上就出发干仗。 方炎终于领教到效果了,第二个电话还在通话中,第三个电话就进来了,搞得他不得不加快了语速。然后第四个、第五个…… 不到十分钟,七辆车都派出去了,只留下李路自己和他的破骏捷。那些车中,最破的就是他的车了。其他人的都是成色很新的车辆,保养得非常好。 而且,像张天明和包小华他们俩,年轻人,回来的时候买的都是新款的轿车,十几万的车已经非常大气漂亮了。 以至于,那些客人把他们的车都挑走了,只留下方炎那个破骏捷。 从客人提供的地点来看,只有一个是商贸城的,其他的都是国际会议中心那边的。这说明上午的发卡片行动中,国际会议中心那边的效果是最明显的。这也难怪,毕竟商贸城这边一大堆黑色就停在门口等候召唤。 不过方炎也很清楚,真正的市场是在商贸城,毕竟国际会议中心那里不是天天都有国际性会议举行的。 后来陆陆续续有电话来,方炎接了一阵子,就有些受不了了。他可不能就当个客服。扭头看到一哥那个服务员小妹走过来收拾饭桌,小姑娘长得还挺标致,方炎跟她聊了几句,声音很甜美。 扬了扬眉头,方炎对一哥说:“一哥,这妹纸是你什么人?” 一哥警惕地看着他,“我表妹,怎么了?” 方炎纳闷说:“你都奔五十的人了,她是你表妹?” “我姑姑老来得女,怎么了。” 笑了笑,方炎说:“让表妹兼个职吧,接接电话什么的。我给开工资,怎么样?” 一哥早知道方炎打的这主意,却是疑惑地问:“她可是高中没毕业。” “我小学都没上过呢。”方炎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我手把手教她,行了吧?” 一哥连忙摆手,“得了,还是我教她吧,用不着你手把手。” “一哥,你不用这么敏感吧?我不就是看表妹长得纯美,多看了几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方炎心情大好,也是开起了玩笑来。 “少来这套。”一哥笑骂一句,劈手拿过手机,“既然是电召,这个客服你就要好好想办法整整,弄正规点,怎么说也是注册五百万的公司。行了,你去忙吧,我这边看着。” “知我者一哥也啊!” 方炎站起来,公司初创,一大堆事需要他这个老板亲自去办。而且,那边还有一个混世小魔王,这一个上午不见,方炎就不放心了,准备去学校看看他。饭吃好没啊,有没有午睡啊等等各种。 奶爸就是个操心的命。 更关键的是,他隐隐觉得,按照坦坦跟王玉珏这种发展速度,只怕他再不经常出现跟孩子亲近一下,指不定孩子是谁的了! 这坚决不行! 这人就是这样,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会暂时把所有的事情和人都抛到一边,一旦轻松下来了,首先想起的,就是那个最爱的人。显然,这个世界上,除了死去的项玉瑄,方炎的最爱就是坦坦。 儿子就是他的全部,他所做的一切,绝大多数是因为儿子的存在。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也是最现实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儿子,他不可能坚持下去。 在前往学校的路上,方炎想到了儿子,现在和以后,自然而然就再次想起老胡很严肃地警告过他的那些话:必须给孩子一个健全的成长环境。想到这点,他就脑壳子疼。 找老婆哪有那么容易? 猛然间,他脑中迸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干脆找王玉珏算了! 方方面面都适合,重要的是长得跟项玉瑄很像,坦坦以为她就是妈妈,这种先天性的东西,根本没有可能碰见第二个了。 一这样想,方炎的心脏就噗咚噗咚地跳,再去回想王玉珏的言行举止,意味就不一样了…… 第68章 她是我的马子 第一小学的操场上,阳光洒满了大草坪,一年三班的同学们正跟着体育老师有板有眼地打着军体拳。稚嫩的“哈!嘿!”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朝气与活力。军体拳作为体育课的训练科目,是国民教育改革中的一个亮点,也是国防教育的新举措。这一创新始于1995年,率先在厦城推行。孩子们虽然年纪小,但打起军体拳来却格外认真,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到位,那份专注和投入让人不禁感叹:孩子们的纯真与努力,正是大人们所缺失的。 体育老师身材魁梧,叉着腰站在队伍前,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突然,他指着李坦坦,大声赞叹道:“方坦坦同学!打得很好!”其他同学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坦坦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受到表扬的同学们更加卖力地挥舞着拳头,仿佛每一拳都带着保家卫国的使命感。 “同学们,知道为什么要学习军体拳吗?”体育老师大声问道。孩子们打完最后一招,立正站好,仰头挺胸,齐声回答:“保家卫国!”体育老师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他是一名退伍军人,军体院出身,转业后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每一次面对孩子们纯真的回答,他都会被深深感动。他坚信,国防教育必须从孩子抓起。 “很好!”体育老师挥了挥手,继续说道,“我们锻炼身体,学习军体拳,目的就是强健体魄,保家卫国!如果有一天,我们需要保卫祖国,你们会勇敢地上前线吗?” “打死小日本!打死小日本!”孩子们高举着拳头,激动地喊着。远处的方炎听到这口号,不禁哭笑不得。他站在树下,已经观察了许久。孩子们的热情让他感到欣慰,但他们的口号却让他有些担忧。毕竟,这种激烈的言辞若是被传到网上,恐怕会引起不小的争议。 不过,方炎对这位体育老师的教学方式颇为欣赏。他看得出来,这位老师不仅是在教孩子们锻炼身体,更是在培养他们的爱国情怀和责任感。 “方先生。”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炎转过身,看见王玉珏抱着几本书走了过来。她脸上不施粉黛,皮肤在阳光下显得白里透红,长发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显得格外清新自然。 “王老师。”方炎微笑着回应。两人并肩站着,目光投向正在上体育课的孩子们。 “有个事情想跟你说一说。”王玉珏轻声说道。 “好,你请讲。”方炎点了点头。 王玉珏看了一眼正在草坪上玩耍的坦坦,犹豫了一下,说道:“中午的时候,坦坦的小姨来过。” “哦,她说什么了?”方炎问。 “她要把坦坦接走。”王玉珏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没同意。” 方炎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学校规定,除了父母亲,任何人不能接走孩子,除非是经过电话确认了身份。”王玉珏解释道,语气平静而坚定,“我请她和你联系,她似乎不怎么愿意。所以……” 方炎大概能猜到当时的情景。坦坦的小姨项虞脾气火爆,再加上她的姐妹安琳,恐怕王玉珏没少受气。 “她没怎么你吧?”方炎关切地问。 王玉珏摇了摇头,笑了笑说:“没什么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你平时工作这么忙,坦坦这样年纪的孩子,是需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照顾的。” 方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是啊,我刚刚办了一个公司,这段时间肯定会忙得不可开交。实在不行,我找个保姆吧。” 他以为王玉珏是在委婉地表达坦坦已经影响了她的生活,希望他能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然而,王玉珏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天把学校里的房子收拾了一下,以后午休,就让坦坦跟我留在学校休息吧,免得你跑来跑去。” 方炎愣了一下,随即感激地说道:“这样当然好,只是,会不会占用您的私人空间?” 王玉珏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挺喜欢和坦坦在一起。” “太感谢你了,王老师。”方炎真诚地说道。 “嗯,如果你没时间,我帮你送坦坦回去,反正我住的地方离得也不远。”王玉珏补充道。 方炎抱拳,拱了拱手,“太谢谢你了,王老师。” “我要上课了,再见。”王玉珏笑着摇了摇手,转身走向教学楼。 方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些复杂。他总觉得在王玉珏面前,自己总是会感到紧张,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他摇了摇头,转身看向坦坦那边。 此时,坦坦正和同学们在草坪上嬉笑打闹。突然,一个梳着溜背发型的男同学快步走到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女同学面前,猛地抱住她,狠狠地亲了一口。小辫子吓得尖叫一声,推开溜背,跑到坦坦身后,捂着脸哭了起来。 坦坦愣住了,随即站起来,盯着那个溜背,冷冷地说道:“她是我马子!” 溜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是你马子又怎么了?我就是亲了她,你咬我啊!” 坦坦这边只有两个人,而溜背身后却站了七八个一年二班的同学。局势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溜背得意洋洋地说道:“方坦坦,我喜欢钱多多很久了,她马上就会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是你抢了我的女朋友!” 坦坦毫不退让,指着溜背说道:“刘德滑!多多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了!马上道歉!立刻!马上!” 刘德滑仰天大笑,嚣张地说道:“方坦坦!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把钱多多给我,我就放你一马!” 坦坦轻轻笑了笑,伸手把钱多多牵过来,搂在怀里,掷地有声地说道:“刘德滑,没有人敢动我方坦坦的女人,谁也不行!” 刘德滑被坦坦的气势震慑住了,但他依然不甘示弱,带着人往前逼近。就在此时,坦坦突然拍了拍手,一年三班的同学们纷纷围了过来,将近三十号人将刘德滑一行人团团围住。 刘德滑顿时慌了神,连忙后退几步,结结巴巴地说道:“方坦坦!行!你有种!我们走!” 坦坦冷冷地说道:“慢着!道歉!” 刘德滑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低下了头,飞快地说道:“钱多多,对不起!”说完,他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坦坦这才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同学们散开了。他轻轻拍了拍钱多多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 钱多多抹了抹眼泪,飞快地在坦坦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羞涩地跑开了。坦坦叉着腰,仰天哈哈大笑。 远处的方炎看到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既为坦坦的勇敢感到骄傲,又为孩子们的早熟感到无奈。他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叹: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他妈妈了。 第69章 自作自受 港湾新城,这座现代化的海滨城市,以其独特的魅力和繁华的都市景观吸引着无数人。高楼大厦林立,街道宽阔整洁,海风轻拂,带来一丝咸湿的气息。这里是安琳的住处,一栋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公寓,宽敞明亮,装修风格简约而不失奢华。 项虞穿着一件肥大的白色衬衣,衣摆随意地垂在大腿处,下面是一条超短的白色裤头,赤着脚在客厅的柔软地毯上来回踱步。她的脚步轻盈,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手里紧握着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她的表情犹豫不决,似乎在权衡某个重要的决定。 安琳刚刚从外面回来,她脱掉了上衣,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胸罩,下身是一条紧身的黑色长裤,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她也赤着脚,走到水吧台前,熟练地倒了一杯威士忌,坐在高脚椅上,翘起修长的腿,轻轻啜饮了一口。她的刘海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显得既随意又性感。 “我说,你要打就赶紧打,别再晃来晃去了,行吗?”安琳不耐烦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项虞扫了她一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傲人的胸部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嫉妒:“你不炫耀会死吗?” 安琳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随即得意地甩了甩刘海,笑道:“天生的,没办法。” “我看是后天的吧!”项虞不甘示弱地回击。 安琳随手抓起吧台上的一本杂志,朝项虞扔了过去。项虞反应迅速,一个高抬腿,准确地踢中了飞来的杂志,杂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沙发旁。就在她抬腿的瞬间,安琳瞥见了她下面竟然又是真空! “姑奶奶,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总是不穿内内?”安琳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项虞冷哼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喜欢。” 安琳摇了摇头,放下酒杯,走向卧室,边走边说:“我洗个澡睡个美颜觉去,大中午的被你拉去见小外甥,影响了我的午休。” 走到卧室门口,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项虞一眼,语气认真了几分:“你要是真想让坦坦跟你住在一起,就赶紧给方炎打电话。念在你带了坦坦四五年的份上,我想他会答应你的。” 她指了指客厅周围,“这里有房间多得是,你也别去找房子了,就在这住吧。” 项虞却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问题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 安琳打断了她的话,直截了当地说:“怕他知道了你好赌并且输光了你姐给坦坦留下的遗产,是吧?” 项虞沉默不语,脸色有些难看。 “那你就别打咯,让那个狐狸精老师把你的男人和孩子都抢走吧。”安琳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你说什么呢!什么我的男人!”项虞急得脸都红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还装?”安琳白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你一看到方炎恨不得水都出来了,你当我是瞎子啊!” 项虞瞪着眼睛,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安琳眨了眨眼睛,开玩笑地说道:“我提醒你哦,那个男人也是我的菜,你不下手,我可就要下手了哦!” 说完,她转身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项虞根本没有把安琳的最后一句话放在心上。她太了解安琳了,像方炎这样的“穷屌丝”,即便帅气得一塌糊涂,安琳也不会放在眼里。她只会当她在开玩笑。 然而,安琳的另一句话却让她心里一紧——让那个狐狸精老师把方炎和坦坦都勾走。 再不动手,事情可能真的会变成现实。不,她猛地否定了自己,并在心里纠正:我要的是坦坦,不是方炎,我没对他动心。 想到这里,她果断地拨通了方炎的号码。 “我是项虞,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项虞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刚从学校出来的方炎,接到项虞的电话,有些意外,但还是平静地回答:“行,什么地方?我现在过去。” 项虞扭头看向客厅那幅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外是碧蓝色的港湾,海面上波光粼粼。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绿水吧吧,我在那等你。” 挂了电话,项虞脱掉身上的白色衬衣,露出黑色的胸罩,随手将衬衣扔到沙发上,然后走进自己的卧室换衣服。客观地说,项虞羡慕安琳的大胸,但更多女人何尝不是羡慕她形状好看且不用协助都很挺的胸部。只是相对之下,她的胸部没有安琳的大,因此羡慕嫉妒恨,仅此而已。 项虞换上了一身碎花长裙,搭配白色平底鞋,第一次穿出了女人味。其实,运动员出身的她并不缺乏女性魅力,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属于上乘美女行列。只是她的性格,非常男人化。 如果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动,谁都会认为她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而非坐下就会习惯性避开大腿的女汉子。 拎了个包包,她出门去了。 绿水吧是一处休闲吧,位于港湾边上,利用废弃的栈桥改建而成,因此独享独一无二的港湾风景。对面的十里军港尽收眼底,海风轻拂,带来一丝咸湿的气息。 方炎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项虞。 欧式装饰的绿水吧里,长长的栈桥被改造成大厅,桌椅之间的间距很大,彼此用绿色植物隔开,分列两边。项虞单手托腮,凝望着远处慢慢驶来的一艘巨轮,几群海鸥在海面上嬉戏,时而一冲飞天,时而俯冲而下,随波逐浪。 吹拂而来的海风轻拂过项虞的短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她翘腿而坐的姿势,长裙之下露出一小节麦子色的小腿和洁白的平底鞋。 方炎颇为愣怔,项虞这个形象太颠覆了,这还是那个不穿内内、一句话不对就开始上手干架的彪悍小姨子吗? 但只是一愣怔,方炎便甩了甩头,苦笑一下走过去——打扮得太淑女,也改变不了女汉子的本性。 “你来了。”项虞看着方炎坐下,转过头来,“喝点什么?” 方炎看了眼走过来的服务员,点头笑了笑说:“暖白开,谢谢。” 项虞用勺子慢慢搅动杯中的咖啡,抬眼看了方炎一下,“不来点咖啡吗?” “喝不惯。”方炎笑了笑,顺手把车钥匙搁在桌面上。 项虞扫了一眼,笑了笑,“哟,有车一族了。” 方炎觉得项虞今天有些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他扯了扯嘴角,说:“一直都有车。” 两人单独面对面,自然而然地,项虞便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见面,两人就干了一架,还被对方占了便宜——至少项虞是这么认为的。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身手很厉害,不过她也不打算跟他打架。 之所以憋着性子尽量淑女一些,是为了扭转女汉子的印象,以便为等下的谈判做个铺垫。她很清楚,假若自己不对行为举止进行一些改变的话,方炎是肯定不会同意坦坦跟着自己的。 不得不说,项虞还算是看得很明白。这段时间的相处,方炎发现坦坦身上有种放荡不羁的风格,就比如刚才在学校发生的那一幕。方炎可不只是笑一笑就过了,坦坦有那样的行为,说明以前至少看过类似的场面。 方炎显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变成混混一般的人,即便要是混混,那也得是顶级衙内的那种纨绔。 因此,方炎心里是对项虞逐渐地开始有了怨气的。 “找我来有什么事?”方炎谢过了服务员送来开水,问道。 项虞撩了一下刘海,沉吟了一下,说道:“今天我去坦坦的学校了。” 方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开水,静待下文。 项虞反而不知道怎么切入话题了,便放下勺子,直截了当地说:“方炎,我觉得你工作很忙,没时间照看坦坦。现在我已经处理完了东城的事情,搬回了厦城。我想,你可以把坦坦交给我看管。” 方炎放下水杯,“你找我就是说这个事?” “是。”项虞盯着方炎,“坦坦是我一手带大的,他喜欢吃什么,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没人比我清楚。我相信,没人比我更适合照看他。” 方炎点头,说道:“的确,还在襁褓中,坦坦就跟着你,一直到现在四岁多。你不是他的母亲,胜似母亲。” 项虞双眼亮了亮,身子下意识地往前倾,“那你是答应了由我来照看坦坦?” 方炎看着她,没有说话。 项虞跟写保证书一样,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坦坦教育好的。你只要有空,一个电话过来,我就会把坦坦送你家里去。平时你只管做你的事情,坦坦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解决。” 方炎依旧是盯着项虞,一直盯到项虞眼中的激动消失。 缓缓摇了摇头,方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慢慢地说道:“项虞,我很感激你,带孩子不容易,我深有体会,我更知道坦坦小时候一定让你操碎了心。” “虽然之前我不认识你,玉瑄也极少跟我提起过你,但你这个小姨子,我是认的。我真的很感激。”方炎这般说道。 项虞隐隐猜到了方炎要说什么。 果然,方炎沉声说道:“有些事情,我希望不要说得太直白。不过今天,我也想好好地跟你聊一聊。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了坦坦身上的一些坏习惯。原因在哪里,你很清楚。但是这些,可以慢慢引导,毕竟是小孩子。” “不过,就凭你过去四年多里所做的那些,你自己还认为,你可以问心无愧地和坦坦相处吗?”方炎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 叹了口气,他摆了摆手,说道:“玉瑄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家业,是留给坦坦的遗产。你知道,我并非在怪你使用了那些钱,你有权使用,可以理直气壮地使用。但是你不该在一夜之间输了个倾家荡产。” 方炎的目光毫无感情,盯着项虞,“你要明白,我是不会把孩子交给一个赌徒的手里的。另外,你别忘了,几个月前,你接受了我的回馈。这是否可以说明,坦坦在你心里还没有几万块钱重要。” “不是的不是的!”项虞急出了眼泪,这一回,她没有发飙要跟李路干架,因为,她真的开始懊悔了。 摆了摆手,方炎说道:“过去的就过去了,我没责怪你的意思,相反,我很感激你,没有你就没有坦坦,真的很感激你。” “但是,项虞,你有你自己的生活,即便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就算单单从这一点考虑,我也不能让坦坦影响你的生活。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辛苦了这么些年,该过一过自己的生活。”方炎诚恳地说道。 “可是……” 方炎摇着手,站起来,“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尽管给我打电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项虞看着方炎离去的背影,眼睛越来越模糊…… 第70章 拜访彪子 方炎怎么可能会不了解项虞呢?早在老胡告诉方炎,说他有个儿子的那天起,关于项虞的所有详细资料就已经被老胡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也正是因为如此,方炎才能够用金钱作为筹码,成功地将坦坦从项虞那里领回到自己身边。 不得不承认,尽管项虞一直以来都把坦坦当作亲生骨肉般疼爱有加,然而她那难以戒除的赌瘾以及毫无节制、放纵不羁的行为举止,实在是让人无法放心让她继续照顾坦坦。更何况,在方炎的心目中,项虞给他留下的印象早就糟糕透顶。不过,看在项玉瑄的面子上,再加上项虞毕竟含辛茹苦地将坦坦抚养到现在,所以不管怎样,方炎都会对她予以高度的关注。当然,前提条件是项虞必须彻底打消想要再次跟坦坦共同生活的念头。 当方炎驾驶着汽车刚刚离开绿水吧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屏幕显示,原来是一哥打来的电话。方炎一边用左手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缓缓驶出停车场,一边接通了电话:“喂,一哥啊!找我有啥事儿呀?是不是又有啥新情况啦?” “炎子啊,打电话过来要车的客人很多啊!我算了算,一个小时里有二十多个电话,都是要车的。我说,是不是想办法解决一下,这第一天开张,能抓住多少客人,基本上是咱们的基数了。”一哥徐徐地说道。 方炎沉吟了一下,“你说得没错,今天确实很关键。” “我看啊,你是不是想想办法,能解决一辆是一辆。”一哥这般说道。 方炎干脆停下车,想了一下,问道,“大概有几个客人?” 一哥似乎在翻本子,“我让表妹做了记录,之后接的电话都没把话说死,我看看,嗯,有三十七个客人需要用车,一大半是跑外地的,有十二个人是要包一整天。” 方炎眉头扬了扬,果断地说,“我知道了,我马上想办法,你等我电话!” 说完,他就挂掉电话,快速起步,驶上了大路,狂奔起来。 就在此时此刻,方炎陷入了深深的困境之中,究竟要从哪里去寻找那多达三十多台的车辆呢?并且这些车还要配备司机才行啊!很显然,出租车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就算他能够想方设法与众多出租车公司取得联系,但人家又怎么可能会答应接下这样的活儿呢?毕竟他们有着自己正常的运营线路和规则。 将目光投向整个繁华喧嚣的厦城,似乎只有一个地方有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满足他的需求——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商贸城。这里可是黑的的聚集地,平日里就常常有上百辆黑的分散在商贸城的四大门口蹲点揽客。若是再算上那些在外四处奔波拉活的黑的,整个商贸城的黑的数量绝对远远超过三百辆之多。不过话说回来,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里黑的泛滥成灾,但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对其确切数量进行过精确的统计。 然而,新的难题摆在了方炎面前:他到底该如何成功地与这些黑的司机们达成合作协议呢?他心急如焚,大脑飞速运转着,迅速在心中打起了算盘。经过一番思考和估算后,他发现通常情况下,那些在商贸城趴活的黑的司机每天大约能挣到七八百元左右的收入,而这段挣钱的黄金时段基本上是从清晨一直持续到晚餐前夕。 需要注意的是,司机可不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人呀,即便是最为勤奋刻苦的司机,一天最多也就只能连续工作十二个或者十三个小时而已,因为这其中还得包含吃饭、喝水以及必要的休息调整时间呢。粗略计算一下,每位司机平均一天能够完成四到五次的载客任务。 那么,如果方炎开出每辆车一千元全天包车的条件,他暗自琢磨着,想必一定会吸引来许多黑的司机踊跃响应吧。想到这里,他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气,仿佛看到了解决眼前棘手问题的一丝曙光。但接下来具体的谈判和操作能否顺利进行,仍然还是一个未知数…… 然而,眼下的难题在于,就在不久前,他竟然与彪子产生了激烈的冲突。要知道,在方炎看来,彪子那点战斗力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可以说是不堪一击的渣渣级别。不过,尽管如此,他可丝毫不敢轻视这个地头蛇混混头子所拥有的强大号召力以及广泛的影响力。甚至无需开口询问,他心里便如明镜一般清楚,在东门这块地界儿上,恐怕没有任何一名司机会心甘情愿地接下给他跑活儿的单子。而至于其他的三大门区域嘛,如果不希望引发暴力冲突事件的话,方炎心知肚明,最为明智的选择便是不去那里招揽司机。 说起方炎这个人呢,其实他内心深处对于暴力这种行为并不排斥。当然啦,这里所说的暴力可不是那种常见于街头巷尾的小打小闹、群殴火拼之类的场景。在他的观念当中,真正意义上的暴力应该是国与国之间大规模的武装力量相互较量。所以呀,但凡遇到那些他觉得通过和平手段无法妥善处理和解决的棘手问题时,他都会毫不犹豫且当机立断地采用暴力手段来应对。 可是,从目前的实际状况来分析判断,很明显,想要顺利化解眼前这一困局,单纯依靠暴力显然是行不通的。此时此刻,摆在面前唯一可行的途径似乎只剩下通过外交谈判的方式来尝试着寻求解决方案了。而且,最为紧迫的是,留给他去处理这件事情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方炎最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亲自前往彪子的住所登门拜访,试图以面对面交流沟通的方式来消除彼此之间的矛盾分歧,并找到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共赢之策。 彪子一般不跑车,他有几个小弟专门跑活,也算是自己当了个老板。他就住在商贸城边上。商贸城建立起来之后,带动了附近的房地产发展。守着一个小型城市一般的商贸城,附近的房价也是很可观的。 不过,彪子却不住在小区里,而是自己建了一座二层小楼,带前后院子。因为他本来就是那条村子的人,有自己的宅基地。据说,商贸城最后一期将会覆盖他所在的村庄。 也不排除彪子早早得到消息提前建了楼房,以便拆迁的时候能够得到大笔的赔偿。 然而,问题很明显,他们村的人几乎都建了新楼房,没钱的也借钱盖了起来。各中含义不言而喻了。 方炎按照从田军那里得到的地址一路找了过来,一直把车开到了彪子的家门口。一下车,他便看到那大理石垒砌的大门,以及大门两边的石狮子。方炎当下小小吃了一惊。 在厦城,一般人家是不敢在自家门前立俩石狮子的,有钱也不能——那得有很牛逼的族谱。 换言之,祖上当过大官、大文人、大将军,或者是地主老财,很大的那种地主,才敢立俩石狮子。这只跟风俗有关,但终究会被物欲横流的社会冲得越发的淡。 方炎打量着院子以及里面外墙只是简单贴了一下瓷砖的两层小楼,面积挺大,但稍显寒碜。从整体的观感上看,这座院子的主人试图用一座大气磅礴的住宅来重振祖上荣光,但奈何囊中羞涩。 这座住宅就是透着这种无奈。 你听,前院还圈养着十来只本地鸡。 大门处开了个小门,方炎站在门前,没有走进去,而是摁了一下门铃。摁了好几次,里面才走出一个人来,是个小男孩。 “叔叔,你找谁啊?”虎头虎脑的八九岁的孩子,长得很像彪子。 “噢,你爸爸在家吗?”方炎摸了摸他脑袋。 小男孩扭头就冲里面喊,“爸爸!有人找你!” 喊完就撒腿往里面跑。 彪子从客厅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水烟筒,看样子正在抽烟,抬眼就看到了方炎,当下就警惕起来:“是你?你来干什么?” 方炎抬脚走进去,微笑着说:“别这么紧张,我找你聊点事情。” “有什么好说的?”彪子冷声说道,看见小男孩拽着自己的裤管,他低头呵斥了一句,“回屋写作业去。” 小男孩赶紧的跑回屋里去。 方炎扫视了前院,种着果树,不知名的昆虫在树上叫着。他说道:“找个地方聊聊?” 彪子盯着方炎看了好一阵子,才指着树下的几把藤椅,走了过去。 两人坐下,彪子把水烟筒搁在手边,冷眼盯着方炎,“有什么事说吧。” 方炎掏了一下裤兜,掏出一沓软民币,放在彼此之间的小木桌上。彪子低头一看,足足有一万块钱,抬起头纳闷地看着方炎。 “帮我找十辆车,我要用一天。”方炎开门见山地说道。 彪子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笑容,“听说你跟老鼠他们搞了个什么汽车租赁公司。” “是有这么回事。”方炎拿出烟来,点了一根抽起来,随手把烟搁在小木桌上。 彪子一看,从来没见过的大中华,但凭他的烟力,他知道这种烟不是一般人能抽得起的。 “车不够用了是吧?”彪子很轻易的想到这一点,不由心里暗暗有些舒畅。 彪子从未像上次那样丢脸,他混迹十余载,又是当地村庄比较有威望的中年一代,但面对方炎和田军为首的一批退伍兵,他的确不敢以硬碰硬。不管是政府部门还是地方团级,亦或是黑道黑帮,都很忌讳和退伍兵团体发生冲突。 单个退伍兵无所谓,只要不是一个团体。 很明显,彪子不了解方炎,但是他了解田军。田军是商贸城退伍兵团体中比较有名望的人。田军对方炎执手下之礼,这说明方炎的来头更大。回来之后彪子也查过,但是什么都查不到,这更让他加谨慎起来。 厦城是着名的兵城,海陆空三军有大量的部队驻扎在这里,第三舰队的司令部甚至就在市区中。因此厦城人都知道,一定程度上,部队上的人,是比城管大队还要令人忌惮的。当然,部队的战斗力跟城管大队,那是没有可比性的。华国已经宣布不首先使用城管力量,美帝等国都是松了一口气的。 因此,吃了亏之后,彪子是打算暂时忍了这口气的。没想到,他不找人家,人家找上他的门了,而且还是要他帮忙找车。 他自然是知道为什么,东门的黑的,除了田军圈子里的那几个人,他不发话,其他人是不敢给方炎干活的。 方炎吐出一口烟,说道,“生意很好,车辆的确不够用了。” 彪子看了一眼钱,抬起头,冷冷地笑了笑,“对不起,你这个忙,我帮不上,你请回吧。” 摇了摇头,方炎说道,“方彪,我本来是打算直接过去东门找车的。”他盯着彪子,“我相信,只要我想,一定能够让他们替我干活的,你也应该要相信这一点。” 彪子没说话。 方炎打量了二层小楼一眼,笑了笑,说,“我查过你,祖上干过知府,也算是厦城地区的大人家了。不过很可惜,传到你这一代,已经败落在这般田地。” 掸了掸裤子上的烟灰,方炎继续说道,“你很想重振祖上荣光。你有个十六岁的女儿,你不惜花高价供她上女子学校。还有刚才那个小男孩,是你儿子吧,你也花了很多钱培养他。” “方彪,说实话,你虽然年纪比我大许多,但是你我都是父亲。”方炎笑了笑,“我儿子快五岁了。” 说着说着,方炎的语气变得拉家常一般轻松,“咱们做父亲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你感觉自己没做不出什么成就来了,所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和儿子身上。这种迫切的心情我很能理解。所以你才不惜走上黑道。你手里控制着七台车,一天生意好的话,能有个两三千块赚。” 顿了一下,方炎扫了院子一眼,“但是恕我直言,即便这样,你的生活还是过得很拮据。据我所知,为了建这栋房子,你欠下了三十多万的债务。” 看到彪子的表情变得寒冷起来,方炎抬起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第71章 钱怎么算? “方彪,田军跟我说过你,你还算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我今天来,不是找你斗气,说实话,商贸城的黑的生意,我根本没有看在眼里。”方炎把烟头掐灭,拿起烟盒掏出一根,递给彪子,“我找你,是想和你谈生意,谈合作。” 彪子看着方炎,又看了看方炎手里的烟,犹豫着。 他心里是很震惊的,对方连他的女儿儿子的情况都查得这么清楚,还知道他欠了多少债务,这足以说明对方背景很深厚。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底气。平日里吃下亏无所谓,但是要扯到了家庭,他是不会惧怕任何威胁的。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威胁我?”彪子没去接烟,而是冷冷地说,“你既然查得这么清楚,应该知道我在方家村的地位,你也应该知道方家村是什么村。你想玩,我奉陪到底,但是,别他妈查我的儿女!” 方炎摇了摇手,缓缓说道,“你别激动,我没有任何的恶意。”指了指小木桌上的钱,方炎说道,“我是觉得你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因此才让朋友帮忙问了一下情况。方彪,这个社会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钞票,才是实实在在的。我只想赚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方彪还没说话,方炎就摆了摆手打断他,把手里的烟叼进嘴里,点燃抽了起来。 “斗气挣不了钱,你不替自己考虑,也得替你的女儿儿子想想。再有两年,你女儿该上大学了。你要知道,一个女孩子到了上大学的年纪,倘若你真的想让她各方面都出类拔萃,你需要投入很多很多的钱。我想,这些你应该很清楚。还有儿子呢?就靠你现在一个月一两万块钱,还要偿还债务。” 方炎说完,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在小木桌上,“一份是你的,一份是车钱,不管怎么样,请你现在帮我找十辆车,以后能不能合作是以后的事,但是我希望你我是朋友,而不是对头。” 彪子犹豫了,方炎说得都很对,他的情况甚至比方炎说的还要严重几分。而作为一个奔四的人,在道上混了十几年,他很清楚与方炎这样的人作对没有任何好处。即便不会跟他合作,但把关系搞僵了也是要不得的,况且,还要钱赚。 他盯着方炎看了一阵子,这才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大傻,还要谁没出去跑活?几个车?嗯,把他们都叫过来,到我家,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彪子拿起小木桌上的钱,站起来,“跟这等着吧。” 看着彪子拿着钱走进去,方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原本,他打算利用这次机会说服彪子,把他拉进枪团公司,或者展开合作。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公司业务要想有井喷式的发展,除了在宣传广告上面想办法投资金之外,公司的实力也要迅速地跟上。手里握着五百万,倘若拿去添置车辆雇佣司机,效果不大,因为一个企业运转起来,需要用钱的地方会很多,他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砸在这上面。 于是,像夏克天那样的自带车辆加入公司的合同工,就成了最好的方式。制定一个完善的薪资体系制度,采取职工的方式,获得车辆和司机,这他划算了。就算是报销部分的车辆折旧费,也是比重新购买车辆雇佣司机来得划算的。 在来的路上他就想清楚了,商贸城近三百辆黑的就是一个庞大的资源。看似自成一体的商贸城黑的司机们,只有在面对外来竞争对手的时候才会团结一致。如果方炎从内部进行瓦解,把这些资源逐步地吸收为枪团公司的雇佣…… 原本成立公司,方炎心里就隐约存了这么一个想法,但是他认为那是以后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要快速发展,就必须得猛冲猛打,抓住机会就往死地整,这样才能实现非常规的发展速度。 但是看彪子的态度,这一次一定是谈不下来了。把彪子谈下来,东门这边就没其他阻力了。 坐在那里想了一阵子方炎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情放一放,以后再找机会跟彪子谈。 或者,他得让龙章的内务局介入,把彪子查清楚些,软硬兼施。但,最好的办法还是能够心平气和地谈下来。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和喇叭声。 彪子大步走出来,“车到了。” 李路起身跟着走出去。 外面一溜烟停着十辆黑色的轿车,其中有三辆二代五星,七辆三代骏捷,都是年份比较新的车。五星是中型轿车,新车售价二十万到三十万区间,是非常火的一款车。骏捷是紧凑型车的标杆,从第一代风靡全国到现在第三代依然稳居销量第一的位置,以外形稳重皮实耐用为特点。 但是方炎知道,这些车都是二手车,而且或出过事故或泡过水,非常的便宜。否则,彪子为首的这帮有黑社会背景的人是不可能有钱购置下来的。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经过检验能够上路跑。 看了看时间,方炎扫了那十个司机一眼,说道:“一哥农庄都知道吧?你们到那里找一哥,他会给你们安排。” 司机们都拿眼看彪子,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前不久他们可都是跟着彪子去找田军晦气的,当然见过方炎的。 彪子沉了沉声音,说道:“按照他说的去做,我接了他们公司的活。” 此时,有个司机就冲着方炎问道:“跑活可以,钱怎么算?” 彪子不说话了。 方炎扭头看了彪子一眼,眯着眼睛笑了笑,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没说什么,而是走到自己的车那边,打开门从里面的包里又拿出两沓钱,然后走回来。 把两扎钱举起来示意了一下,方炎说道,“这是你们的工钱,两万块。”说完,把其中的一扎扔到距离最近的那个司机怀里,举着剩下的那一扎钱,“干完活了,客人表示满意,剩下的这一万再给你们。” 司机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一万块啊,一个人能分一千,干完了还能分一千。这可是平常一周的收入了。 “另外,油费过路费,记得保留发票,拿到公司报销。”方炎又加上了一句。 顿时,司机们都激动起来了,相互对视着。尼玛,这是天上掉馅饼了这是。 彪子的脸色很难看,挥了挥手,“赶紧滚吧!” 司机们赶紧的上车,十辆车坦坦荡荡的一溜烟去了。 方炎看着彪子,笑了笑,说道,“彪哥,钱不是问题。我说过,我是想跟你合作做一番事业的。你考虑一下,我先走了。” 说完,他也上车离去了。 彪子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他故意这么做,不是为了吞那一万块钱,他彪子虽然在人眼中是混混头子,但也是有自己的为人处事原则的。这么干,是为了看看方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方炎当时告诉司机们,钱已经在他手里,那么彪子会觉得,这样的人,不合作也罢。但是,方炎什么也没说,不仅又拿出了钱来,而且还是双倍的。 这至少说明,方炎是一个很分得清楚轻重的人。这些钱的意义已经不在于工钱了,而是一种道具。 对方炎来说,当彪子开始沉默,之前他给彪子的两万块钱,就开始失去了工钱的意义。对他来说,一样是一种道具。 无言语之中的一番较量,显然彪子输得一塌糊涂,但却让他开始感觉到,与方炎这么一个人合作,也许真能走出一条财路来。 站在门口处想了好一阵子,直到方炎的车驶上了远处的大路,越来越远,彪子才返身回到屋里去。 方炎开上了疏港大道,转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看见一面巨大的广告牌立在路边,上面是一个庞大的工业园区的规划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厦城钢铁城,再造十座城! 钢铁城这三个字,方炎已经听过很多次了,现在这么一幅巨大的广告牌出现在眼前,他不由有些动心,当下加了脚油门,朝钢铁城而去。 钢铁城实际上是建立在一个面积庞大的离岛上面的,那个岛唤作南海岛。该岛与大陆之间并不是用桥梁或者海底隧道进行相连,而是在彼此之间,有一块长条状的露出水面的陆地,长约五公里,就像是大坝一样截断了延绵数十公里的港湾。 公路部门利用这个条状陆地建立起了一条双向八车道的小型车专用道路和一条双向四车道的大型车专用道路。并且凿穿了条状陆地,开出两个可供十万吨级船舶进出的桥洞。据说,之所以开凿桥洞,是国防建设提出的要求。因为,厦城是第三舰队三艘核动力航母其中的两艘的母港。 以此把南海岛沟通起来。 驶过气势磅礴的南海大道,看着两侧湛蓝的海面上,大型油轮、货轮缓缓地行驶着,方炎脑中不由冒出一个念头。 据说这个南海大道早在十五年前就开始规划,中途因故中断了五年,后来国内形势稳定下来之后才开始建设。 按照时间推算,从南海大道的设计思路和建设规模看,极有可能在十五年前,厦城市府就已经在进行钢铁城的规划了。 他顿时产生了兴趣,虽然不知道想要去了解些什么。 第72章 就这点屁事? 南海岛是全国最大的几个岛之一,面积超过了五百万平方公里。更具象地说,有两个马尔代夫那么大。 二十年前,南海岛基本上可以分为两个镇级行政区,分别是安康镇和建通镇,从岛中间画一条线,西部是安康镇,东部是建通镇。自从大唐实业进入南海岛,岛上发生了变化。 当年,厦城市府划给大唐实业的石化基地的位置在建通镇,随着石化基地数期工程的陆续建成以及大唐实业的高速发展,建通镇被撤销了,改成石化工业园区——因为石化基地太庞大了。 自此,留下了安康镇。 现在,钢铁城选址定在了这里,按照规划的规模,安康镇不久人世也是迟早的事情。 沿着南海大道进入岛内还没几公里,方炎就看到左右两侧大量的工程机械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土地的平整施工工作。一座混凝土建造起来的五层楼立在路边,用围墙围着,里面绿化什么的搞得非常的好,铺着整齐的地砖。很多越野车豪车停在前面的停车场里。 大门前挂着一个牌子——钢铁城建设指挥部。 另一个牌子上写着——大唐实业钢铁城项目组。 方炎的眼皮跳了跳——大唐实业的核心基地石化基地就在岛东部,而即将要屹立在西部的钢铁城,也是由大唐实业主导建设。 这里面,似乎蕴含着和一些很奇妙的东西。 厦城是红色集团的崛起的地方,也是红色集团的传统核心区域。按理来说,钢铁城这样庞大的项目,没有红色集团的参与,是没人玩得转的。然而事实却是摆在面前,主导钢铁城建设的是大唐实业,没有半点红色集团的影子。 方炎对大唐实业了解不多,只知道这是一个能够和三桶油比肩的庞然大物。如此说来,大唐实业的实力丝毫不比红色集团的差。 显然,方炎对自己家族的情况了解还不够多不够深。 沿着规整的交通路慢慢行驶着,方炎仔细打量着工地——他能看到的只是极少的一部分工地! 钢铁城的规划面积太庞大了,工地之间的连通需要使用电瓶车来进行!方炎已经遇到了不下十辆电瓶车载着带着安全帽的工程师频繁地往来各个工地。 从当前的这片工地可以看得出,钢铁城的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好的充分,整个展开施工也是具有非常好高标准的。偌大的工地,居然看不到一丝散乱的迹象,工人和车辆之间的合作也是非常的默契。再看工人的着装以及车辆的外部观感,都体现出了一个现代化工地应有的水平。 窥一斑得全貌,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得出,大唐实业在施工管理上面有着非常深厚的经验和现代化理念。方炎或许可以理解为什么是大唐实业来主导钢铁城的建设工作了。 抛去资本实力不说,大唐实业建设石化基地的经验,是迄今为止只有极少数特大型实业央企才具备的,并且大唐实业据说掌握的海量技术,即便放眼全球,也是少有相较对手的。 论资本,有厦城市府的部分投入,全国范围内是很容易找合作伙伴的。而大唐实业的优势既在于其丰富的建设管理经验,又在于其地理优势。大唐实业扎根厦城近二十载,是除了红色集团外的第二巨头。只是两家所涉及的业务少有交集,因此平安相处。 甩了甩脑袋把思绪拉回来,方炎转眼就看到了远处一队工程泥土车轰鸣着驶过来,车斗里装满了泥土。顺着那个方向望去,是一个体积颇大的山包。挖掘机械正在那里掘土,大量的泥头车在等待着装运泥土。 方炎看着山包下面忙碌的现场,挖掘机一下一下往泥头车上装土的过程,仿佛那不是土,而是钞票。 他慢慢地停下车,盯着那边看了好一阵子,随即猛地推门下车,快步跑到高处,眺望着一望无际的钢铁城规划地,数不清的凸出的山包…… 缓缓地掏出手机,方炎把电话打到了包小华那边去,“小包,问你个事。” 包小华在开车,接通蓝牙,说道:“老大,啥事?” “土方的钱怎么算?” “啥意思?” “承包土方的运输,是论平方算还是论路程或者时间算?” 包小华明白过来,“噢这个啊,是按平方或者重量算的,另外要看运输的路程远近,两个方面考虑,然后得出一个综合单价。老大,你问这个干啥?” 方炎却是又问,“一般价格是多少?” 包小华想了一下,说道,“老大,这样吧,我手机里刚好存有个表格,我马上发给你。” “好。” 挂了手机,不一会儿,方炎就收到了包小华发过来的文件,打开仔细看了看,就心中有数了。 一般来说,运输土方的价格有两种算法,第一种是按照车辆的载重来算,以每运输一车为单量计算,比如二十吨土方车两百块一车。第二种是按照运输路程来计算,每公里多少钱。 两种方式针对不同的情况,因为有些工地的土方有可能需要运输到数个距离不等的点,而有些工地因为土质和气候的不一致,土方的体积和重量会有很大的相差。 虽然方炎不懂工程这些东西,但是他敏锐地感觉到,这种生意有得做,而且来钱相当厉害。关键的几个地方,第一,是车辆的行驶里程,第二,是土方的面积和重量,这些东西,是可以通过人为因素进行影响的。 眼珠子转了转,方炎脑中慢慢有了一个基本完整的想法,于是决定深入地了解一下钢铁城的情况。 按理说,这货应该前往项目部进行了解,一般来说,那里都会设有专门的接待处。但是方炎知道,那样了解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于是,他一个电话就打到了龙章那里去。 “你来一下钢铁城。”方炎扫了一眼,看到了一个标牌,“b6区,我在停车场等你。” “好,马上到。”龙章一句废话都没有。 方炎把车开到停车场,下了车,靠在车上抽烟。从市区到这里差不多六十公里,龙章就是开飞车,也得四十多分钟才能到,路上的车辆比较多,快不起来。 他决定到处转转,但是他很快发现,很多地方都需要出示通行证才能进入,即便到处都是工地。他只得作罢,返身回来,喝了点水,开始抽第二根烟。 这个时候,他的表情忽然慢慢变得凝重起来,慢慢转头看向西北方向的天空。什么都没有,但是方炎在部队里养成的极其敏锐的感觉已经隐约知道有个东西正在从空中快速地向这里接近。 很快,那边的天空中出现一个小黑点,然后是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传来。慢慢的,黑点越来越大,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更大了。 操,居然是直升机! 方炎是略微惊讶的,一开始他以为是大唐实业的大领导过来视察,待近了些看清楚了涂装,操,浅灰色涂装,当下就知道是谁了。 这是内务局装备的直升机,只有他们的涂装才是这个颜色的。 “操,老龙这家伙!”方炎心里骂了一句。 这尼玛也太高调了。 那是一架mz-60中型直升机,这是一款在国产黑鹰直升机的基础上开发而来的民用直升机,大量装备了政府相关部门和企事业单位。政府采购就是市场的风向标,而这又是一款经过了实战考验的机型,因此自从低空域管制放开之后,受到了有钱人的追捧采购。 mz-60直升机就在停车场上空悬停下来,慢慢降落。 方炎朝打开车门钻进去,躲开那被卷起了漫天灰尘。 果然,直升机降落之下,龙章跳下来,朝机师挥了挥手,拎着一个多功能公文包低着头跑过来。直升机屁股一厥,重新起飞轰鸣着离开。 龙章跑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坐进来,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 “局里派了一个检查组去检查南海a区的钻井平台保卫情况,我顺道坐他们的飞机过来了。”龙章解释了一句。 方炎发动车子,打开了空调,手搭在方向盘上,“我还以为你专门召唤了飞行队送你过来。” 龙章笑了笑,没说话,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台尺寸比较小的笔记本来,打开,问道,“这么急找我过来,有什么情况?” 方炎看着他膝盖上那台贴着内务标示的笔记本,“你是不是早知道我要你帮忙查一些信息,所以把工作电脑带过来了?” 龙章耸了耸肩,“不是查人就是抓人,还有别的吗?” 方炎无语,是啊,他找龙章,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事呢? “帮我查一下钢铁城的情况,嗯……”方炎沉吟了一下,说道,“主要是查一下前期的平整场地的土方运输是怎么安排的?已经承包了出去还是分期进行?如果分期进行,又是怎么操作的?” 龙章彻底愣住了,这么急把他这个厦城内务局机要室主任兼行动队长召过来,就为这事?! 第73章 百八十个嫩模 他以为方炎又遇到什么麻烦了,所以把他叫过来,调查某个人,商量对策。万万没想到,是查钢铁城,而且是人家的土方处理情况! 就他妈这点鸡毛蒜皮的而且毫不搭边的事情?! 按照龙章的习惯,他会二话不说马上开始着手调查,但是这一次他却是皱着眉头看着方炎,问道,“您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实在是因为方炎的要求太奇葩了,动用内务局的力量去调查企业的项目运作情况?这太……有点侮辱有东厂之称的内务局的感觉了。 “呃。”方炎也是清楚的,就算是老爹的力量,也不能这般随便乱用啊,不过为了早点让儿子成为富二代,他毅然决然了,斟酌着慢慢地说道,“是这么个情况。我呢想在这里接点土方运输的工程来干干,我打听了一下,还是挺赚钱的……” 龙章心头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来,愣怔怔地看着方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盯着方炎,心里在想,大少爷,难道你不知道你的父亲给你留下一个富可敌数国的庞大家产吗,难道你不知道只要你说句话整个钢铁城都会转挂到你的名下吗,难道你…… 你今天居然在这里考察环境,想要接点土方运输的活来做做,你他妈的闲着蛋疼的话何不开个游艇叫上百几十个嫩模一起出海钓鱼玩耍开比基尼酒会吗? 一时之间,龙章有些错乱,但是猛然看到方炎淡淡的目光,他醒了。眼前这位爷,已经宣布与老方家断绝了关系——他只承认他的父亲。 微微叹了口气,龙章什么也没说,合上笔记本,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老万,查一下钢铁城土方运输的情况,让你查就查,嗯……主要看看现在有没有好的单子……不用,你查到了告诉我,快点。”龙章挂了电话,看向方炎,“需要几分钟时间。” 方炎赞赏地点点头,打开车门下车。 龙章跟着下车,走到方炎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烟点上,站在他身边。 还没两分钟,手机响了,龙章接通,听了一阵子,“好,我知道了。” 把手机揣进口袋里,龙章低声说道,“前期的场地平整工程还有三个标没放出去,c560号标量最大,开出的价格是37块钱一公里,运输距离差不多七公里。” 方炎惊讶道:“底价你都知道了?” 龙章耸了耸肩,“我让人直接问他们的项目执行委员会的。” “你问人家就说了?”方炎翻了翻白眼。 “不说我就以国家安全为由让他们停止施工。”龙章理所当然地说道。 方炎瞪着眼睛看他,“你这是在滥用特权你知道吗?” 龙章看着方炎,“您也是。” “……” “那什么,我要接下来应该找谁?大概有多少方土?”方炎转移话题,问道。 龙章皱着眉头看方炎,看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如果您要自己操作的话,应该去找项目招标中心报名,然后投标。” 方炎眉头皱了皱,“我那枪团公司刚刚弄起来,而且不对口,什么资质都没有,这个不好弄。” 说着,方炎看着龙章,“你有什么办法?” 龙章的语气千百年都一个样,说道,“通过我这边的话,我打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方炎瞪大了眼睛,彻底愣住了。 龙章解释了一句,“c560标只是钢铁城项目第一期上千个主项目中的子项目中的子项目中的其中一个标,内务局的名头很显然值这个价。” 方炎犹豫起来,“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样很不好……” 龙章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一般,自顾说道,“不过即便接下来了,您也要想办法解决工程车辆问题。据了解,全天候开动,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执行完c560号标,需要至少四十台工程机械和两百辆二十吨级以上的自卸车。” 方炎张大了嘴巴,他真的被震惊住了。 他以为龙章所说的最大的标,充其量也就是几台挖掘机三四十台自卸车就能搞定。根本想不到是这么庞大的工程。 “我的天,这是要填海造地吗?”方炎喃喃道。 没成想,龙章点了点头,“差不多,土方要运输到岛西南去,规划里那里应该是一个铁矿石码头。” 方炎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这个工程干下来,能有多少钱进口袋?” 龙章却是皱眉说,“这个要看实际运输里程啊。” “呃,也对。”方炎拍了拍额头,“老龙啊,我被你吓到了。” 龙章看外星人一般看着方炎,说,“钢铁城是国家重点项目,是厦城历史以来最庞大的项目,计划投资资金是石化基地的两倍。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方炎摊了摊手,“我也是前不久才听人说起,所以过来看看。” 龙章无语了,但他不好说什么,毕竟,身份的差距摆在那,虽然方炎不在乎这些,虽然他比方炎年长十岁。 “如果您能解决掉工程车辆的问题,这个项目拿下来没有难度。”龙章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方面,我这边没办法,内务局有的都是乘用车辆。” 方炎眼睛突然亮了亮,对啊,内务局大把轿车,当时应该让龙章帮忙,而不是找彪子。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国家力量不是这样用的,那样绝对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随即,他就头疼了,扫视着周边的工地,说道,“我估计钢铁城这边的建设一展开,全市的工程作业车辆都集中过来了。要找两百多台自卸车,绝对是比登月还难的事情。” 龙章沉默不语,他是特工,对这些没有什么概念。 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阵子,方炎说道,“回头我想想办法,到时候在通知你要不要把这个c560接下来。” 龙章点点头,“下周一这批项目就要开始招标。” “这么说只有七天的时间了。”方炎说着,点了点头,转而问道,“还有个事情,秦俊杰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摇了摇头,龙章说道,“没有要报复你的迹象,不过国盛集团最近在忙着收购桂园地产的事情。” “桂园地产?”方炎皱眉,“就是被人砍了脑袋的黄进财的公司?” “是的,国盛集团也许要用特殊手段收购桂园地产。我得到的消息,国盛集团有意拿下钢铁城第一期三号主标,但是他们的实力还有些差距。” 方炎明白了,说道,“所以他们打算把桂园地产拿下?” “没错,我查过桂园地产,这家公司的财务状况非常的健康,资金很充沛,而且名下有一级资质的建筑公司。”龙章说道。 “这么说,三号主标是房屋建筑工程了。” “是的,职工小区和办公区,很大的地产项目。”龙章点头,看见方炎不说话,他继续说道,“如果您没什么指示,我就停止对国盛集团的调查了,把太多的力量放在这种可有可无的企业上时间太长,上面会责怪。” 方炎竖起食指摇了摇,沉声说道,“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秦俊杰这个人不会花那么多钱去收购桂园地产的。据我所知,桂园地产的资产规模逼近了五十个亿,他国盛集团上哪弄这么多钱。而且,秦俊杰要的很有可能是蛮横的吞并。” 说着,他补上一句:“一分钱不给的那种。” 龙章眉头深深皱起,“您的意思是,我继续保持对国盛集团的调查?” 点了点头,方炎说道,“另外,王玉珏那边的保护不能松懈。我总感觉秦俊杰不会这么轻易就咽下那口气的。他不对我下手,一定会转向王玉珏和坦坦的。” “我明白,三个小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暗中保护,您放心吧。”龙章说道。 方炎拿出烟,递给龙章一根,自己叼了一根点上,抽了几口,缓缓吐出烟雾,“还有个事情。” 指了指不远处的树荫,方炎和龙章走过去,扫视了周遭一眼,方炎沉声说道,“前几天我在双川遇到了毒蜘蛛的人。我以前带过的一个学员在厦城市局工作,应他的请求我前往支援。有五个人,我都杀了。” 龙章却是说道,“厦城市局有通报过来,是代号黑狗的团伙。根据以往我们掌握的信息看,是毒蜘蛛新近训练的一批恐怖分子。” 方炎缓缓点头,说道,“厦城正在召开世界海洋会议……闭幕式是明天?” “对。” “明天……”方炎沉吟着,“从双川回来之后,我总感觉不踏实。毒蜘蛛的人在这里出现,绝对不是只为了制造一起公交车爆炸案这么简单。他们一定是奔世界海洋会议来的。” 龙章发现,即便方炎现如今经常表现得像一名为了赚钱无所不知的市井小市民一般,但遇着事,他还是那个冷静非常头脑清晰的金翅突击队队长。 “是的,总部很早之前就下令了,当前我们这边的主要任务就是确保世界海洋会议胜利闭幕。局里三分之二的人手都用在了这上面。市局的情报获取能力毕竟有限,有我们的协助,加上军队相关部门的配合,世界海洋会议万无一失。”龙章这般说道。 缓缓摇了摇头,方炎沉声说,“我感觉毒蜘蛛还有人藏在厦城,也许他们就在等明天闭幕式召开。” 龙章皱眉,“但是黑狗团伙已经全部落网,所有人员的资料都跟情报对上了号。而且,从昨天开始,我们的人和市局的一道,对整个会场以及周边一公里内的区域进行了地毯式的检查,没有发现异常。”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 方炎锁着眉头说,“也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顿了一下,方炎说道,“总之你提醒一下会场安保指挥中心,加强对易爆品的管制,最好是能把范围扩大到五公里。” 龙章愣住了,“那样需要大量的人力,而且,这么大范围的检查,会造成严重的社会影响和舆论影响。” 方炎看了他一眼,“明天十几个国家的首脑出席闭幕式,不要说会场出现问题,就是厦城的某一处发生爆炸案件……会有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 龙章低头沉思着,良久抬起头,犹豫着说,“但是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很难说服指挥中心动用这么多的力量扩大检查范围。” 耸了耸肩,方炎说,“你把这个问题抛给厦城市局,抛给担任总指挥的政法委书记,让他们头疼去。” 看了看时间,他说,“现在开始,还来得及。” 龙章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我现在回局里。” 方炎喊住他:“你怎么回去?” 龙章指了指不远处的指挥部兼项目组驻地,“我到那里借辆车飙回去。” …… 离开钢铁城,方炎沿着疏港大道返回商贸城,一路上思考着怎样解决工程车辆的问题。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个c560工程干下来,保守估计能有至少五百万的利润,直接就可以偿还了贱行的本金了。 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前提是解决工程车辆的问题。 他现在手里还有四百多万的可用资金,枪团公司前期按照他的规划展开,有个几十万就能搞定,车辆什么的他已经决定从商贸城的黑的上面下手。这样一来,本来打算用一部分钱购置一批二手车辆,这就都可以省下了,只需要留下足够的流转资金。 而且汽车租赁公司,只要保持着客源,都是真金白银地进,现金往来。 这样,解决工程车辆的问题,就只能用手里的这四百来万想办法了。买,那是根本不用考虑的,这点钱只够买个四五台挖掘机,租,也不用想了,钢铁城项目这一展开,只怕那些报废了的机械都被翻修过来加入了某支工程队。 且不说厦城地区到处都是工地。 越想越头疼,以至烦躁。正好顾兵打电话过来,叫过去喝酒,方炎就转向市区,朝顾兵住的小区而去。 第74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光明小区里的休闲吧,外面的遮阳伞下就坐着顾兵一个客人。午后的阳光透过遮阳伞的缝隙洒在桌上,映得那瓶威士忌的琥珀色液体闪闪发亮。顾兵端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着,眼神有些涣散,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方炎走过来,瞥了一眼桌上的酒瓶,调侃道:“大白天的喝醉,你这是被你的干姐姐抛弃了?” 顾兵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陪我喝两杯。” 方炎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把服务生招来,“这玩意儿我喝不惯,拿一打老青岛过来。”他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一圈烟雾,问道:“怎么个情况?” 顾兵仰脖把杯里的酒灌下去,叹了口气,“跟老爷子吵架了。” 服务生送来啤酒,方炎打开一瓶,给顾兵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他端起杯子碰了一下顾兵的杯子,一口喝光,这才眯着眼睛说道:“你哪天不跟你家老爷子吵架。” 顾兵看着方炎,沉声说道,“不是我爹,是老爷子。” 方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噢,老爷子。嗯?你怎么会跟老爷子吵架?” 顾兵猛地干了杯,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懑,“一定是我爹告了我刁状。” 方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到底什么情况,我烦着呢,赶紧的说。” 顾兵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老爷子觉得我天天敲个键盘没什么出息,堂堂魏家长孙写小说,给人笑话。” 方炎皱了皱眉,不解地说:“我觉得挺好的,起码你是自力更生,靠自己能力吃饭,一个月两三万块钱,不少挣呢。” “是啊,谁说不是呢。”顾兵苦笑了一下,“咱有特种部队服役的经历,文笔又像那么回事,随便拿出以前的几个任务出来半真半假地写下来,银子就哗哗的来了。这工作多舒服,不用整天防着这个防着那个的。” 方炎听了,忍不住羡慕地说:“你大爷,干脆我也写小说去算了,这么好挣。” “别啊!”顾兵一听,立刻紧张起来,“你要是写了,那我还不得失业。” “怎么说?”方炎挑了挑眉。 顾兵翻了翻白眼,“我那破小说能卖钱,是因为迄今为止没人有我这样的经历。你说你堂堂一金翅突击队队长要是亲自撰文了,粉丝还不都扑到你那去!” 方炎愣住了,盯着顾兵,吐出一句:“我就随便说说,你紧张什么!” “操!”顾兵又开始长吁短叹起来,“老爷子发话了,如果我再不干出点成绩来,他就把我拽回部队去。苍天啊,我这刚刚脱离苦海……” “就为这事啊。”方炎明白了,“要么从军,要么经商。我说华子,当年你坚决退伍这事,说真的,欠考虑。” “欠个屁的考虑。”顾兵吐了一口,“打打杀杀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哦,喝喝酒打打炮这种生活是你想要的?”方炎眯着眼睛问。 顾兵抬了抬下巴,“这没什么不好。” 方炎摇了摇头,苦笑一下,“兄弟,你年纪不小了,你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抗拒的。在这一点上,我是支持你家老爷子的。你不愿意从军回来了,行,那不管你做哪行你就得做出点成绩来。写书嘛……你还是等一会老得走不动了再写吧。” 顾兵愁眉苦脸地说:“问题是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老爷子满意。他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估计也是给我气的。” 方炎举起杯子跟他撞了一下,“这简单到极点,我这不是搞了个公司么,过来,一块干就是了。” 顾兵愣了一下,问道:“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你过来,给你个副总当当。”方炎挑了挑下巴。 “不是。”顾兵正喝酒,放下酒杯,摆了摆手,说,“我的意思是说,你开公司不是为了玩玩,而是认真的?” “去你大爷的!”方炎差点没把杯子砸过去,“有他妈的拿五百万去开公司玩的吗?我是那种人吗?” 顾兵认真打量着方炎,“你这种富二代……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 方炎无语了,“老子可是有孩子的人,有责任,你懂吗,责任!” 顾兵举起杯子,很无奈地说,“行了,既然你是认真的,那我就加入吧。” “操!”方炎彻底无语了,整得跟被施舍了一样,不得不说,眼前这个死党,就是这么的疯癫。 “正好,有个比较头疼的事情,你帮着一块想想办法。”放下酒杯,方炎说道。 “不会又是贷款吧我告诉你啊那少妇欲望强得很我真他妈有点扛不住了!”顾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一口气说道。 方炎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从你干姐夫那里再弄点贷款,这样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顾兵急忙抱拳求饶,“哥,我叫你哥了,你放过我吧,我是真有点扛不住了,一晚上他妈的要我七次,如狼似虎那娘们。你款子到手了,我都准备找个机会跟她拜拜了,您老就别折腾我了中不?” “你不是经常吹嘘自己多猛多猛么?”方炎眯着眼睛说。 “我是很猛啊!”顾兵坐直了腰板,“不过好东西吃多了也会腻你可知道,最近又认识了几个时装模特,得养精蓄锐,明白吗?” “逗比你严肃点!”方炎拍了拍桌子,“行了,说正事。” “我刚去了钢铁城,啧啧,说是世纪项目也不为过。”方炎看见顾兵又想说话,眼睛一瞪,“闭嘴,让我把话说完。” “好吧,你说,我只想告诉你,那地方据说总投资超过五千亿。”顾兵缩了缩身子,说。 顿了顿,方炎说道,“现在前期的场地平整工作已经开始,我问了一下,觉得土方运输有得做。这东西不需要什么资质,找几个有相关专业资格的技术人员就行了。但是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上哪弄工程车辆。这个问题解决不了,这活没法干。” 谈到正事,顾兵就收起了玩笑的状态。 他想了想,说,“很难搞。且不说各个项目会陆续展开,就是更早之前,你也找不到什么工程车辆。钢铁城这个项目通过审批之后,基本上全市的工程公司都卯足了劲准备往那里面使。别说工程车辆了,人力翻斗估计都没空闲的。” “是啊,难办啊。”方炎喝了一口酒,“上哪去找两百辆自卸车,还有四十台挖掘机推土机。唉,只有七天时间。从外地找吧就算能找着,这个费用……你怎么了?” 说了一半,方炎才发现顾兵大张着嘴巴,刚喝进去的啤酒顺着嘴角流出来,一副“我是二百五”的样子。 好一阵子顾兵才回过神来,把嘴里的啤酒咽下去,艰难地说:“你刚才说,需要两百台自卸车四十台工程机械?” “是啊。”方炎奇怪地说道。 顾兵以手加额,朝方炎竖起一根中指,欲哭无泪,带着哭腔说道,“跟你这个富二代做朋友,时常能够鞭策我加倍努力——我以为只是十几台车,你他妈的居然要两百台!” 方炎无语,当时听到龙章这么说,他也是很吃惊的,但是远没有顾兵这么夸张。也难怪,他是军人子弟,对这些东西也是概念不够深刻。 “行了,别装逼了,想想有什么解决方案。”方炎说道。 顾兵苦笑着摇头,“别说厦城了,你就是发了疯地全省地找,七天之内你也找不到这么多自卸车。炎子,不得不说,你丫的跟你老爹真是一个操性,手里揣着一块钱就敢去想上千万的生意。不对,你丫的一块钱都没有。” 方炎翻了翻白眼,“如果人没有理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呢?行了,严肃点,想想办法。” “唉……”顾兵叹了口气,猛地喝了口酒,两人就这么对坐着苦思冥想起来。 好一阵子,顾兵才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没办法了,整个厦城地区除了钢铁城,能够提供两百辆自卸车的地方,就只有汽车制造基地了……” 说到最后,他的眼睛亮起来,“对啊,红工那边肯定有!” 方炎纳闷:“红工?” “红色工程机械制造厂啊!”顾兵说道,“那不是红色集团的厂子吗?我可告诉你,红工那边的出口做得相当的好,我估摸着,一定有数以百计的自卸车等着装运出口。” 方炎皱着眉头看顾兵,沉吟着说,“这个……估计会有……但是……你的意思是,买?” 顾兵问:“你有那么多钱么?” “没有。” “那怎么买。” “那你的意思是?” “借。” 方炎沉思起来。 借? 跟人工厂说,借个两三百辆自卸车用用,完了还你,这样? 看似天方夜谭的想法,放在方炎身上,却是有着极强的可操作性。 只是,方炎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顾兵一下子失望起来,但也预料之中,摊了摊手,“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真的没办法了。或者你可以找他们谈谈,采取租的方式。” “这有点扯淡,人家是整车生产企业,不做租赁。”方炎摇了摇头。 “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呢?或者,他们还得感谢你给他们提供了扩展业务的思路。”顾兵随口说道。 方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缓缓说,“似乎,可以试一试。” “这就对了嘛!” 顾兵心里却是道,大爷的,你丫的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第75章 未婚先孕 午后的海滨,天气逐渐回暖,海边有了些人踩水,沙滩上的遮阳伞下的躺椅,也坐着寥寥数人,任海风吹过来。 这块沙滩就在港湾边上,后面是就是厦城的高档住宅区港湾新城。城中海,是造物主给这座城市的恩赐。 安琳从椰树下的绿荫小道快步走来,四处张望着,终于找到了坐在躺椅上的项虞。她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双目无神地望着碧蓝的港湾,泪痕未干。 走到项虞身边,安琳有些气喘喘地说道,“打你手机也不接,我以为你被拐卖了呢。” 项虞没什么反应,依旧无声地盯着前面。 安琳意识到什么,也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不顺利?” 项虞无意识地微微摇了摇头。 “唉……” 安琳撂了撂刘海,陪着项虞看海。 “若男,有些话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安琳把腿盘起来,说道,“说一千道一万,你只是坦坦的小姨子。你把他带到这么大,是因为你在感恩。你岁数不小了,你得谈恋爱,结婚,生子。你会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怀疑你会把坦坦当成自己儿子看待,但是你的丈夫呢,你的家人你丈夫的家人呢。那对你对坦坦,都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孩子,终归是要跟着他的父亲,和他以后的母亲。” 良久,项虞喃喃说道,“可是,我只是想多些时间和坦坦相处,我没有要跟他争夺抚养权,难道这些都不能满足我吗,为什么……” 安琳搂着她的肩膀,摇了摇,“你怎么还不明白,方炎就是怕你多和坦坦接触。连我都看出来了,你怎么还自欺欺人呢?” 顿了顿,她缓和了一下语气,“虽然我不知道你在东城那几年是怎么带的孩子,但是按照我对你的理解和你自己的诉说,我能感觉到,你并没有给孩子树立一个很好的榜样。” “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坦坦那么一丁点大的孩子,你看看他平时都说些什么话。跟小流氓有什么区别?是,很可爱很搞笑,但正常的孩子是这样的吗?”安琳摇着头,“若男,带孩子很辛苦,虽然我没有孩子,但我可以体会。我妈妈一手把我们几个带大,其中的艰辛我是看在眼里的。”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舍不得坦坦,那么有时间多去看看他,带他到处玩玩。但是如果你的心被那位勾走了,这就是两回事了……” 项虞终于扭过头来,看着安琳。 安琳翻了翻白眼,“别这样看着我,你看看你一见到方炎那都快出水的表情,傻子都知道你喜欢他。” 这一次,项虞没有反驳。她不是没知没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不得不正视心中那丝越发强烈的情愫,的的确确牵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坦坦……” 项虞摇着头,深深呼吸了一下,伸直了双腿。 甩了甩头发,安琳眺望着大海,“这就是问题了。你得搞清楚你是因为坦坦而喜欢方炎,还是因为喜欢方炎而舍不得坦坦。或者,四年前你就喜欢上了你的姐夫而你不知道。” “也许,你千辛万苦地养育坦坦,原因不只是因为出于对姐姐的回报……” 项虞愣住了,真的是这样么,远眺海湾,她很纠结。 看了她一眼,安琳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也迎风望向海湾,也纠结起来…… 第一小学,一年级教师办公室,王玉珏正在备课。明天上午的语文课,学习一篇当代着名作家步枪所着的叫做《1995大国崛起》的文章,她打算采取比较灵活的教学方式,把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灌输给同学们。 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女老师,她是跟王玉珏关系比较好的赵怡雅,比王玉珏早两年进学校,担任一年二班班主任。 赵怡雅脸色有些紧张地急步走过来,俯下身去,低声对王玉珏说,“你跟我来,有事跟你说。” 王玉珏抬起头,“瞧你紧张兮兮的,我正备课呢,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你快跟我来。”赵怡雅扫视了偌大的办公室一眼,压着声音说。 王玉珏无奈,只得放下钢笔,随赵怡雅来到休息室。赵怡雅神秘兮兮的张望了一眼,关上门,拉着王玉珏坐下。 “什么事情呀这么神秘。”王玉珏无奈地笑了笑说。 赵怡雅挪了一下屁股坐得更近一些,低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未婚先育?” 王玉珏愣怔了一下,瞪着眼睛不知道如何作答。 翻了翻眼睛,赵怡雅低声说,“很明显,你是。我刚从欧阳主任那里出来,无意中听见校务处的老大跟他的对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王玉珏皱眉,摇了摇头。 “他们说的是你未婚先育的事情!校务处的艾飞处长好像在跟欧阳主任商量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赵怡雅加重了语气,“我告诉你啊,学校规定,未婚先育的教职工都要开除的!” “这……”王玉珏一下子愣住了,脑袋一下乱了,完全没能反应过来,“这,我没结婚,也没孩子啊,怎么就未婚先育了?” 赵怡雅看着王玉珏一脸无辜的表情,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我说王玉珏,事到如今你还装。现在谁不知道你们班的方坦坦是你儿子?莫非……你……给人生了孩子但是没结婚?” 王玉珏知道她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说给人当小三嘛。 “你胡说什么呢,坦坦叫我妈妈,但他不是我生的啊!”王玉珏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误会在这里。 “你就别装了行不?我可是见过你经常跟那男的卿卿我我的,手拉手带着儿子放学回家。别说我了,全校都看见了。”赵怡雅瞥了王玉珏一眼,“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现在的问题是,你跟那男的是什么情况。他结婚了?” 王玉珏拍了她一下,“说什么呢!” “哎哟大小姐,你别不当回事好不好。要是因为未婚先育被开除了,你可是三年内不能从事教育工作的!”赵怡雅语速很快,“你还是赶紧的想想办法,扯证,这样就不存在未婚先育了,到时候找校领导说说,兴许能度过这一关。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说你真能藏啊!……敢情你上大学的时候就生了一个儿子,啧啧,你真是这个!” 赵怡雅竖起大拇指。 王玉珏彻底晕了,没想到坦坦的一声妈妈,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怡雅,坦坦真的不是我生的,我就是,就是像他妈妈,所以他以为我是他妈妈,这么说你明白吗?”王玉珏解释道。 “喂喂喂,你还装?那孩子长得跟你一样漂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你亲生的,你还装!” 王玉珏急了,摇了赵怡雅的胳膊,“我说的是真的,坦坦真不是我生的,根本就没什么未婚先育好不好。” 赵怡雅摆着手,“行行行,就算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校领导会相信吗?我可告诉你啊,坦坦的学籍档案里父母一栏可是填了你的名字,还有一个叫……方炎的名字。你说得过去吗?” “啊……” 王玉珏彻底晕菜了,“怎么会是我的名字?这……这不可能啊!” 赵怡雅认定了王玉珏在隐瞒,也有些生气了,“我拿你当姐妹提醒你,你可不要不当回事。真要给开除了,你后悔都来不及。现在这种就业形势,能进编制教职工不容易,你可不要随随便便就断送了前途。” 顿了顿,赵怡雅站起来,“你赶紧的和你家那位商量商量怎么办,趁处理意见出来之前解决了,否则……行了,我得去上课了。” 说完,赵怡雅匆匆地离开。 休息室里剩下王玉珏,她苦恼地托着半边脸,喃喃自语,“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想到赵怡雅说的赶紧扯证,这样就没有问题了,两朵红云不由悄然攀上她的双颊,小心脏也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跳跃的速度。 可是,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有了儿子,还因此要结婚呢…… 第76章 租赁 下班前一个小时,方炎驱车同顾兵来到了汽车制造基地二期园区里的红色工程车辆制造公司,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红工厂。 厦城有三大厂,红飞厂,红动厂,红工厂。分别是红色飞机制造厂、红色动力汽车制造厂、红色工程机械制造厂。虽然后来改了名字,但这三个简称是深入了百姓印象的。 当年厦城的工业基本上可以说是靠这仨厂子撑着,因为它们是第一批进入厦城的大型制造企业。当最早的红动厂开始批量生产轿车,被誉为厦城明珠的大唐实业还只是在某人的脑子里进行粗略规划。 老牌三大厂,说的就是它们。 汽车制造基地位于厦城市区与西部县之间的广阔丘陵上,从第一期到第五期,五个主板块根据地形的走势分布在其中,能够保留的绿色植被、树林被尽力保存下来。因此,和其他地方方方正正一马平川人工痕迹非常重的工业园区相比,这里更像是一个以机械制造为主的绿色城镇。 据说,这是红色集团的工程设计部亲自设计的。 汽车制造基地是老名字,因为随着发展,非汽车生产企业也进驻了这里。就比如红工厂,这是一家以生产工程机械、港口机械为主的重型机械制造厂。 驱车沿着建国大道从市区向西行驶,约莫十五分钟便能到达三十多公里外的汽车制造基地。 这条双向八车道的全长32.5公里的沥青混凝土公路,是沟通市区和汽车制造基地的通道,为了纪念为厦城建设作出巨大贡献的原市委书记方建国,因此命令为建国大道。 顺着规划合理的道路驶入园区,又行驶了七八分钟,方炎便看到了前方高大的厂房以及整齐竖立起来的好几排大型吊车的吊臂,当然前方那个主要用于人员车辆进出的南大门,也在眼帘之中。 “嚯,这红工厂的生意蒸蒸日上啊。”顾兵低了一下脑袋去看刚刚经过的十几排整整齐齐排列在停车场上的挖掘机,“目测上百台挖掘机,如果他们还没开始装单发运,咱们就有机会。” 方炎把车停在南大门一侧的临时停车位上,下车,扫了眼路牌,找到了办公区的方向。 “应该怎样开始呢?” 顾兵递过来一支烟,自己点了根抽起来,“简单,直接找他们的市场部总监或者负责市场的副总呗。” “你认识人?”方炎问道。 耸了耸肩,顾兵摇了摇头。 方炎掏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关键词,找到了红工厂的官网,飞快地浏览了一下他的组织机构和领导成员以及部门负责人情况。 “行了,走吧。” 两人朝大门走去,门卫把他们拦下来,方炎出示了上午赶制完毕的名片,递过去笑着说,“你好,我是枪团汽车租赁公司的总经理方炎,约了你们王啸风总监。” 门卫接过名片仔细看了一下,名片很有档次,公司名字非常霸气,但是他们不是坐高档商务车来的。 门卫正在犹豫,方炎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接通,顿时满脸笑容,“王总,哎哎哎,我到了我到了,在门口呢,好的好的,不用不用,您不用来接,我自己过去就行,呵呵,老朋友了还这么客气,好的好的,马上到。” 挂了电话,方炎看向门卫,笑着问,“小兄弟,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噢,可以,办公区在那边,直行右拐就能看到。”门卫赶紧的把名片还回来,指了路。 “谢谢啊,呵呵。” 两人走进去,顾兵揣在裤袋里的手动了动,悄悄挂掉了电话…… 厂区非常大,这点从道路整得跟公路一样各种指示路牌限速路牌可以看得出,甚至在远处一个繁忙的路口,方炎还看到了红绿灯。 找到办公区,方炎很容易就找到了市场部所在的那栋小楼。有自己的独立办公楼,这说明部门很重要。 今天方炎和顾兵的穿着都还算正式,休闲西裤小西装,除了没打领带。他们俩趾高气扬地走进楼里,来往工作人员看见他们十足的气场,都是纷纷避然微笑点头致意的。 很多时候,成长环境起到的影响非常大。像方炎和顾兵这种打小就在省部级甚至更高级干部之间的氛围内长大的孩子,最不缺的就是上位者的气势。这些东西相当漫长的时间里潜移默化地深入了他们的骨髓。 不用刻意去装扮,拿出正常的心态来,自然而然的气势就出来了。就好像即便参过军,步枪身上的痞子气也都还在。 拦住一名穿着小职业装的身材娇小的美女,方炎微微一笑问,“打扰一下,请问会客室在什么地方?” 那美女看着方炎夜一般宁静海一样深邃的眼睛,不由躲开目光脸蛋悄然红了,指了指那边,“先生您好,会客室在那边。” “谢谢。” 还没走几步,美女走过来,两手交叉着垂着放在前面,“请您跟我来。” 方炎和顾兵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傲娇的脸色。 随着美女穿过综合办公区,进入了一间颇大的会客室。方炎打量着装饰稳重且带有朝气的会议室,满意地点了点头。 “先生,请问您约了谁?”方炎太帅美女不敢看,小心偷了一眼,娇声问道。 顾兵大马金刀地在上座上坐下,挥了挥手,“你们的王啸风总监,请他过来吧。” 美女有些害怕牛高马大的顾兵,低头说了声是便退出去关上了门。 方炎站在窗户前面,望着外面的厂区。五排高大的长方体混凝土加钢结构建成的厂房,就是红工厂的五条装配线,囊括了红工厂除了港口机械之外的所有产品。 组件从这一头进去,从那一端出来的就是整车。 顾兵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紫砂壶看起来,说道,“一会儿你主谈,我打配合。” 方炎转过来,坐下,“嗯,试一试吧。” “什么试一试,你一定要把这事谈成了。”顾兵放下紫砂壶,“既然开公司不是玩玩,这次机会就要抓住。整好了,钢铁城以后的项目,咱们也就有机会插手了。那可是好几千亿的世纪工程,起码要五年才能全部建成。” 方炎拧着眉头,拿出烟来抽,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兵也就不说话了,东张西望的很无聊。换了几个姿势,他在后腰上摸了一把,拿出一把92式9毫米手枪来,拿在手里把玩着。方炎听到声音,扭头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但见顾兵百般无聊地把弹夹退出来装上去的,还不时做出据枪瞄准的动作。 “你怎么随身带着枪?”方炎问道。 顾兵正瞄着茶几上的茶杯打发时间,抬起头,说,“哪回跟你出来我没带枪了?” 方炎无言以对,甩了甩下巴,“快收起来,别给人看见了。” 但是已经晚了。 刚才那美女推开门,进来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手里还拿着文件夹,行色匆匆的,看样子工作很忙。 这两人抬眼看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顾兵手中的枪,悬崖勒马似的站住了脚步。 顾兵也愣住了,没想到他们直接就进来了,皱眉说:“进来怎么不敲门呢!” 方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枪,拿在手里轻轻拍了拍,笑道,“呵呵,玩具枪玩具枪,给我儿子买的。” 说着递给顾兵,隐蔽地打着眼色,“收起来,别弄坏了,回头你干儿子该不高兴了。” “呃,对对对,我给干儿子买的玩具枪,呵呵,吓到你们了吧?”顾兵赶紧的揣进口袋里,起身走过去,把手伸向那戴眼镜的中年人,“王总你好,我是枪团公司的副总顾兵。” 王啸风愣愣地和他握了握手。那美女小心地拍了拍胸口,礼貌地鞠躬退出去之前忍不住多看了方炎一眼,这么年轻有儿子了? “你好。”王啸风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此时,方炎已经站起来,顾兵指着方炎,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老总方炎先生。” 王啸风回过神来了,几步走过去,和方炎握了握手,“方总您好,久仰大名。” 顾兵微微咳嗽了一下,差点笑出声来。面都没见过久仰什么大名。不过,王啸风看他们二位一副年轻有为的样子,方炎的上位者气势又十足,以为是什么大公司的少爷总裁呢。 他也在脑子里寻找着枪团公司的信息,一时半会闹不清楚这是什么公司,反正没怎么听说过。 “二位……”对于这种情况,王啸风还真不知道怎么展开话题。 但方炎显然不用他展开话题,方炎指了指沙发,“王总请坐。” 王啸风一阵恍惚,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吧,怎么搞得自己像是客人多谢? “二位……我们似乎没见过吧?”王啸风坐下,把文件夹放在茶几上,说道。 方炎呵呵一笑,“相逢何必曾相识呢,呵呵。是这样的,此次冒昧前来,是想跟红工厂做笔生意。” “噢?”王啸风眼睛亮起来,倒是忘了去问对方是怎么进来的,红工厂的安保还是很严格的,“方总,您想要些什么机械?我们这的产品还是蛮多的。” 作为大本营,红工厂在厦城地区是没有经销商的,本地企业公司可以直接与厂家进行洽谈购买。 咳嗽了一下,方炎看了顾兵一眼,斟酌着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当前主要从事车辆租赁等相关业务。经过调研之后,我们计划开展一项新的业务,工程机械租赁服务。” “租赁?”王啸风眉头一皱。 第77章 诡异地谈成了 顾兵大大咧咧地插嘴说道,“你们提供工程机械自卸车什么的,我们负责运营,大家一块赚钱。” 方炎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王啸风扶了扶眼镜,“不知道二位有把项目策划书带过来吗?” 使了个眼色止住了顾兵,方炎说道,“呵呵,项目策划书这些不重要,回头让下面人做一份就行了。关键是贵公司有这个兴趣的话,咱们可以深入地谈一下。” 王啸风不由打量了他们几眼,沉吟了一下,说道,“二位稍等片刻,我先去把手上的几件事情安排下去,咱们回头再聊。” 说完起身,拿起文件夹,抱歉地笑了笑,走出去。 方炎朝顾兵使了个眼色,顾兵悄悄地跟了出去。 王啸风走到走廊上,回头看了眼会客室,心道,该不会撞上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了吧,什么都没有还谈项目?方才那美女走过来,王啸风叫住她,说道,“马上去查一下一家叫做枪团的公司的情况,要详细,送到我办公室。” 美女答了一声,忙活去了。 顾兵看见王啸风走进了办公室,皱了皱眉头,眼珠子转了转,走到阳台那边去,四下看了一下,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 “老胡,有个事情……” 办公室里,王啸风慢慢滑动着鼠标,看着一份文档,里面是枪团公司的一些信息。那美女行政站在办公桌前等候指示。 “注册资金五万元……”王啸风差点没把鼠标扔了,怒火一下子就起来了,“这俩神经病好玩呢吧!” 挥了挥手,他正要让美女行政去把那两人赶出去,座机响起来,是内线。他拿起话筒,“市场部王啸风。” 猛地,王啸风站起来,“老板,是,啊,的确有两个陌生男子在,他们在会客室。”他飞快地查看了一下文档,“是的,他们是一家叫做枪团汽车租赁公司的人,法人叫方炎,是的,他在这里……” 美女行政看到王啸风的脸色大变,瞳孔放大,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足足有三分钟,王啸风除了回答是就是明白。 “我记下了,是的老板,您放心,是!老板再见。”挂了电话,王啸风双手撑着办公桌,眉头紧锁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人呢……” 美女行政小心地问了句,“王总,还要不要叫保安?” 王啸风抬起头看着她,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不不不,去,把最好的茶叶拿出来,一定要招待好他们,我马上就过去!” 美女行政不知道为什么接了老板的电话后,王总的态度变化这么大,依言出去准备了。 王啸风飞快地操作着鼠标,准备查看一下库存,座机又响了。 “市场部王……詹副总您好……” “上面刚刚召开了紧急碰头会议,一致认为工程机械车辆租赁这个项目,很有前景。小王啊,这个项目就交给你负责了。这个项目要马上开展起来。你的任务是,配合好合作方,明白吗?” “詹副总,我刚刚看了库存,货已经排满了,现在订单排到了明年……” “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不是有一批货还没装船吗,就从这里面调出来。具体的,你跟对方谈,一切以他们为主。” “一切以他们为主?”王啸风吃了一大惊,“那么这个合作方式……” “你还不明白吗,一切以他们为主。他们要我们这边提供什么,你就按照流程发出去就行了,其他的,可以以后慢慢谈。就这样了,我还有个会。” 忙音嘟嘟嘟了好一阵子,王啸风也没回过神来,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个意思?全凭对方吩咐?他百思不得其解,脑子转了一圈也没有任何头绪。要说那方炎跟公司高层有密切关系吧,那也说不通。 红工厂的上级是红色重型工程机械有限公司,再上一级是集团总部,不是说随便跟高层关系密切就能这么胡来的。 詹副总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屁的有前景的项目,分明是让他出面答应对方提出的任何要求。 这很离奇啊! 但再怎么说,上面让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 想到这,他放下话筒整理了一下着装,快步走向会客室。 会客室里,顾兵正在调侃着倒茶的美女行政。 “妹纸,在这上班给你开多少?”顾兵粗声粗气地笑道。 美女行政礼貌地笑了笑,“没多少。”眼角不住地瞥向方炎,方炎无奈地摇了摇头,干脆扭头看向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顾兵翘着二郎腿,一只手在膝盖上拍着,“怎么了妹妹还不好意思说啊,哈哈,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有文化的美女,一个月怎么着也有个万把块钱吧?” “没有没有,哪有这么多。”美女行政倒好茶,站在一边陪着说话。 顾兵摸了一下手腕上的江斯丹顿,美女行政的目光落在那里,眉头不由挑了挑,眼中的亮光一闪而过。 “到我那上班,给你开个好价钱,怎么样?”顾兵大手一挥,说道。 方炎仰头翻了翻眼睛,彻底无语了。这货是走到哪见着美女都要调侃上一番。而且,尼玛这刚口头任命他为副总,这都开始把权力给是使上了。 美女行政还真有些动心了,嘴巴张了张,刚想说话,王啸风就推门进来了。 “哎,方总,久等了久等了。” 王啸风打着抱欠,走过来,摆了摆手示意美女行政出去,拉了一把凳子在方炎斜对面坐下,把手上的文件夹放在大腿上。 “方总,您今天过来真是太巧了。我刚刚接到通知,公司也有类似的计划。”王啸风如此说道。 方炎眼睛一亮,“原来是这样啊!” 顾兵眼珠子隐蔽地转了转,暗暗道,老胡效率挺快么。 “是的。”王啸风两手交织在一起,慢慢说道,“您也知道,工程机械现在不好做,所以我们公司正在扩大工程车辆的份额,也有计划和红动厂合作,研发新能源重型卡车。总之,现在形势不是很好。所以公司也有拓展业务的想法。” “但是在租赁行业上,我们没有太多的经验,正是需要专业伙伴合作。呵呵,方总,正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我们公司愿意跟您合作开展这个项目。”王啸风这般说道。 “这也太容易了吧。”方炎暗暗想到,不由看了顾兵一眼,顾兵耸了耸肩膀。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赶巧了。王总,你看这个……”方炎犹豫着。 王啸风说道,“哦,是这样的,我们呢对这个行业不熟悉,所以公司提出了一个方式。我给您介绍一下,您看看怎么样。” 说着,就翻开文件夹,低头看了一阵子,说道,“我们呢,负责提供所需要的工程机械车辆以及后勤保障,其他的运营管理这些,就由枪团公司来做。这么个方式,不知方总意下如何。” 方炎很惊讶,这正合他意,不过,他还是问道,“这么说,你们用工程机械车辆入股我公司……” “不不不……”王啸风笑着摆了摆手,深深看了方炎一眼,心里很费解,但是不得不如实说道,“简单地说,我们把机械车辆租给您,包括维修保障这些。怎么用,您自己决定,只需要按月把应给的租金交到我们这里来。” 方炎更加惊讶了,呵呵地笑了笑,“就是你们把工厂机械车辆租给我的意思嘛。” “是的是的,方总,上面还是有顾虑的,所以前期采用这种方式先试一试,如果合作愉快,咱们再深入合作。”王啸风这般说道。 “可以理解。”方炎说道,心里却是有些放心了,这才符合逻辑,当下他想了想,说,“那最快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王啸风摊了摊手,“方总您想今天把租赁合同签下来都没问题,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抽出一份合同,递给方炎。 方炎接过来,认真地看完,然后递给顾兵,对王啸风说道,“这个价格,我觉得有点高了。” “这个……”王啸风一下子为难起来,“方总,我们这提供的都是全新的机械车辆,还有完善的后勤保障,这个价格其实已经很合理了。我们是诚心诚意想要寻找一个专业的合作伙伴。” 方炎低头沉思起来,其实他就是习惯性地随口一说,心里是在盘算起来。自己那点本钱,够付几个月的租金,那开始很大一笔开支,不出仨月,准光秃秃的。而且,c560号项目的款子是怎么样支付,还是个未知数。 他在急剧地想着办法,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很快,他的眼珠子就转了起来,抬起头,笑了笑,说,“王总,你看这样行不行。” “方总您说。” “价钱呢,我可以接受。不过,提供给我的这批机械车辆,能否挂到我公司名下?”方炎这般说道。 “这个……”王啸风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淡定下来了,上面有过交代,一切以对方为主,不过,出于职业习惯,他还是问,“不知道方总大概要些什么样的工程机械,数量多少?” 方炎点了点头,“四十台挖掘机,二十台推土机,两百辆二十吨级的自卸车。” “嘭!” 王啸风张大了嘴巴,大腿上的文件夹滑落在地上,文件撒落了一地…… 第78章 又遇二代党 回去的时候,是顾兵开的车,方炎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刚刚签署的合同。 “四十台挖掘机,二十台推土机,两百辆自卸车,就这么解决了?”方炎拍了拍合同,有些不敢置信。 顾兵降了个档,一脚油门,骏捷的那台2.0自然吸气发动机咆哮开来,瞬间窜了窜,超过了前面一台奔驰c260。 扭头眯着眼睛轻蔑地扫了那奔驰一眼,顾兵升档,愉快地狂奔而去,这才说道,“别高兴得太早,现在又出现了两个问题。” 方炎接过话说,“一是租金,我那四百多万顶多能扛三个月,二是司机的问题。” “很好,看来你有当老板的潜质。”顾兵微微一笑。 方炎懒得搭理他,把合同扔进手套箱里,放倒了一下座椅,抱着胸闭目养神起来。 看了他一眼,顾兵纳闷起来,“看你气定神闲的样子,想到办法了?” “人很好解决,人才市场一扒拉,待遇整好一些,偌大的厦城,难道还找不到会开挖掘机推土机的人吗?”方炎眼睛都没睁开,缓缓说道,“至于钱嘛……” 方炎慢慢睁开眼睛,看向顾兵。 顾兵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扭头看他,“你别打我主意,我真受不了那少妇了。” 方炎坐直了身体,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红工厂把这些车挂公司名下吗?” 顾兵也不是傻子,稍微思考一下便明白了,“你是想作为公司的资产,又申请银行贷款?” 点了点头,方炎说道,“是这个意思。车辆的入户手续,你来办。” “行,小事一桩。”顾兵松了口气。 还没等他那口气松出去,方炎又说,“另外,晚上约一下那个朱建才,我跟他谈谈贷款的事情……” “……” 顾兵顿时皱眉苦脸,“你这是要我精尽人亡的节奏啊。” “不会,我看好你。”方炎说道。 此时,那台奔驰c260l突然从边上窜上来,几乎贴着他们的车,在前面一个突然变道,挡在了骏捷前面。顾兵被吓了一跳,骂了句:“我操!” 方炎说道,“别管他,开你的车。” 顾兵忍着一口气,变到另一条车道上,慢慢加速前行。岂料,那奔驰c260l又变过来,突然刹车。顾兵急忙踩刹车,差点就追尾了。 “哟呵,找事来的。”顾兵看了眼方炎,方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没有说话,当下顾兵心里有数了。 顾兵降档,又变回了原来的车道,保持着发动机的转速。 果然,那奔驰c260l又并过来,挡在了前面,再一次急刹车。 这一次,顾兵没有去踩刹车,而是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嘭!” 一声巨响,骏捷那长长的车头一下子就撞在了那奔驰c260l的菊花上。撞上之后,顾兵立马踩了刹车。那奔驰c260l往前窜了窜,方向有些乱,显然开车的人被吓了一跳。 但是,事情还没完。 一直保持着发动机转速的顾兵,再一次踩着刹车和油门,让骏捷像憋足了劲儿的犀牛一样,看准了奔驰c260l的菊花,然后突然松开刹车,又猛地干了上去! “嘭!” 又是一下。 这一次,奔驰c260l车主扛不住了,他已经感觉到方向盘有了失控的迹象,肯定是车身结构遭到了破坏,要么就是悬挂被撞出了毛病。他打右转向灯放慢速度打算靠边停车。 顾兵冷冷一笑,如此炮制,撞了第三下! 然后,顾兵发现那奔驰c260l的后轮呈外八字型,当下哈哈哈大笑:“我擦,这奔驰质量太差了吧,你看,肯定是连杆断裂了!” 那奔驰车主费劲地控制着方向盘,靠边停下了车。 “怎么办?”顾兵扭头问方炎。 方炎淡淡地笑了笑,“停车,放松一把,找找少年时代的乐趣,治病救人。” “哈哈哈,好嘞!” 顾兵在奔驰c260l后面停下,两人推门下车,顾兵走到车尾箱处,从里面摸出了两根棒球棍,谁知道方炎什么时候往后备箱塞了俩这玩意儿。 接住顾兵扔过来的球棍,方炎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分量勉勉强强,凑合着用。 那奔驰车主下车了,是个戴着鸭舌帽的小年轻,戴着耳环。让方炎二人想不到的是,副驾驶那下来一个女孩,却是之前在王府井广场碰见的那个叫做萱萱的女孩。 当时是因为跟秦俊豪的车产生了剐蹭,还因此引发了打砸大富豪酒店的大事件。这一次又是因为开车的问题,又是这个女孩。 顾兵显然也认出萱萱来了,这女孩浓妆艳抹的,穿着黑色的抹胸,穿了个小外套,看打扮就知道晚上一定是要去夜场玩耍了,他夸张地说道,“哟呵,又是你啊,小姑娘你挺厉害的吗,这么快就换男朋友了啊。” 他指着那奔驰c260l说,“小姑娘,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以前男朋友的捷豹顶俩这个车。以后找男朋友可得多点上汽车之屋了。” 萱萱脸色大变,没想到又碰上这两个大魔头。 她心脏砰砰地跳着,跑到那鸭舌帽身边,低声说道,“凯文,咱们走吧,他们惹不起。” 叫凯文的鸭舌帽却是把萱萱推到一边,仰着下巴走过来,拿手指了指方炎和顾兵,“弄枪舞棒的,没死过是吗?” 他看方炎身材没顾兵魁梧,且嘴角带着笑容,便以为好欺负了,走过去,指着方炎的鼻子,“没死过是吗!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周永……” “砰!” 一声闷响。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方炎抬手就照着他的脑袋干了下去。 凯文顿时眼冒金星,只感觉眼前的场景都在摇晃,脚步蹒跚几下,没有悬念地噗咚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萱萱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是在哀叹,怎么着的男人就没一个靠谱的,难道我真的跟算命先生说的那样克夫么…… 顾兵走过去,邪笑着对萱萱说,“小妹妹,身材不错嘛,你站到一边去,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说着,顾兵就抡起棒球棍照着奔驰c260l的玻璃窗就干了起来。 方炎也不甘示弱,走到车头,看准了位置就使劲地干下去。两人花了约莫五分钟的时间,几乎要把奔驰c260l拆解去了。 萱萱捂着嘴巴,站在一边有些麻木地看着这一幕。经过了大富豪那个晚上,他对这两个男人所作出的举动是没什么惊讶之感了,而且她还知道他们不会对她一个女子下手。 经过的车辆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一些车速,好奇地看着这一幕,但没人想过停车多管闲事。 顾兵扶着腰,夸张地说道,“哎哟,太长时间没运动了,我这腰酸痛得厉害。” 方炎把棒球棍扔给他,“那是你床上运动过量。” 说着,他就上了车。 顾兵指了指萱萱,“妹纸,走吧,上车。” 萱萱没动,她当然不敢上车,这要是给拉到某个偏僻的地方给那啥了怎么办。 顾兵指着建国大道前后两段,说道,“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离市区还有十多公里,你可想好了。” 说完,顾兵就不再搭理她,走到后备箱那去把棒球棍放好,走过来打开副驾驶门的时候,看见那萱萱咬了咬嘴唇,果断地抛弃了刚认识的官二代凯文,上了车头破损的显得更加破的骏捷车上。 她上车的时候,刚好听到方炎在打电话,报了位置和那奔驰c260l的车牌号,然后挂了电话。她以为方炎叫人来收拾凯文,嘴巴张了张想要求求情。顾兵回头看过来,说道,“小姑娘,放心啦,报警叫了救护车,他死不了。” 萱萱低了低头,心里暗道,不管他了,反正也是刚刚认识的。 顾兵看向方炎,二人相视笑了笑,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时候,开着勇士车满长安街地撒野。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恶魔,成熟的标志在于对恶魔的掌控力度。 当然,偶尔让恶魔出来放放风,也是需要的。 那个凯文运气不好,挑衅挑到这俩货头上,那不是自寻销魂么…… “这样。”方炎想了想,说道,“待会你找个地方把这姑娘放下来,完了把车开到战壕修理厂,办完这些事情之后,你马上约朱建才,还是老地方。” 顾兵点头,“行。”看了看时间,他说道,“现在是四点三十分,六点之前可以完成。还有别的没有?” 沉吟了一下,方炎说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我那个草台班子是不行了。有空你物色几个得力人才,都弄过来。怎么着也算是有几百台工程机械的大公司了,得整得像模像样。” “成,我就是认识的人多。不过,操作手和司机,还得你自己想办法安排人去做。”顾兵说。 “嗯,一会儿我就安排人上人才市场摆个摊,顺便把那的人才档案都梳理一遍。”方炎这般说道。 “那就先这么定了,有什么情况再沟通。尼玛,我的斗志给你挑起来了。”顾兵整了整衣领,斗志昂扬的样子。 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顾兵说道,“对了,怎么说你是老总,我也是副总,这个配车的问题,也要提上日程了。” 方炎无语地扫了他一眼,“这八字都没一撇,你就想着配车了?” “喂喂喂,没车难道你让我堂堂一副总挤公交去办事吗?”顾兵不甘示弱。 摇了摇头,方炎苦恼地说,“现在资金太紧张,看能谈下多少贷款。” “这个问题必须得解决,否则我上黄村那边弄台水陆坦克代步。”顾兵坚持说道。 方炎差点没把车开公路沟里去,彻底无语了。 “那,回头我问问龙章,从他那里先借用几台车吧。”方炎只得这么说,这个问题不解决,顾兵这货真的会那么干的。弄辆63a水陆坦克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你提醒我了!海关那边有大量的查没走私车。”顾兵挥了挥手,“得,这个问题我自己来解决。” “……” 第79章 鬼使神差 进市区之后,方炎在前方的公交站下了车,顾兵便开着车头开了花的骏捷,载着萱萱继续向市中心驶去。一路上,发动机盖隆起的骏捷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小妹妹,你要去哪啊?” 遇到红灯,顾兵停车,空档拉手刹,问道。 萱萱小心地看着顾兵,又四处看了看,发现边上车里的人都打开窗户拿眼看向这里,不由有些脸红,这太丢脸了。 “我就在这下车吧。” “别啊!”顾兵阻止道,“这里不能下车。过了路口,我把你放到路边吧。” “哦。” 顾兵通过后视镜打量着萱萱,找话说,“你是海大的学生吧?” “你怎么知道?”萱萱吃了一惊。 “呵呵。”顾兵笑了笑,“我不少海大的炮友……哦不,呃,朋友朋友。妹妹怎么称呼啊?” 萱萱犹豫了一下,说,“萱萱。” “萱萱。”顾兵点点头,此时,绿灯亮,他挂档前行,“我看你人不错,就是有些拜金,不过也可以理解,海大拜金女挺多,现在女人拜金,也正常。” 顾兵自顾说着,那萱萱脸色越来越难看。 许是说说累了,顾兵苦口婆心地说道,“萱萱啊,咱也算有缘分了,这些事情不怪你,哥拿你当朋友。我觉得啊,上大学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学点知识的,这对以后是有好处的。即便是想嫁个好人家,丰富的才识也是很好的本钱啊,呵呵。” “前方放我下车就行,谢谢你!”萱萱受不了了,忍不住说道。 顾兵猛地刹车,靠边停下,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身子向右边倾斜了一下,动作稍显夸张。萱萱一眼就认出了他手上戴的那是江斯丹顿纪念典藏版,眼睛也是睁大了的,然后方才方炎和顾兵的对话就飞快地一下一下地掠过脑海。 “时间还早,你陪我去办事,晚上我请你吃饭,如何?”顾兵扭过头来,微笑着看着萱萱。 萱萱犹豫了,方才恨不得跳车的心情有了些变化。看着顾兵考虑了好一阵子,她终于缓缓点头,“好吧。” 顾兵矜持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在鄙夷道,就你这样的,一把一个准。 那一边,方炎先是给田军打了个电话,让安排几个人上人才市场摆摊,又给一哥去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些要做的事情,取消晚上的碰头会议,最后打给龙章,让他抓紧联系钢铁城的c560项目,枪团公司要接下来干。 做完了这些,他看了看时间,快五点了,看样子今天又接不了坦坦了。想了想,他给王玉珏发了个信息,然后打了个车直奔世界海洋会议会场。 他要去找洪兴,托他想想办法找挖掘机操作手。 别看他说得轻松,人才市场一扒拉就都有了。自卸车司机也许难度不是很大,东拼西凑是总能找着两百号人的,毕竟只需要b2级驾照就能开。挖掘机和推土机却不一样了,那需要专业的技能证件,尤其是挖掘机。 他也是担心人都被其他公司搜罗走了,毕竟钢铁城项目的展开,是意味着成为了全厦城资源的集中地。 再造两座城,这个广告语一点都不夸张。 手机没存洪兴的号码,名片又没带身上,方炎是担心洪兴已经回双川去了。想了想,他拨通了苗小军的电话。 “小苗,你还在会议中心吗?”方炎问道。 “教官,我在这里,有什么事吗?”苗小军接到电话,心里却是有了一些警惕。 隔着电话,方炎没有察觉到苗小军的语气变化,说道,“一会让我到c门,还得麻烦你带我进去一下,我有急事得找个人。” 苗小军犹豫了,但最后还是说道,“好的,我在c门等你。” 方炎很快赶到会议中心,下车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扫视了周遭一眼,微微抬头看了看会议中心前的城区主干道解放大道两侧的高楼大厦。多年的丰富经验让他很快地找到了以会议中心为目标的最好制高点——丽晶大厦。 说不上为什么,一来到会议中心,方炎总觉得不踏实。第一次来如此,现在则更加的明显了,隐隐有些毛骨悚然。 前面先是发生公交车炸弹案,随即是发现毒蜘蛛组织的黑狗团伙,又是在世界海洋会议召开的时候,任何一个稍微有敏感性的人都会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对于方炎这种人,他的嗅觉只会更加的灵敏。 苗小军从c门走出来,抬眼就看见方炎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四周,目光频频地落在周边的高层建筑上面。当下他的心脏跳了跳,这一幕看在眼里,与观察地形无异。 可惜,方炎还不知道他习惯性的举动和因为感觉而多看了几眼,让苗小军存了疑心。 “教官。”苗小军喊了声。 方炎扭头看过来,面无表情突然绽开笑容,“小苗,呵呵,麻烦你了。” “不麻烦。”苗小军不动声色地说着,引着方炎走进去,“教官你要找什么人,需要帮助吗?” 方炎摆了摆手,“哦,不用了,就是一个小工业主。我先去了,你也忙去吧,有空再聊。” “好的。” 苗小军看着方炎朝展览馆急步走去,陷入了沉思。 大步走进场馆,方炎直接走向洪兴的摊位,远远的就看见洪兴正在交代工作人员,看样子准备返回双川了。 松了口气,方炎走过去,“老洪。” “……下回注意点!”洪兴刚说完最后一句话,扭头看过来,顿时小跑着过来,“炎哥,你,你怎么来了。” 方炎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僻静处说话,“有事找你帮忙。” 今天发生的事情是可以让洪兴回味好长好长时间的,毫无疑问,打完国盛集团大公子秦大少爷的脸,还能若无其事地自由进出这里,傻子都知道这个方炎不简单。 “炎哥你说,有什么可以效劳的,洪某一定全力以赴。”洪兴拍了拍胸脯。 笑了笑,方炎说道,“我要四十个挖掘机操作手和二十个推土机操作手,另外如果有经验丰富的自卸车司机,也要。” 顿了顿,他说,“三天时间,能找着吗?” “这么多?三天!”洪兴倒抽了一口凉气,“现在钢铁城那边几乎把厦城的工程人员都吸引过去了,这么多人时间这么短,我担心找不着……” 说到这,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看着方炎,犹豫着问,“炎哥,莫非你在钢铁城那边接了什么项目……” 这个人对方炎的胃口,他本来就有打算有机会把他入伙,而且还是做机械加工的,也算是对了口。因此,方炎也不打算瞒他,于是点了点头。 “想办法找找。”方炎拍了拍洪兴的肩膀。 洪兴低头沉思了一下,缓缓点头,“我马上回双川,发动关系去找,但是不敢保证能找到这么多人。” “可以,能找着多少算多少,不嫌多只怕少。”方炎点头说道。 “好,那我马上赶回双川。”洪兴说着,准备走。 方炎叫住他,“等等,把你的号码报一下。” 洪兴报了一串号码,方炎拿出手机记下,又吩咐了几句,洪兴这才急匆匆地离开。 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苗小军看在眼里, 他不由若有所思,低头想了想,转身离去。而在另一侧,暗中观察方炎的还有王颍,同时,她发现了同样在暗中观察的苗小军,当下深深呼了一口气,急步朝苗小军的方向走去…… 第80章 凶手隐现 安琳站在丽晶大厦对面的城市广场,春日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她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心情愉悦地走进一家高档品牌店。店内的装潢奢华而精致,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春夏新款服装。安琳的目光在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对售货员说道:“这件,帮我拿一下我的尺码。” 售货员微笑着点头,迅速取来了裙子。安琳走进试衣间,换上裙子后,站在镜子前仔细端详。裙子的剪裁恰到好处,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项虞的电话。 “你真的不出来?香奈儿的新品到了哦,你真不看看?”安琳歪着脖子夹着手机,一边整理着裙摆,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项虞说道。 项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不去了,最近有点累。” “那怎么着也要吃饭吧?快出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安琳不死心地劝道。 “没胃口。你慢慢逛吧,我睡会。”项虞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真的没什么精神。 “喂,喂?”安琳无奈地收起手机,叹了口气。她指了指售货员胳膊上搭着的几件衣服,“包起来。” “好的,请您稍等。”售货员急忙走向收银台,开始打包。 安琳无聊地站在店内,拿起手机,玩起了自拍。她选了几张好看的照片,正准备发到朋友圈上,忽然,她的目光定住了。在照片的背景中,衣服架后面,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恰好走过。 那张侧脸,太熟悉了。 安琳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黄进财被害那天的场景。那个凶手的脸,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她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试图找到那个黑色风衣的男子。 “小姐,您的衣服已经包好了。”售货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安琳回过神来,匆匆接过购物袋,快步走出店铺。她的心跳加速,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突然,她看到那个黑色风衣的身影在紧急出口方向的拐角处一闪而过。 “等等!”安琳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随即快步追了上去。售货员在身后喊了几声“小姐”,但安琳已经顾不上回应了。 她追过拐角,看到那个黑色风衣男子正朝右拐去。安琳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她贴着墙壁,尽量不发出声音,心跳声却在她耳边轰鸣。 接近拐角时,她缓缓探出头,想要确认那个男子的位置。突然,一个保洁员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啊!”安琳惊呼一声,随即捂住胸口,松了口气。她再看向紧急通道的方向,门还在微微晃动,但那个黑色风衣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安琳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再继续追下去。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王颍的电话。 “妍妍!我刚刚看到有一个人特别像杀害黄进财的凶手!”安琳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在城市广场,你快来!” 王颍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你确定吗?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安琳找了个地方坐下,紧张地环顾四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个凶手的侧脸,越想越觉得像。她握紧了手机,等待着王颍的到来。 不到十分钟,王颍就赶到了。她穿着一身劲装,显得干练而利落。 “妍妍!在这!”安琳站起来,朝王颍招手。 王颍快步走过来,眉头紧锁,“人在哪?” 安琳指着刚才黑色风衣男子走过的通道,“从这边走了,我追上去的时候,人不见了。” 王颍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你确定没有看错人?” 安琳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坚定地点头,“虽然没看到正脸,但那个侧脸太像了,一定是他!” 王颍点了点头,随即朝过道走去。安琳急忙跟上,“等等我!” 两人顺着过道一直走到紧急通道口,王颍站在楼梯口,抬头看了看上方,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沿着楼梯快步向上走去,安琳穿着高跟鞋,勉强跟了几层,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 “妍妍,我爬不动了……”安琳扶着扶手,气喘吁吁地说道。 王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回去吧,这几天尽量少出门。凶手认得你,小心为上。” 安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们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王颍走下来,扶着她走到紧急通道口,语气严肃,“有可能。你也要告诉若男小心点,毕竟只有你们才见过凶手。快走电梯回去吧。” 安琳连连点头,“那你小心点。” “放心吧。”王颍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转身继续朝楼上走去。 王颍一路爬到了天台,站在天台上,她俯瞰着整个城市广场和远处的丽晶大厦。她的目光在天台上扫视着,突然,她的视线停留在了中央空调散热器旁的一个小平台上。 她快步走过去,登上铁制楼梯,转过散热器,眼前豁然开朗。这个小平台的位置极其隐蔽,但却能将会议中心一览无遗。 “这里……是个绝佳的狙击点。”王颍的心跳加速,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性。如果凶手真的在这里架设狙击步枪,明天的闭幕式将会面临巨大的威胁。 她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苗小军。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天台的门被推开了。 方炎走了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凝固。 王颍的手迅速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厉声喝道:“把手举起来!” 方炎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举起双手,“王警官,你这是干什么?” “你来这里干什么?”王颍的目光如刀,紧紧盯着方炎。 “我……上来看日落的。”方炎耸了耸肩,语气轻松。 “看日落?”王颍冷笑一声,“少废话,跟我走一趟!” 她上前一步,准备给方炎戴上手铐。然而,就在她伸手的瞬间,方炎突然出手,动作迅捷如电。王颍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方炎扣住,紧接着,手铐“咔嚓”一声,铐在了她的手上。 “你!”王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方炎。 方炎将她反铐在水管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王警官,得罪了。不过你怀疑错对象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天台。 王颍挣扎了几下,手腕被铐得生疼。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开始想办法脱身。几分钟后,她终于从口袋里摸出了备用钥匙,解开了手铐。 她迅速组装好手枪,拨通了苗小军的电话。 “苗队,我发现了一个可能的狙击点,需要立即派人排查!”王颍的语气急促而严肃。 挂断电话后,她站在天台上,目光再次扫过那个小平台。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抹坚毅的神色。 “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抓住你。”王颍低声说道,随即转身离开了天台。 第81章 安琳失踪 安琳坐电梯直接下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才想起买衣服的事情,想了想,决定下次再过来买了。 出了电梯,安琳朝自己停车的区域走去。高跟鞋踏在绿色的绝缘地板上,发出“得得得”的声音。 走出通道,她撂了一下刘海,拿出钥匙摁了一下,远处的红色路虎极光鸣叫着示宽灯闪烁了几下。 突然,斜地里伸出两只手,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进了角落里! 安琳呜呜呜地叫着,手里的车钥匙掉落在地上。 那人竟是黑风衣男子!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骏捷车驶出了停车场。 夜幕开始降临,又一天即将过去。 国际会议中心灯如白昼,五栋呈五角形布局的主体建筑亮着各种灯光,形成了厦城市区一道美丽的夜景。 副楼的一间很大的会议室里,被改成指挥控制中心。负责会议安保工作的所有力量,都必须接受这里发出的指令。明天的闭幕式,将依靠这里指挥各方的安保力量,一直到闭幕式结束。 指挥中心里,两侧的墙壁都挂满了显示屏,会场以及每一条通道进出口等等位置,都处于监控之下。穿着警服的、武警军装的以及便装的各种人员在紧张地忙碌着。 海滨宾馆通往国际会议中心的主要道路,也都实施了全面的二十四小时的监控。这条路是国家首脑们明天前往会场的道路,已然被列为一级安保。 以指挥中心为主,整个一层都是联合安保力量的办公区域。在走廊最里面的一间小房间里,苗小军背对着王颍,通过窗外眺望着外面的夜景。作为市局刑警队的队长,苗小军在这里有一间面积不大的办公室。 王颍静静地等待着苗小军的回应。 好一阵子,苗小军才转过身,说道,“也许他只是碰巧经过那里。” 王颍顿时激动起来,走过去双手摁在办公桌上,“王队!难道现在还不够明显吗?谁会碰巧经过城市广场的天台?那里的门根本就是锁上的!如果不是有目的,谁会破坏那里的门锁上到天台!” “还有,王队,我刚才已经说了,在散热器里侧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狙击平台,经验丰富的狙击手使用大口径狙击步枪完全可以威胁到会场!而且,那里可以直接射击进入会场的主道路!”王颍语速很快地说道。 “我已经把情况上报了,现在武警的一个小组已经把那个狙击点控制了起来。”苗小军说道。 王颍盯着他看了半晌,但是苗小军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于是她说道,“方炎呢?我建议马上把他控制起来!他一定有问题!” 苗小军点起一根烟,犹豫不决。 他也感觉到了方炎的不对劲儿,但是,方炎是原鲲鹏部队中的影子部队的指挥官,是军中赫赫有名的战将。说方炎跟黑狗团伙他们是一伙的,这个结论他依然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即便他也发现了方炎各种可疑的行为。 苗小军心中十分纠结。 烟雾缭绕之中,抽完了一根烟,苗小军终于吐出一口烟,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相信他是恐怖分子。” “王队!”王颍急到眼泪都要出来,“明天就是闭幕式了!如果发生了有人袭击会场,这个责任你担不起!” 苗小军冷冷地说,“我知道,但明天不会有任何意外,蚂蚁都爬不进来。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要忙活了。” “苗队!” “别说了!你下去吧!” 王颍恨恨地盯着苗小军看了好一会儿,才愤愤地转身离去。苗小军有些无力地坐下来,眉头紧锁,同样的问题始终在脑海里绕来绕去——方炎真的有问题吗? 方炎打车回到港湾新城。他是出于心中的感觉,才跑到城市广场转一转的。毕竟,明天的闭幕式,说起来跟他也多少有些关系。 他知道,会议中心周边的制高点早就被武警或者特种部队的人控制了起来。之所以觉得城市广场有问题,是因为站在会议中心的几个入口处看过去,那里是最显眼的建筑。按理来说,如果有人试图袭击会场,是断然不会选择这种显眼的高层建筑。 而且,城市广场的天台无法对会场形成直接的威胁。 但是,方炎敏锐地注意到城市广场天台上的几个凸出的建筑,显得比较复杂。直觉告诉他要去看一看。 结果,却碰上了王颍。他知道王颍为什么怀疑他,因为当时在双川他用暗语和黑狗团伙的人进行了沟通。但是这件事情,方炎却是无法解释。或者说,至少现在,有些东西他不能说。 无奈之下,他只得制服王颍。若是被她带回警局,后面肯定是一连串的事情。当前枪团公司刚刚起步,千头万绪,而且还要忙着钢铁城的c560项目,方炎恨不得把时间掰开了用,显然不可能把精力浪费在和警局的纠缠之中。 打开门,方炎便看到坦坦正趴在客厅的茶几上,一边小声念叨着一边一笔一划地写字。 “哟,儿子,在用功呢。”方炎龙颜大悦很是欣慰。 坦坦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知道回来了啊。” “呃。” 方炎一阵尴尬,“那什么,老爸工作比较……” 突然,方炎听到厨房有动静,走了几步瞅了一眼。王玉珏打着围裙,正在炒菜。 “这是……”方炎愣住了,指着厨房。 坦坦翻了翻眼睛,“别以为妈妈就不会做饭了。” 方炎轻手轻脚走过去在坦坦身边蹲下去,“不是儿子,我说,王老师不是带你在外面吃饭吗,怎么跑这里做饭来了?” 坦坦却是瞪着眼睛看方炎,“天天外面吃要好多钱的,而且妈妈说有好多东西不卫生。买菜回家做最好了。多多家里那么有钱都是在家里吃的多。” 方炎被坦坦的话吸引住了,“多多?多多是谁?” 坦坦昂了昂下巴,“多多是我女朋友。” 方炎一时半晌没反应过来。 坦坦随即说道,“多多他老爸是开大工厂的,很有钱的。”顿了顿,他又说,“老爸,有个事情我要跟你商量商量。” 方炎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去问女朋友的事情,“啥事你说。” “我们班有很多富二代,隔壁班的刘德滑他老爸是大老板,老妈是大官,每天都有……那个车……卡宴!他是坐那个车上学的。”坦坦低头沉思了一下,“老爸,我知道你很穷,但是你要努力让我成为富二代啊,否则多多家里肯定不愿意她给我做老婆的。” 方炎眼中溢出了羞愧的泪水,含泪点头,惭愧地说道,“儿子教训得是,老爸没用,不过老爸答应你,一定会努力让你成为富二代兼处女杀手的。不过,儿子,咱还上小学一年级呢,娶老婆的事情能不能以后再说?” 坦坦叹了口气,拿起铅笔又继续写字,摇晃着脑袋说,“感情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幸福它说来就来,由不得你,人生无常啊!” 方炎轻轻地拍了拍他脑袋,“臭小子你跟哪学的多愁善感,好好的写你的字!” 坦坦不满地瞪着他,方炎赶紧的赔笑,“开个玩笑,呵呵,开个玩笑而已。” 说话间,王玉珏端着菜走出来。 “你回来了。”看见方炎,她随口说了句,把菜放在饭桌上。 方炎站起来,有些尴尬,“呃,回来了。” “准备吃饭吧。”王玉珏笑着说,随即对坦坦说,“坦坦,洗手吃饭了。” 坦坦开心地放下铅笔,却是动作一顿,“可是我作业还没做完。” “吃完饭再做,快去洗手。”王玉珏说道。 坦坦得意地向方炎扬了扬眉头,跑向洗漱间。 方炎一阵无语,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看着王玉珏走进厨房端菜,那自然的动作,让方炎心头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许惶恐,有些许幸福,有些许疑惑,这些感觉与成家不久的人别无二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家庭生活的滋味吗? 方炎一下子有些恍惚,也有一些不知所措。 坦坦洗完手,跑出来,自己爬上自己专属的儿童椅子坐下,两手相叠着放在饭桌上,盯着冒着香味和热气的饭菜吞口水。他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眼前的清蒸多宝鱼一定非常的美味。于是,他拿起筷子,刚刚学会用筷子的他,动作有些笨拙。 他操作着筷子慢慢伸向多宝鱼,完全无视了方炎。 王玉珏端着汤走出来,坦坦受惊了一般放下筷子,扭头冲王玉珏甜甜地笑着,“妈妈,吃饭了。” “好,吃饭吃饭,先喝点汤。”王玉珏拿起坦坦的小碗盛汤,抬头看见方炎还愣乎乎地站在那里,说,“还愣着干什么,坐下吃饭呀。” “哦。” 方炎坐下,似乎他成为了这房子的客人。 盯着坦坦,方炎说道,“儿子,你应该叫爸爸吃饭。” 坦坦翻了翻眼睛,“你那么大个人了不会吃饭还还用人叫。” 方炎瞪大了眼睛,不满地说:“那你刚才又叫妈妈吃饭。” “饭是妈妈做的,当然要叫妈妈吃饭了。”坦坦理所当然地说道。 第82章 项虞也失踪了 方炎一时语塞,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又忘了晚上的饭局。他看了看王玉珏,只见她正细心地为坦坦盛汤,动作轻柔而娴熟。王玉珏将汤碗放在坦坦面前,递给他一个勺子,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责备:“坦坦,这就是你不对了。好孩子要有礼貌,吃饭之前要说爸爸妈妈吃饭,知道吗?” 坦坦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向方炎,声音清脆地说道:“爸爸吃饭。” 方炎有些心不在焉,随手将碗递给王玉珏,“我先喝汤。” 王玉珏笑了笑,接过碗,一边给方炎盛汤一边轻声说道:“你们爷俩别斗嘴了,快吃吧。” “是。”方炎和坦坦竟然异口同声地答道,两人对视一眼,随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而,这短暂的和谐很快被打破。方炎刚放下碗,手机铃声便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顾兵。方炎这才猛地想起晚上约了朱建才吃饭,心里一阵懊恼,赶紧接起电话。 “你先跟他喝着,我马上到。”方炎匆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王玉珏说道:“我忘了晚上约了贱行的领导吃饭。你们吃吧,坦坦多吃点,别忘了做作业。” 王玉珏也站了起来,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轻声叮嘱道:“你快去吧,少喝点酒。” 方炎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坦坦的脑袋,随即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王玉珏看着方炎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无奈。她本来想趁这个机会和方炎谈谈“未婚先育”的事情,但看他如此匆忙,只好作罢。她重新坐下,发现坦坦正盯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妈妈,方炎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忙?”坦坦问道。 王玉珏夹了一筷子鱼放到坦坦碗里,轻声解释道:“要工作呀,赚钱养你,爸爸很辛苦的。” 坦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嗯,也要养你,做男人真累。” 王玉珏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项虞悠悠醒来。她揉了揉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闪烁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她打开灯,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多了。 项虞拖着还未完全苏醒的身躯走到客厅,喊了一声:“安琳?” 客厅里空空荡荡,没有人回应。她又走到主卧门口,推开门看了看,依旧没有安琳的身影。 “肯定又跟哪个男人约会去了!”项虞恨恨地嘟囔了一句,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走进厨房看了看,冰箱里只剩下几个鸡蛋和一点中午的剩饭。她叹了口气,拿出鸡蛋和剩饭,熟练地开始给自己做蛋炒饭。 项虞的厨艺是在坦坦长牙后开始学的。从最初的笨手笨脚到如今能够轻松做出可口的饭菜,她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她一边翻炒着锅里的饭,一边想着安琳的去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很快,蛋炒饭做好了。项虞端着盘子走到饭厅坐下,又起身倒了半杯威士忌,这才开始吃饭。几口饭下肚,酒精的刺激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她放下勺子,拿起手机给安琳打了个电话,却无人接听。 “肯定又去泡吧了!扔下老娘一个人,饭都不带点回来!”项虞气得用力扒了几口饭,继续拨打安琳的电话,却依然是无人接听。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安琳平时就算去约会,也不会不接电话,更不会丢下她不管。 项虞猛然站起身,飞快地回房间换了衣服,拿起手机匆匆出门。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快乐巢酒吧,那是安琳经常光顾的地方。她打车直奔酒吧,一路上不停地拨打安琳的电话,却始终是关机状态。 “师傅,麻烦快点。”项虞焦急地催促道。 开车的司机戴着棒球帽,通过后视镜看了项虞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诡异:“放心吧,你很快会见到你朋友。” 项虞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情况不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警惕地盯着司机:“什么意思?你是谁?” 司机腾出一只手,手里的手枪晃了晃,冷冷地说道:“好好待着,保证你不会有事。” 项虞心中一紧,悄悄拨通了王颍的电话,但她的动作被司机发现了。司机靠边停车,手枪直指着她:“手机拿过来。” 项虞屏住呼吸,将手机递过去,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脱身的办法。然而,就在这时,车门突然被人拉开,外面出现一个人,一拳砸在项虞的太阳穴上。她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那人将项虞推进车里,关上车门。棒球帽司机重新启动车子,出租车很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与此同时,唐朝食府的军机处包厢里,朱建才、方炎、顾兵和娟姐四人正推杯换盏,气氛看似热烈,实则暗流涌动。 朱建才坐在主位,方炎作为主陪,顾兵则坐在他的干姐姐娟姐身边。两人不时用眼神交流,娟姐的手悄悄的在顾兵腿上轻轻摩擦着。顾兵浑身一颤,感到一阵燥热,却又不敢声张,只能悄悄抓住娟姐的手,试图阻止她的动作。 娟姐表面不动声色,依旧含笑看着朱建才和方炎交谈。片刻后,她站起身,笑着说道:“方总,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先喝着。” 方炎抬了抬手,笑道:“好的好的,一会儿我要跟娟姐再喝几杯。” 娟姐走过顾兵身边时,悄悄捅了他一下。顾兵会意,随即端起酒杯敬朱建才:“朱主任,我敬你。” 两人干杯后,顾兵的手机适时响起。他抱歉地笑了笑:“朱主任,我出去接个电话。” 朱建才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随意。 顾兵走出包厢,直奔洗手间。娟姐早已在那里等候,见他过来,抛了个媚眼,拽着他闪进了洗手间。 “不是吧你,在这里?”顾兵有些犹豫。 娟姐却已经将他推进厕所,关上门,双手摁在他胸前,低声说道:“这样多刺激,快来……” 顾兵还未来得及反应,娟姐已经盾了下去…… 与此同时,军机处包厢里,方炎点起一根烟,直截了当地对朱建才说道:“朱主任,老朋友了,我就直说了吧。” 朱建才喝了一口茶水,语气平淡:“又是要贷款是吗?” 方炎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朱建才:“你先看看这个再说。这回,保证不是空手套白狼。” 朱建才接过文件,翻了几页,眉头渐渐皱起:“你跟红工公司有合作?” 原来,那是一份与红色工程机械制造公司签署的合作协议,涉及价值数千万的工程机械合作。 方炎含笑点头:“没错。我们枪团公司的注册资金会由五万元改为五百万,而且,明天之后,我们公司名下将会有两百辆全新的自卸车以及数十台工程机械,还有一些地皮。朱主任,这一次你不会维难的。” 朱建才仔细看了看文件上的签字和盖章,确认无误后,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要多少?” 方炎竖起一根手指:“一个亿。” 朱建才立刻摇头:“那不可能!我没有权限给你一个亿,那需要总行的批准。” 方炎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朱主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也说过同样的话。” 朱建才苦笑,心中暗自权衡。他知道方炎背后有些背景,但这次的要求实在太大,他不敢轻易答应。 方炎见状,继续说道:“我准备拿下钢铁城的一个码头填海工程,只要拿下这个项目,一两个亿还不是随随便便?不过,一周之内我必须凑够一定的资金,否则工程项目就有危险。朱主任,你也不想看我到嘴的肥肉掉地上吧?” 朱建才沉默片刻,终于松口:“你把所需要的资料准备好,我只能说试一试。” 方炎端起酒杯,笑容满面:“哈哈哈,来,干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然而,这场饭局背后的暗流,却远未结束。 第83章 三万块的路虎 快零点的时候,送走了朱建才和娟姐,方炎和顾兵站在唐朝食府门前,打着饱嗝。 方炎看了顾兵一眼,“腰酸了?” 顾兵回味着说道,“有点,不过,那娘们的确很厉害儿,我还没试过在其他地方。” “你大爷。”方炎忍不住爆粗,相当的无奈,“开车来了吗?” “开了,在那。”顾兵指着门前一排轿车中比较显眼很方方块块的吉普车,说道。 定睛一看,方炎皱眉说,“路虎卫士?” 顾兵无奈地摊了摊手,拿出烟递给方炎一根,自己点上一根,“没办法,海关查没的都是走私进口的车辆,没红汽的车,我知道你喜欢陆地那个车,但没办法。” 方炎只能作罢,走过去,说道,“以后公司资金充裕了,一定要买他个百八十辆的。” “卫士也不错啊,跑工地最适合了。”顾兵说道,“而且我是批量要的,很便宜。” “多少钱?”方炎随口问道。 “我弄了十八辆车,都是查没车辆里比较好的车型,有三辆卫士。”顾兵说道,“不贵,平均每辆三万块钱吧。” 方炎站住脚步,惊讶了一下,“三万?软民币吗?” “难不成是美刀啊。”顾兵拿出钥匙,遥控解锁,走过去,钻进驾驶座。 方炎坐到副驾驶上,扣上安全带,“各种手续齐全不齐全?” 顾兵说道,“放心吧,只要不跑到国外去,没人查你。” 坐了几下有些硬邦邦的座椅,方炎说道,“回头把座椅改一下,这感觉跟坐猛士似的。” “好。” 顾兵发动车子开出去,问,“我送你回去还是你送我回去?” 想了想,方炎又想到了会议中心那边的事情,皱着眉头说道,“去会议中心转转。” 顾兵看着他。 方炎沉着声音说道,“白天我跑了两次会议中心,总是感觉那里不对劲儿,但是没能发现什么,心里很不踏实。” 顾兵眉头挑了挑,“你怀疑他们的安保有漏洞?” 方炎摇了摇头,“不知道,直觉告诉我,有些地方不对劲儿,或者附近隐藏着危险人物。” 开上道路,顾兵猛然想起什么,问道,“明天是世界海洋会议闭幕式,你们家老爷子也要出席?” 他以为方炎这么上心,是因为老方家的老爷子要出席明天的闭幕式。 方炎却是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管明天谁来,都是重要人物,还有二十几个国家的政府首脑出席,一旦出点什么事,那可就好看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心跳加速了。”顾兵加了一脚油门,卫士轰鸣着加快速度朝会议中心驶去。 丽晶大厦里面的四星级酒店里,高层套房,客房里,安琳和项虞被绑了手脚嘴巴被透明胶封住,扔在床脚边。 客厅里,三角眼金宝和马脸大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机里放着最近热播的《无敌奶爸》,里面的小主角坦坦语出惊人笑料不断。但两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强哥什么时候回来?”大鹏问道。 金宝盯着电视机看,“办完事就回来,问那么多干什么。” 大鹏回头看了看关着安琳和项虞的房间一眼,慢慢说道,:“那俩女的看起来很带劲。” 金宝的目光离开电视机,移到大鹏的脸上,冷冷地说,“别打歪主意,小心强哥收拾你。” 大鹏不屑地说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死之前快活快活怎么了。” 金宝不说话。 “别告诉我你不想。”大鹏说道。 金宝还是没说话。 沉默一阵子,大鹏说道,“你不去我去。” 说着站起来。 金宝猛地站起来,一个摔跤把大鹏摔在地板上,“刷”的一下,手枪出现在手里,顶住了大鹏的脑门。 大鹏不甘示弱地盯着金宝,丝毫不惧他顶在脑门上的枪。 两人谁也不说话,就那么僵持着。 此时,房门打开,刘强走进来,关上门。 金宝一看刘强回来了,便放开大鹏,“强哥。” 大鹏站起来,狠狠地看着大鹏,粗暴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 “怎么回事?”刘强脱下大衣,问道。 金宝扫了大鹏一眼,说道,“没什么。” 刘强不再问,走向关押着安琳和项虞的房间,打开门,走进去。金宝跟着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停下来,回到沙发上坐下。大鹏也是心有余悸,老老实实地坐下来,虽然看不进去电视。 安琳和项虞看见刘强走进来,都停止了挣扎,盯着他。 刘强拉了一把凳子,在她们面前坐下,拿出烟点了根抽。 “我见过你们。”刘强吐出烟雾,“在小雅的照片上,有四个女孩子,你们是她的室友。” “但你们的变化太大,上次我没认出来。女大十八变,的确很难对号入座。”刘强缓缓说道,“我替我妹妹谢谢你们,她在信里经常提到你们,你们很照顾她。” 停顿了一年,刘强说道,“我查了一下,当时你们对她的死也有怀疑过,为此还有过一些努力。我很感激,谢谢你们做的一切。” “放心吧,你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刘强说完,撕去她们嘴巴处的透明胶。 安琳和项虞大口呼吸了几口,冷冷地盯着刘强。 “刘雅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希望看到你杀人的。”项虞胆子大,这么对刘强说道。 微微笑了笑,刘强指了指她们手脚上的绳索,“委屈你们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但我不希望你们引来警察,大家可以相安无事。”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她们哪里知道,如果不是有一个坚决听从刘强话的金宝,而刘强恰好回来,她们其中的一位或者两位,就会被那个粗暴的大鹏给糟蹋了。 四周打量了一下,安琳颤抖着声线,低声说道,“快想想办法报警啊,那个人阴森森的,感觉很不好。” 项虞冷静地说道,“别乱了阵脚,既然他知道刘雅跟我们的关系,暂时是不会对我们动手的。别吵吵,让我想想。” 安琳现在完全把项虞当主心骨了,遇着大事,当年选修跆拳道又独自带着孩子生活了四五年的项虞,总是能够表现得比给人当了几年二奶的安琳要强上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项虞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手机什么的都被收走了,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报警。房间里有座机,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打不通。 “想到没有?”安琳焦急地催促。 项虞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干脆说,“没办法!” 安琳不说话了。 猛地,安琳看到自己的包包被扔在床上,她眼睛亮了亮,低声说道,“我包包里有台二奶机,黄进财死了之后就没用过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电。” 项虞惊讶又惊喜,“你还有二奶机……” 想了想,项虞说道,“我数到三,一起用力站起来。” 因为她们是被连着绑在一起,因此想要站起来并且移动,很困难。 项虞开始低声数起来,“一,二……” 她的“三”还没数出来,门就被推开了,刘强走进来,看了她们一眼,走过去把安琳的包包拿起来,“我说过,不要招来警察,我们相安无事,过了明天,你们就可以回家。” 项虞和安琳一下子就泄了气,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 第84章 毒蜘蛛的气味 路虎卫士沿着会议中心前的解放大道行驶着,方炎和顾兵观察着道路两侧的行人和建筑物。 拥有十二条车道的解放大道是市区内最宽敞的一条路,而以这条路为中轴线,两侧是厦城新兴发展起来的写字楼、商务中心、大型购物广场等等,是厦城商务区的中心地段。 顾兵扫视了那边驶过的一辆特巡警巡逻车,扭头看了看方炎,说道,“厦城市局的水平挺高,安保很严格,并且我估计,在周边的制高点上,至少有二十支以上狙击步枪在盯着这块区域。” 方炎拿出烟来点了根,“名义上是厦城市局在负责安保工作,实际上军方的特种部队提供了强有力的协助,并且,龙章他们的内务局担负了很大一部分情报支援。” “这很正常,单凭地方上的力量很难保证绝对的安全。而且,大佬们要来,军方不派出精锐,那才是怪事。”顾兵说道,“我听说海军两栖侦察大队派出了他们的武力侦搜连,你可以放心了的。” 海军两栖侦察大队是最早的一批特种部队之一,所接受的训练更为严格,兵员素质要求更高,也是学习101特战旅(鲲鹏部队)学得最彻底的,而他们的武力侦搜连有个外号叫兽人连。之于海军,等同金翅突击队之于全军。 但是,方炎还是担忧地皱着眉头,没有目标地扫视着要高耸入云的两侧的建筑物,“我还是觉得很不踏实。前面找个地方停车,我要到处走走。” 顾兵驶入辅道,开进一家商场前面的停车位停好车,跟着方炎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 霓虹闪烁下,方炎站住脚步,转过身看着街道对面的丽晶大厦,“上去看看。” 刘强坐在沙发上,金宝和大鹏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头靠在沙发枕上,仰望着天花板抽烟。 好一阵子,刘强才坐起来,把烟灰磕掉。 “都准备好了吗?”刘强沉声问道。 点点头,金宝说道,“放心吧强哥,都准备好了。” 刘强缓缓点点头,拿烟的手指虚指了指,“一定要记住,九点是闭幕式开始的时间,你们一定要在这之后动手,不能提前一分钟。” “强哥,我们记住了。”金宝和大鹏说道。 金宝犹豫了一下,问道,“强哥,如果他们推迟开会时间怎么办?” 摇了摇手,刘强说道,“不会的,这样的国际性会议的闭幕式,一定会准时开始。” “明白了。” 想了想,刘强说道,“明天不要恋战,你们的任务是制造混乱,得手之后,马上撤离,按照计划前往指定的位置会合,如果出现意外,被打散了,记住,今晚零点之前到达南海岛。明天有重要人物视察南海岛上的钢铁城,那里的警力都集中到了视察路线上,你们走指定的路线很安全。” 大鹏抬了抬下巴,说道:“强哥你放心吧,跑不了我就跟他们拼了!” 刘强摇了摇头,指着他们,说道,“你们跟着我干,我就有责任让你们全须全尾地出去。按照我说的做,不会有事的。” 金宝却是担忧地说:“强哥,那你怎么办?” 笑了笑,刘强说道,“能抓着我的警察还没生出来。” 顿了顿,他说,“好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说完,刘强拿起外套穿起来,便出门去了。 金宝看见大鹏的目光又落在关押着安琳和项虞的房门上,抬手照着他的脑袋就扇了一巴掌。大鹏猛地站起来掐住金宝的脖子把他抵到墙角上,但是很快他狰狞的面孔就有些变化了。 原来,金宝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手枪,顶在了他的腰眼上。 大鹏慢慢松开手,金宝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收起手枪,“强哥说过不能动那两个女的。” 说完就回屋睡觉去了。 大鹏坐在地板上恨恨地呸了一口,左右看了看,看到书架上有一本女性杂志,封面人物是一个露出大片白晃晃胸部的性感模特,他拿起来就往厕所去了。 刘强走在空空荡荡的走廊上,眉头微微皱起。他心里的感觉不太好,但是又说不出来。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的每一根神经线都变得异常的敏感,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带着两个人在厦城市区待到现在而不被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在城市广场的时候,刘强一早就注意到了安琳,这才想起当时目击他割了黄进财脑袋的那两个女人。本来他没打算做什么的,结果安琳也发现了他,并且跟了上来。 刘强这才感觉到,这两个女人必须控制起来,尤其是在行动前夜。后来他才慢慢回忆起来,想起了他看过的刘雅的一张合影,也就知道了安琳和项虞跟刘雅的关系。因此把原先计划的灭口改为拘禁。 安琳和项虞根本不知道,她们的生死,就在刘强的一念之间。 刘强以为不好的预感是因为那两个女人,但是现在已经把人控制起来了,那不好的预感依然缠绕在心头。 所以,他才出门来,四处转一转,寻找着源头。 从充满危险的原始丛林走出来的人,即便是在钢筋丛林里,也能够保持着敏锐的嗅觉。这一点,刘强和方炎有着极强的相似。只是水平存在着差距罢了。 冥冥中,这两个人都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但都是很轻微而且模糊的危机感。 走到电梯口,刘强摁下下键,看着红色的数字在跳动。 电梯里,方炎和顾兵并肩站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方炎抬头看着楼层的数字在变动。 刘强住在十三层,当数字跳跃到九层的时候,他的心脏没来由地突突地跳了几下,然后果断地转身快步朝房间走去。 方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摁了十三层的摁键。顾兵没什么感觉,双手抱胸,悠闲地抖着一条腿。 走进房间,刘强推开金宝他们的门,金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手枪已经出现在手里,大鹏干脆翻下床去,端着一支56c冲锋枪跪在地板上直起上身。 看见是刘强,他们才放松下来,把枪收起来。 “收拾一下,换个房间。”刘强说道。 金宝顿时紧张起来,“强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刘强拍了拍额头,摇了摇头,“感觉不太好,快收拾吧。角角落落要清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好。” 金宝和大鹏马上忙活起来。 刘强走到客厅坐下,舒展开身体,点了根烟抽。 外面走廊,方炎走在前面,沿着长长的走廊慢慢走着,顾兵跟在身后。他们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生任何声音,走廊里除了暖暖的灯光,就只有他们二人的身影在慢慢移动。 当他们走到刘强所在的房间前面,方炎猛地站住了脚步。顾兵也停下来,看着方炎。他知道方炎一定是感觉到什么了,所以没敢说话打扰他。 足足在原地站了半分钟,方炎抬头看了一眼房间号,却是举步继续前行。在十三层转了一圈,回到电梯口,方炎才沉声说道,“你还记得三年前的那次联合行动吗?” 顾兵一愣,点头说:“当然记得,这辈子也都忘不了。” 走进电梯,顾兵陷入了回忆,“三年前,101旅牵头,各大总部、军区直属特种部队派精干分队参加,对盘踞西北边境一带的恐怖分子组织进行了持续三个月的扫荡。当时你刚上任金翅突击队队长吧。” 方炎点点头,“上任第一仗,我失去了两位兄弟。” 顾兵苦苦一笑,“我们死伤十八人,围剿毒蜘蛛组织之战的惨烈,历历在目。” “炎子,其实我选择退役,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场三个月的围剿战。我没有办法面对死去的弟兄。” 说话间,他们离开了丽晶大厦,回到了车上,这一次,是方炎开的车。 “值得欣慰的是,三个月的努力有很大的成效。”顾兵点起一根烟。 方炎打着方向盘驶向会议中心,摇了摇头,“毒蜘蛛组织已经死灰复燃。” 顾兵瞪大了眼睛,“什么?” “前不久发生的公交车炸弹案就是毒蜘蛛一贯的手法,后来市局在双川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当时向我发出请求。那伙人是黑狗团伙,一共五人,全被我击毙。”方炎说道。 “黑狗?”顾兵沉思着,“很熟悉的代号,看来的确是死灰复燃了。赤果果的挑衅啊,连代号都没变。”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嗅到了毒蜘蛛的味道?” 方炎点点头,“之前是感觉,现在是确定,毒蜘蛛一定还有人隐藏在厦城,而且是比黑狗团伙更加厉害的角色。” 回头看了一眼慢慢远去的丽晶大厦,“一定就在丽晶大厦!” “你确定?” “我的直觉错不了。” “你打算怎么做?” “龙章应该在会议中心,找到他再说。” 第85章 老胡回来了 龙章的确在会议中心的指挥中心里坐镇,内务局的人马都得他在场指挥,没有他的配合,饶是担任总指挥的政法委书记也指挥不动。 方炎和顾兵就在会议中心对面的大德广行茶庄里,找了个临街的包厢,给龙章去了个电话,便慢慢喝着茶等着他过来。 大德广行茶庄是始于1990年的厦城本地茶庄,遇上了大发展时代,这个茶庄从一间小小的铺面发展到现在在全国拥有上千家连锁店的专业茶饮集团。据说老板当年就是个爱喝茶的越战老兵,空手折腾出这么大的家业,也是一部励志剧了。 一杯茶的工夫,龙章到了,让方炎意外的是,老胡也出现了。 “老胡?”方炎站起来,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人重新落座,隐隐以方炎为首。 两张长桃木沙发分列茶几两侧,老胡和龙章坐在一侧,顾兵坐在对面一张上,中间是一张桃木单人沙发,方炎坐在那里。 老胡肘部搁在膝盖上,两手手指交叉,脸色凝重,看了看龙章,随即说道,“情况有些复杂,我先说吧。” 方炎知道老胡肯定有了什么情报,而且一定跟毒蜘蛛有关的,便点起一根烟,静等起来。 喝了一口茶,老胡缓缓说道,“我刚从乌市回来,军机直达,一下飞机就赶过来见找老龙。” 顿了顿,他说道,“总局在境外的线人获得一个情报,毒蜘蛛近期将派出精锐人员潜入境内,目的在于制造轰动世界的大事件。” 说着,老胡扭头看向龙章,龙章点点头,接着说,“从传回来的情报看,线人获得情报的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前,当时那条交通线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情报今天才传回来。” 老胡又接过话头,说道,“三年前一战,毒蜘蛛组织销声匿迹至今,根据现在的情况看,他们又卷土重来了,而且比以前更加专业组织更加严密经费也更加的充足。” 方炎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当年一战之后,我就怀疑毒蜘蛛的另一个匪首狄狐逃脱了包围圈,并且向上面提交了报告。这个狄狐是毒蜘蛛里面最狡猾的一个头领,危险程度最大。现在看来,在厦城出现的黑狗们,就是他派出的报复第一弹了。” 顿了顿,方炎思考着说道,“制造轰动世界的大事件……近期除了世界海洋会议,就没别的了。” 说着,他看向顾兵。 顾兵了然,沉声说道,“我和炎子刚刚转了一圈回来,炎子怀疑丽晶大厦隐藏着危险人物,极有可能是毒蜘蛛的人,准备明天袭击闭幕式会场。” 龙章大吃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看着方炎,“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向指挥中心申请了扩大搜查范围,丽晶大厦也查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老胡盯着茶杯,沉声说道,“不管如何,现在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毒蜘蛛一定有人藏在厦城甚至会场附近,明天会对闭幕式动手。” 说着,他抬起头,说道,“总局已经把情况通报到了军地相关部门,指挥中心也接到了指令,加强会场的安保以及周边区域的排查。” 方炎缓缓地摇头,“这样做效果不大。”他看向龙章,“老龙,你是指挥中心的负责人之一,你马上组织一队人马,让市局的人配合,对丽晶大厦进行地毯式搜查。” 有意无意之间,方炎扮演起了指挥官的角色,就这么一句话接过了政法委书记的指挥权。 龙章站起来,点头说道:“我马上带人去!” “等等!”方炎喊住他,站起来,少见地犹豫了一下,“1306号房间,把这个房间里面的人当成假想敌,有什么情况马上报告。” 此时,顾兵站起来,拿出手枪来检查了一下,说道,“我跟他去吧,我能帮上忙。” 方炎点点头,“行,一定要小心。如果我没有猜错,对方一定携有重型武器。” 两人缓缓点了点头,快步出门而去。 包厢里剩下方炎和老胡,方炎这才说道,“具体什么情况,说吧。” 老胡这才压着声音,缓缓说道,“西北局出了叛徒,情况比情报上说的要严重。” 方炎不禁调整了一下坐姿,盯着老胡。 喝口一口茶,老胡说道,“那条交通线早就瘫痪了,线人的情报一直传不出来。总局把我要过去,就是去清理门户。我带了一个小组出境,找到了线人,在他的配合下对叛徒执行了家法。但是线人也暴露了,我就把他带回来,这条情报这才传到我们手里。” “毒蜘蛛复活的规模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严重,根据线人提供的情况,早在三年前毒蜘蛛就在部署后路,并且成功洗白,在境外某国拥有一个资产很可观的实业企业,他们所需要的资金都是那里提供的。而且,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毒蜘蛛组织已经发展成为大型犯罪集团,最近马六甲一带还出现了他们资助的海盗,非常的专业。” 方炎扯了扯嘴角,冷笑了几下,“这么说,三年前的一战,非但没有打掉这个恐怖组织,反而促使它的壮大了?” 缓缓摇了摇头,老胡说道,“如果说三年前的毒蜘蛛是极端恐怖组织,那么现在他们就是拥有高智商高技术的犯罪集团,变得更难对付。” 缓缓吐出烟雾,沉思了一阵,方炎慢慢说道,“不管怎么样,明天的闭幕式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轰动世界的大事件……”老胡有些头疼,“要达到这样的目的,他们会采取什么的方式袭击会场?狙击外宾车队?甚至刺杀国家首脑?都有可能。” 方炎靠上沙发背,陷入了沉思,慢慢地说,“解释不通的是,如果他们的目标在闭幕式,何必制造一个公交车炸弹案引起注意呢?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黑狗团伙之外,还有一伙更加专业的人马隐藏着。” 老胡看着他,“你说他们一定隐藏在丽晶大厦,感觉很强烈吗?” 缓缓点了点头,方炎说道,“很强烈,与我当年潜伏毒蜘蛛内部的感觉如出一辙。但是……” “我感觉到龙章他们会扑空。” 老胡却是问道:“那当时你为什么不守在那里呼叫支援?” 方炎轻轻拍了拍脑袋,有些头疼地说,“说不上为什么,隐约之间总是觉得即便抓到了他们的人,也于事无补……” 猛然间,方炎的表情凝固住了,老胡的脸色也大变。 “去会议中心。” 方炎站起来,掐灭烟头,就快步走出去,老胡紧跟而去。 那一边,龙章和顾兵一起,带了几个人赶到丽晶大厦,同时调了一队警察过来,把丽晶大厦封锁起来,带队的恰好是王颍。 但是,龙章他们是不跟王颍碰面的。王颍接到的命令是封锁丽晶大厦,同时进行全面的临检。她不知道是内务局的意思,也不知道内务局有人在活动。 龙章他们直接扑向十三层,出了电梯,龙章便拔出配枪来,噌的拉机上膛。顾兵也熟练地拔出手枪,和他站了一个对角,形成交叉火力。 后面几个特工纷纷拿出武器,踏着小碎步越过他们,在房间的另一侧准备完毕。 龙章朝后招了招手,一个特工带着前台经理走过来。龙章指了指门口,压着声音对那女经理说,“按照刚才说的做。” 女经理很紧张,连连点了点头。 龙章示意一下,女经理走到门口,摁响了门铃,“您好,服务员。” 没人回答。 “您好,服务员。”女经理又喊了一声。 依然没人回答。 龙章心里一沉,说道:“开门。” 女经理急忙拿出房卡来开门,门锁蓝色灯亮,龙章伸手把女经理拽到身后,同时一脚踹向房门,房门弹出去,顾兵非常默契的一个翻滚进入,后面的特工飞快地举枪进去。龙章最后一个进去。 不用龙章吩咐,特工们马上对每个房间每个角落进行搜索。 顾兵却是知道,人早就跑了,当下站起来,把枪收了起来。龙章也把枪收起来,到处转起来。 转了一圈,顾兵冷冷地笑了笑,“这卫生搞得比保洁弄的都干净。”说着,拿起洗过的烟灰缸看了看,又放回去。 龙章冷静地说道,“时间这么短,跑不远,没准就在这里藏着。” 说着,他拿出手机打给方炎,“人跑了。” “跑了就跑了,起码验证了他们的存在。”方炎说道。 此时,一个特工从其中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指着房间低声对龙章说道,“科长,这个房间的味道有些奇怪。” 龙章急步走进去,顾兵紧跟着进去。 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清新剂的味道。 顾兵慢慢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肯定地说道:“是女人的香水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这个房间有女人待过。” 这方面,顾兵倒是经验丰富的。 龙章皱眉,“有女性?” “培养几个女性杀手很正常,女人干起暗杀的活来更具隐秘性。”顾兵说着,“让市局的人收拾吧,炎子那边肯定还有安排。” 一行人和来的时候一样,很快就离开了丽晶大厦。项虞和安琳遭绑的事情,第一次距离被知晓这么近,但最终没人有所察觉。 第86章 生死十二个小时1 会议中心主会场,警卫森严,全副武装的阿sir牵着警犬来来回回地巡逻。 老胡出示了有指挥中心盖章的特别通行证,验证了指纹信息,带着方炎进入了会场里面。 偌大的会场亮着灯光,依然有工作人员在不厌其烦地检查着每一个角落,在远处的几排椅子上,大约二十几名穿着会场服务员制服的靓丽女孩在或排在桌子上或低头瞌睡。她们要在这里待命,一直到天亮。 约莫有二十几名穿着黑色西服耳朵里塞着耳麦的寸头男子,或单人成组或双人一组,守在各个入口以及通道处,对进出会场的人员进行检查。同时有多达五队巡逻组,确保会场里面的任何东西不被人擅动。 两个小时后,将会进行最后一次检查,同时撤出会场所有人员,封闭会场,一直到闭幕式入场时间到来。 方炎看了看时间,时针和分针恰好在十二点的位置重合。新的一天开始了,六个小时后天就会蒙蒙亮起来。天亮后不久,就是各界代表入场的时间,大概八点三十分左右,各国大boos会到达这里,九点闭幕式开始。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两人在会场里慢慢转着,方炎当年在队的时候多次负责过重要会议的安保工作,有这方面的经验,老胡退役之后就进入了总局工作,只不过一直在厦城以网管的身份作为掩护执行秘密任务,但对这种工作也是很熟悉的。 转了一圈,谁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来,一切都很正常。 方炎指了指会场外面,“出去看看。” 老胡点点头,跟他并肩走出去,“世海会议召开了十三天,提前在会场安装或者布置其他爆炸物,这种可能性根本不可能存在。会议中心的每一寸土地包括地下排污结构防空设施,全部都经过了严格的检查。” 两人走出会场,前面是一块草坪,种植着美人蕉和一些鲜花。他们走过去,拿出烟来抽,习惯性地扫视着周遭。 方炎说道,“站在他们的角度分析一下。” 吐出一口烟,他继续说道,“会场的安保森严,要想制造轰动世界的大事件,小打小闹是不行的。打个黑枪,造成的舆论影响是完全可控的。除非暗杀,但这难度如同登月。如果是我,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公众下手,采取大面积的杀伤手段,甚至不用产生实际效果,只要造成恐慌,舆论影响就形成了。” 老胡也慢慢进入了角色,“制造轰动世界的大事件,目的就在于破坏我们安保第一的声誉。世界各的人齐聚厦城参加世海会议闭幕式的当天,会场附近发生暴力袭击案件,而且是大面积的,所形成的影响是可想而知的。” 方炎补充一句:“但一定是靠近会场或者就是针对会场本身。” 老胡沉思起来,“那究竟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威胁到会场呢?” “总会有办法的,我感觉他们一定准备得很充分。”方炎沉声说道。 说话间,龙章和顾兵大步走过来,向方炎详细报告了丽晶大厦的情况。听完之后,方炎沉吟了一下,说道,“今晚大家都睡不成了,走,到茶庄待着。等待市局排查丽晶大厦的结果。” 一行人便举步往解放大道对面的大德广行茶庄走去。 顾兵不解地问方炎,“为什么不干脆让老龙他们去排查,我担心市局搞不定。” 老胡解释道,“排查酒店这种事情,市局比内务局有经验。” 但此时谁也不知道,问题就出在市局身上。 镜头转到丽晶大厦,高层上面的商务区。 丽晶大厦是由四座主体建筑组成的复合型大厦,除了酒店之外,里面还有写字楼、高档商场、休闲娱乐场所等等。 这个时间,大概位于高层上面的写字楼都熄灭了灯光,各个公司的人员早就下班离开了。 在一家公司的会议室里,项虞和安琳被用布条重新堵住了嘴巴,金宝看着她们,大鹏贴着墙壁站在门口边上,透过玻璃门注意着外面的动静,56c冲锋枪被他背在身上,他手里握着一把军刀。 刘强跟没事人似的坐在斜对面的椅子上,一把mp5a3消音冲锋枪就搁在他的大腿上。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面,会议室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外面投射进来的淡淡光线下,能够看得清楚——大德广行。 无意之间,他们躲进了大德广行茶庄的厦城总部来。 王颍带着人逐个房间搜查了两层楼,进度非常的慢。丽晶大厦的丽晶酒店是标准的四星级酒店,有五百多间客房,并且又是世界海洋会议期间,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全国商界的客户和代表。 这给排查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所幸的是,苗小军随后又带来了一队从郊外各分局抽调过来的警员前来支援,同时安排王颍率刑警队一班人从顶层开始往下排查,加快速度。 王颍把人手分成几组,分别从四部电梯和四条消防楼梯前往顶层。 电梯里,王颍吩咐手下,“问一下大厦监控中心,有没有保安在顶层。有的话让他到电梯口待命。” “是。” 一道光亮扫着周遭,挺着个啤酒肚的保安例行公事地巡逻。手电的光亮扫过会议室,大鹏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保安似乎发现了什么,打开外面走廊的隔离玻璃门,走进来,手电光扫着透明玻璃门,伸着脑袋看里面的情况。 大鹏看着刘强,用眼神请示。 刘强缓缓地摇了摇头。 保安没看到什么,转身走来,突然对讲机响起来,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很清楚。 “老刘,市局的人要排查,你到电梯口接一下。” “三更半夜的排什么查,瞎折腾。上面我都看过了,鬼影都没一个。”那保安扯着嗓子不耐烦地说道。 “你去跟他们说吧,完毕。” 对话一字不漏地被刘强他们听见了。 拿手指了指项虞和安琳,刘强低声说道,“把她们藏起来。” 金宝早有准备,拎起她们俩,就塞进了会议室后面的茶水间里。然后拿出一根麻绳把她们捆在了一张长椅上。 “不要发出声音,否则我会先杀了你们。”金宝恶狠狠地说了句,转身出去。 项虞艰难地扭过头看了眼安琳,安琳在呜呜呜地叫着,她费劲地撞了她一下,安琳不出声了。随即,项虞的手腕在艰难地挣扎着,好不容易手指终于能动了。她便四处摸索,摸到了安琳的衣摆,她便抓紧,慢慢使劲地扯…… 外面,刘强他们三人都隐蔽到了长长的会议桌一侧,以会议桌为掩体。 迎着两位手下疑惑的目光,刘强缓缓地低声说,“遇到高人了,他的危机意识非常的敏锐,他感受到我的存在,我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看了他们一眼,“我们的房间肯定被搜查了。” 金宝和大鹏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强哥的厉害,但是却有一个人只凭感觉,就能猜到他们藏在这里,这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我没猜错,我跟他以前一定交过手。”刘强缓缓地说道。 电梯口,保安站在王颍面前,低眉顺眼点头哈腰,“阿sir,这一层我刚刚看过了,鬼影都没一个。” 王颍身后一个便衣警员走上来推了他一把,“少废话,门禁卡准备好,给我们开门。” “是是是。”保安唯唯诺诺。 警员们开始搜查,王颍站在通道中间,扫视着昏暗昏暗的办公区,外面不时投射进来一些亮光。警员们动作很快,逐个房间地朝里面搜查。因为这里大多都是玻璃隔墙,因此速度非常快。 眼看就要搜查到会议室。 此时,王颍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苗小军打过来的。 “收队。” “收队?我这边还没有……” “西郊发生案件,你跟我出现场,快。” 挂了电话,王颍含着气喊了句:“收队!” 随即,她带着警员们飞快地撤下去。 会议室里,刘强他们暗暗松了一口气。 “马上转移到备用点,这里不能住了。”刘强站起来,指了指茶水间,“你们把人看好,一根毫毛都不能少,明白吗?” “知道了,强哥。”金宝说道。 刘强指了指门口,“带她们走,从备用通道离开这里。” 金宝犹豫了一下,问,“强哥,你呢?” “别管我。”刘强说道,“那两个女的,明天出发之前就把她们扔安全屋里,是生是死,看她们运气。明天按照计划行事,记住第一汇合点和第二回合点。” “明白。” 刘强拍了拍大鹏的肩膀,“明天要多加小心。” 大鹏点了点头。 “走吧。” 金宝和大鹏把项虞和安琳从茶水室里拽出来,飞快地消失在黑暗中。不一会儿,刘强整理的一下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向电梯口。 谁也没有发现,茶水室里的长椅上的阴影处,有一块被撕扯下来的碎花布条,那是项虞从安琳身上撕扯下来的布条。 第87章 生死十二个小时2(为爱吃醉虾的萧辰加更) 大德广行茶庄临街的包厢内,茶香袅袅,气氛却异常凝重。方炎、龙章、老胡和顾兵四人围坐在一张古朴的红木茶桌旁,桌上摆着一壶刚泡好的龙井,茶汤清澈,香气四溢。然而,此刻的四人却无心品茶,每个人的神情都紧绷着,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龙章的手机和高频电台不时传来报告声,打破了包厢内的沉寂。老胡偶尔会起身走到一旁接听电话,电话那头是总局的人,内容无人知晓,也没人敢多问。包厢内的四个男人,每一个都有着深厚的军队背景,尤其是老胡,横跨军方情报部和内务总局两大系统,深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在这里,只有方炎有资格去询问那些涉及隐秘战线的事情。 顾兵虽然和方炎一样没有官职,是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但他的家族背景让他对这类事情保持沉默。他深知,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因此,大多数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龙章与安保指挥中心的通话。 “丽晶大厦排查完了,没有任何发现。”龙章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五公里范围内区域,再有一个小时,就能完成排查。”他继续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波动。 然而,当龙章提到“西郊发生命案,市局刑警队的人已经在现场”时,方炎突然睁开了微微眯着的双眼,目光锐利地看向龙章,“命案?” 老胡和顾兵也同时看向龙章,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张。 龙章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凶杀案,要不要我派人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方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仿佛在计算着什么。片刻后,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对丽晶大厦的无死角搜查的,一定漏掉了什么!” 顾兵猛地一拍扶手,愤愤地说道:“我早说了市局那帮人不靠谱!” 方炎没有理会顾兵的抱怨,直接站起身,果断地说道:“走,去丽晶大厦!” 众人迅速起身,跟随方炎走出茶庄。大德广行茶庄距离丽晶大厦并不远,穿过解放大道,步行两百多米即可到达。路上,方炎一边快步前行,一边低声分析道:“市局搜查丽晶大厦的当口恰好发生凶杀案,我不相信有这样的巧合!一定有问题!” 众人点头,神情凝重。很快,他们抵达了丽晶大厦。方炎指了指电梯,对华子和老胡说道:“华子,你跟老胡坐另一部电梯,到顶层会合!” “好!”华子应声,与老胡迅速走向另一部电梯。 方炎和龙章则走进了另一部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龙章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递给方炎,“我身上一直带着两把枪。” 方炎接过手枪,握把上的黑色五角星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熟练地打开保险,拉枪机上膛,随后将手枪随手揣进了裤袋里。龙章看了一眼方炎的裤袋,心中暗自感叹。方炎的出枪速度极快,即便是将上了膛的手枪随意揣在裤袋里,也能在瞬间完成出枪动作。这种能力,即便是最精锐的特种兵也难以企及。 电梯缓缓上升,楼层数字不断跳动。方炎和龙章几乎同时将身子撤到电梯两侧,蓄势待发。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龙章已经出枪瞄准了外面。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敌人,而是一对正在热吻的情侣。男的双手不安分地在女的身上游走,女的则忘情地回应着。 看到龙章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两人顿时愣住了,嘴角的口水都忘了擦干净。 “警察办案,出示身份证!”龙章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对男女慌忙掏出身份证,方炎则走出电梯,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两侧的走廊。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左侧走廊的尽头。一个身影站在那里,昏暗的灯光下,两人隔着长长的走廊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龙章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迅速出手揪住那女的衣领,将她拉向自己。与此同时,方炎的手已经伸进了裤袋,左肩猛地撞向那男的后背。那男的被撞得飞向电梯门,发出一声闷哼。 就在这一瞬间,走廊尽头的那个人掏出手枪,指向方炎扣动了扳机。方炎几乎在同一时间扣动了扳机,两声枪声在走廊里回荡,混合成一个刺耳的声音。 子弹从方炎的耳边划过,尖锐的破空声让他耳朵一阵发鸣。那人迅速躲闪,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方炎没有犹豫,迅速追了上去,龙章紧随其后。两人交替掩护,快速向前推进。方炎的搜索速度极快,龙章虽然经验丰富,但也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很快,方炎将目光锁定在一间储物间。他示意龙章移动到门一侧,随后毫不犹豫地抬脚踹开了房门。龙章瞬间滚进去,跪姿据枪,然而储物间内除了一滩血迹,空无一人。 方炎凝神静听,耳朵微微动了动,随后指了指窗户,低声对龙章说道:“从那跑了,把人调过来,以丽晶大厦为中心,把方圆两公里的区域封锁起来。他受了伤,跑不远。” 龙章点头,迅速离开去安排人手。方炎则站在原地,抱着双臂,手枪握在手中,神情悠闲地等待着。 正如方炎所料,刘强并没有逃走,而是挂在墙壁外的空调机上,一只手扣着窗沿。冷风嗖嗖,吹得他浑身发冷。他知道,自己这次遇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三年前那个代号为“牧羊人”的恐怖存在。 刘强心中懊悔万分,如果当初和金宝他们一起撤离,或许就不会陷入如此险境。然而,事已至此,他只能想办法脱身。他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的街道,警车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显然,方炎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刘强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搏。他小心地转过身子,慢慢向窗户靠近,打算从储物间进入,再想办法脱身。然而,就在他即将行动时,心中突然一颤——牧羊人的思维从来都不是常人能揣度的。 他果断放弃了原路返回的念头,转而朝相反的方向移动。右下方有一扇开着的窗户,距离他站立的空调机有两米左右的距离。这是一道生死鸿沟,稍有不慎就会坠楼身亡。 然而,刘强并不是普通人。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枪收好,掂量了一下距离和角度,随后猛地跳了出去! 他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头部超过窗户的瞬间,他猛地伸手扣住了窗沿。不锈钢滑轨因为受力过猛,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指尖滴落。然而,刘强顾不上疼痛,借着这一扣的力量,腹部一抖,双臂同时用力,一个引体向上,上身顺势钻进了窗户。 储物间外的走廊里,方炎看了看时间,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刘强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这个对手,果然狡猾。 方炎转身离去,心中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88章 生死十二个小时3(为喜欢山蛭的夜老祖加更) 方炎站在走廊的休息间内,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碎布。老胡站在一旁,神情凝重,目光时不时扫向方炎,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方炎,你先别急。”老胡低声说道,试图安抚方炎的情绪,“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她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对方既然没有当场伤害她们,说明她们还有利用价值。” 方炎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块碎布上,脑海中不断闪过安琳的身影。安琳的笑容、她的声音、她穿着那件花纹上衣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然而,现实却是冰冷的——安琳和项虞都失踪了,极有可能落入了那个神秘人的手中。 “我想的不是她们的安全问题。”方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我在想,为什么对方会如此有针对性地绑架项虞和安琳。她们并不是普通的目标,对方显然知道她们的身份,甚至可能知道她们与我的关系。” 老胡一愣,随即明白了方炎的言外之意。方炎的思维已经回到了他曾经作为金翅突击队队长的状态,冷酷、理性,专注于任务本身。他不再仅仅关注人质的安危,而是开始分析对方的动机和意图。 “你是说,对方绑架她们,可能是为了引你出来?”老胡低声问道。 方炎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冷峻,“不排除这种可能。对方既然能够精准地找到她们,说明他们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且,安琳和项虞的身份并不简单,尤其是项虞,她是坦坦的小姨子,对方可能想通过她们来牵制我,甚至牵制整个行动。” 老胡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意识到,事情远比他们预想的要复杂。原本他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恐怖分子,但现在看来,对方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龙章呢?对方是什么人,确认了没有?”方炎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老胡摇了摇头,正要回答,龙章已经大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情报。 “查清楚了。”龙章喘了口气,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总局刚刚传来消息,潜入厦城的有两派人,黑狗团伙和毒龙。” “毒龙?”方炎和老胡同时一愣,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方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难怪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他没死。” 龙章有些不解地看着方炎,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老胡见状,代为解释道:“三年前,方炎卧底毒蜘蛛,摸清了这个恐怖组织的内部架构。随后,我们展开了为期三个月的专项扫荡行动。当时,方炎怀疑被空军轰炸身亡的毒蜘蛛领导人当中,没有另一个重要首脑——狄狐。” “狄狐……”龙章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我们遇上的是狄狐?” 方炎摇了摇头,“不是他,但一定是他当年训练出来的八大金刚之一。我跟他们交过手,当年没能全数歼灭他们。” 说到这里,方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他指了指地下,继续说道:“刚才遭遇到的,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逃脱的几个人当中的一个。” 龙章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我必须要把情况上报安保指挥中心了。” 老胡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可以,最好能够在天亮之前再进行一次排查。” 方炎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说道:“去吧。” 龙章转身快步离去,留下方炎和老胡站在走廊里,气氛依旧紧张。 就在这时,顾兵带着王颍大步走了过来。王颍的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焦急和不安。她刚刚从安琳和项虞的住所赶来,确认了她们已经失踪的事实。 “方炎,我刚刚去了她们的住所,没人在家。”王颍急切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方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掏出那块碎布,递给王颍,“看看这个是不是安琳的衣服。” 王颍接过碎布,仔细看了看,随即点了点头,“没错,是她的衣服。” 方炎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挥了挥手,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们接手了。” 王颍愣了一下,随即冷静下来。她对方炎的身份始终抱有怀疑,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她无法完全信任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你们?你们是谁?”王颍直视着方炎,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老胡见状,上前一步,语气冷漠地说道:“王警官,内务局做事,你回避吧。有需要你们市局配合的地方,我会直接致电你们林局长。” 王颍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搬出内务局的名头。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 “等等!”王颍突然说道,“下午安琳给我打过电话。” 方炎猛然转过头,目光如炬,“说了什么?” “她在城市广场遇见一个非常像杀害黄进财凶手的男子。”王颍沉声说道,“就是我跟你在天台遭遇的前不久。我怀疑杀害黄进财的凶手藏匿在城市广场,所以一路搜查到天台,发现了上面有一个隐蔽的狙击平台。” 方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迅速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画面。 “杀害黄进财的凶手……”方炎低声喃喃,随即突然问道,“你还发生了什么?你们对黄进财凶杀案的调查有什么新情况?” 王颍犹豫了一下,心中对方炎的怀疑依旧未退。她知道方炎不是内务局的人,但也不明白为什么内务局的人会听命于他。即便方炎的隐藏身份是内务局的高官,她依然无法完全信任他。 老胡看出了王颍的犹豫,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的证件,伸到王颍面前。证件上“内务总局巡查科”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王颍同志,我以国家安全的名义命令你,把黄进财被杀一案的调查情况,一五一十地进行汇报。开始吧!”老胡的语气不容置疑。 王颍看了看方炎,又看了看老胡,终于缓缓说道:“黄进财被杀大约五个小时后,我们在狮子岭公墓发现他的尸首。那座坟墓的主人叫做刘雅,是我、项虞和安琳当年的大学同学、室友。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杀害黄进财的是刘雅的哥哥刘强。” 老胡紧追问道:“刘强为什么要杀黄进财?” “那是一起有了定论的车祸,刘雅死于那场车祸,但疑点很多。”王颍继续说道,“我转行从警,当初就是抱着查清刘雅的真正死因这个目的,但这么多年来,没有机会入手。刘强一定是查出了刘雅的死因,而刘雅的死一定是黄进财造成的,所以回来报仇。黄进财被杀当晚,目击者有两个,就是若男和安琳。下午的时候安琳看到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刘强,她们的失踪,也一定跟刘强有关系!” 顾兵冷冷地问道:“那为什么刘强当时不杀人灭口,反而直到现在才动手绑架?” 王颍苦恼地摇着头,“我不知道。下午我就告诉安琳,叫她赶快回家尽量少出门,没想到……” 忽然,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刚刚在城市广场地下停车场发现了安琳的车,她一定是在离开城市广场之前就被绑了!” 方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脑海中迅速分析着所有的线索。刘强、黄进财、刘雅、安琳、项虞……这些名字在他的脑海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复杂的网。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方炎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刘强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老胡点了点头,神情凝重,“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方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王颍,随即转身朝走廊深处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迅速,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王颍站在原地,看着方炎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插手这件事了。内务局的介入,意味着事情已经上升到了国家安全的层面,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刑警。 “走吧,王警官。”顾兵走到她身边,语气冷淡,“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王颍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走廊。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第89章 生死十二个小时4 顾兵看见方炎和老胡都露出微妙的表情来,有些急了。 “我说,我听得稀里糊涂的,你们听懂了?”他说道。 方炎扯了扯嘴角,“基本清楚了。” 老胡接过话头,指了指酒店,“这个刘强就是刚才方炎遭遇到的神秘人。” “这样就好办多了。”方炎说着,指了指老胡,“你马上去查那个刘雅,把她的所有关系都调出来,尽快查清楚这个刘强的信息。不过我估计与他有关的信息没多少。” 点了点头,老胡说道,“我马上做这件事情。” 说完便大步离开。 顾兵扭头看着方炎,扬了扬下巴,“下一步怎么做?” 方炎看了他一眼,却是问王颍,“你先留在这里,把刘雅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然后,他才看向顾兵,示意他走到一边,这才压着声音说,“刘强如此明目张胆,一定还有帮手。情报部厦城站你认识人吧?” 顾兵点点头,“站长是老爷子的老部下。” 想了一下,方炎低声吩咐道,“用厦城站的力量,查一下黄进财和刘雅之间的关系,重点在当年刘雅死亡前后。” “好,我马上去。”顾兵说完,快步离去。 方炎回头看了看王颍,走过去,指着边上的一张长椅,“坐下慢慢说。” 两人坐下,王颍整理了一下思绪,花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把刘雅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这么说,刘强之所以没有伤害项虞和安琳,是因为她们是大学室友。”方炎缓缓点头,“如果是这样,项虞和安琳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从刘强用黄进财的尸首祭奠他妹妹这个举动来看,这个人还有点光明磊落的样子。” 犹豫着看了方炎一眼,王颍最终还是问道:“我有一点事情问你。” “你说。” “当时在双川抓捕黑狗团伙的时候,你跟他们说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全都杀了?”王颍盯着方炎的眼睛,一口气问出来。 方炎一愣,他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但是有苗小军在,这种怀疑相信很快可以打消掉。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顺手帮市局解决掉黑狗团伙,同时又可以不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 仅此而已。 但是看王颍的意思,她似乎一直都在怀疑方炎。 “你怀疑我是同伙?”方炎眉头扬了扬。 王颍不说话,盯着方炎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变化看出点什么来,但那是很遗憾,方炎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 “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你也没有权限知道。”方炎缓缓说道,“有什么疑问,你向你们的林局长提交申请吧。” 王颍缓缓摇了摇头,但是依然是什么都没说。 此时,龙章就过来了。 看见王颍,龙章到嘴的话就咽了回去。他认识这个市局的警花。 方炎示意王颍稍安勿躁,和龙章走到一边。 龙章低声说道,“情况已经汇报上去了,针对会场以及会场周边的排查已经展开。市局林局长一会儿入会亲率一队人马过来,抓捕这个刘强。” 方炎皱了皱眉头,“谁主导行动?” 龙章说道:“市局特警队。” 顿了顿,他说,“这是他们的职责范畴,我们不好强行要求主导行动。” 摆了摆手,方炎说道,“市局特警队对付不了他。他是真正的职业杀手。” “让他们先上吧,他们不行,我们才有理由提出主导行动。”龙章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是上面的命令,乾局也点了头的。” “何必做无谓的牺牲。” 方炎缓缓摇着头,问道,“酒店里的人都疏散下去没有?” “剩下十三层的客人,再有十分钟就能完成。”龙章看了看时间。 “加快速度,他一定有同伙,现在都没露面,应该是离开大厦了。我们得尽快抓到他。”方炎如此说道。 “明白,我马上去收尾。”龙章转身大步离去。 刘强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壁,前面放着一个打开了的小急救箱,他动作熟练面无表情地脱下上衣,随后熟练地拿起各种药品开始疗伤,接着取出绷带,牙齿和左手配合,很快就包扎好了右臂上的伤口。 这里是一间杂物室,各种物品杂乱地堆放着。同时,这里也是刘强设立的武器存放点。 酒店的工作人员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内部的一个杂物间变成了小型的安全点。 活动了一下右臂,动作没有什么影响,幸好子弹是擦着过去的,只是带走了一块肉。 他站起来,从一堆杂物中扒拉出一支mp5a3冲锋枪外加五个备用弹夹,又拿出三个备用手枪弹夹几颗手榴弹,放到一边。走到另一边,扒拉出一件带防弹钢板的战术背心和一个不知名的背包。 飞快地把这些东西武装起来,他摇身变成了手持连射武器的武装人员。 坐在一把凳子上,他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心里暗暗算着。 他知道,这么久没有动静,对方一定是在疏散酒店的客人,以免交起火来伤及无辜。无论何时何地,这一点都是排在第一位的。客人疏散完,就是他们军警们开始搜索攻击的时候。 刘强不担心那些警察,即便是接受严格反恐训练的特警。让他觉得有威胁的,是内务局的特工们,和传说中的牧羊人。 他抱有一死的决心,但在被捕或被击毙之前,他要完成任务——提前启动定时引爆装置。这就需要他掏出丽晶大厦,前往安装着定时引爆装置的地点。 同时,他也在暗暗希望金宝和大鹏天亮之后能够顺利按照计划进行。也许,自己拖的时间越长,对他们就越有好处。 老胡回到内务局驻地,他的真实身份是总局巡查科科长。巡查科是直属总局局办的部门,职责是驻点、巡查各个地方局,因此又被成为钦差大臣。所以,厦城局里,在得到局长的首肯后,老胡可以直接调动一切的力量。 走进值班室,他对其中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值班员说道,“记一下。” 女值班员站好,认真倾听。 “刘雅,女,海洋大学学生,三年前死于车祸。我要她的所有社会关系、家庭情况等等所有的信息,要快,弄好了送到我办公室。”老胡说道。 “是!” 女值班员马上开始忙碌起来,给市局打电话,首先从公民备案系统调取出这个人的所有信息,然后在这个基础上用内务局的资源进行深入搜集。 老胡回到厦城局给自己准备的办公室,说起来,他在这里待的时间拢共加起来也没几天。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那家破网吧以及出租屋里度过去了。 弄清楚刘雅的情况很简单,说句不好听的,内务局一个电话过去,市局就会把所有关于刘雅的情况原封不动地送过来。而且,刘雅当年是出车祸死亡的,至少目前的定论是如此,信息就更容易收集了。 老胡知道方炎的目的是在于查找刘雅的关系,搞清楚她的哥哥刘强的关系,以此找出一条线索来。一旦刘强和毒龙划上了等号,顺着这条线,也许可以挖出狄狐训练的几个杀手的情况来。 他足足有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从境外艰难返回,接着就直接从乌市飞厦城,筋疲力尽了已经。回到办公室,他便趴在办公桌上,小睡一阵子。 另一边,顾兵直接杀进了情报部厦城站驻地,那里是老城区的一座平淡无奇的院子,在凌晨的黑夜中显得更加的寂静。门口处挂着一块牌子,上面表明这里是一个军需仓库。自然而然的,还有一块写着“军事禁区”的牌子树立在更前面的位置。 在老城区住了几十年的老人也不知道这里实际上是有着锦衣卫之称的情报部,同时也是有着东厂之称的内务总局的死对头。 两大情报机关。 顾兵提前打了电话,穿着迷彩服的上尉军官在门口接他,一直把他引到高大的仓库里面去。实际上,里面被分层隔开,是巨大的办公区域。 直接进了副站长办公室,上尉军官给他送来一杯茶,随即便转身离去。 跑了一天,顾兵也有些疲惫感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着实太多,有些应接不暇。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干茶水,刚放下茶杯,就有人推门进来。 是个穿着陆军春秋常服的上校军官,年纪四十五六岁,身材在南方人中算是高大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样子是刚刚开完会。 这个时候还在开会,看来厦城站的事情也并不少。 “成叔。”顾兵连忙站起来,跟新兵蛋子似的站好。 这样的场面可是不多见,顾兵这种家世的人,即便是面对军区首长,也不会这般稍显紧张。 进来的上校军官便是厦城站副站长方鹤成。 因为厦城地区驻扎了海陆空三军大量的部队,以及厦城的城市地位,所以厦城站是高配的一个站,是少数几个正军级的情报站,跟省会城市同级。 所以,厦城站的站长是少将正军,而副站长按规定应当是大校副军干部。 方鹤成是正师干部,无论军衔还是级别,都不符合规定。但是,这意味着,他的晋衔晋级就在不久之后。若不是因为多年前的一些事情,也许方鹤成早就成为大校正师级干部了。 “坐。”方鹤成把文件夹放在桌面上,走过来坐下,问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顾兵不是很了解方鹤成,但是他知道,打小他就经常看见方鹤成进出他家的老宅子,那可是老爷子的居所。 因此而敬畏。 想了想,顾兵说道,“我想请你帮忙,查两个人。” 方鹤成眉头皱了皱,“什么人?” “黄进财,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前不久被杀,割了脑袋。查一下三年前他接触过的一个叫做刘雅的女大学生的关系,那个女大学生后来死于一场可疑的车祸。黄进财的脑袋最后在她的墓前出现。”顾兵简短地说道。 顿了顿,他补上一句,“跟明天的闭幕式安全有关系。” 方鹤成倾了倾身子,表情严肃起来,盯着顾兵看了好一阵子,才问道,“是方炎让你查的?” 顾兵点了点头。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方鹤成问道。 作为军方情报部门,厦城站其实能够介入会议安保的程度有限,毕竟军事的意味过于浓厚。大多数时候他们只会在一个协助的位置,为地方强力机关提供通信联络和技术情报等方面的支持。 况且,即便需要支援,那也是内务系统的事情。内务总局和情报部一贯水火不容,更不会把属于自己的工作转手交出去了。 因此,方鹤成对于闭幕式的安保状况,并不是十分的清楚。 顾兵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而快速地介绍了一遍,最后说道,“方炎想要弄清楚那个刘强和毒龙的关系,如果证实是同一个人,后面的解救人质就更有把握。”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方鹤成很爽快地说道,“你在这等着,我亲自去调集资源查这个黄进财。” 顾兵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话,“重点是三年前刘雅死亡前后这段时间的情况。” 方鹤成点了点头,快步离开办公室。 老胡睡得迷迷糊糊的,但警觉性依然存在。很轻的敲门声把他唤醒,他猛地直起身体,手已经搭在了快枪套上。 意识到这是在办公室,这才放开手,“进来。” 那个女值班员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叠资料。 “胡科长,这里是刘雅的全部情况。”她把资料放在桌面上,立正站好。 “你下去吧。”老胡点了点头。 “是!” 女值班员离开,关上门。 老胡搓了搓脸,点起一根烟,开始翻看起厚厚的资料。 内务局的人工作非常的仔细,做这一行的,细心是主要的品质。所有的资料分门别类归置好。老胡首先从刘雅的家庭情况开始看。 刘雅是厦城地区边远山区的孩子,从小学习成绩非常优秀,人长得水灵,山妹纸的皮肤又比城里的孩子要好很多,所以颇得人喜欢。资料的详细程度若是被常人看到,一定会惊讶得掉下巴。 连刘雅上小学的每一个学期的每一科考了多少分又是哪些题目丢了分数、从开始谈恋爱都和男朋友接过几次吻牵过几次手,都一清二楚! 看到刘雅的确有一个兄长名唤刘强,老胡不由精神一振,自顾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即便没有直接的证据,现在也基本可以肯定,黄进财就是刘强杀的,而刘强就是毒龙。 如果刘强是来执行破坏闭幕式任务的,为什么他会在此之前杀黄进财,这样做会提前暴露,不是一个职业杀手的素质。 带着疑问,老胡认真翻看下去,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资料上显示,刘强比刘雅大九岁。刘雅上初中那一年,刘强出国务工,至今没有入境记录。肯定是这段时间里,刘强遇上了狄狐,被吸收为毒蜘蛛的一员。从小刘强就非常疼爱刘雅,每个月都有定期从国外汇款回来。汇款记录有据可查。 翻看到刘雅车祸死亡的那一段,老胡不由顿住了动作,往回翻了几页,目光落在刘雅的死亡时间上。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电话打给值班室:“问一问市局,黄进财的死亡时间。” “是!” 不一会儿,座机响起来,老胡拿起话筒,值班室报告:“黄进财的死亡时间是3月25日。”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老胡扯了扯嘴角,缓缓地点头——黄进财死的当天,是刘雅的忌日。 快速把所有的资料浏览完,没有发生更多的有用信息,老胡便把东西收拾起来装到公文包里,出门去。 几乎同时,情报部厦城站副站长办公室里,顾兵也低头翻看着大腿上的一叠资料。方鹤成坐在单人沙发上,翘起腿,慢慢地喝着热茶。 “2011年3月24日夜,大富豪酒店举办大学生时装模特大赛,举办单位是海洋大学,赞助单位是桂园地产公司、大富豪酒店……” 顾兵念出这句话,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方鹤成。 “你看出什么来了?”方鹤成放下茶杯。 “那个女大学生是在赛后庆功宴后,死于车祸,时间是25日凌晨。”顾兵若有所思,“被割了脑袋的黄进财是桂园地产的老板,还有大富豪酒店……这是秦家的产业,在秦家老大秦俊杰的名下。” 方鹤成皱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兵猛地一拍大腿:“如果当年那场车祸真的是伪造的,秦俊杰跟刘雅的死一定有关系!但是黄进财死了,秦俊杰还活着!” 他拍着资料:“这说明秦俊杰跟刘强一定有关系,甚至他们是认识的!” 方鹤成拧着眉头,“你的意思是说,秦俊杰骗过了刘强,让刘强只对黄进财实施了报复,而不知道当年刘雅的死秦俊杰也参与其中?” “没错!”顾兵有些激动,“成叔,能调阅到当年的车祸案卷吗?” 缓缓摇了摇头,方鹤成说道,“很难。最近有文件下来,提到了军队单位插手地方事务的事情,上面在抓这个事情。一般的信息没问题,但调阅已经结案多年的案卷,那容易给人口实。” 顿了顿,方鹤成问道,“你刚才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建立在秦俊杰参与了事件之上,你首先得把这一点确定下来。” 点了点头,顾兵说道,“我知道。所以调阅当年车祸的案卷就显得重要了。按照常规,案卷一定对死者死前一段情况有所记录。搞清楚当时庆功宴上发生了什么,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摆了摆手,方鹤成说道,“调阅市局机要档案室的案卷不合适。” 顾兵急了,看着方鹤成,“成叔,被绑架的两个女人之中,有一个是坦坦的小姨子,如果不能搞清楚这些情况,方炎很难安全地把她们救出来。” 方鹤成纳闷,问道:“坦坦是谁?” 顾兵奇怪地说:“方炎的儿子啊,成叔,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猛地拍了拍额头,方鹤成记起来了,苦苦一笑,“那小子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最近我又在忙着抓间谍,给忘得死死的了。” 随即,方鹤成又奇怪地问道:“搞清楚这些事情,跟方炎解救人质,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顾兵无奈地摇了摇头,“关系是一团乱。那个刘雅是坦坦小姨子当年的同学,一起被绑的女人也是,还有一个在市局刑警队当探长的警花,也是。当时黄进财被杀,坦坦小姨子和被绑的那个女人是在场的,看到了刘强的长相。根据她们的口供,刘强带着两个人。我估计方炎是打算利用她们是大学室友这一点下手,希望能够通过谈判的方式把人救出来。” “原来如此,果真有些混乱。”方鹤成沉吟了一下,“许多重要人物都在厦城,调阅市局案卷这一点是不能做的。本来军地关系就有些紧张,要是授人以柄,总部怪罪下来,厦城站吃不了兜着。” 顿了顿,他说道,“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搞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办法?”顾兵急忙问。 “找到当年的参与者。”方鹤成简短地说道,“比如大富豪酒店,依旧在职的工作人员,一定知道些什么。” 顾兵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缓缓地点着头,如有所思,“或许,直接找秦俊杰问个清楚。” 方鹤成苦笑一下,摆手说道,“这跟直接把人带回来审讯没什么区别。如果他真的参与了当年杀害刘雅,你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吗?” 顾兵发着狠说:“不说我就灭了他的国盛集团!” 摆了摆手,方鹤成说道:“你这样搞,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情,就会上升到大规模的斗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可取。” 看了看时间,顾兵有些焦急,“天一亮,距离闭幕式开始就没多少时间了。到现在也没能找出刘强到底采取了什么方式对会场展开袭击,如果能够找到秦俊杰参与了杀害他妹妹这件事情……” “按照刘强表现出来的性格,就有可能用交换来换取刘强放弃袭击会场,是吗?”方鹤成打断他的话,帮他说了出来,随即摇着头,“镇华,你也是在特种部队历练过的人,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你就按照我说的转告方炎,看他怎样决定。需要人,我调给你,”方鹤成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很老练地剖析出了当前的重点来,“当前首先要做的无非就是两件事,第一,确保会场的安全。关于这一点,我不相信刘强他有什么超现代技术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对会场发起袭击。即便是提前安装了炸药,也需要有人去操作引爆。第二,解救人质。你说对方最少有三个人,且刘强已经被你们困在了丽晶大厦,那么此时应该分出力量去寻找另外两个人。人找到了,剩下的就是制定解救方案了。至于其他的,有多少人参与了迫害那女娃娃,这些留到后面去解决也不迟。” 一番话,让顾兵佩服之余,也冷静了下来。实际上,方炎究竟在想什么,他也没能完全理解。如果方炎想的,就是方鹤成说的这样呢? 缓缓点了点头,顾兵心悦诚服,“成叔,多谢指点。” “去忙活吧,有什么事直接打我办公室电话,今晚我要忙通宵。” “是。” 顾兵在和方鹤成沟通的时候,方炎已经命令龙章,开始搜索刘强了。而且,他亲自带队上阵。 方炎的脑子从来就没有混乱过,一如方鹤成所分析的那样,他很清楚最迫切要做的是什么事情。 其一,他不知道刘强要采取什么方式袭击会场,所以,必须要把刘强抓到,活捉。其二,抓到刘强,才能找到项虞和安琳。 所有的前提条件在于活捉刘强。 而他吩咐老胡和顾兵立马去调查那些相关信息,根本就是在为稍后的审讯提供信息支撑! 换言之,方炎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否能够活捉刘强。 这是一个强悍如斯的兵王强大的自信。 从驻地和会场抽调过来的五十余名特工,把以十三层楼为中心上下一共三层封锁了起来。也就是说,刘强的活动范围已经被压缩在了这三层楼里。而这三层楼,都是丽晶酒店的客房。 方炎特意交代龙章从驻地调来了自动火气,所有特工都配合制式的05式微声冲锋枪以及有防弹功能的战术背心。 虽然从酒店的入住记录看不出什么来,刘强这样的职业杀手也不会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但是方炎敢肯定,他一定在酒店内部藏匿有重型武器。方炎太了解毒蜘蛛那一套了。 龙章拿了一件防弹衣递给方炎,方炎摇了摇头,“今天穿的衣服不合适,影响动作。” 这时候,龙章才发现方炎身上穿着的是休闲西装脚下是皮鞋。也难怪,一大早出来就是各种公司的事情,又要谈项目又要忽悠贷款,不整得跟成功人士一样工作没法干。 低头检查了一下92式9毫米手枪,卸下弹夹看了看,装回去,方炎抬起头,看向长长的走廊。 龙章此时又递过来两个备用弹夹,方炎却是再次摇头,“一个弹夹制服不了他,再多也没用。” 说完,他调整了一下耳麦,开始碎步前进。 龙章带着两个人,立刻散开,和方炎形成了菱形队形。这样可以确保面对任何一个方向的时候,都有至少三个人能够发挥火力。 因为刚刚疏散掉客房里的客人,所以很多房间都被排除了出去。他们的搜索重点,集中在发现刘强血迹的杂物间为中心,向左右向上下拓展三层楼。 方炎再一次来到了那个杂物间,里面的物品和刚才离开是的一模一样。突然,一道强光从外面扫过来,透过窗户玻璃扫过里面。 这是赶到支援的特警们,在用大功率探照灯观察着楼外的情况,以防刘强再次通过攀爬楼外逃脱包围圈。 伸出手掌,朝走廊前方劈了劈,方炎一马当先,从杂物间开始向前逐间房间搜索。 整个过程紧张却无惊险,五十余名特工分为十几个小组,分别从第十二层、第十三层、第十四层,由南朝北向里面搜索,压缩着刘强活动的空间。 搜索过一半的时候,依然没有刘强的踪影。 方炎猛地站住脚步,脑中快速地回忆着前不久刚刚看过的酒店图纸,寻找着有利的藏匿位置。 缓缓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风道,他微微扯了扯嘴角。 他低声对龙章说,“让人去空调操作室,把温度开到最低风力开到最大。告诉大家,注意出风口的出风量。” “明白。”龙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马上低声通过话麦把指令传达下去。 继续朝里面搜索,这一次,大家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头顶。 刘强心里暗暗叫苦,他的确是藏在风道里! 他没想到方炎会想出个这么损得到招数! 寒冷不是问题,再低温度也有十六度,再大的风也没问题,总不见得比台风还要大吧? 关键是,堪堪能够容纳一个人低姿爬行的风道,一个人藏在里面,势必会影响到出风口的出风量! 也许这对一般人来说不会觉得有什么,甚至对敌情意识相对薄弱的警察来说都不会有什么,但是对于内务局这帮特工来说,任何一点细微的不寻常的变化,都会刺激到他们敏感的神经。 刘强马上就猜到了方炎想干什么! 所以,一察觉到风量变大,他马上迎着风向前爬行。 幸亏他距离搜索小组们的距离还比较远,否则快速的爬行一定会引起注意。逆着风爬行,就能到达空调主机室,然后从那里离开舒展不开手脚的风道。 方炎那边快速搜索着,刘强这边快速地摆脱着。 似乎知道刘强在快速脱离风道,方炎目的性非常明显地顺着风道搜索过来。就在刘强从风道口钻出来,跳进空调主机室的时候,方炎听到了动静。 “空调主机室!十三层!”方炎低声喊了一句,瞬间启动冲过去。 龙章一边下令,一边紧跟上前。 “砰砰!” 迎面射来两颗子弹,方炎缩了缩脑袋,堪堪躲开去。刘强的身影闪进了轰鸣着的主机后面。主机室里热气腾腾,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视线,同时非常的炎热。 方炎双手持枪,快速地碎步突进去,并没有射击。 另外两名特工配合默契地分成两路,从主机两侧包围过去。龙章选择紧跟方炎身侧,任务和方炎的安全在他心里同等重要。 主机室里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大家的耳朵里都充斥着主机低沉的轰鸣声。方炎慢慢踩着丁字步,微微曲着腰慢慢前进,双眼像雷达一般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得益于主机室透明顶盖的设计,里面的光线尚可。 猛地,方炎看到了十一点钟位置,一道人影闪向那道门,他举枪射击的动作几乎是和眼睛看到的动作同时进行的,速度非常的恐怖! “砰!” 方炎只开了一枪,但是很明显打空了,在打出去之后,方炎也明白了,对方在引他射击。 在完成射击动作之后,方炎想都没想,猛地低头,一个前翻滚,躲在了一个钢制箱子后面。 “噗噗噗!” “当当当!” mp5a3冲锋枪射击的轻微声音,和子弹打在方炎刚才站立位置迸发出的声音和火花,给了主机室一些别样的气氛。 刘强闪身出来打了个点射,便毫不犹豫地缩回身子,继续朝前逃窜。他心里也是大骇不已,他是有目的的设计引诱方炎射击,然后趁机还以颜色。但是即便知道牧羊人的战力强悍,他也不由让方炎的速度震惊到。 枪声就是位置,龙章和那两名特工马上就发现了刘强的位置,一阵弹雨过去压制着,人就相互配合着钻进了那道门。 方炎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主机室,舔了舔嘴唇,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龙章他们进入了那道门才发现那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龙章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拽了身边的那个特工一把,“撤出去!” 那两个特工想都没想,把龙章挡在后面,快步后撤,同时枪口指向前面。 突然,刘强闪身出来,手里的冲锋枪狂吐着子弹,与此同时,那两名特工手里的05式冲锋枪也开始鸟叫。狭窄的通道里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子弹在飞舞,双方都被密集的子弹击中。 刘强最先抽身回去,他胸前和腹部中了好几枪,但是穿了避弹衣,侵切力不强的冲锋枪没办法击穿,但也震得他五脏六肺像移了位似的。幸运的是,四肢没有中弹。 因为目标太大,而且是被动还击,那两个特工运气就没这么好了。身上中弹因为穿了防弹衣没有大碍,但是他们两人的腿部,都挨了子弹。 龙章把一手一个领着他们的后衣领,半拖半扶地把他们弄出通道,“你们在这里等候医疗救援!” 突然,一颗手榴弹从通道里滚出来。 龙章顿时瞳孔放大,刹那间,他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抬脚就往还在地上翻滚着的手雷踢过去! 手雷被踢进了通道,就在进入通道的刹那,爆炸了! 龙章捂着脑袋扑在那两名手下身上,巨大的冲击波震得他头晕脑胀的。同时他也在暗暗庆幸,幸亏那是一枚延迟引信的手雷,而不是触碰引信! 已经移动到另一边的方炎,听到了爆炸声,急忙联系龙章:“老龙,报告伤亡情况。” “伤了两个,腿部受伤。他有高性能手雷,你小心点。”龙章说道。 方炎暗暗松了口气,没死人就好,他随即说道:“你在原地等待,支援一到,你就带人沿着刚才的通道一直向前走,爬上一个铁制楼梯,就会十四楼外面。我记得那里有一条维修用的直通天台的铁制楼梯,贴着大厦后方的里侧!” “明白,我马上安排人上天台,你自己注意!” 龙章马上明白过来,刘强可能要通过那条通道逃往天台! “放心。” 方炎继续朝前搜索前进,同时凝神静听着任何一丝动静。这里和主机隔着一排房间,噪音明显降低了不少,安静了许多。 凭着超强的记忆,只看过一遍图纸的方炎知道主机室的布局。他很快就找到了那条通往十四楼外侧露面的楼梯,飞快地爬上去。转过一个墙角,引入眼帘的是一条延绵着一直通向二十三层天台的铁质楼梯! 地面上的大功率探照灯扫过,方炎看到了刘强的身影在楼梯之间的缝隙频繁地闪过。 他当下不再犹豫,猛吸一口气就疯狂地开始追上去! 除了把守各个出口的特工,其他人都飞快地向天台而去。 在他们之前,王颍已经出现在顶层的写字楼里。她在重新搜查,试图发现更多项虞和安琳留下的痕迹,但一无所获。 天台隐约传来的枪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拔出手枪,飞快地向天台跑去。 天台上,刘强已经爬了上来,他把冲锋枪背在后背上,狂奔到一端,转过身,对着另一端,摆出了起跑的姿势。 他站在的位置正是在天台入口处,面对着的,是五十米开外的栏杆外。 这个时候,王颍突然从入口处跑出来。 刘强已经听到了动静,但是他手里已经没有枪,而且距离太近。他想都没想,一脚踢过去,正好踢在王颍拿枪的手腕上。 王颍大吃一惊,手腕剧痛手枪脱落,同时后撤几步站稳了身形。 但是刘强并未放弃进攻,垫步上前带着拳风的右勾拳击向王颍的太阳穴。王颍急忙身子后倾,堪堪避过了这一拳。然而刘强的后招随即到来,他变拳为爪,同时身体前倾上步,右手猛地向下一划,呈鹰爪般的手抓抓了王颍的领口,猛地用力一带,同时左手呈环抱之势,揽住了王颍的脖子,同时用力一带,接着右脚猛地蹬地,膝盖撞向王颍的胸口! 这一下若是打中,王颍即便肋骨不断内脏也会受到强烈的震荡。 刘强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让王颍这个特警出身的警界精英有些应接不暇。 她吃力地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同时手掌下压,抵在了刘强的大腿上。但是刘强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没办法挡住。好在,经过这么一迟滞一影响,刘强的膝盖最终只是撞击到了她的腹部。 王颍拼尽全力扭腰转身,同时用力双掌拍向刘强,借助这些力量硬生生地脱离开去。 “嘶!” 一声衣物破裂的声音。 王颍的上衣被生生撕碎,像跟破布条一般搭在身上。她飞快后撤几步,几下脱掉了上衣,露出里面的长袖黑色紧身保暖衣,但领口处已经被撕裂开,露出里面的黑色胸罩,脖子下放还有几道血痕,想必是被刘强抓破的。 刘强的攻势根本没停,他也有些想不到这个长发的女警察身手这般了得,居然能从他的擒制中脱离开去。 他非常熟练的抬起左脚,一个正蹬过去。王颍暗想这是一次机会,身子一侧出手想要制住刘强的左腿。没想到,这却是虚招。刘强的左脚飞快落地,突然猛地向前一扑,一套猛烈的带着拳风的拳击套路就朝王颍身上招呼。 王颍苦苦地抵挡,但最终依然是胸口处挨了几拳,胸部巨疼不已。 “刷!” 一道寒光闪过,刘强果断地拔出匕首,看准机会,欺身上前,照着王颍的胸口就扎过去。 王颍眼露绝望之色,她没办法躲开这近距离的致命一击。 危急时刻,一道人影似乎从天际飞来一般,一脚踢在了刘强的肩膀上。但是刘强的力气比想象中的还要沉,在摔出去之前,他的匕首虽然偏离了王颍的胸口,但是却扎进了她的腹部,没入了一小节。 “啊!” 王颍痛苦地喊了一声,剧痛之下人朝后倒去。 那人影猛地停止了对刘强的进攻,伸手扶住了王颍。原来,此人便是及时赶到的方炎。 几乎是抱着王颍快速移动到墙角另一边,当方炎的身体刚刚被墙壁阻挡住,一连串的子弹就跟着打了过来。 刘强飞快地朝那里打了几个点射,然后果断地甩枪,忍着右臂的剧痛,发足朝天台外侧狂奔而去! 来不及查看王颍的伤势,方炎把她放在地上,瞬间就杀了出去,抬眼就看到刘强加速起跑的场景。 看到刘强身后背着的那个黑色的包,方炎顿时就明白了。他这是要利用小型降落伞逃伞逃走。 方炎站在原地,飞快出枪,瞄准了奔跑速度非常快的刘强。 短短五十米的距离,留给方炎的时间顶多只有四秒钟,而他能射击的机会,只有一次。 黑夜之下的天台光线条件非常的差,刘强又是穿着夜色服装,目标非常的难以辨认。更何况要阻止刘强,就必须击中他那双已经变成残影的腿部! 方炎开枪了。 “砰!” 清脆的声音和子弹破膛而出刺破肉眼看不见的空气的动作几乎同时发生,9毫米手枪弹旋转着飞向刘强,根据弹道来看,子弹这样打出去根本没办法击中刘强身体的任何部位。 但是,刘强是在高速移动的状态中。 在距离天台边沿尚有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刘强迈出去的左腿,恰好挡在弹道上。9毫米手枪弹毫无悬念地打在了他的左小腿上。一阵剧痛传来,左腿的力气瞬间消失大半。 刘强摔倒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剩下的那点距离。 再有最多一秒钟的时间,他就能起跳,然后飞出天台,接着拉开伞包,逃离这里。 只可惜…… 方炎垂下枪,慢慢地走向刘强。 刘强扭过身子,看着方炎。更高层建筑偶尔扫过来的探照灯光下,刘强看到的是一名非常年轻的男子,而他的身影却显得那么的不可逾越。 “你是牧羊人?”刘强自嘲地笑了笑,举起双手。 方炎没有说话,突然出手猛地抓住了刘强的双手,用力一抖! 刘强一声闷哼,双臂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肩关节被卸开了。这一下,就是让他跑,他也跑不了了。 取下了刘强身上的武器和手雷,拎在手里,方炎一句话都没说,就大步走向王颍,同时对着耳麦沉声说:“天台,目标已经落网,速度来人!” 龙章精神一振,命令部下加快速度,“一分钟后到!” 因为他们是接到方炎的命令才从十二层和十三层开始出发,因此速度上慢了一步。 方炎把刘强的那些武器扔到一边,半蹲下来观察着王颍。她的脸色发白,嘴唇处出现了一丝黑暗之色,人已经开始失去意识了。他顿时心里一震! 匕首有毒! 想都没想,方炎快速把王颍放平在地板上,“嘶”地撕开她的紧身保暖衣。顿时,王颍的身上全部裸露在空气之中,只剩下黑色的半杯状胸罩。 王颍意识还没有完全失去,下意识的反应和身体突然的凉意,让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方炎撕开她衣服的这一幕,她不由费力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想要反抗,但却觉得浑身没有力气。 方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一边对着耳麦说,一边观察着依然插在王颍腹部的匕首,“老龙,呼叫医疗救援,让他们派医疗直升机来,有人中毒!” 龙章大吃一惊,急忙说,“我马上发出紧急指令!” 盯着不断往外渗出黑色鲜血的伤口,方炎在犹豫。他担心拔出匕首会加速血液的流失,但是如果不拔出来,他没有办法采取最原始的方式把逐渐蔓延的毒素吸取出来。 他没有犹豫很长时间,再考虑下去,就会错过急救的最好时机。 双手在伤口四周抚摸了一圈,方炎突然出手,在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然后果断地拔出匕首,王颍眉头皱了皱,低声痛苦地叫了一下。 方炎不再犹豫,俯身下去,直接用嘴巴把伤口处不断往外蔓延的毒素和含毒的鲜血吸取出来! 方炎几乎将肺活量发挥到了极限,猛然吸起来,王颍的血管中的鲜血甚至都在发生逆流! 足足吸了一大口血液,方炎噗地吐出去,紧紧盯着伤口,伤口处翻着白的肉慢慢被鲜血染红,鲜血慢慢多起来,接着再一次慢慢往外流。方炎却是慢慢坐在地板上,重重松了一口气。 猩红的血液表明,血液中已经没有毒素了。接下来清除已经在身体蔓延开的带有毒素的血液,就要靠专业的医疗手段。 此时,王颍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再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事。 龙章带着人从那条铁质楼梯冲上来,另有一拨人从电梯这边冲上来。马上有特工跑过去把坐在地上不知道想什么的刘强给控制了起来,龙章带着一个携带了急救箱的特工跑到这边。 那特工马上对王颍的伤口进行紧急处理。 方炎站起来,指了指地上的匕首,“带回去检测一下,应该是涂抹了蛇毒。” 说着,方炎吐了一口口水。 龙章看着带着淡淡红色的口水,问道:“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方炎说道:“我有抗体,一般的蛇毒产生不了作用。” 说话间,马达的“哒哒哒”声和桨叶拍打空气的“佛佛佛”声传来,探照灯摇摆几下,打在天台上。 一架由mz-60“民用鹰”多用途直升机改装成的医疗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天台上的直升机停机坪上,穿着大白卦的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跑过来,把王颍抬上担架,盖上消毒毛巾被,然后快速抬上直升机。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零五分。 医护人员又取下一副担架,把刘强放上去,准备抬上直升机。方炎对龙章说道,“把他带回局里,马上组织审讯。” 点了点头,龙章跑过去,挥着手对医护小组说了几句,那几个医护人员飞快地跑过去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随即起飞,朝海军医院飞去。 方炎看了眼担架上的刘强,朝龙章挥了挥手,特工们便抬着刘强飞快地跑向电梯口。 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丽晶大厦。 第90章 生死十二个小时5 接到方炎的电话,老胡在半路就掉头返回了厦城局,而顾兵在去往丽晶大厦的路上转向厦城局。 今夜,厦城局注定比平常时候要忙碌得多。 办公楼前面的院子里,方炎正在和龙章说着什么,特工们飞快地把刘强抬到审讯室。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毒龙就是刘强,就是前不久杀害黄进财的凶手。当时出现在凶杀现场的,有三个人。也就是说,刘强至少还有两个手下。” 方炎低声说道,“项虞和安琳一定就在他们手里。你马上和市局配合,同时发动社区协保力量,以丽晶大厦为中心点,搜查那两个人。” 龙章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这件事已经在进行了。” “好。” 方炎还准备说话,从那边跑过来一个特工,向龙章报告说:“主任,厦城市局打来电话,要求我们把人犯交给他们。说这是会议安保指挥中心的命令。” 龙章第一次爆粗:“放他娘的屁!他们那几个窝囊废能问出点什么来!有什么话让他们政法委书记跟我说!” “是!” 特工飞快离去。 也难怪龙章肝上火,若是当时市局的搜查工作再仔细一些,就不至于三个人只抓到了一个人。这就给明天的会场安全留下了隐患,天知道那两个人会藏在什么地方? 一辆陆地4700和一辆路虎卫士一前一后驶进来,老胡从陆地4700上跳下来,快步走来,顾兵也从路虎卫士上下来,大步走来。 “有重要发现。”老胡直接说道。 顾兵则是扯了扯嘴角,“我这边有惊喜。” “走,上楼说。”方炎挥了挥手,一行四人走向办公楼后面的副楼,审讯室的方向。 宽大的审讯室里,中间的椅子上,腿部受伤双臂脱臼的刘强坐在那里,大功率灯泡在他头顶上照射着,他脸色平静。 另一个房间,烟雾缭绕之间,方炎听取了老胡和顾兵的汇报。脉络逐渐清晰起来。 “如此说来,刘强潜入厦城的目的有二,为妹妹报仇,袭击会场。但他们内部一定出现过矛盾。”方炎缓缓说道。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他。 方炎随即说道:“毒蜘蛛不会允许下面的人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处理私事的。根据前面的情况来看,也许黑狗团伙才是袭击会场的真正力量,刘强只不过是一个后手。他们估计想不到会遇上我,黑狗团伙一夜之间被歼灭,所以不得不使用已经暴露的刘强。” 顿了顿,方炎看着顾兵,说道,“至于当年那个女大学生的死亡与秦俊杰有关,这个事情先放着。当前要做的,是从刘强的嘴里问出他们袭击会场的计划以及人质的位置。” 众人赞同地点头。 “老龙,你协调市局,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把那两个人挖出来。”方炎开始安排任务。 龙章点头,“是。” 随即,方炎看向顾兵,笑了笑,“华子,你去跟成叔要一队人,准备一下,找到人质的位置,立马制定解救计划!” “行,这我拿手!”顾兵果断地说道。 方炎说道,“我跟老胡去审讯,大家动起来吧,走!”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沉重的咯吱声昭示着这扇门的分量。因为光线的问题,刘强没办法看清进来的是什么人,但他知道,审讯要开始了。 方炎走到刘强面前,刘强这才看清楚是谁,当下苦苦地笑了笑。 “把灯打开。” 方炎说了一句。 顿时,审讯室里的灯光都亮了起来,同时刘强头顶的大功率灯泡也灭了去,整个房间顿时显得亮堂起来。 方炎知道,像刘强这样的人,是经过严酷抗审讯训练的,甚至真实经历过严酷的审讯。很多手段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与其做无用功,倒不如敞开了去审。要知道,方炎此时,掌握了刘强很想知道的内幕。 他很有把握。 刘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适应了一下骤然亮起的光线,也看到了抱着双臂靠在前面审讯桌上的面无表情的老胡。 拽了一把椅子,方炎坐下来,点了根烟抽起来。 他还没说话,刘强便首先开口说道:“传闻说牧羊人退役了,看来是假的。” 一般说来,审讯过程中,首先说话的一方有心理主动优势,专业知识稍逊的,甚至有可能被被审讯者反客为主。 但方炎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点,跟着刘强的节奏走,他说道:“你认识我?” “哈哈!”刘强笑了几声,“大名鼎鼎的金翅突击队队长牧羊人谁不认识?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是我们曾经交过手。” “那是三年前,对吗?”方炎微微一笑。 刘强眯着眼睛,“你孤身一人卧底毒蜘蛛内部,的确给了毒蜘蛛很多的打击,但最后的结果,是不是跟你设想的大相径庭呢?” 方炎语气淡淡地说道:“想要凭借几个下三滥的财团支持,妄图与世界第一强国对抗,你们太天真了。” “那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刘强轻松地耸了耸肩。 方炎忽然说:“是不是能够赚到足够给妹妹上大学的钱,以后的嫁妆,父母亲的养老,你就觉得这辈子的责任尽到了?” 刘强的脸色一僵,随即很快恢复过来。 但,对话的主动权,已经悄然牢牢地掌握在方炎的手里。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方炎点了点脚下,“内务局,你知道内务局是干什么的。” “你寄给你父母的那二十万已经被我们冻结,我们的人正在赶往你老家,将你的父母亲隔离审查,那将会是很漫长的审查。”方炎淡淡地说。 “卑鄙!无耻!”刘强突然爆发起来,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脱臼的双臂,顿时疼得他冷汗直冒,他红着眼睛冲方炎喊着,“罪不及家人!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我要提出行政控告!” 老胡此时冷冷地说了一句:“刘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内务局做事,只会受限于宪法,但是你应该很清楚,国家安全高于一切。” 方炎淡淡地笑了笑,“或者你需要清醒一下,之后我们再谈。关于你妹妹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在你比较冷静的状态下聊起来比较好。” 刘强瞪大眼睛,“我妹妹?” 方炎调整了一下坐姿,笑了笑。 刘强逐渐冷静下来,他明白了,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一定掌握了一些他不知道的关于他妹妹的事情。同时,他也很清楚,对方抓住了他为了妹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做任何事这种深厚的感情做文章。 但,他没有办法不接受这样的情感讹诈。 看到刘强的脸色变化,方炎慢慢收起笑容,“刘强,我知道你不怕死,你潜入厦城压根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我说的对吗?” 刘强盯着方炎,没有说话。 “但前提是你要为你的妹妹报仇。黄进财是你杀的,人头也是你放在你妹妹目前的,那天是你妹妹的忌日。”方炎缓缓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害死你妹妹的人不止黄进财一个,你会甘心去死吗?” 刘强瞳孔放大,浑身在颤抖。他在急剧地判断方炎所说的真假性。 老胡此时又冷冷地插进来一句,“你不用怀疑我们内务局的情报搜集能力,奥巴马昨晚吃了什么上了几次厕所我们都一清二楚,别说国内一个假车祸死亡的女大学生的情况。” 对此,刘强应该是相信的。 而方炎心里更加清楚,老胡这么说并非夸张,近年来内务系统的发展势头非常的迅猛,隐隐有盖过情报部的趋势。要做到老胡刚才所说的那些,还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看见刘强的眉眼慢慢低垂下来,方炎接着说,“我很清楚你是什么人,因此我懒得脱裤子放屁给你用刑。你也很清楚我想要知道什么,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刘强忽然抬起头笑了起来,“牧羊人,你觉得我会轻易地上当吗?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我还能给我妹妹报仇吗?” 方炎也扯了扯嘴角笑起来,淡淡地说,“当然,这种事情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我凭什么相信你?”刘强双眼迸出两道精光。 方炎语气依然淡淡然然的,“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 审讯室里忽然安静下来,两人对视着,一个目光恨不得把对方分尸,另一个则如视无物一般。 “你一定会接受法律的惩罚,死刑毫无悬念。但你可以在死之前,给为你妹妹报仇留下一个可能性。”方炎缓缓地说着,“我可以给你的时间不多,一分钟。” 说完,他站起来,转到审讯桌那,拿起一个闹钟,面向刘强放着,上面的秒针在滴滴答答地走动着。 刘强盯着闹钟,目光随着秒针一下一下地走过刻度,汗水不断地从额头留下来,却不知道是心理斗争引起的还是因为伤处疼痛引起的。 在最后三秒钟,方炎转过身,看着刘强的时候,刘强的目光终于离开了闹钟,浑身顿时没有了力气。 “我要先知道当年杀害我妹妹的,还有谁。”刘强这般说道。 方炎走过去,站在刘强的面前,淡淡地看着他。突然抓住他的双手,猛地一抖,刘强发出一声惨叫,却很快发现,两条胳膊能动了。方炎把他的手接上了。 掏出一根烟递过去,刘强有些费劲地抬起手,颤抖着拿着,塞进嘴巴里,方炎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着。 这个时候,方炎才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刘强,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想清楚了就说,你还能多活几天,也许在执行死刑之前还能看到杀害你妹妹的帮凶落网。否则,抽完这根烟,你就准备上路吧。” 说完,方炎转身走到椅子那坐下。 老胡拔出手枪,噌的一下上膛,拿在手里,恢复了双臂抱胸的姿势,冷冷地看着刘强。 深深地吸了几口烟,刘强慢慢说道,“你保证能够为我妹妹报仇?” 方炎轻轻笑了笑,“触犯法律的人一定会受到法律的惩罚,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也不可能给你任何承诺。你要搞清楚,你是犯人。” 之所以拒绝先告诉刘强杀害他妹妹的帮凶是谁,是避免刘强为了达到引导执法机关帮他报仇而提供假口供或者添油加醋。 刘强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了,把杀害妹妹的人全部送下地狱,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我说,我什么都说。” 老胡转身坐到审讯桌后面,把手枪放在手边,拿起笔,开始记录。 方炎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刘强说与不说,都对事情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实际上,他心里也是一阵激动的。 “第一个问题。”方炎开始问道,“你们袭击会场的行动计划。” 刘强看了方炎一眼,缓缓说道,“毒蜘蛛最新发明的毒气袭击计划。我们在老鼠体内注射了液体炸药,安装了一种体积非常小的引信装置,同时将一种代号为痉挛的毒气注入老鼠的血管里面。当炸药发生爆炸,老鼠会被炸成碎片,血管里的毒气就会和空气接触,并且可以以非常恐怖的速度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一旦人吸收了带有毒素的空气,就会产生痉挛的症状,最终死亡。” 刘强说完,方炎脸色微变,老胡脸色大变。 这绝对是谁也想不到的袭击方式,这根本不是恐怖袭击,而是反人类的毒气袭击!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反人类的罪行! 而且,如果成功了,死伤的人数就不是几个十几个,而是大面积的!并且,使用老鼠作为载体,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试想一下,如果往地下排污管道投放数以千计的携带毒气的老鼠,在里面发生爆炸,毒气会顺着无数的排污口冒出地面! 此时此刻,方炎心中那丝越发强烈的不好预感顿时清晰了,翻来覆去找不到的可疑之处,就在这里。 谁又能想到他们会使用老鼠发起毒气攻击呢! 方炎的语气有了些变化,变得沉沉的,“继续往下说。” 刘强心中有些小得意,他自然是察觉到方炎的变化,当下笑了笑,说道,“会场安保这么严格,别说几个人,就是调来一个机械化步兵团,也未必能打下来。所以毒蜘蛛想出了这么一个创新的办法。不过你们大可不必紧张,现在那些老鼠还关在笼子里,位置就在会议中心解放大道段下面的地下排污系统里。毕竟如果太早释放出那些小生物,它们不知道会乱窜到哪里去,我们的目标,还是集中在会场以及周边的。” 方炎暗暗松了一口气,紧追着问:“由谁来释放老鼠?怎么释放?又由谁来遥控引爆?” 刘强也不再犹豫了,全盘托出,“释放老鼠和引爆都是由我来做。笼子安装了机关,一公里范围内就能遥控打开。引爆的距离也是一公里。两个遥控器都存放在中山八横路147号邮箱底部。” 老胡二话不说,起身就快步走出去。 “等等!”刘强喊住了老胡,说道,“笼子的开启时间已经设定好,还有半个小时,你们最好在此之前把笼子控制起来,七个笼子,一千五百只老鼠。” 老胡看了方炎一眼,继续走出去。 走到走廊,老胡就已经拿出军用手机,直接拨打到了最近的海军防化部队驻地,语速飞快地用内务局的名义要求他们马上紧急出动。之后,他马上联系龙章,让他先一步找到笼子,必要时候用人力把笼子封锁起来。 “决不能让一只老鼠跑出去!” 审讯室里,方炎心里也是冷汗连连。他完全想不到,毒蜘蛛的手段这般的极端,并且还运用了多项高技术。 根据刘强所说的,目标是会场和会场周边,如果毒气的蔓延速度真的这么恐怖,那么毒蜘蛛将会完成希特勒没能完成的事情——干掉世界十几个主要国家的首脑! 那样的话乐子就大了。 老胡打完电话,转回来,在原来的位置坐下,继续记录。 稳了稳心绪,方炎的心里逐渐平静下来,当前,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还想抽吗?”方炎问了句。 刘强摇了摇头,扔掉烟头。 “剩下的问题,人质在哪里?你的手下在哪里?有多少人?”方炎连续问道。 摇了摇头,刘强说道,“人质不会受到伤害,你尽管放心,我没打算伤害她们,你也知道,那两个女娃娃是我妹妹生前最好的朋友。” 方炎忽然冷冷一笑,“被你用带有毒素的匕首刺伤的女警察也是你妹妹的生前好友,她是为了调查你妹妹的真正死因才转行考的警察。” 刘强愣怔住,不敢相信地看着方炎。 “她现在就在海军医院抢救。”方炎冷冷地看着刘强,“刘强,你处处标榜你不会伤害无辜,甚至以为不惜留下目击者为代价维护着自己认为的所谓原则,但是你实际上是在自欺欺人。” “我不是!如果要杀人灭口,当时我就不会留着她们!”刘强反驳道。这个没有上过几天学,但是处处表现得比年长者更为沉稳冷静的职业杀手,在方炎面前,逐渐开始失去了应有的平静。 方炎断然说道:“那你为什么要再次绑架项虞和安琳!” “她看见了我,我不允许任务完成之前出现任何变故。”刘强这般说道。 “可是你保证不了你的手下完全听命于你。”方炎说道,“说吧,别再心存侥幸了,完整地交代,对你有好处,对为你妹妹报仇有好处。” 刘强深深地看了方炎一眼,缓缓说道,“有两个人,相信警察局的人都有他们的画像。他们不是毒蜘蛛的人,是我入境之后招募的两个杀人犯。我安排他们家中的后事,他们为我卖命。” “按照计划,此时他们应该在风情街十三横136号里待着,那里是一个安全点。人质也在那里。天亮之后,他们会潜入城市广场制造混乱,吸引会场的安保力量,掩护我的行动。至于人质,我交代他们天亮之后就扔在安全点,任务结束后前往第一集合点汇合,然后乘快艇出境。” 顿了顿,刘强说道,“不过现在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按照原计划进行,因为你们围捕我的行动,势必会让他们产生疑虑。” “只有两个人吗?”方炎又问了一次。 “是的,一个叫做金宝,华中人,另一个叫做大鹏,华北人。身上都有几条人命。”刘强这般说道。 “他们携有什么武器?” “两支56c冲锋枪两把54式手枪,和四颗手榴弹,还有一些集束炸弹和c4炸药块。” 老胡再次站起来,朝外走去。 走到外面走廊,老胡拿出手机,打给了顾兵,“镇华,风情街十三横136号,目标有两个人,对方持有重型火力军用手雷和高性能炸弹炸药。” 那一边,顾兵已经全副武装起来,在情报部厦城站的简报室里,和一队精锐的穿着黑色战斗服的特种兵在待命。这队人是方鹤成以厦城站的名义,从海军陆战队蛟龙突击队调过来的人。 情报部在使用军方特种部队上面,有比其他部门更加高的权限。 接到老胡的通知,顾兵马上带人出发,两辆民用涂装的依维柯便驶出厦城站,直奔距离国际会议中心仅有三公里的风情街。 接着,他把这个消息也通知给了龙章。如此,在方炎赶到之前,起码能够确保目标处于包围之中,如果他们还在那里的话。 等老胡回来,方炎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刘强却是看着方炎笑了笑,“你很能沉得住气,我说的这些,即便是中情局局长也会屁股着火一般。” 老胡冷冷地迸出一句:“少废话!想想还有什么没说的!” 方炎嘴角喊着如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刘强。 摇摇头,刘强说道,“你们最想知道的不就是这些吗?毒蜘蛛企图袭击会场制造大事件的计划,到现在为止已经破产。这不就是你们最多的功绩吗?” 方炎呵呵地笑了笑,“刘强,你信不信我让你妹妹车祸身亡这个案件永远不得翻案?” 刘强凝视着方炎,“你威胁我?” “你不想你妹妹死不瞑目吧?”方炎淡淡说道,突然提高音量,“毒蜘蛛在厦城还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盯着方炎看了很久,刘强最终低下头,无意识地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来,“除了黑狗团伙六个人,我不知道,但他们已经被你们打死。我跟上面是单线联系,上线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每一次都是他直接使用海事电话和我联系。” 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刘强忽然说,“但是在厦城,我发展了一个资助人和情报提供者。警察局的行动就是他透露给我的。” “是谁?”方炎追问。 “秦俊杰。” 第91章 生死十二个小时6(万字大章少几百字) 方炎微微一愣,随即看着刘强缓缓摇头。老胡同时抬起头,惊讶而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强。 刘强敏感地捕捉到了他们的神情变化,不知道他们听到秦俊杰这个名字,为何会出现这般表情。 站起来,方炎又拿出一根烟,走过去,递给刘强,给他点着。往回走了几步,才站住脚步,看着刘强,说道,“把你跟秦俊杰的事情详细地说一遍,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达成合作的。” 刘强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大概是一个星期前,有人突然找到我。说要跟我做一笔生意。对方不愿意透明身份,我担心是警察派来的卧底,本想杀了他,后来那个秦俊杰就出现了。我只知道他是当地一个大公司的老板,后来我跟踪他,才查清楚他的身份。国盛集团总经理秦俊杰。” 方炎问道:“做什么生意?” 吐出一口烟雾,刘强说道,“他说他知道黄进财是我杀的,如果顺手帮他做一件事情,他不但不告发我,还会给我一笔钱。” “什么事情?” “伪造黄进财妻子买凶杀人的证据,很简单的事情。我猜,秦俊杰是想吞了黄进财的公司,所以想着把黄进财的死安在他的妻子身上。黄进财这条老狗生活不检点,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他们也闹过几次离婚,这么做成功的几率很大。对我来说就是举手之劳,还能获得一笔钱,同时秦俊杰也答应为我提供警察局行动的信息。所以我就答应了。” 方炎没想到,无意之中还挖出了这样一件事情来。看来这个秦俊杰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为了钱,不惜和杀人犯合作制造冤案。他当然知道秦俊杰的能量,市局局长林啸天跟他的关系就很可疑。 从市局里打听点事情,对于秦俊杰来说,是易如反掌的。 自作孽不可活,秦俊杰这一次要栽了。方炎心里暗暗道,看着刘强,“秦俊杰知道你打算袭击会场吗?” 刘强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摇了摇头,“你说我会告诉他吗?他就是一个为了利益不惜迫害无辜的伪君子,我怕告诉他会吓死他。” “我知道的都说了,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杀害我妹妹的帮凶还有谁,几个人。” 看来,刘强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差不多了。 方炎踱了几步,站定,淡淡地说,“刘强,只能说命中注定。我的人已经把你妹妹遇害当晚的情况调查清楚。你的妹妹先是遭到秦俊杰的强女干,然后遭到黄进财的强女干,悲愤之下发生了争执,最后被黄进财使用硬物猛击头部死亡。” 刘强瞪大了眼睛,浑身在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为了掩盖罪行,秦俊杰和黄进财联合策划了那起车祸,推了一个小弟出去顶罪。这就是真相。” 刘强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双眼越发地红了,他的两只手扣在椅子扶手上嘴角慢慢渗出鲜血来。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合作的人会是侮辱并且杀害自己妹妹的人。和秦俊杰面对面谈事情的场面一下一下地掠过眼前,仿佛在嘲讽着他的愚蠢。 没有戴上手铐的刘强,突然站起来,向方炎发起攻击。 但是,方炎之所以没有给他上手铐,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方炎轻轻拨了拨手,轻描淡写一般地抬起脚就踹出去,刘强跟破麻袋一般摔在椅子上。椅子是固定在地板上的,他的双脚的脚链是连接着椅子的。 外面冲进来两个特工,照着刘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足足一分钟的狠揍,这才把他的双手绑在椅子扶手上。 鼻青脸肿的刘强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他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冲着方炎喊道:“你答应了我要为我妹妹报仇!我要让杀害我妹妹的人渣统统都下地狱!下地狱!” “你帮我报仇!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毒蜘蛛的组织结构!他们的资金来源!还有秦俊杰打算怎样制造冤案!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对于方炎来说,此时的刘强,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价值了。他快步朝外面走去,老胡收起口供,紧跟着出去,吩咐外面的人一句:“继续审他,把他知道的任何情况都问出来。” “是!” 几个特工马上进去,审讯室里传来刘强一阵又一阵的嚎叫。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着。 快步走出副楼,方炎急声说道:“老胡,把局里能用的人都召集起来,把武器都带上。我感觉镇华和老龙他们要扑空。手里有几条人命的杀人犯,不会连这点敏感性都没有的。” “好!我马上召集人手!”老胡说道,又问,“要不要请求701团的支援,他们的侦搜队很精锐!” 方炎看了看时间,果断地拒绝,“不!现在是凌晨四点四十五分,距离天亮只有不到两个小时。如果部队出现在市区,一定会引起注意的。明天的闭幕式有几百号外国媒体在盯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指不定被他们炒成什么样。” “行,那我去准备了。”老胡说就朝办公楼跑去。 方炎快步走到前院,上了自己那辆路虎卫士,发动起来就一个劲儿地朝风情街狂奔。 风情街,十三横巷口,两排路灯整齐地树立在街道两侧,照亮了双向双车道的风情街。偶尔一辆的士带着风快速驶过,干干净净的街道以及两侧看不见任何垃圾。 十三横巷口正对着的,是一座天主教教堂,已经有七十多年的历史。解放前,这条分布着许多教堂和法式建筑的街道被成为法兰西街,解放后改成实干路,改革开放后变成风情街。 因为这条街道也是厦城市区历史最长的酒吧街,各种特色小酒吧位列两侧。这些有着浓厚文化艺术味道的酒吧有别于那些大型嗨场酒吧。说白了,这里是文艺青年和崇尚精神夜生活的人们多愁善感的地方。 此时此刻,酒吧们早就打了烊,再过一会儿,维护市容清洁的车辆和环卫就会出现,默默地打扫本来就很干净的街道。 两辆依维柯停放在街口一侧,在十三横的另一端街口,三辆陆地3600停放在那里。两队人贴着分别贴着自己身体右侧的墙壁,快速地踩着碎步,朝136号建筑接近。 一对小情侣相拥着从街口走过,奇怪地看了一眼处于怠速状态中的依维柯。女孩似乎看到了巷子里面的什么动静,拿手指了指,“好像有人鬼鬼祟祟的。” 男孩一下子紧张起来,用力搂了搂女孩看过去,却什么没都看到,“哪有,你眼花了吧。” “真的。”女孩跺了跺脚,急了。 男孩低下头,却顺着女孩的领口看到了发育未完全的胸部,干咽了一下口水,他看四下无人,大着胆子,双手从后面一把摁在了女孩的胸部上用力捏了一把。 “呀!” 女孩受惊,扭头瞪着男孩,“你干嘛?”但却没有半点抗拒的意思。 男孩受到了鼓励,贴着女孩的耳朵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干你!” 说着,拉着女孩就朝不远处的一家小旅馆快步走去。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依维柯的司机的注视下。那差不多有四十岁的司机心中哀叹了一声,摇头苦笑,继续保持警戒,随时准备听候命令操作车辆。 一辆路虎卫士快速驶过来,柴油发动机的声音很大。“吱!”的一声,在依维柯后面停下。方炎刚跳下车,黑暗中闪出一个特工,手里的枪指着方炎。 “今夜无眠。”方炎低声说道。 那特工一愣,回道:“今生无悔!” 对上口令,特工再一次隐入黑暗中,方炎大步走进十三横,慢慢加快速度,朝136号建筑跑去。 那是一栋很老的三层楼房,这样的住房小楼在当年属于最高级的住宅,这里也是厦城当年最繁华的区域,但是在今天看来,这里就是势必会被拆迁的城中村。 楼下,已经有特种兵把手着楼梯口。 方炎赶到的时候,顾兵正急步下楼来,摇了摇头,低声对方炎说道,“人跑了。” 说着,引着方炎上去。 “老龙呢?笼子不是找到了吗?”方炎问。 “是找到了,但他还留在那里,等待防化部队抵达。他派了一个组长带了一队人过来。我们现在手里有二十一个人。”顾兵心有余悸,“老龙说,他们赶到的时候,恰好碰上市政的人在抢修地下排污控制系统,若是去晚了一步,估计不知情的工人就会对那些装满了老鼠的笼子下手了。” 方炎看了顾兵一眼,“市政工人看到老鼠了?” “没有,老龙已经把他们疏散走了。” 点了点头,方炎这才放心下来。这起没有发生的毒气事件,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都将会是最高等级的秘密。如果泄露出去,一定会引起舆论的强烈反应的。 走进三楼,几个特工正在仔细地勘察着现场。这种一般有二三十年历史的住宅小楼,面积都不大,一个客厅带两个房间一个储物室和厨房卫生间,临街的位置是晾衣服用的阳台。 “房子查过了,房东早就搬走了,这栋楼是用作出租,一楼二楼也查过了,是在附近上班的人租用,他们的身份也都核实完毕。这个三楼……” 方炎抬起手打断了顾兵的话,“这些信息留给市局的人去查。” 顾兵一下子回过神来,指了指房间,“房间的物品摆放整齐,从灰尘的厚度来判断,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住过人。” “也就是说,那个金宝和大鹏根本没有来过这里。”方炎的眉头锁起来。 “嗯。” 顾兵引着方炎走进其中一间房间,指着摆在床上的各种枪支弹药和军用物品,说道,“但是我们发现了这些东西。” “看来,他们这个安全点经营了很长时间。”方炎缓缓说道。 说到这,方炎拿出手机,打给了老胡,“老胡,情况有些变化。刘强招募的那两个杀人犯可能骗过了他,根本没有在安全点出现。你留在局里继续审问刘强,看看他们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那边,老胡正准备带人出发,停下脚步,“我这边的人手怎么办?” “让他们去找龙章报到,防化部队一到,龙章就可以抽身出来,让他带你那一队随时待命。” “好,我马上安排!” 挂了电话,方炎正要把手机装进口袋里,突然动作定住,目光落在手机上。 “之前没有发现有项虞或者安琳的物品遗留在现场,是吗?”他忽然问道。 顾兵一愣,回忆了一下,确定地说道:“对,没有任何东西遗留下来。” 竖起手指头点了点手机,方炎说道,“即便是关机,手机依然能够发射出信号。联系成叔,请求厦城站的支援,他们有这种技术和相关的装备,可以找出项虞和安琳的手机方位。” 随即,方炎调出了项虞和安琳的手机号码,万幸,她们的号码他都有。 点点头,顾兵拿出军用手机,走到一边打到了方鹤成的办公室。 方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了垃圾桶里有几张纸,垃圾袋已经结起了蜘蛛网。他蹲下去,把垃圾桶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然后扒拉着。接着,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张比巴掌还小的纸张上。 他拿起来,仔细看着。 这是一张存取一体机对账单,上面有转入金额、收款人、网点号、机号等信息。方炎若有所思,拿出手机打给老胡,“老胡,查一下贱行号网点08号柜员机是在哪里。” 方炎站起来,把对账单揣进口袋里。顾兵急步走过来,沉声说道,“最多十分钟,就能有消息。” 抬手手腕看了看时间,方炎点点头,“通知市局的人来收尾,我们上车等候消息。” 说着,大家就飞快撤出了这栋楼。 内务局这帮人做事从来如此,只要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或者什么都没找到,都会果断撤离,扔下个烂摊子给市局去收拾。关键还在市局还不能不收拾。 顾兵带着蛟龙大队的那一队特种兵快速撤到车上,内务局的那个组长也带着自己的人撤到了停在另一头的车上。顾兵交给了方炎一个新的便携式单兵电台,耳麦式耳机。方炎装备好,一个人回到了路虎卫士上面,耐心地等着消息。 大约三分钟后,老胡打来电话,报出了对账单上面的地址:“在体育西路,体育西营业点边上的二十四小时自主银行。” 顿了顿,老胡继续说道,“刘强交代,他们潜入厦城之后,一共待过三个地方。一个是在港湾新城的出租屋,另一个是老影剧院附近的民宅,第三个是丽晶酒店。” 方炎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老影剧院就是体育西路的那一家?” “没错。” 缓缓点了点头,方炎说道,“金宝和大鹏二人没什么文化,人生地不熟,根据人的正常心理,他极有可能躲在自己熟悉的区域。他们当中有人在体育西路往外汇过钱,我分析,他们有可能躲在那里。” 说到这,方炎说道,“你通知龙章,让他尽快结束那边的事情,直接前往体育西路先行展开搜索。我已经让厦城站通过搜索人质手机信号的方式,寻找具体位置。我和镇华暂时原地等候消息。” “好!” 方炎猜得一点没错,金宝和大鹏此时此刻就在体育西路老影剧院东侧的一座烂尾楼里面。 体育西路东侧是一片待改造的区域,当年那位传奇的市委书记方建国调到省里担任发改委主任之后,接任书记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在方建国打下的基础上把厦城的经济再往前拉一大步。 但那接任书记空有雄心壮志,动机只为了政绩,没有延续方建国在任时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小政府大社会的执行理念,对房地产市场横加干涉,划出了这一片区域,在已有以人民大道和解放大道为交叉轴线的商务区域的情况下,计划建成新的中央商务区,还要建成亚洲第一高楼,成为厦城新地标。 因此,这片区域被拆迁,开始动工建设。 但是没两个月,那接任书记因为腐败和个人作风问题被巡查组调查。时刻关心着厦城建设的方建国经过努力,叫停了这项庞大的劳民伤财却对提升经济硬实力提高民众生活毫无作用的大工程。因此,这一片荒废了下来,足足十年,也未能缓过气来。 最近市政府才和大唐实业展开合作,打算把这一片建设成宜居社区,同时也作为大唐实业职工的新住宅小区。 这种规划才符合体育西路东侧区域在市区中的位置以及应当具备的功能。 目前已经部分动工,但也同时成为治安比较混乱的区域,尤其是众多的烂尾楼,成为管理的难点区域。 长时间的捆绑,让项虞和安琳筋疲力尽,剩下求生的意志在强撑着。此时,她们被仍在角落处,靠着墙壁,惊恐地看着前面对持着的两人。 他们是金宝和大鹏,金宝手里的手枪对准了大鹏,大鹏手中的56c冲锋枪也顶在了金宝的脑门上。 远处工地的灯光洒过来,把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金宝,我不怕死。”大鹏喘着粗气说,突然嗓门提高:“我怕死得不痛快!” 金宝纹丝不动:“大鹏,强哥说不能动那俩女的一根毫毛。” “放你妈的屁!”大鹏狰狞着面孔,“老子这辈子都没碰过女人,老子不想就这样死了!” “但是她们你不能动。”金宝丝毫不让。 “老子打死你!”大鹏猛地抖着手里的枪,枪口顶着金宝的脑门,把金宝顶得连连后退。 金宝红着眼睛,忍着怒火,“大鹏,强哥对咱们咋样你心里清楚。我金宝早已经把这条命卖给强哥。他说不能碰就不能碰!” 大鹏怒吼着:“你他妈的老子打死你!” 他的枪口又顶了几下,食指已经压掉了扳机的第一道火,但是始终没有扣动扳机,大鹏依旧保存着最后一丝理智。 “明天还要事情要做!”金宝一只手猛地抓住枪管,咬着牙齿,缓缓地说,“只要按照强哥说的去做,我们就一定能逃出去!到时候,你想要多少女人没人管你!” “强哥都他妈被抓了还执行你他妈个蛋的任务!”大鹏怒骂着。 金宝也提高了音量,喊道:“强哥不可能被抓!” “你他妈的!”大鹏怒骂着。 两人再度沉默下来,继续对峙着,彼此的怒火都在熊熊地燃烧。一边是坚决执行主子的命令,另一边是为了在死之前尝尝女人的味道。 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项虞和安琳早已经脸色铁青,心脏跟着他们的每一句话剧烈地颤抖着。饶是一贯自诩为女人外表男人内心的项虞,也失去了姿态。 面对身体的清白遭到危险,任何一个女子都保持不了镇定。 此时此刻,她们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念头,希望那个身材相对瘦弱一些的三角眼挡住身材高大的马脸男子。 一想到被那个跟野兽一般的马脸男子压在身上疯狂地撞击,项虞和安琳都恨不得马上从楼上跳下去死个干干净净! 风情街十三横街口,路虎卫士里,方炎的耳麦里传来魏振华的声音,“炎子,找到了,手机信号在港务区住宅小区出现,很微弱。那里距离会议中心只有一千六百米!就在丽晶大厦后面那一块!” 方炎精神一振,“看来我的判断是错误的,通知龙章,去港务区!” 说完,他启动车子,猛地一踩油门,狂打方向盘,原地掉头,朝港务区方向,轮胎挣脱路面束缚发出的尖锐的摩擦声非常的刺耳。 依维柯也原地掉头,跟着方炎的车疾驰而去。 不远处的那家小旅馆,刚刚夺走了那女孩初夜的男孩正在抽事后烟,听到刺耳的轮胎声,走到窗户那拉开窗帘朝外张望,嘴里嘟囔着:“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有车了不起啊,妈的!” 有些愤愤地拉上窗帘,昏黄的灯光下,一张破破烂烂的床上,那女孩表情痛苦地平躺着,身上什么都没盖。 男孩来了兴致,扔掉烟头,扑了上去…… 看见港务区的路牌就在前面路口,红灯亮起,方炎脑中突然灵光闪了闪,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依维柯次等超过他,右拐驶向港务区。 顾兵发来询问:“炎子,怎么了?” 方炎皱着眉头,缓缓说,“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去体育西路看看,你和龙章先过去找到信号源的位置。不能排除他们故意遗弃下来引开误导我们的侦察。” 顾兵却是说道,“那俩货就俩大老粗,能知道这种高技术的存在吗?” “不能有轻视之心。”方炎说着,加速接着掉头,掉转方向朝体育西路疾驰而去。 “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 “好。” 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过七分,再有最多一个小时,就会天亮。如果天亮之前解决不了那两个杀人犯,一旦天亮,找起来就麻烦了。 首先,因为闭幕式的召开,肯定不会大肆动用警装人员进行全城搜捕,那样产生的影响会非常的恶劣。其次,如果那两个杀人犯按照刘强之前的安排,潜入城市广场采取大量伤害无辜群众的方式制造麻烦,影响会更加恶劣。 在世界国际海洋会议闭幕式召开的当天,世界各主要大国领导人云集,作为举办地的厦城市区发生这样的暴恐案件,这会让全国颜面扫地。 最后,才是项虞和安琳这两个人质的生命安危。 站在特定的角度,方炎不得不把她们的生命安危放在最后一位。若是站在个人的角度,他显然会首先考虑小姨子和萍水相逢的二奶富婆的安危。国家大事这种洒洒水的事情,得闲再说。 从东驶入体育西路,方炎放慢车速,引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工地。大功率照明灯亮着,高高竖起的打桩机暂时停止了机械运动,在夜晚中透着一股股的冰冷。 扫视着这片用了淡蓝色铁皮围起来的工地,以及不远处的那一排烂尾楼,方炎一下子警觉。他突然发现,站在金宝和大鹏这样的低文化水平的犯罪法分子的角度去思考,选择这样的地方藏身,才符合他们的心理。 他把车停在路边,熄火下车,扫视了空空荡荡的道路,随后关上车门,穿过马路,加速跑,一脚踩在路边的一颗树干上,轻松地越过了有两米高的铁皮围墙。 落地的时候弯曲膝盖,卸掉冲击力,方炎缓缓站起身,慢慢抽出手枪,检查了一下枪机和弹夹里面的子弹,余量刻度显示,还有五发子弹,足矣。 慢慢扫视了眼前这一排从这边一直排列到体育西路差不多尽头位置的烂尾楼,方炎稍稍犹豫了一下,目测下差不多有十八栋九层高的烂尾楼,如果逐栋地搜索,那需要很长的时间。 他抬脚朝楼下走去,踩着长满了杂草的地面,顺着烂尾楼一路走下去,耳朵不停地动着,聚精会神地注意着所经过的每栋楼的动静。 杂草里,不知道的虫子在鸣叫着。偶尔“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老鼠紧张地钻进杂草里远遁而去。 夜空上,想必万里无云,因为繁星点点,黎明前的月光越发盛了,洒下来淡淡的一层。 方炎缓缓地朝前走着,走到第三栋烂尾楼,他停下了脚步,扭头望向里面。但很快,他又继续向前走。那里面只不过是几个流浪汉睡觉发出的呼噜声。 烂尾楼里,金宝和大鹏的对峙依然在继续,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流下,谁都不打算退让分毫。 “天快亮了,如果你不想被警察抓住,最好按照我说的做。”金宝沉着声音说道。 大鹏瞪着眼盯着金宝看了好一阵子,最终,他绷紧的身体松弛下来,手里的枪慢慢垂下枪口。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举着枪时间长了,手臂也累得很。 “你说怎么办。”大鹏瓮声瓮气地说。 金宝暗暗松了口气,他还真的担心头脑简单的大鹏会一直僵下去,那样他也没更好的办法。 扭头看了项虞和安琳一眼,金宝说道:“就把她们放在这,这个地方偏,警察一时半会找不过来。” 他说着回过头来,“天一亮我就跟去去城市广场大开杀……”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了,大鹏已经猛地扑过来抱着他,手里的匕首已经狠狠地扎进了金宝的腰部。 “兄弟,对不住了,我不能怎么来怎么走,这俩女人,我上定了。”大鹏贴着金宝的耳朵说着,拿匕首的那只手狠狠地捅了几下,直到金宝彻底失去生命的迹象。 松开金宝,金宝轰然倒地,砸起了一阵灰尘。 大鹏蹲下去,用金宝的衣服擦拭干净匕首,站起来,扭头看向项虞和安琳。项虞和安琳顿时开始无助地挣扎起来,被布条扣着绑起来的嘴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走到项虞和安琳跟前,大鹏半蹲下去,面目狰狞,“老子到现在都没睡过女人,我不想带着遗憾去死。你们俩,我都要上。谁先来?” 项虞和安琳双手双脚挣扎着,试图踢大鹏,但是被捆绑得死死的她们,哪里还有半点反抗之力。 大鹏打量项虞一阵子,随即目光移到安琳身上,目光从安琳的脸蛋往下移,他指着安琳说,“你的奶子最大,你先来。” 说着去解开那根把两人绑在一起的绳索,项虞趁机顶了大鹏一把,大鹏怒起一脚踹过去,项虞翻滚着撞在墙壁上,脑袋磕到了墙,顿时昏迷了过去。 “老实点!” 大鹏跟拎小鸡似的把安琳拎起来,直接推到在地上! 大鹏杀死了金宝,金宝倒地的时候,方炎站住了脚步,尚在三百米开外的他,敏锐地扑捉到了传到这里变得极其微弱的沉闷的尸体倒地的身影。 他猛地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第七栋烂尾楼三楼! 发足狂奔! 冲到一楼,方炎已经能听到女人被捂住嘴巴的那种呜呜呜声音,突然,一个脆响,大鹏甩了安琳一巴掌,破口大骂:“草泥马的给脸不要是不是,看你像个知识分子对你斯文点你不愿意,那老子来粗的!” 说着,就扯着安琳的上衣,两手用力,猛地撕开! 安琳眼中流出悲愤和绝望的泪水。 大鹏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浑身都在发热,伸手就抓向安琳! “砰!” 一声枪响,大鹏的动作顿住了。 安琳瞪大了眼睛,看到大鹏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慢慢的,一丝鲜血从他的脑后顺着脖子留下来。接着,大鹏的身体慢慢地朝安琳倒下去。安琳挣扎着想要翻身躲开去,双腿却被大鹏压着动弹不得。 猛地,从楼梯口那边冲过来一个人,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影。方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冲过去,因为他很清楚,像安琳这样的人,即便是被大鹏这种恶心到极点的人碰触到,都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这比无头尸带来的心理阴影更为严重。 所以,他才这么拼命。 一脚踢在大鹏的脑袋上,冲击力加上大腿的力量,使得方炎这一脚犹如千钧一般,踢得大鹏的尸体凌空飞起,并且在空中转体两周半,才轰的一声落地! 身体得以动弹的安琳,下意识地翻滚开去,潜意识里迸发出的力量也是惊人的,翻滚出去好几圈。 如此,安琳终于没有被大鹏肮脏的尸体玷污。 然而,方炎的冲势太猛,他没有办法稳定住身形,本来应该摔倒在安琳的左手一侧,但因为安琳向那边翻滚了几圈,因此,方炎毫无悬念地压在了安琳的身上。 方炎根本来不及反应,面目就扑在了安琳胸前的丰满处,顿时感觉到一阵软绵绵的。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安琳在方炎冲过来的时候,已经看清了来人,心中掀起波浪万卷的同时,少年时代被英雄美人桥段毒害很长一段时间的已经消失掉的情愫泛滥开来。她无法想象,此时此刻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救了自己两次。而在最危难的时刻,是他,出现了。 “是你?” “是我。” “你来了。” “我来了。” “你早该来了。” “我毕竟来了。” “呜呜呜呜!” 方炎顿时清醒过来,赶紧的爬起来,解开安琳脚裸处的绳索,把她扶起来,解开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没有了束缚的安琳,猛地扑在方炎的身上,死死地抱着他嚎啕大哭。 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方炎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先别哭,告诉我若男在哪。” 安琳一下子止住哭声,想起了自己的生死姐妹项虞,朝那边的墙角跑去。方炎急忙跟过去,转过墙角就看见了昏迷在地上的项虞。 方炎急忙把她身上的绳索解开,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突然的撞击加上精力耗尽昏迷过去。掐了掐人中,项虞悠悠醒转过来。 “方炎?是你?是你救了我们?”项虞模模糊糊之后,终于看清了横抱着自己的人是方炎,扭头一看,看见了安琳。 “安琳?你没事吧?”项虞急忙问道。 安琳泪痕未干,“我没事,多亏方炎来得及时,否则我就……” 随即,现场安静下来,项虞和方炎都盯着安琳看。 安琳顺着他们的目光慢慢往下看,这才发现自己的上身只剩下一件内衣...... 第92章 没能说出来 天亮了,浑浑噩噩中沉睡了一夜的厦城开始苏醒,马路上的车辆逐渐增多,街道两边的行人逐渐增多,各种店铺陆续开门,菜市场的喧哗慢慢进入白热化。 方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顾不上洗澡,和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就沉睡起来。 毒蜘蛛针对闭幕式的袭击行动破获了,项虞和安琳也救了出来,剩下的,就没方炎什么事了。自始至终他在任何部门都没有任何职务,但却指挥了持续了一整夜的行动。 归根结底,方炎只是客串角色。当然,还有他的搭档顾兵。 从凌晨零点开始的行动,前后涉及到军地五个部门,无不是各个系统中的精锐力量。 在人们沉睡的时候,在这些通常不为常人所知的精英的努力之下,一场有可能让整个厦城陷入极度恐慌的毒气袭击危机,被解除了。相信即便时间再过五十年甚至一百年,这一夜在厦城、在世界海洋会议闭幕式前夜发生的事情,都将只能存在于绝密档案之中。 刘强被捕,金宝和大鹏都死了,携有液体炸弹和毒气的老鼠被防化部队秘密处理掉了,刘强在你厦城暗中布置的几个点也都全部被破获了。 这件由公交车炸弹案以及黄进财凶杀案引申出来的两件事情,最终都会合到了刘强一伙人身上,并且在一夜之间解决掉。 至于内务局和市局之间,怎么样来分配后面的总结善后事宜,那就是两个单位的头头脑脑们的事情了。不过可以预见,作风蛮横且握有尚方宝剑的内务局,一定会毫无意外地压着市局。 刘强提供的有关秦俊杰试图吞并桂园地产并且与当年的刘雅被害一案有关联,而且不惜与刘强这样的职业杀手进行合作。当龙章请示方炎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方炎给出的答案是:该由谁负责就由谁来负责,依法办事。 方炎的心思不在这些上面,他也不会涉身体制过深。再者,说心里话,即便秦俊杰背后是厦城第一大家族,方炎也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但他承认秦俊杰这个人,的确有些城府,也有些计谋。 天色大亮,朝阳通过阳台的落地玻璃窗洒进来,显然,有人拉开了窗帘。 方炎感觉到鼻子有些发痒,沉睡中的他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 “咯咯咯!” 一阵压抑住的笑声响起。 方炎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沉睡着。 王玉珏端着早餐从厨房里走出来,低声喝斥了坦坦一句:“别调皮,让爸爸多睡会儿。” 跪在方炎身侧的坦坦吐了吐舌头,手指戳着方炎,低声笑着说:“爸爸是大懒虫,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猛地,方炎睁开眼,双手一捞,把坦坦抱到身上,恶狠狠地说:“我说一大早是谁在扰人清梦,原来是你小子!” 被人发现的恐惧和兴奋让坦坦胡乱地挣扎着,大声辩解:“不是我不是我,是小猫咪是小猫咪!” 方炎心情真真愉快:“哪里来的小猫咪,我看是你这个狗狗!” 方炎逗着坦坦,挠他的痒痒,坦坦大笑不已。 “看你还敢逗你老爹不!”方炎狠狠地在坦坦的脸上亲了一口。 坦坦顿时捂着脸叫起来:“你胡子好扎人啊!你嘴巴好臭啊!” 方炎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朝着手掌喝了一口气,可不是么,满嘴烟味。难怪,昨晚没洗漱就睡了,有点味儿也属正常。 王玉珏摇头无奈轻笑不已,看着这父子俩打闹,心情真愉快。 “方炎,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都快天亮了才回来。”王玉珏随口问了句。 方炎起身,把坦坦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屁股,“去洗手准备吃早饭。” 坦坦撒开丫子就往洗漱间跑。 方炎这才问王玉珏:“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回来。” 愣了一下,王玉珏笑了笑,说,“我听到开门的声音了。” 她哪里是听到了声音,根本就是一夜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睡,心里总是在想着方炎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这不,今天她的眼圈都有些黑了。 方炎在这方面就没有顾兵那么细心了,没有发现王玉珏的异常。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躯,说道,“你的警觉性还挺高的。昨晚忙了一个通宵,好歹做完了。” 听到这样应付式的回答,王玉珏心里很不满意,但是她又想到,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查问他的去向呢? “洗洗准备吃饭吧。”最终王玉珏这么说。 “好的,我洗个澡去,一身汗。”方炎说着就走进洗漱间,和坦坦又闹了一会,才把他赶出来。 王玉珏便把坦坦抱起来放在椅子上,两人坐在饭桌边静等。王玉珏想着自己的心思,单手托住了腮部。坦坦有样学样,也用小胳膊支着自己的脸,竭力学王玉珏多愁善感的表情。 花了三分钟,方炎就洗完了澡,并且刷了牙,速度是标准的部队速度。然后他才发现,他忘了拿衣服。 隔着门,方炎硬着头皮喊道,“那个,王老师,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衣服……” 王玉珏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低声问坦坦,“你知道爸爸的衣服在哪吗?” 坦坦摇了摇头,“不知道。” “咳咳。”王玉珏咳嗽了几下,“你衣服放在哪呢?” 里面的方炎半天没听到声音,以为王玉珏因此生气了,正焦急呢,听到声音,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赶紧说,“挂在阳台上呢!” “你等会!” 王玉珏起身,走到阳台,上面就挂着三件衣服,裤子、长袖t恤和四角裤头。对一个黄花大闺女来说,这有些难为情。王玉珏控制着不由自主加速跳动的心脏,把衣服取下来,取四角裤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直视。 拿着衣服走到洗漱间门口,王玉珏伸出手转过身去,“拿来了,你开门吧。” 方炎打开门,并且是整个打开,看见王玉珏非礼勿视的样子,不由哈哈一笑,“没事的,我围着浴巾呢。” 说着接过衣服,“谢谢。” 方炎转身进去,关上门。 这时,王玉珏最终没忍住,扭头偷偷看了一眼,还没有完全关上的门里面,是方炎的背后,而后背是好几道淡淡的伤疤! 王玉珏瞪大了眼睛,顿时愣怔在原地。 坦坦忍不住了,喊了一句:“妈妈,我们先吃吧,不管方炎了动作那么慢还是当兵的呢!” 王玉珏这才想起来,没错,他当过兵,但是难道当过兵的都会有这么多伤疤吗,不可能! “再等等吧,你爸爸穿衣服就出来。”王玉珏回到饭桌那坐下,拿起坦坦的小碗,盛了半碗汤,“不过妈妈特批你先喝点汤。猪杂枸杞汤,好喝。” “妈妈真是好!”坦坦竖起大拇指,双手捧起小碗就砸吧砸吧地喝起来。 “吃饭的时候不能发出声音,你又忘了。”王玉珏提醒了一句。 坦坦嘿嘿一笑,“因为妈妈做的汤太好喝了。” 方炎这时候走出来,听见坦坦的话,忍不住赞了一句,“臭小子真会说话,不愧是我儿子!” 王玉珏无语地翻了翻眼睛,“开吃!” “一家三口”就有说有笑的吃起早餐来,其间不免有方炎和王玉珏你一句我一句地教导坦坦吃饭的时候应该注意的事情和应有的礼仪。在这一点上,不管是真爸爸方炎还是假妈妈王玉珏,有着共同的观点和希望。 把孩子培养成知书达理风度翩翩的而且安静的美男子。 尤为关键的是,方炎和王玉珏二人都尚且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成家庭”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王玉珏更是没能察觉到自己从内到外的变化。似乎,她很喜欢并且享受这样的氛围。 早餐是王玉珏自己做的,对于方炎经常给坦坦买油炸食物吃,她是持反对意见的。因此,她头天晚上就买了食材,早上起来炒几个小菜,煮上点白粥,早上买些馒头和豆浆,或者牛奶,便丰富了许多,而且营养十足。 “方炎。”王玉珏停下筷子,有些犹豫地说道,“有个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王玉珏没意识到自己对方炎的称呼在发生变化,方先生变成了方炎,方炎也没有察觉到这有什么不妥。 “什么事……” 方炎话没说完,手机就受惊了一般响起来,他抱歉地笑了笑,接电话,“华子,怎么了?” 是顾兵打来的电话,“红工厂要交货了,你得过去签字办手续。尽快让机械入户,好把朱建才那边的贷款落实下来。” “这么早。”方炎吃了一惊。 “不早了,红工厂都准备一晚上了。你赶紧的过来吧,我已经到了。”顾兵说。 方炎挂了电话,抓起一只馒头就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对王玉珏模模糊糊地说道,“公司那边有急事我得马上过去一趟。”说着拍了拍坦坦的脑袋,“儿子,一会儿跟妈妈上学去,不能再跟同学闹意见了。” 说着,方炎风一般出门去。 王玉珏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下去。 坦坦盯着门看了一阵子,然后看着王玉珏,瞪着眼睛问:“他怎么知道我跟同学闹过意见?” “嗯?”王玉珏回过神来,“哦,你爸爸都看到了,你要听话,知道没。” “哦。”坦坦继续啃馒头,“方炎太吓人了,神出鬼没的。” 第93章 我呸,花痴! 不到七点,顾兵就出现在红工厂了。这说明,他要么根本没睡觉要么就是只睡了个把小时就醒了。 当方炎看到顾兵跟着红工厂的技术人员逐台地检查工程机械的认真模样,也是比较惊讶的。 什么时候这个玩世不恭的、热衷于玩弄喜欢被玩弄的女性且性欲超强的红族子弟,变得这般的郑重其事了? 难不成昨晚的事情激起了他重新做人的想法? 方炎不得而知。 红工公司市场部总监王啸风领着几个工作人员,逐台工程机械地向顾兵做着移交的验收工作。这个事情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这批产品本来是要出口澳洲的,工厂早就把一切工作做好就等着装运到码头上船了。 看见方炎过来,他们都停下了脚步,顾兵走过来。 “四十台挖掘机,二十台推土机,两百辆二十吨级的自卸车,都在这了。”顾兵指了指这块面积极大的用围墙围起来当做停放场使用的硬质土地,机械车辆整整齐齐地排放着。 看到规模超过了装甲师的这些工程装备,方炎脑中顿时浮出一个大大的问题——怎么解决这些东西的停放?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停车场就能放置下去的? 显然,顾兵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回头看了眼走过来的王啸风,他说道,“他们可以提供板车把东西运到我们指定的地方,但是不能提供停放处。” 王啸风自然是听到了顾兵的话,走过来和方炎握了握手,“方总,你好。是这样的,因为这批装备是从外贸单子里抽出来的,你们要得紧,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所以我们得加快生产速度,这里要用来停放陆续通过检验检测的装备车辆。还请你理解。” 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光是这些装备的运输费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人家能免费提供服务,诚意已经是十足十足的了。 “理解,王总,感激不尽。”方炎客气地说道。 王啸风连忙说道,“方总您客气了,既然咱们已经是合作伙伴,自然是要相互协助。” “在理在理。”方炎说着,扫视了一圈,“不知道还能在这里放置多久呢?” “三天时间。”王啸风回答说,“昨晚我们全厂的装配线已经全负荷运转起来,另外新建的自卸车装配车间也开始运转,最多三天时间,我们就需要这块地用来停放下线的装备车辆。” 顾兵赞了一句:“王总,你们红工厂的生意很好嘛!” “呵呵。”王啸风笑道,不无骄傲地说道,“这得益于集团总部在海外的良好关系链和销售渠道。” 他有理由骄傲,在当前外贸行业尚未从经济危机中缓过来的情况下,红工厂依然能够保持着全负荷运转,并且有半数是外贸的单子,这是很了不起的成绩。 想了想,方炎点头说道,“好。那么麻烦王总安排一下,把挖掘机和推土机转运到商贸城疏港大道始端路口,我安排人为你们指路。” “没问题!”王啸风爽快地答道,上面有指示,他说起话来自然就有底气,“这两百辆自卸车呢?” 方炎看了看,问道:“是否可以请交管部门的人到现场办理入户手续,我让人过来,直接开走就行。”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那,咱们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去着手安排。”王啸风和方炎握了握手,又和顾兵握了握手,带着人离去。 顾兵看了眼望不到尽头的自卸车,担忧地问,“三天时间,你能找到两百能开大型自卸车的司机?” “今天应该能解决吧。”方炎看了看时间,八点过七分,“我已经安排人去人才市场,也请了双川的一个朋友帮忙想办法,应该不难。现在还早,晚些时候我上人才市场盯着。” 顿了顿,他说,“昨天咱们怎么说的来着?车辆的入户手续,由你负责。” 顾兵瞪了瞪眼睛,“我操,昨晚折腾了一夜我以为你忘了。” 方炎看着他,“怎么,你想偷懒?” 扬了扬眉头,顾兵一副你懂的表情,说道,“我约了昨天下午认识的那女孩共进早餐……” “昨天下午认识的女孩?”方炎半天没想起来。 “就那个官二代的女朋友,萱萱。”顾兵提示了一句。 方炎恍然大悟,看着顾兵,“真有你的,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甩了甩没有扣上的西服下摆,顾兵叉着腰,“我是谁,专注泡妞二十七年。” “不过我提醒你。”方炎说道,“那个萱萱不简单,跟秦俊杰的弟弟秦俊豪也有关系,你别玩出火来。” 顾兵嗤了一下,“他连个屁都不算。再说了,泡他的女人更有报复的快感。” “我去,你这么恶毒!”方炎说道,“不过,萱萱那种女孩,只怕和多人有染,你确定下得了口?” “没病就行,管她都跟谁睡过,我没性洁癖。”顾兵挥了挥手。 方炎无语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操法,打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只要感觉到快乐。 “我给你出个主意。”眼珠子转了转,方炎说,“我分析,萱萱这种女人吧,应该是比较拜金的。你干脆把她约到这里来,然后指着这一片自卸车告诉她——这是我公司新买的一点点泥头车。” 顾兵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击掌赞道:“对啊!极好的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一会儿,他就回过神来,“我擦,你狗日的还是要让我负责办理入户手续这玩意儿相当繁琐的好吧!” 但是方炎已经朝办公楼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我去签字,你抓紧时间搞定!” 在市局和内务局忙活着处理昨晚留下的烂摊子的清晨,昨晚的两大主角方炎和顾兵,已经从思想、心理和行为上,彻底地把昨晚的事情抛到了一边去,为了赚钱忙活起来。 项虞和安琳从警局录完口供回来,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一反常态的,平时作息时间比较规律的项虞依然赖在床上连饭都不想吃,而平时最喜欢懒的安琳,却破天荒地爬了起来,洗漱去了。 因为惊魂未定,昨晚两人是都睡在主卧那张两米大床上。 项虞被安琳的动静吵醒了,翻了几个身酝酿了好长时间也没能再次入睡。她有些烦躁期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把短发折腾得跟鸡窝似的。眼前闪过的,却是当时安琳上衣破烂胸罩半脱落的场景。 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方炎救了安琳之后,做了些什么事情? 这个疑问一直在眼前闪过来闪过去的,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的。 安琳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只穿着内衣的她,火爆的身材完美呈现了出来,尤其是胸前的两团肉更是令此刻的项虞看见就生气! “你要干嘛去这个折腾劲儿!”项虞没好气地说了句。 安琳一边吹着头发,一边说道,“我要出去找份工作。” 项虞顿时愣了,起身走过去,煞有其事地摸了摸安琳的额头,“没发烧啊!” “我是认真地的。”安琳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项虞,说道,“黄进财以前给我留下的钱花得七七八八了,我不能坐吃山空。要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准,就必须得工作了。” “但是就算你要找工作,也不应该是在刚刚经历了生死还没缓过劲儿来的现在啊!这不符合常理!”项虞这般说道。 安琳神神秘秘地笑了笑,“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缓和的,有他在,再危险我也不怕。” 说完就转身出去,钻进了被当做衣帽间的另一个房间里挑选衣服去了。 项虞在原定愣怔半天,“他?方炎?” “我呸!花痴!” 项虞把自己扔在床上,盖上被子继续睡觉,但这一回,再也睡不着了。 安琳动作飞快地打扮完毕,走到主卧里画了个淡妆,拿起包包,前后看了一下,说道:“你自己叫外卖哈,我跟外面吃点就找工作去了。” 说着,她转过身,面对被子盖过头的项虞,“若男,看看看看,我这身怎么样?” “不看!” “看看嘛!快看看!” 项虞猛地掀开被子,露出脑袋,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身材好脸蛋好,穿什么都漂亮,都让人眼前一亮。安琳有身高有身材,傲人之处令人男人爱女人恨。穿着一身深色的职业装,小西装七分裤高跟鞋,把身材包裹得美轮美奂。长卷发简单地梳起来,还没工作就气质白领范儿十足了。 “行!” 项虞心不甘情不愿地蹦出一个字,又把自己盖起来。 安琳满意地转了个圈,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自己赞了一句:“保证马到成功!” “我走了,你自己吃自己哈!” “走走走!别吵着我睡觉!” 安琳飞快地出门,开门声,关门声,一直到最外面的客厅的门关上的声音响起,项虞才慢慢地掀开被子,缓缓地坐起来,无声地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94章 双双被停职 人民医院里,特护病房,王颍慢慢醒过来。睁开眼,是一片白色,然后,慢慢的,她看到了坐在床边椅子上,单手撑着太阳穴睡着的苗小军。 “苗队?” 王颍撑着床坐起来。 苗小军惊醒,急忙过来扶了一把,往王颍的后背垫了一个枕头。 “你怎么在这里?”王颍问道。 脸色非常憔悴的苗小军笑了笑,缓缓扭了一下脖子,说道,“内务局的同志通知我你受伤了,我过来看看。” 王颍不是傻子,苗小军的样子又如何是看看那么简单。 “苗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苗小军的脸色不太好,摸出烟来点了一根,在禁止吸烟的病房里抽烟,想来苗小军的心情是非常的糟糕了。 “闭幕式胜利结束了。”良久他才说。 王颍说道:“那应该高兴才对。” 摇摇头,苦苦一笑,“可是我被停职了。” 王颍大吃一惊,“为什么?” 苗小军慢慢地把来龙去脉道出来,“昨晚发生在西郊的凶杀案已经查清楚,凶手也已经落网。是刘强团伙雇佣的杀手故意制造凶杀案件,引开我们的注意力。都怪我当时没有让你把丽晶大厦搜完,以至于放跑了刘强一伙,若不是内务局的同志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王颍一愣,说道,“可是你是奉林局的命令行事……” 面对着苗小军的目光,王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我明白了,有人要你背黑锅。” 苗小军深深地吸着烟,没说话。 烟雾缭绕许久,他才深深呼吸了一口,说道,“不过总算了结了你的一桩心事。” 看着王颍,苗小军说道,“你曾经提到的三年前刘雅车祸一案,翻案了。新的证据表明,那是一起故意杀人案件。凶手是黄进财。” 说着,苗小军忽然问,“你是不是认识内务局的人?或者有什么朋友在里面供职?” 王颍还没来得及体会刘雅死亡真相大白的畅快,便眉头一皱,奇怪问,“为什么这么问?” 苗小军深深地看着王颍,“证据是内务局提供的,他们也施加了一定的压力,所以才这么快翻案。” 摇着头,王颍说,“没有,我甚至对内务局这个部门都不是很了解。” 苗小军皱眉,自言自语说,“这就奇怪了。不过可惜内务局不愿意透露他们的证据来源。” 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被停职,他自嘲地笑了笑,“嗨,都被停职了,我还想这些干什么。” 王颍不知道怎么安慰苗小军,想起了方炎的事情,她说道,“对了,苗队。我之前对方炎的怀疑,是误会了。” 苗小军昨晚早早的就被调去西郊处理凶杀案,对当晚的许多事情并不知情。当下说道,“哦,怎么说?” 王颍缓缓摇着头,“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我敢肯定,他不是普通人。昨晚我看到内务局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隐隐觉得发号施令的角色就是他。” 她这么一说,本来对方炎的态度就有些犹豫的苗小军,一下子就被打醒了。他应该是比王颍更了解方炎的人,怎么会怀疑他是恐怖组织的头目呢。当年方炎卧底毒蜘蛛,指引多支部队展开持续三个月的反恐扫荡行动,他们那批警官都是参加了的。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恐怖组织的头目呢。 “既然都搞清楚了,那就好。”苗小军说着站起来,“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随便吧。”王颍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苗小军说,“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休养个两三天就可以出院。” 王颍挣扎着要下床,“我现在就出院。局里肯定一堆事情要做。” 苗小军急忙摁住她,坐在床边,缓缓地说,“小王,你也被停职了。” 王颍瞪大了眼睛看着苗小军,最后无力地躺回床上。 方炎从红工厂里出来,就开着路虎卫生直奔第一小学。这路虎卫士顾兵从海关那边弄了三辆,他自己开了一辆,方炎开一辆,还有一辆放在方炎住的小区停车场里了。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顾兵把方炎那辆骏捷的车牌弄在了卫士上面,依然是那个信息量很大的南gd1921. 把车停在校门口,方炎步行走进校园。正是上课时间,把车开进校园势必会吵到孩子们听课,即便凭借和门卫们的良好关系他可以随便驾车进出。 走到坦坦所在的教室外面,方炎站在树下往里面看着。是王玉珏的课,坦坦规规矩矩地坐着听课,眼睛一眨不眨的。王玉珏的笑容特别的美丽,让方炎想起了项玉瑄。 这么长时间,看到王玉珏的时候方炎就会想起项玉瑄,她面对孩子们的灿烂笑容和项玉瑄时常挂着的淡淡微笑挣脱了时空的束缚相映成辉。 方炎不由一阵恍然,甩了甩脑袋,离开学校。 看到坦坦,方炎才觉得心里踏实。 他联系好朱建才,把贷款所需要的材料和各种证件什么的,送过去,并且和朱建才一起吃了顿午饭,谈了一个多小时。朱建才也算是掏心掏肺了,这个在贱行里没什么后台的人,抱着不甘止步信贷部主任的想法,选择和方炎一起拼一把。 但他根本不知道,方炎根本早忘了之前隐晦承诺的帮助他更进一步的话。 朱建才很明确地表示,一个亿的贷款很难,但是五千万可以争取。 方炎抱着聊胜于无的想法同意了,大不了拿到钱后去买栋楼或者买块地,再抵押贷款,搞他娘的几个来回,几个亿的资金妥妥的。就是有些繁琐罢了。 多少民众的血汗钱就是这么给折腾出银行,然后进了不良奸商的口袋,富裕了少数一部分人。 从贱行厦城总部附近的餐厅出来,方炎直奔厦城最大的人才市场,也是唯一一个有政府背景的人才市场。 田军和张天明早早的就到了,方炎大方,他们也不怕花钱,租了一个颇大的摊位,并且请了策划公司对摊位进行了布置。在策划公司的包装下,红星(原名一直提示敏感词,以后就叫红星公司了)公司变得高大上了。 变更了注册资金后,红星汽车租赁服务公司摇身一变,成了一家初具规模的服务公司。当然,钢铁城的项目还没有展开,红星公司还是汽车租赁服务公司。 田军花钱雇了几个有身材有模样的女大学生充当临时员工,管理摊位维护秩序发放宣传单等等工作,并且从一哥手里把小巧玲珑模样可爱的表妹要了过来,充当这些临时工的管理员。 张天明忙着指挥臀部挺翘的几个女大学生调整着宣传海报和公司的各种体现实力的图片。他一身得体的西装,皮鞋擦得发亮,俨然一副中层干部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黑色司机的影子。 田军更夸张,梳了一个大背头,打了发胶,西装领带一丝不苟,背着手在摊位前面转来转去,不时指点几下,然后扭头看向越来越多求职者从入口走进来。 突然,田军顿住了,急忙朝大步走过来的一个人迎上去,“麦……老板,你来了。” 来人正是方炎。 “我来看看。” 方炎拍了拍田军的肩膀,然后和走过来的张天明打了个招呼,转眼便看到了表妹,不由赞道:“呵呵,表妹也来了。不错,这职业装穿上去,整个人都成熟了许多。” 表妹羞答答地抓着衣角,低下了头。 “都准备好了吗?”方炎不再打趣表妹,问田军。 “这么多钱砸进去,能不弄得好好的吗。”田军指了指高大上的摊位,“你看,国际大公司也就这个样了。” 方炎满意地点点头,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搞成这个样子,很不错了。即便是请的专业的策划公司,但田军和张天明这两位具体负责人的努力,也是必须要肯定的。 看了眼田军和张天明,方炎点头笑道,“不错,有点高级干部的范儿了。” “呵呵。”田军和张天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人才市场的驾驶员信息都摸清楚了吗?”方炎随即问。 张天明回答:“我们昨晚组织人员突击了一晚上,在十二点之前就给所有符合条件的人打了电话,通知今天过来面试。” 田军不等方炎问,指着招聘宣传图说道,“老板,根据你的指示列出来的招聘职位。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方炎扫了一眼,一个公司所需要的行政、后勤、销售、管理各种职位都有。而汽车租赁服务公司这种对技术岗位需求也比较大的公司,像什么汽修技术员、车辆维护员等等,也都是要有的。 还有一些是方炎比较看重的,就是网络技术方面的人才。他知道,当今的世界以及未来的世界是网络的世界,他也是有计划建立公司官网,把汽车租赁服务网上客户端和手机客户端。这样,顾客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完成预定车辆和召唤车辆等业务。 当然,按照现在红星公司的规模,这方面的人才就算是招到了,也基本是属于储备阶段。 但,方炎在人才这方面,舍得砸钱,再多的钱都愿意砸。 “好,很好。”方炎缓缓点头,随即交代田军和张天明,“不过今明两天最重要的任务,是招到两百名以上能够驾驶重型自卸车的司机和挖掘机推土机操作员。只能多不能少。” 田军和张天明重重地点头:“是,坚决完成任务!” 看了看时间,方炎说道,“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电话,走了。” “老板慢走。” 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的安琳,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方炎是这个红星公司的老板? 她眼珠子转了转,拿出简历,朝摊位走去…… 第95章 少年天才 方炎马不停蹄地直奔商贸城附近的疏港大道始端路口处的工地。包小华手里拿着一张图纸,戴着安全帽,和一群人对着那片荒林指指点点。 看见方炎到,包小华急忙跑步过来,“老板!” 昨晚,一哥召集大家开了个会,统一了对方炎的称呼,显得更加的正规了。方炎不在的时候,年纪最大且老持沉稳的一哥当仁不让地主持起工作来。方炎也是很放心的。 方炎示意包小华摊开图纸,看了一下,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虽然这只是一张地下部分的图纸,但是方炎即便不懂建筑学,也看得出来,手笔非凡。 “这是张天明画的图?”方炎问。 包小华摇了摇头,说,“不是,明哥说他实在不敢拿公司的总部开玩笑,所以我们花钱请了一个设计师。哦,是一哥的一个亲戚介绍来的。” 方炎说:“他人在哪,叫过来我看看。” 包小华冲刚才那群人喊了一句:“苗小歪!” 顿时,一个目测起码有170斤的大胖子答应了一声,就跑过来。方炎看着他那极像《少林足球》肥聪的身材奔跑而来,不禁在想,如果摔倒了,恐怕会引起地震吧? 气喘喘地站在方炎面前,苗小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方炎打量着他,身高还行,一米七四的样子,但这一身膘,怎么看也不像是建筑设计师啊,还有脸上的几颗青春痘,只怕青春期还没过吧。估计只有那副起码有五百度的眼镜能够稍稍佐证建筑设计师这个身份。 包小华介绍说道,“这位是我们老板,方炎方总。” 苗小歪看样子很紧张,很拘谨地鞠躬问好:“老板好,我是苗小歪。” 方炎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笑道:“你好。”指着图纸,“这是你画的?” “是的老板!”苗小歪以为老板不满意,“如果你觉得不好,我再修改一下。” “不不不,非常好。跟地下作战指挥部似的,很好。”方炎笑道。 包小华这时介绍道,“小歪是海洋大学少年班的学生,今年才十八岁,不过他有多项作品获得国际国家大奖。” 顿了顿,他说,“不过因为他年轻,没有公司愿意用他的设计,所以……”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在担心方炎会反对。因为当时大家都是反对的,一哥力排众议决定用苗小歪,他说方炎了解之后,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的。不得不说,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一哥很了解方炎。 方炎哈哈大笑,“年纪不是问题,关键是这里。”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随即,他对苗小歪说,“小歪啊,你毕业了吗?” 苗小歪说道:“按照课程,还要再学习两年的,但我们家经济状况不是很好,所以我出来给人打打工赚点钱补贴家里。” 看着这么一个质朴的少年天才,方炎的爱才之心大起,顿时说道,“小歪啊,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到我的公司来工作,不用每天都上班,你可以一边继续学业,一边公司需要的时候搞搞设计。怎么样?” 苗小歪愣了一下,看了看包小华,小心翼翼地问方炎,“有钱发的吗?” “哈哈哈!” 方炎和包小华都笑起来。 “傻小子,当然有钱发。”方炎说道。 苗小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一个月能给多少钱?” 方炎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苗小歪就双眼放光:“一千!” “哈哈!”方炎又大笑起来,摇了摇手指,“是一万。” 苗小歪呆住了。 方炎转而对包小华说,“小包,这个事情回头你给一哥说一下,把小歪纳入公司的高级人才库里去。” “是!”包小华答道。 “另外,一会儿会过来一批机械,你安排一下,先把平整场地开动起来。”方炎说道。 “这么快就有机械进场了?”包小华惊讶道,“我表哥帮忙联系的工程队人已经到位了,但是机械明天才能进场。” 方炎说道,“那正好,让他们的人先用咱们的机械动起来。” “咱们的机械?”包小华糊涂了。 方炎也不解释,点了点头,“嗯,去安排吧。” 包小华拍了一下苗小歪,“还不快谢谢老板。” 苗小歪这才反应过来,不住地点头,“谢谢,谢谢谢,谢谢老板!” 方炎笑着点点头,背着手四处转起来,拿出手机就打给了顾兵,顾兵表示,挖掘机和推土机已经在路上,他跟着过来。 顾兵的效率还是比较高的,约莫十五分钟后,方炎就看到一队看不到尽头的平板车,拉着崭新的挖掘机和推土机缓缓驶过来。顾兵开着那辆很骚包的蓝色的路虎卫士跑前跑后的,颇有部队公路机动时的指挥车的样子。 看见方炎的黑色卫士停在工地边上,蓝色卫士一个加速就杀了过来,在边上停下。顾兵推门下车,粗暴地关上车门。让方炎意外的是,从副驾驶上下来个女人,却是萱萱。 这萱萱今天打扮得比较简朴,但短裙下面的两条白白的长腿,依然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这才刚入春,天气还是有些凉的,果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这小子不会真的看上这女的了吧?”方炎心里想着。 顾兵大步走过来,朝站在车边的萱萱招了招手,“站那里干什么。过来!” 那萱萱拎着个大包包,乖乖地走过来。她穿着高跟鞋,走在坎坷不平的土地上有些歪歪扭扭的。 方炎更加佩服了,这才多长时间,就给驯服成这样了。 顾兵指了指萱萱,又指了指方炎,“都认识,就不介绍了。”随即对萱萱说,“跟炎哥问好。” 萱萱规规矩矩地鞠躬问好,“炎哥,您好。”犹豫了一下,她小心地看着方炎,“炎哥,以前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大量原谅小女子。” “挺会说话的嘛。”方炎瞪了顾兵一眼,不用猜,这话一定是顾兵教她的,方炎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问萱萱,“姑娘,秦俊豪最近怎么样了?” 萱萱急忙摇头,“我不知道,我早就没跟他联系了……” “那个奔驰壕呢?”方炎又问。 萱萱低下头,“他是有找过我,但是我没有跟他在一起了。炎哥,对不起。” 顾兵猛地朝方炎使眼色,方炎也就作罢。区区一小女子罢了,方炎怎么会跟她计较许多,但总归印象不好,免不了多问几句。 那一边,包小华已经带着人指挥着平板车驶入工地。偌大的工地,别说几十辆工程机械,就是一个师的车辆,也能够停放下来。随即,包小华便让工程队的操作手,几辆几辆地同时卸车,然后直接就安排开进去平整场地了。 施工这玩意儿,看似简单实际也很讲究,看似复杂呢实际也很简单。有效合理的组织,会让复杂变得简单,无序的组织会让现场变得混乱。显然,有工程施工经验的包小华,又是在部队工程部队里历练过的人,施工组织能力是不容置疑的。 不用方炎或者顾兵多插手,仅仅花了半个小时,全部六十台机械都卸了下来,其中部分直接由工程队的操作手驾驶直接投入了施工。 方炎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这样的部下,自己可以获得轻松,公司的效率也得到了提高,这是极好的。 顾兵在那跟萱萱有说有笑聊了一阵子,走过来,对方炎说道,“这里就是公司的总部所在了吧?” 方炎点点头,用下巴点了点,“怎么样,这块地,够大吧。” “够大,位置也够好。这一块一定是市区扩展的方向,往东是海,往北是机场,往南是商贸城,只能是往西了。这个西南角是一个风水宝地啊。”顾兵煞有其事地说道。 方炎扫了他一眼,“你还懂风水。” 顿了顿,他说,“你不是交际圈很广吗?接下来你就来当个猎头吧。” “猎头?”顾兵不明白。 方炎说道,“就是挖人。找一找,问一问,看一看,哪家公司有厉害的人才,都挖过来,尤其是管理人才。” 说着,他做了一个挖掘机挖土的动作。 砸吧砸吧嘴巴,顾兵说道,“这是砸钱的活啊。” “不是你喜欢的么?” “哈哈哈!”顾兵说道,“还是你了解我。没问题,我专挑外企、国企下手。” 看着忙碌起来机器轰鸣的工地,方炎的目光看得很远很远,“这仗,就拉开准备大打了。我已经让龙章走关系,钢铁城第一期的c560项目基本握在了手里。一旦开始,这公司架构就不能就随随便便几个人瞎忙活了。一定要有专业的各种类型的人才,建立一个专业的制度、专业的架构。” “同志哥,任务很艰巨啊。”方炎拍着顾兵的肩膀。 顾兵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凝重地缓缓点了点头,看着远方,说,“再艰巨咱也要整起来,并且要整好了。让老爷子看看,不从军,我照样能混出个人样来!” 第96章 坦坦的女朋友 方炎一直在工地待到四点半,才离开那里,驾车前往第一小学。作为父亲,他已经有多日没有接坦坦放学了,这是不称职的。 至于顾兵,也同时离开,带着萱萱去找高级餐厅吃饭,完了开个房,干干活,接着上酒吧喝喝酒,凌晨回酒店继续干活。妥妥的流程走起来。 驱车赶到第一小学,恰好赶上放学。 学校门口前面已经停满了各种轿车,豪车居多,毕竟第一小学是厦城的重点小学。以至于交警部门不得不专门安排了一组人,在上学放学的时间段,专门为第一小学服务。 说句题外话,当前判断一所学校的水准高低,通常有效的办法是看它上学放学时校门停着的车辆档次。 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出门口。家长一拥而上,纷纷接走孩子。 通常,低年级的先放学,高年级的会晚大约半个小时。 坦坦比较特别,王玉珏牵着他挎着包包走出来。现在全校老师都知道坦坦是王玉珏的“儿子”了,自然也是见怪不怪的。 让方炎颇为意外的是,王玉珏牵着坦坦,坦坦牵着一个留着披肩发平刘海的女娃娃。定睛一看,那不是之前坦坦为了她差点打架的钱多多吗! 方炎大步走过去,几乎同时,停在他前面的一辆宾利飞驰下来个带着黑框眼镜的胖男子,差不多有方炎这么高,但横截面起码有两个方炎那么大,不过没有苗小歪那样恐怖。 两人同时朝王玉珏走去。 “爸爸!” 坦坦和多多同时喊出来,一个看着右边走来的方炎喊,另一个看着左边走来的胖男子喊。 “多多。”胖男子加快脚步小跑着过来,冲王玉珏鞠躬客气地说道,“王老师,辛苦了。” “没有没有,应该做的。”王玉珏忙说。 此时,方炎也走了过来,朝坦坦招了招手,坦坦挣脱开王玉珏的手跑过去,方炎蹲下来,坦坦还是得仰头看着他,踮着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你会做事,多多说都没见过你。” “……” 坦坦又跑回去,跟多多说,摆着手,“多多,你跟你爸爸回家吧,明天见。” 多多走近坦坦,抱着他的脑袋就在脸上亲了一口,“你不许给郝美丽打电话,听见没。” 坦坦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那我回家了,拜拜。”多多摆着手,抓住了胖男子的手。 这一幕把方炎和那胖男子看得一愣一愣的,而王玉珏见怪不怪,只是含笑站在那里。 那胖男子认真看了看坦坦,又看了看方炎,最后走向方炎,很客气地打招呼,“你好,我是多多的家长,我叫钱进,请多指教。” 方炎对钱进的观感好了一些,这个满身铜臭味的土豪待人接物很老道,并没有因为方炎一身廉价货就瞧不起人。 “你好,方炎,坦坦的父亲。”方炎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钱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对方炎说,“咱们的孩子在同一个班,以后还希望你的孩子多多照顾多多。” 方炎呵呵一笑,很干脆地说,“没问题!” “有我请你吃饭,先走一步,再见。”钱进客客气气地说着,牵着多多走向宾利车。钱进不是瞎子,他可是看见方炎从路虎卫士上下来的。能开这种大玩具的人,就是不穿衣服,也没人敢小瞧。 这时,坦坦走过来,指了指路虎卫士,问方炎,“老爸,这个车是你买的吗?” 方炎答道:“是啊。” “挺好看的,像个大盒子。”坦坦赞许地点了点头。 方炎问:“儿子,这下有面子了吧?” 坦坦瞪着方炎,“我是爱慕虚荣的人吗?” 王玉珏走过来,打断他们的对话,“好了,别斗嘴了,回家吧。” 方炎一把捞起坦坦,走向车子,王玉珏紧跟着,俨然一家三口的幸福之态。 公路对面,一辆商务车里,戴着大墨镜脑袋打着绷带的凯文,摘下墨镜,对车里的几个小年轻冷声说道,“把那女人的长相记下来。” 他心里冷冷地笑着,老子不干了你老婆这口恶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文少,干脆冲过去把他们都撞死算了!”有个小年轻建议道。 凯文摇着头,“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不做。” 这时,他手机响起来,他接通,“喂,阿豪。我在一小这边,什么?萱萱?”凯文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做贼心虚,“没有啊,你马子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好,晚上快乐巢见。” “妈的,这臭娘们玩失踪!”挂了电话,凯文狠狠地吐了一句,让司机开车。 商务车慢慢驶离,那一边,方炎也发动了车子,朝反方向开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商务车。 “晚上吃什么?” 方炎扭头问被王玉珏抱着坐在后排坦坦,坦坦还没来得及说话,王玉珏的手机响了,“你好,哦,易迅的啊,是的,你送过来吧,我马上到家。好的,麻烦了。” “送快递的?”方炎问。 王玉珏点头,“我看你家冰箱都没一个,就买了一个。昨晚下的单,今天货就到了,这易迅物流速度真快。” “冰箱啊……”方炎恍然,他那个家除了热水器和简单的厨具,还真的什么都没有,像他这种习惯了简单生活的人,哪里会想到这些,即便有了坦坦,他也是终究没有女人那么细心把家务事想得周全。 “的确,天气越来越热了,是要有个冰箱才行。”方炎这般说道,“回头我把钱给你。” 王玉珏笑了笑,没说话,低头去轻轻摸着坦坦的脑袋,坦坦看了看她,又看看方炎,搞不清楚这夫妻俩为什么会斤斤计较。 “坦坦,回家妈妈给你做饭吃,好不好?”她问。 坦坦连连点头,“好,妈妈做饭是这个。”说着竖起大拇指。 方炎却是说道:“下馆子吧,省得麻烦。” 王玉珏说:“天天下馆子太浪费钱了,我买了菜,回家直接做就行。” “就是。”坦坦帮嘴说,“方炎,你要开源节流,否则要什么时候才能开上奔驰宝马啊!” 方炎心想,你老子这车顶俩奔驰宝马,虽然是海关的处理品…… 最终,自然是乖乖回家做饭吃了。 回到港湾新城,王玉珏带着坦坦先一步上楼去,方炎准备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今晚打算哪也不去,就跟家陪儿子玩。 龙章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闪出来,打开副驾驶门就钻进车里。 “你怎么在这。”方炎问了句。 龙章说道,“我刚好在九区那边勘察刘强待过的安全点,就顺便过来等你了。” “有什么情况?”方炎知道龙章不会没事跑过来跟他聊天的。 果然,龙章点了点头,却是说道,“我们顺着刘强提供的秦俊杰试图吞了桂园地产这条线索进行了调查,有了很多发现。” 这才一天时间不到,就有了消息,饶是方炎很了解内务局,也不得不有些小意外。 方炎干脆拿出烟来,递给龙章一根,自己点了一根抽。 龙章把烟拿在手里,说道,“钢铁城第一期工程中,投资额最大的是第一生活区和综合办公区,项目代号分别为s1和z1。国盛集团想要拿下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都拿下。根据我们的了解,具体负责这件事情的,就是总经理秦俊杰。但是国盛集团当前的资金状况,达不到标准,并且他们没有足够的建筑资质。” 说到这,方炎就明白,他接过话,“而这些恰恰都是桂园地产所具备的,但是如果通过正常的方式并购桂园地产,很困难,所以秦俊杰想要通过制造一起黄进财妻子买凶杀人侵吞财产的案件,用来威胁黄妻也好怎么样都好,都能达到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桂园地产的控制权。” 龙章点头,“没错。本来按照国盛集团的实力,单独竞标是很容易的,建筑资质这些很简单。但根据我们调查到的,最近几年国盛集团的主营业务之一,运动服饰专营店,已经进入了衰退期,去年就关闭了五百多家专营店。所以,他们的资金情况并非外界所传的那么好。” 方炎微微眯起了眼睛,“如果他们拿下了s1或者z1项目,就能彻底地摆脱当前的困境,还可以实现转型。呵呵,秦俊杰也是个人才。” 说了半天,龙章才把话说到重点上,他说,“我找你,是想请示你一下,你是否对桂园地产感兴趣……” 方炎顿时睁大了眼睛,扭头看着龙章。 急剧思考了一下,方炎便明白了,龙章一定查到了什么,有把握截秦俊杰的糊,因此一问。 “桂园地产……厦城这么多房地产公司中号称财务最健康资金最充沛的公司,的确很诱人啊!”方炎沉吟着说,“不过,以我现在的情况,想吞下这么一家市值几十个亿的公司,貌似不容易吧?” 龙章终年面无表情的脸部松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不容易,但也不困难。你下令,我执行。现在有这样的机会。” 方炎沉思起来…… 第97章 面对面 断绝了与家族的关系,意味着方炎不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家族的资源,即便有时候可以扯虎皮拉大旗咋呼几下,但终究有限。项玉瑄的死一天没从方炎心里过去,这种僵局便会持续下去。 在这一点上,他与他的父亲极其的相像。 而同时,他要证明,即便离开了家族,他照样可以做得很好很好,即便不能超越神一般存在的父亲,但一定不能相差太多。这是他有一个传奇版的父亲所带来的天然压力。 另一方面,他要为儿子而努力奋斗。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他也不是懵懵懂懂的花季少男天真烂漫,难道想不明白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吗。在当今社会上,只有财富,才能带来一切。作为一个父亲,又怎么能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可以成为出色的人,而父亲,则通常会拼尽全力为此打下基础。 毫无疑问,龙章理解方炎的心情,因此才有现在这番谈话。 方炎也很清楚,想要在短时间内快速地聚拢原始资本,通常的手段和方式绝然行不通。 想当年,他的父亲开始布局商业的时候,哪一回是按部就班照着常规来了? 风险越大,回报越大。 沉思了足足有好几分钟,方炎才缓缓开口,“有多大把握?” 龙章低头想了想,回答:“你放开让我去办,把握十足。” “那就干吧。”方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有了决定,他便很果断地说道。随即,他问,“我这边的工程机械车辆都准备好了,c560项目,操作一下,弄过来吧。另外,我打算成立建筑工程公司,资质什么的,你找人弄。” “好,这些都没问题。”龙章点头,这些跟政府部门打交道的事情,内务局不出面则已,出面就妥妥的,没有人敢不买内务局的账。 “没什么事的话,你去吧。”方炎说道。 龙章准备下车,忽然停住,“对了,我准备把暗中保护王玉珏的小组撤回去。现在秦俊杰那边自顾不暇,危险可以解除了。” 一直占用国家的资源也不是长久之计,方炎点头答应,“行。” 龙章离开后,方炎也不进地下车库了,干脆就停在露天车位上,反正几万块的处理车,虽然是全新的,但他也不心疼。 进了家门,便看到坦坦坐在地板上,正在折腾一辆电动玩具车。这东西可是贵得很,都是老胡买的。当时把坦坦接回来,老胡第一时间就跑去买玩具零食什么的,玩具车玩具枪变形金刚等等各种,哪个贵买哪个,把积蓄都造进去了。 厨房里传来声音,王玉珏已经忙活开做饭了。 方炎走到坦坦那坐下,陪着儿子玩,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自己这个家。一居室一客厅,外带一小厨房一卫生间一阳台。一个人住着挺好,带着儿子住也挺好,自己跟客厅沙发睡,比丛林舒服太多。 但这多了一个女人,他就顿时觉得空间小了。 这怎么也不像是一家三口住的地方。 当时租下这里,是因为钱紧张,开着黑的。黑的开了没几天,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被事情带着往前走,接着弄了红星公司打算把汽车租赁做大。这才刚开始,又是一连串的事情带着走,无意之间看到了参与钢铁城建设的机会。还是被事情带着走,找到红工厂建立了合作关系。 依旧是被事情带着走,钢铁城的项目还没展开,就又看到了吞下厦城地产巨头桂园地产公司的机会。 伴随着的,是小姨子项虞的再次出现,还有萍水相逢的安琳。当然还有酷似项玉瑄的女教师王玉珏,阴差阳错弄假看样子要成真成了坦坦的妈妈。 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生活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安静下来,方炎心头才涌出不可思议之感。 他不禁回想,当年父亲处身于那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是否变化的节奏比之自己的现在,更为的剧烈和频繁? 本想着平平淡淡赚点钱把孩子养活,却被事情带着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并且胸腔中的雄心壮志也被撩拨了起来。 当真是要振作精神好好地闯下一番事业了。 收回思绪,方炎看了下打着围裙炒菜的王玉珏,又看了看专心致志研究电动玩具车的坦坦,冲着厨房说:“明天你去找个大套房吧!” 他的声音很大,王玉珏手上的动作顿住,扭头看着他,坦坦也奇怪地停下手,望着他。 大约持续了三秒钟,王玉珏回过头去,继续炒菜,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坦坦也继续玩自己的,想不明白方炎怎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方炎顿时尴尬起来,被人无视的感觉真不好,但他也知道,在这个家里,他是没什么地位的。 接下来,气氛有些尴尬了。饭菜弄好上桌,坐下吃饭。王玉珏并不怎么主动说话,即便是说,也是和坦坦说。方炎时不时插上一句,也只能是和坦坦互动一下。他闹不清楚王玉珏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但也不敢问,就只能让奇怪的气氛继续下去。 吃完饭,方炎主动收拾碗筷,王玉珏也很干脆,撒手不管了,牵着坦坦就进房间,指导坦坦开始做作业。 方炎一边刷着碗,一边拿眼偷看着坦坦的房间,满满的疑惑。 忽然,王玉珏走出来,方炎赶紧把脑袋缩回去。王玉珏把门关上,叮嘱了一句:“认真做,做完了可以自由活动。” “好!”坦坦重重地点头。 王玉珏到厨房门口,想了想,说道,“洗完碗了过来,我想跟你谈谈。” “好,我马上就好。”方炎赶紧答道。 方炎以最快的速度把碗刷干净,然后飞快洗干净手,还对着窗户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这才走出厨房。 王玉珏坐在沙发上,动手泡茶。她的动作不徐不疾,非常的娴熟。从这个极小的细节可以看出,此女子家教极好。此时,方炎忽然意识到,自己对王玉珏的了解,非常的有限。 “你坐。”王玉珏指着自己对面的沙发。 有问题! 方炎心里顿时闪过这个念头,乖乖地按照她说的去做。隐约之间,他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以前,项玉瑄也是这般召唤他的。 坐下,方炎不由的拿出了部队的坐姿,腰板挺得直直的,两手放两膝。 王玉珏不由掩嘴别过脸去笑了笑,随即说,“放松坐。” “哦,好。”方炎放松下来,不过基本的坐姿还是保持着的。 似乎在斟酌着措辞,王玉珏想了想,看着方炎,说,“前几天就想跟你说的,但是你一直在忙……” 方炎猛地想起曾有两次王玉珏说有话要跟他说,每次都是接到电话急急忙忙离开,接着就给忘了。 当下一拍脑袋,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忘了。什么事你说。” 王玉珏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微微冒着热气的茶上面。 “最近,学校在查我未婚先育的事情……” 方炎半天没反应过来,眨着眼睛,念着,“未婚先育?未婚先育……这……” 说出了口,王玉珏心里的难为情也就没了,轻轻甩了甩刘海,说,“学校以为坦坦是我的孩子,也不听我解释……你知道,未婚先育不能从事教师职业。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事情,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 方炎还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个影响。当时为了安抚坦坦,求王玉珏扮演一下妈妈的角色是权宜之计。但后来自己忙着各种事情,一时顾不上坦坦,正好王玉珏可以代为照看。 这让方炎松口气的同时,也让他以为是理所当然的了。 现在,他才清醒过来,归根结底王玉珏这个妈妈是假的,归根结底,王玉珏跟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有,也是班主任和家长之间的关系。 自然的,方炎是想到曾经冒出的一个想法,既然坦坦这么喜欢王玉珏,并且认定了她就是妈妈,那何不将错就错,跟王玉珏结婚得了。 他这个幻想刚一冒出来,就迅速地破灭掉。 王玉珏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一开始龙章就做了详细的调整。这个女人,哦不,确切地说还是女孩,因为资料里根本没有她谈过恋爱的记录。她以前的表现,都是十足的当今社会几乎绝迹了的大家闺秀的范儿。 出生书香家庭,秉承的是知书达理精神思想为主的家庭教育,说是民国大家闺秀的传承,也是毫不为过的。 反正见了这么多次面,方炎从来没有见过王玉珏有过情绪大幅波动的情况。 这么一个女孩子,会因为自己想让儿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嫁给自己? 近乎天方夜谭。 所以,方炎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给打了下去。不能因为自己的这个残疾的家庭,而毁了一个女孩子尝试爱情的资格。 想了好一阵子,方炎缓缓说,“王老师,明天我就去找你们校长,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王玉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 第98章 我要妈妈 这一晚,王玉珏没有留下陪坦坦,她回去了,并拒绝了方炎地护送。 方炎有些呆呆低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了那个膜纸都还没撕去地冰箱上面。那是一个很高大很漂亮的冰箱,放在这窄小并且装饰不怎么样的客厅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一定很贵吧?” 想着,方炎走过去,慢慢撕掉膜纸,手放在上面,看着冰箱,如同看着王玉珏一般。 回到沙发上躺下,方炎点了根烟,盯着烟雾慢慢升到天花板上面去,沉思着,冥想着,却没任何头绪。 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方炎接通,“喂?你好。” “请问是方先生吗?”一个谄媚的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方炎皱眉问。 “噢,方先生您好,我是第一小学的欧阳林。”对方说道。 方炎坐起来,笑了笑,“欧阳主任啊,你好。” “没想到方先生还记得我。”欧阳林似乎松了口气,“不打扰您休息吧?” 坦坦学校的教导主任,方炎怎么会忘记,当下说,“没有,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欧阳林斟酌了一下,“方先生,的确有件事情想跟您汇报汇报。” 这欧阳林的态度好得让方炎奇怪,他估计也许是老胡当初找校长直接办理坦坦的入学手续,让这教导主任以为方炎是什么大人物了吧? “你客气了,你请讲。”方炎呵呵一笑。 略微停顿了一下,欧阳林慢慢说道,“方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做咱们这行的,要求比较严格,人民教师嘛,方方面面都要以身作则。有这么一个规定,未婚先育这种情况,一旦发现,按规定是要开除的。您知道,王老师的情况……” 方炎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个事情,看来学校里已经很重视这个问题了,当下他心里最后一丝轻视不见了。为了自己的事情,让人女孩丢了工作,那可罪大。 “这个事情,王老师跟我说了。”方炎凝重地说道。 欧阳林语气有些急地解释着,“方先生,这个事情学校没办法隐瞒。你知道,劳动局和教育局都有权管这个事情。所以,我这边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找您商量一下,看您是否可以想想办法……” 这样的事情,方炎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便问道:“欧阳主任,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我打算明天到学校去,找校长解释一下。” 方炎以为欧阳林知道王玉珏是坦坦的假妈妈,欧阳林以为方炎有难处不能曝光自己和王玉珏的关系,误会就这样形成了。 “呃,方先生。”欧阳林斟酌着说,“这个事情说起来也简单,如果您能运用您在市府的关系,让市府的领导说句话,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规定是死的嘛。” 这句话带着试探的意味,但一心在王玉珏工作身上的方炎没能听出来。 当下,他说道,“行,我找找人。学校那边,就麻烦欧阳主任多费心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欧阳林顿时激动起来,“方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我随时听候您的吩咐。” 挂了电话,方炎就思考起来,市府的人?那得有一定级别的人才行吧?他一个也不认识,但老胡或者龙章甚至韦镇华,肯定认识。他想着,找个副市长副书记说句话,应该不难。 他哪里知道,这种事情压根就不算事。随便一个教育局里的资深点的科级干部就能搞定。 欧阳林摆明了是利用这件事情拉近一下和他的关系,同时试探一下他的关系网去到哪一个程度。 本想马上给老胡打电话,想了想,他决定明天去学校了解完情况之后,再决定怎么做。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摆明。人家王老师已经帮自己太多了,他这般想着。 悄悄走过去打开门看了看坦坦,孩子睡得很香甜,正儿八经的,最健康的睡姿。方炎这才放下心来,回到沙发上,倒头便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方炎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他以为在做梦,直到哭声越发大了,他才猛地惊醒坐起来扭头看坦坦的房间,然后没命一般冲进去。 坦坦坐在床上嚎啕大哭,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哭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方炎心都他妈碎了,坦坦还从来没这般哭过。当下过去把他抱起来,忍着发酸的鼻子,“儿子,爸爸在这爸爸在这,在这呢,别哭别哭。” 坦坦抱着他脖子,哭声越发大了,“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方炎顿时没了主意,“妈妈睡觉了,儿子乖,爸爸陪你睡。” 说着把坦坦放在床上,准备哄他睡觉。谁知,坦坦四肢挥舞又哭又闹,一个劲儿地喊着要妈妈要妈妈。也许是做梦梦见了什么,也许不知怎么的,坦坦哭得很厉害。 方炎费了半天劲没能哄回来,倒是哭得越发厉害了。 哭着哭着,坦坦也逐渐醒了,闹得更厉害了。两只小手使劲儿地朝方炎身上砸,要他把妈妈还给他。方炎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身上的结实处,让坦坦的拳头能够打在柔软的地方。生怕一不小心,坦坦的小拳头就会给砸裂开,方炎这一身的硬邦邦的,绝对不是开玩笑。 终于没办法了,方炎急得热锅蚂蚁似的,赶紧拿来手机,说道:“好好好,我马上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咱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 坦坦这才消停一点,抽噎着,抹了把眼泪盯着方炎手里的手机。 这时,方炎看到了时间,凌晨一点多了,犹豫着要不要打给王玉珏。他这一停,坦坦又发飙了,“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啊啊啊!” “好好好,我马上给妈妈打电话,马上。”方炎赶紧的找到王玉珏的号码,打过去。 响了没几下,电话就通了,那边王玉珏的声音很清醒,看样子似乎还没睡。 “王老师,打扰你休息了,这个,这个坦坦闹得厉害,说要你。”方炎抹着额头的汗水,说着,“十分抱歉,但这小子我怎么哄都不行……” “坦坦怎么了?”半躺在床上的王玉珏一下子坐起来,急声问。 此时,坦坦又哭起来,哭声不大,却更加的可怜了,传到王玉珏那边,她顿时心揪了起来,坐不住了。 “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王玉珏就飞快起床换衣服出门。 方炎稍稍松了口气,安抚着坦坦,说,“妈妈一会儿就到,好了好了,别哭了,把鼻涕擦一擦。” 说着拿出纸巾给坦坦擦着鼻涕。 坦坦瞪着他:“你为什么要赶走妈妈!” “我……我没赶走她啊!”方炎不知道如何作答。 “那为什么妈妈不在家!”坦坦指着方炎的鼻子,“一定是你惹妈妈生气了!我跟你拼了!” 坦坦站起来就扑过去掐着方炎的脖子,呀呀呀地拳脚就上去了。 “我没有啊,我冤枉啊,咳咳,你小子放手,我是你爹!”方炎招架不住。 “你欺负女人你不是男子汉!”坦坦义正词严地训斥,说着说着就又哭起来了,“我要妈妈!” 方炎赶紧说道,“好好好,我不是男子汉,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别哭了别哭了。” 这个时候,方炎才知道,他以为他能带好孩子,其实根本道行还差得远。尤其是王玉珏的出现,孩子的心基本上可以说都跑那里去了,母子连心啊,即便是假的。他这个当爹的,自然的就被孩子列为了二等公民。 很快,王玉珏就打开门,风一般进来了。方炎都没反应过来,她怎么有钥匙的。他自然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坦坦的钥匙早就交到了王玉珏那边去。 看到王玉珏,坦坦哭得更厉害了,这回不是大闹着哭,而是可怜兮兮地哭,哭得方炎那个肝肠欲断啊。 “儿子,妈妈在这呢,不哭了哦。”王玉珏抱着坦坦,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坦坦扑在王玉珏的胸口上,楚楚可怜地问道。 王玉珏说,“妈妈怎么会不要坦坦呢,妈妈是出去给坦坦买宵夜去了。”说着,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碗装在饭盒里的鱼粥,“你看。” 坦坦顿时就止住了泪水,注意力就被转移开去了。 王玉珏回头朝方炎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赶紧的退出去,重重地松了口气。 还是女人有办法啊! 方炎客厅里来回踱步,不时偷偷张望里面。王玉珏一开始喂坦坦吃,两人低声说着话,慢慢的,坦坦就眉开眼笑了,自己拿过勺子吃。 无奈地摇着头,方炎走到阳台,拿出烟来点了猛地抽了几口,看着对面楼房的阳台,上面挂着一连串的孩子的衣服,男人和女人的衣服。他在想,这个问题必须得解决了。 房间里,坦坦睡着了。王玉珏轻轻地拍着他胸口,坦坦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她的另一只手。这孩子无论面貌还是神韵,都极似其父亲,甚至有些自己的影子。 她同样在思考,往后,应该怎么办…… 第99章 秦俊杰的困局 在这个夜晚,无眠之人还有焦虑紧张的秦俊杰。 他真的紧张了。 得到刘强被捕的消息,他当下就没了主意。他可是知道很多事情的,那些事情足以让他坐牢。问题在于,坐牢他并不惧,秦家在厦城经营多年,所谓厦城第一家族并非简单的一个称号。 如果把厦城的势力大致分为两个阶层,比较高大上的阶层便是诸如红色集团、大唐实业这种厦城的老资格超大型的已经国际化的财团。每一家集团公司每一个财团,都代表着一个家族势力。 它们大多发源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并且发展速度惊人,红色烙印非常的深重。 走到今天,它们的影响力早已不限于厦城地区,也不限于全国,而是全球性的。 比如说如果大唐实业停止提供成品油,全球油价会因此上涨一定的百分点。这样的影响力,是国盛集团所只能仰望的。 但,国盛集团正在朝着这样一个层次发展。 往下那个阶层,便是像国盛集团这样的本地企业,而影响力集中在厦城地区,以其为中心辐射周边地区,同时在大地区中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两者的区别如同大巫小巫。 所以,作为第二阶层中的佼佼者甚至领导者,即便是触犯了刑法,秦家也有办法让秦俊杰合理地避开牢狱之灾。法律不外乎人情嘛! 因此,秦俊杰最担心的,并非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刑罚,而是家族对他的看法。 对他来说,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秦家老爷子育有三男一女,秦俊杰和秦俊豪皆为老大所生,因此留学归国之后,秦俊杰就直接进入管理层工作,干到今天总算成了总经理。未来国盛集团的毫无疑问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但是,如果他的表现让老爷子觉得不满意,撤掉他也是一句话的事情。老爷子早有交代,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一旦他之前所做的,尤其是为了吞掉桂园地产不惜与杀人犯合作,被老爷子知道,他接掌国盛集团就会成为泡影。 没注意了,所以,他把朱明伟和曾诚招过来,在大富豪酒店顶层他的套房兼办公室里商量对策。 也只有朱明伟和曾诚知道这件事情,曾诚还是具体的执行者。 宽敞的办公室白炽灯亮着,空调机徐徐送出暖气,同时抽掉室内空气送入外部新鲜的空气。但依旧充满了浓郁的香烟味。 秦俊杰坐在大板椅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他的动作神态看似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极少抽烟的。 朱明伟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大口地抽烟,喝水,脸色非常的难看。 倒是站在办公桌一侧的曾诚表现得比较镇定,毕竟,他作为奉命行事的角色,压力会小一些。实际上是因为他相信在厦城地界,没有秦俊杰摆不平的事情的。 刚刚,曾诚才把打听到的事情向秦俊杰汇报了一遍,此时他看了秦俊杰一眼,低声说道:“老板,我查过了,警察局昨晚逮捕的人里面,没有刘强。” 朱明伟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秦俊杰缓缓摆头看着曾诚,“没有刘强?” “是的。”曾诚点头,“金宝和大鹏的尸体我看到了,但是没有刘强。我找了相熟的人打听了一下,逮捕的人中也没有刘强。” 朱明伟站起来走过来,“没有刘强,什么意思?他跑了?” 曾诚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警局的人说,昨晚破获了一起计划袭击闭幕式的案件,嫌犯就是刘强一伙儿。按照他们的说法,刘强应该落网了。有可能在警局手里,但采取了保密措施。” 顿了一下,他压着声音说,“刘强是恐怖组织毒蜘蛛的人。” 秦俊杰的眉头不禁挑了挑,“消息确实吗?” “确实,刑警队里有我的战友。”曾诚说道。 这下更严重了,和杀人犯有联系,也许还能用不知情这个由头混过去,但是和境外恐怖组织的人有勾连,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且性质更加的严重。甚至还会被认为是企图袭击闭幕式的幕后指使者。秦俊杰可是给刘强提供了大量警局的情报的。 想到这,秦俊杰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拿起手机,走到里面去,打通了林啸天的手机。 林啸天在局里加班。闭幕式顺利地结束了,各国领导人全部离开了厦城,理应能够放松一下的时候,他却是更忙了。 出现了那么大的纰漏,省厅非常的生气,一方面要求厦城市局严密封锁携带毒素老鼠这个事情,另一方面责成厦城市局自上而下地进行自查检讨。他这个局长并不轻松。 接通了电话,秦俊杰的语气变得比以往时候都要诚恳,直接说道,“林局长,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见个面。” 刘强的确不在市局手里,内务局也不会把刘强提供的所有信息都通报给市局,因此,林啸天是不知道秦俊杰和刘强之间有瓜葛。 “秦总,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今晚要忙到很晚。”林啸天放下笔,冷声说道。 秦俊杰忍着气,但是还是忍不住威胁道,“林啸天,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如果你不希望天亮之后被纪委带走调查的话。” 沉默良久,林啸天回敬道;“你不用威胁我,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都锁在我的保险柜里。大家彼此彼此。” 说是这般说,但语气已经没那么强硬。 沉默了一阵子,秦俊杰好不容易把怒火压下去,问道,“刘强在谁手里?” 林啸天脸色变了变,“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秦俊杰阴阴冷冷地笑了笑,“刘强是刘雅的亲生哥哥,黄进财是他杀的。” “你怎么知道?”林啸天坐起来。 警局白天收到内务局的提供的口供证词,刘强已经认罪,黄进财是他杀害的,另外两个人是死去的金宝和大鹏。也就是说,黄进财凶杀案可以结案的,但刘强没有移交警局。内务局的说法是,刘强涉及到境外恐怖组织的一些案件,得由内务局来处理。这是明摆着的,作为局长,林啸天有权知道这些。 但是,秦俊杰是怎么知道刘强是凶手的,况且还知道刘强和刘雅的关系。 “我有我的渠道。你该不会忘了三年前的那个女大学生吧?”秦俊杰说。 林啸天一时无言,他就是当事人之一,他又怎么会忘记呢! “你想干什么?”林啸天冷声问。 “我当然是害怕遭到报复。”秦俊杰说,问,“刘强是不是在内务局手里?” 林啸天只能回答,“嗯。” 果然,秦俊杰心里一沉,又问:“什么时候移交警局?” “反恐怖是内务系统的职责,刘强不会移交警局。”林啸天说道。 秦俊杰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没有了,声音低沉得很,“你要想办法把他弄到警局手里掌控住,否则三年前那件事一定会被内务局给挖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林啸天的语气已经没有之前的强硬了,完全妥协下来,“人要不过来,省厅已经明确指示,关于刘强的事情,市局不能插手。” 秦俊杰咬着牙齿,吐出一句话,“那你就想办法让他尽快消失!” 挂掉电话,秦俊杰走出来。 穿着睡衣的顾灵偷偷藏在连通办公室和客厅的通道拐角,把秦俊杰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脸色非常的难看。她悄无声息地离开那里,回到卧室去。 秦俊杰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曾诚走过来倒茶,剪了个雪茄递上。朱明伟也过来,坐在对面,接过曾诚递过来的雪茄。 “秦少,现在什么情况?”朱明伟忍不住问道。 秦俊杰点燃雪茄,抽了口,“有些麻烦。人没跑掉,也不在警局手里。” “在哪?”朱明伟问,跃跃欲试。 “内务局。” “内务局?内务局……”朱明伟一下子蔫了。 这段时间来,他也知道了一些事情。上回大闹大富豪酒店的方炎,不就是因为有内务局撑腰吗?最后怎么样,秦俊杰屁都不敢放一个,偌大的脸面丢光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朱明伟担心地问道,他也是参与了这件事情的,并且利用刘强嫁祸黄进财的妻子,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吞掉桂园地产。 秦俊杰沉思着,没说话。 曾诚想了想,说道:“要不先停下桂园地产的事情,等风头过去再看情况办。” 朱明伟看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快到嘴的肥肉,就这样撒手,太……” 说着,他看着秦俊杰,说道,“秦少,钢铁城第一期主体项目的招标时间已经确定了,五月一日,留给咱们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如果放弃桂园地产,咱们很难拿下那边的项目。” 秦俊杰何尝不知道呢,国盛集团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正在谋求转型,钢铁城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能否带领国盛集团成功完成转型,实际上也是老爷子对他的一次阶段考试。 他挣扎起来,是火中取栗,还是暂避风头? 忽然间,他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亮了亮,喃喃自语着:“也许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朱明伟和曾诚精神一振,看着秦俊杰。 但秦俊杰已经起身,快步朝卧室走去…… 第100章 求方炎帮忙 卧室里,顾灵没睡着,但听到脚步声,她闭上眼睛,做出沉睡的样子。 秦俊杰走近看了看,站在那里犹豫起来。 他突然想到的办法,就是通过顾灵和方炎的关系,和方炎联系一下,找他帮忙。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也,尽管之前有过冲突,并且还受了方炎这么大的气。但是面对当前的情况,秦俊杰很冷静地把个人恩怨和个人前途集团利益区分了开来。 再者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暂且放低姿态求助,又如何? 胜者王败者寇,有时候过程并不十分重要。 当未来某天,他秦俊杰带领着国盛集团成功转型,并且借助钢铁城的建设再次起飞,站在世界经济论坛和世界各国商务部长财政部长央行行长指点江山制定规则的时候,今天乃至明天后天他做过什么事,多么多么的丢了面子,都不再重要了。 话又说回来,倘若不是上次的冲突,秦俊杰还不知道方炎跟内务系统有这么深的关系呢! 通过顾灵的关系,请方炎帮帮忙,也许会有效果。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轻轻坐在床边,轻声地唤着顾灵,“顾灵?亲爱的,你醒醒,我有要紧事要与你说。” 顾灵装模作样地揉着眼睛,睁开眼睛,坐起来,模模糊糊地说,“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秦俊杰露出微笑,“有些事情在忙。” “怎么了?”顾灵又揉了揉眼睛,问。 低头想了想,秦俊杰说道,“你能不能帮我约一下方炎。” “啊?” 顾灵吃了一惊,看着秦俊杰,警惕地问,“你要干什么?我跟他一直都没有联系过……” 秦俊杰抬起手摆了摆手,“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最近遇到一些事情,想找他帮帮忙。” 顾灵暗暗松了口气,“找他帮忙?他一开黑的的能帮你什么忙?” 话出口她就后悔了,如果没跟方炎联系过,怎么知道方炎开黑的呢? 还好,秦俊杰压根就没心思吃这些无名醋,他说道,“他现在已经当老板了,自己开了一家汽车租赁公司。” “是吗?”顾灵惊讶了,随即怀疑地看着秦俊杰,“你调查他?” 秦俊杰摇着头,说,“顾灵,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不会那么小家子气。我跟他……这么说吧,因为俊豪的事情,以前有过一些误会。我就想着,找个机会请他吃顿饭,正好有些事情想请他帮帮忙。” 顾灵很敏感地想到了刚才她偷听到的秦俊杰的话,低头想了一下,随即抬起头问,“没别的事?” “你放心吧,我是诚心想交他这个朋友。”秦俊杰说着,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想了一下,顾灵说,“好吧,明天我联系一下,不过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你知道当年是我……” 秦俊杰说:“他一定会答应的,我看得出,他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 顾灵点点头。 港湾新城,清晨的阳光洒下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六点三十分,方炎准时醒来,强悍的生物钟,让他的作息时间犹如时钟一般准点,以保证身体机能各方面都时刻处于最理想的状态。 裆下涨得生疼,方炎坐起来,裤裆那地方撑起了高高的帐篷。他不由揉了一把脸,苦笑了一下,其中的苦楚不足为外人道也。 走到落地玻璃窗前,他慢慢拉开窗帘,阳光洒进来,推开窗门,一阵清凉之风扑面而来,带着点海腥味,顿时整个人清醒了。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王玉珏和坦坦也醒了。 “老爸,早。”坦坦揉着眼睛,朝方炎说了句。 方炎顿时眉开眼笑,“早安,洗漱去吧。” 王玉珏对他笑了笑,带着坦坦洗漱去了。 不一会儿,王玉珏转出来,走到方炎跟前,抱着胸,说道,“我想把坦坦带到我那里去,毕竟住在这里不是那么的方便。而且,你每天都睡沙发,这不是长久之计。你的意见呢?” 也不知道昨晚王玉珏思考得出了什么结论,这会是拉开了架势跟方炎说坦坦的事情,却闭嘴不谈他们之间的事情。 方炎明白王玉珏的意思,她一个女人,如果是男女朋友关系那还好,但像这样奇怪的关系,的确有很多生活上的不便。 但是,方炎显然不愿意坦坦离开自己。 “我离不开坦坦,虽然说每天都能见到他,但是不在同一个地方住,感觉上总是……”方炎斟酌着说,“你别误会,我是信任你的,坦坦交给你我很放心。嗯……” 沉吟了一下,方炎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今年就去找房间,找个大套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搬过来一起住……” 他小心地观察着王玉珏,却不知道是不是晨勃给了他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想到,王玉珏居然点了点头,“好吧。你去买早餐吧,我炒点小菜,熬点粥。” 方炎大喜过望,马上说,“好!我这就去!” 当下拿了外套就出门去,王玉珏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怎么睡着都不换睡衣的…… 那边,坦坦在口齿不清地叫妈妈了,王玉珏急忙过去,帮着小家伙把脸洗干净,然后就开始熬粥炒菜。 她这边弄好,方炎也回来了。 又是一个温馨的早饭时间。 吃饭的时候,方炎还想着一会儿先去学校,了解一下学校关于王玉珏“未婚先育”的意见各种情况,龙章的电话就彻底打乱了他的安排了。 告诉王玉珏说晚些再去学校,他便匆匆忙忙地出门去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的。”方炎这般对王玉珏说,王玉珏报以微笑。 方炎开了卫士,驶出小区。这种专业越野车行驶在新城的道路上,倒是也引来了其他车主的注目,实乃装逼利器之一。 刚出港湾新城,方炎便看到龙章站在路边,戴着个大墨镜,双手插着裤袋,打量着四周。 把车靠边停下,龙章拉开副驾驶门坐上来,方炎继续前行。 “那件事情有进展了。”龙章摘下墨镜,说道,“您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顾灵的女人?” 方炎一愣,怎么冒出她来,当下点头,“认识。” “她是秦俊杰的女朋友。”龙章说道,“今天她会联系你,然后会希望你和秦俊杰吃一顿饭。” 看了龙章一眼,方炎说,“请我吃饭?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龙章说:“秦俊杰想请你帮忙。” 方炎马上明白过来,微微笑了笑,“这个人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不过看样子,他的确紧张了。” “他要找你帮忙,肯定会提出交易。根据我们窃听到的情况,秦俊杰还是不愿意放弃桂园地产,所以,他基本不会在这方面让步,可能会提出用其他东西来换取你的帮忙。”龙章这般说道。 方炎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拍着方向盘,“让我想想,应该怎么利用这件事情。” 卫士沿着马路行驶,越走车越多,早班高峰很快就会到来。 “都想着找我帮忙了,显然,他走投无路了。”方炎沉吟着说,问龙章,“你先说说,你本来打算怎么做的。” 龙章说道:“通过刘强,挖出三年前那个女大学生的死亡真相,再加上勾连恐怖分子等罪名,迫使秦俊杰放弃桂园地产。” 方炎就问:“那如何得到桂园地产呢?” 龙章理所当然地说道,“让秦俊杰按照他的计划把桂园地产弄到手,再转手过来。” 方炎顿时无语了,龙章这些人做事真的一点都不讲究,简直就是粗暴野蛮嘛! “这个办法不是很合适。”方炎摇着头说。 龙章却是说道,“钢铁城第一期主体项目五月一日开始招标,如果您想抓住这次机会,必须得在四月份具备足够的实力。桂园地产是当前最好的选择,目前看来,没有更快速的办法。” 方炎有些犹豫,“这个c560项目还没吃下去,就想着更大的主体项目,这样有点操之过急了。” 龙章说:“我不懂商业方面的事情,但我觉得,您要是想尽快发展起来,原始的灰色手段快速积累财富必不可少。” 他说得有道理,方炎得认同这个观点。 “既然开始走了,那便走下去吧。”方炎有了决定,“不过,黄进财的妻儿们,你要安排好,最好送到国外去。” “我会安排好的,会给她们留下足够生活一辈子的钱。”龙章点头。 “那就这样吧,秦俊杰请我吃饭这件事情,我去探探他的情况再说。”方炎说着,靠边停车,龙章戴上墨镜,推门下车,很快就消失在行人之中。 刚刚启动,方炎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来电,但是他直觉告诉他,是顾灵打来的。方炎的号码从来没有换过,想必,顾灵一直都有存着。 其实,能打通电话,顾灵心头是莫名其妙的紧张,还有些喜出望外。自从无意中听到秦俊杰他们的谈话之后,她就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昨晚秦俊杰打电话时说的那些话,更让她觉得秦俊杰完全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文质彬彬的有为青年。 自然而然的,她想起了方炎的好…… 第101章 再会初恋 风情街,zl清吧,临窗的位置,方炎和顾灵相对而坐。 “好久不见。”顾灵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 方炎微微笑了笑,端起扎啤喝了一口,“大清早的请我喝啤酒,这不是你的习惯。” 顾灵眼神闪烁了一下,“你还记得。” “呵呵。”方炎却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我记性好。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顾灵看着他,“没事就不能找你坐坐吗?” “当然不是,老同学了,时常聚一下,也是好的。”方炎微笑说。 顾灵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老同学,的确是老同学,但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就这么,没了? 苦涩地笑了笑,顾灵甩了甩刘海,望向外面,看着路虎卫士,问道:“那车是你的吗?” 方炎嘴角含笑,点了点头。 “我认识这个车,国内很难买到,很贵吧?”顾灵问道。 方炎差点笑出声,“百八十万,而已。” 顾灵看着他,很纳闷,“你……中六合彩了?听说还开了公司。” “呵呵,运气好,赚了点小钱。”方炎扫了那三万块的卫士,“车是给公司装备的通勤车,我暂时开着。” 顾灵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用百八十万的车做通勤车,这得是什么样的公司?回想起以前方炎穷困潦倒的模样,甚至直到前不久在车城遇见,都还是一个只能买得起几万块低级车的屌丝。 现在摇身一变,成大老板了。 方炎是没什么耐性跟她扯这些有用没用的。如果说女人是男人的课堂,那么顾灵就是方炎上过的小学。小学,留存下来的只有天真幼稚,只能是一个阶段的回忆。 想了想,他说,“找我什么事?” 顾灵却是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侧着脸望着外面的街景,“一眨眼大家都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这几天我不断地想起高中的时光,那个时候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用想。人越大烦恼越多,真想时光倒流回去,再好好享受一番无忧无虑的生活。” 看着她多愁善感的样子,方炎扯着嘴角笑了笑,“懂得越多,自然烦恼越多,人人如此,生活亦如此。” 说完,他看了看时间。 顾灵注意到,问,“怎么,你赶时间吗?” “嗯,公司初创,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方炎这般说道,“找我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吧,老同学了,能帮到你的,一定尽力。” 犹豫着,顾灵举起扎啤和方炎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才说道,“秦俊杰想请你吃顿饭……” 方炎正准备说话,顾灵却是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说道:“不要拒绝我,好吗?” 虽然方炎根本就没打算拒绝,但面对这么神态的顾灵,他还是装作略微思考一下,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但你得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顾灵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说有事情求你帮忙。”顿了顿,他看着方炎,“方炎,如果你能帮上忙,看在我的份上,帮帮他吧。” 方炎却是说道,“我不确定。不过,我会给你面子,赴宴。” 又看了看时间,方炎说,“先这样吧,咱们电话联系,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站起来就离开了那里。 顾灵看着方炎上车离去,心情复杂。如果说在此次见面之前,她面对方炎的时候还有天然的优越感,那么,从这个时候开始,这种优越感不复存在了。 她想起了当年分手的场景…… “方炎,我们算了吧。你是一个好人,你懂女孩子,跟你在一起很开心。但是这不是一个平凡的社会。我不想让柴米油盐谋杀我们的爱情,留一个美好的记忆吧。” “我不会让你受苦的,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房子在哪,存款在哪。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优秀的人,但我等不起。女人的青春短短十载,等你买了房子有了百万存款,我也人老珠黄了,我真的不敢去赌。” “你才十八,才十八啊,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远了?” “不,是你看得不够远。我已经决定了,大学期间不谈恋爱,专心学业,好好提高自己。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认同我的观点,但我坚持自己的观点。我有相貌上的优势,但现如今光是长得漂亮已经不足以脱颖而出了,我得努力提高学识,这样才能够找到理想的结婚对象。女人一辈子不就是这样吗?” “照你这么说,穷人丑女没资格谈恋爱。” “方炎,我爱你。我想以后再不会像爱你这般去爱别人,但,咱们走不到一起。” …… 恍惚之间,顾灵竟忽然看不清楚方向。认识秦俊杰以后,她成了大家艳羡的对象,嫁入豪门这样的事情,她做到了。她已经找到了这辈子的归宿。晴天霹雳的是,秦俊杰竟然是这么黑暗的人。 一时之间,多年前做过的选择题,再一次涌上心头,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方炎这一次没有忘记王玉珏的事情,他一直在想着赶紧的上第一小学找校领导好好聊聊这个事情。但这一次,他被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缠住,没法抽身。 从风情街见完顾灵出来,在去往第一小学的路上,他接到了洪兴的电话。洪兴说,他找到了一百多工程车司机,其中有三十多名可以操作挖掘机的人,请方炎过去看看。 方炎大喜过望,人才市场那边张天明他们还没有传来消息,这说明进展很不顺利,他一直担心着,毕竟再有三天就要拉开架势干活了。至于项目,龙章出马,也就不存在招标投标这些环节了。 没有悬念的,c560项目一定会落在红星公司头上。 当下,方炎就驱车直奔双川县城,一路狂奔争分夺秒,仅仅花了三十分钟,就到了双川县城。然后直奔北郊的工业园区,那里集中了从厦城转移过来的大量配件工厂。 洪兴早早的在厂门静候,方炎的卫士车一出现,他立马就迎上来。 下了车,方炎看着面积不小的厂区,穿着整齐工装脚步匆匆来来往往精神抖擞的员工,不由赞了一句:“嚯,老洪啊,你的厂子可不像你说的半活不死。” 洪兴老脸一红,急忙说道,“炎哥,效益和以往的相比,的确是差了许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引着方炎朝里面走,“炎哥,这边请请。人我都召集来了,在小礼堂里。” “呵,还有小礼堂。”方炎颇为惊讶。 洪兴笑着介绍道,“不满您说,我这个厂子在工业园里规模算中上水平。巅峰时期员工六百多人,经济危机发生后,裁了两百,哎。当时弄个小礼堂,想着开大会用的,可以容纳一千人,现在基本用不上了。” 方炎点点头,“大环境如此,这些不可避免,裁员是主流啊。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想着弄这么一个富有国企气息的礼堂呢?” 他指着前面造型熟悉的礼堂。 洪兴尴尬地笑了笑,“我爹以前在机械厂工作,后来机械厂破产了,我也就没能子承父业。小时候经常跟着老爹去开大会,有瓜子花生糖果什么的发,是最开心的时候了。所以,对礼堂很有感情。”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礼堂门口,洪兴站住脚步,看了看里面,低声说道,“炎哥,我先给您介绍一下情况。” “炎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退伍兵,工程部队退役的,我觉得一定适合你的胃口。”洪兴颇为得意地说。 方炎惊讶了一下,“哦,你从哪找来这么多退伍兵?” 洪兴眨了眨眼睛,说道,“军训基地,我托人找遍了厦城的军训基地,才找到这些人。” 愣了一下,方炎顿时佩服地点点头,“老洪,你可以,我就没想到从这方面入手。” 方炎随即也想到,找到人是一回事,能让他们愿意离开旱涝保收的军训岗位,洪兴肯定也是许诺了丰厚的待遇。 他还没说话,洪兴就说了,“炎哥,你放心吧,其他事情我都办妥了。你看上谁,挑走,工资正常开,剩下的我让他们回去。” 方炎知道,洪兴肯定付出了一些代价,当下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洪兴的肩膀,“我心里有数,先去看看。” 洪兴赶紧的引着方炎进去。 “刷”的一声,礼堂里原本嗡嗡的交谈声消失了,一百多人站起来站好,看着洪兴引着方炎走到台上去。 方炎站在台上,洪兴站在一侧,大声介绍着:“这位是红星汽车租赁公司的老总,方炎方总,大家鼓掌!” 哗啦啦的热烈的掌声。 方炎向大家拱了拱手,开始说话,“情况洪总都给大家介绍过了,我简单说几句。首先,我也是退役军人,跟大家也算是战友了。这是缘分,我相信,如果咱们能够共事,那将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未来。” 顿了顿,他说,“原本,我想着逐个面试,但洪总告诉我,你们都是退伍兵,那么,我就一句话,愿意跟着我方某人干的,请站到我的右手侧,我会派人跟你们签订劳动合同。而待遇,我们有完整的薪资体系,相信你们不会失望。” 所有人都站到了右侧,他们既然来了,就肯定是打定了主意。当然,主要是洪兴挖人时许诺的好处在驱动着大家。 对于方炎来说,当务之急是解决用工的问题,其他的都是其次。 洪兴马上让人统计了一下,一共是一百二十五名,其中有三十二位挖掘机操作手,而且,他们几乎都会操作推土机。方炎不得不感叹自己捡到了宝。 方炎让洪兴安排车辆,把这些人送到厦城去,同时指示田军找了一处宾馆,作为他们的临时驻地。 一切安排妥当,方炎心里有个想法,想和洪兴聊聊,结果,又一个电话让他不得不立即驱车返回厦城。 第102章 天明被打了 打来电话的,是表妹,她是哭着说了好一阵子,才把事情说明白。 张天明被打了,摊位被砸了,如果不是张天明拼死护着表妹,估计表妹也会受伤。田军前脚刚走,就过来一帮人,不由分说就开打。 方炎胸腔中顿时燃起了怒火,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表妹在医院照顾好张天明,他马上就到。 赶到医院,方炎大步走进病房,看到表妹坐在床边抹眼泪,张天明脑袋上打着绷带,左臂挂在脖子上,半躺着面无表情。 一哥站在一边,背着手,看着张天明,也是面无表情。 看见方炎进来,一哥松了口气,“小麦。” 张天明也扭过头来,表情有了些松动,“炎哥。” 表妹急忙站起来,闪到一边去,低着头擦眼泪。 方炎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查看了一下张天明的伤势。用不着谁来说明,他一眼就看出张天明的伤到底有多重。左臂骨折,脑袋缝了针,上身几乎都是淤青红肿。 “你没有还手?” 谁也没想到,方炎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张天明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表妹,没说话。 方炎明白了,张天明是为了保护表妹。而且对方肯定人多势众。 “人在哪里?” 这是方炎的第二句话。 一哥看着方炎毫无感情色彩的问话,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阵地颤栗,他也许知道方炎要干什么。 走过来,一哥说,“天明,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说。” 没成想,方炎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其他事情押后再说,打你的人在哪里?” 此时,傻子都知道方炎想要干什么了。 一哥和张天明都还没说话,外面呼啦啦的进来几个人,还有一大群人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 却是彪子带着人过来了。 方炎皱着眉头看过去,彪子显然不知道方炎到了,愣了一下,看向一哥。 一哥把方炎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彪子说想跟着你干,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天明就被人打了。刚好彪子在我那,知道了这个事情,就去打听情况了。” 彪子迟早会跟着自己干,方炎对此没有怀疑过,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彪子不愿意,他的手下也不会答应。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方炎能给那些以跑黑的为生的混混更多的收入,傻子才不干。而且,彪子他自己本身就需要尽快地提高收入维持儿女的生活。 此时,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方炎只是点点头,随即走过去。 彪子也是明白人,看见方炎走过来,当下就沉声说道:“炎哥,查清楚了,是黑龙会的人。” 说到“黑龙会”这三个字,彪子的眼皮子忍不住跳了几下,方炎敏锐地捕捉到。 “什么来头?”方炎问。 一哥这时走过来,插话说道,“西城区一个很有历史的帮会,大概是九十年代末,由一帮高中生创立。起初只是一个松散的学生团伙,后来发展成当地最大的帮会,在厦城黑道上,名气很大。以敢打敢拼出名,这几年来的十几次打黑行动都没有伤到它的筋骨。” 彪子接上话,“道上的人一般不会主动去招惹黑龙会,那帮人是真正的狠人。” 方炎缓缓点头,问:“人在哪?” 彪子答道:“金星大酒店是他们的大本营,打了张天明的人就在那里。” 一哥补充道:“金星大酒店是很老的酒店,已经关张了,大厅改成了大排档,成了黑龙会的常驻据点。” 他话一说完,方炎已经走出去了,并且回头指了指表妹,“表妹,你留下照顾天明,彪子,留下几个得力的兄弟。” “好!”彪子点了左右二人留下,大步跟着方炎出去。 一哥追了几步,“小麦!” 方炎站住脚步,回过头来,说道,“一哥,我心里有数。” 说完,他大步离开,彪子带着一帮人跟在后面,呼啦啦的。 医院外面停满了车辆,都是彪子带来的人开的车。这些人不是职业混混,靠开黑的为生,但一只脚也踩在黑道上。这些人一般不掺和事儿,但也不怕事儿。 方炎叫彪子坐他的车,卫士就窜了出去,后面呼啦啦的跟着十几辆各种轿车,一路杀出医院,引来行人纷纷侧目。 彪子指着路,方炎带头,十几辆车坦坦荡荡呼啦啦的杀到了西城区创业路的金星大酒店。 临近中午,酒店门口一侧摆着一张饭桌,几个光着膀子的男子坐在那吃饭喝酒,几箱啤酒搁在边上,他们身上都有纹身。酒店大门原来的玻璃门拆掉了,换成了木质的门,只留下一个小门。边上一块招牌写着特色菜等等什么的,但看颜色,早不知道多久之前的了。 看样子,这个酒店改成大排档之后,也没能开多久,彻底沦为了黑龙帮的据点。 看见十几台车飞快地冲过来,接着急刹,顿时把酒店给堵上,那几个纹身男子反应飞快,一人跑进去喊人,其他人操起啤酒瓶就站了起来,拉开了架势。 方炎跳下车,彪子和他的手下纷纷紧跟着方炎身后。在这一点上,彪子做得很好。既然选择了跟方炎干,一切就得以方炎马首是瞻,这是所谓的江湖义气。他和他的那些手下,也不惧黑龙帮。至少干起来,他是不怕的。 但是,方炎抬起手朝彪子摇了摇,那意思是示意他不要动手,自己举步就朝酒店门口走去。 那几个纹身男子也不废话,这架势一看就是来找事的,没什么可说的,当下举着啤酒瓶就找方炎招呼过去,而且都是照着脑袋招呼过去的。 方炎什么人,怎么可能让这些渣滓一般的混混近身。当下几个滑步,已经很生气的他,出手也是不留情的。几个简单的拳打脚踢,围过来的那四五个纹身男子就都跟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摔下来的时候是惨叫连连的,纷纷感觉被车撞了似的。 彪子和他的手下是见过方炎的身手的,因此见怪不怪,但走过的路人就吃惊不已了,以为拍戏呢。 正当此时,从里面冲出一大群人来,手里都举着亮晃晃的砍刀。彪子一看暗道一声不好,方炎就是神,也挡不住这样的人海攻击啊。 当下彪子振臂吼了一句:“弟兄们!抄家伙!” 顿时,他带来的呃三十来号人沸腾了,纷纷从车尾箱里抄出铁管来,两人一组就冲了上去。 这个关头,方炎也没法管彪子,他一个箭步就冲进了人群里,开始大开杀戒。他赤手空拳空手夺刃,一般情况下都是紧接着一脚伸过去把人踢飞了出去,或者膝盖、肘部轮换着用,只要被他击中,即便不倒地不起也是眼冒金星跌跌撞撞的。 对于这种最原始的肉搏,方炎太过于行云流水了,对于他来说,再多的人也形成不了威胁。因为再多的人,能够同时向他发起攻击的,也是有限的。 并且,他的速度不是一般人能够跟得上。往往对方举刀劈到半空,腹部就重重挨了一脚,整个人飞出去四五米远,疼得蜷缩起来眼泪都冒出来了。 但没人注意到,方炎即便化成为战神,在打斗的过程中也有一个特点的。他即便是夺取了砍刀,也是扔到一边。因此,被他打倒的人,外表没有伤痕,但是内伤就是妥妥的要肥了中药店。 很快,彪子以及他的手下就发现,他们实际上没什么事情可做。因为方炎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击倒了越来越多的人,凡是挨了他的拳脚的人,倒在地上后基本上是失去了战斗力。 方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路冲杀过去,最后几个守在门口的混混看着前面自己人一片一片地倒下去,肝胆俱裂,看见方炎面无表情地大步走来,顿时崩溃,撒开丫子就朝里面狂奔而去。 冲进大堂,没走几步,方炎就停下了脚步。彪子和手下们杀进来,站在方炎的身后和两侧,也是猛地站住了脚步。顿时,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因为,对面有起码二十多穿着背心露出手持砍刀面无表情的男子,看得出,他们和刚才被方炎打倒的人不一样,这帮人,更加精锐。 居中是一条长沙发,翘着二郎腿坐着一个戴着粗大金项链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但很壮硕。这人便是黑龙帮的老大,吴永强。 因为大堂只开了一个小门,而且里面灯光没开,显得有些昏暗,气氛就越发的瘆人了。嘴巴里叼了支雪茄,手里拿着手枪,枪口垂下,眯着眼睛看方炎,最后目光落在彪子身上。 “我说谁呢,彪子啊!”吴永强轻蔑地笑了笑,“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踩我黑龙帮的地方。” 彪子什么也没有,保持着沉默,他知道,他什么都不用说。 果然,方炎毫无感情色彩地问道:“张天明是你们打的,是吗?” “张天明?”吴永强左右扭头看了看,马上有手下告诉他,“就是大炮明。” “哦。”吴永强站起来,看了看方炎,哈哈大笑,“看样子你才是正主。身手不错嘛,挺能打的。来,再来试试。” 说着,举枪对准了方炎。 方炎面无表情,眼神看不出什么感情来,盯着吴永强,“张天明是不是你们打的?” “哈哈哈!”吴永强放纵大笑,“打轻了是吧?不只是他,你们这些人,今天都得横着出去!” “啊!” 他话音刚落,接着就发出一声惨叫,右手的手枪掉落,捂着右手腕杀猪一般叫起来,他的手腕上,赫然插着半截塑料打火机! 谁也看不清楚,方炎是什么时候把打火机捏断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飞射出去,而且还准确命中了吴永强的手腕! 这就是信号,吴永强身后的那些持刀打手大喊着挥刀冲过来,彪子他们也毫无惧色,举起钢管就迎上去,眼看一场更为惨烈的混战就要开始。 关键时刻,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帮人,他们大多身着深色休闲服,手中持枪。一进来,就站成一排,朝着对面的打手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砰砰砰……” 第103章 扫了黑龙帮 连续不断的枪声响彻了大堂,彪子和他的手下们看着吴永强以及他的那些精锐打手们,在子弹中飞舞,血花朵朵溅开,颤抖着身子倒地。 一些条件发射较快的人,果断地扔下刀跪下高举双手,因此捡回了一条性命。 彪子呆住了,其他人也呆住了,高举起来的铁管,就那么僵在头上,不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些持枪者是何方神圣。还是彪子最先回过神来,果断地认为来人是警察,不是警察能这么训练有素人手一支枪吗? “哐当!”彪子扔掉铁管,其他人赶紧的跟着做同样的动作,一时间铁管落地的当当当声不绝于耳。 但那些人根本不搭理彪子他们,而是慢慢接近吴永强那伙人,挨个地检查。 一个人走到方炎跟前,低声说,“这里我来处理,晚些时候我找您汇报一下钢铁城的情况。” 这人自然是龙章。 方炎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走向吴永强。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吴永强,方炎对龙章说,“这个黑龙帮为害地方近二十年,地方警察机关一直没能彻底打掉这个组织。趁这次机会,你们帮市局一把,彻底铲除他们,造福黎明百姓。” “明白,我会处理好的。”龙章点头。 方炎转身,朝彪子走去,“把弟兄们带回去,晚上到一哥那里,我请弟兄们吃饭,顺便说几件事情。” 彪子指了指那些人,嘴巴张着,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没你们的事,交给警察来处理吧。”方炎只是这般说。 彪子此时看方炎就如同看上帝一般,他才发现,这个炎哥的能力,压根就不是他能够想象的。当下重重点头,挥手就把人带回去了。 方炎驱车赶回医院,走进病房,张天明在和表妹低声说着什么,但从表妹不时掩嘴轻笑可以看出,张天明在逗她乐。一哥坐在一边,用大茶缸子喝着茶。看见方炎进来,表妹再一次急忙站到一边去。 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方炎这才露出微笑,下巴点了点,“说说吧,怎么个情况?” 张天明和一哥对视着,不知道方炎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后,都做了些什么。 “小麦,你……” 方炎淡淡地笑了笑,说,“不出意外,明天的早间新闻就能看到全市展开专项打黑行动,黑龙帮被一网打尽。” 两人都愣住了,好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别愣着了,你跟黑龙帮的恩怨,说一说。”方炎问道。 张天明也算是见识了自己老板的手段了,对方炎这种不问缘由,先把对方干趴下的作风,更是感激佩服。 即便他也当过兵,但依旧很难理解方炎这种当年在部队里养成的极度护犊子作风,是如何的可怕和令对手的气愤。 在一哥的不时补充下,张天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一年前张天明刚退伍,一次夜归从几个流氓手里救了一个女大学生,后来才知道,那几个流氓是黑龙帮的人,其中有吴永强的侄儿。黑龙帮的人后来找了张天明几次麻烦,但都给他打回去了,而且那个时候张天明刚回来,血气方刚的,自持是党员,根本不怕那些流氓混混。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天明融入社会了,也明白党员再牛逼,也得缩着脖子来过生日。正好开始开黑的,结识了田军一伙有从军经历的同行。黑龙帮的人又来找过一次麻烦,但钢铁城的水很深,黑龙帮的人也不敢乱来。 这一次,是吴永强那侄儿碰巧在人才市场见到张天明,勾起了以前的怒火来,又看到张天明身边除了几个女人之外就没别人,当下就叫人过来打了他一顿。 方炎明白了,原来是英雄救美留下的手尾,这年头,老人家扶不得,救美女也有风险。不过看对方出手这么狠,方炎也想到了什么,当下问道,“你小子当时把吴永强的侄儿,打得很重吧?” 张天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没怎么样,听说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 “难怪人家要往死里打你。”方炎轻松地笑了笑。 “我最见不得欺凌女人的人。”张天明颇为恨恨地说。 那边,表妹眼冒爱心地看着张天明。 方炎扬了扬眉头,说道,“好了,安心养伤吧。你手里的事情,我让别人接手。” 张天明急了,“老大,我没事,一点小伤,我明天就能工作!” “行了。”方炎摁住作势要起来的张天明,“你的伤什么程度我还看不出来吗?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怎么着也给我休养个把月再说。” 说着,他看向表妹,“表妹,这段时间你的工作就是负责照顾你天明哥,工资照发。” “方总这……” 方炎笑着摆摆手,示意张天明静养,招呼着一哥出去。 走到病房外面的走廊,方炎看着一哥,低声问,“表妹上过大学?” 一哥顿时愣住了,随即苦笑地点点头,“小麦,你眼睛毒,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天明一年前救的,就是表妹。” 方炎微笑地点点头,“我看他们两情相悦,是件好事。一哥,有件事情我一直想找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你说。” “眼看着公司发展飞快,彪子那边一帮人过来后,我就打算开始整合钢铁城的黑的。这些资源都是最最宝贵的。公司规模上去的,管理就一定要跟上。其他的我不担心,关键是财务这方面。”方炎低声说,“一哥,我相信你,所以希望你能把这方面的工作负担起来,我给你足够的权限。但这样的话,你的农庄就不能开下去了,也没时间两头兼顾。” 一哥摇了摇头,“农庄开不开无所谓,我压根不靠这个吃饭。我那两个儿子给我的钱,足够我花到百年之后。不过,财务这方面的事情,短期内我可以弄一弄,但你还是要尽快物色体己的人选。最好是家里人。” 方炎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心里有数,一哥,辛苦你了。” 看了看时间,他心里一直想着王玉珏的事情,当下说,“我还有点事情,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好。” 匆匆离开医院,方炎刚上车,准备前往第一小学,结果,手机又响了,是顾兵。 “炎子,赶紧去一趟贱行,朱建才在等你。”电话一接通,顾兵的大嗓门就在说着。 “贱行?贷款有消息了?”方炎一下子想到了那笔他狮子大开口要的五千万贷款。 “估计是,我那干姐姐给我打的电话,具体情况没说,不过好像挺着急的。”顾兵说道。 “行,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方炎就奔向贱行厦城分行,一路上给朱建才打电话,“朱主任,我在路上,什么情况你给我说说,好心里有个底。” 朱建才似乎在避讳着什么,声音压得很低,“方总,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本来款子就要批下来,送到行长那里,卡住了。” 方炎一愣,转了好几个念头,也没有个头绪,当下说,“我马上到。” 朱建才说:“我在对面的咖啡厅里等你,老位置。” 十几分钟后,方炎来到了贱行对面的咖啡厅,朱建才已经坐在那里等候。 看见方炎到,朱建才站起来,等方炎坐下,这才坐下去。潜移默化的,朱建才逐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脸色焦急,低声说,“本来,上午开会已经批了。结果手续走到行长拿波里,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说这笔款子还要再审一下。” “方总,这种事情不少见。”朱建才沉吟着说,“不过,一般都是事出有因。您回想一下,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方炎眉头皱起来,沉思起来。 半晌,他站起来,说,“我打个电话。” 走到一边,他马上给老胡打电话,“查一下贱行厦城分行的行长是不是和秦俊杰存在某种关系。” 显然,方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俊杰。得罪过的人,并且有能力一句话就让贱行分行长扣下他的贷款的,只有秦俊杰了。 老胡今天正式结束了在内务系统的挂职,回到了情报部系统,暂时安排在厦城站工作。 他马上通过内线电话把指示分了下去,然后问:“要不要他们的通话记录?” 方炎吃了一惊,“通话记录你都有?” 老胡见怪不怪地说道:“秦俊杰的没监控,但贱行分行长的监控了,我这边有,内务局那边估计也有。” 方炎顿时意识到什么,“这个人有问题?” “嗯,小鱼小虾,贪了几千万。”老胡说。 顿时,方炎胸腔中怒火中烧,即便知道有些东西不可避免,但与生俱来的对贪腐的仇恨,让方炎跟他老爹似的,非常的痛恨这样的人。 “几千万……可以建几十所小学了。”方炎的声音有些冷。 老胡当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有什么想法?” “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嗯,我知道了。”老胡说着,内线电话响起,听了下面人的报告后,他说道,“有结果了。他们认识。一个小时前,那个行长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也查过了,是秦俊杰的手机打出去的,声音也是他的,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秦俊杰。” 有时候方炎都在感叹,这些玩情报的查个人啊事啊什么的,那速度真的飞快。甚至他在想,如果没有这些先天性优势在,他应付起这些事情来,肯定会非常吃力。 “需要我这边出面吗?”老胡也不问什么事。 “不用,你们虽然穿便装,但身份还是敏感。我让龙章去处理,挂了。”方炎挂了电话,回到座位。 他问:“具体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104章 贷款被卡了 “大概一个小时前。” 朱建才想了想,答道。 于是,方炎了然了,果然是秦俊杰捣鬼。联想到他让顾灵约自己晚上吃饭,方炎不难判断出他想干什么。 想了想,方炎忽然问:“老朱啊,你想当这个行长吗?” 朱建才愣怔住了,完全没想到方炎会突然这么问。回过神来,他就心道,这不废话吗,谁不想升官发财? 他还没有所反应,方炎就淡淡笑着说,“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升官可以,发财你就不用想了。你以前的那点事情我都知道,哪些收入是不明细的,都有详细的资料。包括你给你老婆在澳洲买的那套别墅。” 朱建才冷汗都下来了,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方炎看着他,“现在有一个机会,退休之前老老实实地干一番事业,发不了财但也绝对不会担心钱不够花。” 朱建才反应非常快,挺了挺胸脯,说,“方总,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您不是一般人。我老朱半截在黄土里的人了,不求其他的,但求能为国家为人民做点事情。” 方炎扯了扯嘴角,“这些话留着开会的时候说吧。你想坐上这个行长的位置,先把你在澳洲的那套别墅处理掉。以前的账我不算,但从现在开始,面对诱惑,你最好控制着点。否则退下去之后,不是政协养老,而是监狱等死。” “方总,我一定照办!您就看我的!”朱建才激动得满脸通红,权,才是第一位。至于其他的,就是附属品了。 方炎当然也不会指望朱建才马上来个改邪归正,不过他既然有心要用这个人,自然是有办法限制他的。 “行了,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回去什么都别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该怎么就怎么弄,有什么事情,我会告诉你。”方炎说站起来。 朱建才急忙站起来,连连点头,“是,我记下了。” 离开咖啡厅,已经四点多了,这一个白天,就这么被几个事情折腾完了。方炎也没了心情去学校处理王玉珏的事情,现在他脑子里都是这笔款子。这笔钱如果批不下来,那么即便c560项目能接下来,他也没法整下去。就更别说后面的主体工程项目了。 能不能一跃而起,就看是否能够接下主体工程项目中的任意一个,而又没有资格去接,就看c560项目是否能够顺利地推进下来,c560项目能否顺利推进,在当前人员设备陆续到位的情况下,就看这笔贷款能否批下来。 饶是方炎神经线坚韧,也不由得有了些许担心。毕竟,社会上的许多事情,不像部队里面的那么直线条。 开着车慢慢转着,他脑子也转着,最后发现,自己根本无需担心秦俊杰这种小伎俩。应该说,现在应该着急上火的,是秦俊杰,而不是他。要知道,秦俊杰涉嫌三年前的谋杀刘雅案的证据和口供,都还在龙章的手里。只要顺着往下查,秦俊杰这一身屎,就很难洗干净了。 正想着,顾灵来电话了。方炎不由扯了扯嘴角,接通,“顾灵,你好。” 电话那头,顾灵显然吃了一惊,“你还存着我的号码?” 方炎淡淡地说道:“我手机卡没换,以前有的,现在都有。” “哦。”顾灵依然觉得意外,整了整心绪,她说道,“你有时间了吗?” 方炎笑了笑,“有时间,不过这个时候吃饭,是不是早了点。” 顾灵的声音低了一下,“我想在他来之前,和你再聊聊,可以吗?” 沉吟了一下子,方炎说,“还是算了吧,秦俊杰想聊聊,可以,吃饭的话,我看也免了吧。” 顾灵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想了想,方炎说道,“老大德广行茶楼,人到了再打给我。”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那边,顾灵慢慢放下手机,抬头看着秦俊杰,摇了摇头。此刻,她心情非常的复杂。就在刚才,秦俊杰婉转地表达,希望她能够利用以前和方炎的关系,好好地和方炎沟通沟通感情,尽力取得方炎的好感,然后争取方炎能够为秦俊杰在内务局说几句话。 都是聪明人,秦俊杰不需要说得很明白,顾灵也不需要问得很清楚。 看着顾灵难看的脸色,秦俊杰坐在她身边,轻轻把她揽入怀里,低声说道,“亲爱的,不瞒你说,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而方炎恰好能够提供帮助。你知道,老爷子正在考察我,如果有什么差池……” 顾灵摇了摇头,“我明白,但是,俊杰,你让我觉得,我在你心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秦俊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傻瓜,怎么会呢。你要知道,这是两码事。我当上了集团总裁,你不就是总裁夫人了吗。” 顾灵不再说话,只是如今这些以前能够让她精神振奋的字眼,听起来显得枯燥无味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建立在扎实物质基础上的爱情是最为牢固的观点,第一次产生了动摇。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甚至怀疑这不是爱情。可是问题是,爱情,如果附带着贫穷,需要吗? 她不知道。 学校去不成了,方炎索性返回港湾新城,找了间规模比较大的房产中介,看房子。 现在住的那间小套间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了,看现在的情况,至少得三个房间。坦坦越来越大,终究是要习惯一个人睡觉的。王玉珏看样子短期内是脱不开身了,也要一个房间。他自己也总不能一直睡客厅。 幸好,现在找房子不用再担心钱的问题。租个大面积的,还是卓卓有余的。 方炎很干脆,看了户型,周边环境,实地看了看房子的装修,立马就确定了。也是港湾新城的房子,三区的武德楼,七楼朝向港湾的四房两厅,复式楼,空间非常的大,层高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就是有点小贵,8800元一个月,三个月押金。以至于方炎不由小抽了口凉气,但他就看中这个房子,而且房东购置了这里之后,什么都配齐了,但从未住过,移民澳洲去了。 一个月花小一万块钱住上总价近千万的豪宅,方炎觉得很划算。看着那大大铺着木质地板的客厅,方炎就在想,这回坦坦就是玩极品飞车也有空间了。 “挺好,我要了。” 站在客厅的阳台上,俯视着几乎就在眼前的蓝色港湾,此处风景独好,千金难寻,方炎当即就确定了下来。 那中介经理眉开眼笑,厦城土豪多,但宁愿一个月花万八块钱租房而不是供楼的人,还是很少的。加上水电费物业管理费停车费什么的,一个月可不得上万块钱么。 当即就回到门店签了合同,刷了卡。顾灵的电话适时地过来,说了位置,方炎看了看时间,五点过十分,差不多了。 当下便驱车前往大德广行茶庄,老店。 服务员领着进了包厢,秦俊杰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和顾灵坐在那里,曾诚这个保镖头子立在身后,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泡着茶水。 秦俊杰站起来,笑着伸出了手。 看了他一眼,方炎拉开椅子就在对面坐下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秦俊杰收回手,笑容不易察觉地僵了僵,坐下。 “方总,感谢你的大驾光临。”秦俊杰笑着说了句,随即挥了挥手,曾诚带着服务员出去。 方炎看了顾灵一眼,她的眼睛有些红,似乎前不久哭过。 秦俊杰端起茶杯,“方总,以前我的弟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在这里再次向你道歉,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说着一饮而尽。 方炎翘着腿,一只手放在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看了眼顾灵,说道,“听顾灵说,你需要我的帮助?” 此时,顾灵站起来,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聊。” 走到方炎身边的时候,方炎感觉到两道幽怨的目光扫过,不由微微打了个冷颤。 包厢里只剩下方炎和秦俊杰,没了缓和人物,气氛一下子变得冷了起来。 秦俊杰看着方炎,胸腔中那股藏着的火气隐隐要涌上来,但最终他还是压制住了,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真诚点客气点。 “方炎,你和顾灵是高中同学,你我之间也算是朋友了……” 他话没说完,方炎就摆着手打断他,“行了,就不要浪费时间扯这些没用的了。开门见山吧,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扯淡。” 秦俊杰的脸色僵了僵,忍着火气,“方炎,做人还是要客气一些的好,每个人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何必多一个敌人呢?” 方炎盯着他看,没说话。 秦俊杰以为说动了方炎,慢慢地往下说,“你有内务局的关系是没错,不过你别忘了,内务局终究是特殊部门,有很多事情是管不着的。这么说吧,方炎,因为秦俊豪,你我之间有过节。但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我相信,咱们是可以至少成为合作伙伴的。” 面无表情的方炎看着他,慢慢的,嘴角上扬…… 第105章 坦坦得意地笑 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方炎缓缓放下茶杯,在茶杯距离茶几还有约莫十几公分的时候,方炎忽然松开手,茶杯掉落,砸在茶几上,滚了几下。 秦俊杰眉头皱了起来。 拿出烟点了根抽了几口,方炎才语速很慢地说道,“我那笔贱行的贷款,是你打了招呼,给我卡住了,是吧?” 慢悠悠地拿起夹子夹了一个新杯子放在方炎面前,秦俊杰没说话,给他重新倒了杯茶。 “看来你是打算跟我作一项交易。”方炎微微一笑,“不过,秦俊杰,你应当很清楚,我根本没必要搭理你。” 秦俊杰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方炎扯了扯嘴角,“本来,看在顾灵的面子上,我尚且会考虑是否点到为止,跟内务局打声招呼。但自作孽不可活,你居然想着去卡我的款子,你天真了。” 他身子往后昂了昂,“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秦俊杰,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屁。” 秦俊杰一定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大变。他知道方炎跟内务局的关系很深,但没有把他三年前那件事情遭到调查这件事和方炎联系起来。此时听方炎这么说,他马上明白了。 “是你找人查我?”秦俊杰的语气也有些冷了。 方炎指着他,眯着眼睛,“你这种不入流的角色,自然有下面的人收拾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我懒得跟你废话,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方炎站起来就要离开。 秦俊杰突然说道:“难道你不想要那笔贷款了吗?” 方炎站住脚步,转过身,淡淡地看着他。 秦俊杰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弄到了钢铁城的一个土方工程,还和红工厂展开了合作。但是你根本没有资金。贷款批不下来,你的土方工程就进行不下去。” 方炎干脆两手摁在椅子靠背上,笑着摇了摇头,好一阵子才说道,“国盛集团,秦家。我说,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的家族也没你以为的那么可以保你诸事无忧。你能使的招数都使出来吧,还认识谁?市委书记?还是省委书记?” 他点着头说,“统统搬出来,省得我一个一个地收拾。” 说完,方炎怜悯地看了秦俊杰一眼,转身离开。 秦俊杰阴晴不定,盯着空空荡荡的门口。顾灵走进来,关上门,还没说话,秦俊杰突然爆发出来,横扫茶几上的茶具,茶具碎了一地。顾灵吓得捂住嘴巴,不敢说话。 偶然得知方炎正在申请贱行的一笔贷款,秦俊杰顿时以为抓住了一次逼迫方炎帮忙的机会,当下给行长打了电话。他计划着,如果谈不拢,就拿出这件事情来,换取方炎的帮助。 万万是想不到,最后的局面会是这样。 他看得出,方炎根本不怕他的要挟。这样一来,事情就糟糕了。和方炎缓和关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而让秦俊杰更加吃惊和担心的是,方炎肯定知道内务局关于他的调查。甚至,极有可能是方炎授意的。 刘强的落网,几乎让秦俊杰看到了世界的末日。若是落在警察局手里,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可能,但落入了内务局——这样一个他们家老爷子的关系也影响不到的特殊部门。 胸口剧烈起伏了好一阵子,秦俊杰才慢慢把情绪平复过来,抬头看到被吓得脸色发青的顾灵,脑中忽然闪过了好几个念头,他喃喃地说,“顾灵,我们谈崩了。” 顾灵看着盛怒之后的秦俊杰,越看越陌生。 第一小学,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由交流课,说白了,就是孩子们一块聊天,随便聊什么都行。一年三班的孩子们分为了好几拨,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话。老师挨个地转着,和大家聊天。 坦坦和同桌小胖,还有小女友多多,以及其他几个同学围着书桌说话。小胖戴着副近视眼镜,捅了捅坦坦,附耳低声说,“学校要开除你妈妈,你知道吗?” 愣了一下,坦坦皱眉问:“为什么?” 小胖说:“我听章小建说的,你妈妈未婚先育。” 章小建是章校长的儿子,也是一年级的学生,就在隔壁的一年二班念书。 此时,多多插话问:“未婚先育是什么意思?” 坦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胖扶了扶眼镜,“坦坦,是不是你生日的时候,没有请校领导吃饭?” “跟请吃饭有关系吗?”坦坦不解问道。 多多又说道:“有关系的。上次我爸爸请学校好多领导和老师吃饭,老师就总是笑着跟我说话了。” 小胖说:“坦坦,你应该叫你爸爸请学校领导吃饭。我挺喜欢你妈妈的,我不想她离开我们。” 多多也点着头说:“我也是,你妈妈是最漂亮最好的老师。” “可是方炎他最近很忙,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请吃饭。”坦坦挠着脑袋说。 “方炎是谁?”多多和小胖同时问。 坦坦说,“就是我爸爸,他名字叫方炎。” 多多双手放在桌子上,下巴搁上去,有些苦恼地说,“那怎么办呢?” 小胖单手托腮,也苦苦想着。 突然,坦坦对两位小伙伴说,“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着,转身就跑出教室去。 “坦坦!”多多和小胖喊了一声,但坦坦已经不见人影了。他们怕老师发现,也不敢高声呼喊。 坦坦一路狂奔,凭借着记忆,跑到了办公楼,小腿利索地爬楼梯,一路看指示牌找到了校长办公室。 跑过走廊的时候,恰好被赵怡雅看到,她奇怪地跟了过去,看见坦坦敲了校长室的门,当下吃了一惊,急忙转身找王玉珏去。 使劲敲了敲紧闭着的房门,坦坦气喘喘地深深呼吸了几下,里面传来浑厚的声音。 “请进。” 坦坦踮着脚跟费劲地够上门把,艰难地打开门用力推开。 章校长正在看文件,猛地看到进来一个小娃娃,穿着本校的校服,当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也没别人,就这么一个小娃娃。 “小朋友,你这是……”章校长放下文件,身子前倾了一下,问。 坦坦在办公桌前面站军姿,两手贴两侧,“您好,请问您是章校长吗?” 章校长对这个仪态很好的小娃娃观感很好,笑着点点头,“没错,我是章校长。小朋友,你是哪个班的?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一年三班的方坦,他们都叫我坦坦。”坦坦昂着头说道,“我来找您,是想让您不要开除我妈妈的!” 章校长满头雾水,“你妈妈?坦坦同学,你的妈妈,是谁呢?” “是我们的班主任,她叫王玉珏,同学们都很喜欢她。”坦坦说道。 “王玉珏……”章校长低头念了一句,想起了今年新进的几位老师,有这么一个人,他皱眉问,“王玉珏是你的妈妈?” 坦坦重重地点头,“是的!” 章校长皱着眉头想着,他出差刚回来,还不知道学校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王玉珏“未婚先育”的事情,他也没有接到任何相关报告。不过,按照这个坦坦说的,那么事情就有些严重了。 他是记得,王玉珏还没结婚的,突然冒出这么大一个儿子,这说明什么? 说明王玉珏早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偷偷生了孩子! 这个事情可大可小,章校长首先想到的是,一旦王玉珏大学期间就在没有结婚的前提下,偷偷生下了一个孩子,并且隐瞒了下来,这个事情传出去,将会对第一小学的声誉产生极其恶劣的影响。 第一小学是厦城这么多学校中的模范试点学校,许多新型教学措施都是首先在这里推行开,然后才普及开去,市领导的目光都盯着呢。 出这样的事情,毫无疑问,将会是他章校长主政期间招募新教师的工作中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想到这,章校长忍不住说了句:“这个欧阳林,这么大的事也不及时报告!” 谈谈奇怪问:“章校长,您在说什么。” 笑了笑,章校长说道,“哦,没说什么,坦坦同学……” 猛地,章校长脑中闪过什么,盯着坦坦认真地打量,然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问道:“坦坦同学,你就是这个学期插班进来的方坦,你的爸爸叫方炎,对吗?” 坦坦一下子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连忙点头,“对啊对啊!您认识我爸爸?” 章校长的心脏猛地跳了几下,方才那些念头瞬间就消失了,也不想着去追究欧阳林的责任,更不会想着怎么处理王玉珏了。他心里暗暗道,这个欧阳林,见风使舵的功夫见长么! “您认识我爸爸,不会再开除我妈妈了,好不好?”坦坦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章校长苦苦一笑,说道:“坦坦同学,你放心吧,不会开除你妈妈的。”他心里却是在暗暗道,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开除你妈妈呀!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坦坦走过去,伸出小拇指,“虽然您是校长,但是为了证明您不会骗我,您要跟我拉钩。” 章校长抹了抹鼻子,站起来伸出手去,满脸苦笑,“好,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您要是说谎话就会变小狗的,呵呵!” 放开章校长的手,坦坦得意的笑…… 第106章 汽车撞向王玉珏 王玉珏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章校长客客气气地把坦坦送出门。看见此情此景,王玉珏一阵恍惚,那画面太和谐她有些不敢看。 “王老师,你来了。”章校长打着招呼,“坦坦同学很不错,很不错,你教导有方啊。” 王玉珏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头问好,“校长您好,那个,坦坦没给您惹麻烦吧?” “没有没有,呵呵。”章校长说道,“我们聊得很投机,颇相见恨晚啊,哈哈。王老师,你先带孩子回去,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忙。” “哦,好的。”王玉珏稀里糊涂地点点头。 坦坦朝章校长摆了摆手,“校长再见。” “坦坦同学再见。” 王玉珏牵着坦坦离开,章校长一直目送他们走过拐角,才回到办公室里去。来回走了几步,章校长拿起电话,就打给了欧阳林:“上官,王玉珏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报告?” 欧阳林突然接到电话,听校长的语气并不是很好,急忙解释说:“校长,是这样的……” 但章校长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解释了,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下一步你必须要好好的管管教职工队伍的舆论,都传到学生当中去了,影响很坏!” “校长您的意思是……”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能影响王玉珏老师的工作情绪。你也知道,她是咱们学校重点培养的新锐教师,你明白吧?” “校长,我明白了。”欧阳林松了一口气,放下电话,当即就想到,肯定是那位方先生找人跟校长打了招呼,这么一件普通教师视为晴天霹雳的事情,就这么,完了。 收拾好东西,王玉珏挎着包包牵着坦坦走出小校门。放学了,校门口和往常一样聚满了接孩子的家长,热闹非凡。 看了看时间,五点三十分,没有看到方炎的身影。 王玉珏微微失望,他不仅没来学校解释未婚先育的事情,也没来接坦坦。坦坦感觉到妈妈的情绪不对,摇了摇她的手,“妈妈,方炎一定是工作太忙了,咱们回家吧。” 低头看了看坦坦,王玉珏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王玉珏牵着坦坦沿着街边走向公交站。 街道对面,路边停着一辆商务车,隐私玻璃后面,两双眼睛盯着王玉珏和坦坦看。 脑袋还打着绷带的凯文露出邪笑,指了指王玉珏和坦坦,对坐在身边的秦俊豪说,“他的老婆孩子。” 秦俊豪的目光主要放在王玉珏身上,隔着一条马路,还算看得清楚。从头到脚,他审视着,最终目光落在王玉珏挺翘的臀部。王玉珏经常穿的是职业装,小西装七分修身裤,绝美的身材被包裹得很好很好。 摸了摸下巴,秦俊豪说:“你没认错人吧?” “不可能。”凯文肯定地说,“我在这里蹲了三天了,亲眼看到他们一家三口上了一辆车。那男的看样子有俩钱,开了辆路虎卫士。” 秦俊豪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了之前招惹到方炎的那件事情,不由心里退缩了一下,犹豫着说,“既然是那男的得罪你,你找他本人算账好了,惹他的家人,总是不那么好。” 凯文惊讶地看着秦俊豪,“阿豪,你今天没吃药?这不像你啊。我可打听了,那女的是第一小学的校花老师,才二十三岁。” 秦俊豪小腹里的欲火又悄然膨胀起来,下意识地摸着下巴,“看上去的确挺有味道的,小学教师,呃,还真没玩过。不过……” “不过什么,我是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才把你约出来玩玩,顺便帮哥们出出气。”凯文摸了摸脑袋,“妈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经过了之前的事情,秦俊豪也多少有些谨慎了,问道:“当时打你的那个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不?开的是什么车?” 凯文翻了翻眼睛,“你到底要问几遍?当时我都懵了,哪里记得他长什么样。开了一破车,什么牌子我不知道。” “车牌号呢?” “也没记住。”凯文不耐烦地说,“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现在。反正我我告诉你,这事你不帮哥们,哥们不怪你。这娘们哥们多看几眼就要射了,这样的极品,我还舍不得让给你呢!” 说着,就拿起手机,要打电话出去。 秦俊豪思想斗争了一阵子,最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摁住凯文的手,说道,“行了,我帮你。你先别打电话,好好计划一下。我听说警察局要展开打击犯罪专项行动,别撞枪口上了。” 凯文扯了扯嘴巴,不以为然地说,“在厦城这地界上,谁敢动咱俩?” 看见凯文屌不拉几的样子,秦俊豪差点要说出自己栽的跟头来,但是一想到那会让整个秦家跟着他没面子,他就忍住了。 “还是小心点好。”秦俊豪沉着声音说。 凯文摊了摊手,“行,你说怎么办?” 秦俊豪想了想,对司机说:“跟上她们。” 商务车启动。 然后,秦俊豪对凯文说,“让你的人一会儿悄悄跟上,我们在最后面。这样出了事,也跟咱们没关系。” 凯文拍了拍手,“行。” 点了根烟抽,秦俊豪想起了什么来,问道,“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萱萱?那贱#女人失踪了,好几天见不到人,搞得老子一肚子火没地方泄!” 凯文心里突了突,笑着说:“你马子我怎么知道在哪。算了,女人还不多得是。哪天我跟你上海大,宝马往哪一摆,不都哭着喊着上车。” 他心里却实也在发狠地骂,萱萱这贱#货哪天看到了不整死她,妈的,扔下老子一个人跑了! 不过他显然不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一旦秦俊豪知道他暗渡陈仓搞他的女人,非弄死他不可。 王玉珏本想坐公交车的,一看人这么多,带着孩子怕被挤到,就招了一辆的士,往港湾新城去了。 话说,老胡出来办事,刚好经过第一小学,恰好看见王玉珏带着坦坦上了出租车。他笑了笑,想着回头提醒一下方炎多抽出点时间来给坦坦,准备拐弯驶向另一个方向的时候,猛然看到一辆凯美瑞和一辆唯雅诺一前一后地跟上了出租车。 这位从特种部队出来后,便转入情报部系统工作的特工,顿时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当下改变主意,猛打方向盘跟了上去。 王玉珏显然不知道后面有人跟踪,而秦俊豪和凯文也不知道身后有只黄雀。几辆车前前后后隔着很长的距离,朝着港湾新城快速移动。 老胡不知道跟踪王玉珏的是什么人,这一路跟到方炎的住的小区楼下,他就知道有危险了。 果然,王玉珏牵着坦坦下车,出租车刚开走,后面那辆凯美瑞就突然加速冲上去。 发动机的嘶吼声吓到了王玉珏,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坦坦抱起来护在怀里,看着凯美瑞狂冲过来,压根没地方躲。 老胡暗道一声不好,一脚踢开车门,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凯美瑞的后轮就开始射击! “砰砰砰!” 连发三枪,都打在了左后轮上,凯美瑞失去控制,斜着偏离了路线,一头撞向对面的绿化带上。王玉珏回过神来,抱着坦坦跑到了保安亭那里。 枪声一响,虽然凯文和秦俊豪不清楚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都知道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顿时司机一个急加速,唯雅诺庞大的身躯窜出去。老胡追了几步,再一次瞄准了后轮,又是精准的射击! 唯雅诺同样一头撞向了路边,停了下来。 那凯美瑞上面下来四个人,手里都提着亮晃晃的砍刀。老胡根本不废话,手枪连连射击,一枪一个全给撂倒。 只是这么一个瞬间,现场就撞了两辆车倒下了四个人。 老胡跑过去,冲王玉珏喊道:“嫂子!别出来!”然后小碎步非常地接近唯雅诺,同时用带在手腕上的袖珍式电台紧急呼叫:“机动队值班室,我这里发生意外武力冲突,请速派出一个小组前来支援!” 同时,厦城站值班中心根据老胡身上携带的定位装置以及车辆的定位装置,确定了位置,一个四人小组迅速出动,跳上了处于待命状态的直-11轻型直升机。 这边,凯文和秦俊豪在车里冒着大汗,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有人开枪?直到最后他们看到老胡开枪打倒了那四个马仔,这才知道事情闹大发了。 隔着车窗,秦俊豪盯着老胡看了好一阵子,终于认出了老胡来。他不就是之前在王府井广场跟方炎在一起的那个壮汉吗! “完了,我被你害死了。”秦俊豪心如死灰,喃喃说了句,推开车门,举高双手下车。 凯文喊了一声:“你什么意思!别下车啊!” 秦俊豪最后说了一句,“不想死的话就赶紧下来吧,否则你那个当局长的爹也保不住你。” 老胡也认出秦俊豪来了,当下冷冷地笑了笑,“我看你是不把你们秦家都折腾没了,是不甘心。” 不一会儿,天空中传来轰鸣声,一架小巧的直升机飞过来,灵活地飞行在道路上方两侧的楼房之间,高度快速下降。四个便装特工顺着绳索滑下来,手里赫然端着05式冲锋枪…… 第107章 安琳助理? 接到群众报警赶来的警察,看到眼前这一幕,是都呆住了的。 作为富人集中区,港湾新城是有一个派出所的,出警速度非常的快。 两辆车都撞在了绿化带上,其中凯美瑞旁边躺着四个人,两个已经没有动静了,另外两个在痛苦地哀叫着。 现在还有几个面无表情的持枪男子,他们前面跪着三个抱着脑袋的人。 老胡扫了眼从警车上下来的警察,低声对组长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收起枪,走向保安亭。 “老胡叔叔!”看见老胡,坦坦打了个招呼。 老胡顿时绽开笑容,“哎,坦坦儿子,真乖。” “你好久都没来找我玩了。”坦坦说。 老胡说道:“叔叔最近很忙,等叔叔忙完了,带你上野外打仗去!” 坦坦瞪大了眼睛:“真哒?” “当然是真的。”老胡揉了揉坦坦的脑袋,低声对王玉珏说,“嫂子,你带坦坦上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王玉珏也认出了老胡来,之前在方炎家见过一面,忍不住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老胡笑了笑说:“几个小混混,没事,你们上去吧。” “嗯,谢谢你。”王玉珏点了点头。 “嫂子客气了。”老胡微微鞠了下躬,态度恭敬得让王玉珏很惊讶,但她不便多问,抱着坦坦就进去了。 “坦坦再见。” “老胡叔叔再见。” 那边,那个组长出示了证件之后,三言两语就把警察地摆平了。如果说内务局的人跟警察局的人打起交道来有些不讲理,做事很过分,那么厦城站这些人就是野蛮了。 一句“部队的事情你们地方一边玩儿去别掺和”扔出来,不服就打架。 不一会儿,过来一辆依维柯,那组长跑过来请示老胡。老胡考虑了一下,说道:“把那两人交给内务局的龙章,不要带回站里。咱们毕竟是穿军装的,处理起来不方便。” “是!”组长就带着人把凯文和秦俊豪给拽上了依维柯。 秦俊豪挣扎着朝老胡哭喊:“大哥,我错了,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再也不敢了。” 那模样比柯震东吸毒受访还让人恶心。 那组长抬手照着他就是一个耳刮子过去,“给老子闭嘴!” 秦俊豪顿时不敢出声了,乖乖的被押上车。那凯文现在还发着愣,完全没能从刚才的震撼中出来。直升机啊,这是何等的草泥马的恐怖。什么人的这是,直升机都出动了! 老胡回到车上,拿出手机就给方炎打电话。 话说,这个时候方炎在干什么呢? 原来,大约一个小时之前,又是在准备去第一小学的时候,方炎接到了田军的电话,于是驱车赶往了巅峰广场。 巅峰广场是厦城众多高端写字楼之一,位置也是相对较好的,就在解放大道商务区的黄金地段。 田军去那里,是奉了方炎的命令,寻找一处临时办公点。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按照原来的计划,以最快的速度在疏港大道起始端那块地上把办公楼建造起来,已经行不通了。 因为当前,红星公司不再是十来天前的那个注册资金几万块拥有几辆车的汽车租赁公司。 必须得有一处高大上的办公点,而且要尽快找到——得让招聘来的人有个地方办公不是? 方炎把这项任务交给了田军。几个手下,田军虽然文化程度相对较低,但社会经验最为丰富,由他来办这个事情是最适合的。田军也没让方炎失望,天黑之前就找着地方了,打电话让方炎过去看看,最后定夺。 巅峰广场的高端是众所周知的,对于田军有这样的眼光,方炎也是颇为惊讶的。当下赶过去,抓紧时间把地方定下来,马上就要拉开拳脚搞起来了。 这是十三层的一小半写字楼,面积很大,以前是一家网络公司租用的,那公司刚刚被卖掉,整个搬走,于是空了出来。这些情况田军在电话里都汇报了,问题就是面积太大租金较贵。 方炎到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西装男在指着空空荡荡显得有些乱的办公区不断地给田军介绍着,田军身边还站着一个高挑女子,手里提着田军的公文包,像个秘书。 “老田。”方炎唤了一声,走过去。 田军一看方炎来了,急忙走过来,“炎……老板,您看,就是这里。” 方炎却是站住了脚步,目光落在转过身来的那高挑女子脸上:“你怎么在这?” 那女人却是安琳。 安琳心里偷笑不已,鞠躬:“方总您好。” 田军当下愣住了,看了看安琳,又看了看方炎,搞不清楚状况,走近了几步,压着声音介绍着说:“炎哥,你认识她?” 方炎微微点了点头。 田军挠了挠头,说道:“她上午来应聘行政岗位,我看她简历各方面都不错,就录取了。我不知道你认识她……” 方炎看了他一眼,“这个地方是她带你来的吧?” 田军尴尬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个泥腿子怎么品味突然涨了好几个档次了呢。”方炎说了句,说着,扫视了周遭一眼,感觉这个地方还不错,虽是大了点,但有点发展空间是很好的。先把这事办了,安琳为什么会跑到他的公司来,待会儿再好好问问她。 方炎的直觉告诉他,这女人目的不简单。 “就这么着吧,签下来,明天安排人进场装修。”方炎一锤定音。 田军说道:“这里刚装修没多长时间,我看打扫一下就能用起来,可以省点钱。” 方炎没有犹豫,点点头,说,“行,你看着办。尽快把人安排过来,公司马上就要运作大项目。” “好嘞。” 指了指安琳,方炎说道:“你出来一下。” 田军赶紧的拿回自己的公文包,冲安琳歉意地笑了笑。 安琳急走几步,跟上了方炎。 走到走廊拐角的地方,方炎站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安琳。安琳站在他面前,两手手指相互捏着放在身前,低垂下头。 “安小姐,您怎么想着跑我公司应聘来了。”方炎客气地问道,但语气中还是少不了有责怪和反感。 因为她是项虞的好朋友,又跟那个警花王颍是好朋友,在项虞明确地表达了想要夺走坦坦的抚养权之后,方炎对这几个女人都产生了警惕。 谁知道安琳是不是受项虞的委托,打入内部伺机展开进攻的? 说方炎不担心项虞会夺走坦坦,那是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因为尽管项虞和坦坦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她毕竟是把坦坦从小带到这么大的唯一一个人,就算是闹到了法庭上,法官也会充分考虑到这一点的。 总而言之,方炎不希望有任何的麻烦事。 安琳不知道方炎的担心,但是她也是很委屈的,当下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方炎,眼中闪着些许的晶莹,“你这么凶我干什么,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你的公司。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以前的自己,为了钱给人当情人。但是我想改过自新也不行吗?我只是想找份工作养活自己而已,你这么凶我……” 方炎就瞪大了眼睛,“哎哎哎,我说,我凶你了吗,我哪句话凶你了?” “你的声音凶我。”安琳扭了一下身子。 “我声音……我说话一直这样。”方炎真有点搞不懂女人,这话还没说两句就要哭鼻子,他不由想,还是王玉珏好,永远都是淡淡的笑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安琳抬了抬下巴,“你的眼神凶我。” 方炎无语了,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别纠结这个。那什么,对你的聘请,我收回,你再去找份更合适的工作,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为什么?”安琳顿时急了。 “因为……”方炎突然发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是海大的优秀双料本科生,而且有工作经验。你凭什么出尔反尔?”安琳盯着方炎。 “我……”方炎。 安琳指了指远处跟房产经理说话的田军,说道,“我可是签了劳动合同的,你要是违反合同,我就找劳动局去。” 方炎瞪大了眼睛:“你威胁我?” “是你不讲规矩。”安琳毫不示弱。 盯着安琳看了好一阵子,方炎最终点了点头,“行,你有工作的权利,现在也有在红星工作的权利。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 “你我之间,工作是工作,私人关系是私人关系,希望你不要混在一起。” 安琳心中狂喜,很夸张地鞠躬点头:“谢谢方总。” 方炎还要说什么,手机响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老胡打来的电话。 “老胡……什么?”方炎的脸色顿时大变,“王玉珏和坦坦没事吧?没事就好,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方炎急急忙忙的,指了指田军,对安琳说,“你告诉田军,让他抓紧把这个事情落实好。” 看见方炎头也不回地跑着离开,安琳哎哎哎地喊了几声,大好的心情顿时被破坏了。她当然是听到了“王玉珏”这个名字,看见方炎着急上火的样子,她不由一阵嫉妒恨,心里也是有些失落的。 不过仅仅是过了一会儿,她就自己给自己打气,振作了起来。 第108章 方炎火大 方炎屁股着了火似的狂奔回家,他开门的动作太大,吓到了坐在客厅地板上玩耍的坦坦。 跑过去把坦坦拎小鸡似的拎起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番,方炎才着急地问:“伤着了没?” 坦坦被方炎夸张的动作吓到了,摇着头有些呆呆地说:“我没受伤啊。” 王玉珏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站在厨房门口。 方炎扭头一看,赶紧的走过去,紧张地打量着王玉珏,伸手要去检查王玉珏,却又犹豫着,问,“伤着哪里了?” 王玉珏围着围裙,一手举着锅铲,半举着,纳闷地看着方炎。 “没事啊,你怎么了?”王玉珏奇怪问。 方炎重重舒出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老胡说你们在楼下遇到坏人了。” “嗯!不过老胡叔叔把他们全抓了起来,还有几个被打死了!”坦坦举着手,大声地说着。 揉了揉坦坦的脑袋,方炎心有余悸,“太危险了,不是老胡碰巧撞上,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样不行,我得把危险的根源清除掉。” 抬起头,他对王玉珏说,“明天是周六,我找了新房子,在三区那边。明天你联系搬家公司把东西搬过去。” 说着拿出钥匙和门禁卡,放在饭桌上,“晚上你和坦坦吃完饭就抓紧时间休息,我估计要忙到很晚,你们不用等我了。” 说完,方炎就走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说,“对了,晚上不要出门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王玉珏一直愣乎乎的,方炎这般的紧张让她很惊讶,一连串的安排也让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看见方炎就要出门去,她赶紧说:“那个,我的换洗衣服都洗掉了,我得回家拿点衣服……” 方炎想了想,看了看时间,说,“这样吧,一会儿你跟坦坦吃完饭,到小区商场逛逛买几套,干洗很快,就不要跑回去了,我不放心。” 王玉珏的心脏跳了跳,低下头,“哦,好吧。” 方炎没注意到这些,关上门就匆匆离开。 他开了车就直奔内务局,心里那是又气又懊悔。这刚刚让龙章给撤了保护组,王玉珏和坦坦就出事。幸好老胡碰巧撞上,如果当时老胡没走那条路或者没看见呢? 这么一想他就直冒冷汗。 在他的心里,坦坦的重要性无与伦比,王玉珏的也潜移默化地占据了他心里比较重要的位置。倘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方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那几个人连碰都没能碰到王玉珏和坦坦一下,但是也足够让龙章如临大敌让老胡重视非常了。 所以,方炎来到内务局的时候,老胡和龙章是齐齐在门口等着的。 方炎一下车,就问:“人在哪?” “第一审讯室。”龙章答道,飞快地在前面带路。 老胡走在方炎身侧,简单地介绍着情况,“基本弄清楚了,他们是想要进行绑架。一共有七个人,四个打手,我开枪打死了两个,另外两个在医院急救。还一个司机,另外两个其中一个是老熟人,秦俊豪,另一个,看样子似乎认识你。” 听到秦俊豪这个名字,方炎顿了顿脚步,扯了扯嘴角,这才继续往前走。 审讯室里,秦俊豪惶惶不可终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瘆人的寒气。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开枪打死,他可是亲眼看见凯文找的那几个打手倒地鲜血流了一地的。 “哐当!”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方炎走进来,老胡和龙章一左一右跟着。 看见方炎,秦俊豪再次心里暗暗叫苦,为什么又碰上这个魔头啊! 他挣扎着,但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动腾几下就被割得生疼,他不敢再动,哭着说:“我冤枉啊!方先生,我是冤枉的啊!我不知道他们是你的家长,也不是我指使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方炎靠在审讯桌前面,双手交叉抱着胸,面无表情地盯着秦俊豪。老胡走到一边,慢慢地踱着步。龙章站在方炎一侧,等着他的指示。 “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方炎开口缓缓说道。 秦俊豪浑身都在颤抖,因为他突然看到老胡站着的地方后面,有一套见都没见过的刑具。 用肩膀擦了一把汗水,秦俊豪颤抖着声线说,“是凯文,他说前几天有人撞了他的车,还打爆了他的脑袋。他咽不下这口气,要报复。他跟我说,他悄悄跟踪了那个人,最后发现他的妻子儿子是第一小学的。就找到我帮忙,准备绑架他们。方先生,我没有帮他,人都是他自己找的,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参与的,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没骗你……” 说着说着他就痛哭流涕起来了,之前方炎给他的阴影太深重了,连他的哥哥秦俊杰都不得不低头,他自己又怎么会不怕得要尿裤子呢。 方炎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和顾兵从红工厂返回市区路上碰上了那个开奔驰的二代,原来根在这里。 “还有什么没说的?”方炎又淡淡地问了一句。 秦俊豪连忙说道:“我知道得的全都说了,真的全都说了,都是凯文策划的,我是今天才跟着他出来……” “放屁!绑架之后想要干什么!说!”方炎猛地提高了声音。 秦俊豪肝胆就要破裂开去,大腿一抖,裆下顿时湿了一片。 “我,我,我……”秦俊豪结结巴巴的说,“凯文,他说,他说要上了那女老师……” 老胡和龙章的脸色都变了,方炎站起来,交叉在胸前的手放了下去,盯着秦俊豪。 秦俊豪痛哭流涕地求饶:“真的跟我没关系,我还劝了凯文,但是他不听我的,真的跟我没关系啊,方先生!” 缓缓撸起袖子,方炎往前走了两步,但又站住了。转身往外走的时候,他淡淡地说了句:“好好照顾他。” 龙章点了点头,扫了秦俊豪一眼。老胡跟着方炎走出去。没走几步,就听见关着秦俊豪的审讯室里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走进另一间审讯室,凯文仰着脑袋在那,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看见方炎,他冷冷笑了一声,“别以为认识几个警察就可以整到我,我告诉你,我爸是……”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完,方炎已经走过去,抡起拳头就开始招呼他。 老胡点了根烟抽起来,悠闲地看着方炎拉开架势开打。他可是有好长时间没见过方炎赤膊上阵亲自动手了。由此可见,王玉珏和坦坦的安全受到威胁,对方炎的刺激有多大。 惨叫声此起彼伏,方炎把凯文拽起来,从中间的审讯椅开始打,一直打到里面的墙角里去。 看着方炎玩得这么来劲,老胡也有点跃跃欲试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方炎难得动一次手,就让他过足瘾泄掉气吧。 至于那凯文说他爸是什么什么局长,老胡是听听就算了,什么局长敢从内务局手里要人? 可怜这凯文到现在都没能搞清楚状况,以为进了警察局。 方炎足足打了五分钟,这才拎起凯文,跟扔死狗一样,扔到了中间的审讯椅上,自己也是有点喘气的。 活动了一下筋骨,方炎觉得浑身舒畅了不少,心情也好了一些,总算是能把心头的那股怒火给消灭掉了。这才放下袖子,转身就走,“交给龙章处理。” 走到外面,他对老胡说,“那个秦俊豪,回头你带人给他送到大富豪酒店,就扔门口。” 老胡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两人朝外面走去,老胡边走边说,“我已经结束了在内务局的挂职,暂时在厦城站上班。” 对此方炎是心里有数的,因为其特殊身份,老胡抽调到内务系统工作了一段时间,几乎是横跨两大系统,这也是上面的一种有益的尝试,但他终究是要回到原单位。 所以,方炎点了点头,问,“这次的掩护身份是什么?” “工程师。”老胡说。 方炎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们就不能整点靠谱的身份吗,上回是网管,现在工程师。” 老胡苦笑着摇了摇头,“钢铁城大建设逐渐拉开帷幕了,我负责那边的工作。” “又是钢铁城。”方炎晃了晃脑袋,“都说内务的人管得宽,你们军情的也一样。” 老胡笑了笑,“你又不是不了解。那么大一个建设项目,安全防卫方面是重中之重,当年三峡工程不也一样嘛。不过军情这边的从来不会高调行事。” 顿了顿,他说,“要不要安排一组人,暗中保护一下。” 方炎知道他指的是王玉珏和坦坦,但是方炎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天亮之前我就把这件事情彻底摆平。” 两人在院子停放车辆的地方站定,老胡沉吟了一下,说,“对付秦家不能大意,他们跟上面有些关系。” 方炎缓缓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 “需要我怎么做?”老胡问。 摇了摇头,方炎说,“你不要插手。我让龙章的人出面,你那边,轻易不能使用,也免得成叔为难。听说他准备进步了,不好在这个时候给他添麻烦。” 点了点头,老胡说,“行,有什么情况,你及时联系我。” 目送老胡离开,方炎点起了一根烟抽起来,不一会儿,龙章从楼上下来,走到跟前。 第109章 不惜一切代价 龙章看着方炎拧着眉头抽着烟,心里是明白方炎在想什么的。 想了一阵子,龙章沉声说道:“我建议您还是先忍忍,等把桂园地产弄到手,再找秦家的后账。” 扔掉烟头,方炎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任何东西比坦坦的安全重要。” 抬起头看了看夜空,他说,“我太大意了。逼着秦俊杰把桂园地产弄到手,然后再转过来,我考虑到他可能狗急跳墙,但没想到他会选择对坦坦和王玉珏下手。” 龙章说道:“今天的事情的确不是秦俊豪指使的。” 摆了摆手,方炎说:“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往后的对手少不了,我不能总是被动的还击。” 龙章问:“你想怎么做。” 方炎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要让秦家为我儿子受到惊吓买单。” 龙章微微一愣怔,许久没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才缓缓地点点头,“我来办,您什么都不知道。” 点了点头,方炎换了个话题,“钢铁城c560项目怎么样?” 龙章说道:“已经办妥了,明天你找个时间到那边签合同。另外,五月一日开始招标的几个主要项目中,你再找专业的团队评估一下,有了目标,我这边才好操作。” 摆了摆手,方炎说道,“主要项目的招标,我想实实在在的试一把。温室里长大的孩子经不起风浪,企业也如此。” “你决定,我只奉命行事。”龙章说。 “那就这样吧,你去忙吧。” 方炎上了车离开内务局,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晚饭还没吃,饥饿之感随着松弛下来的神经线越发的清晰了。 看了看时间吗,快十点了,家里肯定没饭吃了,他四处看着准备找点东西吃了再回去,手机就响了。 是安琳。 挂了电话他就急忙往快乐巢酒吧赶去,他没办法没着急,安琳断断续续的声音中表达了一个意思——她喝大了,而且受到了骚扰。 赶到酒吧门口,方炎随便往边上一停,保安本想上前阻止,但一看到是豪车,犹豫了一下,方炎已经大步流星穿过停车场走进了酒吧。 里面镭射灯光闪烁,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人头攒动躯体随着灯光和音乐在摆动。放眼望去,像极了抢食的金鱼,人贴着人。中间的t型舞台上,性感火辣的女舞者在疯狂地带动着气氛。 方炎走到一处相对较高的位置,目光犹如雷达一般扫视着全场,寻找着安琳。要在这种环境下找一个人并非易事,饶是方炎,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趴在吧台上的安琳。 安琳身边并没有骚扰她的人,看上去,即便是趴着,她也没有方炎以为的那般醉得很厉害。他拨开到处都密密麻麻的人走过去,晃了晃安琳的肩膀。 扭过头,安琳看见他,顿时笑了,双手伸过去抱住方炎的脖子,说着什么。方炎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看见惹火的红唇在动着。 方炎一手从她的腰部环过去,轻轻用力一提,把她从高脚凳上弄下来,就往外走去。 走出了大厅,方炎才听见安琳在说什么:“我还不想回去,你陪我喝酒。” 方炎站住脚步,把她放在外面的休息椅上,整了整有些乱的衣服,看了看时间,说道:“你不是说有人骚扰你吗,人呢?” 也许是没有了音乐的支撑,安琳醉态尽显。她斜躺在长椅上,黑色的抹胸裙无法掩盖惹火的身材,半边胸脯和沟壑,以及修长白皙略显丰满的长腿,都暴露在空气中。 方炎突然闪过一个新名字——捡尸。 安琳昂了昂脑袋,撩拨了一下刘海,笑了笑,“我是这里的vip,没人敢骚扰我。” 方炎知道被这女人耍了,忍了忍气,去扶她起来,“我送你回去,开车了吗?” 安琳几乎整个人挂在方炎的身上,踩着高跟鞋歪歪斜斜的走着,“我没开车,但是我不想现在回去。” 把她弄上副驾驶,方炎绕过车尾上车,倾过身子,去拽安全带,帮她系上。一不注意,手就蹭到了安琳饱满的胸部,安琳扭过头盯着他,方炎微微苦笑摇头,把安全带扣上。安全带斜着勒着安琳的上身,从胸前的沟壑穿过,越发凸显了那两团巨大。 “我的是不是特别大?”安琳眨着眼睛突然这么问。 方炎打火启动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扫了她一眼,“你喝醉了。” 路虎卫士开出去,驶上了大路。 悠扬的音乐响起,晚间音乐电台在播放着。 路灯和闪过的车灯印在二人的脸上,如幻如真。方炎开口打破沉默,“以后少光顾夜店,单身女子很容易出事。” 安琳看着方炎的侧脸,“能出什么事?” 摆头扫了她一眼,方炎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什么都可能发生……”安琳念叨着,“我现在想去海边,会发生吗?” 车开到十字路口,方炎不由松开了油门踏板,直走到海边,右拐是回家的路。他盯着安琳看了一阵子,“你今晚有点不对劲儿。” 说着,他微微甩了甩头,踩下油门,直行。 安琳单手托着太阳穴,望着车窗外,没说话。 很快,他们到了海边,城市中央的海边,有灯光,沙滩或淡黄或洁白,高大的椰树和连绵一片的草地之中的鹅卵石小道。 脱掉高跟鞋,安琳沿着鹅卵石小道走向沙滩,方炎在车边站了一会儿,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站在沙滩上,潮水一下一下地冲上来,淹没了安琳的赤足。方炎站在后面不远处,看着她。 仰头望了望夜空,安琳说道:“项虞走了。” 方炎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安琳转过身来,“她搬走了。我回到家的时候,只看见她留下的一封信。” 往前走了几步,方炎问道,“出什么事了?” 安琳盯着方炎看,“你很关心她。” 皱着眉头,方炎也看着安琳,“你想表达什么?” 仰头望了望天空,安琳看着方炎,说道,“我告诉她,我喜欢你,我要追你,所以她搬走了。” 叉着腰的方炎,不禁放下了双手,有些愣怔。 安琳朝方炎走了几步,站在距离他约莫一米的位置,缓缓地说,“我早就喜欢你了,但一直没机会告诉你。” “项虞她,她不会有事吧?”方炎问道。 摇了摇头,安琳说,“她不会有事,也一定会在厦城。” “那就好。”方炎点了点头,说,“不早了,回去吧。” “方炎你别想逃。”安琳盯着他说,“你嫌弃我。” 方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被一个女人这么面对面地表白,对他来说,这种事情比应付恐怖袭击还要困难。 “我知道,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付钱就可以......。”安琳笑了笑,眼中出现了晶莹,“我什么都不怕,我都可以告诉你。十八岁我就开始跟人了,找男朋友专挑有钱的,帅不帅无所谓,只要有钱,给我钱,我就跟他。连黄进财那样的,我也跟他,他给我很多很多的钱,我就跟他。有时候我都会在想,我跟出来卖的有什么区别。如果需要,我还真的会去夜总会上班。” 慢慢的,泪水一点一点地从她的眼眶里掉下来。 “不为别的,只为钱。我没什么朋友,他们都不愿意和这样的我交往,除了项虞。我多想像其他人一样,无忧无虑地上课、谈恋爱、逛街,那才是大学生活呀。但我没资格那样做。我的父母亲,我的弟弟妹妹,一大家子,要靠我养活。不想办法赚钱,他们就会死。为了供我读书,父母亲透支了生命。我就一直对自己说,安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父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生活。” 她露出一个苦涩、自嘲、悲哀的笑容。 “现在,他们都生活得很好。住着上百平方的房子,环境非常好的小区,弟弟妹妹也能上最好的学校,穿很好看很好看的衣服,也可以经常花一百多块钱去吃汉堡了。这很好,如果让我选择,我还是会这么做。” “我二十五岁了,过去的这些时间,我为别人活着,接下来,我要为自己活着。”她吸了吸鼻子,“方炎,这样的我,还有权利追求幸福吗?” 方炎心酸不已,诚然,对于在一个特殊家庭环境中长大的红色子弟,所谓人间疾苦他理应体会不到,但自从他老爹失踪之后,他便被放到厦城来生活,在这里上学在这里度过了学生的生涯。 他很能理解安琳,这不单单是因为,他对安琳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更因为他能够轻易地设身处地地站在安琳的角度去思考。 作为长女,父母双下岗且体弱多病,两个弟弟三个妹妹,安琳身上承担的,不是一个人的压力,而是一个七口之家的活着的压力。 根据龙章获得的资料显示,安琳刚上大学的那年,她的母亲重病,眼看就不行了。十八岁的安琳,刚上大学,突然拿出一大笔钱来,她的母亲得到救治,活了下来。 很容易想象,安琳的钱是怎么来的? 在亲情和道德之间,设身处地地想,还能够生起对这么一个女孩子的歧视吗? 慢慢走过去,方炎帮着她擦掉了她脸颊的泪水,沉声说,“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泪水再一次涌出,安琳眼中的方炎变得模糊不清,她强忍着哭腔,“可是我的身子很脏,很脏,永远也洗不干净。” 咧开嘴笑了笑,方炎说道,“你能把心洗干净,便足矣。” 擦了擦泪水,安琳看着方炎,“可是我喜欢你。” 说完,她转身,朝海水走去。 方炎愣愣的看着安琳的背影渐行渐远就要湮没在黑暗之中,这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安琳”就冲上去! 他实在搞不懂,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寻短见了呢! 第110章 被推倒了 方炎死死抱住安琳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走到深处,海水仅仅是没过她的脚踝。 但方炎万万没想到,安琳居然转过身,反过来抱住他,就朝水里倒去! “噗!” 水花四溅,方炎倒在沙滩上,安琳压着他,在他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的时候,安琳那两片惹火的嘴唇就亲上了他的嘴巴。 顿时,方炎瞳孔放大,脑袋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海水哗啦啦的涌上来,撞在他们的额身上,激起一些水花,两人都湿透了。方炎越发清晰地感觉到,安琳压着自己,那种酥麻快速地在全身的神经线蔓延开去。 这方炎多少年没接触过女人了,没什么动作的时候尚且能够把持住自己,毕竟他的自控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但是此情此景,这么一个大美人压在自己身上,那湿透了贴着肌肤的衣服居然还有点透明的样子,他顿时......(此次字被河蟹大神吞噬)。 6个小时后,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方炎站起来,“安琳,今晚的事情,咱们都好好冷静一下,想清楚了再说,好吗?” 安琳却是扭头看向他,“这么晚了你这样回去,不怕你家里的老师生气吗?” “你怎么知道……”方炎小小惊讶了一下。 安琳也站起来,仰脖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大家都知道,就你以为别人不知道。” 说着,她拉住方炎的手,态度有了变化,说话也变得温柔起来,“方炎,我不会用这样的事情要挟你,我不是黄花大闺女,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但我看得出,你也喜欢你,你不用否认,我感觉的出来。” “留下来吧,明天再走。” 方炎的住处,坦坦的房间里,王玉珏轻轻地爬起床,给坦坦盖好被子,走出到客厅。 拿着手机,她看了看时间,翻出方炎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 他事情都忙完了吗,有没有吃饭,怎么这么晚没回来。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王玉珏看着手机,犹豫着。 躺在沙发上,王玉珏隐约嗅到方炎留下的味道,她盯着天花板看,想着想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方炎说,明天让她联系搬家公司搬家,这是不是在婉转地表达,他希望自己能够搬过来一起住。既然住在一起,那又算怎么回事?为什么方炎不直接说? 她有些拿不准主意,但她很清楚,自己挺喜欢方炎的,她不清楚的是,方炎到底对她是什么感觉。 纷纷乱乱的思绪中,王玉珏慢慢睡去。 今晚的港湾新城,有一个女人彻底无眠,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睡觉的地方。 广场喷泉的台阶上,项虞坐在那里,行李箱放在一边,看着早就停止喷水的喷池发呆。 同样的,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最好的姐妹,用了计策,把方炎骗了。 离开安琳的住处,是因为项虞没有办法面对坦然表达了要追求方炎的安琳。她做不到安琳那般豁达,说到底,安琳毕竟是阅历无数的女人,富有心计和技巧。 项虞很了解安琳,一旦她认准了一件事情,就一定会去拼命地实施。留下一封信,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想一个人静一静,收拾行李出来,只不过是不想因为因为方炎,两个最好的姐妹走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死不承认喜欢方炎,何尝不是项虞为姐妹之间的关系保存一层膜。 但关键在于,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仅仅因为坦坦,还是真的爱上了方炎。 她不知道。 她想回家去,似乎只有那里才能让她有些安全感,但她又不想就这么离开。应该放弃吗?不应该?应该?明眼人都看得出,方炎的心在那个酷似她姐姐的王玉珏身上,明眼人也看得出,安琳吃定方炎了。 面对王玉珏,项虞无论是相貌还是其他各种,她都没有对抗的勇气,而出于对安琳的了解,她也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得到方炎。项虞不知道自己在这场混战中,是否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另一个问题在于——凭什么他就一定要被好几个出色的女子追求?他,算什么? 自尊心在发挥着作用。 茫然之中的项虞,给王颍打了个电话:“妍妍,你睡了吗?” 还在医院里的王颍,半躺在床上翻看着一本书,便说道,“没有呢,项虞,你没事吧?” “你在哪,我去找你。”项虞问。 “我在人民医院呢,你怎么了?”王颍说。 项虞吃了一惊,“医院?你出什么事了?不说了,告诉我病房号,我马上过去。” 自从被方炎救出来,项虞和安琳就没见过王颍,她们以为她忙案子,却不知道她差点死了。王颍知道项虞和安琳安全之后,也才能够安心地在医院躺着,但她不想两个姐妹担心,一直没联系她们。 暂时把心中的烦恼放到一边,项虞急急忙忙打了个车直奔人民医院。她孤单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拖着行李箱朝住院部跑去。 第111章 不言弃 “你这是……” “你这是……” 一进门,项虞和王颍同时说出同样的话。 项虞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问道:“你怎么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被绑架之后不久,我跟刘强交了手,被带毒的匕首刺伤了。”王颍淡淡地说,“别说我了,你怎么大半夜的带着行李。” 摇了摇头,项虞轻叹口气,沉默着。 王颍盯着她看了看,“跟安琳吵架了?” 又沉默了一阵子,项虞说道,“也不是吵架……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王颍调整了一下坐姿,稍微坐直了一些,项虞急忙去扶她一把。 “你们俩什么情况,之前不还好好的吗。这刚经历了生死,怎么就闹到要离家出走了。”王颍说着。 项虞看着王颍,嘴巴张了张,犹豫着。 倒是王颍耐不住性子了,她们四姐妹,死去的刘雅是那种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安琳是典型的拜金女,放荡不羁骨子里就有着媚劲儿,她和项虞是相对比较相像的,都崇尚暴力,都比较女汉子,不同的是,对于情感,王颍天生神经大条,而项虞依然保留着女人特有的敏感。 “你倒是说呀,急死我了。”王颍拍了拍床铺。 项虞叹了口气,“是因为方炎。” “方炎?”王颍脑子里一下子闪过那个神神秘秘的身影,至今她都未能完全解除对方炎的怀疑,哪怕是方炎一手主导着破获了对会场的恐怖袭击活动。 “你认识吧他。”项虞问。 点了点头,王颍说,“认识,之前就认识。他是我们队长的教官,这次也是他救了我。不过我总感觉这个人有点鬼鬼祟祟的。” 说着,她摇了摇头,“你们到底什么情况,跟方炎有什么关系?” “唉……”项虞深深叹了口气,苦苦一笑,“我也没想到我们姐妹间的关系,最后会因为一个男人弄成这样。” 王颍再迟钝也明白了,试探着问,“安琳喜欢方炎?你……也喜欢他?所以……” 项虞不说话。 “我明白了。”王颍也开始苦笑起来,“之前我看安琳看方炎的眼神就不对劲儿。保不齐他们之前就认识。” “安琳有跟我说过,方炎开黑的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项虞心烦意乱,“妍妍,关键是,我,我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王颍看着她,“项虞,你可从来没这样过。是不是你带着孩子,然后爱上了孩子的父亲。” “他是我姐夫……”项虞低下头。 “可是他没跟你姐姐结婚呀,没结婚,是哪门子姐夫。”王颍说。 “可是我一共也没见过他几次。”项虞摇着头,“我心里很乱,我不知道这算什么。” 王颍无语地摇了摇头,“要说男女之间的感情,你和我都比不上安琳。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不是摆明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跑方炎那去了吗。” “这……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项虞胡乱地摇头否认着。 王颍稍稍活动了一下腿部,“我也看出来了,你自己得搞清楚,你对方炎究竟是什么感情。不过,如果你确定你也喜欢上了那个家伙,你打算怎么做?” 项虞摇着头:“我不知道……” “所以你觉得没办法面对积极出击的安琳,就搬了出来。”王颍说。 叹了口气,项虞拿出烟来,点了根烟,“她说她知道我也喜欢方炎,不过她打算重新开始生活,要追求自己的幸福。看到她有所转变,我感到很开心,起码,她不会再给那些恶心的男人当一辈子情人了。” 王颍盯着项虞,“看你的意思,不是纠结于自己是否喜欢方炎,而是纠结在是不是和好姐妹争夺同一个男人。” 项虞稍愣一下,摇头,“我不知道。” 拉开床头柜,王颍拿出一串钥匙,递给项虞,“你什么都别想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是我家钥匙,地址你知道,你自己过去吧。” 项虞摇了摇头,“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吧。” “不用了。明天我就能出院,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你。”王颍说。 “你不用上班?” “我被停职了,连带着我们队长,唉,一言难尽。”王颍甩了甩头,“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好好睡一觉。明天中午过来接我出院。” 接过钥匙,项虞站起来,“那你早点睡,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项虞离开的时候,在楼廊里遇见苗小军,但他们不认识。 王颍合上书准备睡觉,有人敲门,她飞快地伸手往枕头下面摸出一把手枪来,警惕地问:“谁?” “是我。” 顿时松了口气,王颍垂下枪口,“苗队,门没锁。” 苗小军进来关上门,看见王颍手里的枪,“我就知道你没睡。” 在床边坐下,苗小军指了指王颍手里的枪,“你的枪怎么还不上交?” 按照规定,暂停职务的警员,配枪和手铐是要上交的。 “局里还没来人收。”王颍把枪塞进枕头下面,“苗队,情况怎么样?” 点了点头,苗小军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门,低声说,“你说得没错,三年前刘雅车祸案没那么简单。” 王颍注意到,苗小军双眼深深凹陷了进去,眼圈黑黑的,想必好长时间没有休息了。 “黄进财一案,已经可以证实,是刘强所为。刘强是刘雅的哥哥,他这么做是为了复仇。由此可以推论,黄进财一定跟刘雅的死有密切的关系。这样就可以反过来证明,当年的车祸,是有问题的。但是刘强在内务局手里,他们提供的笔录口供,只能证明黄进财是当年制造车祸的幕后指使者。更多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而且,现在我已经被停职了,很多情况没办法了解到。” 顿了顿,苗小军看见王颍的床头柜上有瓶水,就拿起来拧开喝了一口,说道,“鉴于黄进财和林啸天的关系,黄进财当年制造的假车祸掩盖刘雅的真正死因,如果没有内部人的帮助,是很难过关的。三年前林啸天正是分管交通局的副局长。” 王颍精神一振,“我就知道林啸天有问题。有没有办法看到当年的案卷?” 摇了摇头,苗小军说,“很难。而且,就算能看到,我估计也发现不了什么。” “为什么?” 苗小军说道:“车祸既然是假的,案卷肯定也是经过了处理。倒是验尸报告更加有用。不过,目前你我的身份,一样很难接触到。” 顿时,两人沉默起来,绞尽脑汁地试图找出一个办法来。 “必须要拿出证据来,证明林啸天参与了刘雅被害一案,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王颍咬牙切齿地说道。 苗小军缓缓地点头,“这样的人一定要清理出警队。” 又是良久的沉默,慢慢的,苗小军缓缓抬起头来,王颍也慢慢地抬起头来,两人对视着,眼睛越来越亮,异口同声:“有办法了。” “你先说。”苗小军笑了笑。 王颍打了个响指:“找当年负责尸检法医!” 苗小军笑着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尸检报告也有可能是处理过的,但是当年的尸检法医,一定知道,刘雅的真正死因是什么!”王颍压抑着激动。 苗小军缓缓点头,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站起来,“我马上去查一下,当年负责尸检的是谁。” 王颍喊住他,“等等。” 苗小军站住脚步,回过头来。 王颍拿出手枪,递过去,“你把这个带上,注意安全。” 皱了皱眉头,苗小军接过枪拿在手里看着。 王颍低声说,“这把不是配枪……” “什么?”苗小军大吃一惊。 “搜查丽晶大厦的时候缴获的,还没来得及上交……”王颍低声说。 苗小军垫了垫,缓缓点点头,插到腰间,用上衣盖好,转身就走。 他被停职了,配车自然也被收了回去,现在他开的是一辆从朋友那边借的老骏捷,在黑夜的街道里,朝市局狂奔而去。 在他身后,一辆陆地3600越野车远远地跟着他,车里,一个年轻的男子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林局,他在医院待了半个小时,现在往市局方向去了。是的,我没跟进去,怕暴露。” “你做得很好,他是受过全国精英警官培训的,非常的敏感。” “明白,接下来怎么做。” “跟着他,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记下来,但一定不要暴露。” “明白。” 挂了电话,男子就稍稍加快了一下速度,远远跟着苗小军而去。拐过一个路口,苗小军扫了一眼后视镜,看了看时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冷笑。 他早已经发现这个吊在后面的跟踪者。苗小军知道,只能是林啸天的人。不过,也许这样也不是一件坏事,因为林啸天毕竟是对自己对他的暗查有反应了。 有反应就好,就怕什么都没发生! 第112章 同居 周六,休息的时间,但一大早,王玉珏就忙碌起来了。她带着坦坦出去吃了早餐,就给搬家公司打电话,准备搬家。 谁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都是怎么考虑的,但是现在看来,她决定搬过来和坦坦一起住了。 和坦坦一起住,而不是方炎,这,很关键。 王玉珏带着坦坦忙活起来,坦坦也是个能干的人,能帮上忙,搬家工人给他使唤得团团转。方炎那里没多少东西,大件实际上就是只要那个冰箱,还是王玉珏买的。 其他家具什么的,几乎都是房东留下的! 以至于,在搬完了方炎家后,搬家公司的那辆厢式货车还有一半的地方没装满。索性,王玉珏就带着他们到自己的公寓,把自己的东西,能用的都打包上车,一起拉到了方炎新租的大房子那去。 第一次走进那宽大的客厅,看到面朝港湾的阳台那边,大块的落地玻璃门,以及价值不菲的落地窗帘,还有那木质的地板,以及木质的楼梯划着一个好看的弧度连接着阁楼。 这处地方,一看主人就在装修上面花费了不少心思,且花费肯定很高昂。唯一不足的是,到处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说白了,除了装潢,什么都没有。 看来要住人,还要费一番功夫。 猛地,王玉珏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房子租金肯定不便宜,另外还要购置各种家具什么的,又要一大笔钱。 坦坦欢呼着在宽敞的客厅里绕着圈跑,嘻嘻哈哈的,看来这个大房子很令他满意。 搬家工人抬着东西走进来,王玉珏回过神来,急忙指挥着工人把东西摆放好。 王玉珏忙碌着搬家的时候,安琳的住处,卧室。 方炎从来没有这么舒坦过,睡得那叫一个香,以至于他第一次产生了赖床的想法。 意识慢慢地清醒过来,方炎看着安琳披散在他胸口上的头发,露出一丝苦笑。 “我得走了,今天搬家,王玉珏肯定忙不过来。” 方炎的话当头就是一棒,她顿时飞快地下床,“搬家?搬什么家?” 方炎穿着衣服,“我原来住的地方太小了,换个大点。” “那跟王玉珏有什么关系?”安琳警惕起来。 穿上裤子,方炎拿起衬衫整理着,身上的肌肉线条很好看,他奇怪地看着安琳,“什么什么关系,她在帮忙搬家。” “帮忙搬家?就这么简单?”安琳走近几步。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方炎说,“我租了一个大房子,邀请王玉珏一块住,主要是坦坦一天见不到她就会……” “什么?”安琳花容失色,打断方炎的话,“你们都发展到同居的程度了?” 方炎无语,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说道,“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安琳一愣,却是无言以对,对啊,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我一时冲动,你说过不会用这件事情来要挟我。”方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安琳的胸。 沉默了一阵子,安琳突然问,“方炎,你喜欢我吗?” 方炎一愣,犹豫了一下子,“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回头再聊。” 说完就落荒而逃。 安琳追出去,“方炎!你给我站住!” 但方炎已经飞一般俺老孙去也。 “赵完松!”安琳愤愤地说了句粤语,但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怪方炎,她知道方炎肯定也能看出来,昨晚的事情,根本就是她在设计引诱方炎。能够顺利地进行下来,她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听说王玉珏要跟方炎住到一起,她马上就紧张了,紧迫感更加的强烈了。这是一场战斗,而且她跟王玉珏比起来,除了大一点,一点优势都没有!更何况,还有一个好姐妹项虞在边上虎视眈眈。 方炎一路狂奔回家,却看见已经人去楼空,接着他就直奔新住处,一到就看见搬家公司的车在楼下,当下他心里小小愧疚了一下。人家一个女孩子,还带着一个孩子,一定很辛苦。 等不及电梯,方炎走楼梯,一口气上到七楼,一抬眼就看见门口处,王玉珏正在付钱给搬家公司。 他急忙走过去,“多少钱,我来我来。” 张晓天看见方炎,淡淡地笑了笑,却是没搭理他,把钱算好,递给搬家工人,“几位师傅,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谢谢夫人。” 搬家工人很客气地道谢,离去。 方炎看着搬家工人们上了电梯,这才站在王玉珏面前,挠了挠脑袋,“王老师,起来晚了,我不知道你这么快就……” “进来说吧。”王玉珏笑了笑,让方炎觉得自己反倒是局外人了。 走到客厅,方炎就看见坦坦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正想过去叫醒他,被王玉珏拦住,“让他睡会,一早上都在帮着搬东西,累坏了。”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方炎肯定会瞪眼,这么小的孩子你让他干活,我弄死你,但是王玉珏这么说,方炎除了点头的份,就再生不起其他心思来。冥冥之中,方炎在和王玉珏的相处中,从开始就处在了食物链的最底层。 问题在于,方炎压根就没办法反抗,因为他没办法反抗王玉珏。所谓一物降一物,说的就是这种款式呢吧。 王玉珏走向阳台,站在客厅外那宽大的阳台上,以九楼的高度优势,俯视港湾,不会恐高,也不会觉得视野受限,碧蓝的海水尽收眼底,对面的物流码头各种船舶停满,港口机械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这些都迎着越来越高的太阳。 “这个房子这么大,一个月得多少钱?”王玉珏转过身,问站在身边的方炎。 方炎呵呵笑了笑,“不多,加上水电费物业费什么的,一万出点头吧,哦,还有车位。” 王玉珏张了张嘴巴,“你,你怎么租这么贵的房子。” 方炎指了指宽敞的客厅和上面面积很大的阁楼,又指了指朝向的港湾风景,“这里住舒服,景色好,空气新鲜,地方也大。” 低头想了想,王玉珏说道,“昨晚我认真想了想,决定答应你,搬过来和坦坦一起住。” “真的?”方炎大喜过望,激动起来。 “嗯。”王玉珏很平静,“我和坦坦之间,也算是冥冥之中注定了吧,我和他的母亲那么的想象。我和你一样,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既然如此,那便让它继续下去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我很喜欢坦坦。” 方炎连连点头,“王老师,我,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真的真的,太感谢了。” 王玉珏淡淡笑着,摇了摇头,“房租、伙食这些,我跟你平摊。” 方炎大吃一惊,狂摆着手,“你这不是打我脸吗,不行不行。王老师,我这还没给你工钱呢,怎么能要你分摊呢。” “什么工钱?”王玉珏微笑着问。 “就是……”方炎顿时说不下去了,是啊,什么工钱呢? 王玉珏却是没追问下去,而是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有能力和你平摊。” “不行!坚决不行!”方炎断然摇头,“如果你坚持,我宁愿坦坦跟你分开。再说,这点钱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王玉珏饶有兴趣地问,“你发大财了吗?” 挠了挠头,方炎说,“倒也不至于,但是一个月三五万开销,还是没有问题的。王老师,你千万别坚持了,行吗?” 王玉珏不说话。 方炎扫了眼显得空空荡荡的客厅,赶紧的转移话题,“这么大个房子,得置办些家具电器什么的才行。要不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完了利用下午的时间,把这些东西都买回来。” 看了看方炎,王玉珏点了点头。 方炎顿时暗暗地舒出了一口气…… 第113章 睡一张床 看着停在楼下停车场的路虎卫士,方炎有些不乐意了。 这货看着是霸气硬朗,也有四个座位,但后排那空间实在是,而且是两门的,上下车都不方便。 王玉珏牵着睡眼朦胧的坦坦,说,“算了吧,能坐下去的,上次不是也坐过吗?” 她这么说,是因为方炎刚刚打了电话给顾兵,让他送台车过来,这卫士实在不适合一家三口出行。幸好这坦坦早就过了吃奶的年纪,否则这一出门,那得跟搬家似的。 “还是换个车,等会就到了。”方炎说,他是一丁点都不愿意王玉珏和坦坦受委屈,当然,他也不知道是因为王玉珏还是坦坦,或者两者皆有之。 顾兵的速度非常快,知道王玉珏和坦坦都在等着,他时不时的可以拖方炎一点时间,但绝不敢在这种时候掉链子的。这是兄弟最需要面子的时候,也是作为兄弟,表达对嫂子侄子尊敬的时候。 没十五分钟,一辆墨绿色的崭新的陆地6200创世版就轰鸣着杀了过来,那健硕的车身出现在停车场里,顿时像一头猛虎闯入了一堆猴子当中,甚至车牌都没挂上! 后面跟着顾兵的那辆骚包极了的蓝色卫士。 直接开到方炎身边,顾兵跳下车,这时,后面那辆蓝色卫士也下来个人,却是个女人,花枝招展性感无限的,原来是萱萱。 顾兵走过去,向王玉珏点头问好,“嫂子好。”然后逗了逗坦坦的脸蛋,“儿子,想叔叔没有啊?” 坦坦却是盯着那陆地6200一个劲儿地瞪着眼睛看,“哇,真帅!镇华叔叔,这车是你的吗?” 顾兵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车是你老爹的,怎么样,酷吧。” “真大,酷极了!”坦坦赞道。 招了招手,顾兵朝有些小心翼翼站在一边的萱萱说,“过来跟见过炎哥和嫂子。” 萱萱急忙走过来,站在跟前,鞠躬问好,“炎哥好,嫂子好,坦坦同学好。” 坦坦嘴巴厉害,“姐姐好,姐姐你真漂亮。” 萱萱脸一红,“谢谢。” 说完就站到一边去了。 王玉珏倒是给顾兵和萱萱弄得有些不自在,一口嫂子嫂子的叫着,两朵红云早就攀上了脸颊。打完招呼后,也只是淡淡笑着,不再说话。 方炎把顾兵拉到一边,压着声音,“有两个事情。第一,这车你从哪弄来的?” “巧了。”顾兵说,“我今天去红工厂办事,刚好碰见红汽厂的老总派人给红工厂的老总送来这个车。红色汽车suv的旗舰,刚刚开始量产,6.2排量,12缸发动机,超过五百马力,红汽最棒的全时四驱系统,号称坦克。嘿嘿,一脚油门两块钱。” 方炎无奈地笑了笑,说,“我是问你,这个车怎么到你手里?” 嘿嘿地笑了笑,顾兵说,“我随口说这车真霸气,我们方总一直都想弄辆经典版的陆地4700。你也知道,红汽的陆地系列suv几十年来外形变化都不大。结果你猜怎么着,红工厂的老总说,既然你喜欢就拿去开吧,反正他也不怎么用得上……” 瞪了顾兵一眼,方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现在也不好发飙,当下忍了忍,说,“第二件事,你跟这个萱萱,来真的?” 顾兵罕见地犹豫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我也没拿定主意,反正感觉这女孩还不错,挺舒服的。” 方炎把声音压得更加的低了,“总而言之我提醒你,玩玩可以,但不要试图去谈婚论嫁,除非你想跟我一样,和家族割裂关系。” “钥匙给我,我得去置办点家具家电什么的,家里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方炎拿过顾兵手里的钥匙,就过去开门,护着王玉珏和坦坦上车。 顾兵在原地发着愣,勉强笑着招了招手跟王玉珏、坦坦说再见,脑子里却是一直在想着方炎的警告,然后目光落在萱萱的身上,心中也是叹气不已。 连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这就是他这种人的悲哀。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萱萱走过来,关切地拉着顾兵的胳膊,盯着他看。 顾兵咧开嘴笑了笑,“没什么,走吧咱们,带你去太古汇吃好吃的。” 吃了一顿家常便饭,方炎就带着王玉珏和坦坦驱车离开唐朝食府。这顿饭照样是在军机处吃的。不是方炎没钱买单,而是只要他上这来,值班经理就引着到军机处。想在大厅随便找张桌子吃点都不行。 不过,带着王玉珏和坦坦,方炎倒也是想能吃多好吃多好。好不在于菜肴的贵贱,而在于手艺和食材的出处。在当今这个毒食上的华国,整点放心菜吃是比较困难的。 那墨绿色的陆地6200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这种形象陆地4700但比陆地4700要大上一些且外形更加霸气的越野车,只在前不久的国际车展上出现过。还没上市就在街上看到,那种震撼是可想而知的。要知道,这车的预售价是百万人民币起步的。 路上值勤的交警们自然也是看到了这辆无牌无证连个临时牌都没有的霸气越野车,但是那墨绿色的车身颜色,让他们不敢轻易上前查问。这种纯色涂装,一贯是部队领导座车的涂装。这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个军长师长什么的,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一路上,看到王玉珏和坦坦在堪称头等舱的后排上笑笑闹闹的,方炎这个心情别提多舒畅了,一种当家作主再无所求的幸福感,把心脏填的满满的。 杀到家具城,停好车,方炎就和王玉珏一人一边牵着坦坦的手直奔集中了高端品牌家具的三楼。 现在方炎虽然不能说腰缠万贯,但是论资产也大小是个富豪了,虽然绝大部分都是贷款来的。照着房子的装潢装修品味,没点档次的家具指定是不搭调。 方炎也没想到在这方面上省钱,想到钱这个问题,他不由闪过一件事情,不知道龙章把事情处理得怎么样,实在不行就要让老胡出面了,怎么着也得按时把那笔五千万的贷款弄到手,顺带着搞搞贱行厦城分行…… “老爸!你发什么呆呢,妈妈问你话呢!”坦坦摇了摇方炎的手,仰着头说。 方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王玉珏,“怎么了?” 此时,他才发现,已经走进了一家看上去很奢华的家具店。倒不是王玉珏引着过来的,而是坦坦拽着他们过来的。那售货小姐一看方炎和王玉珏这不凡的气质,还带着一个精灵的萌娃,就认定不是一般人家。方炎和王玉珏穿着都很普通,作为女人,王玉珏的装着是更显简朴的。简单的修身七分裤,平底鞋,上身是纯色的长袖衬衣,长发简单地束成马尾巴。 按理说,乍一看上去,跟邻家大女孩没什么区别。但这售货小姐不知道见过多少客人,从王玉珏那稳稳的脚步和淡淡的笑意能看得出,这一定是低调的贵夫人。 当下就抓住机会对王玉珏展开了宣传攻势。 王玉珏是看见那些家具的标价,才问方炎,打算找个借口离开,她说,“我觉风格不是很合适,你觉得呢?” 方炎不知道是没听出王玉珏的意思,还是故意的,扫视了一眼偌大家具店里的各种家具,点了点头说,“我觉得还不错,先看看吧。” 那售货小姐原本有些低落了,一听方炎这么说,马上就又抓住机会,对王玉珏说,“夫人,您可以先看看,如果需要,我们可以提供咨询服务的。” 王玉珏被吸引住了,“什么咨询服务?” 售货小姐露出八个牙齿,标准的笑容,“我们公司有专业的室内设计师,可以上门根据您家里的装修风格给出最佳的搭配方案,供您选择。这项服务是免费的。” 方炎笑了笑,“但是东西一定要在你们这买是吧,不错,服务挺到位的。” 售货小姐笑了笑,“先生,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安排。” 王玉珏摆了摆手,“不用了,再好的设计师也比不上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搭配的好。” 方炎笑了笑,指了指王玉珏,对售货小姐说,“夫人怎么说就怎么做。” 王玉珏扭头看了方炎一眼,方炎居然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的傲娇,关键在于,方炎看到王玉珏露出这种神态,那颗强悍的心脏居然猛跳个不停。 坦坦拽了一把方炎,问:“老爸,夫人是什么意思?” “啊?”方炎一怔,“就是,就是,对我的妻子的尊称。” 正在仔细看着家具的王玉珏脸颊又是悄然一热,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坦坦半懂半不懂地哦了一声,挣开方炎的手,跑过去王玉珏那边,拉着她的手。王玉珏低头笑着问了他一句,“坦坦,你觉得这个沙发怎么样?” 颇为认真地看了一眼,坦坦说,“妈妈,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问吧。”王玉珏轻轻拍了拍沙发,坐上去,看着坦坦。 第114章 土豪炎哥 坦坦很认真地问,“妈妈,你可以让老爸跟我们一块睡吗,我们买一张大床,很大很大的那种,这样老爸就不用睡沙发了。” 王玉珏的脸色顿时变了。 那售货小姐掩嘴偷笑,心想敢情这夫妻俩昨晚闹别扭来着,男的被赶去当厅长了。 注意到王玉珏的脸色,坦坦又咧开嘴比着手势说,“如果你不愿意,那就买个大大的沙发,继续让他睡沙发。” 那边,方炎已经欲哭无泪了,这还是亲生儿子吗! 王玉珏忍不住笑出声,摸了摸坦坦的小脑袋,说,“傻孩子,家里有好多房间呢,你爸爸不用睡客厅沙发的。” 坦坦嘟着嘴睡,“我还是想你跟爸爸跟我一块睡。” 方炎赶紧走过去,说,“儿子,不能这样的。你要慢慢学着独立,知道吗?” “可是我小时候都没跟你们一块睡过。”坦坦仰着头顶了方炎一句。 这下,方炎无话可说了,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是啊,儿子快五岁了才回到自己身边。之前一直跟着不靠谱的项虞,其他孩子小的时候经历过的,他都永远的失去了。 王玉珏把坦坦牵过去,吧唧在小脸上亲了一口,“好了,听坦坦的,买一张很大很大的床,爸爸妈妈跟你一块睡。” 看着眼泪就要下来的坦坦顿时乌云一扫,嘿嘿笑起来,“还是妈妈好,方炎不是东西!” “不能这么说爸爸,知道吗?”王玉珏板着脸说了句。 坦坦低头低声说,“知道了。” 那售货小姐也是个妙人,指着里面,此时插话说道, “先生,夫人,这边有特制的大床,我想一定能够让你们满意的。” 朝方炎使了个眼色,王玉珏便牵着坦坦跟着售货小姐朝里面走去。方炎摸了摸鼻子,不由在想,难道自己真的不懂哄孩子,差点就把儿子的眼泪给惹下来了。 急步跟上去,走到里面,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面积超大奢侈味道十足的卧室。那梨花木、红木等等各种名贵木材制作而成的书桌、衣柜等等,透着厚重的贵族气息。西洋式的灯饰各种点缀其中,分明是民国贵族主人卧室的范儿。 方炎当下就没兴趣了,再名贵也提不起兴趣了,这种风格,适合他们家老爷子这种年纪的人。 王玉珏也微微摇着头,坦坦更是撇着嘴,都对这种风格不感冒。 那售货小姐何等精明,一下子就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了。眼前这一家子虽然带着个四五岁的孩子,但年纪轻轻的,这种厚重的风格又怎么能打动他们呢。 当下她便说,“这边是其中的一种风格,先生,夫人,请这边走。” 引着转到另一边去,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 以淡蓝色为主调的卧室布局,看着就舒服,而且用品的造型风格,都很符合现代年轻人的审美。 “简约,恬静。是这一种主题风格。”售货小姐微笑着说。 坦坦挣开王玉珏的手,睁大了眼睛,跑过去,一个劲儿扑上那张大床,叫着,“哇!好大的床!” 售货小姐笑着给王玉珏介绍,“定制大床,床和床垫以及床上用品都是手工制作的,我们也只有这一套。夫人,您看,还有这边的梳妆台,个性沙发,电视柜,哦,如果您家里不是内藏式衣柜的话,这个衣柜也很不错,全都是手工打造的。” 方炎很满意,他最烦那些绚丽的东西,最爱简约,看着舒服,简单。看得出,王玉珏也很喜欢,坦坦也很喜欢。 走到王玉珏身边,方炎问,“怎么样?” “嗯,这样的挺好的。”王玉珏点着头,打量着。 “那就买。”方炎当下说,转向售货小姐,“小姐,开单子。” 售货小姐惊喜万分,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爽快的客人,但她话还没说出来,王玉珏便打了一下方炎伸出去的手,笑了笑,说道,“小姐,这里的东西怎么都没标价的?” 售货小姐走到一边,拿起一个精美的本子打开递给王玉珏,“夫人,每件产品的价格都在这上面,您看看。” 扫了一眼,王玉珏暗暗抽了一口凉气,那上面就没哪件是万元以下的,就连那床上五件套都要三万多。这是金子做的吗? 方炎也扫了一眼,没什么感觉,实际上再大的数字都不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尤其是跟着王玉珏和坦坦买东西。当初,每一次和项玉瑄去逛街,买什么东西他都不看价格,反倒是项玉瑄一方面极少要他买东西,一方面非常的节省。方炎记得很清楚,他给项玉瑄只买过一件东西,是一个银手镯子,两百多块钱。 在部队的时候,他就暗暗在想,退伍后一定要给项玉瑄买最好的东西,然而,只能能够烧掉的东西。 或者是心中对项玉瑄的愧疚化成了对王玉珏的愧疚,面对这个长相和内心都极像项玉瑄的女人,方炎不可自拔地陷入项玉瑄、王玉珏之中,有些时候他无法分清楚,她和她,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除了衣柜,都要,算算……” 方炎话没说完,王玉珏就回头瞪了他一眼,他立马闭嘴了。 王玉珏笑了笑对售货小姐说,“不好意思,小姐,太贵了,我们买不起。” 说着就走过去牵着坦坦,准备离开。 售货小姐急忙走上去,说:“夫人,价格可以谈的话。您要一整套,我可以申请一个折扣。” 方炎是真不懂这种讨价还价的技术,也有些急了,说,“你要是喜欢就买,钱不是……” 王玉珏更狠地瞪了方炎一眼,把方炎的后半截话给瞪了回去。 “我,那什么,你要喝什么,我去买水。”方炎胡乱扯了句。 “我要喝可乐!”坦坦跳了跳举手。 方炎摇头,“不行,小孩子不能喝可乐。” 这时,那售货小姐赶紧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先生,夫人,请稍坐片刻,我马上吩咐人送饮品过来。这边请,咱们边喝边聊,来点咖啡怎么样?” 这时,方炎才注意到,售货小姐胸口别着的姓名牌有几个小字,敢情是门店经理,难怪说话这么老道。 在边上的圆形玻璃茶几边上坐下,果然很快就有妹纸送来饮品,还贴心地给坦坦拿来旺仔牛奶。 这一坐下,气氛就好多了,王玉珏也不好意思拉着坦坦走,当然也免不了又瞪了方炎一眼。 “夫人,如果您要一整套,除了衣柜,我们可以给您打九折,这是最优惠的价格的。您也看过了,这里的东西都是纯手工打造。大床是厦城有名的老字号老木匠作坊的老师傅亲手打造的。夫人,您有所不知,那位老师傅年事已高,一年只做一件家具。” 方炎呵呵一笑,“这是艺术品了。” 经理小姐笑着点了点头,“先生您说得没错,首先质量可靠,其次很具有收藏价值。比起那些流水线生产的家具,有一点我是敢肯定的,做工是更加贴近生活的。” “贴近生活?”王玉珏微微一笑。 经理小姐说,“夫人,您一定有这样的体会。工厂生产线生产出来的东西,用起来总是觉得少了一些人气,如果是手工打造的,时间长了,会感觉到人和物品融合到了一起。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贴近生活。” “呵呵!”方炎笑了,“你们还挺有研究的。” 经理小姐看着方炎,说,“先生,现在不是讲究附加值吗,而且这些都是实实在在感受得到的东西。所以说,先生,夫人,你们的眼光非常的厉害。这套卧室用具,在我们这放了一年多,几乎所有的客人都首先关注它的价格,而没有切实地感受到它们的不一般。先生您很厉害。” “但是的确贵了,即便打九折。”王玉珏扫了方炎一眼,淡淡地说。 经理小姐露出真诚的笑容,说道,“夫人,真的是最低的价格了。您看,本来全部一套是要把衣柜算进去的,您不要衣柜,实际上这个衣柜等于是废掉了,打九折,是最低限的。” 王玉珏笑着摇了摇头,说,“你算算打九折后得多少钱。” 经理小姐飞快地敲了几下计算器,说道,“一共是十五万八千七百,零头七百给您免去,十五万八千就行。” “十五万!”王玉珏倒抽一口凉气,看向方炎,那眼神仿佛在说,花十几万买个主卧家具,有必要吗? 方炎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了王玉珏的肩膀,另一只手揉了揉东张西望的坦坦的小脑袋,问道,“把衣柜算进去看看。” “先生,如果是一整套的话,可以给到八点五折,我觉得这更加的划算。”经理小姐说道,随即飞快地报出了价格。 方炎又问,“我家有四个房间一个书房两个客厅,还有二层,复式楼。如果所有的家具用品都在你们这里买,能给到什么优惠?” 经理小姐暗暗吃惊,也暗暗激动,当下说道,“先生,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派专人到您家里实地看一看,然后做出几个方案来,您和夫人再进行挑选。价格方便保证令您和夫人满意。” 方炎正要说话,王玉珏暗暗掐了他一下,这一幕被坦坦看到,坦坦歪着脑袋在那想着,妈妈为什么要掐爸爸呢? “小姐,我们商量一下,不好意思了。”王玉珏说着,把坦坦从椅子上抱下来,“到处逛逛。” 经理小姐急忙起身,“夫人,我们一定会为您提供最满意的服务的,而且我相信,我们这里的所提供的风格一定是最符合您气质的。” 王玉珏回头笑了笑,“嗯,辛苦你了,我们商量一下。” 说着,对方炎招了招手,走出门店。 方炎急走几步,牵着坦坦的另一只手,一家三口靠着玻璃护栏往前走。 “没必要买这么贵的吧?”王玉珏说道,“光一个主卧就要二十多万,整套房子的东西置办下来,还有家电这些,想想都觉得可怕,够买一套房子了。” 她白了方炎一眼,“而且还是租的房子,没必要这么奢侈。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方炎挠了挠脑袋说,声音低了不少,“钱真的没事……我看得出,你很喜欢,喜欢就行了,钱这东西花了还可挣的。” 王玉珏站住脚步,看着方炎,“方炎,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最近在做些什么,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钱,开出租车没这么高的收入。” 方炎苦苦一笑,解释道,“你以为我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了,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开了一个汽车租赁公司,现在这行来钱很快。前些日子又接了钢铁城的一个项目。钢铁城你应该听说过,现在厦城的金山。只要看准机会,赚点钱还是比较简单的。反正你可以放心,我向你保证,我的钱绝对是脚踏实地赚来的。” 王玉珏扭头看向其他地方,喃喃说了句,“你向我保证什么。” 摸了摸鼻子,方炎眼珠子转了转,低头去问坦坦,不停地打眼色,“儿子,你喜欢刚才的大床不?” “喜欢!好看,好大!”坦坦的小眉头扬了扬表示明白,猛点头。 方炎马上抓住机会,对王玉珏说,“你看,坦坦也喜欢,我也喜欢,大家都喜欢,咱就不要纠结钱的问题了,行不?” 王玉珏瞥了方炎一眼,“但也没你这么买东西的,一上来就把底牌暴露了,还怎么讨价还价。” 说到这,王玉珏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价钱都没谈,直接买,你没买过东西吗,家具这种东西利润空间是很高的,人家来来回回谈好几天都未必能谈下来,你倒好,一上来就要开单子。” 方炎双手合十,“我错了,以后买东西我保证不开口,全都交由你处置,中不?” 坦坦突然插话说:“中!多多说,她爸爸都是听她妈妈的话的,你也应该听妈妈的。” 王玉珏脸一红,躲开了方炎的目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躲闪了几下,看着方炎和坦坦恳求一般的目光,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好吧,其实我也很喜欢那里的家具……” 方炎和坦坦击掌:“耶!” 第115章 调侃你爹是不? 方炎是费了大功夫,才勉强把自己变成提款机,同时让王玉珏接受这样一个角色。 他看得出,王玉珏很反感这样,但是一方面是的确贵的东西是真好,另一方面是因为坦坦小屁孩子不懂事,但知道方炎在哄王玉珏,父子俩打着配合,就把王玉珏给对付过去了。 实际上,按照王玉珏的性格,她以前对金钱也没什么概念。她出身书香家庭,父母亲都是高知识分子,在脑力劳动者中属于高收入家庭,打小什么都不用愁。只是上了大学之后,她学着自立,观念慢慢发生了改变。而父亲的离世,留下母亲一人,她就更加懂得什么叫做责任。 很多时候,责任需要用丰厚的物质基础去扛,王玉珏明白这个道理。 今天,面对这样的方炎,王玉珏也是心知肚明的。假若她再坚持下去,只会让彼此不愉快,那又何必呢? 况且,她也觉得,那么漂亮的大房子,一般般的家具放进去的确有些不合适。 方炎带着王玉珏和坦坦开了车,引着那家具代理公司派出的所谓专家回到家中,开始实地设计,当场出方案。方炎对这些七窍懂了六窍,只能跟坦坦在边上玩耍,全由王玉珏做主。 看着王玉珏双手抱胸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平板上的效果图,一边听着设计师介绍的样子,方炎突然发现,再没有其他女人比王玉珏更适合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儿子,你觉得妈妈怎么样,喜欢她吗?”方炎坐在地板上,问同样坐在地板上摆弄着一辆玩具车的坦坦。 坦坦停下手上的动作,纳闷地看着方炎:“看你这话说得,你觉得你妈妈怎么样,喜欢她吗?你先回答我。” 方炎顿时一阵无语,做了一个揍人的动作,“臭小子,调侃你爹是不?” 坦坦翻着白眼,“爸,是你问的问题就不对,难道还要不喜欢妈妈的小朋友吗?” “这倒也是……”方炎低头认同。 坦坦继续玩他的玩具车去了。 抬起头打量着王玉珏,方炎看着她认真讨论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耍得不亦乐乎的儿子,顿时有种夫复何求的感觉。 就这样吧要不? 手机响起,打断他的幻想,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是龙章。 “您有时间吗?我在楼下,白色陆地车。” “等会,我下去。” 挂了电话,方炎就揉了揉坦坦的头发,“自己玩儿会,老爹下楼跟一个叔叔说会话。” “哦,你给妈妈说一下吧。” “呃。” 方炎感觉自己在这个家是真心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我下楼跟一朋友说说话,马上上来。”走到王玉珏身边,方炎低声请示。 王玉珏点点头,“去吧。”说着就又继续和设计师讨论着,指着平板说,“我觉得换个角度更好,我家有小孩,棱棱角角什么的不能太多……” 回头看了一眼,方炎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下楼去了。 楼下,一台挂着普通牌照的白色陆地4700怠速中,停在方炎的陆地6200车位前面。 方炎直接走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就钻进去。 车里只有龙章一个人,他手放在方向盘上,待方炎关好车门,便从储物箱里拿出一份资料来,递给方炎。 “这是箭行夏城分行行长的资料。”龙章沉声说,“要弄他,很简单。” 快速浏览了一遍,方炎的眉头越来越皱了,“数额这么大,这个人不能留了。” 龙章低声说道,“这只是一部分,大头都在他海外账户和房产上面。这部分资料,我没有算进去。” 看着龙章的目光,方炎若有所思,说,“说说你的想法。” “老板,我没想法,听您吩咐。”龙章毫无感情色彩地说道。 方炎皱眉:“老板?” 龙章低声解释一句:“今天起,我只对您负责。” 脑子急剧思考了一下,方炎问:“乾局的意思?” 龙章点了点头。 方炎若有所思,显然,这绝对不是乾充一个人的意思,上面一定还有人。 自从老爹失踪,当初他安插海外和外派的几个心腹手下全都被召回国,重新安排岗位。像乾充这种管辖范围比较模糊几乎只受命于他老爹的人,是最难安排的。 而且,当时还没过世的太爷爷访问回来之后,马上组织了反击,虽然大势已去,但对手也不敢太过嚣张。 因此方路的许多心腹部下都得到了较好的安排。而乾充这种编制在内务系统,却归当时军方情报系统实际主管的方路指挥,这样的一些人,在安排的时候就有了些麻烦。 最后,太爷爷为首的一帮人的努力下,乾充以及一些李路心腹,被安排进入了内务系统。这其中,乾充的进步最快,走到今天,已经贵为一地主管。 乾充既然让龙章只对自己负责,这意味着,以后他方炎要龙章去做些什么事情,龙章不必再得到乾充的批准。这也许是一种信任,也许是一种考验。 但不管方炎怎么想,这些他都无法抗拒。 他所面临的内部情况很复杂,家族方面,没人会主动找他,他也不会主动去找,但是他老爹李路的关系,他用起来却是理所应当。 因为自从懂事之后,他便把他老爹和家族分得很清楚。或许,是看到了家族的方向正在偏离他老爹期许,心有不满。 但现在,谁也不知道更深的原因是什么。 也许,项玉瑄这个女人的死,真的不是难产那么简单。 “你打算怎么做?”龙章问。 方炎的思绪拉回来,低头看了看资料,轻轻点了点上面的寸照,“这种贪官必须打掉。” 龙章点头,“朱建才这个人我也查过了,还算可以,起码见好就收。” “按照他的年纪,顶多再干个五六年,贱行厦城分行行长,就他吧。”方炎一锤定音。 “明白。”龙章随即又问,指了指方炎手上的资料,“这个人的海外资产怎么处理?” 方炎问:“大概有多少。” “如果算上那几处房产……”龙章快速地算了一下,“应该有两千万,美金。” “上亿的赃款……”饶是方炎对钱再无概念,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样的巨贪,枪毙一万次也不过分。 很快,他便沉下心来仔细思考。龙章很明白他现在的情况,也很敏锐地知道应该怎么做。的确,方炎想要做点事业出来,还是那句话,一些不好为外人所知的原始资本积累手段,是必须的。 方炎现在暂时想不到如果把这笔钱截留下来会有什么用处,但是直觉告诉他,未来想要做的事情,绝对不是这点资金能够满足的。 但有一点方炎可以肯定,他现在做的以及将要做的,都将会是利国利民的事情。这种想法其实根本不用去辩证,因为像他这样的紫禁城子弟,从生下来那天起,就已经背负上了这种责任。 这里面有父辈们的谆谆教导,也有长期的耳濡目染,关键还是在于家庭环境。毫无疑问,作为老方家第四代单传,方炎显然从不缺少这些东西。 那些都是深入了骨髓的思想观念。 很快,方炎便拿定了主意,沉声说道,“弄个海外账户,钱先放在里面。现在用不上,以后没准能用上。” “明白。”龙章说道,“不过我有一个建议。” “你说。” “海外那边请胡科长来办,一来他们海外的方式更加稳妥,二来可以把账户交给他管理。”龙章说道。 方炎马上就明白了龙章的意思,第一点实际上就是个衬托,内务系统在海外的网络也不见得比情报系统的差,主要还是第二点。龙章担心自己手里掌握的资源过多,而引起方炎的猜疑。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这些东西,聪明人都会主动控制好的。 方炎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龙章的肩膀,“就按照你说的去做。现在我就一个要求,三天之内,搞定箭行那边的事情。那笔贷款必须要在三天之内到账,三天后就得组织人员机械进场了。” “明白,您放心。”龙章点头。 点点头,方炎问道,“桂园地产那边怎么样?” 龙章微微扯了扯嘴角,“秦俊杰派人和黄进财的妻子进行了接触,他是铁了心要把桂园地产吃到嘴里了。” 方炎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更好。你可以推他一把,等他吃进去,再让他吐出来。”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龙章顿了顿,说,“倒是秦俊杰的那个未婚妻,她跟您的关系,我担心她会纠缠你。” 缓缓点点头,方炎说,“上次接触,秦俊杰的确想要通过顾灵和我关系的,找我帮忙,只是他不知道我盯上了桂园地产,而且还在贱行那里给我使绊子。至于以后他会让顾灵怎么纠缠我,或者说顾灵为了他怎么纠缠我,你不必理会,按照计划走下去,这边我来处理。” “好的,有什么情况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龙章说道。 方炎淡淡地笑了笑,补上一句:“别忘了,秦俊豪也可以用上。三番五次地招惹我,还对我儿子下手,我一定要让他们秦家后悔。” “我知道怎么做了。” 点了点头,方炎推门下车,陆地4700缓缓驶离,方炎在原地沉思了一阵子,习惯性地扫视了四周一遭,这才举步上楼去。 第116章 凶案 巅峰广场十三层c区,田军插着腰,吆喝着指挥着十几个男男女女整理公司的内务。现在红星公司的人手是严重不够用。 张天明还在医院,包小华在主持工地的事情,有一个苗小歪在帮忙,公司的日常业务现在基本上就靠夏克天和刚加入的彪子在撑着,还好彪子也给力,动员了商贸城很多黑的司机加入了红星公司,暂时还能应付越来越多的客人用车要求。 一哥把控着公司的财务,一个人也暂时能管得下来。 不过,这边的临时总部弄好之后,钢铁城那边的项目几天后运作起来,那人手的缺口就太大了。 关键在于,方炎当时召集的这几个弟兄,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公司运营这种东西,没点时间是没法熟悉起来的。 所以,红星公司现在急需高端管理运用人才。 田军在人才市场那边已经招到了足够的行政人员、销售人员,反正手下是有了,几乎都是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田军和张天明一看简历不错,凭着自己的经验看人觉得不错,就大手一挥签了实习合同。 就是正在干活的十几个年轻男女,都穿着职业装,打扮得像那么回事。 也就是方炎才敢这么放手让这俩前不久还是黑的司机的哥们这么折腾的。 现在就是差中层管理以及更加高端的管理层。 扭头看到安琳有些费劲儿地抱着一台坏掉的饮水机朝外面走去,田军赶紧的走过去,接过来,笑着说,“安小姐,这些活你就别管了。” 安琳有些奇怪,“什么意思,我不也是公司的一员吗?” 田军心里暗暗道,是公司的一员没错,但是我看你跟老板的关系,哪还敢让你干这样的粗重活。于是说道,“是这样的,安小姐,鉴于你经验比较丰富,我打算让你帮着我管理这帮大学生。” “这个……”安琳还不明白是让田军的态度变得这么好。 田军又说道,“安小姐,经过研究,我打算让你来当这个总助。” “总经理助理?”安琳微微吃了一惊。 “没错,呵呵。”田军说着,朝那边的一个男的招了招手,“那谁,过来,把这东西搬出去。” 说着,田军就忙活去了。 安琳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她知道田军的职务是红星公司的人事部经理,安排这样的职务是有权限的。但是为了是给方炎当助理呢,不是说办公室行政人员吗? 难道是方炎授意的? 想到这,安琳不禁微微笑起来,心情有些激动,当下就充满了信心投入工作当中去。 老城区的一处小区外面,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从小区门口走过,微微扭头扫了一眼坐在门卫室处聊天的退休老人,随即慢慢的前面走去,贴着墙壁,在前面的拐角站住,前后扫视一眼,然后一个闪身,消失在那条狭小的小巷子里。 这里的住宅都是很老的了,住在这里的,都是当年g有企业或者事业单位的退休人员。张天明的父母张宝伟夫妇俩就住在这方才那鸭舌帽男子扫眼的小区里面。 其实他们不是张天明的亲生父母。 张天明的父亲是当年越y战的参照老兵,他的母亲是边境地区村民的一姑娘。第一次从前线回来之后,他父亲就在香蕉林里跟他母亲搞上了,然后他父亲第二次上前线,回来的时候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那姑娘后来生下了一个男孩,冲到了安葬烈士的现场,说出了男孩的身世,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头撞在了张天明父亲的墓碑上,就这么去了。 当时张天明父亲的排长张宝伟,抱起了张天明,就这么当成自己的儿子养育至今。张天明却是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世。 张宝伟后来转业到地方,进了一国企当个小干部,娶了媳妇也没生育,就拿张天明当亲生的养着。不过张宝伟这人性子比较刚烈,眼里揉不进沙子,干了大半辈子都是个车间主任,也没整点油水,所以他们一家也是一直清清淡淡的过。 否则张天明也不会跑去开黑的。 话说这张天明被打死住院,也没敢跟家里说,怕二老担心。于是乎,这天中午吃了饭,张宝伟就和往常一样,在小区花园里跟邻居们喝茶聊天,但是他从来不聊当年那场战争。 那鸭舌帽男子走进了那条窄巷子之后,看前后无人,飞快地把帽子脱掉扔进垃圾桶里,又脱了上衣,反过来再穿上,原来是一件双面可穿的薄外套。但见这人眉间戾气很重,脖子隐约可见带着很粗大的金项链。 居然是吴永强! 那个打了张天明的黑龙帮老大吴永强,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拘留所等候审判的他,却是出现在这里,而且满脸杀气! 那天晚上,龙章带着内务局的人及时赶到,扫了黑龙帮的老窝,随即就把这些人移交给了市局,然后市局就展开了专项打黑行动,一夜之前扫清了黑龙帮。有内务局的协助,力度空前,抓捕精准,几乎没有遗漏。 却是不知道,这吴永强是怎么跑出来的。 吴永强不知道为什么警察局这么狠,但是他知道源头就是张天明。如果不是他,黑龙帮不会在一夜之前消失,他的儿子更不会被当成打死! 他要复仇,但是张天明住的是海军医院,那里安保严格,没有机会下手,而且他也知道,他不一定是张天明的对手,即便对方有伤在身。 于是,他选择对张宝伟夫妇下手。他知道自己的罪行足够枪毙好几回,就想着临死之前拉上几个垫背的。 很早之前他就打听清楚了张天明家里的情况,父母是什么人,长什么样,住在哪里,一清二楚。张天明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勇救表妹一事,竟埋下如此祸根。 抽出一把尖刀,吴永强的手指缓缓从刀锋处划过,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藏在袖子里,举步就走出巷子。 门卫边上的空地上,几个老头坐在小马扎上,中间摆着小木桌,上面放着各自的茶缸,一根水烟筒在转着圈地轮着,老爷子们有一句没一句从昨晚的新闻联播说到中午吃的饭菜。 不远处的凉亭里,几个大妈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手里有的择着晚上要用的菜,有的抱着孙子逗乐着,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 这是一个平常而且其乐融融的午后。 吴永强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整个人变得平和起来。门卫大爷警惕性很高,人虽然跟几个老哥坐在一起侃大山,但注意力的一半是放在门口处的。 看见进来陌生人,他出声问道:“你找谁?” 吴永强一眼就看到了张宝伟,但他装作不认识,绽开了笑脸,客客气气地问门卫大爷,“大爷您好,我找一下张宝伟张大爷。” 门卫大爷是个谨慎人,这里住的退休人员大多有从军经历,人老了但那股子警惕性还在。 “你是什么人?找他干什么?”门卫大爷站起来,走过来几步,上下打量着吴永强。 吴永强趁机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那群围坐在一起的老人,余光注意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其他人,但是他看到了不远处凉亭里的张天明的母亲,同样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是张天明的朋友,刚好路过这里,过来跟张大爷打声招呼。”吴永强这般说着,又走近了几步。 门卫大爷又打量了他几眼,回头望向张宝伟。 张宝伟站起来,看了看吴永强,说,“你叫什么?我怎么没见过你。” 抓住机会走过去,吴永强笑着说,“您就是张宝伟张大爷吧,您好您好,我没来过您这,您自然是没见过。” 说着,他便伸出左手要握手,因为他右手袖子里藏着尖刀。 张宝伟是什么人,曾经血战y战的军官,这种细节他很敏感,哪有用左手跟人握手的,当下就警惕起来。 但是,再警惕也挡不住一个存了心要置他于死地,并且四十左右岁的壮年。 吴永强也突然意识到自己露出了破绽,当下眼中寒光一闪,左手就顺势勾向张宝伟的脖子。 有了警惕的张宝伟快步后撤,但是他毕竟不再是几十年前的年轻小伙子了,腿脚不利索,而吴永强早有准备,出手的同时垫步上前,右手一抖,尖刀滑出来,握着刀把就朝张宝伟的心脏扎去! 张宝伟没能躲开去,被吴永强的左手勾住了脖子,尖刀一下就穿透衣服没进了身体里,但他毕竟躲了一下,吴永强没能扎中他的心脏,扎在了腹部的位置,鲜血顿时自来水一般簌簌流出。 众人都吓呆了,看着张宝伟瞳孔放大。 吴永强咬着牙齿,把尖刀拔出来,再一次捅进去,如此快速反复捅了五下! 门卫大爷最先反应过来,冲上去,用力试图推开吴永强。但是吴永强早有防备,放开张宝伟。转身迎上去照着门卫大爷的腹部就是一刀! 张宝伟捂着腹部倒退几步摔倒在地上,脸色刷的一下失去学生,鲜血从指缝处不断地涌出来…… 第117章 凶手死了 老张!” 凉亭处,张宝伟的老伴惊叫一声,跑过来。 吴永强杀红了眼,一脚把门卫大爷踹飞出去,门卫大爷同样捂着腹部摔倒在地上。吴永强猛地扭头一看,便看见了张天明的母亲跑过来,于是冲过去,照着她的肚子就猛地捅了几刀,鲜血溅了一地。 其他老人都反应了过来,纷纷抄起椅子棍子冲上去。这帮老人家不像一般人,遇见这种事就往后躲。 但吴永强此时已经杀疯了,狂叫着挥舞着手里的尖刀。几把凳子砸在他身上,引得他兽性大起,一连扎伤了好几个人。 大家都不敢靠近,有人赶紧的跑到一边去报警,叫人。 吴永强也稍稍冷静了下来,就狂奔着冲向小区门口。 此时,张天明牵着羞答答的表妹走到小区门口,表妹手里还提着礼品。原来,张天明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提前出院了。这几天表妹二十四小时跟医院照看他,两人本来就彼此心所系,关系就更加的突飞猛进了。这一出院,张天明就带着表妹回家来,准备给爹妈看看,不反对的话就正式交往起来。 表妹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还别说,换身衣服画个淡妆,效果真可以。本来表妹就长得蛮水灵的,那村里小芳似的小羞涩,更添了几分魅力。 猛地,张天明抬头便看见身上脸上都是血的一个人从里面冲过来,仔细一看,认出了是吴永强,目光越过他往门卫室附近的空地一看,好几个人躺在血泊里,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一前一后躺着,鲜血流了一地。 瞬间,他眼睛都要瞪裂开去,心脏似乎要停止跳动。 他猛地挣开表妹的手,同时推了她一把,然后就冲了上去,照着冲出来的吴永强的太阳穴就是一记沉重的右勾拳过去! 吴永强没想到会突然遭遇上张天明,他奔跑的速度非常快,根本来不及躲避,而且,极度悲愤中的张天明,几乎爆发出了越超他服役期间的战斗力。 一拳精准地击在吴永强的左太阳穴上,此时的张天明迸发出来的力量何止千钧! 眼前一黑,脑袋一阵剧痛,吴永强整个人跟飞驰的摩托车被一百时速的东风重卡撞了一样,带着惯性斜着飞出去,身体还在空中转体了几周,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吴永强也不是一般人,他从初中创立黑龙帮,有现在的规模也是一拳一脚打下来的,各种打斗岂能少见。他强撑着甩了甩脑袋,撑着水泥地板想要站起来。 但狂怒中的张天明哪里会给他机会,几步冲上去,砂锅那么大的拳头就雨点般地照着吴永强的脑袋招呼。迷迷糊糊之中,吴永强哪里还有半点反抗之力,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脑部一阵比一阵的剧痛,黑暗。 表妹站在那里双手掩嘴吓坏了,她看见张天明疯了一般跟打沙包一样拳头砸在吴永强的脑袋上,血肉模糊。 张天明就跟机器一般,不知疲倦地一拳又一拳地砸过去,吴永强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软,脑袋更是不成了样子。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吴永强的身体软绵绵地摇晃了几下,便跟烂泥一样慢慢跪下去,然后前额头着地,就那么呈双膝跪地头磕地的姿势。 吴永强居然被张天明打死了! 又是几拳挥过去,打空了,张天明才发现,吴永强已经跪下去了。 此时,表妹才反应过来,冲过来抱住张天明,“天明,天明……” 张天明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拳眼已经打的血肉模糊,血液一滴一滴地滴下来,也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吴永强的血。 颤抖着牙根,张天明推开吴永强,朝里面跑去,脚步慢慢慢了下来,他看到了血泊中一动不动的父母亲。 “爸!” “妈!” 撕心裂肺的吼叫。 张天明冲过去跪下,抱起母亲,但他母亲只来得及睁开眼看了张天明最后一眼,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泪水夺眶而出,张天明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天明……” 张宝伟虚弱的声音响起。 张天明急忙放下母亲,抱起父亲的脑袋,捂着他的腹部,试图止住簌簌流出的血液,可是哪里止得住。 “孩,孩子,保险柜,密码,你的生日。”张宝伟抓着张天明的胳膊,最后轻轻拍了拍,缓缓闭上了眼睛。 “爸,爸,爸!!!” 张天明看着从四面八方闻讯赶来的邻居,撕心裂肺地吼叫着:“救护车!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表妹看着血泊中的未来公公婆婆,泪水早已经不可抑制,她双手捂着嘴巴,双腿软了下来,噗咚,跪在二老的尸体前面,恸哭。 “啊!!!” 缓缓放下父亲的遗体,张天明仰天长啸,一口鲜血喷出来。 他站起来,冲开人群,冲到了吴永强那里,捡起那把尖刀,发了疯一般冲吴永强跪着的尸体就是疯了一般地狂捅!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一直扎得吴永强的尸体跟筛子一般破烂,内脏骨头都露出来。 接到报警的巡警从巷口狂奔过来,看见这一幕,纷纷举枪,眼看就要开枪。表妹从那边冲过来,大喊着:“不要开枪!”冲过去抱住了张天明。其他邻居大惊,纷纷跑过来拦住了不知道情况的警察们。 张天明手里的尖刀无力地掉落下去,表妹死死抱着他,竭力忍着泪水。张天明只觉浑身没了力气,眼前一阵天昏地暗,昏死过去。 巷口警笛大作,更多的警察到达现场…… “噗咚!” 坦坦一蹦,跳到了又宽又长的客厅沙发上,夸张的展开手脚,叹了口气:“好累啊!” 方炎让工人把最后一件家具摆放好,把人送出去,回来就拍了一下坦坦的屁股,“臭小子。” 王玉珏调整了一下阳台的躺椅,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手,说,“坦坦,起来,洗洗脸去,跑一天一身汗。” 坦坦冲方炎哼了一声,就跑到他妈妈那儿去了。 方炎笑着摇了摇头,舒展了一下四肢,说道,“王老师,没想到他们的效率这么高,直接就把东西配齐了,还都散过味的。我以为得放个把星期才能入住呢。” 客厅那边的公用洗漱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和王玉珏的声音,“他们店那么大,肯定有很多库存的,而且听说客人大多都是港湾新城的,效率高也不奇怪。” “那倒是。” 方炎打量着客厅,跟上午一比,这才像一个家的样子,很满意。 转了一圈,方炎看着空空的电视柜,说了句:“明天再到商场逛逛,把该买的电器什么的买回来,就齐活了。” 王玉珏牵着坦坦出来,半蹲下去给坦坦整理一下衣服,拍了拍他的屁股让他一边去玩去,这才撩了一下刘海站起来,说道,“你公司不是很多事情要做吗,明天我自己去吧。” 摇了摇头,方炎说,“你自己搞不定,再说,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谁也不知道那些送货的没见财心起的人。” 王玉珏微微一愣,低下头,脸红了一下下,随即抬起头,说,“哪有那么多坏人。” “坏人多了,上次如果不是老胡碰巧看见……”方炎顿住话头,他没敢往下说,自己也不敢想。 “可是你公司怎么办,你不在,岂不是乱套了。”王玉珏皱了一下眉头说。 方炎犹豫了一下,说,“没问题的,通过电话,可以遥控指挥。” 王玉珏微微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你还是抓紧忙你的工作吧,家电这些我能搞定。你如果不放心,我把我弟弟叫过来,这样行了吧?” “你还有弟弟?”方炎惊讶了,“亲生的?” “嗯,正在上大学。”王玉珏说道。 方炎暗道,龙章的调查有漏洞,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没搜集到。看来,世界上永远不会有万无一失的调查。然而,现如今,这种调查已经没有必要了。 “原来这样,这样好,这样好,棒小伙子了,打起来估计也吃不了亏。”方炎点着头说。 王玉珏翻了翻白眼,无语极了,怎么就想着打架呢。 那边,坦坦突然说:“我也是棒小伙子!打架我也不会吃亏!” 方炎和王玉珏同时扭头看过去,坦坦嘴角轻轻上扬,抛了一个得意的媚眼。 …… “休息一下,一会我们出去吃晚饭。”方炎看了看时间。 王玉珏还没来得及说话,方炎的手机就响了。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炎拿出手机接通,“我方炎……” 话没完,他的脸色就逐渐严肃起来,最后变得面无表情,然后微微带着些怒意。 “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方炎沉声说,“公司一个高管出了点事,我得马上过去一趟。” 王玉珏没有追问,而是说:“你要注意安全。” “嗯,放心吧。” 方炎点点头,对坦坦说,“儿子,一会儿跟妈妈出去吃晚饭,乖乖的,知道没。” “知道了,老爸你注意安全。” 方炎欣慰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来,问王玉珏,“对了,你会开车吗?” 王玉珏点点头,还没说话,方炎就拿出路虎卫士的钥匙,塞在她手里,说,“出门你开车去,方便些,我走了。” 说完就快步离开。 第118章 放人 赶到市局的时候,是下午的五点左右,田军已经在那里焦急地等着了。 在写字楼忙活着的田军接到表妹电话,说张天明家出事了,人也被带到市局去。他马上放下手上的活计,交给安琳处理,一边给方炎和一哥打电话一边往市局赶。 方炎到的时候,一哥后脚也到了。 “炎哥,一哥。”田军几步迎上去,焦急地说,“大炮明被拘留了,警员说看到他当场行凶。表妹也被暂时关了起来,正在里面录口供。” “到底怎么回事?天明不是应该在医院待着吗?”方炎脸色寒冷,吐出一句话。 田军一脸的着急,“我也不知道,表妹还没来得及说,我从手机里听到警察的声音,肯定手机被收了。” 一哥拉住要往里面走的方炎,沉声说道,“小炎,别冲动,先了解清楚。” 方炎点点头,“很快就会清楚,进里面等。” 一哥和田军一左一右跟着方炎大步走进去,照着指示牌,直接走进了刑侦队里。路过的几个警员本想拦住他们,但认出方炎来后,便没有去做。市局刑侦队的人几乎都认识方炎,因为苗小军被停职之前,曾多次和方炎见面并且请求帮助,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年轻的男子是苗队的教官,因此并未阻拦。 方炎请一哥在长椅那坐下,自己才坐在身边,田军没坐,就站在方炎一旁。 有好几名警员在给几位老人做笔录,那几位心有余悸的老人一边做着手势一边把现场的情况说出来。 办公室里有些混乱,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 方炎和一哥都在凝神静听,他们都知道,这些老人说的事情肯定跟张天明有关。果然,张天明的名字多次出现。慢慢的,方炎就大致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代理刑侦队长职务的副队长陆晨正在给几个手下交代事情,他现在浑身都是劲儿。苗小军被停职,对他来说是一次绝好的机会。他日盼夜盼都希望能发生个大案要案,好让他充分地证明自己并不比苗小军差。 这下好,突然发生一起严重凶杀案,死了三个人,伤了四个,其中一个没有脱离危险期。还有什么案件比这样的来得大? 关键在于,凶手的残暴令人吃惊,并且还当场抓了个现行,至少从赶到现场看到的情况是这样。 这会看到进来三个陌生人,陆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之前他分管的是队内的工作,很少出外执勤,所以没有见过方炎。 指了指方炎他们,陆晨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办公室里的警员都停下手里的活,看过来。 方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不是对陆晨有意见,他也不认识他,但此时他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尤其是不想和陌生人说话。而且,他正在集中精神听那几个老人的描述。 看见方炎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搭理自己,陆晨顿时一股无名火大,走过去,指着方炎的鼻子,“你,你们什么人?” 田军看了无动于衷的方炎一眼,说道,“警员,我们是张天明和郑丹丹的家人和朋友,我们想见他们。” “张天明郑丹丹?”陆晨问道。 边上的一名警员低声说道,“就是我们在现场抓到的一男一女。” “他们是嫌犯,岂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回去等消息吧!”陆晨一挥手,“走走走,都出去,别影响我们工作!” 这时,方炎转过头看着陆晨,淡淡地说,“从这些目击证人所描述的情况来看,张天明和郑丹丹是受害人,死的是他的父母亲。他们不是嫌疑犯。” 陆晨轻蔑地看着方炎,“当场行凶,被我们逮个正着,不是嫌疑犯?你是什么人?把他们赶出去!” 后一句倒是对身边的手下说的。 但他话音刚落,林啸天就大步走了进来,警员们纷纷起立立正站好。接着方炎看到,龙章带着俩手下,跟在林啸天身后走了进来。 林啸天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这更加的令人小心翼翼了。 “林局。”陆晨站好问好。 林啸天点了点头,站定偏转身体,很客气地对龙章说道,“龙主任,他是我们刑侦队的队长陆晨。” 说着,告诉陆晨,“这位是内务局的龙主任。” 听到内务局三个字,在场的警察无不冷不丁的感到脚底冒上来一股森森的凉气,下意识地屏住了些呼吸。 陆晨不敢怠慢,立正敬礼,“龙主任,您好。” 龙章面无表情,微微点了点头,却是看了林啸天一眼,说道,“林局长,我记得你们市局刑侦队的队长前些天还是苗小军,这么快就换人了。” 林啸天和陆晨的脸色都僵了僵,林啸天忍了忍,说,“苗队长身体不适,正在休长假。” 龙章自然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追问到底,只不过是随口那么一提,同时隐晦地告诉在场的人,你们市局的情况,我们是了解的。 看向陆晨,龙章说道,“陆队长,老机械厂住宅小区的凶杀案,我们要督办一下。” 陆晨皱眉,看了林啸天一眼,说道,“龙主任,这刑事案件,不归你们管吧?” “的确是你们警c局的职责。”龙章说,“不过凶手是吴永强,你应该知道吴永强是谁。前不久我们把这个黑道头子按照程序移交给你们,但是就在不久的刚才,他出现在老机械厂住宅小区,持刀杀害了三名退休职工重伤了四人。” 陆晨一愣,去看林啸天,却是撞上林啸天严厉的目光。 他左右看了一眼,近乎白痴地问:“吴永强不是在看守所吗?他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有个警员低声地说道:“送往看守所路上跑了,伤了我们几个人。接到报告我就马上向你汇报了,请求发通缉令的,后来接到报案你就带人出现场了……” 林啸天突然喝完:“这么严重的事故为什么不及时报告!?” 陆晨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地说,“林局,我,我当时一听说老机械厂小区死了好几个人,就急着要过去看看……” “为什么现场没有认出另一具尸体是吴永强的?!”林啸天再次喝问。 “我,我,我。”陆晨我了半天,说道,“那具尸体的脸部已经肿的看不清楚样子了,我,我已经送法医处,结果,还没送过来……” “哼!”林啸天重重甩了甩袖子,不再说话。 龙章淡淡看了陆晨一眼,说道,“陆队长立功心切可以理解,但基本的事实要尊重。” 说着他看了一眼那几个老人,说,“现在有很多目击者,弄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容易。” 这个时候,被人遗忘的方炎站起来,忽然淡淡地说了句,“把人带出来,我要带回去。” 众人的目光都移到方炎身上,林啸天也不认识方炎,心情很糟糕的他,心想这是谁啊口气这么大,正想喝问几句。 这边,龙章就干干脆脆地说道:“林局长,张天明是主动防卫,郑丹丹更是无辜路人,把他们放了吧。” 陆晨正在羞愧当中,本想体现一下自己的能力,结果是把屁股给露了出去,听见龙章这么说,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说道,“龙主任,连审问都没做,不能凭你一句话就放人!” 龙章根本没搭理他,看着林啸天。 林啸天也很不爽,但是即便他级别比龙章起码要高一级半,他也不敢对龙章说重话,他为难地说道,“龙主任,基本的程序是要走的,这个你……” 龙章刚刚浮现出的淡淡笑意消失掉,打断林啸天的话,“林局长,要么放人,要么这个案子我们内务局来查。” 林啸天顿时不说话了,龙章不是吓唬他,内务局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案子接手过去,而且吴永强还是从内务局手里接过来的。这样一起刑事案件要是都让内务局给接手去了,他这个警察局局长也该收拾收拾滚蛋了。 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都干不好,要你何用! 现场沉寂下来,谁也不敢说话,安静得空气都要凝固了似的。 又是这个时候,方炎慢慢走过来,脚步声沉沉稳稳的一下一下地敲在众人的心头上。 “我在外面等。” 朝着门口走去的方炎停了一下,留下这么句话,便举步走了出去。 田军愣在那里,不知道该留下还是出去,被一哥拽了一把,这才跟着一哥走出去。 林啸天扫了一眼方炎的背影,忽然撞上龙章的目光,猛然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当下不禁多看了几眼方炎的背影。 此时,一个老成点的警员走过来,扫了陆晨一眼,走到林啸天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局长,根据现场目击者的口供来看,被关押的一男一女的确没有嫌疑。他们是在吴永强行凶逃走的过程中,在小区门口撞上的。张天明先是在门口处和吴永强搏斗了一番,才进入的小区,看到父母都死了,情绪失控,再次跑出来扎了吴永强四十八刀。法医的初步判断,那个时候吴永强已经死了。” 林啸天了解这位干了十几年的老刑警,没有充分的证据,他不会说这样的话。这就说明,陆晨出现场的时候,工作根本没有做到位,就凭看见张天明持刀攻击吴永强来断定嫌疑。 他不再犹豫,说道,“龙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工作上有疏忽。” 随即断然说道:“放人!” 第119章 名之继承 老机械厂住宅小区,张天明的家,客厅里,张天明站在那里,看着空空荡荡的饭桌发呆。 方炎对想要上前劝说的田军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出去,然后走到表妹身边,低声说道,“丹丹,你陪陪他,尽量让他哭出来,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我跟一哥就在外面。” 表妹眼睛红肿得厉害,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张天明家住在一楼,走到外面,就是一块空地。往常在这里乘凉的人此时不见了,远处的门卫室附近,警c勘察完现场撤走了,有两个人正在用水冲刷地面。 在门口附近的几把椅子上坐下,一哥深深叹了口气,接过田军从门卫处借来的水烟筒就吧嗒吧嗒地无言地抽着烟。 父母亲一天之内死于非命,对张天明的打击,可想而知。 方炎深深呼吸了一口,依然能够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他看着田军,说道,“老田。” 田军走过来,“炎哥。” “你现在回去,把弟兄们召集起来开个会,提醒大家近期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家里的人。谁也不知道黑龙帮有没有残余的人留下,不能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方炎沉声吩咐着。 一哥吐出浓浓的烟雾,说道,“没错。找彪子商量一下,尽量排些把得罪过黑龙帮的弟兄家人保护起来。” 田军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彪子会配合吗?” 一哥点了点头,“会的,方彪这个人是个忠诚的人,既然他选择了跟着小麦走,那就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我马上回去办这个事情。”田军当即飞快离去。 田军走后不久,方炎和一哥就看见一个腿脚有些不便的老人,拄着拐杖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缓缓走过来。 老人走得很慢,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慢走到张天明的家门口。他放下袋子,有些艰难地蹲下去,慢慢地把袋子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却是一些银宝蜡烛,和一瓶二锅头,一包香烟。 老人把二锅头和香烟捡起来放到一边,拿出打火机,微微颤颤地把纸钱点着,就在张天明家门口烧了起来。火越来越旺,老人拆开烟一根根地扔进火堆里,一包烟扔完,纸钱蜡烛也化为了灰烬。 他拧开二锅头,一圈一圈地倒在灰烬上,嘴里慢慢念叨着,“老弟,弟妹,恶人自有恶报,生死有命,天明当场就把凶手正了法,安息吧。” 原来是张宝伟夫妇生前好友。 一瓶酒倒完,老人拄着拐杖站起来,动作非常的艰难。 方炎急忙起身走过去,扶了老人一把,“老人家,您有心了。” 老人似乎早知道方炎在边上看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有心了。” 对上老人的目光,方炎心里微微一震,那绝不是普通老人家有的目光。看着老人斑驳的脸庞,方炎似乎能够从中看到很多东西来。 方炎觉得这老人不简单,扶着他往椅子那边走,说,“老人家,请这边坐。” 一哥也站了起来,有些驼背的他若不是比较好的皮肤,看起来跟老人家也没什么区别。 请了老人家坐定,方炎和一哥才坐下来。 “啊……” 此时,张天明家里突然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那声音由高到嘶哑,再到低落,再到悲痛,接着就是蕴含了无穷无尽悲伤、愧疚、自责、愤怒的哭声。 是张天明,他终于爆发了出来。 “唉……”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李闲,这个苦命的孩子。” 方炎和一哥同时一愣,对视一眼,方炎问,“李闲?” 老人两手放在拐杖上,看了方炎一眼,说道,“就是张天明。” “这是怎么回事?”方炎纳闷,就连比方炎早认识张天明的一哥,也糊涂了起来。 张天明叫李闲? 老人微微抬头,目视夜空,缓缓道来,“这孩子并非张老弟夫妇所生。这个故事说来话长……1988年,y战最后一批轮战侦察部队第17侦察大队里,有一个叫狗剩的新兵。造花名册的时候,他的排长问他叫什么名字,狗剩说自己叫狗剩,没有大名。他也姓李,当时,李排长就他取了个名字叫做李闲,狗剩很喜欢,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看见方炎和一哥都露出疑惑的表情来,老人微微摆了摆手,“不要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狗剩入伍的时候刚过十八岁生日,大字不识的山里小子。排长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李闲,后来他听指导员说这个名字一听就像是大学问家,他就更加崇拜他排长了。所以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的李闲,作战非常的勇敢,觉得自己应该用实际行动去向排长证明,他没看错人。” “好景不长啊!打了一段时间,李闲逐渐意识到战争的残酷。乡下小子啊,家里就他一根独苗。他开始想如果光荣了,他们家的香火岂不是要断了。可是正在打仗,这结婚生子之事没办法去做。第二次越境侦察回来,又经历了一次生死的考验,比之前的都要惊险。李闲打定了主意要在光荣之前生个娃留下,保住他们家的香火。” “他和一户边民的姑娘对上了眼,当天就在香蕉林里发生了关系。命运弄人,李闲再次奉命出征,这一次他没能活着回来。后来那个姑娘抱着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张天明,来到了安葬烈士遗体的现场,以死殉情,留下了孩子,和一份李闲歪歪斜斜写下的一封信。” 听到这,方炎和一哥都唏嘘不已,没想到张天明身上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可悲可叹。 “狗剩在信里说了一件事情,他说,李闲这个名字是他最敬佩的排长给他取的,他知道自己用不了多长时间,但不愿意辜负了排长的厚爱,因此希望那姑娘如果生了孩子后,不管是小子还是闺女,都取名为李闲。只是那姑娘性子刚烈,受不了村人的指指点点,死在狗剩的墓前以示清白。” “后来那孩子就被狗剩所在的排的新任排长领养了,也就是张宝伟。小张和他媳妇一辈子没要孩子,把李闲当成亲生孩子一般看待。” 说到这,老人看了眼方炎,又看了眼一哥,“我知道你们是他很好的朋友。小张多次跟我说过,希望找个机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孩子,希望他能够接续上狗剩家的香火。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说,人就死于了非命。” 一哥皱了皱眉头,问,“张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老人淡淡地说道,“因为狗剩是因为救他,才受伤被俘,最后拉响了光荣弹,和y南猴子同归于尽。” 一哥一阵唏嘘。 “夜了。”老人慢慢站起来,缓缓举步离开。 沉思中的方炎,猛地抬起头,高声问道:“老人家请问您当时是?” 老人顿住脚步,许久才淡淡地说道,“第17侦察大队无名小卒一名,但我的老连长是大名鼎鼎的国家英雄方路!” 说完,老人再次缓步前行,慢慢地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之中。 方炎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冥冥之中,他在慢慢进入他老爹当年的关系之中。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老爹的情况了。 自从他会看书,他看得最多的,就是太爷爷书房里关于他老爹入伍那一天起,一直到失踪那一天的记录,公开的、保密的、机密的、绝密的,他都看过。他太清楚他老爹那些年一路走过来的点点滴滴了。 从时间上看,老人所说的那段时间,恰好是他老爹南下参战的时间,而且,他老爹当时一入伍,就是在第17侦察大队中担任排长! 后面以火箭一般的速度升任副连长、连长,并且组建了后来闻名世界的金翅突击队。 方炎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没想到……” 一哥问,“没想到什么?” “我爹当时也在第17侦察大队,他叫方路。”方炎第一次对人提起父亲的名讳。 一哥却是并无十分的惊讶,只是缓缓地点头,“其实我一直猜测,今天从你这里,得到了证实。”笑了笑,他说,“我是九十年代的兵,我杀猪这一手,都是在部队学的。” 方炎唏嘘不已,“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绳子,把我们联系了起来,可叹可叹。” 他们同时把目光投向没有再传出哭声的屋子里,在张宝伟的房间里,张天明找出父母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把保险柜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房契,存折,和一封信。 信的内容与神秘老人所说的一致,在最后,张宝伟留下一句话:“孩子,看到这封信,你已经尽到了为我和你妈妈送终的责任,爸爸希望你能继承生父的遗愿,把李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做一个像你的生父一样出色的人,父张宝伟字。” 泪水淅淅沥沥地打湿了发黄的信纸,张天明跪在父母的照片前面,重重地磕头。看得站在门口处无声流泪的郑丹丹心里一疼一疼的。 三个响头,张天明缓缓抬起头,额头处已经慢慢渗出鲜血来。 “爸,妈,以后我就叫李闲,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 第120章 当然记得你 晚上的街道,下了班的安琳独自漫步在街道上。她主动带着那帮新招的大学生加班,终于在刚才把公司的内务收拾好,明天就能开始办公。 她又累又饿,但却不想去找吃的。 翻出通讯录找到项虞的电话,她才猛地意识到,项虞已经搬走了,想找个人一起吃顿饭都找不到。 挎着包包踩着高跟鞋慢慢地走在街头,看见来来往往的一对一双,她不由在想,方炎这个时候应该在跟那个女老师还有他那个萌儿子一起吃晚餐吧? 如此想着心情更加低落了。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唐朝食府,突然一个女人牵着个孩子从里面出来,安琳猛地站住。那是不是王玉珏和坦坦吗?方炎怎么不在? 眼珠子转了转,安琳快步走过去,本想装作偶遇的样子,却被东张西望的坦坦看见了。 “安琳阿姨!” 坦坦拿着甜筒的手一指安琳,王玉珏站住脚步,看过去,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笑容。 安琳加快脚步走过去,先是弯下腰摸了摸坦坦的脑袋,“小坦坦,你还记得我呀。” 她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她知道自己穿的是不算暴露但也不算保守的v领职业装,这样弯腰,自己引以为傲的深沟就会被王玉珏看得一清二楚。以此进行无声的示威。 坦坦舔了口甜筒,点头说,“嗯,当然记得。” “王老师,真巧。”这时,安琳才笑着和王玉珏打招呼。 王玉珏微微笑着,“真巧,我们刚刚吃完饭,安小姐吃过了吗?” “哦,我也吃过了。”安琳调整了一下肩膀上的包包带,看了眼唐朝食府,“这个地方消费很高的哦。” 王玉珏低头看了看坦坦,微笑着说,“坦坦他爸爸在这有长期的包间,一定要我们在这吃饭,担心其他地方的东西不卫生。坦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要多注意饮食。” “噢,原来这样。”安琳心里更加不舒服了,把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拉,“对了,方炎呢,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坦坦插话说:“他公司出事,处理事情去了。” 安琳恨不得亲坦坦一口,太会配合了这孩子,当下佯作惊讶地说道,“是吗?公司出事我怎么不知道……哦,忘了说了,我现在在方炎的公司上班,总经理助理。这不刚刚加完班,公司初创一大堆事。” 说着做出一个无奈摇头却蕴含着幸福的表情。 然后她很快就失望了,因为王玉珏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似乎不会受任何东西影响,依然是那么淡淡地笑着,不会让人产生距离感,也不会让人产生无距离感,就像一潭清水,无波无澜很舒服,但又不忍心去触碰引起涟漪。 “安小姐辛苦了。”王玉珏笑着说。 安琳恨得直咬牙,很费劲才能让自己的笑容保持着自然,“不辛苦,总助嘛,自然是要为老板分担的。” 想起昨晚方炎在她身上肆虐,她的心情才好转了不少。 王玉珏点点头,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坦坦还有点功课没做。坦坦,跟安琳阿姨说再见。” 坦坦摇着甜筒,嘴角那蹭了点奶油,说,“安琳阿姨再见,有空来我家玩,我家好大好大。” “小坦坦再见。” 安琳只能摇摇手说再见。 看着王玉珏牵着坦坦这么个小人走向停车位,安琳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就别提有多浓烈了。暗暗给自己打着劲儿继续往前走,突然她猛地站住了脚步,扭头看过去。 王玉珏牵着坦坦走向一台黑色的路虎卫士车,打开驾驶座门,把坦坦抱起来放到后排去,然后比较利索地钻进了驾驶座? 目光移到车牌号上,是那个熟悉的南gd1921,这是方炎的车! 连自己的车都给她开了? 安琳顿时呆了一下,她突然生出一种感觉,即便她胸再大屁股再挺再翘床上功夫再厉害,她也竞争不过王玉珏。 看着卫士车慢慢开远,安琳在原地沉思起来。 慢慢的,她顿悟了,找到了问题所在——关键在坦坦身上! 她暗自后悔,以为跟方炎有了床上关系,关系就能突飞猛进,就能压王玉珏一头,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方炎把坦坦当成了宝,像他这种单身爸爸,找老婆面临的首要问题是什么?是儿子,首先儿子得满意,然后他才会去考虑自己是否能够接受! 毫无疑问,王玉珏有着相貌的先天性优势,已经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坦坦,接下来的事情还不简单吗? 跺了跺脚,安琳加快了脚步朝前面走去。 王玉珏这样的女人,客观地说,安琳觉得,如果自己是男人,也会喜欢她。她的容貌也许不是倾国倾城的,但是她骨子里头时时刻刻透着的那种淡然从容知书达理,绝非一般女人可以比拟的。 这种气质不是上几年大学就能拥有的,更别说现如今的大学。那必须出生在一个拥有那种环境氛围的家庭里面才行。 这实际上也是王玉珏的先天性优势。 总而言之,安琳现在看清楚了,拿下方炎的关键不在方炎,而是在那个小人儿坦坦身上。 她已经大大地落后了,要想奋勇追上,就必须另辟蹊径。 于是,她想起了项虞来。 项虞是坦坦的小姨啊,多么大的优势!自己居然蠢到把项虞气得搬走了! 别的不说,要想让坦坦喜欢上自己,首先得有很多的机会和他接触,这才有后面的那些。项虞这个小姨的身份,实在是太有优势了! 上了出租车,安琳就拿出手机准备打给王颍,她知道,项虞不会回家,那只能是在王颍那里。但是她又突然停下了动作,项虞这刚刚搬走,她就追上去跟她说这些,她心里肯定不舒服。 不能这么干,得慢慢来才行。 暗暗告诉自己给点耐心,安琳让的士司机调转方向,先回家。 路虎卫士车上,王玉珏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坦坦乖乖地坐在儿童座椅上,安静地看向窗外。 王玉珏看他小小年纪却是一副深沉的模样,觉得好笑,就问他,“儿子,你在看什么呢?” 坦坦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说,“看街景。” “嗯,不错,会欣赏景色了。”王玉珏满意地点点头,“不过怎么现在说话这么简洁呢,你平时不是话挺多的吗?” 坦坦又转过头来,说道,“偶尔我也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王玉珏差点没把车开隔离带上去,极度的无语,突然在想,是不是以后要把他教得笨一些,才这么大点就说话这么吓人了,这要长大了指不定成什么样。但转念一想,这不是好事吗,自己才是胡思乱想。 然后,她就想起了安琳话里话外的意思。 她怎么可能没听出安琳的意思来,她也不可能看不出安琳喜欢方炎。但是这些她不想说,更不愿意去说,也不想想。 只是从第一次见面,安琳,还有那个小姨子项虞,就对她持有强烈的敌意,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就当时的情况来说,若不是坦坦认定了她是妈妈,王玉珏早就抽身出来,过自己的生活去了。 到底是什么把自己拽进了方炎以及他儿子坦坦的生活里,王玉珏也有思考过。但她不确定究竟是几个月前的东城公墓偶遇,还是坦坦认定自己是妈妈。不过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正在越来越习惯这种带着个孩子心里牵挂着一个人的生活。 即便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种感觉很奇妙,心细如发情感细腻的她,也没有办法去想个通透。更何况,她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孩,而令人吃惊的,也正是这一点。 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学校关于自己未婚先育这件事的处理。处理结果很奇怪,突然就什么消息都没有了,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谁都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那天坦坦跑去校长那说了些什么,后来她都从坦坦那里问出来了,什么拉过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承诺,在妈妈面前就是个屁,坦坦三下五除二就把和校长说的话以及校长说的话全撂了。 于是王玉珏哭笑不得——居然是坦坦解决了这件事情! 真真是一个好儿子啊! 第121章 悲惨的顾灵 大富豪酒店,秦俊杰的专属套房里,顾灵坐在梳妆台前面发呆,秦俊杰慢慢走进来,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她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庞。 秦俊杰脸色难看,胡须冒出了一圈来,看样子已经有两天没整理形象了。 顾灵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秦俊杰,“你怎么了?” 秦俊杰沉默着,良久才缓缓地说,“俊豪被抓了。” 顾灵一惊,转身昂起头看着秦俊杰,“为什么?” 转身走到一边坐下,秦俊杰拿出烟点了狠狠地抽了几口,烟雾在房间里飘荡着。 起身走过去,顾灵问道,“出什么事了?” 深深吸了口烟,重重地吐出来,秦俊杰声音低沉得可怕,“他遭人陷害,被抓进了内务局。” 接着,他把凯文和秦俊豪试图绑架方炎妻子儿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灵愣住了,让她发愣的不是这件事情本身,而是从秦俊杰的讲述中,她知道了一个信息——方炎有妻子儿子了? 她才发现,原来她这么的在意这些。 已经有些乱的秦俊杰没有注意到顾灵微妙的表情变化,他缓缓地往下说,“有人找到我,只要我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就放了俊豪,抹掉这件事情。” 说着,他看着顾灵冷冷地笑了笑,“你应该知道背后是谁在指使。” 微微摇了摇头,顾灵声音很低地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秦俊杰猛地站起来,瞪红了眼睛,盯着顾灵,这个样子把顾灵吓坏了,她从来没见过秦俊杰如此暴怒对待自己。 “你以为他是什么人?为了得到桂园地产,他与内务局的人合伙,用下三滥的手段逼着我把桂园地产交出去!”秦俊杰此时依然能够勉强控制着即将失控的情绪,但胸腔中的愤恨和怒火是浓浓烈烈的。 顾灵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俊杰……” 也许是娇小玲珑的顾灵让秦俊杰觉得自己这般对待她很过分,秦俊杰缓缓地平复下怒火,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说道,“对不起,我很烦躁。” 摇了摇头,顾灵也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轻声地问道,“俊杰,桂园地产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秦俊杰心里跳了跳,表面却是苦苦一笑,“我花了大价钱从老黄的妻子手里买下了桂园地产。你也知道,国盛集团面临着发展瓶颈。本来我打算和黄进财合作,拿下钢铁城的一个主要项目。一来可以让公司保持稳定的增长,二来可以借此机会进入建筑工程行业。” 叹了口气,秦俊杰继续说道,“可惜,老黄死于非命,他的妻子又是不懂经营的村妇。黄进财死后,她一心想着把桂园地产的股份卖掉移民境外。我不忍心看到老黄大半辈子打下的江山就这么没了。所以我才冒着极大的风险,动用了公司几乎所有的可用资金,收购桂园地产。” 秦俊杰越是标榜自己,此时此刻的顾灵便越失望,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瞎了。 倘若是以前,顾灵一定会被秦俊杰的这些谎言所蒙骗,但是自从第一次无意中听到他和其他人的对话,顾灵就对他产生了怀疑。尤其是上次那通电话,更让顾灵觉得自己认识的秦俊杰,根本就是他特意经营出来的一个假象。 勾结腐败官员不择手段的,是他秦俊杰! 顾灵无法接受,自己认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是这样一个无恶不作的人。 泪水慢慢溢出了眼眶,顾灵看着模糊的秦俊杰,摇着头说,“秦俊杰,你不要再骗我了。你夺取了桂园地产根本就没花一分钱。还有,杀害黄进财的凶手,你根本就是认识的,是不是?你想要把罪行嫁祸给黄进财的妻子,以此要挟她让出桂园地产的股份,是不是?” 秦俊杰呆住了,他以为多么隐秘的事情,此时从顾灵嘴里说出来,让他有种被当众戳破的羞怒。更严重的是,这些事情,是怎么泄露出去的,顾灵是怎么知道的。 看见秦俊杰这般表情,顾灵全明白了,“原来都是真的……” 她哭着摇着头,转身掩嘴就朝外面跑。 秦俊杰足足愣了好几秒,才猛然反应过来,追上去,“顾灵!顾灵!” 跑到客厅,秦俊杰一把拽住了顾灵的胳膊,“顾灵,你听我说……” 顾灵用力甩开他的手,“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秦俊杰,就这样吧,你我以后各走各的路。” 说着,她就朝门口走去。 看着顾灵开门就要出去,秦俊杰突然冲上去,一把关上门,挡在顾灵前面,表情也变得阴沉起来。 顾灵看着他,“你想干什么?让我走!” 秦俊杰没动,挡在那里。 顾灵试图推开他,两人推搡起来。秦俊杰不耐烦了,猛地用力把顾灵推开去,甩手就是一巴掌过去! “啪!” 顾灵下意识地捂着脸,惊叫一声,身子倾斜了一下摔倒在地板上,随即吃惊而害怕地抬起头看着秦俊杰,哭泣不停。 秦俊杰心头的火都迸发了出来,他松了松领带,走过去,半蹲下去,手抓着顾灵的头发,喘着粗气说,“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谈感情?” 他抓着顾灵的头发把她拎起来,顾灵疼得又哭又喊起来。 抡起拳头照着顾灵的腹部就捣了一拳过去,秦俊杰指着被打趴在沙发上的顾灵,狰狞着面孔。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到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吗?老子大把钱大把钱地砸在你身上,你他妈的心飞到别人那里!遇到点事情让你帮着解决一下,你跟老子装他妈什么圣女!还玩难为情你他妈不就是一烂货吗!” 秦俊杰走过去,双手揪着顾灵的衣领把她抓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偷听了我的事儿就想走?想去找那王八蛋是吧!你非要看着我死是吗!好!老子让你们看看到底谁先死!” 他话音刚落,曾诚和朱明伟就从里面走出来,原来,他们一直藏在那里等候着。 “你们要干什么?” 看着秦俊杰的头号打手和那个阴森森的人出来,顾灵感受到了危险。秦俊杰甩手就照着她的脸过去一巴掌,然后把她摁在沙发上就心狠手辣的一顿暴打,顾灵惨叫不停! 打累了,秦俊杰停下手喘了口气,粗暴地撕碎了顾灵的上衣,嘴巴慢慢溢出鲜血来的顾灵尖叫一声,曾诚一拳就砸在她的后脑上,她顿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秦俊杰找出顾灵的手机,朝曾诚和朱明伟挥了挥手,曾诚就把昏迷中的顾灵扛在肩膀上,朱明伟飞快地抢先一步走过去开门,很快就消失了。 这时,秦俊杰从顾灵的手机里找到了方炎的电话,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我在皇冠酒店1713房,有要事和你说,速来。” 然后,他关掉手机,扔到了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大约十分钟后,皇冠酒店1713房里,曾诚把顾灵从大行李箱里抱出来,扔在床上。那边,朱明伟非常警惕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下。这是一个单人间,虽然面积大,但一目了然。 朱明伟从口袋里掏出无名的药粉,飞快地倒了一杯水,冲进去,充分搅拌,然后端着走过去。曾诚把顾灵的脑袋抱起来,看了看时间,示意朱明伟等一下。朱明伟的目光落在顾灵的胸部,破碎的上衣里面,春光若隐若现,他不禁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约莫五分钟后,曾诚看着手表问:“需要多长时间药效可以出现?” 朱明伟答道:“十五分钟到三十分钟,个人体质不同时间不同。” 扫了一眼顾灵,曾诚把朱明伟手里的水杯接过来,“应该差不多了。” 昏迷中的顾灵哪里有什么意识,混合了药物的开水从她嘴巴里进入,顺着喉咙慢慢渗进去。 大半杯水灌下去,曾诚慢慢把顾灵的头放下去,拿着水杯走到洗手间去清洗,一边说,“你把其他痕迹清理一下,一个头发都不能留下。” 朱明伟哦了一声,却是盯着躺在床上的顾灵一直看,喉咙越来越干。顾灵的姿色毋庸置疑,否则秦俊杰这样的人也不会看上她。尤其是上衣破破碎碎的现在,里面的内容若隐若现,更加的令人热血贲张。 曾诚走出来,猛地看到这一幕,低声喝道:“你在干什么?!” 朱明伟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过来,说,“反正都是要便宜方炎那混蛋,不如我们先......这女人很不错。” “放屁!”曾诚瞪着朱明伟,“这是秦少的女人!放开她!” 朱明伟看跟傻子似的扫了曾诚一眼,“你脑子有毛病呢吧?秦少都这样对她了,你以为秦少还会在乎她什么样吗?” 说着,他双手抓住顾灵残破的衣服用力一扯,“刷”的一下...... 曾诚眼睛一热,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看了看时间…… 第122章 恐怖的方炎 全身传来的一阵阵剧痛,让顾灵彻底醒了过来。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 不一样。 她努力的清楚了眼前的情况,那个见过几次的秦俊杰的客人正在....... “啊!!!” 实际上,她的尖叫声才出来半个音节,嘴巴就被朱明伟捂住了。 想要挣扎的顾灵,慢慢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丝毫掌控力。 老机械厂住宅小区外面的小饭馆,路边的饭桌,方炎、一哥、张天明,现在已经称之为李闲了,还有眼睛已经哭肿了的表妹郑丹丹,吃着足够晚的晚餐。 饭菜很简单,厦城大街小巷大小饭馆都有的菜式。 只是,即便是龙肉,李闲也吃不下去。这样的打击下,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成这个样子,已经是超乎一般人所想象了。 郑丹丹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却也是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就又要流泪了。 咽下嘴巴里的饭,方炎止住了郑丹丹的动作,冲她摇了摇头,郑丹丹这才放下筷子,又抹了一把又湿了的脸颊。 一哥停了一下夹菜的动作,指了指郑丹丹,“丹丹,去叫老板打两斤米酒过来。” “嗯。”郑丹丹飞快地擦干了泪痕,起身走进店里。 这时,方炎对李闲说道,“仇你已经报了,吴永强的死状很惨。事情已经发生,就尽管地让它从心里过去吧。爹妈虽然不在,但是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郑丹丹。” 李闲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方炎,然后站起来,后退一步,突然跪下去磕头。 一哥看了眼方炎,方炎却是淡淡地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李闲却是足足磕了三个头才慢慢站起来,眼中闪着晶莹,“炎哥,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就看我的吧。” “坐下。” 指了指椅子,方炎说,李闲依然坐下。 在座的三个人都明白李闲的意思,而李闲看来也恢复了理智,知道自己几个小时前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如果他遭与吴永强展开搏斗并且最终把吴永强杀死,能够按照正当防卫来算的话,那么后面他在警察已经赶到的情况下用刀具猛烈攻击吴永强的行为,是怎么也说不过去。 若不是当时郑丹丹拼命阻止和小区邻居们的及时赶到,没准李闲已经死在警察枪下。 不管如何,此时此刻他都不可能跟没事人似的坐在这里吃饭。加上凶手,死了三个人的大案,是那么容易放人的吗? 郑丹丹提着酒壶回来,倒了三杯酒,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关切地看着李闲。 方炎看着李闲,说道,“好好调整一段时间,把后事办好,有任何需要,直接找我。”然后他对一哥说,“一哥,所有的费用公司来出,按照最高的标准走。他们都是我父亲当年的老部下,如果我父亲知道,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一哥点点头,“嗯,你放心吧。” 方炎接着想说什么,手机一阵震动,他拿出来一看,是顾灵发来的信息,打开:“我在皇冠酒店1713房,有要事和你说,速来。” 他眉头皱了皱,这个顾灵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转而想到秦俊杰的那些肮脏的勾当,他就有点担心了。 “有点急事,我得过去一趟,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方炎站起来,对他们说道,然后大步走过去开车,飞快地朝皇冠酒店疾驰而去。 路上,方炎腾出一只手拨打顾灵的电话,他还是有些犹豫,毕竟酒店房间这种见面地点有些不妥。若是有什么事,完全可以找其他地方,在酒店开房的含义的确有些让方炎不得不心生警惕。 顾灵是个漂亮女人,当年的校花岂是浪得虚名的。 但方炎不是那种人,起码他不会吃回头草。 想着想着感觉自己想多了,方炎摇着头苦笑,却发现顾灵的手机已经关机。顿时,一丝不好的感觉从心头升起。这很不正常。 倘若顾灵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方炎说,是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关机的,一定出事了。 他一脚油门,陆地6200怒吼着速度更快了。 把车停在门口,方炎跑进大堂,却看到大堂经理迎上来,问道:“您好,请问您是方先生吗?” 方炎站住脚步,点了点头,“我是。” 大堂经理似乎一直在等候着,他递过来一张房卡,“顾灵小姐吩咐,把房卡交给您。” 接过房卡,看着大堂经理鞠躬离去,方炎来不及多想,飞快地搭乘电梯上去。 来到房间门口,方炎正想开门,突然耳朵颤了颤,顿住动作,缓缓放下伸出去的手。 隔壁房间里,曾诚和朱明伟紧张地盯着显示屏,上面是数个监控头的实时画像,没错,他们在1713号房里装了好几个针孔摄像头,能够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和门口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方炎在门口停下,他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方炎正是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奇怪声音,才停住了动作。 很快,他就听出来了,那是顾灵的声音。 他不再犹豫,打开门冲进去,映入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发了一阵子呆。他急忙关上门,走过去摇了摇顾灵的脑袋。 顾灵意识模糊,药物的作用下让她迸发出雌性最原始的欲望和动力,看到方炎,她就猛地扑了上去,方炎猝不及防被她扑倒在床上。一个人迸发出来的力气是很可怕的,然后就很粗暴地撕扯方炎的衣服。 “嘶!” 方炎的衣服居然被她生生撕烂了去! 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方炎把她推开,翻身下床,然后把她抱起来朝浴室走去。顾灵在他身上又亲又啃,身上的部位摩擦着方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把她放在浴缸里,方炎打开开关调整到冷水,摁着顾灵的脑袋就朝上面喷。冷水的反刺激下,剧烈挣扎并且发出淫#靡声音的顾灵慢慢安静下来,最后身子逐渐软下去,躺在了浴缸里。 隔壁房间,看到这一幕,曾诚和朱明伟不由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 看见顾灵渐渐睡过去,方炎关掉水,取掉泄水盖子,让冷水冲刷在她的身体上,然后接着流掉。 接着,方炎缓缓走出去,脱掉已经破了的上衣,露出里面的短背心,再次返回浴室。当方炎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顾灵胸脯上那数道红色印记上面,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方炎缓缓摆头扫视着浴室,隔壁房间的曾诚和朱明伟看到这一幕,不禁坐了起来。 “难道他发现了?”朱明伟低声紧张地问。 曾诚盯着画面,不说话。 突然,他们看到画面里的方炎冲出去! 曾诚刷的一下就把枪拔了出来,转身朝房门指去,朱明伟也同时转身去拔枪,但是他的速度远没有曾诚的快。 然而,即便曾诚拔枪的速度已经够快,当他刚刚完成了转向瞄准房门这个动作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他们看见整扇房门离开了门框朝他们砸来! 就好像被千吨的铁锤抡了一铁锤一般,质量很好也很有分量的木质房门夹带着千钧的力量砸在曾诚和朱明伟的脑袋上。因为他们是一前一后站着,站在后面的朱明伟运气好,大部分力量都被曾诚给挡住了。 于是,曾诚脑袋猛地一震,接着毫无悬念地昏过去栽倒在地头破血流的时候,朱明伟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然后,随后进来的方炎,抬眼看到朱明伟,当下就认出了这个在东城甩了坦坦一巴掌的政协委员,想都没想,借着冲击的惯性一脚就踢了过去。 朱明伟就像是被火车撞了一般朝后飞出去很远,一直撞上了房间那边的墙壁才跟破麻袋似的摔在地上,顿时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曾诚和朱明伟知道方炎的身手厉害,但是根本想不到,他的速度这么的快。他们拔枪加转身,需要多长时间?而方炎从隔壁房间的浴室里启动,相距起码有十米以上而且要经过两道门! 但是方炎是几乎同时就一脚踹开了房门,这一踹的力气去到什么程度,现场已经很明显了。 恐怖至极。 扫了眼显示屏,方炎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拿出手机来打给了龙章…… 第123章 不签就抄你家 方炎把顾灵带回了家,彼时王玉珏已经哄着坦坦睡下,接到方炎电话,她急忙整理出了客房。 看见方炎抱着顾灵进来,且顾灵身上只有一条方炎的上衣盖着,而方炎上身只穿了一条背心,王玉珏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就被顾灵身上的伤痕唤醒,急忙上去帮忙。 把顾灵放在床上,方炎重重呼出了一口气,王玉珏急忙拿来毛巾把坐着的顾灵裹上。 方炎看了眼穿着睡衣的王玉珏,低声说,“找身衣服给她换上,我在外面等你。” “好。” 方炎出去之后,王玉珏急忙拿出自己的睡衣,给顾灵换上。顾灵像根木头,浑身在微微颤抖,嘴唇发白颤抖,目光无焦点地盯着地板。王玉珏看到她敏感部位上的那些伤痕,还有下意识捂着下体的动作,就猜到了这个女人刚刚遭遇了什么。 客厅里,方炎拧着眉头抽烟,慢慢地踱着步。 王玉珏出来,手里拿着方炎的上衣,递给他。 “坦坦怎么样?”方炎接过来,低声问道。 “刚刚睡着。”王玉珏看了眼客房,“她的样子很不好,是不是送医院检查检查?” 方炎看着脸上波澜不惊的王玉珏,忍不住问,“你怎么不问我跟她什么关系?” 身高一米七的王玉珏,看上去并不比方炎个子矮多少,女人的身高就是耐看不耐比,只有离得近了,才能从王玉珏微微昂起头看方炎的动作判断出方炎的身高。 她却是反问一句:“你跟我什么关系?” 方炎愣住了,不知如何作答,又问,“那她这个样子,一个陌生女人,你就不问问出了什么事?” 王玉珏忽然笑了笑,洁白整齐的牙齿亮到了方炎的眼睛,她说,“好吧,她是谁,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炎示意她坐下,然后在她面前坐好,整理了一下措辞,跟做汇报似的说,“事情是这样的。她叫顾灵,是我的高中同学……从头说起吧,下午我不是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吗,公司一部门负责人家里出了大事情,父母被人杀了,他当场把凶手打死,被警察抓走,我就是去处理这个事情的。准备回来的时候,接到顾灵的短信,让我去皇冠酒店找她,有要紧事跟我说。我觉得不对劲儿,就赶了过去。我到那里之后,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哦不,身上什么都没穿,而且中了很严重的药物。当时我就发现房间里被暗中安装了摄像头,然后发现了隔壁房间的异样,当时就把两名男子制服。我看了录像,就是那两个人糟蹋了顾灵……” 王玉珏缓缓摆了摆手,方炎的声音便慢慢小下来,最后停下来没有继续说。 “你不用跟我解释的。”王玉珏这般说道。 方炎小心看了她一眼,“我,我就是怕你误会。” “误会什么?”王玉珏笑了笑问。 正准备说话,里面就传来顾灵的声音,她在叫方炎。 方炎起身就要走进去,然后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会王玉珏,接着一把拉着她的手,一起进去。 顾灵的眼珠子终于会动了,她看见方炎牵着王玉珏进来,没说话。 方炎走过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王玉珏走过去,在他边上站着。 “好些了吗?”方炎低声问。 顾灵惨淡一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头发有些散乱,“谢谢你救了我。” 方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到曾诚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显然是秦俊杰设计要陷害他,而顾灵只是一个可怜的道具。更加悲惨的事情在于,过程中她被见色心起的曾诚和朱明伟给糟蹋了。 看到朱明伟,方炎虽然不清楚他在这件事情甚至以前的事情中扮演的角色,但是,其中一定含着对方炎的报复。 这件事情,最无辜最悲催的,只是眼前这个弱小的女子。 “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顾灵抬起头,看了一眼王玉珏。 方炎转头看了看王玉珏,说道,“她是……坦坦的妈妈。顾灵,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摇了摇头,顾灵缓缓说道,“我没事。秦俊杰有句话说得也有道理,我不是什么圣女。又不是没给男人过,那股恶心劲儿过去了,我真没事。” “再说,他那两个手下可比他那强多了,他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 “呃……”方炎没想到顾灵会这样想,惊讶了一下。这种发生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的事情,却被她看得这么的淡,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她心里真实的想法,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王玉珏更是目光游离到其他地方去,听得脸红发热。 方炎说,“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你尽管说。” 顾灵没有丝毫的犹豫,把秦俊杰的所有的她所知道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秦俊杰和的林啸天狼狈为奸,他们都跟三年前的一起车祸案有关系,我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应该是一个叫做刘雅的女大学生。而且,秦俊杰伙同林啸天,要把黄进财的死安在黄进财的妻子头上,以此来威胁她贱卖桂园地产……” 她足足说了五分钟,才把所有的事情说完。 有些事情是方炎掌握了的,龙章那边就查到了许多关键的信息,但是秦俊杰和市局的林啸天之前的关系,按照顾灵所说的,就绝非他之前了解到的那么简单了。 接着,顾灵顿了顿,又说道,“国盛集团的资金链出了很大问题。前几年他们的专卖店扩张得很厉害,现在变成了大包袱。秦俊杰想要通过钢铁城建设调整经营结构,但国盛集团没有钱,所以他才拉上了桂园地产。黄进财一死,他的计划就泡汤了,于是想要威迫黄妻让出桂园地产。” 看着方炎,她说,“方炎,我不知道你跟秦俊杰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我只求你一件事情。” 方炎微微回过神来,“你说。” 顾灵的声音很空洞,亦很坚决:“我要看到秦俊杰生不如死。” 方炎没有回答,也没有说别的,他不会给顾灵承诺,但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去做。他起身走出去,拿出手机给龙章打电话,简要地说了顾灵掌握的一些重要信息。 事实上,在他抱着失了神魄的顾灵回家的时候,有两拨人马行动了起来,分别是老胡和龙章。 龙章是带着十几个手下行动的,先说他这边。 接到方炎的电话,龙章就带了三辆车赶到皇冠酒店,接手了那里的事情。受了重伤的曾诚和朱明伟被抬上车,然后经验丰富的特工们快速地完成了现场的取证,但这一次没有通知市局来收尾。 龙章让一队人把就算治好也是浪费药物的曾诚和朱明伟带回局里进行急救,接着审问,他自己则带了另外一队人,赶到了大富豪酒店,秦俊杰的老巢。 谁也挡不住一进门就亮出证件和手枪的特工们,大堂里的客人都吓坏了。龙章对酒店内部了如指掌,直到来到秦俊杰的专属套房那,手下直接对着门锁就开了几枪,一脚踹开了门。 秦俊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只手摇曳着红酒杯,另一只手搂着坐在大腿上的女秘书东方嫣然。 他们顿时吓了一跳,东方嫣然惊恐地站起来,躲到了秦俊杰身后,忙乱地整理着乱糟糟的衣服。 两个特工上去,照着秦俊杰的肚子就踹了一脚,他人飞出去,手里的红酒杯摔在地毯上,红色的液体洒了一地。 那两个特工扫了东方嫣然一眼,便她把扣了起来,示意她抱头蹲下。 龙章接了方炎的电话,这才走过来,站在秦俊杰面前,俯视着倒在地上的他,然后摆了摆手。特工们便把东方嫣然带了出去,关上门,里面只剩下龙章和秦俊杰。 走到一边沙发那坐下,龙章把随手提着的公文包放在茶几上,伸出手指头,向秦俊杰勾了勾。 秦俊杰爬起来,整理了一下着装,摘掉眼镜,走过来,在对面坐下。 面无表情的龙章突然绽开了一个笑容,不经常笑的他,笑起来比不笑更令人觉得可怕。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放在秦俊杰面前。 指了指文件,龙章说,“签了它,保住你和你弟弟的性命。” 秦俊杰知道,一切都完了,曾诚和朱明伟肯定落入了对方的手里,而他想着借顾灵陷害方炎的计划,也失败了。 对方敢找上门来摊牌,意味着他们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关于自己的情况,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包括刚刚做的,都再无秘密可言。 扫了眼文件,是关于桂园地产的转让协议,前几天才从黄进财的妻子手里拿到桂园地产,这会就要转出去,不得不说是一个强烈的讽刺。 但秦俊杰依然不甘心,他背后还有一个家族,还有机会。 龙章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秦俊杰彻底死了心乖乖地签署了协议:“不签,就抄了你的家。” 第124章 原来是他!(为福生无量的卡莉渚加更) 秦俊杰的家不在市区,而是在西郊,距离比较远,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旗下的大富豪酒店作为自己的住处的原因,那里距离国盛集团的写字楼比较近。 秦家是一座面积非常大的庄园,附近两三公里没有其他人家,需要穿过一片原野才能到达。一条柏油马路从公路这边直通秦家庄园。 庄园之大,令人难以想象,除了住的地方,花园菜园游泳场停车场,还有估计上千亩的草地和田野。远离了城市喧闹的这里,就是一个独立王国,所有东西自给自足。 秦家的掌舵人,也就是秦俊杰的父亲,极少离开这里。许多事情都是通过通讯工具来了解安排,遥控指挥着国盛集团这个厦城本土的商业大鳄。 即便离开了部队好多年了,但秦父依然保持着军营的作息习惯。不过,这个晚上,显然有些事情要发生。刚躺下,他就被电话吵醒了——卧室的电话极少响,一旦响起来,就意味着大事。 接了电话之后,他就让老伴先休息,披上衣服走出到了书房里。 一辆军牌陆地4700亮着大灯,从秦宅大道驶过来。庄园的主体建筑是处极大的院落里面的一栋复合式三层楼,佣人已经提前打开了大门,陆地4700换成近光灯开进去。 车里只有一个人,穿了一身军装的老胡跳下车,拽了一下下摆,在佣人的引领下走进去。他穿的是春秋常服,肩膀上的硬肩章是两杠一星,陆军少校。对于一个二十六岁的人来说,这个军衔不算低,但也不算高。 楼房里没有多余的人影,老胡的军官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音,一直到进入了二楼的书房里。 佣人退出去,关上门。 老胡站在那里看了端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五十多岁的秦家家长一阵子,才走过去,在他面前的沙发坐下。 沉默,良久的沉默。 沉默,最终在老胡拿出香烟点起来抽之后,被打破。 那秦家家长淡淡地笑了笑,悠悠端起茶杯抿了点茶水,放下去,方缓缓说道,“胡家小子,你可知道你爹见到我也得叫一声长官?” 老胡扯了扯嘴角,吐出一口烟,“我爹不会和叛徒说话。” 挺沉稳的一个人,老胡面对着这个人,却是隐隐觉得胸腔中的怒火在燃烧着,即便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二十年前,如果不是你,老领导不会挨那一枪!秦国华,对于吃里扒外的人,我们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老胡忍着火气,说道。 原来,此人便是二十年前的701团领导,方路一手带出来的第一支数字化步兵团的t长秦国华,曾经是方炎从陆院挑选出来的三名部队管理人才之一的秦国华! 原来他就是秦家的主人,秦俊杰的父亲! 难怪老胡会如此的愤恨! 当年一战,余明家率部冲开701团防线,开枪击中了方路,这件事情本身就存在诸多的疑问。以701团的战斗力,余明家的海军陆战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冲进去。 而有人怀疑,当时秦国华是绝对有可能阻挡这一切的发生的,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秦国华当时就已经投入了对方的阵营! 后来的事情逐渐证实了这一点。 秦国华高升了,一跃步当了s长,几年后放弃大好前途转业从商,打下了这厦城本土第一的国盛集团。 这颗种子便这么种了下来,但这么多年来,方路死不见尸活不见人,方家也在方老爷子千古之后走了下坡路,也没有人去追求当年当场的每一个细节。 即便是到现在,方炎知道秦俊杰是秦国华的儿子的前提下,他也没想赶尽杀绝,他也做不到这一点。毕竟秦家在厦城经营了这么多年,上面又有更大人物照看着,不是说动就能动得了的。 但阴差阳错秦俊豪第一次和方炎发生了争执,接着是秦俊杰,这让本来不想这么快和秦家交手的方炎,不得不提前来应对。 接着就是秦俊杰的各种问题被各种事情查出来,方炎逐渐有了可以凭一己之力干翻秦家的资本。不过他依然不打算这么快就摊牌,但今晚顾灵这件事情,一来又送了方炎一个把柄,二来也狠狠地刺激到了方炎。 今天秦俊杰可以这么对顾灵,保不齐他哪天狗急跳墙对方炎身边的几个女人下手,这是方炎绝对无法接受的。 于是,在龙章找秦俊杰摊牌的同时,老胡单枪匹马来到了秦家大宅,与秦国华面对面谈判。 方炎没有出面,而是让老胡出面,并且穿了军装过来,已经说明了一些东西。这一次,方炎没有和上面任何人沟通过,就连内务局的乾充和夏城站的方鹤成,他都没有通知。 他就是要看看,动了秦家,到底都有谁会跳出来。 “如果你深夜造访是为了说这些,我就不奉陪了。”秦国华缓缓说,脸色有些阴沉,“胡家小子,不要以为你老爹胡震天在情报部谋了个实权副部长,你就能跑到我这里来撒野。” 老胡却是轻蔑地笑了笑,“几分钟之前,恐怕你接到电话了吧?怎么,你不想谈谈吗?” 说着,他便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叠资料,扔在茶几上,“看看吧,你那两个儿子这些年做的事情,我花了点心思,都归纳了起来,顺便核实了一下,并且找出了相应的证据证人。” 秦国华看了他一眼,拿起那叠不算薄的资料翻着看了几页,脸色越发阴沉起来。他的确是接到了靠山的电话,否则他也不会提前就坐在这里等着。但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但知道是很严重的事情。 看完这些资料,他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他没想到,两个儿子在外面居然做出了这么多事情来,而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把资料放下,秦国华冷冷一笑,“用这些东西威胁我?你觉得有什么作用吗?” 老胡也不说话,撩开下摆就把手枪掏出来,往茶几上一放,乌黑的92式9毫米手枪躺在茶几上,枪口对着秦国华。 秦国华扫了眼手枪,哈哈大笑起来,“吓唬我,小子,我玩枪的时候你还在娘肚子里呢!” 他拿手一指老胡,低沉着声音迸出一句话:“带上你的东西,马上给我滚出去!” 老胡弹掉烟灰,烟灰直接掉落在地板上。此时他反而平静下来,看见秦国华有些失控,他心里是一阵畅快的。 “秦国华,今晚我从这里走出去,你的两个儿子明天就会移交司法机关处理。”老胡淡淡地说道,“你的大儿子将会以破坏gj安全社会稳定等罪名被起诉。然后你的国盛集团会受到无穷尽的商业调查。” 说着,老胡扫了眼书房,突然赞了一句,“你这个庄园不错嘛,自给自足跟独立王国似的。进来之前我看了,设计得很巧妙,四个角架上重机枪就是一个永久性混凝土防御工事。” 说完,他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秦国华气得快吐出血来,但多年的风风雨雨练就了他极强的承受能力。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沉着声音说,“方炎想要什么。” “国盛集团。” “痴心妄想!” 老胡的话刚落地,秦国华就爆发出来,指着他,腮帮子抖动着,“就凭你们几个毛多没长全的想跟我斗?”他拿起茶几上的资料抖了抖,“就凭这些要挟我交出国盛集团?” “嘭!” 他用力地把资料摔在茶几上,“你们以为现在还是李路的时代吗!可笑!” “放马过来吧,老子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人,让我看看他方炎几斤几两到底学了他爹多少成本事!”秦国华愤然一甩手,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愤然离去。 老胡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叼着烟,慢慢整理好资料装进公文包里,拿起手枪装进裤兜里,走出去。外面,佣人在等着,领着他出去。 很快,老胡就开着陆地4700离开了庄园。 三楼上,卧室里,秦国华撩开了窗帘,一直看着老胡离开。他的妻子徐泽丽穿着睡衣走过来,当年的701团四大美女军官之一的徐泽丽,依旧风韵犹存。 “老秦,出什么事了。”徐泽丽端过来一杯茶。 秦国华接过,却没喝的心思,走到一边去坐下,徐泽丽看见他难看的表情,在边上坐下,等着他说话。 “你那两个小王八蛋闯大祸了。”秦国华深深吐出一口气,说。 徐泽丽一下子紧张起来,“小杰和小豪怎么了?” 摆了摆手,秦国华说,“不要担心,人没事。不过,只怕我秦家很难度过这个难关。” 徐泽丽也是明白人,同样是方路时期的人,曾经还被归类为方路一系的人,她对二十年前的那些事情,多少是了解的。 眼神黯淡下来,徐泽丽只觉得空气憋得很,有种永无宁日的预感。 “刚才那个人,是他的后代?”徐泽丽问道。 秦国华摇了摇头,“但没有区别,来人是胡震天的儿子。胡震天是谁,你应该清楚。” 徐泽丽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第125章 陈年旧事 回想起二十年前,方路这个名字在军中无人不识,且无人不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方路复出之后,已经极少人对他对产生恐惧。 那是因为在越来越多人的眼里,方路已经到了他们无法感知无法揣测的高度。这就好比,一介农夫会对村领导抱有极大的恐惧。但他不会对县委书记县长抱有恐惧心理,就更别说更高一层的。 人们怕鬼,但不会惧怕神。 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乎,大家目光以及大家越来越多知道的,是方路的那几个心腹干将,以及下面很大一批的老部下。 在这些人之中,胡震天的职务不是最高的,甚至偏低,甚至不为人所知。的确如此,区区情报部部长办公室主任兼特别行动科长,论级别仅仅是中校副团,当年的胡震天就是这么一个小角色。 但,方路的对手甚至下面的人,都对这个胡科长抱有极大的恐惧心理。对手们害怕,谁也不知道哪天胡震天会带着锦衣卫的人找上门来,那显然不是上门送礼。下面更大一批追随方路的广大军官会担心,胡科长会不会对自己展开调查。 恐惧的来源不仅仅是情报部的身份,还有方路赋予的信任和权力。很长一段时间里,胡震天实际上就是当时担任情报部第一副部长的方路的代言人。 胡震天说的话,就是方路的意思。 现在,胡震天的儿子找上了门来,谁会相信这是他自己的行为? 徐泽丽虽然比秦国华更早的转业,但对某些事情,依然有些自己的敏感性。 所以,她才这般的担忧——她可是知道当年他的丈夫对方路做了什么。 试想,方路那个儿子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会轻易放过他们秦家吗?显然,他已经知道了。 徐泽丽缓缓地深深地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秦国华扭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冷冷的,说道,“行了,别长吁短叹的了,你休息吧,我去书房。” 说完就走出去。 徐泽丽站起来,叫住呃秦国华,“老秦。” 秦国华站住脚步回过头来。 “老秦,保住孩子要紧,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徐泽丽眼中闪着晶莹,说。 缓缓点了点头,秦国华的口气缓和了许多,“睡吧。” 回到书房,秦国华坐在藤椅上,目光落在固定电话上面。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打电话,二是等电话。两者存在本质上的区别,不同的选择决定不同的方向。诚然刚才接到的电话一样,他秦家能够在厦城安生几十年发展到这个程度,天上没人是绝然不可能的。 夏城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老方家经营了数十年的基地,大本营。只是深入根部的老方家,从来不为外人所知,甚至于局中人也未必清楚。 由此可见,若非天上有人大力支持,秦家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有今天这般规模。 的而确确,此时此刻的帝都,有些人因为此事坐到了一起。 还是那处四合院,但不再是天井,而是在客厅。两个人,其一佩戴金丝眼镜,身材略显瘦弱,清秀斯文,其二面貌普通中等身材,市井老头一般,皆五十岁左右。此二位,金丝眼镜那位称郑部长,市井老头称杨政委。 客厅里亮着老式的钨丝灯,杨政委慢悠悠地泡着茶,郑部长摘下眼镜,用手帕慢慢地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杨政委倒了杯茶,用夹子夹起来放在郑部长面前,笑了笑,“着急了?” 郑部长擦汗的动作顿了顿,索性不擦了,说,“你不着急?” “我着急什么,他秦国华的死活,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杨政委端起茶杯的动作顿了顿,说了这么一句,才慢慢抿着茶。 扯着嘴角笑了笑,郑部长戴上金丝眼镜,“恐怕他们不会这么认为。” “他们?”杨政委放下茶杯,后背靠上了椅背,“你说的他们,是指谁呢?方家那小子和他的狐朋狗友,还是方家?” “别在这装了老杨,老方家一副清清高高不问世事的样子,你觉得我指的是他们吗?”郑部长轻轻哼了一声,“别不当回事了,我们都小看那小子了。” “是啊。” 杨政委叹了口气,拿出烟来,示意郑部长一下,郑部长摆摆手,杨政委点起一根抽着,吐出几个烟圈,“的确是小看那小子了。不过秦家那两个后生,也着实是窝囊废,秦国华的管教也不到位。” “解决问题吧,说这些已经没用了。”郑部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摇了摇头,杨政委收起了悠闲的表情,或者说,所谓悠闲,其实是特意做出来的。他说道,“情报系统的事情,我很难插手。现在这种形势,上上下下的目光都盯着。老郑,你们总联过问情报系统的事情,是更恰当的。” 郑部长眯着眼睛看杨政委,淡淡地说,“你这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推脱。” 杨政委笑了笑,摊了摊手,“无所谓。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哼了一声,郑部长冷冷地说了一句:“别忘了,你当年可是方路的机要秘书,方炎恨你甚于别人。” “你的意思是,对于你这个打入军刀团内部直接给方路毁灭性打击的人,方炎就会客客气气的了?”杨政委毫不示弱地回应,话锋一转,“而且,当年方路打中的十一个人里,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老郑,别忘了,有人对此耿耿于怀。” 冷冷地笑了笑,郑部长说道,“那是我命不该绝。你不必翻出二十年前的事情来,那些都没有了意义。现在的情况是,方炎抓住了秦家的痛脚猛烈攻击。咱们在厦城的桥头堡出现了危机。” 说着,他耸了耸肩,说道,“当然,如果你认为跟你没关系,那也行,我会如实向上面汇报。” “行了老郑,几十年了你还是这样。”杨政委摁灭烟头,“你不就是想让我出出主意吗。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看法。” 郑部长淡淡看着他,没有说话。 喝了点茶,杨政委才沉声说道,“情况的确不乐观,胡震天的儿子老胡是穿着军装去的秦家,其中的含义就不用多说了吧。我认为,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全力支撑秦家,保住这个桥头堡。成功的话,大家皆大欢喜,还能给方炎一点颜色看看。但我不看好。” “二是果断斩断跟秦家的联系,置身事外。会失去厦城的桥头堡,但不会被连累。丢卒保车,我倾向这个应对策略。” 郑部长皱着眉头,“有我们的暗中支持,秦家会斗不过方炎?这我很难相信。”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总而言之秦家这一次是完了。”杨政委缓缓地说,“你忽略了两点,一是方炎这个人的性格,二是方炎身后的人。” 郑部长眼睛眯起了,“你是说他身边的那几个纨绔子弟吗?” 摇了摇头,杨政委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我收到消息,胡震天要出任副总长,同时兼任情报部部长。” 郑部长顿时愣住了,瞳孔下意识地放大。 杨政委继续说,“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所以,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策略。我劝你最近也不要过于积极了,对你没好处。” 郑部长何其人,这么一个信息他瞬间就读出了很多信息来。胡震天是什么人,方路的死忠!突然传出消息说要出任这么重要的职位,并且还身兼锦衣卫的大头子,信息量太丰富了。 猛地,他突然想到,难道方路真的没有死? “老杨,你说,他有没有可能还活着?”郑部长沉吟了一阵子,说着,自己心里先是没来由地突了突。 杨政委的脸色也是僵了一下,心里霎时间是什么感受估计只有他知道,他犹犹豫豫地说,“活着……不大可能吧。二十年没了消息,这要是活着,肯定有风声传出来,他们老方家也不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着,他坚决地摇头,“不可能还活着。” 郑部长的心随着这句话慢慢放了下来,虽然他知道杨政委的话也是建立在自己的分析判断之上的,但这个时候,这样一句话,的确可以让人放心不少。 “也对。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不会看着老方家四分五裂成现在这般样子。”郑部长点了点头,转而说道,“秦家那边,真的,就这么放手不管了?” 杨政委看了他一眼,“你就是向上面汇报,得到的估计也是这么一个指示。” 郑部长依然犹豫着,他担心秦家扛不住这一击倒下,这样的话他们这些年在厦城的经营就白瞎了,可是他更担心卷进去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沉吟了一下,杨政委再次说道,“胡震天出任副总长的消息是确切的,他都出来了,你还不明白吗。听我的,观望一段时间,不要轻易出手。” 郑部长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126章 要点好处 港湾新城三区,十九座a,九楼,方炎的家。 方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王玉珏端过来一碗面条,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趁热吃了。”王玉珏撩了一下刘海,说。 摁掉烟头,方炎拿起筷子端起大碗,“谢谢。” 想了想,王玉珏低声说,“我总感觉她的表现不太正常,这种事情……她的恢复太匪夷所思了。” 几口干掉了半碗面条,方炎使劲咽了咽,点头,说,“的确不正常,我了解她,越大的事她越大表现得无所谓。” 又扒了几口,嚼巴嚼巴咽下去,方炎下巴指了指客房,“明天我就通知她家人过来把她接回去,她这个样子一个人待着不定会出什么事。” “最好还是上医院检查检查,她身上那些伤也需要处理。”王玉珏说。 方炎点着头,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看来是真饿坏了,“嗯,我会安排好的。” 把最后一点汁倒进嘴巴里,方炎擦了下嘴巴,说,“你快睡觉去吧,明天还得上课。” 点了点头,王玉珏站起来。 方炎又想到了什么,起身跟着她走过去,低声说道,“还有个事情。” “什么?” “坦坦半大不小的,应该慢慢学着独立。他不能跟你一块睡了,你懂我的意思吧?”方炎说道。 王玉珏笑了笑,“我下了订单,明天就能把坦坦的房间布置起来。” 方炎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想得周到。” 王玉珏嘴巴微微张了张,最终却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回到了房间里去。 看着她,方炎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也想到了一个事情。这坦坦要是自己睡了,王玉珏就得跟自己睡了,他俩可是夫妻啊。如果他俩分开睡,并且说夫妻就是这样的,那么就会给坦坦打小留下这么个印象——夫妻是分开睡的。 若干年后,方炎将会为自己没有孙子孙女而悔恨终身。 可是,他能跟王玉珏睡一块吗! 又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看了看时间,快要零点了,方炎正在想着老胡和龙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手机就响了。 接通听了一下,方炎便走过去开门,老胡和龙章就在门外。 “到书房里说。” 方炎说了句,便朝二楼的书房走去。 书房也是刚刚布置好的,方炎没给什么建议意见,全都是王玉珏拿的主意。以木质桌椅为主,色彩明亮,样式都很简约。 方炎没坐在书桌那边,而是和他们一起,坐在这边的梨花木沙发这边,就动起手泡起茶来。 “先说秦俊杰的情况。” 龙章从公文包里把东西都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汇报道,“秦俊杰已经签署了转让协议,桂园地产现在属于红星公司。” 就这么一句话就足够了,方炎要的只是结果,是怎么执行的,他不想过问,也不会过问。 方炎把茶杯挨个放在他们面前,点了点头,看向老胡。 “我那边有点麻烦。”老胡自顾拿出烟来,给方炎递了根,然后给龙章递了根,自己点上抽了一口,才接着说道,“秦国华的态度很强硬,看他的意思,并不是很在乎俩儿子的死活。要么就是认为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 顿了顿,老胡说,“我把枪都掏出来了。他应该明白什么意思。” 方炎微微苦笑了一下,老胡这个办事方式,还真是硬气,不过这并无什么不妥。 沉吟了一下,方炎说,“拿到桂园地产就是最大的胜利,不要指望凭这些事情就能把国盛集团吞了。” 老胡和龙章赞同地点头,在讨论对策的时候,大家的意见都很一致,都认为顶多能从秦俊杰手里拿到桂园地产。 一来他们掌握的那些秦俊杰的犯罪证据等等各种,在平头百姓看来吓死人,但在秦家那种人的眼里也就是稍微麻烦些的事情,不难解决。而方炎让老胡出面,正是为了让这种事情变得难以解决,在秦家的眼中。就比如说,这些把柄掌握在其他人手里,对秦家威胁不大,但是掌握在老胡这种人手里,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二来,秦家在夏城经营这么久,国盛集团内部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有句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方炎现在的实力,要完成蛇吞象,是属于超高难度的。前面已经说了,方炎这次动作,没有给任何人通报,就是他带着身边一群人搞起来的。 于是得出一个结论,能够按照计划顺利地把桂园地产抓在手里,为下一步竞争钢铁城主体项目打下基础,就是伟大的胜利。 所以,压根方炎就对秦国华会牺牲国盛集团来换取他俩儿子的周全。 但,代价是要付出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指了指天花板,方炎说道,“我估计这会上面有些人也睡不好了。” 龙章显得有些担忧,“老板,是不是我把事情整理一下,给乾局一份报告?” 方炎还没说话,老胡就摆了摆说,“不用。而且,事情乾局是知道的。他没有询问你,实际上已经是在表明了态度。方站长也是这样一个态度。” “如果这样的话,咱们就没有其他担心了。”龙章点头说道。 此时,方炎倒是往后靠了靠,让自己坐得更加舒服些,想了想,看了看老胡和龙章,问,“这个国盛集团旗下有什么优质产业,是适合我们的发展方向的?” 老胡和龙章对视了一眼,老胡却是反问道,“老方,红星公司计划往哪个方向发展?” 方炎这才想起来,他还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关于红星公司的想法。 摆了摆手,方炎说,“短期内两大主要板块,第一是汽车租赁,综合型的汽车租赁,第二是建筑工程,同样也要照着综合型发展。我打算用五年的时间来重点打造这两方面的能力。” 顿了顿,他说,“汽车租赁的资金回流比较快,可以和建筑工程这一方面形成一个互补。” 于是,老胡看向龙章,因为他对国盛集团的经营范围,也是了解不多。 龙章快速地回忆了一下,很快回答:“国盛集团是做服装起家的,全国有上千家直营店。各行各业都有涉及,也投资了房地产,但是没有高资质的建筑公司,所以才对桂园地产下手。这么看,没有什么合适的优质产业。他们在萎缩当中。” 砸吧了下嘴巴,方炎说道,“我估摸着这个事情也就到这了,上面既不会拽拉秦家,也不会真的丢下不管。估计就是让出一块肉来,完了休生养息去。我得好好想想,要一块什么样的肉。” 老胡和龙章都思索起来,老胡斟酌着说,“既然你想看看到底会有多少钱跳出来为秦家出头,那就照着国盛集团最痛的地方要吧。” 龙章也点头,“我赞同。” “最痛的地方……”方炎沉思起来。 想了想,龙章说道,“最能让秦家感觉到痛的,只能是国盛集团的服装厂了。他们在全国有三个生产基地,夏城这边的是最大的,东城有一个,魔都有一个。他们的衣服做得还是很不错的,走的是高中端路子。不过他们的经营理念落后,没能跟上互联网的发展速度,直营店是一家接一家地关闭。” 眉头扬了扬,方炎拍板,“那就要他夏城的服装厂,我们接过来做!” 猛地,方炎想起什么来,“国盛集团不是有五星造船厂的股份么……” 老胡和龙章一愣,接着恍然大悟。老胡当即点头,“秦国华顶多也就撑到天亮,就会主动联系我。到时候,我来谈这个事情。” “可以。”方炎抿了口茶,问龙章,“贱行那边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龙章马上说,“明天厦城市纪委的人就会出现在贱行把人带走,然后贱行总部会下来一份文件,任命朱建才代理行长职务。” 满意地点点头,方炎看向老胡,“那个蛀虫的海外资产,你那边进行到了哪一步?” 老胡磕了磕烟灰,说,“已经在处理了,顶多三天,那些赃款都会转移到海外的一个特别账户里。你需要用,随时可以。” 方炎突然笑了笑,“这种钱用起来怎么样都是觉得心里不得劲儿。” 龙章这个千年冰封的脸也起了皱褶,笑了笑。老胡更是摇头笑着说,“这钱交上去也是……呵呵,还不如拿来做点实事。起码我们用起来,是看得见用在什么地方的。” “也对。” 方炎一拍大腿,站起来,“那就这么定了,抓紧落实。明天,哦不,已经过了零点了,应该是今天。钢铁城的项目就开始了,事情一大堆,这些事情你们俩多费心吧。” 老胡和龙章也站起来,不多说什么。方炎把他们送出去,老胡却是对龙章说,“老龙,你先回去吧。” “好。”龙章离去。 站在门口处,方炎看着老胡,说,“喝两盅?” 老胡摇了摇头,看了眼里面,低声说,“我就说两句话。” “你说。” 斟酌了一下,老胡低声说道,“这段时间我也看了,这老师不错。眼看都住到一起了,觉得行你就赶紧的把事定下来,也就不再跟孩子遮遮掩掩的了。我可提醒你,这老师可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你想想,这个社会上哪找这样的女孩子。你老大不小的了,抓点紧吧。” 方炎给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这尼玛是是两句话吗,他呃了一声,“我这才二十四岁,老大不小跟我扯不上关系吧?” “反正哥们的意思你明白就行。”老胡拍了拍方炎的肩膀,点了点头,走了。 第127章 老板娘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夏城商界的人士看到了两件大事,第一是桂园地产刚刚被国盛集团收购,就转手卖给了红星公司,交易额为厦城私企历史以来最大。第二是国盛集团宣布出售旗下最大的服装制造工厂以及五星造船的股份,接手的是一家名不见传的红星公司。 作为夏城第一大本土企业,国盛集团的这两件大事都是很震撼的。有关人士认为,国盛集团的举动极有可能与转型有关,并且拉出了很多文章来论述这个观点。 不过也有接近内幕的人士认为,有可能是内部出现了问题。 另一个消息就更加震撼了,国盛集团的创始人秦国华宣布出山,亲自掌管集团事务。对很多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几年前隐退的秦国华,已经在培养大儿子接班,现在出山,至少说明了一点,国盛集团的问题已经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同时也能说明,秦俊杰这个人出了问题。 但这些都不是外界能够了解到的。 于是乎,有些媒介就把目光掉转到红星公司身上来,却接连遭到有关部门的警告或者隐晦的提醒——不要去试图报道这个公司的任何信息。 即便如此,方炎也是忙得头晕眼花。 事儿不是一般的多,他越发感觉,他的红星公司必须马上立刻要大规模招聘才行。什么人才市场小打小闹不行的了,得开专场招聘会,聘请专业策划公司死命往里面砸钱招人挖人。 这个事情他就交给了顾兵去做了,这货人脉广身份硬。 然后,方炎就带着一帮子老兄弟和一帮子实习生忙得鸡飞狗跳的。 首先,红星汽车租赁有限公司这个架子已经不能使用了。尖行的贷款一到,方炎马上就进行了改组,公司摇身一变,就成了红星实业有限公司,简称红星实业。 在正式接手了桂园地产之后,方炎就做了两个极为正确的决定——他提拔了桂园地产的副总,让他暂时负责桂园地产的事务。他宣布短期内不对桂园地产的人事、架构做出任何安排,一切照旧。 也就是说,接手桂园地产之后,除了股权归属上面发生了变化,其他的都没变。 方炎知道,桂园地产是一个很成熟的企业,黄进财这老小子虽然人不怎么样,但经营却是一把好手,公司搞得有声有色的。地产公司居然没有欠银行贷款且有充裕的资金,这是很不可思议的。 如果贸贸然的对桂园地产动手术,很可能会出现好好的一个人给搞死搞残掉。所以,方炎只是把桂园地产的财务抓在手里,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能保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桂园地产不会因为股权归属所带来的问题而走下坡路。这就给方炎充分的时间打造自己的班子,为以后的整合打下扎实基础。 然后就是国盛集团旗下交割过来的两处产业了。 说起来,这老胡估计得也是很准确,秦国华为了换回他那两个儿子,也不矫情,干干脆脆地把位于夏城北郊的环保工业园里的最大的服装制造厂和五星造船厂的股份都转手给了红星实业。 这件事情,也就暂告一段落了。 方炎丝毫不关心秦俊杰两兄弟的死活,对他来说,要弄死他们俩,顶多就是费点劲儿,能换来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却也是极好的。至于说什么纵容犯罪分子之类的,拜托,最大的犯罪分子在天上看着呢。 这两处产业,五星造船厂的股份移交比较简单,换个主人罢了,而且还不是最大的股东,基本没什么影响也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服装厂。 国盛集团让了出来,当然就不会从那里要货了,那么多工人那么多设备,难道就这么荒下来?即便是采用了自动化生产线,服装厂的人员也超过了一千人,这可是一千张要吃要喝的嘴啊。 但是方炎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也简单,这厮让顾兵出面联系了军方,一通忙碌下来,居然弄成了j用服装的定点供给厂家! 看样子,服装厂在方炎手里,还会火红过在国盛集团手里。 这些事情一件件地处理完,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而且同时,方炎还要忙着钢铁城以及红星实业起家的汽车租赁这些事情。 项目展开,大批机械自卸车进场,这就开始干起来了。第一次干这么大的工程,方炎三天两头就得往工地那边跑,尽管他安排了李闲专门待在那里盯着这个关键的项目。 另一边,汽车租赁这一块也是爆炸式的扩大。吸收了彪子之后,商贸城东门的黑的司机几乎都加入了红星实业的汽车租赁部,这一带动,在方炎的暗示下,有意无意的,其余三大门的黑的司机也被分化了,有超过三百多辆黑的加入其中。 从几辆车的规模到三百多辆,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不花一分钱。这速度是恐怖的。 所以,汽车租赁部的事情也是足够多的。这一边有田军一个人撑着,一哥这个财务总监时不时的帮衬一下,也是足够吃力的。田军招来的那十几个大学生,大多进了这个部门,负责运营汽车租赁。另有几个专业对口的,给弄到了建筑工程部,戴个安全帽上工地去了。 方炎当前能用的人手就这么几个,关键在没有一个人,或者一个专业高效的团队。所以他只能几乎每一件事都要过问,都要盯着处理,时间恨不得掰开了来用。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安琳这个女人并不是只是胸大,搞起行政来也是一把好手,很帮得手。一开始对于田军把她安排到自己身边还有点意见的方炎,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而除了公司的这些事情,由秦俊杰牵扯出来的一些事情,比如市局林啸天的问题,方炎本意是要多管一下闲事的,他比较恨这种人。但龙章告诉他,这些事情交给他们处理,他才罢手。 龙章也是为方炎考虑,他现在的身份很敏感,玩玩商业赚赚钱无所谓,斗争这种事情涉及太深不合适,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市局局长。 这一忙,眼看就到五一了,光荣的劳动节。方炎计划着给公司放个三天的带薪小长假,然后带着儿子好好玩玩,儿子到厦城之后,还没出去玩过。 这天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终于忙活完手上事情的方炎,就在办公室里点着台电脑找好玩的地方,那边,王玉珏就牵着坦坦走进了公司。 前台是一个刚毕业的妹纸,长得还挺好看,小酒窝一闪一闪的。看见王玉珏,便迎上去鞠躬客气询问:“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坦坦嘴巴倒是快,仰着小脑袋就说:“找我爸!” 前台妹纸微微弯下腰,坦坦锅盖头萌萌的样子就是招人喜欢,“小朋友,请问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呀?” 坦坦看着王玉珏,问,“妈妈,老爸是叫方炎吗?” 王玉珏笑了笑,轻轻揉了揉他脑袋,“你不是总是喊你爸名字吗,怎么不知道叫什么了。” “我就是确认一下方炎是不是他大名,就跟我的大名叫方坦,小名叫坦坦一样。”坦坦嘟了嘟嘴说。 这前台妹纸可是吓得不轻,敢情眼前这个端庄漂亮的女士是老板娘! 当下,前台妹纸再次鞠躬,这下腰更弯了些,“老板娘您好,我,我没见过您,所以……” 王玉珏倒是不好意思了,稍微尴尬地笑了笑,这种误会多了,她也就习惯了,也不会去解释,就问,“方炎在吗?” “啊,在的,在的,您这边请。”前台妹纸急忙前面引着,客客气气地领着王玉珏进去,坦坦被她牵着,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背上的小书包看样子没放什么东西,一晃一跳的。 公司里面的人看见前台领着个气质令同性自卑异性不敢造次的女士进来,还带着个萌娃,不知道是何方神仙,直到看见走向那间没有门牌的办公室,她们才暗暗想,这就是老板娘? 前台妹纸敲了敲门,方炎的声音传出来,“请进。” 推开门,前台妹纸小声报告,“老板,夫人和公子来了。” 方炎抬起头,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看到前台妹纸侧身让开,王玉珏牵着坦坦进来,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惊喜地说:“你们怎么来了?” 前台妹纸小心翼翼地退出去关上门,她还没走几步,就被同事给拽到了一边去开始八卦。 “喂喂喂,那女人是谁呀?”一胖妹扶了扶眼镜问。 前台妹纸看了一眼老板办公室,压着声音说,“是老板娘,那小孩是少主。” “哇,老板娘太有味道啊,那气质,那小娃娃真可爱!”胖妹说。 另一个同事点着头附和道,“嗯嗯嗯,我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是仙女下凡了呢。” “不至于这样吧?”前台妹纸瞥了她一眼。 “不是容貌啦,你没发现,老板娘身上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就像,就像民国时期的大家闺秀一样。”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俗不可耐的。” …… 第128章 跟你没关系 “干嘛呢你们。” 安琳端着杯咖啡,从茶水间里走出来。 看见首席大秘书出现,那几个妹纸都赶紧的收起了八卦的嘴脸,吐了吐舌头快速散去。 前台妹纸想要走进茶水间,被安琳一把拽住,“干什么呢。” “呃,安助理,我们没干什么。”前台妹纸说道,迎上安琳的眼神,她赶紧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方炎的办公室,“呃,就是老板娘和大公子来了,那什么,安助理,我先去倒茶。” 安琳眉头一皱心里一跳,叫住前台妹纸,“等会。你去忙吧,我来。” “哦,好的。”前台妹纸赶紧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安琳自然是知道是谁来了,不就是王玉珏和坦坦么。她眼珠子急速地转着,想了一会儿,才走进茶水间去。 办公室里,那坦坦一进门就哇的一声,“老爸,你的办公室可真大,有这么多书!” 说着,就跑到一边的书柜去仰着脖子看着。 看见儿子对书这么的痴迷,方炎顿感欣慰,顺嘴就夸了一句:“好儿子,喜欢看书。” 坦坦扔过来一句话:“多多说他爸爸的办公室也有很多书,但是都是用来装逼的,一本都没看过。” 方炎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干脆不搭理这小子了。 “你,你怎么来了,不给我打个电话,好去接你们。”方炎引着王玉珏在会客的沙发上坐下。 王玉珏坐下,随手把包包放在身边,轻轻撩了一下刘海,说,“坦坦说要给你个惊喜,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 此时,坦坦扭过头来,插进来一句,“是惊喜,不是惊吓哦。” 方炎翻了翻眼睛,瞪了他一眼,坦坦朝他吐了吐舌头,继续研究书柜里的书去了。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方炎赶紧的泡茶。 王玉珏却是奇怪地说道,“你告诉我的呀。” 方炎一愣,猛地想起他是有跟王玉珏说过公司的地址,苦笑地拍了拍脑袋,给王玉珏端过去一杯茶,“这段时间忙晕了。” 忽然,方炎看到王玉珏肩膀处有根头发,便说道,“别动,这有根头发。” 王玉珏一下不动了,方炎伸手去帮她拿掉。 恰好此时,安琳推门进来,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咖啡,看到了这一幕,顿时身子一僵脸色一变。 方炎扭头看过去,忍不住说了句,“怎么不敲门呢。” 本来心情就有点不爽的安琳,被方炎这么一说,更不爽了,凭什么对她就这么体贴对我就凶神恶煞的。 王玉珏却是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安小姐,你好。” 安琳翻了翻眼睛,出于礼貌,勉强扯了扯嘴角,“王老师,你好。” 这时,坦坦从那边跑过来,喊着,“大...阿姨!你好!” 方炎都快崩溃了,还好王玉珏hold得住,板下脸呵斥了一句:“坦坦,妈妈跟你说过什么你忘了吗?” 坦坦一愣,马上低头道歉,“安琳阿姨对不起,我心直口快你别介意。” 说着就又跑一边去了。 安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全然没有之前坦坦这么说她那种被夸的感受了。因为在当前的场景里,她与王玉珏面对面的基础上,还有一个方炎在场。这让她觉得自己跟王玉珏比,除了胸大,就再无其他优势了。 这让她很难堪,但她也知道,坦坦小孩子绝无恶意。 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安琳扭着腰肢走过去,弯腰把咖啡放下,给方炎端咖啡的时候,刻意下了一些,胸口里面那道沟壑和两团半圆若隐若现的。 方炎扫了她一眼,眼睛也有些直了,不得不承认,安琳这胸器杀伤力真的很大。 “咳咳!”王玉珏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咳嗽了一下,对安琳说,“谢谢。” 方炎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心地看了王玉珏一眼,看见安琳还站在那里,便说,“你下去吧。” 安琳愣了一下,最后还是狠狠刮了方炎一眼扭着屁股出去了。 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安琳的背影,她退出去关上门后,王玉珏才笑了笑,说,“听说安小姐很帮得你手。” 方炎点了点头,说,“嗯,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这姑娘挺有能力的。外面那帮实习生,没她管着,没准乱成什么样。” “那就好。”王玉珏交叉叠着腿,肘部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腮部,看向坦坦,“孩子好几天没跟你吃饭了,今晚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 这话说得可真让方炎难受,没错,他每天都能见到坦坦。不管多忙,他都会在十点之前回到家,和坦坦玩一阵子,然后洗洗睡。早上也肯定是和坦坦吃了早饭才出门。 但这一个多月,他还真的没有晚上好好的跟儿子和“妻子”吃顿饭。 现在王玉珏用相邀的口气提出来,既没有让方炎感觉到她有任何的不满任何的怨气,也没有责备的意思。诡异的是,这样反倒让方炎心中的愧疚更甚。 抬眼仔细看了眼侧脸向着自己的王玉珏,方炎突然意识到一个从来没重视过的问题——王玉珏跟着他的时间也有两三个月了,或者说给坦坦当这个妈妈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从开始到现在,方炎发现人家王玉珏根本就是个佣人,而且是不发工资的。 霎时间,心里浓浓的愧疚就涌了上来。且不说其他,人家凭什么任劳任怨的帮着他伺候儿子?没带过孩子的哪里知道这份艰辛,尤其是一个四五岁大的最调皮时期的孩子。 想着想着方炎都无地自容了。 “玉珏,我错了,我错了。”方炎双手合十,连连鞠躬说。 王玉珏这心里猛地跳了跳,也许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玉珏……方炎没有喊他王老师了,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什么呢。在极短的时间里,王玉珏的心绪因此而紊乱了一阵子。但是很快,先天养成的闺秀一般的矜持便让她恢复了正常。 微微笑了笑,她说,“你做错什么了呢。” “我,我。”方炎吞吞吐吐的,低了低头,“我错在把过多的时间用在了工作上,冷落了家庭,所以我错了。” 若是方炎那几位死党和心腹手下在边上看见他这般模样,肯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这么一个强人,居然也有低垂眉眼乖乖小狗的时候。 听到“家庭”二字,王玉珏的心脏又忍不住一颤,不知道今天这方炎是怎么了,说话这么的不注意。只是她自己都没发现,这段时间的同居生活以来,彼此有些东西已经在潜移默化地靠在了一起,只是大家都没有意识到。 轻轻甩了甩刘海,王玉珏转移话题说道:“你几点下班?我们在这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方炎急忙摆手,“不会不会,只能促进我的工作!六点就能下班,还有十几分钟。不过我这个老板是有提前下班的权力的。” 王玉珏却是说道,“还是等等吧,也不差这几分钟。” “好吧。”方炎点头说道。 此时,有人敲门,安琳推门走进来几步,说道:“方总,有客人到,要见你,我安排在会客室了。” “哦。”方炎站起来,对王玉珏,“你先坐会儿,一会儿咱们去吃饭。” “嗯,你忙吧。”王玉珏说。 安琳扫了王玉珏一眼,忍着要冒出的怒火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方炎和安琳一前一后进了会客室,却发现,里面一个人没有。方炎回头正想询问,安琳顺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安琳冷着脸,慢慢地朝方炎走过去。 “你……”方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客人呢?” “没客人。”安琳冷冷地说,欺近了方炎,又往前走了几步。 “你要干什么?”方炎皱着眉头。 安琳没说话,身体前倾,她个子本来就挺高,又穿着高跟鞋,几乎赶上方炎了。 方炎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怎么能够受得了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但这里是公司,而且王玉珏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竭力忍住了有些颤抖的意志,往后退了几步,却被桌子给挡住了。 “这里是公司,你别这样,有话快说。”方炎摸了摸鼻子,说,不敢去看安琳的眼睛。 安琳突然猛地朝前一压,方炎被压得朝桌面倒去,安琳两手撑在方炎身子左右两侧,眼睛死死地盯着方炎,火红的嘴唇一点点地靠近方炎的嘴唇。 “你什么意思?”安琳吐出一句话。 暖气喷在脸上,有股香香的味道,方炎一阵苦笑,“我什么什么意思?” 安琳腾出一只手,一指方炎办公室方向,“你跟那个王玉珏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的,什么意思?” 方炎就愣住了,“我什么时候打情骂俏了。”突然,他猛地醒悟,“不对,就是打情骂俏,跟你,好像也没关系吧?” 安琳愣住了,眼睛里泪花就泛了出来,盯着方炎,“跟我没关系?” 第129章 无敌奶爸 方炎最见不得女人哭,这欲哭不哭的样子更让他心慌。 他急忙直起腰,两手放在安琳的肩膀上,把她推开,说,“行了行了,你别动不动就哭。这里是公司,懂吗,这叫人看见还不得说我怎么你了。” 安琳抽了一鼻子,说:“难道你那晚那样对我,只是因为我的身体吗?” 方炎无言以对,只得说,“安琳,我是真的后悔了,行吗?” “后悔?你后悔了……”安琳喃喃着说道。 看了看时间,方炎说道,“好了好了,别耍小性子了,以后有空再好好聊聊。下班了,你快回去吧。” 说着,他就快步离开会客室。 安琳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哭了出来。 办公室里,坦坦捧着一本书,好大一本书,搁在王玉珏的大腿上,站在一边认真地听着王玉珏给他解说。 “这是一本小说,就是故事书。会念书名吗?”王玉珏指着奉命上的书名问。 坦坦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努力地从有限的字库里认出那些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无,敌,奶,爸!” “好儿子,真厉害。”王玉珏赞了一句。 坦坦挠着脑袋问,“妈妈,无敌奶爸是什么意思?” 王玉珏笑了笑,说,“无敌的意思呢,就是没有敌人,没有对手,很厉害的意思。奶爸嘛……”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通俗地解释这个词儿,恰好这时方炎推门走进来,她便拿手一指,“就是你爸爸的意思。” 坦坦顿时点头一副了然的表情,昂头就冲方炎过去一句:“奶爸!” 方炎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奶爸?” 王玉珏掩嘴偷笑。 坦坦说,“妈妈说你是奶爸!” “呃,奶……爸?”方炎下意识地扫了眼王玉珏的胸部,但王玉珏穿着保守,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王玉珏感受到方炎的目光,警惕地抬眼扫过来,方炎顿时吓得移开目光,心有余悸。 “那什么,下班了,吃饭去吧咱们。”方炎摸了摸鼻子,收拾了一下东西,朝坦坦招了招手,坦坦走过来,他一把吵起来抱在怀里,朝外走去,压着声音说,“妈妈为什么要说我是奶爸?” 坦坦扬了扬眉头,用手护着嘴巴,悄悄地说,“我问妈妈无敌奶爸是什么意思,妈妈说无敌是很厉害的意思,奶爸就是你。” “呃,很厉害的奶爸。”方炎了然,“那本书挺好看的,就是很贵,要一百三十五块钱一本。” 王玉珏含笑跟在后面,顺手带上办公室的门,看着他们父子俩走在前面嘀嘀咕咕的。 外面的员工都在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准备下班,看见方炎抱着儿子走出来,王玉珏挎着包包脸含淡笑跟在后面,纷纷站好问好。 “老板!” “老板娘!” 方炎笑着向员工们点头,王玉珏也微微地含笑点头,没了之前听到类似的称呼脸色尴尬的情况。 “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啊你们。”方炎朝员工们摆了摆手。 “是,老板!” 员工们跟军人一样答道,看样子没少被操练。 趴在方炎肩膀上的坦坦笑着眨着眼睛向员工们挥手,“哥哥姐姐们再见。” 一下,气氛就活了起来,员工们纷纷挥手。 “小朋友再见。” “小老板再见……” 听到第二个称呼,方炎心里汗了一个,拍马屁也得讲得技巧嘛,这帮子大学生看来还要狠狠地操练几番。 会客室处,门缓缓打开,眼睛有些红的安琳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 站在那里想了好一阵子,安琳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市局职工小区,王颍的住处,那是一处两居室,带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厅,有七十多平米的样子。 在警队里,高端人才是可以配住房的,只供居住。王颍属于特警支队中的重点培养人才,调到刑警队后待遇也是不变的。但即便如此,她一个人也不能独享两居室。因此,她每个月需要付出一定的房租。 本意是想住得舒服点,但现在看来,另一个房间派上了用场。从安琳那里搬出来之后,项虞就住了进来。放着家里的别墅不去住,跑过来跟姐妹蜗居,也是有自己的一番辛酸。 两人自己做了菜,都是海鲜居多,项虞还整了点米酒,对着就吃喝了起来。 她们性格相近,都是女汉子,只不过一个里里外外都汉子,另一个骨子里头还是很女人。喝着微烈长绵的当地米酒,也是酣畅淋漓的。 抓了一只大螃蟹折下大钳子“咔嚓”的咬破坚硬的外壳,露出里面白嫩的肉来,沾了沾白醋,王颍就吃起来。牙齿不好的,还真享用不了这般美味。 “今天成果怎么样,找到合适的了吗?”王颍含糊不清地问着。 今天,项虞出去找工作了,她喜欢运动,以前干的就是健身教练,找工作也是奔这方面的去。 但是她摇了摇头,剥着虾壳,拧掉虾头,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尾部,用力一捏,整个壳就顺着尾部跟脱裤子一样剥了下来,看她那熟练的动作,肯定没少吃这种高蛋白食物。 “没有合适的,有一家看着挺不错的,但那老板的眼睛一直朝我胸口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沾了点生抽,项虞一口一条虾,大拇指粗的虾,那吃相,看着倒也吃得香。 “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王颍嘎嘣嘎嘣地咬着,轻松地拨开了蟹壳,肥肥的蛋黄露出来,她嘴巴对上去,嘶的一下吸到嘴里,砸吧着嘴巴。 “换什么工作?”项虞端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 王颍搁下螃蟹,用纸巾擦了擦手,拿起筷子去夹菜,吃螃蟹有些人喜欢这样,吃点搁下,再吃点别的,完了再继续,一直到咬完整个螃蟹。 她说,“健身教练这职业本来就不是你的专业,你不就是上大学那会儿加了跆拳道社团才干这行的吗。” “是啊,那又怎么了,我喜欢这种工作。”项虞说道,前一句还算比较正常,后半句就未必了,“折腾别人特别的爽。” “咳咳咳!”王颍差点没给嘴巴里的菜给噎到,好一阵子才缓过劲儿来,“别怪我没提醒你,是你自己说要努力赚钱赚大钱改过自新,这样才能跟方炎争坦坦。做健身教练没钱途。” 项虞用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单手托着腮帮有些出神地看着前面,说,“我现在犹豫了。孩子虽然是我带大的,可是方炎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无论从哪方面看,我都没优势。” 王颍愣了一下,说,“你不会是被他给说服了吧?” 项虞看了她一眼,没回答,而是说,“其实健身教练待遇也很不错的,做出名气来,一个月三五万块很简单。” 王颍却实盯住了问题,“别转移话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项虞无奈,只得说,“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他说得有道理。我终归是要有自己的生活,坦坦跟着我,以后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王颍翻着白眼,“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把大人小孩都抢过来不就行了吗,多简单的问题。” “啊!” 项虞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啊什么啊,你不是喜欢他吗,喜欢就上啊,这年头,等着男人追的基本都剩着,你以为你还十八岁花季雨季少女啊。”王颍一番教育,“再说,安琳那狐狸精……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你外甥的后妈?” 项虞顿时直了直腰板,放下筷子,认真地问,“不能够吧,方炎那边可是还有一个女老师,长得特像我姐的那个。” 拍了拍手,王颍身子前倾了一下,说,“我见过那女老师,很文静的一个人,纯纯的样子。可是安琳是什么人?她手段多着呢,你说那女老师能斗得过她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安琳对付男人的本事。” 这么一说,项虞顿时就紧张起来了。 潜意识里,面对王玉珏,她生不起与之竞争的心。因为王玉珏长得太像她的姐姐了。她对她姐姐本来就心存愧疚,后期更是将姐姐当成自己最亲最亲的人。试想,在这样的心理下,她哪里有那个心。 因此她才忍住这么长时间没去找坦坦,心底似乎也希望看到方炎能够和王玉珏走到一起。之前的误会和无名醋,说到根上,源头是在坦坦身上。看见王玉珏和坦坦这么快就这么的亲切,从小带大坦坦的项虞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那,那怎么办?”项虞有些急了,问。 王颍摆了摆手,“现在急有什么用。工作你接着找,坦坦你也要经常去看看。你是小姨,跟坦坦感情又这么深,住到他家里去都没问题。不过你自己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方炎,别为了跟安琳那狐狸精斗气。” 话音刚落,门铃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王颍起身过去开门,安琳站在外面。 项虞愣了一下,顿时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项虞,我想跟你谈谈。” 第130章 联手 “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王颍看了眼饭桌上的残羹剩饭,本想收拾了一下,但转眼一看项虞和安琳的样子,估计再这么相对无言下去会打起来,她就赶紧的找个由头回避了。末了,还给项虞打眼神,那意思是有什么事打电话。 只剩下项虞和安琳两人,都没说话,都自己走过去沙发那坐下。 项虞撂了一下短发刘海,说,“喝点什么。” 安琳摇了摇头,“不用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项虞问。 此时,安琳的心一阵阵的难受。曾经那么要好的朋友,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那么做,是不是正确的。为了一个男人,把姐妹间的关系搞成这样。 但很快,她就恢复过来了,她更加清楚的是,姐妹过不了一辈子,只有自己那个他,才是陪着自己走到终老的人。 如此相较,心里却是好受了许多。 “项虞,对不起,我……” 项虞抬起手,淡淡地笑了笑,打断她的话,“不用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 “唉。” 安琳长叹一声,缓缓说道,“看到你这样对我,我很难过。项虞,我不想瞒着你你明白吗。我喜欢方炎,我真的喜欢他。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他这样让我不顾一切。” “甚至不顾姐妹之间的感情。” 自嘲地笑了笑,她缓了缓口气,“我把车卖了,我已经下定决心重新生活。以前的我,永远不会再出现。我还找了工作,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项虞,我快二十七了,二十七了。女人能有几年光景,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我真的……真的没办法……” 项虞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有些话说一次两次,能使人动容,但说多了,便使人麻木。项虞能不了解安琳吗,只是,她没有办法对这样一个安琳狠下心来,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她也逐渐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而这个道理安琳早早的就明白了——陪伴自己走到终老的,只能是自己的那个他。 “如果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就不用再说了。”项虞淡淡地说道,“我也想明白了,不怪你。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我能够理解。而且,方炎跟我没关系,你喜欢他追他,那是你的事情。” 安琳微微惊讶了一下,看着项虞,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她没想到项虞的转变会这么大。四姐妹里,死去的刘雅就不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王颍耿直,没什么心眼儿,项虞大大咧咧常以自己为中心有大小姐脾气,她自己则是城府最深的那个一个人,可以装疯卖傻,也可以很精明。 按照项虞的性格,她不应该看得这么开。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这段时间她在改变,项虞也在改变。 想到这,安琳不由叹了口气,慢慢地说道,“现在问题已经不是这么简单了。你知道吗,那个女老师已经跟方炎住到了一起。” “什么?” 项虞猛地站起来,瞪着眼睛看安琳。 或许这个时候她都不知道,她的反应很不正常。 安琳看在眼里,但也只是惨淡一笑,“已经同居一个多月了。” 项虞缓缓坐下来,心里的失落一阵比一阵强,难受一阵比一阵猛,气一阵比一阵大。 想了想,安琳小心地看了项虞一眼,试探着说,“项虞,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坦坦。那女老师除了长得像你姐,其他的谁都不了解。坦坦喜欢些什么,带坦坦要注意些什么,她也不知道。方炎每天这么忙,我是真担心坦坦不知道给她带成什么样。” 这几句话,正中项虞要害。她最担心的就是坦坦过得不开心,母子连心,坦坦是她从小带大的,经过了最辛苦最艰难的哺乳期,即便不是亲生的,也等同于亲生;她最害怕的就是坦坦会随着随见以及外力的影响逐渐忘了她这个不是母亲胜似母亲的小姨,她最宝贵的几年都用在了坦坦身上,即便这个过程中有些事情并不令人如意,但任何一个人,也无法承受付出巨大却迎来忘却的那种心痛。 看见项虞低头凝眉沉思的样子,安琳暗暗松了口气,心里想到,也许,今晚能够说服项虞与自己并肩作战。 这样想着,安琳继续语气沉重地说道,“项虞,我也不瞒你,现在我就在方炎的公司上班。你知道吗,现在公司上上下下都喊王玉珏老板娘。” 项虞抬起头看着她。 安琳说道,“情况真的很糟糕。你不是一直想要夺回坦坦的抚养权吗,如果方炎跟王玉珏结婚了,你想一下,你还有希望夺回坦坦吗?如果方炎依然单身,也许还有一丝的机会。” 项虞缓缓摇了摇头,“我想清楚了,方炎终究是坦坦的亲生父亲,即便夺回抚养权,对坦坦来说也不一定是好的。” “可是你真的能放下坦坦吗?”安琳紧追着问,“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就那几年,你都用在了坦坦身上,他是你一手带大的,从襁褓之中到现在的萌小伙,你付出了多少心血你自己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项虞无言以对,这似乎不用思考,她真的放不下坦坦。 缓缓地叹了口气,安琳的目光转向窗外,慢慢地说道,“其实我能看出来的,你也喜欢方炎,也许早在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你就喜欢上他了,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项虞,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好姐妹。不管最后谁和方炎走到了一起,我们都是好姐妹。关键是,咱们不能让那个女老师得逞。”安琳慢慢说着,“方炎现在开了个公司,效益非常好,接了钢铁城的大工程。保不齐,那女老师就是奔他的钱去的。” 项虞忍不住皱眉问:“这不可能吧,她不像那种人。” 安琳哼哼地笑了笑,“看着的确不像,但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项虞问。 “我可是打听过了,那女老师大家闺秀一样,据说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安琳压了压声音,“你想啊,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女人,坦坦叫她一声妈妈她就心甘情愿地真的当了两个多月的妈妈,而且什么都没有,每天带小孩那么辛苦。你说,这正常吗?” 项虞嘴巴张了张,“可是,她长得很像我姐,遇上坦坦,对她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缘分吧。” “缘分。”安琳摇头笑了笑,“你相信仅仅是因为缘分吗?当老师的待遇怎么样你也知道,她会不会借此机会钓方炎这个钻石男呢,我觉得很有可能。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方炎开公司之后,她就搬过去和方炎同居这个事实。” 项虞沉默着,沉默着,她有些手足无措了,之前不知道这些情况她可以保持淡定,知道了之后,心便乱起来。 安琳自己拿起水杯走过去倒了杯水,递给项虞一杯,坐下喝了一口,这才缓缓地说,“其实我早就想过来找你了,我知道你肯定是住在王颍这里。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甩了甩脑袋,她说,“不说这些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希望咱们姐妹能够联手,戳破那个王玉珏的心计,最起码,咱们得考察清楚,她到底适合不适合当坦坦的妈妈。” 项虞不是笨人,她当然知道安琳是什么意思,但她总是还有些犹豫。归根结底,是她从小到大养成的高高在上的心态让她觉得这般去倒追男人,很没面子。这东西看似可笑,实则事关重要。 “你不是也要重新开始吗?”安琳笑了笑,说,“咱们并肩作战,保卫幸福。” 很明显,安琳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项虞。 当然,前提也在于,项虞的确喜欢方炎,更放心不下坦坦。 “但是,他们都同居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项虞微微摇了摇头。 安琳暗喜,却是说道,“你别忘了,你可是坦坦的小姨,而且是把他从小带到大的小姨。除了方炎,你是这个世界上坦坦的唯一的亲人。” 项虞还是摇头,“可是方炎对我有很大的成见,以前烂赌,还输光了我姐给坦坦留的遗产。” “这些已经过去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成见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地让他改观。”安琳想了想,说,“比如我,以前我也不算是好女人,但是现在在方炎的公司里兢兢业业地工作,他对我的印象也在发生变化。他还是很能通情达理的。” 项虞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有些犹豫地问,“这样,真的能行吗?” “项虞,你可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怎么不行呢?不努力地尝试,谁也不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安琳说。 看着安琳,项虞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131章 打猎 老地方,唐朝食府,军机处。 偌大的地方,就只有方炎这一家三口。 坦坦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巴,但他显然擦得不是很干净,王玉珏很自然地帮着他擦干净了嘴巴。然后坦坦摸着圆圆的肚皮,说,“好饱!” 方炎还没说话,王玉珏就揉了揉坦坦的小脑袋,说,“注意仪态,又忘了呀。” “对不起,妈妈,我又忘了。”说着,坦坦就坐好,两手放在桌面上,跟上课一样。 王玉珏满意地点了点头。 方炎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坦坦给王玉珏训得像模像样的,最起码现在看上去少了一些痞子气,呃,也不能说是痞子气,就是那种很像项虞的目空一切的傲气。 这可是要不得的。 显然,方炎很满意,不由细细地看了王玉珏几眼,心里在想,内务局那边获得的资料中显然,王玉珏从未谈过恋爱,可以肯定的是,这种资料极为准确的。那么,王玉珏所表现出来的对孩子的贴切和了解,或者说针对坦坦来说,恐怕除了缘分,很难用其他东西来解释了。 想到这,方炎问坦坦,“儿子,明天周六了,老爹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好好!”坦坦一听,眼睛都睁大了,拍着手掌说。、 看了眼王玉珏,方炎对坦坦说,“你想去哪里玩呢?” 谁知,坦坦却是扭头看向王玉珏,问,“妈妈,你想去哪里玩?” “为什么要问我呢?”王玉珏却是笑着反问坦坦。 “雷迪斯佛斯特!”坦坦得意地笑了笑说。 王玉珏满意地点头,方炎赞了一句,“嚯,儿子,女士优先你都懂了,看来在学校学得很认真嘛!” “妈妈教的,妈妈是老师。”坦坦抓着王玉珏的胳膊,用小脸蛋蹭了一下说。 方炎连翻白眼,这小子还会撒娇呢。 王玉珏又问坦坦,“妈妈让你说,你想去什么地方玩呢。” 坦坦歪着小脑袋很认真地想着,小眉头都皱了起来,小手抓着自己的锅盖头挠着,然后眼睛一亮,说道:“我想去美女最多的地方!” 拿着筷子夹着青菜的方炎手一抖,菜掉下去,他瞬间反应过来,筷子一抽,在那根青菜吊在地上之前夹住了它。 坦坦都看呆了,大张着个小嘴巴和眼睛,喃喃说出一句:“无敌奶爸!” 方炎无语,放下筷子,问道,“我说儿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去美女最多的地方玩呢?” 坦坦恢复过来,说,“美女好看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老板你公司的姐姐们个个都是美女。” “呃,那个……”方炎一下子语塞,尴尬地笑了笑,对王玉珏说,“那个,人是田军招的,你知道,他是人事部长,都他招的,我也不知道……” “美女好呀,美女就是生产力嘛。”王玉珏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看了眼坦坦。 坦坦“嗯嗯嗯”地点头表示赞同。 方炎不得不怀疑,这母子俩是不是事先商量好了给自己上课呢? “那什么,明天老爹带你上游乐园玩玩,怎么样?”方炎赶紧的转移话题,再这样聊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谁知,坦坦翻了翻眼睛,“游乐园我都去好几次了还去。” “你什么时候去了?”方炎顿时惊讶问道。 “妈妈带我去的呀,你整天就是忙啊忙,都没时间跟我玩。”坦坦嘟了嘟嘴说。 的确,抱起砖头就没办法抱起你,儿子也一样,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父亲,责任要扛起来,辛酸和委屈也得默默地扛起来。不过,似乎方炎这货也没什么辛酸委屈可言。 “那,玉珏,你觉得去哪玩比较好?”方炎只得问王玉珏,问坦坦就是问王玉珏,似乎两人的话题一般都只能通过坦坦来中转,直面的时候算是比较少的,这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膈膜,心知肚明,却很难说出来。 王玉珏淡淡笑了笑,说,“你拿主意吧。” 坦坦也跟着说,“嗯嗯,你拿主意吧,老爸。” 方炎便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沉吟着说,“既然市里逛得差不多了,要不咱们来一次野营怎么样?” 说着,他竖起食指,“开车往西北走,那边是大片大片的丘陵和山林,空气好风景美,咱们可以弄个大帐篷,到大自然去玩两天!” 听到“野营”二字坦坦的眼睛就亮起来了,男孩子都喜欢刺激的活动,对神秘的大自然更是充满了像对美女一般的好奇心,总想彻彻底底地探个究竟。 顿时,他拍着手掌说,“好啊好啊!野营好!我还要野炊自己做饭钓鱼抓螃蟹!小胖说他经常跟他爸爸会村里钓鱼抓泥鳅!” 得,就这么定了,方炎还能说不吗,王玉珏更是没有任何意见。 “行,那就这么定了。” 方炎挥了挥手,“那就这么定了!” 但是,王玉珏马上提出了一个问题,“家里没帐篷,这么晚了,商场店铺应该都关门了。” 方炎自信地笑了笑,做了一个手势,“这个问题好解决,一个电话的事,而且还是军用制式帐篷。” 坦坦露出崇拜的目光,问道:“老爸,有枪吗,我们可以用枪打鸟!” 王玉珏笑着摸了摸坦坦的小脑袋,“枪是管制物品,不能持有的。” 方炎嘿嘿笑了笑,“鸟枪没有,步枪可以有!” 坦坦登下跳下椅子,吓得王玉珏赶紧去扶,不过那小子身手还行,不至于摔倒。他兴奋地跳着拍手掌:“好样的老爸!我要打鸟!一枪一个一枪一个啪啪啪啪!” 方炎笑的更开心了,坦坦高兴他就百倍一般的高兴。 王玉珏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眼坦坦,压着声音对方炎说,“你怎么能答应呢,打枪是犯法的。” 愣了一下,方炎一时半会才反应过来,他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他的思维惯性是,别说打枪了,就是打炮都是家常便饭。即便不在部队了,他要动动枪炮,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但是在王玉珏眼里,别说打枪了,有这玩意儿都是不行的,是吓人的,是触犯法律的。 一时半会方炎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难道说没关系我在部队里有人这样?显然是不行的。王玉珏可不知道他的身份背景,甚至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王玉珏也一概不知。 对于他的了解,王玉珏也仅限于坦坦的爸爸、以前开黑的、现在开公司、退伍兵,这么几个关键词。 方炎只得说,“不会的,我找人借专门打猎用的那种枪,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好。”王玉珏点点头。 吃完饭回到家,方炎跟坦坦在客厅耍了一阵子,坦坦便被王玉珏给带过去写作业了。方炎一个电话就把老胡给招了过来。 老胡以为是什么事,马上赶了过来。 “什么事这么急。” 在客厅里坐下,老胡低声问。 方炎看了看坦坦的房间,说道,“有急事。” 老胡当下凝起精神来,等着方炎的下文。 “我明天带他们母子进山玩玩,露个营。”方炎缓缓地说着,“有几样东西你帮我准备一下。” 老胡瞪大了眼睛,“就这事?” “啊,就这事。”方炎点头。 老胡苦笑着拍了拍额头,“我以为……说吧,需要什么。” 方炎想了想,说,“一顶帐篷,便携式供电系统,单兵电台,嗯,野战单兵炊事用具,再来把工兵锹。” “班用帐篷,供电单元,电台,单兵炊具,工兵锹。”老胡重复了一遍。 “不不不。”方炎摆了着手,说,“班用帐篷太大,搭起来也麻烦。” 老胡说,“最小的了,军用帐篷你又不是不知道。” 想了想,他说道,“专业的野营帐篷现在这么晚也没地方买去了,我回站里找找,以前站里搞活动,应该有存货。” “嗯。”方炎点点头,“还有,你能不能弄到猎枪?” “你要进深山?打猎?”老胡皱眉问。 方炎说,“嗯,进深山,这周边不是工业区就是住宅区,不到深山里,找不着好风景。我看坦坦挺喜欢刺激的,带他体验一下,锻炼锻炼这小子。” “猎枪……”老胡难为起来,“这东西还挺难弄,地方的枪支管制你不是不知道,除非专业的狩猎场,可厦城这方圆几百里也没这种地方。” 方炎也犯起愁来,的确,对于他来说,猎枪比坦克装甲车都难弄。 “不是,非要猎枪吗,步枪也能打死猎物的,用上高爆弹头,碰上野猪都不怕。”老胡说。 方炎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看了看坦坦的房间,压着声音说,“王玉珏还不知道我的背景,这扛着自动步枪去打猎,不是违法犯罪了吗?” 老胡愕然,苦笑地摇了摇头,“我没办法了,这么短的时间,真没地儿弄猎枪去。”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方炎说道,“实在不行就步枪吧。” 老胡点头。 “不过不要整什么九五八一杠这些,你弄把56半,那玩意儿跟猎枪长得差不多,王玉珏不懂这个,能骗过去。”方炎低声说。 “行,战备仓库里应该还有。”老胡说,“我派两个人跟着你去吧,厦城以北的深山我知道,地形险峻,野物不少,比较危险。关键是那一带没少发生刑事案件。” 摆了摆手,方炎拒绝,“你派两人跟着算怎么回事,不用这样搞,有我在,没危险。行了,你去吧,明天一早让人把东西送过来。” “好吧。” 第132章 出逃 方炎倒是一身轻松地睡去了,他自己睡一个房间,坦坦住一个房间,王玉珏住一个房间,偶尔坦坦要跟王玉珏睡,但方炎不敢这么做。 老胡回去之后,就把龙章给招呼了过来。老胡住在站里分配的房子里,是一个很老的小区,对外称水军某后勤单位职工宿舍,实际上是夏城站的住宅小区,很是有了些年头。 收拾得很整洁的客厅里,老胡跟龙章就商量了起来。 老胡把事情介绍了一遍,龙章就沉吟起来。 “这个情况要重视起来。”龙章说道,“北岭山脉是动物保护区,常年有野兽袭击周边村民的事情发生。若是方炎一个人倒不至于多危险,带着枪一般野兽对他形成不了威胁。但有女人小孩,他一个人应对起来估计是有困难的。” 老胡点点头,“没错,而且那一带的治安也是比较糟糕的。不过方炎这个人你也了解,性子硬,不让人跟着谁也说不动他。得想个周全的办法。老龙,你怎么看?” 龙章很干脆地说,“暗中派人跟着。” 摇着头,老胡说,“不行,他说了不让人跟着,你要是违抗,怕是要生气。而且,他的鼻子比狗的都灵,你也跟不住他。” 说完,都沉默了,想着办法。 点了根烟抽,老胡说道,“明天我把东西送过去,再找他聊聊。他要了单兵电台,肯定是为了遇到危险的时候发送求援信号的。这样的话,还好一些。” 想了想,他说,“这样吧。北岭山脉山脚下有个小乡镇,就是公路穿过的那个地方,叫……” 龙章说:“北岭镇。” “对,你安排一个小组到那里待命,一旦接到求援信号,马上可以赶过去。”老胡说,“带上微型无人机,必要的时候可以进行空中侦察。” “好。” 老胡又说,“那就暂时这么定了。我估计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龙章站起来,“行,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带人过去。” “好。” 当天深夜,第三看守所。 狱警覃明宇迈着八字步走到走廊里,轻轻地哼着小曲儿。他身高不算高,但非常的壮实,剃着个寸头,盘圆脸。若是将这身警服换成囚服,估计比在押的犯人还像犯人。 被关押在这里的短期服刑人员看见他出现,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好几个眉清目秀的犯人更是不由地往里面躲了躲,期待不要让覃明宇给看到。 听说刚刚关进来一个盗窃犯,今晚值班的覃明宇闲得无聊就过来看看。 走到仓口那,他喊了一句:“李小刚!” “在,在。” 里面唯唯诺诺站出来个小伙子,十七八岁的样子,略显瘦弱,小白脸,眉清目秀。覃明宇眼睛亮了亮,眉头挑了挑,指了指李小刚,“你出来。” 说着,从腰间里摸出钥匙,打开门,拎着李小刚的脖子就拽了出来,然后哐当地关上铁门。 “警,警官,去,去哪儿?”李小刚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覃明宇一脚踹过去,“哪那么多废话!” 李小刚不敢再问了。 看着李小刚被覃明宇带走,那个仓里的犯人都在窃窃私语默哀。 “这小伙子算是毁了。” 覃明宇押着李小刚一路来到了办公室里,指着墙角,又踹了一脚,“蹲那儿去!” 李小刚屁股挨了一脚,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地蹲到了墙角那里去。他手上脚上都没有刑具,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什么想法。这个小毛贼,被投入看守所之后,胆儿早就被吓破了。 覃明宇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椅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声音。他拿手一指李小刚,喝问:“姓名!” “李,李小刚。”李小刚颤抖着声线说。 “犯的什么事!” “偷,偷东西。”李小刚又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覃明宇,“长,长官,不是,我,我知道的都说了,真的都坦白了。” 覃明宇看了他几眼,忽然说道:“站起来!” 李小刚赶紧站起来,缩着脖子。 “把衣服脱了!” 李小刚顿时愣住了,“长,长官,脱,脱衣服干啥。” “废什么话!让你脱就脱!”覃明宇抄起警棍站起来。 “长,长官……”李小刚害怕极了,被抓进来的时候就挨了一顿好揍,他感觉有些扛不住了。 “妈的,违抗命令是吧!”覃明宇就要上前,扬着警棍。 李小刚举起手:“我脱我脱我脱!” 覃明宇嘴角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盯着李小刚。 李小刚犹犹豫豫地脱掉上衣。 “都他妈脱了!”覃明宇对上身赤裸的李小刚喝道。 “这……这……”李小刚犹豫着。 覃明宇忽然缓了口气,说,“都脱掉我看看你身上的伤,我看你年纪不大,看能不能给你争取个保外就医,快脱!” 李小刚怀疑地看着覃明宇,但最终还是迫于他手上的警棍。 “赶紧的别磨叽!” 看着覃明宇瞪红了眼睛凶神恶煞的样子,李小刚害怕了,把裤子脱掉。 “转过去!”覃明宇又喝道。 李小刚当是在验伤呢,就转过去。 “看见前面墙壁的钉子没有,两手放在上面!” 李小刚依言去做,这么一来,他就成了后背朝向覃明宇的状态。 就在这时,异样发生了。李小刚猛的发出一声惨叫,连仓里的犯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有些人已经在摇头叹气,还有些人在胸口划着十字架。 顿时,李小刚的眼睛血红一般,他感觉受到了世界上最难以接受的侮辱。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他爆发出来,猛地转身,两手掐住了覃明宇的脖子就扑了上去。壮实的覃明宇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爆发出来会这么的恐怖,措手不及被扑倒在地上。 李小刚死死地掐住覃明宇,手指刺进了颈部的肉里,渗出了血迹。他几乎要把牙齿咬碎,眼睛血红血红的,只想把这个侮辱了自己的人面兽心的禽兽掐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覃明宇已经停止了挣扎,瞳孔放大,脸色乌青,已经没气儿了。 李小刚慢慢放开手,瘫坐在地上,逐渐接受了他杀了这个人这个事实。 突然,他飞快地扒下覃明宇身上的警服,然后穿到自己身上,穿了覃明宇的皮鞋,又取下了钥匙,飞快地扫了一眼办公室,然后迅速离开这里。 他的记性非常好,作为一个窃贼,脑子也是很灵活,尤其是在迸发出潜能之后,他成了一个一心只想着逃离这里的人。 小心翼翼地过了第一道门,他惊讶地发现那里没有任何人把守,鬼影都看不到一个。他就这样近乎堂而皇之地一直走到了最外围的那道门,抬眼就看到一个w警战士肩着枪,无聊地来回踱步。 李小刚眼珠子转了转,拿出钥匙来,飞快地扣出一根比较长的,紧紧抓在手里。咬了咬牙,他猛地冲上去,从后面一把捂住那w警战士的嘴巴,右手里的钥匙就扎进了脖子里。 他的运气非常好,一下就把那武警战士的气管给扎破了。武警战士挣扎了几下就断气了。 李小刚飞快地取下那支八一杠,又把子弹袋里的弹夹取下来往口袋里一装,回头看了眼,随即跑向大门,打开了小门,就这么逃出了看守所。 第133章 春游 北岭山脉是长绿山脉的余脉,是夏城境内唯一的森林保护区、动物保护区,也是夏城最原始的一带。 这里自八十年代来,便是h军陆战队的丛林作战训练区。之后随着某部第701数字化步兵团以及h军特种部队的陆续组建,这一块地方逐渐演变成三军实战实弹野战训练区域。 但因为是保护区,因此只限于步兵分队,所有装甲分队、空中分队,总而言之除单兵武器之外的重装备,不得进入。 方炎熟悉这个地方,是因为从军时,他的金翅突击队就是在这里进行的热带丛林作战训练。在南方,良好的热带雨林丛林区域有好几处,但随着国防军的发展,越来越多新型部队的出现,训练区域有点不够用了,因此一些从北方过来的特种部队,会被扔在北岭山进行训练。 新兵、带新兵,不能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但方炎绝对比很多人都了解这里。 这也是他选择这里作为野营地点的因素之一。 “沿着这条山路往前走,绕过两座山头,就能看见一条小河,那是一处山谷,河水顺着山谷的走向向南流,然后撞上北岭山主峰,折向东,一直东流,最后汇入大江。” 傍山公路上,陆地6200不快不慢地行驶着。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晴空。抬起头能够看到全景天窗外的蓝天,令人心情愉悦。放远望去,是葱葱郁郁的原始树林。那些树木灌丛,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岁月,世世代代的,枯叶新枝,是人工树林所不能比拟的。 方炎单手把着方向盘,以最舒服的姿势坐着开车,一边给王玉珏介绍着。 王玉珏和坦坦坐在宽敞的后排,搂着坦坦,指着外面给坦坦看。 他们都戴着墨镜,坦坦这小家伙在鼻梁上也架了个老气横秋的大墨镜,看起来有些搞笑。 “原来厦城也有这么漂亮的风景。”王玉珏赞了一下,但她也觉得很奇怪,“可是这里风景独好,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而且这一路上,也没见到游客。” 笑了笑,方炎说,“北岭山脉是全国自然保护区,而且还是部队的训练区域,是不对外游客开放的。” 王玉珏当下问,“可是……我们怎么来了。” “嘿嘿。”方炎神秘地笑了笑,“凡事都有例外吗?” 这时,坦坦好奇地问,“老爸,这里有老虎狮子吗?” 王玉珏笑了笑,回答:“咱们厦城没有老虎狮子的。” 方炎却是说道,“狮子肯定是没有的,不过老虎的话,应该是有的,但很稀罕。” “真的?”坦坦摘下墨镜,瞪大眼睛好奇极了。 方炎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爸爸以前经常带兵到这训练,有一次是遭遇到了老虎的。不过也只有那一次。” 王玉珏嘴巴微张,“真的有?” “好多年前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方炎说道,“估计是从长绿山脉那边迁徙过来的。现在的非法狩猎比较猖獗,长绿山的野生老虎已经快绝迹了。不北岭山这边的保护做得比较好,又算是半个军事管制区域,所以食物链保持得算是比较完整的。北岭山是长绿山的余脉,老虎跑到这里来,是正常的。” 王玉珏摘下墨镜,看了一眼车窗外,“有可能是华南虎吗?” 点了点头,方炎说,“传闻最后一只华南虎在九十年代中期被射杀,但后来华南一带陆续发现它们的踪迹。根据我的观察,前几年我遇上的那只老虎,极有可能就是华南虎。” 笑了笑,方炎说道,“部队把这一带列为训练区域,没想到倒是给华南虎保存了一处生活的家园。” 微微摇了摇头,王玉珏有些感慨地说,“社会物质条件高速发展所带来的对环境的破坏是灾难性的。大肆捕杀野生动物更是重创了大自然的野生动物食物链。生态被破坏,最终付出代价的是人类。” 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方炎说,“幸运的是,国家很多年前就加大了对野生动植物的保护力度,把这项工作上升到国家发展战略,情况较之以往,是有了很大改观的。” 坦坦忍不住了,插嘴说:“老爸老妈,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王玉珏当下就终止了和方炎的探讨,开始给坦坦讲华南虎的故事。方炎还想趁机跟王玉珏多说几句话,看这般情况,只得默默承受了冷落,专心开车。 一路欢声笑语,正是春天到来之际,方炎就将此次游玩当成春游了。 凭借着超强的记忆,方炎转入了崎岖的山路之中,朝河谷开去。这北岭山铺设有硬底化公路,主要有这么几个用途。一是作为消防通道,二是作为战备公路来使用。平常普通车辆是不被允许使用这条公路的。 进山之前,经过一个关卡,方炎出示了假证件,呃,也不能说是假的,龙章给他办的内务局证件,就顺利非常地进来了。 驶下公路,就是那些经过雨水经年累月冲刷的山路,露出来的都是坚硬的岩石,高低不平的,时不常的就会出现各种坑坑洼洼。幸好方炎开得是有坦克之称的陆地6200越野车,若是别的车,指定没走几步就得知难而退。 稳健地走过一段山路,方炎打方向盘,开上了一块草地,横穿那里,看见一条小溪流。他没有任何犹豫,开到溪流里面去,沿着溪流朝前开,厚重的车轮碾开了水流。 “哇!”坦坦拍着手喊起来,就在后排站了起来,王玉珏赶紧扶着他。这种爬山涉水的越野总是能够让一个男孩子兴奋激动的。 “太刺激了!” 方炎也咧开了嘴笑,越发的高兴了。 走了一段,开上岸,翻越过一个土坡,顿时众人眼前豁然开朗。眼前是一条狭长的山谷,一条小河沿着山谷向另一头缓缓地流淌而去,河边两侧是难得一见的平整的河滩,看那一层犹如沙滩一般的泥沙,肯定是雨天的时候从两侧的山上被冲刷下来,形成了这平整的地带。 河水从左侧的山上快速奔袭而下,因树木的遮掩看不见路线。冲刷到一处悬崖,然后一头往下扎下来,形成了一个小瀑布,下面形成了水面不断跳跃的水潭,哗哗的声音令人心旷神怡。 从水潭里流出来的河水,因为地势,慢慢放慢了脚步,流经河谷中部的时候,已经是悠然潺潺的了。 “这个地方太美了……” 下了车,王玉珏都看呆了,“简直就是仙境。” 坦坦也平静了下来,瞪着个小眼睛四处打量着,“真好看。” 看到王玉珏和坦坦如此满意,方炎心里满满的都是成就感,比他当年率部完美完成境外作战任务还要有成就感。他不由在想,男人的价值更多时候是体现在什么地方呢,也许就体现在家庭里面。 想到这,他就对自己很满意,打开后备箱,先把帐篷给卸下来,先把住的地方搭建起来。 王玉珏看见,走过来,“我帮你。” “别别别,你带坦坦附近转转,我自己可以搞定,很简单的。”方炎赶紧说,“不过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好不好?” 王玉珏红着脸点了点头,这种霸气中带有商量的口吻,总让她觉得有点过分关切,或者称之为暧昧更合适。 坦坦这边拉着她的手,“妈妈,我要去玩水!” “好吧,去玩水!” 这般景色之下,王玉珏的孩童之心也生了出来,踢掉平底鞋,坦坦也学着她的样子甩掉鞋子,两人就光着脚丫子朝河边走去,脚底踩在软中带硬的河滩上感觉舒服极了。 低头看到王玉珏那两只婴孩般嫩的脚丫子,甚至细微的血管都能够看到,方炎不由一阵呼吸加速。 完美无瑕这个成语也许就是专为王玉珏的脚丫子存在的。 方炎想起了项玉瑄,她也有这么一双让他看了就很难移走目光的脚丫子。恍惚了一下,方炎微微摇摇头苦笑着,王玉珏总是有很多地方让他想起死去的项玉瑄。 一顶野营帐篷,看款式应该是定制的产品,质量相当的可以。在完成了使用手册上要求的加固之后,方炎还用四根麻绳进行了额外加固。他的办法很简单,四根长度超过一米的地桩,被他一铁锤就干了下去。表层的软质泥土下面,是扎实的岩土层。用麻绳把帐篷的四个角拉住,拉力适合,不会因为太紧崩裂,也不会太松而不稳。然后用泥土盖上地桩,这样就避免了坦坦会不注意被绊倒的问题。 接着,他卸下野炊用具,选了一处地方,就开始造锅做饭,他还带了个便携式净化器,用来直接提取河水煮饭。 王玉珏和坦坦在河边玩耍了一阵子,方炎在这边准备做饭,心满意足的。 突然,坦坦指着河水伸出叫起来:“有鱼!妈妈你看!好多鱼!好多鱼!我要抓鱼!老爸!我要抓鱼!” 得了,方炎暂时放下手上的活,回头看了看,找出开山刀来,就过去砍下一根粗细适合的木头来,削尖了一头,挽起裤管,就走过去。 第134章 大搜捕 足足一个中队的w警把第三看守所给看了起来,这些w警内卫,是从w警支队抽调过来的,协助负责看守所看押工作的那个班把这里变成了苍蝇也飞不出去的地方。 大批的警车停在看守所外面,警灯闪烁着让人误以为国家老大到看守所视察来了。 市局局长林啸天在刑警队代理队长、副队长陆晨的陪同下,快步走进看守所。抬眼便看到穿着大白褂的法医正在前面的铁门处,对地上的那具武警战士的遗体进行勘察。 看守所所长小跑着过来,敬礼:“局长……” 林啸天猛地抬手就甩了他一个巴掌,把他打得翻到一边去,“把他的警衔给我卸了!” 马上上去两个刑警抓住看守所所长,就给他卸了。 分管看守所的副局长从里面快步走出来,“林局,到里面看看。” 一行人快步走进去,值班办公室。 覃明宇的光秃秃的尸体躺在那里,身上只有个背心和短裤,人已经死去了多时。 “这是值班的狱警,是窒息而死的。”副局长低声介绍着,“逃犯把他活活掐死。” 顿了顿,副局长继续说道,“事情基本上清楚了。仓里的犯人反应,凌晨左右,值班狱警覃明宇,这个人叫覃明宇。从五号仓里带出来一个犯人,叫做李小刚,是前几天转到这里的盗窃犯。” 说到这,副局长看了眼林啸天,有些难以启齿的意味,但他最终还是低声说,“这个覃明宇有严重的畸形性欲倾向……” 林啸天抬起手打断他的话,“什么意思?” 边上的陆晨解释道,“林局,意思是说,这个覃明宇喜欢男人。” “同性恋?”林啸天问。 副局长摇了摇头,“也不算是。覃明宇有个三岁的小孩,平常的婚姻生活是很正常的。就是,犯人反应,他经常性侵犯人。这一点在监控录像里得到证实。” 说着,他引着林啸天走到显示器前,指着上面的监控画面说,“林局你看。” 画面里,重复着覃明宇x李小刚的过程。 “我猜测,这个李小刚是受不了这样的侮辱,爆发起来杀了覃明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逃出了看守所。”副局长说道。 “死有余辜!”林啸天低声蹦出这么几个字。 随即,各个监控头里的画面显示,李小刚几乎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逃出到最外那道门,偷偷从后面接近杀害了守门的w警战士,逃出了看守所。 随即,他厉声说道:“逃犯旁若无人地走出去,其他人呢?为什么两个小时后才发现有人逃走!” 副局长不说话了。 没谁比他更了解当时这里的情况,但是他不能说,不能自己说,不能在这里说。犯人杀了值班狱警和大门的w警,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出了看守所大门,这绝对是匪夷所思的。 一般来说,看守所的各个出口,都在了望塔的视线范围之内。那么,当时了望塔的人干什么了? 为什么足足两个小时之后,换班的人来了才发现死了两个人,犯人跑了? 看见副局长的表情,林啸天就明白了,而他还不能问,不能在这里问。 “把犯人的照片发下去,把所有能用的人都召集起来,请w警支队协助,搜捕李小刚!”林啸天当即下令。 谁想,副局长却是低声说了句:“政法陈领导已经下达了命令。” 边上的陆晨眉头挑了挑,装作听不明白。 林啸天心底是一颤的,政法领导直接越过他下达了命令,说明了什么,他太清楚了。他不由恨恨地扫了眼副局长,对陆晨说道:“陆晨!” “在!” “李小刚是你们刑警队抓获的,你马上带你的人出发,他家里,亲朋好友等等地方,一个也不要漏掉,一定在要最短的时间内抓到他!”林啸天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 陆晨敬礼,领命而去。 看守所外,远远的,路边停着一辆半旧不新的骏捷车。苗小军看着陆晨疾步走出来,随即带着刑警队的几辆车快速离去。他快速挂档,想要跟上去,但是突然动作又停了下来,再次挂回空挡,留在原地,盯着林啸天的座车。 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你跟着陆晨,我盯着林啸天。” “好。” 另一端,王颍挂掉电话。一辆香槟色的骏捷掀背车启动,快速跟上了陆晨。 第三看守所位于西北郊,距离北岭山脉保护区十二公里,中间一片区域散落着好几个小型村庄。 在西北郊通往北岭山保护区的公路边上,陆地4700越野车里,龙章被部下唤醒。部下指了指快速从身边驶过的一队武警牌照的军车,说道:“头儿,是w警夏城支队的车。” 躺在副驾上的龙章连忙坐起来看过去,车厢里全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个个脸色冷峻。几辆闪着警灯的紧随其后。 这一队十几辆军车过去,不到三分钟,后面又开来一队警车和军车混合的车队,这一次数量更多。 那部下自言自语地说:“往北岭山开,应该是搞什么军警联合演练呢吧。” “屁的演练。”龙章沉声说,“市局和w警支队搞演练会不通报我们?” 那部下顿时想起来,挠了挠脑袋,尴尬地笑了笑。 “肯定是出事了,打个电话过去问问。”龙章当下说道。 部下刚拿出手机来,准备打给市局指挥中心询问情况,那边就杀过来一辆同款同色不同牌照的陆地4700。 龙章扭头一看,戴着大墨镜的老胡跳下车快步走过来。他连忙下车,迎上去。却看见老胡走到了一边相对僻静的地方去,他便几步走过去。 摘下墨镜,老胡沉声说道,“第三看守所跑了个犯人出来。” 果然出事了。 老胡扫了四周一眼,“第三看守所的问题很严重,导致犯人跑了两个小时才被发现。死了一个预警和一个武警。这个事情省领导很震怒,给夏城市局下了死命令。现在全城警察和w警夏城支队倾巢而出进行大搜捕,驻军部队也接到了军区值班室的命令,随时待命。” 龙章着实吃了一惊,皱了皱眉头,“跑了个犯人不至于搞得满城风雨。” 点了点头,老胡说,“这次运气不在林啸天那边。晨报的记者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市局的人刚到看守所,晨报就出街了。现在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厦城第三看守所犯人杀人越狱的消息。” “难怪。”龙章明白地点了点头,“网络社会消息的传播速度都是以秒计算的,范围也睡全球性的。这下,林啸天估计很难受。” “政法的陈领导已经直接越过他给w警支队和市局下达了命令,林啸天算是完了。”老胡说到这,话题一转,“说正事。” 没错,说半天还没说到正事。 “跑出来的犯人叫李小刚,犯的是盗窃罪。已经跑出来十二个小时了,警方的分析是他依然在夏城地界里,按照他出逃的迹象来看,可能在郊区。”老胡说着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龙章。 龙章接过来扫了一眼,“很年轻。” 老胡笑了笑,说道,“他越狱的原因是被当班的狱警x侵。” 龙章愣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把照片揣进口袋里。 顿了一下,老胡严肃地说,“根据我的了解,这个李小刚的情绪和精神都不太正常了,人的潜能爆发出来是很恐怖的。我最大的担心是,他潜入了北岭山。” 龙章知道他担心的是方炎一家的安全,此时方炎他们就在北岭山里,若是撞上这么一个近乎癫狂的人,还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李小刚抢了一支八一杠,弹夹里有十发防爆弹,备用弹夹是满的。”老胡说,“你抓紧时间联系方炎,让他马上撤出来。” 龙章却是皱眉说,“恐怕不行。他的电台没有开机,而且几分钟前我打过他的手机,不在服务群。北岭山保护区只有最中央的无名山谷是没有民用无线信号的。估计他就在那一块。” 老胡沉吟起来,然后果断地说道,“释放无人机,把具体位置找到,派人进山。无论如何人不能出现问题,尤其是坦坦。” 顿了顿,他嘱咐道,“有群众反映,李小刚的踪迹在这一带出现。市局已经将北岭山保护区列为重点搜捕区域。一旦他们的搜捕拉开,李小刚势必会往深山里面逃,这样方炎一家遭遇上他的几率就会越大。所以你的动作一定要快。” 点了点头,龙章说道,“我马上去安排。” “等等。” 老胡叫住龙章,龙章站住回过头来,老胡问道,“你的人手够不够?” “足够使用,局里常备一队人待命。”龙章点点头。 “好,有什么情况马上联系我,我赶回市里,我估计驻军也要出动一部分人,我得回去协调。”老胡说道。 “好。” 第135章 饿坏了的大猫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坦坦放声大笑着一边拍手一边在没到了他膝盖的河水里跳着,以至于王玉珏不得不牢牢地摁着他的肩头不让他动作太大。 就在几秒钟之前,一群鱼儿朔流而下,经过了小瀑布的冲刷一阵头晕脑胀之后,随着越来越慢的河水开始喘着气悠闲地摆动着尾巴朝下游而来。 成一排站在河水里的方炎、坦坦、王玉珏,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它们,慢慢接近。方炎右手抓着自制的长矛,指向水面的那一头被削得尖尖的,眼珠子一下一下地动,仔细观察着鱼群,快速地找准目标。 突然,方炎手腕一抖,长矛破空而出,尖头刺向水面,在极短的时间里穿过了半米深的河水,猛地戳在了鱼群中最大的那条鱼的鱼头上。但长矛的后劲儿十足,尖头穿过了鱼头之后,居然硬生生地扎进河底,把鱼钉死在那里。 于是,坦坦顿时爆发出开篇所写的激动大笑声。 鱼群顿时四散飞逃,瞬间就逃了个没影。 方炎走过去,捡起长矛,那条巴掌大的鱼串在尖头上,尾巴居然还扫了几下。 “嘿嘿,中午咱们就吃这个!”方炎取下鱼,得意地笑了笑。 王玉珏都微张着嘴巴,忍不住鼓了鼓掌,“方炎,你好厉害。” 方炎更加的得意了,这还是他听到王玉珏第一次赞他,他一挥手,“好了,我们准备午餐!” 炊具什么的都被安置在帐篷边上,和帐篷一样,都巧妙地被树荫覆盖着。王玉珏和坦坦在帐篷里休息,王玉珏整理里面的床铺什么的,一边在想晚上睡觉的话,只能三人一块睡了吧,这让她心跳有些加速。 坦坦坐在帐篷口处玩泥沙,挖出一只小河蟹,他就用棍子逗着。 方炎就在那边开始杀鱼什么的,他准备了很多食材,足够吃上三顿丰富的大餐。吃过午饭休息一阵子,然后就进山去看能不能猎到几只野兔什么的。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 王玉珏收拾好了睡觉的地方,走出来,看了眼忙得满头大汗的方炎,便摸了摸坦坦的脑袋,说,“坦坦,你自己在这玩,别跑远了,妈妈去帮你老爸做饭。” “好的!”坦坦点头。 走过去,王玉珏很自然地拿出手帕给方炎擦额头上的汗水,正在炒菜的方炎道了声“谢谢”,两人都没意识到这个动作的含义。 “你去陪坦坦玩吧,我一会儿就好。” “我帮你吧。” 方炎急忙说,“不用不用不用,你用不惯这种制式的炊具,我能搞定,很快。” 王玉珏也不强求了,走到坦坦那边,跟他一起玩着,慢慢的就挖起小河蟹来。 约莫半个小时,方炎拿出了毕生绝学,终于把午餐搞定了。陆地6200的后备箱大开着,在上面形成一个遮阳顶的样子,下面摆着一张绿色的野战桌子,三把野战板凳。 方炎把饭菜什么的都布置好,打开了汽车音响,悠悠扬扬的钢琴曲缓缓流淌出来。 “吃饭了!” 一拍手,方炎顺手就解下了围裙,含笑看着王玉珏牵着坦坦过来。 “好香呀。”王玉珏皱了皱鼻子,又赞了一句。 坦坦竖起大拇指,“挺好看,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方炎的脸顿时黑了黑,一把把他抱起放在中间的椅子上,“味道怎么样你尝一尝再说,没调查没发言权。” 王玉珏微微笑着,坐下来给他们盛鱼汤。巴掌大的一条鱼,给方炎弄成了一菜一汤,鱼头汤,清蒸。 “嗯,这汤不错,很鲜。”王玉珏跟喝茶似的抿了一口,又赞了一句。 “是吧。”方炎这心花怒放的,忍不住冲坦坦说,“听见没,妈妈都说好。你快尝尝。” 坦坦端起他的专属小碗,“让我尝尝看。” 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坦坦的眼珠子转了转,却吧唧吧唧地不停地喝掉了大半碗。方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放下碗,坦坦小大人地说了句:“嗯,还可以。” “臭小子,装得还挺像!”方炎轻轻拍了拍坦坦的脑袋,坦坦顿时咧开嘴嘿嘿地笑着。 “吃完饭休息会儿,下午进山打猎!”方炎撸了把袖子说。 “耶!” 坦坦吃得很快,也许是这种环境特别能下饭,也有可能方炎着菜做得的确很不错,很快坦坦就干掉了两碗米饭,跑过去玩他的河蟹去了。剩下这方炎和王玉珏时不时地对望一眼,慢慢地吃着喝着。 却说这坦坦跑回到刚才的地方,发现自己刚才挖来存放河蟹的坑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小河蟹呢,跑哪儿去了?” 坦坦挠着脑袋,蹲下去在坑里刨了几下,什么都没有。他四处看着,忽然看到有一排脚印从坑边朝着帐篷的拐角去了。他顿时眼睛一亮,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嘴里低声念着:“跟我玩捉迷藏,真调皮!” 拐过帐篷角,坦坦顿时站住了脚步,小眼睛睁得越发的大了,嘴巴也跟眼睛一样,大张着。 “噢,原来是你吃了我的小河蟹!”坦坦拿手往前一指。 帐篷边上,一只体型非常大的猫,正趴着啃地上的螃蟹。它的毛发非常的好看,白色之间点缀着不规则的长短不一的深色毛发。看见坦坦,它缩了缩脑袋,缓缓站起来,缩着身子,看眼神有些惧怕的意味,可怜楚楚的。 坦坦顿时就心软了,走过去蹲在大猫前面,大猫居然也跟着爬了下来,跟小狗似的。 “你饿坏了吗?”坦坦问。 大猫只是看着坦坦,没说话,但残留在嘴角的螃蟹壳暴露了一切。然而,它怎么啃得动螃蟹,指定是饿疯了。 “看样子你是饿坏了。”坦坦点着头自言自语,又问,“你喜欢吃什么,我去拿给你。喜欢吃牛肉吗?” 大猫还是没说话,但是它舔了舔嘴唇。 很显然,它听懂了坦坦的话。 “等着哈,我去给你拿。” 坦坦站起来,眼珠子转了转,便朝车跑过去。他知道车里的冰箱里有牛肉,他看见方炎往里面放了。 看见坦坦跑过来,方炎说了句:“你慢点,小心摔着了!” “你以为我是你啊!”坦坦回过一句,跑到车的另一边,爬上去,飞快地拿出一个包装袋,里面都是牛肉,他想了想,又到后座那拿起自己的遥控越野车抱着,正好掩盖了牛肉,这才往回跑。 “你干什么呢?”方炎又问。 坦坦头也没回脚步不停,回答道:“我玩遥控车去!” 摇了摇头,方炎继续和王玉珏饭后茶余。 坦坦回到刚才那里,大猫还在等着,他满意地笑了笑,“你真乖,来,新鲜的牛肉,快吃吧。” 他把包装袋撕开,垫在地上,然后才把牛肉块放在上面,小小年纪心细如发着实难得。在这个过程中,大猫闻到了新鲜牛肉的味道,登时眼睛都红了,但是它依然控制着没有做出什么动作,直到坦坦把牛肉块都放置好,发出允许它吃的指令,它才往前挪了几步,张开嘴就开始撕扯起来。 坦坦蹲在那里看它吃着,既好奇又高兴。 “我可以摸摸你吗?”坦坦问。 大猫看了它一眼,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说完,坦坦就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大猫的脑袋,额头上的毛发很柔软,摸着很舒服。 也许是饿坏了,大猫的吃相非常的难看,最后,它甚至坐了起来,用前脚抱着牛肉块一口一口地撕咬着。 “慢点吃,吃完再给你拿。”坦坦开心地笑着,走进了点,在大猫身边坐下,两手抱了抱它,“你叫什么名字?” 大猫用耳朵蹭了蹭坦坦的脖子,惹得坦坦发痒咯咯咯地笑起来。 “你真捣蛋,要不我以后就叫你大猫吧。” 大猫又蹭了蹭坦坦,但嘴上吃肉的动作没停。 听到了坦坦的笑容,方炎对准备收拾碗筷的王玉珏说,“你去看看坦坦,这里我来收拾。” “你去吧。本来孩子跟你相处的时间就少,好好的陪他玩玩。”王玉珏说。 方炎点点头,“那我去了。” 悠闲地迈着步子,打量着周边的风景,方炎背着手走向帐篷北面,刚才坦坦的笑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坦坦的咯咯咯笑声又传出来,方炎心想,这小子还真好带,自己玩也能玩得这么开心。 走过帐篷拐角,果然,坦坦坐在地上玩得很开心,但当方炎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之后,冷汗在0.01秒钟里从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冒了出来,心脏加速跳跃就好像安装了四百马力的超级跑车起步那样猛烈,差一点,他的头发都要炸了起来! 看见方炎突然出现,坦坦吓了一跳,然后低了低头,说,“老爸,它饿坏了,我怕你不同意,所以我才偷偷地拿牛肉给它吃,以后不敢了。” 说着,他摸了摸大猫的脑袋,这个动作让方炎的心脏都要跳出到嗓子那里去,坦坦说,“大猫太可怜了,它肯定好几天没吃饭了。” 大猫有些警惕也有些好奇地看了方炎,伸出舌头舔了舔残留在嘴巴的牛肉碎片。 看清楚了大猫嘴巴里的牙齿,方炎差点没眼前一黑就过去了。 苍天,这哪里是什么大猫,根本就是老虎啊!!! 第136章 人与虎 坦坦所说的大猫,约莫长五十公分,有三十多四十公分高,从体型看,身材很匀称,两只眼睛闪着灵动。乍一看上去,就是只大了许多的猫。但额头上面那个隐约的“王”,以及那时不时能看到的虎牙利爪,都出卖了它的真实身份。 这分明是一只幼虎啊! 尽量挤出一丝笑容,方炎知道自己的笑肯定比哭还难看。 他尽量放轻声音,用最温柔的语气,缓缓说道,“儿子,你把大猫放下来,来老爸这里。” 即便如此,方炎依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声线在颤抖。 坦坦太喜欢大猫了,毛茸茸的,比他小不了多少,抱着它就像抱着个毛绒绒的布娃娃似的,舒服极了。 “哦。” 听了方炎的话,坦坦站起来,但没舍得放开大猫。可是大猫这个体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也不是他小小人儿能抱得动的。坦坦只能放开它,走过去,岂料,大猫似乎把坦坦当成了靠山,亦步亦趋地紧紧贴着坦坦的腿走着。 坦坦走了几步不走了,仰头问方炎:“老爸,你要跟我说什么,就这样说,我能听见。” 这小子还以为方炎怕他听不见才叫走近一些。 方炎心里急的跟什么似的,但却不能表现出来,稍有不慎惹怒了那幼虎,坦坦就危险了。虽然说是只幼虎,但若是怒起来,危险性依然是很大的。再小,它也是一只老虎! “儿子,你,你先让大猫跟那等着,过来老爸跟你说两句悄悄话。”方炎的眼球都要充血了,只要坦坦进入自己伸手可见的范围,他就会第一时间徒手把幼虎的脖子给扭断! 不知道是那幼虎看穿了方炎的计划,还是真的认准了坦坦这个给它牛肉吃的靠山,它居然坐在地上,举起两只前脚抱住了坦坦的大腿! 抱大腿! 即便是坐着,幼虎也不比坦坦矮多少,只要后脚稍稍用力一蹬,就能把坦坦的脖子给咬伤! 看到这一幕,已经大汗淋漓的方炎,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坦坦终于发现了方炎的脸色不好,还流了那么多汗,便关心地问:“老爸,你怎么了,你流了很多汗。” 方炎急速地想着办法,想要慢慢朝前靠近,又怕那幼虎受到惊吓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来,有道是进退不得措手无策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一边,王玉珏收拾好碗筷洗干净手,看见方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感觉器官,便举步走过来。 走到方炎身边,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坦坦不断用手摸着它脑袋的幼虎,当下眼睛亮了起来,说道:“哇,好萌的猫咪。” 方炎狂无奈,连王玉珏都看不出是老虎。 “那是老虎,亲爱的。”方炎咬牙切齿地嘴唇不动地低声说道。 王玉珏吓得脸色顿时刷的一下子白了,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嘴巴,却没注意到方炎说的后面三个字。 方炎还没反应过来,王玉珏就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把坦坦抱了起来! 方炎都他妈吓得心脏要跳出来了! 母爱真的是盲目的,是非理智的! 看到这般情景,王玉珏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坦坦抱在怀里,置于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而不考虑任何后果! 方炎是真呆住了,那一刻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幼虎居然慢慢地缩着脑袋,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王玉珏和坦坦,眼睛里似乎还有泪水! 这太匪夷所思了。 猛地,方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它再是老虎,按照现在这种体型看,它只是刚刚过了哺乳期的幼虎! 说白了,跟坦坦差不多! 它还是个孩子! “妈妈,大猫哭了,大猫哭了。”坦坦指着大猫,摇着王玉珏,小眼睛里闪着晶莹,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哭出来。 看得方炎这心里一阵比一阵酸,方炎赶紧的说,“儿子,那不是猫咪,是老虎,会咬人的。” “它不是老虎!它是大猫!它是我的好朋友!”坦坦叫喊起来。 大猫像只小狗似的蹲在那里,看着坦坦,虎目噙泪! 此时,坦坦脱离了危险范围,方炎这才冷静下来观察大猫。他发现这只幼虎身上没有那种虎气,或者说还没到那个年龄。他试着慢慢走过去,大猫没有什么反应,依然是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们。 方炎在大猫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凝了凝神,突然眼神一变,射出两道精光,浑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势。 大猫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时候,方炎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只幼虎肯定是还处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物种的朦胧阶段,就像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样。方炎知道自己在部队里养成的杀气是如何恐怖的。一般动物看见他,都会下意识地后退。 但这只幼虎没有,这就说明了它根本什么都不懂! 而且,方炎还想到,坦坦肯定不知道跟这幼虎玩耍了多久,如果这幼虎有攻击的倾向,恐怕他这个儿子就不能完完整整地被王玉珏抱着了。 坦坦大哭起来,挣扎着要下来,王玉珏怎么安慰都不行,她看着大猫,心也软了。 方炎没办法,示意她把坦坦放下地,自己则慢慢伸手去摸了摸大猫的脑袋,大猫耳朵往下垂了垂,真的跟猫咪一样享受着方炎的抚摸。方炎不禁摇头苦笑了一下,试着抱起大猫,它依然是很温顺的一点反抗都没有。 估计有三四十斤的样子,还挺重手。 坦坦还是挣脱了王玉珏的手,跑过来:“把大猫给我!把大猫给我!” 喊着就扑了上来,大猫突然用力挣开了方炎,方炎措手不及,给它跳了下去,一人一虎居然拥抱了起来! 方炎猛地提起的心慢慢放下去,灌注了力气的右手也慢慢松弛下去。 坦坦抱着大猫,大猫跟只温顺的猫咪依偎在他怀里,看着太有爱了,连王玉珏都被感动了。 恰在此时,方炎的目光突然一凝,耳朵动了动。 王玉珏看见,忙问,“怎么了?” 方炎抬起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坦坦和大猫也很乖地停止发出了声音。方炎转过身,面向树林,凝神静听。 他捕捉到了枪支射击的声音,虽然只有一声,虽然极其的轻微,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而且他好判断出,枪声离这里最多一千五百米,因为密布的丛林,传到这里已经非常的微弱了。 同时,他还判断出,那不是猎枪的声音,而是自动步枪,而且肯定是八一系列步枪! 老胡没有告诉他这段时间有军方的人在北岭山训练,龙章也没有告诉他这几天会有强力部门在这片丛林执行任务。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持枪歹徒! 他这才想起,之前沉浸在幸福当中,又因为自己强大的自信,他根本没有打开扔在车里的单兵电台,他也知道这处山谷手机是没有信号的。 看了看王玉珏和坦坦,目光落在大猫身上,方炎沉声对王玉珏说,“可能出事了,我们得离开这里。” 说着,他摸了摸坦坦的脑袋,“儿子,咱们要去别的地方玩了,你让大猫走吧。” 坦坦坚决地摇头:“我不,我喜欢它,我要带它回家!” 方炎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小孩子有哪一个是不喜欢小动物的,这小白虎又长得萌萌憨憨的,更招人喜欢了。 王玉珏这时候说,“坦坦,大猫的妈妈肯定也在焦急地等着它回家呢,如果你不放它走,它妈妈肯定会着急的。” 坦坦犹豫着,方炎抓住机会,说道,“以后有时间老爸带你来这里和大猫玩,好不好?” 看了眼方炎,坦坦扭头认真地问那小白虎,“大猫,你妈妈在家等你对吗?” 小白虎没说话,就看着坦坦。 “好吧,虽然我很想把你带回家,天天在一起玩,但是我不能那么自私,让你的妈妈着急。大猫,你回家去吧,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坦坦摸着小白虎的额头,带着点哭腔说。 方炎和王玉珏感叹儿子懂事的之余,也被这分离的一幕给震撼到了,王玉珏的眼眶中更是溢出泪水来。 “好了,要去收拾东西了,和大猫说再见吧。”方炎硬着心肠,示意王玉珏把坦坦牵走。 坦坦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大猫,大猫蹲坐在那里,看着坦坦。它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目光中带着点疑惑。 方炎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地抚摸了大猫几下,然后飞快地开始收帐篷。他的速度非常的快,一个人只花了一分半钟,就把偌大的帐篷收进了袋子里,连床垫被子枕头等等各种东西都收拾了起来,往车尾箱里装。 那边,王玉珏哄着坦坦帮着她收拾炊具什么的,坦坦的目光却是一直看着二十多米外的大猫。 很快,所有的东西都装上了车。 方炎向王玉珏打眼色,王玉珏抱起坦坦上车,方炎接着就关上车门,坦坦就趴在车窗那里看大猫。 车子启动缓缓开去,大猫这个时候才明白,他们要走了。 突然,大猫发足狂奔,追了上去,发出一种闻者悲痛但并不成熟的虎啸。车里的坦坦看见追上来的大猫,顿时大哭起来,跳着冲方炎大喊:“停车停车!方炎你快停车!我要大猫!我要大猫!” 王玉珏都搞不定他了。 无奈,方炎只得停下,推门下车,大猫一下子就蹿过来,趴在后座的车门上,悲伤地叫着。 不知道坦坦怎么弄的,居然推开了车门,大猫一下子就跳上去,扑到怀里,就呜呜咽咽地叫鸣着。 “大猫,你是无家可归了吗?”坦坦抱着大猫的脑袋问,“那你上我家住,好不好?” 大猫呜呜咽咽地叫着,温顺地用脑袋拱着坦坦。 王玉珏看得心头一阵比一阵难受,便说道:“方炎,要不就把它带回去再做打算吧。” 苦笑地摇了摇头,方炎说:“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回去再说。” 第137章 虎目噙泪 方炎的判断一点都没错,距离无名山谷约莫1700米处的树林里,李小刚靠坐在大树干上,正在咬着一块带血的兔子肉。 此时,李小刚身上的那身警服已经不知道扔到了什么地方去,他身上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衬衣,下面是一条露出半截小腿的深色长裤。他的脸上和胳膊,都是冒着丝丝鲜血的小伤口,有的还很长。 看样子,他是硬生生地在这片丛林里冲开了一条路,因此留下这些伤痕。 那支八一杠自动步枪被他扔在手边,前面是一只被开膛破肚的野兔,一把带血的砍刀就扔在草地上。 他刚刚用枪打死了一只野兔,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的他,用从山下农户里偷来的砍刀把野兔宰了,就这么生生地吃起来。 现在的李小刚,在遭受了沉重的人格侮辱以及身体创伤之后,杀了两个人,又逃入了这深山,已经爆发出了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人类文明的概念已经彻底从他的脑子里消失了,为了活下去,他会下意识地去做任何一切事情。 活吃野兔肉便不在话下。 从这一点看,倒是跟一些特种部队的训练指向有些相同——激发人体潜能,把文明世界的人变成能够适应原始世界的人。 最令人费解的是,仅仅是使用过气枪的李小刚,居然可以使用八一杠只用一发子弹就把奔跑中的野兔打中。 这种枪法,一般的特种兵都难以企及。 吞下了一大块兔子肉,李小刚突然愣了一下,随即,他飞快地一抹嘴角的鲜血,操起八一杠和砍刀就起身飞快地朝密林中钻进去。 他突然意识到,枪声极有可能引来麻烦,因此果断地离开那里。 不得不说,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混混小窃贼,经过这些事情,迅速成为了敏感的刺猬。 凭借着感觉,李小刚几乎是没有目的地狂奔着,那些时不时就划破他胳膊和脸庞的枝叶荆棘,也没能让他皱一下眉头。这个人,对疼痛已经麻木了,他的双眼是通红的,不像正常人的眼睛。 有道是,阴差阳错,或者说,李小刚命该如此,但是好是坏,此时却不能马上下结论。 他冲出了一片密林之后,突然眼前豁然开朗,印入眼帘的,是一条硬底化公路。无意之间,李小刚抄了个近道,跑到了方炎的前头来,这条路就是进山出山的必经之路,北岭山的消防通道、战备公路。 驶上了战备公路之后,方炎就拿出手机,准备给龙章打电话,而龙章的电话倒是先来了。其实,龙章一直在不断地拨打方炎的手机。 “您在哪个位置?”龙章的语气有些急。 “我已经在出山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方炎沉声问道。 龙章松了口气,他知道方炎没有遇到逃跑的李小刚,当下说道,“第三看守所跑了个犯人出来,极有可能潜入了北岭山。他杀了一个警察一个武警,抢了一支八一杠。市局正在调集警力搜捕他。” 方炎心里暗道一声果然,“我听到了枪声,只有一声,八一杠的声音,应该是在无名山谷东北方向,距离一千五百米左右。估计就是那个越狱犯。” “我马上通报给市局。”龙章说道,“我在战备公路进山的路上,也许不久就能与您会合。那个越狱犯遭到了很严重的打击,有分析认为他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您一定要多加小心。” 方炎扫了眼四周,挂掉电话。 若是一个人,方炎肯定会前往探个究竟,甚至会加入到搜捕的行列。李小刚就是化身为丛林猛虎,估计也逃不过他的追踪。但带着老婆孩子,他就不得不有所顾忌。 再牛逼,他也只有两只手两只腿。 往前开了有差不多五百米,大猫突然趴着窗户叫喊起来,情绪看样子非常的激动,坦坦抱都抱不住。王玉珏吓得赶紧把坦坦抱在怀里,闪到了一边,以免被情绪激动的大猫的爪子伤到。 方炎急忙停车,跳下车打开后排的门,准备把大猫控制起来。谁知,门一开,大猫就猛地窜了出去,一溜烟就钻进了树林里。 坦坦在王玉珏的怀里挣扎着喊起来:“大猫!大猫!快去追它!” 喊着就大哭大闹起来。 方炎无奈,对王玉珏说,“你们待在车里不要下来,我去追大猫!” 说完把车门关死,拔腿就追了上去。 他的速度非常快,看得王玉珏和坦坦目瞪口呆,甚至坦坦惊讶得都忘了哭闹了。 方炎此举并不是冲动而为,他看出来了,先不管大猫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跑掉,如果不追上去,坦坦一定会哭闹上个好些日子,就好像坦坦认准了王玉珏就是妈妈一样。 这小子比一般孩子懂事,但认准的事情和东西,九千头牛也拉不回来。这性格跟他爹和他爷爷都极像极像的。 追了没多久,方炎就看见了大猫那道白色的身影。他便憋了一口气,冲刺过去,却发现大猫停了下来,慢慢朝前面的一块草地走去。 眼前的一幕让方炎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那里侧卧着一只伤痕累累的大白虎,身上的几处伤口已经没有鲜血流出来了,一条断腿格外的刺眼。 似乎感应到了大猫的到来,大白虎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看着大猫。那一刻,方炎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慈祥。瞬间,方炎知道自己明白了什么。 大猫缓缓走过去,用脑袋蹭了几下大白虎,慢慢的,大白虎的眼睛再一次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方炎全明白了,这是一对母子。大白虎身上的伤是被发射霞弹的猎枪造成的,从伤口的周边皮毛判断,大白虎至少坚持了两天以上,而且肯定是从很远的地方跑到这里来。 它这么做,无疑是为了它的孩子能够逃脱鲲鹏的追杀。 慢慢走过去,方炎把大猫抱起来,“小家伙,我们回家吧。” 大猫看着大白虎,呜咽了几下,虎泪已经簌簌而下。这一幕看得方炎那颗强大的心脏隐隐作痛。 猛地,方炎的目光凝住了,身形也停住了,一股逼人的寒气从身后传来,即便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缓缓转过身来,方炎看到了一个满脸都是荆棘刺伤的血痕的人,他端着八一杠,对准了方炎。 没错,这个人就是李小刚。 方炎的目光从上而下地打量着李小刚,从李小刚通红的眼睛里,方炎看到了一种不似人类的色彩,而下面的赤足,也回答了方炎为什么没能听见李小刚的脚步声这个问题。 他的心里不由地微微地颤了颤,龙章说得不太准确,这个人已经不是精神失常那么简单了。 “你就是从第三看守所跑出来的犯人?”方炎缓缓地说了句,目光淡淡地看着李小刚。 此时,李小刚心里的震撼远甚于方炎。已经逼近了野兽范围的他,很敏锐地从方炎身上嗅到了一种丛林王者的气味。就好比其他动物闻到了老虎的尿味那般,恐惧是先天性的。 李小刚也盯着方炎看,足足一分钟,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而李小刚眼睛中的血红,慢慢的一点点地退去,端着八一杠的双手,也从一开始的坚定不移变成微微颤抖,他开始感觉到了身上各个伤口通过神经末梢传来的痛感。 缓缓的,李小刚的枪口垂了下来,他把枪扔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慢慢地蹲下去,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只是偷了几十块钱,就判我坐三年。进去之后还打我,呜呜呜,那变态警察还搞我屁眼,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我不想杀他的,是他搞我屁眼,是他搞我屁眼,我真的受不了。都是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逼我的,呜呜呜呜……” 李小刚像个孩子一般抱着脑袋哭泣起来。 方炎捏紧的拳头稍微放松了一下,就在李小刚扔掉枪的时候,他就要冲上去一拳把他给干倒,但后面那一幕,让他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是自己的王霸之气让徘徊在人与野兽临界点的李小刚,恢复了理智,变回了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小混混。 但是他能感受到,这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逃犯,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穷凶恶煞。 “你叫什么名字?”方炎问了一句。 李小刚带着哭腔,“李,李小刚,呜呜呜。” 沉吟了一下,方炎说道,“跟我去警局自首吧,警察已经包围了这座山,你跑不出去的。” 李小刚慢慢抬起头,近乎白痴地问,“他们会枪毙我吗?” 犹豫了一下,方炎说,“如果你自首,也许不会,如果你是被抓到的,那就是肯定会。” 李小刚怀疑地盯着方炎,“你骗我。” “你不是因为受到了狱警的伤害才跑出来的吗,法官会考虑到这一点的,加上你自首,枪毙应该是不会的。”方炎昧着良心说,甭管什么缘由,杀了一个警察一个武警,李小刚已经没有第二个可能性了。 谁知,李小刚忽然惨淡地笑了笑,“就算是枪毙我我也认了,杀人偿命。长官,我求你一件事,你答应我就跟你回去自首。” 他确实把方炎当成警察了。 “你说。”方炎问着他。 “我娘今天过生日,我想回去看看她。” 方炎心里修改了一遍的计划,再一次被动摇…… 第138章 你是欠收拾了 战备公路的始发点附近,原本为了拦截游客关卡,此时布满了全副武装的武警和警察。这里是进山的唯一入口,军卡警车把大批的武警和警察送进去,拉开搜索线进行搜捕。 陆地6200沿着战备公里开下来,原本,龙章计划前来和方炎会合的,但是方炎随后把电话打过去,让他率队返回。龙章什么都没问,奉命而行。 关卡那,陆晨背着手来回地踱步,想着自己的心事。 根据在看守所时的观察,陆晨隐约觉得林啸天失了势。政法领导越过他给武警支队和市局下面的支队下达了命令,这种做法前所未见。虽然什么消息都没有,但这样的行为已经表明,市委市政府已经对现任的市局局长林啸天非常的不满了。 本来,海洋峰会之后,林啸天的处境就相当的艰难了。别人不知道,陆晨可是知道闭幕式前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就听到风声说,林啸天这个局长当不了多长时间了。 但让人奇怪的是,林啸天依然稳稳地坐在局长的位置上。结果是,苗小军和王颍被扔出去当替罪羊,停职至今。 这让陆晨感受到了林啸天的能量,所以代理刑警队队长职务以来,他一直紧跟局长之步伐。 然而从当前的情况来看,继续保持这样的策略,似乎不再妥当了。 正头疼着,便看到方炎的车从山上下来。他向手下打了个眼色,就把手搭在快枪套上,慢慢走过去。 方炎被武警拦了下来,带队的中尉看见陆地6200军绿色的涂装,犹豫了一下,但一看是普通的民用牌照,他就挥了挥手,几名战士就持枪对准了车子。 摇下车窗,方炎摘掉大墨镜,掏出证件,向警惕地走过来的武警中尉亮了亮,“中尉,把路让开。” 武警中尉接过证件仔细地看了看,是真证件,职务是局办公室主任,当下他打了个敬礼,把证件还给方炎,挥手道:“放行!” 陆晨看见了方炎,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说:“停停!” 说着走过来,方炎正要挂档走人,停下动作看过去,也认出了陆晨。 “请你下车,我们要搜查。”陆晨背着手,说道。 那武警中尉靠过来,低声说道,“陆队长,他是内务局的人。” “内务局怎么了?”陆晨翻了翻眼睛,声音不小,“内务局的也要搜!放跑了犯人你担当得起吗?” 车里,王玉珏有些紧张,“方炎……” 方炎笑了笑,安慰一句,“没事儿,你们别下车。” 说完他推门下去,看见几个便衣刑警就要上来搜查,当下他猛地喝了一句:“都别动!” 他看了看陆晨,淡淡地说道,“陆队长,你是要公然挑衅内务局吗?” 陆晨冷冷地笑了笑,“我们在抓逃犯,任何过往车辆都要接受检查,内务局的也不例外。” “我看你是欠收拾了,执行秘密任务的内务局特工和车辆你都敢检查。”方炎又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市局刑警队队长欠收拾,是真的欠收拾了看来。 陆晨的火气顿时就升了起来,拔出枪,“给我搜!” “我看谁敢跟内务局作对!”方炎猛地大声喝道。 这下谁都不敢动手了,谁不知道东厂的恐怖,陆晨不怕,不代表他们不怕。 猛地,陆晨手里的枪指向了方炎,正要说话,但方炎也怒了,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垫步上前,手抓住陆晨的枪轻轻一掰,就夺了过来。只见方炎两手就那么一揉,咔嚓咔嚓的陆晨那支92式警用手枪就变成了零件,被方炎扔在了地上。 这一手把众人都看呆了,分解结合谁都会,但能做到这么快,并且融合了空手夺刃进去,就不是谁都能做到,并且在一眨眼之间完成的。 陆晨显然也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沙煲那么大的拳头飞快地朝自己的面目扑来,越来越大。 “啊!” 惨叫一声,陆晨捂着鼻子倒在地上,脑袋一阵昏厥。 方炎呸了一口,“不堪一击,丢人现眼!” 拿手指了指猛流鼻血的陆晨,方炎扯了扯嘴角,“打电话,让你们林局长跑步过来见我!” 那武警中尉看到这般情景,悄悄挥了挥手,让他的兵退回去,自己也站得远远的。内务局情报部这两个单位的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妙。 陆晨感觉自己的鼻梁骨断了,那个疼让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看见武警中尉的动作,他知道自己强硬不下去了。 “林,林局长没在这里,李教官,对不起,我错了。”陆晨忍着气,这般说道。 方炎也不想在这耽搁时间,扯着嘴角笑了笑,转身上车,离开了关卡。 手下扶着陆晨起来,递过来纸巾,陆晨擦干净了鼻血,狠狠地咬了咬牙,眼珠子转了转,推开手下,“你们在这里待命。” 说着,就跑到旁边去开门上车,跟了上去。 陆晨没有想到,他只是气不过跟上方炎的这么一个选择,居然让他看见了这样一幕:在山脚下的公路边,方炎停下了车,打开了后备箱,从底层里钻出一个人来,坐在了副驾驶上。 那不是逃犯李小刚吗! 这一惊非同小可! 陆晨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把人召唤过来,把消息报告给指挥中心,但是他摁键的动作中途就停了下来,拧着眉头想了想,放弃了打算。 看见方炎的车开动了,他便缓缓地跟上去。 他知道方炎是苗小军的教官,反跟踪能力肯定很厉害,所以这一路上他不敢跟得太紧,小心翼翼的。而方炎似乎真的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不紧不慢地朝西郊的城乡结合部驶去。 车里很安静,坦坦不时逗着大猫,不时拿眼好奇地看副驾驶上的李小刚。王玉珏转过身去翻出药箱,拿出几张创可贴,递给李小刚,“贴一下伤口吧。” 李小刚不敢要,拿眼看着方炎。 方炎扫了他一眼,“处理一下好见人。” “多谢大姐,多谢大哥。”李小刚感动得眼中晶莹闪烁。 王玉珏淡淡地笑了笑,她不知道李小刚是什么人,她也没问。看见方炎抱着大猫从树林里走出来,手里提了一支枪,后面跟着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伤痕的李小刚,她不难猜出什么来。 刚才路过关卡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车里的这个人就是警察搜捕的对象。 至于方炎为什么要救他,王玉珏不知道,也不会问。因为她知道方炎不会做不对的事情。 在李小刚心里,方炎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虽然他知道自己迟早要被送到警局里去。 初中没毕业就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到处混,偷鸡摸狗的事情经常干,伤人抢劫的事情却是从没有干过。说到根上,十八岁的李小刚就是一个懵懵懂懂步入了歧途的少年,胆小怕事却又做事不考虑后果。 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人格受辱身心受创,又遇上了怀里抱着一只小老虎的方炎,一种极端向左极端向右的观念碰撞之下,十八岁的他竟大彻大悟,悔恨过去。 肯定是要给枪毙的,但是死之前,他要给躺在病床上的老娘过最后一个生日。 “大哥,可以靠边听一下吗?”李小刚忽然说。 方炎放慢了速度,扭头看过去。 李小刚说:“我想给我娘买个蛋糕。” 抬眼望去,方炎果然看到了前面不远是个蛋糕店。他没说话,开过去,在店门口停下车。 李小刚打开车门下去,朝蛋糕店快步走去,不时地张望四周。方炎没有马上下车,而是稍等了一下,这才吩咐王玉珏和坦坦不要下车,推门下去。 如果李小刚想跑,那么当方炎走进蛋糕店就会看不见他,事实上方炎走过去的时候,李小刚正弯着腰认真地打量着橱窗里的蛋糕。店员脸色紧张地远远地站着,盯着衣服上都是斑斑血迹的李小刚。 方炎拿出证件亮了亮,内务局的证件表面上是跟警局的一样的,都是一个警徽。 他冲那店员摇了摇手,那店员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明白地点了点头,把悄悄拿起的手机又放回了口袋里。看来,他是准备报警的。 很快,李小刚似乎选好了蛋糕,指着橱窗里最小的那个,说,“老板,我要这个,能不能便宜点。” 方炎走近了几步看了眼,那么小一个蛋糕,标价三十五块钱,他看了眼李小刚,指着最大的直径起码有三十公分的三层蛋糕,对那店员说,“我们要这个,装起来吧。” 李小刚马上着急地说,还把声音压得很低,“大哥,我没那么多钱。” “我帮你出。”方炎掏出钱。 李小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看见那店员一动不动的,方炎又指了指,说,“装起来。” 店员这才反应过来,“哦,是是是,警官您稍等。” 这边,方炎问那李小刚,“还要买什么东西,尽管说。” 眼眶里闪着泪花的李小刚抹了一把眼泪,不断地摇头,没说话。 店员递过来蛋糕,李小刚急忙拿着,方炎付了钱,走出去。 把蛋糕放在车尾箱里,方炎扫了眼街道对面,有间服装店,便对李小刚说,“去买身衣服换上。” 李小刚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大哥,我就穿这个。” 方炎指了指他,“一身的血迹,你不怕你娘看见了心疼?” 李小刚的目光暗淡下来,“我娘眼睛瞎了好多年了。” 方炎全然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回答,顿了一下,他说,“看不见也能闻得到。”说着,就推着李小刚走过去。 远远的街角,大路suv上,陆晨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此时,他才掏出手机,打给了自己的部下。 “把人带过来,西峰社区。” 第139章 我说了算 西峰社区是夏城西郊最边缘的社区,原来是几条小村庄,后整合为社区,为下一步城市扩大建设作了准备工作。随着时间的发展,市区有了新老之分,但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依然是容纳不下越来越多的人。 夏城市区每年都在向周边扩大,但这项工作堪称历史上最艰难的城市发展工程,涉及的全都是民生问题,进展缓慢。 而原有的格局被打破之后,固有的稳定性遭到了破坏,随着陆续涌入的外地务工者,很多像西峰社区这样的城乡结合部就成了城市不好一面的代表。 李小刚,原西峰村人,现西峰社区居民,其父早亡,死于非命,其母体弱多病长期卧病在床,患白内障多年最终彻底失去视力,其人好吃懒做浑噩度日,常行偷鸡摸狗之事,为街坊邻居所唾弃。 在李小刚的指引下,方炎开着身躯庞大的陆地6200转过了两条街道穿过了三条坑洼不平的小巷子,最终在距离社区中心较远的一座独立院子前面停下。 这是很典型的七八十年代的夏城住宅,通常呈“门”字造型,且只有一层,久远一些的是瓦砾顶,稍新一些的是混凝土平顶。看样子,这处应该是李小刚的祖屋了。 左边的厢房已经倒塌,右边的厨房饭厅也倒下了大半,剩下主房依然屹立不倒。 这样的院子放在几十年前,那家境得是有那么点水平才造的起来。但时过境迁,方炎不了解,但看得出,这个家庭,支离破碎之余,已经衰败很多年。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的暗淡下来,但屋里没有任何灯光。对于一个瞎子来说,光亮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 李小刚的情绪很激动,浑身都在颤抖,但却把蛋糕提得紧紧的,看样子谁也没有办法从他手里夺走蛋糕。 “我娘从来没吃过蛋糕。”李小刚哽咽着说,“我想给她买个蛋糕,所以我抢了别人的钱。但我没用,钱抢到了,人却被抓了。” 说着,他扭头看着方炎,“长官,我求你件事。你可以不告诉我娘我犯法吗?” 缓缓抽着烟的方炎,点了点头。 此时,王玉珏牵着坦坦,大猫跟着坦坦,走过来。 方炎回过头去,说,“你们就在车里等着吧。” 摇了摇头,王玉珏说,“我陪你进去吧。” 她语气很淡,但很坚决。方炎没办法拒绝,王玉珏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女孩?),她知道方炎在做什么,但她义无反顾地陪着他。 李小刚转过身,放下蛋糕,给王玉珏深深地鞠躬,又给坦坦深深鞠躬,然后给方炎深深鞠躬。 做完这些,他提起蛋糕,快步走进屋子。 “娘。” 李小刚喊了一声,泪水已经夺眶而出,但他竭力忍住没哭出声音来,强忍着把情绪压抑住。 打开了灯,屋内顿时清晰起来。 方炎一家三口站在门口处,大猫像只狗似的蹲坐在坦坦身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切。 哪里有什么,一张床,蚊帐是那种很有历史价值的黑色粗蚊帐,再有的,就是一张缺了一只腿的木桌,以及屋里一角的锅碗瓢盆。 再没其他东西,家徒四壁似乎都无法形象地形容。 床榻之上一妇人艰难地爬起来,李小刚急忙上前搀扶。 “小刚,你又干什么去了,这些天不回家。” 那妇人约四十岁,却犹如六七十岁老人一般,面容苍老没有血色,一双眼睛模模糊糊,非常瘦弱。 她有气无力地呵斥着。 “娘,这几天店里忙,没顾得上回家啊。”李小刚说着。 妇人抬起手一巴掌就准确地拍在了李小刚身上,“还说大话!刘大妈都跟我说了,你去偷鸡摸狗了!” “没有!我没有啊娘!”李小刚辩解着,他不想最后一面还让娘亲生气,回头看了看方炎,他说,“我真的没有!真是店里事情多!这不,我们店老板听说您今天生日,特意送我回来,还给你买了礼物,还有一个大蛋糕的!” 妇人侧耳倾听了一阵,怀疑地问,“真的?” “真的,我骗你干嘛啊!”李小刚哀求地看着方炎。 方炎知道,妇人肯定听到了他们的呼吸声,谁也不敢小看瞎子的听力。他举步走上前去,说道,“大姐,我看您来了。” 妇人握着方炎的手,信了李小刚的话,当下拍着方炎的手,不断地说道,“老板啊,小刚生性不定,给你添麻烦了。” 方炎看了眼李小刚,“没有麻烦,他挺能干的。大姐,今天是你生日,祝您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 说着,他掏出一叠钱,放在了枕头边上。 “大姐,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您呐,一会儿我让小刚喂您吃蛋糕。”方炎说着,朝李小刚打了个眼色。 方炎搂着眼泪不断往下滴的王玉珏走出去,坦坦也感受到了其中的酸楚,变得很沉默,大猫通了人性,也体会到了这几个人类的情绪变化,走路不再一跳一跳的了。 院子里,方炎掏出根烟抽起来,心情很复杂。他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人,相反,他很冷血,心肠很硬。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有了坦坦,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慈悲为怀起来。 王玉珏轻轻地揉着坦坦的小脑袋,望着西边通红的那一片天,沉默不语。她多想分清楚方炎正在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但超越了法律范畴的东西,又如何能够分得清楚对错呢。 协助李小刚逃出了围捕,方炎触犯了法律,但,帮助一个将死之人尽最后一点孝心,却是道德高尚的表现。 屋里,李小刚拆开蛋糕,点上蜡烛,可怜他连自己母亲的生辰都忘了,于是他插上十八支蜡烛,以此表达母亲十八年的养育之恩。 关上灯,缺了条腿的木桌上,蛋糕摆着,十八支蜡烛的火焰在跳动。李小刚扶着娘亲坐到椅子上,说道,“娘,这个蛋糕好大,花了五百多块钱呢。我点了蜡烛,你许个愿吹蜡烛。” 妇人责怪道:“什么!五百多块钱!你这个败家子!” 说着扬手就打过来。 李小刚这次没躲,解释道,“娘,是老板出的钱,给你的生日礼物呢。我的工资,他一分没少我。” 妇人这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说,“你要是早这么懂事,娘就不用天天发愁了。” “娘,你放心吧,我以后肯定不会做坏事了,我要做一个自食其力的人。”李小刚坚定地说着,泪水犹如决堤的河水涌出来,他浑身在发抖强忍着没哭出声音。 “你能这么想就好,你能这么想就好,娘就放心了,也有颜面去见你爹了。”妇人欣慰地说。 李小刚终于没能忍住,噗咚地双膝跪下,重重地磕头,“娘,我对不起你。” 院子西边的墙角处,六七个身手矫健的男子飞快地朝这边接近,他们手里都拿着手枪。陆晨抬起手掌示意手下停下动作,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方炎的车停在前面院子前面,方炎和一女一小孩一宠物站在院子里,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陆晨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后不足五十米的角落里,一男一女正在暗中注视着他们。 那一男一女却是苗小军和王颍。 原来,王颍一直暗中跟踪陆晨,偶然发现他跟踪方炎,便告诉了苗小军。出于对教官的关心,同时又感觉到陆晨的行为不正常,苗小军放弃了跟踪林啸天,赶来和王颍会合。 于是,他们看到了这样一幕,但他们不知道陆晨要干什么。 看了看时间,陆晨低声嘱咐:“都停着,李小刚肯定在屋里。记住了,要活捉,不要轻易开枪。另外,院子里的那三个人,不要伤到他们,控制起来就行。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陆晨知道方炎的背景不简单,所以即便是怀疑他协助了李小刚逃出北岭山,他也不敢下狠手。 他心情有些激动,李小刚杀警出逃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省厅,省里有关领导还发了话,抓到李小刚,即便林啸天这棵大树倒了,他也不用过于担心,说不定还能把“代理队长”的“代理”二字给去掉。 为了活捉李小刚,陆晨很是认真地做了一番布置。他把人分成三组,两组人分别从东西两侧接近院子,先控制住院子里的方炎,然后突入屋里抓捕李小刚。另一组人则守着院子后面的窗户。 就算李小刚会飞,也得挨几枪。 约莫六点三十分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方炎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调整了一下位置,把王玉珏和坦坦挡在了自己身后。 突然,从两边冲出来几个人,他们举枪瞄准着跑过来,压着声音喊:“把手举起来!抱头!蹲下!” 陆晨带人从右侧冲过来,冷笑着看着方炎。 “姓方的,知法犯法,这次你总不能说李小刚是你们内务局的线人吧?”陆晨不无得意地笑了笑,压着声音说,同时挥手让人把屋里包围起来。 谁知,方炎却是轻轻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说出一句: “是不是,我说了算。” 第140章 泪如雨下 方炎的话音刚落,猛地,似乎四面八方又出现一拨人,他们的身手更加的矫健,动作更加的迅速,并且非常的凶狠。一上来就把刑警队的人给扭了起来,手枪都缴了! 没多少秒钟,这些人就把刑警队的人都控制了起来,并且被要求不要发出声音。 龙章快步走过来,站在方炎面前,低声说,“后面的人也控制起来了。” 点了点头,方炎指了指那边目瞪口呆被扭住了胳膊的陆晨,对龙章说,“你把他搞定。” 龙章却是没有立即过去,而是压着声音继续说,“另外,我遇到了两个不速之客。” 方炎看着他。 “一男一女,男的是苗小军,您原来的学生,女的是他的一个手下,市局的警花王颍。”龙章说道。 “他们怎么会在这?”都是老熟人了,方炎奇怪问。 龙章低声说道,“是跟踪陆晨而来的,这两个人已经被停职,估计是在私下调查着什么东西。” “停职?”方炎皱眉。 “我了解到的情况是,他们被当成世海峰会事件的替罪羊抛出来的。”龙章说道,“市局的情况,有些复杂,不过估计这次事情结束,会好上一些。” “难怪这段时间都没了苗小军的消息,王颍也很少出现。”方炎缓了缓点了点头,想了想,随即附耳对龙章说了几句话,龙章点点头,走过去找陆晨谈话了。 龙章让手下把陆晨拉到一边,打着商量地说,“陆队长,我跟你商量件事情。” 陆晨冷眼看着他,“龙主任,我知道你们内务局有很多秘密任务。但是李小刚是杀了警察跑出来的犯人,你们无权干涉地方上的刑事案件。”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是商量。”龙章扫了眼被控制起来的刑警队队员,说道,“李小刚正在给他母亲过生日,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他做完这件事情,不要让他母亲知道的情况下,再抓人。” 陆晨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你们这么明着使用暴力阻扰我们的抓捕行动,就是为了给杀人犯行一个方便?” “没错。”龙章点头。 陆晨差点笑出声来,但是忍住了,“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观世音菩萨吗!荒诞!荒诞!” “这么说,没商量了?”龙章的语气冷下来。 “商量个屁!有种你就把我们打死!放跑了犯人,我看你们内务局怎么向省里交代!”陆晨硬气起来。 的确,这种事情,内务局完全不占道理。 这时,方炎走过来,一只手搭在陆晨的肩膀上,低声说,“陆队长,功劳还是你的,李小刚一完事,我一准把他交给你,如何?” “哼!”陆晨冷笑,“你以为你是谁?为了一个犯人跟我们市局作对,你脑子有病是吗!” 方炎却不生气,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陆晨的肩膀,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陆队长,人之将死其行也善,今天是李小刚的母亲生日,给他点时间,让他陪母亲过完生日,就这么一个请求,你行个方便。” “呵呵!”陆晨继续冷笑,“听队里的人说,苗小军的教官是一个冷血的人,今天看来不像嘛!方炎,你真是异想天开!你也别废话了,要杀要剐随便来!李小刚是越狱犯人,手里有两条人命。我奉命率队抓捕,如果你们阻拦,就等着吃官司吧!” 方炎依然是脸色平静,又是拍了几下陆晨的肩膀,龙章看得眼皮直跳,他知道这是方炎动怒的前兆。 “这么说,没商量了?”方炎又问了句。 陆晨冷声哼哼,没说话。 方炎扫了眼周遭,龙章心有灵犀,突然出手捂住了陆晨的嘴巴,方炎一只手搭在陆晨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化为拳头,一拳又一拳地往陆晨的腹部捣! “呜呜!” 陆晨悲惨地叫着,但被捂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足足打了十几拳,陆晨都他妈被打累了,如果不是有人押着,估计早就倒地了。 停下手,方炎呼出了一口气,拍了拍陆晨的脑袋,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吃官司是吧,老子让你这身皮都穿不了。” 说着,他对龙章说,“把他扔到一边去看住了,让苗小军和王颍过来。” 听到苗小军和王颍这两个名字,陆晨已经悔青了肠子,没想到人家还有后手,这下估计别说功劳了,警服能不能穿的确还是个问题。他嘴巴硬而已,内务局是什么部门,一顶国家安全的帽子下来说什么就是什么,容不得你怀疑。 屋里,李小刚一口一口地喂着瞎了眼的母亲吃蛋糕,泪水不断地从脸颊滑落,滴在手臂上。他悔恨极了,以前没有好好孝顺母亲,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才如梦初醒,却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 屋里的动静多少引起了妇人的注意,她问李小刚,“小刚,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事了。” “没有啊,没有啊娘,我好好的能犯什么事。”李小刚尽量轻松地说。 “那为什么外面这么多人。”妇人说道,“娘瞎了,但没聋,你别骗娘。” “真的没有,娘,估计是村里的那几个小王八蛋在捣乱呢。”李小刚悄悄抹了把眼泪,“别说话了,再吃点。” “不吃了不吃了,这东西腻得很,给娘倒点水。” 李小刚马上倒了杯开水递过去。 妇人喝了一口,说道,“你不是说店里忙吧,快去吧。人家出钱请你做事,你就要好好做事,对得起工资。” “娘,我再陪陪你吧,不着急。”李小刚忍着哭腔说。 “娘不用你陪,快去吧,好好做事娘就放心了。”妇人说道。 李小刚后退了几步,跪下,重重地磕头,站起来,“娘,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去吧。” 李小刚掉头就走出去,泪水疯狂地涌了出来。 在李小刚告别母亲的同时,外面院子,方炎微笑地看着满脸疑惑的苗小军和王颍,说道,“小苗,小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跟我说。” 苗小军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猜到,方炎指的肯定是他被停职的事情,看了眼四周,他看到都是龙章的人,便苦笑着摇了摇头,“教官,一言难尽,我们成替罪羊了。” 王颍低着脑袋,不敢直视方炎。一开始是她最先怀疑方炎的,以至于导致后来影响了苗小军,间接影响了当时刑警队的工作方向,这才给人口实,被抛出来背黑锅。 方炎点点头,沉声说,“市局的情况我了解一些,老龙也跟我说了你的情况。你暗查林啸天,有什么进展没有?” 苗小军压着声音,“就差最后一击。” 方炎也不深问,指了指屋里,“李小刚就在里面给他母亲过生日,是我带他过来的。一会儿人出来了,你们把他拷回去,别让他母亲知道,剩下的事情怎么做,就不用我说了吧。” 苗小军和王颍对视了一眼,自然是明白方炎的意思的,他们也不多说话,只是深深地鞠躬,“谢谢教官。” 此时,李小刚走出来,站在门口不远处。 院子里的人都扭过头去看着他,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方炎淡淡地看着李小刚,他很清楚,李小刚此时此刻心里在挣扎,他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走过来,被拷上,二是扭头朝屋后面逃跑。 怎么选择都是个死,但在当事人此时此刻的心里,他会认为逃跑会有一线生机。 被捕,还是自首,看李小刚选择。这其中体现到他对方炎的承诺。 终于,李小刚慢慢地迈开步伐,缓缓地举起双手,朝方炎走来。 王颍要上前去拷人,被苗小军拦住了。她没有完全明白方炎这么的原因,苗小军明白了。方炎冒这么大的风险帮助一个肯定会被判死刑的犯人完成最后一点孝心,是肯定不会允许他在家里被捕的。 李小刚走到方炎面前,跪下,再一次重重磕头。然后站起来,双手合在一起,伸向方炎。 方炎缓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母亲我会安排好,进养老院,有专人照顾。” 李小刚泣不成声,只是不断地鞠躬。 招了招手,方炎示意苗小军和王颍把人带走。随后,他向龙章挥手,龙章便带着人把陆晨和他的人带走了。剩下的事情,再不用方炎去费心。 用力搂了搂王玉珏的肩膀,揉了揉坦坦的小脑袋,方炎说,“你们先上车,我进去看看。” 点了点头,王玉珏牵着坦坦带着大猫上了车。 方炎走进屋,却看见昏黄的灯光下,小刚母亲呆呆地坐在半个阴影里,面前瘸腿的桌子上摆着才吃了一角的蛋糕,泪水无声地顺着她那双空洞的眼睛流下来。 “警官,多谢你的好心肠。”小刚母亲缓缓地说。 此时,方炎全明白了。 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是什么都知道。为了让儿子死而无憾,她选择了不知道。 “小刚这个孩子脾气暴躁做事鲁莽,我知道早晚会有这天的。可是我一个瞎子,没有办法管教,这是我做母亲的错。只愿他下辈子投胎,不要再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我也该走了,他们父子在下面,也需要一个煮饭烧菜的人。” 妇人缓缓地说完,嘴角慢慢渗出了一丝鲜血。 此时,方炎才发现,那把用来切蛋糕的小刀,正扎在她的胸口处,鲜血不知道流了多长时间。 霎时间,方炎泪如雨下…… 第141章 真相大白 全城搜捕结束了,种种迹象表明李小刚潜入了北岭山,却是在他的家出现,最后被两名“休假”中的警员给抓住。 对于外界来说,这一切都很顺理成章,毕竟太多人不了解警局办案的程序。再一个,当今社会,真相是由有权势的人来操控的。被愚弄的,是黎民百姓。 陆晨以及他率领的那几个在现场的警员,选择了闭嘴,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眼睁睁地看着苗小军和王颍把李小刚带回去立功。 对于苗小军和王颍来说,李小刚的意义在于,他们得到了一个突破口,剩下的事情异常简单,做完这件事,他们就能把林啸天的罪行揭发出来,为夏城市局除掉一个罪人。 于是,苗小军和王颍连饭都没吃,赶到了警局老宿舍区。他们要找当年刘雅车祸案中,负责尸检的老法医,已经退休在家。 对于苗小军和王颍来说,唯一能够证明当年刘雅车祸案有问题的,只有老法医。毫无疑问,他一定必定是林啸天的人或者受到了威胁。苗小军即便知道林啸天和秦俊杰有关系,他此时也找不到秦俊杰,只能从老法医这里下手。 也只能查清楚刘雅车祸案,从这里揭开林啸天的真面目。 孙良退休半年多了,几个月来,慢慢地适应了不用上班的生活。晚饭之后,他常下楼来,和其他退休警员在小区的空地上抽水烟筒侃大山。夏城地区不分季节,大多消遣时间一般如此。若是冬天了,会弄上一个火盆,烤着火,一根水烟筒轮着转,就聊了开去。 车从大门驶入,大灯引起了老警察们的注意,大家都眯着眼睛,暂时停止了交谈,望过去。 苗小军和王颍下车,走过来。 “请问,谁是孙良?”苗小军向老警察们微微鞠躬,问道。 有一精神焕发的老头问:“你们是什么人?” 苗小军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老头就指着他,笑了笑,说,“这不是市局的小苗么,重点培养对象啊这小子。” 那精神头很好的老头说,“我是孙良,找我有什么事。” 王颍此时说道,“老前辈,能否借一步说话。” 孙良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对几个老哥们说,“你们聊着。”说着指了指楼上,对苗小军和王颍说道,“到我家去坐坐。” “好,谢谢。” 孙良家里,没人在家。 在客厅坐下,苗小军问,“孙前辈,这家里就你一个吗?” 孙良泡着茶,说,“老伴上儿子那去了,这几天我一个人在家。” 把茶给他们端过去,孙良摇了摇蒲扇,问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情?” 苗小军看了眼王颍,王颍当下说道,“孙叔叔,是这样的,三年前的创业路车祸案你还记得吗?” 孙良的眉头微微挑了挑,说,“三年前,这个怎么记得,一年发生这么多案件。” 苗小军笑了笑,说,“孙前辈,您是局里有名的法医。三年前在创业路被撞死的女大学生,你肯定有印象。” 低头想了想,孙良恍然大悟,“哦,你是说海大那个女学生,叫……刘雅。” “没错。”王颍点头,“您还记得吗?” 孙良点点头,“记得,不过一起车祸案,不知道你们想了解什么。” “您能详细给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吗?”苗小军接过话头问。 孙良说道:“普通的车祸,局里的案卷都有。” 和王颍对视一眼,苗小军说,“孙前辈,我就直说吧。刘雅不是死于车祸,换言之,车祸现场是伪造的。” 孙良的眉头又是一跳,却是说道,“这不可能,当时是我负责尸检的,死者的确死于车祸。” 轻轻笑了笑,苗小军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孙前辈,我正在暗查林啸天,他的问题,我想您一定知道一些。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林啸天已经没有希望了。孙前辈,怎么选择,您心里应该很清楚。” 孙良的脸色顿时变了,看着苗小军和王颍,沉着声音,“刘雅的确是死于车祸,没什么选择不选择的。” 苗小军和王颍又对视了一眼,苗小军说,“孙前辈,您儿子在国外的那套房子,是怎么来的……” 孙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王颍沉声说道,“孙前辈,配合我们的工作,您照样可以安享晚年。” 这就是暗含着威胁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孙良冷着脸问。 苗小军严肃地说道,“铲除败类。” 客厅里沉默下来,谁也不说话,孙良看着苗小军和王颍,就这么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孙良默不作声地站起来,走进里屋,不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档案袋。 “这是真正的尸检报告,这是复印件。”孙良把档案袋递给苗小军,说道。 苗小军接过,飞快地拆开,拿出来看,问道,“原件在哪?” 孙良摇了摇头,说,“我交给了林啸天,一定会在他那里,或者已经被销毁。” 苗小军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眼王颍,说道,“他肯定不会销毁,那是他要挟秦俊杰和黄进财的底牌。” 孙良叹了口气,“看来你们做了很多工作。”指了指档案,他说,“所有细节都记录在上面了。死者是被活活打死的,身上有多处伤痕。在死者的身体里,检验到了三个人的精液,标本都在上面。” 合上档案,苗小军点了点头,“多谢孙前辈。” 苗小军和王颍很快离去,有这份尸检报告,林啸天死罪难逃。这最后一击,在这个时候宣告完成。 孙良送他们出门,然后缓缓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卧室里,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盒子,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保养良好的警用左轮手枪。 他一边装子弹,一边喃喃自语,“这一天迟早会来,我孙良从警三十余载,工作上从未出过差错,生活上从不与他人争执,一直兢兢业业,对得起国徽。但作为父亲,为了儿子,一念之差铸下大错,愧对警服。” 他缓缓地把枪口顶在了太阳穴上,作为资深法医,他知道,子弹从这里打进去,活下来的几率几乎为零,可以瞬间切断神经中枢,感受不到死亡的痛苦。 慢慢压扳机,孙良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许,他在等这天等了许久。第一道火被压掉,然后是第二道火,击针工作,重重地敲击在子弹底火上,子弹喷射而出,射入了他的脑袋里。 他缓缓地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准备上车的苗小军和王颍听到枪声,愣了一下,齐齐朝孙良的家看去,瞬间,他们就明白了什么,发足狂奔上去。 撞开房门,苗小军冲进来,看到的是孙良的尸体,和淌了满地的鲜血。看到这一幕,王颍也呆了。 头顶的灯光,变得越发的昏黄起来…… 次日,几辆从省厅过来的车开进了市局,有关部门当场带走了夏城市局局长林啸天以及几个相关干部。 在随后召开的全局干部大会上,省厅的领导作了重要讲话,并且做出了新的人事安排。 苗小军没有官复原职,而是升任了副局长,虽然是最末尾的,分管刑侦工作,并且依然兼任刑警队队长。 王颍也升官了,担任刑警队副队长,特警出身的她担任这个职务,不完全是因为立功。影响社会稳定的因素在变化,担任着反恐怖侦察重任的市局直属刑警队的任务要求也在变化,王颍担任副队长,说明了上面越来越重视这项工作。 至此,王颍从警的初衷,三年前的刘雅车祸案,也真相大白了。 三年前,海大女学生刘雅,庆功宴后,遭到黄进财、林啸天、秦俊杰三人的强-暴,并且被殴打致死,随后上述三人为了掩盖真相伪造了车祸。 至此,正义得到了伸张,罪犯得到了惩处。 而当事人苗小军和王颍深知,这背后有着一个人给予了大力支持,那个人,就是方炎。 第142章 挖人行动 策划得好好的野营夭折了,没玩尽兴,但却有收获——大猫。 多了个野性十足的宠物,方炎这个脑壳子是一阵阵地疼。第二天就让老胡找了部队的专家过来对大猫进行全方位的检查。 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大猫居然有一种很奇怪的病,具体的名字又长又难记,听那专家的意思,大概是说大猫永远长不大了,不管怎么吃,就这么大个儿。但是身体非常的健康,没有任何疾病。 这种事情的确有些奇葩,这就意味着,坦坦从此以后都可以这么愉快地跟大猫玩耍了。 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没地方给大猫住。 总不能一直放走廊阳台里吧。 “干脆买个别墅吧。” 阳台上,一群人围着大猫看,坦坦蹲在那,对大猫搂搂抱抱的,大猫一会儿蹭蹭他,一会儿费解地扫视着大人们。 方炎、王玉珏、顾兵和他的新相好萱萱,站在那里看,顾兵叉着腰,说了这么一句。 “买个独立的,带游泳池的那种,前后院子大大的,大猫可以撒开了跑,屎尿那些也好处理。” 这话在萱萱听来,是震撼的,即便她跟着顾兵也有段时间了。 弄个小老虎当宠物不说,为了这还要去买个大别墅,土豪的想法她真心想不明白。 王玉珏却是扫了顾兵一眼,说了句:“华子你就别添乱了,这房子刚租下来还没住几天,买什么别墅。” 顾兵嘿嘿地笑道,“嫂子,你别担心啊,这点钱对方炎来说不算什么。” 王玉珏看着方炎,笑吟吟地问,“是吗?” 方炎瞪了顾兵一眼,赶紧的说,“没有没有,很大一笔数目了,你别听他胡说。” 顾兵装作没看见,说道:“我怎么就胡说了,钢铁城的款子一到,你就是亿万富豪了,方总。” 方炎连翻白眼,王玉珏最看不惯他花钱大手大脚,顾兵这是存心添乱来的。他一脚伸过去,“滚滚滚,赶紧滚,之前说让你找几个管理人才,你先把这事儿办好了。” 顾兵当然是轻松地闪开了,说道,“办好了啊,就等着你召见了。” 方炎的注意力倒是被转移了,“哦,这么快?” 此时,王玉珏说,“你快去忙吧,家里我收拾。” 方炎回过神来,想了一下,说,“这个别墅还真得买,这楼房的确挺麻烦的。回头你上十三区那边看看,这几天开售了好像,找个好点的,面积大的。” 王玉珏瞪着眼睛,“真买啊。” “嗯,真买。”方炎点头,然后问,“你的看法呢?”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方炎顿时嘿嘿地笑了笑。 顾兵对萱萱说,“你在这帮着嫂子把家里收拾一下,我出去办点事。” “好。”萱萱乖巧地点头。 留下两个女人,方炎就和顾兵出门去了。 来到公司,方炎和顾兵走进办公室里,安琳送来茶水,顾兵不由多看了她几眼。等安琳退出去,顾兵喝了口茶,说道,“她怎么成你的贴身秘书了。” 翻看着人物简历的方炎抬起眼,纠正道,“是办公室助理。” “都一样。”顾兵翘着二郎腿,“我看她看你的眼神有问题,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她给收了?” “收什么收?你别添乱了,老子一个脑袋两个大。”方炎说。 顾兵恍然大悟,“明白了,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女的质量上乘,这是客观事实。你没结婚,也是客观事实。” 方炎瞪着眼睛,“大爷的,你有完没完。”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但这姑娘质量的确很高。”顾兵又说了一句。 看见方炎杀人的目光,他赶紧的转移话题,指了指简历,“你快看看那个叫唐铮的,工程管理的,小伙子人不错。” 方炎翻了几下,找到了唐铮的简历,从头到尾看了眼,有些疑惑,“没什么亮点嘛,国企这种年轻人不多得是。” 顾兵似乎早料到方炎会这么说,指了指档案,说,“先别急着下结论,若是一般货色,我也不会给提溜出来。你先看看他的档案。” 扫了他一眼,方炎找出唐铮的档案,慢慢翻看起来。看到第一页,方炎就看出来了,这不是一般的档案,而是内务系统那边弄出来的档案。花了差不多五分钟,方炎才把档案看完。 唐铮的档案里有两个亮点,第一,他居然是驰名中外的南翔建筑学院毕业的,第二,他居然参与了鸟窝的建设,还是工程管理委员会的委员。 出身臭名昭着的南翔学校,毕业第二年却成了鸟窝工程的监督者,这两件事情形成了极端的对比,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倒抽凉气,然后费解。 方炎倒抽着凉气说,“我是不是应该给帝都打个电话问问鸟窝现在的情况,发现问题也好及时疏散群众。” “疏散什么群众?”顾兵脑子没转过来。 敲了敲桌子,方炎严肃地说:“都把南翔的学生整过去当监工了,这鸟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塌了。” 顾兵明白过来,顿时脑门一阵黑线。 “我说你还别看不起南翔,多少挖掘机操作手都是从那出来的,多少厨师理发师都是从那养成的。”顾兵指了指唐铮的照片,说,“这小伙子是个人才,你知道他现在单位给他开多少薪水吗。” 说着,他伸出一个巴掌,“五万一个月。” “哦?” 方炎惊讶了一下子,资料显示,唐铮不过二十六岁,毕业才四年,能拿这个薪水,实际上证明他价值是薪水的十倍甚至百倍。 “这么说,倒真是个人才。”方炎点点头。 他和顾兵的观点一致,薪水高证明能力强,这是首要条件。往往这样的人,都有一个好的单位。要想得到他们,就得挖,所以有了专门帮挖人的猎头公司。基本上,顾兵这些日子干的活,跟猎头公司的差不多。不过他不需要找猎头公司,他有自己的关系网。 “不过他可是铁路总公司的,你想到办法挖人没?”方炎问。 自信地笑了笑,顾兵说,“你挑人,我挖人。” “得。”方炎拍了拍简历,“这几个人都要了。” 顾兵站起来,“那我就去办了,人弄来你见一见。” 方炎压着手,示意他坐下,“不急,我话没说完呢。” 又坐下,顾兵翘起腿,点了根烟。 想了想,方炎说,“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你找到这十几个人,都挺好,都是佼佼者。不过还缺个最重要的人。” “什么人?”顾兵问。 “管钱袋子的。”方炎点了点桌面。 顾兵恍然,“的确,这才是关键岗位。不过管钱的,不好找。得是知根知底靠得住的老实人,还得有私人关系。否则你这摊子铺开了,就得提心吊胆的了。” 点点头,方炎说,“我这边有一哥,暂时是没什么问题的,他信得过。不过他对现代企业财务这些东西,不懂。做个老总把把关可以,具体事情做不来。我打算让他学习一段时间,尽快能把首席财务官这个担子挑起来。” 手指点了点方炎,顾兵说,“我就知道你用人是这样的,换谁谁也不敢让一个玩杀猪刀的来干这个活,你敢。” 顿了顿,他说,“要我说,最好的人选就是你媳妇王玉珏。” 方炎摆摆手,“这八字还没一撇,什么媳妇。再说了,即便是,我估计她也不愿意干这个工作。” “也是。”顾兵摸着下巴沉吟着说,“我也看出来了,你那媳妇就是安安静静做做学问教育树人的类型,悠悠扬扬不紧不慢的,跟不像是凡人,肯定是不喜欢这种工作了。” “让我想想,这个首席财务官有一哥了,那就还差个财会部门的负责人,不对,财务和会计要分开,那就得找俩靠谱的。”顾兵沉吟着说,“前期一个人能应付过来,以后壮大了,就得是一个团队了。” 方炎点头说道,“没错。先把领头羊选好,下面的小兵小将自然不是问题。” 顿了顿,他说,“你换个角度想。不一定要是相熟的人,也不要看什么文凭。首先是人品和性格,然后是能力,其他的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人一定要靠得住。” 顾兵挠着脑袋,说道,“你还真给我出了个难题。” 笑了笑,方炎说,“你尽量找,我这边也发散力量出去找。有候选人了,再研究讨论。” “成,那我先去把这十几个人落实了。”顾兵站起来,“对了,你得从这些人里挑个ceo出来,回头你把他们的资料都吃透了,我把人给你带过来。” “嗯,你别忘了挖些中层过来,那些是最重要的力量。”方炎叮嘱道。 顾兵拍了拍胸脯,“你就放心吧,国有建筑工程公司,中层基干的,我给你成建制弄过来。” 第143章 短兵相接 “是这吧。” 早上的时候,项虞和安琳来到了方炎家小区门口处,项虞指了指里面,问。 安琳点点头,说,“没错儿,就是这。方炎在这里租了个复式。每天早上方炎都会开车送那女老师和坦坦上学,然后再去上班。” 项虞看着她,问,“你跟踪他?” 安琳的脸色不自然了一小会儿,说,“不是,我不就住这附近吗,时不常的就能碰见。” 我信你才怪,项虞心里道,但她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安琳就是这么个人。 “差不多该出来了,这个时间。”看了看手表,安琳说。 话音刚落,就远远地看见王玉珏挎着包包牵着坦坦走下楼,坦坦背着跟小书包,身边还跟着大猫。 “怎么不见方炎人呢?”安琳奇怪。 此时,她们看见王玉珏和坦坦走向那边停车的路虎卫士,当下脸色都难看起来。 “那车是方炎的,车都给她开了。”安琳说着,语气里一股浓浓的醋意。 项虞更关注的,却是坦坦。她快步走过去,安琳反应过来,急忙跟着过去。 “坦坦!” 正要把坦坦抱上车的王玉珏停下动作扭头看过来,坦坦转过身看过去,顿时惊喜地喊道:“小姨!?” 他挣开王玉珏的手就冲过去,项虞跑过来,张开双臂,弯下腰去一下就把坦坦抱了起来,猛地亲着坦坦的小脸蛋,眼泪已经在眼眶里转着了。不是母亲胜似母亲,最辛苦的几年,都在她身上了。对坦坦的感情,有时候连她都不知道,是胜于对其他人的。 坦坦也抱着项虞的脑袋啃她的脸,“小姨,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看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项虞飞快地拭去脸颊的泪点,说道,“小姨忙其他事情呢。谁跟你说小姨谈恋爱的?” “方炎说的啊,我问他你怎么不来找我玩,他说你估计忙着谈恋爱呢,我也就理解了。”坦坦这般说道。 项虞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出声来,“你理解什么了。” “理解你啊,方炎说你以后是要生小弟弟小妹妹的,所以要谈恋爱。”坦坦说。 项虞有些无语,几个月不见,这坦坦的嘴皮子是越发的厉害了,看来受方炎的影响挺大的。不过她也发现了,坦坦现在身上少了点玩世不恭,小小年纪居然有种大人一般的淡定从容。 此时,王玉珏含笑走过来,项虞回过神来,心想,估计是受了这个女人的影响。 “你好。” “你好。” 那边,安琳也走过来,“你好,小坦坦,早上好呀。” 坦坦礼貌地微笑,“早上好,大胸阿姨。”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项虞不由轻轻拍了一下坦坦的屁股,坦坦吐了吐舌头,调皮地笑了起来。 王玉珏微笑着说,“翟小姐,安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三个女人再次见面,比之前一次,友好客气的表象之下,蕴含着浓浓的敌意。如果有能够看见这些东西的眼镜,戴上之后看到的一定是激烈的刀剑往来。但很奇怪的是,基本上形成了二对一局面的当前态式,拥有数量优势的一方却打心里感觉到自己在对方面前矮了一截。 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 “我来看看坦坦,送他上学去。”项虞的心机没安琳那么重,即便有控制了,情绪还是会隐隐流露出来,说着,她低头去问坦坦,“坦坦,小姨送你上学去,好不好?” 坦坦挠了挠脑袋,这小子人小鬼大,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头用征询的目光看着王玉珏。 若是以前,王玉珏会放坦坦跟项虞走。因为她是坦坦的小姨,而她,只是老师,更进一步,是假冒妈妈。从任何一个角度讲,她都没有理由不让坦坦跟项虞走。 但今时不同往日,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她已经住进方炎的家了。 对于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孩子来说,同居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现在也许很多人都模糊了,但她自己很清楚并且很清晰——即便这当中有着一个萌娃坦坦作为缓冲。 以前,处子之身是应当的,谁要违背了这点,就会遭受人们无情的唾弃,现在,你若是处男处女,往外一说,收获的将会是往死里的鄙视。 这种社会风气转变,身在潮流之中的人是感受不到的,所有事情都在慢慢地一点点的转变,就如一个你很久不见的人,当你再一次看到他(她)的时候会惊讶于他(她)的变化,而他(她)身边的人也会觉得惊讶——他(她)没什么变化啊! 因为大家都处于改变的潮流当中,而自己也在被改变当中。 于是,王玉珏算得上是当今世上少有的泾渭分明的人。祖上十八代都是大学问家,走到她父亲这一辈,国家人才库有备案的做学问的人。先天性的条件以及家庭环境决定了她的思想观念的基础,而步入大学慢慢与社会发生接触,新鲜的东西进入其中,让她成了一个一边可以和你谈巴黎时尚精英文化的,另一边也可以琴棋书画歌词诗赋和你一直聊到甲骨文时期。 这样一个人,在自己的心发出明显信号——你,爱上了他,之后,她有着军人一般的果断,确定,行动,同时有着大家闺秀的矜持,学富五车的老夫子一般的淡然。 就比如现在,她很确定她做出了一个选择,并且已经那么去做了,按照自己认定的可以接受的方式,比如同居,表明了她的态度。 那么,现在项虞想要从她的手里带走坦坦,即便是非常简单的仅仅是送坦坦上学,决定权理所当然的是在她的手里。 坦坦亦是这般认为,几个月的相处,这个第一眼就认定王玉珏是他妈妈的小孩儿,已经彻底沦陷在母爱当中。 只是,坦坦心里有着他这个年纪说不出来的纠结,一边是一起生活了四年多的小姨,当然,他的记忆没这么长,另一边是相处几个月的妈妈,他有些难以抉择,因此才会用征询的目光看着王玉珏。 项虞和安琳都以为王玉珏会同意的,虽然她们都感觉到这个女老师气质跟仙女似的,但也有种好说话的感觉。 谁想,王玉珏笑了笑,说,“不用了,我也要去上班的。” 意思很明白了,这时,项虞和安琳才想起来,王玉珏的另一个身份是坦坦的班主任。 项虞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她可以不在意任何东西,但是不允许任何人蔑视她和坦坦四年多的感情——坦坦可是老娘从襁褓时期带到的,真正的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 王玉珏拒绝她,关键不在于拒绝这个行为,而在于行为所代表着的含义——你这个小姨没有权利带走坦坦,哪怕是送上学这么简单的事情。 安琳忍着怒火,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即便很生气,表面还是笑容满面,她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还没过门呢,就管上了。王老师,你可别忘了,项虞可是坦坦的小姨,过去四年多里,可都是项虞带的坦坦。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张玉珏淡淡微笑着,说道,“我没这个意思。你们坐我的车一块去吧。项虞,中午放学,你带坦坦出去玩玩,他也很想你。” 项虞瞪大了眼睛,怀疑地说,“真的?” 安琳急忙拽了她一下,猛打眼色,然后说,“不用了,我们有车。”然后她看着坦坦,问,“坦坦,你不跟小姨一起吗?” 坦坦犹豫着,看看王玉珏,又看了看项虞:“我……” 蹲下去揉了揉坦坦的脑袋,王玉珏说,“坦坦,要不让小姨送你上学去?” 坦坦问:“那妈妈你不去上课吗?” “妈妈也去,妈妈开车跟着你们,好不好?”王玉珏边说边把坦坦的衣领整理了一下。 坦坦当下高兴地用力点头,“好的!谢谢妈妈!” 这个小人儿的脑袋里不懂大人的那些弯弯道道,但他下意识地觉得这样很好。 项虞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安琳心头那股火更甚了些。 这是赤果果的施舍吗! 你让坦坦跟谁就跟谁是吗! 项虞此时此刻的感受,就像是刚刚给人狠狠地羞辱了一番,然后那人还高高站着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扔下一颗糖果来。 这安琳心里想的,却是没想到这王玉珏之前无声无息的,羞辱起人来也是绵里藏针而且一点都看不出! 心机够深的! 安琳拽了项虞一把,俯视着王玉珏,冷哼着说道,“不麻烦了王老师,您送坦坦上学吧。” 项虞蹲下去,摸着坦坦的脸蛋,说道,“坦坦,一会让小姨去接你放学,然后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坦坦笑着点头。 站起来,项虞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看了眼王玉珏,对安琳说,“安琳,咱们走。” 安琳瞥了王玉珏一眼,哼道:“以前我还真小瞧了你。不过你别太得意。” 王玉珏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根本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的好心好意怎么就成驴肝肺了…… 第144章 怀才不遇工程男 “瞧她得意那样儿我真恨不得一个耳光过去!” 第一小学校门口边上,红色卡宴上面,安琳狠狠地拍一下方向盘说道。前面,王玉珏开着方炎的路虎卫士缓缓驶入校门。 “这女人也真不害臊,堂而皇之地开起人家方炎的车来了,她还没名分呢!” 安琳不停地说着,胸中那口恶气才算勉强出了点。项虞一反常态,情绪变化不大,静静地听着,想着自己的事情。 “哎,项虞,你说,那王玉珏刚才那副嘴脸是不是特别的可恨?”安琳扭头看过去,问。 项虞微微摇了摇头,缓缓把座椅放下去,看着车窗外的天空,慢慢地说道,“安琳,我困惑了。” “困惑什么了?什么困惑?”安琳问。 项虞缓缓地说,“你说我喜欢方炎,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我也觉得自己是挺喜欢他的。但是今天见到坦坦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对方炎的喜欢……” 她顿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怎么了?”安琳忙问。 项虞很纠结地往下说,“我突然发现,我是因为坦坦而喜欢方炎,而不是因为喜欢而喜欢他。” 安琳瞪大了眼睛,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 项虞坐起来,很苦恼,“关键是我现在脑子很乱,搞不清楚了。这两个月,我以为我想清楚了,其实什么都没想清楚。” 安琳陷入沉思,项虞的话让她的心冷却下来,得以很理智地去思考。 “唉,真不愿多想了,烦人。我最想要的是和坦坦生活在一起,其他的,似乎都不重要了。”项虞轻轻地说。 无意识地摇了摇头,安琳说道,“看来我们都低估了你和坦坦的感情。是啊,打出娘胎七斤半开始,到现在长成这么一个帅小伙,全靠你。” 说到这,她眼中泛起了些泪花,“我帮着我妈带过弟弟妹妹,你知道,我是家里最大的。那会儿我爸我妈还没下岗,天天上班。他们上班的时候就是我照顾弟弟妹妹。项虞,你真的很不容易。” 项虞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说道,“坦坦两岁多就会说话了,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你知道当时我听到坦坦口齿不清地喊出妈妈时我什么感受吗。苦尽甘来?骄傲自豪?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感受,但又好像什么感受都有。” “但是我答应过我姐,一定要让坦坦知道他的妈妈是项玉瑄,他的爸爸是方炎。我有想过带着坦坦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生活,并且我的确那么做了,所以我去了东城。我姐当年是为了离开那个让她寒心的家去的东城,我就想着能在她选择的城市把她的孩子养育成人。可惜我没能坚持下去……” 安琳搂着项虞的肩膀,安慰着,“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当务之急是摆平那个王玉珏。你看啊,就算你不是冲着方炎去的是冲着坦坦去的,你要跟他生活在一起,那得住到一起吧?” 项虞恢复了下情绪,看着安琳,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安琳说,“你看啊,你不是坦坦的小姨吗,小姨上他家住一段时间怎么了,太正常了,对吧。” 项虞犹豫着说,“说是这么说,可是总是觉得怪怪的。” “你觉得怪怪的是因为王玉珏不是你姐……她不但不是你姐,也不是坦坦的妈妈。”安琳说,“但你是方炎的小姨子,这没错吧,你是坦坦的小姨,这没错吧,这就够了。说白了,直到今天,她王玉珏对你来说,就一外人,外人,懂吗?” 项虞若有所思,点着头,“照你这么说,还真是。可是……” “有什么可是?”安琳翻了翻眼睛。 犹豫了一下,项虞说,“看见王玉珏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我姐,没法正常面对她。” 安琳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啊,她们长得那么不可思议的像,谁又能完完全全地区分开来对待呢。 苦恼地摆了摆手,项虞说,“算了算了,以后再说,我现在就只想快点放学,快点见到坦坦。” “只能这样了,她不是你姐,年纪还没你大呢,你得过了心里那个坎。”安琳无奈地说。 项虞无语了一阵子,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来,指着车问,“你这车不是卖了吗?” “本来是要卖的,没卖出去,我就又要回来了。看那王玉珏天天开着个路虎卫士,我这气没法下去。”安琳说道,她情绪有些激动,“你说她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呢,那可是方炎的车,她跟人方炎什么关系,脸皮可真够厚的。” 项虞盯着安琳看了一阵子,心中疑惑,问道,“安琳,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反常。” “反常?没有啊。”安琳耸了耸肩。 指了指车子,项虞说,“一个车子而已,你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吧。” 安琳稍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刚才的那些话从自己的嘴里出去,多么的不合适。她可是最不看重这些东西的人,突然变得那么的在意,不让项虞起疑心才怪。 归根结底,安琳以为她跟方炎有了床上关系,打心底认为方炎就是属于她的,这种潜意识在作祟。说起来也可笑,对床上关系最放得开的安琳,居然下意识地觉得方炎跟她有了那层关系,就应该是她的人。使用方炎那台车的应该是她。 她赶紧的笑了笑,恨恨地说,“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嘴脸。” 项虞也没有想到那方面去,她也想不到安琳早就引诱了方炎上了她的床,她还以为安琳真的彻底改邪归正了呢。 “别生气了,他们都住到一起了,开他的车那不挺正常的吗。”项虞说道,突然,她脸色一凝,看着安琳,犹豫地说,“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安琳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就是有,那也正常,孤男寡女的。” 两人沉默了下来,都不说话了。 红星公司,方炎的办公室,会客厅处,方炎坐在那里打量着对面的男子,顾兵坐在一边慢慢地抽烟。 但见那男子身材略显瘦弱,肤色有些黑,穿了一件浅色衬衣,戴着一副镜片挺厚的眼镜,规规矩矩地坐着,两手放在膝盖上。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脑子里都会蹦出三个字——工程男。 “唐铮,你当过兵?”方炎问道。 原来男子便是顾兵挖来的那位南翔高材生唐铮。 从唐铮的脸上,还可以看出四个字“怀才不遇”。他那份超高月薪,与其说是对他的认可,还不如说对他所获得的那些资格证书的认可。谁又知道,他每天上班就是坐在办公室喝茶,什么都不用干。只要你这个人在单位,单位要的只是他的资质。 摇了摇头,唐铮说道,“我没有从军的经历,不过小时候上过少年军校。” 方炎点点头,问道,“我看了你的资料,你出身军人家庭,为什么没有去当兵?” 唐铮回答道:“家父生前有训令,不得从军,因此我才选择了工程这条路。” 方炎没有往下问,他对这个唐铮的观感是比较满意的,为人处事方面有些迟钝,但刚才他稍微试了一下,专业知识的确让他很惊讶。方炎虽然也是刚刚半路出家搞建筑工程,但这货记忆力好,恶补了一段时间知识,又有强大的情报消息来源,考考唐铮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唐铮,我对你参与鸟窝建设这个事情,比较感兴趣,方便说一说吗?”方炎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抽起来。 看了眼顾兵,唐铮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也不算是参与。当时鸟窝开建之后,有国民委员提出成立一个独立的监督委员会,全程监督工程的施工建造。鸟窝是脸面工程,是比较典型的预算无上限的工程。这个监督委员会,其实它的主要职责是在确保质量的前提下,对控制成本进行严格的监督。委员会成员来自各行各业,都是民间的专业人士。我作为全国技术类学校的代表,被选入了监督委员会。” “原来是这样。”方炎恍然,“你挺厉害的,小小年纪能代表全国去监督鸟窝的建设。” 唐铮笑了笑,谦虚地说,“方总,谬赞了。” “谦虚是好事,你,很不错。”方炎看了眼顾兵,“魏总都跟你说了吧?” 唐铮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能否再给我一些时间考虑考虑?” 此时,顾兵插话进来,说道,“小唐啊,与其在国企里荒度时日,不如到我们这来实现人生价值。你还年轻,目光要放远一些。月薪五万对你来说,也绝不是终点。明白吗?” 方炎微微笑了笑,说,“唐铮,我们参与了钢铁城的建设,未来会参与得更深。钢铁城你应该了解,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到我这来,工程部就交由你主导。” 唐铮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微微笑了笑,方炎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145章 机智的大猫 这天上午,第一小学一年二班的小朋友们都乐疯了。 一到三年级每一天,都会有课外活动。所谓课外活动,不等同于体育课,说白了就是给小朋友们玩,一起玩,老师组织各种团体活动,或者干脆就是往草地上一带,随便大家怎么玩。 这天的课外活动是在上午最后一节课,在一排排的树荫底下的草地上,一年二班的小朋友们,在班主任王玉珏的带领下,做着小游戏,或坐在一起聊天。 引起轰动的,是大猫。 大猫很懂事,坦坦上课的时候,它就找了一个相对隐蔽树荫躺着,无聊地挠着草地。一看见坦坦他们展开课外活动了,大猫都忍不住了,朝坦坦飞奔而去。 坦坦一出教室就在目光寻找大猫,看见大猫身手矫捷的飞奔而来,他脱离队伍跑过来,张开双臂喊着:“大猫!” 大猫轻轻一跃,跳起来扑在坦坦身上。大猫那体重,可不是坦坦能承受住的。坦坦哈哈哈地大笑着倒在草地上,大猫就把脑袋不断地在坦坦的脖子处蹭着,搞得坦坦发痒,哈哈大笑。 同学们都睁大了眼睛,发出“哇哦!”的声音。 “好大的猫咪!好可爱啊!”坦坦的小女友多多两手放在胸前,赞道。 坦坦的同桌小胖也瞪大了那双小眼睛,说,“哇!好漂亮的猫咪!这么大一只!” 大猫跟坦坦在草地上翻滚,大猫似乎很有分寸,怎么玩耍都不会伤到坦坦。坦坦逗着大猫,哈哈大笑着,大猫居然笑得咧开了嘴,一脸憨憨的样子。羡煞旁人。 小孩子最喜欢什么,当然是小动物,无论男女,最喜欢的就是憨憨萌萌的小动物了。大猫有比猫咪更霸气更亮泽的毛发,体型更大,有点圆乎乎的感觉,跑起来则是威风凛凛,瞬间就俘虏了小屁孩们的心。 于是,大家都围了上去。王玉珏一看,紧张起来,她可是知道大猫根本不是什么猫咪,而是名副其实的老虎。但她很快看到,同学们围上去之后,大猫顿时停止了和坦坦打闹,乖乖地趴在草地上,有些害怕地缩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 坦坦摸着它的脑袋,说,“大猫,不怕,他们都是我的同学。” 大猫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蹭了蹭脑袋表示知道。 同学们都蹲下,小胖指着大猫,好奇地问:“坦坦,你的猫咪好好玩,在哪里买的?” 坦坦骄傲地说,“大猫不是买来的,是我在山里玩遇到的。” 多多小心地指了指大猫,问坦坦,“坦坦,我可以摸摸大猫吗?” 坦坦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要先征求一下大猫的意见。” 说着,他就问大猫,“大猫,多多是我女朋友,她想摸摸你,可以吗?” 大猫蹭了蹭坦坦的手。 “大猫同意了,多多你来。”坦坦说。 多多蹲着,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慢慢地伸出手,在大猫的脑袋上摸了一下,然后快速地抽回来。大猫没有什么反应,友好地看着多多。 多多胆子大起来,又挪近了几步,学着坦坦的样子揉着大猫的脑袋和脖子,“哇哦,大猫摸起来好舒服。” 坦坦得意地嘿嘿直笑。 “坦坦,我也想摸一下。”小胖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问。 其他同学也七嘴八舌地表示想要摸一下。 坦坦大手一挥,“行,不过我要征求一下大猫的意见。你们动作要轻点,知道吗?” 这节课外活动,王玉珏基本什么都不用组织了,孩子们跟大猫玩得不亦乐乎。坦坦一会儿把大猫当成狗,拿来个小球扔出去,大猫飞奔出去,虎虎生威地叼着小球飞奔回来,引来大家阵阵的叫好。 一会儿又把大猫当成马儿,骑在上面,驾驾驾地喊着,大猫小心翼翼地跑起来,还真的驮着坦坦跑了起来。这一幕看得王玉珏目瞪口呆,这老虎就是老虎,身材强壮力气大。 树荫下草地上,真阵欢声笑语。 艾飞是第一小学的生物老师,教的是高年级。课堂上,他布置了一项课堂作业之后,便指了指坐在后面的一个女学生,“胡闹闹,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只见,那女学生站起来,却是让人眼前一亮。因为营养充分,现在的孩子发育都非常快,尤其是女孩子。五六年级的女孩子,身高什么的都与初中生无疑。 这个胡闹闹当其中算是鹤立鸡群,身高是班上最高的,发育饱满。她又是班上学习最差最爱捣乱的一个,经常受到老师的教训。 听到老师点她的名字去办公室,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胡闹闹又惹事了。同学们都幸灾乐祸地看着胡闹闹一脸无所谓地走出去。 艾飞扫了一眼,“认真做,放学前交上来。” 大家顿时端正姿势,认真坐起来。 艾飞走出去,冷冷扫了眼胡闹闹,示意她跟着走。 穿过一条走廊,经过生物实验室的时候,艾飞站住脚步,拿出钥匙来打开门,对胡闹闹说,“进去。” 胡闹闹疑惑地问,“老师,不是去办公室吗?” “哪那么多话!让你进去就进去!犯了错还顶嘴!”艾飞冷眼看着她说道。 “进就进,凶什么嘛!”胡闹闹翻了翻白眼。 进了实验室,艾飞关上门,顺手就反锁上。 艾飞带着胡闹闹走到里面去,里面有一间小的资料室,放着长椅,可供教师休憩之用。 关上门,艾飞坐在长椅上,指了指胡闹闹,“你给我站过来!” 胡闹闹此时心里直打鼓,人类天生的对危险的嗅觉让她觉得老师把她带进来,不是教训那么简单。 她两手捏着衣角走过去。 艾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胡闹闹脸上停留了一阵子,摘下眼镜,严肃地说道:“我问你,昨天为什么不交作业?” 胡闹闹翻了翻白眼,“没做完。” “那你说,你昨晚都干什么去了,就这点作业还做不完。”艾飞语气严厉。 胡闹闹不说话了,拿出了必杀技——沉默。 扫了她一眼,艾飞威胁着说,“我看你是想我去你家找你家长聊聊天了!” 胡闹闹顿时急了,“老师,我知道错了,你别去我家。” “嘿嘿!”艾飞忽然笑了,“让我不去你家也可以,但是你要帮我做件事情。” “什么事情,老师,我能做到的一定做。”胡闹闹连忙点头,“是不是老师想知道上次测验谁作弊了,我都知道。” 艾飞嘿嘿地笑了笑,站起来,“谁作弊我都知道。不过我要你做的,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胡闹闹疑惑地看着艾飞。 艾飞嘿嘿笑道。 胡闹闹顿时愣住了,足足好十几秒都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不住地往后退,一直顶到了墙壁才停下,害怕地说,“我,我,我不,我不,我不。” “那我就去你家找你家长谈话!”艾飞威胁道,然后缓和了一下语气,“放心,老师不会对你做坏事的,你只需要按照老师说的做,老师保证不找你家长谈话,怎么样?” 看着艾飞通红的眼睛,胡闹闹已经哭出来了,摇着头,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你答应老师,老师以后每次测验都给你高分数,怎么样?”艾飞继续威逼利诱着。 胡闹闹抱着脑袋,蹲下去,狂摇着头,“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老师放过我吧!”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艾飞心头火起,拎起胡闹闹扬起巴掌就要扫过去,但他又顿住了,放下手,把胡闹闹推倒在长椅上行,飞快地脱下裤子。 胡闹闹抬头一看,顿时被吓得“啊啊啊”地尖叫起来,然后冲向门那边,但是她还没来及得打开门,就被艾飞就拎了回来。胡闹闹疯狂的挥着双手双脚打向艾飞,艾飞没想到这小姑娘性子这么烈,一下子无从下手。 楼下,王玉珏的班恰好是在下面那块草地上课外活动,她眉头皱了皱,似乎听到了什么。几乎同时,大猫也一下子停止了所有动作,一副凝神静听的样子,并且是看向了位于三楼的生物实验室。 “似乎是求救声?” 王玉珏心里想着,觉得很奇怪,那上面应该是生物实验室,怎么会发出尖叫声呢?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看见大猫突然发动,朝教学楼的楼梯口飞奔而去! “大猫!”坦坦喊着追上去。 王玉珏知道,大猫肯定发现了什么,高声招呼了远处那个班的老师:“帮我看一下!” 说完就跟着跑上去。 大猫一股气就窜到了生物实验室那里,前爪趴在门上,吼吼吼地叫着,情绪很激动。 王玉珏牵着坦坦跑上来,抬头一看,她身上正好带着这间实验室的钥匙,她没有犹豫,飞快地打开门,大猫刷的一下就冲了进去! 跑进去,里面的声音顿时清晰了许多,是一个女孩子尖叫哭泣的声音。 坦坦大喊着:“大猫!”追过去。 王玉珏连忙跑过去,声音越发的清晰了。她急忙用力捶门,“开门!谁在里面!开门!” 屋里,突然的敲门声让艾飞吓了一大跳。 他赶紧的放开胡闹闹,然后拎起胡闹闹,低声威胁道:“刚才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否则我找你家长去,听见没有!” 胡闹闹差点就崩溃了,哪里还有思考能力,她才是十二岁啊,只是不住地点头。 “快别哭了!站好!” 第146章 心理变态的艾飞 艾飞心里砰砰跳,飞快地整理好衣服,深深低呼了几口气,心里念着,希望能混过去,希望外面的是相熟的人。 他缓缓打开门,正准备拿出笑脸来,猛地看见一道影子刷的一声就扑了过来。艾飞“嗷”的一声惨叫,捂着脸朝后倒去! 原来,大猫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居然把艾飞给摁倒在地上。 就在大猫要毁了艾飞的容时,王玉珏及时出声制止了:“大猫住手!” 大猫马上停下动作,低吼着后退,站在了坦坦身边,坦坦疼爱地摸着它的脑袋。 王玉珏低头一看,认出了是艾飞,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被大猫抓的血印子,还好伤口不深。再一看胡闹闹的样子,不用猜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记得胡闹闹,她给高年级的学生讲授过英语。 她把胡闹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说着,察看了一下胡闹闹的衣服,很完整,没有其他痕迹,顿时她松了口气,如果晚来一步,估计这个艾飞就把胡闹闹给糟蹋了。 这时,艾飞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脸上的伤口,盯着王玉珏,怒火中烧,低头看见大猫,他以为是只宠物猫,只不过是体型大了些而已。他抬脚就朝大猫踹过去! 大猫要扑上去,被坦坦抱住,坦坦怕大猫被踢坏了,小身板挡在了前面。 眼看着艾飞的脚板就要踢在坦坦身上,大猫挣扎着要从坦坦的怀里出来,扑上去跟艾飞搏斗。 然而,此时王玉珏眼中闪过凌厉的目光,突然抬脚就踹了过去,正正地蹬在艾飞的腹部上。艾飞又是一声惨叫朝后连连倒退,撞在后面的书架上,捂着肚子痛苦地弯下了腰。 王玉珏冷冷地看着艾飞,吐出两个字,“败类。” 说完就带着胡闹闹和坦坦离开,同时马上拿出电话来打了报警电话。 艾飞好一阵子才缓过劲儿来,愤怒中的他飞快地冷静下来,狠狠地吐出几个字,“王玉珏,你他妈的多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知道,这样的事情曝光后,他是无法在学校立足的,搞不好还要受到法律的处置。 这个禽兽教师也是个人物,当机立断,在学校领导和保安赶来之前,飞快地离开了学校,不知所踪。 当王玉珏带着学校的领导和保安到实验室的时候,影子都没看到。 警察来了,把实验室封锁了起来,专业人士开始勘察现场,做笔录等等。恰好这时,项虞和安琳在校门口等了许久,学生们都走光了也不见坦坦出来,两人都生气了。 “我们都小看这个女人了。”安琳摇着头,对项虞说,“她玩起手段来比谁都厉害,心机太深了。” 项虞忍着火气,“明明说好了坦坦放学后跟我出去玩,这会儿就变卦了。王玉珏啊王玉珏,你可真行!” 说着,她就走了进去,安琳急步跟上。 好多人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看,王玉珏也在那里接受警察的询问,胡闹闹的父母亲也来了,在那里大吵大闹的要杀了那个禽兽艾飞。 项虞抬头就看见了王玉珏,当下快步走上去。 王玉珏刚刚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就看见项虞过来,于是走过去,说道,“你们来得正好,学校出了点事情,我得留下。翟小姐,你先把坦坦带回去吧,好好玩玩,下午我给他请假。” 项虞想着见到王玉珏就数落一顿的话,一句也没能说出来,憋着难受极了。安琳也是气得脸色发青。她们都认为王玉珏是故意的。 但是看见坦坦在一边,她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王玉珏一眼,牵着坦坦离开,大猫寸步不离地跟着坦坦走了。 看见项虞和安琳对自己的态度,王玉珏只是觉得奇怪,没有往心里去。 这时,她的同事赵怡雅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打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一边去。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王玉珏问。 赵怡雅看了眼实验室那边,低声说道,“艾飞跑了。” “跑了?”王玉珏皱了皱眉头。 点了点头,赵怡雅说,“我刚刚听说,就在不久前,有人看到他背着个包急匆匆地出了学校。” 王玉珏说,“愚蠢的家伙,跑了罪行更重。” 赵怡雅无奈地翻了翻眼睛,“我说,你怎么没明白我的意思?” “怎么了?”王玉珏疑惑地看着她。 “是你撞破了他的好事,你想想,这个事情后,他这个老师是当不成了,没准还得去坐牢。他肯定怀恨在心,找机会报复你。”赵怡雅压着声音说,“你不知道,艾飞这个人心胸狭隘,上次其他老师就是多说了他一句,你知道他什么反应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动手打人。” 王玉珏皱了皱眉头,“我刚才看了一下,他猥亵女学生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一直都没人发现?那些可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啊!” 赵怡雅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这个衣冠禽兽早就应该千刀万剐。实话告诉你吧,他猥琐女学生不是没人察觉,他那个年级的老师都觉得这人怪怪的,心理有些变态。可是谁敢说呀。你知道艾飞是什么人吗,他有个亲戚是教局领导。” 说到后面,赵怡雅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很低了。 王玉珏沉默了,面对这种事情,她既气愤又无奈。 那边有人在喊她,她对赵怡雅说,“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还得去警局录口供。” “好,你自己注意点,艾飞这个人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嗯。” 赵怡雅说得一点都没错,艾飞跑出了学校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彻底完了,搞不好还得坐牢去。这个人心理的确是有些变态,他甚至根本就没走远,就在学校对面的咖啡厅的角落里坐着喝咖啡,看着警车开进了学校。 他恨死了王玉珏,如果此时王玉珏在面前,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刀捅过去。还有那只大猫,还有那个小孩儿!他就想把当时在场的统统杀掉! 艾飞一直在咖啡厅里坐着,谁也想不到,他居然就在和校门口只隔了一条街的咖啡厅坐了一个多小时。 他看见项虞和安琳牵着坦坦走出来,大猫就跟在坦坦身边,他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准备跟上去,但是又坐了下去。因为他没看到王玉珏。犹豫了一下子,他看着项虞她们上了卡宴离去,耐着性子等待着。 终于,一辆警车开出来,后面跟着路虎卫士。 艾飞认得那辆车就是王玉珏的车,这台粗犷的越野车在第一小时的老师们眼里,早就成了王玉珏的代名词。 他扔下一百块钱,拿起包飞快地走出咖啡厅,打了个辆车跟上去。 王玉珏没有意识到艾飞就跟在她后面,她到警局录完口供就开车回家。艾飞从角落里闪出来,又打车跟上,一直跟到港湾新城,看着王玉珏的车进了三区那栋住所所在的楼里。 他冷冷地无声地笑了笑,转身就飞快离去。 王玉珏回到家,却看见方炎的鞋子在鞋架上。她放好包包,疑惑地走进去,看见方炎正在忙活着从厨房里往饭厅端出来饭菜。 “回来了,快快洗手吃饭。”方炎用围裙擦了擦手,“坦坦呢,那小子躲哪去了?” 王玉珏走过去,看了眼饭桌上的菜,四菜一汤,看着还不错,她说道,“坦坦跟他小姨去玩了。” “小姨?”方炎愣了一下,“项虞?她怎么来了。” 王玉珏说道,“早上出门的时候看见她,特意来找坦坦的。我给坦坦请了假,让她陪着翟小姐好好玩玩。” 点点头,方炎说,“那行,项虞也有些时间没见到坦坦了。那咱们吃。” 王玉珏洗完手走出来,坐下,问道,“怎么今天想着回家吃饭了,还亲自下了厨,这大中午的。” 方炎给王玉珏装了碗汤,“你不是说我陪你们的时间太少吗,我得知错就改不是。来,试试这汤怎么样。” 接过碗,王玉珏扫了方炎一眼,心里甜滋滋的,小小喝了口,“还不错。对了,你的私人助手也在。” “也在?”方炎一愣,反应过来,“哦,难怪她今天没上班,原来是找项虞玩去了。” 猛地,他意识到什么,严肃地纠正道,“是总经理助理,不是私人助理。” 王玉珏拿起筷子,瞥了方炎一眼,“有什么不一样吗?” 迎着王玉珏的目光,方炎心里直打鼓,更加严肃地说,“当然不一样了,总经理助理是一回事,私人助理是一回事,太不一样了。” 王玉珏吃了口菜,漫不经心地说,“我看没这么简单吧。” 方炎一颗心马上就吊了起来,难道安琳跟她说了那疯狂的夜晚的事情了?还好方炎也是经过部队往死里锤炼的人,心理素质过硬,表面上愣是看不出什么来。 他说道,“难道还有多复杂不成。” 王玉珏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转而就想起了刚刚学校的事情,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方炎是什么人,马上就察觉到了王玉珏的情绪变化,他以为是自己和安琳的事情败露了,当下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王玉珏放下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147章 疯子与杀手1 看来教师队伍要好好整顿整顿了,像艾飞这样的人渣,是一定要清理出去并且有可能的话进行人道主义毁灭的。” 听王玉珏说完,方炎严肃地表示。 王玉珏笑了笑,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在说什么呢,你又不是教育局长。” “呃。”方炎回过神来,顺嘴说道,“媳妇,这种事情必须严肃对待,小学生是国家的花朵,未来的主人……”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几乎同时,他和王玉珏都愣住了,目光呆呆地对视着。 媳妇,这么一个词语像惊雷似的,在王玉珏的耳边炸开,而方炎意识到的时候,也进入了石化状态。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气氛尴尬无比。看着王玉珏慢慢红透的脸颊,方炎也觉得耳朵发热老脸一红。 怎么就喊“媳妇”了呢,怎么就喊“媳妇”了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玉珏放下筷子起身快速回房间去:“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看着王玉珏逃也似的走进房间关上门,方炎才犹如被人解开了定身穴位似的,整个人震了震,眼珠子恢复转动,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真不要脸。” 王玉珏后背抵在门上,呼吸加速,胸口彼起彼伏。呆呆地想了一阵子,她的嘴角忽然弯曲起来,轻轻地笑了笑。 外面,方炎吃了几口饭,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他走到王玉珏的房间门口,酝酿了一下措辞,壮了壮胆子,说:“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 王玉珏吓了一跳,想了想,回过去一句,“没关系,我要午休了,你去忙你的吧。” 方炎不相信,又问了一句,“你真没生气?” “真的没生气。”王玉珏回答道。 方炎还是不相信,又问,“真的没生气?” “很快就会生气了。”王玉珏没好气地说。 “呃。”方炎摸了摸鼻子,“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公司了。” “去吧。” 方炎走了几步,又返回来,说,“对了,我会给国民委员写信,强烈建议整顿教师队伍。到时候你也联合署名,那样更有分量。” 以为方炎已经走了的王玉珏,又被吓了一跳,当下说,“好,晚上再说吧。” “行,那我去公司了。晚上我回来吃饭。” “知道了。” 方炎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几眼,低声自语:“真的没生气?” 摇了摇头,甩了自己一巴掌,他骂着,“以后说话得小心点才行。” 说着,拿起了外套出门去。 话说,这艾飞没敢回家,他本来就住在学校里的教师公寓里,又没有结婚,什么银行卡存折什么的重要物品都在背包里。他知道自己这么一跑,基本上是坐实了猥亵学生的罪名。 共和国对涉及到未成年人的违法犯罪行为的惩罚手段是非常严厉的。前不久,第二十三小学那边就发生过一起事情。一男子冲进校园并且打伤了保安,附近巡逻的巡警及时赶到,二话不说开枪击毙。 更早一些时间,外省发生了一起强迫未成年人卖-淫的案件,涉案的十三名犯罪分子全部被排排站枪毙,轰动全国。 像他这样猥亵未成年人的行为,虽不至于枪毙,但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而且他听说监狱里对像他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见一次打一次,没准就死在监狱里头了。 更关键的是,受到猥亵的不只是胡闹闹,从一年前开始,他就在不断地利用教师的身份威逼利诱学生为自己提供快意。警察一旦开始调查,那些事情肯定都会暴露出来。 所以艾飞很清楚自己的罪行,找了一个小旅馆,就住下了。他打算在警方通缉之前远走高飞,但是在走之前,他要对王玉珏实施报复,还有那只大猫。 在旅馆附近的药店买了点药品,艾飞看见边上有个公用厕所,便走进去方便。小便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厕所的墙壁上喷着几个字“枪支迷药134****5484”。他眼睛亮了亮,拿出手机来记下了电话号码。 回到旅馆,他抱着尝试的心态,照着号码打了过去,居然能打通! 想了几下后,手机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喂,哪位?” 艾飞一下子紧张起来,同时也激动起来,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刺激感油从脚底冒起来。 “啊,喂,你好。”因为紧张艾飞说话磕磕巴巴的,“我在厕所里看到的号码……” 对方沉默了一下,声音变得阴森森的,“你要什么货?” 艾飞紧张地扫视了几下,看见窗户还开着,急忙起身走过去关上,这才缓缓地送出一口气,说,“有那种短的吗?” “有。” “多少钱?” “五千。” “能不能便宜点?” “就这个价,要就要不要拉倒。” “要要要,怎么交易?” 对方说了一个地址,艾飞默默记下,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缓缓放下手机,艾飞有些出神地盯着前面想了好一阵子,然后飞快地打开背包,拿出一把尖刀,左看右看,最后脱了外套,把刀插在腰带上,然后再穿上外套,检查了一下,外面看不出来,这才舒出一口气。 找出银行卡,装在口袋里,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便出门而去。 艾飞打车来到了西郊的一个路口处,一下车他就看到了路口树下的那块公交站牌。他多留了个心眼儿,走到对面公路,在一个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这才拿出手机打过去。 “我到了,你在哪里?” 对方说道,“看到公交站牌后面那条小路了吗,走进来。” 艾飞警惕说,“你出来吧,外面找个地方交易。” “要货你就按照我说的做,不要就拉倒。”对方就要挂机。 “喂喂喂,我说大哥,我要是进去了,你们把我抢了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条子,不得不防。做我们这行的就讲个信字,反正你爱信不信!” “行行行,我现在过去!” 咬了咬牙,艾飞穿过马路,沿着对方说的那条小路走进去。那一片是老旧的村屋,杂草丛生,偶尔出现脏兮兮的流浪狗和鸡鸭群,臭水沟散发着令人反胃的恶臭。 走了约莫有三百多米,艾飞的手机响起来,他接通,对方说道:“看见前面的瓦屋了吗,墙壁上有计划生育好几个大字。” “看到了。” “就在那里交易。” 挂了电话,艾飞左右扫视了一眼,没有看到任何人,他知道,对方肯定躲在某处暗中观察着他。走到这一步,他也不打算退缩了,摸了摸腰间的刀,深深吸了口气,快步走过去。 那瓦屋看样子被废弃了有些时间了,两扇门缺了一扇,到处都是蜘蛛网,被主人遗弃的家具也都缺胳膊少腿的,几只老鼠听到脚步声,刷刷的遁走。 从里面走出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半边脸。 “钱带来了吗?” 是电话里的那个声音,艾飞不禁悄悄松了口气。这说明对方极有可能只有一个人,这让他稍稍放心了不少。 拍了拍腰包,艾飞问道,“东西呢?” 那鸭舌帽男子缓缓抬起头,盯着艾飞看了一会儿。此时,艾飞也看清楚了他的长相,但艾飞并不知道,这个人叫曾诚,是曾经大名鼎鼎的国盛集团总经理秦俊杰的头号保镖。 却实不知道他是如何逃脱警方的抓捕躲了起来,干起了这种枪支买卖的勾当。 看了艾飞几眼,曾诚缓步走到一边的那个破破烂烂的床头柜那,一脚踢开床头柜,弯腰在地上扒拉了几下,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物事。 他打开物件,赫然是一把54式手枪,他退出弹夹看了眼,然后装回去,啪嗒地拉扳机,突然瞄准了艾飞。 艾飞顿时吓得举起双手来,“你不讲信用?” 慢慢走过去,曾诚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不用怕,我只是觉得五千块这个价格有点不合适。” 艾飞眼中冒火,盯着曾诚。 “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曾诚的枪口晃了晃,说。 在枪口的威胁下,艾飞慢慢地打开腰包,把刚取的一万块钱拿出来,缓缓递过去,“只有这么多了。” 接过钱掂量了几下,曾诚上下打量了一眼艾飞,“看你的穿着,环境肯定不错。” 他用枪口示意了一下,“转过身去。” 艾飞没动。 “不要怕,我只求财。” 艾飞缓缓转过身去,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广告,这下完了。但是,没有想象中的枪响,曾诚飞快地搜了一遍他的身,拿走了藏在腰间的刀。 “转过来。” 曾诚掂量着刀,赞了一句,“哟,正宗的瑞士军刀,不错。” 艾飞有些肉疼地看着他花了大工夫才弄来的军刀,说道,“刀我不要了,你放我走吧。” 曾诚笑了笑,“这点钱加把破刀,你的命就值这点钱?” 说着,他翻了翻艾飞的腰包,看到一张照片,他拿出来仔细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快速地在脑海里寻找着记忆,然后眉头缓缓地舒展开了。 “你认识她?”曾诚扬了扬照片。 那是王玉珏的工作照。 第148章 疯子与杀手2 “你买枪,是为了报复她?” 破屋里,曾诚和艾飞坐了下来,虽然曾诚的枪口依然若有所指,但气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 艾飞咬牙切齿地说,“是她害得我走投无路,我一定要杀了她!” 曾诚仔细观察着艾飞,此时,他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人的心理有问题。正常人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说这样的话? 眼珠子转了转,曾诚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恨她?” 艾飞眼睛红着,曾诚能够感受到他的怒火,艾飞说道,“我准备跟我班上的女学生好好玩玩,被她破坏了。这个臭女人还踢了我一脚!还有她那只宠物猫,你看,我脸上的伤口就是那只宠物猫抓的!” 曾诚听得不是很明白,问道,“你猥亵你班上的女学生?” “对啊!,我教的是六年级。那个胡闹闹是班上发育最好的女学生。你是不知道,每次想到我就会兴奋。”艾飞怀念地说道,随即又恨恨地说道,“都怪王玉珏那个臭娘们!如果不是她,我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曾诚百分百可以肯定,这个家伙疯了,肯定患了严重的精神病!他也明白了艾飞所说的“跟女学生玩”的意思,这是人渣啊,曾诚都忍不住要朝他开枪人道主义毁灭了,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为了自己脑中逐渐成型的计划。 “你被警察通缉了?”曾诚试探着问。 “没有。我是自己跑出来的,没脸回学校了,最受不了他们歧视的目光!不过我估计,警察要是抓到我,肯定得坐牢!我打算杀了王玉珏和那只宠物猫之后,就远走高飞!”艾飞咬牙切齿地说。 曾诚的目光落在王玉珏的照片上,心里暗暗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正苦于找不到机会报复方炎,这么一个疯子送上了门来。 此时,艾飞回过神来,问道,“对了,你也认识王玉珏吗?” 曾诚反应过来,说道,“谈不上认识,但这个女人也算是我的仇人。” “她也是你的仇人?”艾飞大为惊喜,“难道她也破坏了你的好事了?你也是老师?” 很明显,艾飞已经疯了。 “性质差不多。”他迅速地思考了一下,决定利用艾飞,说道,“你这样贸贸然去干的话,很有可能送了性命却报不了仇的。” 艾飞颇为自豪地说,“我都勘察好了,我跟踪了她,知道她住在哪里。我决定在她上班路上埋伏,然后出其不意地开枪杀了她,然后逃跑。” 曾诚却是暗暗吃惊,这个人虽然精神有问题,但做事滴水不漏冷静果断,人才啊! 眼珠子转了转,曾诚摇摇头,说,“这样做的话,你肯定逃不出夏城。千万别小看夏城警察的能力,他们很厉害的。” 艾飞沉思起来,随即问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对了,她不也是你的仇人吗,要不我们合作!” “合作是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曾诚掂量着手里的手枪。 艾飞看了眼手枪,点头说道,“你有枪,你说,我听你的。” 曾诚朝艾飞招了招手,对他耳语几句,艾飞的眼睛越来越亮,不住地点头,“好,好,好,这个计划太好了!” 说着,他突然说,“对了,那个胡闹闹我还没得手,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有机会跟她好好玩玩。” “胡闹闹是谁?”曾诚皱眉问。 艾飞说道,“就是我班上的那个女学生!” 曾诚又忍不住要开枪射杀这个人渣,费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腮帮子抖动着,尽量轻松地说,“这个没问题,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不但能报复王玉珏,还能玩……” 他差点被自己的话恶心得要吐出来。 “太好了!”艾飞一击掌,“我这就回去准备!电话联系!” 曾诚目送艾飞离开,目光越来越冰冷。 这时,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人,嘴里叼着香烟,却是秦俊杰。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以前那副干干净净的样子,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活脱脱一个流浪汉。 秦俊杰走过去,拿起王玉珏的照片看着,双眼之中隐隐冒着火气。他缓缓用力,把照片捏成一团,扔在地上。 “我在国外有一笔存款,事成之后,我们离开华国,只要我人到瑞士银行,就能把钱取出来。到时候,存款分你一半。”秦俊杰对曾诚说。 曾诚看着他,慢慢地说,“秦少,做完这件事我想和嫣然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把手放在曾诚的肩膀上,秦俊杰沉声说,“我被逐出家族,落到这般田地,只有你还心甘情愿地跟着我。曾诚,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生死兄弟。我在澳洲的那套房子,就送给你和东方嫣然了。” “谢谢秦少。”曾诚感激道,随即,他话题一转,“这段时间我们卖枪的钱,差不多够跑路的了,是不是马上联系蛇头,安排好退路。” “嗯,是要开始了。”秦俊杰说道,他问,“你觉得那个变态教师能不能帮上忙?” 曾诚想了一下,“那个人已经精神错乱了,不好说。不过只要计划好,利用王玉珏把方炎引出来,我们就能利用他作为掩护,对方炎发起致命一击。” “方炎这个人很不简单,计划一定要周密。”秦俊杰说着,拍了拍曾诚的肩膀,“这件事情你安排好,然后用老办法联系我。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说着转身就走。 曾诚一愣,问道,“你要去哪里?” 秦俊杰站住脚步,冷冷地说,“我去找顾灵谈谈心。”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顾灵在方炎家静养了些日子,便收拾了行装回到了老家,那是一个渔港小镇,镇区围绕着码头而建。 秦俊杰的事情对她的打击是巨大的,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上,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她在码头边上开了个小卖部,以此打发时间。曾经的外企中层干部,年薪十多万的女强人,变成一天营业额不过百余元的小卖部老板,这种反差是巨大的。只是顾灵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这方面,她在慢慢地自我修复着。 这天傍晚,顾灵呆坐在店里看电视,电视里在演着一出都市爱情剧,男主角劈腿,被女主角发现,男主角哀求着女主角给次机会。顾灵看得心头慢慢生出了怒火。 店铺外面坐着几个年轻人,有两个还打着光背,他们围在一起赌钱,大呼小叫的。顾灵这种漂亮女人在他们眼里是有致命诱惑的,尤其是天气逐渐热起来,身上穿的衣服越来越少。顾灵刚开店的时候,这些无所事事的年轻人都以调戏顾灵为乐趣。 顾灵也时不时的作出回应,这让一些人产生了别的想法。那天就有一个人借着劲儿摸了一把顾灵的屁股,顾灵突然操出一把刀来,照着那人的胳膊就来了一下。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招惹这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拎着刀砍人的漂亮女老板。 秦俊杰戴着鸭舌帽慢慢地从车站那边走过来,穿过熙熙攘攘的行人,径直走到了店铺门口。 “老板,拿包烟。”秦俊杰看着盯着电视看的顾灵,说了一句。 托着下巴的顾灵转过头来,问,“什么烟……” 她愣住了,看见了秦俊杰藏在身前的手枪,枪口对着她。 “好久不见,进去聊聊吧,亲爱的。”秦俊杰嘴角出现一丝令人胆战心惊的笑容。 顾灵缓缓站起来,慢慢地走到里面去,秦俊杰扫视了周遭一眼,跟了上去。 店铺后面是一个天井,再往里是用作仓库的屋子。 秦俊杰指了指屋子,“进去。” 进了屋,秦俊杰关上门,摘掉帽子,看了看顾灵,冷冷地笑了笑,“没想到吧?” 顾灵没有害怕,她只是冷冷地盯着秦俊杰,“你不是坐牢了吗?” “呵呵。”秦俊杰笑了笑,“你是希望我被枪毙呢吧。可惜,你和方炎的希望都落空了。不过我落到这般田地,都是拜你们所赐。” 惨淡地笑了笑,顾灵盯着秦俊杰说,“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秦俊杰,你知道吗,我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你!” 说到最后一句,她已经咬牙切齿了。 “我何尝不想把你吊起来一块肉一块肉给给你割下来。”秦俊杰笑着,但咬牙切齿,“显然,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没想到吧,我会找到这里来。” 说着,秦俊杰就把枪口顶在了顾灵的脑门上。然而,他发现顾灵慢慢扬起一丝莫名其妙的笑容,随即,秦俊杰的笑容凝固了。 后面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三个人,枪口顶在了秦俊杰的腰上,居然是王颍带了两个手下。 王颍冷冷地说,“把枪放下。” 秦俊杰缓缓地放下枪,心里念着:彻底完了,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这一次,彻底完了。 第149章 疯子与杀手3 渔港小镇,店铺里面的天井。 秦俊杰被两名健壮的刑警押着,恨恨地看着王颍在和顾灵说话。 “谢谢你的配合。”王颍和顾灵握了握手。 顾灵苦涩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你应该谢谢方炎,这都是他的安排。” “是啊,的确要好好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提供情报,我们还不能把秦俊杰抓捕归案。这一次,他怎么也逃不掉法律的制裁了。”王颍说道。 顿了顿,她问,“你有什么打算?留在这还是回夏城?” 顾灵看了看天空,缓缓摇了摇头,“不留下了,也不回夏城。我想走了。王警官,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谢谢。” 王颍轻轻叹了口气,“顾灵,虽然咱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感觉你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顾灵笑了笑,和王颍拥抱了一下,“谢谢。” 说完,顾灵说道,“我能和他说几句话吗?” 王颍点点头。 顾灵走到秦俊杰面前,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秦俊杰只是恨恨地看着顾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挣扎着,但又如何能挣脱两名健壮刑警的扣押。 “那你有什么遗言吗?”顾灵又问道。 秦俊杰还是没说话,只是那么盯着顾灵。 顾灵惨淡地笑了笑,缓缓走近秦俊杰,慢慢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王颍正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的时候,便看见顾灵突然出手拔出了右边刑警腰间的手枪,对准了秦俊杰! “顾灵!不要!” “砰砰砰!” 枪声响了,秦俊杰的胸口处中了三枪,嘴巴冒出鲜血来,咕咕咕地瞪着眼睛看顾灵,然后迅速地死去。那两个刑警呆了一下,松开手,秦俊杰像破麻袋一样倒在地上,鲜血飞快地染红了地面。 当他们反应过来拔枪瞄准了顾灵的时候,顾灵已经快速退到了一边,王颍的手摁在快枪套上,伸出手掌,沉声喊道,“顾灵!放下枪!” 顾灵泪流满面,摇着头,枪口缓缓地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王警官,谢谢你为我报了仇,我走了。” “砰!” 枪响,顾灵身子软软的倒下去,手枪掉落在地上。 王颍看着眼前这一幕,百味杂陈。 方炎在办公室里看着唐铮递交上来的一份关于工程部的战略规划,电话铃响起,他操起话筒,“我说方炎。” “教官,我是小苗。” 方炎停下手上的动作,注意力转移了过来,“小苗,事情进展如何?” 苗小军的声音很低沉,“正如你所料,秦俊杰果然去找顾灵了,一切都很顺利……” “那就好。”方炎缓缓点着头。 “可是中途出了点意外情况。” 方炎的眉头皱起来,“什么情况?” “顾灵抢夺了警员的手枪当场打死了秦俊杰……她自杀了。” 方炎呆住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沉默许久,他说,“我知道了。” 放下话筒,方炎缓缓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出神。他一直以为顾灵和安琳是同一种人,但刚刚发生的这件事情,彻底推翻了他的看法。不知为何,一丝愧疚从心底生出来。 得知秦俊杰被逐出了秦家失去了踪影,方炎就知道他要展开报复。秦俊杰这个人心机深沉,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本来想用特殊手段从肉体上清除掉这个定时炸弹,但考虑到以后的发展,方炎才决定利用秦俊杰的报复心理,利用警局的力量和顾灵,给秦俊杰设下了一个圈套,坐等他送上门去。 这样名正言顺地把他投入大牢。 没成想,顾灵早就存了一死百了的心,自己的安排正合她的意。 秦俊杰死了,方炎想起了他的心腹手下曾诚,他马上拿起话筒打给了龙章,“秦俊杰死了,你马上带人去把曾诚抓回来!” 电话那头的龙章愣了一下,“之前的计划作废了?” “秦俊杰一死,曾诚肯定有所怀疑,他跟我没有直接的矛盾,肯定不会对我下手。但是这个人留着始终是个祸害,你把他抓回来,随便安个什么罪名扔给检察院,让他十年之内出不来。”方炎沉声说。 龙章说道,“不用安,他以前帮秦俊杰做的那些事,足够枪毙他十几回的。我马上去抓人。” 撂下电话,方炎沉思起来,但心里总觉得哪来不对劲儿,却又没有任何头绪。 他没心思继续工作了,想到坦坦跟着项虞还在外面玩,他急忙拿起车钥匙,一边往外走一边给项虞打电话,“我是方炎,你在哪?” 项虞正在跟坦坦还有大猫在沙滩上玩耍,安琳拿着手机给他们拍照,引得坦坦和大猫卖力地摆着各种造型。 “我们在港湾沙滩这边呢!”项虞喘了口气说。 “带着坦坦,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我马上过去。”方炎说。 项虞愣了一下,“怎么了,紧张兮兮的。” “别问了,沙滩边上有间饮品店,到那里等我。”方炎快速地说完,挂掉电话,飞快地下楼。 公司职员们看见老板风风火火的样子,以为出什么事了,都站在那里看着。田军从办公室里出来,拿着一份文件准备找方炎签一下,看见大家都在站在那看,他顺着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方炎走进电梯。 犹豫了一下,田军没有追上去,回头喝了一句:“工作工作!快工作!” 职员们纷纷埋下头继续工作起来。 方炎开出地库不久,就发现被人跟踪了。跟踪人非常的业余,甚至显得有些明目张胆。这让他很疑惑,因为受过专业训练的曾诚,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方炎怎么也没想到,在整件事情里,出现了一个意外因素——艾飞。 这个人正在影响着整件事情。 方炎带着那人兜了几圈,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想过,这样的跟踪一点效果都没有。此时,方炎知道,除了曾诚之外,出现了另一个人,但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人。 想了想,方炎拿出电话打给项虞,“你开车了吗?” 项虞不知道方炎在搞什么,看了看安琳,说道,“安琳开车了。” 方炎当即说道,“你马上开车把坦坦和大猫送回家。” “怎么了?王玉珏是答应了让坦坦和我多晚些时间的。”项虞不满地说道。 方炎沉声说道,“按照我说的做,现在有危险情况!” 项虞被方炎的语气震到,当下说,“好吧,可是安琳也在这呢。” 想了想,方炎说,“一会儿我从饮品店经过,你让安琳上我的车,我跟着你的车,把你安全送回到我家。” 听到方炎的语气这么急促,项虞也意识到,肯定是出事了,当即跟安琳说了,带着坦坦就赶紧的离开。 项虞把坦坦和大猫抱上车,跟安琳挥了挥手,开了安琳的卡宴就朝港湾新城驶去。 安琳站在路边,方炎的车开过来停下,她飞快地上车,就问,“出什么事了?” 方炎一脚油门,跟上了项虞,扫了眼后视镜,沉声说,“有人跟踪。” 安琳吃了一惊,回头去看,“在哪呢?” “后面那辆白色高尔夫。”方炎说道。 安琳看了几眼,什么也看不出来,但的确那车跟得很紧。她问道,“是什么人?” 方炎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当时你和项虞被绑架那件事情留下的余孽。” 安琳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好一阵子,她才问道,“是针对坦坦的?” 方炎扫了她一眼,“针对我。” 安琳这才明白,对方炎下手没把握,肯定就转向坦坦了。那帮人她也是接触过的,心狠手辣。 一直把项虞送到港湾新城,看着他们进了小区,方炎这才放下心来。同时他也看到,那辆白色高尔夫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突然,他看到那白色高尔夫突然掉头,飞快地离开。 方炎纳闷了,对方的行为太奇怪了。他本来打算把项虞和坦坦护送回到家,就继续开车遛那跟踪者,找机会弄清楚那家伙是什么人,没想到,对方却是突然掉头离开了。 犹豫了一下,方炎决定先上楼,和龙章联系上再做打算。安琳紧跟着他身后上去。 那高尔夫里的正是艾飞,他耐着性子跟了方炎这么久,最后跟到了王玉珏的住处。他不认识方炎,看见坦坦和大猫的时候,他就想下车冲上去动手,但是一直没看见王玉珏,他就忍了下来。 就在停车的时候,曾诚打电话给他,让他按照计划给方炎打电话,就说王玉珏在他手上,把方炎引到指定的地点。 艾飞突然改变主意了,他突然意识到,他要报复的是王玉珏,而不是不认识的方炎。他就想着先杀了王玉珏,再过来找那只大猫杀掉,反正知道位置在哪。 这个神经病也聪明得很,装作答应下来,得到了曾诚现在的位置,就果断地放弃了方炎这边,掉头朝曾诚那边而去。 方炎回到家,看到坦坦的时候,才重重地松口气,恰好,龙章的电话进来。 龙章沉声说,“曾诚逃过了我们的监控,现在还找不到人。” 猛地,方炎的目光扫过项虞和安琳,想起了此时应该在学校上班的王玉珏。他拔腿就跑出去…… 第150章 疯子与杀手4 王玉珏开着路虎卫士驶往学校,就在拐过最后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从边上窜过来一辆自行车,她急忙踩下刹车,自行车连带着上面的男子被刮倒在地上。 她急忙下车,跑过去扶起那男子,“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我送你上医院。” 那男子艰难地站起来,突然眼中寒光一闪,隐蔽地亮了亮手枪,低声说道,“不要喊,否则我打死你。上车。” 王玉珏不认识曾诚,面对枪口,她只得依言去做。 上了车,曾诚坐在副驾驶上,枪指着王玉珏,“开车。” 王玉珏只得开车,按照曾诚指出的方向驶去。 话说方炎风一般飞奔下楼,以极快的速度跳上陆地6200,一边快速起步杀出小区,一边腾出一只手来,在中控台上快速地摁了几下。但见那块12寸大的液晶显示屏出现一幅地图,然后一个绿色的小点在上面闪烁着,上面街道名称方向坐标等等信息一应俱全。 原来,方炎早就在路虎卫士上安装了北斗定位装置,终端就在他的陆地6200上面,必要的时候就可以打开,路虎卫士的位置便一目了然。 果然出事了,王玉珏肯定是被劫持了。 因为路虎卫士行驶的方向不是第一小学,而是西郊。 方炎太熟悉夏城的地形了,他拉响了隐藏式的警笛,那是警备区车辆专用的警笛,然后疯狂地在车流中左突右窜。前方的车辆听到刺耳急促的警笛,都纷纷地让出道路来。 但有些车辆可不吃这一套。 前方就有一辆大奔悠悠然然地朝前开着,右侧车道全都是让出路来的车辆,它不让开,方炎就没法往前走。 方炎加了一脚油门,朝着大奔的菊花开去,几乎要撞上了,他才踩了踩刹车,同时狂摁喇叭。 但那大奔就是不让路。 方炎这货根本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一脚油门下去,陆地6200毫不犹豫就照着大奔的菊花干了过去! 陆地6200是什么车啊! 车重超过了两吨的全尺寸越野车,它发动机马力相当于96式坦克的一半! “嘭!”的一声,那大奔就朝前趔趄一下,猛地停了下来。 方炎朝又打了一下方向盘,又是一脚油门,陆地6200的左前车头干在了大奔的右菊花上面,又是“嘭”的一声,大奔被干得直往中间的隔离带上撞,方炎看都没看,从中间开了过去,陆地6200飞也似的飞奔而去。 那大奔估计是气不过,轰地加了一脚油门,菊花残了的大奔吼叫着追上去。路上的这一幕引来了周遭行人的惊讶目光。 方炎自然是看见了后面的大奔,前面正好是红灯,方炎狂摁着喇叭。在路口执勤的交巡警看见一辆墨绿色的大牛飞奔而来,中网里面闪烁着红蓝色的警示灯,当下快速跑过来,指挥着中间直行车道的车辆启动开到一边,让出道路来。然后跑到路口中间去,指挥其他方向的车辆停止通过。 交巡警自然是不认识车里的方炎,他也知道大牛(人们对陆地越野车4700以上排量的俗称)上面挂着的是普通的牌照。但是,他知道本市对车辆信号灯的控制是非常严格的,像这种外表与民用车辆无异,但是却是墨绿色,而且安装了警备区专用的警示灯和警笛的,除了警备区的车辆,就是军方秘密部队的车辆。 大牛这么急,肯定是非常紧急的军务。军务车辆在道路上有绝对优先的通行权。 平常偶然看见有军车队坦坦荡荡驶过,在车队到来之前,该部队会提前派出先遣小组,在车队要通过的路口等待,车队到来,马上封锁其他路口,清理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来。 一般情况下,地方的交警部门是无权插手的,只能站在一边看着,等军车队过去了,收拾收尾恢复道路行驶秩序。 若是在繁华的大城市路口,警备区的人通常是非常野蛮的。警备区的车辆会闪着令人听了菊花发紧的警笛声,非常粗暴地横在路中间,挡住了社会车辆,等待军车队驶过,才大模大样地开走。 所谓特权,没有什么比部队车辆执行军务行驶时的特权更大——大领导去那啥地方都不封路,部队只要出动只要是军务,妥妥的把路给你封死掉。 方炎心里感激那交巡警,动作够快。他加了油门,准备快速通过路口。 突然,他座下的大牛轻轻地朝前窜了窜,明显菊花被人干了。他扫了眼后视镜,果然,是那辆大奔。 方炎微微一笑,猛地一踩刹车! 大牛车重大,刹车性能也是杠杠的,只见路上划出两道整齐的轮胎痕,大牛很快就停了下来。 后面那大奔反应不过来,一头就干在了大牛的菊花上面。 大奔车主肠子都悔青了,怪自己太冲动! 他这个时候才看清楚陆地6200后面都有什么,一个硕大的跟半挂货车上面的一样的拖车钩! 他的大奔车头被那拖车钩狠狠地干了一下,中间凹进去一大块! 方炎扫了眼显示屏,绿点还在他的预测范围之内,于是他飞快挂档朝前行驶了十几米,然后快速挂入倒档,一个地板油。 全时四驱的陆地6200四个轮胎居然打着滑向后倒车,可见力气有多么的大!四个轮胎抓着了路面,陆地6200就像犀牛一般,菊花向那大奔撞去! “嘭!” 一声巨响,陆地6200的菊花重重地撞在大奔的车头上,整个发动机舱几乎都扁了,还冒出了一股青烟,被硬生生地顶着后退了十几米,陆地6200才停下来。方炎挂回前进挡,飞也似地驶离。 但见那交巡警愣愣地看完这一幕,然后反应过来,一边拔出手枪,一边呼叫指挥中心派出支援,瞄着大奔慢慢地靠近。 大奔车主死的心都有了,这车就算能修好,修理费也够买个新车了,能不能开还是另一回事。 那交巡警示意大奔车主下车,双手抱头蹲下。大奔车主起码会面临一项指控——恶意阻挡军务车辆通行。面临着他的,将会是涉及军事安全的官司。 方炎一路狂奔,代表着他自己的车的黄色小点飞快地接近代表着王玉珏的路虎卫士的绿点。 从地图上看,路虎卫士在另一条街道上匀速行驶着,而方炎则在右侧的几乎平时的另一条街道上狂奔。 方炎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决定了行动计划,然后腾出一只手来,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一支92式9毫米手枪,蹭了蹭大腿上膛,右手持枪。 两辆车所在的街道呈非平行线向西延伸,最后在前方的路口交汇,形成一个十字路口。 方炎扫视显示屏的频率越来越高,因为两辆车在飞快地接近,定位装置已经在发出“滴滴滴滴”的警示声,而且频率随着距离的靠近越发的急促起来。 眼看着两个小点就要重合在一起,方炎马上双手抓紧了方向盘,盯着路口。当他看见黑色的路虎卫士出现时,他松开油门,用刹车控制着以合适的速度冲过去。 曾诚坐在副驾驶上,警惕地扫视着前方四周,但是当他发现冲过来的陆地6200,已经晚了。 “嘭!” 陆地6200的左前方车头准确地干在副驾驶门上。路虎卫士也是很硬的,陆地6200从这个角度刚过去,又是最坚硬的车头,要知道,陆地6200的前后保险杠可是坚硬得很的。 曾诚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整个身子一震,右边身体被突然凹进来的车门撞了一下。 路虎卫士猛地朝左边倾斜了一下,张玉珏一个反应不及,身子撞在车门上,一阵疼痛,但是方炎的撞击动作把握得非常的到位,力量传递到驾驶座已经很轻微了。 王玉珏的反应很快,下意识地就踩了刹车。 陆地6200里的方炎恨不得马上抱着她狠狠地亲一口,配合得太默契了。 但见陆地6200擦着路虎卫士驶过,驾驶座窗已经放了下来,方炎松开了方向盘,脚板稳稳地控制着刹车,让陆地6200保持着稳稳的惯性擦过去,双手持枪,从车里瞄准了副驾驶座上的曾诚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方炎双手稳稳地射出了三颗子弹,第一颗子弹打在副驾驶的窗上,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缝,但是子弹居然被挡住了,只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点,差点就打穿了。 居然是防弹玻璃! 但是,第二颗子弹紧接着就到,居然准确地打在前一颗子弹留下的凹点上,轻松地把最后一点障碍击碎,留下了一个小洞。不过,第二颗子弹颓势已显,射穿之后就掉落下去。 紧接着,第三颗子弹到达,以非常恐怖的精度穿过小孔,然后更加恐怖地精确地射入了曾诚的太阳穴里! 曾诚的身子颤了颤,用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摆过头去,只能看见花花的玻璃窗,然后噗咚的头部砸在手套箱上,死透了。 方炎踩死了刹车,陆地6200终于稳稳地停了下来,他一脚踢开车门,跳下车,跑过去。 王玉珏飞快地打开驾驶门,跳下车,看见方炎,眼中泛着泪花,扑上去。方炎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我在这呢。” 此时,龙章带人赶到,看到眼前这一幕,重重地松出了一口气…… 第151章 疯子与杀手5 艾飞中途又返回了港湾新城,就在方炎离开那里的时候。 疯子的思维真的没办法去猜测。 艾飞开出去一段时间,突然想到——如果王玉珏没去学校,而是在家呢?他是知道曾诚还没有绑架王玉珏的,因为曾诚说过,要在王玉珏前往学校的路上绑架。 但是艾飞突然想到,今天上午发生了那件事情,王玉珏极有可能害怕他的报复不去上班。 况且,他刚刚明明看到了坦坦和大猫,还有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看不清楚,也有可能其中一个就是王玉珏。 这个人完全疯了,推翻之前的判断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也正因为这样,方炎根本没办法猜测到他的下一步动作。方炎以为他正在前来跟曾诚会合呢! 艾飞径直开到小区门口,靠边停下,下车的时候扫了眼停在另一边的红色卡宴,他犹豫了一下,拿出单肩包挎上,戴上眼镜,从包里拿出曾诚还给他的瑞士军刀,藏在裤兜里,朝门卫走过去。 “师傅,我找一下我朋友。” 艾飞其实长得蛮清秀的,戴着个金丝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说话又客气,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又挎着个单肩包,公务员模样。 门卫笑了笑,问道,“你好,你要给你朋友打电话,让他来接你,或者给我打电话。” 艾飞为难地说,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拿出手机来,说,“我刚刚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不知道他是没睡醒还是干嘛去了。诺,你看看,这个他的名字和电话,你那肯定有业主名字和联系电话的吧,师傅你对一下。” 门卫从门卫室里伸出个脑袋来去看,艾飞眼中突然寒光一闪,一把搂住门卫的脖子,右手就抽出了瑞士军刀,非常利索地扎进了门卫的胸口,左手死死地捂住门卫的嘴巴。 门卫瞳孔放大,呜呜呜地挣扎了几下,但是艾飞这个人平时就经常锻炼,看着瘦弱,力气却很大,此刻又是处于癫狂状态,他哪里挣扎得开去。 不一会儿,门卫就没了力气,死透了。 艾飞把他放下去,伪装成趴着睡觉的姿势,然后拿起边上的报纸盖在血迹上面,又扔了几本杂志在上面。找到了门卫身上的门禁卡,接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方炎的家里,项虞在客厅里和坦坦逗着大猫玩。项虞太喜欢这只大猫了,模样憨憨的,又特别的通人性,太好玩了。 “坦坦,这只猫咪是爸爸给你买的吗?”项虞摸着大猫的脑袋,问。 蹲在地板上的坦坦站起来,一抬腿就骑到了大猫身上,骄傲地说道,“不是买的,是老爸带我和妈妈进山玩的时候,遇见的。小姨,大猫不是猫咪来的,它是老虎!” 项虞的动作顿时僵住了,保持着抚摸大猫脑袋的动作好一阵子,才猛地抽回手来。惊恐地看着大猫,又看向坦坦。 坦坦笑了笑,说道,“小姨,不要怕,大猫不咬人的,不过它会咬坏人。早上我们学校有个老师对女同学做坏事,被大猫抓花了脸。” 大猫摇晃着脑袋,那样子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得意。 坦坦轻轻拍了拍大猫的脑袋,“大猫好厉害,赞一个!起来走两步,让小姨看看!” 大猫听懂了坦坦的话,站起来,驮着坦坦就在客厅里转了起来。项虞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去了,看着大猫步伐优雅地走着,坦坦嘻嘻地笑着。 这时候,项虞才猛然发现,对啊,哪里会有这么大的猫咪,再说,猫咪哪里有力气驮起坦坦! 项虞越看大猫越像小老虎,其实,小老虎长得跟大只猫咪很难分出来,如果不是观察得很仔细的话。所以,如果坦坦不说,项虞会一直以为大猫真的是只体型比较巨大的猫咪而已! 那边,安琳好奇地参观起方炎的新房子来。这么些时间了,自从方炎和王玉珏同居,她就没来过这里。参观之下,安琳不禁暗暗咋舌。 她是识货的人,以前跟了那么多老板,对各种名牌那是熟悉得不得了,包括家具家电厨卫什么的。她粗粗算了一下,光是这些东西加起来,都得二三十万了。心里不禁暗暗想到,方炎对这个王玉珏可真的舍得下本钱。 现在任何东西,只要跟王玉珏有关的,她都会往这方面想。 接着,她敏锐地发现,有三个房子有住人的痕迹。一个是坦坦的,一个是方炎的,另一个散发着让人闻了非常舒服的淡淡香味的一定是王玉珏的。她偷偷地打开了王玉珏房间的门,走进去仔细看了一圈,然后轻轻地舒出了一口气。 以她的经验分析,方炎肯定没有和王玉珏睡过! 顿时,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门铃在响,安琳急忙退出去,关好门,以为是王玉珏或者方炎回来了。 项虞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走过去开门,同时对坦坦说,“别忘了,估计你爹回来了。” 扫了眼门边的显示器,外面有监控头,项虞看到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皱了皱眉头,摁下通话器,问道,“你找谁?” 外面正是艾飞,他扬了扬一早准备好的快递,笑着说,“送快递的。” 艾飞真的精神错乱了,王玉珏认识他,他又认为王玉珏在家,他用送快递作为掩护,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但是他就这么做了。 而偏偏王玉珏不在家。 就这么阴差阳错,项虞打开了门。 门缓缓的打开,艾飞的手已经伸进了裤袋里,慢慢地拔出瑞士军刀。 突然,客厅里的大猫耳朵竖了起来,鼻子抽了抽,然后猛地挣开坦坦的手,猛地朝门口冲杀而来,同时低沉地吼叫着。 项虞被冲过来的大猫吓呆了,以为它要自己自己,吓得闪到了一边,捂住了脑袋。 厚重的门随着惯性慢慢开启,大猫显然不是冲项虞而去的,它是感受到了艾飞的气息。 于是,当艾飞嘴角扬起微笑的时候,便惊愕地看到,大猫张着嘴巴,那未生长完全的虎牙散发着寒光,一个虎跃扑了过来。 艾飞对大猫那是有心理阴影的,“啊”的一声惨叫,想要抽出军刀劈过去,但是他的动作又怎么会有老虎的快! 大猫一口就咬在了他的右手臂上,艾飞惨叫着,胡乱地挥着手,左手拳头不断地打着大猫! 坦坦冲出来,看见艾飞,操起鞋柜上的一根棒球棍就冲上去,大喊着:“放开大猫!你这个坏老师!” 项虞反应过来了,瞬间就想到了坦坦刚才提到的欺负女学生的老师。她可是练家子,方才只不过是出于人对老虎的先天性恐惧失去了分寸。 此时看到坦坦冲上去,她怕坦坦有危险,一个箭步就冲出门,一脚就踢在了艾飞的左脸颊上! 艾飞吃疼地惨叫一声,捂着脸撞到了墙壁上,大猫也放开了他的手臂。 项虞抢过坦坦手上的棒球棍,就一下一下地朝艾飞的脑袋上招呼。艾飞完全想不到里面这么多高手,被打懵了,惨叫连连。项虞心狠手辣,看准了艾飞的太阳穴,一棍子过去。 艾飞眼前一黑,摇晃着倒在地上。 此时,大猫低吼了一声,扑过去,张口就朝艾飞的裆下咬去! 还没有完全昏厥的艾飞被裆下传来的无比的剧痛刺激到,完全地清醒了过来,“啊!!!!”的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整张脸迅速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不断地滴下来! 终于,艾飞眼前彻底黑暗下来,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项虞看到大猫一口咬在艾飞的那个地方,下意识地扭过了头,不忍直视,捂住了耳朵。坦坦张大了嘴巴,看着大猫这致命的一击,发出“哇哦”的声音。 安琳冲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也惊讶地张大了眼睛,看着艾飞当下不断流出来的鲜血,心脏一阵阵地跳着——这猫咪也太狠了吧! 此时,方炎和王玉珏刚好走出电梯,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王玉珏指着地上的艾飞,说了句:“他就是那个人渣老师。” 方炎看了看坦坦,然后看了看项虞,都没有受伤,然后目光落在了大猫身上。大猫像只狗似的蹲在那里,看着不省人事的艾飞,不时回头得意地看着坦坦,像是在邀功。 “我的天,大猫的战斗力相当于一个步兵师啊!”方炎赞了一句。 “快打电话报警吧,免得有麻烦。”王玉珏还算镇定,提醒了一句。 方炎急忙拿出手机,直接打给了苗小军。苗小军正在方炎击杀曾诚的现场处理收尾,接到电话便马上带着王颍等人赶过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苗小军也震惊了,随后在手下的报告中才知道,艾飞就是上午在第一小学里发生的猥亵女学生的那个男教师。苗小军只能感叹恶有恶报,而且还报在了点上。 医务人员把艾飞拉走急救去了,苗小军亲自指挥手下勘察完现场。 然后,他对方炎说,“教官,可能要麻烦现场的人做一下笔录。” 方炎对苗小军说道,“没问题,就在我家做笔录,你看行吗?” “可以的,多谢教官。”苗小军毕恭毕敬地说,然后对王颍说,“小王,去给几位女士做一下笔录。” 苗小军也看出来了,在场的三个女人看方炎的眼神都不一样,关系说不清楚,称呼上他也就小心翼翼的了,而且让王颍出面,避免麻烦。 第152章 恐怖的画面 苗小军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王颍跟项虞、安琳都是姐妹,如果三个女人出现冲突,能劝过来。别忘了,王玉珏在艾飞这个案件中,算一个重要证人,得给王颍从头到尾介绍整件事情。 更恐怖的是,因为艾飞跟踪过方炎,所以方炎也要接受询问。 这么一来,就形成了方炎和三个女人坐在一起的恐怖画面,边上还有一个小屁孩和一只小老虎! 苗小军也不是白给的,看到这样的阵仗,果断地亲自到门口勘察起现场来,让手下纳闷无比——苗局这是怎么了,难道不放心我们的工作能力吗? 客厅的沙发上,这坐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 王颍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在茶几上摆开了笔录本。 然后,方炎先落座,他往对面的沙发中间一坐。他这是习惯使然,无论到哪里,主位都是他的,他不坐别人也不敢坐。于是,屁股刚落下,他就后悔了。现在的情况跟其他时候不一样啊! 只见安琳加快了脚步,当仁不让地在方炎的左手侧坐了下来,左尊右卑啊。这还不算完,她使劲儿地给项虞打眼色,项虞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在方炎的右手边坐下。 王玉珏显然是看清楚她们什么意思的,但是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坦坦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便走到王玉珏那边,王玉珏把他抱起来,和自己挤着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大猫摇头晃脑的,自然就在单人沙发上蹲了下去,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些无知的人类。 方炎看了看项虞,又看了看安琳,然后咳嗽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王玉珏。王玉珏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但是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王玉珏也发现了,方炎紧张的时候就会摸鼻子。 她心里不由小小高兴了一些,起码方炎还是会紧张的。 面对这般阵仗,王颍这方面的神经末梢再迟钝,也感觉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咳咳!”她轻轻咳嗽了几下,然后说道,“嗯,那咱们开始吧。” 翻看了一下关于上午第一小学艾飞猥亵女学生的案情介绍,王颍看了项虞一眼,然后看向王玉珏,说道,“王玉珏老师,先从你开始吧。” “好。”王玉珏点了点头。 方炎心里有些不舒服,本来王玉珏刚刚受到惊吓还没恢复过来,这时候又第一个询问她,他担心王玉珏承受不了,她这样安静的美女,不像项虞和安琳她们。 但是方炎又不好说什么,警察办案呢,而且还是他招来的。 不过王玉珏的表现超乎方炎的想象,这个女人虽然刚刚经历了生死的威胁,但此时此刻看上去,和平常并无二致,表情还是那么的风淡云轻。 “王老师,请你从头开始说一遍,你是怎么发现艾飞对女学生实施猥亵开始说。”王颍问道。 这个问题就有些故意的成分了。中午的时候,王玉珏已经在警局做过了笔录,她只需要拿来看一看就能清楚上午发生了什么事。 王玉珏非常的配合,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我正带着班级的同学在教学楼下面的草地上进行课外活动。大约十点三十五分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位于三楼的生物实验室里传来尖叫声。” 她顿了顿,低头看了看大猫,“那个时候,大猫突然跑向教学楼。随即,我的儿子坦坦就跟着跑了过去。我知道大猫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又怕我儿子有危险,就跑了上去。” “因为上午第一节课恰好是高年级综合英语课,这个课程是由我来任教的。多功能教室和生物试验室在同一个楼层。每次上课前我都会到管理处领取钥匙,钥匙是以楼层为单位的,所以当时我身上带着整个三层教室的钥匙。我打开了生物试验室的门,里面的声音更加的清晰了。是一个小女孩哭泣的声音。” “当时大猫首先冲了过去,我紧跟着跑过去砸门。过了好一阵子门才打开,我看见艾飞和胡闹闹在里面。艾飞的衣衫有些不整,胡闹闹眼睛都哭肿了,上衣有些凌乱,但衣物完好。” 王颍抬起手,示意她停下,问道,“当时你踢了艾飞一脚,对吗?” “是的。”王玉珏点了点头。 “请说说你为什么那么做。”王颍问道。 方炎一听,眉头皱了起来,正要说话,王玉珏的目光忽然扫过来,方炎读懂了她的意思,乖乖地闭上了嘴。 他没发现,项虞和安琳的脸色都不好看,因为王玉珏的话里是这么介绍坦坦的——我的儿子。 “脸皮真够厚的!”项虞和安琳几乎同时在心里这么说了句。 “是这样的。当时我打开门后,大猫就冲了进去,扑在了艾飞身上,用爪子抓伤了艾飞的脸部。我怕大猫做出更加严重的动作来,叫停了大猫。大猫当时就回到了我儿子身边。” 王玉珏语气淡淡的,逻辑严密地讲诉着,“艾飞恼羞成怒,要踢大猫,我儿子和大猫的感情很深,就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大猫前面。就是这个时候,我蹬了艾飞一脚。” 王颍缓缓点了点头,还想问,突然感受到两道凌厉的目光,她看过去,发现方炎正在淡淡地看着自己。她心里打了个突突,果断地选择停止询问王玉珏。方炎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吗? 看了项虞,王颍那意思就是在说,姐们,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别到时候你那姐夫生气了,我可受不了。 “呃,很清楚,谢谢。”王颍果断地结束了询问王玉珏。 此时,安琳突然插话,说道,“王老师,你看到了艾飞猥琐胡闹闹了吗?” 众人都愣了一下,王玉珏转过头,笑了笑说,“没有。” “那你怎么一口咬定艾飞是在猥亵女学生,没准人家在给学生开小灶呢。”安琳翻着眼睛说。 这句话一出,坐在方炎正对面的王颍感觉到方炎的怒火在上升,她暗暗为安琳着急,同时也在为项虞感到开心。安琳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这么明显地为难王玉珏,只会徒增方炎对她的厌恶感。 王玉珏依然是淡淡地笑着,耐心地解释,“那间屋子是生物试验室的里屋,很小一间,平时用来存放资料或者供教师短暂休憩所用的。根据现场的迹象来看,艾飞当时一定是在做那种人神共愤的龌蹉之事。而且,事后检查,胡闹闹的上身胸前都有淡淡的伤痕。” 说着,她看向王颍,“王警官应该可以在验伤报告里找到这些。” 虽然安琳这个人在争夺男人方面不择手段,但王颍还是看在大家都是姐妹的份上,此时出言缓和,她说道,“没错,艾飞这个人渣当时的确在猥琐受害人胡闹闹。而且我们也查到,他以前有过多次这样的犯罪记录。” 安琳有些气哼哼的扫了王颍一眼,又扫了王玉珏一眼,然后屁股往方炎那边挪了挪,去挽住了方炎的右胳膊。 她还没意识到,方炎此时对她的意见非常大。 方炎低头看见安琳挽住了他的胳膊,目光缓缓地往上移,看着安琳。安琳无意之中看到方炎的目光,心里一颤,缓缓地松开了方炎的胳膊。 “咳咳。” 王颍又咳嗽了几声,打破了越发尴尬的气氛,转向项虞,“项虞,你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项虞理了理思绪,把艾飞敲门到大猫咬断了艾飞的命根子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期间,坦坦补充了一些内容,而作为主要当事人的大猫已经无聊得趴在地上打瞌睡了。 王颍看差不多了,就结束了询问。她很清楚,这些询问就是走一个过场,说句难听的,即便被袭击的艾飞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人渣,有方炎在,在场的任何人都不会有任何麻烦。 那边,苗小军他们早就勘察好了现场,血迹什么的都清理的一干二净了。看见王颍走出来,他才松口气,急忙和方炎告别,带着人离开。 方炎的脸色有些难看,此时,他突然发现,因为这段时间的不作为,他发现安琳越来越针对王玉珏。而原因就在他的身上。 “你们在家里待着,安琳,你跟我出去一趟。”方炎对几个女人说。 平时,谁都敢跟方炎开玩笑,方炎通常都是一副怕女人的模样,不时嬉皮笑脸的。但一旦方炎冷着脸严肃地说话,没人敢有违抗之心,也许这里面,只有王玉珏一个例外。但她非常会做女人,通常情况下都会给方炎面子。 安琳看见方炎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可能做得过分了,但她认为事情没那么严重。 方炎和安琳出去之后,剩下王玉珏和项虞,还有已经没心没肺和大猫跑到阳台那边玩耍起来的坦坦。 王玉珏微微笑着对项虞说,“坐吧,要喝点什么?” “开水吧。” 项虞坐下,她知道,单独直面王玉珏,就要开始。 第153章 走了(为福生无量的卡莉渚加更) 王玉珏和项虞面对面坐着,从坐姿仪态可以看出,此二女子一个恬静淡雅,另一浑身都散发着彪悍的味道。 但此时此刻,项虞无法保持往日的状态,因为她面对的是王玉珏。 她是一个酷似她的姐姐项玉瑄的女人,面貌身材甚至气质和名字都别无二致,唯一有区别的,只是年龄。 没面对面的时候想得挺开,那不是我姐那不是我姐,有其他人在的时候感觉不是很强烈,因为有人在不时提醒着自己王玉珏不是姐姐,唯有此情此景两人单独面对面,项虞才感觉到,压力是如此巨大。 对姐姐项玉瑄的愧疚,似乎都转移到了王玉珏身上,让她甚至无法直视王玉珏。 王玉珏摆过头去,看了看阳台上和大猫玩耍的坦坦,缓缓地说道,“我见过你姐姐。” 她慢慢回忆着说道,“还是在东城的时候,我去看我爸爸,他的墓就在你姐姐边上。那是我第一次见方炎,他当时坐在你姐姐墓前说了很多话,很厉害地大哭了一场。我都看到了。” 摇了摇头,有些苦涩地笑了笑,王玉珏说,“我被震撼了,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哭得这么的撕心裂肺。” “方炎走之后,我走到你姐姐墓前,看到你姐姐的遗照那一刻,我彻底呆住了。不怕你笑话,我一度以为那是恶作剧,但不是。很难以想象……”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但事实摆在面前,很让人惊叹。”王玉珏轻轻撩了一下刘海,“我以为只是一个巧合,回到夏城遇见坦坦,我才知道,那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项虞沉默了一阵子,说道,“你想说什么。” 王玉珏说道:“我能明白你和安琳的想法,我的意思,你也能够明白。” 显然,项虞明白,王玉珏是在婉转地表达,她根本没有和任何人争夺的意思,所有的一切,都是随缘而来随缘而去。 不过,对此,项虞无法完全相信。 “坦坦刚出生,我姐姐就死了。她只来得及看坦坦最后一眼。”项虞眼中渐渐溢出泪水,竭力缓和了一下,才勉强控制住情绪,“坦坦命苦,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当时方炎又在部队。我答应了姐姐把他带大,等方炎回来。五年来,我基本没有了自我,所有的一切都围着孩子转。你无法体会其中的艰辛,但是我不后悔,为了我的姐姐,我什么都愿意做。” 把头扭向一边,项虞擦拭掉脸颊的泪痕,说道,“这么多年来,我已经把坦坦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我知道他迟早会有一天要离开我,他最终是要跟方炎生活在一起,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健康地成长。我尝试过去放下,但是做不到。” 说着,她抽了抽鼻子,“我不知道我对方炎的感情是因为坦坦,还是因为方炎,我不知道,我想不明白。我只是希望,可以有多一些时间和坦坦在一起,我没办法和他分开。” 王玉珏唏嘘不已,两个多月来,她何尝没有体会到带孩子的艰辛,更何况项虞经历的还是最最辛苦的哺乳阶段。 面对真情流露的项虞,王玉珏没有更多的话语能够去说,她很多东西都不能确定,于是很多东西都不能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能够做的,唯有沉默。 港湾新城的观海长廊上,绿道边上,倚着栏杆,迎着海风的吹拂。方炎眺望着港湾对面的军港,面无表情。安琳两手放在前面,捏着衣角,低着脑袋站在那里,面朝方炎。 好一阵子,方炎才转过身来,看着安琳,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感情。 安琳害怕了,给方炎当了两个月的助理,她多少是了解方炎的。方炎表情愤怒时,大多数时候是装出来的,如果面无表情语气干涩,那就是真的生气了。 “我没,我没想干什么啊,你,你别生气嘛。”安琳小声说着,走近方炎,拉着他的胳膊,就蹭了上去。 方炎扫了她一眼,慢慢地拿开她的手,后撤了半步,拉开距离。 “我发现你这段时间很不正常,你知道你刚才问的那句话会导致什么后果吗?”方炎严肃地问道。 安琳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我,我不知道。” 方炎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句:胸大无脑的女人! 他现在后悔了,当初被安琳的哭诉打动,又在诱惑中无法自控,以至于和安琳发生了关系。原以为安琳从此会变好,但他突然发现她骨子里有些东西已经深入了骨髓,难以改变。 或者说,她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出于其他目的的,并不是她真是所悟。 沉了口气,方炎说道,“你那样做,会给王玉珏带来很大的麻烦。如果遇上不相熟的警察,一定会把王玉珏列为调查对象,甚至有可能怀疑王玉珏那么做是为了报复艾飞,你懂吗?” 安琳眼泪都快出来了,摇着头说,“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就是,我就是看不惯她……我……对不起。” 又沉了口气,方炎硬着心肠,说道,“安琳,我们好好谈谈吧。” 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了,否则方炎不知道以后还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他绝不是看着几个女人因为自己刀来剑往折腾得乱七八糟的人。 安琳擦了把泪水,抬起头,看着方炎。 方炎硬着她的目光,缓缓地说道,“安琳,对于那件事情,我一直很愧疚。没错,我曾经也跟魏副总那样,喜欢玩儿。什么一夜情周末妻等等乱七八糟的,都玩过。年少不更事,疯狂放纵。” “不过那个阶段已经过去了,所以对你,我是有负罪感的。”方炎慢慢说道,“但是那不代表……不代表我愿意接受你你明白吗?说白了,我和你不合适。” 安琳的眼泪唰唰的止不住地往下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方炎硬着心肠,他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但这一次,他必须对安琳的眼泪熟视无睹。 “我有个儿子。你明白我面临的是什么情况吗?我已经失去了谈爱情的资格,所有的重心都在儿子身上。我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方炎继续说道,“家里需要一个女人,而首要的问题必须是,我儿子满意,她也得对我儿子。这么说,你明白吗?” 安琳惨淡地笑了笑,“我明白,你不就是嫌我脏,名声不好,怕以后有人说闲话,影响坦坦的成长吗,我明白,我明白。我知道,我理解,是我自作自受。可是时光不能倒流,我回不到过去。我是一个女人,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错吗,方炎,我爱你,有错吗?” 摇了摇头,方炎说道,“你没有错,我也从来没有歧视过你,我完全可以理解你。但是你还是没明白。安琳,我再直白地说一遍,你怎么对我,那是你的事情,同样的,我怎么对你,是我的事情。你不是我认为的理想的坦坦的妈妈,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你。” 够无情了,够冷血了,不得不如此。 方炎这厮,面对女人,犹豫起来磨磨唧唧软软弱弱的,一旦到了像今天这个时候,他绝情起来令任何女人都会心碎。 安琳看着方炎无意识地摇着头,不断地后退,泪眼婆娑。 “方炎,我真的,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对我。”安琳哭着说。 方炎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沉声说道,口气已经缓和了许多,“安琳,你是一个出色的女人,你一定可以找到你的幸福的,但是你的幸福不在我这里,你明白吗?我们可以是配合默契的上下级,可以是知心的朋友,但你我走不到一起。” 安琳缓缓推开方炎的手,哭着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以后不会再找你,也不会找王玉珏,就这样吧,谢谢你这段时间来对我的照顾。” 说着,她就要错开身朝方炎的后面走去,方炎移了一步,挡住她,“你想干什么?” 摇着头,安琳哭泣着,说道,“我想睡觉,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方炎摇了摇她的肩膀,“安琳,你别瞎想,我送你回去。” 看安琳这种状态,方炎是真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我要自己回去,方炎,再见。”安琳有些胡言乱语的感觉,抬起手就要推开方炎。 就在她抬眼的时候,泪眼朦胧中看见方炎身后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慢慢地过来,那人戴着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猛然间,安琳看到,那人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手枪来,瞄准了方炎就开枪! “不要!” 安琳高声喊着,猛地扑在方炎身上,拼尽了全力抱着方炎转过身,挡在了方炎的身上! “砰砰砰!” 连续三枪,打在安琳的后背上,安琳的力气飞快地流失,软绵绵的就要倒地。 方炎瞳孔都要蹬裂开了,转身抱着安琳,抬头看过去,那杀手抬高了枪口,对着他就扣动扳机。 此时,方炎反应了过来,闪电般出枪,朝着那杀手就开枪。他的子弹在那杀手再次扣动扳机之前,打在了杀手的眉心之间,9毫米子弹瞬间穿过了脑部神经反应中枢,杀手瞬间死去,在自行车的惯性下朝前走了几步,然后跟破麻袋一般倒在地上。 那杀手的帽子掉落,口罩也掉落,居然是失踪许久的朱明伟! “安琳!” 方炎疯狂地摇着安琳。 嘴角已经溢出鲜血的安琳,开心地笑了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住了方炎的脖子,艰难地在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留下一句话:“我走了。” “安琳!!!” (原计划安琳不会在这个时候消失的,但很多兄弟姐妹们都用不点催更威胁俺……下面没安琳了,说好的催更,兄弟姐妹们,兑现一下承诺咯,叩谢!) 第154章 愧疚永存 半个月后,红星公司。 方炎拿着一份需要发下去的文件,走出办公室,推开总经理助理办公室的门,说道,“安琳,把这份文件放下去……” 他话没说完就停住了,他的助理急忙站起来,疑惑地看着他。新助理是一个毕业一年多的小伙子,中等个子,因为经常健身的缘故身材壮实,留着精神的小平头,叫裴小帅。 方炎猛然醒悟,安琳已经死了。 裴小帅忐忑不安地看着方炎,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老板生气了,他想了想,赶紧的低声说道,“老板,我叫裴小帅。” “哦。” 方炎回过神来,走进去,“小帅,我当然知道你。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来,这份文件抓紧发下去。” 裴小帅双手接过,点头答道:“是,老板。”然后看着方炎,说道,“老板,有什么事您召唤我就行,不用亲自跑过来的。” 方炎的的笑容瞬间消失,盯着裴小帅,迎着方炎突然变冷的目光,裴小帅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我做事还用你教吗?”方炎语气冷冷地说。 裴小帅这才回过神来,忙点头道歉,“对,对不起老板,对不起,对不起。” 方炎又是突然一笑,拍着裴小帅的肩膀,“哈哈,逗你呢,怎么样,来半个月了吧,都适应了吧?” 裴小帅那颗小心脏一上一下的,比坐过山车还过瘾,悄悄舒出了口气,露出僵硬的笑容,回答道,“报告老板,我已经适应公司环境了,同事们都很友好,配合默契,工作起来非常的开心,多谢老板的厚爱。” “那就好,那就好,好好干,你小子要是搁解放前,就是许世友那样的大将,前途无量。”方炎拍着他的肩膀说,“嗯,你去准备些银宝蜡烛,再买一束白玫瑰,我中午要用。” 裴小帅急忙点头,“是,我这就去办。” 看着裴小帅飞快出门去办的背影,方炎在办公室在转了转,打量了几下。办公室的布置没有变化,还是安琳在的时候的样子。 站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的城市景色,方炎怅怅地叹了口气。 红星公司执行的是与国家企事业单位相似的坐班制度,早上八点上班,中午十二点下班,下午两点半上班,傍晚六点半下班,中午两个半小时留下少数人员值班,所有人员进行轮值,按照加班三倍时薪算酬劳。 一般来说,红星公司总部机关里面的每名职员一个月,都能摊到三次到四次中午值班的机会。这可是不少钱。 红星公司的薪资是出了名的高,是同类同等规模企业中,最高的。 就拿裴小帅来说,入职前他在一家小网络公司当程序员,干了一年,看到红星公司的招聘信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参加了面试。因为计算机程序不是他的专业,他所学的,是相对冷门的对外汉语专业,研究生学的是企业管理,文学上面也有一定的造诣,是个非常厉害的硕士生。 他就想找一个接触面广一些的,能够充分发挥自己才能的平台。 但红星公司是一家从事汽车租赁和建筑工程的经营业务很奇怪的企业,他没什么信心顺利进入这种一般需要理科生的企业工作。 然而5000元的起薪,让他跃跃欲试,连负责打扫卫生的大叔大妈一个月都开五千块,想这种土豪公司,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没成想,裴小帅居然过六关斩六将,在淘汰率号称全夏城最高的红星公司面试中走到最后一关,直面大老板,然后获得了大老板方炎的亲睐,钦点为自己的助理。 一个月的实习期,实习期薪水乱七八糟加起来5780块,成为正式员工之后,月入过万。并且有着一套完善的薪资制度,干个三五年,买房买车就是日程上的事情了。 这就是裴小帅作为总经理助理的待遇。 方炎力排众议,坚持采取了高薪制度,效果是非常明显的。职员们,以及庞大的基层员工们,飞快地建立了公司是我家的思想观念,工作起来异常的卖力,创造的效益自然就可观了。 十二点的时候,裴小帅准时敲响了方炎办公室的门,“老板,时间到了。” 伏案工作的方炎抬起头,看了看时间,收拾好台面上的文件资料,放下笔,站起来,拿起手机。 “走,你跟我去一趟狮子山墓园。” “是,老板。” 裴小帅急忙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方炎却是摆了摆手,说,“让司机下班吧,我自己开车。” “好的,老板。”裴小帅答应着,一手提着黑色的袋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束白色玫瑰花,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 方炎笑了笑,接过玫瑰花,走在前面。裴小帅尴尬之中带有感动,解放出来的那只手拿着手机,和司机通话,“王大哥,老板自己开车,你可以下班了。” 方炎的司机也是个退伍兵,叫王晓鹏,汽车团里干了八年,中士退役,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驾驶技术很到位。 裴小帅听了一阵子,看了看走在前面方炎,表情有些为难,小声说,“好吧,我帮你问问老板,但老板答应答应,我可不敢保证。” 虽然只来了半个月,但同为距离老板最近的职员,裴小帅和王晓鹏接触比较多,也比较谈得来。 裴小帅捂着手机,紧走了几步,鼓了鼓勇气,小心地请示方炎,“老板,王司机问,您要开哪辆车出门。” 在等着电梯,方炎说,“我开自己的车。” 裴小帅懂了,当下对王晓鹏说,“老板要开大牛出门……你等等……” 又捂住电话,裴小帅请示道,“老板,王司机请示,他是否可以开公司的大奔回家吃饭。” 方炎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心里因为触景生情,有点难受,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想开就开吧。” 对于自己的专用司机这点小小的请求,方炎是不会拒绝的。 裴小帅当下松了口气,对着手机说,“王司机,老板说没问题。” 那一头,王晓鹏压着声音说,比较激动,“多谢老弟了,回头哥请你喝酒!” 笑了笑,裴小帅挂掉电话。 他的不成熟之处就体现在这里,但凡一个成熟的秘书或者助理,都不会为一个司机而向老板开这样的口。反过来,这又体现了裴小帅这个人重感情,为人老实。这就是方炎看重的品质。 下到地下停车场,方炎亲自开了车,裴小帅坐在副驾驶上,第一次坐老板的私人座驾,而且还是老板亲自开车,他浑身不得劲儿,就那么端端正正地坐着,也不敢说话。 一路上方炎也没说话,心事重重的样子。 到了狮子山公墓,方炎看到了安琳的那辆红色卡宴。 项虞也来了。 安琳死后,在清理她的遗物时,大家发现她早就立下了遗嘱。红色卡宴留给了项虞,三十多个名牌包包留给了王颍,其他所有财产,包括银行的一百多万存款以及人身意外保险的受益人都是她的父母亲。 那个时候大家才发现,也许安琳在跟了黄进财之后,就做好了这些东西,不禁又是一场唏嘘不已。 “小帅,你在这等我。” 方炎提了银宝蜡烛,捧着白色玫瑰,缓步拾阶而上走向安琳的墓地。 项虞站在安琳的墓碑前,静静地看着她笑容灿烂的遗照,泪痕已干。一阵风刮过来,吹散了灰烬。气象台刚刚发布消息,今年的一号台风“大白兔”将于凌晨登陆夏城。 此时,大白兔已经开始影响夏城,天上出现了散乱的乌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下雨。方炎上午下班前拟定下发的文件就是关于防御大白兔的。 走过去,把白色玫瑰花放在墓碑前,方炎蹲下去,在灰烬上点燃银宝蜡烛,慢慢地燃烧着。 做完这些,方炎站起来,退到项虞身边,站立着,凝视着安琳的遗照,没有说话。 项虞轻轻甩了甩刘海,吸了吸鼻子,打破了沉默,“你怎么来了?” “马上要刮台风了,我来看看。”方炎说道。 又沉默,良久,项虞说道,“我来的时候,看见王玉珏了。她带着坦坦来看安琳。” 方炎点点头,“她每个月都会来看安琳。” “是假惺惺,还是真心实意。”项虞轻轻地笑了笑,说。 摆头看了她一眼,方炎说,“安琳是因为救我而死的,需要愧疚的是我,不是她。” 项虞扯了扯嘴角,“那她就是在为你分担愧疚,是吗?” 方炎没有说话,他觉得特别的没有意义。 “听说你给安琳的父母买了套房子,还安排好了弟弟妹妹们的学业。”项虞又说道。 方炎看着安琳的遗照,“我能做的,就这些。” 再次沉默,良久,方炎缓缓说道,“她有限的生命不光彩,但她是一个伟大的女人。我对她,始终心存愧疚。” “那又有什么用呢,人已经死了。”项虞惨淡地笑了笑。 方炎微微摇了摇头,“早点回去吧,马上要下暴雨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项虞仔细地看着安琳的遗照,缓缓抬起头,已然乌云密布…… 第155章 带你装带你飞1 高速发展中的红星公司,在控制了桂园地产之后,一夜之间变成了总资产十几亿的大型企业。 为了应付越来越多的商务接待、公务出差等任务,红星公司的后勤部汽车队也进行了飞速的扩张。购置了十几台百万豪车,从轿车到商务车。另外还有专门用于跑工地的越野车,一水的陆地系列越野车。 王晓鹏作为大老板的司机,在后勤部汽车队里的地位啊待遇什么的,都是令人羡慕的,尽管他也才比裴小帅早入职一个月。 这个刚刚从部队里出来的汽车兵,对社会上的任何事物都觉得新奇,心里也依然带有军人特有的那种强大到盲目的自信。 公司里的那台s600l是大老板方炎的座驾之一,这台车按照市价看的话,是公司最贵的车,没有之一,落地去到三百万软民币。但是,就方炎这种货色的性格,他妥妥的会用这个钱去买大红旗,而不会肥了德国佬。 之所以会出现这台车,是因为——不用说,这个车也是顾兵从h关里弄出来的走私车,只花了三十万! 以方炎在夏城的关系,随便挂个什么牌照都没人敢查他的车。 于是,考虑到公司和德国佬有一些工程技术上的交流,方炎就接手这车作为他的座驾之一了。出于节省资源的考虑,只要是公务,他就坐这个大奔,私人事情就开自己的大牛。 男人都喜欢车啊,王晓鹏第一次开大奔的时候,那个激动,差点没撞地下车库的承重柱上面去。 中午的时候请裴小帅帮他请示老板能不能开车回家吃饭,其实他根本没回家,而是开了大奔去找自己的发小林国宇,满足一下虚荣心。 林国宇年纪与王晓鹏相仿,从事研究如何将少林武功发扬光大的工作,简称研究生,也就是无业人士,长期跟着一个富二代吃喝玩乐。 出了公司,王晓鹏的嘴巴就没合拢过,大张着双腿,单手把着方向盘,这种车不仅坐起来舒服,开起来感觉也是极好极好的。他特意放下了车窗,戴上墨镜,左手搁在车窗上,拿着手机,就打给了林国宇。 这样经过的车辆行人就会清楚地看到他,然后就会惊叹于年纪轻轻的他居然有几百万的豪车开。虚荣心因此得到满足。 “阿林,在哪里啊!”王晓鹏嗓门很大地问道。 那一边,林国宇正在家里打游戏,接了电话,一半注意力还放在游戏上,“跟家待着呢,干啥快点说,撸啊撸呢这会儿!” 王晓鹏顿时鄙视地说道,“还打游戏呢!跟你去海大转转?” “海大有什么好转的,有事儿快说不说我挂了啊!”林国宇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两手在忙活着操作着键盘鼠标。 “我开了公司的大奔出来,你不去我可就自己去愉快地玩耍了。”王晓鹏得意地说道。 林国宇先是眉头一皱,然后愣了一下,最后扔下键盘和鼠标,猛地站起来,激动起来,“你把你们公司的那台s600l开出来了?” “嘿嘿,没错儿!你上回不是说,只要有个豪车,往海大校门那么一摆,漂亮妹纸们就会排着队上车的吗?” “我日!我的亲哥,你真心厉害!快快快,来我家接我!你直接开到我家楼下啊,知道没?”林国宇兴奋起来。 “行,你等着。” 挂了电话,王晓鹏把手机往副驾驶座椅上一扔,一脚油门下去,那台6.0升排量的发动机发出沉重有力的吼叫,带动着体重接近了陆地6200的大奔猛地朝前窜出去,吓得边上的车辆行人心里一跳。 王晓鹏在市区道路上跟开赛车似的左突右窜,一路快速杀过去,引来其他车辆的不满,但抬眼一看到屁股上的s600l字样,也都忍了口气没敢摁喇叭。 平时开车载老板,王晓鹏都憋坏了,放着大排量的发动机超过五百马力在那,却没机会撒撒野,能不憋坏了么。 他凭借着高超的驾驶技术和大奔那个在交管部门挂了号的号牌,好好地过了一把瘾。他特意从号称美女集中地带的风情街驶过,放缓了车速,引来了街道两边行走的各色美女的注视。 享受完了才直奔林国宇的家。 开到林国宇家的楼下,过程中自然也是收获了小区大妈大爷年轻小伙儿艳羡的目光。 林国宇挂了电话之后,就飞快地换衣服,试了一套又一套,终于找了身满意的,还特意整了一下发型,好好地洗了把脸,然后就一直在窗户边上往楼下看,焦急地等待着王晓鹏的到来。 忽地,他看见一辆黑得发亮的又长又宽的轿车缓缓地驶过前面楼的拐角,又宽又薄的轮胎碾压着地面上的琐碎泥沙,发出沉重的声音。 就是这辆! 果然,王晓鹏摁了两下喇叭,探出个脑袋来往上面看,笑得只能看见一副白牙。 狗日的,忘了戴墨镜! 林国宇飞快地回房间找出墨镜来,然后飞快地出门,扔下一句话,“我不回家吃饭了!” 他妈妈追出来,“你又干什么去!” 林国宇早没影了。 “谁呀,谁呀,谁呀这是!”林国宇下了楼,盯着大奔打量,夸张地冲王晓鹏说道。 王晓鹏哈哈一笑,推门下车,把墨镜一摘,拍了拍车顶,“怎么样,是大奔没错吧?” 林国宇绕着大奔走了一圈,不住地点头,那目光差点就把大奔给融化了。 “没有错,没有错,是大奔,名副其实的大奔,就这车,顶十个街上跑的c级。”林国宇啧啧地说道,“我跟的那大哥开的是e400,跟这车一比,得扔啊!” 王晓鹏笑得合不拢嘴,“那是,这个车,全夏城,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上车吧我说。” “嘿嘿,让我开开,过过瘾!”林国宇摩拳擦掌的说道。 王晓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刮了蹭了我仨月工资都不够赔的。” “尼玛,你小看我!至于吗你小气成这样!”林国宇顿时生气了。 王晓鹏摆了摆说,说,“到大马路上再说,快上车,这会儿海大已经下课了。” 林国宇这才想起重要事,也不说什么了,拉开副驾驶的门就坐上去,左看看右摸摸,屁股一垫一垫地试着座椅,“真他妈舒服。” 王晓鹏嘿嘿直笑,小心地掉头,开出了小区,直奔海大去。这一路上,他俩都把车窗摇了下来,戴着大墨镜,林国宇还脱了鞋,把脚搁在手套箱上面,点了根烟,悠闲地抽着,享受着一路上的无数艳羡目光。 “我说,海大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吧,把车往校门口一停,就有妹纸上车了?”王晓鹏问道。 林国宇得意地笑了笑,拍了拍中控地板,“没有这玩意儿,我不敢说。有这玩意儿了,你就等着看哥们我表演吧。” “是不是啊,我是有点不相信的,都是大学生,又不是出来玩的。”王晓鹏说道。 林国宇忽然问,“对了,你这车什么时候开回去?” “两点半上班。”王晓鹏说道。 林国宇顿时一阵失望,看了看时间,“这会儿都十二点半了,才两小时,就是勾搭到妹纸,也吃不了麻辣烫。” “麻辣烫是啥意思?”王晓鹏不解问。 林国宇差点就骂出来了,不过他还是说道,“就是出来玩的意思,你刚出来,也难怪你不动。不过才这么点时间,啥都干不成。” 王晓鹏犹豫了一下,说,“晚上刮台风,公司下午就放假了,风到之前回去交车,已经没什么问题。” 林国宇顿时眼睛亮起来,“这样就好办了,我看天气预报了,差不多凌晨才会从一百公里外的海港登陆。这样的话,嘿嘿……房费我付,其他的你买单。哥们带你装逼带你飞!” 王晓鹏扫了他一眼,说,“算了吧你,你没工作,还是我来吧。” “也行,你丫的走狗屎运,进了一个好单位,一个月万把块钱地拿,还有豪车开,尼玛我都羡慕死了。”林国宇说道。 王晓鹏颇为骄傲,“老板看得起咱,没办法。我们公司可是全夏城薪水最高的企业,搞卫生的一个月都拿五千块。” 林国宇咂吧了一下嘴巴,“这么多,我也过去扫地算了,这薪水跟其他公司的中层有得一拼。” “行啊,你抓紧把驾照考下来,我帮你说说,进去开车,我们公司就是车多,啥车都有。”王晓鹏说道。 “再说再说,嘿,到了。” 海大校门就在前面,校门处是一块颇为宽敞的小广场,寥寥数辆的士在边上等候客人,校门正对的马路对面,就是公交站,线路的终点站。这是海大的主校区,常住学生一万七千多人,比一些小乡镇镇区常住人口都要多。 下课有些时候了,校门前面的马路两边两排各种商店饭店排开去,几乎每间都生意火爆,来来往往的学生不断地穿过马路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或者三五成群往那一坐,就聊着天吃着饭搞了起来。 不断有学生从校门里面走出来,大多是女学生。在按照男女比例来算有着三千万理论光棍并且这个数目还在不断地扩大的当今,高等院校的女生比例是一年比一年大的。 各种适应社会发展的新型职业出现,为了迎合社会需求,也就出现了各种各样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专业。 比如据说会发展成为富人提供全方位服务的高尔夫专业,拥有良好身材和容貌的女生,是很多高级会所高尔夫球场的争抢对象。 (我什么都没说。)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的而确确,当前社会的不正之风正在严重地影响着本来就迷失了自我的高校 王晓鹏点了根烟抽起来,手在微微颤抖。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紧张的,虽然是汽车兵,但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还经过了严格的军事训练,心理素质是高于普通人的。 但是像这种搭讪美女的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紧张,当然,像方炎老胡顾兵这种臭不要脸的除外。 实际上,区别在于,方炎老胡顾兵他们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连死亡都不能让他们紧张,搭讪个把美女有个屁的紧张。 当然,王晓鹏这种在方炎眼里的新兵蛋子就不一样了,他甚至比不上林国宇淡定。原因自然是因为林国宇这种事情做得多了,自然就不会紧张了。 “怎么,紧张了?”林国宇伸手出去,掸了掸烟灰,轻松地说。 王晓鹏鸭子嘴硬,“笑话,我会紧张?” “那一会儿你看中哪个,就上吧。”林国宇说。 王晓鹏说,“别介,你先给我做个示范。” “操,还说不紧张,再装比我保证不打死你。”林国宇骂道。 嘿嘿地笑了笑,王晓鹏说道,“你不是说只要把车往这一停,就有妹纸上来的吗。我怎么看那些妹纸除了多看几眼,就没啥动作。” 他说话的时候,三个妹纸正好从边上走过,盯着他们这边看了好一阵子,王晓鹏心里在狂喊着过来啊妹纸过来啊妹纸,但那仨妹纸就那么走了过去,顿时心里一阵失望。 林国宇说道,“肯定没那么夸张了,除非你碰上赚外快的妹纸,哦不,她们也不会轻易上陌生人的车,这世道多乱啊现在。” 王晓鹏当下说道,“那怎么办,就这么干坐着啊,我可告诉你,这车就算是怠速,那油耗也是很恐怖的。” 林国宇翻了翻眼睛,“油钱公司不报销啊。” “报销是报销,但是也不好太过分,算了,回头我自己掏钱加点。”王晓鹏说,“到底怎么弄啊,你丫的不会是耍我吧。” “看你那猴急的样儿,看哥表演。”林国宇扔掉烟头,正好看到校门口处走过来两个妹纸,他眼睛一亮,摘掉墨镜,拿手一指,“看那俩,怎么样。” 王晓鹏也摘下墨镜,打量过去,顿时笑着点了点头,“嗯,不错不错。” “得,那就这俩了,看我的。” 镜头切换,海大主校区教职工小区,该校最早的小区,就在学校里面。王玉珏的母亲蔡芬琴女士就住在里面的一套三居室里。 王玉珏的父亲几年前调到东城某国立大学任教,她的母亲就跟着过去了,那时王玉珏上了大学,就在她母亲任教的海大就读。后来她的父亲因病去世,她母亲就搬了回来,随即被海大返聘回去带研究生。 每一周,王玉珏都会回来看望母亲,自从有了坦坦,她就一直没回来过。第一个时间几乎都被孩子占用了,第二个她不知道怎么向母亲解释坦坦。 昨天晚上和母亲通电话的时候,在母亲的再三逼问下,王玉珏才说出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以及坦坦。蔡芬琴当即命令她今天无论如何要回家一趟。 所以,她就带着坦坦过来了,顺道去狮子岭公墓拜祭安琳。当然大猫是寸步不离坦坦的。 进了家门,蔡芬琴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第一眼看到坦坦,蔡芬琴心头上的气就消了不少。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一口一个奶奶的别提有多礼貌。 王玉珏见状,悄悄松了口气。 吃饭的时候,蔡芬琴一个字都不提,就是一个劲儿地招呼着坦坦吃菜,看样子老人家也是很长时间没这么开心过了。其实,蔡芬琴今年才五十五岁,也就是说刚刚退休。 像他们这些高知识分子,一般都晚结婚晚生育,蔡芬琴三十岁才怀的王玉珏。王玉珏身上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没准在娘胎里就开始养成了。 吃完饭,蔡芬琴摸着坦坦的小脑袋,“小家伙,和你的大猫到客厅去玩,奶奶要跟你妈妈说说话。” “好的,奶奶!”坦坦重重点头答应,招呼着大猫过去客厅。 坦坦一走,蔡芬琴的笑容顿时就淡了下来,看了看王玉珏,叹了口气,“唉,这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有这么一个小人儿,还真的挺令人开心的。” 王玉珏看着她,没敢说话。 “说说吧。”蔡芬琴把话题转了过来,“你是怎么想的。” “妈。”王玉珏少有的带着撒娇的语气说,“我没怎么想呀,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坦坦的母亲长得跟我非常的像,他母亲的目的就在爸附近。是缘分吧,坦坦正好是我班上的学生,认定了我是他妈妈,我也是没办法。” 蔡芬琴缓缓说道,“你是我生的,你心里怎么想妈还不知道?我看你是看上了那孩子的爸爸了吧。” “妈……”王玉珏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 轻轻摇了摇手,蔡芬琴说道,“妈也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妈不干涉你的感情。不过,人,是一定要过妈这一关的。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带着这么大一孩子还能让我女儿神魂颠倒两个月不回家看望妈妈的。” 王玉珏抓着蔡芬琴的胳膊摇了摇,“妈,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哪敢把人带回来见你。” 蔡芬琴还是心疼女儿,终于笑了笑,摸了摸王玉珏的脑袋,“好了,妈不会为难他的,找个时间,带回家妈看看。” 王玉珏只得点头答应:“好吧……” 镜头又切回到校门口,大奔上。 前面俩妹纸走过来,林国宇认真地算着最合适的距离,在那俩妹纸走到距离车头还有十几步的时候,他戴上墨镜推开车门下车。这个突然的动作正好引来那俩妹纸的注意,本来只是看车的目光,自然就移到了林国宇身上。 话说这林国宇挺高,长得还算不错,白白净净的,符合现在大多数年轻女子的审美观。 “妹妹,请留步。” 林国宇的声音不大不小喊了一句,那俩妹纸自然就停下了脚步,目光疑惑地看过去。 林国宇步伐不快不慢地走过去,摘下墨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打招呼,“两位美女,你们好。” “有事儿吗?”其中一个穿淡黄色t恤的妹纸问道。 另一个穿着练舞裤的妹纸打量着林国宇,笑了笑。 林国宇一看,顿时知道有戏,于是以自己认为最绅士的动作拿着墨镜,语气尽量礼貌地说道,“是这样的,我跟朋友刚刚打完高尔夫,回到这里迷路了,车载导航也搜索不到信号。” 顿了顿,他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不知道二位美女能不能帮忙指出回市区的路,哦,我们住港湾新城。” 寥寥几句话就在俩妹纸的脑海里建立了年少多金成功人士的印象,这林国宇当真不是在吹牛。 那t恤妹纸身材不比练舞裤的差,胸前也是分量十足的,从宽松的t恤可以看得出。 她指了指通往市区的道路方向,很热心地说道,“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开,在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左转,然后大概五分钟的样子吧如果你们开车比较快的话,第二个红绿灯路口右转,接着一直往前开就进市区了。” 林国宇皱着眉头装作痛苦地手指无意识地跟着t恤妹纸的讲述划着圈圈,等她说完之后,他苦苦一笑,抱歉地说,“我们刚刚就是在那几个路口转来转去,最后转到了这里来。” 又是顿了一下,他很认真地说道,“两位妹妹,你们看这样行不,你们把我们带到最后一个路口。”他抬起双手不断地强调着,“我可以支付你们酬劳的,可以吗,帮帮忙。” 那练舞裤此时说话了,她为难地说,“可是我们正准备去吃饭呢,一会儿回来估计就些剩饭剩菜了。” 林国宇微微地笑了笑,“呵呵,没有关系的,如果赏脸,我请你们吃饭作为答谢,可以吗?” 俩妹纸对视了一眼,犹豫着。 林国宇知道时机到了,几步走到大奔那边,拉开了后座的门,很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下,俩妹纸被顶到了墙角上,周遭来往的同学都拿眼看着。 她们低声快速地说了几句,便脚步很急地走过去,一个接一个熟练地钻进了后排。林国宇看她们的动作,心里暗暗轻叹了一下,哎,都是老手了,不过老手才好玩。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霸气十足的路虎卫士缓缓地从校门里驶出来,熟悉的颜色熟悉的车牌。 没错,是王玉珏。 她自然而然看到了大奔,那熟悉的车牌号,那不是方炎的座车吗? 于是,她恰好看见两名高挑的学妹钻进车里,一个年轻人快步跑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就上了车,然后大奔掉了个头,就开上了前往市区的公路。 王玉珏眉头皱起来,心里有些东西在慢慢地沉下去。后座上坦坦抱着大猫玩耍着,问道:“妈妈,怎么不走了呀?” “哦,这就走。”王玉珏回过神来,继续朝前开。 她加快了速度,第一个念头就是跟上去看看方炎到底在干什么,但是开了一段路之后,她放慢了速度,放弃了跟踪。 但是她心里依然在暗暗说了一句,“好你个方炎,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第156章 带你装逼带你飞2 大奔行驶在进城的快速道路上,这条高等级城区快速通道,是海大主校区通往市区的主要干道。而海大主校区所在的区域,又是夏城高端户外休闲会所的所在区域,所以这条道路来往的大多是豪车或者汽车租赁公司的高级商务车辆。 即便如此,王晓鹏他们的大奔还是成为了驶过路段人们目光的焦点。 这种长五点三米宽一点九米轴距三点一米的顶级豪华轿车,不是一般富豪能够享受得起的。 一番交谈之后,王晓鹏和林国宇了解到,后座上的俩妹纸,t恤的那位叫小婵,练舞裤的叫妙妙,是海大艺术学院的大二学生。 名如其人,身材气质符合艺术专业的学生,一唱歌一舞蹈。 大奔这种车,奢华之处在后排,头等舱一般,只有两个座位,中间是宽大镀金的中央扶手,上面各种功能按键。 小婵和妙妙哪里坐过这样的车,那种舒服和小心翼翼混杂在一起,感觉特别的奇怪,既激动又害怕。 此时,王晓鹏不时通过后视镜打量着她们,转弯和变道的时候,也借着动作回头扫上一眼。小婵留着长卷发,长刘海盖住了小半边脸,发尾垂在胸前,五官精致,大眼睛,修着眼睫毛,嘴唇不厚不薄的,比较符合王晓鹏的审美观。 林国宇的目光大多是放在妙妙身上的,穿着练舞裤紧身衬衣的她,骨骼有些粗,圆脸挺鼻,性感的厚嘴唇,胸前的两团明显的比小婵大上一号,腰部的曲线让人看了忍不住轻轻抚摸一番。黑色束在后面的长发,显得干脆。 王晓鹏扫了眼林国宇,彼此从对方的眼神里,已经默契地做好了分配,按照坐在车上的位置看,使用两根虚线连接起来,恰好是一个“x”。 微微地笑了笑,林国宇扭过身子,向小婵和妙妙介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王总,在华东做了十年的生意,前不久才回到夏城,我的好兄弟。” 服役九年,到林国宇的嘴里再说出去,变成了在外做了十年的生意。 对于林国宇这种跟着这个富二代那个官家子弟玩的职业装逼者来说,任何谎言从嘴巴里说出去,都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和不安。 而王晓鹏听在耳朵里,有那么一些不舒服,但为了后面那眼睛会说话的美妞,他选择配合地笑了笑,回头说了句:“很高兴认识你们。” 小婵有些害羞地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在林国宇这个职业玩家的调动下,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大家也都慢慢地放开了聊。 妙妙一直不停地好奇地打量着车里的内饰,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有镀金的地方了。 “王总,你这车得多少钱呀?”妙妙终于问了出来。 王晓鹏笑了笑说,“叫我晓鹏就行。嗯,也没多少钱,落地三百万吧。” “三百万!”妙妙大吃一惊,捂住了嘴巴。小婵倒是反应好一些,只是嘴巴张了张,便捅了捅妙妙,示意她矜持点。 王晓鹏和林国宇相视呵呵一笑,那样子仿佛几百万在他们眼里就是洒洒水的数目。 “鹏少,你真厉害。”妙妙只是这么赞了一句,在她的眼里,这种价位的轿车已经远远超过了理解范围。 林国宇此时问道,“二位美女,想吃点什么?” 小婵和妙妙用眼神交流着,没有说话。 豪气地摆了摆手,林国宇说,“地方随便挑啊,别跟我们客气。想吃点什么。” 交流了一阵子,小婵说道,“你们说吧,我们什么都可以。” 林国宇看了王晓鹏一眼,沉吟着说道,“嗯……那好吧,港湾新城那边有家法国餐厅不错,远帆酒店,认识吗?” 妙妙“哦”地张大了嘴巴,有些激动,“就是那家悬在空中的餐厅!” 笑着点了点头,林国宇矜持地点了点头,“没错儿。” 妙妙的激动已经表达在表情上面了,她抓住了小婵的手,用力摇了摇,快速地点头,“我还没在那里吃过饭呢。小婵,你呢?” 小婵也是有些激动,号称夏城最浪漫最昂贵的餐厅,悬在空中,港湾银沙滩和碧绿港湾尽收眼底。 “那,咱们就去那随便吃点?”林国宇漫不经心地说着。 “好的好的。”妙妙连连点头。 此时,林国宇没有发现,王晓鹏的嘴角在不断地抽搐着,摆头看了林国宇一眼,那笑容蕴含着要杀人的意味。 大奔缓缓开到远帆酒店大堂的旋转门前,立马有门童过来开车门,把小婵和妙妙这两个衣服上下加起来也不够三百块钱的屌丝女学生迎下来。泊车小弟小跑着过来,接过王晓鹏手里的钥匙,慢慢地把车开走。 王晓鹏经常跟方炎进出各种场合,这远帆酒店他也没少来,表现自然就从容许多。此时已经在装逼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也回不了头了,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心里祈祷着点菜的时候那俩妹纸手下留情。 林国宇这个人还是人模狗样的,又经常跟有背景的公子哥一起混,进入这种高档场所也是驾轻就熟。 进门之前,林国宇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了门童的口袋里,然后微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做得很自然,让那妙妙看得眼里小星星一直闪呀闪。 王晓鹏隐蔽地搓了搓手掌,手心全是汗。 在高挑的迎宾小姐的引领下,他们上到了餐厅。里面的装饰让小婵和妙妙二人一边睁大了眼睛,一边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要淡定要矜持。 欧式风格装潢,恬静的钢琴曲潺潺流淌,就餐的几乎有一半是外国佬,看打扮看气质,无疑是高端商业人士,有资本把这里当成食堂的人。 小婵和妙妙穿不起名牌,但对各种奢侈品牌,是了解很深的,尤其是女士服装包包什么的。 抬眼一看,妙妙一眼就认出了前面那桌和一个鬼佬相对而坐,叠着长腿,轻声交谈的女士放在手边的普拉达。小婵也看到了,她和妙妙对视了一眼,目光从对方的脸上,往下移到肩膀垮着的往上淘来的促销包包,顿时下意识地把包包放了下来,用手提着,放到了屁股后面。 相形见绌啊! 林国宇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走过来,微笑着放轻了声音,说,“愣着干什么,请吧。” 那边,王晓鹏跟着服务生走向了靠窗户的位置去,学着方炎的派头,解开了西装扣,叉着腰,一只手摸着下巴,笑了笑,说,“就这里吧,谢谢。” 林国宇带着小婵和妙妙过来。 训练有素的服务生点头鞠躬,“请。” 落座之后,王晓鹏忽然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林国宇的肩膀,说道,“方总在那边的厢房,跟我过去打个招呼。” 然后对两个女孩说,“不好意思,碰见个朋友,我们过去打个招呼,你们先点菜。” 林国宇站起来,指了指菜单,说,“随便点,千万别客气。” 王晓鹏的目光都要把他给烤了,隐蔽地戳了戳他的后背,两人朝那边走去。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确保不会被小婵和妙妙看见,王晓鹏一把拽着林国宇的胳膊,推到墙角里,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压着声音生气地说,“你丫的有病呢吧?” 林国宇整理了下着装,瞪着王晓鹏,“干什么干什么,你才有病吧!” 压着声音,怒火却是压不住,王晓鹏指了指外面,“你知道不知道这里吃顿饭要多少钱?还他妈随便点!到时候没钱买单我看你怎么收场!” 说到这个话题,林国宇重视起来,瞪着眼睛看王晓鹏,问,“没这么恐怖吧,上次跟亮哥在黄金海岸那边海吃海喝一顿也没几个钱,而且十来个人呢。咱们四个人能吃多少钱?” “土豹子!”王晓鹏骂了一句,“亏你还号称玩遍全夏城。黄金海岸那种暴发户消费场所跟这能比吗?我告诉你,就我和你这饭量,再加上随便点,没万把块钱别想走。” “我擦……”林国宇吃了一惊,“有这么犀利吗,你别吓我。” “我吓你有饭吃?”王晓鹏压着声音,气呼呼的,“上次我们老板请一法国佬吃饭,两个人吃了六万多!一会儿你看看菜单就知道了。” 林国宇被吓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你们老板请人吃饭吃了多少钱?” 王晓鹏瞥了他一眼,“我去买的单,老板助理不在的时候,我兼助理。老板给了张白金信用卡,专门替他到处买单的。” 林国宇眼珠子转了转,眉头扬了扬,慢慢笑了,气呼呼的王晓鹏看见林国宇的表情,慢慢明白过来,缓缓放下插在腰间的手,“你不会是想让我刷老板的信用卡吧……” 那边,小婵和妙妙翻看制作精美的菜单,低声交流着。 “这么贵……”小婵掩着嘴巴,低声说。 妙妙笑着看了耐心等候在一边的服务生,凑近了小婵耳边,嘴唇不动地说,“挑最贵的点,好不容易碰到俩二代,用力享受。别心存幻想了,我敢保证他们一定在这开好了房间。他们也挺帅的……” 小婵心里颤了颤,看了妙妙一眼,低头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你好,点菜。” 港湾新城十三区,别墅区。 方炎又搬家了,从那边的复式豪宅搬到了十三区的81号。 81号是十三区里,面积最大的独栋别墅,后面的绿地可以弄个五人足球场,边上还有一个小池塘,小桥流水的。 前院是铺着板状的空地,主要用来暂时停放车辆,三层的主楼一层,有室内游泳池,主楼边上是车库、工具库。 风慢慢大了起来,大白兔正在匀速接近,天空逐渐黑暗了起来,开始出现一些零星的闪电。 方炎开车已经回到了港湾新城,他对副驾驶上的裴小帅说,“一会儿你把车开回去,抓紧时间把家里的防御工作落实下去,明天你再过来接我。” 裴小帅急忙摇着手说,“老板,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看了他一眼,方炎说,“你家不是在北郊乡下吗,这个时候没有的士愿意跑那边。” “多谢老板。”裴小帅不再坚持,跟了方炎半个月,多少是了解老板的性格的,再拒绝的话,老板肯定会不高兴。 刚刚转入了通往自家别墅的道路,裴小帅的手机就响了,他急忙拿出来接通,“喂,我是裴小帅……”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飞快地挂了电话,急促地说道,“老板,工地出事了。” 方炎看过去。 裴小帅呼吸加速,“发生了坍塌,一辆土方车掉进了海里。” 方炎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二话不说,掉转车头,一脚油门就疾驰而去。 此时,王玉珏的路虎卫士刚刚从后面的路口转过来,没有看见陆地6200。方炎错过了最好的一次证明自己不在大奔里面的机会,以至于后面误会越来越大。 王玉珏遥控打开大门,没看见方炎的车,心里顿时一阵失望。之前她还抱着幻想,也许方炎没有在大奔上面,他有好几个座驾的。 招呼着坦坦和大猫进去,王玉珏又走到了车库那边去看了看,里面空空荡荡的。这说明,方炎不在家。台风要来了,全市企事业单位工厂学校商店菜市场等等所有地方,都停止了营业,方炎能去哪呢。 显然,王玉珏认为,海大门口看见方炎的大奔座驾,方炎就在那上面,那两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大学生…… 她心里一阵阵难受。 坦坦跑过来,问道,“妈妈,爸爸没在家,爸爸去哪儿了?” 王玉珏回过神来,摸了摸坦坦的脑袋,说,“可能公司有事情还没忙完吧。” “哦。” 坦坦低下头,表情很犹豫,最后还是说,“妈妈,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生气。” 王玉珏牵着坦坦走进去,“你说吧,妈妈不生气。” “刚才在奶奶学校门口,我看见爸爸的车了,还看见两个漂亮姐姐进了他的车。”坦坦仰着头说, 王玉珏站住脚步愣住了,低头看着坦坦,一时半会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最后只是摸了摸坦坦的头,苍白地辩解了一句:“那是公司的车,你爸爸不一定在车里的。” 坦坦又问道,“妈妈,那个奶奶是你妈妈吗?” 王玉珏点头,“是的。” “那我应该叫外婆才对的。”坦坦看来憋了好久,这时候才纠正过来。 王玉珏淡淡地笑了笑,蹲下去,摸着坦坦圆圆的小脸蛋,“是叫外婆还是叫奶奶,要看你爸爸。” 坦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去玩吧,别忘了写作业,妈妈休息一下然后做饭。” “好的。” 坦坦撒丫子就跑去找大猫了,王玉珏走到屋后的休闲椅上坐下,抬头望着外面越来越黑的天空,想着自己的心思,第一次觉得心里好累好累。 远帆酒店悬空餐厅,饭毕,外面骤然下起暴雨,密集的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然后顺着玻璃滑下去,把外面的景象变得如梦如幻一般扭曲开来,却没发出多大的声响。 王晓鹏脑子里回忆着方炎的相关动作,轻轻擦了擦嘴,看了眼外面,说,“台风要来了,你们学校也应该停课了吧?” 小婵有些害羞地看了眼王晓鹏,点了点头,说,“是的。”随即淡淡的眉毛皱起来,“不知道一会儿还能不能打到车回学校。” 妙妙拿出手机来,插话道,“我用打车软件叫辆车。” 林国宇及时说道,“我看你们就别回去了,一会儿风肯定会更大。要不就在这玩儿吧。”看了眼王晓鹏,他说道,“我们在远帆这里有长期套房,一会儿咱们上去玩玩牌,喝点红酒。怎么样?” 王晓鹏微笑地看着小婵。 小婵和妙妙对视着,没说话。 林国宇根本就不在意她们会不会答应,不说话基本上事儿就成了。当下招了招手,“买单。” 王晓鹏配合默契地拿出手包,掏出信用卡,小婵和妙妙的目光都落在那张卡上面,服务生走过来,王晓鹏把卡递过去,“没有密码。”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 服务生看见是张白金信用卡,鞠躬的幅度自然也就大了些。不一会儿,服务生就走回来,把卡连通账单还给王晓鹏。 王晓鹏扫了眼账单,上面小数点前面的四位数字让他心头猛跳,幸亏有心理准备,佯作不放在眼里的样子,随手把账单仍在桌面上,站起身。 “咱们走吧。” 妙妙故意走在最后,抄起账单偷偷看了眼,差点没晕过去,两万多!她赶紧的把账单装进口袋里,心里想着,一会儿拍一下账单,再发个朋友圈…… 王晓鹏和林国宇走在前面,林国宇看了王晓鹏一眼,隐蔽地竖起了大拇指。王晓鹏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加上开房的钱,起码三个月的工资没了。又想到事已至此,想那么多干嘛,待会儿用力干那小婵吧! 这么一想,他心情顿时好多了,回头看了眼小婵,小婵撞上他的目光,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 “老子就是喜欢你这有点羞答答的样子。”王晓鹏心里暗暗说了句。 按下王晓鹏和林国宇领着小婵和妙妙上房间不提,却说这个时候,有一男一女开着一辆蓝色的路虎卫士驶入了远帆酒店的地库。 却是顾兵和萱萱,这货这段时间来,似乎和萱萱来真的了,形影不离的。 顾兵在夏城算是居无定所,以前租着一个房子,但自从选择跟随方炎干事业,他就到处跑到处住了。为了方便,最重要的是为了享受,他就在远帆酒店这边整了个长期套房。 他才是真正的土豪。 他刚刚从外地赶回来,他出去了三天,是奉方炎之命寻找靠谱的财务主管,今天才算是谈出点眉目来。 一回到夏城就碰上大风大雨,当下就载着萱萱过来远帆酒店这边了。用他对萱萱说的话来讲,就是他没有试过在台风的时候没日没夜地做爱,想尝试一番。 停好车,顾兵搂着萱萱走向电梯,然后猛地站住了脚步,扭头看向边上的那辆黑得发亮的大奔。 “咦,这不是炎哥的车吗?”萱萱看见牌照号码,南gd4444,四个四,很奇葩很好记的车牌号,“炎哥也在远帆呀。” 顾兵走过去,看了看,的确是公司的大奔,方炎的座驾之一。 “放着六千多万的别墅不住,跑酒店开房来了,这小子干嘛呢。”顾兵喃喃自语,朝前走。 萱萱挽着他一只胳膊,说道,“就许你约炮,不许炎哥玩玩新鲜呀。” 顾兵目光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方炎不是这样的人。”然后,他眯着眼睛,“我听你的意思,似乎对我很不满。” 萱萱心头颤了颤,低下头去,小声地说,“对不起。” 顾兵没再搭理她,拿出手机拨给了方炎。 那一边,方炎和裴小帅飞车赶到钢铁城的工地的时候,已经大雨滂沱了,风一阵一阵的越来越大,把落下的雨点搅成雾状,能见度已经下降到了百米之内。 陆地6200碾过烂路,溅起的黄色的泥水朝两边飞散而去。方炎下了车,就大步朝前走去,裴小帅手忙脚乱地找到了雨伞,撑起来打算过去为方炎挡住雨水,但风很大,雨伞根本撑不住。这小伙子的火气也上来了,一把扔掉雨伞,就小跑着跟上方炎。 这里是填海区,土方车从几公里外的山头运来带有岩石的泥土,倒在这里,然后由推土机等工程作业机械把土方推下海,慢慢的完成规划范围内的填海造陆。 此时,前方有一大群戴着安全作业帽的人在忙碌着,不时传出几声听不清楚的大吼声。两台吊车已经放下了驻犁,吊臂升了起来,有人在忙乱地指挥着,但是风雨太大,进展很艰难。 一个人迎面跑过来,却是唐铮,他的眼镜片上都是雨水,不时要擦拭一下,否则什么都看不清楚。 “老板!” 唐铮气喘喘地停下脚步,跟在方炎身边急步朝事故现场走去,一边喘着气介绍着情况,“老板,前面就是发生坍塌的地方,当时坍塌的范围内有三台机械,其他两个没完全进水,我们抢救出来了,出事的107号车完全没入了水里。闲副总正在指挥人员抢救。” 方炎加快了脚步,一边问道,“人员伤亡情况呢?” “只有107号车的司机,生死不明。” 工人们分开一条路,方炎走过去,正在拿着对讲指挥工人捆绑自卸车的李闲,此时看见方炎,急忙小跑过来…… 第157章 工地事故 “已经下去三个熟悉水性的人,带着防水对讲机,计划是把车捞上来,司机估计是被困在了驾驶舱里,咱们这批车是新车,密封性好,如果车窗没破,应该能把人救出来。” 李闲语速飞快地介绍着营救计划,气喘吁吁的。 大风裹着大雨卷着,海面上惊涛骇浪,海面就跟沸腾了一样,一扫往日的和蔼近人。 低头看了看脚下,方炎暗暗用力踩了踩脚下的泥土,心里猛跳。 “这里马上要坍塌了!把水里的人都撤回来!把人员都撤到安全区域!”方炎语速急切地说道,“快!快!快!” 李闲当下紧张起来,急忙给水里的人发指令,同时挥着手大喊,“撤!所有人撤离!夏克天!把吊车撤回去!快!” 不用说,裴小帅也开始急切地指挥着撤离人员车辆,然后跑过去,把陆地6200给一股脑儿开到了原陆地的范围去。 “炎哥!你快撤吧,我接应他们!”李闲拽了方炎一把,却被方炎推开了手,方炎语气不容商量地说,“所有人撤离,这里只留你和我接应水里的人,执行命令!” 李闲当下条件反射般地挺了挺胸脯,答了声:“是!” 两台吊车在工人的指挥下,直接倒车,飞快地撤回去,其他工人也被组织起来,以整齐的纵队跑步撤回。方炎对红星公司工程队的军事化训练管理,在这样的危急时刻效果凸显了出来。现场没有任何乱糟糟的现象,所有人都按照班组长的口令动作。即便是紧急撤离,也没有慌乱。 不到两分钟,所有人员和车辆都撤到了安全区域,坍陷的位置只留下方炎和李闲。此时,主动担起指挥撤离工作的裴小帅看到最后一组工人撤到了安全区域,便转身跑回来,站在方炎身边喘着气。 方炎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然后继续盯着一浪接一浪的水面。 不一会儿,波浪里冒出三个人,李闲赶紧的拽紧了麻绳,水里那三个熟悉水性的工人没有争抢,一个接一个的艰难地爬上一块露在水面的岩石,然后抓着绑在自己腰上的麻绳,用力地朝上面爬。 方炎跑过去,拽住了第二个人的麻绳,大声喊道,“上来!” 裴小帅也冲过去,紧紧抓住了第三个人的麻绳。 三个人同时从下面爬上差不多有三四米高的陆地,方炎负责的那个工人也许体力有些不足了,动作有些慢,好不容易接近了,方炎腾出一只手伸过去,那工人咬牙切齿的空出一只手伸过来,眼看就看就要抓住方炎的手。 突然,一个巨浪打过来! 方炎看着那肯定会盖过头顶的巨浪,瞳孔放大,扭头冲李闲和裴小帅狂吼:“快跑!” 李闲和裴小帅咬着牙,一人拉着一个工人,疯狂地朝后面跑去! 方炎咬了咬牙,右腿用力,小腿都要没入了土地里,使劲一弯腰,终于抓住了那工人的手。他拼尽了全力,用力一拽那工人,把他整个人生生地拽起来,跟抛手榴弹一般,把他朝身后甩过去,那工人惊叫着摔到了方炎身后七八米的烂泥里。 恰好此时,李闲和裴小帅跑回来,一人一边扶起了工人。 就在此时,巨浪到达,“轰隆”的一下,盖在了断壁的地方,方炎的身影被盖住。 “炎哥!” “老板!” 李闲和裴小帅狂喊着,巨浪退下去,方炎不见了。 眼角都要蹬裂开去,李闲疯了一般冲过去,裴小帅也分不清楚眼睛里的是雨水还是泪水,跟着冲过去! “炎哥!” “老板!” 李闲和裴小帅瞪红了眼睛,看着越来越汹涌的海水,脚下刚刚填充的土地在慢慢地迸裂。 突然,一个人像潜射导弹似的从水里冒出来,然后跟猴子一般,手脚并用,用力地插在悬崖壁的泥土里,速度非常快地爬了上来! “呼!走!” 居然是方炎,他身上的西装不见了,白色的衬衣紧紧地贴着身体,显出完美的肌肉线条,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吐出两个字,就朝后走去。 李闲和裴小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跑过去,跟着方炎快速地撤到了安全区域。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李闲和裴小帅的认知被狠狠地刷新了一遍。 但看似轻松看着潇洒的动作背后,只有方炎才知道刚才的危险,他差点就上不来了。 巨浪盖过来的时候,他在极短的时间里硬生生地拉断麻绳,然后握着麻绳的一头,狠狠的一拳头砸进了土地里,整整一只胳膊在土地下面。就在这时,巨浪到了,他拔出胳膊,紧紧地抓住了麻绳,被巨浪卷下海的时候,等巨浪回潮的力量消失之后,突然在水中发力,以极快的速度攀爬麻绳,借助麻绳那一头彻底露出地面之前的短暂的借力,冲出了水面,然后借着惯性,脚蹬在悬崖壁的泥土上,接着就是恐怖的鹰爪功似的爬了上来。 于是有了神奇的这一幕,但方炎也是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所以,撤到安全区域后,一进钢筋水泥浇筑的平房里,他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缓缓地调整起气息来。 李闲和裴小帅也累得不想说话了,坐在那边接过工人递过来的毛巾擦拭着头发。 稍稍恢复了一下力气,方炎拿出手机来正准备打电话,手机响了,是顾兵。 远帆酒店地库里,顾兵打通了方炎的电话,大嗓门便说道:“我说你小子到远帆这边来也不告诉我。你小子气喘喘的不是在干活呢吧?” 方炎哪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沉声说道,“什么狗屁远帆,工地出事了,一台车掉到了海里,有个工人被困在了驾驶舱。你赶紧的联系海军的潜水救援队,请他们过来救人。快点!” 顾兵顿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怎么就出事了呢?不是,我刚看到你的大奔了,你没在远帆酒店?” 方炎哪里有心思想其他的,说道,“废什么话!我在工地这边,快点去联系!” “好!我马上赶过去!” 挂了电话,顾兵也回过神来了,也不去想为什么方炎的大奔会在远帆酒店,现在救人要紧,工地发生事故,不死人还好,要是死人,这后面的麻烦事肯定少不了。 “工地出事了,我得过去一趟,你先上去!”顾兵拿出房卡扔给萱萱,就往回跑。 “喂喂,我跟你去吧。”萱萱追了几步。 顾兵回头骂了句:“别他妈的给老子添乱!” 萱萱缩了缩脖子,看着顾兵发了疯似的开车朝出口驶去,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回荡着整个地库。 叹了口气,萱萱上了电梯,电梯到十八层的时候停下,进来四个人,两男两女,正是王晓鹏等人。王晓鹏当然是认识作为公司常务副总的顾兵,但是他没见过萱萱。 不过,小婵抬头看见萱萱的时候,顿时惊讶地说了句:“萱萱学姐?” 萱萱看过去,顿时笑了,“小婵?” 小婵走过去握着萱萱的胳膊开心地跳了跳,“学姐,好久没见过你了,社团的人说你实习去了。” 看见同社团的学妹,萱萱也是很意外,笑了笑,说,“是呀,实习去了。好久不见。” 然后,小婵就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学姐萱萱,学姐,他们是我的朋友,这位,妙妙,我的闺蜜,也是咱们艺术学院的。” 萱萱一一打招呼,却是很敏感地注意到林国宇的目光在她的胸脯上流连忘返,另外那个还有些克制,不过目光也偶尔的放在自己的胸上。当下,萱萱大概也猜到了他们这两男两女是个什么情况。 “刮台风了没地方去,我朋友在这里有长期套房,就约着一块玩玩牌什么的。”小婵不无得意地说,“对了学姐,你怎么也在这。” 萱萱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笑了笑,说,“噢,我男朋友在这上面住。” 说话间,电梯停了,三十二层。 “学姐,我们到了,你是不是坐过电梯了?”那妙妙插话说。 她知道,远帆酒店最贵的套房都在三十二层,再往上,就是总统套了。 “哦,没有,我也住这层。”萱萱跟着她们走出电梯。 小婵惊讶地说,“真巧呀。”回头问了问王晓鹏,“对了,咱们住哪边?” 王晓鹏指了指右边,“3212。” 萱萱笑了笑说,“我在左边。我先回去了,有空再联系吧。” “好的,学姐慢走。”小婵点头。 妙妙早就注意到了萱萱提着的路易斯威登,此时故意大声和林国宇大声说道,“林少,我手机落在你车上了,车牌号是四个四是吗,我去拿一下。” 林国宇什么人,早就看出来了这俩妹纸在故意下那萱萱的面子,这时配合着说,“没错,四个四,我去帮你拿好了。” 萱萱听到四条四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但是没停下,全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似乎经过这么一次偶遇的一致对外,彼此的关系近了不少。林国宇很自然地搂住了妙妙,朝前走去。 王晓鹏犹豫了一下,看着小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着胆子去牵她的手。小婵害羞地低了低头,没有拒绝。王晓鹏顿时暗暗地松了口气,并且受到了鼓励,松开小婵的手,慢慢地从后面搂着她的腰…… 第158章 潜水救援队 81号别墅,饭厅里,颇大的长方形黄花梨饭桌上,摆着简单的四菜一汤。 坦坦坐在自己的专用椅子上,两手相叠着放在饭桌上,一会儿看看盯着手机发呆的王玉珏,一会儿看看冒着热气的饭菜,然又看了看同样坐在自制椅子上的大猫。 大猫这个畜生居然也学着坦坦的样子,里爪子放在饭桌上,它的面前放着专用的盘子,里面装着新鲜的牛肉,但是这个畜生居然非常有纪律地不去张嘴咬,也拿眼看着王玉珏。 终于,王玉珏抬起头,看了看坦坦,又看了看大猫,下达开饭命令,“不等了,吃饭吧。” 坦坦没动筷子,大猫张开嘴巴就要去咬牛肉,看见坦坦没动,它又悻悻地闭上嘴巴。 “妈妈,你可以打爸爸电话问问他回来不回来吃饭。”坦坦这么说。 王玉珏拿起手机,犹豫着,若是平时,她根本不会这么犹豫,直接就打给方炎。但是今天不一样。 她刚才有过多种猜测,如果此时方炎正在跟那俩学生妹共进晚餐。那么方炎一定会撒谎骗她,比如说要应酬,不回来吃饭了。明明知道他在撒谎的王玉珏,无法接受谎言。 她宁愿方炎什么都不说,也不想听到谎言。 “会不会冤枉了他,也许他没在车上……” 只是稍微这么一想,王玉珏就自己摇头否决了。虽然她从不打听公司的事情,但是也知道,那台有着“4444”奇葩号牌的大奔,是方炎的专用座驾。 红星公司纪律这么严格,不是方炎谁敢坐四条四。 “不打了,该回来的总会回来的,吃饭吧。” 王玉珏摁下了关机键,拿起筷子,说道。 坦坦“哦”了一声,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他一小屁孩肯定是感觉到了妈妈的情绪不对,但是小屁孩子又会有什么感觉,没心没肺地吃起饭来。看见他开动,大猫也开始动起来,这畜生,通了人性了都,知道一号老板是王玉珏,二号老板是坦坦。 至于方炎,坦坦都没什么机会跟他玩,就更别说大猫了。 工地那边,方炎挂了电话之后,看到手机收到短信。 他笑着说了句,“这手机质量不错嘛,水泡过了还能用。” 打开信息后,方炎的眉头皱了起来,是贱行发来的账户变动信息,上面显示,就在刚才,他名下的某张信用卡消费支出了将近三万块软民币。方炎根本想不起这是哪张卡,自己哪有消费支出,被盗了还是贱行抽风了。 “小帅,看看,这卡是我的吗?”方炎把手机扔给裴小帅。 裴小帅准确地接到手机,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说,“老板,请稍等,我马上查一下。” 不怪裴小帅记性差,实在是方炎名下的银行卡太多了,私人消费用的、公司的、家里的,一大堆,而且除了平常经常使用的公司卡,裴小帅才会记。 裴小帅掏出了一个本子,本子已经湿了,翻了几下,找到了相同的尾数,当下回答,“没错儿,老板,这是您的卡。” 方炎就奇怪了,“查一下怎么无端端有消费支出。” 认真看了几眼卡号,裴小帅眉头挑了挑,心里道,这不是王晓鹏手里的那张卡吗,主卡在他这里,副卡在王晓鹏手上。平时他没法跟随老板的时候,王晓鹏就充当助理负责买单什么的。 他马上拨通了贱行的vip客户专线服务热线,询问了一下,然后放下手机,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老板,查到了,是在远帆酒店,您名下有张信用卡几分钟前在哪里有一笔总计两万九千八的消费支出。” 顿了顿,裴小帅说道,“那张卡在王晓鹏的手里。” 方炎一愣,轻轻扭了扭脖子,突然想起刚才电话里,顾兵说在远帆酒店看见了他的大奔。联想到中午下班的时候,王晓鹏请示开车回家吃饭…… 裴小帅知道出事了,试探着说,“老板,要不我给王晓鹏打个电话?” 摆了摆手,方炎说,“不打,不管他。” 此时,李闲推门进来,“哥,魏副总到了,还有海军的潜水救援队也到了。” 方炎立马起身大步走出去,裴小帅看着手机,犹豫了一下,快速地编辑了条信息发给了王晓鹏,然后快步跟着出去。 此时,风变小了,雨也逐渐小了起来,但天色依然是昏暗昏暗的。 不是台风过了,而是台风越来越近了。台风到来之前,这种一阵一阵的大风暴雨,会间隔着不断出现,直到台风影响中心层覆盖过来。那时候才是见识大自然威力的时候。 外面停着两辆军用依维柯和一辆特种军车,一队二十几个人的潜水救援队在集合,其中有五名潜水员。一般来说,一名潜水员搭配五名勤务,这样才能够保证水下作业的顺利。 顾兵在那跟一名海军上校说着话,看见方炎出来,就急忙引着海军上校走过来,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老板,方炎。” 海军上校敬礼,和方炎握手,“方总,你好。” 顾兵对方炎说,“这位是海军第x潜水救援队的指挥官,王家庆上校。” 王家庆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身材魁梧,身上的文气很重,看样子是高技术的。确实,潜水救援这种对技术和先进潜水装备要求非常高,不是高技术人才,还真干不了这个队长。 “王上校你好,情况紧急,咱们这就开始救人吧。”方炎说着,示意王家庆朝坍塌的现场走去,一边介绍着情况。 走到悬崖边上,王家庆摘掉迷彩帽,先是低头看眼海水,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果断地说道,“方总,按照你提供的情况,人极有可能还活着。开始吧,赶在起风之前把人救出来。” 方炎拍了拍王家庆的肩膀,“拜托了。” 王家庆严肃地点了头,没说话,朝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待命中的潜水员打了个手势。便看见在勤务士官的配合下,三名潜水员同时下水。一般来说,剩下两名潜水员是作为第二梯队和预备队的,以防出现突发状况。 大家马上进入焦急等待模式,眼睛紧紧地盯着波浪小了一些的海面。 顾兵站在方炎身边,低声说道,“别担心,王家庆的人专门搞潜艇救援的,这点小事故不算什么,只要人活着,就能救出来。” 方炎眉头紧锁,说了句,“107号车的司机媳妇刚刚生了孩子。” 愣了一下,顾兵摇了摇头,“我以为你担心被勒令停工整顿呢。” 方炎的目光依然盯着海面,“在夏城,谁敢让我停工整顿。” 顾兵差点笑出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是我着相了。” 他想起什么来,“对了,你的四条四在远帆的地库里,怎么回事?” “小事儿,回头再处理。”方炎说了句。 顾兵眼珠子转了转,扭头看了看裴小帅,然后说道,“明白了,过几天我到第x舰队司令部那边给你找个老士官,年轻人不靠谱。助理嘛,你自己找。” 摆了摆手,方炎的目光这才离开海面,看着顾兵,“小帅这小子是个人才,品质不错。我估计他刚才一准是给王晓鹏发信息了,我要的就是有情有义的人。” 顾兵手指点着方炎,“什么都被你算到了。还有个事儿,你说的那个,你爹那个女老部下的弟弟,叫啥来着,徐……” “徐瑞辰。” “对,徐瑞辰。我接触过了,人不错,老实沉稳,中央财大的肄业,我就操了,你怎么挑的都是些奇葩,放着好好的国企不干,跑去小工厂给人当账房先生,三十七八岁一个月赚个三四千块养活一家四口。不过这人的确不错,我一度开到了二万八的月薪,他愣是没动心。”顾兵说道。 方炎点点头,“这事儿得着他姐出面说,我来办。”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这段时间都给我累劈叉了,我得好好休息几日。”顾兵说。 此时,海面有了些动静,两个潜水员突然冒出来,他们托着一个人,那人嘴巴里被塞了氧气罩。 顿时,人群欢呼起来。 方炎松了口气,笑了笑,对顾兵说道,“我看你是要几十日吧。” 顾兵当下淫-荡地嘿嘿笑起来。 方炎不再搭理他,大步走过去看望被救上的司机,然后吩咐李闲马上安排车辆送医院。 此时,一阵电闪雷鸣,又一阵狂风暴雨到来,众人飞快地撤了回去。 远帆酒店那边,套房里的主卧室里,衣物和内衣散落在地上。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震动。 好一阵子,王晓鹏一声低吼之后,抱着她放在床上,喘了几口气才伸手去拿起手机打开信息,然后瞬间浑身就冰冷了起来。 他飞快地穿衣服,小婵问了一句,“你干什么去?” 王晓鹏这个时候还不忘装逼,“工地出了点事,我得过去看看。” 小婵浑身无力,但还是说,“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 说着就打开门出去,几步走到林国宇的房间那边,直接推开门,林国宇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妙妙在他面前,背对着王晓鹏,正在给小林国宇洗澡。 林国宇猛地一惊,“干什么?” “出事了,快跟我走,我在车里等你,快!” 王晓鹏说完就扭头快步离开。 他难看的表情吓到了林国宇,飞快地穿衣服小跑着跟着出去…… 第159章 让你装让你飞 王晓鹏坐在车里,此时坐在大奔上的感觉跟之前有着天差地别,恐惧和难堪充斥着他的心里,少不了的还有怒火。 看见林国宇急急忙忙地走过来,王晓鹏推开车门下车,寒着脸迎上去。 “出什么事了紧张兮兮的。”林国宇一边整理衣着一边抱怨着,“老子正准备,你丫的……” “嗯!” 林国宇的下半句没能说出口,因为王晓鹏拉开拳头一拳就捣在了他的肚子上,他发出一声闷哼,弯下腰捂着腹部退了几步。 缓和了一阵子,林国宇痛苦地直起身子来,“你疯了吗!” 王晓鹏心头的气消了不少,“你才疯了!草泥马的,带你装逼带你飞,老子被你害死了!” 看见王晓鹏青筋毕露的样子,林国宇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忍着痛,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晓鹏气呼呼地迸出一句话,“老板知道我偷偷刷了他的信用卡!” 顿时,林国宇慌了,“这,这,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开通了短信提醒服务,我说你丫的当时怎么想不到这点呢……” “想到了又怎么样!”王晓鹏吼了一句,无目的地指了指一边,“你都他妈的跟人家女孩吹牛逼吹成这样的样子了,不搞下去怎么下台?” 林国宇没话说了,喃喃说道,“这下惹出祸事来了。草他吗的,这个日薪贵到飞起了!” 他一脚踹向柱子,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然后抬起头说道,“我回家拿钱,怎么着我也会跟我妈要五千块钱出来。你哪里有多少,够不够还?” 王晓鹏看着林国宇,怒极反笑,“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难不成你老板还要杀了你不成!”林国宇梗了下脖子。 瞬间,王晓鹏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发小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他也认了,如果自己不是对所谓的豪车泡妹纸这种事情念念不忘,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装逼最终是要吃大苦头的。 摆了摆手,王晓鹏转身走向车。 林国宇追上去,“喂,你要干什么去?” “别他妈跟着我!”王晓鹏扭头吼了句,林国宇吓得缩了缩脑袋。 王晓鹏飞快地驾驶着大奔,驶出了地库。 林国宇站在原地,发着愣,最后狠狠地骂了句:“妈的!反正都这样了,老子再上去搞个双飞!大爷的!” 谁承想,当他上去,却看见房间门开着,跑进去一看,小婵和妙妙早就不见了踪影…… 晚上九点多,王玉珏把坦坦哄睡了之后,又把大猫送回到它的窝里,然后坐在客厅里发了一阵子呆。 她散开了长发,头发有些自然卷,身上穿着淡蓝色的蚕丝吊带睡衣,作为比较传统的女人,此时她的上身方炎什么没穿,或许是因为和方炎相处的时间长了,她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安全感——方炎不会对她怎么样。 这个女人之所以给人与众不同的感觉,不是因为她的某一处有优势,分开去看,她没有任何优势。容貌,比不上安琳那样的让男人死盯着看,身材,不如项虞的高挑匀称。 但看得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发现,再大的胸再高挑匀称的身材,在王玉珏面前都得自惭形秽。没有出众的身高,没有36f的胸围,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她有当今世上罕见的——女人味,也就是所谓的气质。 好比一夜暴富的人和经过长年累月积累起财富的人,同等的财富之下,是其他方面巨大的落差。 对于方炎来说,他非常的了解王玉珏,你永远不要指望从她的脸上看到负面情绪。五年前的项玉瑄,五年后的王玉珏,吸引方炎的,是同一种东西。 此时,王玉珏独坐在沙发上,心里念着,方炎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怕是今晚不回来了吧? 外面的风越发大了,台风就在跟前。 王玉珏走到阳台上,一阵风刮过来,顿感冷意。她看着门前的那条路,只有路灯在孤零零地亮着,什么都没有。站了十几分钟,她失望地反身回去,关上玻璃门,就在这时,那边开过来一辆车,大灯打出两道粗粗的光柱,能看到小雨已经飘了起来。 是方炎的陆地6200。 “他换了车开回来。” 王玉珏心里想着。 方炎把车开进车库停好,然后绕着楼走了一圈,检查了一下门窗等等设施,这才上楼来。 一进门,王玉珏就跟往常一样走过来,微笑着说,“回来了。” 方炎的外套掉海里了,若是在,王玉珏会走过来接过去挂起来。 “回来了。”方炎脱下鞋子,然后脱掉身上的衬衣,“工地里出了点事,一辆车掉进了海里,赶在天黑之前把人救起来。对了,还有吃的吗,我还没吃饭。” 王玉珏稍稍愣了一下,从方炎的表情眼神动作,她看不出紧张和心虚,难道自己错怪他了? “哦,有,你快去洗个澡,我去热一下。”王玉珏的目光从方炎好看的肌肉线条上移开,说着走向厨房。 “谢谢。” 方炎光着脚走向坦坦的房间,忽然放慢了脚步,看向厨房,他敏锐地感觉到王玉珏的不对劲儿,但他没多想,轻轻打开坦坦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坦坦规规矩矩地躺着,两只脚压在身体两侧的毛毯上,睡得很香甜。 方炎满意地笑了,退出房间,走向浴室。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冷水澡,方炎围着浴巾走进自己的房间,穿了条大码裤,光着膀子走出来。 王玉珏已经把饭菜热好,端了出来。 “你吃吧,我去睡了。” 方炎愣了一下,叫住她,“玉瑄。” “嗯?”王玉珏站住脚步,回过头。 “你没事吧?感冒了?”方炎走过去,伸出手要去探她的额头。 王玉珏轻轻躲了躲,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肯定有事。 方炎放下手,“平时你都不会这么早睡觉,今天是怎么了?跟我说说。” “真没事。”王玉珏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 方炎知道,她不愿意说的,自己怎么也问不出来,想了想,他说,“那好吧,你陪我吃饭,我跟你说点事。” 王玉珏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在饭桌处坐下。方炎看着会她背影,才过去坐下,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下午工地填海区发生坍塌,一辆车掉进了海里,司机被困。忙活到天黑,才把人救出来。”方炎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也被海浪卷到海里了。” 听到这句话,王玉珏不禁动了动,看着方炎。 “之后一直在安排救援的事情,中途遇上狂风暴雨,忙晕了头,所以,就忘了给你打电话。” 说着,方炎小心地看着王玉珏,“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情生气,那现在可以笑一个了吗?” 王玉珏心里失望,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别多想,我没生气。” “你肯定是生气了,否则吃饭的时候你也不会不打电话给我。平常你都很准时的。”方炎肯定地说道。 被蒙在鼓里的方炎,他越这么正义凛然地说,王玉珏越觉得他的表演可以拿影帝,心里更加的难受了。 “随你怎么说吧,我没生气。你慢慢吃,我去睡了。”王玉珏又是淡淡地说了句,起身回房。 方炎彻底愣住了,王玉珏不仅是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可惜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难道就因为晚上没回来吃饭吗?已经说明过情况了呀? 若是别的女人,在海大校门碰见大奔的时候,百分之一千会跟上去,看看方炎到底在干什么。 可是王玉珏没有。 即便当时没跟上去,方炎回到家,一般女人也一定会拉开架势,阴阳怪气地旁敲侧击一番,然后在最后说出自己的所见彻底戳穿男人的谎言击垮男人的心理防线,然后头一扭回房摔门,任凭男人在门外千般解释道歉恨不得自裁谢罪天下。 但是王玉珏没有。 这个神奇的女子,有着自己的处事方式,也有着自己对付男人的方式。 住到一起快三个月了,对于王玉珏来说,该想清楚的已经想清楚了,一直和方炎保持着同居的状态,对她这么一个女子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很明确的态度。 她知道她爱方炎,因此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也恰恰是因为爱方炎,今天遇到的这件事情,她才会选择这么做,不追也不问,不吵也不闹,不哭也不上吊。 他会说的自然会说,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何必去盘问。 王玉珏听完了方炎的解释,所以她睡觉去了。显而易见,在王玉珏眼里,方炎的解释,是一个谎言,起码,现在是一个谎言。 坐在床上,王玉珏拿着手机,翻着通信录,里面有公司几个要人的电话,比如顾兵的。只需要打一个电话,她就知道方炎到底是不是在说谎。但是,她最终还是把手机放下,躺下,关灯,睡觉。 方炎真的要骗他,以他的智商,肯定会交代好手下以及几个猪朋狗友。 即使工地是真的出事,背着方炎打这个电话,王玉珏也会觉得不舒服,她从来不这么做,此时也不会这么做。 外面,方炎吃了一顿没有任何滋味的饭…… 第160章 装的下场 “今年一号台风大白兔将于今日23时左右登陆夏城,强度为12级,天气台已经该挂红色风球,请各位市民待在安全的室内,做好防御防备工作……” 夜逐渐深了,光明耀眼的城市一块一块地陷入黑暗之中,电力部门开始按照预案次等切断区域供电。 大奔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王晓鹏烦躁极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公司是回不去了,这个时候公司已经关门,总不能在地库待一晚上。回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想回家。 一辆出租车飞快地超过他,突然刹车,在前面靠边停车。里面司机似乎和乘客发生了争执,然后看见两个女孩下车,其中拿手指着起步开走的出租车似乎情绪很激动。 王晓鹏看清楚了那两个女孩,不就是小婵和妙妙吗?她们怎么出来了? 本不想搭理她们转弯走了的,但看到外面下着雨,想了想,王晓鹏开过去,摁了几下喇叭,闪了下车灯。 小婵和妙妙正在诅咒着那个半路把她们扔下的的士司机,看到大奔,认出了车牌,当下对视了一眼,妙妙紧张地说,“他们追来了。” “镇定点,随机应变。”小婵说道。 车在身边停下,王晓鹏摇下车窗,大声道,“快上车!” 看到只有王晓鹏一个人,小婵和妙妙微微松了口气,眼神交流了一下,小婵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妙妙进了后排。 “你们怎么跑出来了?”王晓鹏开车。 小婵回头看了眼妙妙,说,“妙妙说酒店里睡不着,想回学校。而且,我们衣服什么的都没带。” “嗯,是的,我挑床。”妙妙说。 王晓鹏回头看了眼妙妙,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此时,小婵和妙妙同时暗暗松了口气,悬起来的心放了下来。她们以为王晓鹏追出来抓人的呢。妙妙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鼓了不少的包包——里面装着一些客房里摆设的小玩意儿,有金有银。 时间倒退回二十分钟前…… 看着林国宇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出门之前还不忘走过来捏了自己一下,妙妙心里一阵不爽。拿起衣服,慢慢穿起来。 小婵围着浴巾走过来,梳理着头发,问,“他们干什么去?急急忙忙的。” 妙妙一边捡起地毯上的小内内穿上,一边鄙夷道,“谁知道他们抽什么风。你那位怎么样,我这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老娘很不爽。” 掩嘴笑了笑,小婵说道,“行了吧你,还挑三拣四的。那个鹏少……好猛……” 扣上胸罩扣子,妙妙拿起衣服一边走过去一边看着小婵,说,“不会到刚才吧?” 小婵的脸红了红,尴尬地点了点头。 妙妙盯着她,那目光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突然,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急声说道,“快去穿衣服,趁他们不在,我们撤!” “撤?回去?”小婵愣了一下。 “当然是回去,难不成你要留下过夜?”妙妙翻了翻白眼,“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买药或者呼朋唤友去了,赶紧的。” 小婵顿时紧张起来,跑回房间穿衣服收拾东西。 妙妙看见小婵进了房间,就拿起自己的包包,飞快地把早已经物色好的客厅里以及房间里的几件金银小摆件儿塞进包里。低声自语了一句:“老娘可不能白给你干。” 那边,小婵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来,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犹豫了一下,“台风来了,我怕没车回学校。” 妙妙走过去拉着她就往外走,“有钱还怕打不到车吗,快走,一会儿他们该回来了。” 于是,这两个女孩刚刚走进电梯,林国宇就从另一架电梯里出来,然后就看见了空空荡荡的房间…… “今晚……正好碰上点事情,很抱歉。”王晓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着,声音把妙妙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婵摇了摇头,“是我们很抱歉,说好一块儿玩的,但是妙妙睡不惯酒店。” 妙妙补充说道,“鹏少,对不起啊。” 摆了摆手,王晓鹏的笑容有着苦涩,他现在是没什么心情应付她们。载她们一程,只是出于碰巧而已。而且,王晓鹏认为,人家女孩子第一次见面就跟自己那种事情了,也不要钱什么的,送一送人家,也没什么。 小婵小心翼翼看了眼王晓鹏,看到他脸色很差,也就不再说话了。妙妙心里有鬼,更不敢主动说话,一时间,车里安静下来,只有很轻微的大雨砸在车身上发出的声音。 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劲的风,还好大奔地盘低车身重,没有发生明显的摇晃。突然,整条街道的路灯灭了,所在的这块区域停止了电力供应。 自动头灯亮起,但能见度非常的低,雨实在是太大了,雨刮的频率调到了最高还是没什么帮助,王晓鹏打开双闪,速度不减地朝前快速驶去。 看着前面灰蒙蒙的一片,小婵有些害怕,如果前面有障碍物,肯定来不及反应的,她不由说,“前面什么都看不见,你开慢点吧。” 王晓鹏本来就心情不好,烦躁得很,这种天气开快车可以获得宣泄的快感,这时,他扯了扯嘴角说,“没事,坐好就行。” 小婵不说话了,她呢心里因为不辞而别,心里对王晓鹏也是有些愧疚的。即便这个事情,彼此都不知道对方都是在撒谎,但起码按照各自经营出来的第一印象,这是正常的。 一边是装逼泡妞的打工仔,另一边是拜金的爱慕虚荣的在校女大学生,都在用假面目示人。王晓鹏不会告诉她们自己其实就是一司机打肿脸充胖子,小婵也不会告诉他自己都数不清跟多少男人上过床根本就是在扮纯情。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熟悉道路的王晓鹏,为了快点把她们送到地方,抄了近路。此时,他不知道,危险正在前面等着。 走这条小路,尤其是晚上车少的情况下,可以缩短到海大的时间,因为没有测速,极少交通信号灯。但今晚的情况不一样,大风大雨能见度极低。然后最后的危险不是在这里,虽然大奔是后驱车,但车重摆在那,又是顶级豪车,地盘和轮胎都是杠杠的。王晓鹏也还没到疯狂的地步,所以穿过了中间的村庄也没啥意外。 但是,走这条路要穿过一个铁路涵洞,那里地势低洼,两侧是地势高出一些的土坎,而且两侧排水沟早就被流失的泥土堵塞上了。今天下了一天的雨,而且是来势凶猛密度极大的暴雨,涵洞早已经被雨水给淹没! 王晓鹏没有想到这一点,按理来说,像他这种在部队开了九年车的老司机,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但是此时心情烦躁的他,没有想到这一点。 于是,当大奔以超过八十的时速行驶到看见前方积水的时候,距离已经非常的近,王晓鹏猛地踩死了刹车,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我操!” “啊!” 大奔在湿滑的路面上打着滑地一头扎进了涵洞里,车重带来稳定性的提高,也带来了巨大的惯性…… 裴小帅在公司。 从钢铁城的工地回来,方炎要送他回家,裴小帅与家里通了电话之后,坚决要求回公司值班。方炎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毕竟作为自己的助理,方炎是要慢慢培养他的,也就答应了。 当然,方炎也知道,这里面恐怕有王晓鹏的因素。 作为自己的助理和司机,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估计在公司,关系一定是最好的了。 裴小帅坚持回公司,显然是想着在方炎处理王晓鹏之前,商量下对策,这是方炎希望看到的。 公司的指挥控制中心控制着所有车辆的动向,用于自用的和用于租赁的,都安装了北斗终端,导航定位都能实现。当然,那里也留着人值班。 回到公司,裴小帅没看到王晓鹏,打电话关机,就急急忙忙地走近指挥控制中心,问值班员,“老板的四条四现在在什么位置?” 值班员看是老板的助理,急忙打起精神来,飞快地敲击了几下键盘,调出地图来,指着上面的绿点说,“在阳光路,向南,海大方向移动。” “这个王晓鹏在搞什么!” 裴小帅心里道了句,又拿出手机打王晓鹏的号码,又是关机。 “能不能联系到车上的人?”裴小帅指着显示屏问。 值班员眉头皱了皱,“裴助理,老板的车被偷了吗?” “不是。”裴小帅说,“想想办法,联系驾驶员。” 值班员沉思了一下,说,“老板的车安装有车载电台,可以进行呼叫。” “那就马上呼叫。” 值班员快速地操作起来,却又停下来说,看着裴小帅说,“车载电台处于关闭状态……” “还有办法吗?”裴小帅急切地问。 又想了想,值班员说,“紧急情况可以强行控制车载电台开启,但是这需要老板的授权……” 裴小帅犹豫起来,显然,他不能给方炎打这个电话。突然,他看到绿点停止了移动,并且颜色在慢慢的变红。 “这是什么意思?”他指着问。 值班员瞳孔放大,飞快地敲击起键盘来,随着他敲击键盘,绿点完全变红了,并且在闪烁。值班员放大了地图,指着上面,说,“车辆遇险自动发出的求救信号!裴助理你快看,这是一个涵洞!” 裴小帅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天昏地暗…… 第161章 儿子教训老子 方炎光着个膀子在客厅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一边抽着烟,不时拿眼看向王玉珏的房间。 王玉珏今晚不对劲儿,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什么事儿呢? 方炎很想敲开门进去问个究竟,刚才王玉珏对他的那态度,看上去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是一块生活了两个多月,她的任何一点变化方炎都能感觉到,所以方炎敢肯定,王玉珏是生气了。 可是,他又不敢去敲门。 他这心里是一颤一颤的,比执行最危险的境外作战任务都要颤。 若是项虞,或者死去的安琳,方炎压根不会费那个劲儿去犹豫,不开门就一脚踹开,问不出来就摁倒在床上,折腾上一回再问,就啥都撂了。 王玉珏不行,这么久了,方炎甚至连牵手王玉珏的机会都不多! 他哪有那个胆儿。 一根烟抽完,又去推开坦坦的房间门看了一下,儿子好端端睡着香甜着,他又犹豫了一阵子,摇了摇头,回房睡觉去了。 可是,不到五分钟,他就又出来了,一点睡意都没有。 走到吧台那边,倒了点酒慢慢喝着,方炎这心里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外面狂风大作暴雨肆虐,风声呜呜呜鬼叫着,不时有闪电划过,台风来了。当然,十三区的别墅区是不会断电的,即便发生故障,在地下室的备用发电设备就会自动开始工作发电。 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就零点了,不知道王玉珏睡着了没有。 方炎苦恼地想着,一口喝光了那点酒,又倒了半杯。 忽然,坦坦的房间门缓缓打开,坦坦睡眼朦胧的站在那里揉眼睛,然后走过来。 方炎走过去,把他抱起来,“你怎么醒了。” 坦坦说,“你怎么不睡觉。” “呃。”方炎回到吧台那坐下,让坦坦坐在大腿上,拿起了酒杯,晃了晃里面的酒,“喝点儿酒,晚些再睡。” 坦坦盯着杯子里的酒看,“给我喝点。” 方炎瞪大了眼睛,“你开玩笑呢吧,你一小屁孩喝什么酒。” 坦坦一把抓住酒杯,不满地说,“那你一大人为什么要跟我抢冰淇淋,给我喝点儿!” “嘘!” 方炎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声音小点儿,吵醒妈妈你就别想喝酒了。” 无奈之下,方炎小心翼翼地喂坦坦沾了点儿,坦坦咂吧了一下嘴巴,脸色顿时苦涩起来,“好难喝!” “你小屁孩不懂苦涩的味道。”方炎说。 眨了眨眼睛,坦坦突然说,“我知道妈妈为什么会生气。” 方炎愣住了。 “妈妈说没生气,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生气了。因为今晚睡觉妈妈没给我唱歌,我假装很快睡着的。”坦坦说道。 轻轻地摸着坦坦的脑袋,方炎心中感慨,“好儿子。你说,妈妈为什么会生气?” 坦坦回头看了眼王玉珏的房间,然后凑近了方炎的耳朵,压着声音说,“妈妈看见有两个漂亮姐姐上了你的车,我也看到了。” 说完,他就调皮地扬着眉头,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方炎都他妈呆住了,什么情况这是? 把坦坦放下去,方炎瞪着眼睛说,“我,我什么,什么漂亮姐姐上了我的车?哥们儿,一下班我就在工地处理突发事故,忙得跟狗一样,什么漂亮姐姐上我的车?你看错了吧?六月飞霜啊不带这么冤枉人的啊!” 坦坦做个了“嘘”的手指,指了指王玉珏的房间,“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找你媳妇解释去。” “我……”方炎不知道该怎么说,蹲下去,“儿子,你不相信老爹吗,我真的一直忙着处理工地的事情,你看连晚饭都没时间吃。” 坦坦翻了翻眼睛,“谁知道你带那两个漂亮姐姐去哪玩了。” “不是,我真没有……”方炎苦着脸解释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想了想,问,“儿子,你在哪看见的?” 坦坦又压着声音,说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跟妈妈说是我说的,否则我不告诉你。” 方炎马上拍着胸脯保证,“那是必须保密的,老爹是哪种人吗。” “好吧。” 坦坦又小心地看了眼王玉珏的房间,没动静,这把手放在嘴边,才小声说,“妈妈带我去看奶奶了,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学校里面,我们在学校门口看到你了。” “不是……”方炎马上回忆起来,“很大很大的学校?看望奶奶?” 很快,他想起来了,问,“哪个奶奶?” “就是妈妈的妈妈呀。”坦坦说。 方炎苦笑了一下,“那不叫奶奶,你应该叫外婆。” 坦坦却是说道,“可是妈妈说,叫奶奶还是叫外婆,要看你。” “什么要看我,本来就应该这样叫……”方炎没有说下去,他明白了。 他与王玉珏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直接关系到坦坦对王玉珏母亲的称呼。他可以理解为,王玉珏通过儿子在婉转地表达自己的态度。一时间,方炎心里百味杂陈。 这么些日子了,他心里已经把王玉珏当成了自己的媳妇,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以至于没有意识到,这一些都是依靠坦坦建立起来的,而他和王玉珏之间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 “老爸,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我就奇怪了,人家爸爸妈妈都是住一个房间的,为什么你要跟妈妈分开睡,怪不得我没有弟弟妹妹。”坦坦很不满地说。 方炎回过神来,“呃,儿子,这个事情日后再说。”他突然想起王晓鹏私自用车的那件事情,有些明白了,便问,“儿子,你看到的车,是哪台车?” 坦坦奇怪说:“就是你的车啊,车牌号是四个四。我看得很清楚,那两个姐姐很漂亮,身材又好,我都按耐不住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方炎没注意到坦坦话里的羡慕嫉妒恨,缓缓点头,“你妈妈生气就是因为这个,我冤枉死了我。” 坦坦拍了拍方炎的肩膀,说,“老爸,我能理解的,男人嘛。可是你做事太高调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开自己车去呢。” “不是……”方炎愣住了,“我没有啊,那是司机私自开我的车出去装逼泡妞,跟我没关系啊,你不相信老爸吗?” “我相信不相信不重要,你明白吗?”坦坦又拍了拍方炎的肩膀,“我能帮你的,都跟你说了,你自己搞定吧,我去睡觉了,明天还得上课。” 说着,坦坦轻叹口气摇了摇头回房间去了。 方炎看着坦坦的背影发了一阵子呆,然后目光移到王玉珏的房间那边,又发了一阵子呆,毅然起身走过去,就要敲门叫醒王玉珏好好解释一番。 突然,茶几上的手机响起。 方炎急忙走过去拿起来接通,“谁呀?干什么干什么!” 那一头,是裴小帅,他沉声说道,“老板,王晓鹏出事了。” 裴小帅在电话里快速地把事情汇报了一遍。 方炎这个时候恨不得千刀万剐了王晓鹏,挂了电话,就飞快地回去换衣服,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走到王玉珏的房门前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没说,快速出门。 王玉珏没有睡着,她失眠了。她就端坐在书桌前面,托着腮帮出神。房间的隔音非常好,她没有听见客厅里方炎和坦坦的对话,但听见了方炎几次走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响起她就心跳加速,心里既期待方炎敲门,也不希望方炎敲门。既希望方炎多解释几遍,又害怕听到欺骗。心情复杂,以至失眠。 听到方炎的脚步又响起,然后很急的飞快消失,王玉珏心里一阵失落,躺回到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162章 顾兵与萱萱 大白兔肆意地虐着夏城,中心风力达到了12级的强风持续不断地横扫着整个市区。那超高楼层在强风之中仿佛下一刻就要扎根不住而随风而去。街道两边的绿化树木,纵然有着粗壮的干支以及扎实的盘结,也痛苦地弯下了腰。 方炎开着陆地6200艰难地行驶在街道上,前方两棵承受不住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倒在了路面上。他打着方向盘拐入了一条稍小一些的街道,朝着王晓鹏出事的地方而去。 “小帅!给李闲打电话,让他带人过去!” 方炎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电话。 那边,裴小帅急忙答道:“是!老板,要不要报警?” “报消防队,他们有专业的救援器材!” “明白!” 挂掉电话,方炎急忙调出顾兵的号码,低头看了一眼,准备打过去。这时,前面一只垃圾桶被狂风卷起来砸过来,方炎急打方向盘避让,又一阵风刮来,陆地6200被吹得车头一歪,一下子就撞到了街边商店里面去,熄火了。 远帆酒店,顾兵长期包下的套房里,娇喘连连。 萱萱被顾兵从客厅沙发搞到地毯上,又折腾到飘窗那边,隔着没有拉窗帘的窗户,听着豆大的雨点砸在上面发出的声音,然后又到了卧室里面去,一阵翻云覆雨,硬生生弄进了浴室,最终完事直接洗澡。 冲了个澡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顾兵闭目养神。 萱萱擦着头发走出来,啥都没穿,坐在顾兵身边,身子紧紧贴了上去。顾兵扫了她一眼,“别招惹我,否则让你明天起不来床。” 缩了缩身子,萱萱真有点怕了,她已经接受过教训了,这顾兵简直就是牲口啊。 “对了,我上来的时候碰见熟人了。”萱萱说。 顾兵吐了口烟,“什么熟人。” “一小学妹,我们社团的。”萱萱说。 “漂亮不?身材怎么样?人在哪呢?”顾兵漫不经心地问。 萱萱一愣,佯作生气推了推顾兵,“你什么意思嘛!” “什么什么意思,随口问问。”顾兵眯了眯眼睛说。 萱萱看着顾兵,眼珠子红了,但是她很快就克制住了情绪,说,“漂亮,身材一级棒,出了名的公交车,你要不要上?” 顾兵毫不在意,“公交车啊,我喜欢啊,经验丰富而且便宜,下了车啥事没有了。” “哼!”萱萱站起来就要回房间去。 顾兵一把拉住她,用力一拽,给拽到了怀里来,大手就覆上了她胸上,“开不起玩笑就收拾收拾给老子滚蛋。” 萱萱嘟着嘴说,“你什么意思嘛,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好不好,整天这么说,谁受得了。” “我怎么说关你屁事,你以什么身份教训我?”顾兵眯着眼睛说。 “你!”萱萱挣扎着要起来。 顾兵把她翻过来,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上去,“怎么着,要造反吗?” 抽了几下,顾兵才把她翻过来,萱萱眼眶里泪水已经在打转了,顾兵呵呵一笑,“我就喜欢看女孩子欲哭不哭的样子。” 他这么一说,萱萱反倒不生气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使劲地推开他。 顾兵又给摁住,说,“行了,别捣乱了。是你说碰见学妹了,我说,碰见学妹怎么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萱萱看样子是很生气了,死命挣扎着起来,说道,“是跟你没关系,但是跟你大哥有关系!” 说完就朝房间走去。 顾兵一愣,跟我大哥有关系?跟方炎有关系? 回过神来,顾兵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飞快起身,摁灭烟头,快步走进去,问道,“跟我大哥有什么关系,说清楚。” 萱萱掀开被子坐上去,背靠着床头,翻了翻眼睛,“你不是说跟你没关系吗?” “别废话,赶紧的说。”顾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就不说!”萱萱赌气道。 顾兵睁大了眼睛,“哎呀我操,你今天抽什么风,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 萱萱把头扭到一边去,没说话。 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顾兵看着她,发现她的眼眶里又有了泪水在打转。 “把事情快给我说说,你遇见的那学妹,怎么就跟我大哥有关系了?”顾兵问道。 萱萱不说话。 顾兵等了一阵子,心头火起,站起来,骂道,“我说你他妈的是聋了还是哑了,老子问你话呢!” 这次,萱萱没有像往常那样被吓到,而是转过头来,看着顾兵,“顾兵,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炮友吗?” 顾兵一愣,非常的生气,他不像方炎那样身上的衙内病很少,长这么大还没谁敢这么质问他,尤其是女人。在顾兵的眼里,能被他看上的女人都应该感到无比的荣幸。 的确,从一般角度来说,能够被这么一个背景神秘的公子哥看上,是很多女人毕生所求。这可比“嫁个有钱人”的理想要崇高多了。 但是,顾兵忽略了一点,他以前的那些女人没有一个人是对他动真感情的,正如他没有对她们动感情一样。需要了,一个电话过去人过来,完事儿了该干嘛干嘛去。心情不好了约着吃个饭逛逛街玩一玩,完事儿了各走各路。 各取所需。 显然,这个萱萱对他,不一样了,是产生感情了。说到底,即便萱萱在顾兵之前跟过两个公子哥,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没有踏入社会的在校学生,对爱情,是有憧憬的。 顾兵不知道萱萱心里在想什么,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怎么她的学妹就跟方炎有关了。 “你今天到底抽什么风,是不是腻了,腻了就给老子滚蛋!”顾兵一指门口。 萱萱眼泪打转地盯着顾兵看了好一阵子,掀被子下床,就要走出去。 “喂!”顾兵抓住她的胳膊,“你就是要走,也得把事情给老子说清楚,你那个学妹跟我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萱萱突然回过身,爆发出来用力推开顾兵,“顾兵!你是不是觉得我有过几个男朋友,就可以任意地玩弄我?我交有钱的男朋友在你眼里是不是特下贱?然后你就可以用钱来摆布我?” 顾兵愣住了,这萱萱爆发出来生气的样子,他都看愣了。 萱萱快步走过去拿来自己的包包,飞快地从里面翻出几张卡和几扎软民币,扔在地上,“我告诉你顾兵!我不要你的臭钱!你给我的钱一分不少全在这!你的卡我一张都没刷过!都还给你!从今往后你我就是路人!” “这个包是你给我买的,还给你!统统还给你!” 她哭着甩掉包包,捡起地上的衣服穿起来。 顾兵愣乎乎地看着萱萱穿衣服,然后朝外面走去。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几步追上去,拽住了萱萱,就把她摁在墙壁上,大嘴就盖了上去,同时双手用力几下就撕掉了萱萱身上的衣服。 萱萱挣扎着,使劲地捶打着顾兵,但还是慢慢地被软化了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萱萱趴在顾兵的胸膛上出神,顾兵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笑了笑,说,“你生气的时候真他娘的性感,我都愣了。” 萱萱昂起头,不满地翻了翻白眼,“你什么意思。” “嘿嘿,没什么意思。你呢,以后就别胡思乱想了,好吧。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在我身边待超过一个月,你是唯一一个。”顾兵说,“对了,你遇见的那学妹,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跟我大哥扯上关系了?” 萱萱撩了一下刘海,说,“之前不是在地库看见炎哥的大奔了吧,咱们以为他也在这,后来炎哥打电话说工地出事了,让你快点过去,是吧?” 点了点头,顾兵说,“对啊,他在工地组织救援呢。” “那就对了。我上楼的时候在电梯里碰见那学妹,他们有两男两女,也住这一层。告别的时候,我听到他们提到了四个四的车牌号。那个学妹比较爱慕虚荣,肯定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四个四的车牌,全夏城就炎哥的大奔吧。”萱萱说道。 “没错儿,仅此一个。”顾兵若有所思,然后问,“那两个男的叫什么名字?” 萱萱皱着眉头,“当时倒是介绍来着,但我记不清了,当时没怎么留意。好像,有一个叫林国什么的,另一个叫什么晓鹏,哦,那学妹叫他鹏少。” “王晓鹏?”顾兵皱眉问。 “对,王晓鹏。” 顾兵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方炎的司机私自开大奔出来装逼泡妞来了。 此时,手机响,是方炎,顾兵急忙接通。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有个事情……” 那边,方炎的声音很急促,伴随着呜呜呜叫的风声,他粗暴地打断了顾兵的话,“我被困在解放南路第三个红绿灯右侧的商店里了,快过来接我,公司又出事了!” 第163章 庞然大物(为福生无量的卡莉渚加更) 方炎没敢下车,他就是再牛逼,也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和大自然抗衡。安全起见,他决定待在车里,等顾兵的到来。 此时,他也看清楚了自己的情况。 陆地6200前半截撞破了人家商店的玻璃橱,半截在里面,半截在外面。这应该是一家婚纱店,风顺着缺口呼啦啦地灌进去,里面模型身上的婚纱各种都乱成一团糟。 看着风这么大,方炎有点担心顾兵路上会出事。 他对自己鲁莽跑出来的决定也有了些后悔,应该做好充分的准备再出门的。但是王晓鹏肯定支持不了多少时间,虽然这是意外,但是方炎不允许自己的公司出现任何伤亡。 就如舍命救工人一样,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这与他当年带兵的原则,是一模一样的。 方炎不时看了看时间,心里焦急万分。王晓鹏出事的铁道涵洞距离最近的消防队最起码要半个小时,现在这种天气时间还会延长。方炎只能寄希望在李闲身上,他常驻商贸城那边,那里去钢铁城近,到王晓鹏出事的地方也近,最有可能首先赶到那里的就只有他了。 “这个顾兵不会死在路上了吧这么久不见人。” 等着十来分钟,方炎有些担心了,把电话打过去,“华子?你没事吧?” 顾兵那边背景声很大,很吵,有发动机低沉的轰轰轰的声音,“我没事啊!我看到你了,马上就到!” 方炎回头去看,前后街道都没看见车。但是,听觉敏锐的他,在大风大雨中捕捉到了一丝低低沉沉的声响。那是发动机的声音,但是又不像是汽车,有点像柴油重卡,但又不是。 方炎顺着声音望过去,暴雨被狂风卷碎成雾,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远。 轰隆隆的声音越发大了,它在靠近。 顾兵的声音得意极了:“炎子,看见我没,我看见你了,我擦,这大牛还真的结实得很,把人家墙壁都干穿了!” “你在哪呢,我咋看不见你。”方炎问。 “嘿嘿,你当然看不见我了,这能见度这么低。”顾兵得意极了。 方炎骂道:“那你他妈的怎么看见我了。” “嘿嘿,哥们我有专业的观瞄设备啊,哈哈哈!”顾兵得意狂笑。 缓缓放下手机,方炎看到了,从前方的街道的白茫茫之中缓缓驶出来一个庞然大物,轰鸣着,慢慢地碾压过来。 他妈的居然是坦克! 他妈的居然还是新式的99g主战坦克! “哈哈哈!” 手机里,顾兵在放肆大笑着,“看见了吧,哥们来了!” “我……擦……”方炎嘴巴都张大了。 “怎么样,拉轰不拉轰?”顾兵那个激动,“你看看这种天气这种风,你的大牛也没办法正常行驶,只有坦克!唯有坦克!陆地之王!别说十二级台风,二十二级也刮不跑它!” 方炎不得不摇头佩服,“我真是他娘的服了你了,你上哪搞的坦克?” 对手机说着,方炎看见99g停了下来,然后开始原地掉头,那履带碾压着路面,发出刺耳的吱吱吱声。方炎心想,得,市政得修路了。 99g主战坦克停在陆地6200的边上,这么一比,在越野车里算是庞然大物的绰号叫大牛的陆地6200,就是个可笑的小屁孩! 在他的记忆里,夏城地区的驻军,装备了这玩意儿的只有第701数字化步兵团,而且听说马上就要撤编了,毕竟701团是属于轻型步兵部队。以前装备主战坦克只是作为一种数字化的试验,过去二十年了,国防军早就完成了数字化建设,装甲分队也就没必要存在701团的序列里了。 如果出现的是一辆05式两栖步战车啥的,方炎不会这么惊讶,市区里的第三舰队司令部的装备库里就有这玩意儿。 但出现的是一辆陆军的主战装备99g主坦,就有点费解了,即便701团里还有,距离那么远,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这。 顾兵有些猥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嘿嘿嘿,我是在防务展那边搞到的,驾驶员可都是第一机械厂的资深测试员。” 顿时,方炎明白了。 一个月后,两年一届的夏城国际防务展就要开幕了,这段时间,一些重型装备都已经陆续抵达夏城,尤其是要进行表演展示的,进行最后阶段的训练排练。 “你小子脑子还挺好使的。” 方炎说了句,看见舱盖打开了,便挂掉电话,推开车门,下车,飞奔过去,利索地跳上坦克,非常麻利地钻了进去,顺手就拉上了舱盖。 “娘的,这天气没这玩意儿还真是寸步难行。”方炎甩了甩头发,扫了眼舱室里,对炮手和车长点了点头,“二位兄弟,辛苦了。” 他们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方炎自然不会问顾兵是怎么让参展商愿意在台风肆虐的时候派出参战坦克和人员来帮忙,他直接说道,“出发吧,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事发地点。” 顾兵指着显示屏说,“都定位好了,放心吧。”然后朝车长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咱们走。” 车长给驾驶员下达了指令,99g猛地一窜,朝前狂奔起来。方炎差点撞到了后面,忍不住说,“这玩意儿还有推背感,换了1500马力发动机了?” “嘿嘿,啥都瞒不过你。”顾兵得意地笑。 方炎又说了一句,“早该换了,红色防务十年前就研发出1500马力柴油发动机,现在才换,已经晚了。” 那车长听到这句话,不由扭头看过来,有些不满。 顾兵看了方炎一眼,笑了笑,对那车长说,“第一机械厂的技术还是很过硬的。大马力发动机换装拖延,是上层的原因。” 方炎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不再说话。究竟是什么原因,谁能比他清楚。 当然,车长不知道方炎的身份,他也不知道顾兵的身份,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听见方炎话中有对你第一机械厂不满的意思,他当然也是有意见的了。 “对了,我有事情跟你说。”顾兵想起萱萱说的事情,压了压声音,说道,“萱萱在远帆酒店碰见两男两女,有一个女孩是她的学妹,有一个男的是你的司机王晓鹏。” 愣了一下,方炎眉头皱起来,“远帆酒店?” “没错。之前我不是在地库看见你的大奔了吗,现在真相大白了。是你的司机私自开车出去泡妹纸,然后跑远帆酒店开房去了。” 方炎若有所思,“难怪一下子就刷了近三万块钱。” “什么?”顾兵不明白。 “小王刷了我的信用卡。”方炎说。 “我操,他不要命了?”顾兵顿时瞪起眼睛来。 摆了摆手,方炎说,“遇险的就是他,根据指挥控制中心的判断,肯定是开车没注意冲进了积水的涵洞里。” “大爷的,死了活该。”顾兵也就是这么一说,人还是要救的。 方炎突然想起了坦坦说的,在海大门口看见自己的车那件事情,便问道,“萱萱是海大的,对吧?” “是啊,海大艺术学院的,不过有段日子没回学校了,这不一直跟着我呢吗。”顾兵说。 方炎点点头,低声自语,“原来玉瑄和坦坦看到的人就是他们。” “什么?” 摆了摆手,方炎说,“没什么。让他们开快点。” 重达56吨的99g主战坦克在沥青水泥路上狂奔起来,所过之处都留下了两道清晰的履带痕迹。也就是台风肆虐的时候,若是平时,一台坦克在市区里狂奔,妥妥的会引来市民的围观和警方的高度戒备。 话说,李闲接到裴小帅的电话,立即亲自带了一台拖车,顶着大风大雨,艰难地赶到了出事的涵洞那里。出发前,李闲让工人往拖车上面堆了一些厚重的铁疙瘩,并且进行了加固。 这一手,让拖车不至于在路上被狂风给掀翻去。 随同李闲过来的,还有苗小歪。红星公司的几位主要领导都在几个岗位上值班,能够出动的只有李闲这支机动部队了。本来包小华要出来的,但是他负责公司总部工地那边的事情,而且他的吨位仅为苗小歪的一半,就被李闲拒绝了,让那个苗小歪跟着帮忙。 下了车,一阵风刮过来,李闲急忙抓住了车外的把手,差点就被风刮跑了。他扭头一看,苗小歪穿着大号雨衣,跳下车来,稳稳地站在那里,一阵风刮过,他也只是身子稍微斜了斜,就又稳稳地站住了。 李闲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这个时候,还是胖子有优势。 “小歪!过来拉我一把!”李闲冲苗小歪喊道。 苗小歪跟座肉山似的走过来,他身材高体重大,不是高大强壮的那种类型,而是庞大腰圆的,呃,有点小日本相扑手的味道。 抓住苗小歪的胳膊,李闲扯着嗓子说,“走!过去看看情况!” 苗小歪就一步一步地朝涵洞走过去,李闲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以免被风吹跑,另一只手拿着防水对讲机,和拖车司机沟通:“你慢慢把车调过来,等我的命令!” 抹了抹眼镜片上的雨珠,苗小歪站住脚步,喊道:“闲总!不能往前走了!” 李闲定睛一看,哪里还有涵洞的影子,雨水已经漫到了铁道上面,只能看见一点铁道的地基。 “但愿老板的大奔防水性能优异吧……” 第164章 坦克专业救援 时间回到二十多分钟前,大奔冲进了涵洞里之后。 王晓鹏的反应很快,在刹停了车辆之后,马上挂入了倒档,踩地板油,想要后退逃生。 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大奔虽然很重,二点三吨,但是车够长够宽,浮力相对也就大了。而且,当时涵洞的积水已经到了距离顶板不足三十公分的地方,足足有五米的水深! 所以,当王晓鹏打算倒车的时候,后轮是在打着空转的,因为车已经一下一下地漂浮了起来! 接着很快,发动机熄火,整辆车都被淹没了! “完了!” 王晓鹏叹了一声。 值得庆幸的是,在进水之前,车窗都是关闭着的,这让王晓鹏以及那两个女孩,有了一线的生机!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妙妙急声问,左右看着车外,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晓鹏说,“我们被水淹没了。” 妙妙呆住了。 小婵急声问,“怎么办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王晓鹏一脸死色,没有说话。 “我会游泳我会游泳,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妙妙慌乱地说着,就要去开门。 “不要动!”王晓鹏跟受惊的兔子一般,扭过腰,一把拽住了妙妙的衣领,可能力气过大,“嘶”的一声,妙妙的上衣被他撕破了,露出里面的黑色胸罩来。 “你他妈的脑子有病是吗?你一开门,我们都会死!”王晓鹏此时哪里有心思去欣赏妙妙还算诱人的胸部,瞪着眼睛骂道。 妙妙被他的样子吓坏了,不敢再动弹。小婵也惊恐地看着王晓鹏,两手捂着自己的心脏,下意识地往门边退了退。 王晓鹏缓了口气,说,“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激动。不过就算想开门,也打不开。外面的水压压住了门,你根本推不开门的。而且,我记得这个涵洞的限高是五米。此时车里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如果有漏洞,压力的作用下,水很快就会淹满车里,而且也很难推开门。那么,我们只能被活活淹死在水里。” 小婵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摇了摇头,王晓鹏说道,“没用的,水里根本没有信号。” 果然,小婵不甘心地拨出去,提示的是不在服务区。 突然,王晓鹏眼睛亮了亮,飞快地在中控台上找着,说道,“我记得这个车装了车载电台,好像还是在水里也能发出信号的军用信号,不过我不知道开关在什么地方。” 小婵皱着眉头问,“这不是你的车吗?” 王晓鹏愣了一下,却是说道,“是我的车,我有十几台车,哪里记得那么清楚。而且,这台车我很少开。” 临死了还不忘装逼。 妙妙此时眼泪都出来了,“我们被你害死了!早知道就不跟你们出来了,什么狗屁悬空餐厅,命都要没了,呜呜呜!” 她哭得王晓鹏心烦意乱,扭头骂了她一句,“给老子闭嘴!吃了我两万多块你还在唧唧歪歪,操!” 小婵不满地说,“你什么意思?是你要请我们吃饭的,也是你们让我随便点的菜,怎么现在就这么说话呢?” 妙妙也插话说,“就是!没钱充什么富二代!要我看,没准你就是个司机,开老板的车出来装逼!你这种人,老娘见多了!” 王晓鹏也不找车载电台开关了,缓缓直起腰,回头盯着妙妙,“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都这样时候,妙妙哪里会怕他,就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个开人家大老板的车出来装逼的破司机!装什么富二代!最他妈可笑的就是你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了!” 王晓鹏这心头那股火腾的一下就出来了,脸上火辣辣的,眼睛都红了。这样的话从任何一个人的嘴巴里出来,他都可以不当回事笑笑就过了。但是从一个刚刚在他特意营造出来的环境里享受完的女人嘴里说出来,比把他脱光了挂在城墙上示众还要难堪! “妈的!你个烂-货!”王晓鹏扬起巴掌就挥过去。 “啪!” 妙妙被扇得脑袋一歪,差点没晕过去。 小婵抓住王晓鹏的胳膊,“你干什么!住手!” 王晓鹏回头反手就给她一个耳光:“你他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婵的太阳穴挨了一下,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这王晓鹏被妙妙的那几句话彻底激怒了,恼羞成怒说的就是他。本来就因为信用卡以及私自用车的事情心里不痛快,堵得慌,而且就因为这两个女人。现在给妙妙这么一说,王晓鹏不疯了才怪。 他抬脚跨到后排,一手掐着妙妙的脖子,巴掌就继续挥过去:“草泥马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老子!几个小时花了老子三万块钱你他妈的还跟老子唧唧歪歪!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妙妙被掐着脖子,脸色顿时就苍白了起来,左侧的脸部不断地挨着巴掌,哪里还有反抗之力。 忽然,失去理智的王晓鹏看到妙妙的肩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了下来,那胸前的白让他浑身燥热。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几下就制服了妙妙,就扑了了上去,骂道:“妈的,老子让你说!让你说!老子搞死你!” (此处省略十八万字儿童不宜必遭河蟹的内容。) 李闲看着完全被淹没的涵洞,没了主意。这没法施救啊,除非职业潜水员潜下去把拖车钢索给系上大奔,或者把水抽干。这后一个是不行的了,这雨噼里啪啦的,十几台抽水机一块上只怕水抽干了人也死了。 他急忙拿出手机打给方炎,扯着嗓子报告,“炎哥!我到了!涵洞已经被完全淹没了!这个涵洞的净高是五米,有三十多米长,我的人没有专业的潜水工具!什么?对!我带了拖车过来!好!明白!” 挂了电话,他拿起对讲机,指挥拖车:“把车开到一边!把路让出来!” 苗小歪此时问道,“闲总,大老板来了吗?” “是的!” “这种情况一定要专业的潜水员才行啊!” “放心吧,老板马上就到,他带了专业的装备过来!” 两人就站在一边等着,看向路的那边,他们不知道方炎说的专业装备是什么东西,以为是救援车之类的。 低沉的轰鸣声传来,苗小歪冲李闲喊道:“大老板是不是到了?” “应该是吧!” 李闲说着,拿出手电筒打出光亮,为方炎示意着位置。 两人定定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轰鸣声越来越大,盖过了风声和雨声。就在他们纳闷的时候,李闲“我操”了一声。 一辆钢铁巨兽以极快的速度冲杀了过来。 “坦克!!!” 苗小歪双腿一软,十二级的台风没法让他倒下,差点没被坦克给吓瘫在地。李闲和苗小歪的眼珠子和嘴巴都瞪得一般大。 这就是老板说的专业装备? 真他妈够专业的! 坦克里,方炎问车长,“能潜渡吗?” 车长头也没回,“不超过十米可以,但只能坚持一个小时。” “够了。”方炎点点头,说道,“直接开进去,出事的是一辆奔驰s600l,根据水深和车辆的尺寸重量算,我估计车是在水里漂浮着,应该距离路面三十公分左右的样子。告诉驾驶员,慢慢开进去,然后直接盯着车辆的后面,把它顶出涵洞。” 车长干脆地说:“好。” 顾兵笑了笑,“放心吧,这几位师傅的技术都是杠杠的,丝毫不逊于部队的老士官。车里就王晓鹏一个人吧?” 摇了摇头,方炎说,“不清楚。” 此时,驾驶员已经放慢了速度,99g坦克慢慢地朝涵洞驶去,它那宽达3.5米的车身,碾过越来越深的积水,积水朝两边灌过去。因为重达56吨的体重,这点水的浮力根本撼动不了它。所以它像一个成年人在半米深的儿童游泳池里一样,一屁股就坐到了底部,纹丝不动。 随着水越来越深,李闲和苗小歪看到99g主战坦克慢慢被淹没,同时也慢慢地朝涵洞深处驶去。 完全进入了水中之后,观察完全是靠先进的观瞄系统了,还有搜索设备。方炎和顾兵都在显示屏上面看到,有一个轮廓很像大奔菊花的红色图案在前面,越来越近。 车长此时通过车内通信频道给驾驶员下达指令:“稳住,慢慢上去,不要破坏了车辆的完整,避免导致进水。” 驾驶员的声音传来:“明白!” 随着一阵轻微的抖动,方炎知道,坦克的车头已经顶住了大奔的车尾,因为事先扬起了炮口,所以不担心长长的125毫米火炮会爆了大奔的菊花。 看得出,驾驶员的驾驶技术非常的高超,稳稳的匀速地顶着大奔朝前开。行驶了大概五十多米,方炎能感觉到坦克周边的压力消失。 出来了。 方炎打开舱盖,钻出去,坦克还在行驶中,他就跳了下来。 顾兵也跟着跳了下来。 那边,李闲和苗小歪已经越过铁道,飞快地跑过来。 此时,风力减弱,雨水也小了一些…… 第165章 这是什么画面? 这是一幅什么样的画面。 大奔完好无损,虽然是走私车,但车还是那个车,只是手续上的区别。单从专业的角度看,戴姆勒公司的造车工艺的确值得称赞,敢自称造车老大也是有点斤两的。 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车内也只是有些渗水的痕迹,这密封性,恐怕也只有这种顶级带防弹的豪车才具备。 不过,车里的画面把方炎等人也看呆了。可以看得出,那男的正是王晓鹏。 车里弥漫着异样的味道。 再看副驾驶上,一个衣着完整的女孩子斜着脑袋靠在车门上,方炎一拉开车门,人就倒了出来,方炎赶紧的接住,把人抱下来,快速地把手摁在胸口那道沟上。方炎可没心思占便宜,他在测心跳。 还在微弱地跳动! 显然,车里的三个人是因为车里的氧气耗尽了而昏迷,也许已经死了。 “快救人!” 方炎大喊一句,飞快地把小婵放平在地面上,使劲儿地按压她的胸口。 那边,顾兵猛地拽住妙妙就给拖了出来,李闲则把王晓鹏拽了出来,苗小歪准备上去帮忙,一看到这种小儿不宜的画面,下意识地扭开了头。 “他娘的,这姑娘不小啊!”顾兵直接把手按在妙妙的胸口上,吐了口口水,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侃,绝非一般人。 那边李闲扫了眼王晓鹏那条小虫,忍不住说道,“这货犯下这么大的事情,我真他娘的不想救他了。” 但是说归说,他依然是手脚不停地急忙做心脏复苏术。 方炎按压了几下,试了试小婵的呼吸,极其微弱,看样子比较危机了。他不再犹豫,扬起拳头就照着她的胸口捶下去。那动作让一边看着不知道怎么帮手的苗小歪看得一惊一愣的。 “大爷的!” 还是没有反应,方炎不管了,掰开小婵的嘴巴,就开始加入了人工呼吸! 一连折腾了十几下,终于,小婵咳嗽了一下,呼吸慢慢恢复过来。方炎看见这般情景,决定再加把力气,一只手按在她的胸口上有规律地按压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嘴,就再进行人工呼吸! 小婵悠悠醒转过来,意识依然有些模糊的她,感觉到有人在亲吻自己,还有一只手在用力地搓揉着自己的胸,她条件反射般地伸出去迎合,并且发出了轻轻的哼声。 方炎猛地跟见了鬼似的抬起头,尼玛,这是要干什么! 正在专心致志救人的方炎突然被小婵的舌头一舔,吓了一跳。他看见小婵那副很享受的样子,顿感一阵恶心,扬起手就扫了一巴掌过去:“我去你妈的趁机占老子便宜是不!” 意识模模糊糊的小婵被这一巴掌给彻底打醒了,坐起来,粗粗地喘着气,有些呆呆地看着小了许多的雨慢慢地撒落,然后浑身都湿透了。她哪里知道,她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如果不是方炎的特殊手法,妥妥的死了。 看见方炎这个陌生人,她傻傻地问,“你,你是谁?” 方炎懒得搭理她,急忙走到顾兵那边去,看到顾兵也把那妙妙折腾醒了。再一看李闲那边,情况似乎有些不乐观。 “炎哥,他可能不行了。”李闲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几步走过去,方炎飞快地察看了一下,然后出手如电点击了王晓鹏脑部的几个穴位,最后目光一凝,大拇指猛地按在了王晓鹏的天灵盖上! “用力捶他的胸口!”方炎喊道。 李闲看着方炎的动作发着愣,回过神来,扬起拳头就砸下去! “再用力!”方炎又喊道。 李闲咬了咬牙,使劲又砸了一下!他都担心能把王晓鹏的肋骨给砸断掉! 然后,李闲很快看到,王晓鹏轻轻咳嗽了一下,居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呼吸也开始恢复了。 方炎站起来,呼出了口气,抹了一把也不知道汗水还是雨水。 “你干什么!!!强-啊啊啊啊!!!” 那边,突然乍起尖叫。 扭头看过去,却是顾兵负责急救的妙妙,她本来下面的裤子就被撕破了,该暴露的都暴露了出来。她一醒来,感觉下面凉飕飕的,又看到顾兵这么一张带着坏笑的陌生面孔,自然是叫喊了出来,同时双手挥舞着打顾兵。 顾兵想都没想一巴掌就上去,“妈的,毛病多!” 一巴掌就把妙妙给扇得头昏脑涨的了。 此时,那小婵也回过神来了,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大奔,再看了看同样躺在地上的妙妙和那边的王晓鹏,接着就看见了那边的庞然大物坦克,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却是知道自己得救了。 看见人都救活过来了,方炎没空搭理他们,大步走过去,跳上坦克,对里面的车长说,“你们沿着来路返回吧!有什么问题让你的领导跟顾兵联系!几位师傅,辛苦了!” 说完就跳下来。 99g坦克原地掉头,再一次冲进了涵洞,又潜渡过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呜呜呜呜……” 坦克刚走不久,尖锐的警笛声响起,红色的消防车和白色的救护车同时出现。消防战士飞快地奔跑过来,几个男护士跑过来,把伤者弄上救护车。到妙妙的时候,顾兵低头扫了她一眼,本来想脱下外衣给她盖上羞羞的地方的,看见她那眼神,顿时就不搭理她了,让她任由两个强壮的男护士就那么抬着往救护车跑。 很快,人都被送上了救护车。那个小婵在被抬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方炎一眼。 那边,李闲跟来的消防警察头子扯淡去了,并且拨打了保险公司的电话。大概是在介绍事情,完了准备用拖车把大奔拉走。 这边,顾兵走到方炎身边,看着呜呜呜远去的救护车,挑了挑眉头,“你怎么看?” 方炎拿出烟来,费劲地点燃了根,用手护着抽了口递给顾兵,然后自己又点了根,“什么怎么看?” “你那司机啊!”顾兵扬了扬下巴,“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咳咳咳!”方炎差点被这货直白的表达给呛到,“那又怎么样?” 顾兵瞪了瞪眼睛,“我说老大,那可是你的车。这么玩过了,你还坐不坐?” 无奈地笑了笑,方炎说,“不就是一个车嘛,泡过水了,一会让李闲拉去废掉。” “你口气倒是挺大的,知不知道我为了弄这车费了多大劲儿?”顾兵说。 方炎说道,“那给你机会再弄几台过来。” 顾兵彻底无语了,“就这一台都差点掏枪了,你还几台。你以为是普通的s600l啊,防弹防水的特制版!” “少吓唬我。”方炎不屑地说,“就这破车送我都不一定要。” 顾兵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事情来。当年,戴姆勒公司要送车给方炎的老爹,自然也是特制版的好车,方炎的老爹看都没看,就给拒了。 他也就才想起,戴姆勒公司要想在这个国度卖汽车,没有红色集团的点头,恐怕轮胎都卖不出去。 “我擦,你大爷的,下回我打你旗号得了。”顾兵说道。 方炎说,“你爱咋的咋的,反正我啥都不知道。” 顾兵无语地摇了摇头,说道,“说正事。那两个女孩我估计就是萱萱说的学妹了,海大的学生。你的司机私自开着你的车上海大把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摇了摇头,方炎说,“还不知道,等人出院了再说吧。” 想了想,顾兵沉声说,“这个司机和助理,你真得好好挑挑才行。” 点了点头,方炎表示明白。 方炎也好顾兵也罢,虽然年纪轻轻,但毕竟成长的环境与普通人不同,对身边人周边事儿的把握和想法,也是不同的。 其实无论是军政单位政府部门还是企业公司,老总的司机和助手,都是心腹之人,似乎还没有例外。 像方炎这样的人,对这方面的人的要求只能更高。 王晓鹏是顾兵找来的退伍汽车兵,王晓鹏出事,他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过意不去的。不过这样也好,好让方炎自己来挑选司机,就好像裴小帅一样,他自己挑的人。 这样也避免了以后其他事端的发生。 此时此刻,方炎心里想的是王玉珏生气的原因。王玉珏在海大校门碰见的显然是王晓鹏,坦坦口中的“两个漂亮姐姐”显然就是刚才那两个女孩子。这样,他就明白了王玉珏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 但是方炎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更没想到,之前的一番实事求是的解释,在王玉珏先入为主的眼里,变成了辩解,以至于后来越描越黑。 一切等王晓鹏和那两个女孩出了院,就清楚了。 第166章 装的代价 天色,渐渐亮了,风停了,雨停了。 红星公司方炎的办公室里,茶几上散落着一些花生米壳,几个空啤酒瓶横七竖八的倒在上面,还有几个即食牛肉干包装袋,地板上有更多的空酒瓶。 躺在沙发上的方炎缓缓睁开眼,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才慢慢起身。 灯亮了,说明来电了,也就说明台风过去了。 走到窗户那边,拉开窗帘,早晨的阳光洒进来,顿时眼前一扫,外面明亮明亮的。让一连经历了两场事故的方炎心旷神怡,整座城市仿佛被翻来覆去洗刷了好几遍的婴海一般干净,天空碧蓝碧蓝的,流淌着些许淡淡的白云。 推开窗户,徐徐的和风送入,方炎顿时清醒了不少。 昨晚他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在公司里随便凑合一一晚上。一来担心再出状况,二来也没想到怎么跟王玉珏说。 昨晚跟顾兵在这喝了一箱啤酒,吹牛到快四点才睡觉。顾兵自然是风雨无阻地赶回远帆酒店了,喝了酒,估计把萱萱折腾得很惨。 回身走过去拿起茶杯,里面有隔夜的茶叶,往里面倒了点开水,然后慢慢晃着慢慢喝。喝点隔夜茶,有醒脑通便的作用。 正此时,裴小帅敲门进来。 “老板。” 方炎抬头看过去,发现裴小帅一张隔夜脸明显得很,便问,“昨晚没睡?” “呃,我不困。”裴小帅说。 他说着走过来,手里拿了一个文件夹,递过来,说道,“天文台撤下了预警风球,市里已经下达通知,今天所有单位恢复正常运转。这是咱们公司的损失情况统计。汽车租赁部有十七台车出险,建筑工程部钢铁城工地坍陷,公司总部的大楼工地被刮坏了几个脚手架。” 方炎打开文件夹,大概地扫了一眼,然后放在办公桌上,抬起头,微笑地看着裴小帅。他对裴小帅非常的满意,天亮没多久,整个公司的损失情况就汇总起来形成了书面报告。 这份敏感性和这种效率,都是难得可贵的。 不管是部队,还是地方企业公司,但凡是领导还没说就把工作完成的人,都是会受到重视和赞扬的。等领导下达了任务,你再去完成,做好了就是应该的。 说得高大上些,就是有战略眼光。 “回去好好睡一觉再来上班。”方炎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小帅急忙摇头说,“老板,我不困,一会儿下班了我再睡会。”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小子。”方炎老气横秋地说,其实,他年纪还没裴小帅大,“再说了,你就是不困,也得回家看看吧。” 说着,他拿起扔在桌面上的车钥匙,扔过去,“开我的车回去。” 裴小帅吓了一跳,他哪里敢开老板的大牛,急忙放在桌面上,说,“不用了老板,我打个车回去就行。” 方炎又笑了笑,这小伙子老实得很,他说,“你到车队那边领一台车,以后就给你用了,邮费路费所有费用,公司报销。” 看到裴小帅又要拒绝,方炎说,“这是命令。” 裴小帅知道老板是军人出身,不喜欢磨磨唧唧的人,当下挺了挺胸脯,“是!” “去吧。” “谢谢老板。”裴小帅鞠了鞠躬,但是他没走,而是低声说,“老板,王晓鹏在外面。” 方炎愣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看见老板的脸色没什么变化,裴小帅说,“老板,他跟我说,他是受到了朋友的蛊惑,所以才……” 微微笑了笑,方炎点点头,“你去把他叫进来。” “是!” 裴小帅这才快步走出去。 外面,王晓鹏面无血色地坐在椅子上。到了医院打了一晚上的点滴,天一亮他就待不下去了,跑回来。得知小婵和妙妙没事,他那颗心顿时放了下来。但随即又提了起来,他可是强行与妙妙发生关系的。 此时,他心里一团糟。 看见裴小帅出来,王晓鹏急忙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焦急地问,“小帅,老板怎么说?你有没有帮我求情?哥们这回全靠你了。” 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裴小帅说,“老板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你进去,你快进去吧。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千万别隐瞒,老板最讨厌说假话的人。” 用力抓了抓裴小帅的胳膊,王晓鹏感激道:“兄弟,感激不尽!” 说完,就深深呼了一口气,走过去,敲了敲门。 方炎坐在老板椅上,端着茶杯慢慢地喝着隔夜茶,“进来。” 王晓鹏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推门而入,然后随后带上门,走过去,深深鞠躬。 “老板,对不起,我错了,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方炎慢慢喝了口茶水,缓缓地说,“把头抬起来。” 王晓鹏抬起头,但弓着个腰。 “站直了。” 王晓鹏顿时站直了,拿出军姿来。如果不是乱了,他肯定不会不记得老板也是退役军人,军人作风,才能讨老板欢心。 慢慢把茶杯放下,方炎指了指王晓鹏,“说说看。” “老板!” 王晓鹏的眼中顿时溢出了泪水,此时看到方炎,就想起方炎对他的好。全公司上下都感受到一点,方炎这个人平时相处起来一点架子都没有,不管是对部门主管,还是清洁工,都非常的友好,仿佛是朋友,而不是上下级。 但工作中,方炎又能拿捏好上下级的尺寸,让人既觉得理所当然又心生敬畏。 “老板,我对不起你。”王晓鹏低下头。 方炎脸色沉了沉,“把你的眼泪收起来,那玩意儿没任何用处,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是!” 王晓鹏使劲儿憋住了眼泪,他这么一个人,二十七八岁了,虽说不是什么牛叉部队里出来的,但也是一条汉子,早不知道上一次流眼泪是什么时候了,但是在方炎面前,他根本没法控制住。 就好比新兵蛋子在连长面前,就像在父母面前似的,放心大胆地把自己的委屈用眼泪表达出来。 整理了一下思绪,王晓鹏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从以开车回家为借口把大奔开出去,和林国宇一道去海大勾搭妹纸,一直到吃大餐开房玩耍,最后收到裴小帅的短信。足足说了十分钟才说完。 前面有裴小帅的警告,王晓鹏这一次没敢说大话。 “老板,我错了。我不应该私自开车出去,更不应该刷您的卡……” 方炎抬起手,止住了他往下说,皱着眉头,问道,“你刚才说,你和你的朋友开车到海大主校区,在校门口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搭讪到女孩子后,离开那里?” “是的。”王晓鹏羞愧地低下头。 “大概是什么时候?”方炎问道。 王晓鹏想了想,说,“十二点左右。具体不太记得了。” 方炎又问,“在远帆酒店,你们遇见了一个圆脸黄色卷发的女孩,叫萱萱,对吗?” 王晓鹏想了想,点头,“对,小婵叫她萱萱学姐。” 这时,王晓鹏有些糊涂了,老板怎么全知道,而且,问的也不是重点啊。应该是大奔的修理费和信用卡的钱才对。 他哪里知道,方炎根本没把这点钱放在眼里,区区一辆大奔也入不得炎哥的法眼。他最想搞清楚的,是王玉珏看到的那一幕,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前面有顾兵提供的信息,现在有王晓鹏的完整讲述,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方炎终于松了一口气。 “行了,去财务结算工资,走吧。”方炎挥了挥手说,拿起文件就看起来。 王晓鹏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老板……” 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方炎说,“走吧,你被开除了。” “老板,那修车钱和信用卡……”王晓鹏有点不敢相信,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倾家荡产赔偿的。 方炎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 王晓鹏明白了,老板这是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但是他也不要想在公司里待下去了。 深深地鞠躬,王晓鹏说:“老板,谢谢您,我王晓鹏铭记于心。” 说完,扭头快步离去。 方炎此时并不知道,他高抬贵手放了王晓鹏一马,以后会得到超高的回报。 也没心思上班了,方炎抓起车钥匙就出去,回家去看看,跟王玉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下,解开误会。 第167章 妙妙要报警 却说医院这边,事情没有就这么简单地结束。 是李闲跟着救护车到的医院,根据方炎的指示,交了医药费就走人了。作为分管钢铁城项目的副总,他一大堆事情,尤其这台风正刮着。 天刚亮的时候,王晓鹏就跑回公司了。而那两个妹纸一觉睡到自然醒,打了点点滴没大碍,自然就精神了。 话说这双人病房里,妙妙是最先醒过来的,她是练舞的,体质比小婵要好一些。 醒来之后,首先第一个感觉是肚子饿,然后是下身一阵一阵的疼。掀开被子看了一下,尼玛,都红肿起来了。 “王八蛋!我要把你送进大牢里!” 妙妙怒极猛地挥了挥拳头,然后飞快地拿起床边的裤子穿上。她也不知道,这些衣服是李闲交代护士帮忙准备的,素不相识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小婵被惊醒了,慢慢坐起来,打量了四周,最后揉了揉眼睛看向妙妙,“怎么了,这,这,我们怎么在这?” “你睡迷糊了?我们差点被淹死了,幸亏后来有人相救!”妙妙飞快戴上胸罩,套上衣服。 小婵想起来了,“对,我们被救了。你干什么去?” 妙妙顿时火大,气呼呼地说,“老娘被那王八蛋强了我了!我要去报案!” 小婵顿时跳下车,她身上的衣服倒是完整。 一把拽住妙妙,她急忙说:“别冲动啊!你可以自愿跟人家发生关系的!再说,你又不了解他们的背景,万一报复你你怎么办!” 妙妙瞪着眼睛,“我是自愿的?他打我撕烂我的衣服你没看见吗!” 小婵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稀里糊涂的。 猛地,妙妙想起了,缓了口气,“想起来了,那时候你被他打晕了。你知道吗,他打晕你之后,强行上了老娘!现在下面还疼呢!” 说完,妙妙就又要出去。 小婵又一把拽住了她,犹豫着。 “你干什么!放开我!”妙妙甩着胳膊。 “不是,你冷静一下。如果报警了,你的名誉也会受到影响,你明白吗?”小婵劝道。 妙妙用力甩开了小婵的手,“我不管了!妈的,我非让他赔偿老娘精神损失费不可!不是富二代吗!老娘让你狠狠地出回血!” 小婵终于明白了妙妙的真实想法,不由叹了口气。 “你陪不陪我去?”妙妙瞪着眼睛问。 小婵看着她犹豫着,不知道怎么选择。 “那我自己去了。”妙妙快步走出去。 原地纠结了一下,小婵追出去,“等等我!” 钢铁城工地,混凝土平房里,这里充当项目指挥部,李闲常驻这里。因为距离相对比较近,所以他同时也会跑去商贸城的公司总部工地那边看看,那边有包小华和苗小歪负责。 苗小歪跟着李闲到了钢铁城,准备看看填海造陆那边的情况,用自己的专业目光。 李闲正在那边忙着看坍塌情况报告,苗小歪拎着两个女士包包走过来,说,“闲总,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抬起头看了眼,李闲问,“谁的?” “那两个女孩子的,在老板的大奔里,我给拿出来了。”苗小歪把包包放在桌面上。 李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那两女孩的。” 摆了摆手,他说,“你给她们送医院去吧。还是别了,派个人送过去。一会儿我跟你到工地转转,这次工地坍塌有点奇怪。” “好的。”苗小歪拎起那俩包包,无意中却看到其中一个口子开着的包里有些奇怪的东西,便一边走一边好奇地翻开看了眼,却是一些金银饰品。他没多想,拉好拉链,走到外面喊了个人,安排了下去。 市局,接待大厅。 妙妙和小婵直接来到了市局保安,一进门,妙妙就冲值班台的警察说,“我要报案,我被人强了。” 那警察一愣,打量着妙妙。 报这样的案的人不少,但像妙妙这般淡定从容的,他还是头一次见。但凡是来报这样案子的女人,都哭得恨不得眼睛都瞎掉。这妙妙看上去有怒气,但不像是受不了屈辱的样子。 关键在于,她喊的声音还很大。谁来报这种案子不是偷偷摸摸压着声音四周张望着说的。 接待大厅里的人都拿眼看了过来。王颍正在那边跟几个手下说着什么,也扭头看了过来。 小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的拽了妙妙的胳膊一把,“你小点儿声。” 怎么着也是要接待的,那警察便说,“先填张表吧。” 妙妙便走过去坐下,拿起笔就要写。 小婵轻轻拽了她一把,小声说,“你想清楚了。” 扭头看着她,妙妙说,“还用想吗,打我强我,王八蛋!” 说着就填起表格来。 那边,王颍是听见了妙妙的话的,当了刑警队的副队长,这敏感性也上去了。她下意识地觉得这姑娘有问题,她把手里的文件夹交给手下,走过来,就站在边上看着。 那警察看见王颍过来,急忙站直了腰,要打招呼,王颍冲他摇了摇头。 妙妙填完表格,交给警察,说道,“警察同志,你们快把人抓起来,我知道他在那里!” 看了王颍一眼,那警察问,“在哪里?” “远帆酒店,你们要快点,中午退房人就走了。”妙妙急声说。 此时,王颍走进了几步,冲那警察挥了挥手,对妙妙说道,“你们跟我来吧,先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妙妙和小婵扭头看过来,看见是一个英姿飒爽的漂亮女警,而且派头十足,同性之间的自卑感就产生了,不由低了低头。 “警察姐姐,你们要快啊,否则抓不到人了。”妙妙催促了一句。 王颍扫了她一眼,拿起表格,走进去,“把事情说清楚,我们会抓人的,进来吧。” 妙妙和小婵对视一眼,急忙跟着过去。 那边,苗小歪叫的一小弟拿着小婵和妙妙的包,开了皮开车就飞快地杀到了医院。按照病房号找到地方,却看见护士在收拾东西了。忙问,“人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幸亏交了医药费!” 那小弟就急忙给苗小歪打电话,苗小歪便让他把东西拿回去。 回到钢铁城那边,小弟把包包交给苗小歪,苗小歪只得拿着又去找李闲了。李闲正在看最后一点报告,看见苗小歪拿着包进来,就问,“怎么又拿回来。” “人不在了,只能拿回来了。” 李闲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先放着吧,回头再说。你来得正好,走,去工地看看。这报告我是越看越觉得坍塌很可疑。” 他说着站起身,把报告递给苗小歪。 苗小歪把包包放下去,妙妙的那个包发出清脆的声响。方炎奇怪,拿过来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件精美的银质饰品,放在手里打量着。上面有远帆酒店的logo。 上次公司接待一个德国客人,就是在远帆酒店开的会议,李闲见过这种价值不菲的饰品。高级商务会议室和高级客房里面都有。 “这东西是包里原来就有的?”李闲皱着眉头问。 苗小歪看报告看入迷了,扭头看了一眼,点头说,“对,包里原本就有的。” 李闲半天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很明显,这些东西是不应该离开酒店的。他也没空多想,招呼了一下苗小歪,“走,边走边看,把事情搞清楚得开工了。” “好。” 两人离开,小婵和妙妙的包包扔在那里孤零零的。 市局里,王颍在给妙妙做笔录。 放下笔,王颍问道,“你是说,对方在一辆车牌号为南gd4444的奔驰s600l上强行了你。当时这辆车是在涵洞里面,而积水已经完全把车辆淹没了。是这样吗?” “是!是的!没错!”妙妙连连点头。 瞥了她一眼,王颍说,“你可以小点声说的,我听得见。” 妙妙嘴巴张了张,没说话。 王颍看了眼笔录,又问,“你们是被出租车甩下之后,遇见了嫌疑人,然后上了他的车。在上车到车辆冲进涵洞这段时间里,你和嫌疑人有没有进行过激烈的交谈,或者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 说着,王颍盯着妙妙,补上一句,“还是他见色心起?” 妙妙眼神闪烁了一下,“是他见色心起!而且还把小婵打晕了!” 王颍沉吟着没说话,直觉告诉她,妙妙没说实话。 “警官,不管怎么样,我被强了这是事实。我还没洗澡,我可以做检测。”妙妙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压低了声音说。 “是不是事实,我们要经过调查,同时进行技术手段的分析。不能凭你一句话,或者谁的片面之词就下定论。”王颍说着,站起来,“你们稍等片刻,我去查一下车辆的信息。” 王颍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她知道四个四这个车牌号是方炎的,所以才这么说稳住妙妙。她以为是方炎干的呢。 本来最好的办法是向苗小军报告此事,但苗小军出差了。她想了一下,打给了项虞,“项虞,把方炎的号码告诉我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他。” 那边,项虞问道:“他怎么了?” “没什么事,告诉我号码,我问问再说。” 项虞把方炎的号码报了过来,王颍挂掉电话,打过去。 但是,方炎的手机关机了。王颍愣了一下,又打了几次,还是关机…… 第168章 破事儿 港湾新城81号别墅,方炎的陆地6200开过来,就在门口停了下来。 跳下车,他大步走进去。 “玉珏?坦坦?” 方炎脱了鞋子,走进客厅,却一个人也没看到。走进坦坦的房间,没人,王玉珏的房间,也没人。这时他才想起来,今天学校复课了。 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方炎才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走过去拿起固定电话,拨了王玉珏的号码。响了许久也没人接听。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难不成是王玉珏故意不接的? 回到房间找了块备用电池换上,刚开机,就接到了裴小帅的电话。 “老板,出事了。远帆酒店刚刚来电话,说他们酒店发生失窃事件,跟您有关。”裴小帅急声说道。 方炎就纳了闷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边,裴小帅说,“老板,您忘了吗,王晓鹏是用您的信用卡刷的房费,就是远帆酒店。刚刚酒店打来电话,说房间丢了几件贵重饰品。因为您是酒店的vip,所以酒店还没报警,请您过去看看。” “这些个破事儿!”方炎骂了一句,“你马上过去,我马上就到。” 出门的时候,恰好看见王玉珏的路虎卫士开进来。 方炎急忙跑过去,王玉珏把车停好,下车问:“怎么了,着急忙活的。”说着把坦坦抱下车,从里面提了几个食品袋出来,原来是逛早市去了。 “今天不用上课?”方炎问。 “不用上课!学校要检修!”坦坦激动地回答。 轻轻拍了拍坦坦的屁股,方炎说,“不上课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不用上班妈妈也高兴,有本事你拍妈妈的屁股。”坦图转移矛盾。 方炎可不敢去拍王玉珏的屁股,看见大猫从车里跳下来,他招呼大猫一句,“过来!” 大猫缩了缩脖子,乖乖地走到方炎跟前。虽说这王玉珏是大老板坦坦是小老板,但这方炎也不是好惹的,大猫心里也是委屈得很。 方炎照着大猫的屁股就拍了一下,声音非常低地自言自语,“她的屁股拍不得,老虎的屁股总能拍吧。” 大猫委屈地低吼一声跑到坦坦那边去,委屈地看着方炎。王玉珏看着方炎挑最弱小的欺负,脸上淡淡笑着。 这会,方炎才对王玉珏说,“我刚打你电话呢,怎么不接。” 王玉珏从包包里把手机翻出来,果然有未接来电,“我调了静音。” “呃。”方炎挠了挠脑袋,说,“那什么,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王玉珏问。 坦坦插了句话,“你们要去谈恋爱的话,就不用管我了,我跟大猫在家玩儿。” 即便一块儿住了这么长时间,撞上这个话题,王玉珏还是脸上微微一红。再怎么变化,这个女人骨子里头的那种遗失千年一般的性别属性的羞涩都还是存在的。 “我知道你因为什么生气了,你在海大校门那里看到的是我的车,但我不在里面。是我的司机私自开车出去泡妞,这不,惹出了很多事。你跟我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会清楚的呈现在你眼前。”方炎解释道。 坦坦隐蔽地朝方炎打了个眼色,那意思估计是在说,“老爸,好样儿的。” 王玉珏看了看手里的食品袋,犹豫着说,“不用了吧,我刚买了菜回来,中午给坦坦做好吃的。” 方炎一把抢过食品袋,然后飞快地跑进屋,不一会儿就跑出来,招呼着说,“一会儿回来我跟你一块做饭,咱们走。坦坦,带大猫上老爸的车。” “好!” 坦坦心领神会,吹了个口哨,大猫嗷的一声就冲到门口外面方炎的6200那。方炎遥控解锁,然后眼神带着哀求地看着王玉珏。王玉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没说话,就走过去,打开车门,把坦坦抱上车,大猫利索地跳上去。 方炎就赶紧的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关上车门,然后遥控关了大门,便上车驱车直奔远帆酒店。 市局那边,王颍还在犹豫着。她给苗小军打了电话,想要请示一下怎么处理这事情。她不是什么单纯小女孩,这警察也干了四五年了,如今还是市局直属刑警队的副队长,官场上这些东西多少是了解一些的。 方炎是什么人,谁也说得不是清楚,连苗小军这个昔日的徒弟也不甚了解。但很多人都知道,方炎这个人不好惹,连新任局长都对他毕恭毕敬,谁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头。 只能说军方背景很深。 现在,有两个看上去像大学生的女孩过来报案,跟方炎有关系。这么一来,一起普通的强-奸-案就变得复杂了。 但苗小军的电话一样打不通,王颍知道苗小军此次出差是秘密行动,电话打不通是正常的。 总不能跑去请示局长吧。 王颍因此而犹豫。 那边,妙妙和小婵等了许久,看到王颍没有反应,妙妙边急了,站起来,说,“警察姐姐,再不行动人就跑了。现在过去,还能在他退房之前抓到他!人抓到,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她的声音很大,办公室里的人都看过来。 王颍扫视了一眼,看了看时间,再次犹豫了一下。看见那妙妙又要说话,她抬起手,“行了,你们待在这里把口供录完,剩下的事情我们会调查。” 说完,她就招呼两个手下过来,把妙妙和小婵给带过去录口供了,然后点了几个人,“你们几个,跟我走。” 一行人就快步出门,上了刑警队的民用涂装警车,飞快地朝远帆酒店而去。这种案件出动刑警队,也是头一遭了。 港湾新城距离远帆酒店比较近,所以当方炎他们到地方的时候,王颍他们还在路上。 下了车,马上有泊车小弟跑过来,鞠躬弯腰,“方总。” 方炎点了点头,把车钥匙和几张百元大钞递过去,泊车小弟又是鞠躬,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到vip车位停好。 指了指酒店大堂,方炎对王玉珏说,“这里有个悬空餐厅,开业不久,菜还不错,要不中午我们就在这吃饭。” 王玉珏牵着坦坦,屁股后面跟着大猫,走进去,打量了几眼,说,“还是回家吃吧,菜我都买好了。” 看了眼坦坦和大猫,方炎点点头,“也行,带着这俩小屁孩,估计得把餐厅包下来才行,否则会吵着别人用餐。” 王玉珏扫了眼方炎,说道,“你也太会花钱了吧。” 大堂经理小跑着过来,方炎扫了他一眼,嘿嘿地笑了笑,说,“钱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挣。” “方总,我们副总在房间等着您,您的助手也在上面,我领您过去。这边请。”大堂经理鞠躬弯腰地说完,然后拿眼看着大猫。 这宠物是不能进酒店的,他犹豫着。 “那不是宠物,是我儿子养的小老虎,呵呵。”方炎笑着解释了一句,“带路吧。” “噢,好的好的。”大堂经理急忙在前面带路,反应过来后,不禁浑身颤了颤,小心翼翼地瞥了大猫一眼,我滴乖乖,还以为是猫咪呢,敢情真的是老虎啊! 这大堂经理心里在剧烈颤抖,有钱人的品味就是不一样,连宠物都是老虎。看见大猫跑前跑后那矫健灵活的步伐,大堂经理也是很害怕的,下意识地躲着大猫。这一幕逗得坦坦咯咯咯地笑。 方炎看了眼王玉珏,摸了摸鼻子,他紧张的时候就会摸鼻子。他想偷偷去牵着她的手,但眼看到电梯了,也没下得了决心…… 第169章 误会越深 客房里,远帆酒店的副总在客厅里转着,几个酒店的保安在检查房间,裴小帅站在一边,有些焦急地等着。 裴小帅看了那副总一眼,“万总,您看这事就不用搞得这么大了吧。” 万总站住脚步,走过来,笑了笑说,“裴助理,我没有报警,已经是看在方总的面子上了。这个是仅次于总统套房的高级商务套房,这里面的一些小饰品,都是名家之作。倒不是因为这几个钱,酒店有酒店的规定。这个,还请理解。” 裴小帅扫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废话了,“那就等我们老板过来吧。” “我恭候方总大驾。” 话音刚落,大堂经理就带着方炎等人过来了。 裴小帅急步迎上去,打招呼,“老板,夫人,少爷,大猫哥。” 他都见过的,作为方炎的主力,不见过那才是奇怪的。不过对于他对大猫的称呼,倒是让方炎不禁多看了一眼。看见坦坦朝裴小帅挤眉弄眼的样子,方炎顿时明白了,敢情他儿子的势力都扩展到老子身边来了。 那万总走过来,伸出手,“方总,你好。” 方炎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跟他握手,扫了眼套房的客厅,“怎么个意思呢?” 万总脸上尴尬了一下,说,“丢了点东西。方总,您是酒店的贵客,是有高额信用的。当然我们是不相信这种事情是您干的。不过支付房费的是您名下的信用卡……” 摆了摆手,方炎说,“甭废话了,你就直说怎么个意思吧。我助理已经到了半个小时事情愣是没解决掉,看来事情很严重嘛。” 看见方炎眯着眼睛的样子,万总心里也是打着突突,急忙走近了一步,压着声音说,“方总,咱们不是故意难为您的,您也知道,酒店有酒店的规矩。这要是丢了其他东西,都好说。可两件咱们酒店的私藏品丢了……这间套房只有高额信用的贵客才能入住的,还请您理解。” 话里话外,万总的意思是,他知道房间不是方炎本人开的,也不是他本人入住,但是用的是方炎的信用卡,所以这个事情才找到他。 裴小帅此时走过来,插话说,“万总,您就直说要怎么处理,好吧?” 方炎不再搭理万总,走到王玉珏身边,扫了眼客厅,低声说道,“这房间也是我那司机开的,偷偷刷了我的信用卡。一系列的迹象表明,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司机王晓鹏私自开车去了海大,然后在这里出现,接着在铁路涵洞那边出事。” 他说着,就把事情从头到尾简单地说了一遍。 “玉瑄,你误会我了。”方炎认真说道。 王玉珏缓缓点了点头,“看来眼睛有时候是会骗人。” “也不是这么说。”方炎缓缓说道,“当时在海大你也没看到我,只是猜测。我的车在,不代表着我的人一定在,对吧。” 说着,他大着胆子拉住了王玉珏的手,给她拽到一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玉珏觉得很羞涩,倒是坦坦懂事多了,招呼了下大猫,走到一边好奇地打望去了。 把王玉珏拉到门口外面,方炎盯着她的眼睛看,王玉珏从没有这么给一个男人盯着看过,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爱的男人,一时之间就乱了,两手不知道往哪放好,脸腮更是红了起来。 “玉珏。” 方炎声音低沉,缓缓地说道,“经过这件事情,我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 王玉珏抬头看了眼方炎,又躲闪开目光,“什么问题。” “我们之间缺乏信任感。”方炎认真地说,“昨晚我就看出来了,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事实的确是如此,我在忙着处理公司的突发事情。” 王玉珏低着头,说,“我没有不相信,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方炎惊讶了一下,“真的?” “真的。”王玉珏点了点头。 “不对。” 方炎想了一下,说,“这里面有区别。” “有什么区别。”王玉珏抬起头,看着方炎。她尝试着和方炎对视。 方炎微微摇了摇头,“你的这个相信和那个相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王玉珏发现自己可以在这么近的距离里,认真地看方炎的眼睛和脸了。 “……反正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楚。”方炎甩了甩脑袋,说,“总而言之,请你记住,我永远不会欺骗你。” 看着方炎坚定的目光,王玉珏心里忽地涌上一丝愧疚,他这么相信自己,自己却不相信他。没错儿啊,看到有别的女人上了他的车,不代表着他就在车里。事情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我错怪你了。” 王玉珏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方炎心里一块大石头放下去,这刚放下去,从电梯口那边大步流星走过来一行人。 抬眼看过去,却是王颍带着几个便衣刑警走过来。 王颍也看到了方炎,自然也看到了王玉珏,心里暗暗叫苦,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也在这里。 “方炎,我正找你呢。”王颍走过去,招呼了一句。 方炎皱眉,看了眼里面,裴小帅还在跟万总谈着,他指了指房间里面,“你们刑警队什么时候也管失窃案了?” 他的声音有些高,里面的裴小帅和万总都听见了,二人愣了一下,裴小帅回过头看向万总,面无表情的,沉着声音说过句,“你报警。” 万总也愣住了,摇着手解释道,“没有,没有啊,绝对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警察来了。” 裴小帅不再搭理他,走到一边,双手抱着胸等着看戏。 外面,王颍冲王玉珏笑了笑,“王老师。” “王警官你好。”王玉珏回应。 随即,王颍冲方炎低声说,“方总,借一步说话。” 这方炎刚刚和王玉珏谈开,这会儿一美女女警要他借一步说话,他哪里能借一步啊,当下说,“有什么事情就在这说吧。” 王颍看了眼王玉珏,心想,方炎,这可是你说的。 当下她就说,“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涉嫌一起强-奸-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方炎顿时石化了。 裴小帅听到声音,从方炎跑出来,“警官,你没搞错吧。” 王颍抬头看了眼房号,“没有错儿,就是这个房间。”随即对方炎说,“方总,跟我走一趟警局吧。” 此时,王玉珏转身,冲房间里面的坦坦招了招手,“坦坦,来,咱们回家。” “哦!” 坦坦没心没肺的,带着大猫就跑出来,牵着王玉珏的手就走了。 方炎发着愣,看见王玉珏要走,要上去拉住,却被王颍挡住了道路,王颍冷声说,“方炎,你要拒捕吗?” 方炎真他妈想一巴掌抽死王颍,瞎鸡巴捣乱。但看见王颍的手摁在腰上的快枪套上,其他几个刑警也围了过来。方炎就知道,这个有点二的女刑警真的会朝自己开枪的,如果自己要往前一步的话。 “玉珏!你要相信我!” 方炎只能冲着王玉珏的背影喊了一句。 那边,万总走出来,说道,“方总,我真没有报警,真的,请你相信我。” 方炎火大,一脚就踹过去,把万总给蹬飞出去好几米。那几个刑警要上前把方炎控制起来,被王颍制止住了。 万总嗷的一声摔到里面去半天爬不起,这文质彬彬的方总突然化身为土匪,着实让他身心都感觉到惊讶。 看见王玉珏带着坦坦离开,裴小帅用屁股猜也猜到是什么事情了,走到王颍面前,问道,“警官,你们真的误会了。这房间不是我们老板开的。” 王颍眯着眼睛,看了眼万总,“是吗,可我刚才怎么听到你们在就房间失窃的事情准备私了?” 裴小帅一阵头大,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老板的司机私自使用了老板的信用卡开的房间,我们也是刚刚接到酒店通知说这里失窃了。因为是用老板的信用卡开的房间,所以我们是过来处理这个事情的。你所说的什么强-奸-案,是真的搞错了。” “少废话!”王颍突然喝道,“是不是搞错了回警局就清楚了。你闪开!” 说着就推开裴小帅,走到方炎前面,“方炎,我知道你能耐大,但是我也是秉公办事,还希望你配合。” 方炎憋着气看了眼王颍,心里想,完了,这下越来越说不清楚了。这刚刚解释来,尼玛就这二货警花就蹦出来,这下完了。 他也懒得跟王颍废话,转身就朝电梯口那边走去。那几个刑警看了眼王颍,王颍深深地看了看方炎的背影,挥了挥手,跟着走了。 裴小帅愣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一阵子,飞快地拿出手机打电话。 外面,王玉珏牵着坦坦出了酒店,上了出租车。 坦坦仰着头问:“妈妈,方炎是不是做坏事了?” 王玉珏怜爱地摸着他的小脑袋,“妈妈也不知道,看上去应该是做坏事了。” “是对那两个漂亮姐姐做坏事了吗?”坦坦问。 摇了摇头,王玉珏说,“妈妈也不知道。” 坦坦低头看着大猫,摸了摸它的脑袋,深深地叹了口气,“哎,这方炎真不靠谱……” 第170章 死灰复燃 步行街上,项虞挎着个包包漫无目的地走着,打量着两侧的商店。这里大多商店是卖衣服的,且大多是中低端的服装品牌。 就项虞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白富美,购置衣物的场所通常都是高档商场,像步行街这种专门老人、学生和底层务工人员准备的逛街之处,是极少光顾的。 但自从安琳走了之后,项虞整个人也都变了。因为和家里恶劣的关系,她没有搬回家,而是继续和王颍窝在单位房里。王颍上班,她无心工作,在家里待烦了就出来到处走。 这天,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步行街。 看着不时走过一对夫妇牵着小孩,或推着婴儿车,她都会多看上几眼。自然而然的想起坦坦小时候,也是捧着奶瓶吸吮的这般年纪,她忙乱着照着书籍上说的,一个细节都不敢疏忽地冲奶粉,换尿片,穿衣服。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很佩服自己,从养尊处优的富家女变成合格的妈妈,居然只花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看见一个妇女抱着小孩坐在街道中央的凉亭那,小心翼翼地喂着母乳,项虞微微笑了。她想起当时自己脸红红地解开上衣和奶罩,想要给小坦坦喂奶的场面。 坦坦使劲儿地吸吮着,但是什么都没有。 后来项虞才知道,没有生小孩,是不会有乳汁的。 突然,从后面冲上来一个花格子衬衣的年轻人。项虞肩膀上一疼,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花格子已经把包包给扯了下来,旋风一般钻进了右侧的小巷子里。 “我的包!抓贼啊!” 项虞大喊一声,拔腿就追上去。 惊叫声引来了行人的目光,但大家都只是顿了顿脚步,惊讶地看过来,几个人看着花格子从身边跑过去,并不出手相助。 项虞的速度并不慢,她本身曾是从事健身教练,况且她穿的是运动鞋。这一追,就追到了僻静的巷子深处,看见了花格子的背影。 “站住!” 大喝一声,项虞拿手一指,憋了一口气冲上去。 岂料,那花格子不但没有继续朝前跑,而是转过来,慢慢地朝项虞走过来。项虞急忙停下,冷冷地盯着花格子,慢慢地活动了几下手脚,准备格斗。 然而,突然从两侧冒出几个面无表情的精干男子,其中一个从口袋里拔出手枪,对准了项虞。 项虞愣了一下,慢慢地举起手来。 一个差不多比项虞矮了半个脑袋的光头中年人慢慢走过来。他咧开嘴冲项虞嘿嘿地笑了笑,一口牙齿黑不溜秋的。 项虞更加惊讶了,还有些恐惧,“黑牙哥?” “呵呵,翟小姐,好久不见。”黑牙哥点了根烟抽了口,让人不由联想他这牙齿是不是抽烟抽黑了的。 顿时,项虞警惕起来,扫了眼那个手里拿着她包包的花格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黑牙哥嘿嘿地笑,“我说翟小姐,咱们可是老朋友了,念在我黑牙哥曾经对你的无私帮助下这份情下,你也不能这般对我怒目以待吧?更何况,有些账,咱们还得算清楚。” “我欠你的钱已经还清了,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项虞冷声说道,“把包还给我,我要回家了。” 说着就要上去抢花格子手里的包包。 拿枪的那个男子走过来摁住她,枪顶在了她的脑袋上。 项虞扫了眼拿枪的男子一眼,冷冷地看着黑牙哥,“你什么意思?” “翟小姐,你在我的赌场输了三十多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别以为你从东城跑到了夏城,我就找不到你。”黑牙哥冷冷地说。 项虞瞪着眼睛,“三十多万我一分不少全还给你了!” “那只是本金,利息呢?”黑牙哥嘿嘿笑了笑,随即摊了摊手,黑牙哥说,“跟我走一趟吧,利息没准儿可以给你免掉。” 说完,那俩面无表情的男子便挟持着项虞朝巷口那边的一辆商务车走去。项虞恨恨地盯着黑牙哥,她知道这个人的手段,因此不敢以身犯险。当年在东城,她是亲眼看见黑牙哥开枪射杀了一个赌徒。 宝马车前面开路,商务车后面跟着,一路飞快地驶出了闹市区,直接开进了富豪大酒店的内部停车场里。 这个富豪大酒店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可是沉寂了许多,生意比以往是差上了许多。这些都是因为国盛集团前段时间里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 坊间传闻,国盛集团创始人秦国华的长子秦俊杰惹上了官司,保释出来之后展开报复,最后被警察击毙。接着,国盛集团宣布以1元软民币的象征性价格,将旗下最大的服装工厂出售给名不见传的红星公司,把五星造船厂的股权转让给了一个神秘商人,同时在宣布不再参与钢铁城主体项目的竞标。 短短一个月内,当地赫赫有名的国盛集团仿佛走到了垂暮之年。这一点从秦国华出山支持公司事务可以看出点端倪来。 秦国华的手段也是令人惊讶,他干脆利落地砍掉了许多业务,并且关闭了三百多家专卖店,进行大规模裁员,进行了战略性的收缩。这一手一定程度上让受到重大创伤的国盛集团有了舔舐伤口的时间。 然后,国盛集团就进入了沉寂期,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富豪大酒店的顶层,见到秦国华的时候,项虞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黑牙哥对秦国华毕恭毕敬的样子,她知道,这个近六十岁身上散着上位者气势的老人不简单。 秦国华穿了一身唐装,拄着拐杖,他腿脚利索,拐杖的象征意义大过实用意义。 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去,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就剩下秦国华和项虞,还有一个双眼不时透着让人不舒服的阴鸷之色的男子站在秦国华的身侧,他右手中指上的一个硕大的戒指很显眼。 “小丫头,你还记得我吗?” 秦国华指了指前面的沙发,示意项虞坐下来。 项虞仔细地打量着秦国华,在脑子里翻找着相关的记忆。猛地,一个很模糊的印象跳出来,她惊讶地看着秦国华,“您,您是,秦叔叔?” “哈哈哈!”秦国华朗声一笑,“你应该叫我秦伯伯,我比你的父亲大上些许岁数。” “秦伯伯,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见过你。你来我家做过客。” 项虞松了口气,有些惊喜地说。 “是的,呵呵。”秦国华笑了笑,“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也漂亮了,女大十八变啊。” “秦伯伯过奖了。”项虞说道,随即指了指门外,“秦伯伯,你认识那个黑牙?” 秦国华的脸色慢慢的沉重下来,缓缓地说,“项虞啊,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项虞警惕起来,但是她没有说话。 “在跟你说之前,我想给你看样东西。”秦国华轻轻挥了挥手,身侧的那个大戒指男子便去拿过来一个档案袋,走过去,递给项虞。 看着档案袋,项虞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秦国华指了指,说。 打开档案袋,把里面的文件拿出来,扫了一眼,看到最后的签字,顿时觉得浑身冰凉。这是一份借款协议,数额之巨大,让项虞快要晕过去。 秦国华缓缓开口说道,“两年前,你父亲找到我,借了一笔款子。项虞啊,不满你说,我的国盛集团当前的处境有些困难,我找到你的父亲,想要收回这笔款子,但你父亲的公司,当前没有能力偿还。他的情况,或许你更加清楚。” “一千万……” 项虞喃喃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他的公司一直好好的,怎么会需要借这么多钱呢,不可能,不可能……” 此时,那个大戒指男子说话了,“翟小姐你好,我是秦董的助手,我叫周奇。有些情况可能你不是很了解。翟总的公司两年前拓展业务,资金缺口很大。我们秦董考虑到两家一直以来的良好合作关系,因此无息拆借了一千万的资金,到现在是超过了还款期限的。” 项虞沉默了,算起来,她已经离开家将近五年的时间,从没有回过家。和家里唯一的联系,就是偶尔和母亲通通电话。说到根上,她父亲的公司究竟什么情况,她一点都不清楚。 良久,她抬起头,说道,“秦伯伯,其实我已经离开家快五年了。如果您是希望我找翟元平谈这个事情,恐怕我帮不上忙。” 秦国华微微摇了摇头,他的表情始终都含有些许的微笑,让人看了觉得心里很舒服,即便现在谈的事情很不舒服。 “现在的问题不是元平他不愿意归还,而是他的确没有这个能力。”秦国华缓缓地说。 项虞就奇怪了,问道,“那您找我来是……” 周奇看了眼秦国华,然后说道,“我们秦董想请您帮忙做另外一件事情,事成之后,这笔款子,秦董愿意给您的父亲免除掉。” 项虞顿时愣了。 秦国华抬起手稍微扶了扶额头,说,“项虞啊,我的国盛集团现在的处境不是一千万两千万的事情。换言之,即便你父亲归还了这笔钱,对我来说,意义不大。而且你家里现在的情况……你虽然离家这么多年,但你毕竟是翟家唯一的后人。你父亲的事情,你总不会看着不管,对吧。” 项虞根本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会变得这么的严重,但秦国华说的却是一点都没有错。即便她再怎么恨自己的父亲,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找你过来,一来是看在两家的情分上,我秦国华不是赶尽杀绝的人。我帮你一把,你拉我一下,大家一起渡过难关。二来,这件事情其他人做不了,对你来说,却是简单得很。”秦国华慢慢地说,“只要你能帮秦伯伯完成这件事情,秦伯伯可以承诺,一定会帮你父亲度过这个难关。区区一千万,是没有很大问题的。” 项虞深深呼吸了一下,问道,“秦伯伯,我能问问是什么事情吗?” 秦国华看了项虞一阵子,然后挥了挥手,周奇鞠躬退出去,剩下他们二人。 大约十分钟之后,听秦国华说完之后,项虞猛地站起来,断然拒绝:“不可能!我不能这么做!” 秦国华缓缓压了压手,“稍安勿躁,坐下。” 项虞缓慢而坚定地摇头,“其他事情我都能答应,唯独这件事情不行!方炎是我姐夫,你要我潜到他的公司给你当内应,不可能!” 微微笑了笑,秦国华说道,“丫头,你别激动,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项虞盯着秦国华,坐下,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我不可能答应你的。” 摆了摆手,秦国华说道,“我知道你跟方炎的儿子感情很深,那个娃娃叫坦坦对吧,他是你一手带大的。作为过来人,我完全能够体会其中的艰辛。你的情况我也了解过,现在孩子跟方炎,一起住的还有一个女老师。长得非常像你姐姐的一个女娃。但是你心里是觉得这个角色应该是由你来扮演的,而不是那个女老师。对吗?” 项虞喉咙像梗了鱼刺一样难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心里怎么想的她自己最清楚,割舍不下坦坦,喜欢上自己的姐夫。外表女汉子的她,感情却是瞻前顾后的。 安琳还活着的时候她顾忌到姐妹之间的感情不敢表露出来,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安琳死了,为了救方炎。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她自问她做不到安琳这样的,因此觉得自卑。 此时,心思被外人轻而易举地道破,心中的慌乱和难受,是可想而知的。 秦国华微微叹了口气,说,“虽说血浓于水,但孩子的今天,全是你的功劳。没有你,方炎也不会有这么一个健康活泼的儿子。再者,方炎跟你那个同母异父的姐姐根本没有形成法律上的夫妻。你完全不用顾忌世俗的眼光。” 顿了顿,他说,“我这么做,只是想讨回属于国盛集团的产业。方炎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夺走了我最大的工厂,抢走了国盛集团效益最好的五星造船厂股权。这是属于我秦家的,理应归还。况且,不需要你多做什么,只要你能到他的公司上班,帮几个小忙,便足够了。” 项虞盯着秦国华,很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即便你不为你的父亲母亲考虑,你也应该为自己想想。黑牙那边的账是小事,只要我开口。而且,你要和坦坦永远生活在一起,你就得打赢那个女老师。试想,你不在方炎身边,又怎么争取呢?” 秦国华站起来,说道,“你好好考虑考虑,想清楚了随时找我。” 说完,他就走进了里间的书房,留下项虞在那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书房里,周奇奉上一杯茶,低声问,“老板,她会答应吗?” 慢悠悠地品了口茶,秦国华微微点头,“她会答应的。” 市局里,办公室。 方炎盯着妙妙看了,然后又盯着小婵看了看,最后目光回到妙妙身上,一字一顿地问:“是你报警说我强-奸了你?” 妙妙也愣住了,和小婵对视一眼,然后看向一边的王颍,疑惑地说,“警官,不是他啊,你们抓错人了吧?” 王颍也愣住了,左看看右看看,问妙妙,“你可要看清楚了。” 方炎这个火一下子就上来了,走到王颍跟前,盯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脑袋被驴踢过吗?” “你怎么骂人啊!这里是警察局,小心我告你侮辱公务人员!”王颍气也上来了。 方炎真想扇她几个大嘴巴,但因为不打女人的原则,他忍住了,扭头就走。 王颍急步赶过去拦住他,“先别走!事情还没了解清楚。” 她也是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一开始想着如果是方炎干的,就内部操作一下私了了此事,现在看样子明显方炎是被冤枉的,她心里反倒是不爽了。 方炎站住脚步,盯着她。 那边,小婵拉了一下妙妙的胳膊,妙妙回过神来,说道,“警官,强-奸我的那个人叫王晓鹏,不是他。” 突然,她说道,“我想起来了!” 走到方炎跟前,指着方炎说,“你就是昨晚把我们救出来的那个人!你当时是给小婵做的人工呼吸!” 听到这句话,小婵脸红了红,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方炎,从侧面看,这个人还是挺帅的。 方炎却是留意到了妙妙的另一句话,他问,“你要告王晓鹏强-奸你?” 妙妙挺了挺胸脯,毅然决然地说,“是!那个王八蛋强行和我发生性关系,那就是强-奸!” “呵!” 方炎都气笑出来了,摇着头,“都是些什么破事儿!” 说着又要走。 王颍又拦住他,“王晓鹏不就是你的专职司机吗?你得留下来,把事情说清楚。” 方炎盯着王颍,“我现在太后悔让你当这个副队长了,你这个脑子,没准哪天都会把你的部下给害死掉。” 这一次,王颍火大,又想拦住方炎,但方炎突然出手,轻轻的一拨给她拨到了一边去,然后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其他警察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炎和他的助手裴小帅离去,谁不认识这位局长都毕恭毕敬的神秘人物。当然,他们也很费解,这个王副队长怎么像是在针对方炎一样…… 第171章 有人搞事 钢铁城,填海造陆工地。 苗小歪带着一帮技术员,操控着水下机器人对坍塌处进行勘查。 李闲走过来,看了眼显示屏,皱眉问,“今天能出结果吗?施工不能无限期地停止,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确凿的结果来。” 扶了扶厚厚的眼镜片,苗小歪说道,“水下部分遭到破坏的程度比较严重,不过有这些先进的水下机器人,问题不大。” 说着,他看了看手表,“我尽量下午拿出初步的勘查结果来。” 李闲抬头扫了眼工地,坍塌处周边三百米范围都封锁了起来,平时热火朝天的工地也变得稀落了不少。 “这个项目时间要求比较紧张,能够提前完工的话,码头建设项目咱们争取起来就更有把握。”李闲说着,拍了拍苗小歪的肩膀,“你任务比较重,总部大院那边的工地还要你看着。” 苗小歪重重地点头,“闲总,你放心吧,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过我还是建议尽快把技术部完善起来。团队的力量是翻着番算的。” “下次例会我会向老板提出来。” 正说着话,郑丹丹从那边走过来。今天她穿了公司定制的职业装,马尾巴束着,颇为干练利索。这个乡下妹纸虽不是什么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但打扮起来气质丝毫不输于她们。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李闲看见她,便走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在一哥那边帮忙吗?” 一哥把持着公司的财务,表妹郑丹丹打下手,虽没有任何头衔,但实际上相当于副手。 “我有事情找你商量。”郑丹丹低声说。 她是那种低声细语的女孩子,比较腼腆,但工作起来也是雷厉风行的。这般说话,李闲就知道,肯定是私事。 走到一边,李闲轻轻地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细汗珠,说,“啥事儿要跑过来 ,给我打电话我回公司就行了。” 郑丹丹说,“我刚好顺路。” 李闲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啥事儿说吧。” 郑丹丹脸红了红,打开李闲的手,难为情地打量了四周一下,说道,“炎哥叫我去考驾照。” 愣了一下,李闲奇怪地说,“这是好事啊,炎哥让你去考你就去考呗。” “可是他要给我配车。”郑丹丹很为难,说道,“公司里总监级别以上才给配车,我一打杂的也配车,我……” 李闲看见郑丹丹受宠若惊的样子,差点笑出来,他捧起郑丹丹的脸,哈哈哈地笑了笑,“瞧你纠结那样。你知道炎哥为什么要给你配车吗?” 郑丹丹摇摇头。 “是让你负责接送一哥。”李闲说道,“你没看出来,炎哥准备把你培养起来,协助一哥管理公司的财务吗。傻丫头,这是好事儿啊。” 郑丹丹眉头皱着,“可是,可是我心里不踏实。我又不是名牌大学生,很多东西都不懂。我怕我做不好。” 笑着摇了摇头,李闲说道,“不懂的可以学,炎哥要的不是什么名牌大学生,而是忠心耿耿的实诚人,明白吗?好了,不要想太多了,用心学用心做。炎哥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无以为报,只能努力工作以为报答。” 郑丹丹点了点头,“我明白。那我过去练车了,驾校就在商贸城那边。” “去吧,注意安全。” “知道,中午你记得按时吃饭。” 目送郑丹丹上了公司的公务接送车离开,李闲心里很清楚,炎哥要给郑丹丹配车,真正的目的不是在为了接送一哥,公司有专门的公务车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方炎这么做,实则是对李闲工作表现出色的一种褒奖。 那边,苗小歪跑过来,他踏过的泥土都会结实上几分。他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喘着气停下来,说道,“闲,闲总,初步结果出来了。你,你的判断没有错,坍塌的确不是自然因素。” 李闲心里一震,拿过打印纸,飞快地扫了一眼,一边朝现场走过去,但是他发现他看不懂上面的术语,便问,“上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从水下塌方处的痕迹来看,应该是遭到了强大压力挤压,从而导致水下部分非泥土松动。经过海浪的冲击,引起坍塌。”苗小歪扶了扶眼镜片,说。 “强大压力挤压?”李闲皱眉。 苗小歪说,“是的。说白了,就是下面发生了爆炸。” 猛地站住脚步,李闲问,“有人在水下安装了炸药,是这个意思吗?” “可以这么推论。”苗小歪点了点头,“我们正在试图寻找残留的炸药痕迹,如果是人工制造的爆炸,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李闲低头沉吟着,“如果当时水下发生了爆炸,那么一定会产生振动,但是当时并没有任何异样出现。” 皱着眉头,苗小歪说,“也不绝对。只要控制得好,爆炸的冲击力会被海水所吸收,能传上来的就会微乎其妙。” “有道理。”李闲点着头,当年在部队,定点爆破这些活儿,他没少见,“而且当时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海浪声又那么大,极有可能就掩盖过去了。” 说着,他猛地抬起头,食指点着苗小歪,严肃地说,“小歪,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我要先向老板汇报。另外,你抓紧时间,再深入勘查,需要机械人员,直接给我打电话。” “明白!”苗小歪重重点头,大步走过去。 李闲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打给方炎,同时上车飞快地朝公司赶。 接到李闲的电话,刚刚走出市局准备回家找王玉珏解释清楚的方炎,不得不调转车头,赶回了公司。 裴小帅坐在副驾驶上,皱着眉头,说道,“老板,要不要把王晓鹏找出来?” 摆了摆手,方炎说,“没有精力管这些烂事了。小帅,你马上通知所有的高管,一个小时后召开紧急会议。” “是!”裴小帅拿出手机来,问道,“会议主题是?” 方炎吐出一句话:“内部机构改革。” 裴小帅吃了一惊,瞪着眼睛看了方炎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公司这运转良好,业绩蒸蒸日上,怎么老板突然就要来这么一出。但他显然不会多问,马上就开始联系公司的所有高管。 除了顾兵,公司的高管都在夏城,因此接到电话之后,马上就把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好,往公司写字楼那边赶去。 但是,却是距离最远的顾兵最先到达公司。 这货在邻市那边出差,直接召唤了一架直升机,然后直接就在巅峰广场天台的直升机起降平台降落,坐电梯就到了公司。 这个为人处事不知道何为低调的神秘家族人物,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影响,因为丫的坐的直升机是陆军航空兵涂装的,两边短翼下面还挂着火箭弹发射巢一副征程未洗的样子! 第172章 红星第一次会议 “你就不能找航空租赁服务公司的飞机非要坐军方的而且还是直接从演习场过来的武装直升机!” 顾兵一走进方炎的办公室,方炎就指着他的鼻子,无奈至极地说道。 摊了摊手,顾兵说,“我也没办法啊。航空租赁的飞机从夏城过去最少得半个小时,回来半个小时,去头去尾的我没法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回来。这不刚好陆航团在那边搞演习,我就让他们帮个小忙了。” 方炎气到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顺过气来,“你看看楼下的那些警车和围观的群众,不知道的以为外军打过来了呢!你说你要坐军机就坐军机了,非要坐模拟蓝军部队的军机吗?瞧瞧那迷彩,连机型也一样。” 顾兵嘿嘿地笑,“行了行了,你就别气了,这不是你催得紧嘛,我这么守时的人是坚决不能够迟到的。” 摆了摆手,方炎说,“赶紧的让他们回去吧,再待下去没准一会儿市长就该来电话询问情况了。” “那我一会儿怎么过去?那边的事情还没谈完呢。”顾兵一愣,说,看见方炎要杀人的目光,他赶紧的嘿嘿点头,“行行行,我一会儿坐航空租赁公司的过去。” 方炎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规划书来,打开扫了几眼,这才抬起头来,问,“我要你找的人,你见到她没有。” 说到正事,顾兵收起了嬉皮笑脸,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点了点头,“见着了。这不我刚在跟她谈,你的电话就到了。接触了一下,我感觉这个人不太好请。” “说说看。” 顾兵点了根烟抽,慢慢地说道,“首先她不缺钱,二十五岁之前就已经赚够了下半辈子需要用的钱。其次,她刚刚经过感情的创伤,已经在山区里静修了好几个月。这种情况下,要说服她加入公司,希望不大。” 方炎两手交织在一起,手指头揉了揉,骨头关节处发出咯咯的脆响,“有本事的人毛病是挺多的。傲气是靠资本来支撑。这个人无论如何也要弄过来,人才难得啊。” 耸了耸肩,顾兵说,“那就上手段呗。” 方炎果断地摇手,“不行。强扭的瓜不甜,还是得想点别的办法。” “那我继续跟她谈,再不行,你亲自出面。”顾兵说。 “可以。” 方炎说着,把那份规划书递给顾兵,说道,“李闲那边告诉我,工地坍塌那个事情,是人为的。初步判断,是被人潜到了水下安装了炸药。” 顾兵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皱着眉头,说道,“有人搞事。” “八成是了。”方炎说,“填海造陆这个项目完全是按照最高标准来实施的,用的还是岛上的岩石土,海浪虽大,但也不至于造成这么严重的破坏。非人为,解释不过去。” “查出来,弄死他。”顾兵吐出一句。 方炎说,“这都是必然的。” 低头扫了眼规划书,顾兵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方炎,“你要动大手术?” 点了点头,方炎说,“我想了很久,要做大做强,当前公司的机构组织肯定是不行的。正好借着这次事故,重新整合公司,把负责人给落实下去,明晰分工。” “我以为你会等人员全部到位再做这件事情。”顾兵说。 “不能再等了,公司也好部队也罢,没有优秀的组织关系,战斗力也强不到哪里去。”方炎说。 合上规划书,顾兵点着头说,“我没意见,你决定,我拥护。” 看了看时间,方炎说道,“以前只有汽车租赁和土方施工这两块业务,随随便便就应付过去了。现在咱们手里多出好几大块业务,除去造船厂,还有桂园地产、服装厂这两大块。咱们得让它们赚钱,赚大钱,不能就这么放着。这就需要更加完善的架构来支撑。” “是啊。”顾兵点头赞同,“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公司今年肯定是翻着跟斗地壮大。而且马上就是钢铁城主体项目招标了,也得有专业的团队来弄这个事情。” 顿了顿,顾兵说道,“我说炎子,有个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聊聊。” 方炎看着他,点了根烟抽。 看着方炎好一阵子,顾兵才说道,“我觉得你不能再这样事事巨细了。你也说了,规模小的时候还行,规模越来越大了这家业,你怎么看得过来,非累死不可。” 缓缓点头表示赞同,方炎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所以啊,内部调整之后,你这个老板就得做老板应该做的事情,把握住大方向,其他的,让下面的人去做。”顾兵说道。 方炎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术业有专攻,我这块料只能当个老板,太专业的事情也做不来。” “你真够不要脸的。”顾兵给他盖棺定论。 “哈哈!”方炎大笑。 此时,裴小帅敲门进来,“老板,人到齐了。” 站起来,方炎说,“走吧,开会!” 会议室里,红星公司的高管们分列两侧坐定,看见方炎和顾兵一前一后走进来,纷纷起身。 方炎走到居中的位置,顾兵在左侧首位那站定,方炎扫视了众人一眼,点了点头坐下,大家纷纷落座。 裴小帅领着两个漂亮女职员轻手轻脚地把茶水什么的送上,然后让她们出去,裴小帅找个把椅子坐在角落里,拿出本子放在大腿上,充当会议书记员。 红星公司的高管目前有这么几位。 常务副总经理顾兵,副总经理李闲,财务总监余一刀,人事部主任田军,工程部长唐铮,施工管理部包小华,汽车租赁事业部方彪和夏克天。 拢共就这么几个人,难怪顾兵说方炎这样下去非得累吐血不可。 更大的一个问题是,建筑工程事业部和汽车租赁事业部之间,区别不明晰。比如包小华,汽车租赁那边有事情忙不过来,他就得过去帮忙。 关键还是在于高层人数严重的不足。 扫了眼众人,方炎开始说话,“咱们红星公司从一个只有十来台车的汽车租赁公司,成长到现在这个规模,首先是在座每一位的努力。只花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这绝对是一个奇迹。” 大家的表情都激动起来,尤其是当时在商贸城就开始跟着方炎的几个人,更是犹如在梦中一般。起早贪黑开黑的一个月辛辛苦苦挣个几千块钱,到出门有配车的企业高管,这个转变是很匪夷所思的。 显然,大家都很清楚,没有方炎就没有大家的今天。大家也知道,公司新增的那些资产,虽然来得很蹊跷,但大家都看到了方炎的能力。跟着这么一个老板,吃香的喝辣的妥妥无忧虑。 “算起来,大家坐在一起开个会,还没有过。平时都是和我单线联系。”方炎点了根烟,继续说道,“现在局面得改变了。在座的每一位,都要进行调整。” 他看向李闲,“李闲,你先把工地的调查情况介绍一下。” 李闲点点头,打开文件夹,说道,“我们组织了人手对坍塌的地方进行了勘查,初步可以肯定,台风期间造成坍塌的主要因素是被人为地安装了炸药。我们在水下发现了爆炸的痕迹。但是什么人做的,现在还不清楚。” 众人听罢,相互对视着,眼中无一例外都流露着愤怒。如果不是方炎跟着坐着,这些兵匪早就拍案而起了。 扫了大家一眼,方炎说,“借着这件事情,我要对公司进行一次改革。” 大家顿时端正了姿势,两手放两膝,目不斜视。 清了清嗓子,方炎说,“建筑工程部与桂园地产合并,汽车租赁事业部独立出来,对服装厂进行改制,成立钢铁城项目部,一个月之内,我们要把这几件事情做完。另外成立安全委员会,同意负责公司的安全生产监督、事故调查、工程监督等方面工作,安全委员会下面主要由监督调查部来负责实施。” 顿了顿,方炎说道,“这是一次大手术,跟在座诸位都息息相关。红星公司也改成股份有限公司,我会根据每个人的贡献,给予相应的股份,确保大家的利益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看了眼顾兵,方炎说,“我决定聘请专业经理人,由她来负责公司的具体运营。改革的启动时间,将会在她以及她所带领的团队到位之后,正式启动。” 说着,方炎笑了笑,说道,“我希望在座的几位老兄弟加把劲儿,把各自责任范围内的工作都吃透。别到时候职业团队过来,把你们都给盖过去了。” 大家都轻轻地笑了笑,同时顿感压力山大。方炎平时和蔼可亲的一点架子的都没有,但工作的时候要求非常的严格,这一次他们更加的体会到了老板的公私分明。 一旦聘请的职业运营团队到位,这些泥腿子出身的老人的势力势必会遭到削弱,没准还得听人家的指挥,肯定是没有直接在方炎手底下工作来得舒服。这就相当于在方炎和他们之间,来了一个隔层。 聪明人也很快就想到,这其中也有方炎要利用外来的力量,形成两派制衡的局面。 只有这样,当老大的才能居中协调。 这些人里,只有余一刀,也就是岁数最大的一哥叼着根烟,微不可见地颌首,似乎在赞扬方炎的做法。 第173章 深谈 港湾新城十三区81号院,后院草坪上,太阳伞下。 王玉珏坐在那里发呆,坦坦和大猫在草地上你追我赶玩得很高兴。而隔着一张茶几坐在另一侧的,赫然是项虞。 “你真的很像我的姐姐。”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长时间,项虞开口说道。 王玉珏回过神来,看着项虞轻轻笑了笑,随即目光又落在坦坦身上。 长长地叹了口气,项虞说道,“可惜她命薄,看不到坦坦长大成人。” 顿了顿,项虞继续说,“五年前,姐姐躺在病床上,把坦坦托付给我,嘱咐我一定要把他养育成人。那时起,我就断绝了与所有人的来往,包括家里面的,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坦坦身上。” “我以为,把孩子带大,等他的父亲回来,交给他,我对姐姐的承诺就完成了。我这么做了,坦坦懂事起,我就拿着方炎和我姐姐的合照,告诉他,这是他的爸爸妈妈,总有一天爸爸会去幼儿园接他放学的。于是他憧憬着,憧憬着。这一天真的来了,方炎回来了,我安排好了一切,让坦坦跟他回家。似乎,我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泪水慢慢溢出来,项虞抽了抽鼻子,轻轻甩了甩脑袋,说,“是啊,对我来说,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你知道吗,坦坦离开之后,我每天晚上都必须依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可能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坦坦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我没有想过会回夏城,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坦坦走了之后,我想着,我应该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找个好人家嫁了,生个孩子,相夫教子。”项虞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可怜我把一切都想得太过轻易。根本没有意识到,失去了坦坦,我的生活已经不再完整。” 轻轻擦了擦泪痕,项虞的目光远眺过去,坦坦骑在大猫身上,跑向了草地的远处,偌大的绿茵草地俨然成了这一人一虎玩耍的好地方。 “我不停地对自己说,你终究只是坦坦的小姨,你不可能永远和他生活在一起。可是……”项虞哽咽起来,“我真的没有办法放下他。他出生的时候七斤重,那么一点点,我一天天地看着他长大,他笑他哭,都牵着我浑身的神经。” 苦涩地笑了笑,项虞迎着王玉珏的目光,惨淡地说,“我的朋友说,为了坦坦,我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几年青春。但我没有任何的遗憾,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甚至我可以失去任何人,但失去坦坦,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活下去。一切都没了意义。” 王玉珏眼中噙满了泪水,她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缓缓地说,“我想我能够理解,虽然我连恋爱都不曾有过。你很伟大,不是母亲胜似母亲。和坦坦相处的这段时间,我也感觉到你在他心里的分量。不瞒你说,一开始坦坦张嘴闭嘴都是小姨怎么样小姨怎么样。” 无奈地摇了摇头,王玉珏笑中带点泪,“作为一个女人,我很嫉妒。” 项虞看着王玉珏,问,“你说的是真的?” 点了点头,王玉珏说,“是真的。” 霎时间,项虞仿佛觉得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全然没有了失去坦坦的那份心痛。其实,作为父母,亦或是像项虞这样把孩子从小带到大的人,求回报吗,不,求的只是一个“记得”。 只是这么一瞬间,项虞就恢复过来了,心里那份来自秦国华的压力,压着她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继续往下说。 项虞站起来,慢慢走到王玉珏面前,看着她。王玉珏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突然,项虞双膝跪下,跪在王玉珏的面前。 王玉珏一下子坐起来,去扶项虞,“你,你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项虞使劲地推开王玉珏的手,摁着她,抬起头看着王玉珏,泪流满面,“请你让我把话说完。” 那边,坦坦远远看见小姨跪在妈妈面前,也不玩耍了,愣愣地看过来,大猫不懂人类之间的微妙情感,看见小主人不动了,就使劲儿地用脑袋蹭过来。坦坦一巴掌拍在它的脑袋上,训斥一句:“别闹。”大猫顿时老实了,坐下来,也看过来。 “我真的不能没有坦坦,一天看不见他,我就觉得生活没有了意义。”项虞哭着说,“王老师,今天我来找你,是恳求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和坦坦生活在一起的机会。” 看着项虞,王玉珏心里非常难受。她心里生出愧疚来,就好像她的出现,是导致这种局面发生的根本原因。没有她,项虞不至于落入这般田地。 她缓缓地抬起头,抽了抽鼻子,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说道,“你起来吧,女人膝下也有黄金。” 项虞缓缓站起来,看着王玉珏,慢慢地向她鞠躬,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坦坦回过神来,跑过来。王玉珏急忙擦拭掉脸颊的泪痕,把坦坦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珠。 “妈妈,你和小姨怎么都哭了?小姨怎么走了?”坦坦关切地问,小家伙还伸手去擦拭王玉珏脸上的泪痕。 王玉珏笑着摇了摇头,“妈妈是因为开心,小姨也是,没事的,好儿子。” 她一连在坦坦脸上亲了好几下,然后问,“儿子,你喜欢小姨吗?” 坦坦重重地点头,“喜欢。” “妈妈放心了。”王玉珏紧紧地把坦坦抱在怀里,心里一阵一阵的痛。 “妈妈,你怎么了。”坦坦问,小家伙不懂人情世故,但他能感觉到王玉珏的变化。 “妈妈没事。”放开坦坦,王玉珏站起来,“走,妈妈去给你做好吃的,中午你想吃什么?” 坦坦以为真的没事,一下子就高兴起来,跳着脚说,“只要是妈妈做的我都喜欢吃!” 大猫看得稀里糊涂的,看见女主人和小主人都露出了笑容,它才敢放开手脚,低吼了一声,率先冲进屋子里,充当开路先锋去了。 外面公路边,项虞上了安琳留下的那辆红色卡宴车,扶着方向盘呆呆地看着前面,终于没能忍住,趴下去哭出声音来…… 第174章 摊牌 方炎又忙了一天,开完会,统一了思想,然后跑到钢铁城那边视察了一番,已经天黑了。 这一次,他没忘了回家吃饭。 拒绝了好几个饭局,他就开车往家里赶。 家里没什么变化,王玉珏一如既往的听到门铃声后,过来帮他拎东西,坦坦和大猫也一如既往地往他怀里扑。饭菜什么的,也都准备妥当,一家三口再加个小老虎,就欢声笑语地用了晚餐。 吃完饭,坦坦就乖乖地回房间做作业去了,大猫陪着他进去。自从有了大猫,坦坦的生活就多了许多乐趣,王玉珏也可以腾出了点手脚做自己的事情。令人惊喜的是,大猫几乎不用别人怎么照顾。 王玉珏只是简单地教了几下,大猫就知道大小便跑到院子外面的沙地上解决,睡觉知道回自己的屋子里。晚上还不时的醒来,绕着院子巡逻上几番。 坦坦做作业的时候,大猫就坐在地板上玩着坦坦的玩具,轻手轻脚的,绝对不捣乱。 方炎洗完澡出来,王玉珏也收拾好了饭桌,比较罕见地倒了杯酒,坐在阳台上慢慢地喝着。 方炎这心里咯噔了一下,擦干头发,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看着王玉珏的侧脸,然后给自己倒了杯酒,端起来喝了点。 夜空里繁星点点,往下是灯火璀璨的城市。海风轻轻吹拂过来,带着夜的凉爽。远处,港湾里面,船舶亮着灯光,偶尔闪闪地发着亮。码头上,有几束探照灯打向夜空,划过之际能看到淡淡的云层。 方炎和王玉珏就那么坐着,谁也不说话,目光都投向了远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玉珏慢慢转过脸来,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方炎急忙转过来,坐好,看着王玉珏。 “玉珏,今天的事情是一个误会,从你在海大门口看见我的车开始,一切都是一个误会,是我的司机……” 王玉珏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笑着,“不要说了,我相信你。” 方炎顿时瞪大了眼睛,激动得呼吸急促,心中感动,“谢谢你的信任。” “方炎,咱们好好地谈谈吧。” 过了好一阵子,王玉珏仿佛下定了决心,徐徐开口说。 “好,你尽管说。”方炎挺直了腰板。 看着方炎,王玉珏又有点说不下去,但一想到项虞痛不欲生的样子,她就又坚定了决心。 “方炎,一切都是缘分,对吗?” 王玉珏缓缓开口,“从东城公墓第一次见到你,到见到坦坦,一切都很神奇。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怀疑,你的前妻会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姐。” 笑了笑,她顿了一下,目光移向远处,“我没有谈过恋爱,但也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女孩。从一开始为了安抚坦坦认下这个妈妈,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我承认,我已经习惯并且喜欢上这种生活。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有一个小家伙蹦出来,手忙脚乱地做饭,洗衣服,给他洗澡,教他各种知识,很累,很满足。出门如果没有牵着坦坦的手,都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的目光移回来,放在方炎的脸上,这是她第一次很直白很淡然地看着方炎,让方炎有些招架不住。 王玉珏继续说,“对你,我也得承认。因为坦坦的关系,学校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你的妻子。也因为坦坦,让我有深入了解你的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于是慢慢的有一种错觉,你就真的是我的丈夫,坦坦真的就是我的孩子。” 又是淡淡的一笑,王玉珏说,“但这些都是虚假的表象,是阴差阳错形成的局面。我和你,和坦坦,终究是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也没有实质上的关系。” 此刻,方炎的脑子已经乱了。从王玉珏很直白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方炎心里很震惊很激动。他以为,彼此中间这一层纸,他没有勇气去捅破,王玉珏来做这件事情了。 但是,慢慢停下来,他觉得不对劲儿。不管是表情还是话语,都不对。 抬起说,方炎摇了摇,沉声说,“玉珏,我有些糊涂了,你想表达什么?” 王玉珏却不回答,而是盯着方炎的眼睛,问道,“有一个问题我放在心里很久,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就这么一个问题,蕴含了王玉珏近三个月来的所有感想和情绪——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女朋友,朋友,佣人,妻子。”王玉珏轻轻笑着,“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算什么。” 方炎心中愧疚万分,一切都来得理所当然,他便觉得理所当然,从而忽略了王玉珏的感受。或者说,他有所感受,但未曾重视。 看来,今晚是摊牌的时候了。 端起酒杯,方炎猛地喝光里面的酒,擦了一把嘴巴。 “玉珏,我很喜欢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生活,就像这段时间以来这样,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生活。”方炎沉着声音说。 王玉珏一阵恍惚,身子轻轻摇了摇,竭力控制住情绪——他终于说出来了。 缓了缓情绪,方炎说,“我也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就真的把你当成了妻子来看待。但我不认为那是错觉。一个人必经的一些阶段,谈恋爱,结婚,生子,婚姻生活。因为意想不到的原因,你我跳过了整个过程,直接步入了像婚后一般的生活。” “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许这很不公平。你有资格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享受一番被追求的愉快。”方炎摇着头,“但这些我给不了你。我没有办法把你当成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来看待。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便认定,根本不用谈恋爱不用反反复复地磨合,你,就是我方炎的妻子,是坦坦的妈妈。” 看着王玉珏,方炎缓缓地说,“所以我一直在犹豫,我不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向你坦白,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表达。但有一点我十分的坚定,非常的坚信,你,王玉珏,是我想要找的人,是坦坦最理想的妈妈。” 方炎说完,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心里顿时觉得轻松无比。这些话,他已经藏在心中已久,此番借着恰到好处的气氛,他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他知道王玉珏一直在等着他说出口来,但一直以来终究是没能大胆说出来。 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心中所顾虑的,到底是什么? 王玉珏看着方炎的眼睛,好一阵子,缓缓转过头去,眺望远处的夜下港湾,问道,“项玉珏,她是一个什么的女人?” 方炎陷入回忆当中,仰望着星空,“她是一个很安静的女人。淡然,优雅。任何事情都很难让她的情绪产生剧烈的波动,在我暴跳如雷的时候,她永远都是那么安静的含着微笑看着我。她,非常好。” 说着,他看向王玉珏,“你,亦是如此。我很感激,在有限的生命里能够遇到她和你。再没有可能出现另一个她。” 王玉珏摆过头,看着方炎,许久许久没说话。 方炎突然站起来,大步穿过客厅走进自己的房间,片刻,他走出来,来到王玉珏面前。 王玉珏转过身子,昂着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突然,方炎单膝跪下,藏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掌上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方炎缓缓打开盒子,一颗钻戒闪着晶莹。 “退役回来,我用安置费买了这颗戒指,想要把它戴在项玉珏的手上,但看到的,却是她的坟墓。” 方炎有些哽咽,竭力地控制着激动的情绪,说道,“王玉珏,我想把它戴在你的手上。请你,嫁给我。” 望着方炎眼眶中闪烁着的晶莹,王玉珏心头闪过一阵强烈得快让她晕倒的幸福,但却只有那么一阵子。 方炎看着王玉珏缓缓伸出手,伸向戒指,心跳骤然加速。他已经在心里做好打算,王玉珏接过戒指,他就会温柔地替她戴上,然后紧紧抱住她狠狠地亲吻! 王玉珏接过了盒子,仔细端详着。戒指不大,但一定是当时方炎用了全副身家换来的,它,意义非凡。 然而,方炎却看到,王玉珏轻轻地合上盒子,然后放到了桌子上。 “玉珏……”这一刻,方炎的心像玻璃杯破碎了似的。 微微摇了摇头,王玉珏轻声说,“方炎,你起来,坐下。” 方炎有些呆呆地依言,站起来,坐到椅子上面。 王玉珏把盒子推过去,目光离开它,看着方炎,说道,“今晚之前,我不能肯定的事情,刚刚有了结论。” 方炎心中惶恐万分,他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 “你爱的不是我。” 王玉珏缓缓说道,“你对我的情感,是对项玉珏的延续。我不怪你,因为你也一定迷失在其中。你明白吗,因为我和项玉珏的众多相似之处,你在我身上看到了项玉珏,你对她的情感因此转移到我的身上。” “你对我,远不是你所说的那般无法失去。” 说完,王玉珏站起来,“我得去睡觉了,你也早些睡吧,晚安。” 方炎低下头,盯着戒指盒看,呆呆的。 王玉珏转身离去背对方炎的时候,泪水终于没止住,痛快地涌出来…… 第175章 些许痕迹 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环卫工人唤醒了朝阳,朝阳唤醒了花花草草,阳光逐个唤醒了沉睡的人们,然后人们唤醒了睡懒觉的人们。 一夜未眠的方炎起身走出卧室,恰好看见王玉珏扎着围裙从厨房里端着早点走出来。 看见他,王玉珏像往常一样打招呼,“早安,洗漱准备吃早饭。” 坦坦和大猫从后院外面跑进来,冲方炎喊着,“方炎!我跑完步了你才起来!你是个大懒虫!” 方炎的脑子有些僵硬,没有办法反应过来。 看着眼前这一切,昨晚的事情仿佛是存于梦中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今天不用上班吗,快去洗漱,坦坦,你也要去。”王玉珏冲他们爷俩下达命令。 “遵命!妈妈大人!” 坦坦瞥了方炎一眼,洗手去了。 方炎哦了一声,也跟着进去了。 洗漱的时候,方炎习惯性地四周打量了一下,压着声音问坦坦,“儿子,妈妈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话?” 坦坦费力地拧干自己的小毛巾,说道,“没说什么呀。” 方炎挠了挠脑袋,又问,“就是,妈妈今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比如说一些平常不会说的话,做一些平常没有做过的举动。” 坦坦拧着眉毛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有!” 方炎顿时来了精神,问,“说了什么?” 坦坦说:“妈妈说,下午要举行辩论赛,让我当主辩论手!” 说着,得意地看着方炎嘿嘿地笑。 方炎无奈地翻着眼睛,不问了。 洗漱完毕,方炎走到饭厅,站在那里盯着王玉珏看。看她忙碌着把牛奶麦片什么的摆好,又端出自己吃的小菜和稀饭,然后才给自己弄了杯果汁。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一点变化都没有。 方炎顿时糊涂了,难道昨晚的事情真的没有发生过? “玉珏,昨晚……” 他刚要说话,王玉珏就看过来,皱着眉头打断他的话,“你怎么还站着,快点换衣服吃饭,上班该迟到了。” “我……” “还不快去?” “哦,好。” 方炎一步三回头地朝自己的卧室走去,怎么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吃饭的时候,方炎终于忍不住,问道,“玉珏,昨天晚上的事情,你……” 王玉珏看了眼坦坦,坦坦好奇地瞪着眼睛看看她又看看方炎,王玉珏说了坦坦一句:“快点吃,吃完收拾书包。” 坦坦急忙低头继续用餐。 这时,王玉珏才看向方炎,说道,“你别想太多,吃完饭好好上班去。” “你,真的没事?”方炎又问了一句。 王玉珏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睛,“我有事,你快点吃饭我好收拾,你不怕迟到我可得注意人民教师的形象。” 方炎不敢再问了,动作飞快地吃完,然后开始收拾碗筷。 这时,手机响,方炎一边拿着自己的碗筷进厨房准备清洗,一边接电话。 “炎哥,工地这边查出了点情况来。” 是李闲打来的电话,声音有些疲惫,看样子昨晚没休息,连夜调查了。 “说说。”方炎打开水龙头,问道。 “情况比较严重,我想当面汇报。”李闲却是这般说道。 方炎关掉水龙头,稍微愣了一下,李闲不是扭捏的人,他这么说,说明情况真的超出了预计,当下方炎便说道,“行,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方炎急步走出去,对王玉珏说,“工地那边有急事,我要马上过去。” 王玉珏点点头,“快去吧,中午不能回来吃饭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的。”方炎走过去拿起外套,又站住脚步,再一次问王玉珏,“你,真的没事?” 王玉珏扫了他一眼,干脆不搭理他了。 坦坦此时插嘴说,“哎呀你好烦啊,问来问去都是这句话!” 方炎走过去亲了下坦坦,赶紧的走了。 王玉珏走到阳台那边,看着方炎的车驶出院子,然后飞快地消失在街道尽头,这时,她强装出来的若无其事才瞬间崩溃。 坦坦拎着小书包出来,然后把小书包绑在大猫的背上,拍了拍大猫的脑袋,冲王玉珏说,“妈妈,我东西收拾好了。” 王玉珏回过神来,“哦,好,走,咱们上课去。” 赶到钢铁城工地上的时候,李闲和苗小歪已经在等着了,他们就站在项目指挥部的混凝土平房前面。 昨天的会议中,安全委员会作为首要机构,当场成立。方炎亲自担任委员会主席,成立监督调查部,由李闲兼任部长。第一件事,就是抽调精干人员对工地事故进行调查。 李闲的效率也是非常的高,当天下午就展开了大规模的调查,人力技术手段双管齐下。 看见方炎过来,他急步迎上去,引着方炎走进办公室里,苗小歪跟着走进去,随手关上门。 方炎走到办公桌后面一坐,李闲和苗小歪站在前面,开始汇报。 苗小歪递上一份报告,李闲开始说道,“我们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首先可以肯定一点。工地坍塌的主要因素是因为水下结构发生了爆炸,有人提前安装了炸药,在台风来临的时候引爆,造成了被海浪冲垮的假象。” 李闲扫了苗小歪一眼,苗小歪点点头,扶了扶眼睛,说道,“我们在水下提取到了高性能炸药的成分,根据破坏力计算,威力很大,有可能是专用的水下爆破炸药。” 目光离开报告,方炎皱眉问,“你的意思是说,一般人弄不到这种炸药?” 犹豫了一下,李闲说道,“炎哥,我觉得有点像军用炸药。所以我想,是不是请求王上校帮忙查一下炸药的来源。据我所知,他们海军水下救援队同时也担负着水下破障的任务,应该非常的了解。” 方炎顿时重视起来,扯上军队背景,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他脑子里瞬间过了一遍自己的仇家,秦家自然而然就浮现了出来——除了他们,没有谁和方炎有这么深的仇恨。 李闲走过来,掏出一个u盘,插到电脑上,一边打开视频,一边说道,“我们还找到了一段奇怪的监控视频。炎哥,你看看。” 显示器上出现模糊的画面,可以看得出,拍摄的当时正在下雨,而且是夜间,能见度非常的低。但是方炎能够看到,视频的一分多钟后,出现一个人影,行走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消失在镜头里。 “在哪里找到的?”方炎问。 李闲说道,“工地的西北角。我们没有在那里安装监控头,但是钢铁城指挥部安装了一个。那个地方是一个交叉路口,这个监控头本来是按照规划安装的,没发挥过什么作用。但是事发当晚,拍到了这个人。” 方炎却是问道,“拍到一个人说明不了什么。” 摇了摇头,李闲说道,“我去看过,那个监控头所在的位置非常的偏僻,平常根本没有人从那里经过。二十多米外的铁门只有大型原料进场的时候才会开启。并且,根据这个人行走的方向判断,正是朝咱们的工地而来。” 顿了顿,李闲说,“拍摄的时间是工地坍塌的前天晚上,正是钢铁城做最后防御台风工作的当口。这个人在这里进来,也从同一个地方离开。” 果然,快进了视频之后,方炎看到还是那个人影,朝着刚才来时的方向离开。 “炎哥,监控头安装的位置非常隐蔽,有墙头草遮掩,估计谁也想不到在那么偏僻的角落会有监控头。所以,这个人看上去完全没有避讳。从他出现到离开,这当中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李闲说道。 方炎操作着鼠标,飞快地对比了一下那个人进来和离开时的状态,发现了一些疑点:“他进来的时候手上好像提了什么东西,但是离开的时候手是空的。” 顿时,李闲瞪大了眼睛,凑近了看,却是根本没法看清楚,“这,这画面太模糊了,只能依稀看到一个人影。” “有问题!” 方炎轻轻一拍桌子,“找人判读这段视频,把这个人找出来。” 李闲顿时为难了,说道,“炎哥,咱们就是一公司,这事儿咱们做不来啊。” 拍了拍脑袋,方炎回过神来,他还以为领导的是精锐并且装备精良的情报部队呢。想了想,他拿起笔飞快地写下一个号码,交给李闲,“你去找市局的苗小军,让他帮忙。” 那边,苗小歪惊讶说道:“苗小军?” 方炎和李闲看向他。 “是,是警察局副局长的那个苗小军不?”苗小歪挠了挠脑袋,问。 “是他。”方炎奇怪说道,“怎么,你认识他?” 苗小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他是我堂哥。” 方炎恍然大悟,说道,“那正好,小歪你跟闲总去一趟。现在就去。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是!” 李闲拔了u盘,带着苗小歪飞快离去。 揉了揉太阳穴,方炎看着桌面上那份报告,想了想,拿出手机来,找出海军第三舰队第十三水下救援队队长王家庆的电话打了过去。 “王上校,是我,方炎,我想请你帮个忙……” 第176章 还有一节课 第一小学,办公楼。 王玉珏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慢慢地收拾着东西,一件一件往纸箱里装。拿起摆在桌面上的相框,仔细端详着。那是她和坦坦的合影,坦坦笑得很开心。 赵怡雅抱着课本走进来,看见王玉珏,走过来,打量了几下,问道,“王老师,你这是?” 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卡,王玉珏递给赵怡雅,笑着说道,“赵老师,你喜欢做美容,这里有几张会员卡,我用不上,送给你。” 愣愣地接过那几张高级女子会所的会员卡,赵怡雅说,“王老师,你,你要走?” 点了点头,王玉珏把最后几本书放进纸箱里,“我已经交了辞职信,一会儿上完最后一节课就走。” “不是。” 赵怡雅连忙放下课本,拉着王玉珏坐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辞职了呢?发生什么事了?” 微微摇了摇头,王玉珏轻轻撩了撩刘海,“没事,就是。”又微微摇了摇头,笑了笑,她说,“就是感觉有些累了,想换个环境。” 赵怡雅怀疑地看着王玉珏,“我不信,一定是有什么事。” 王玉珏笑了笑,没说话。 “你可得想好了。”赵怡雅劝道,“多少人想进咱们学校都进不来,托关系塞红包的。你是咱们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太可惜了。” 王玉珏还是微微笑着摇头,没说话。 赵怡雅突然想起什么来,看了看四周,压着声音说,“是不是学校又拿未婚先育说事儿了?哎,王老师,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那个男的,他,已经结婚了?” 王玉珏看向她,赵怡雅急忙摆了摆手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挺奇怪的。你才二十四岁,孩子都五岁了,这么一算,你是十九岁生的孩子。那个时候还在上大学呢吧……” 越说赵怡雅的眼睛瞪得越大,惊讶极了。之前没仔细算不觉得什么,现在这么一算下来,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看见王玉珏的脸色有些呆,赵怡雅急忙说,“王老师,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摇了摇头,王玉珏看着赵怡雅,笑着说,“坦坦不是我生的。” 赵怡雅顿时石化了,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我去交辞职信。” 王玉珏站起来,走出去。 好半天,赵怡雅才喃喃自语,掰着手指头,“不是亲生的,那……是那个方炎的儿子了……小三?还是情人?” 看着王玉珏的背影,赵怡雅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校长办公室,王玉珏把辞职信放在桌面上,校长看了眼信件,摘下眼镜。 “小王,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校长问。 王玉珏点头,“我考虑清楚了,感谢校长这段时间来的照顾。” 叹了口气,校长站起来,说道,“你是我费劲了力气请来的,你在基层教育方面的研究,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贴合教改思想的。作为一所肩负新式教改重任的模范小学校长,对你做出的决定,我感到非常的遗憾和可惜。” 顿了顿,校长说,“对于你个人来说,能够在新式教改中留下自己的痕迹,在教育事业中书写下自己的篇章,是很伟大的个人成就。” “王老师,你是不是再慎重考虑考虑。” 王玉珏笑着摇了摇头,“校长,我想清楚了,这,就是我的决定。” 校长沉默一阵,皱了皱眉问道,“是不是待遇方面的问题?如果是,这个可以谈,我可以向上面申请,以你的条件,调整薪资标准增加些福利,也是应当的。” “不不不。”王玉珏摇了摇头,“校长,跟钱没关系,我不缺钱。” “那是为什么?” 王玉珏低头沉默着,然后抬起头,“是我个人的原因,我……我想换个环境,把一些没有想清楚的事情想清楚。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再回来。” 校长若有所思,“唉,你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勉强。小王,我也表个态。你什么时候愿意回来,我这里的门,都会向你敞开。” 王玉珏鞠躬:“多谢校长。” 出了办公楼,王玉珏朝后面的花园走去,抬头便看到项虞已经在那里等着,她站在一众美人蕉前面,认真地看着娇艳的红色花朵。 “你来了,久等了。”王玉珏说。 项虞转过身,轻轻地擦拭掉未干的泪痕,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突然有些后悔了。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王玉珏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花朵上面未落的露珠,一丝凉意从指尖传到心底。 “对与错,如何界限。”王玉珏缓缓说道,“你说得没错,你最重要的五年和坦坦最重要的五年完完全全地融合在了一起,彼此无法分离。没有你的含辛茹苦就没有现在的坦坦,也就没有方炎现在的幸福。” 抬起头望了望蓝天,深深呼吸了一口,“对于你,坦坦,还有方炎来说,我只是漫长生命旅程中的一个过客,因为与项玉珏极其相似的容貌。有很多次,我都认为并且坚信,我这个假妈妈,可以替代真妈妈。” 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说,“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代替不了真的。” 此时,项虞已经泪流满面。 王玉珏看向她,微微一笑,“我很荣幸能够客串坦坦的妈妈,这会是我最重要最难忘的一段回忆。我相信,你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加的出色。”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项虞,王玉珏说道,“这是方炎家的钥匙,坦坦,就交给你了。” 项虞泪眼朦胧,看着王玉珏手心上的钥匙,心里无比痛苦,她缓缓地伸手去,接过带着余温的钥匙,慢慢用力握在手心里,越握越紧。 深深吸了口气,王玉珏说,“再见。” 看着王玉珏的背影越来越远,项虞无力地蹲下去,掩面哭泣。 王玉珏强忍着鼻子的酸意,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还有一节课,最后一节课,撑住,坚持住,千万不能让坦坦看出什么来…… 第177章 再见,坦坦 第一小学,办公楼。 走廊上,欧阳林刚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无意中远远地看着王玉珏和一个陌生女人交谈了一阵子,然后离开。 他皱了皱眉头,继续往前走,赵怡雅夹着课本迎面走来。 “主任好。”赵怡雅打招呼。 欧阳林点头,相对走过后,他突然站住脚步,转身叫住了赵怡雅,“赵老师。” 赵怡雅停下,走过来,“主任,有什么事吗?” 欧阳林想了想,问,“王老师辞职的事情,你知道吗?” 愣了一下,赵怡雅点点头,“知道。” “那你知道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辞职?”欧阳林问。 犹豫了一下,赵怡雅摇头说,“不知道。” 盯着赵怡雅,欧阳林说,“你跟她的关系最好,不应该不知道吧?” “主任,我真不知道,我也问了,她没说是因为什么。”赵怡雅说着,犹豫了一下,“我就是觉得……” 欧阳林追问,“觉得什么?” 赵怡雅很不确定地说,“我觉得跟坦坦的父亲有关吧,坦坦不是……” 猛地,她刹住话,觉得不能往下说了。 欧阳林眉头挑了挑, 陷入思索。 “主任,要上课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赵怡雅急忙转身离去。 “等等!”欧阳林喊住她,说道,“我刚刚跟校长商量过,王老师的班由你来接手。” 赵怡雅暗暗松了口气,点头,“好的,我一定带好。” “没事了,你去吧。” 欧阳林挥了挥手,皱着眉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他心里想着,王玉珏辞职跟坦坦的父亲有关,那不就是方炎先生吗。他回头看了眼赵怡雅的背影,他看得出来,这里面一定有内幕。刚才王玉珏见的那个陌生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欧阳林猛地站住脚步,想起来了。他见过项虞,以前项虞来学校接过坦坦,他们还打过招呼,是坦坦的小姨。 他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给方炎打个电话告诉王玉珏辞职的这件事。可是他不确定方炎是否知道这件事。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找机会和方炎来往,想要攀上这个大人物。眼下正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可是如果王玉珏的辞职是方炎安排的,他这个电话打过去,反而会让方炎不高兴。欧阳林以为王玉珏是方炎包养的情人,关系不能让外界知道,否则在坦坦的户口和学籍上面,之前也不会那么麻烦的折腾。 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没有个所以然来,欧阳林急忙查看今天的课程表,找到王玉珏最后一节课的班级,然后飞快地走出去。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王玉珏布置了最后一次作业,这节课,她在给高年级的学生上英语辅导。然后交代了班长几句话,她就收拾东西离开了教室,朝自己的班级走去。 “王老师。” 欧阳林从一边窜出来,喊住王玉珏。 “主任?”王玉珏站住脚步,“主任你找我?” 欧阳林语气中带着恭敬,就像是对校长说话那样,“王老师,我刚从校长那边过来。” 点了点头,王玉珏知道欧阳林的来意了,两人一边走一边说。 “王老师,我感到非常的遗憾。”欧阳林叹着气说,这句话却是他的心里话,王玉珏的表现有目共睹,他领导下的教师队伍有这么一个新秀,也是他的骄傲。 王玉珏微微笑着,说,“这段时间,感谢主任的关照了。” 摆了摆手,欧阳林说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王老师,有件事情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王玉珏笑着说道,“主任,你请问。” 欧阳林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辞职这件事情,方炎先生,他知道吗?” 这句话让王玉珏突然想起来,欧阳林和方炎的关系不错,以前经常和方炎联系,谈坦坦的事情。 想了想,王玉珏摇了摇头,说,“他不知道。” 欧阳林愣了一下站住脚步,看着王玉珏。 王玉珏想了想,说,“主任,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他。就算是帮我一个忙,行吗?” “这……”欧阳林一下子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了。 “不要告诉他,我的事情,我自己来决定。”王玉珏目光坚决。 欧阳林心里微微颤了颤,王玉珏此时的目光让他很惊讶,因为他感受到了上位者的气势,给人的压力与校长的相仿。 “好吧。”欧阳林缓缓点头。 “多谢主任,再见。” 王玉珏笑着道谢,朝一年二班教室走去。 马上要下课了,一年二班的小朋友们开始骚动起来,任课老师借此机会开始给大家讲坚持到底的道理,提高的嗓门让大家暂时安静了下来。 王玉珏悄悄地出现在教室后门,看着小腰板挺得直直,没有像其他小朋友那样蠢蠢欲动的坦坦,他在很认真地听讲。三个月的朝夕相处,王玉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小家伙。带着他一起上课,一起下课,逛超市,去游乐场,哄他睡觉,教他讲礼貌。 此次一去,不知道何时再相见,王玉珏心里一阵比一阵的痛,泪水终于在此刻喷涌而出。 此时,项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 王玉珏擦拭了一下泪水,走到一边,对项虞说,“坦坦找不到我一定会哭,一定会哭得很厉害。你一定要好好的哄他,他闹一阵子就会没事,你要记得一定要哄他吃饭,他正在长身体,一顿都不能缺少。” 项虞颤抖呼吸着,“我知道。” “还有大猫,尽量让大猫陪着他,他很喜欢大猫。”王玉珏说道。 “我知道。” “还有……” 王玉珏没有说下去,却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只会比她更了解坦坦更加懂得照顾坦坦,于是,她浑身一松,仿佛耗尽了力气。 拿出车钥匙递给项虞,王玉珏说,“车停在办公楼前面,我,用不上了。” 项虞颤抖着手接过。 “我该走了。” 王玉珏回头,再一次看了看坦坦,毅然转身快步离去。 很快,王玉珏带着自己的东西走到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消失了。 此时,下课铃响,放学了。 坦坦跟着同学们跑出来,看到项虞,惊喜地喊道:“小姨!” 项虞跑过去蹲下,抱住坦坦,不断地亲他,泪水簌簌而下。远处的草坪上,大猫飞奔过来,在一边蹲坐着,却是拿眼去四周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人。这个畜生通了人性,它没看到王玉珏,于是便意识到出了事。但小主人在这里,它只能选择寸步不离。 “小姨,你怎么哭了。”坦坦奇怪地问。 项虞放开坦坦,看着他,“小姨见到你,很高兴。” “高兴不应该是笑吗?”坦坦说。 飞快地擦掉泪水,项虞露出笑容,“坦坦说得对,高兴应该是笑。” “我知道,妈妈也说,有时候高兴也会哭。”坦坦说,“咱们去接妈妈吧,我知道她在哪里,小姨你跟我走。” 说着,坦坦就拉着项虞的手朝办公楼那边走去。 项虞心里一阵一阵的痛,抱起坦坦,说,“妈妈不在学校了,咱们先回家。” 坦坦问,“妈妈去哪里了?” “她……” 项虞说道,“她去买东西了,我们回家等她,好吗?” “她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这样我会担心的。好吧,小姨,我们回家等妈妈。”坦坦点头说,然后低头冲大猫说,“大猫,咱们回家。” 大猫一下子就窜到路虎卫士那边去,坦坦看到车,疑惑地问,“咦,妈妈怎么没开车去买东西呢?” 项虞心里慌张极了,“她,妈妈把车留下,是为了让坦坦坐车回家。” “可是小姨你不是也有车吗?”坦坦又问。 摇了摇头,项虞说,“小姨没有开车来。走吧,上车,咱们回家。” 路虎卫士驶出校园,办公楼的楼廊上,欧阳林看着项虞带着坦坦开了王玉珏的车离开。刚才,他一眼看到了王玉珏独自一人推着行李箱离开。 他若有所思。 钢铁城,填海造陆工地指挥部。 穿着便装的王家庆,指着铺在桌面上照片,给方炎介绍,“这是水下拍摄的图片。从爆炸造成的破坏和破坏力延伸的方向看,我可以肯定,这是技术很高超的水下爆破。使用的炸药量实际不多,但是借助水下压力和反作用力,可以达到很好的爆破效果。” 方炎一个电话,王家庆就带着几个人换了便装带着潜水设备赶过来,马上就潜下海底进行了调查取证。果然,这帮“水鬼”很快就搞清楚了情况。 顿了顿,王家庆说,“方总,根据我的经验,从手法来看,跟我们的有些像,但不完全一致。” 方炎皱着眉头,扫视着那些照片,“但民间应该不会有这样精通水下爆破的好手。” 王家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您有所不知。” 方炎看向他,他解释道,“其实当前来说,水下爆破使用最多的,不是军队,毕竟现在是和平时期,除了南海岛礁以及军港建设所需要之外,像我们海军的水鬼部队,更多时候是担任着水下救援任务,反而水下破障大多数时候只是硬性的训练科目。” 王家庆不徐不疾地说,“反倒是民用港口建设,需要大量使用到水下爆破技术。就拿前些年夏城深水港的扩建来说,全国三分之二的水下爆破专业队都集中了过来,我们海军也派出了几个小队协助。” 方炎缓缓点点头,“说了这么多,你是想说明,现在民间的水下爆破专业队,技术水平也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 点点头,王家庆说,“确切地说,一些顶尖的专业队,技术水准不在我们之下。您知道,我们每年都有人退役回到地方。有些被市政部门招了去,有些进了民间的专业公司。” “这么说,从这方面进行调查,等于大海捞针。”方炎说道。 王家庆点头,“的确如此。”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监控拍摄到了那个神秘男子了。” 方炎缓缓呼出一口气,说道。 话音刚落,李闲和苗小歪风风火火地大步走进来…… 第178章 有了些眉目 看见李闲激动和凝重的表情,方炎就知道,肯定查出了什么来。但是李闲看见王家庆在场,便没有立即开口。 王家庆正准备退出去,方炎说话了,“王上校不是外人,说吧。” 李闲当下干脆地报告道:“我们找到嫌疑人了,他叫高小波,住在西溪县城里。” 皱了皱眉头,方炎问,“能确定监控录像里的人?” 重重点点头,李闲说道,“苗局长让人进入本市的公民备案系统里筛选,找有水下作业技能的人,调出他们的身形特征进行了对比。最终确定,当天被拍摄到的就是这个高小波。” “这个小苗不错。”方炎满意地点着头。 李闲说道,“苗局长询问,是否需要市局介入调查。” 摆着手,方炎说,“这事儿我们自己处理。你马上带人去把这个高小波弄回来。” 李闲却是犹豫了一下,说道,“炎哥,还有一个事情。” “说。” “这个高小波是咱们服装厂的工人。” 此言一出,方炎顿时愣住了,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若有所思。他说道,“我知道了,先把人弄回来。” “是!” 李闲带着苗小歪,就飞快地离去。 他们离开之后,王家庆扶了扶眼镜框,说道,“方总,我这边可以提供帮助。” 方炎明白王家庆的意思,这个三十多岁的技术军官,也是有点来头的。他的兄长正是此时在任的海军情报局第三分局的老大。找个把人太容易了,所以王家庆才有此一问。 至于王家庆为何这般对待方炎,恐怕除了老胡、顾兵少数几个人,没人知道。 方炎摇了摇头,说,“不用,这又不是搞反特,几个跳梁小丑而已。” 王家庆点点头,看了看时间,说,“那我先带人回去了,有需要帮助的,随时联系我。” 方炎和他握手,“非常感谢。” 笑了笑着点了点头,王家庆离开。 坐到大班椅上,方炎点了根烟慢慢抽着,认真地思考着。高小波是服装厂的工人,那似乎关键问题就很清楚了——国盛集团在给他方炎上眼药。 等把高小波抓回来一问,什么都清楚了。 西溪县城,幸福小区。 高小波拍了拍裤袋,迈着步子,昂首挺胸地朝外面走去。幸福小区是老社区了,住的都是以前国营单位的下岗工人。小卖部那边,几个大叔大爷坐着闲聊,几个小年轻围着一根水烟筒在那抽着。 “波哥!” 一杀马特青年看见高小波,惊喜地喊了一声,立马谄媚地走过来,嘿嘿笑道,“波哥,你来了。” 高小波跟几个大叔大爷打了招呼,那边有小年轻让出了一把椅子,他往上面一坐,有人递过来水烟筒。高小波没有像以往那样接过来,而是摇了摇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硬中华。 那几个小年轻看见那鲜红色的烟盒,眼睛顿时就亮了,口水直流。 眯着眼睛,高小波一根根地发过去。 刚才那杀马特青年一巴掌拍在递水烟筒的那小子脑袋上面,“波哥怎么会抽水烟筒,看看,看看,中华!知道这钱多少钱一包吗!够你们几个网吧包夜的了!” 几个小年轻登时倒抽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烟,拿在手里认真地看着,点上抽的心思是一点没有。 高小波叼上根,杀马特青年马上嘿嘿笑着帮着点火,高小波重重地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指了指他们,“瞧瞧你们这点出息,都点上,烟是用来抽的,不是拿来看的,点上点上!” 杀马特马上附和着说,“都他妈的点上,瞧瞧你们这点出息!” 说着,杀马特蹲下去,嘿嘿笑着,说道,“波哥,昨晚我看见你了。” “是吗?在哪啊?”高小波扫了他一眼。 “洗浴中心,就三角路口那一家,我看见你从里面出来。”杀马特嘿嘿地笑着,“波哥,你发财了?什么时候带哥几个去爽一爽?” 高小波心中得意,却是瞥着眼睛看他们,“鸡巴毛都没长全,还想去洗浴。” 杀马特登时惊讶了,“那里真的有特殊服务?我操,传说是真的了。” 高小波不搭理他们,美滋滋地抽着烟,又让老板拿了些冰镇饮料给几个小年轻分了,引得几个小年轻一阵一阵的马屁连拍个不停。 那边,几个大叔大爷中头发花白的一位,看过来,问道,“小高,你不上班了?给人炒鱿鱼了?” “放屁!”高小波心里顿时一阵不痛快,“老子可是科里的骨干,炒谁也不能炒我啊!” 另一个大叔又问,“我怎么听说你们厂被人收购了。这一收购,肯定裁员。” 其他几个大叔点头附和,然后就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 高小波摆了摆手,提高声音说,“你们知道个屁!工厂一个人都没动,都好好的。” “这,这不科学吧。”刚才那花白头发的大爷说着,摇了摇蒲扇。 高小波呸的吐掉烟头,“有什么不科学的。你们清楚还是我清楚,听到点小道消息就瞎鸡巴琢磨,真是的。我告诉你们吧,我们厂现在给部队做衣服了!嘿嘿!” “哎哟!” 众人顿时崇拜地看着高小波,在这些老一辈人的思想里,和这些初中没毕业的小混混的认知里,凡是跟部队扯上关系的,都牛逼大发了。 “波哥你怎么没去上班呢?”杀马特问。 高小波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一巴掌拍在杀马特的头上,“你哪那么多废话老子休息呢!” 站起来,高小波扫了眼几个小年轻,“走啊,波哥带你们吃大餐去!” “真的啊?”杀马特顿时站起来,凳子都弄倒了。 高小波就举步朝前走了,杀马特急忙招呼着哥几个跟上。 前面巷口出现几个人,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却是李闲带了公司里几个退役军人,来抓高小波来了。 李闲抬眼就看见了高小波,于是站住脚步,“高小波。” 高小波眼珠子转了转,“你认错人了吧。” “是吗?” 李闲嘴角浮出一丝笑容,慢慢举步走过去,三个退伍军人在后面跟着。那杀马特朝那几个小年轻打眼色,慢慢退到小卖部里,其中一个飞快地钻进去。 “高小波,跟我们走一趟吧。”李闲盯着他说。 高小波呵呵地笑了笑,“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高小波。” 他眼珠子乱转,突然猛地拔腿就朝边上的巷子里跑! 此时,小卖部里冲出来一个小年轻,怀里抱着水管,扔在地上,那杀马特一马当先操起一根水管冲过来,大喊着,“干死他们!” 李闲直接一脚过去,杀马特跟破麻袋似的被踹飞了好几米,半天起不来。李闲没有管其他人,箭步就追高小波去。那三个退役军人很默契地去对付那几个小年轻。这几个小混混一般的游手好闲者,哪里是这些曾是职业军人的对手,也就凭着一股气撑着。 几下,就全都躺地上了,那几个大叔大爷闪到了一边,生怕波及到自己。 那边,高小波仗着熟悉地形的优势,李闲追了一段,就失去了他的踪影了。但是李闲一点也不着急,他变狂追为慢慢行走,走到里面的一个巷口处停下来,扫视了周围一圈,低头认真看了看泥土路上的脚印,微微一笑。 高小波气喘喘的从另一条巷子的另一端出来,看见没人追上来,他重重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妈的,想抓老子,门都没有。” 说着掏出烟来点上烟,重重地吸了口气,抬起头的时候,就他妈的愣住了,李闲就站在前面,微微笑着看着他…… 第179章 打累了 一哥农庄,最里面的储物间。 原来是储物间,现在变成了经过加固和隔音处理的保密室。 自从一哥同意执掌红星公司的财务,农庄就开不下去了。方炎看这里的位置好,僻静,周遭都是花木园林,空气好,交通也方便,想着作为公司高层的一个私密聚会场所来用。所以就重新整理修葺了一下。 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处。 保密室里,被布置得跟审讯室一般,中间摆着张凳子,高小波被绑了手脚坐在上面,对面是一张办公桌,后面放着一张老板椅。 李闲光着膀子亲自上阵,他浑身是汗,拳眼都打红了。高小波一开始还痛苦地叫喊着,此刻也喊累了。 苗小歪被李闲叫去公司总部工地协助包小华工作,他一介书生见不得这种场面,把夏克天给唤了过来。夏克天曾服役于南国利剑部队,这种事情整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李闲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咕咕咕地喝了大半瓶。 那边,夏克天也撩起了袖子,用布条慢慢地把拳头给缠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走过去。 他揪着高小波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揪起来,然后二话不说,拳头就照着腹部招呼了过去! “啊!” 高小波再次惨叫起来,他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审讯手段比警察局的还厉害,因为警察不能刑讯逼供,他们就没那么多顾忌了。而且,李闲也好夏克天也好,击打的地方都很有讲究,既不会弄残了高小波,也能够给他强烈的痛苦。 夏克天足足打了两分钟,才停下手来,缓了口气。 “别,别,别打了。” 高小波艰难地说话,“你,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我都说,我全都说,求求你们,别打了,我要死了。” 这时,门被推开,是方炎,他走进来,他的助手裴小帅跟在后面。 李闲急忙放下矿泉水,走过去,“老板。” 方炎走到高小波面前,背着手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方炎拿起桌面上的资料,递给方炎,“这是他的情况。” 接过资料,方炎看着,慢慢地念出来,“高小波,男,汉族,1988年生,曾是夏城市游泳队队员,因为一起伤人案件入狱两年,现为国盛服装厂保安科员工。” 李闲过来把资料接过去放好,方炎走近了几步,盯着高小波的眼睛,“按理来说,你应该远走高飞的,怎么还会待在夏城?” 高小波不敢直视方炎那双经过烈烈战火锤炼的凌厉目光,低着头,“我,我,我还没来得及走。” 转身走到大班椅上坐下,方炎点了一根烟抽起来,说,“来,说说吧。是谁让你干的?你是怎么干的?把事情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高小波犹豫着,恐惧地看了看李闲,又看了看夏克天。他以为是这些人是警察,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警察,“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微微笑了笑,方炎吐出几个烟圈,“这跟我问你的问题没有关系。” 李闲扭了扭脖子,颈椎发出瘆人的咯咯咯的响声,走过去,拉开拳头,就要捣过去。高小波急忙求饶:“别别别!我说了,我说,我没说不说啊!” 顿了顿,李闲停下动作,突然抬腿一脚踹过去,高小波惨叫着连人带椅子朝后倒去。 李闲冷冷地说,“我比较喜欢治病救人,尤其是你这样的病人。” 夏克天走过去,把高小波拎起来,也手痒痒的拉开拳头就照着他的腹部狂击。打得高小波惨叫连连不断求饶。 方炎抬起手,夏克天这才停下来,照着高小波就是一巴掌过去,顿时,被打得有些昏呼呼的高小波清醒了不少。 “别,别打了,我说,我全说。”高小波喘着气说。 那边,裴小帅拉了一把凳子过来坐下,拿出本子和笔,开始记录。 “台风前,有人找我,让我潜到十号工地安装炸药,说是要水下爆破。我以前在市游泳队待过,水性好,所以就找上我。大哥,我也不知道他们要炸工地,我以为是爆破掉水下的障碍。那天看了新闻说十号工地发生了坍塌,我就紧张了,但是一直没人找我,我就觉得可能这个事情跟我没关系,那两天刮台风,到处都有事故。” 方炎打断他的话,“是谁找你?叫什么?是什么人?住在哪里?” 高小波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 李闲走过去又要拉开架势打他,高小波急忙说,“是庞科长介绍的,我真的不认识他。就是,高高瘦瘦的,戴着个大墨镜,看不清楚长什么样。” “什么口音?”方炎问。 “口音……本地口音,又不太像,他话很少,我也不能确定。”高小波说。 李闲走到方炎身边,附耳说道,“庞科长就是服装厂保卫科的庞超。” 缓缓点点头,方炎说,“你带人去。” “是。” 李闲立马拿起自己的衣服,飞快地离去。 “如果你见到他,你能认得出来吗?”方炎问。 高小波犹豫着,目光撞上夏克天冷冰冰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冷颤,连忙说,“可以可以,我认得出人来。” 站起来,方炎对夏克天说,“你继续问,这几天抽了多少根烟都要问清楚。” 夏克天挺了挺胸脯,“是!” 高小波听到这句话,打了个冷颤,惊恐地看着方炎转身离开。 外面,方炎对裴小帅说,“你留在这里,等李闲把人抓回来,把审问笔录做好,顺着这条线,把幕后的人挖出来。” 裴小帅点头:“明白。” 看了看时间,方炎说,“中午我得回家吃饭,辛苦你了。” 裴小帅一阵感动,说道,“老板,我不辛苦。”犹豫了一下,裴小帅给方炎鞠躬,“老板,谢谢您的照顾。” 方炎笑了笑,“谢我什么呢。” “我妈都跟我说了,您派人往家里送了钱。”裴小帅说。 拍了拍他的肩膀,方炎离开。 就在不久前,方炎心里没来由的各种不舒服,那颗心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悬了起来。一开始他以为是工地的事情,直到抓到高小波,那种感觉还是没有消失,他就知道不是因为工地。 猛地想起早上王玉珏的各种不对劲儿,方炎就找到了根源,所以他要回家看看,必须得跟王玉珏和坦坦吃顿饭看到他们都好好的才踏实。 不得不说,这方炎和王玉珏潜移默化中已经建立起来了心灵感应,一方有事,另一方就会没来由的提心吊胆放心不下。 只是这一次,方炎没有意识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第180章 妈妈走了 方炎家里,坦坦趴在二楼阳台玻璃上看着院子前面街道,等着妈妈回来。大猫学着他的样子,两个前爪也趴着,虎目扫视着周遭。 他等了约莫有十分钟的时间,没有看到王玉珏回来。 小家伙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转身拔腿跑向王玉珏的房间,踮着脚跟打开门,大猫自然是寸步不离。 推开门,坦坦看到的是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所有物品都放置妥当,经常能看到的书桌上的妈妈晚上总会看上一些的书籍不见了踪影。小小人儿看不出有更多的不一样来,但是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猫,妈妈走了。” 令人惊讶的却是,坦坦却没有哭鼻子,而是看着大猫,低声说,“其实我昨晚就发现妈妈在收拾行李了,我也挺矛盾的,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阻止她。可是她跟爸爸打架,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也不便插手,再说,方炎做错了事情,妈妈生气离家出走也是应该的,以前我生气我也离家出走。大猫你说对吗?” 大猫看着坦坦,点了点虎头。 “唉,多多的爸爸妈妈也经常打架,可是多多妈妈没有离家出走过,看来方炎和妈妈打架打得很厉害。”坦坦叹了口气,摸了摸大猫的脑袋。 突然,坦坦说,“不过我必须得给方炎打个电话了,可能他还不知道妈妈离家出走了。大猫你信不信,方炎找到妈妈道歉,妈妈肯定会回家。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大猫看着坦坦,又点了点虎头。 坦坦一巴掌就拍在大猫的脑袋上,“你别光点头啊,说句话。” 大猫委屈地缩了缩脑袋,低沉地吼了一下。 “这还差不多。”坦坦点头,走出去,来到客厅那里,拿起固定电话,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对大猫说,“糟了,我想不起来方炎的手机号了。” 大猫凑近了一下,看着数字键盘,然后犹豫了一下,伸出一个前爪,在上面有些费劲地摁着。 坦坦又是一巴掌拍过去,“哎哎你别乱摁啊,你一只老虎还会打电话你以为你真成精了啊。” 他话一说完,就听见话筒里传来悠长的嘟——嘟——嘟声,当下惊讶地看着大猫,“不是吧,你真的记得?” 大猫咧开虎口,得意地笑了笑。 那边,方炎开着车往家里赶,手机响,一看,是家里号码。他以为是王玉珏打的电话,心里松了口气,急忙接通,“玉珏,我在回家路上……” “老爸!” 却是坦坦的声音。 “坦坦?”方炎惊讶,“怎么是你打电话?妈妈呢?” 坦坦扫了眼大猫,说,“我记不住你的手机号了,是大猫帮忙摁的。你快回家啊,妈妈离家出走了。” 方炎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后一句吸引住了,没有对前一句话做出任何反应,心里一跳,忙问,“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坦坦提高了一下声音,“妈妈离家出走了,你快回来!” 方炎听清楚了,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抖了抖,差点刮了并线行驶的一辆o牌车。他稳住情绪,加大油门,问道,“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妈妈是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 “我跟小姨在一起,小姨在做饭呢!我放学的时候妈妈就不见了!”坦坦说。 方炎急忙说,“我马上到家!” 把手机扔在副驾驶上,方炎一脚地板油,陆地6200那台十二缸发动机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声,爆发出将近600牛米的扭矩,驱使着近三吨重的车辆在街道上狂奔起来! 项虞心不在焉地炒着菜,目光却是无神地看向前方,焦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她急忙熄灭了炉火,手忙脚乱地往锅里倒了点清水,然后看着焦黑的青菜发呆。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项虞心里一颤,肯定是方炎回来了。她急忙走出厨房,看见方炎一步几级楼梯从旋转楼梯那边走上来。 隔着客厅和饭厅,方炎远远地看见了项虞,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而是急步跑进了王玉珏的房间。坦坦看见方炎回来,跑过去。 看见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方炎就知道,王玉珏已经把所有她带过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带走。走到衣柜那边,打开,空空荡荡的,再一看旁边的书架,除了原有的书籍,其他的都不见了。 方炎慢慢转过身,坦坦站在门口,大猫蹲坐在他身边,项虞慢慢走过来,站在坦坦身后,她腰间要系着围裙。 拿出手机,方炎拨打王玉珏的电话,关机,再打,关机,再打,关机。 方炎不再打了,低头看着坦坦,“坦坦,你和大猫到外面玩会儿。” 坦坦很懂事地点头,他知道大人之间肯定有话说,“好。” 剩下方炎和项虞。 看着项虞,方炎问,“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项虞很害怕,看着方炎那根本形容不出来的神情,听着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调,她非常的害怕。她害怕王玉珏的离去,揭开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就算她再努力,也无法代替王玉珏在方炎心目中的位置,甚至,那可能连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都不到。而她必须得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倘若一切都保持得和原来一样,朦朦胧胧的,项虞她还会存在着想象——即便方炎很爱很爱王玉珏,但自己毕竟是坦坦的小姨,毕竟坦坦是自己带大的,自己肯定在方炎的心里占据着有分量的位置。 但,王玉珏的离去,会让这些幻想破灭,她,害怕看到这样的残酷。 然而,她已经回不了头了,为了挽救父亲的公司,为了弥补过去自己铸下的大错,她不得不用伤害另一个女人的方式,来让事情继续往下进行。 稳了稳心绪,项虞缓缓说道,“我以为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可能因为区区一些误会离家出走。”方炎笃定地说道。 项虞大胆地迎着方炎的目光,没有说话。 方炎盯着她,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项虞也听见了自己心脏碎开的声音,泪眼朦胧,她说,“她把坦坦交给我,让我照顾坦坦。” 方炎盯着她很久很久,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希望她的离开不是因为你的出现。” 说完,他快步走出去,项虞被他撞开去。稳住脚步,项虞看见方炎快步离开的背影,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强忍着不哭出声音来。 方炎快步走向车,坦坦从后院里跑出来,“老爸!” 站住脚步,方炎走过去,把他抱起来,轻轻摸着坦坦的脑袋,安慰着说,“儿子,老爸去找妈妈,一定把妈妈找回来,你在家里乖乖的,好不好?” 坦坦拍了拍方炎的肩膀,说,“老爸你放心吧,我不会哭的。我知道你跟妈妈打架了。你不要担心,夫妻之间打架是难免的。妈妈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你可一定要让一下妈妈哦。” 方炎眼里的马尿差点就出来了,狠狠地亲了口坦坦,“好儿子,你说得非常对,找到妈妈之后,老爸一定认认真真的道歉,并且保证再也不惹妈妈生气。” “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坦坦点头说道,然后附耳过去,小声说,“我猜妈妈一定在奶奶那里。” “奶奶?”方炎没反应过来。 坦坦说道,“就是妈妈的妈妈,我想叫外婆的,可是妈妈让我叫奶奶。多多说她妈妈和爸爸吵架后,她妈妈都会带她去外婆家,我想妈妈也一定是去她妈妈那里了。” 方炎顿时精神起来,放下坦坦,“你告诉老爸,妈妈的妈妈在哪里?” 坦坦说:“在学校里,但是我不知道那个学校叫什么。” 方炎一下子想起了,又狠狠亲了口坦坦,“好儿子,老爸知道在哪里了,老爸这就去!” 坦坦冲着方炎做了一个给力的姿势,“加油!” 重重点了点头,方炎上车,飞快地离开。 方炎记得王玉珏的母亲在海大任教,但是具体情况他没有记住。所以,他一边飞快地朝海大赶去,一边给老胡打电话,“老胡,马上看一下王玉珏母亲的情况。叫什么,住在哪里,联系方式。” 夏城站那边,老胡正在审阅案卷,接到电话,马上调出了王玉珏的资料,说道,“叫蔡芬琴,海大返聘教授,就住在海大教职工小区。我把详细资料发到你手机上。” 做完这些,老胡才问,“出什么事情了?” 方炎语气急促地说,“王玉珏不见了。不知道项虞跟她说了什么,她一句话不说走了。” “项虞?”老胡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就你那个小姨子?不是,好好的怎么就离家出走了呢?” “我他妈的也搞不清楚!”方炎心头那股火忍不住了,“我先去她妈妈那里看看,可能她在那里。先这样,回头再说。” 老胡急忙说道,“你别急,别乱了方寸。找个人还不简单吗?这样,我马上赶过去,咱们在海大会合,见面再说。” “行,就这样。” 第181章 好好想清楚 一路上,方炎竭力地调整着情绪,让自己镇定下来。 王玉珏突然出走,一点征兆都没有,短时间里方炎根本接受不了。甚至在这一点上,他还不如他儿子坦坦镇定。 他能感觉到王玉珏会因为之前的那一连串事情心生不快,那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会不开心,即便那是误会! 但方炎完全想不到,王玉珏会突然出走。 显然,这里面肯定跟项虞有关系。方炎毫无疑问会问个一清二楚,项虞到底跟王玉珏说了什么。但在此之前,首先得把人找到。 接着他就慢慢恢复了冷静。 老胡说得没错,找个人对他来说不是很简单吗?两大情报机构驻夏城部他都能使用上,这种专门用来挖特工的机构,找个普通老百姓太简单了。 这么一想,他轻松多了。 按照老胡发过来的地址,方炎直接开进了海大主校区内的教职工小区,找到蔡芬琴所住的楼房,便下车脚步匆匆地上楼而去。 出乎意料的是,蔡芬琴家的门开着。方炎愣了一下,敲了敲门,“有人在家吗?” 他一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一只脚便踏进去,此时从里屋走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神采奕奕的妇人。 “您好,请问您是蔡芬琴教授吗,我是……” 蔡芬琴打断方炎的话,“你是方炎,进来谈。” 方炎又是愣了一下,对方似乎早有准备。 在客厅里落座,方炎端端正正地坐着,就好像学生在老师面前一般。他没想到,和王玉珏的母亲见面,是在这个时候,这种方式。 蔡芬琴慢慢地倒好了茶,递过去,方炎急忙双手接着道谢,屏住了呼吸。即便他心里焦急万分,但面对气质优雅的蔡芬琴,他不得不按捺住焦急的心情——眼前这位六十岁出头的老太太,可是王玉珏的母亲。 仔细打量了方炎一阵子,蔡芬琴微微笑着说,“前些日子我对玉珏说,找个时候,把你领回来,我好好看看。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嗯,不错,仪表堂堂。” “多谢蔡教授夸奖。”方炎低头鞠躬,犹豫了一下,歉意说道,“蔡教授,按理说我理应准备妥当前来拜访您,今日冒昧登门,多有不周,请您原谅。” 蔡芬琴却像没听到方炎的话一样,问道,“听说玉珏和你的前妻很像?” 愣怔了一下,方炎点点头,“是的。不知道玉珏是否和你说过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儿子坦坦,正是误以为她是我的妻子,所以才有我和玉珏的相识,才有走到今天的机会……” 抬起头,方炎沉重地说,“伯母,对不起,我一定会找到玉珏。” 蔡芬琴却是轻叹了口气,说,“世上竟有这种事情。” 方炎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恭恭敬敬地看着蔡芬琴。 “小伙子,我知道你到这来想要问什么。”蔡芬琴笑了笑,说,“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不过,作为过来人,我建议你先冷静一段时间,好好思考思考你和玉珏之间的感情。” 她突然站起来,走到电视柜那边,打开抽屉拿出一封信,返身回来,放在方炎面前。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长辈不插手。”蔡芬琴说道,“这封信,是玉珏留给你的。我想你还是先看看,再决定是不是继续找她。” “好了,你可以走了。” 方炎慢慢拿起信,愣乎乎的,只得向蔡芬琴鞠躬告别,失了神一般走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忍住,转过身,诚恳地问蔡芬琴,“玉珏她,您知道她在哪吗?” 微微笑了笑,蔡芬琴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谢谢,打扰了。” 方炎再次鞠躬,呆呆地走下楼,上了车。 打开信封拿出信来,是王玉珏的字迹。 “方炎,我知道你肯定着急了,但是你不要着急。我的离开,不是因为其他人,也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感叹人生的神奇,让我以这样一个角色出现,和你,和坦坦相遇,然后神奇地顺理成章地住到了一起。一如你说的,我和你,就是截断了的感情生活。我们之间没有符合常理的相识、恋爱,而是直接走进了有孩子的婚后一般的生活。坦白讲,我花了好多时间也没能想清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想不明白,仿佛不断地有各种事情推动着我们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快。” “可是,这真的正常吗?” “归根结底,是因为坦坦。你我之间的基础,是坦坦。如果没有坦坦,你我是否会变成路人,擦肩而过却不曾回眸。你说你喜欢我,你要和我永远生活在一起。三个多月来,我也是这么想的,越来越感觉到,你走进了我心里。这应该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两情相悦。可是昨晚的深谈,我意识到,你对我,是不真实的。或许连你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你看到我,而不是看到我,而是看到了你的前妻项玉珏。有很多事提到我你就会提起她,你是不是没有感觉到?我感觉到了,很清晰很强烈。我完全能够体会能够理解你对项玉珏的感情,曾经我是多么羡慕你的用情至深。” “只是,当你把对项玉珏的那份深情转移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感受到的不是荣幸和幸福,而是深深的难堪和委屈。任何人被当做替代品,都会抗拒,不是吗?我们都应该好好想想,想清楚。倘若我不是这个样子而是另一个样子,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还会信誓旦旦的说要永远和我生活在一起吗?” “我们都应该好好的冷静下来,好好的想清楚,究竟,那是怎么回事。给彼此一段时间吧,我知道你能够很轻易地找到我,但请你不要找我。我想清楚了,我会去找你,希望那个时候,你也想清楚了。” “王玉珏字。” 方炎缓缓合上信件,双眼空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他的心慢慢的往下沉,一直到情绪再无任何波动。他如突破桎梏中的高僧,坐定了。 那边,老胡驾驶一辆陆地4700快速疾驰而来,停在后面,跳下车,飞快地跑过来,拉开副驾驶的门,猛地看见石化了一般的方炎,愣住了。 老胡没有喊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炎浑身一软,缓缓地倒在方向盘上。 “方炎!” 大喊一声,老胡急忙过去,飞快地检查了一下方炎的呼吸,然后把他挪到后排,开了车就直奔医院…… 第182章 父子对话 海军医院,高级病房里。 方炎躺在病床上输着液,人要处于昏睡状态。医生带着护士仔细地做检查,病房里很安静。 老胡、项虞和坦坦站在床边,看着他。 病房外面,裴小帅提着公文包,既担心又着急的等待着。 医生取下听诊器,走出去,护士给方炎盖好被子,端着盘子跟在后面出去。老胡急步追出去,医生已经站在外面等他。 “情况怎么样,医生。”老胡压着声音问。 摘下口罩,医生说,“没有任何问题,身体健康得很。” “可人怎么还不醒?”老胡皱眉问。 “别急,让他休息休息,休息好了自然会醒。”医生说道,“病人受过刺激吧?你们注意点,尽量不要让他情绪产生剧烈的波动。” 老胡急忙点头,“明白,谢谢。” 摆了摆手,医生离去。 老胡返身回到病房里,目光落在项虞身上。他暗暗叹了口气,走过去,低声说,“翟小姐,你先带坦坦回家,我在这里守着。” 项虞担心地问,“医生怎么说?” “没事,受了点刺激,输点液休息休息就会醒。”老胡说,“你先回去吧,一会儿他醒了看见你,只怕又会情绪激动。” 默默低下头,项虞看向方炎的脸庞,心里难受极了。 老胡蹲下去,摸着坦坦的脑袋,又拍了拍蹲在他身边的大猫的脑袋,然后对坦坦说,“坦坦,你先跟小姨回家,文兵叔叔在这里等爸爸睡醒,好不好?” 坦坦果断地摇头,“我要留在这。” “可是你下午还要上学的。”老胡说。 坦坦还是摇头,“妈妈不见了,不上学了。” 老胡一下子愣了,几个大人折腾半天,都在担心王玉珏的离去对方炎的影响,独独是忽略了更重要的人——坦坦。想想老胡都替方炎感到头疼。 站起来,老胡对项虞说,“翟小姐,你先回去吧,坦坦,就让他待在这。” 此时,坦坦也仰起头对项虞说,“小姨,你先回去吧,我等爸爸起床。” 心里长叹一口气,项虞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坦坦的小脑袋,看了眼方炎,离开病房。 坦坦走过去,凑近了看方炎,就那样趴着床看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炎慢慢睁开眼睛,脑子有些浑噩,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老爸!你起床了!”坦坦顿时喊起来。 方炎扭头一看,坦坦的小脸儿近在咫尺,调皮地笑着。方炎的脑袋往后缩了缩,“儿子?你怎么在这。” 坦坦拿手一指老胡,“文兵叔叔说你生病了,我来看你!” 老胡说道,“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此时,后面却有人说话,“老板,胡长官,我去吧。” 老胡扭头看过去,皱眉。 方炎说道,“哦,他是我的助手裴小帅,你还没见过。” “噢,你认识我?”老胡带着警惕说。 方炎说了句:“行了,小帅,你去给我弄点稀饭榨菜。” “是。” 裴小帅走之后,方炎才说道,“我跟他说过你。” 老胡拉了把椅子坐下,“他什么来头。” 这事儿非同小可,老胡的身份不同一般,情报部夏城站的重要骨干,身份是对外保密的。方炎对公司下面一个新来的员工坦露老胡的身份,显然很奇怪,即便那是他的助手。 “他是裴叔叔的儿子。”方炎说。 老胡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裴叔叔?你是说……” 方炎缓缓点了点头。 “裴叔叔他,他不是牺牲了吗?”老胡更加奇怪了。 方炎说,“牺牲前就有了小帅。我也是前不久才发现的,而且,我怀疑裴叔叔可能还在。” 老胡盯着方炎,脑子飞速地转着,但一时半会他想不明白,正想问,方炎却摆了摆手问道,“以后再说这个事情。你派人去找王玉珏了吗?” 点点头,老胡说,“命令下去了,最多一天,就能有消息。” 摇了摇头,方炎说道,“把命令撤掉吧,不找了。” “不找了?”老胡吃惊道,“怎么,怎么就不找了呢。” “撤掉命令吧。”方炎说。 老胡看了方炎一会儿,起身走出去打电话。 此时,方炎下床,对坦坦说,“儿子,转过身去。” 坦坦不知道他要干嘛,依言去做。 趁着坦坦背对他的时候,方炎拔掉手背上的针管,飞快的用创可贴把针眼贴上,然后把坦坦抱起来,坐在床上。 坦坦仰着脑袋看方炎,“老爸,你不找妈妈了吗?” 方炎不知道该怎么跟坦坦解释,想了想,他转过身面对着坦坦,盘腿而坐,坦坦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腿而坐,大猫好奇地看着这父子俩,蹲坐在床边。 “儿子,老爸要好好地跟你谈谈。”方炎整理了一下思绪,说。 坦坦挺了挺胸脯,凝重地点点头,“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方炎说道,“儿子,你今年多大了。” 坦坦低头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开始算,说:“五六七八九,还有五个月我就五岁,所以我现在是四岁半。” 方炎点头,说道,“问句题外话,你才四岁半,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下面的事情。” 坦坦伸出手拍了拍方炎的大腿,他胳膊不够长,身子前倾才勉强完成这个动作,“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了。” 方炎凝视着坦坦,慢慢开口,“儿子,其实王老师不是你的妈妈,她只是长得像你的妈妈。” 他也做好心理准备了,不管坦坦是哭是闹,他都得告诉他,坦坦不能永远在谎言中生活。而从今天起,也再没有王玉珏的存在,谎言已经继续不下去。 然而,让方炎感到意外的是,坦坦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低下头,沉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方炎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坦坦抬起头,看着方炎,“因为你不跟妈妈一块睡觉。我问过多多,她说他爸爸和妈妈都是睡一个房间的,你们睡两个房间。多多还看见她爸爸亲她妈妈的嘴巴,你没亲过妈妈。” 足足好一阵子方炎才稳住心神来,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叹了口气,“唉,老子活了二十三年,却不及儿子活了四年半。” 坦坦说,“老爸,你不要伤心。其实昨晚我就看见妈妈在收拾行李了,她不知道我偷看到了。” 方炎惊讶地看着坦坦,“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坦坦理所当然地说,“你们的大人的,我小孩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方炎低头沉默。 坦坦问,“老爸,你不找妈妈了,是吗?” 方炎语气沉痛地说,“妈妈不让我去找她,她说……唉,说了你也不懂。老爸现在心里很乱,很多东西搞不清楚。儿子,老爸最担心的就是你。” 坦坦又费劲地拍了拍方炎的大腿,“我知道。老爸你放心,虽然你跟妈妈打架了,但是我知道你们会和好的。多多说她爸爸妈妈今天打架,明天就又一起玩了。” 苦苦一笑摇了摇头,方炎说,“唉,老爸心里很乱。” 坦坦说,“不要着急,好好想清楚。老爸,你不要担心我,我保证以后按时吃饭好好上课,不给你添乱。” 方炎欣慰之极,重重地点头,“谢谢。” “不客气。”坦坦说。 顿了顿,坦坦问,“现在几点了?” 方炎看了看时间,说,“十三点零五分。” 坦坦说道:“我回家睡午觉,下午去上课。” “好儿子,真乖!”方炎马上下床把他抱下去,大猫一看,急忙站起来,朝坦坦低吼了一下,坦坦抱着它的脖子,就跨上去,骑在大猫的背上。 此时,裴小帅提着饭盒急步走进来,猛地看到小少爷骑在一只大猫上,差点吓得没把手里的饭盒给扔出去。这猫咪也太厉害了吧,能驮起小孩。 方炎说,“小帅,你把我儿子送回家去,然后回公司,不用过来了。” 裴小帅放下饭盒,说,“是。” 坦坦嘴巴甜甜地说,“小帅叔叔,辛苦了,我们走吧。” “好的好,咱们走。” 大猫驮着坦坦走出去,裴小帅亦步亦趋地跟着出去。 老胡走进来,坦坦冲他说,“文兵叔叔我回家去了,再见。” “坦坦再见。” 盯着大猫看了好一阵子,老胡坐下,问方炎,“那就是你上次从山里弄回来的小老虎?” 方炎点了点头。 “我儿子真牛逼,把老虎训得服服帖帖的比狗还乖巧。”老胡赞了一句,又看了门外一眼,转过头,看到方炎表情呆呆滞滞的样子,他说道,“命令撤了,人也撤了。真不找了?” 方炎缓缓摇头,“不找了,找着了也没用。” “出了什么事,说说吧。”老胡问。 深深地呼吸,方炎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老胡,你觉得我对王玉珏怎么样?” 老胡低头想了想,说,“你跟那几个女人的事情,我也听顾兵说过不少,也看在眼里。看得出,你喜欢她。我也认为,当坦坦的妈妈,别人都不合适,只有这个王玉珏。” 方炎摇着头说,“谁说不是呢,可是问题不在这里。王玉珏她说,她说我对她的感情,是对项玉珏的延续。” “什么意思?”老胡一下子没理解。 “觉得我把她当成项玉珏的替代品了……”方炎沉重地说,“更重要的是,我居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第183章 查不到的号码 国盛服装厂换了主人之后,就改名叫第一服装厂。这个“第一”的含义有点类似于国营工厂的序号,这说明在红星公司里,以后还会有第二第三…… 它位于夏城西北郊区的轻工工业园中,占地面积颇大,有三千多名工人。在制衣工业自动化高度发达的现在,两千多名工人的服装厂,规模是庞大的。 李闲开了一辆陆地3600带着夏克天还有两名公司安保部的职员,疾驰驶入了服装厂。车是公司配的公务用车,服装厂的门卫早早的就把公司总部几个高层的配车牌照号码记了下来,抬眼一看,就直接打开了电动门。 陆地3600径直朝工厂办公楼那边去。 保卫科在二楼,庞超走出办公室,扫眼一看一辆公司总部的车快速地驶过来,顿住了脚步,缩回了身子。探出个脑袋往下瞄了眼,他看见李闲下车,眼珠子转了转,然后飞快地加快脚步,朝消防楼梯走去,在没人的地方跑起来。 他认识李闲,公司的副总。昨天下发的文件中,新成立的监督调查部长就是他兼任部长。 心里有鬼的他飞快地从消防楼梯跑出了办公楼,一边快步朝停车场走去,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周先生,我是庞超,我刚才看见李闲了,他带了几个人,肯定是来找我的。好,好,你放心,他们还没看见我,明白,我马上过去。”庞超挂了电话,加快速度朝自己的车走去。 李闲大步上楼,夏克天和另外两个保安紧随其后。 “保卫科在哪?”李闲沉声问。 夏克天指了指走廊尽头,“最里面是保卫科的办公室。” 一行人快步走过去,推开门,却看见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围着一张桌子赌钱,身上的帽子歪戴着,几支烟枪一起喷着,屋子里乌烟瘴气。 看见有人闯进来,有一个小年轻昂着下巴一指,“干什么的?” 李闲扫了一眼,“谁是庞超?” “你谁啊,出去出去!”另外一个人挥手呵斥着。 夏克天一句废话都没有,走上去,拉开拳头就一拳一个,把那小年轻和刚才呵斥的保安给打懵了。其他两个公司总部安保部的职员也没闲着,一起上去,拽着椅子准备动手的其他几个保安还没出手,就被拳头打了个眼冒金星。 顿时惨叫连连。 “庞超在哪?”李闲又问。 这时,有人回答了,“庞科长刚刚出去。” 拿手一指他们,李闲说道,“通知厂部的人处理,咱们走!” 说完,李闲就掉头跑出去,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一周,然后飞快地冲向了消防楼梯,出来的时候是在办公楼后面。 他站在原地慢慢地扫视着周遭,猛地看见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影出现在两点钟方向的停车场,准备钻进一辆吉利豪情轿车。 “庞超!” 李闲大喊一声,那人身子顿了顿,扭头看过来,然后一头钻进车里。 李闲拔腿冲过去。 庞超咬着牙齿,启动车辆,飞快逃离,急加速造成前轮挣脱了和地面的摩擦力,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吱吱吱声。 李闲习惯性地去摸腰间,但却摸了个空。他还以为是在部队呢。他一个冲刺跑到庞超的前面,站在了路中间。 庞超猛地打方向盘掉了个头,然后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李闲拔腿就追上去,但是他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追得上汽车,眼看庞超就要开到前面的拐角,从那里一拐弯一脚油门就能开始工厂。 这时,陆地3600突然从侧面冲出来,猛地一头撞在了吉利豪情的尾部。吉利豪情这种小型两厢轿车又怎么是陆地3600这种重达两吨的全尺寸越野车的对手。 “嘭”的一声。 吉利豪情尾部甩开,原地转着圈圈停了下来。 陆地3600停下,夏克天跳下车走过去,拉开驾驶座门,把庞超提溜了出来。李闲停下奔跑,大步走过去,走到庞超跟前,拽着他的头发一拉,问道,“庞超,认识我吗?” 庞超被撞得头昏脑涨的,但是没有受伤。 甩了甩脑袋,看清了李闲,庞超低下头,说,“认识,您是李闲副总经理。” “为什么要跑?”李闲松开他的头发。 庞超说,“我以为是追债的来了,刚才没看清是您。” 李闲突然一拳就捣了过去,庞超痛苦地啊的惨叫,李闲说,“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跑?” 庞超忍着痛,带着哭腔说,“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是以为高利贷的来了。” 此时,走过经过的工人都停下脚步围观起来,厂部的领导听到报告,也陆陆续续地赶过来。 但是李闲没有心思管这些,他把庞超的手机搜出来,查看通话记录。 “你刚才打的是谁的号码?”李闲问。 庞超说,“送快递的电话,我准备出去拿快递,你追过来,我以为是高利贷的,真的,闲副总,我没骗你。” 李闲把手机交给夏克天,夏克天松开庞超,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去,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左手搭在庞超的肩膀上,李闲笑了笑,说,“高小波什么都说了,你是不是还打算扛着?” 庞超畏惧地看着李闲,“闲总,我可是守法公民。再说了,就算犯了事,也得是警察局的人来。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打,我可是可以告你的。” 李闲的眼睛眯起来,“这么说,你是铁了心不说?” 庞超紧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招带来的那两个安保部的职员招了招手,李闲说,“把他带回去。” 当下,那两个退役特种兵出身的职员上来扭住了庞超的胳膊,庞超大声叫喊起来,“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要报警!谁帮我报警!” 面无表情的安保部职员二话不说,一拳就打在庞超的胸口上,顿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发闷的胸口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那边,夏克天拿着手机打电话,“……查一下这个号码,嗯?查不到?” 挂了手机,他走过来,对李闲说,“闲总,公司技术部查不到这个号码。” “查不到?”李闲吃了一惊。 像李闲和夏克天这样的公司核心,都知道一件事情。红星公司技术部里的机要信息科有一个安全防护级别很高的信息资料库。里面既有按照相关规定保存并且不断更新的汽车租赁顾客基本信息,也有一天天增加的夏城居民信息资料。 一般来说,通过移动手机号码来查询机主的基本情况,是可以实现的。但这个号码却是查不到。 这含义就有些特别了。 李闲马上拿出手机打给方炎,却提示关机。 “你带人回去,我回公司一趟。你把车开走。” “是!” 夏克天当即押着庞超离开。 远处,工厂的领导一行人小跑着过来。李闲转身看过去,举步走过去。 “闲总……” 李闲打断厂长的话,“派个车送我回公司总部。” 厂长一愣,“闲总,您这刚到就……” 抬起手,李闲说道,“派个车,我有急事。你们服装厂的事情,回头再说。” …… 第184章 谈话 李闲赶到公司,急步走向方炎的办公室,却没看见人。 裴小帅把坦坦送到家交给项虞,刚刚回到公司。看见李闲,便打招呼,“闲总。” 李闲说,“裴助理,你来得正好。老板他人呢?我有急事找他。” 示意李闲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裴小帅关上门,放低声音说道,“老板家里出事了。” 李闲大吃一惊,“出什么事了?” 犹豫了一下,裴小帅说道,“老板娘离家出走了。老板找不到人,都急晕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李闲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老板的家事,谁也不敢多发表意见。 裴小帅问,“估计这个事情老板心情糟糕得很。” “这……”李闲一下子难住了。 两人正犹豫的时候,却听见外面员工们打招呼的声音,方炎来了。 果然,李闲和裴小帅急步走出去,看见方炎大步走过来,老胡跟着。李闲急忙迎上去,还没说话,方炎便指了指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裴小帅急忙送过来茶水。方炎往大板椅上一坐,老胡自己找了个位置坐在角落里。 李闲和老胡打招呼,然后站在方炎面前,低声问,“炎哥,你的身体没事吧?” 摆了摆手,点了根烟,方炎说,“没事。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夏克天正在审。”李闲赶紧汇报,“另外,在庞超的手机里找到一个陌生号码,咱们的数据中心里找不到机主的情况。” 此时,老胡说,“号码报过来。” 李闲说了一串数字,老胡拿出手机给站里打电话,然后对方炎说,“最多十分钟就能有消息。” 点点头,方炎对李闲说道,“你从安保部里挑几个人,组成一个专门小组,任务就是顺着高小波、庞超这条线往里面查,不管涉及到谁,一查到底。” 抛开所在环境和人物的因素,这话听起来像是警察局领导在做指示。公司里相信有许多人会感觉到奇怪,包括李闲这样的高层。以方炎在警察局里的关系,把这件事情交给更加专业的警察来做,显然是最好的。 但方炎却排除掉了警察局,也没有让内务局这样的神秘部门来牵头调查,自然更不会把夏城站扯进来。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李闲带着几个公司的人在调查。 李闲猜测,炎哥也许是想亲自抓到幕后指使者,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但老胡是知道方炎为什么要这么做的。 方炎隐隐感觉到背后有国盛集团的影子,秦俊杰死了之后,国盛集团看似一蹶不振,实际上情况并非外界猜测的那般糟糕。秦国华不是省油的灯,他出山重新执掌国盛集团,情况改善很多。 再一个,除了一个五星造船厂的股权之外,实际上国盛集团“割让”给红星公司的资产并不会给国盛集团带来致命的打击。这就好比一个臃肿的人,痛下苦心减肥,终于把体重身形什么的恢复到正常水平。 这些企业本身上面的情况,对当前情况影响不大。 关键的地方在于,一旦查实工地坍塌事故是秦国华在背后指使的,就会证实一点——秦国华以及秦国华背后的人开始对方炎动手。 李闲重重点头转身离去。 办公室里剩下方炎和老胡二人的时候,老胡走到方炎的对面来,盯着方炎看了一阵子,问,“你,没事吧?” 方炎奇怪说,“我能有什么事?” “不对。”老胡摇摇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从医院回来你就跟没事人一样,不对。” 摆了摆手,方炎说,“非要表现得痛不欲生才显得正常?” 顿了顿,他又说,“王玉珏说得对,我和她都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想想,想清楚。现在,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你能这样想那我就放心了,王玉珏不在了,你千万不能倒下,别忘了坦坦。”老胡说。 点了点头,方炎陷入了沉思,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工地那个事故真的是秦国华指使的。” 老胡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你不是怕秦国华报复,你是担心他背后的人。” 摁灭烟头,方炎又点上一根,“秦国华不算什么。二十年前他是我爹下面的一个小角色,二十年后他依然是一个小角色。他只不过是被推出来的一个马前卒罢了。不过,我也不担心他背后的人,我只担心怎么样才能在交锋中从他们身上获得最大的好处。” 老胡摇头苦苦一笑,“你知道秦国华代表的都是些什么人吗,你还想从他们身上获得好处。照我说,能把他们伸出来的手砍掉,就是最大的胜利。” “两桶油每年花在吃喝上面的钱高达三千亿。”方炎缓缓地说,“不是三百万,也不是三个亿,是三千亿。” 老胡的表情登时凝重起来,“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通过各种渠道流出境外,进入某些人在境外的账户上面。” 他话锋一转,“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不同意你那么做,你也做不来这件事情。牵扯太大,太深,太广。” 方炎站起来,慢慢踱着步,“你说得对,今天之前我也没有想过这些。不过刚才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想了许多。王玉珏突然离我而去,告诉我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如果不抓紧时间做,就再没有机会。” 顿了顿,他说,“我几乎能够肯定,工地坍塌事故是秦国华指使的。关键不在于他是在报复还是奉命行事,而在于他动手了。” 站住脚步,方炎看着老胡,说,“二十年前,我父亲在历次斗争中都处于被动位置。每一次,都是对手发起攻击的时候,他才出手回应,见招拆招。长期以来的被动应付,给他带来了无数的危机。我不想那样被动地应对。现在,在完全进入被动状态之前,我得出手反击。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要打得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老胡摇了摇头,说,“可是你忘了,你爹在对外的策略上,从来都是先发制人的,从来都是处于绝对主动的位置。他只是不愿意把精力消耗在内斗中。你还记得外蒙回归那年吗,你爹为了大局,为了外蒙能够顺利回归,将天大的功劳拱手相让。要知道,那可是会被载入史册并且会浓墨歌颂的丰功伟绩。” 昂起头看了看天花板,方炎说,“我当然不会忘记。只是咱们得面对现实。攘外必须安内,家里的事情不搞个一清二楚处理得妥妥当当,又谈什么对外。有些东西避免不了,比如内斗,上下五千年,哪一朝哪一代,都避免不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抱着天真的想法?” 走回来,方炎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端起水杯喝了点水,说道,“我爹走过的弯路,我不会走,他也一定不希望看到我重蹈覆辙。” 老胡点起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这么说,你已经决定拉开架势,和他们大干一场了。” 方炎没说话,只是看着老胡。 老胡说,“但,你觉得咱们当前的实力,有对垒的本钱了吗?” 笑了笑,方炎扫了眼办公室,然后指了指外面,说,“我这个公司甚至比不上两桶油下面子公司下面的分公司的一个办事处。按照这样的对比,他们吐口唾沫就会把我淹死。” 老胡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说,“我明白了。” 方炎微微笑着问,“你明白什么了?” “一开始我以为你不让内务局也不让夏城站,甚至也没让警察局插手调查工地事故,是为了让事态在调查清楚之前处于一个可控的范围。”老胡笑着说,“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李微笑着说道,“你继续说。” “让公司展开调查,首先把事情的性质控制在内部,这样秦国华们也许会松口气,也许会放松几分,毕竟,你手里的内务局和夏城站力量是他们不得不忌惮的。”老胡说。 “的确有麻痹对手的意思。”方炎点头说道,“但另一个原因是,我也需要做准备的时间。” 老胡站起来,走过去给自己续了点水,然后说道,“看来王玉珏的离去,的确促发了你一些东西。不过真决定拉开架势大干一场的话,得把人召集起来,好好的拿出一套方案来。另外,有一个很重要也迫在眉睫的事情必须优先解决。” 方炎又点了根烟,问,“什么?” 走到会客处的沙发上坐下,老胡说道,“这段时间我也看了,说实话,你真不是ceo那块料。你这个人只适合指指大方向,做一些别人做不了下不了决心的决策。” 苦苦地笑了笑,方炎走过去坐下,“你这个对比有捧杀我的意思。” 放下水杯,老胡认真地说,“你还真的不能不相信,做生意和带兵打仗完全是两码事。很多人都说,部队的管理办法用于企业公司,会产生非常好的效果。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军人出身的企业家,他的成功不是因为懂得什么部队管理方式,而是因为他们的性格经过炼狱一般的锤炼,这才是关键因素。” “所以,你得尽快把专业的运营团队整起来,尤其是ceo。我记得这个事情你说过,但现在看来,显然没有落实到位。” 竖起食指点了点,方炎凝重地说,“你说到我心坎上了。” 第185章 作战目的 “我得尽快地从具体事务中抽出身来。” 方炎这般说道,“在即将开始的和秦国华以及他背后集团的斗争中,我肯定没有很多的事情很多的精力放在公司的具体事务上面。但公司是咱们的根本,不允许出现任何问题。” 顿了顿,方炎问,“老胡,公司现在这些高层里,你觉得谁适合当这个首席执行官。” 老胡果断地摇头摆手,“没有。” 方炎静待他的下文。 “先说顾兵。说是要干出一番事业给家里人看看,其实他还是玩票性质的。如果不是你,估计他早就逍遥快活去了,根本不会当这个常务副总。然后你当时在商贸城结识的一帮老兄弟,都很不错,忠心耿耿,但是这个首席执行官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职位。最后是你后来招的那些人,底子都不错,但需要时间成长,现阶段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老胡分析道。 方炎笑了笑,“你小子比我还清楚公司这点事儿。” 突然,方炎愣了一下,盯着老胡。 老胡被方炎看得莫名其妙的,问,“你看着我干嘛?” 方炎忽然说,“要不你来干这个首席执行官?” 把脑袋摇了又摇,老胡说道,“不行不行不行,我做不来。” 方炎说,“你是不是担心夏城站那边?我去跟方叔叔说,而且,夏城站有方叔叔在,你走了影响也不大。” “不是这个问题。”老胡说道,“关键是,我也就是耍耍嘴皮子,真要让我来做,做不来。这个位置必须由职业人士来担任,最好是有丰富相关经验的。” 方炎看得出老胡的态度很坚决,也就不再勉强。老胡说得也对,首席执行官把持着公司的所有事务,企业往哪走怎么盈利盈利几何,可以说就由一个人来决定了。 一个好的首席执行官可以让消费者去卖肾换产品。 猛地,方炎想起了什么来,“对了,顾兵提到一个人,我看过她的履历,很传奇。” 老胡顿时来了精神,说,“说说看。” “那个女人很奇葩,如果把商场换成战场,她就是另一个版本的粟裕。”方炎说道,“她曾供职的都是名不见传的企业,中小型企业,集团公司,等等。耐人寻味的是,她所担任过首席执行官的企业,盈利都出现过十倍以上的增长,而这些企业都依然默默无名。” 老胡下结论:“低调赚大钱的好手?” “是有点这个意思。”方炎点头说,“另一个比较特别的地方是,她似乎专门挑一些情况不怎么样的企业来领导,有些濒临倒闭的,有些半死不活的。什么样的都有,唯独没有效益好的。” 老胡若有所思,“这么说,她不是做企业的人,而是玩企业的人。境界很高了。” 方炎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不过,顾兵说,这个女人性子比较奇怪,他接触了几次,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就是没能说动她。” “有本事的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毛病,三顾茅庐的故事。”老胡说,“这个事情,你得亲自去,拿出最大的诚意来,先接触一下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我这边也往深了查一下,把她的底儿都翻出来。” 动不动就查人家祖宗十八代,方炎手里握着的锦衣卫力量之所以令强悍的对手畏惧,不就是因为这股力量的神秘和恐怖吗。况且,不仅是锦衣卫,东厂的力量方炎也能使唤。 “嗯,我明天就出发去见她。”方炎说。 老胡点点头,然后说道,“既然你决定要跟秦国华干仗了,是不是把顾兵喊过来,咱们仨好好开个小会,先把基本方针定下来。” 想了想,方炎摇头说,“顾兵那边……我看还是算了。” 老胡眉头扬了扬,看着方炎,“你担心他……” “他毕竟是魏家的长孙,魏家的政治态度你也清楚。魏家老爷子退了之后,便不再过问政事,摆明了一副你们斗你们的,我魏家什么都不掺和的姿态。”方炎沉声说,“我这边要是把顾兵扯进来,魏家老爷子什么态度无法猜测,但肯定是对我们有意见的。到时候只怕弄巧成拙。” 老胡缓缓点了点头,“你的顾虑是对的。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他魏家说不掺和就能置身事外的。难道他魏家不需要接班人了吗?不可能吧。所以,魏家这边还是要多一些关注,最起码,不能让他站到我们的对立面。” 方炎沉默着。 “你和顾兵关系再好,也抵不过家族的妥协。”老胡补上一句。 “是啊……”方炎仰头叹了口气,“身不由己的滋味不好受。老胡,现在你可以理解,我为什么坚决不跟家里扯上关系。不单单是因为项玉珏死得不明不白。” “我明白。”老胡说道,“不过你也得承认,不借助家里的势力,你很难和秦国华们斗法。我知道,你现在用的都是你爹留下来的人脉关系,但是一定程度上,这何尝不是老方家的人脉关系。” 摇了摇头,方炎说,“不一样。所有人都知道,我方炎已经和家里断绝了关系,而且这么多年来,我也的确从来没有和家里任何一个人联系过。我爹的人脉关系,和家里其他人的没有任何交集。” 老胡点头说,“我知道,除了你爹,只有你能使唤得动。你看,我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活生生的。” 方炎笑了笑,拿起烟,扔给他一根,自己拿了根点上。 抽了几口烟,老胡才说道,“既然要开打了,就得制定一个作战目的。你什么想法?” 吐出浓浓的烟雾,方炎缓缓说道,“一开始,我只想解决坦坦的生活问题,多挣点钱,给他最好的生活。后来,我有了一些目标。打不了仗了,办出一个出色的企业来,不给老爹丢脸。现在,尤其是王玉珏的离去,让我幡然醒悟。我得有一颗很大的心,树立起远大的目的。感情上,我希望能够和王玉珏相爱终生,生活上,坦坦需要王玉珏,那么事业上,再短暂的时间里,我得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利国利民的事情。” 看着老胡,方炎补上一句话:“意义不弱于我老爹促使外蒙回归、远东独立的事情。” 老胡大吃一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确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醒并且很清楚,从来没有过的清楚和清醒。”方炎微微一笑。 “那么,你到底,要,干什么?”老胡一字一顿地问。 缓缓拿起烟抽了一口,方炎说道,“我先不告诉你我最终要干什么,但是可以告诉你,和秦国华们交手,然后把他们打得跪地求饶,最终从他们身上获取——不少于三千亿的资金。” “三千亿!” 第186章 等 老胡沉默了,方炎也沉默了,很长时间的沉默,只有烟雾在缓缓缭绕。 烟灰缸堆满了烟头之后,老胡喝了点水润润有些干燥的嗓子,沉声说道,“你知道三千亿意味着什么吗?” 看着方炎,老胡一字一顿地说道,“意味着泉州市一年的鸡的屁,意味着香港李老头辛辛苦苦打拼大半辈子的财富。” “你有没有想过,这笔巨款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和反弹?” 水开了,方炎拿起水壶开始泡茶,洗了一遍茶叶,然后开始泡,这才说道,“我刚才说过,他们一年的吃喝就达到了这个数目。没错,他们一年就吃掉了一个泉州市。” 抽了口烟,方炎说,“换一个比较符合我们概念的说法,他们一年要吃掉一个十万吨级核动力航母战斗群总造价加五十年的维护保养费用。再形象一些,参照美帝的造价,三千亿,可以建造至少五艘十万吨级核动力航母。” “同志,他们一年就吃掉了五艘航母!” 看着方炎坚定不移的目光,老胡突然意识到,虽然方炎的参军受到了已故老爷子的压力,虽然方炎一直以来表现得胸无大志,但他依然还是国防军军神的后代。他们的骨子里,血液里,存在着的,流动着的,是同一种东西。 磕了磕烟灰,方炎缓缓地沉声说道,“二十年前,万塔计划的那笔十万亿美元的来自前苏联的庞大财富,让全世界为之疯狂,最终我的父亲怀璧其罪,至今生死不明。” “在我看来,只有巨大的财富,才能诱使老虎苍蝇们趋之若鹜。这一次,我不仅要把那些附在国家躯干上面的吸血虫引出来消灭,还要让他们把吃下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我将会用这笔钱去做一件我的父亲想做但是没来得及做的事情,如此,我死而无憾,我对得起给予我思想的父亲。”方炎缓缓说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老胡苦苦一笑,“我知道,相对于十万亿美元的财富,三千亿软民币只是区区零花钱一般的存在。但是,事情还没开始,我便已经预见到未来的血雨腥风。但是,我们应该怎么入手去做?” 方炎吐出一个字:“等。” “等?” “除非反腐,国将不国。” 老胡瞪大了眼睛,非常的吃惊,喃喃地说,“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摇了摇头,方炎说,“帝都的消息来自于你,你不知道的,我也不会更清楚。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是对当今圣上的分析研究——你以为这段时间来,我就忙活公司这三瓜两枣的事情了?” 老胡飞快地算了一下,“距离大会还有三个月时间,又是三个月。” 微微一笑,方炎很满意,老胡一点就通。 “我们有三个月的时间来做准备。”老胡点头说道。 “没错。”方炎说,“从具体事情做起,由小及大。秦国华不是伸出手来了吗,那就从他开始,从秦家开始。正好也替我爹出口恶气,当年若不是他的反戈,余明家的陆战队根本不可能突破防线。” 老胡重重地点头,“新仇旧怨一起算,得算得清清楚楚。不过,咱们的团队呢,咱们怎样开始行动呢?” 摆了摆手,方炎微微一笑,指了指老胡,然后指了指自己,说,“行动从这里开始,团队嘛,有你我在,拉出一个得力的团队,不难。” “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公司发展势头这么猛,必须得抓住机会,拿下钢铁城的主体项目。这样一来,公司壮大了,也就有容纳三千亿软民币的钱囊了。” 笑了笑,方炎说,“没准这就是第一仗。” “你是说,秦国华肯定会在钢铁城主体项目上面给咱们使绊子?” “若是我,我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国盛集团没资质,但他们还是颇有些资金的,尤其是割掉了一些不良资产之后。联合几家公司跟咱们竞争一把,凭着秦国华在夏城经营多年的人脉,实力不容小觑啊。”方炎说。 老胡低头说道,“如果能用上红色集团的力量,一切都显得容易了,再不济,大唐实业的也行。” “可是那样一来,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而且,一旦失败,会把我父亲苦心经营的两大财团陷入危地。别忘了,当权者一句话,一千个亿和一千个一毛钱,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方炎冷静地说。 缓缓点头,老胡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从当前的情况来,我们是三岁小孩,对手是八十公斤量级的拳击手,本身实力就相差悬殊。咱们冒了一个天大的风险,不能把红色集团和大唐实业拖进来。” 方炎说道:“没有预备队的战斗是无法取得胜利的。” 老胡眼睛一亮,“我懂你的意思。” 叹了口气,方炎说,“不过那是最后一步棋,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走这一步。因为那样一来,极有可能形成全国混战的局面。国家折腾不起啊!” 拍了拍大腿,老胡说,“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开干吧。你下指示吧,我要做什么,首先要做什么?” 方炎却是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缓缓地说,“国盛集团……凭工地爆炸事件,有可能把它打趴下吗?” 说着他自己先摇头否定,“还不够,还不够,还得更多的黑暗事件和证据。” 老胡若有所思,说道,“我明白了。我来查。国盛集团这么多年,肮脏事儿少不了,秦国华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方炎一针见血地说,“从秦国华和夏城市府领导的交往查起,不管是在位的还是离退休的,查。但是一定要记住,保密。” 老胡思索起来,“这样的话,得精心挑选人手。夏城站也是鱼龙混杂,方副站长要谋取站长一职,其中少不了做出一些妥协。” 方炎却是皱起了眉头,“夏城站很重要,如果不能保证绝对可靠,我宁愿不用。一个走漏风声,全盘皆输。” “内务局那边,乾充局长经营了几年的时间,也许龙章那边更为可靠。”老胡说道。 方炎摇了摇头,“也不能全依赖内务局。第一,龙章在跟血蜘蛛组织的案件,很难抽开身,一次两次没问题,用得多了,上面也会起疑心。第二,乾叔叔本来就是我爹安进内务系统的重要棋子,未来肯定会有大用。我们用得频繁了,反而会影响到布局。” “这么说,主要还是要靠夏城站。”老胡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方炎说,“没错,夏城站为主,内务局为辅,另外再从公司里挑选出一些人来,充当外围力量。这样最为妥当。前提是,你得抓紧时间把夏城站好好的整一下,也许我们得着方叔叔好好地谈一谈。” “那就先动起来,我手上还是有几个可以用的心腹。然后另一边咱们配合方叔叔,争取让他顺利扶正,同时也尽可能地保证夏城站的可靠。”老胡说。 方炎点头,“就这么办。隐蔽调查取证,等大会开完,就是送他们进监狱的时候。” 老胡站起来,“我现在回站里,先把人员配置这些弄出来。你抓到的那两个人,完事儿了交给我,我弄点材料,有新情况及时通知我。” “好,切记,一定要把保密工作放在首要位置,宁愿慢一些,也不能用不可靠之人。”方炎再次叮嘱。 老胡点头,“明白。” 说完准备离开,手机响了。老胡接通,听了一会儿,挂掉电话,说,“正打瞌睡呢,就有人送枕头。那个号码查清楚了,机主是一个叫周奇的人。你肯定猜不到他是什么人。” 方炎却是笑了笑,说,“不是秦国华的助手就是他的心腹保镖,这有什么难猜的。” 老胡愣住了,“就是秦国华的助手。” “你不要出面,我让李闲来跟这条线,再往里挖一挖,这边上手段比较方便。毕竟夏城站的身份还是有些敏感,也好控制事态。”方炎说。 “行,那我先走了。” 送走老胡,裴小帅走进来,说道,“老板,魏副总打你电话关机,打到我这里来,好像有急事。” 方炎点点头,拿出手机来开机,一边吩咐裴小帅,“小帅,你去叫一下田主任。” “好。” 找到顾兵的号码打过去,方炎还没说话,顾兵的声音就急急火火地传来,“我说你小子几百年没关过机,怎么就关机了呢?” 方炎说,“这么急找我有什么情况?” 顾兵好像在外面,噪音比较大,他说,“我在安海县,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徐瑞辰。我刚刚跟他见了一面谈了一下,很难搞啊。我就跟他说你老爹跟他姐姐的关系,他想和你见面谈一谈。这个四眼仔搞财务是把好手,你得重视啊。” 方炎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物关系,顿时呆了,说道,“糟糕,徐泽丽是秦国华的妻子。” “徐泽丽?徐泽丽是谁?”顾兵没反应过来。 方炎深深呼了口气,“徐瑞辰的姐姐。” 第187章 栽培小帅 方炎也好顾兵也罢,自从和国盛集团开始斗法,他们都没有想起过徐泽丽这个人来。 作为方路当年组建701团时招收的四名女兵之一,才能最全面也是最中庸的徐泽丽,自从嫁了人,就很快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以至于大家都忘了,她是秦国华的妻子,是秦俊杰和秦俊豪两兄弟的生母。 方炎知道为什么徐瑞辰听了顾兵说了他父亲和他母亲曾经的上下级关系之后,非要和方炎进行见面谈了。 这么算的话,徐瑞辰可就是秦俊杰的小舅子,而秦俊杰的死,知道内情的人都不会把方炎排除掉。即便无论站在哪个角度看,秦俊杰的结局都是他咎由自取,但无论谁,都认为和方炎有关系。 实事求是地说,方炎的确是设了一个圈套,但如果秦俊杰不想着去报复一个弱女子,他就不会被弱女子杀死。 况且,秦俊杰死在顾灵手上,也是出乎方炎意料的。方炎那么安排,只是想让秦俊杰自投罗网,交由法律处理,顶多就是坐穿牢底。谁知,秦俊杰要疯狂,就注定了死亡。 但不管怎么说,有这样一件事情在,方炎还能继续去说服徐瑞辰到红星公司工作吗?即便徐瑞辰愿意,方炎还敢用吗? 甚至可以说,徐瑞辰和秦国华是一家人。 假若用对手的家人来当财务主管,不是失心疯就是失心疯。 方炎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见见这个徐瑞辰。他对这个人是比较感兴趣的,尤其是他那些奇怪又奇特的履历。 这货坐的直升机直飞安海县城,该地距离夏城市区有一百七十公里的路程。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直升机了。 直升机是路南航空服务公司的,十几年前路南航空就率先在夏城开始直升机租赁服务,日租月租长租或者包机一次,都完全没问题。 只是路南航空的主营业务是国际国内客运货运和国际专机服务,走的是相对高端的市场,甚至让出了不少国内短途支线客货运市场来。而直升机业务,实际上只是作为一个扩展和承接而存在,比如旅游城市快速交通,跨海峡班机,或者是近海岛屿空中交通。 坐在花了八千软民币租来的民用版黑鹰s-70c通用直升机上,方炎摸着下巴打量着经过改造安装了舒适航空座椅的机舱,想着一些小心思。 去年国家就放开了对低空域的管制,越来越多的有钱人和有实力的企业都装备了属于自己的飞机,其中直升机占很大的比例。 但这是一个有着十几亿人口国土排名第一的庞大国家(此时的华国领土,包括了外蒙一直到唐努乌梁海西北,以及相当一部分远东独立后归海的国土,国土面积比之前增加了三分之一强。),换言之,这是一个刚刚开始的市场,庞大的市场。 方炎思维跳跃着,就跳跃到了航空服务上面去了。固定翼飞机,国际也好国内也罢,市场已经被几大国企瓜分得七七八八了,而且还有一个规模相当于三大国营航空公司的路南航空。这方面是没什么油水了。 本来红星公司一开始搞的就是汽车租赁,不同出租车公司,也不同专业的租车公司,应当说是二者结合,服务更加的全面完善。 或者,有一定的资金之后,可以搞搞航空服务,以直升机为主,提供五百公里范围内的快速空中交通。 “回头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方炎像入了神,点着头自言自语。 坐在旁边的裴小帅抱着公文包,奇怪地问,“老板,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哦。”方炎回过神来,“没什么。” 看了眼裴小帅,方炎笑着问,“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对,第一次坐飞机?” “飞机倒是坐过几次,直升机是第一次坐。”裴小帅笑容有些许的僵硬,“感觉完全不一样。” “呵呵,感觉像坐船,对吧?”方炎说。 “对对对,飞翔的感觉更加的明显,不过我不恐高。”裴小帅说。 方炎看着他笑了笑,不再说话。裴小帅是裴小山的儿子,方炎知道,但是,裴小帅不知道!这个从小就寄养在叔叔家的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裴小山,但是,他不知道裴小山是什么人,更不知道这个名字,二十年前意味着什么。 “你应该无所畏惧,因为你身上流淌着顶级特种兵的血液。”方炎喃喃地说。 裴小帅奇怪问,“老板,您说什么?” 笑了笑,方炎提高声音,说,“我说,以后私下里你叫我炎哥,别整天老板前老板后的。” 裴小帅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方炎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徐瑞辰的问题上,看到裴小帅,方炎忽然问,“徐瑞辰的资料带来了吗?” 裴小帅下意识地坐直了腰板,打开公文包,说,“带来了,都在这。”说着拿出来递给方炎。 摆了摆手,方炎又问,“你看过吗?” 裴小帅老老实实地回答,“看过。” 他不知道方炎是什么意思,虽然他入职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虽然自己还比老板大那么两岁,但是在老板面前,他就是像是面对上位者那般。 作为助手,实际上裴小帅充当的就是机要秘书一类的角色,很多资料材料,他都要看,然后才能根据规定安排好先后顺序送到方炎的桌面上进行处理。 显然,裴小帅误会了,方炎不是责怪他,而是还有话,方炎微微点了点头,问,“你觉得徐瑞辰这个人怎么样?” 裴小帅一愣,好一阵子没回答。 这可是方炎第一次就公司的人事问题询问他的看法,这也说明着方炎对他的重视程度在不断地加深。 “实话实说,不要有什么顾虑。”方炎轻轻摆了摆手。 飞快地思考了一下,裴小帅说道,“老板,从社会经历来看,我认为徐瑞辰是一个厉害的人。能把账目做清楚的人很多,把清楚的账目做得很混乱的也很多,但是可以通过做账来帮助企业实现盈利翻倍,也能通过做账来让盈利减半,且什么毛病都挑不出来的,极少。” 方炎赞赏地点点头,指了指他,说,“说得很对,你研究得很透彻。” 裴小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去挠头,就像脸皮薄的晚辈受到了长辈的夸奖后的表现。 微微笑了笑,方炎又说道,“他的才能不容置疑,很优秀。单单从书面材料看,你觉得此人品质如何。” 裴小帅一下子严肃起来,谈好人品,而且是谈他人的人品,从来都是一件很严肃的问题。 看到裴小帅这般反应,方炎心里又是一阵满意。慎待人,多交心,很好的品质。 “老板,单从书面材料看,我认为徐瑞辰完全符合您对财务主管的要求。忠诚老实,稳重细心。”裴小帅很干脆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竖起手指,方炎说道,“没错,书面材料是这般体现。但,真实情况是否如此,还得进行接触。” “是的,老板。”裴小帅说。 方炎呵呵笑了笑,说道,“我刚才说了,私下里叫我炎哥。” “是,老……炎哥。” 扭头看下去,安海县城就在下面,到地方了。 第188章 长腿詹天琪 港湾新城,十三区,81号院。 别墅前面的马路边上远远的停着一辆车。 二楼,项虞看着坦坦睡着,轻轻给他盖了被子,起身出去关好门。走到客厅中央,她看着面积偌大装饰高尚的客厅,总算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了,可是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心里憋得慌,她想要倾诉,拿出手机来,想打给王颍。现在,她也就只剩下这唯一的知心好友。 手机却是突然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项虞的身子顿时僵了僵。她回头看了看坦坦的房间,快步走到阳台那边去,犹豫了许久,这才接通。 “什么事?” 电话里的声音很低沉,“项小姐,秦董吩咐我来看看您。” 项虞眉头一皱,站在阳台上四处看,“来看我?你在哪里?” 那人说道,“您方便吗,我就在你家附近,黑色大路。” 果然,项虞看到了距离门口有百八十米外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大路多功能车。 挂掉手机,项虞急步下楼,出了门,四下警惕地打量着,然后急步找大路车走去。 拉开副驾驶门坐上去,“嘭”的用力关上,项虞冷冷地盯着驾驶座上的男子,忍着怒火,“为什么要到这里见面?不能另外约地方吗?” 原来,那男子正是秦国华的助手周奇。 周奇神情不变,项虞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样,他现在也是什么样。他说话很客气,给足了尊重。 “项小姐,您稍安勿躁,这是秦董的意思。”周奇说。 项虞忍了忍喉咙那口气,吐出几个字,“有什么事快说!” 沉默了一下,周奇说道,“秦董让我来提醒您,既然您已经成功地回到方炎身边,您和秦董之间的合作,就应该开始。” 项虞扭头冷冷地看了眼周奇,冷冷地说,“如果我不干呢!” 周奇说道,“说实话,秦董也有这个担心,因此我才会出现在这里。秦董的意思是,您依然有反悔的机会,但您也一定很清楚,您父亲现在如果没有秦董的帮助,将很难度过这一关。” 项虞忽然扯着嘴角笑了笑,指了指别墅,说,“你知道这个房子的主人有多少钱吗?据我所知,国盛集团效益最好的五星造船厂股权已经转到了他的手里。你说,如果我开口,方炎会不会伸出手拉我的父亲一把。” 周奇却是一点惊讶之色也没有,而是缓缓点着头,说,“实事求是地说,方炎自然是有这个能力的,而您开口,他也一定会帮这个忙的。” 顿了顿,周奇诡异一笑,“问题是,您会开这个口吗?” “方炎一直对您以前所做的事情心存芥蒂,您这段时间以来所做的,都是为了改变他对您的看法。如果让他知道,您不仅赌债缠身,您还想让他拿出一笔钱来,挽救您父亲的公司。的确,两千万软民币不多,但也不少。他会相信您吗?” “我猜,您之所以没有求助于方炎,正是出于如上考虑,我说的对吗?” 项虞深深呼吸了一下,没有说话。的确,全被说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项虞本身就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她无法百分百地确定方炎会帮助她,如果方炎拒绝了,那么他项虞在方炎心里的印象以及他们以后相处彼此的地位,将永远的停留在现阶段。 更不能接受的,是这一个。 “你回去告诉他,明天我就去红星公司上班。还有,以后别来这里找我,再有下次,合作终止。” 说完,项虞推门下车,快步离去。 河川市,南郊二十公里,正梅山庄。 号称全国第一家现代化私人书院的正梅书院,就在正梅山庄之内。或者应当说,因为有正梅书院,所以有正梅山庄。 比照民国四大私人书院,正梅书院作为紧跟世界技术发展而诞生的现代化书院,特点决然不仅仅是藏书。在这里能够通过高效的网络掌握全世界,也能够享受到最现代化的生活方式。 但,两年前,正梅书院不对外开放了。 它被一名神秘的女土豪购下,当成了私家庄园来使用。 王玉珏没有走远,她就在正梅书院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河川市与夏城市为邻,实际上正梅书院距离夏城市区,也仅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王玉珏坐在书房里捧着书安静地阅读,从现代化都市来到民国味浓厚的正梅书院,会让人有种穿越的感觉,即便这里也存在着wifi。 时而捧起书卷,时而平放于桌面,王玉珏沉浸在作者表达的思想之中,寻找共鸣之处的同时,也不断地在思考作者的观点。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由远而近,脚步声有些沉闷,布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书房门被推开,一个女子风风火火地走进来,顺手关上门,把手里的包包往一边的椅子一扔,然后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在王玉珏侧面站着,拍了拍王玉珏的肩膀。 “亲爱的,你没事吧?” 王玉珏放好了书签,合起书,不紧不慢地推到一边,这才扭头看过去,笑着说,“瞧你这满头大汗的,先休息一下,喝点水。” 那女子翻了翻白眼,走过去给自己倒水,“我这不是着急吗,一听说你到了我这里,我就知道出事了,急忙赶回来。” 原来,此女子便是正梅山庄的新主人,她叫詹天琪。 任何人只需要见过她一次,便会印象深刻——这姑娘身高太高了,足足有176cm。 个儿高也就算了,长得还漂亮,身材还好。方炎如果在,肯定能一眼就看出来,36c啊。36c不小了,动不动就fg之类的,那毕竟是万中无一的,而且大过头了,就会影响美观。这样的身高,配上这样的胸器,完美了。 尤其是那两条多少女人羡慕嫉妒恨的长腿…… 不过詹天琪属于骨骼比较粗的女人,五官相较于其他女人要大上一些。 但是对于男人来说,一般人看到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弄上床的话会不会很爽,而是会想到——我应该怎么说话用什么样的姿势抽烟,才能不被她的强大气场给震住。 她穿的还是平底的布鞋,若是加上一双十几厘米的高跟,估计大多数男人都得仰望。 “跟你的假老公吵架了?”詹天琪喝了点水,在王玉珏对面坐下,踢掉了鞋子。 王玉珏无奈地笑了笑,说,“我说过很多遍了,不是什么假老公。” “哦,你们登记了。”詹天琪点头说。 王玉珏翻着眼睛说,“什么跟什么呀。” 这詹天琪是王玉珏最好的朋友,平常虽很少见面,但一直有保持着联络。她们是十几年的邻居,父母都是从事教育事业,到了她们这一代,王玉珏继承父母事业当了老师,詹天琪却似转而从商。 詹天琪的年纪比王玉珏要大上三岁,但若是论社会经历,恐怕就不止三岁了。 “你微信里说得不清不楚的,你跟那父子俩到底是什么情况,从头开始一五一十地给我说说,我太兴趣了。”詹天琪说道,“哦对了,先说你怎么突然跑我这来了。” 王玉珏也是习惯了詹天琪说话的方式,看了眼她,然后说,“我没地方去了,就想起你这里,我看过了,环境是真好,起床就能听见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你是真会享受。” “哎哎哎,你这打岔的本事见涨啊。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詹天琪拿出女士烟来,点了根。 王玉珏拿手一指烟盒,“不能抽烟。” 詹天琪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烟放回去,然后说,“也就你,别人就没这个胆儿让我不抽烟。” “不对,你还是在打岔,快说。” 王玉珏知道得说了,她也需要倾诉一下,即便她是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自己思考自己承担的人,但太多的东西憋在心里,那滋味不好受。尤其是当前相对迷茫,需要有人点拨和开导。 好朋友的最大意义在于此。 微微叹了口气,王玉珏这才向好友慢慢道来,“我离开方炎的家了,也许再也不会回去。” 詹天琪大吃一惊,好半天才说,“这,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一直不是好好的吗。你说,你很喜欢他,很喜欢坦坦,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怎么……” 猛地,她的目光突然呆滞了一下,好一阵子才恢复眨动,盯着王玉珏,很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刚才说,方炎?” 王玉珏奇怪了,“是方炎,他叫方炎。” “红星公司的方炎?”詹天琪又问。 王玉珏愣怔了一下,“你认识他?” 詹天琪好半天才深深地呼吸一下,叹口气说,“这世界真是小。我不认识他。我跟你说过,最近有家公司想请我出山担任他们的首席执行官,还记得吧?” 王玉珏明白了,说,“那家公司就是红星公司,方炎想请你过去。” 点点头,詹天琪说,“没错。不过和我接触的是一个副总,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没见过方炎本人。” “你没答应?”王玉珏问。 詹天琪说,“当然没答应。我不缺钱,现在也不想工作。你看我现在这样,无聊就出去走走,不想跑了就在这静养,多舒服的事情。” 看见王玉珏低头沉思的样子,詹天琪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着说,“你不会是想我过去辅助你的未来夫君吧……” 王玉珏抬起头,微微笑着,却是没说话。 第189章 您敢用吗? 安海县城,县府所在街道僻静处的茶庄。 方炎和徐瑞辰相对而坐,中间隔着茶几,顾兵坐在一侧,裴小帅立于方炎身后。 初次见面,方炎对徐瑞辰的第一印象只有两个字——木讷。 再一次看,眼前浮现出来的就是另外两个字——古板。 不长不短的头发,不高不矮的身高,不胖不瘦的身材,平平凡凡的面孔,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眼镜架似乎断了,用透明胶带缠着。 统合地看,很多人的感觉就是,看到徐瑞辰,就看到了古老呆板。 也许,这是不是特点的特点。 微微笑了笑,方炎看向顾兵,说道,“你们到隔壁去坐坐。” 顾兵点点头,和裴小帅一道出去,到隔壁的雅间里喝茶聊天。 剩下方炎和徐瑞辰之后,方炎端起茶,微微品了口。徐瑞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他也端起茶喝了一小口。 方炎给他倒茶,抬眼了扫了一下,问,“徐先生是左撇子?” 显然,方才方炎敏锐地注意到,徐瑞辰端茶杯用的是左手。 “方总对左撇子有偏见?”徐瑞辰很不客气地反问了一句。 “呵呵,自然是没有的。”方炎笑了笑,说,“我也算半个左撇子,如果左右全能计算着爱范围之内的话。” 徐瑞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拿起烟。方炎见状,把桌面上的大中华递过去,徐瑞辰摆了摆手,拿起自己的红双喜点了根抽。 “徐先生,那么,转入正题,你看如何?”方炎也没生气,放下烟,很客气地问。 吐了几口烟雾,徐瑞辰这才说道,“好。” 方炎便微笑地点点头,说,“徐先生,我很欣赏你的才能,更欣赏你的为人。我们红星公司正在蓬勃发展期中,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此次前来,我希望能够和你就这件事情,进行坦诚的交流。” 徐瑞辰却是点了点头说,“这层意思,魏副总已经表达过了。当然,他也一定向你转达了我的答复。” “你拒绝了他?”方炎紧追着问。 徐瑞辰微微愣了一下,“这个,倒是没有。” 拨了拨茶杯盖,方炎缓缓说道,“我刚才很明确地表达过,我希望现在是一次坦诚的对话。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你的姐姐徐泽丽,是我父亲以前的部下。当年我父亲是团长,她是新兵。至于现在的关系,想必你也已经很清楚。我完全可以当着你的面承认,我对付过你的两位外甥。” 顿了一下,方炎笑容收敛,说道,“但是,也许你也一样清楚,是谁在主动地挑事,秦俊杰的死和秦俊豪的现状,根源在哪里。至于我和你的姐夫,我也可以很坦白地告诉你,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将会是我最大的对手。同样的,是谁先发起事端,照样有据可查。” “我想,徐先生,你我都是成年人,孰是孰非,谁违法乱纪,心里都有一杆秤。正因为我很清楚徐先生你心里有一杆公正的秤,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和你进行坦诚的交流。” 说罢,方炎再一次拿起烟,先是自己叼了一根,然后递一根给徐瑞辰,这一次,徐瑞辰犹豫了一下,接过烟。 雅间里陷入了沉默,只要有那即将沸腾的水在呜呜地叫着。方炎自知说得足够多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徐瑞辰的。他如何思考,想要表达什么,方炎等着。 方炎这一番话,出自别人之口,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出自他之口,却是真诚无比。身份的不同,决定话语的意义。 徐瑞辰摁灭烟头,点上方炎的大中华,重重地抽了一口,方才缓缓说道,“方总,我本胸无大志,安于现状。我现在的薪水足够养活一家老小,虽不得大富大贵,但也不愁柴米。” “红星公司……是一个很厉害的企业,但也是一个很糟糕的企业。”徐瑞辰这般说着,“成长的速度很厉害,资源的分配很糟糕,尤其是账目,一团糟。” 方炎心里大吃一惊,莫非顾兵把账本拿给他看过?但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罢了,别说顾兵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就是他会做,也拿不到账本。 徐瑞辰仿佛是看出了方炎的心思,第一次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说道,“我能看到的,都是你们公司公开的资料。用不着看账本,根据你们公开的资料和现有项目的进程,能够推算出些东西来。” 笑了笑,方炎说,“如果徐先生想要借此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我表示完全感受到。” 摇了摇头,徐瑞辰说,“并无此意。我想要说明的是,你们开出的年薪吸引不了我,职位也没有更多诱人的地方。” “百万年薪,财务总监,我想,这样的条件可以把中金公司的财务主管挖来。而徐先生你这般说,我只能理解为,你并不缺钱。”方炎微微笑着说,“我很承认这一点,凭着你的才干,我所开出的待遇是一定会有不少企业愿意开出来的。” 徐瑞辰似在感悟,“年薪百万月薪五千,对我来说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扭头看向窗外,“在这个小县城,五千块的月收入,足以让我们一家生活得很舒服。”然后他看向方炎,“人的一生很短暂,大多数人都将大多数时间花在挣钱上面,沦为钱奴。殊不知,生活的真正含义在于极少数时间上面。我现在的方式,把这个方式颠倒了过来,我过得很舒服,老婆孩子也过得很舒服。” 方炎当即刮目相看,认真地说道,“徐先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很难得,很难得。但你也一定知道,生活等同于无奈。没错,我承认,你的孩子现在还小,你的家庭很舒畅。也许你也一定想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和外界的接触会越来越多,方方面面的,于是势必会受到外界各种思想的影响。你能保证,你的孩子十年之后,依然会像现在这样佩服你吗?或者举一个俗气点的例子,当你的孩子看到身边人的物质条件越来越丰富,他毫无疑问的会对你产生怀疑。” 看见徐瑞辰要说话,方炎摆了摆手,说,“徐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很明白你的意思。因为曾经我的思想和你的相差无几,够用足矣,人的贪念是无穷的。但总有些东西会出其不意地出现,迫使你努力地朝前赶。” 笑了笑,方炎问,“若是十年之后你才幡然醒悟,届时会不会感叹一切太晚了呢。” 徐瑞辰看着方炎,他的“刮目相看”更甚。初一见面,业内名气很大的黑马企业红星公司的老总,居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年轻人。当下有几分轻视之意那是必然的。 此刻,方炎几番有条有理有思想让人无懈可击的话语,刷新了徐瑞辰的看法。再年轻,他也是一个不简单的年轻人。所说之生活感悟,决然不是这般年纪的人所有的。 只有一种可能,都经历过。 微微叹了口气,徐瑞辰低下头闷头抽了一口烟,然后抬起头,缓缓说道,“方总,您是一个真诚的人。我看账目很准,看人也很准。我也跟你说实话,之所以愿意和您谈一谈,不是因为高薪和高位,而是因为您的公司。” “我从来没有见过发展势头这么猛但财务管理状况这么糟糕的公司,说实话,这让我有动手整顿的欲望。这辈子,也就这点数字才能让我提起兴趣。”徐瑞辰说道。 方炎知道他还有话,端起茶杯喝口茶润了润喉咙,等着下文。 “本来,我已经决定答应了魏副总,但是,正如您一开始所说的,秦家的事情。”徐瑞辰长叹一口气,“我的大姐嫁入秦家,等同于嫁入豪门。家里人都很高兴,左邻右舍很羡慕。但我知道,豪门是非多。我不愿过多地和秦家有联系,那样会破坏我的安稳生活。我也知道我那两个外甥有很大问题。” 徐瑞辰突然盯着方炎,很认真地问道,“但毕竟是一条人命。我知道这样面对面的状况下,很难得到真的答案,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方总,您能不能告诉我,秦俊杰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跟这件事情有多大的牵连。” 看着徐瑞辰,方炎既想说一句你真的很天真,又想心悦诚服地说一句,是一个怪人。这种事情,当着当事人的面问,能问出什么来吗? 然而,怪人碰上奇人,结果自然不一样。 “孩童般的对话,很有意思,也很让人感慨。” 方炎先是表达了一下感慨,然后才缓缓地沉声说道,“徐先生,你这样问,已经意味着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我也跟别人不一样,我依然还是要说同样的话。” “秦俊杰是被他的报复对象杀死的,不管我拿什么来保证你都不会相信,但是那的的确确是一个意外,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已经抱着死的心。而这些,跟我有关系的地方,仅仅在于,我在更早之前的各种事件中,是受害者,也是当事人之一。” 徐瑞辰盯着方炎的眼睛看了很久,他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厚厚的眼镜片,然后洞穿方炎的内心。 良久,徐瑞辰突然说,“方总,您也许忘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即便我愿意接受你的邀请,您敢用吗?别忘了,我可是秦国华的小舅子。” 方炎看着徐瑞辰,然后嘴角缓缓地浮现出一个自信而真诚的笑容…… 第190章 你真用啊! “你真他妈要用他啊?” 还是刚才的雅间,但徐瑞辰已经不在,而顾兵和裴小帅在了。裴小帅坚持要站着,但方炎坚持让他坐下,于是他坐在侧面,看着公司的副总冲老总吹胡子瞪眼。 顾兵瞪着眼睛看方炎,迸出这么一句话来。由此可见,他心里的震惊和不解以及不快是多么的强烈。 方炎当然不会因此生气,顾兵如果不是这样的人,也许他们俩的关系也不会好到这样一种程度。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可是秦国华的小舅子,是敌人的嫡系。要说招过来随便干点什么也就罢了,还能体现出你的宽宏大量来。可这财务是多重要的工作我想你比我清楚吧。要过来打打下手也就算了,居然是财务总监,你居然和合同都签了!”顾兵又瞪着眼睛说。 裴小帅一阵阵的尴尬,低垂下眼皮,做眼观鼻鼻观心状。第一,公司里估计也就这个魏副总敢这样对老板说话,第二,这种状况,他作为一个小兵,存在即尴尬。 但方炎丝毫没有让他离席的意思,只是慢慢抽着烟,微微笑着看顾兵。 “我擦,你丫的还笑得出来,我看这仗没法打了,秦国华准赢,咱们是准输。内线都埋进来了,还是掌握了粮草的内线,还是自个儿埋的!这叫什么事啊这!”顾兵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 说完,顾兵就端起茶杯跟牛喝水似的一饮而尽。 这时,方炎才磕了磕烟灰,慢慢说道,“我记得,这个徐瑞辰是你推荐的。” “我推荐个屁!”顾兵差点没一口喷出来,“我找了一堆候选人,他可是你挑中的。再说了,当时我不是不知道他是徐泽丽的弟弟吗,知道之后也没反应过来徐泽丽是谁吗。现在一切都清楚了,你还用他!”顾兵那模样恨不得拉开架势跟方炎干一架。 方炎却是眯起眼睛,回想起几分钟前和徐瑞辰的对话。 徐瑞辰很直白地问他,“我是秦国华的小舅子,您和秦国华是商场上的对手,您不怕我是秦国华派来的奸细吗?” 顿了顿,他又说,“即便您不怕奸细,难道也不担心我隐蔽地做上一些手脚,把您的公司陷入危境吗?” 显而易见,最关键的问题在这里,而方炎非常清楚,同时也早已经有了决定——否则,他不会来和徐瑞辰见面。 “的确,徐先生,你所提出的问题,是令我最为纠结的。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方炎笑了笑,“但是很显然,我已经有答案。一方面是徐先生你的才能,另一方面是徐先生你的身份。我想几乎没有人会把偌大一个公司的财务交由对手的小舅子掌管,那一定会受到失心疯的评价。但是很遗憾,你的才能盖过了你的身份,起码在我看来如此。”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公司的财务主管之所以空缺这么长时间,原因在于我对担任该职务的人要求非常高。品质排在第一位。”方炎正色道,“我相信徐先生你的为人,更相信你的职业操守。因此,哪怕你是秦国华的小舅子,我依然愿意亲自来请你到公司上班。” 顿了顿,方炎笑了笑,“我倒是比较担心,你到我这里上班,能否顶得住压力。毕竟,徐泽丽是你的亲姐姐。” 人家已经把话说得够透明够坦诚的了,光凭这份坦白,徐瑞辰就算依然会拒绝,也得婉转几分。 徐瑞辰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说,“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给您答复。” 方炎站起来,伸出手,“红星公司现有资产上亿元。唯一有一点我能够保证,假若能够成功合作,用不了三年,你掌管的,将会是上千亿资产的跨国企业。” 徐瑞辰很明显了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和方炎握手,然后离开。 “你倒是说句话啊!” 看见方炎沉思状,顾兵放下茶杯,瞪着眼睛说。 回过神来,方炎摁灭烟头,笑道,“华子,你是不是跟萱萱吵架了?” 顾兵愣住了,下意识地说,“你怎么知道?” 随即,他很快说,“没有的事,她跟我和吵架。” “行了,就别装了。小帅不是外人。”方炎呵呵说道。 顾兵今天的表现当然是不正常的,他什么时候这么强烈地反对过方炎的决定?别说用个把人,就是把公司送人了,顾兵也不会放个屁。无欲无求说的就是顾兵,不对,应当说,除了性欲。 钱、权,对于这个大衙内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出身那样一个家族的他,只要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的资源,都能轻易地获得然后使用。 跟着方炎干,天天那么辛苦地到处跑,顾兵完全是冲着方炎。 方才顾兵这般生气地训斥方炎,不是因为用人问题,而是借此发泄自己心中的另一些不快。 而方炎看得出来,顾兵和那个萱萱,看样子是来真的了,指定是吵嘴了。而且里面到了安海之后,没有看到萱萱——他俩可是形影不离的。 “没事,不出三天,她就会乖乖的回来。”顾兵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然后认真地说道,“说真的,你真的打算用他?” 方炎很干脆地点头,“嗯。” “得,玩呗。秦国华这样的小鱼小虾,谅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顾兵轻描淡写地说。 这才是大衙内的真正风范,是啊,秦国华算什么,不就是当年跟过方路还背叛了方路的一个龙套吗! “说不担心是假的。”方炎却是这般说,“不过有一哥在看着,问题不大。” “一哥?”顾兵皱眉,“就那个杀猪宰羊名声在外有些驼背土里土气整天穿着个黑布鞋的余一刀?他行吗?企业可不是他的小饭庄。” 方炎笑了笑说,“你还真不能小看人。大企业小商店,本质上财务都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无非就是两大项,支出和收入。让一哥去面对繁杂的数字可能不行,但是要看出点问题还是可以的。” 顾兵若有所思,“你一早就计划好了,一哥当首席财务官,这个徐瑞辰当财务总监,做具体工作。” 点点头,方炎说,“你没发现一哥很长时间没出现过了吗,老大哥这会儿正在和一帮小年轻同学呢,在财经大学。” “老谋深算说的就是你吧。”顾兵扯了扯嘴角,然后哈哈大笑。 裴小帅矜持地笑了笑,给两位老板续上茶水,然后继续安静地坐着。 “我在安海住一晚,等徐瑞辰的答复,不管结果如何,明天我都要返回夏城。而你,还有个事情要去办。”方炎正色道。 顾兵和方炎心有灵犀一般,接口说道,“去见詹天琪是吧。” “没错。” “但是人家说了,得大老板过去谈。”顾兵说。 摆了摆手,方炎说,“还没到时候,你再跟她接触一下。预备队不是那么轻易上阵的。” “行。”顾兵一拍大腿,然后说道,“酒店什么的都安排好了,正好,今晚带你去尝一尝安海的特色。” 方炎盯着顾兵的眼睛,顿时明白过来了,便说道,“可以去看看到底有多特。” 裴小帅自然是搞不懂他们眼神中交流的是什么,只是配合地笑着。 顾兵摆过头,忽然问了他一句,“小裴啊,有女朋友了吗?” 愣了一下,裴小帅尴尬地说,“回魏副总的话,还没有。” 顾兵挥了挥手,说,“私下里就不要总总总的了,我年纪比你大,你叫声华哥来听听。” “华哥。”裴小帅知道这位魏副总的性情,很干脆地叫了声。 “很好。” 顾兵大笑,然后眨着眼睛说,“晚上华哥带你去耍一耍。” 方炎含笑不语。 裴小帅又不是出土文物,再不懂什么意思的话几年大学就真心白上了(绝对没有大学教授此类知识的意思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地看向方炎。 摆了摆手,方炎说,“可以玩一玩,不能工作那么辛苦,还不给放松一下,这不是我方炎带兵的风格。” 顾兵忽然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问道,“我想起个事情,当年你在部队,有没有出去过……” 方炎打断他的话,反问,“你出去过?” “当然没有!”顾兵断然回答,“不过我发现了几个女军官。” “咳咳咳!”方炎咳嗽了一下,摇头苦笑。 看来顾兵骨子里的那股“劲儿”,是打小就养成的了,方炎还以为是部队教授的呢,吓得他心脏一颤一颤的。 “唉,五年军旅生涯,最津津有味的,也就这件事情了。”顾兵叹了口气,“苦哇,每一次出任务回来,就越发的觉得能够活着,真他妈幸运,没准儿下次就挂了。那会儿只想,把最想做的事情做了,把最想上的女军官上了,尼玛后来我就真的实现了。” 裴小帅顿时一脸崇拜地看着顾兵。 方炎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你试试不打魏家长孙的旗号,看能不能上……” 顾兵顿时翻着白眼不说话了。 第191章 大行动 一处私人庄园里,这里不对外营业,所有的客人都是通过人脉关系网预定的,换言之,一般人没钱也没法在这里住。 这里并不奢侈,但这里的客房床被之类的用品,都是全新且经过严格清洗消毒去味的。 方炎、顾兵和裴小帅各自回房间安顿。 看见方炎进了房间,顾兵一把拽住裴小帅,拉到一边,吓了顾兵一跳。只听顾兵压着声音问,“炎哥什么情况?” “……华哥,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裴小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货今天有点不正常。他以前可是最讨厌玩儿的,今天我随口一提,他居然答应一块去。”顾兵说,“太奇怪了。他一定是发生了些事情。” 难怪公司内部传言,方总和魏副总是一块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关系铁得紧,此时裴小帅一看,当真是没有丝毫的夸张。方炎有个什么细小的变化,顾兵马上就感受到了。就如方炎猜到顾兵感情不顺一样。 犹豫了一下,裴小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毕竟那是炎哥的家事。 看见裴小帅这般表情,顾兵愣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思,“我知道了,女人的事情。” 裴小帅点点头,说道,“老板娘离家出走了,炎哥急得晕倒进了医院。一醒来就跑出医院忙公司的事情。” “是不是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忙活开了?”顾兵问。 裴小帅点头,“我们都知道他心里肯定很难受,但是我们都不敢提这个事情。” 拍了拍裴小帅的肩膀,顾兵说,“你做得对,他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如果他心里过不去,谁开解都没有用,反倒会引起他的不快。也好,今晚就好好的放松一下去。去吧,睡个觉,养足精神,晚上吃完饭咱们就要展开活动了。” 顾兵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摇头晃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裴小帅嘴巴张了张想要冲顾兵的背影说什么,最终苦笑地摇了摇头,进入自己的房间。 方炎半躺在沙发上,客厅里非常的安静。噪杂的环境突然转变为只有鸟儿鸣叫声隐隐传来的安静环境,心理和脑子跟不上,那种介乎噪杂和安静之间的心态,让方炎开始想念王玉珏。 从头到尾一遍一遍地想,思考着自己对她,也思考着她对自己,然后就那样慢慢地睡了去。 夏城市局,忙碌的办公区,警装警员和便装警员来回穿梭着,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苗小军走出办公室,大步朝局长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洪亮的声音,苗小军推门而入,顺手带上门。 “赵局,你找我。”苗小军打招呼。 新任市局局长赵大海放下手里的文件,招了招手,“华正,坐。” 苗小军坐下,静等指示。 赵大海把文件推过来,说,“看看这个。” 有新任务,苗小军顿时精神一振,拿起来一看标题,先是泄了一半的气,不由的念出来:“关于开展严厉打击涉黄场所的通知……” “赵局,这……” 赵大海指了指文件,“往下看。” 苗小军再次低下头,飞快地浏览了一遍,眉头一皱,“警察部?” “没错。”赵大海表情严肃起来,说道,“命令是警察部下达的,省厅转发。我收到消息,这次行动是全国范围的,但是重点集中在……” 赵大海停下来不说。 “不是西莞就是邻港,反正不是夏城。”苗小军脑子转得飞快。 赵大海点点头,“西莞。那里的色-情服务已经形成了产业,每年给西莞市府贡献三百个亿的鸡的屁。不过,新皇帝这第一把火,已经决定烧了这三百个亿。我们夏城作为副省级计划单列城市,经济发展规模在南方省排第一,种种条件决定了我们必须得全力配合这次行动。” 苗小军点着头说,“的确,这把火烧得越旺越好。回头我就着手安排,调配些人手支援治安支队。” 摆了摆手,赵大海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次行动,你来负责。” 苗小军顿时愣住了,“不是,赵局,我分管的是刑侦,这抓卖-淫-嫖-娼的是治安的活啊!” 赵大海却是笑了笑说,“我没说让治安支队来做这件事。” 苗小军更愣了,“赵局……你,你不是想让刑侦队来牵头吧?” “是这个意思。”赵大海很明确地点头。 “不是,刑侦队手上有一堆案件,这……” 赵大海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但我没说让刑侦支队也来做这个事情。你的刑侦队是局里的别动队,挂着刑侦的名号,但意义不仅在于此。凡事重大案件和行动,刑侦队都得上。” “我这么说,符合刑侦队的定位吧?” 苗小军顿时苦着脸说,“赵局,你说得都对。可是让我们这些抓杀人犯的去抓女支女……这也太……” 赵大海点了点文件,“这一次不同往常,你从警也有些年头了,什么时候见过警察部下达这样的命令,措辞这般严肃。同志哥,不能只看表面啊。” 苗小军也是当副局长的人了,自然是知道赵大海还有些话没说,但是他也不能问,他们的关系还好不到那个程度。这次将会从西莞烧起的扫黄之火究竟会烧成什么样,得观望,也得靠自己的政治头脑去分析判断。 “其他人我不放心,所以我才让你亲自带人上。”赵大海说。 苗小军脸都成苦瓜了,“赵局,我是真的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了。治安的人干起这个事情来,比我们顺溜得多了。” “正因为如此,才让你上,你明白吗?”赵大海语气严肃地说。 迎着赵大海的目光,苗小军缓缓地点点头,心想,果然,这次扫黄行动绝非这么简单,赵大海话里有话啊! “赵局,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安排。”苗小军站起来。 “别急。” 赵大海看了看时间,然后说道,“现在是下午三点零五分,我给你定个时间。晚上十一点开始行动。安海的情况最严重,先从那里开始。你有八个小时的时间进行安排并且到达安海县城。” “今晚行动?”苗小军惊讶道。 “对!”赵大海站起来,“一定要注意保密。你的人全部便衣,能上的都给我拉上去,全部配枪,车辆全部换上地方牌照,从武警支队那边抽出一队人来,一样全部便装,携带短枪,驾驶民用车辆。记住,出发之前的知情范围一定要控制在几个负责人之内,到达位置再进行任务简报。” 此时,苗小军已经收起了最后一丝轻视之心。这样的人员配置简直就是抓捕大队持枪歹徒,赵大海提出这样的要求,第一个凸显出对这次行的重视,第二个是说明了这次行动绝对不会那么顺利。 “我明白了,赵局,请你放心,明天起床,我一定给你一个丰硕的战果。”苗小军挺胸说道。 赵大海笑了笑,说,“今晚我也睡不成,我就在指挥中心,有情况随时报告。” “是!” 第192章 见识见识大场面 饱餐一顿之后,方炎三人一同去温泉泡了个澡,专业技师好好地捏揉了一番,然后坐在池边喝点茶抽根烟,惬意非常。 裴小帅晚上也长见识了。 不是因为这处大门看起来有些简陋的私人庄园什么服务都有,而是因为泡澡的时候他看见了方炎和顾兵这二位老板身上的那些伤疤。 绝然不是街头小混混砍杀留下的疤痕。 方炎身上的尤气恐怖,虽然很淡,但完全看得出来受过多次伤。以至于裴小帅不由在想,现在是和平时期,炎哥身上的这些伤疤都是从哪里来的,受了这么多次伤居然活得好好的…… 三人围着茶几而坐,躺在躺椅上舒服地品着香茗闲聊着。 从那边走来一黑西裤白衬衣的中年男子,右眉上面有一道淡淡的刀疤痕。他抬眼看了一圈,找到方炎等人的位置,顿时灿烂无比的笑容就浮现了出来,微微弯下腰,快步走过去。 “魏总!” 三人可能正在讲一个笑话,都呵呵地笑着。顾兵扭头看过来,招了招手说,“白经理,来来来。” 白经理顿时加快脚步,配合得恰到好处,令人顿时由生一种备受重视的感觉,舒畅至极。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大老板,方总。”顾兵翘着二郎腿,说道,然后对方炎说,“他就是这里的经理,白金利。” 白金利顿时朝方炎鞠躬,同时伸出双手,“方总,久仰大名,今天总算是见着真人了。” 方炎和他握了握手,笑着点了点头。 方炎指了指裴小帅,说,“这位是我的助手裴小帅。” 白金利那双火眼金睛轻易地看得出裴小帅的身份,但能和老板坐在一起的,看上去再微不足道也都是表象。 当下,他忙不迭地点头,“方总请放心,一定提供最好的服务。” 顾兵说道,“白经理,都安排好了吧,我们方总可是头回见识你们的大场面。” 白金利马上点头,说道,“方总,魏总,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顾兵满意地点点头,对方炎说,“我把场子包了,今晚是我们的专场。” 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方炎点头说,“那咱们就见识一下。” “这边请。” 白金利在前面领着,一行人穿过几条长长的走廊,经过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再穿过一个小花园,进入一座独立的拱顶建筑。 但见,那门口处已经分两边站立着八名超短职业裙女孩,黑色高跟鞋,露出笔直修长的腿部,上身的短袖白色衬衣领口的纽扣只扣了一个,露出深深的沟壑。 一行人经过的时候,女孩子们九十度鞠躬,齐刷刷地地说道,“恭迎贵宾。” 她们这突然的动作,倒是吓了方炎一小跳。要说,这种场合,别说裴小帅这位疑似初哥,就是方炎,也没有遇到过。放屁,方炎是那种人吗! 顾兵倒是熟络非常,态度坦然,扫了一圈,然后说,“不错,回头一人二百小费,入我的帐。” 白经理登下说,“还不多谢方总魏总。” 女孩子们再一次深深鞠躬,“谢谢方总,谢谢魏总。” 这还没进门就出去了一千六,可不是经常能遇到的。到这里消费的客人都是壕,一晚上花个万八千是常有的事情。但这不代表每个人都会给门迎发小费,得出手阔绰的人。 显然,顾兵是这样的人。 方炎倒是颇为认真地打量了这八个女孩子一眼,发现不仅身材有料,相貌也不错。看样子,顾兵的话不会很夸张,这里的妹纸素质的确很高——连门迎的素质都这样了,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方总,这边请。”白金利引着他们朝里面走,走廊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转过一个拐角,顿时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个椭圆形的大厅,中间是一个长长的t台,三面围着的是各种各样的座椅,按照档次的高低分着区。此时,灯光全亮着,空空荡荡的,只有三位装束与门迎一般,但衬衣是粉红色的高挑女郎立在中央位置的一侧。看样子是准备一对一服务的。 “方总,魏总,裴助理,请上座。”白金利请着。 方炎看了眼顾兵,走过去在中间的位置坐下。顾兵和裴小帅分坐两侧。此时白金利走过来,躬身问道,“方总,喝点什么,我们这什么都有。” 顾兵补上一句,“虎骨酒也有。” 方炎微微笑了笑,“有虎血的话,倒是可以来点。” 白金利闻言,顿时一愣,然后略显尴尬。这方炎的确不同于其他客人,气质气势还是谈吐,都不同常人。他现在也有些明白,为什么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红星公司跟黑马一样杀到第一线来,跟大老板是有莫大关系的。 “呵呵,白经理,听说你们安海的乡下米酒不错,那就来点,整点下酒菜。”方炎挥了挥手说。 白金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尼玛什么情况,他真想大声训斥:我这这么高雅这么富有文化艺术气息的场所,不是应该来点洋酒红酒什么的,慢慢品味人生吗,你以为这是他妈的街边大排档啊来点米酒整点下酒菜! 的确,方炎是有点过了。这就好比到人家音乐餐厅吃烤串喝啤酒一般令人难堪。 白金利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方炎是来搞事的。 此时,看见白金利愣住了,顾兵眯起眼睛,说,“白经理,听见我大哥的话了吗?有这些东西呢吧?” 白金利回过神来,对上了顾兵似笑非笑的目光,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急忙说,“有,可以有,请稍等,我亲自去买,本地最正宗的农家自酿米酒。” 说完,白金利就连退几步,然后走到那三位服务员跟前,他们这里称为女管家。他对领头的那位低声说,“一会儿你亲自服侍中间那位爷。记住,不管他们提什么要求,都要满足,办不到的想办法办,想办法办不到的,报到我这里来。” 领头的那位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瓜子脸,薄嘴唇,画着淡淡的眉毛,长得最为标致。她皱眉说,“经理,他们是什么人啊,我可从来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狠人。” 白金利撂下两个字,急忙忙的去了。 那领头的女管家作拍胸脯状,看了眼两位同伴,低声说,“只要不是吝啬人就行,对吧。” “先送上去点饮品吧。” 领头的就带着其他两位女管家转身过去端饮品,然后打了打精神,踩着职业的步子走了过去…… 第193章 艰难的抉择 晚饭的时候,也正是方炎等人用膳的时候。 东城县城教育局宿舍,半旧不新的一号楼第三层,两厅三居室。室内装潢家具布置九十年代风格,沙发椅子都是南方特色的木制,连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四方桌也是木制,看样子颇有了些年头。 徐瑞辰和妻子刘敏对坐着,俩小男孩则面对面坐着。较大的是哥哥,今年八岁,上小学三年级了,小的那个是弟弟,上小学一年级。 为了弟弟,前些年徐瑞辰很是交了些超生罚款,为这,刘敏的人民教师都当不成了,现在在一家民办小学教书。 刘敏给俩孩子夹些些青菜,说,“要多吃青菜,哥哥带头吃,弟弟跟着哥哥吃。” 俩兄弟很乖巧地点头,低头扒着饭碗。 抬眼看到徐瑞辰心事重重的样子,刘敏问,“红星公司的人又找你了?” 徐瑞辰点点头,“他们的老总来了。” “你是怎么想的?”刘敏吃了口饭,说。 徐瑞辰埋头吃饭,不说话。 刘敏索性放下筷子,说道,“老徐,咱们还是现实点吧。两个孩子一天天长大,需要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今晚的新闻你也看了,房价又涨了。你说以后可怎么办呢。” 徐瑞辰扶了扶眼镜,“孩子才多大,你就操心十几年后的事情。” “这时间说过去就过去,你看现在,你那点工资我这点工资加起来一年能剩下了两三万就顶了天。这谁要是有个什么事,还得倒欠。老徐,我也想平平淡淡的过,这钱够用就好。可是你要知道,不是我们想安稳就能安稳的。” 刘敏目光暗淡了一下,“就说咱们这房子,当时签的是十年的租期,眼看就要到期了。我问过了,教局宿舍区要拆迁,我们这些租户是没有任何补偿的,租期到就得搬走。” 徐瑞辰抬眼看了刘敏一阵子,又低下头去吃饭。 刘敏拿起筷子,说道,“我的意见,人家要是真心实意的请你,你就去吧,你得为孩子想想。” 说完,刘敏就继续吃饭。自始至终她都是心平气和地劝说,七八年的夫妻,和和睦睦地走到现在,彼此心里想的都知道。 刘敏更清楚的是,徐瑞辰为人看似木讷古板,但思维灵活逻辑严密且心志坚定。如果已经有了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和往常一样吃完饭,徐瑞辰收拾碗筷,刘敏辅导俩孩子写作业,然后一家四口坐在一起看电视。九点半的时候,俩孩子准时休息。刘敏把哥俩安排好,回到客厅,坐在徐瑞辰的身边。 徐瑞辰给她倒了杯茶,然后继续av热播的电视剧。 喝了点热茶,刘敏缓缓地说道,“老徐,姐夫那边的公司也一直想请你过去帮忙。不行的话,咱们就上那吧。都是一家人,也好说话。” 徐瑞辰轻轻叹了口气,看样子,电视剧他一个镜头都没看进去,心里想着的依然是红星公司的邀请。 “老刘,国盛集团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徐瑞辰侧了侧身子,说道,“我没有答应秦国华去国盛集团上班,还减少了和秦家的接触,跟志气无关。老实说吧,那是一摊浑水,咱们小老百姓掺和不起。大姐也是这个意思。” 刘敏惊讶道:“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些。” “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俩孩子还不够你操心的。”徐瑞辰说。 刘敏心中一阵感动,虽说老夫老妻了,但也都是三十多岁的人而已,爱情的余温依然还在。 “那你是怎么想的。”刘敏问。 徐瑞辰犹豫了一下,嘴巴张了张,最终转过身子,看着刘敏认真地说,“老刘,这一次的确是很难抉择。若是简单的一次聘请,我当场就答应了。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人生在世很多东西不能如意,你说得对,咱们没办法不去改变,因为社会在逼着我们改变。可是这个红星公司,也不是那么简单……” 他顿住话头,刘敏眉头皱起来,问,“又是一摊浑水?” 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徐瑞辰说,“可能比浑水还要严重。纠结的地方在于,我对这个公司有兴趣,老总许诺,到位之后公司财务由我统管。但我估计上面还会有一个更高级别的人监督我。不过这些都没关系,红星公司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平台。” “我知道。”刘敏缓缓点了点头,说,“你一直想成为一名出色的财务官,这是你的理想。” 徐瑞辰苦苦一笑,“可最大的问题是,红星公司的老总很明确地告诉我,国盛集团是他们的对手。而且秦俊杰的死,也跟他有关系。说实话,秦家两兄弟的为人……这般下场是注定的,但毕竟是我的外甥,心里这关,外面的舆论,都逃不过去。” 刘敏顿时愣住了,足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是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终于,她隐约感觉到,徐瑞辰心里有了倾向,试探着问,“你是不是考虑答应红星公司的聘请?” 徐瑞辰看着她不说话。 缓缓摇了摇头,刘敏说,“现在我反倒想要劝你拒绝掉,但我知道我左右不了你的意识。不过,这个事情,你是不是要先问问大姐。” 徐瑞辰看着刘敏,沉声说,“回来的路上我给大姐打了电话,她只跟我说了一句话。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决定,国盛集团的事情她从来不管。” 刘敏眉头深深皱起来,若有所思,随即,她问,“即便你愿意过去那边上班,红星公司的老总放心用你?你可是秦国华的小舅子。” 徐瑞辰长叹一口气,“企业主的胸怀就是企业的胸怀,没有胸怀的企业走不远,也就不是我想要的理想平台。恰恰是这一点打动了我。” “真的要好好的考虑一下,一旦你去红星公司上班,就意味着和秦家决裂了。就算你和大姐的关系不会受到影响,外人看来也是决裂。再说,肯定会在大姐心里留下疙瘩的。”刘敏说道。 看来,徐瑞辰和刘敏实际上和秦家的交往真的不多,即便有,也只是单单和徐泽丽。这一点,倒是方炎没有掌握到的信息。 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机,徐瑞辰摘下眼镜放在茶几上,微微叹气说道,“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刘敏伸手揉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徐瑞辰心中感动,闭上眼睛,享受着妻子的按摩。 “红星公司开的什么条件?”刘敏问道。 徐瑞辰缓缓说,“百万年薪,分房子配车子,你的工作孩子的学校,全部解决。那个魏副总的口气很大,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刘敏吃惊地张着嘴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百万年薪……这……”她把徐瑞辰掰过来,认真地打量着,“你哪个地方值一百万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徐瑞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眼睛,“各五十万。” “少臭美!” 刘敏笑着拍了拍他,然后疑惑地问,“这个红星公司是何方神圣,出手也太大方了。还有,他们公司应该是在夏城吧,这么老远跑一小县城找财务主管。” 徐瑞辰点头说,“红星实业公司,夏城企业界的黑马,三个月的时间资产暴涨两千倍,但非常的神秘。主要做汽车租赁和工程建筑。我也了解过,他们的确是费了很大功夫找到我。而且,至今他们的财务总监一职还是空着的。” 刘敏的嘴巴已经张得可以塞下一只鸡蛋了,她是教师,虽不懂企业,但起码的常识是有的。三个月,两千倍,这样的数据,放在一家私企里,绝对是不正常的。 “不可能吧,除非有资产加入。”刘敏说道。 点点头,徐瑞辰说到,“的确很奇怪。但是我根据他们的公开资料测算过,的确如此。也许,带来巨大增长的,是钢铁城那边的项目。只是单凭一个初始注册资金规模只有五万块的小车行,不仅摇身变成涉足工程建筑的规模企业,还拿下了钢铁城的填海造陆项目。” “我对这家企业感兴趣,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刘敏终于缓过来了,慢慢说道,“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你要去,我就带着孩子跟你一块过去,怎么样都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徐瑞辰感激地看着刘敏:“老婆,谢谢你。” 第194章 花钱买开心 “t台走秀,很普通嘛。” 这边,方炎指了指长长的t台说。 此时,正是三位美女管家离去拿取饮品的时候,方炎和顾兵闲聊着,裴小帅充当倾听者。 顾兵说:“t台走秀是很普通,不过这里的大不一样。我跟你说啊,今晚这里的妹纸倾巢出动,除了来大姨妈的,拿出最精彩的节目。” “节目?”方炎皱了皱眉头,看了眼裴小帅,然后说道,“低俗的节目就算了,咱是读书人,还是含蓄点好。” “你就放心吧,我知道你的胃口,都安排好了。”顾兵看了看时间,说,“要不要让她们提前开始?” “不用,既然是客人,就跟着主人的安排走吧。”方炎摆摆手说。 “主人个屁,有钱就是上帝。”顾兵呸了一口,“你来之前这的老板才找过来跟我说,想跟你见个面。我知道你丫的性格,就没答应。这不,把最得力的白金利给派过来,亲自服务。” 方炎赞赏地点点头,“很好,背景带黑的,我一般不跟他们一块喝茶。” 此时,那三名美女管家成纵队款款而来。 “方总好,魏总好,裴助理好。” 仨美女蹲下放下饮品,然后站起来鞠躬问好,接着一个个地自我介绍。 “方总,我叫秋香,今晚是您的专职管家。”为首的那瓜子脸美女说道。 然后其他两位也依次介绍完毕,长相最成熟的御姐范的那位叫冬香,相对小巧玲珑娃娃脸的那位服侍裴小帅,叫春香。 方炎笑着问道,“这个管家,是管些啥的呢。” 秋香笑着露出八个牙齿,“这是我们的特色服务,从您到这里到离开,所有的事情我都能问您解决。” 方炎若有深意地问了句:“所有事情。” 迎着方炎的目光,经验老道的秋香也不禁躲闪了一下,这位方总的眼神很特别,让人心生畏惧不敢直视。 方炎也在认真地打量着这个秋香,说实话,他是有些小意外的,没想到这种风月场所,也有这等恬静气质相貌上等女人,从面上看,不似风尘女子。 秋香回过神来,有些小羞涩地含笑微微点了点头,说,“是的,任何事情。” 顾兵哈哈一笑,“他们这个管家啊,实际上跟贴身女秘书一个路数,你看她们穿的都是小白领的职业装。有事秘书干,没事干......。” 这话说得露骨,秋香不禁脸颊上腾起两朵红云,倒是其他两位神情不变,都习以为常了,也许还觉得太含蓄了呢。 “行,那你们就留下吧。”方炎点头说。 接着,秋香和其他二位美女管家,就在各自主人身边坐下。看坐姿能看出训练有素来。 本身方炎三人的位置之间有段距离,因为是很大很宽的单人沙发,有点像影院的情侣座,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近不远恰到好处。 有女人,话题自然就有了变化,荤的素的轮着上。女管家嘛,活跃气氛自然是强项,三个女人一台戏,相互配合着顿时就把气氛搞的热热烈烈的。 裴小帅没有来过这种场所,一开始还有些难为情。但方炎说了,今晚就是放松,没有什么上下级,放开了享受。 方炎呢,实际上他也没有这样的经历。之所以如此淡定轻车熟路,是因为这货从来不知道畏惧和难为情为何物。 几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没多会,白金利回来了,后面带着一串服务员,端着盘子,上面都是方炎要的东西。连端菜的都是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的职业装妹纸。 白金利躬身说道,“方总,让您久等了。” 说着,他示意服务员逐个摆上菜,“方总,这是我们安海最最正宗的农家自酿米酒,这一家的自酿米酒已经有五代人的历史了,口感是最好的。” 第二名服务员摆上一盘子黄灿灿的物食。 “安海烧猪,猪蹄,猪排,下酒佳品,尤其是米酒。”白金利指着那盘烧猪介绍道。 方炎点头,指了指烧猪,对顾兵说,“也是夏城的特色,土制窑烧制而成。” 裴小帅也附和道,“我们那边的烧猪,也是源自于安海。” 顾兵明白地点点头,“我就觉得这里的烧猪好吃,其他的倒是不懂。” “方总也是夏城人?”白金利呵呵笑了笑问。 方炎笑道,“算是。” 接着,白金利一个接一个地把十来个下酒菜介绍下去,都是当地的特色菜,每一个都能说出一番典故来。那边,美女管家们也是配合默契,附和几句的同时,就把酒倒上了。 对于在秀场喝米酒吃烧猪的举动,秋香她们也是第一次见。但凡到这里来的客人,不管是文质彬彬的企业高管,还是满身铜臭味的乡下土豪,都决然不会干这么屌丝的事情。 谁不是来上点成千上万一瓶的洋酒装装逼。 方炎曾经对顾兵说过,“花出去的,才是钱。” “白经理,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 方炎突然问。 白金利猛地愣住了,秋香和其他两位美女管家也愣住了。 这问题问得很唐突,很令人难堪。这要是这里的酒水之类的,问一问无可厚非,但这些从外面买回来的东西。 实际上,在座的每一个都很清楚,这一桌子下酒菜和两斤米酒,别看挺丰盛的,但花不了多少钱——三百块之内。 灿烂地笑了笑,白金利说道,“方总这是本店额外赠送的。” 方炎还没说话,坐在顾兵身边的冬香通过刚才的闲聊,感觉方总这个人挺好说话的,当下笑着插话说道,“方总,您要是觉得价格不符合您的身份,来一瓶马爹利吧,那个酒也很来劲儿。” 此言一出,顾兵和裴小帅的脸色都变了,当下气氛就冷了下来。 白金利何等人物,敏锐地注意到此二人的脸色,当下心中暗道不好,眼珠子连忙转着想办法说话缓和一下的时候,脾气火爆的顾兵说话了,但是他没有发火,而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金利。 “白经理,你这最贵的马爹利卖多少钱?” 这边,秋香暗暗的给冬香打眼色,她是知道冬香身上兼着马爹利营销的,若是平时,向客人推荐一下品牌酒水弄点提成,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实际上所有的美女管家的另一身份就是酒托。 可是今晚这很明显遇到的不是普通的客人,包下了整个场子不说,还提出了这样特殊的要求。这说明这三位绝不是那种让面子由别人左右的人。这一点秋香看得比冬香透彻。 冬香分不清楚形势,在很不恰当的时间说了一句很不恰当的话。 白金利感觉到事情严重了,这魏总每次到安海都住在这里,也天天晚上光顾秀场,都是他接待的。脾气火爆的他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只能说明事情很严重。 “华哥,您别拿小白开玩笑了,我们这的酒水,您还不是随意享用,钱的事情,是很小的事情嘛。”白金利说着,魏总变华哥了。 然后看着方炎,白金利郑重地说道,“方总,您别见怪,冬香话多了。”随即又看向顾兵,“华哥,我给您换个管家,您受累了,抱歉抱歉。” 方炎没说话,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拿起烟叼上,身边的秋香很乖巧的拿起打火机要给他点上,被他挡下,拿过打火机自己点燃抽着。 顾兵扫了眼冬香,此时冬香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心里想着那点提成,这显然让老板们不高兴了。 顾兵的目光扫进冬香那道深深的乳沟里,这女人是不会来事,但身体用料十足,于是他说道,“算了,就让她今晚跟着我吧,我好好教教她,学费就免了。” 此言一出,冬香不禁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白金利急忙鞠躬,“多谢方总,多谢魏总。”随即,他冷眼瞪着冬香,“拿出最好的服务来,一定要让魏总尽兴。” 冬香低下头,向方炎和顾兵道歉,“方总,魏总,对不起。” 此时,方炎才缓缓开口说话,“我经常说,花出去的钱才是钱。躺在银行账户里的,就是一堆数字,没有任何意义。” 听到这句话,白金利暗暗松了口气。 但是,方炎又说了,“不过我这个人,很不喜欢别人勉强我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也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地要我花钱。” 指了指米酒,方炎看着白金利说,“这个酒卖两块五一斤,但我喜欢喝。” 白金利额头都是冷汗,方炎的意思很隐晦也很明白——场子都给包下了,会在乎点酒钱?安排这样的美女管家来,的确是让他不开心了。 “出来花钱买开心,开心是目的,既然不开心了,又何必花这个钱。”方炎说。 白金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连忙说,“方总,真得很抱歉,也希望您能够理解。” 方炎摆了摆手示意白金利不用再说,笑了笑说道,“既然我说了,那就没多大事情。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白经理,听说你们这里的节目别有一番风味,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好的好的,马上开始!”白金利如释重负,躬身一下,然后转身疾步离去,指挥展开节目…… 第195章 "进"口车 “古代你去青楼,老鸨会说,公子你看,我们这个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们俩好好聊聊。现在你去桑拿,部长会说,老板你看,我们这个小姐姐才十八岁,技术好,不信你试试。” 方炎略显悲哀地苦笑着摇头说出这番话来,引得身边的秋香窃笑不已。 此时,已经是酒后时间。过去的半个小时里,方炎三人一边看时装表演,一边喝光了两斤米酒。然后,顾兵和裴小帅就被领着到了两侧距离更远的包厢里入座。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属于自己的了。 方炎之所以有这般感触,是因为现在t台上面正在进行的,居然是穿着古代服饰的美女表演古筝、琵琶、竹笛等等民间乐器的演奏。 看了眼秋香,方炎一本正经地补上一句,“传统文化缺失,我感到很心痛。” “扑哧!” 秋香就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方炎微微一笑,感觉非常的怪异,有点难受,也有些从未有过的兴奋。难受来自于对王玉珏,或者他心里觉得,自己这般行为,对王玉珏是另一种背叛,但至今仍未搞清楚自己心里爱的是项玉珏还是王玉珏的他,显然不会有很深刻的负罪感。 兴奋则是来源于当前的环境和这些特别的节目,顾兵没夸张,的确有点意思。 这种t台走秀,无论是西莞还是其他效仿西莞的城市,谁不是拉一票不穿衣服的只贴着号码的技师台上溜一圈。走秀是假,让客人看货是真。看上了报上号码,就送入洞房去了。 那种节目粗俗不堪,完全没有传统道德可言,所以才有方炎一开始的隐晦警告——如果是此类节目,那就不必了。 这里的走秀,确实当真的有那么一股子艺术的味道。方才的时装走秀中,模特们穿着时尚,猫步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没准还有可能是职业的时装模特。只不过衣着的种类大多为性感服饰,当然少不了内衣秀。 虽然这里和其他那种场所本质上是一样的,脱了都一样,但起码人家舍得下本钱,整得像那么一回事。既然客人享受到视觉上的艺术盛宴,也能够享受其他狂欢。 当然,模特们身上都是有号牌的。 刚才整个时装秀结束,方炎一个都没看上,他对这些女人真心提不起兴趣来,他身边的极品美女还少吗? 不过,方炎不知道的是,顾兵这牲口,十几分钟前就看中了目标,一连点了三个,再加上那个冬香,估计他今晚是要吃一百块的麻辣烫玩命了。 裴小帅的情况最为严峻,这小伙子脸皮薄,不管身边的春香怎么介绍怎么撩拨,就是不点头,就那么坐在那里看——这小子还真的以为是来看节目来了。 方炎很认真地观看着台上的演奏表演,演员身着不算保守,也不算性感,既让人小腹发热,也不会让人有恶俗之感,恰到好处。 但他看了半天,依然没有翻牌。 这秋香见状,问道,“方总,没有合适的吗?要不给您换一批。咱们这有进口车。” 方炎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你们这还卖车?” 秋香扑哧一笑,说,“不是车,就是外国妞的意思。俄罗斯的,乌克兰的,哈萨克斯坦的,都有。” 方炎很是惊讶了一番,问道,“前苏联国家?很多吗?” “安海很多。”秋香点头说,“但是我们这的标准比较严格,所以只有十来个,都是顶级的货色。” 方炎若有所思,“苏联解体的影响是深远的,或者这才是刚刚开始。” 秋香不解问,“方总,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呵呵。”她这样的风尘女子又哪里懂得国际政治,方炎笑了笑说,“那些女孩子,都是偷渡来的吧?” 秋香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的确是偷渡来的。 “走私进口车,呵呵,有意思。”方炎说道。 “那我让她们下去,换一批进口车上来。”秋香看见方炎点了点头,便起身走到后面去给工作人员说了句,然后翻身回来。 坐下的时候,台上的几位古装美女停止了演奏,向方炎鞠躬,然后碎步退下去。 不一会儿,悠然的古典音乐停止,换成了劲爆的外文舞曲。 接着,两队穿着超短苏军迷彩裙露脐迷彩背心的碧眼美女踩着高跟战靴手持ak-47步枪模型上场,那修长的大白腿晃着眼睛。 一番很精彩的现代舞表演,一看就是经过苦练的,而且这些来自前苏联国家的女孩子,因为人种的关系,身材什么的都比亚洲女孩子要出色,同时也令见惯了亚洲女人的客人们眼前一亮。 猎奇心理每个人都有,对于安海当地的有钱人来说,他们大多没有高文化,有着老一辈人的浓重的恋土情结,什么出国旅游这样的事情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兴趣。现在不用出国,只要到这里来,就能享受到金发碧眼的外国妞,这生意,自然是火爆非常。 秋香给方炎介绍着,“中间那两位是乌克兰的,也是我们这的头牌,左边的三位来自哈萨克斯坦,中档,右边的是俄罗斯的,低档。” 看了眼脸色凝重全神贯注观看表演的方炎,秋香犹豫了一下,说道,“方总,我给您报一下价格,您千万别误会,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我只是想帮助您有一个直观的对比。乌克兰的是最贵的,八千起,哈萨克斯坦的是五千起,俄罗斯的三千起。当然,如果是买断时间的话,是计时收费的……” 看见方炎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秋香不敢再往下说了,冬香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她可不敢触怒这位大老板。白经理刚才虽然没说什么,回头肯定会找冬香麻烦的,扣点钱是免不了的了。 秋香说的话,方炎听了一半,另一半心思在别的地方。 刚刚的表演,实际上是两国文化的一个体现。华国女人表演的是时尚性感的秀,很勾人。而这些来自前苏联国家的女人,表演的是性感与铁血并存的军营舞蹈。 这引起了方炎的深思。 他突然意识到,前苏联没了,但它的魂依然存在于无数前苏联公民的脑袋中,那种全民的战斗意识造就了一个民族的战斗精神,谓之战斗民族。高贵如普京,低贱如台上的这些为生活而出国卖身的女子,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会没有那股子前苏联留下的魂魄。 七十多年代的财富二十多万亿美元人间蒸发,莫斯科永远陷入了天寒地冻,但张牙舞爪的美帝自1991年以来始终对毛子们无从下手,好不容易搞了一个乌克兰,还被普京反手一招夺得了头筹。 这些,似乎都跟钱没有多大关系。最起码根本因素不在这里。 想毕,方炎一阵莫言的唏嘘。 秋香以为方炎嫌贵,的确,近万元的价格就为了爽一下,是贵了点,二三线小明星也就几千块的价格。 她稍作思考,解释道,“方总,物以稀为贵,的确,这些进口车的价格是国产的几倍,但您想呀,进口车关税多重呀,咱们这些还是走私的,要是被查到了,罚得钱可是更多。” 方炎这才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看不出你还懂车。” “都是听别人说的。”秋香露出八个牙齿,说,“你看中哪个或者哪几个?我帮您下单。” 说着,她拿起一个平板。 方炎差点没骂出来,怎么跟他妈点菜似的。 摆了摆手,方炎说,“不要了不要了,就你吧。” “啊……” 第196章 都开车去了 “扫黄?!” 王颍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她比苗小军听到这项任务更加的惊讶和不解。 “苗局,咱们这可是刑警队,让刑警队去扫黄,这是什么路数?” 苗小军的办公室里,王颍语气中甚至带着点质问的意味。 市局里的人都知道,苗局和王副队长正在恋爱当中,关系不同寻常。苗小军快三十岁的人了,年轻有为警界新星的代价就是,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面。他已经很长时间不知道休假为何物了。导致一直没有女朋友。 上次调查原任局长林啸天的过程中,苗小军和有警花之称的王颍双双被停职,又结伴私下里调查林啸天,有了更深的接触,恋爱关系自然而然的就建立了起来。 在办公室里,王颍说话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苗小军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说道,“警察部的命令,赵局刚才把我找过去,就是谈这个事情。” “不会吧,警察部也太闲了吧,哪年没有几次扫黄打非专项行动,但也用不着我们搞刑侦的上啊,治安干这个才是专家……” 苗小军抬起手打断王颍的话,沉声说道,“别说了,这是任务,而且是一项很重要的任务,非刑警队的人不可。你记一下,用脑袋记。行动时间,今天二十三时,行动地点安海县城。” 看见苗小军严肃的表情,王颍也收起了轻视之心,忍不住问,“扫黄而已,难道目标很棘手?” 摆了摆手,苗小军说,“你先把几个要点记下。” 点了根烟,苗小军继续往下说,“第一,行动信息要保密,对外对内,都要保密,时间地点目标,在到达安海县城之前,知情范围要控制在组长一级。第二,把能抽调出来的人手都组织起来,这一次行动除了我们刑警队,就只有武警一部分精干人员参与,全部便装,全部携带短枪,全部乘用普通号牌车辆。第三,给组长们做好动员,一定不能有轻视之心。” 王颍是越听越严肃,点头,然后问道,“苗局,我怎么听着像是秘密抓捕行动。扫一下涉黄娱乐场所用不着全体佩戴枪支吧。” 苗小军摇了摇头说,“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这是赵局亲自交代的。王颍,我觉得今晚的行动不简单,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迎着苗小军变得柔和的目光,王颍难得的小小羞涩一下子,答应道:“我知道,你也要小心。” 想了一阵子,苗小军走过去,把王颍拉到一边的沙发坐下,然后压着声音说,“由警察部统一指挥的针对西莞市酒店、洗浴中心等娱乐场所的大规模清查行动,也是在今晚十一点开始。所有警员都是从外地调过去的,西莞市警察部门不知情。这是赵局透露的内部消息。” 王颍胸大,但绝不是无脑的人。说她什么的都有,但局里没有人说她是依靠苗小军的关系才当上这个副队长——她的业务能力摆在那里,谁也没话说。高配的副处级副队长,不小的官儿了,没点政治头脑显然也是混不下去的。 当下,王颍就意识到了什么,低声说道,“这么说,扫黄行动是全国范围的。” “我感觉没那么简单。” 苗小军摇着头缓缓说道,“赵局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他讳莫如深的样子已经很说明问题。要我们全员佩戴枪支,什么概念?他似乎预示到今晚的行动会爆发激烈的交火,起码遇到的抵抗会很强烈。” 顿了顿,他说,“联想到之前新皇帝在不同的场合谈到了腐败问题,我隐隐感觉,一场反腐大戏就要拉开序幕,也许,就从西莞的扫黄开始。” 他突然摆头盯着王颍,压着声音说,“夏城辖区内,安海是问题最多的秩序最乱的地方。” 不用说得很明白了,王颍若有所思,“不仅如此,安海县城有小西莞之称,赵局选择对那里动手,肯定是得到了市府上面的授意。” 苗小军给出结论,“所以,今晚的行动一定要谨慎加小心,一旦发现涉及到当地官员,不要急着抓人,先向我汇报。” 王颍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好,马上去安排,先召集组长开个会,传达今晚的行动。”苗小军说。 王颍说道,“你不参加?” 苗小军摇了摇头,“我得去一趟武警支队,那边起码要支援过来一百人,保密工作很重要,我得去看看。” “好。” “方,方总,我,我这,我这真的没有做过,方总,不是,不是别的问题,是我担心不能让您舒服,您知道,咱们女管家没有接受过那方面的培训……” 秋香吞吞吐吐地解释着,小心地看着方炎,担心一个不小心就惹恼了这位爷。 方炎抽着烟,看着t台上,那一队“前苏联走私车”脱掉了衣服,只剩下同样是迷彩的内衣,然后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形状和大小,这么真材实料地一比较,自然的佼佼者就出来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仪的形状,有的喜欢大的,有的喜欢不大不小的,总而言之,接下来的环节,就是让客人可以清晰地看货,然后进行挑选。 看方炎全神贯注的样子,秋香指了指台上的七号,说道,“方总,您看七号,她是新人,我们老板花重金从乌克兰那边请来的新头牌。你看她身材,绝对符合方总您的要求。据说是一个平面模特,在基辅小有名气。” 方炎却是笑了笑说,“往自己脸上贴金都成了你们的习惯思维了。乌克兰正在打仗,国内局势一团糟,什么重金聘请,给份有吃有喝的工作和一个和平的环境,乌克兰女人都会扑着过来。” 秋香有些急了,说道,“方总,是真的,网上都能找到七号的资料,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最关键的是……” 她拖长了尾音。 方炎很配合地看了她一眼,笑问,“是什么呢?” 秋香掩嘴笑了笑,低声说,“七号是女孩子。” 她把“女孩子”的音咬得很重。 方炎顿时哦了一声,明白什么意思了。 耸了耸肩,他说,“我可没那个情结,只要不是事故车就行。” 秋香扑哧一笑,“方总您真幽默,您尽管放心,我们这的车都是经过海军医院全面检查的,每个人都有完整的车辆档案,保证无故事无泡水。” 说着,她自己倒是先被逗笑了,越来越发现把姑娘们比喻成车辆原来这么的相像和贴切,殊不知,她作为女人,也在被比喻的范围之内。 方炎心里犹豫着,实事求是地说,作为男人,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精力过剩的年轻小伙儿,此情此景,十个人有十一个是不会真的不动心的。然而方炎却发现,自己对乌克兰局势的兴趣比乌克兰女人更加的感兴趣。 他在想,或许,能够从这些从乌克兰过来的“走私车”身上,能够了解到一些有关乌克兰现状的情况。 于是,他决定了,“好吧, 我跟七号聊聊乌克兰当前的国内局势。” 秋香当下拿起平板,说,“好的,我马上下单,她会在房间等着您。” 方炎笑了笑说,“当然,我也得好好跟你探讨下车辆性能的问题。” 秋香顿时脸红了一下,说道,“只要您不嫌弃我的技术不专业。” “哈哈哈!” t台上的“进口车”们退场,整个表演宣告结束。 秋香引着方炎离开秀场的时候,方炎发现,顾兵和裴小帅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看样子是先一步开车去了。方炎心中一声长叹:男人啊…… 曾经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这个理论的来源是,一个家庭中,通常情况下,男人是属于挣钱机器,然后孩子和女人把男人挣来的钱花出去。 某个完全是由电商制定的购物狂欢日,据说售出的胸罩垒起来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而一套两三岁小孩子的衣服卖两三百块已经是很低的水平。 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理论,笔者认为那是因为各种分析评论员们大多是男人,他们刻意忽略了男人的消费能力。 正儿八经的大宗商品不提也罢,单说服务行业。就好像幼儿园只为学前儿童服务一样,这个行业只为男人存在——当然,你非要把那些极少数的男人为女人服务的不经常交易活动扯进来,也是丝毫改变不了这个行当的属性。 就拿西莞来说,每年三百亿,这是什么概念? 鸡的屁三千亿的城市全国也没几个,三百亿相当于那些城市鸡的屁的十分之一。很多特大型国企一年的利润也就这么水平。那些有着二十多万职工的国企,人均创造价值比不上几千热情洋溢的妹纸。 (诸位别对号入座,某莞产业据说是七百亿。) 于是,方炎想起顾兵以前说过的一句话:“男人下面动一动就要花钱,女人下面动一动,票子哗哗的。” 这货别看出身高大上,平时说话却是糙得很,但话糙理不糙,总是一针见血。 再者说,上溯到他们家老爷子那一代,谁不是泥腿子出身。为了新生活新气象,才扔下锄头扛起了枪。家族再怎么演变,根子都还是在的。就如王玉珏的家一样,往上十几代人都是从事的教学科研工作,历史悠久的书香世家,即便往后的后代转入了其他行业,骨子里头的儒雅也是不会改变。 顾兵这样的家族,实际上才是真正的土豪。 想着事情,秋香就把方炎引入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套房,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墙壁上的那一面巨大的玻璃镜。 当然,方炎是知道这个稍显突兀的玻璃镜的在这里有着什么作用…… 第197章 躺着打脸 白金利在值班室值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感觉比往常值班累太多了。 值班室里有几个年轻人,西装革履的,但这些人都是混混出身,老板漂白了,他们也就跟着白领地干活,但性子谈吐还是以前那副操行。 “白哥,今晚来的是什么人啊,从来就没见你这么忧伤过。”一卷发男说。 白金利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暴栗,“没文化真可怕,这叫忧虑。” “呃,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嘛。”卷发男揉着脑袋说,“来的是啥人啊这么豪气。” “豪气个屁!”白金利呸了口,“我跟你们说啊,今晚咱们这是亏定了。一分收入都没有!” “不是吧,他们不是全包了吗,我可是听燕姐说过,咱们这一天的流水有好几十万呢。”卷发男吃惊道。 “说是全包了,问题是……”白金利像是心头憋了口气怨气,“大老板交代,一分钱不能收。” “我操!” 卷发男倒抽一口凉气,“白哥,是什么人啊那仨,这么大面子。” 白金利拿起烟点上抽了口,摇头说,“我也他妈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大老板交代的时候,那神情看上去很慎重。我跟你们讲,大老板今晚想跟那位方总见个面的,你猜怎么着。” 几个小年轻就瞪大眼睛,伸着脖子等着下文。 白金利这才说道:“人家拒绝了,而且大老板连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吩咐我全心服务好,要什么给什么。” “我操……” 小年轻们倒抽着凉气。 显然,他们依然是不清楚方炎是什么人,但是他们清楚大老板是什么人。那可是县府到都争相讨好的大人物,市府某些领导的座上宾,名下产业多得他们内部人士都数不清楚,能打着大老板名号的人,别说安海县,就是整个夏城,都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远的不说,安海东郊几条村子那边的土地,前些年来了个资本雄厚的地产商,打算在那搞房地产,一上来就卡在了拆迁这个环节上面,县府出面都没用。夏城地区,越往南民风越彪悍,作为位置最南的安海县,即便现在是文明得脱裤子放屁的社会,这里的人们通常最终解决问题的方式还是暴力。 刁民们的胃口是膨胀的,那外地地产商一看那些条件,脸都绿了,打算上点手段,尼玛,一夜之间他们的据点反倒先被端了。警察赶到,面对上千的村民,也只得息事宁人,哪里敢动手去抓人。 攻打警察局这种事情,刁民们是会做得出来的。 那外地地产商都懵了,这他妈们是我党治下的地方吗,那口气顺不下来,他们关系也挺硬的,夏城市府出面了,但最终的结果依然是——拖着。 外地地产商回过神来准备撤离的时候,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找到了白金利的大老板白老大出面。 尼玛这个顺利,一天之内全解决了,第二天施工队就可以进场! 外地地产商全明白了,不得不把蛋糕的一块,分给了白金利的大老板。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要想在这里做生意,据说不经白老大手的,都做不成。即便顶着压力做成了,用不了多久,也只有一个结果,丢下家当灰溜溜地离开,严重的,甚至会永远的人间蒸发。 所以,对白老大有直观认识的小年轻们,现在看到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方总,居然拒绝了白老大的约见,而白老大还小心翼翼不敢有生气念头的,都尼玛惊呆了。 “老子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这么憋着气。”白金利愤愤的说,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 他跟白老大是一条村的,算是族兄弟。白老大手下的干将们,几乎都是族里的兄弟,这是真正的宗族势力。 “夏城还有比白老大更牛的人。”那卷发男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说。 白金利又是一暴栗,说道,“都他妈闭嘴,专心做事,别瞎嚼舌头。” 话音刚落,对讲机响起:“白哥,县府的王主任要带客人过来秀场,车已经进山庄大门了。” 白金利眉头一皱,骂道,“你他妈的怎么不拦住!” 那边委屈地说,“县府的车我哪敢拦啊,我已经说了今晚场子被包了,王主任甩了我一巴掌……” “行了,不要再放人进来了,我来解决。” 白金利说着,拿着对讲机指了指卷发男,说,“你跟我走,其他人在这看着,任何人都不能放进秀场。惊动了方总,大哥收拾我我先收拾你们!” “放心吧白哥!” 白金利带着卷发男匆匆地出了秀场,上了一辆电瓶车,快速朝住房餐饮区那边而去。 山庄大堂里,一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大堂经理训斥:“你们这里是县府的定点招待单位,现在我县府有客人来,怎么说被包场就被包场了?就算是要包场,是不是也要事先和县府办公室沟通一下?” 大堂经理忙不迭地道歉,说,“王主任,实在是抱歉,今晚真的不招待客人了。” “我不跟你讲,把你们白经理叫过来,我倒是要问问,县府的客人,还招待不招待了。”王主任用力挥了挥手,伟人范儿。 这边,白金利大步走过来,哈哈大笑着说,“王主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也不提前来个电话。” 白金利扫了一眼,有三个面生的人坐在那边的沙发上。他眼睛毒得很,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三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县府的客人,估计是王主任自己的客人,带过来公款消费——因为山庄是跟县府约结的。 看见白金利,王主任也不好板着个脸了,这白金利是山庄的负责人,是白老大的族兄弟,左臂右膀的人物,即便他身为县府办公室主任,县长的心腹,也不能给人家脸色看。 县长对白老大都客客气气的,同为手下,王主任也不敢给人白金利苦脸看。 打狗看主人,严格意义上讲,他俩只是一条狗…… “白老弟,我这刚念叨你呢,呵呵。”王主任走了几步,和白金利握手,走路的速度伸手的时机,都拿捏得非常到位,既不显得高人一等,也不会让人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王主任摇了摇白金利的手,然后哥们似的搂了搂他的肩膀,这样的动作出现在堂堂一县府要员身上,显得很突兀,但王主任做起来却是自然无比。 “我说老弟,今晚是什么情况,这外面拦车里面截人的,怎么,县府的生意都不做了?”王主任呵呵笑着说。 白金利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拿开王主任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王主任稍稍愣了一下,笑容僵了那么一下子,然后非常快地恢复了过来,不是面对面根本发现不了。 “王主任,今晚的确不行。”白金利笑容可掬地说。 王主任的笑容慢慢僵住了,看了眼带来的那三个人,然后对白金利说道,“白经理,县府可是跟山庄有接待协议的。不管什么原因,这拒绝接待,怕是不好吧?” 白金利诚恳地说,“王哥,今晚有贵宾在,大老板的贵宾,真的不能接待其他人。希望你理解理解,不要让小弟为难。” 王主任笑了笑,这回笑容带着冷意,“白老弟,这几位可是县府的贵客。咱们山庄的特色服务,是客人点名要的。你也得理解老哥,招待不好,回去县长也得训我。” 白金利微微摇了摇头,沉声说,“王主任,真的不行。” 王主任眯着眼看着白金利。 白金利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先安排客人住下,我把妹纸们喊来,任意挑选,如何?” 王主任摇了摇头,说,“客人是奔你们这的秀场来的,你明白吧。”看见白金利表情没什么变化,王主任压低声音,说,“白老弟,就不用麻烦县长给白老大打电话了吧?” 白金利依然是摇摇头,说,“王主任,如果是平时,我白金利是绝对不会怠慢客人的。可是今晚的情况真的很特殊,来了一个重要人物。” 压低声音,白金利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大老板想过来陪客人喝几杯说说话,都给回绝了。” 王主任吓得眉头直跳,眼珠子连连转动着,方才的不快已经去了一大半,以更低的声音问,“我说,不会是省里来的吧?” “具体我不清楚,但他是从市里过来的。”白金利犹豫了一下,多说了一句,“王哥,我再多句嘴,里面的人不是市府的,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方便透露。” 此时,王主任却是眯起眼睛,缓缓地说,“我说老弟,你该不会是蒙老哥我呢吧。” 白金利还没说话,突然,起先坐在那边沙发上的一个挺着个啤酒肚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人迈着八字步走过来,腰带上的钥匙哐当作响,一把宝马车钥匙很显眼。 “老王,什么情况啊到底,这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行不行啊,不行拉倒吧,我看也就那么回事,这地方连个名字都没有。”八字胡粗声粗气地说,眼睛直翻着,腮帮的肥肉都在抖着。 这话不客气,语气更是不善。 这白金利是什么人,几年前是身上缠着刀枪,屁股后面跟着几个小弟,老板指哪打哪的混混头子。这几年被白老大又骂又打的好不容易给培养成见谁都笑的山庄经理,可是骨子里头那股狠劲儿还是在的。 这八字胡直接一上来就拿山庄说事,可是戳中了白金利的怒点。这山庄虽然对于白老大来说,只不过是众多产业中的一处,但对白金利来说,可就是他的所有骄傲了。 在白老大面前的位置,全看他把山庄打理得如何,一个月能上缴多少利润。 如果不知来人的深浅,白金利还不会怎么着,这一过来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他就没必要去控制怒火。 这王主任没少带人过来公款消费,请的都是他身边的猪朋狗友,什么县府客人,扯淡。若是县府的重要客人,最起码副县长会陪着过来。如果不是重要客人,根本不会带来山庄。 “这位先生,说话放客气点。”白金利脸色一寒,说道。 王主任没说话,他心头也是一股火,正好八字胡出头,他就由着他闹一闹。 八字胡拿手一指白金利,说,“白经理是吧,那个所谓的贵客何方神圣啊,花了多少钱包了场子,出个价,我给你翻倍!” 此时,白金利身侧的卷发男走上去,拨开八字胡的手指,说,“先生,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拿手指戳人。” “下人闪到一边去,没你的事。”八字胡推了卷发男一把。 卷发男怒起,要上去较量,白金利抬起手止住了,再一次竭力忍了忍怒火,却是看向王主任,说,“王主任,我再说一遍,今晚不对外营业,请你把人带走。” 王主任怒极反笑,说道,“看来白经理是铁了心不给县府面子。也行,那就这样吧。” 最后一句冷冷的,潜台词非常的丰富。 说完,王主任就朝八字胡打了个眼色,转身朝门口走去。 白金利看着王主任的背影,冷冷说了一句:“王主任这是在威胁我是吗?” 王主任站住,回过头,说道,“这算威胁吗?哦,白经理,我提醒你,明天可能相关部门会组织起来对全县的服务场所进行检查,你们可要做好准备工作迎接检查哟。没准凌晨就会进行突击检查。” 说完,他收起笑容,“按照你的理解,这才是威胁。” 白金利冷冷地哼了一句,“我等着。” 目送王主任等人离去,卷发男走过来,担忧地说,“白哥,这条老狗会不会真的让人来查咱们的场子?要不给大老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吧。” 白金利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自有分寸,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滚吧。” 卷发男嘿嘿地笑了笑,回身离开。 打发大堂经理回去值班,白金利在大堂转着,犹豫着要不要给白老大打电话。这点破事都处理不好,白老大肯定会骂人,但是如果不汇报,如果那王主任真的让有关部门来突击检查,影响了里面那贵客的心情,他同样吃罪不起。 正两难之间,白老大却是把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难道姓王那老狗这么快就把事情跟县长说了是县长给白老大打了电话白老大打电话来骂人? 白金利忐忑不安地接通电话…… 第198章 大风暴要来? “方总觉得怎么样,对咱们的服务还满意不满意?” 白金利暗暗松了口气,原来白老大打电话过来,是问方总的情况的。这样最好,正好把刚才的事情给白老大报告一下。 “方总的要求比较特殊,要喝米酒吃烧猪,这些街边摊的东西,这个时间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这会儿管家们已经带着他们进房休息了,他们很满意,不过……”白金利犹豫了一下。 “说。”白老大吐出一个字。 白金利组织了下措辞,说道,“刚才县府的王主任带客人来,我给拒了,他撂了几句狠话。” “哦?你有没有说今晚招待的是我的贵客。”白老大的声音中气十足,像个练武功的中年人。 “大哥,我说了,我好好的跟他说了好多,他不理解。”白金利说。 “哦,撂什么狠话了,说来我听听。” “就是说让咱们注意点,搞不好明天会有检查,也许凌晨就会来人突击检查。”白金利说道。 “呵,这老王口气挺大。行了,没别的事了,记住,一定要把方总和魏总给侍候好,他们就是要拆了山庄,你也得提供挖掘机!”白老大语气严肃地说。 “大哥你放心吧!” 白金利暗暗庆幸刚才顶住了压力,否则白老大一定会扒了自己的皮——从十六岁起跟着白老大混,白金利还是第一次见白老大这么重视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原因? 时间回到大约一个小时前,也就是方炎等人正在看节目的时候,在距离山庄约莫十公里处的东郊海边,一处独立庄院,主体建筑是一栋不显山不漏水的三层别墅。 这就是白老大的家。 他约见方炎遭到拒绝之后,便和一位在家里住了有两天的另一位客人在书房前的小阳台里喝茶聊天。 白建仁,安海家喻户晓的人物,小到刚上小学的小屁孩,大到花甲老人,无人不识白老大,当然,也无人不识他的神广公司。公司的名号也是有讲究的,谁都说这名字取得好,很贴切,神通广大嘛,是白老大在安海的真实写照。 然而,白建仁却不是人们想象中的白发苍苍的老者,而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保持得非常好,头发乌黑发亮,长相非常的普通,颊骨分明。这个衣着粗糙得像乡下庄稼汉的人,就是安海神秘的白老大。 此时,坐在对面的客人,年纪却是要年轻上许多,三十二岁的样子,梳着大背头,看坐姿和动作,似乎是府机关中的人。 没错,此人便是夏城市府政法的一名处长,名唤孙良。这孙良也不是简单人物,他的亲叔叔,正是省府领导之一。 不只是方炎,包括顾兵,都不知道白建仁这般周全地招待他们,要和方炎见面,真正的原因是来自于这个孙良。 正如白金利所判断的那般,从来没见过白建仁这般重视一个人。显然,这里面有更深的原因。 前天,孙良来到了这里,目的有二,找白建仁弄点钱花,其二,给白建仁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白建仁亲自给孙良续上茶水,再一次问,“陈老弟,不是老哥不相信你,没有的事,只是,这么重的手,新帝真的会狠下心来?” 孙良喝了点茶,沉声说,“白总,我给你透露这个消息,是看在你我这么多年的关系上。实话告诉你,我是无意中听到了我叔叔的电话。我也很震惊,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一场持久的大地震很快就会开始。” 看见白建仁脸色都变了,孙良的虚荣心得到巨大的满足,他顿了顿,然后说道,“这一次,不是光打雷不下雨,是动真格的。”他说着,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白建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害怕过,但这一次,真的害怕了。孙良的身份和地位不足一提,但是他有一个身处高位的叔叔,因此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东西,是货真价实的。 而且,合作了这么多年,白建仁也很了解孙良,仗着有一个亲叔叔在省府,他极少有像今天这么严肃的时候,天大的事情,总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显然,这一次,从孙良一直没有舒展开的眉头上看,事情真的很严重了。 “老弟,你给老哥透个底,我该怎么办?”白建仁诚恳地问,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供养的那一票人要是进去了,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会被一锅端出来,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孙良摇了摇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白建仁想起了什么,起身走进书房,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本支票刷刷地写了一张,然后反身出来,坐下,把支票推过去。 “老弟,一点心意,你可千万别嫌少。” 孙良瞥眼看了一下,七个零,诚意是够了,当下缓缓地拿起来装进口袋里。 白建仁不失时机地说,“花旗银行,见票即兑。老弟,这只是车马费,以后还有重谢。” 摇了摇头,孙良这回说话了,“以后的重谢只怕是悬了。” 白建仁心里一颤,“老弟何出此言?” 孙良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说,我叔叔也是泥菩萨过江,这回,你得自己想办法了。” 白建仁沉默了,拿起烟点起来抽。 收了人家的钱,孙良自然是要怎么着都要给人指出一条明路来,他喝了点茶,说,“还是那句话,山庄里那个方总要是愿意拉你一把,保你一点事情都没有。” 白建仁皱眉,又问了一个之前他问过的问题,“他真的有那么大能耐?” 微微一笑,孙良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夏城隐藏着这么一位大人物。前些日子去了趟市局办事,无意中看到了一些资料,才知道这个方炎的背景。虽然不是很全面,但已经够震撼人的了。” 白建仁缓缓摇头说,“可是人家不愿意见我,我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我感觉那个顾兵也不简单,这人倒是挺好说话的,豪爽,不知道通过他,能不能帮我躲过这一劫?” 孙良摆着手说,“顾兵的背景也很吓人,直通军机处。但他们家族的情况决定了他有能量也没办法发挥出来。更何况,从我叔叔和那个神秘领导的通话中分析,魏家恐怕正在忙着把自己摘干净,哪里还有闲心管你这点破事。” 白建仁眉头都皱着疙瘩了,说,“老弟,按照你这么说,哪里还有干净的?那个方炎,难道就是圣人?” 呵呵地笑了笑,孙良说,“我听过叔叔对方炎的父亲的评价,你猜是什么?” 白建仁自然不会去猜,静等着。 “圣人,军神。”孙良干脆地说。 深深地叹了口气,孙良说,“那的确是一个任何人都不得不敬佩的人,不管你是所谓的清官还是实在的贪官。我经常听到老一辈的人提起这个人,他叫方路。上一代人给他至高无上的评价。” 扯了扯嘴角,孙良也不知道是在悲哀还是讽刺,“把他比作太祖一般高度的人物,再造新中华。就说夏城吧,没有他,估计也就是个奇葩的偏远海滨城市,哪里会成为今天这样的国际大都市。” 白建仁的确被震撼到了,有些喃喃地说,“方总真要是他的后代,的确,我这点破事就真的不是事儿了。” 随即,他又苦恼起来,“可惜人家态度坚决不愿意见我。唉,老弟,打拼了这么多年才攒下这点家当,这还没来得及享受,就……我看我索性把家产都盘出去,带着老小移民去算了。” “晚了。” 孙良却是果断地吐出两个字,看着愣怔中的白建仁,他低声说道,“你不信的话,可以去试一试。” 顿时,白建仁就如坐针毡了。 看了看时间,孙良说道,“白总,我要连夜赶回夏城。我多说几句,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你顶多只有二十天的时间,五一后,特别小组就会进驻夏城,到时候……” 白建仁陪着孙良站起来,说道,“老弟,方总如果不愿意帮忙,我该怎么办?” 摇了摇头,孙良说,“那就只能戴罪立功,这个不用我教你吧。争取吧,他不愿意见你,你可以过去找他,只要见着人,是可以谈的嘛。你不是把整个山庄都封了起来专门为他服务了吗?怎么着这份情他也得领。”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来,“对了,你在那些房间里安装的针眼摄像头……对付其他人有用,千万别用在方炎身上。” “白总,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我走了,不送。” 说完,孙良就快步离开。 白建仁看着孙良离去的背影,在原地足足发了好几分钟的呆。他那年轻貌美的妻子穿着睡衣走过来,趴在他的后背上柔声说,“怎么了亲爱的,时间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心烦意乱的白建仁转身推了她一把,“别烦老子,你先去睡。” 说着,他顿时有了决定,“我得出去一趟。” 扔下饥渴难耐的小妻子在那跺脚,她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了新来的那位皮肤黝黑身材强壮的男园丁,眼珠子转了转,就快步走向佣人的住处去…… 第199章 特别对话 甭管外面怎么各种变幻,反正方炎正在跟鲍里斯拉娃聊人生聊得正起劲儿。 没错,那个七号乌兰女孩就叫鲍里斯拉娃。 没错,真的是在聊天。 前苏国家中,乌兰的姑娘的素质最为优良。与罗斯的美女相比,乌兰女孩更加娇俏和精致,多了一种叫婀娜多姿的味道。她们身材窈窕面容秀美,肤色白皙细嫩。 这些,鲍里斯拉娃身上都非常的明显,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有着一张天使一般美丽的面孔和魔鬼一般的好身材。过大过小的都不能叫做好身材,恰到好处的才能谓之魔鬼身材。 另一特点,通过刚才的聊天,方炎知道,这个鲍里斯拉娃今年居然二十五岁了。乌兰有二十五岁的雏儿?方炎感到非常的惊讶,但却生不起怀疑来。 因为刚才秋香把七号档案拿了过来,方炎的的确确看到了上面的妇科鉴定结果。 方炎认真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鲍里斯拉娃,他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 这些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鲍里斯拉娃身上没有任何一丝的衣物,就那么坐着,面对着方炎。关键在于,方炎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一点乱的痕迹都没有。 秋香在外面的客厅随时听候吩咐,方炎则在巨大的卧室里,和鲍里斯拉娃这么姿态对峙着。 鲍里斯拉娃从一开始的小羞涩脸微红,慢慢的勇敢地而自然地面对起方炎来。在她眼里,方炎也是一位奇怪的客人。她没有接过客人,她是白建仁手里的一张王牌,关键时刻打出来。但是身在这种环境里,耳濡目染之下,鲍里斯拉娃也大致的知道,男人面对美女,尤其是什么都不穿的美女时,都会做出什么动作来。 但这个方炎却没有,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很淡然地抽着烟,和她闲聊着。于是,鲍里斯拉娃发现,眼前这个身材比很多亚洲人都要匀称高大五官硬朗中带点柔和的男子,居然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 这让鲍里斯拉娃吃惊之下,也是倍感亲切。 “拉娃,我的家有学习俄语的传统,每名家庭成员都必须掌握俄语。所以我知道,你名字的含义是为光荣而战。” 方炎微微笑着说,“能说说你名字的来历吗,我很感兴趣。” 鲍里斯拉娃低下了头,方炎的问题勾起了她的回忆,但是她却是紧紧抿着嘴唇,好一阵子也没说话。 “你把衣服穿上吧,正常点聊天。”方炎说。 鲍里斯拉娃抬起头,指了指衣柜,然后说,“除了里面的衣物,我不能穿其他衣服,先生您需要我穿哪一套?” “那还是算了吧。” 方炎摸了摸鼻子,那里挂着的都是各种特殊的职业装,他又不是圣人,面对这般对着他的鲍里斯拉娃已经拿出了最强的控制力了,如果再那么整,他估计就该把自己脱光了。 但在办完正事之前,方炎不会轻易上阵——他居然真的要通过这些“进口车”了解乌兰当前的局势。 “我看你像是有难言之隐,以至于长时间影响了自己的心情。此情此景我倒是觉得很适合你倾诉,你我萍水相逢,没有交往就谈不上担忧,因此你可以放心地说,我来当一个听众。”方炎说道。 “先生您刚才猜得没错,我的确出身军人家庭。”鲍里斯拉娃陷入了回忆当中,娓娓道来,“鲍里斯是我祖父的名字……” 方炎突然感觉到脑子被一道光打中,抬起手道:“等等,冒昧问一下,你的祖父叫鲍里斯……是不是前苏西部集群的最后一任司令员鲍里斯?” 鲍里斯拉娃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没错,那就是我的祖父。先生,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鲍里斯是你的祖父,但是我作为一名军史爱好者,我知道苏军西部集群的最后一任司令叫鲍里斯。” 方炎不得不感叹地球真小。 鲍里斯,最后一任苏军西部集群司令,方炎的父亲方路辉煌生涯中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虽然即便是方路本人,和他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但是若不是这个鲍里斯,苏军装备最优良最先进最庞大的西部集群那些高效杀人机械,是绝对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万里之外的西疆沙漠中的庞大军备库中。 当然也不会有共和军队直线上升的装备实力和科研能力。 一句话说到底,眼前这位绝美的乌兰女孩子的祖父,是二十多年前那项庞大而神秘的红色计划中的重要角色。 唏嘘不已的方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接着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拉娃既然是鲍里斯的孙女,为什么会留在乌兰? 要知道,鲍里斯几乎卖掉了整个西部集群,斯科绝对是不搞死他不罢休的,二都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父亲书房里的秘密记录显示,鲍里斯当年就带着家眷和一大笔钱远走高飞了,怎么会留下个拉娃? 方炎没有疑惑很久,目光暗淡下来的拉娃接着往下说了,“当年祖父离开乌兰的时候,我的母亲正在分娩,祖父不能为了一个人,而将整个家族置于为地,所以带着叔叔姑姑们离开了二都。我的父亲留下来在医院陪着我的母亲。那天,我出生了,也是祖父他们离开二都的那天。” “因为祖父的关系,我们在二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但是得益于祖父老部下的关照,生活虽然艰难,但起码没有生命危险。成年之后,我发现,因为祖父的关系,我成了不受欢迎的人,什么公司什么单位都不愿意招收我。无奈之下,我才加入了一家英国公司,当了平面模特。他们不看家庭成分。” 方炎缓缓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们一家当时的生活一定很艰苦。那么,你,为什么会来华国?” 虽然隐晦,但拉娃明白方炎问的是什么,她顿时眼泪就出来了,“我的父母死了,欠了很大一笔钱,我把自己卖掉,换他们入伍为安。” 戳到了伤心处,方炎知道不能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眼前这个姑娘,也许是家庭教育的原因,既有外国女孩的直接想哭就直接眼泪哗哗的,也有久违的那种红色保守基因。应当说,保存着最起码的单纯。 方炎拿起纸巾走过去,地给她后赶紧的回到沙发上坐下,方炎想了想,转移话题说道,“拉娃,我听说乌兰女孩都是比较开放的。一般十四五岁就那啥了。你今年都二十五了,怎么还守身如玉?一定有什么说法吧?” 拉娃止住泪眼,抬起头看着方炎,很坦然,就像是在谈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话题,她却是说道:“我的父母亲一直坚持用他们那一代人的思想教育我,他们认为女人的贞操是最宝贵的东西,一定要献给最重要的人。我没有遇到最重要的人。” “原来如此。” 本来,面对着什么都不穿的拉娃,方炎还有点蠢蠢欲动的,但是此时,他倒是不忍心去跟这个命苦的女孩子发生点什么。 一来,因为自己的父亲和拉娃的祖父的关系,即便鲍里斯当时收了很多钱,但是潜意识里,方炎多少有些觉得拉娃一家这般状况,有他父亲方路的一点责任。而方炎这么想,也证明了他骨子里头有种叫慈悲为怀的东西。 二来,漂亮女人谁都会喜欢,而拉娃又恰好是那种能打动方炎的女人,还是一个来自乌兰的女孩。听闻了悲惨的故事之后,方炎也就狠不下心去把拉娃仅仅当成这里的一部“车”,上去开开。 这一点,方炎确实自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思索了半晌,方炎问,“拉娃,你能跟我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吗?这段时间电视上不断地播出那边战乱的新闻,不知道情况是不是比这个更加严重。” 拉娃缓缓摇着头,“我的爸爸妈妈就是因为支持现任政府被人杀死的。我爸爸出事前几天一直在念叨着,完了。” 方炎顿时凝重起来,他不知道拉娃是否能够完全理解这句话,但是他理解了,而且肯定还有不为人所知的阴谋。 美帝从来就没有放松对付红色主义——在他看来,大帝从拿下尤科斯开始,罗斯已经在开始披着资本的皮做红色的事了。 第200章 动手之前 山庄北面约三公里外的马路上,靠边停着几辆普通号牌的车辆。那里面有高大的越野车,也有可以普通轿车,当然少不了空间更大的商务车。看上去就像是商务车队停下歇息。 头车是一辆陆地3600,王颍跳下车,警惕地扫视了下四周。这条路属于郊区道路,土质无名路,此时又是晚上十点多,因此极少车辆来往,更无行人。 其他几辆车也陆续下来一个人,快步朝夹在车队中间的那辆依维柯走去。显然,这辆车表面上看着跟民用依维柯一致,但实际上是一辆移动指挥车,甚至能够直接和省厅指挥中心进行联系以及接收发送信息。 指挥车里,两边是一排座椅,每个座位都有可以收放的小写字板。此时,中间的旋转座椅上,苗小军侧着身子坐着,一只手放在指挥台板上,拿着笔无意识地转着。刑警队的组长们,所有在岗的,除了留在家里值班和手里有重要案件跟进的,都在两边就坐。 王颍坐在左侧第一张椅子上,刑警队的另一位男性副队长留守家里。这刑警队自从林啸天时代后,面临着重新定位的问题,现在市局正在加紧研究和博弈,相信不久这支直属刑警队就会改头换面。 这也是苗小军现在依然兼着刑警队队长的原因,得他镇着。 苗小军看了眼旁边的长发女警,她点点头,开始播放幻灯片。首先出现的,是一张很普通的农家山庄大门,什么都没有,只有枝蔓缠绕。但这些眼睛毒的刑警们,一眼就看出底下那条硬地沥青路的标准。 一般农家山庄是绝对不会下这么大本钱弄一条这么高规格的专用公路。 苗小军开始做任务简报了。 “这是我们今晚的目标。” 说着,那长发女警已经把显示切换成九格,每一张照片都是一家酒店或者洗浴中心的外观照片。 “酒店、洗浴中心、农家山庄、水疗会所,都有。”苗小军继续说着,“这些是安海人气最旺盛的一批涉黄场所。” 顿了顿,他说,“今晚有一个重点目标。” 此时显示屏上切换回方才的那张照片。 “这处山庄,距离我们当前所在位置三公里,号称安海销金窟。表面上是个平淡无奇的农家山庄,实际上里面内有乾坤。根据线人提供的线报显示,山庄有两座主体建筑,成前后布置。前楼提供住宿和餐饮,以及温泉等。后楼内部人称之为秀场,是主要卖-淫-嫖-娼的地方。”苗小军笑了笑,说,“据说那里的人均消费标准过万元。” 随着他的介绍,幻灯片不断地变幻,出现了一些明显看得出是暗中拍摄的手机照片,很模糊,但依然能够看得出里面的布置。 王颍皱了皱眉头,问,“怎么山庄没有名字?” 此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山庄不仅没有名字,任何标志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 “没有名字。” 苗小军摇了摇头,说,“当地人很少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更别说外地人。” 停顿了一下,苗小军沉声说道,“无名山庄是重点目标,有人怀疑这里面涉及到当地县府中的某些官员。在这里我郑重地提醒各位,行动过程中,不管遇到谁,都先给我扣起来再说。赵局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刑警,已经很说明问题。相信各位都很清楚。” “我几点要求,第一,行动一定要快,第二,先封门后抓人,第三,一定要提高警惕。我不想看到有伙计被持枪歹徒打中了手枪都没来得及拔出来。” “王颍,无名山庄由你亲自带人去。里面的地形我们掌握不足,你的人一定要迅速展开,时刻保持联络畅通。我会在山庄南面的街道边指挥控制整个行动过程。” 接着,苗小军又有条有理地说了几个具体的事情,把任务都分配下去。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十点四十五分的时候,车队分道扬镳,各个小组分别扑向自己的目标。此时,路边树林里突然扬起的一片大灯才说明,在这里集结的,不仅仅是市局刑警队的人员车辆,武警抽调出来的人员车辆,也隐蔽在这里,按照事先配置好的,分别跟随行动小组急速离开集结地。 苗小军和王颍先后走下指挥车,苗小军和她走到一边,低声说道,“根据我掌握的情报,无名山庄是安海白建仁的产业。” “白建仁?”王颍吃了一惊。 市局里办大案要案的,恐怕没有不认识这个名字的。在警务人员的眼里,白建仁就是那种如果能成功地让他落入法网就是警匪电影大结局的人。已经怀疑多起命案与白建仁有关,但历经数年,不是办案人员受到了压力,就是难以找到证据。 时间长了,人都绝望了。 此时,王颍完全明白,为什么要如此大动阵仗,刑警队负责,所有行动人员佩戴枪支。 对手是白建仁,那这些安排一点都不显得多余了。 “我们对无名山庄的侦察不足,完全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安海这个地方你也知道,民风彪悍,民间散落的非法枪支本来就不少,而且白建仁这个人和越南那边的贸易往来非常的频繁,不排除他从越南获取军用枪支的可能。” 苗小军凝重地说道,“所以,你一定要提高下面伙计的认识,行动开始之后会发生什么,遇到什么,都是未知数。另外,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王颍点了点头,问道,“遇到暴力反抗,能不能开枪?” 苗小军没有任何的犹豫,说,“可以开枪,我给你授权。” 王颍不再说什么,目光却是变得柔和看着苗小军,好一阵子,才转身快步离去。很快,王颍亲率的那队人也驱车,朝无名山庄而去。 允许不允许开枪,这是一个责任的问题。如果苗小军不允许王颍开枪,而王颍在行动过程中遇到紧急情况开枪射击,那么责任就是王颍的,不管是什么责任。 允许了,那么责任就转嫁到苗小军身上了。 其实抛开个人情感不说,作为现场指挥官,不管对谁,苗小军在这一点上面都是毫不犹豫的。这也是他深受下面警员尊敬的原因之一,敢于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领导,都会深受爱戴。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十点五十二分,还有八分钟,就是行动开始的时间。 苗小军快步登上指挥车,他的座车陆地4700打头,领着依维柯指挥车朝预定的指挥地点快速驰去。 从集结地到达指挥位置车程五分钟,因此,苗小军依然有三分钟的准备时间。当年受训深受方炎影响,凡是苗小军指挥的行动,都尽量的把时间精确到分钟。 雷霆的铁拳已经举起,砸下的时间在滴滴答答地一秒一秒地接近,谁也不知道这一拳砸下去,会砸出个什么腐烂来…… 第201章 上还是不上? 还是那间富丽堂皇的卧室,还是衣着整齐的方炎和没穿衣服的拉娃面对面坐着,看着av曾经的一档访谈节目面对面。 方炎心中有了决定,摁灭烟头,缓缓站起身来。拉娃见状,也站起来。此时站立着,拉娃的美妙曲线才得到最完美的展现。一米七四的身材,若是穿了高跟鞋,妥妥的压方炎一头。 而且,她却不是詹天琪的那种大骨骼女孩,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能用上“细腻”这个形容词。 相对而言,这种款式的女人,才是方炎最中意的——王玉珏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包括死去的项玉珏。 指了指拉娃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方炎说道,“把衣服穿上,然后离开。” 显然,方炎决定就此结束了。 或许是出于那丝莫名其妙的由父亲那边继承过来的愧疚,也或许是出于对一个从异国他乡漂流至此卖身葬亲的女孩的怜悯,方炎不打算跟拉娃发生点什么了。 因为自己一时的生理欲望而毁掉了一个女孩心中唯一的坚持,方炎认为,是一笔完全不值当的交易。 身为一个文明社会中有文化有理想有儿子有金钱的四有青年,方炎心中自有一套完整的价值观体系。 说到底,满足一时之快多简单——外面客厅不是还有一个秋香吗? 而对于拉娃来说,父母亲离世之后,她唯一能期许的,就是生命中最重要那个人快点出现。遗憾的是,她没有等来,于是把自己卖了,换取了安葬费。 方炎甚至能够从这个有着一双好看蓝色眼睛的女孩子眼中看出她做出出卖自己的那一刻的绝望——“我想,她当时一定是绝望极了。” 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没错,方炎似乎更加享受救世主的那种感觉,而不是一个单纯的掠夺者。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方炎这么做,甚至比他狠狠地摧残拉娃的身体来得更加的恐怖。因为那样极有可能连同身心都收买掉。 多少无知少女正是在这种先甜后苦的攻势中沦落。 话又说回来,方炎绝对没有闲得去算计一个女孩。 身体的买卖何等轻易,少则数十元,多则成千上万。最难以买卖的是真心,甭管是好心还是坏心。 此时,拉娃闪着个大眼睛看着方炎,站在那里不动。在她的思维里,很难以相信一个正常的男人在面对没穿衣服的自己时,不但能够保持呼吸平缓,还很干脆但是很委婉地拒绝了服务。 她以前是做平面模特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多少国内外色眯眯的男人看见她就挪不开眼珠子。拉娃并不相信穿着衣服的自己会比不穿衣服的自己更加的显得“坦诚相见”。 方炎双手叉着腰,又说了一句:“拉娃,你的工作完成了,穿上衣服,离开这里。” 拉娃回过神来,缓缓的微微摇了摇头,说,“先生,他们明天会安排医生为我体检。” 方炎懂她的意思,但是并不惊讶,同时也自有安排,他却是说道,“拉娃,如果有机会离开华国,你会选择去哪里,想做些什么?” 拉娃却是愣怔了一下,说,“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毕竟是在职场混过的女人,基本的谨慎是有的。 摆了摆手,方炎微微笑了笑,说,“我很尊重鲍里斯先生,你的祖父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军人。不瞒你说,我曾经花费了相当一段时间研究关于你祖父的事情。今天在这里遇到你,我相信是一种缘分。” “既然如此,你我之间就不应该是交易关系,我想,朋友,应该较为适合。既然是朋友,我愿意为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帮助你离开这里,离开华国。当然,钱不是问题。我会给你一笔钱,权当我对鲍里斯将军的礼物,虽然他已经离我们远去。” 拉娃完全想不到是这种结果。 她愣愣地看着方炎,外国女人直爽的性格就表现了出来,她说道,“先生,您给我的感觉很亲切,我很喜欢您。我不接受您的帮助,但是我很愿意和您做爱。” 方炎似乎很了解外国女人,他微微一笑说,“你刚才可是说过,那是属于你最重要的人。” 停顿了一下,他说,“你还是好好保存着,留给你最重要的人。” 说完,方炎不再管她,举步走出去。 拉娃完全愣在了当地。 外面,秋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单手托着下巴,无聊地选着台。看见方炎出来,她马上放下遥控器,站起来,恢复了恭恭敬敬的样子。 “方总,您……” 秋香定睛一看,凭她的经验,一眼就看出来了,方炎什么都没做。 “你不满意?还是七号态度不好?” 秋香纳闷,这么长时间了,要说有问题早就该出来了,她刚才还在暗暗敬佩方炎时间这么长呢。结果人是出来了,却什么都没做。这就奇怪了。 她就担心七号说了什么话惹恼了方总,白经理知道,她可是吃罪不起。 方炎在秋香面前大约两步的位置站定,眯着眼睛打量秋香。 那眼神让秋香感觉到似乎要穿透自己身上单薄的性感职业装看到最里面去,心里既有点痒痒的,也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混杂在一起就觉得很刺激了。秋香还没试过在一个男人的注视下就产生了这种感觉,新鲜极了。 方炎忽然说,“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啊……” 秋香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看方炎,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方总,您,您这是,这是要……” 方炎也没说话,就那么眯着眼睛看她。 秋香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在这里工作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感觉到紧张。当然,当着任何人脱衣服都不会让她感觉到羞涩,都尼玛麻木了——她虽然不经常服务,但不代表没有服务过。 很快,秋香就利索地把自己给脱了个干净。 方炎的目光跟测量雷达似得从上往下从下往上地扫描着,在亚洲女人当中,这个秋香的身材可谓一流。不过方炎刚刚见识了拉娃那鬼斧神工一般的绝美曲线之后,对秋香这副让多少达官贵人松裤头外加送钱的皮囊,却是兴趣泛泛了。 此时,穿好衣服的拉娃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了这一幕,于是奇怪地看了眼方炎,心里想道:他喜欢这样跟女人面对面谈话? 可不是么,眼前这一幕跟方才在卧室里的多相似,只不过一个是站着的一个是坐着的。 方炎转了一下身子,对拉娃说,“拉娃,你回去收拾东西,今晚我带你走。” 然后,他回过头来,对秋香说,“穿上衣服,然后把白金利叫过来。” 拉娃看了一眼秋香,离开了房间。 秋香盯着拉娃的背影看了许久,然后皱眉对方炎说,“方总,您这是要……” 方炎很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不要打听太多,对你没好处。” “对不起方总,可是……”秋香说道,带着一丝哀求,“可是方总,如果您什么都没做,回去之后白经理肯定会处罚我的。因为我没有服务好您。” 方炎微微笑了笑,说,“本来还有点兴趣,现在没有了。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不会被处罚的。去把白经理叫过来,然后把魏总给我喊过来,马上。” 面对方炎的笑容骤然消失,秋香不由心里打了个冷颤,连忙点头朝门口走去:“好的方总,我这就去,请您稍等。” “你就这样去?” 秋香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捡起地上的衣服,飞快地穿上,然后飞快地离开。 另一间套房里,客厅的沙发上,裴小帅坐在那里看电视,春香脱光了直往他身上蹭。 “先生,来嘛……” 春秋也是苦恼得很,她已经是什么招数都用上了,这位先生就是不让她脱他的衣服,别说摸,就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不停地说你到一边坐着不行你自己进去睡。还彬彬有礼客气得很。 这真让春香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而且看着这小年轻白白净净的,也心生怜惜,舍不得拿话来激他。 裴小帅终于还是没忍住,稍稍用力推了春香一把,春香佯作受疼地叫了一下倒在沙发上作病美人状:“你弄疼我了……” 站起来,裴小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说,“我再说一次,请你马上消失在我面前,但是不能离开这里。” 斯文人发火是隐含着的,看着跟即将要爆发的火山一样,更令人可怕。春香知道,眼前这位客人是铁了心不碰他,但是为了应酬,又不能离开这里,因此如此这般。 “好吧,有事儿您喊我,我就在里面候着。”春香无奈说道,走进卧室。 裴小帅松了一口气,坐下看他的电视,他还真的能看进去! 第202章 都尼玛脱皮了 三人同行,也只有顾兵是最率性而为的了。 他所在的套房里,那叫一个战况惨烈热火朝天。 本来,顾兵就对那冬香之前多嘴说的一些话很介意,心里有了些不快。实际上一进门,顾兵就开始“教育”她了。 实际上,除了方炎挑了个七号,挑中了拉娃,顾兵和裴小帅都没“点菜”。裴小帅这个例外就不说了,顾兵这老手怎么会落空呢? 原来,顾兵担心碰巧点中方炎相中的女人,所以就干脆不点了,反正有个冬香,质素上乘,再加上有意要“教育”她,就没点了。 其实,一进门,顾兵就采取了一个很粗暴的开战方式。 在描述顾兵的开战方式之前,需要站在一个相对客观的角度对双方的实力和经验进行理性的分析对比。 首先说顾兵。 这货自诩江湖浪子,常常这般解释自己的行为:食者性也,这是人本性,倘若连人的本性就要刻意地压抑住,生活岂不是无趣? 在对性这方面,这货是开放得很的。 过去几年,他交女性朋友的目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一个——上床。然后在其中,他光顾过无数此类场所,接触过的风尘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换言之,此人是一个老道的狎客。 再看冬香,今年二十七八岁的她,做这一行已经有十个年头了将近。大专毕业之后,就一头扎进了这个最来钱最轻松的行当。 谁又知道她的银行存款已经七位数了呢? 这样一个女人,显然接客待物的经验也是极其丰富的,接触的都是方方面面的人,见识自然是水涨船高,什么都懂一些,也就见到什么遇到什么不会受到惊吓,就不奇怪了。 应该说,双方较量起是旗鼓相当的。而从个人感受上认为,快十年了,厉害的男人见过,但没有见过让自己承受不起的男人。像她这种做了近是十年的,身材保养得这么好,自有过人之处。 大地能容寿命无疆,黄牛总会有累死的一天。 然而,顾兵有着强大的自信心。 而冬香也根本想不到,对方会采取这样一种战斗模式,更想不到对方会这么拉开战幕。 却说他们二人一进到客厅,顾兵就上去一把把冬香给推倒在沙发上。这些都很正常不是吗?但是,接下来顾兵脱光了上身,露出那一块又一块的肌肉块来。 本来他就是牛高马大的类型,加上经常保持锻炼,那肤色健康无比,肌肉更是看得冬香心脏发颤。 顾兵活动了一下粗大有劲儿的胳膊,然后慢慢欺近。起初,冬香还娴熟地配合着作出楚楚可怜亚麻跌的表情,慢慢的她就真的哭的心都有了。 那顾兵两只大手直接唰唰地把她身上的衣服跟撕纸片似的撕下来,这活儿可不是谁都干得来的。得干脆利落,否则弄疼了女人不说,还是影响氛围。 显然,这对顾兵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就那样凶狠地把冬香身上的衣服都撕成了布条,然后用力扯了几下,残留身上的布条就飞了出去。 然后,顾兵就把她给扛了起来,走近了浴室…… 从假意逢迎到迷失自我,冬香彻底战败了。一开始她思维还是清醒的,心里默默算着时间,然后尽力地配合想要干掉顾兵。结果,用不了多久,她首先就迷失了。 秋香敲了半天门没开,在外面等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门开了,顾兵穿这个裤头开门,秋香扫眼看见冬香目光软绵绵地在客厅沙发上粗粗地喘气,若不是胸脯一起一伏,秋香还以为她死了呢,哦还有,冬香似乎在哭,好像是因为疼痛而痛苦? “什么事?”顾兵冷着脸问。 秋香回过神来,连忙说,“魏总,方总请您过去一趟。” 顾兵皱了皱眉头,转身回去穿衣服,然后拿出手机拨了方炎的号码,确认了的确有此事的时候,他才转身走出来,看都没看冬香一眼。 目送顾兵离去,秋香赶紧的进去查看冬香的情况。 “冬香,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秋香坐在她身边,认真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冬香。 但见她脸上泪痕未干,嘴角肉眼可见的微微抽搐,眼红通红,浑身轻微地痉挛着。秋香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的往下看。 “不要动!” 冬香突然跟被针扎了一般,用力地抓住了秋香的手,然后看着秋香哭着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脱皮了。” 秋香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顿时惊叫起来:“尼玛都给搞脱皮了!” “真的脱皮了……” 冬香又重重地躺下去,闭上眼睛,眼水从眼角溢出来,“老娘这个月算是废了。” 秋香的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看着门口,喃喃地说,“他是牲口啊……” “玩鹰的被鹰啄了眼……”冬香忽然吸了吸鼻子,严肃地说,“秋香,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否则我的职业生涯算是完了。” “唉……”秋香长叹一口气,“冬香,你也快三十的人了,干咱们这行的,像你这个年纪的早就退隐结婚生子去了。我看你也应该考虑考虑这个问题了,起码你挣的钱足够回老家盖个漂亮的小洋楼。市区里买套房子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冬香亦是长叹一口气,“该退了……” 秋香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都这样了,他应该也不好受吧?” 冬香惆怅地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才看了,他屁事没有,洗澡还洗得挺欢快。真他妈的畜生!” 秋香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说,“明天上医院看看,你这种情况,估计很长时间不能沾水了。” “那也得小便啊……” 第203章 不行也得行 “方总,这……方总,公司有公司的规定,山庄没有这种先例,而且,我也没有权限就这个问题回答您。” 方炎和顾兵坐在沙发上,白金利就站在他们面前,为难地说。 刚才,方炎提出要把拉娃带走,她所预支的薪水,由他来偿还。于是得到这样的答复。 顾兵看见方炎要说话,调整了一下坐姿,拿起烟分一根过去给方炎,方炎接过点上抽,自然也就不再说话了。 抽了几口烟,顾兵眯着眼睛扫了白金利一眼,说,“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再叫你。” “好的,魏总。” 白金利躬身退下,这人也是练出来了,若是单看现在,哪里看得出曾是粗俗不堪的混混。 待白金利出去,顾兵才扭头问方炎,“我说,你看上那妞了?要弄回去盖戳?” 方炎抽着烟说,“说出来估计你很难相信。你知道那乌兰妞是谁吗?” “反正不是你相好的,我记得你没去过乌兰。”顾兵说。 笑了笑,方炎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过?” 顾兵愣了一下,猛然想起,拍了拍脑门,“哦,我忘了,你丫的以前带着金翅突击队满世界地转,去过乌兰也不奇怪。” 即便顾兵不是一般人,但方炎也不会轻易地违反保密守则透露一些不该对说的事情,他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说,“人,我不认识,但是她的祖父我认识,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顾兵吃了一惊,“这,我可以没有乌兰的朋友。” 方炎吐出三个字,“鲍里斯。” 顾兵眼珠子急速转着,很快就想起来了,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尼玛这世界也忒小了点。” 不可思议地晃了晃脑袋,他说,“这鲍里斯说起来,也算是你父亲的朋友了。当年若不是你父亲抢先一步找到了鲍里斯展开合作,恐怕苏军西部集群那些好东西,不是给销毁,就是流到国际军火市场。” 一阵唏嘘,顾兵颇为感慨地说,“咱们是生不逢时啊,若是生在当年那个时代,我想,你我二人肯定也能做出一番成就来。没法跟你父亲比,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跟一当地区区秦家斗还要费尽心思。” 说着无奈又苦笑地摇着头。 方炎缓缓说,“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急不得。事情不分大小,做好最重要。关键在于咱们还很弱小,既然选择了单干,让老一辈的人看看咱们的能力,那就踏踏实实地往下走。总会有腾飞的那天的,并且,一定不会很远。” 摆了摆手,顾兵说,“不说这个了,影响心情。说正事,把人带走,这事儿还真有些不好办。” 方炎倒是奇怪了,“哟,今儿这是怎么了,还有事情让你觉得不好办了。” 顾兵说,“你不了解这个行当。来玩,你怎么玩都行,带出台也行,只要出得起价钱,包个把月也是可以的。但这人,是坚决不能带走的。” “有什么讲究。”方炎眯着眼睛问。 “妹纸们都是他们的摇钱树啊,你把人摇钱树拔了,谁乐意?”顾兵说。 方炎缓缓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要是一定要拔了呢?” 顾兵一愣,然后又是狠狠一拍自己的脑门,“得,是我着相了。” 说着,他就冲着门口喊,“白经理,你进来!” 外面白金利答应了一声,推开门大步走进来。 顾兵扬了扬下巴,说,“七号,我们要带走,开条件。” 干脆利落,是他的风格,更是方炎的办事作风。 白金利为难地说,“方总,魏总,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您二位是我们大老板的贵客,实不相瞒,我们大老板早就发话了,就是拆了山庄,只要您二位开心,都没问题!” “可是赎人这个事情……魏总,这是行规啊,无规矩不成方圆,咱们也得按照规矩来办事……” 顾兵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别废话了,行,还是不行?” 白金利顿时难住了,他还真不敢生出怒气来,眼前的这位爷可不是小小县府办公室主任能比拟的。 此时,方炎却是站起来,朝外面走去,扔下了一句话,“我到茶庄等着,二十分钟后,我要把人带走,完好无损的。” 顾兵也站起来,走到白金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行,也得行。” 说着就跟着方炎走了出去。 白金利站在原地,等那两位爷走了之后,才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叨叨的低声骂了句娘,然后拿出手机来,飞快地给白建仁打了过去。 白建仁在自己的加长林肯上面,正在来山庄的路上。眼看进了山庄外大门,还是没想好应该找个什么样的由头去见方炎,满脸的愁容。 孙良的警告确确实实地把这位历经了江湖风雨的真土豪给吓到了,他心里隐隐感觉到,即将到来的风暴,肯定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决然不同,否则孙良不会有这般表现。 如果白建仁没有猜错的话,孙良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到安海找他,就是临走之前再弄一笔钱。 没准这个时候,孙良已经在赶往机场的路上或者上了快速客船。 白建仁也想走,之前试探地那么一说,实际上就是想知道,孙良得到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时候的! 孙良告诉他现在晚了,那说明,消息至少是一个月甚至更久之前的。孙良把一切安排妥当了,才拿着这个过时的消息来他这里套钱。但过时是对于孙良而言,对白建仁来说,与砍头前的一道圣旨及时赶到无疑。 正苦恼着,白金利来电。 “什么事?”白建仁胸腔中闷着火,语气非常的不好。 白金利稳了稳心绪,说,“大哥,那位方总要把咱们山庄的镇店之宝带走,态度十分的强硬,非要带走不可,给限定了二十分钟时间见到人。他们这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大哥……” “你说什么?”白建仁脑中一道灵光,急声问道,“你再说一遍。”抬眼看到车在前楼停了下来,便说,“你到前楼来,见面说。” 说完就挂了电话。 白金利愣了好一阵子才拔腿快步走出去——大哥什么时候到了? 他猛跑起来,跑到前楼大堂的时候,已经看见白建仁在休息区的沙发那里背着手踱着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连贴身保镖都没见。 “大哥。” 白金利跑过去。 白建仁劈头就问,“具体是什么情况,说一说。” 白金利缓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方总相中了七号,就是上次那个外国公司用来抵债的外国妞,雏儿,您还说她以后就是咱们这的镇店之宝,轻易不能出手。今晚拿出来侍候方总,结果他不知道怎么的,看中了,非要把人带走。” 又缓了口气,白金利带着点牢骚说,“大哥,那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您这整得比省府领导来了还隆重。我看也就一二代耀武扬威的没什么了不起。” “闭嘴!” 白建仁训斥道,“以后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你就给老子滚回村里,别他妈干了。” “大哥,我……”白金利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了。 白建仁则是脑子转起来,真是打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正发愁怎样用什么样的理由找方炎见面呢,这就来了这么一出。女人算个屁,狗屁的镇店之宝,保住这份家产,要他妈什么女人没有。 “这样,你马上去看看,那个……七号,让她帮着把她的行李收拾一下,另外把上次用来表演节目的那套钻石首饰送给她,安排妥当,然后马上把人带过来。方总在什么地方?”白建仁快速安排着。 白金利愣住了,“大哥,不是,您真的要给他把人带走啊,这不符合规矩啊……” “规他妈什么矩,老子这关能不能过去全指望那位方总,过不去的话其他的都他妈扯淡,女人!”白建仁怒道。 白金利也看出来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大哥不会这般动怒。当下他连忙说道,“我马上去办!方总在茶庄,是把人带到这里,还是直接带到茶庄?” 想了想,白建仁看了看时间,问,“方总给多少时间?” “二十分钟。” “还有多少时间?” “十五分钟。” “来不及了,你先把人带过来,你和我去见方总。其他的叫下面的人去收拾,找可靠的人,出了问题我弄死你。”白建仁说道。 “好!我马上安排。”白金利连忙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让自己的心腹手下卷发男去办,然后又叫秋香把拉娃带过来,这才走在前面引着白建仁朝茶庄走去。 一路上白建仁不停地整理着着装,并且不断地在心里打着腹稿,想着一会儿见到方炎应该怎样开始交谈。前面有孙良的铺垫,让这位草根出身由黑转为黑白通吃的民间大土豪像个小学生一样紧张起来。 这种先天性的心理差别,绝不是财富和年龄以及其他东西所能弥补的。他白建仁有再多的钱,在方炎和顾兵这样的名门望族面前,永远都自觉心理上低人一等。一如老百姓见到当官的,这实际上也是国情的一种悲哀。 况且,白建仁是不知道驰名中外的工业巨无霸红色集团是属于方炎家族的,要是知道,恐怕会吓得小腿都打颤。 第204章 有枪声! 却说,这白建仁前脚进了无名山庄,在前楼大堂和白金利交谈的时候,有另外一件事情在同步发生着。 王颍带队冲进了山庄外门,身手利索的刑警们第一时间切断了门卫和里面的离线,把人给扣了起来,然后车队呼啦啦的就鱼贯而入。 “丘连长,请你带人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所有的出口并且封锁起来,外围的控制就拜托你了!” 跳下车,王颍就快步朝后走去,和从依维柯上面跳下来的一名武警上尉说道。丘连长不废话,敬个礼就挥着手把任务分配了下去。 实际上分到王颍这边的武警只有一个排三十多人,但是因为无名山庄是重点目标,因此由他们的连长亲自率队。 快速地分配好人员,王颍就带着人冲进了大堂。彼时,白金利引着白建仁在前往位于前楼和后楼之间的茶庄路上。 大堂的值班经理反应非常的快,一看见有人冲进来,一脚就踢在了报警器上面。 顿时,整座山庄警铃声大作! 值班经理不知道冲进来的是警察,以为是砸场子的。他这边一踢,里面值班室里的几个昏昏欲睡的年轻人顿时跟打了鸡血似得,训练有素地一跃而起,飞快地打开铁皮柜,从里面拎出棒球棍就杀了出去。 “警察!双手抱头!蹲下!” 刑警习惯性地出枪,指着值班经理和前台大喝道,示意他们走出来,抱头蹲在墙角那边去。 值班经理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早说是警察嘛,我以为是砸场子的来了。” 一刑警上去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握把,给值班经理砸得头晕脑胀的,“老实点。” 这会值班经理才乖乖的抱头蹲下,拿眼打量了一下这些面生的警察,一个都没见过,肯定不是安海警局的。 话说这白金利引着白建仁前往茶庄,半路上突然听到警铃乍起,白金利是脸色大变,说道,“大哥,出事了!” 说着扭头就要朝大堂跑,白建仁毕竟是见过大风大雨的,要沉稳许多。他叫住白金利,沉声说道,“慌什么!” 指了指茶庄方向,他说道,“带路,天塌下来也要先见方总。” 白金利嘴巴张了张,只得继续在前面引路,脚步则是加快了许多。心里想道,大哥真能沉住气了,这警铃是全山庄都能听到的,这说明发生了很重大的事情,否则大堂的值班经理不会触动警铃。 白建仁是真不管发生什么事,甚至希望发生更大的事情,这样他才能在方总面前有表现的机会。若是有机会让方总欠下自己一个人情,接下来的事情不就好谈了许多了吗? 至于山庄,能他妈出什么事? 白建仁以为是县府的王主任让有关部门过来突击检查,当下冷冷地哼了几下,“这个老王,回头我再收拾。” 再说茶庄里,山里的凉风从打开的窗户徐徐地送进去,包间里笑声不断。方炎、顾兵和裴小帅,坐在那里,喝着茶聊着天。话题,自然是拿裴小帅来开涮了,虽然没有来这种场合消费过,但大家都是男人,聊起来自然是少不了拿其中一个来笑谈。 裴小帅是既尴尬又觉得舒心,能够和两位老板一块喝茶一块聊天,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福气。 而且,顾兵这货一坐下就开始讲他对付那个冬香的事情,描述之详细,声情并茂的,让听者二人是既无奈,也震惊。不得不纷纷竖起大拇指赞一句:牲口! 于是,他们也突然听到了警铃声。 裴小帅的反应最大,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警惕地扫视着门口和窗户。顾兵反应其次,笑脸一收的同时,右手已经探到了左肋那里去。 抽着烟的方炎最为淡定,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朝裴小帅压了压手,说,“淡定,坐下。” 裴小帅坐下,依然是神经绷得紧紧的,“是不是火警?” “火警的话不会只响了几下。”方炎说着,然后指了指顾兵的右手,说,“你不会随身带着枪呢吧?” 顾兵拿出手来,赫然是一支92式9毫米手枪。放在茶几上,他说,“安海这个地方太乱,带着防身。” 方炎顿时苦笑不已,而裴小帅已经是瞪大了眼睛吃惊极了。 正准备说话,外面有人敲门,白金利推门而入,后面跟着白建仁,再后面,是秋香带着拉娃。 “方总,魏总,裴助理。” 白金利鞠躬点头,侧过身子,开始介绍,“这位是我们大老板白建仁先生,我们老板听说方总要把拉娃小姐带走,特意赶过来……” 白建仁不失时机地走进来,正准备打招呼。 顾兵却是看着白金利,突然打断他的话,“我让你进来了吗?” 顿时,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 此时,白金利眼尖,看到了茶几上的那支手枪,腮帮子抽搐了一下。白建仁自然也是看到了,眉头也是挑了挑。秋香和拉娃还站在门外,却是看不到。 当下,这二位心里的想法大有不同。 白金利一眼就认出了手枪握把上的五角星,那是军用手枪才有的特殊标识。于是,心中对白老大这般重视这几个人的原因,也就清楚了几分——真的是神秘人士, 而白建仁心里想,孙良没有夸张,这魏总的背景已经这般了得,就更别说坐了主位的方总了。国家对枪支的管制有多严,他比谁都清楚。他从越南那边弄来的一批枪械,可是费了大力气,而且都还是些越猴军队淘汰下来的二手货。 此时,方炎微微笑了笑,摆了摆手,说,“白总,辛苦了。” 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白建仁僵着的笑容继续灿烂开去,招了招手,对秋香说,“快请拉娃小姐进来。” 外面,秋香急忙虚扶着拉娃走进来,看样子这里没少弄噱头,秋香这动作就像古代宫女扶公主一般嘛。 “拉娃,来,到我身边坐下。”方炎指了指身侧的位置。 事情变化太多,拉娃没有完全的接受,有些紧张也有些木然地点点头,走过来在方炎身边坐下。 “你下去吧。”白建仁挥了挥手,对秋香说,转向白金利,又说道,“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是。” 白金利急忙快步离去,秋香羡慕嫉妒恨地看了眼拉娃,又偷偷瞥了眼方炎,然后出去关上门。 “方总,鄙人白建仁,对方总是神往已久,可惜无缘拜见。此番深夜求见,唐突了,还请方总见谅。”白建仁在末尾坐下,拱了拱手说,闭口不谈拉娃的事情。 方炎似笑非笑,看了眼顾兵,后者微不可见地耸了耸肩,方炎说道,“白总,你认识我?” “不敢不敢,鄙人无名小卒,哪里能认识方总。只是经常听朋友提起方总的威名,因此敬仰许久。”白建仁说。 顾兵插话说道,“白总,就别文绉绉的了。就一个事情,拉娃我大哥要带走。如果坏了你们山庄的规矩,坏了也就坏了,人,是要带走的。开个条件吧。” 白建仁急忙作揖,“魏总哪的话,方总和拉娃小姐一见钟情,山庄又怎么会阻止呢。方总,很抱歉,下面人不懂事,请您原谅。” 随即,他朝拉娃微微点了点头,说,“拉娃小姐在山庄三月有余,我多次交代下面,拉娃小姐不是一般人,切不可等闲对待。我已经吩咐下面为拉娃小姐收拾行装。方总,您随时可以带拉娃小姐走。” 方炎微笑不语。 顾兵瞥了眼白建仁,吐出一句话,“早这样多好,惹得我大哥生气。” 白建仁连忙站起来,向方炎和顾兵鞠躬,“方总,魏总,鄙人在此郑重向二位道歉,明天我一定好好地整顿山庄。” 方炎却是端起茶杯,“白总,我谢谢你,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白建仁连忙取了个茶杯倒满了茶水,顾不上烫,一口喝光,看得顾兵都忍不住替他心疼起来。 “拉娃,你也谢谢白总。”方炎用俄语说道。 拉娃直接去过方炎的茶杯,续了点茶水,学着方炎的样子,说了句话,然后喝光。 白建仁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被烫坏了,满脸通红的。他坐下,感激地看着方炎,“方总真乃性情之人,鄙人佩服。” “砰砰砰!” 他话音刚落,突然枪声乍起! 顾兵操起茶几上的手枪啪嗒地上膛,顺着枪声的来源扭头看过去,沉声说:“大堂方向!” 方炎眉头深深皱着,缓缓站起来,然后左手伸进了右肋位置,拿出来的时候,左手已经多了一支有些褪色的92式5.8毫米手枪来。 “去看看。” 顾兵当即快步出去,方炎对裴小帅说,“记得不要跑到我前面去。”然后牵起拉娃的手,就大步走了出去。 身为地主的白建仁这才回过神来,然后一拍大腿,暗骂一句,跟着后面飞快地跑向大堂。 有枪声,就说明来闹事的不是王主任找的有关部门。白建仁最担心是仇家找上门,这一火并起来,那几位爷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他就什么都不用指望了。 第205章 教教你的女人 大堂里,白金利躺在血泊里。开枪的人打得很准,第一颗子弹直接击中了额头,第二颗子弹和第三颗子弹都打在了他的胸口上。人早就死透了。 开枪的是王颍,整个刑警队,也只有她是这样射击的——特警狙击手出身的她,通常是一枪毙命。 一把老式的54式手枪扔在白金利的右手边。因此,不难分析出,白金利拿出了枪试图抵抗,然后被王颍击毙了。 看到这一幕,白建仁的目光顿时凝住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情绪控制住,冷眼看着王颍以及她身侧的两名警员。 发生了什么事,方才这位女警官已经说了,他们是市局的,奉命对山庄进行突击检查。以至于白建仁一度怀疑,上面是不是开始动手了? 但转眼看到陆陆续续有便宜警员带着秀场的小姐走出来,一个跟着一个,低头锤炼的样子,他顿时明白了,没事,估计就是突击扫黄。可是怎么会到自己的山庄来扫呢,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白建仁心里始终都是悬着,没敢放下去。 这边,王颍看着方炎,也尼玛的愣怔住了,方炎也是惊讶了一下。 “王警官,你……”方炎哭笑不得地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那一串一串的秀场小姐,“你们刑警什么时候也负责扫黄了?” 王颍回过神来,“你怎么在这里?” 此时,其他警员也都云里雾里的了,有的还心里偷偷地笑了。他们当然认识方炎,苗局的教官,牛逼起来局长都不放在眼里。在这里出现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方炎说,“哦,我到这里出差,晚上过来消遣一番。” 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习以为常,让王颍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王颍正在想着怎么处理方炎,那边,她的副手就几步走过来,低声说道,“头儿,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抓到了小姐。” 顿时,王颍瞪大了眼睛,压着声音训斥:“没有当场捉获有什么用?人跑了?” 副手摇了摇头,说,“没有,一个都没跑。是因为,他们这里根本没有营业。” 王颍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她又哪里知道,今晚白建仁为了招待方炎,根本就没对外营业。阴差阳错之中,却是让白建仁躲过了这一次突击检查。 王颍黑着脸说了句:“知道了,把人都带回去好好审!” “是!”副手领命而去。 方炎走近白金利的尸体,背着手打量了几下,然后蹲下去捡起那支54式手枪,拿在手里观察着。 看见这一幕,白建仁没来由地心里一紧,瞬间就不为白金利的死悲愤了,反倒是怪他动枪。 王颍朝前走了几步,指着方炎说,“别动!那是证物!” 方炎似乎看出了什么来,把枪放回去,然后把自己的枪收起来,说道,“王警官,我就不打扰你办案了,先走一步。” “走?都不能走!” 王颍拿手一指,断然说道,“我怀疑你们涉嫌卖-淫-嫖-娼活动,全部跟我回局里接受调查!” 顾兵翻了翻眼睛,大大咧咧地说,“警官,我还怀疑你和上司通奸呢。” “你!” “你什么你,你还是回去跟人治安的学着点吧,扫黄不是这么干的。” 说完,顾兵就率先朝外走去,警员们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拿眼看着王颍。 王颍举起枪指着顾兵:“站住!否则我开枪了!” 俗话说得好,人的耐性都是有限的,而奇怪的是,现在爆发的却是方炎。只见他突然启动,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欺近王颍,干脆利落地几下空手夺刃,王颍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枪就转到了方炎手里。 方炎搓了几下,顿时她的配枪就变成了零件状态,一松手,就全掉在地上了。 “你就是不长记性,别动不动就用枪指着人,警局不是你家开的。”方炎淡淡地说了句。 王颍悲愤不已羞愧难堪,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被下枪,那羞愤太强烈了。 “警局也不是你家开的!方炎!我要控告你袭警抢夺警枪!”王颍拿手指着方炎。 此时,顾兵冷不丁地说,“哎,你还真说对了,一定程度上讲,警局还真是他家开的。” 此言一出,最受震撼的就是白建仁了——看来孙良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闹成这样,有点不好收场了。 在这里被碰见,说实话,方炎心里也有些别扭,但他什么都没做,自然就不会心虚。动了火气下了王颍的枪,完全是因为一直以来这个都尼玛当了副队长的女人,胸不大也无脑。 估计也就侦办重案要案打个冲锋,她才是最适合的。难怪一开始干的是特警。 短暂的僵持间,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苗小军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教官?” 苗小军见到方炎,大吃了一惊。 “苗局,你来得正好!”王颍一看见苗小军,指着方炎,诉道,“他袭警,还分解了我的枪。” 苗小军扫了王颍一眼,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然后大步走过去,给方炎敬礼。 “你这是……”方炎皱着眉头说,“刑事案件还是治安任务?” 苗小军回答,“治安任务。教官,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边,放低声音交谈,其他人都看着他们。 “教官,你怎么会在这里?”苗小军问道。 方炎说,“我到这里出差,晚上过来消遣。” “原来如此。”苗小军不再问,问了也没用,难不成真的把方炎给逮回去,笑话。想了想,他低声说,“这次我奉命率队突击检查安海九家娱乐场所,这个无名山庄是重点目标。” 方炎静静地听着。 “今晚的行动全部由刑警队来负责,市局治安和安海局治安都不知情。”抬眼扫了眼那边,苗小军说,“我感觉这次任务不简单……” 方炎摇了摇头示意苗小军不要往下说,他说道,“你们市局的事情,不要和我多说。不过有需要帮助的,你随时来找我。” 苗小军点点头,“我明白,多谢教官。” 想了想,方炎说道,“小苗,扫黄打非行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谨言慎行。” 愣了一下,苗小军有些吃惊地看着方炎,说,“教官你的意思……你也听到了什么风声了吗?” 笑话,赵大海的耳朵能比方炎的灵敏吗? 方炎笑了笑,说,“赵大海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吧,但同时你也要有自己的思考。” 回头看了眼站在前台那边的白建仁,方炎说,“前台那边的中年男子是这里的老板白建仁,安臭名昭着的白老大。这个人你不要动,这里的事情该怎么弄就怎么弄。今晚你们的行动不巧,这个白老大为了招待我,关门歇业了。客人就只有我们三位。” 又看了眼白金利的尸体,方炎笑着说,“死了人,报告不好写。你写报告还成吧?” 苗小军也笑了笑,点头,“在警校警察拿满分。” “那就好。”方炎又把目光投向王颍,“还有,你的女人……有空多教教,这么咋咋呼呼的办案可不是每次都能奏效的。” “咳咳。”苗小军挠了挠脑袋,尴尬地说,“好的,回去后我一定好好教教她。” “行了,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可以电话沟通。” 苗小军点点头,说,“我明白了,教官你放心吧。” “我送你。” 方炎走过去牵着拉娃的手,准备离去。这一幕叫王颍看到,顿时瞪大了眼睛。苗小军陪着方炎等人准备出门,冷不丁的,那一堆小姐中,有个声音喊了声:“方总……” 站住脚步,方炎扭头看过去,却是秋香,她正楚楚可怜地用哀求的目光看过来。 方炎明白是什么意思,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拿手指了指秋香,对苗小军说,“那个女的,也让她跟我走吧。” “好。” 苗小军二话不说,就叫人把秋香带过来,交给了方炎。 然后,这才亲自把方炎送出去,送上了车,一直目送方炎等人的商务车离开。 大堂里,白建仁完全愣住了,回过神来的时候,方炎已经离开,当下恨不得捶胸顿足起来。 苗小军返身回到大堂,指了指那一堆起码好几十个小姐,说:“把人都带回去调查。” “是!” 顿时大堂里忙碌起来,王颍胸口憋了一口气,蹲下去捡起枪的零部件组装起来。苗小军看了她一眼,却是没管她,而是走向白建仁。 “你是这里的老板?”苗小军问。 白建仁摇头,“不是。” 他的确不是山庄的法人。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苗小军问。 白建仁指了指门口,“我和方总约了在这里见面。” 苗小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去,挥了挥手,“把山庄所有人都带回去调查!” 说完,苗小军回过身,看了眼白建仁,说,“你走吧,别影响警方办案。” 白建仁深深看了苗小军一眼,快步离去,这个过程看都没看白金利的尸体一眼。 第206章 查白建仁 车是从红星公司汽车租赁部安海分部调过来的红色汽车公司生产的“陆地公务舱”商务车。这是全新的车子,但却用来运营,专为安海的土豪们服务。 顾兵若是飞过来,就会让这里派出一辆车充当交通工具。方炎到这里,也不摆架子,和顾兵共用一台车。 七座的商务车,几个人乘用,绰绰有余。 裴小帅充当了司机,顾兵做了副驾驶,留着方炎和两个女人坐在后面。自然的,方炎和拉娃坐了第二排的头等舱座椅,秋香很识趣地坐到了后面去。 秋香也就是抱着试一下的心理喊方炎一下,希望他能救救自己。虽然没有当场被逮到,但是作为老油条,她可是知道警察办案的手段的,没事都能给你整成有事。再说,她以前被抓过,有底子在的。 方炎和拉娃轻声地交谈着,他们用的是俄语。巧合的是,顾兵和裴小帅都精通俄语。这样一来,话题就热烈起来,围绕鲍里斯展开。许多二十多年前不能谈论的现在依然不能谈论的,他们都展开了谈论。 气氛很热烈,唯有第三排上的秋香一阵比一阵的尴尬。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出了山庄的大门,她跟车上的这几位甚至以前曾服务过的达官贵人,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拉娃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乌克兰本身公民教育程度普遍较高,而拉娃出身名门,受教育程度自然不会低。她说出来的时候,倒是吓了裴小帅一跳——拉娃居然是经济学的硕士生。 裴小帅固有的思维显然是完全想不到“做这行”的女孩文凭这么高,实际上当他了解到,拉娃的悲惨故事之后,才恍然大悟。 难怪老板会为她赎身。 车子直接开到了县府招待所那里,安海分部当时接到通知说大老板要来安海,马上就在这里安排好了住处。结果顾兵带着方炎主子二人上无名山庄住去了,现在出来了,自然只能到这里住一晚。 下了车,众人才想起还有一个秋香。 方炎看她身上什么都没带,就问道,“你有去处吗?” 秋香低垂着脑袋摇了摇。 随即,方炎对裴小帅说,“再去要个房间。” 裴小帅马上就走向大堂。 “你今晚先在这住下,明天起来,你就走。”方炎对秋香说。 秋香深深地鞠躬,“方先生,谢谢你。” 方炎没说什么,转身走进去,拉娃很自然地跟上,牵住方炎的手。顾兵扫了秋香一眼,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吧。” 看着众人都走了之后,秋香喃喃说了一句:“狎客都他妈一个德行,搞完了就劝人家从良。” 猛地她却想起来,人家方先生并没有搞她,而且还出手救了她。 那边,裴小帅办好了手续,走出来,把房卡递给秋香,也不跟她说话,转身就走。 长叹了一口气,秋香看着自己身上还穿着的性感职业装,苦笑地摇了摇头,举步走进招待所。 安海县府招待所与其他地方的不同,装潢那么豪华,绝对是一般高档酒店比不来的。关键在于这里非常的安静,有党政机关的那种平静中的深沉,给人安全感。 安海分部预定的是三个房间,除了裴小帅住的是单间,方炎和顾兵住的都是招待所里最高级的套间。 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折腾了一晚,大家都累了。尤其是顾兵,他再牲口也是人,狠下心搞残了冬香,是出了口恶气,但估计不休息上些日子好好补补,性能肯定会受到影响。这方面他倒是很注意。 不想老来望哪啥空叹息就得注意啊! 于是,拉娃只能和方炎住在一起了,不过也不存在床位不够的问题,套房除了一个主卧,还有一个客卧。 只是,让方炎很犹豫的是,说了几句晚安前的话之后,拉娃居然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李,我想和你一起睡。” 她身高与方炎相差无几,而且还是穿的平底鞋,所以是平视方炎的。这让习惯了高高在上俯视他人的方炎心里觉得很怪异,但却不反感。 拉娃这么直接地说,外国女人的直爽开放也就可见一斑了。她只要是希欢你对你有感觉,就会和你翻滚。有人说外国女人先看感觉,然后再看物质。感觉对了一切都好说,感觉不对再丰富的物质也难办。虽说这样的观点本人不认同,但既然有这么一个说法,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你为什么要和我睡?”方炎问,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认为,拉娃之所以对他有好感,是因为他挽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拉娃很干脆地说:“喜欢。” 方炎笑了笑,脱掉上衣扔在客厅的沙发上,说,“我不喜欢。” 说完就走进了主卧,声音还在传来,“我是主人,所以我睡主卧,晚安。” 拉娃愣愣地看着方炎的背影。 推开门,方炎却顿住了脚步,回过神,指了指拉娃的行李箱,说,“对了,睡之前检查一下你的行李箱,我想一定多了些东西,保管好,以后用得上。” 拉娃看着方炎进房关上门,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回过神来之后,她推着行李箱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然后走到镜子前面打量着自己。 “难道自己不够美?”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相貌产生了怀疑。 于是,她慢慢地脱掉身上的衣服,更加认真地打量着自己的裸-体。 “难道自己的身材没有吸引力?” 怎么看,都完美。 搞不清楚华国男人复杂的心思,她就自然不得其解。 主卧里,方炎洗了个澡换上大码裤套个褪色严重的迷彩背心,看着像楼下遛弯的大叔。他找出军用手机,果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是老胡发来的。 他打回去,老胡很快接通。 “还在值班?”方炎问。 老胡那边有翻纸张的轻微沙沙声,他说道,“我在梳理秦家这些年的所有资料,收获不少。” 方炎说,“秦家的事情先放一边。先给我说说白建仁的情况。” 停下手上的动作,老胡换了个手拿手机,说道,“白建仁的情况站里掌握的不多,详细材料得从内务局那边转过来的。你要详细了解的话,得着龙章。简单情况,我这边掌握了一些。” “你先简单说一说,他是什么人,做什么起家,造了多少孽。”方炎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老胡单手飞快地敲打了几下键盘,然后说,“我这里有关白建仁的档案记录,是97年的一起破坏军事设施案。” 顿了顿,老胡开始娓娓道来,“97年7月,夏城直通安海的一条战备通讯光缆遭到盗窃,当时正好碰上夏城地区驻军联合通信演练,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抓获的涉案人员中,就有白建仁。后来涉案人员移交了地方法院审判,那些人的后续情况,我这里就没有了。” “我刚刚进入了全国公民备案系统,看到的资料是,白建仁,四十三岁,神广公司董事长,夏城去年的十大优秀青年企业家,市政协委员。这个神广公司是安海的纳税大户,经营范围非常的广,地产、运输、贸易、渔业、酒店等等,看上去什么来钱做什么。” 方炎一边听着一边急剧地思考着,突然说道,“这个人肯定没那么简单。我刚刚见过他,他不像是正当生意人。” 老胡顿时重视起来,“你发现了什么?” “说不上,但他很明显地故意讨好我,也许,后面还有更有意思的事情。总之这个人不简单。”方炎说道,“查,调动资源,把白建仁的老底都翻出来,我感觉到他对我们的计划有用处。” “你确定?”老胡不由问道。 他这么谨慎有他的道理,调查一个人没那么简单,也不是敲敲键盘的事情。方炎的意思很明显了,从头到尾地查,首先时间的跨度就很长,然后就是需要调动非常多的资源才能做到没有遗漏。 本来之前他们二人商定的计划就占用了很多资源,这样一来,就加重夏城站的负荷——别忘了,老胡并不能调动整个夏城站的力量。 因此,老胡才这般慎重。 方炎果断地说道:“查,肯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行!”老胡不再犹豫。 挂了电话,方炎沉思起来。其实现在最快速的办法,就是约白建仁见面。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白建仁这般讨好自己,肯定是有事相求。只要知道他是为何事情,下面的事情就不难搞清楚了。 可是主动约他见面,并不妥当。 如果真是有事情要求自己,白建仁一定会找上门来的,也许就是明天。这也是方炎为什么交代苗小军,让他不要管白建仁的原因。 正想着,门铃突然响了。 方炎眉头扬了扬,走出去。拉娃比他快,换了睡衣的拉娃看见方炎出来,顿了顿脚步,然后继续走过去开门,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门外果然是白建仁…… 第207章 你档次不够 “拉娃,你先去休息吧。” 拉娃很懂事地找出了茶叶煮了开水泡好了茶,方炎请白建仁坐下,对她说,拉娃点点头,返身回房间去了。 此时,白建仁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茶几上推过去,说道,“方总,真的十分抱歉,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您受惊了。小小心意,请您笑纳。” 方炎拿起支票扫了眼,笑了笑,然后放下,“一百万可不是小小心意了。” “让方总见笑了。”白建仁忙不迭地说。 拿起烟点了根烟,方炎慢慢品了下茶,说道,“白总,你我素不相识,缘何出手就是这么重的礼物。” 眯着眼睛,方炎补上一句,“我可是有所耳闻,你白老大的好处,不好拿。” 白建仁心里吃了一惊,连忙摆手说,“实属谣言实属谣言,方总,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对您来说,这点钱当不得什么,但却是白某的一点心意。” 在他的世界观里,没有人不喜欢钱,也许很多人会不喜欢一百块,但极少人会不喜欢一万块。 初次见面,白建仁开出这个数目,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了,毕竟,一切都还没开始,他已经做好了付出更大代价的准备,只要能攀上方炎这棵大树。 方炎皱了皱眉头,问,“实话说,我很奇怪你怎么会认识我。这么说吧,我这个人喜欢开门见山,白总有什么事情,不妨直接说。” 指了指支票,方炎呵呵笑了笑,“这点钱,你还是留着买两包好烟抽吧。” 白建仁犹豫着,结识贵人不是今天这么个做法,没有第一次见面上来就请人帮忙的,必须得你来我往几次,上贡足够多了,才能找机会随口那么一提,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但这次不同以往,火已经烧到眉毛了,孙良都跑了,说不准天亮他就能收到后台倒的消息。 可是,那也不能上来就张嘴说方总快救救我吧我的后台是市府某领导上面要割烂肉肯定会割掉他我也跑不了快救救我吧。 那样妥妥的等死去吧。 人凭什么帮你?别说不认识,就是认识,这种事情,会轻易帮忙吗? 事儿不能这么办,也不是这样办的。 卑微地笑了笑,白建仁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方总,我白建仁是泥腿子出身,带着一帮兄弟辛辛苦苦才有今天这点成绩,一直以来是战战兢兢的啊。您也知道,我们这些人没什么文化,交际圈子都是些爆发户。听朋友提起您是咱们夏城商场上有名的儒将,因此生出了结识之心。” 方炎似笑非笑地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我认同。不过,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没等白建仁说话,方炎便接着说道,“你是混混,跟我严重不对等。” 这话说得可够直白的,也够不客气的。可是说起来,方炎压根用不着对一个黑道上的人客气。正如几个月前方炎没把彪子放在眼里一样,白建仁只不过是一个放大版的彪子,披上了政协委员外衣,结识了几个官员,自己把自己当了回事,可在方炎眼里,什么都不是。 “我听说夏城市局一直咬牙切齿的要将你绳之以法,你说,你这样一个让人民警察恨之入骨的人,跟我交朋友。”方炎轻轻吐出了几个字,“你开玩笑呢吧。” 几句话说得白建仁那是尴尬不已羞愧不止,四五十岁的人了,安海一霸,县长都不敢这么跟他说话,孙良纵使有强硬后台也得喊声白老哥,白建仁又曾几何时受过这番完全不加掩饰的羞辱。 “方总……咱们初次见面,白某人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方总的地方,若是有,还请多多包涵。总之,白某人诚心诚意想要结识方总您。”白建仁沉声说道。 方炎笑而不语。 犹豫了一下,白建仁说道,“实不相瞒,鄙人是从一个在zf委当差的朋友那里知道方总您。” “哦,zf委,我也有熟人在,你朋友叫什么?”方炎随口问。 白建仁毫不犹豫地把孙良给卖了,“叫孙良,一个处长。” “没听说过。”方炎摇了摇头。 白建仁随即说道,“他的叔叔是省府孙伟伦。” 方炎眉头微不可见地挑了挑,“哦,还有这层关系。” 看了看时间,方炎说,“白总,时候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了。” 白建仁愣了一下,方炎突然下逐客令,出乎了他的预料。沉思了片刻,他还是起身,鞠躬说道,“那就不打扰方总休息了。” 方炎指了指支票,叫住白建仁,“把你的烟钱拿回去吧。” “方总……” 站起身,方炎说,“欢迎你来夏城找我,你可以联系魏总。” 白建仁大喜过望,连忙点头,感激道,“多谢方总,多谢方总。” 说着就要离开,方炎再次叫住他,指了指茶几上的支票。白建仁不再说什么,收起来,再次鞠躬,退身离开。总算没有白来。 白建仁离开之后,方炎坐在客厅思考了一阵,抽掉了一根烟,喝了两杯茶,然后回房睡觉去。他离开客厅的时候,拉娃才慢慢打开房门,悄悄地偷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港湾新城,十三区81号院。 项虞看着熟睡中的坦坦,心中闷闷不乐。方炎没有回家,而且没有打回来电话,仿佛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方炎根本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必须要报告的女主人。 她也不敢给方炎打电话,只能问坦坦,坦坦却是说,方炎今天很奇怪,以前不回来都会给妈妈打电话的。小孩子无心之言狠狠地刺痛了项虞的心,这说明,无论是方炎还是坦坦,心里的“妈妈”都不是她。 又想到和秦国华的交易,项虞顿时心烦意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却是王颍的电话。 她急忙起身轻轻走出坦坦的房间带上门,走到客厅里,接通电话。 “都几点了,你还不睡觉?”项虞问。 王颍的声音很大,“我在外面执行任务呢,睡觉,只怕今晚都睡不成了。” 随即压低声音,说,“你现在在方炎家住下了,是吧?” “是,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项虞说。 “这么说,你跟他挑明了,确定关系了?”王颍问。 项虞犹豫着,却是说道,“是。” 于是,王颍用更低的声音说,“那好,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项虞皱了皱眉头。 王颍低声说道,“我在安海的一个场所看见了方炎,他还带走了一个外国女人。” 项虞目光顿时变得呆滞,愣住了。 “喂?项虞,你还在听吗?” 项虞飞快地挂掉电话,然后找出方炎的号码,准备摁下拨出键的时候,却是猛地犹豫住了。盯着手机里的备注名称“方炎”和那一串数字看了好久,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打过去。 把手机一扔,她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项虞逐渐恢复过来,眼中那一丝一直犹豫不决的目光,慢慢的变得坚决…… 第208章 秋香的古怪 第二天醒来,方炎就接到了李闲的电话,电话内容只有一个——钢铁城主体项目招标再次延期。 自原定五月一日开始招标延期十五天,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总算有了消息,却是再次延期。 方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5月25日日期,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一开始,他怀疑是秦国华影响了钢铁城主体工程的招标,但很快他就否认掉了这个判断。 秦国华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主体工程再次延期,促使方炎加快速度完善公司管理团队的心情更加迫切了。有了专业高效的管理团队,如果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不再需要他一个人单打独斗,随时能够让团队进行严谨的分析评估。 暂时把钢铁城的事情放到一边,起床之后,方炎就带了拉娃出门,就在招待所里用早餐,裴小帅一早就在门外等候着了。而方炎给顾兵打电话的时候,那货还在沉沉地睡着,估计昨晚的确累坏了。 裴小帅匆匆忙忙喝了一碗粥吃了几个包子,就回房间去收拾东西了,另外还把徐瑞辰的材料准备了一下。 即便昨晚发生了一些事,但是他也没忘记此行安海的任务是徐瑞辰。 方炎自然也没有忘记,他和拉娃面对面地吃着安海的特色早点,一边用俄语交谈着,给拉娃说这些食物的制作办法。拉娃安静地听着,看方炎的目光和昨晚相比大为不同。 他自然也没有忘记,徐瑞辰会在今天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本来,方炎打算用一个白天的时间等徐瑞辰的答复,但是钢铁城的再次变化,让他有点坐不住了,想早点返回夏城。 想了想,方炎把裴小帅叫下来。 “老板,您找我。” 方炎说道,“徐瑞辰的地址你发到我手机上。这样,一会儿我你留下,等魏总起床,给他送点吃的去。然后再订中午十一点的飞机,我们返回夏城。” 裴小帅把车钥匙拿出来放在饭桌上,说道,“老板,给徐先生的礼物都准备好了,需要拿下来吗?” “哦对,放到车里去。”想了想,方炎嘱咐了一句,“这个地方诡异得很,你留在这里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情马上给我打电话。” “明白,老板您放心吧。” 说着,裴小帅向拉娃点点头以示打招呼,便快步离去安排了。 “一会儿你跟着我吧。”方炎对拉娃说,“回到夏城之后,我会安排你出境,去你想去的瑞士。” 拉娃没有什么反应,却是说道,“先生,我的行李箱里多了好多钱和珠宝首饰。” “哦。”方炎似乎早就猜到,淡淡地应了一声,端起碗喝光剩下的稀饭。 拉娃犹豫了一下说,“一张两百万的支票,和一套价值八十万的珠宝首饰。” 方炎呵呵地笑了笑,“白建仁给你的,你就拿着。瑞士的消费水平不低,以后你用钱的地方多得是。” 拉娃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方炎,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老板,都准备好了。”裴小帅快步走过来,汇报道。 方炎点点头,“好,你回去休息吧。” “是。” 裴小帅离开,方炎便起身,和拉娃一块出去,拉娃很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二楼的楼梯上,秋香走出来,看见他们,往回躲了躲,一直看到方炎和拉娃上车离去,她才敢下楼。 且摁下方炎和拉娃不表,却说这秋香也没办理退房手续什么的,直接就离开了酒店。她一路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生怕遇到白建仁的人。她可是知道那帮人的手段的。 走到一个公共厕所边上,她停下脚步,扫视了周遭一眼,然后快步走进去。她却不知道,裴小帅一直在后面跟踪着她。 原来,方炎在吃早饭的时候给裴小帅编辑发送了一条信息,让他留下来注意秋香的动向。拉娃在边上,做事谨慎的方炎自然就不会当着她的面交代裴小帅这件事情,谁也不知道她和秋香私下里关系如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方炎之所以对秋香产生疑心,是因为昨晚秋香喊了他一声。喊他,是求他救她。于是,问题来了——说到根上,昨晚秀场里的每一个人女人都没被抓现行,警方绝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把她们怎么样的,甚至连罚款处罚都无法做出来。 顶多就是带回去问问话就得放人。 于是,秋香为什么要当着白建仁这个大老板的面,求方炎救她呢。 显然,这里面有问题。 当时,一个转念,方炎就想到了这些,因此才不会犹豫地让苗小军再给自己一个面子,放了秋香。 方炎不知道具体有什么问题,但是一定有问题。白建仁找到他,一副求饶的样子,于是本来事不关己的事情,就不得不关注了。 话说这秋香进了卫生间之后,关上隔门,然后快速地脱掉短裙,把手伸进自己的三角部位摸索着。别误会,她没心情自慰,只见她拿出一张用透明袋包裹好的银行卡,飞快地拆掉透明袋,然后飞快地穿好短裙,摁了一下冲水,走出了洗手间。 裴小帅站在对面的街边,借着宣传栏的遮挡,抽着烟留意着那边的动静。看见秋香出来,便紧步跟上。 前面的商场刚开始营业,秋香一头就扎了进去,裴小帅急忙跟上,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还好,早上商场顾客较少,不那么容易丢失目标。其实,接到这个任务,裴小帅心里是很忐忑的,他不是专业人士,生怕跟丢。 只见秋香进了一家女装店,速度很快地挑选了一套衣服,直接就把身上的工作装给换下,总算不那么扎眼了。她又到边上的名包店买了一个双肩背包,一圈逛下来,摇身变成了穿着休闲装背着双肩包的阳光女孩。 裴小帅正纳闷她要干什么的,结果看见秋香出了商场之后,就招了一辆的士。他急忙跑过去也拦下了一辆的士,拿出两百块钱拍在中控台上,说,“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眼睛亮了亮,把钱收起来,一脚油门就跟了上去,说,“兄弟,那是女朋友吧。” 裴小帅一阵恶心,笑了笑,没说话。 “我跟你说啊,现在的女人啊,你真得看紧点。”司机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大叔,看样子很健谈,“你不抱紧点,人家微信摇一摇就能给你摇跑掉。” “呵呵。”裴小帅笑了笑。 “说句不好听的,以后结婚生了孩子,不去做个亲子鉴定,你还真不敢放心。昨天才有个新闻说,俩小年轻结婚三年了,男的才发现孩子不是他的,结果一问女的,女的也尼玛不知道是谁的。这个乱啊!”司机一通感慨。 裴小帅也有了共鸣,说了句,“的确。师傅你别跟太紧。” “放心吧,满大街都是出租车,她发现不了你的。我说小兄弟啊,跟跟就算了,真要觉得不合适,就算了吧。能背着你去跟别人约会的,要不得。”司机说。 “呵呵。”裴小帅笑了笑。 说着,前面的车却是开到了无名山庄附近的社区街道上,靠边停下了。裴小帅顿时皱起了眉头。 “停了,要下车吗?”司机说。 裴小帅说:“等等看。” 直到看到秋香下了车,戴上墨镜,裴小帅才冲司机说了声谢谢,推门下车,急步跟上去。 扫视了周遭一眼,裴小帅把外套脱下来,搁在胳膊上,也拿出墨镜戴上,换了一下形象。 秋香沿着街道山庄方向走了一段,然后站住脚步,回头看了眼。裴小帅一个侧身,走向街边的小卖部,余光观察着秋香。 猛地,秋香快步走进右边的巷口,不见了。 裴小帅急忙小跑几步追上去,在巷口的地方探出脑袋看了看,看见秋香脚步急促地朝巷子深处走去。 犹豫了一下,裴小帅快步跟上。 幸运的是,秋香只不过是警惕性高些,不懂怎么反跟踪怎么发现并且摆脱跟踪者。 走完整条污水熏天的小巷子,秋香一拐弯,却是一片菜地,里面还用破木板围了一个简易的露天厕所,一阵阵恶臭随风飘扬过来。秋香捂着鼻子快速穿过菜地,钻进一片小树林。 此时,裴小帅才发现,这里居然是山庄的一个角落,那里的围墙上有攀爬的痕迹。几棵贴着围墙生长的树木恰好形成了几个树杈,上面有多次、长时间摩擦的光滑处。 显然,不是山庄里面的人就是外面的人,经常从这里翻越围墙。 但见秋香紧了紧双肩包,很利索地抓住树干爬上去,先是探头观察了一下围墙里面的情况。一个鬼影都没看见,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接着,她很熟练地翻了过去。 裴小帅急忙拿出手机快速地编辑短信发送给方炎,然后快步走过去,爬上树干,却没有马上翻越围墙,而是注视着秋香的背影。只见她警惕地扫视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很熟悉地闪身进了后楼。 正当裴小帅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的时候,突然发现顾兵从刚才的小路大步走了过来。 顾兵示意裴小帅下来,然后说道,“我的车停在巷口,你去把车开到山庄大门侧面的那棵大榕树下等我。” 拍了拍裴小帅的肩膀,顾兵起跳,一脚蹬在树干上,两手轻轻一舒展,扣住墙沿就翻了过去。 第209章 曾经最美好的时代 刘敏准备送孩子上学,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外面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温和脸庞透着刚毅,女的碧眼黄发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却是个外国女人。 看到拉娃,刘敏的目光不由多停留了一下,这是一个女人看了都会喜欢的美女。 “你们是……” 方炎低头看了看手机,然后含笑问道,“你一定是刘敏女士对吧。” 刘敏下意识地把两个孩子扒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问,“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打着领带的徐瑞辰听到声音,走出来,“老刘,怎么……” “方总?” 看到方炎,徐瑞辰愣了一下,“您怎么来了。” 方炎看了看徐瑞辰的两个孩子,笑了笑,然后抬起头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徐瑞辰急忙说,“方总,快请进。” 刘敏也回过神来,急忙侧过身子,把孩子拉到一边去,顿时笑脸相迎,“方总,快请进,不好意思,我不认识您。” 方炎温和地笑了笑,说,“刘大姐客气了,你不用客气,先送孩子去上课,我跟老徐聊聊。” 刘敏知道他们要谈事情,而且也的确快迟到了,便说道,“你们聊,老徐,好好招待方总,我先送孩子去学校。” 一通寒暄之后,刘敏带着孩子出门,方炎和拉娃落座,打量着徐瑞辰的家,徐瑞辰急忙去泡茶来,这才坐下。 方炎扭头对拉娃说,“你都到车里等我。” “好。”拉娃起身离开。 方炎不说,徐瑞辰自然不会去问拉娃是谁。 徐瑞辰请了茶,推了推眼镜框,抱歉地说,“方总,有什么事您来个电话,我过去就行,何必劳烦您跑一趟。” 笑了笑,方炎说,“我倒是觉得你更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你家的地址。” 徐瑞辰笑了笑,不说话。 “你很对我的脾气,我很欣赏你。所以,你我之间可以有话直说,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你的资料,包括你的妻子你的孩子,等等等等,我这边都有,很详细。”方炎缓缓说道,“可能你不相信,但是得而且确,资料很详细。” “当然,站在你的角度看,会觉得恐惧,没有了秘密人就像生存在真空里面,很难受。但对我来说,要把偌大一个公司的财务大权交给一个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人手里,我必须而且必要对他有一个很深入的了解。”方炎很有耐心地说着,“而且,我认为你不必过多地担心。因为在这个国家里,任何一个人,只要我想知道,他的人生经历都会形成文字材料送到我的桌面上。” 徐瑞辰是越听越吃惊,先前的一些猜测也就慢慢证实了。从方炎坦白地告诉他,秦国华是生意场上的对手,徐瑞辰就怀疑方炎的背景肯定不是公司老板那么简单——因为秦国华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由此判断,方炎又怎么会是仅仅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呢? 但他也没有想到,方炎一大早找上门来,很直白地说了这些话,更想不到,方炎有这样的能力。 “本想等你到下午,但临时有些事情,我中午就要返回夏城,所以才冒昧来访,希望你不要见怪。”方炎说,“我相信,你一定经过了深思熟虑。我敢于把公司的财务交到你手里,你是否敢于站在你姐夫的对立面。徐先生,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徐瑞辰低头沉思起来,好一阵子才慢慢说道,“方总,我虽然不是圈子里的人,但从我大姐那里也多少听闻到一些陈年旧事。您说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没错,我的确对现行的各种现象非常的不满。” “我今年三十六岁,我这个年纪的人,可以说是经历了夏城这二十多年来的起起伏伏。” “1990年,我十二岁,上初中。您知道那时候的学校是什么样的吗。教师有良好的福利保障,学校的一切支出全部由国家和政府买单,学生在校的一切费用全部由国家和政府买单。老师,学生,永远各自只有一件事,教好书,学好习。一直到高中毕业,我在一种求学气氛很浓厚的环境里度过最难得的六年求学时光。后来到了大学,依然是学术氛围非常的浓厚。我跟您说一个数据,当年光是我们财贸大学,一年就成功申请了一千多项专利。现在很多数据模型都是出自我们财大。” 徐瑞辰微微摇头苦笑着,说道,“可是您看现在,盲目的扩招导致教学质量直线下降。学生到了学校,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怎样吸取知识,而是会想应该做点什么兼职来赚点钱。” “我不知道您认同不认同,但是我认为,所有提倡大学生在校期间兼职的教育部门领导学校领导都应当送上断头台。是他们,活生生地毁掉了一代人的创新能力和最好的学习时机。” “您再看看现在的中学小学,我知道夏城市区已经在开始搞教育改革,从小学做起,说是要慢慢普及开去。可是您知道吗,这一套早在二十年前的方建国时期就已经开始实施。可悲的是,经济发展了,许多东西却是走了回头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最为根本的教育,一个关乎民生的医疗,好不容易做得与西方发达国家差不多的水准,一扭头,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 方炎深有感触,徐瑞辰说的非常的深刻,他这一代人,用现在的观点来看,是最后幸运的一代。因为他们从出生到大学毕业,都幸运地享受了短暂的免费教育免费医疗。他们之前和他们之后的几代人,都遗憾地错过了夏城地区最美好的一段时期。 而这昙花一现只维持了十五年的被认为是“最幸福一代半”的夏城模式,终于因为鲜为人知的原因,彻底终结。 深深地看着方炎,徐瑞辰鼓足了勇气,说道,“方总,我对您的公司很感兴趣,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公司。但是今天我可以告诉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方炎看着他,说道,“徐先生,你继续说。” 徐瑞辰缓缓说道,“很久之前,我在大姐家里看过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我大姐服役时和战友们的合影。里面有一个非常年轻的上校军官,大姐告诉我,他叫方路,国防军的现代军神。” 方炎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倒是并不希望是因为他,你才会接受我的邀请。” 聪明人不用把话说得太直白,徐瑞辰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您也是理想主义者,您的目的,不仅仅是办一个大企业那么简单。我三十六岁了,剩下的时间不多,如果有机会可以为改变环境出一份力,那么就必定是我人生最大的理想。” “理想主义者的内心通常都是孤独的。”方炎微笑说道,“所以我们才惺惺相惜,不断地寻找志同道合者。” “老徐,我应该叫你老徐了。”方炎说道,“那么,这个话题,就到这里。” 终于做出了决定,徐瑞辰心中一轻,含笑点头,端起茶杯喝了点茶。 方炎拿出烟来分过去一根,然后自己点了一根抽,说道,“有个事情我想了解一下。” “方总请讲。” “白建仁这个人,你熟悉吗?”方炎吐了口烟,问。 徐瑞辰顿时一愣,冷冷地哼了哼,“安海一霸,我想在安海居住三年以上的人不会不熟悉。” “把你知道的说一说。”方炎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自己坐得更加舒服。 徐瑞辰点起烟来,抽了一口,然后娓娓道来,“这个人以前是街头小混混,做是心狠手辣,九十年代开始走走私,汽车、电器、成品油、白糖,什么都做。从这里开始发家。后来又跟越猴人做起了渔业,名下有几十条远海渔船,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前些年开始涉足房地产,现在安海所有的楼盘,都有他的份。” 顿了顿,他继续说,“坊间形容,如果安海一年发生十起命案,有十一起是跟白建仁有关。这个说法我觉得一点都不夸张,因为神广公司失踪的人,光是新闻上报道的,一年都不下十个,那些鲜为人知的生命,恐怕比这个要多得多。” “远的不说,就说安海最新最大的楼盘。表面上是外地企业搞的,实际上他们都得看白建仁的脸色行事。当时征地拆迁,所在的几条村子几天之内莫名其妙失踪了十几个人,都是反对意见比较坚决的青壮年。要说这里面没白建仁的影子,恐怕没人会相信。” 方炎眉头微皱着,“这么说,这个人霸了安海好些年了,也不见谁搞搞他?” 摆了摆手,徐瑞辰说,“别说搞了,甚至有种说法,谁当县长,都得问过他。这话是夸张了点,但也说明这个人的确能量巨大。” 方炎却是问,“你是怎么了解到的?” 徐瑞辰看了眼方炎,然后说道,“我现在工作的工厂,就是白建仁的产业。” 顿时,方炎若有所思,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子,然后缓缓地说,“这么说,你应该能想办法了解下神广公司的财务状况资产分布之类的情况。” 徐瑞辰眉头猛跳,心里也是一阵兴奋,“您的意思是……” 第210章 无意中的发现 无名山庄,大门被封条封上,山庄除了留下几个保安看守,其余人都被赶了出去。 苗小军亲自带队查封,不是说没抓到现行就没事了,一句话下来,立马给封掉,谁让你里面出现这么多有卖-淫案底的女青年。 却说这秋香轻手轻脚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后楼里面去,整栋楼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一个人都没见到。 心里奇怪之际,走廊里响起脚步声。 秋香急忙躲到一边去,偷偷地看过去。 一个保安手里拎着警棍,沿着走廊慢慢走过来,嘴巴里哼着小调。秋香认出来是山庄保安队的队长,犹豫着要不要出去,那保安队长却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尼玛的值钱的东西也不收拾一下,搞得老子心痒痒又不敢下手。” 秋香顿时打消了出去的念头,心想,山庄肯定是被封了,自己这一出去,指不定出什么事。这帮保安的德性她可是知道的,上面没人管着了,肯定会糟蹋自己。 那保安队长看样子是在巡逻,转了一圈就出去了。 秋香从隐蔽处出来,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朝住宿的地方走去。她还有点东西放在那里,偷偷溜进来就是为了取回去。 秀场的这帮姑娘住宿条件还是不错的,都是套间,三人一套间。打开门,里面的东西都好好的,大家都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就被警察带走。东西是好好的,但你们都知道,这些只有出门才知道自己是什么的姑娘们,压根不会管什么房间整洁。 只见不大的客厅里,各种内内这里扔一件那里挂一条,还有各种各样的高跟鞋凉鞋散乱一地。客厅那边的阳台晾衣架上,也是各种性感小衣服迎风招展,五颜六色的好不鲜艳。 秋香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全然不知道在她顺手关上门的时候,有一只手悄悄的把一张名片塞在了门锁的地方。 房间里,同样混乱不堪。秋香却是没有去收拾衣物,更不会管那些不便宜的化妆品,而是从衣柜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把里面的证件、存折、银行卡以及几件名贵首饰用一个布袋装起来,放进双肩包里。 接着,她摸索着找到了一件大衣,从里面的口袋里套出一个u盘,拿在手里打量着,然后紧紧地抓在手心里。 这个小东西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这才是她冒险潜回来的真正原因。 突然,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巴,一个很低的声音冷冷地说道:“别出声,否则我打死你。” 秋香吓了一大跳,心脏都快要停止了。 那人把她转过来,此时秋香才看清楚,来人居然是顾总。 “顾总?!” 顾兵扬了扬手里的枪,低声说道,“看来你不是小姐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顾总,我就是回来拿自己的东西。我的血汗钱都放在这呢。”秋香说道。 “我只对你手里的u盘感兴趣。”顾兵用枪口指了指秋香紧紧握着的拳头。 秋香看着顾兵,“顾总……” 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秋香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摊开手掌。顾兵拿起u盘打量了一下,问,“里面是什么东西?” 秋香低垂着头,低声说,“是白金利拍摄的为客人服务的视频。” 顾兵眉头挑了挑,“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秋香眼中溢出了泪水,“这里面的全都是我上钟的视频,我虽然是小姐,但是我也有隐私,我很反感他们这样做,所以偷偷地把我的那一部分拷了过来。” 笑了笑,顾兵说,“只要原件在,你拷出来也没用。” “这就是原件。”秋香摇了摇头,说,“我和白金利做了交易,他带我把原件拷了出来。” 显然,秋香用什么做的交易,就不用问了。 “照你这么说,还有其他人的?”顾兵问。 秋香点了点头。 顾兵当下说道,“带我去把东西都拷出来。” 秋香看着他,顾兵缓缓地说了一句,“只要你帮我做完这件事,你依然可以平安无事地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否则,你的麻烦会不断地出现。” 她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件大事里面,而面对顾兵的枪口,她也根本没有多余的选择。 秋香带着顾兵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小房间,后楼没有几个房间上钢锁,独独这个小房间用一把钢锁锁着。 “我没钥匙。”秋香摇头说道。 顾兵把她扒拉到一边,套出消音器装上,对准钢锁就开枪! 钢锁应声断裂,方炎要是看见,估计又得骂他败家了,尼玛有必要用钨钢穿甲子弹吗?那玩意儿比枪都贵! 秋香自然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着耳朵,其实装了消音器,压根就没什么声音。 推了秋香一把,顾兵跟着走进去。 房间里面摆着几台显示器,几台主机依然在工作着,看样子是进入了休眠状态。秋香很熟练地摇了摇鼠标,出现一个对话框,她想了想,输入密码,桌面出现。 “山庄开业到现在,所有的视频文件都在这里。”秋香指了指d盘,说。 “打开看看,把音响关掉。”顾兵示意她点开其中一个视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秋香似乎很轻微地叹了口气,说,“白金利喜欢我,不过他只是喜欢我的身体。自从跟他发生了关系,他就再没有让我跟客人上床,女管家里只有我有这个待遇。他以前喝大了搞我的时候说过,大老板已经把来这里消遣的每个人都拍摄了下来,里面有很多官员,这些视频文件日后就是护身符,所以神广公司永远不会出事……” 顾兵看了她一眼,心里是信了八成,一开始顾兵怀疑秋香还有其他身份,现在估计是他太敏感了,这个女人只不过又是一个可怜的觅食者罢了。 说话间,播放器上出现不堪入目的画面。一个秃顶的肥胖男子蠕动着,搞几下就累得不行了,男女互换位置,这下看得清楚男的长相的,看样子用的是高清针孔摄像头,非常的清楚。 “这个人是副县……” 顾兵自然是不认识这些低阶官员,但他知道,肯定还有大人物。他扫了那些视频一眼,发现没有几个是超过五分钟的,这帮“酒精考验”的人物的战斗力也就可见一斑了。 “只有这台主机有吗?”顾兵问。 “嗯,白金利以前说过,所有的文件都是在这里自动保存。”秋香说道。 顾兵二话不说,拔掉电源,很粗暴的几下就把硬盘给拆了下来,硬生生地塞进了裤袋里。 做完这些,顾兵又检查了一下其他几台主机。秋香没有说假话,其他几台主机的录像文件的保存路径的确是刚才那台主机。 “你还得跟我走一趟,我们得了解一下情况。”顾兵沉声说道。 秋香此时也有些怀疑了,战战兢兢地问,“顾总,你不是商人,难道你也是警察……” 冷冷地笑了笑,顾兵说,“警察恐怕也管不了我,走吧。” 秋香正要说话,顾兵猛地出手猛击她的太阳穴,她顿时眼前一黑,身子软绵绵地往下倒去,顾兵接住她,把她扛起来,大步离开。 第211章 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再穿一身帅气西装 同一天早上,项虞开车把坦坦送到学校,然后就赶往了红星公司。 她要找方炎,好好地谈一谈! 先按下项虞不表,且说这坦坦到了教室,上课之前,小朋友们东奔西跑跟着讲台上面的电视机播放着的早操随意地活动着身体的时候,坦坦和他的小女友多多有一番对话。 “坦坦,今天怎么不是你妈妈和你来上学?” 今天多多梳了两条好看的小辫子,上面还扎着小花儿,她托着粉红粉红的腮帮子,疑惑地问坦坦。 坦坦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又穿了一身帅气西装——其实是男生校服,小伙子显得精神精神的,脸上却是带着忧愁。 “我妈妈跟爸爸打架了,妈妈离家出走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坦坦发愁地说道。 多多顿时瞪大了眼睛,“你爸爸可真坏,王老师那么漂亮都舍得打。我爸爸都舍不得打我妈妈,虽然我妈妈没有我漂亮。” 坦坦斜着眼睛看了多多半天,说,“我怎么听着你的真正意思是在夸你自己漂亮?” 多多奇怪地说:“你不就是因为我长得最漂亮,才和隔壁班的打架抢走我的吗?” “这倒也是,我的女朋友必须得漂亮。”坦坦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发愁道,“怎么办啊,爸爸也不去找妈妈了,妈妈也不会来,现在是小姨在家。” “小姨?”多多又瞪了一下眼睛,“就是开了一辆很骚包的红色卡宴送你来上学的那个短头发的女人吗?” “骚包是什么意思?”坦坦不解问。 “我也不知道,我听妈妈跟其他阿姨聊天说的。”多多摇了摇头说,“其实你小姨也蛮漂亮的,可是我觉得她有点像男人。” 坦坦顿时说:“没有啊,虽然她的胸没安琳阿姨的大,但是也很大啊,我以前睡觉都喜欢摸呢。” 多多皱了皱鼻子,“你真是色狼。” “怎么就色狼了,摸下胸怎么了,再说,女人长胸那么大,不就是想让男人摸得舒服一些吗?”坦坦反驳说。 “反正那样不好,我警告你,你不许摸我的胸!”多多拿手一指坦坦。 坦坦瞥了一眼,说,“你也没胸。” 多多低头一看,叹了口气,“这倒也是。” 说话间,老师来了,两个小家伙一看,却是赵怡雅老师。 “第一节是语文课,怎么不是你妈妈上课呢,哦,你刚才说了,你妈妈离家出走了。”多多说着,赶紧坐好。 坦坦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方炎是怎么搞的,回去我要找他好好谈谈,尽量把妈妈找回来。” 多多小大人一般地说,“我妈妈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手,坦坦,你也不要管那么多,大人的世界很复杂的。” 坦坦不再说话,开始上课了。 项虞来到红星公司写字楼,一进门前台就礼貌地打招呼,正好田军脚步匆匆地提着公文包走进来。 “项小姐?” 田军认识项虞,知道她是方炎的小姨子,包括意外去世的安琳,都跟方炎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田主任,你好。”项虞笑着打招呼,她知道田军是红星公司的人事部主任,掌管着公司的人事大权,从中层开始到下面,都他说了算,是方炎的倚重的核心之一。 而且,田军的龅牙实在是太有特点了。 “项小姐你好,快请进。”田军招呼着说,和项虞一块走进去,“你是来找炎哥的吧,他去安海出差了,还没回来。” 项虞点点头,说,“我知道。田主任,我能去他办公室坐会儿吗?” “这个……”田军为难起来,大老板的办公室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公司机密,项虞既不是红星公司的人,更不是高层,进去的话不合适,可是她是大老板的小姨子。 项虞笑了笑说,“要不我给方炎打个电话吧,省得你难做。” 田军连忙摆手说,“不至于不至于,我带你过去。” “谢谢了,田主任。”项虞点头道谢,随口聊着,“田主任,其他公司的人事部老大要么叫部长要么叫总监,怎么咱们红星这里叫主任呢?” “呵呵。”田军笑了笑说,“项小姐你有所不知。炎哥是军人出身,我们红星公司的元老都是退役军人,公司里面很多部门的设置都参考了部队,因此职位称呼也就随行就市。” 田军这么一个大老粗,经过几个月的企业管理层的磨练,也是有了很大变化,行为举止谈吐什么的,都像那么一回事。 “原来这样,挺有意思的。”穿过办公区,项虞打量着那些精神抖擞的年轻人们,心里也是有些感叹。她从小就在商人家庭长大,大学学的又是工商管理专业,对企业是有很深的道行的。 其他的不用多说,光是看早上上班时分职员的精神面貌就能看出一个企业的深浅,甚至发展势头。 一大早应该睡眼朦胧的时分,红星公司总部的职员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有条不紊紧张有序地忙碌地工作着,这跟管理者可是有很大的关系。 “这里就是炎哥的办公室,项小姐,你先到里面坐坐,你喝点什么,我让人送过来。”田军说。 “不用了,田主任,你先忙去吧,不用管我,我就坐坐,等他一阵子。”项虞说。 田军点点头,“炎哥早上给我来电话,他应该十二点左右回到公司,坐得直升机,直接到天台的起降台。” “好的,谢谢你了田主任。” “不客气。” 田军把项虞送进去,给她带上门,站在那里看着门犹豫了一下子,收起笑脸,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给方炎打了个电话。 “炎哥,你小姨来了,非要进你的办公室,我没经过你的同意,让她进去了。”田军直接汇报。 那边方炎的声音很清楚地传来,“知道了,由她去吧。公司怎么样?” 不少人都很疑惑,方炎不在公司的时候,公司的事务由谁来负责?有人猜测是另一个副总李闲,也有人猜测是神龙不见首尾的管财务的一哥,实际上都不是,而是论职位都比不上他们的田军。 方炎有自己的考虑,李闲负责钢铁城那边的工程,还得兼顾看着包小华负责的公司总部施工,已经分身无术,而一哥除了算账,对公司运营这些完全不熟悉,而且这段时间正在老当益壮地上学充电。 算来算去,唯一适合的,就是最早跟着方炎起家的田军了。 项虞在方炎的办公室里慢慢地踱步观察着,然后在方炎的大板椅上坐下,转了几个圈,也在想这个问题。 人事总监这个职位,放在其他公司,不那么重要,也分量不轻,但都比不上红星公司的田军这么特殊。从田军敢自己决定让她进方炎的办公室这样一点来看,显然方炎很器重他,而他在公司的地位,势必是随着老板的器重而上升。 实际上,项虞想不明白的是,方炎以前是部队带兵,他的思维跟其他人的不一样。 军队也好官场也好,除了一把手二把手之外,最要命的位置是什么,当然是掌握人事的职位了。 方炎的观点,他不怕下面的人怎么乱,只要管人事的能够按照他的意思执行。也正因为如此,他不同于其他人的做法,赋予了红星公司人事主任特殊的地位。 因此,方炎不在的时候,暂时由田军负责公司日常事务,也就不足为怪了。 关键还是在于,方炎信得过他。 项虞思考着,向方炎提出要求要进入红星公司上班,显然有难度。即便方炎看在死去的姐姐面子上不好直接拒绝她,也会拿坦坦来委婉地拒绝。坦坦得有人照顾不是? 这个问题倒是存在了冲突,可是没有坦坦,项虞在方炎眼里什么都不是。如何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项虞当前首先要思考的问题。 盯着桌面上摆着的相框,里面是一张方炎和王玉珏抱着坦坦的合影,项虞顿时一阵难受,抬手就把相框给倒盖了下去。 她突然想到,完成和秦国华的协议,不一定非要正儿八经地到红星公司上班,只要能够打听到秦国华想知道的情况,不就行了吗? “方炎会拒绝自己的入职,应该不会拒绝自己过问公司的事情吧……”项虞若有所思,然后想起,坦坦名义上有红星公司一半的股权,“或许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想想办法……” “只有这一次,帮助家里渡过难关,就是死,也再不会做对方炎不利的事情。”项虞心里暗暗发誓,却更像是自我安慰。 总而言之,这个自从方炎出现领回了坦坦,思维就没有理顺过的小姨子,在方炎的办公室里,构思了一个针对方炎的阴谋,试图帮助方炎的对手,打垮方炎。 那边方炎费尽心思挖来了秦国华的小舅子徐瑞辰,这边家里自己的小姨子却在暗暗算计着自己。 或许方炎既继承了他老爹的能耐,也要经历他老爹那般多的障碍。 第212章 全撞到了一起 一辆外地牌照的黑色悍马停在红绿灯停止线前面,它的左右两侧的一辆奥迪轿车和一辆宝马suv的驾驶员忍不住扭头看过去——跟人家一比,自己的车就像火柴盒一般可笑。 当下纷纷心里暗暗道,一会得离着远些,刮了蹭了自个儿重伤人家指定皮都破不了。 却说这悍马的驾驶员也许是不熟悉道路,于是她放下车窗,摘下大墨镜,微微伸了伸脖子张望着繁华路口周边的地标建筑物。 “哟,还是个大美女!” 两边的车主眼珠子马上就盯着不愿意离开了。霸气的悍马配美女,观感上的刺激是强烈的。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顾兵多次拜访邀请出山担任红星公司首席执行官未果,方炎打算亲自前往却没来得及动身的詹天琪。 詹天琪抬眼就看到了路口前方那栋别具一格的大厦上面挂着几个楷体大字——巅峰广场。 是这里了。 绿灯亮,詹天琪松开刹车一脚油门,悍马轰鸣着出去。左右两边看得眼睛都直了的车主被后面不耐烦的车主喇叭催促,忙不迭的放手刹挂档启动。 把车停在广场前面的露天停车场上面,詹天琪跳下车,一身职业装高跟鞋,拎着个灰色的包包,这一下车,那先伸出来的大长腿首先就吸引了过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目光。 一四眼男穿着白色的衬衣看样子是在巅峰广场上班的,脚步匆匆地朝入口走去,扭着头盯着詹天琪套着丝袜的长腿看,“嘭”的一下,这货一头就干在了那粗大的承重柱上面。哎哟尼玛顿时一个大包,引起路人窃笑不已。 詹天琪仿佛习惯了这些目光,锁了车就迈着大长腿咯噔咯噔的走向入口。忽地听到天上有发动机的声音,抬头一看,一架路南公司涂装的直升机缓缓下降高度,看样子是在楼顶降落了。 看来这个夏城的发展速度比预想中的要快许多,詹天琪暗暗想着,夏城她是有些年头没来了,她的主战场在珠三角那边。但夏城作为一个无论是鸡的屁还是人均收入亦或是经济架构,夏城几年前都是超越了省府的存在,做生意的谁忽略夏城谁就死得很惨。 于是,詹天琪也是时不时的会有过来这边谈生意什么的,但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即便她退隐之后一直住在邻市,但从未踏入过夏城一步。 今天开车一路走过来,的的确确发现了更大的变化。总得来说,夏城除了经济之外,其他方面的发展都走到了其他城市的前头——从一个小小的下水道井盖就能看出来。 詹天琪走到大堂服务台,摘下大墨镜,低头看着前台妹纸,问,“你好,请问红星公司在几层楼?” 那前台妹纸也算是身材高挑了,看詹天琪得尼玛仰着头,这詹天琪一米七六加个高跟鞋直奔一米八去了,给人压力之大也只有当事人才能深切体会。 前台妹纸笑容很不自然地客气说道,“在十三层。” 詹天琪问:“整层吗?” “是的,整个一层都是他们的。” “哦,谢谢。” 詹天琪抬起长腿就朝电梯走去,心想着,不用去问,她一扫眼就能从外观布置看出巅峰广场是一个什么标准的写字楼,能在这里弄整个一层楼办公,红星公司的实力也就可见一斑了。 自然,一路上是少不了惊讶的目光随身。几个在等电梯的男男女女,一看见詹天琪在边上站着,女的就悄无声息的移步到隔壁电梯,男的就有意无意地靠近了一些,想要近距离亲近下现实中的女神,还是身材如此高挑的职场女强人范儿。 刚才撞了柱子的四眼男揉着脑袋,看詹天琪的目光都要泛出水来了,恨不得马上跪在地上给詹天琪就爱这样被你征服地唱起来。 花开三枝,全都要表。 却说方炎带着拉娃和裴小帅还有秋香下了直升机,方炎就吩咐裴小帅把秋香送到李闲那边去,剩下的事情李闲自然知道怎么做。然后有地勤人员帮着把拉娃的行李给送到下面的酒店去。 方炎在巅峰广场下面的酒店给拉娃安排了住处。 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方炎说,“拉娃,你先回房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吃饭我给你打电话,打你房间电话。” 拉娃却是摇着头,很陌生地打量着周遭,说,“我想跟着你。” 方炎看着她,狠不下心来把她从身边赶走,人在异乡的感受是恐惧的,到处都是不同肤色的人。方炎也看出来了,这拉娃年纪虽然比他还要大上个两岁,但实际上也许因为环境的原因,人很单纯。 “好吧,带你参观参观我的公司。来趟华国不容易,总得做点什么。晚上有时间,我再带你转转夜市。”方炎笑着说,“对了,我有一个儿子,很聪明很可爱,能说会道,晚上让他给你当导游。” “儿子……” 电梯来了,拉娃低声念叨着,目光暗淡了一下子,随着方炎进电梯。 方炎和拉娃的速度比詹天琪快些,因此方炎和拉娃到公司的时候,詹天琪才刚进电梯。 却说公司这边,项虞坐在方炎的大班椅上无意识地转着圈,有人敲门,她扶住桌沿停下来,说:“请进。” 田军推开门,看见这一幕微微愣了愣,然后笑着说道,“项小姐,炎哥回来了。” 项虞急忙站起来。 田军微微一笑,退出去。 方炎走进来,拉娃挽着他的胳膊。 田军带上门,苦笑着摇了摇头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里出奇的安静,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的,方炎的表情则是没什么变化。 项虞盯着拉娃看,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外国女人真漂亮身材真好,第二个反应就是浓浓的醋意——外来的狐狸精! 拉娃看她,则平淡许多,心想,这个短发女人真好看,比其他华国女人要高些,胸围也大许多,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方炎的办公室还坐在方炎的位置上。 “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方炎看着项虞问,然后轻轻推了推拉娃的后背,说,“你先休息一下。” 那体贴的样子让项虞觉得一阵阵的恶心和气愤。 拉娃乖乖的走到会客区那边的沙发那坐下,坐下的高度都让项虞自卑。 “她是谁?” 项虞语气不善,问道。 方炎眉头皱了皱,还是回答道,“一个朋友。” “我看是出来卖的吧。”项虞冷冷地说。 方炎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若是不知道拉娃的身份,他或许感觉没那么强烈,但是知道拉娃是鲍里斯的孙女之后,就不一样了。刚刚老胡发来信息,已经确认了拉娃的身份,的确是鲍里斯的亲孙女。 常人很难理解军人之间的感情,即便是一个年轻的华国军人和一个已经故去的前苏联军人。因为父辈的关系,在莫斯科眼里是叛徒的鲍里斯,在方炎的眼里,却几乎是一个英雄的存在。 对共和国而言,鲍里斯的功劳怎么评价都不过分,即便他的确是收了很多很多的钱才那么干。 再怎么样,鲍里斯也是前苏联军队掌管过最庞大陆空集群的将军,是全世界情报机构以及相关机构都重点关注的人物。而拉娃,是名副其实的名将之后。 这么一个女人,因为悲惨的遭遇毅然卖掉自己,与心甘情愿为了快速挣钱走进这个行当的女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说得严重些,项虞说拉娃是出来卖的,会让他产生父辈受到了侮辱一般的气愤。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和一个孙女当妓-女的人合作呢? 终于,方炎还是忍住了,说道,“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项虞绕过办公桌走到方炎面前,盯着方炎的眼睛,眼中有些泪光,语速很慢地问道,“方炎,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看着她,方炎说,语速也很慢,“你是坦坦的小姨。” “呵呵!”项虞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我是上赶着帮你带孩子的,你还省了请保姆的钱。真好,真行,方炎你真行。” 眼看就要摊开了说,有人敲门,田军推开门,看见眼前这一幕,心里暗暗道了一声鲁莽,却不得不汇报道,“炎哥,有一位詹天琪小姐找你。” 方炎转身,问,“詹天琪?什么人?” 田军低声解释了一句,说,“就是魏副总提过的候选ceo。” 一拍脑门,方炎顿时又惊又喜,说,“我想起来了,她怎么会主动上门了呢,快请她进来。” “是。” 这个无意的安排,又惹出了点事情来。 但见田军引着詹天琪进来,顿时三个女人就相互警惕地对视了起来,拉娃也不禁缓缓地站起来,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居然没有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逼人气势的职场ol的高。 项虞的心里就更不知滋味了,身材脸蛋气势,她既比不上拉娃,也不及詹天琪,顿时心中那股自卑更加的强烈了。一个打小就娇生惯养的富家女孩一连遭到两次这样的打击,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看着詹天琪,方炎也目光呆了呆,尼玛这身高也太高了点,穿着高跟鞋的詹天琪足足比方炎高半个脑袋。 身高恐怖也就算了,气场还那么强大还长那么漂亮,说实话,方炎也是很惊讶的。 搞得方炎一度怀疑——请她来会不会是一个错误? 第213章 你值多少钱? 几个胆儿大的职员,都偷偷伸着脑袋打量老板办公室,纷纷心想,今儿是什么日子,这美女一个接一个的往老板那里钻,还有个外国美女。 扭脸撞见田军冷冰冰的眼神和那大龅牙,就又纷纷吐了吐舌头,专心工作了去。 此时,方炎也发现了问题——不应该把詹天琪请到办公室里来。但他顶多也就觉得不是很合适,詹天琪是陌生人,不认识项虞和拉娃嘛。 项虞知道拉娃的来处,毫无疑问是王颍告诉她的,这点方炎心里有数。可是当詹天琪走到他面前,有点俯视的打量他几下,眯着眼睛问:“她们是谁?” 于是方炎尼玛愣住了。 她们是谁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方炎心想,这个女人好没礼貌,就算你是企业管理奇才,也不能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吧。 不过她没礼貌,咱不能没礼貌,于是出于礼貌,方炎笑了笑,介绍道,“詹小姐,这位是我的小姨子项虞,这位是我的朋友鲍里斯拉娃。” 方炎转向拉娃,说道,“拉娃,你先回酒店休息,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我去找你。” 拉娃点点头,很乖地答道,“好的。” 说着她走过来,也许是出于同性之间的对比之心,拉娃故意从詹天琪的身边走过,然后在方炎身边站着。方炎发现,估计只有拉娃才能压得住詹天琪,只要穿上高跟鞋,而且拉娃是模特出身,行为举止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更有高大山的味道,容貌上面也是美轮美奂明星范儿十足。 拉娃冷不丁地在方炎的脸上亲了一口,说,“我等你。” 然后踏着小猫步离去,丰臀扭摇之间,引得其他两位女人眼里要喷出火来。这项虞的火是喷向拉娃,詹天琪的自然就是指向方炎了。她暗暗想,这个人也太不行了,刚刚跟王玉珏闹了别扭,马上就找了新的! 方炎却是不知道詹天琪居然是王玉珏的闺蜜,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更不明白詹天琪为什么初次见面会脸色如霜的样子。 “项虞,你也先回去吧,我有事情要和詹小姐谈。”方炎对项虞说。 扫了詹天琪一眼,项虞怨恨地看了方炎一眼,快步出去,甩开了门。 微微叹了口气,方炎说道,“詹小姐,这边请。” 詹天琪瞥了他一眼,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两条大长腿晃人眼。方炎亲自倒了茶送上,然后在主位落座。 “詹小姐,你今天突然到访,让我很意外。我准备明天抽个时间过去拜访你,没想到你先到了。”方炎呵呵地笑了笑,说。 詹天琪放下包包,面无表情地说,“我今天来主要目的是想看看你的公司,既然邀请我首席执行官,我就得实地考察一下,包括你这个人。” 迎着詹天琪的目光,方炎很费解,为什么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目光这么的有针对性,似乎还有不满。 方炎想了想,说,“噢,詹小姐,刚才有不到之处,还请海涵。” 他以为是刚才的不周到引起了对方的不快,詹天琪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想要当面质问方炎一番,想起王玉珏的交代,当下就忍了下去,作罢了。 “转入正题吧,方炎先生,谈谈条件吧。”詹天琪开门见山地说,干脆利落的作风一展无遗。 方炎却是眉头微微皱了皱,说道,“詹小姐,恕我冒昧,能说说你为何突然有了决定接受我的邀请?” 詹天琪真想照着方炎的脸啐一口,如果不是王玉珏可怜兮兮地求我你就是到我家门口长跪不起老娘也不爱搭理你,但显然不能这么干。 眯起眼睛,詹天琪说,“你误会了,我可没有答应你的要求。那需要看看你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方炎点头,说,“的确,关于詹小姐的事情,我也了解过,詹小姐不缺好去处。据我所知,深圳有多家高企给你发出了邀请,条件都很不错,但你都拒绝了。” 詹天琪淡淡地笑了笑,“心情不好,感觉不对,我就不会接手,世界五百强也不例外。方炎先生,入正题吧,我时间不多。” “爽快。” 方炎赞了一句,却是伸了伸手掌,说,“条件你随便开。” “你挺大方嘛,行啊,给我一半股权。”詹天琪呵呵地笑了笑,说。 “可以。” 这下,詹天琪愣住了。她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方炎怎么可能答应呢,别说方炎,任何人都不可能答应。那还不如直接把公司送人得了。 很快,詹天琪发现方炎嘴角隐隐的笑意,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一时半会弄不清楚。 “你没开玩笑吧?”詹天琪眯了眯眼睛说。 方炎扯了扯嘴角,“你没开玩笑,我便没开玩笑。” 詹天琪就奇了怪了,说,“据我了解,红星公司资产过亿,虽然我不缺钱,但市值五千万的股权,也很吸引人。” “你不用管我的公司值多少钱。”方炎拿起烟抽起来,詹天琪皱了皱眉头,但方炎权当没看见,吞云吐雾起来,“你只要考虑清楚,你值多少钱。” 这话太直白,让詹天琪有些受不了,直接把自己当成了商品论价,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就是这样的吗? 方炎显然是故意为之,接触不久他就感觉出来,詹天琪这个人太强势,可能跟以前的工作环境有关,目空一切。能力的确是摆在那里,但是方炎断然不会去招一个驯服不了的职业经理人。 “詹小姐,我觉得你还是没有完全考虑清楚。不如这样,我先安排你住下,在夏城玩几天,随时可以到公司以及下面基层去考察,深入地了解一番,再做决定,你看如何?”方炎磕了磕烟灰,说。 詹天琪胸口闷着一口气,出道这么些年,严格意义上讲她还没有遇到过完全不给自己面子,还很主动地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以上位者的口吻对自己说话的人。 多年的职场经历不是白搭的,心里郁闷,脸上却风淡云轻,詹天琪微微笑了笑问,“看来方总还有其他候选人。也好,我就在夏城玩几天,也好些年没来看看了。您可以利用两天的时间好好分析你的候选人,我也会重新考虑这件事情。” 说着就起身离去。 方炎起身,说道,“詹小姐,我让人带你去酒店住下吧。” “不用了!” 詹天琪头也不回地说道,快步出去。 目送她离开,方炎嘴角轻轻扯了扯——说到底,他并非一定需要詹天琪来掌管这个公司的运营团队。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詹天琪若是对红星公司真有兴趣,一定还有机会再谈的。什么条件不条件的,顾兵之前跟她接触了好几次,提出的条件一次比一次好。既然詹天琪主动来到公司找自己,那就说明她心里已经有基本有了决定,方才的对话只不过是初次见面的普通较量罢了。 不过方炎也有两手准备,唐铮以及很快就会到位的徐瑞辰,都肯定有相关的人脉圈,再不济,也完全可以通过猎头公司去物色。 “开得起价钱,不会独守空房。” 第214章 男主角们 一出巅峰广场,詹天琪就拿出手机,脚步匆匆地朝自己的车走去,一边打给王玉珏。 “你喜欢的都是些什么男人啊,那个心眼儿比针眼都小,气死老娘了!”詹天琪一上来就是一通怒气冲冲,火气都喷了出来。 那边,王玉珏正在看书,无奈地笑了笑,说,“说什么呀,我不就认识一个方炎吗。他怎么了?” 詹天琪拉开车门,那么高的车她一跨就上去的,若是其他女人估计得踩着脚踏什么的才行。用力“嘭”的摔上车门,詹天琪气呼呼地说道,“我是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我一进去,就看见他跟两个你的在办公室里不知道搞什么,哦对了,那个小姨子也在,还有一个外国女人。你说,你才离开多久,他就又找了一个,我跟你说,我看那小姨子看他的眼神就很不对劲儿!” “什么人啊这是!我上赶着到公司找他谈条件,你猜他怎么说,让我随便开,好,我随便开了,要一半股权,他居然说可以,这不是耍人吗!” 一通说,詹天琪喘了口气,拿出水来喝了点。 王玉珏听完,哭笑不得,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你自己开的条件,怎么说人家耍你呢。” “我现在是真明白了。” 詹天琪叹了口气说,“什么叫有异性没同性,什么叫嫁了女儿忘了娘。” 王玉珏笑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能怎么做。为了我的闺蜜,我只能忍辱负重等待你未来夫君的召唤了啊!”詹天琪没好气地说,“恐怕我还得上赶着主动找他。这都是什么事儿呀,我詹天琪求人招聘我还是头一回。” “知道了,华国好闺蜜。”王玉珏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公司真挺不错的。从一家小小的租车行到现在这个规模,前后也不过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说到这,詹天琪严肃起来,说道,“我分析过红星公司的资料,的确很令人费解,除非方炎有通天的能力。的确有点意思。” “那不就得了。还有事吗,没我就挂了。”王玉珏说。 詹天琪愣了一下,说,“我说你给点反应好不好,是不是刚才没听清?” “没听清什么?” “方炎啊,我在他办公室看见他小姨子还有一个外国女人,那外国女人要什么有什么,我看国际名模也就那个水准了。怎么,听到这些,你心里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正常!”詹天琪问。 王玉珏好一阵子,才淡淡地说道,“那要怎么样才算正常?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强求不得。你不用担心,我很好。” 詹天琪无奈地说,“你离开他,是为了给时间彼此考虑清楚,我看你还想借机考验他。不过我得提醒你,真空期中的男人,很容易遭到入侵的,也很容易改变。别到时候你一厢情愿的认真思考,他那边风花雪月好不得意。” “事情倘若真的要那样去发展,就随它去。”王玉珏很干脆地说道。 詹天琪是没有办法了,她说服不了王玉珏,以前如此现在如此未来肯定还是如此。 “你一直就没有主动争取过,算了,我先把你交给我的任务完成。我先声明,我只能给他当三年的ceo,三年后我就彻底退休周游列国去。”詹天琪说道。 “好好好,天琪,谢谢你。”王玉珏真诚道谢。 “唉,谁让我这辈子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知心好友呢,挂了,我到处转转去。”詹天琪挂掉电话 一哥农庄,现已经改为红星公司的秘密据点,平常公司的几位头头闲暇时会选择在这里聚餐,开展一下民生生活之类的活动。 自从工地事故之后,抓到的人都往这里边弄,先审上一番,然后再根据情况移交警局或者直接送安全部门去。 农庄里已经住了高小波和庞超两位“客人”,现在又多了个秋香。不过和前两位相比,秋香的待遇好多了。 李闲和夏克天很客气地把秋香安排住进了单间里,忐忑不安的秋香坐在床边上,紧张地等待着。 约莫半个小时,方炎驱车来到农庄,裴小帅把秋香送到这里之后,就在门口等着方炎的到来。 看见方炎跳下陆地6200,裴小帅急步走过去,引着方炎走进来。 在安海上飞机之前,顾兵已经把意外的发现跟方炎详细说了一遍,顾兵留在安海,一来是为了安排徐瑞辰的事情,二来是继续调查白建仁的情况。他们都敏锐地感觉到,白建仁的背后,一定牵扯了很多利益,从这边入手,没准能找到一些与秦国华有关的东西。 顾兵的发现不出方炎的预料,秋香手里果然掌握着很重要的东西。那份u盘里面的视频一旦曝光,肯定会引起夏城地区乃至省府有关领导部门的大地震。 房间里,方炎坐在显示屏前,仔细地看着硬盘里面的内容,李闲和裴小帅站在身侧,大家的脸色都很凝重,即便播放着的是令人血脉贲张的男女媾-和视频。 “这个人是某某局长。” “他是某某副市长。” “城建公司的老总。” “某某银行的行长。” “国投集团夏城分公司的副总。” “海关某处长。” …… 视频中的男主角不断地被更加熟悉地区公务机关、国有企事业单位领导的李闲和裴小帅认出来,很多人都是夏城晚间新闻里经常出现的熟面孔。而这些低阶官员,方炎是不认识的,他也不可能把有限的关注力浪费在这些低层官员身上。 层次的不一样造成认识上的断层,对于很多人来说高高在上的官员企业老总,对于方炎来说,如普罗大众一般普通。共和国何止千万此等人员,但经常出现av新闻联合播报中的面孔,才是方炎这种人应该关注的。 大致地浏览了三分之一的视频,方炎关掉播放器,缓缓地说道:“看来白建仁手里握了一颗原子弹。” 层次不一样不代表方炎就会轻视这些人,恰恰相反,破坏力最大的就是这些不上不下的人。也许他们没有省部一级的权威,也许他们没有县镇一级的终端优势,但恰恰如此,造成了这一层成为了出事频率最高也是最容易出事的一批人。 李闲凝重地点头,说,“很震撼,这些东西如果曝光……” 裴小帅有些喃喃地接上说,他的震惊最甚,“夏城地区大换血。” 翘起腿,方炎拿出烟叼上一根,裴小帅急忙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抽了几口,缓缓说道,“有两个急需搞清楚的问题,第一,白建仁手里,还有没有副本,第二,秦国华跟这个利益圈有没有关系,如果有,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李闲已经从裴小帅口中了解到了安海的事情,而这些都证明,方炎已经在开始让自己的心腹参与更深的事情。 此时,裴小帅说道,“魏副总说,他问过秋香,这个硬盘就是原件,除了秋香手里的u盘,现在在我们手里,没有其他复件。” 摇了摇头,方炎说,“不一定。这么重要的东西,白建仁不会不留后手,我觉得他手里肯定还有一份。”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白建仁如此低三下四地攀附自己,显然是从那个神秘的孙良口中知道自己的背景,而手里握着这么一份东西的白建仁,没有选择以硬盘为筹码寻找靠山,而是找上自己。 这说明白建仁所遇到的事情是那些“男主角”没办法的解决的事情。 如此一来,便可以推断出来,什么事是这些几乎囊括了所有部门的“男主角们”办不到的? 除了来自上层的反腐铁拳,再无其他。 “难道白建仁从某种渠道知道了已经在很隐秘地展开的大规模反贪行动?或许,那个神秘的孙良,是一个突破口。” 想到这,方炎摁灭香烟,说,“把硬盘拆下来,小帅,你马上把硬盘送到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说着,他扫了一眼李闲和裴小帅,说,“这件事和这个硬盘,是公司的最高等级机密。” “是,明白!”李闲和裴小帅凝重地点头。 李闲说道,“炎哥,秋香我安排在单间,夏克天在看着,你要不要审一审?” 摆了摆手,方炎说,“这个女人知道的东西不会太多,我猜也没什么意义。你一会儿和夏克天审一遍。” “审完之后,怎么处理?关起来?”李闲请示道。 高小波和庞超现在依然关着,他们两人还有用。不过这个秋香,情况有些特殊,李闲有些拿不住主意。 方炎犹豫了一下,沉吟着说,“白建仁估计已经发现硬盘丢了,如果无名山庄的监控完善一点,他一定会发现秋香。那么,秋香毫无疑问会有危险。” 李闲点头说道,“白建仁这个人我也有所耳闻,做事不择手段。不过炎哥,这样的话,只能把她留在这里了。我们这里有一个小分队负责看管,都是我从安保部挑出来的特种兵出身职员。” 缓缓点了点头,方炎问道,“夏克天这段时间主要做什么?” 第215章 闭嘴的最好方式 “他协助包小华弄公司总部工地那边的事情,然后负责彪子的车队。”李闲回答道。 考虑了一下,方炎说道,“南国利剑出身的好兵,安排做这样的工作,浪费了。” 李闲笑了笑说,“克天也有些牢骚。说是帮助包小华管工地,其实他不懂建筑,每天就是去转个圈,彪子的车队那边,本来就是商贸城的老司机了,彪子这个人也有些能力,管理得挺出色的,他也就没什么事情做。说是还不如开车去。” 方炎也笑了,有这种牢骚是好事。 “公司的安全委员会基本上还是一个空架子,安保部的也缺管事的,你一个人多头兼顾不得。我看就让夏克天到安保部去吧,一帮老兵油子给他管着,应该如鱼得水了。也算是人尽其才。” “好的,一会儿我就传达给他。” 方炎挥了挥手,说,“你去把他叫过来。” “是!” 裴小帅拆下硬盘,低声说道,“老板,是存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吗?” 方炎点头,“密码钥匙在办公桌右边第三个抽屉里,你先去吧。” “是。” 裴小帅离去之后,李闲和夏克天走进来。 “老板。”夏克天在方炎面前站定。 他和方炎的关系比不上田军和李闲等人,因为当初创立红星公司的时候,在入股问题上,他犹豫了,最终选择了合同工制。后来跟着方炎干了几天活,有了转变的心思,方炎依然还是重用了他。 方炎笑了笑,说,“小夏,我准备给你换个岗位。” 夏克天顿时来了精神,说道,“老板,你让我上哪我就上哪,只要有活儿干。” “哈哈,行。” 方炎缓缓地点了点头,说,“你去安保部当个副部长,李闲弄了一批特种部队回来的人,交给你了。” “真的?”夏克天惊喜地说道。 这太出人预料也太符合他的心意了,夏克天当下胸脯一挺,说道,“老板,我一定给您带出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来!” “纠正一下,不是部队,是队伍。”方炎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你的任务就是平常按照南国利剑的标准进行训练。咱们虽然不是军事单位,但公司内部必须得有一支强有力的力量。另一个重点就是,现代化安保器材、知识等等的运用,也要尽快熟悉起来。” 说着,方炎顿了顿,说,“你需要什么资源,直接和公司的有关部门申请,把报告递过来就行。” “谢谢老板!” 夏克天不知道方炎为什么要花这么大代价建设安保部,但是他显然会全力去做好这件事情。公司不断地发展壮大,第一批老人每个人的能力也就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了差别。 就说李闲,以前是什么人,人称大炮明,喜欢吹牛逼,看看现在,公司的副总,职位比当时隐隐是二号人物的田军都要高。 所以,有机会努力表现自己,夏克天毫无疑问会用力抓住死命去干。 “你好好思考一下,拉一个策划书出来。” 方炎说道,“不过现在有一件事情要你马上着手去做。负责农庄的安全保卫工作。高小波、庞超、秋香,这三个人决不能出任何问题。” 夏克天下意识地立正敬礼:“是!坚决完成任务!” 安海,无名山庄,白建仁赶到这里,也顾不上封条了,让人开门进去。 山庄的监控室里,卷发男和保安队长在等着,白金利死后,他的心腹卷发男上位,成为了替白建仁负责山庄的人。 看见白建仁大步走进来,卷发男急忙迎上去,“老板。” 白建仁走到监控台前面,脸色难看,冷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卷发男看向保安队长,保安队长低着头说,“从监控画面看,是早上九点零七分,秋香从后墙翻进来。当时我正在后楼巡逻,但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痕迹。” “丢了什么东西?”白建仁问。 保安队长看向卷发男,卷发男低下头,声音颤抖着说,“保密室里的主机硬盘丢了。” 白建仁顿时瞪大了眼睛,盯着卷发男,突然抬手就扫过去一巴掌:“混账!” 卷发男被打得眼前一黑,头一歪踉跄几步才站稳,左边的牙齿都被打松了。他捂着脸,惊恐地看着白建仁。 白建仁扭头就快步朝保密室走去,他的两个保镖紧跟着。卷发男和保安队长对视一眼,急忙快步跟上。 保密室的门锁有被破坏的痕迹,其中一个保镖观察了一下,说道,“是枪打的。” 白建仁深深呼了一口气,大步走进去,抬眼就看到了放在桌面上被拆得七零八落的主机,方炎那只容量1tb的硬盘已经不见了。 卷发男顾不上疼痛,和保安队长走进来,在一边站好,低头说道,“老板,我是接到电话才知道出事的,我真的不知道有人混了进来。” 白建仁盯着他,“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要你何用!” 说着,手一抬,保镖递上手枪,白建仁利索地上膛,卷发男看着黑乎乎的手枪,双腿打颤,求饶道:“老,老板,真的不关我的事,求求你放我一马。” 白建仁抬手,果断地开枪,卷发男眼前暗了暗心想,这下完了,好半天却发现自己没事,扭头一看,保安队长躺在了血泊当中,胸口咕咕地冒着血。 把枪还给保镖,白建仁说道,“把尸体清理掉,给你三天时间,找到秋香那个女人,拿回硬盘,否则,这就是你的结局。” 说完白建仁就带着保镖离去。 卷发男看着死不瞑目的保安队长,心里的恐惧一阵比一阵强烈…… 坐在车上朝家里驶去,白建仁以手加额,头疼得厉害。硬盘里面的东西太重要,影响太重大。显然,他手里还有备份,计划作为最终的筹码,以应付最恶劣的情况。 现在最完整的原件丢失了,意味着首先他手里的不完整备份的意义就失去了一半。最重要的是,那些视频不能泄露出去。如果泄露出去,即便不是通过他之手,也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想方设法弄死他。 “老板,现在怎么办?” 问话的是坐在副驾驶上的助手兼保镖,名唤席梓晨,省射击队出身,从小习武,还上过大学,被视为白建仁的左臂右膀。也就是刚才关察门锁给白建仁递枪的人。 “硬盘里面的东西太重要,不能有一丁点的泄露。”白建仁拍着额头,说,“山庄里除了白金利,还有一个人知道里面的内容。” 席梓晨马上说,“老拐。” 老拐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是白建仁的一个表亲,右腿不是很利索,懂电脑技术,保密室就是他一个人负责的,其他人除了白金利,谁也不得入内,像卷发男这样的白金利的心腹,也仅仅是知道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白建仁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大意了。” 席梓晨说道,“这是突发事件,谁也想不到市局会下来人突击检查,更想不到他们会把老拐带走。老板,你说警察会不会知道老拐……” “不可能,他们又不是神算子。”白建仁摇头说,“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老拐扛不住条子的审讯,撂了。再一个就是秋香,她拿走的原件威力比我手里的备份更完整。” 席梓晨皱了皱眉头,说,“秋香这个女人不会用枪,但是门锁上有明显的枪打的痕迹。” “没错,你提醒我了。”白建仁一拍大腿,“那贱-货后面还有人,早上肯定不止一个人混进了山庄。” “我们现在怎么办?卷毛估计很难找到秋香,这个人办事不行。”席梓晨说。 “我反倒不担心秋香,不管是她自己的行为还是受他人指使,硬盘在他们手里,无非有两种可能,用里面的东西去要挟,或者和我进行交易。”白建仁冷静地判断,“要挟朝廷命官不是谁都有胆子,我估计多半是后一种可能。” “您的意思是,他们一定会找上门来谈判,所以现在最容易出问题的,反而是老拐。”席梓晨说道。 白建仁缓缓点了点头。 此时,车里沉默了。 跟了白建仁这么多年,席梓晨大概知道自己的老板在想什么,他在犹豫,毕竟老拐是他的表亲。 “我就怕老拐抗不过四十八小时,市局刚刚换过人,我们的话,传不进去。”白建仁缓缓地说,然后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席梓晨很直接地说,“让一个人闭嘴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彻底消失,不过他是你的表亲……” 看见白建仁不说话,席梓晨说,“或者可以找人混进去警告他一下,但总归是不保险。看你怎么选择。” 良久,白建仁说道,“你去一趟,先试试能不能把人保释出来,接触一下看看老拐的情况,实在不行就……” 席梓晨缓缓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现在就出发。” 说着,司机靠边停车,席梓晨下车,车子继续往前开,席梓晨招了一辆的士,直接奔夏城而去…… 第216章 钱满贵 中午时分,第一小学,还差半小时才放学,校门口已经等着一批家长了,照样是各种车停满了路两边。 若不是道路规划的时候提前预留了位置,恐怕会造成道路的严重拥堵。 方炎驱车来到这里,停好车,抬眼就看到了项虞那辆红色的卡宴,不由心里一揪。 看到这辆车,他就想起安琳。 冥冥之中似乎有了注定,儿子出现之后,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这让在感情方面很谨慎的他措手不及。安琳、项虞,还有失踪的王玉珏,他并非不知道她们心里想什么,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 王玉珏说得没有错,方炎的确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或许正如王玉珏所说的,他依旧沉浸在项玉珏的感情中无法自拔。 微微叹了口气,方炎走过去。 项虞看到了方炎,推门下车,美女香车引得旁人一阵阵的注目。仔细一看,美女却是冷冰冰的脸色,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模样,顿时一些人就没了兴趣,收回了目光。 站定,方炎看着项虞,说道,“中午我把坦坦接走,你回去吧。” “你把接坦坦去哪里?”项虞问。 方炎眉头皱了皱,心中不悦,却还是说道,“我带他出去玩玩。” “他下午还要上课。”项虞说。 她心里明镜儿似的,那个拉娃一看就跟方炎关系不简单,方炎要接走坦坦,肯定是带去跟拉娃见面。总之不管怎么样,她心里就是不痛快。 “不到六岁的孩子,玩是主业,上课是其次。”方炎说。 项虞摇头:“我不同意,我要接坦坦回家吃饭午休。” 方炎越发的不快了,皱着眉头,说道,“项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项虞冷冷看着方炎不说话,方炎也不再废话,就那么盯着她。好一阵子,项虞什么也没说,转身上车,重重地摔上车门,启动车子,猛加速离去。 看着车背影,方炎摇了摇头,心里也是没什么主意。项虞若是其他人,他大可怒斥一番赶走,但她是坦坦的小姨。坦坦除了方炎,也就她这么一个亲人了。 “方总,呵呵,很久不见了。” 此时,却有人大步走过来,方炎转身一看,马上认了出来,那不是坦坦的小女友多多的父亲钱满贵吗。 “钱总,你好。” 两人握手,方炎打量着钱满贵那具起码有二百斤的身躯,满脸的疙瘩,心里也是费解得很,就这么一个人,生了个小天仙一般的女儿,也是咄咄怪事。 “方总,这段时间没怎么见你来接孩子。”钱满贵拿出烟来递给方炎,方炎指了指边上的禁烟告示摆了摆手,钱满贵尴尬地笑了笑,把烟收起来,“对了,我听多多说,您的妻子不在这里教书了。” 方炎呵呵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老师很优秀,孩子非常喜欢她,回到家凡事都会提到王老师。方总,我是真羡慕你啊,我家里那位……唉。”钱满贵痛心疾首的样子。 方炎也就随意地聊起来,“你妻子也没来接过孩子嘛。” “别提了,她说我搞经营不如她,硬是要调换下位置,她主外我主内。”钱满贵顿时满脸的愁容,然后拿手一指自己的车,“你看,这还没几个月,我的宾利就变五星了,搞不过又得卖了换骏捷。这败家娘们。” 方炎觉得这钱满贵挺有意思的,一般人提起这种事情,谁不是怨恨十足,可是方炎听他的口气看他的表情,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淡然然的。五星轿车虽然是红色汽车公司的中高档汽车品牌,但跟宾利比起来,也是天差地别。 按说这种落差,搁谁身上谁都得难受,不过看钱满贵的样子,不像。 “哦,经营出了问题。”方炎点头说。 “可不是嘛,这些年挣下的这点家当,他娘的给那婆娘折腾得差不多了。你说我这口苦水,是真没法吐。”钱满贵摇头苦笑着说。 “不过我看你的样子,很轻松嘛。”方炎笑了笑,说。 钱满贵叹了口气,说,“唉,怎么说呢,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看得太重徒增烦恼,她愿意折腾就让她折腾去吧,不吃点苦头还以为我在外头多快活。” 方炎真心实意地佩服地点头,“你的心态很好。” “方总,你还真的说对了。我这人一身毛病,就这点好。你看我,二百多了,心宽体胖说的就是我。”钱满贵呵呵地笑着,“至于钱嘛,没了咱再挣,总不至于饿肚子。” 认同地点头,方炎随口问,“钱总做哪行?” “开了个电子厂,做一些电子产品的配件。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的,呵呵,方总贵人多忘事。”钱满贵说。 “噢,想起来了,不好意思。”方炎说。 “方总你是从事什么行业的?”钱满贵问。 “什么都做一点,汽车租赁,工程建筑,现在生意难做,来钱的都想做一做。”方炎随口说。 钱满贵眉头微微皱了皱,问道,“方总,你的公司,该不会是红星公司吧?” “没错,是我的公司。”方炎说,“你认识?” “嗨!何止是认识。”钱满贵一拍大腿,“你们公司的指挥控制系统就是我们帮着搞的。您是老板可能不清楚具体事情。” 方炎皱眉想了想,眉头一舒,说,“有为公司是你的?” 钱满贵不好意思地笑着点了点头,“惭愧惭愧,不值得一提。” 顿时,方炎重新打量了钱满贵一番,什么叫做神人不露相,这位就是。也就难怪他不在意他老婆把工厂折腾成什么样了,据说这胖子十年前身价就过亿了,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让多多当一辈子的白富美。 至于有为公司嘛,用一句话就能概括——共和国搞通讯技术的没人不认识。 “钱总,深藏不露这个词儿,专为你存在的吧。”方炎笑道。 钱满贵急忙摆手说,“惭愧惭愧,空有虚名空有虚名。方总,这话绝不是谦虚。现在这个行当不景气,说句大实话,这两年我是靠着红色联合通信的订单维持下来的。经济危机导致出口额持续下降,我的摊子铺得太大,差点没缓过气来。” 方炎眉头挑了挑,问,“哦,你还跟红通有合作。” “是的,给他们生产一些手机配件,基站终端等等这些。合作时间很长了,也正因为这样,红通公司关键时刻伸手拉了我一把,否则别说五星了,骏捷都开不起。”钱满贵感叹道。 方炎很客观地说,“你们有为公司的产品是过得硬的,业内口碑好,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延续有为公司的辉煌。” 钱满贵沉思了一下,表情慢慢变得很认真,“方总,说实话,我跟您是因为孩子相识,也就打过几个照面。不过我觉得您肯定不是普通人,您别怪我说话直接,的确是有这么个感觉。” 摇了摇手,方炎打断他的话,“钱总,你我之间没有利益关系,就不要相互恭维了。呵呵,你给我们公司弄的指挥控制系统很好用,这点是真的。” “方总谬赞,希望有机会咱们两家可以继续合作。”钱满贵很识趣地刹住话题,这般说道。 此时,下课铃响起,陆陆续续的学生列着整齐的纵队,由值班老师带着走向校门。 “孩子放学了,方总,他日我登门拜访您,希望您不要拒之门外啊,哈哈。”钱满贵作揖,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上,“这是我的名片,方总惠存。” 方炎接过,点了点头,“一定扫榻以待。” 第217章 好榜样 詹天琪把车停在第一小学对面的街道边上,注视着校门口,学生们不断地出来,然后被各自的家长接走。 她拿着手机,用微信和王玉珏保持着联系。 “方炎开的是什么车?” “挺大一台的越野车,好像叫什么6200。” 詹天琪扫眼一看,发现了外观中庸但是车身霸气的越野车。 “陆地6200!奇怪,这车还没上市呢,他怎么就先开上了。” “听说是厂家送给他试用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詹天琪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突然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咦,这不是上次车展高高在上的限量版6200吗?你老公很有钱嘛,知道这车多少钱不?” “什么老公,我跟他没任何关系。” “行行行!这车只发行十辆,售价289万。” “吓,这么贵!看着不像这么贵的车。” “这你就不懂了,低调的土豪都喜欢这样的车,看着像二三十万的车,但实际上售价翻好几番。这限量版的售价是普通版顶配的两倍。” “他……厂家给他试用的,他没那么多钱。” “我估计他也没那么多闲钱买这么贵的车,不过红汽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给他试用,这是一个问题。” “你管这些干嘛,以后你进他公司了,有的是机会问他。坦坦应该放学了,你看到他没有?” “别急别急,在找呢,一会儿给你录个视频发过去。你这妈妈假戏真做也就算了还入了迷,我看你是不可救药了。” “先找方炎,他一般都是在门外外面一点的地方等着。” 詹天琪看过去。 “看到了,我看到一个小男孩牵着一萌女娃走过去了,那是你儿子?” “对,他就是坦坦。” “那女娃是谁?” “他同桌,哦,小女友。” 詹天琪差点没晕倒在方向盘上,被呛得连着咳嗽了好几下。 “不是吧,这么点小人儿就有女朋友了,你这个当妈的还理所当然的模样,我真想瞬移到你面前,看看你现在这副习以为常的嘴脸!” “小朋友玩玩闹闹的,别想得那么龌龊。” “天,你儿子居然当着人家爸爸的面亲了女娃一口,还要脸不要?嗯?那胖胖的眼镜男是女娃的爸爸没错吧,他居然还摸了摸你儿子的脑袋!难不成在夸他懂事吗!” 王玉珏痴痴地笑了。 “他们一直都这样,关系很好。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无语了,那方炎和人家爸爸还友好地握手。说,你家儿子是不是订娃娃亲了!” “没有吧,以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老天,你俩带孩子可真够厉害的,小小年纪就懂得找女朋友了,这长大了还了得?看你儿子长得帅帅萌萌的,也难怪人小女孩喜欢他。照我看,那小子肯定跟他爹一样花心得很,以后你肯定省心不得。” 王玉珏笑了笑,语气变得淡了一些。 “跟我也许不会有关系。” 詹天琪知道又戳中她的伤心处了,连忙打住话题。 “我给你拍个小视频,拉近了你看看。” 说完,就打开小视频功能,用镜头拉近了距离,把被方炎牵着走向车子的坦坦给录了下来。坦坦似乎有心灵感应,扭头看过来,皱着小眉头瞪着眼睛,把聚精会神录制的詹天琪吓了一跳。 直到坦坦上了车,詹天琪才结束录制,给王玉珏发了过去,随即问道:“要不要我跟踪一下方炎。我刚才可是看到他把小姨子赶走的,接完孩子,没准就是去找那个外国女人。” 那边,王玉珏看着视频里的坦坦,心里的想念是一阵比一阵强烈,她恨不得长出翅膀来飞到坦坦身边,但是她却不能那样做,终于,眼中慢慢溢出了泪水。 “天琪,算了吧。我就是想看看坦坦,其他的,跟我没有关系。” 詹天琪沉默了很久,看着方炎的车缓缓离去。 “唉,我不知道你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我对你的做法保留意见。喜欢就去争取,这个社会所谓的矜持其实就是懦弱。” 或者,也只有詹天琪这样的闺蜜,才敢才会一针见血地表达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虽然我不认同你的观点,但是我依然觉得有道理。不过,我有自己对待感情的原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相信那句话,是我的谁也夺不走,不是我的怎么也留不住。” 詹天琪长叹一声,“你呀你,永远都是这样。从上初中开始你就从来没有主动争取过什么,但你总是第一名。搞得我这个第二名一度认为,如果你主动争取了,那些落在了不同人头上的本来属于你的好事,现在会是怎么样?卢云你还记得吧,高中的那次联赛你把名额让给了她,你看看她现在,清华高材生,年薪五十万的会计师。” “你今天话有点多,我吃饭去了,你好好在夏城转转吧。” “去吧去吧,我也找地方吃饭去,下午还得跟你夫君见面他给他打工的事情。猎头公司争相挖角的我却要上赶着到一家名不见传的私企打工,这叫什么事儿这。他要是不录用我,我辛辛苦苦经营出来的招牌肯定得砸。” “他会聘用你的,只是你别总女王似的压他,他这个人最不高兴别人压他一头。” “哼!不高兴别人压他一头就拿出点真本事来呗!不说了,为了你,我这把豁出去了。谁让我詹天琪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知心好友呢。” “知道就好,回来请你吃饭,想吃什么吃什么。” “吃什么不都是我山庄里面的吗,我说王玉珏,你以前不这样没皮没脸的,是不是跟了他几个月,都学坏了。” 王玉珏猛地愣了一下,眼睛闪了闪,说:“我从不学坏,不跟你说了,我去吃饭。” 放下手机,王玉珏托着腮帮沉思起来。于是慢慢的发现,于是如梦初醒,自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进行着一切潜移默化的改变,而她从来就没意识到。关键在于,改变的东西,恰恰是方炎身上的东西。 两个人不融合的逻辑和思维,不知道何时已经开始慢慢地融合。这让王玉珏觉得很恐惧,爱上一个人的深深的恐惧。 “老爸,我想跟你谈谈,可以吗?” 车上,方炎询问坦坦在学校的一些情况,坦坦回答完之后,这般问道。 方炎看了他一眼,他戴了个大墨镜,坦坦戴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墨镜,王玉珏也有一个,是以前商场的时候,王玉珏买的。 “可以,你要谈点什么?” “妈妈的事情。”坦坦犹豫了一下,问,“我是不是应该叫王老师了呢?” 方炎沉默了一下,沉声说,“儿子,其实老爸也不知道你应该叫妈妈还是叫王老师,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坦坦低了低头,说,“小姨也跟我说了,王老师不是我妈妈,她只是一个长得很像妈妈的人。你们都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 方炎无言以对,王玉珏的离开以及她离开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他最揪心的事情。所以他让自己忙起来,只有忙起来,脑袋才不会闲下来,才不会想起这些揪心的事情。 坦坦非常不解地说,“老爸,我看得出来,妈妈那么爱你,你那么爱妈妈,为什么要打架呢,为什么你不去把妈妈找回来呢?” 轻叹了口气,方炎解释道,“不是打架,而是老爸和妈妈有些事情说不清楚,所以……是妈妈不让老爸去找,妈妈觉得老爸不是爱她,而是爱你的妈妈。” 摇了摇头,方炎看了眼坦坦,缓缓说道,“儿子,你还小,大人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坦坦摘下墨镜,看着方炎,说,“妈妈还会回来吗?” 方炎老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望向窗外沉默了好久,坦坦又问,“你还会给我找新妈妈是吗?” 深深呼吸了一口,方炎说,“我还没想好,但是你总归要有妈妈,你的长大成人,离不开一个妈妈。” 坦坦又说,“那你看小姨行吗,除了王老师,我就喜欢她。” 方炎果断地摇头,“她不行。” “为什么?” “因为她是你的小姨。” 坦坦撇了撇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别说小姨了,小小姨人家都不怕。” 方炎瞪着眼睛看坦坦,指了指他的鼻子,“这就是不行的原因!” 轻轻拍了拍坦坦的脑袋,方炎说,“你这一身的毛病就是跟你小姨学的,我还没找她算账呢!” “我健康得很,没有毛病!” “思想有毛病!我必须得给你纠正过来。儿子,我严肃地告诉你,我们老方家的人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秉承传统的,你老爹我是根红苗正的老方家第四代传人,你小子是第五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坦坦能听懂才怪,当然是疑惑加不解地看着方炎了。 “意思就是说,你跟老爹一样,自打出生那天起,身上就背负着最重要最艰巨的责任,对外发扬家族坚持的政治理念军事思想,对外以身作着担当楷模。就是你要给别人树立一个好榜样。” 坦坦顿时凝重地点头:“我懂了,就是要学习雷锋叔叔好榜样!” “……意思差不多。” 第218章 爷爷是超级英雄 “儿子,你的英语没落下吧?” 在电梯里,方炎问坦坦。此时,他们在去拉娃住的酒店途中,酒店就在巅峰广场里面,红星公司在那里有长期的包房,平常用作招待重要客户,方炎把拉娃安排住在了那里。 坦坦点点头说:“我们经常说英语的,班上就数我说得好。” 方炎欣慰地点点头,“你小姨打小教你英语,这点还不错,你小子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当然了,我是谁。”坦坦拍着胸脯,登时就来了句英语。 “一会儿见到的阿姨不会说华国话,所以你要跟她说英语。”方炎也用英语回道,有意识地陪着儿子练练。 坦坦瞪了瞪眼睛,拿手指着方炎的鼻子:“妈妈才离家出走你就找别的女人!” “你小子想什么呢,拉娃阿姨是爷爷一个重要朋友的孙女,不是你想的那么龌龊。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当导游,给拉娃阿姨介绍夏城。拉娃阿姨从很远的地方过来,马上就要走了,咱们作为主人,要尽地主之谊。”方炎翻了翻眼睛说。 “爷爷?我也有爷爷?”坦坦关心的却是这个重点,顿时好奇地问。 “你当然有爷爷。你的爷爷是一个超级英雄,真正的超级英雄。”方炎很严肃地说。 坦坦问:“比老爸你还英雄吗?” “比老爸英雄一千倍一万倍。” “那爷爷在哪里,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方炎的目光暗淡下去,“我也不知道爷爷在哪,或许……不过老爸相信,你一定有机会见到爷爷的。” 坦坦点点头,掰着手指说:“多多和小胖有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姑父姑妈舅舅舅妈好多好多亲戚,老爸,我有吗?” 方炎笑了笑,说,“当然,而且还很多,以后你就会见到他们。” “什么时候?”坦坦迫不及待了。 方炎却是无声地叹了一声,“老爸也不知道。我说,我刚才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没?” “记住了,当导游嘛,我强项,所有的游乐场我都去过,熟悉!”坦坦抬着下巴拍了拍小胸脯说。 方炎愣了一下,我把儿子接过来干嘛呢,带拉娃上游乐场玩儿去吗。方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想儿子了。 说话间,电梯到了。 王玉珏不让詹天琪去跟踪方炎,却有别人在做这个事情。她就是项虞。 她知道方炎当过兵,警惕性非常高,因此除了放弃了扎眼的红色卡宴车跑到港湾新城里面的一家租车行租用了一辆普通轿车之外,还特意画了个妆换了一身衣服,然后飞驰电掣般地赶到了巅峰广场,找到方炎的车,就停在远远的地方注视着,并且还给王颍打了电话。 正在市局值班带人审问从安海带回来的嫌疑人的王颍,接到电话本不想过来,但看项虞把情况说得这么严重,便交代了下去,打个车直奔这里。 王颍钻进副驾驶,拉好安全带就喘着气说道:“什么事情这么急,我那边一堆工作要忙。” 项虞指了指方炎的车,说道,“他把坦坦接走,肯定是去找那个外国狐狸精了。” 王颍愣怔了一下,想起来了,“鲍里斯拉娃。” “什么?”项虞疑惑说。 “她叫鲍里斯拉娃,是乌克兰人,以前是模特。”王颍说道。 项虞问:“你怎么知道?” “昨晚我们突袭了安海的一家色-情山庄,抓了很多人,鲍里斯拉娃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我还查了一下,出入境管理局没有她的备案,也就是说,她是偷渡客。”王颍解释道。 “她是卖的?那她怎么会在方炎这里?”项虞更加奇怪了。 王颍摇摇头说,“这鲍里斯拉娃是所谓的山庄之宝,处子之身,我们找到的体检报告也证明了这一点。但也改变不了她从事性服务行业的现实。至于她为什么会在方炎这,你得问方炎去。” 说到最后一句,王颍明显是憋了一股气。 项虞依然不解,说道:“既然她涉嫌犯罪,应该在警局待着,怎么跟没事人一样招摇过市?” 王颍重重地呼了口气,冷哼着说:“方炎这王八蛋仗着跟苗小军的关系,当场把她给带走了。” “苗小军……”项虞想了一下,“不就是你男朋友吗?” “是我男朋友没错,可他也是副局长,他让方炎把人带走,我也没办法。”王颍说。 项虞问:“方炎跟你男朋友到底什么关系?怎么好几次都听你讲说你男朋友特别听方炎的话?” “方炎以前是他的教官。”王颍解释道,“苗小军以前参加过全国精英警官集训营,教官都是从特种部队派过来的人,就是这层关系。” 项虞依然不解,摇着头说,“这也不至于唯方炎命是从吧。” “谁知道,我问过苗小军,他说这是机密。神神秘秘的,他方炎不就是当过几年特种兵的私企老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王颍不屑地说。 顿了顿,她推门要下车,“行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别的事我回去工作了。” 项虞一把拉住她:“别走啊。” 王颍重新关上门,说,“到底什么事,赶紧说。” 项虞抬眼看向方炎的车,沉声说道,“我要跟踪他,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 眉头皱了皱,王颍看着项虞,看了好一阵子,才缓缓说道,“我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醋意。” 项虞没说话。 王颍缓缓地点头,“看样子你是想清楚了,你要把小姨变成妈妈。” 项虞盯着前面,眼中却似乎没焦点,“王玉珏走了,而且可能不再回来。我不想让坦坦跟着别的女人” “我知道,你跟我说过。”王颍撩了下刘海,说,“项虞,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替你想过。先说王玉珏吧,其实她呢……怎么说,细细一想,她也没做什么,以前你和安琳把她视为眼中钉,换个角度想想,她也很委屈。” 项虞紧紧闭着嘴巴。 看了她一眼,王颍继续说道,“因为长得像你的姐姐,坦坦的妈妈,唉,其实也挺匪夷所思的。你和安琳……” “不要再说了!” 项虞突然开口,打断了王颍的话,摇着头,说,“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现在我只想好好的陪着坦坦长大成人,看着他一天比一天高,上大学,毕业,谈恋爱,结婚,生子,这就是我这辈子的心愿。” 盯着项虞,王颍缓缓地摇头,说道,“我觉得你还是没有搞清楚在哪里。” “什么重点?”项虞扭头问。 “方炎啊!重点在方炎身上,不在坦坦身上,你还不懂吗?”王颍失望地说,“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楚,你怎么就看不清楚呢?还是你看清楚了,没有那种意识?” “坦坦再能左右方炎的心思,他也只是一个小屁孩,他懂什么呢?方炎找老婆,不可否认,他儿子的看法肯定特别关键。但说到根上,是方炎找老婆,不是他儿子。老婆是要在过一辈子的人,不是奶妈不是保姆。我想方炎肯定懂这个道理,否则他不会一看到王玉珏,就沦陷了。” “为什么?” 第219章 请叫我坦哥 “王玉珏像你姐姐啊,毫无疑问,坦坦的生母就是方炎心里最满意的老婆。这些你肯定比我体会更深。”王颍手指点着手掌,“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得到了坦坦的认可,但是得不到方炎的认可。” “所以我说你搞不清楚重点在哪里。况且,你所谓的心愿,作为小姨是很难实现的。只有转变成妈妈。再说,你不是已经爱上方炎了吗,怎么不去正视这件事情呢?” 项虞被王颍说得心服口服,眼前豁然开朗,缓缓点头说,“你说得没错,我是有点迷茫了。不过,你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理解这么透彻?” “姐们我也在谈恋爱,别以为警察就没细腻的情感,没遇上心仪的男人,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表现出来罢了。”王颍说道。 看着项虞,王颍的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说了一句,“项虞,有句话我想了很久,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今天说了这么多,我就一并说了。” 项虞扭头看着王颍,“扭扭捏捏不像你。” 苦苦笑了一下,王颍说道,“你不知道,上学的时候我们有些话都不敢跟你讲。大家都知道你在一个很好的家庭里长大,从小娇生惯养的,生怕一句话不对就让你不高兴。不过现在大家都这么大年纪了,也就没以前那些幼稚的想法。” “干脆点行吗,说得我十恶不赦似的。”项虞拍了她一下。 “好吧。”王颍表情严肃起来,缓缓地说,“虽然我一直不怎么说,但是我非常的讨厌你赌博。我见过太多因为赌博而失去一切的人,我不想你也变成那样。而且我也知道,方炎之所以不认可你,就是因为这一点。” 毫无疑问的,若是以前的项虞,肯定会心中不快,她以前是一个连姐姐留给坦坦的遗产都能拿去赌的赌徒,又如何能容忍自己的闺蜜这般指责自己。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尤其是安琳的死。 不可否认的是,项虞曾经心里非常的鄙夷安琳的行为,依靠给人当情人当小三赚钱,跟出来卖的又有何区别呢?而自己,其实也是一条沉浸在赌博里无法自拔的可怜虫罢了。 然而,从安琳毅然冲过去替方炎挡下子弹的那一刻起,她们之间就有了巨大的区别。安琳以前做过再多为人不齿败坏道德的事情,都已经变成了一个历经困难的经历,她的死,她为方炎而死,成为了盖过“过”的“功”。 项虞甚至会羡慕安琳,至少,她在方炎心里赢得了一处永远的位置。 “颍颍,我非常的后悔,我甚至恨不得以死谢罪。虽然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会沾上和赌博有关的任何东西。只是时间只能往前无法退后,以前造下的孽,现在来偿还。你知道吗,我预感到我必须用更大的代价,改正以前做错的事情。”项虞声音低沉,心里想的是和秦国华之间的协议,她很想和唯一的好朋友说,但没有丧失理智的她控制住了。 王颍没能听出项虞话语中的不对劲儿,她以为,项虞仅仅是幡然醒悟这般简单,却不知道里面有着一个对于项虞来说,进退两难的阴谋。 “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这才是真正的项虞,敢作敢当,知错改改。”王颍缓缓说道,“我会一直支持你,我相信你也一定会重新获得方炎的认可。他不是心狠的人,尤其是对你。” “好吧,今晚我就陪你跟踪方炎。他特种兵出身,反跟踪能力非常强,你不懂这些,肯定会被他发现的。”王颍说道。 项虞认真地说,“颍颍,谢谢。” 王颍笑了笑。 此时,酒店上面,方炎和拉娃面对面站着,坦坦站在方炎身边,睁着眼睛仰着脖子好奇地打量着拉娃,拉娃也低下头盯着坦坦看,方炎含笑不语。 “哇,老爸,这蓝眼睛阿姨可真够高的!”坦坦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说。 方炎笑着说,“拉娃阿姨以前是模特,身材肯定高挑。” “还有,哇,奶子也真够大的!”坦坦又说。 方炎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瞪着坦坦。 坦坦嘿嘿地笑了笑,挠了挠脑袋。 拉娃听不懂华国话,纳闷地看着他们父子对话,最后还是被萌态十足阳光帅气有机结合起来的坦坦给吸引住了,赞了一句:“好漂亮的小孩儿,他就是你的儿子?” 这句话是用俄语说的,坦坦听不懂,开始到他纳闷了。 方炎点点头,“对,我儿子。” 随即,拉娃疑惑起来,问方炎,“你……你今年多大?” “二十三。” 拉娃随即看了看坦坦,问方炎,“你儿子多大?” 方炎笑了笑,拍了拍坦坦的脑袋,“你问他本人,哦,他会使用英语。” 拉娃更感兴趣了,换成英语,蹲下去,两手撑在膝盖上面,坦坦个人小自然什么都看不到,方炎的角度就不一样了,拉娃这么一蹲,领口里面的风光全出来了,顿时方炎不得不躲闪了一下眼睛,非礼勿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拉娃问。 坦坦说,“坦方,你可以叫我坦坦或者超级无敌风靡万千少女穷得只剩下钱有文化有思想有理想有女友的情场高手英俊富二代小哥儿坦哥!” “咳咳咳!” 方炎顿时被呛到了。 拉娃更是捂着嘴巴使劲儿憋着但是终于还是没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方炎也看出来了,自己这儿子只要看见美女,就尼玛变得不正经不正常了,什么都敢说什么都能说。碍着拉娃在,方炎没法发飙,只能憋住。 “好的,坦哥,你好。”拉娃好不容易止住笑,问了声好,伸出手和坦坦握手。 坦坦很绅士地接住拉娃的柔嫩小手,但对于他来说,再小的手也比他的大好几个。只见他接过,然后嘴巴凑过去亲吻了一下手背,“美丽的姑娘,你好。” 这个举动更是让拉娃惊讶之中觉得幽默十足。 坦坦做完这些,换成国语对方炎说,“老爸,我帮你看过了,手挺滑挺嫩,还带着香味,ok。” 方炎真想尼玛一巴掌过去抽死这小混蛋,才多大人儿啊,就尼玛会泡妞了。 拉娃又问坦坦:“坦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多大了呢。” “你刚才也没问呀。”坦坦回了一句过去。 “呃,是吗,哦,我的确没问。好吧,你今年多大了。”拉娃说。 “五岁,今年过完生日后,就六岁了。”坦坦一丝不苟地回答。 于是,拉娃就吃惊地看着方炎,“你十八岁就结婚了?” 方炎点点头,“是的。但比起你们乌克兰十四五岁就生育来说,还是晚了些。” “可我听说你们华国人一般都挺晚结婚的,尤其是男人。”拉娃觉得很奇怪。 “实际上你说得没错,但也有例外。” 方炎说着笑了笑,“走吧,我带你吃饭去,然后下午带你游览一下夏城。” 这句话是用英语说的。 坦坦马上就接上去一句,“由我来充当导游。” “真的呀?”拉娃惊喜道,“那辛苦坦哥了。” “为美丽的姑娘服务是我的荣幸。”坦坦很绅士地躬了躬身。 第220章 技术烂到家的跟踪者 “让我来开吧,这样更难以被他发现。” 巅峰广场下面,王颍和项虞换了个位置,坐到了驾驶座上,说,“这谁的车,跑了十几万公里了都。” “租车行的,我那个车太扎眼,所以我去租了个。” “难怪挺新一车跑了这么长距离,不过还行,这五星运行轿车,估计勉强能跟上方炎那6.2的大盒子。”王颍说道。 此时,一直盯着那边的项虞突然眼睛一睁,指着那边说道:“下来了。” 王颍抬头望去,可不是么,方炎、坦坦和拉娃并肩走出来,坦坦在中间,被两人牵着,男的英俊有气质,女的高挑美丽,小的萌萌帅气,顿时引来了路人一片目光。 “他们上车了。”项虞有些急地说。 王颍踩刹车挂档,然后松开刹车让车子慢慢前行,说道,“别急,姐们我可是特警出身的刑警队副队长,谅他也跑不出我的视线。” “走了走了,快!”项虞看见方炎的车开出了停车位,急忙说道。 “我到了,你能不能淡定点?” 王颍慢慢跟上。 方炎车里,本来方炎是让拉娃坐副驾驶的,但拉娃坚持要和坦坦坐后排。主要原因不是因为要陪着坦坦坐,而是因为拉娃看到了副驾驶地板深处有一双女士平底布鞋。 “我们先吃饭,港湾新城附近有一家悬空餐厅,很独特,味道也还可以。带你吃点夏城特色的食物。”方炎开着车,说道。 坦坦坐在儿童安全椅上,说道,“给你来一个儿童套餐。” 拉娃顿时笑了笑,“好,坦哥你安排就是。” 她太喜欢逗着小屁孩玩了,偶尔表现得跟小大人似的,多数时候是个可爱幽默的小屁孩,最讨人喜欢。 “臭小子说什么呢,拉娃阿姨不是儿童。”方炎训了一句。 说着话,方炎习惯性地扫了眼左后视镜,看到了一辆黑色的五星轿车,远远的隔着几台车。他眉头微微皱了皱,刚才在巅峰广场里出来,他就看见这辆车,不过也有可能是同路的车。 又开过了两个路口,那五星轿车依然跟在后面。 方炎不由想,这要是跟踪者,这技术也烂到家了。这么长距离的跟踪,有点常识的都不应该使用同一辆车,那跟摆明告诉被跟踪者你被跟踪了没什么区别。 若是一般人,产生疑心后,通常会选择临时改变行进方向,兜几个圈来证实一下是否已经被跟踪,或者干脆直接甩掉。但这么做也等于告诉对方——你被发现了。 方炎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贴在座椅下面的手枪,他这车里很多个隐蔽的角落都藏有武器。确认手枪在,他就放心多了。日常上班他不随身携带枪支,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商人。只有出差或者做一些有危险的事情时,他才随身带枪。 五星轿车上,项虞左摇右摆着脑袋盯着方炎的车,幸好方炎的车车身较高,否则估计她早就看不见了。 “妍妍,再快点吧,都落这么远了,别跟丢了。”项虞担忧地说。 王颍全神贯注地开着车,一边盯着方炎的陆地6200,注意着信号灯,然后做出预判来决定下一步的动作。开车跟踪是一项很考验观察力和反应力的活儿,技术含量颇高。而且要考虑到彼此车辆的性能、道路状况、前行方向情况等等因素,不是踩踩油门打打方向盘那么简单的。 “不能跟太近,这家伙的警惕性非常高,跟太紧肯定会引起他的注意。你也不想让他知道你偷偷跟踪他呢吧。”王颍说。 项虞不说话了,方炎要是知道,恐怕她试图改变方炎对她的看法,就难上加难了。 此时,她反倒犹豫不决起来,“要不,要不算了,不跟了。” 王颍扭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又不跟了呢?你不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带那个女人干什么去吗?” “估计也就是吃个饭,下午到处逛一逛,也没什么。”项虞说着,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说到底,他做什么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呢?他有带你去逛过街吗?”王颍回了一句。 项虞一愣,摇头,“没有。” “这不就对了。那个乌克兰女人,他肯定是刚认识的。你想想,他宁愿带一个刚认识的女人去逛街,还把儿子带着,却从来没带你去逛过街。这意味什么什么?不用我说了吧。”王颍说道。 神经大条终究是神经大条,即便热恋中的王颍有所改变,但也没法在短时间内根本地改变掉她缺根弦的脑子。 果然,项虞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心里那股自卑越发的深了。慢慢的,就转变成委屈、不甘,然后就变成愤怒和仇视。 “跟!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项虞咬着牙说了句。 “这就对了,做事要主动争取,不能指望天上掉馅饼。”王颍点了点头说。 她还不知道,原本产生了一丝动摇的项虞,因为她这几句话,再一次坚定了继续执行和秦国华的协议的决心。 又经过两个红绿灯,方炎正常行驶着,朝港湾新城而去。 “看样子他没有发现咱们。”王颍顿时笑了笑,说道。 项虞打量了街道两边的建筑物,再一看前方的路牌,说,“这是去港湾新城的路,他不会是要带那狐狸精回家吧?” “呃……”王颍不知道说什么,“应该不会吧,他知道你在家,不会那么干吧。” 说着话的时候,就看见方炎的车右转了。 王颍急忙打灯变道跟上,转过了弯才稍稍减慢了下速度,因为这条路上的车辆变得相对少了些,距离就要拉开一些。 抬头望去,项虞看见了远帆酒店那两座特别有特色的风帆状双子楼,中间那个突出来悬在空中的餐厅引人注目,冷冷地笑了笑,她说,“哼,悬空餐厅,挺会玩情调的。” 王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方炎的车拐进了远帆酒店,于是问,“怎么办,进去吗?” “为什么不进去呢,我们也得吃饭,不是吗?”项虞说。 “你请客,我也腐败一把。”王颍踩了脚油门,跟着进去。 暂且按下项虞和王颍她们会怎么假装偶遇,镜头转移到市局那边,时间正是王颍和项虞在巅峰广场等待的时候,一件让市局丢尽了脸面的事情正在发生着。 市局驻地事实上几年前就从老城区搬到了当时还比较偏僻的城区边缘,因为城市发展,老城区的容量过剩了。按照原市委书记留下的城市建设理念,政府机关单位除了集中办公的市民中心以及各区下面的综合服务中心以及必要的机关之外,其他机关驻地都要搬到尽可能远离城区中心的位置,腾出地方来建设便民设施。 根据这样的原则,市局老驻地被夷为平地,建成了湖心公园,搬到了现在的位置。 但是夏城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或者说一手造就了夏城的老书记方建国的继任者们缺乏远见,城区的扩大速度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计。 结果,市局现驻地所在的区域,还没五年时间,就变成了繁华区域。 和其他城市的市局相比,虽然夏城市区没有动辄二三十层高的主楼,也没有可以上新闻的霸气造型,仅仅是经过特别设计的一栋九层楼和两栋六层楼,但占地面积很可观。按照周边商用地的地价,也是二十个亿以上的规模了。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当时主张把市局迁到这里的执政者也许不是缺乏远见,而是太有远见——才几年时间,就能拥有一块能够轻而易举并且合理合法地收刮民脂民膏的地皮。 当然,这些跟席梓晨以及他即将要做的事情,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此时他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提着一只制作考究且半就不信的真皮公文包,推门走下那台奔驰c260l。穿了黑皮鞋黑西裤白衬衣的他,抬步就走进市局大厅,步伐体现出了一个成功人士的信心。 “我是德胜律师事务所的,我的当事人是吴广德。我有提前打过电话预约。” 走到服务台,席梓晨报出自己的身份和情况。 接待警员是个妹纸,态度很好,有小酒窝小虎牙什么的,早在九十年代夏城就率先倡导服务型小政府,所有机关单位向服务业学习,转变工作理念,还好这一点坚持了下来,办事的时候再也不用看冷面孔了。 小虎牙女警站起来,查了一下记录,客气地说,“你好,请出示你的证件。” 席梓晨掏出证件和身份证微微一笑,递了过去。 小虎牙女警看见这么一个年轻帅气的有为律师,也是怦然心动,核对了证件和身份证信息,再进入备案系统核对一番,确认此人的确是德胜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周杰,这才把证件什么的还给席梓晨,然后指了指侧面的一道门,“周律师,这边一直往前走,右侧第三个门。” “谢谢。” 席梓晨笑了笑,收回证件,举步走过去。 第221章 电工吴广德 接见室里,老拐坐在椅子上,双手带着手铐,一整夜都没合眼的他非常的疲惫,恨不得马上就倒头就睡。 一警员推开门,领了一个人进来。 老拐抬起头看过去,严重缺乏睡眠的他脑袋有些迟钝,看着面熟的席梓晨,好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看到席梓晨在隐蔽地向他打着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警员关上门离去,席梓晨才举步走过去坐下,把公文包放在桌面上,两人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 “大老板叫我来看你。” 席梓晨的声音很低沉,缓缓地说。 老拐有些不明白,“警察只能扣留我四十八个小时,我很快就能出去。” “我知道。” 席梓晨说道,“他们扫了山庄抓了上百人,今天放掉了很多。我有几个问题要跟你确认一下。” “你说。” “你当时是在什么地方被抓到的?机房有没有经常进去过?” “没有人进去过,机房的位置本来就隐蔽,不花点心思找是找不到的。我是跑出来之后被抓到的。” “也就是说,警察不知道你在山庄是干什么的。他们有审过你吗?” “不知道,有审过。不过我什么都没说,我说我是电工。以为黑社会的来砸场子,所以就跑。” 看着老拐,席梓晨声音越发低沉了,“你知道如果你说了,会有什么后果。” 老拐明显地震了震,说道,“请大老板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警方控告不了我,再有一天,他们就得放我出去。” 微微摇了摇头,席梓晨说道,“老拐,事情有些变化。” 老拐看着他。 “有人进过机房,硬盘丢了。”席梓晨说道。 老拐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 “我们不知道东西现在有没有到警方手里,但是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而你,是唯一知情的人。”席梓晨继续说道,“还有一点,你被拒绝保释。” “怎么会这样……”老拐喃喃地说,随即目光哀求地看着席梓晨,“晨哥,你跟大老板说,打死我也不会说一个字,请他放心,我绝对一个字都不会说!” “这就是我今天来看你的原因。”席梓晨依旧语气波澜不惊地说道,“提醒一下你,不该说的,不要多嘴。否则你家里……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明白我明白,晨哥,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说!” 缓缓点点头,席梓晨说道,“扛过剩下的三十个小时,你就会平安无事,你的家人也会平安无事。” “我明白,我明白。” 席梓晨最后看了老拐一眼,“大老板给你准备了一笔钱,等你出来自己去找他拿支票。” 说完,他就起身拿起公文包,转身离去。 门外,有警员走过来,对席梓晨说,“周律师,请到这边办理一下保释手续。” 席梓晨却是笑了笑说,“警官,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当事人不愿意出保释金,所以只能等四十八小时后你们释放他了。” 说完,他微微躬身便离开。 那警员看着席梓晨的背影好一阵,又看了眼接见室,嘀咕了一句:“真是个守财奴。” 监控室里,因为王颍不在,所以由另一个副队长负责值班,名唤于新。他是一名老刑警了,从基层调上来,和王颍形成一老一新的局面。 按照规定有律师在场,警方不得进行录音,也不能旁听,因此席梓晨和老拐的对话,他们都一无所知。但是老拐前后反差很大的表情,却是可以看见的。根据自己的经验,他判断这个老拐有问题。但是事实上刑警队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王颍说了算,他刚到这里,很多事情都处于一个适应的状态。 谁都知道苗小军兼着的队长一职迟早是要卸下来的,王颍就是下一任队长的唯一人选,这一点几乎整个市局都没有异议。 考虑到这一点,于新也觉得应该先和王颍沟通一下。 当下,他走出监控室,拨通了王颍的手机。 “王队,有个情况要跟你汇报一下。”于新位置摆得很正,打算在基层干到退休的他突然当了市局直属刑警队的副队长,是一个意外之喜,他也很知足了。 那边,王颍和项虞并肩尾随方炎三人走进餐厅,突然响起的手机吓了她一跳,急忙闪到一边去接电话。 听到于新这么说,王颍以为有什么重要情况,急声问:“出什么事了?” 于新说道,“倒也没出什么事。是这么个情况。刚才德胜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来见吴广德。你知道……” “等等!”王颍打断他的话,“吴广德是谁?” “就是昨晚我们在安海无名山庄抓到的那批人当中的一个,是个瘸子。” “哦,你继续说。” “好的,你知道,律师在场我们是不能旁听的。但是我发现吴广德前后的表情差异很大。我感觉他不是电工那么简单,否则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是他有律师来过问。还是知名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所以,我想先把他换个地方关起来,再组织一次审讯。”于新说道。 王颍皱了皱眉头,“市局现在人满为患,单单凭表情的前后差异来判断,太儿戏了吧?吴广德的背景查过了吗?” “查过了,没什么问题,无名山庄的人事编制也显示他是电工,可是我觉得这事真透着古怪……” 看见项虞在那边招手催促,王颍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行了,既然没问题就不要浪费资源了,你要是不放心,就多审几遍,关足了四十八小时就放人吧。” 显然,王颍的心思没有全部在这上面,否则以她的细心,肯定会认同于新的判断。 于新依然在犹豫:“王队,如果吴广德真的有其他问题,我估计现在正常的审问很难审出来了。刚才的律师很显然就是来警告他或者说了一些威胁之类的话。所以,我认为应该先单独拿出一间审讯室,几组人员轮番上阵进行疲劳战术,也许能问出点什么来。” “老于,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做会把有限的资源浪费在一个没必要的人身上吗?现在案子那么多,又要准备组织下一次扫黄打非行动了。就这样吧,有什么事等我回去了再说。” 说完,王颍就挂了电话,然后急步走过去,和项虞探头往里面看了看,两人低声商量了几句,然后整理了下着装,尽量自然地走进餐厅。 却说于新在那边喂喂喂了几声之后,无奈地收起手机,大步回到监控室,看着巨大显示屏画面里的老拐,一时半会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坚持把人单独关起来审吧,是在违抗王颍的命令,这对刚到刑警队的他来说,这样做非常的不好。不单独关吧,就没有办法搞清楚问题。他心里那种怀疑是很强烈的,不去证实,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儿。 警员在等着他下命令。 好一阵子,于新终于还是说:“把他送回去吧。” 旁边的警员显然也很奇怪吴广德表现的差异,犹豫着说,“于队,咱们是不是再审一下?” “王队指示,不能把有限的资源浪费在一个电工身上。把他送回去吧,其他人按照王队的指示,接着往下审,没问题的就放人。”于新只能这么说。 “那这个吴广德,放不放?” 于新扫了警员一眼,“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先送回去,人不能放。” “是!” 于新又站在原地思考了一阵子,觉得必须要搞清楚这个问题。突然,他想起了那个律师。如果里面有问题,律师也有可能是假冒的。 想到这,他急步出门,一边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个警员急声吩咐,“马上去查一下刚才那个周杰,看看德胜律师事务所是不是有这个人!” “是!” 警员飞快离去,于新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找出已经整理好的有关无名山庄的情况汇总,快速地从头开始往下看,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他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无论是薪资表还是编制表,亦或是岗位职责等等情况,都证明这个吴广德是电工。 一个电工,为什么会有大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上门来,最后却是“当事人不愿意出保释金”拒绝了保释?这不符合常理,能请得动德胜律师事务所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区区一点保释金呢? 再者,一个电工又怎么能请得动德胜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呢? 这么一梳理,思路就越发的清晰了。于新当下做出了几点判断,第一,吴广德对于某人来说很重要,所以某人让律师出面,第二,律师是假的,原本计划的保释在和吴广德见过面之后被单方面改变了。 总而言之,吴广德一定知道无名山庄的很多重要事情,而这些事情警方一无所知! 老刑警的素质是摆在那里了,一会儿工夫就分析得个八九不离十。但是去查周杰的警员进来报告的结果,却是让于新更加的疑惑了。 德胜律师事务所的确有周杰这么一个人,而且还是从别处挖来的! 第222章 杀吴广德 “小姨!” 坦坦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并且认出特意化了妆的项虞。 项虞扭头看过来,佯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急步走过来,王颍自然是紧紧跟上,一脸的惊讶。 方炎看了心里暗暗笑道,都是尼玛影后,这演技妥妥的。 “方先生,她是……”拉娃问道。 “哦,你见过的那个短发女人是我儿子的小姨,就是我妻子的妹妹。另外那个是她的好朋友,是个警察。”方炎介绍说。 “噢,很漂亮的警察。”拉娃点头说。 方炎咳嗽了一下,看见坦坦跑过去,项虞急步走过来把坦坦抱起来,压了压声音,对拉娃说道,“一会儿他们要是说了那些话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你别往心里去。” 拉娃笑了笑,虽是处子之身,但社会阅历不少,她也看出来了,那小姨子喜欢方炎,没准这次偶遇还可能是设计出来的呢,当下笑了笑说,“我明白的,你放心吧。” 说完,坦坦牵着项虞走了过来,王颍跟在后面。 “真巧。” 项虞扫视了方炎和拉娃一眼,有些冷冷地笑了笑。 “嗯,是挺巧的。王警官,今天应该挺忙的吧。”方炎含笑说。 王颍无声地哼了一下,“还行,就不用你操心了。” 拉娃此时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方炎指了指项虞和王颍,接着说,“你们也到这吃饭?” “是啊,没影响到你们吧?”王颍阴阳怪气地说。 “怎么会,坐下一起吃吧。”方炎说道。 项虞笑着拒绝,“不了,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在里面说话也不方便。”说着,摸了摸坦坦的脸,“坦坦,你陪这位外国阿姨吃饭,要讲礼貌哦。” “知道了小姨,小姨你不跟我们一起吃吗?”坦坦问。 “小姨跟王颍阿姨到那边吃,小姨要跟王颍阿姨说点悄悄话。” “那好吧。下午我要当导游,不用上课。”坦坦高兴地说。 项虞扫了方炎一眼,然后对坦坦说,“小姨知道了,坦坦一定能表现得很出色的。” “那是肯定的!” 项虞亲了一口坦坦,王颍亲切地跟坦坦打了个招呼,两人这才走向远处的位置去。 方炎耸了耸肩微微摇了摇头,她们这般做法很可笑,面对一个几天之后就要离开华国的拉娃,不遗余力地表现自己的女主人身份,很没必要,更显得心胸狭小。 更关键的是,方炎此时知道刚才的跟踪者是项虞和王颍,对项虞的本来就不好的印象,就更差了。 项虞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还在为自己刚才的看似大度的表现沾沾自喜。 方炎把坦坦抱起来,放在他的儿童专属位置上。这时坦坦才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拉娃,用英语说道:“我感觉你们刚才说话都阴阳怪气的,你们大人真复杂,我搞不懂。” 拉娃扑哧一笑,夹了点菜给坦坦,然后说,“坦哥,所以你的任务是多吃饭快快长大,这样就能尽快地搞懂复杂的大人。” 坦坦低头吃菜,“我还是继续当小孩好了,大人太累。” 此时,方炎却是没有因为儿子的惊人之语感觉无语和吃惊,而是忽然陷入了沉思。坦坦的一句无心之语,让他突然意识到,往往有些简单的事情,因为各自的种种顾虑、考虑或者有必要没必要的思考,会变得很复杂。 于是,原本很容易解决的问题,就变成了棘手的难题。 比如项虞鸠占鹊巢,一定程度上说是因为她,王玉珏才出走,才有她搬进了自己的家。解决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找她说清楚,她自然的就会离开。但却又顾虑到她是项玉珏的妹妹坦坦的小姨,因此一直狠不下心去。 这种顾虑是有必要的还是没必要的呢? 方炎也搞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他不可能和项虞生活在一起,更不可能结婚——即便他很清晰地感觉到项虞很喜欢他。 拉娃给方炎续了点苏打水,问道,“方先生,你怎么了?” 方炎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没怎么,吃饭吧,一会儿咱们出去转转,给你买点特产带回去。” 拉娃笑了笑,没说话。 镜头转移到市局,席梓晨上了车离开市局,但是他没走远,转过一条街道,就把车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拿出手机给白建仁打电话。 “老板,我没把老拐带出来。”席梓晨直接汇报。 白建仁问:“不能保释?” “是我拒绝保释。” “为什么?” “因为我突然想到,即便把他保释出来,硬盘里面的秘密也不可能保得住。” “你继续往下说,我要的结果是,硬盘里面的东西决不能泄露出去。” “我见到了老拐,我能判断出,他还没有跟警察说机房的事情,我也试探了一下,他自己没有保存复件。老板,我是这样想的。警察迟早会怀疑上老拐,我觉得老拐基本不可能扛得住审问。问题是,这件事情如果只是单单封住老拐的嘴巴,没有意义。关键还是要找到秋香,找到硬盘。双管齐下,才能保住里面的秘密。” 白建仁沉思起来,缓缓说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接到电话。按理来说,如果秋香或者对方想要用硬盘跟我做一些交易,这个时候应该有电话来了。可是没有。” 席梓晨很冷静地分析,说道,“说明他们并不想和你做交易。” “这样事情就严重了。” “卷毛那边有消息吗?” “哼,那个废物,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席梓晨陷入了沉思,缓缓说道,“警察并没有将老拐重点看待,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还没有怀疑老拐的电工身份,第二,他们不知道硬盘的存在。根据我的观察,第二种可能性大一些,也许市局现在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说明对方还没有把硬盘交给市局,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打算交给市局。” “你说这些都没有意义,问题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缓缓地呼吸了一下,席梓晨说,“只有一个办法。在对方没有把硬盘交给警方之前,杀了老拐。” 白建仁疑惑问:“这样有意义吗?” “有。杀了老拐,然后把咱们手上的那个不完整的版本匿名交给警察。既然秘密已经保不住了,索性主动捅开。我想,里面的内容会让市委书记都觉得是颗原子弹,更别说市局局长。所以事情绝对不会震天动地,除非那些东西流传到媒体手里。” 白建仁若有所思,慢慢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让对方手里的硬盘失去价值,至少失去一大半价值。只要抢在他们前面,即便他们把东西交给媒体,不用我们操心,市局等相关部门就会跳起来去封杀。老拐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杀了他,就等于消除了唯一可以证明那些东西与我有关的人。” 席梓晨点头说:“没错。” 白建仁却是皱了皱眉头,说道,“还有一个问题。里面的主角只要看到视频,一定知道是我干的,到时候我也照样逃不过这一劫。” “老板,现在只能拼一把了。直接交给局长,他是新来的,没去过咱们山庄,市委几位主要领导也没去过。我想,这些头头脑脑是不会召集开大会看视频的。” 微微叹了口气,白建仁说,“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但愿运气站在咱们这一边。” 席梓晨说道:“老板,其实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消除秋香和她身后人这个威胁。他们在暗处,我们完全不知地他们是什么人。这种情况对我们是最为不利的。” “我知道,就这么做吧。不过老拐在市局里,不好下手。”白建仁担忧地说。 席梓晨想了想,说,“这个事情,我来做。” “有把握吗?”白建仁问。 “五成。” 白建仁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说道:“那就赌一把。” 第223章 混进警局 “你怎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距离方炎他们较远的桌子,王颍和项虞面对面坐着。项虞专心致志对付桌面上的美食,这让王颍感到很奇怪,于是出言相问。 项虞抬起头看了看王颍,继续低头吃饭,吃了几口,却是问道,“你之前说那个拉娃是偷渡客?” “嗯,怎么了?”王颍说。 项虞干脆放下刀叉,扫了眼那边,低声说道,“你是警察呀,偷渡客不是归你们管吗?” “你想让我……”王颍眉头挑了挑,随即摇头,“还真不归我管,那是出入境管理局的事情。” “别欺负我不懂常识,那也是你们警务系统的单位,穿一样的制服。我就不信你没个把出入境管理局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你男朋友可是市局副局长。再说,你堂堂市局直属刑警队副队长出面说句话,出入境管理局的人还能等闲对待不成?”项虞一通说。 王颍也放下筷子,沉思了一下,还是摇头,“你说的都没错。不过你别忘了,方炎可不是一般人。从之前的海洋峰会那一连串事情里,我就感觉到他不是一般人。跟内务局、夏城站的关系都很不一般。” 项虞点点头,却疑惑问道,“当时是他救了我和安琳,这个我知道。不过,内务局夏城站是什么单位,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王颍下意识地扫视了周遭一圈,压着声音说,“都是搞情报的秘密单位,性质嘛……知道明朝的东厂和锦衣卫吗,就跟那差不多。” 项虞顿时张大了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太多的影视作品讲述明朝秘密机构的故事。那特权那威风从眼球直达心脏。 “不过我也只是怀疑,方炎一退伍兵,怎么说都跟这些机关扯不上关系。后来也的确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王颍低声说着,然后抬起头,“不管有没有关系吧,我觉得这样做没什么效果。” 项虞问:“怎么说?” 王颍颇为无奈地说,“因为似乎新任局长和方炎的关系很好。” 顿了顿,她又说,“上次我亲眼看见局长出门迎接方炎,在办公室里谈了好长时间。” 项虞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显然,这个办法行不通了。 “哎呀,你就不要想这些了。方炎能当着苗小军的面带走那个乌克兰女人,别说是偷渡客,就是罪犯,我估计也没人拿得住他。这就是赤果果的现实啊。”王颍无奈地说道。 项虞低头继续吃饭,“如果她留了下来,那么以后……” 她没说下去,很郁闷地吃着饭。走了一个王玉珏来了一个鲍里斯拉娃,搁谁身上谁都觉得郁闷。 “哎,一会儿回局里,我想想办法。赶不走她,也不能让她那么舒服。”王颍说。 此时,她们看到方炎他们买单准备走。 王颍问:“还要不要继续跟下去?” 项虞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其实挺没意思的。” “那我回局里了,我那边一堆事呢。你买单。”王颍擦了擦嘴巴,准备起身离去。 项虞止住她,说,“工作不急吧?” “急倒是不急,就是审一些小姐。”王颍犹豫了一下说,“你还有什么事?” “你让手下人去审不就行了,堂堂副队长还亲自出马。心情郁闷,陪我去逛逛街。”项虞说。 犹豫了一阵子,王颍点头答应,“好吧。” 夏城市局驻地,办公室里,于新认真地翻看着德胜律师事务所的人员编制资料。经过多方查证,都证明刚才过来的周杰,的确是那里的职员。但他感觉里面肯定有问题。 看完了所有相关资料,都没发现什么疑点。于新合起文件夹,沉思起来。如果律师这边查不到疑点,那么只能提审吴广德,把希望都放在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来。 于新敢肯定,就这么提审,一定不会有任何收获——不管里面有问题还是没有问题,都很难问出什么来。 想来想去,还有一个比较麻烦的办法,那就是前往德胜律师事务所,找这个周杰聊聊。 想到这,他马上给王颍打电话。 “王队,我想去一趟德胜律师事务所,查一下刚才和吴广德见面的律师的情况。”于新请示道。 那边,王颍和项虞走出悬空餐厅,皱眉说道,“有必要亲自去吗?全市所有的律师事务所的资料备案系统里面都有,实在不行你可以让下面的人去查。” “可是……” “别可是了,我在外面办事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要留在局里看着。” “王队,我真的感觉那个律师有问题,吴广德肯定也有问题。他绝对不是电工那么简单,无名山庄也一定不会仅仅是涉-黄那么简单。”于新断然说道。 王颍有些不耐烦,“老于,我也想抓个大案子,但是安海是我带人去的,我比你更加了解情况。我已经跟你说了,下一次行动正在紧张地准备着,咱们现在的工作是处理完那些小姐,没问题的罚点钱该放就放了,牵扯太多人力。” “王队,为什么律师单单看望吴广德呢?如果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电工,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王颍缓缓减缓脚步,然后停了下来,思考起来。 如果她连这点脑子都没有,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当这个副队长。夏城市局不是其他贪腐成风的城市警局,只要有那么一点姿色陪领导睡几晚就能上位。三十年来,夏城市局一直是全国警局的模范单位,各个方面。 连林啸天时期,对于指挥岗位的人员选拔都未曾放松过。 夏城市局虽不可避免国情,但堪称全国最透明最有效率的警局。 先前,王颍没有引起注意,第一是因为当时正在紧张的跟踪方炎当中,第二正是因为是她率队清扫的无名山庄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才觉得于新小题大做。 现在,于新再一次提起这个事情,她的确也开始存疑了。于新是很有经验的刑警,被下面县局戏称为老警犬,嗅觉非常的灵敏。 他不会无端端地产生怀疑。 “老于,你觉得吴广德身上藏着更大的秘密,无名山庄的老板忌惮的秘密,是这个意思吗?”王颍沉声问。 王颍终于听进去了,于新大大松了一口气,精神振奋起来,说:“是的,所以才会有律师出现。我甚至怀疑,律师也有问题。所以我必须要去一趟德胜律师事务所彻查!” 看了眼在边上等着的项虞,王颍说道,“好吧,不过得等我回去。” “好,我等你回来坐镇。” 挂了电话,王颍走过去,对项虞说,“不能陪你逛街了。局里有点急事,我要马上赶回去。” 项虞点点头,“好吧,你快去吧,我自己到处转转就回去。” “那你自己小心点,我走了。” 王颍快步离去。 项虞目送王颍离开,长长呼吸了一下,自己下楼去取车去了。 席梓晨换了一身衣服,背了一个单肩工具包,戴着鸭舌帽,从皮卡车上下来,向门卫出示了证件,填写了登记表,然后再次驱车驶入市局大院,在最靠近大门的停车位处停下,下车,举步朝市局大楼走去。 皮卡车是黄色的电信涂装,他穿的是电信的深蓝色工装,戴着白手套。此时,粘贴了假胡子取掉眼镜的他,很难让人第一时间和先前的周杰大律师联系起来。 他堂而皇之地走进市局大楼,还是刚才那个小虎牙女警,“警官,我是过来检修线路的。” 声音居然是难听的撕裂声。 小虎牙女警抱怨了一句:“怎么才来,刑警队都催了好几遍了。你去吧,这里一直朝前走,右侧第三个门。” “谢谢。” 席梓晨脚步匆匆地朝刑警队那边走去,看样子就是个急忙赶过来修网线的电信维修工。迎面走过来一个手里拿着文件的警官,看见席梓晨,便指了指他,问,“你是修网线的是吗?” “对对对,警官,请问刑警队怎么走?” “这边,赶紧的,你们电信也太不靠谱了,我们这里可是强力机关,网线有问题耽误我们多少事!”警官挥着手说。 “是是是,马上修。” 席梓晨借机急步走去,那警官风风火火的样子,也没多看他一眼,脚步匆匆的去了。 走了几步,席梓晨前后扫了眼,走廊里出现了短暂的无人状态。他眼中目光闪了闪,突然一个闪身,闪进了另一条走廊。 显然,他非常清楚地记得应该往什么地方走。 根据他的判断以及对市局流程的了解,老拐这个时候肯定是关在临时收押间。他要做的就是,找到临时收押间,再找到老拐,然后射杀他,接着逃走。说起来挺简单,但想要在市局里杀一个人,谈何容易! 只是,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尼玛谁胆子长毛了敢在警局杀人? 市局任何人都没想过会有人胆大包天混进警局杀人,没有这个意识,自然就谈不起防范。 忙碌得像战地指挥所似的市局,哪里有人有空去留意穿着电信工装的席梓晨。于是,席梓晨没费多大劲儿就成功地按照指示牌,找到了临时收押间的位置…… 第224章 在局里杀人 话说这于新在办公室转了几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于是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配枪带上,走出去。 他只是下意识地把枪带上,没有想过很快地派上用场。 经过苗小军办公室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想着是不是向苗小军汇报一下吴广德的事情。但是一想到刑警队事实上是王颍在负责,苗小军只是名义上的兼任队长,他就觉得不妥。 因为那算是越级汇报,会影响到他和王颍之间的工作关系。 最后,于新还是没有敲响苗小军的门,不过此时,这些都不重要了。 于新想去看看吴广德,或者提前预审一下,等王颍回来,把律师的事情弄清楚,再做下一步打算。 “小郑,吴广德关在哪里?”于新喊住一警员。 “于副队,他关在0542号间,和一个伤害案嫌疑人关在一起。”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于新举步朝收押间那边走去。 此时,席梓晨已经走到了收押间这边,借着鸭舌帽的遮挡,他的目光飞速地通过铁栏的缝隙扫视每一间走过的收押间,左右拿着一个工程测试终端,右手慢慢地伸入了工具包里。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其他什么,席梓晨走到第二间,就看见了精神萎靡的老拐,昏昏欲睡的样子,却肯定怎么着也睡不着。 席梓晨站定,缓缓拿出右手来,上面赫然是一支加装了消音器的博莱塔手枪。 “老拐。” 他喊了一声,老拐缓缓抬起头,然后看见席梓晨以及黑洞洞的枪口。 “啾!” 一颗子弹从铁栏的缝隙穿过去,射入了老拐的眉心之间。 那个伤害案嫌疑人听到声音,也抬起头来。 “啾!” 又一颗子弹射出,正中那人眉心。他和老拐一样,眼睛睁得大大的,就保持着惊愕的表情,然后快速地失去生命的迹象,然后浑身像没了骨头一般,软绵绵地倒下去。 席梓晨收起枪,转身快步离去。 于新走过来,和席梓晨打了个照面,扫视了他一眼,于新的眉头不禁皱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人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席梓晨走路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走了过去。 拉住从身边走过的警员,于新指了指席梓晨的背影问,“他是干什么的?” “哦,修网线的。”警员说着自己倒先奇怪起来,“咦,他应该去通讯科啊,到处乱窜。” 于新想了想,加快脚步走向关押吴广德的收押间。 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吴广德和一起关押的伤害案嫌疑人此时躺在血泊里,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了。 “一级警戒!抓住那个维修工!” 于新拔出手枪狂追过去,同时大声吼着。 反应快的警员飞快地启动了警报声,顿时市局里警铃声大作,犹如沸腾的锅。夏城市局名不虚传,对紧急情况的反应有完善的几套预案。嫌疑人被潜入的凶手杀死马上传遍了各个部门。 大院几个出口都马上进行了封闭,大门口的电控门闪烁着警灯快速关闭。担任值班的机动分队飞快地携带装备,开始进入处置。 却说大门关闭的时候,王颍恰好打车回到这里,一看市局里面人声沸腾警铃大作,顿时心里一沉。 她绝对有随身携带配枪的习惯,只见她马上拔出枪,一个助跑,轻松地越过不锈钢电动伸缩门。从那边呈战斗队形跑向大门准备担负警戒的一个小队特警,看见有人闯入,习惯性的抬起枪口瞄准过去,定睛一看却是以前特警支队里的霸王花现在的刑警队副队长,顿时放低了枪口。 王颍能够在男性天下的特警支队混出名堂来,身手是像那么回事的。她一路朝大楼狂奔而去。两队警员已经分别在大楼大门左右边侧待命,正在等候命令开始进行拉网式搜索。 于新是距离席梓晨最近的人,他的反应速度也是惊人的。从收押区跑出去,一转身就看见了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深蓝色工装的影子。此时队里的几个手下已经跟了过来,递给于新一个对讲机,当下便快速地追击而去。 此时,席梓晨心里也是暗暗叫苦。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更想不到市局的反应这么的强烈和快速。 他开始担心跑不出去了。 快步跑过一条走廊,转角看见一间换衣室,他毫不犹豫地持枪闯入。却说里面居然有人! 但见一对身上穿着短袖警服下面裤子脱到了角落处的年轻男女,女的双手撑在长椅上撅着屁股,男的站立在女的屁股后面,双手扶着女的腰部,胯下紧紧地贴着女的白花花的屁股。 又见那明显是合同工的文职女上衣混乱不堪,里面的罩罩被褪到了下面,两团圆滚滚的还在晃动着,脸色如潮。 他们惊愕地看着突然闯入的席梓晨,反应过来之前,席梓晨已经抬手就是两枪,把他们给撂倒在了地上。 席梓晨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种场面,他飞快地找到一套合身的警服换上,然后迅速卸掉假胡须,又动作熟练地改变了一下发型,把工具袋扔掉,找到一个快枪套戴上,然后持枪走出换衣室,大摇大摆地跑起来。 于新追到换衣室前面,猛地站住了脚步,扭头看过来,然后打了几个手势,几个刑警配合默契地突入换衣室。于新便看到了那对上班时间躲起来媾和的男女,也看到了席梓晨遗弃的工装和工具包。 “救人!” 于新吩咐道,拿出对讲机果断下令:“我是刑警队副队长于新,凶手已经换成了我们的制服,向二区方向逃跑,我们已经有两个伤亡,各部门注意,凶手枪法精准,一定要注意!” 毫无疑问的,这起突然事件惊动了苗小军。震怒之余,他也加入了搜捕的行列。别忘了,他才是整个夏城市局作战能力最强悍的警察。 也许是当了领导,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很多,苗小军变得很沉稳,即便是如此荒唐的事情发生了,也很难从他脸上看到更多的表情。 他提着手枪,另一只手拿着对讲机,快步地从消防通道下楼。 最新消息不断地从对讲机里传出来,于新主动担当了指挥员,指挥协调着各个部门进行警戒和围捕。苗小军却没有要过指挥权,因为他不了解具体情况。 不瞎指挥,是当年方炎给他们那一批精英警官上的第一课,也是对于指挥官来说,最重要的一课,更是务实的一个体现。 整个市局所有人员都即刻停止了工作,文职人员全部按照预案转移到指定的安全区域,带枪警员全部进行临时编组,从四面八方向发现凶手的地方开始搜索。 走到楼下,苗小军抬头看了看九层高的办公大楼,脸色寒冷。已经出现伤亡,他这个在家的副局长是怎么也逃不过责任的。但他却不是最在乎这个,而是此刻很多人都在想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人冒死潜入警局重地杀吴广德。 打量了楼房几下,苗小军转到侧面,顺着外露的铁制下水管道往上看,慢慢的拉枪机上膛,背着手注视着中间那几层的窗户。 对讲机不断地传来最新消息,于新不断地下达最新的指令。 约莫两分钟后,当楼里的人依然没有发现席梓晨的踪影时,苗小军拿起对讲机,沉声说道:“重点搜索四层五层的西侧!” 说完,他就关掉对讲机,快步朝刚才他走过的消防通道出口走去,站在墙根上,等着。 楼里的人开始快速地调动,都往西侧压过去。 苗小军不为所动,就盯在消防通道紧急出口处。 突然,一个警员从里面冲出来,看样子是要紧急赶往上级需要的地点。苗小军眼中突然暴出两道精光,猛地启动冲过去。 显然,冲出来的正是席梓晨。他也反应过来了,扭身抬手瞄准苗小军就要扣动扳机。但是苗小军的速度出乎他预料的快,只感觉持枪的手腕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手枪已经转到了苗小军的手里。 苗小军一个垫步,一扭腰,抓着席梓晨的右手一转给掰到了后背,用力往上一提的同时,拿着对讲机的左手果断举起照着他的后脑就重重地来了一下。席梓晨眼前一黑,意识就很不争气地模糊起来,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拿出手铐把昏迷的席梓晨双手反铐上,苗小军直起身子的时候,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王颍喘着粗气从楼的另一侧赶过来,看见眼前这一幕,身子顿时软了软,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 “你去哪了?”苗小军问。 王颍喘了喘气,“有点急事出去了一趟。我擅离职守,请求处分。” 苗小军面无表情,“死了两个嫌疑人,死了一个伙计和一个文职。别说你,我也要接受处分。” 王颍看着苗小军,半天才低声说出一句,“对不起。” 此时,于新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看到凶手已经被制服,而苗小军和王颍正在面对面地说着话,当下停下了脚步…… 第225章 优先选择 “拉娃阿姨,你看那边,那里就是夏城的地标,极南之港。” 坦坦指着矗立在老城区两条主干道交汇处中央花坛上的一张巨大的风帆大声介绍道。 显然,坦坦并不懂这张风帆的故事。 方炎接过话头,缓缓说道,“拉娃,曾经的夏城只是一个空有优良天然海港的港湾城市,它的价值很长一段时间仅仅是为了海军而存在的。二十多年前,夏城的经济开始腾飞。这张风帆,就是在那个时候建造的,昭示着夏城开始远航。” “无论是曾经落后的海军城市,还是现在世界第一大港,即便每年都会有更加高大更加富有现代化气息的高楼大厦出现,但夏城的地标,永远是这张风帆。” 方炎指着风帆,说道,“你仔细看风帆的朝向,正南。这个方向不仅仅起着象征的意义,更是一种防范的设计。夏城每年都会被多次台风光临,在南海形成的热带风暴会一路向北而上,因此,风帆的切向朝向了正南。所以,这么多年来,夏城不少高层建筑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台风的影响,但这张有着这么大横截面积的风帆始终无恙。” 笑了笑,方炎说道,“说起来,夏城跟乌克兰的关系可谓很特殊。你一定还记得尼古拉斯造船厂。” 拉娃重重地点头,“当然,红色帝国最大的造船厂,就在我们乌克兰,黑海边上,又称黑海造船厂。” 看了眼方炎,拉娃说道,“我想,你一定是想说二十多年前,尼古拉斯造船厂整体迁移到夏城这件事情。” 含笑点了点头,方炎说,“没错。” 望着巨大的风帆,拉娃感叹道,“我父亲多次说过,红海军最后一丝血脉在夏城。我想,他说的一定是尼古拉斯造船厂。” 缓缓摇了摇头,方炎逐渐陷入了对时代的追忆中。 此时,他们站在观景台上,仰视着巨大的风帆,俯视着绕着风帆行驶的各种车辆。坦坦即便听不懂俄语,但能够从两位大人的脸上看到了严肃和凝重,还有一些小孩子无法理解的悲伤。所以,他乖乖的站在他们之间,安静地听着看着。 “拉娃,当年如果尼古拉斯造船厂留在乌兰,你认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方炎沉声问道。 即便拉娃身材高挑胸部恰到好处的大并且有天使般面孔而且还是基辅名模,但她出自军人世家这个属性根本改变不了。她那位从事军工研发的父亲以及在红色老帝国核子能源研发中颇有名气的母亲,会给她营造出与普通孩子不同的成长环境。耳濡目染之下,她对几十年前的事情很了解,对军事政治,有理解。 于是,她没有说话。 方炎指了指东南方向,那里是红色造船厂的位置,那一片区域都属于这个亚洲最大并列全球第一的海军造船厂。 “了解那段历史的人,即便有些东西尚未解密,但是都知道,并且不会否认,红色造船厂是在尼古拉斯造船厂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二十多年前,华国人搬空了尼古拉斯造船厂,二十多年后的今天,那里每天下水三艘万吨巨轮。” 方炎缓缓摆头看着拉娃,“让我告诉你,如果尼古拉斯造船厂依然留在黑海边上会有什么的结局。它会因为经费短缺逐渐走向衰退,西方帝国主义会趁机下手,直至它彻底失去制造海军战舰的能力,甚至会让它彻底的万劫不复。上万名技术工人数千户人家会因此流落街头,前苏联花费巨额资源培养的熟练工人将会永远地消失在造船业的序列中。” 顿了顿,方炎缓缓说,“那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不是吗?” “然而也并不是你的父亲所说的红海军最后一丝血脉在夏城。”方炎看着拉娃,“二十多年前,红海军已经彻底消失了,不会再有这支海军。所谓血脉更是显得可笑。你知道夏城有多少混血儿吗?你知道很多混血儿说得最流利的是中文,对于俄语,是那么的陌生甚至抗拒。” 方炎重重地舒出一口气,“你们的国家抛弃了他们,我们接纳了他们。这就是事实。” 笑了笑,方炎说道,“我想告诉你的是,十几年前,夏城的富人区,指的就是红色造船厂的职工住宅小区。” 拉娃无从反驳,历史很清楚,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父辈们亲身经历过历史的人来说,历史不是编写教科书的人可以篡改的。 方炎说道,是活生生的事实。 若不是当年乌兰政府的全力配合,尼古拉斯造船厂又怎么会整体转移到另外一个国家?在那个卖国之风盛行其道的年代,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政府行为卖掉船厂,或许甚至可以说是最最最情理之中的。 再者,当时的乌兰,还有政府吗? “弱肉强食,我们生活在一个必须严格遵从丛林法则的世界。”拉娃却是总结性地说了句。 方炎毫无意外,即便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祖父鲍里斯,但是她身上流淌着的,依然是将门的血液。这一点,倒是让方炎很欣赏的,或者说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看了看时间,方炎换了个话题,“一会儿回酒店,你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安排人送你去机场,直飞苏黎世。” 拉娃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坦坦,确定他不会听俄语之后,才压着声音说,“可是我没有证件,我是偷渡入境的。” 笑了笑,方炎说,“小事情,我都给你安排好了。直接上飞机,到苏黎世之后,有人接你,直接出机场。他们会给你安排临时住处。接下来的,就看你自己了。” 拉娃缓缓地点头,“谢谢。” 方炎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坦坦的脑袋,说,“走吧,我们送拉娃阿姨回酒店。” 坦坦嘟了嘟嘴小声说了句,“我也要学俄语,听不懂别人说话的感觉真蛋疼。” 方炎和拉娃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巅峰广场对面的新和平饭店,奢华的套间里,客厅靠近阳台的地方放着质地考究的办公桌,詹天琪坐在那里,对着畅想电脑,认真地看着文档,鼠标垫边上放着一台5.5寸的畅想6 plus手机,左手边的一堆纸质文件上面还搁着一台cpad。 从装备的电子产品来看,能够看出詹天琪是一个追赶潮流的时尚女子。 因为仅仅是三天前,畅想公司在全球范围发布了其第六代智能手机,当然,其中不包括漂亮国。以至于发布前三天,漂亮国人民在全世界各地的畅想公司直营店、经销店门前带着帐篷睡袋零食什么的通宵排队,望穿秋水只为第一时间买到一部畅想6手机。 当然,其中不乏大量的华人黄牛倾家荡产等着收购刚刚走出店门的顾客,然后再高价卖给漂亮国人民,由此赚取巨额的差价。曾有新闻报道,一名在密歇根州开小饭馆的华人老板,花了所有积蓄收购了上百台畅想6手机,然后一天之内以三倍的价格卖出,赚回了俩饭馆。 畅想公司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发布第一台智能手机拉开了全球手机革命以来,一直引领着行业走向。如今畅想手机已经做到了第六代,几乎成为了手机的代名词。 当然,挣点钱没什么,关键是畅想公司在手机内置地图软件中,把九州岛、关岛以及夏威夷,使用中文标示,并且把九州岛列为华国的从属领土岛屿,这引起了漂亮国和脚盆鸡的强烈反对。 显然,国家外交上面的嘴仗,跟詹天琪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也影响不到国家之间的贸易。她虽不深谙政治,但也看透了。表面上吵得最尼玛厉害的,恰恰是经济贸易最密切的。 既是讽刺,也是现实,没人会和银子过不去。 这年头,美女们,土豪是拥有优先选择权的(长腿妹语)。 此时,詹天琪正在认真地阅读有关红星公司的材料,都是她的团队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搜集到的。 一番研究下来,詹天琪敏锐地发现,这个红星公司的崛起丝毫不能用黑马来简单地形容。一般来说,一个默默无名的新企业,无根无蒂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现数百倍的资产增长,是完全不可能的。 现在又不是几十年前什么行业都很混乱的年代,除了福彩,能让人们一夜暴富的方式正在飞快地减少并且终将成为天才们的专利。 红星公司的过程,无法解释。 这一点又因为能够获取的资料过少,因此无法深入地研究。这么一来,詹天琪从单纯为帮闺蜜忙,转化成开始对红星公司产生兴趣。于是,对于下午和方炎的见面,她有了一些主动式的期待。 如果詹天琪是鱼,那么商界就是海洋。她离不开这个地方,所以即便退隐,依然带着自己的小团队做些一些投资项目,维持团队运转的同时,也小挣点钱。 看着红星公司的组织架构图,詹天琪不禁先一步地开始思考——如果自己担任了首席执行官,首先要做的就是拆了乱七八糟的组织架构重新整合编组。 这都尼玛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226章 大猫的不待见 方炎和坦坦把拉娃送回酒店,便直接上到十三层的公司里面。 两点过十五分,职员们已经来得差不多了,都在做着一些准备工作,或者有些直接就投入了工作。公司规定夏季下午上班时间是两点半,中间有两个半的午休时间,实际上上下班时间是跟着政府机关单位的走的,绝对是私企中最厚道的公司。 得益于方炎倡导的自由企业文化和高薪管理理念,职员们以公司为家的观念非常的浓重,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会提前十几二十分钟到公司,先预热一番,然后时间一到集合点名,开始继续工作。 方炎和坦坦走进公司的时候,恰好是集合点名时间。办公区前面是一块比较大的空地,所有部门的人员集合,统一点名。 实际上并不会每个人都点到,一般会抽一个部门或者两个部门进行点名,偶尔会进行全体点名。更多时候是听取部门负责人汇报,然后值班领导强调一下下一步工作的重点,提出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就解散工作。 整个过程大约用时十分钟。 田军正在训着话,方炎牵着坦坦走进来当然是引起了职员们的注意,因为队列是面朝门口的,所以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方炎身上,然后往下盯在了坦坦身上。 这就是小少爷。 坦坦笑了笑,朝第一排的几个美女ol扬了扬眉头,抛了个眼神,顿时引来她们扑哧的一笑。 正在说着话的田军顿时刹住了话头,冷眼扫过去,那几个美女ol吓得吐了吐舌头。 当然,田军是知道方炎来了的,但是公司规定,训话当中不受任何影响。 方炎不知道坦坦私下里做的小动作,朝田军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把坦坦给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儿子,你把作业拿出来,就在这做。下午不去上课,作业可不能少。”方炎说着,把坦坦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大板椅上,调整了高度,然后把他的小书包放在桌面上。 “你要喝点什么?”方炎问。 “开水就好,现在的饮料都不靠谱,小孩子不敢喝。”坦坦撸了撸袖子,从书包里拿出课本什么的来。 “有道理。” 方炎走过去倒了一杯开水过来,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似的,问,“对了,怎么不见大猫跟你一起,我好像挺长时间没见过它了。” 坦坦翻了翻眼睛,说,“谁让你不回家。大猫在家看家呢。” “哦,它不是一定要跟着你吗,现在怎么这么乖待在家里了。”方炎随口问。 坦坦叹了口气,说,“唉,妈妈走了之后,大猫就不怎么爱出门了。它不待见小姨,小姨送我上学它就不跟着。它脾气不小的。” 正在喝水的方炎差点被呛住,说,“不能够吧,它一畜生还有七情六欲。” “大猫不是普通的畜生。”坦坦反驳说,“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方炎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怕我回家大猫会打我。” 坦坦盯着方炎看了好一阵子,恍然大悟,“原来你不回家是因为这个。” “行了,专心做作业,我得出去见个人。” 方炎拿出整理好的资料,检查了一下,举步走出去。 外面田军已经解散队伍,办公区开始忙碌起来。田军大步走过来,说道,“炎哥,裴助理去工地了。” “嗯,我知道了。”方炎点点头,和田军一起朝会客室走去。 “炎哥,有个事情我不知道……”田军犹豫着说。 扫了他一眼,方炎说,“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走进会客室,田军关上门,说道,“午休的时候,项虞小姐找过我。” 方炎一愣,拉开椅子坐下,“她?她找你做什么?” “她向我打听公司的情况。”田军也坐下,慢慢说道,“从咱们一开始还很小只有几个人的时期,到现在公司在进行的项目。她都打听。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所以就说了一些,不过有密级的我一个字都没说。” 方炎缓缓点头,田军的顾虑他是理解的,老板的小姨子打听点事情,说还是不说,的确是很纠结。 “她是怎么问你的?旁敲侧击,还是开门见山。”方炎问。 “直接问的。”田军犹豫了一下,“而且,她还表示公司的事情她以后都要过问。我不知道是不是炎哥你的意思。” 奇怪的是,方炎既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确认这一点,而是若有所思。联想到早上项虞突然跑到公司来找他,方炎大致的有点明白了。 想了想,方炎说,“她的事情先不要管了。” 看了看时间,方炎说,“正好有个事情我跟你通个气。” “好的,炎哥你说。” 方炎无意识地轻轻拍了拍桌子,说道,“我打算改组公司,结束现在管理混乱从属混乱架构混乱的局面。企业要发展壮大,离不开高效专业的管理团队。所以,以后公司会由一个团队来运作,我会寻找一个优秀的首席执行官,来代替我现在的工作。” 田军瞪大了眼睛,“炎哥,你,你这是要,你要退居二线?” 笑着摆了摆手,方炎说,“退居什么二线,还没到那个时候。老田,我和你都是大老粗,论打仗,是高手,若论做生意,不行。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把你放在人事部这个位置上了吧。而且,你还兼着办公室主任这个职务。办公室主任这个特殊的职务,不会改变。” 田军逐渐明白方炎对自己说这番话的原因了。 毫无疑问的,新的首席执行官到来之后,势必会带来一个团队,因此,很多人现在的职务势必会受到影响,尤其是第一批跟着方炎打江山的几个老人。 所以,方炎才有这么一番话,打消掉田军的顾虑。 想到这,田军感动地朝方炎微微鞠躬,说道,“炎哥,我田军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也能坐在高档写字楼里做着这些和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事情。以前在商贸城,为抢客源跟人打架,一天多挣百八十块晚上都能激动得睡不着。” 抬起头,田军毅然决然的表情里有些激动,“炎哥,我可以给您一句话。我,还有商贸城的几位老兄弟,我相信,每一个人都能够理解。” 方炎却是笑着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方炎最看重的不是才能,而是秉性。咱们红星第一次会议,在简陋的包间里,我说过一句话,你们以后会经常出席国际性商贸会议,并且这一天不会很远。” 田军还要说话,方炎摆了摆手,说,“好了,不多说了,踏踏实实地干。去吧,詹天琪估计快到了,你迎接一下,带到这里来。” “是!” 田军站起来,标准的军姿,就差没敬礼。 詹天琪换了一身衣服,像她这样的人,一天换几套衣服都属于正常。此时,她穿了一身黑色正装,小西装七分裤,里面是白色的翻领衬衣,脚下踩着黑色高跟鞋,袖子半挽起,一只手插裤带,另一只手提着黑色的公文包。 一般情况下,拥有高挑身材的女人胸部都不会很大。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你身高,就给补了你大胸。但这个詹天琪傲人资质的规模很客观,外形上和拉娃是同一类女人,只不过各自的职业属性不一样,气质也就不一样。当然,相貌上,也许更多的男人会喜欢拉娃那种柔美温暖的款式。 她大步走进来,那身高那面无表情,霸气十足,顿时给办公区里的震住了——这不是上午来过的那个身高超高的女人吗。 “詹小姐,我们老板已经在等你,这边请。” 田军笑容可掬地把詹天琪引向会客室,随即吩咐行政妹纸送来茶水,这才退身出去,关上门。 詹天琪在方炎对面坐下,打量了一下偌大会客室,不无讽刺地说,“对于一家上亿资产规模的企业来说,用会议室充当会客室,也太过寒碜了。” 的确,所谓的会客室,就是小型会议室。 第227章 除非让我亲一口 坦坦很快就把作业写完,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实际上没什么作业。当前的教学改革中,明确而通俗地注明,基础教育的核心之一,就是玩。 于是,无聊的坦坦就在办公室里转起来,转了几下,觉得没意思了。就走出去,开始在办公区里转起来。 “嗨!” “你好!” “美女,你好!” “哈喽美女!” “帅哥你好!” 坦坦一路转过去,见人就招手打招呼。 “少爷你好。” “少爷好。” “小帅哥你好呀。” “小老板来视察了,您好。” 办公区的气氛顿时活跃轻松起来,职员们纷纷笑着回应坦坦。 以前坦坦没少来公司,不过都是王玉珏带着,很少像今天这样到处转。那边,行政部的几个妹纸看见坦坦,招着手让他过去。大家都很喜欢萌萌帅气的小老板,又会说话,幽默感还很强。 “坦哥,来,姐姐给你吃糖。”笑容甜甜有可爱小酒窝的行政专员小雪招着手说。 坦坦笑了笑,大步走过去,抬头就来了一句:“我喜欢吃奶多点,你有吗?” 几个暂时空闲下来的行政妹纸都捂着嘴巴笑起来,小雪顿时脸红耳赤,轻轻拍了拍坦坦的脑袋,“坦哥,你真没礼貌!” 坦坦翻了翻白眼,“是你们太虚伪。我喜欢吃奶就说我喜欢吃奶,你们明明喜欢我老爸但是却不敢表达出来,可悲。” 小雪以及其他两位妹纸顿时大吃一惊,这小屁孩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还是小雪胆儿大,或者是面对一个小屁孩,所以很坦诚地承认了,说道,“你老爸年少多金,有文化有气质,说话风趣幽默,是女生的理想对象。” 她遗憾地说,“不过很可惜,他已经结婚了,并且有了一个你这么大的儿子。” 说着,又摸了摸坦坦的脑袋。 小雪忽然说道,“对了坦哥,你妈妈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我好几天都没见过她了。” 坦坦眼珠子转了转,说,“打听老板的隐私,我跟田叔叔说去,让他扣你们薪水。” “哎呀呀,别也坦哥,我就随口一问。”小雪急忙拉住坦坦。 坦坦站住脚步,说,“让我不告诉也行,除非……” “除非什么……”小雪眨着眼睛问。 坦坦嘿嘿地笑了笑,说,“除非让我亲一口。” “哇……” 几个女人都惊呆了,虽然之前也接触过几次,但今天坦坦说话这尺度,却是最大的。难道是因为大人不在身边,所以无所顾忌了。随即,她们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眼前这小孩儿六岁不到就知道占女人便宜了,长大了还得了? “给不给亲?不给我去找田叔叔去了。”坦坦说着转身就要走。 小雪顿时急了,蹲下去拉住坦坦,“哎哎哎,别去呀,我答应还不行吗。” 坦坦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不过先说好了,只许亲一下脸。” 坦坦皱了皱眉头,问,“允许摸一下傲人资质不,小雪姐姐的是你们三个中最大的,很厉害。” “我倒!” 坦坦在那边逗着美女职员们玩,美女职员们逗着他乐,会客室里却是硝烟弥漫,气氛十分的严肃凝重。 方炎的目光从手上的一张打印纸离开,抬起来看向詹天琪,随即把打印纸随手扔在桌面上,说道,“你提的这几个问题,我一个都不能回答。” “为什么?” 微微笑了笑,方炎说,“如果我问你,你还是不是处-女,以前谈过几次恋爱,都跟谁谈,他们人品怎么样,你们一天做几次或者一个星期做几次,一次一般做多长时间……你会回答吗?” 詹天琪瞪着方炎,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有可比性吗?我提的这些问题全部都是关于你的红星公司的!方炎!我是在跟你谈正事!别用那些低俗的问题来作比喻!” 敲了敲刚才那张纸,方炎淡淡地说,“詹小姐,我相信你也调查过我。但是我也知道有很多东西不在你能够接触到的层面。你提的这些问题,全都是我公司的机密。我想,比作人的隐私,已经很宽厚了。” 加重了一下语气,方炎笑容一收,说,“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希望你能够摆正自己的心态和位置。有兴趣加盟,我鼓掌欢迎,什么条件都可以谈。但在你成为红星公司首席执行官之前,你不应该打听超越应聘者的问题。” “而且,即便我任命你为首席执行官,我坦白告诉你,公司照样有一些机密资料和信息,是你没有权限接触到的。如果接受不了,或者再做超越权限的事情,那么请你离开。” 詹天琪盯着方炎,心头上那股火是越来越盛越来越盛,她真想扔下一句姑奶奶不伺候了甩脸就走。但多年的职场经历,让她快速地冷静下来。平心而论,自己的要求是过分了些,方炎说的话虽然伤人自尊但不无道理。 关键在于,詹天琪很明白,职场不是耍脾气的地方。她如果是这样的性格,早他妈给人包了养着玩去了,还能有今天这么成就。 对于方炎来说,他要的自然不是没有宽容和平和心态的人。他的话句句伤人,何尝不是在等待着看詹天琪的反应。 如果詹天琪甩脸就走,方炎会严重怀疑顾兵所做的调查——她的神话莫非是依靠干爹造就的? 还是那句话,天上不会掉馅饼,詹天琪能够成为商界的传奇人物,自然是有她的本事。职场的生存法则是最起码应当首要懂得的东西。 没让方炎失望,一通不客气的训斥之下,詹天琪反倒是慢慢平静下来,眼睛中的目光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恨不得吃了方炎。 “方总,在进入正题之前,我想强调一点。”詹天琪严肃地说,“如果我担任了首席执行官,我希望获得这个职位应当有的权限。我不希望董事会成员干涉我的工作。” 方炎爽快地答应,“可以。红星公司不会有董事会。” 詹天琪皱了皱眉头,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按照红星公司现在的情况,我猜测你的想法一定是走集团企业的路子。我不清楚红星公司有多少股东,但集团公司,怎么能够缺少董事会。” “目前来说,我是最大的老板,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在我手里。所以,我说没有就没有。”方炎霸气十足地说道。 詹天琪想了想,猜测方炎肯定有别的用意,便说道,“愿闻其详。” 摆了摆手,方炎说,“闻其详之前,还是先谈谈你的条件吧。我对你的专业能力不怀疑,我对你的为人,也不怀疑。所以,你开条件吧。” “我倒是想听听方总愿意给我开什么价钱。”詹天琪笑了笑,说。 方炎呵呵笑了笑,她这么说,才说明她的确倾向于加入红星公司了。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中间的桌面上,方炎说道,“这是我给你开的价钱。” 詹天琪拿起来翻开扫了几眼,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被震撼到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千万年薪,其他福利,就数不胜数了。 那是一份聘任书和股份转移协议。 “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个概念有些模糊。”詹天琪缓缓地说,这么说很有道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红星公司的真实规模,“不过千万年薪……方总你可真大方。你知不知道,这是全球顶级职业经理人的标准。据我所知,夏城地区只有一个大唐实业的ceo有这个薪水。” 说着,她放下来,看着方炎。 “我的公司将会成为全球顶级企业,所以必须得给首席执行官开出顶级薪水。”方炎自信地笑了笑,“不同的是,这个薪水标准,会在你入职之后执行。同样的……” 詹天琪打断他的话,笑了笑,说,“我必须为公司创造出十倍乃至百倍于我的薪水的利润。” 方炎含笑不语。 “我得承认,你的价钱打动了我。”詹天琪点着头,说道,“任何人都有一个价码,披着道德的伪装,只是因为价码没到位。” 方炎扯了扯嘴角,“我很喜欢你的直白。” 把文件往方炎那边推了推,詹天琪说道,“我同意你的聘请,但有一个条件。” 扫了眼文件,方炎说,“请讲。” “给我一年时间,如果我能让红星公司的资产规模增长十倍,我便正式签署股份转移协议,同时领取你给的年薪。如果达不到目标,我就地离职,不要一分钱。”詹天琪果断地说。 “哈哈哈!” 方炎忽然大笑起来,然后佩服地说道,“商界女奇人,的确名不虚传。百分之十的股份,也许现在值不了几个钱。但是一年之后,可能就是现在的百分之百。詹小姐,有一点很出乎我的预料,我知道你胃口不小,但不知道胃口会大到这个程度。” 詹天琪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坦然地承认了。 “有胃口是好事,胃口大是大好事。”方炎的作风更加的雷厉风行,“你随时来上班。” 詹天琪却是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你得同时聘用我的团队,另外我还会根据需要,从其他地方挖一些人过来。到时候你方总别不舍得开价钱。” “题中之义,这方面我给你最大权限。红星公司以后的具体运营,就交给你了。” 两人起身,握手。 第228章 老哥几个开小会 李闲、田军、包小华、夏克天、方彪、苗小歪以及一哥余一刀,在老地方汇聚。 几个月前,他们就是在一哥的这个农庄里,在同一个包厢里,决定创立红星公司。除了方彪和苗小歪是几天后加入的,其他人都是真正的元老。 今天的聚会,是方炎召集的。和詹天琪谈妥,今天的聚会就跑不了了。 在座的都知道今天为什么方炎会把老兄弟几个召集起来,并且选择在这里聚合。 新ceo要来了,而且肯定不是一个人来,那将会是一个团队以及各种各样的人涌入。 公司就这么大一个公司,位置就这么多位置。从外面高薪聘请的资深高管来进来,就必须有人把自己的位置腾出来。虽然红星公司空缺的位置有很多,有很多重要岗位都是一个人兼任。 但是这些人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几个月前他们都是开黑的的苦逼司机,因为同样的从军背景,被方炎召集起来,稀里糊涂地跟着创立了红星公司,于是有了今天的地位。 论文化程度论专业知识论管理经验,在座的每一个人的履历上,这些项目要么是空白的,要么就是根本不够看的。即便这几个月来他们都成长了许多,但这就好比泥腿子出身的将军和军事院校出身的将军一样,即便都是将军,但本质上是农民和大学生。 方炎召集大家开小会,不是打预防针,就是劝退。所以除了一哥淡淡的的地抽着烟和事先从方炎那里吃了定心丸的田军之外,每个人心里都惴惴不安的。 也许大家不是因为即将要失去一份有着非常高待遇的工作而惴惴不安,也许是因为方炎要清退他们这些泥腿子,情感上无法接受。 先是一阵闲聊,表妹也过来了,给大家伙准备了茶水瓜子什么的,整得像茶话会。 大家先是聊着最近的新闻,安海好几处知名夜场在一夜之间被扫光,警方逮捕了上千名小姐和狎客。于是就从这个话题说开了去。 “西莞扫黄几乎在同一个时间里发生,我感觉啊,这一次上面是铁了心一举摧毁性都了。”李闲嗑着瓜子,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方彪摇了摇头,说,“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西莞几乎年年扫,结果怎么样,性服务产业还不是越来越大。新皇帝登基,我估计啊也就做个样子。再过个仨五月,妥妥的春风吹又生。” 摆了摆手,李闲说,“彪哥,这一次不同。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昨晚横扫西莞鸡场的警察,全都是从外地调过去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上面对你西莞的警务系统已经失去信任了,并且是铁了心要把鸡场连根拔起,整顿西莞警队。” 顿了顿,李闲说,“总而言之,我感觉这把火是在西莞烧开了。咱们夏城市府有能人,闻到了气味,所以同步展开了行动。你们看吧,用不了多久,这股风就会蔓延到全国。到时候人鸡皆畏。” 皱了皱眉头,方彪思索着说,“今天一大早,我们村回来了十几个年轻人。他们都是在西莞的酒店里上班的,桑拿部的营销经理啊什么的,其实啊,就是拉皮条的。” “照这么看,闲总说得倒有道理了,以前也发生过扫黄,但他们都不至于跑回家来。我看,这一次是真有点严重了。” 现场就李闲和方彪聊得最多,也说明他们两个心里最没什么负担。就拿李闲来说,自从方炎救了他和他的恋人表妹,他就死心塌地地跟着方炎,让干什么干什么,完全把自己当成一部工作机器人了。 要换ceo这么大的事情,对于他一个副总来说,应该是影响最大的。因为以后他就要在其他人手底下干活了,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按理说,他的情绪应该是最大的。 实际并非如此,李闲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他只有一个信条——老板怎么做做什么他都支持并且不遗余力协助,老板让怎么做就怎么做,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 倘若方炎让他让出副总的位置,他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就滚到工地上去,哪怕当一普通工人,他都没二话。 至于方彪,他和方炎的关系有些特殊。几个月前还算是竞争对手,现在自然就没有那个资格去谈对手了。他在村子里的地位步步高升,是随着他的财富步步高升,而这些都是方炎给他的。 关键在于,方彪具体负责的是车队的日常管理,做的是最基层的活,也是一般人做不来的活。他的岗位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让科班出来的人来接替他,恐怕很难管好那些曾经一半是黑道混混一半是黑的司机的驾驶员们。 方炎需要的,正是他在商贸城的社会地位和威信。因为红星公司汽车租赁部的大部分司机,都是原来的商贸城黑的司机。 所以不管谁来当这个ceo,方彪都不会过于担心,方炎还是老板嘛。 其他人嘛,田军事先吃了定心丸,自然不会心生忐忑。苗小歪是后加入的,纯技术人员,这些隐晦的事情他感觉不到,就是感觉到了,也不会过于在意,还不如趁这个时间继续构思公司总部驻地后续的设计。一哥呢,在座年纪最大的,也是最沉稳的一位。建议方炎聘用专业管理团队的几个人当中就有他,他心里更不会有什么想法。 于是,这些人当中,只剩下包小华和夏克天二人,从坐下到现在,心中是忐忑不安。他们自知不是方炎最信任的心腹,也不是公司不可或缺的人。单从此二人当前的工作岗位而言,任何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取而代之,因为不甚重要。 心中忐忑不安,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李闲和方彪就昨晚在西莞和夏城同时发生的大规模扫黄事件展开了深入的讨论,气氛很热烈,连田军和一哥都加入了进去。 方炎一直慢慢地喝着茶抽着烟看着他们说话,偶尔插上几句话,但就是绝口不提公司的事情。 他也在观察着,心里做着自己的计划。 下午三点许,方炎抽完了一根烟,摁灭烟头,调整了一下坐姿,清了清嗓子。众人都停下话头来,目光纷纷投了过来。此时,方炎突然感觉到,其实每一个人都很在意,只是有些人掩饰得很好。 这才是人之常情。 扫视了一圈,方炎开始说话,“扫黄的事情有空再研究,反正我们不搞酒店。” 众人轻轻地笑了笑,却不知道方炎的确是永不涉足酒店服务业。 “咱们进入正题吧。” 方炎说道,“把哥几个召集到这里来,相信大家都知道是为什么。公司要重组,新鲜血液要进来,关乎公司未来的发展,所以必须要跟哥几个商量一下。” 顿了顿,方炎把手边的文件夹拿过来,打开,扫了眼,然后说道,“当前公司各个方面都很混乱。先说现在正在开展的业务。咱们有钢铁城的项目,有汽车租赁部,有服装厂,还有一个桂园地产。尤其是桂园地产。自打买了这个公司过来,实际上没有做过任何的改变,桂园地产和红星公司也没有任何的从属关系。这种情况显然是不能持续下去的。所以外部要重组,内部要改造。” 敲了敲文件夹,方炎说,“我这里已经拉出了基本的框架。需要说明的是,这些规划很早之前已经做好。到今天才公布,大家也知道是为什么。我们聘用了詹天琪,这个女人的手段你们以前不了解,这几个月的高管干下来,相信也有所耳闻了。是个人才,有两下子。” “公司要改变,组成集团公司。汽车租赁部要独立出去,成为集团公司下面的子公司,桂园地产基本上保持不变,同样作为子公司存在,只是股权上面会从我的名下转移到集团公司名下。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么一来,红星公司的总资产已经达到了二十亿。” 众人听着暗暗地倒抽凉气,大家虽然都是公司高管,但是公司到底有多少钱,谁也不清楚。听到方炎这么说,当然是吃惊不已了。要知道,这才几个月的时间。 “我要说的重点是建筑工程部。” 方炎竖起一根手指头,加重了语气。 “首先,红星公司的主营核心,就是建筑工程。这对我给公司的未来定位。甭管经营范围如何的扩大,汽车租赁也好房产开发也罢,还是未来各种各样的新业务,都只不过是副业。主业只有一个,那就是建筑工程。” “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我不惜放缓了汽车租赁事业的发展,也要保证钢铁城项目的顺利推进。” 众人都凝重起来,热血澎湃的同时,也是深深的担忧。因为既然建筑工程是公司的唯一核心,那么,在座的几位当中,谁的地位会水涨船高? 于是,大家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落在了李闲身上,因为钢铁城的项目,一直都是他在负责。 第229章 论述 “在谈公司改组之前,我先跟哥几个透个气。” 方炎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集团公司的主业,会朝着水利水电这个方向发展。也就是说,以后,公司名称会变成红星水利水电建设集团公司。换言之,钢铁城的项目,仅仅是我们的训练场。我们要借着钢铁城建设这个机会,锻造壮大队伍。” “关于这点,公司改组完成之后,我会召集全体会议,详细地研究讨论,明确发展方向。” 方炎顿住这个话头,然后说道了大家最为关心的人事问题。 “第二件事,就新新任ceo以及管理团队到位的问题。”方炎笑了笑,“哥几个,几个月前咱们在这里草草的签了协议成立了红星公司。当初很多人的目标仅仅是为了生活过得好一些,老婆孩子多点钱花,拼一把。现在我可以正式宣布,咱们的目标达成了。” 众人轻轻一笑,谁说不是呢。 方炎指了一圈,说,“看看你们一个个现在,腰藏万贯是形容不了了,你们谁的银行存款没有过百万的。当初用车辆入股的,年底还有分红。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人生就这么回事,这个社会也就这么回事,敢拼敢搏就有机会人上人,否则一辈子柴米油盐烦个不停。”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们别忘了,当初在这里,我说过一句话,不久的将来,在座的每一位,都有机会经常地出现在国际性的商业会议,面对来自全球各国的媒体记者,就经济发展的趋势侃侃而谈。” “呵呵呵……” 大家忍不住,愉快地笑了起来。 方炎也笑了笑,说,“所以啊,进无止境啊,咱们啊,这才刚刚开了个头。” 等大家恢复了一下,方炎随即说道,“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新ceo以及新的管理团队已经落实了,明天他们就会陆续到位,首先要做的就是对公司的架构进行改组,然后是外部的重新整合。事关大家的自身利益,我不得不召集大家专门就这个事情详细地说一下。” 此时,李闲扫了众人一眼,说道,“炎哥,既然咱们公司采用的是军事化管理,那么我就用部队的话表个态。革命军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跟进,干脆利落地做了同样的表态。只有一哥,微笑着看着大家不说话。 方炎摆了摆手,说道,“部队里也有一句话,不能光让马儿跑不让马儿不吃草。你们不要急着表决心,现在是物质社会,如果连基本的物质需求都无法满足,显然是不能让人放心工作的。而且每个人的物质需求都会随着地位的提高而不断提高。这是很现实的东西,你们如此,我也如此。” “你们现在让我再去租个小房子住,我肯定睡不着。” 众人又是轻轻一笑。 点了根烟,方炎说,“新团队到,有些人现在的工作岗位,肯定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我现在不能给大家什么保证,我只希望大家记住一点,大家为公司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如果调整了你的岗位,那只能说明你不适合继续待在原来的岗位上,或者说,你没能跟上高速发展的公司。这不要紧,只要有心,迟早有一天是会到达自己想要的位置。” 听到方炎这么说,大家的心情不可避免的有一丝失落,道理谁都懂,但真正听到这样的话语,情感上的失落是不可避免的。 古语说杯酒释兵权,今儿方炎这是要杯茶释兵权。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先别急着垂头丧气,我的话还没说完。” 方炎笑了笑,众人急忙抬头挺胸,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继续说,“我以前还说过一句话。我最看重的不是才能,而是秉性。革命军人要忠党爱国,忠,排在第一位。说到底,新ceo也好新管理团队也罢,我都无法彻底信任,起码一段时间内如此。只有你们,我是放心的。” “话,就说这么多,能想明白的,就收拾收拾心情,好好的把各自部门的工作整理一下,等待改组。想不明白的,晚上回去跟老婆睡一觉好好思考。” “呵呵呵……” “炎哥,咱女朋友都没个。”说话的是夏克天。 方炎拿手一指他,“一个月拿着四五万块的薪水找不到女朋友,你以后别说在红星上班。”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话题和气氛,就很自然地发生了转变。 方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严肃地说,“当今社会,你不要试图用心去感动女人,因为她没法直接看到你的心。那需要怎么做呢?开始上课了啊,没媳妇的回头记得往我卡里打学费。” “哈哈哈……” “小夏,我跟你讲,小包小华你们也得听着,就你们仨光棍。你一个月收入那么三五千块钱,勉强维持自己的生计,找不到女朋友,我可以理解,但是不会怪你们无能,因为这才符合当前的社会形态。” “但是,你们现在一个月领着好几万的薪水,找不到女朋友,那我可就要多说几句了,这基本上属于无能的表现。刚才说到,女人无法直接看到你的心。应该怎么办呢?” “那就需要通过某种方式来表达,让她直白无误地看到。你说,最好的方式是什么?不要去想情书这些老掉牙的东西了。是钱啊兄弟。你空口白牙地说你爱她,你怎么爱她,她感受不深刻。如果你先送她一普拉达包包再说爱她,她的感受就不一样了。她妥妥的觉得你爱她到骨子里去了哟兄弟。” “我给你们讲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是咱们公司的魏副总。说实话,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交过多少个女朋友。以前咱们还没办公司,我无业游民,他就一写小说的伪作家,一个月多则两三万稿费,少则四五千。那段时间我就没见过他身边的女人是重样的。” “我问他,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胸部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年轻,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拍了拍装钱包的裤兜,说,女人都有价码,她不喜欢你是因为你开的价码不行,不是你的人不行。后来我也现场见识了。一回跟他上酒吧喝酒,看上一小女白领。他走过去,聊了一通喝了几杯,就开价。三千,那卖相还成的妹纸摇头,四千,摇头,五千摇头,六千,有点犹豫了,但还是摇头,到了一万,顾兵牵着她,她就乖乖的跟着走了。”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这跟出卖来的,有什么区别?”田军愕然,说道。 笑着摇了摇头,方炎说,“有本质上的区别。嫖-娼纯粹买卖交易,关系只存于床上那一刻,并且彼此的身份永远只是买方和卖方。顾兵这种泡妞的方式不一样。一万块钱,只是消除彼此之间最后一丝膈膜的工具,意义在此,并不是嫖-资。人与人之间,尤其是男人与女人之间,从陌生走到熟悉,以前是看说话投机不投机,看彼此观感印象,现在只要看钱袋子。钱是个好东西,可以弥补很多不足。否则,又怎么会出现一截已经在土里的半老头牵着十七八岁的女朋友大行其道这种现象呢?” 挺无奈地笑了笑,方炎说,“说了这么多,你们也应该发现问题的根源在什么地方了。” 有人若有所思,有人依然迷惑不解。 此时,一哥磕了磕烟灰,缓缓开口说,“小麦说了这么多,实际上只想说明一个问题。经济在发展,传统道德在沦落。” 佩服地点了点头,方炎冲一哥笑了笑。 李闲表情凝重,沉声说道,“各种主义讲了上百年,到头来,都逃不过一个金钱主义。西方如此,我们国家亦如此。” 深深吸了一口烟,方炎语气有些飘渺,“有人怀念太祖时代,因为那个时候的人是纯朴的,是光明正大的,是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但反过来想,人们难道就真的愿意放弃越来越高级的物质享受精神享受,回到一个永远吃不饱也饿不死的年代吗?我看未必。” “每一个时代都有它的好处和坏处,正如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有些人说,西方国家的女人就不注重物质,主要看感觉,感觉对了一切都好说。我看,这是拿彼之长较己之短。那只是一部分人,而且,这样的人,我们国家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多。” “所以,总的来讲,经济多样化带来了思想观念多样化,关键在于自身的思想建设和选择。也就是所谓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我们这里有一个很好的例子。” 方炎拿手一指李闲,“他和表妹。我问过了,他俩早就瞒着一哥眉来眼去的了,公司创立之前。那个时候李闲他有什么?就一辆破车,存款几千块。表妹这个条件,随便招招手,有钱人都排着队来,怎么偏偏就看上李闲这穷光蛋呢。这就说明问题了。若是换成顾兵身边的那些女人,看见李闲这样的,扭头就走。” “哈哈哈!”众人哈哈大笑。 李闲尴尬地挠着脑袋,幸好表妹不在,若是在了,指不定怎么脸红耳赤。 “所以啊,我为什么更加看重一个人的秉性,那是因为当前社会最弥足珍贵的,唯有这一点。” 最后,方炎一句话把他长篇大论的最终目的地道了出来——他是在隐晦地提醒在座的每一位,什么都能有也什么都能丢,但绝不能有毛病绝不能丢道德。 第230章 方炎你肯定把持不住 港湾新城,十三区,八一号院。 方炎终于回家了,坦坦很高兴,项虞心情也好上了些许。 此时是下午五点,和老哥几个开完会,方炎就回到港湾新城。在项虞的眼里,这几天方炎是在躲着她。但方炎却从来没有想过躲她,只是因为王玉珏的离去,方炎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从而憋着劲儿集中时间处理公司的事情。 现在,事情基本都定了下来,就等着一步步地推进开去。 后院的休闲长椅上,方炎坐一头,项虞坐另一头,坦坦和大猫在偌大的草地上玩着足球。 方炎舒服地把手搭在靠背上,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抖着。项虞扫了他一眼,说道,“人家说喜欢抖腿的人,都比较好色。” “陈词滥调。战争与枪无关,好色与抖腿无关。”方炎淡淡地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项虞噎了一下,斗嘴她显然不是方炎的对手,她也没心情跟方炎斗嘴。 “我有事情跟你说。” 好半天,项虞说道。 方炎扭头看了她一眼,说,“如果是想进红星公司上班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为什么?” 项虞鼓着气,“你的公司严重缺乏人手,我是海大经管院的高材生,我父亲是商人,我从小在……” “不需要。”方炎摆手打断她的话,看着她,“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真不缺你这个人手。再者,你不是要照顾坦坦吗?你哪来时间上班?” 项虞怒极反笑,盯着方炎,冷冷地笑了几下,“方炎,我凭什么给你照顾坦坦,你是我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你别以为天下所有女人都会围着你转非你不可!” 方炎嘴角含笑看着项虞,并不说话。 “方炎,你自我感觉太好了!”项虞冷冷地蹦出一句话。 笑着看项虞,方炎缓缓说,“你不是坦坦的小姨吗?” “呵呵!”项虞冷眼看着他,“你和我姐姐并没有结婚,严格地说,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给你照顾坦坦!” 方炎缓缓点了点头,沉思良久,望向项虞,“没错,为什么呢?” 说着,他盯着项虞的眼睛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是呀,为什么? “我没请你来,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打着要和坦坦生活在一起的幌子,赶走王玉珏,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方炎连珠炮似的问。 方炎面无表情,语气冰冷,“项虞,坦坦身上一堆毛病,小小年纪似乎什么都懂,实际上你觉得那是好事情吗?说话逗,小大人,我是应该觉得欣慰还是应该什么感觉?” 摇了摇头,方炎严肃地说,“我感谢你对坦坦的养育之恩,同时我对你的教育方式也很愤慨。” 拿手一指坦坦,方炎沉声说,“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你让他过早地接触大人的世界,让他过早地懂得了原本应该在他以后需要自己经历一个过程才能懂得的道理。” “你差一点毁了一个孩子的童年,同时让他过早地对这个世界产生恐惧感。你看到了吗,他为什么喜欢和大猫一起玩而极少和同班同学玩,即便平常他们的日常交流都很正常。”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下意识地觉得人很危险,至于动物,才能让他产生安全感。” “想想你以前,别以为你那些烂事我不知道。你让他见识了你被追债的场面,你让他见识了你烂赌的一面,你甚至带着他进赌场。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好,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再不满意再愤慨,也都已经过去了。说到底,我还是要感谢你照顾了坦坦这么多年。” “但这不代表着我对你很满意!” 方炎语气严厉,“安琳还活着的时候告诉我,你在改变。我说,我看到了,但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你以为,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还是坦坦的小姨,仅此而已。” 缓缓摇了摇头,方炎说,“但你不该和王玉珏说那些话,你有什么资格说那些话。最让我气愤的是,你居然拿坦坦来说事。” 冷冷地笑了笑,方炎说,“离不开坦坦,要跟坦坦永远生活在一起,你觉得这句话可笑吗?你问清楚你自己,你心里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 项虞目瞪口呆,同时也心如死灰。她知道方炎不待见她,但是不知道方炎对她的意见这么大。几个月前,安琳对他用计谋,甚至打悲情牌把他骗上床,方炎都从来没有对安琳说过一句过分的话。 而她项虞,到底做错了什么,却要遭到方炎如此不客气的训斥。 她想不通。 “我不会赶你走,也不会让你掺和我公司的事情。我给你时间想清楚,想清楚了,你自己离开我的家,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坦坦,他需要的是妈妈,不是小姨。” 方炎站起来,说完,举步走向坐在地上和大猫拍着手掌的坦坦。 项虞眼中无神地看着前面,看着方炎缓缓走过去,眼睛开始模糊。 大猫这畜生真是妖孽一只,居然学着坦坦坐着,然后腾起两只前爪,和坦坦玩起了你拍一我拍一。 看见方炎走过来,大猫停下了动作,扭头扫了方炎一眼,哼哼了几下。坦坦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它脑袋。 “呃,大猫你这是……”方炎挠了挠头。 坦坦说,“老爸,大猫还在生你气。” “还在生气啊。”方炎叹了口气,盘腿坐下,伸手要去摸摸大猫的脑袋,大猫躲了躲,他只得作罢,“大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件事情很复杂,不是我想去找,王玉珏就会回来。” 大猫拧着脸不看他,坦坦左右为难的样子。 方炎有些急了,伸过手去把大猫的脸掰过来,语气有些急切地说,“大猫,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 可惜大猫是畜生,所以方炎猛地愣了一下,心道,我跟一畜生计较什么? 不过他还是说道,“我跟王玉珏之间的事情很复杂,目前的情况对她对我,都是比较理想的状态。她需要时间思考,我也需要时间想清楚。所以,并不是我不愿意去找她。明白了吗?” 坦坦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老爸,虽然我不太懂,但是可以理解,所以妈妈走了之后,我不哭也不闹,你们大人的事情你们大人处理。我会跟大猫好好解释的,你别管了。” “唉……” 方炎叹了口气,站起来,“好吧,儿子,你和大猫玩。另外,回头多点跟同学玩,有事没事请他们到家里来做客。老爸还有事情,先走了。” “好,我记下了。”坦坦点头说,“晚上你回来吃饭吗?” “不回了,晚上陪拉娃阿姨吃饭,她今晚要走了。”方炎说。 坦坦怀疑地看着方炎,问,“只是吃饭这么简单吗?” “那还能有什么?”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别给我整个小弟弟小妹妹之类的出来。”坦坦警告道。 方炎摸了摸鼻子,一时半会没说话。 “哦,我就知道你动过心。”坦坦站起来,手指点着方炎,“那么漂亮身材这么棒的阿姨,你这德性肯定把持不住。” “胡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吗?” “……我走了,你在家乖乖的。” 方炎狼狈而逃。 第231章 好习惯 老胡大步走进巅峰广场的一间咖啡厅,方炎在角落的位置坐着,慢悠悠地翻看着今天的报纸。 有些东西一旦养成了习惯,就很难改变。比如方炎选择的位置。或者说包括老胡等人在内,他们每一次到各种场合,下意识选择的站立或者坐的位置。都跟常人的思维不一样。 此时,方炎所在的位置就非常的讲究。对外,可以把所有的进出口纳入视线范围,对内,扫眼便可把整个咖啡厅的情况尽收眼底。而那个位置又恰好是整个咖啡厅光线相对暗淡的地方,身着深色服装,可以很好地和背景融合起来,不会显得突兀,也就成了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这些,像方炎这种人,不用费心思去分析观察,就像回到家开灯一样,下意识的伸手去摁,就能打开灯光。 老胡走过去坐下,侍者过来,老胡笑着摆了摆手,侍者含笑点头离开。 “都安排好了。”老胡说,“我的人直接把她送进机场,不过安检。今晚八点三十五分,飞行时间约八个小时,路南航空的航班。到达苏黎世国际机场后,有人上飞机接,特殊通道出机场。” 方炎放下报纸,缓缓点了点头,“确认她的身份了吗?” 点点头,老胡说,“我联系了基辅分站,核实过了,鲍里斯拉娃,的确是二十多年前苏军西部集群司令员鲍里斯的最小的孙女,她的确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祖父。” “那就好。这样,咱们动用了这么多资源送她出去安排她的去处,也就有了意义。权当对死去的鲍里斯将军的尊敬吧。”方炎笑了笑说。 老胡也微微笑了起来,“鲍里斯当年的确为国防军的腾飞出了不少力,呵呵。” “行吧,我上去找她,吃个最后的晚餐,我亲自送她到机场。”方炎说。 老胡却是说道,“还有个事情。” 思索了一下,他说道,“你让我查的白建仁,基本上弄清楚了,情况跟你猜得差不多。不过有一个新情况,你肯定想不到。” 方炎静待下文。 “白建仁和秦国华有生意上的往来。”老胡沉声说。 眉头轻轻扬了扬,方炎若有深意地说,“恐怕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往来这么简单吧。” 老胡有些激动,这个新的发现,无疑为对付秦国华增添了一份胜算,他说,“我会抓住这条线往下查。” “嗯,往深了查,不管涉及到谁,都挖出来。”方炎说着,压了压声音,“今天的新闻你都看了吧。”用手捅了捅天花板,“上面动手了,以扫黄的名义。” “我看了,大战这就拉开了序幕。”老胡凝重地点头,“小团队的事情得抓紧办了,我这边在站里物色了几个,不过做具体工作可以,无法独当一面。” 方炎缓缓点头,“看样子,我得考虑考虑,是不是联系下我爹以前的一些老部下。” 老胡有些惊讶,“如果你愿意,这样做自然是最好的。” 摇了摇头,方炎说,“我又不是顽固不化,这一仗,赢了就赢了全世界,输了就输掉几十年,所以必须得赢。顾不上那么多了。” “你自己考虑清楚吧,我先走了。” 老胡起身,大步离去。 方炎喝完那杯还热乎着的咖啡,坐着想了一阵子,才结账离开,上酒店找拉娃去了。 房间里,拉娃刚刚睡醒,表情慵懒,有气无力。她掀开被子下床,身上却是什么都没穿。原来她有着裸-睡的良好习惯。找了件吊带睡裙套上,走到行李箱那里,盯着看了会儿,然后才把里面的东西都翻出来,开始一件一件地重新装载。她的动作很慢,思维慢慢苏醒,于是有些心不在焉,有些不甘情愿。 门铃响起,她走出去,从客厅门口处的显示器上看见是方炎,她急忙开门。 “下午好。” “下午好。” 拉娃把方炎让进来,关上门。 方炎走到客厅里,转了几下,走到阳台的地方,拉开了帘布。傍晚的夕阳洒进来,顿时给家具镀上了一层橙黄。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夏城特产,放在了车上。” 转过身,方炎看过去,站在那里不动的拉娃险些让他鼻血喷射而出。但见余晖洒落,落在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吊带睡裙的她,仿佛落日天使一般,发出亮光。那张精致如雕刻一般的脸庞反映着些许的光亮,半透明睡裙里面的内容若隐若现,两颗粉红葡萄微微突显,半球的原状如影如画,下面的三角地带却是突兀的一团乌黑,形成了强烈的感官刺激。 “一会儿吃完饭,我送你去机场。”方炎转过身去,走到小吧台,找了瓶矿泉水拧开了喝。 拉娃却是一直在注视着方炎,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看了一阵子,默默无语地转身回房去。 方炎一愣,扭头看过去,看到拉娃的背影,心生奇怪。他走过去,站在卧室门口。拉娃蹲在地上,整理着行李箱。 微微摇头无奈无语苦笑一下,方炎也不装模作样了,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清晰地看到拉娃领口里面的真材实料。但看她随性自然的动作,却不像故意这么穿这么做引诱谁。 “你似乎情绪不高,怎么了?”方炎问。 拉娃抬头看了他一眼,手里拿着一件冬衣,慢慢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随手把冬衣放在手边,低头沉思着。 良久,她抬起头说,“我想留下来。” 愣了一下,方炎走过去,在她面前的沙发椅上坐下,“为什么?” 拉娃昂头甩了甩刘海,盯着墙壁上油画,沉默着,情绪非常的低落。 方炎说,“你迫不得已才来的华国,我想,你一定很讨厌这个地方。是不是觉得瑞士不好?我可以给你安排别的国家,任何国家,都没问题。” “你不用担心身份的问题,不管你想去哪个国家,所有手续我会帮你办好,英美德法,任何国家,都没问题。不过我还是推荐瑞士,你应该去那里。” “为什么?” 笑了笑,方炎说,“神奇的造物主造就了神奇的你,你这样的女孩子,应该生活在如画的国家里。没有争斗,没有黑暗,每一天都阳光明媚,有雪山有碧湖,还有大片的原始森林。你应该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 拉娃也笑了,说,“方先生,你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笑着摇了摇头,方炎说道,“理想主义者从来都是孤独的,我更觉得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 话题再次沉重下来,拉娃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墙壁上的那幅油画,缓缓地说道,“我挺迷茫的。我想回家,可是我已经没有家。祖父前些年死了,临死前我也没能见到他。父母亲也死了,我一个亲人都没有。” “瑞士,法国,德国,对我来说都是异乡,很陌生很陌生的地方。” 方炎沉默了一下,的确,孤身在外的滋味不好受,更严重的是,拉娃还被她的祖国列为不受欢迎的人。于是,连内心那一点依存感,都没有了。 “你不会是想回基辅吧?”方炎试探着问。 苦苦一笑,拉娃摇头说,“我想我再也不会踏入乌兰了。” 说着,她盯着方炎,诚恳地说道,“方先生,我想留下来。夏城待不下去,我可以去别的城市。偌大的华国,总有容身之处。我想,我能够很好地生活下去。” 方炎皱着眉头看着她,丝毫不能理解她的想法。想到白建仁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想到以后还会发生更多的事情,而拉娃牵扯在内。拉娃留下来,对方炎来说是一个负担。即便这些不考虑,假若拉娃的身份曝光,势必会引起国内有关部门甚至境外有关机构的注意。 很多事情,不是人死了事情就宣告终结的。鲍里斯长眠了,但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产生的影响不止一个世纪。 实在是可以利用前苏联西部集群最后一任司令鲍里斯嫡孙女的身份做太多事情了。 当然,这些也许是方炎想得太多,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该曝光的都曝光了,不该曝光的也不那么重要了。 “你还是走吧。你一个弱女子,无法在华国生活下去。”方炎缓缓摇了摇头,严肃地说,“你没有我们经过长时间训练的强悍体质,没有办法在毒食上的华国活下去。更没有办法在越来越多针对女性的犯罪事件的这里,安全地存在着。” “所以,你得离开这。” 拉娃有些惊愕,说道,“方先生,你说的太夸张了。我在安海待了差不多一个月,没发现什么问题。” “你是白建仁手里的一张牌,他自然不会让你吃普通人吃的东西,而且那处山庄地处郊区,周遭树林环绕,没有工厂,空气质量上乘。”笑了笑,方炎开玩笑说,“要是留下,你也只能留在夏城了。因为再没有哪个城市的空气质量、食物安全比夏城做得好。” 拉娃猛地站起来,惊喜道,“你答应让我留下了?” 方炎愕然,“我,我就是打个比方。” 拉娃突然冲过来,猛地扑在方炎的身上,方炎还没来得及反应,拉娃那火热的红唇就印了上去…… 第232章 这个人不能留 白建仁坐在奔驰车上,快速地行驶在通往秦家大院的公路上面。此时是晚饭时间,白建仁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下午从安海出发,他一路上不断地催促司机再快点。 席梓晨失去了联系,让白建仁觉得事情要糟。不是被警察抓了,就是死了,不可能逃跑——他的父母亲都在白建仁的手里,他不敢跑。 相较于老拐,席梓晨知道的事情更多。 甚至他不知道老拐到底死没死。 如果席梓晨落到了警察的手里,老拐的生死,便不那么的重要。 不管如何,白建仁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到了最危难的时刻。于是,他冒着巨大的风险,有此一行。 奔驰车在院子大门前停下,白建仁整理了一下着装,下车,对开车门的另一个保镖沉声说道:“你们在车上等我。” “是。” 老管家打开了小门,远远的看过来。 “白老板。”老管家自然是认得白建仁的,事实上白建仁的车出现在通往秦家大院的专用公路上时,就已经被发现。 “老先生您好,我想见秦老,劳烦您通传。”白建仁微微鞠躬,客客气气地说。 老管家探头看了几眼,说道,“白老板,这么晚了,有事能不能明天给老爷打个电话预约一下再过来?” 白建仁憋着一口气,却是不得不好声好气地说,“老先生,实在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求见秦老,劳烦您通传通传。” 老管家盯着白建仁看了好一阵子,才说,“请你稍等片刻,我去禀报一二。” “麻烦老先生了。” 老管家关上门,缓步走进去,穿过层高的达五米的一层,踏着木质的楼梯上到二楼,放轻了脚步朝饭厅走去。走过一条长走廊,拐过屏风,才进入饭厅。 秦国华和徐泽丽在用餐,两名小丫鬟立于一侧伺候着。 “老爷。” 老管家站定,先是轻声唤了一声,秦国华抬头看过来,他才起步走过去,弯腰低声说,“白老板来了,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白建仁?”秦国华眉头一皱。 “是他。”老管家点头。 秦国华没说什么,继续吃饭。老管家后退两步站着,等着指令。 慢悠悠地吃干净了剩下的半碗饭,秦国华才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说道,“把他带到书房。” “是,老爷。” 老管家离去。 徐泽丽看了眼老管家,问道,“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秦国华站起来,却是说道,“你慢慢吃,一会儿给小豪打个电话。伦敦那边天气不太好,让他注意点。” “好。” 徐泽丽点头,继续吃饭。 等到秦国华走了之后,她吃着吃着动作慢下来,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她起身说:“不吃了,收拾吧。” 两个丫鬟答应了一声,开始收拾餐桌,徐泽丽缓步走向二楼客厅。 在外面等了近半个小时的白建仁躁动不安,直到老管家出来领着他进去,才稍稍放下心来。到了书房,却又是等了十几分钟,才看见秦国华稳步走进来。 “秦老。” 白建仁急忙起身,鞠躬问好。 秦国华站定,等老管家把他喝的茶放置好出去关上门,才举步走过去,在主位上坐下,抬手捋了捋依然乌黑发亮的头发。 “坐。”秦国华指了指说。 白建仁这才敢坐下来,像学生一样挺直了腰板两手放两膝坐得端端正正的。 “不管是什么事情,你今晚到这里来,已经是做了一点错误的事情。”秦国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秦老,实在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白建仁语气急切,却又不得不控制着,“这一次我遇到了天大的难关,眼看就过不去了,秦老,您得帮帮我。” 秦国华抬眼扫了他一下,“小白,你是一个沉稳的人。几家酒店被封,这对你来说,不至于这般惊慌。” 显然,秦国华也看了新闻,而且知道安海被封的酒店里,就数白建仁名下的最多。 苦笑着摇了摇头,白建仁说,“我现在是宁愿他们把我所有的产业都封掉……” 抬起头,他说道,“秦老,无名山庄您还记得吗?开张的时候,我还请您去剪彩。” 秦国华何等人物,白建仁的话虽然只是说了半句,他已经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而且看白建仁如此的失魂落魄,肯定不是小问题。 “山庄封了也就封了,该罚罚,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这些都无所谓。”秦国华缓缓且有些小心翼翼地说,“不幸的是,山庄的一份重要资料丢失……秦老,说那是一颗原子弹也毫不为过。否则,我决然不敢贸然拜访叨扰您。” 秦国华微微眯了眯眼睛,“什么资料?” 犹豫片刻,白建仁低声说道,“是一些官员在山庄休闲的纪录片。” 愣怔一阵,秦国华端茶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放下,盯着白建仁看,他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非常,仿佛要穿透白建仁的五脏六腑。 许久,秦国华表情凝重,沉声说:“白建仁,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是谁,到底什么东西!” 白建仁浑身一颤,声线打着颤说,“几乎,几乎所有去过安海的官儿,他们,他们和女人的录像。” 如果目光能杀人,此时白建仁恐怕已经死了一千万回了。 “白建仁,你好大的狗胆,你是要把天给捅破。”秦国华以手加额,轻轻地拍了拍。 白建仁带着哀求说,“秦老,我当初只是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那些白眼狼说翻脸就翻脸,我也是迫不得已。秦老,以您在夏城的地位,只要您能帮我一把,我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我白建仁日后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国华看着白建仁,一句话都不说,缓缓地站起来,缓步走到窗户前。 白建仁站起来,看着秦国华的背影,说,“秦老,您是念旧情的人。看在当初我给您鞍前马后做了那么多事情,您得帮帮我。” 秦国华猛地转身,盯着白建仁,很久,他才缓缓地说道,“小白,这件事,我没办法帮你。” 说着,他走到书桌那边,拿出支票写了一张,反身走回来,放在茶几上,说道,“你鞍前马后替我做了些事情,你也得到了巨额的回报。这是我额外给你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举步走出书房,老管家进来送客。 白建仁目光无神,缓缓地落在那张支票上,惨淡一笑。 “秦老!” 他突然唤了一声。 走到门口的秦国华站住脚步。 白建仁缓缓转过身,语气没有了刚才的卑微,“您就不怕我把当年那些事情都整理成文字材料送到警察局吗?” 慢慢转过身,秦国华眯着眼睛,说道,“你最好别那么干。” 说完,举步离开。 老管家走过去,客气地说,“白老板,我送你出去。” 白建仁扫了眼老管家,看到的还是那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孔,冰冰凉凉的。他拿起支票,冷冷地哼了几声,转身快步离开。 阳台的窗户边上,秦国华看着白建仁的车离开。老管家上楼,走到身边。 “老爷。” 秦国华久久不说话,一直看着白建仁的车消失在马路尽头。 “这个人不能留了。” 老管家微微点头,“我去安排。” 秦国华转过身,嘱咐一句,“要抓紧,利索点。” “明白,老爷你放心吧。” 老管家后退两步转身离去,干干瘦瘦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瘆人。 第233章 坦诚相对 “拉娃,像你这样二十四岁还是完璧之身的乌兰女孩,多吗?” 酒店房间里,卧室中,两米大床上,方炎和拉娃盘腿相对而坐,他们中间的白色床单上是一抹鲜红,他们什么都没穿,坦诚相待。 拉娃的脸颊绯红…… 生命之所以神奇,恐怕正是因为如此。 摇了摇头,拉娃说,“我认识的人当中,一个都没有。在我们那,这是非常普遍的事。” 诚恳地点了点头,方炎说,“我们华国也在慢慢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你了解过华国吗?大约三十年前,我们华国女人通常会在新婚之夜,因为她们把第一次视为最宝贵的东西,甚至比生命更加重要。” 拉娃说道:“我的父亲是华国历史爱好者,他喜欢研究华国,即便他很讨厌华国。其实,三十年前,我的国家也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东西发生了改变。” “是的。在变化,都在变化。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包括宇宙,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方炎缓缓说道,话锋一转,“你也在变化。你说因为家庭的传统教育,使得你坚持要把第一次献给你的人生伴侣。可是就在大约一个半小时前,你主动索要了我,用掉了你的第一次。我很难理解这种变化。” 拉娃直视着方炎的眼睛,“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你一定不需要我很直白地告诉你。” 方炎不由自主摸了摸鼻子,“可是我觉得这并不合适……” 拉娃却是盯着他肩膀上的一道伤疤,皱眉问,“方先生,你为什么会有枪伤?” 方炎低头看了看左肩膀处的那道淡淡的疤痕,说道,“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它存在的意义。这道伤疤要存在我的身上,就一定有它的意义。何必去深究它为什么存在。” 笑着摇了摇头,拉娃说,“方先生,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我提起我的祖父的时候,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常人不会有的色彩。你一定不是从历史书里认识我祖父那么简单。” 方炎轻轻笑了笑,说,“就因为眼中的一些异样的色彩?” 摇摇头,拉娃说,“当然不。我不知道华国管理部门是怎么处理偷渡客的,但是绝不会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你安排了航班,还给我安排了瑞士的居民身份。这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方炎若有所思,眯着眼睛看拉娃,“我一直很费解,女人跟男人上了床之后,是不是说话都会变得很大胆,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拉娃愣了一下,并不马上说话。 “也许是有一堵墙,砸破了它,彼此交谈便会放开许多。其实你不让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因为我不想让你,也不想让自己,因为其他东西的影响,而怀疑我对你的喜欢。”拉娃很坦白也很直接地说。 方炎的目光从她的眼睛慢慢往下移动,挺翘的鼻子,红艳的薄嘴唇,挺拔的胸部,平坦的小腹,收起的腰线,以及下面一双白嫩长腿...... “你还行吗?”方炎问。 拉娃犹豫了一下,点头,“我想应该可以。” “嗯,我会在两个小时之内结束战斗。” “不,不行。” “好吧,一个小时。” “不……” 方炎扑了上去,把拉娃的最后一个音给盖了回去。 郊区的一处出租屋,床板上,王晓鹏低吼一声后,瘫在床上,喘了几下气,他才爬起来,穿了裤头,走到衣柜那边去,拿了两百块钱翻身回来,塞在正在女人手里。 “谢谢老板。” 女人熟络地穿戴好,踩上廉价高跟鞋,扭着腰肢走出去。王晓鹏送她出去,伸手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下次还找我哈。” “行啊,给我打个折。” “还打折呢,给你的已经是最优惠的价钱了,别人都是三百起。” “行了,走吧。” 送走女人,王晓鹏关上门,点了根烟躺在硬床板上,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朝天花板的蜘蛛网飘去。 从月入过万的企业老总司机,到现在的水厂苦逼装卸工,王晓鹏正在承受着巨大的落差,也努力地自食其果。 怀念大学生的味道啊,只是...... “咯咯!” 有人敲门。 “谁?” 王晓鹏猛地坐起来,一只手已经悄悄伸到了床底下去,摸到了贴在床板下面的一把砍刀上面。 “王如松。” 心里一松,王晓鹏急忙起身去开门。 “松叔。”打了个招呼,把外面的人让进来,王晓鹏张望了一眼,随即关上门。 来人却是皮肤如树皮皱褶一般的老管家,原来此人名唤王如松。 “松叔,你怎么来了?”王晓鹏问。 王如松打量了一眼房间,转过身,说,“你最近过得并不好。” 苦苦一笑,王晓鹏说,“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能免于刑法,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个女学生对你的控告本无道理,只是出于一时气愤。你没有做错什么,年轻人,总得做一些年轻人做的事情。”王如松缓缓说着,走了几步,“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王晓鹏犹豫了一下,为难地说,“松叔,我觉得还是不适合。您也知道,我的老东家和秦老爷子是死对头,在公司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不少红星公司和国盛集团之间的较量和矛盾。方总对我不错,我犯了那么多事情,没追究我,反而帮我免掉了官司。” “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缓缓点了点头,王如松说道,“你的选择是对的。做人,最关键的是知恩图报。松叔看你生活潦倒,想替你谋一份待遇好些的工作,也不至于逢年过节回到村里,被大家指着脊梁骨说我王如松不照顾村里的晚辈。”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便勉强。” 王晓鹏感激地点头,“谢谢松叔的理解。我除了开车,什么都不会。就算到了国盛集团,也只能干个司机,倒是让松叔你费心了。” “同宗同族,客气话就不要说了。”王如松摆了摆手,指了指房间的破落,“不过你这样下去不行。怎么说也是在部队干了九年时间,做苦力,埋没了。” 走过去拿了根烟点起来抽,王晓鹏摇头苦笑,“松叔,你别跟村里人说我做这个。” 王如松缓缓点点头,“年轻人要面子是好事。” 转过身,他看着王晓鹏,“晓鹏啊,有句话说得好,面子,要靠自己挣。这年月,钱就是面子。村里你们这一层人,就数你的胆子大,敢作敢为,最不应该落到这般田地的,也恰恰是你。” “昨天我碰见进凯了,这小子开了家小工厂,自己当了老板,给祠堂捐了两万块钱。” 王晓鹏惊讶极了,好久没说话,然后才咂吧着嘴巴说,“这二流子都当老板了,这年头。” 低头踱了几步,王如松抬头看了一眼王晓鹏,突然问道,“晓鹏啊,敢杀人吗?” 王晓鹏猛地一愣,叼在嘴巴上的劣质香烟不动了,烟雾缓缓上升,让他的脸庞变得扑朔迷离。 “松叔……” 王如松抬起手打断他的话,缓缓地沉声说,“你当过兵,杀过人吗?” 王晓鹏想要摇头说没有,却猛然想起退伍回来那段时间,当村里人问起他在什么部队服役的时候,他牛逼哄哄的说在特种部队。实际上,他只是一个汽车兵。 他的沉默,让王如松以为他默认了。 王如松低声说道,“白建仁你应该听说过,安海黑道的大哥,他手上的血债和他当前的财富成正比。有人要他永远消失,这个活,你敢不敢干?” “白建仁?”王晓鹏皱眉,回过神来。 “不错。”王如松缓缓说着,“警察局查了他十几年,关于他的卷宗估计能丢满一间屋子。但一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二调查的阻力很大,所以一直没办法把他定罪。你如何能让他消失,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同时,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报酬。” 王晓鹏犹豫着,“松叔,这,这可是杀头的罪。” 王如松走到王晓鹏跟前,压着声音说,“前些日子,金凯的工厂死了一个工人,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看着王如松,王晓鹏没有问下去,王如松的表情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有些人的钱是沾满了血的。你回来也有大半年了,应该知道这个社会的残酷。”王如松面无表情地说。 汗水,慢慢地从额头滑落,王晓鹏心里挣扎着,喃喃地问道,“有多少钱?” 王如松转身,留下一句话,“足够你带着你爹妈远走高飞,二老安享晚年。你再考虑考虑,想好了找我。” 看着王如松打开门走出去,王晓鹏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把床板下面的砍刀拿出来,用手指试着锋利的刀刃…… 第234章 无意发现 同样的夜晚,港湾新城,十三区八一号院,门前公路,路灯阴影处,停着一辆车。 车上,项虞冷冷地看着周奇说道:“我说过了,不要来这里找我!” “可是别的地方找不到你,你也并不接听电话。”周奇没有丝毫停顿地说,缓了下语气,“项小姐,秦董让我告诉你,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汇入你父亲的公司。” “要挟我?”项虞冷然道。 “秦董倒是觉得您在要挟他。项小姐,您和秦董之间,是有协议的。但已经好几天了,您没有一点消息。秦董出面挽救您父亲的公司,您却什么都没做。项小姐,这是你的问题。”周奇语气没有丝毫感情说道。 项虞扭头看向窗外,月光下方炎的豪宅显得很低调,周遭富丽堂皇外装饰的别墅和多层住宅楼,都比他的豪华。但正是这处低调的豪宅,拥有港湾新城独一无二的宽大后院草坪以及人工湖。 “我找过方炎了,他的态度很坚决,决不让我插手他公司的事情。所以,我没办法接触到你们需要的信息。”项虞说起这些,明显的底气不足。 周奇无声地笑了笑,“那是您的问题。秦董只关心结果,不理会过程。” 项虞扭头盯着他,“可是如果我进不了红星公司,我就接触不到他们的内部信息。你让我拿什么给你们!” “我刚才说了,那是您的事情。”周奇说道,却是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给您出出主意。” 项虞冷眼看着他。 “您是方炎的小姨子,又是养育他儿子五年之久的小姨,我想,凭这点,您也应该在红星公司和方家获得超然的地位。拿到我们想要的信息和资料,不一定要您正式地到红星公司去上班。您说呢?”周奇缓缓地说。 项虞沉默了,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点,实际上是内心依然无法下定决心。所以才这般拖沓和搪塞。 显然,秦国华不会给她回头的机会。 “钢铁城主体工程招标在即,项小姐,我们仅仅想要看一下红星公司的标书。”周奇声音飘渺不定,“这对您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是吗?” 项虞依旧沉默着,良久,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周奇说了一句,“项小姐,您只有三天的时间。” 项虞的身形顿了一下,忽而推开车门下车,重重地摔上车门,快步回到豪宅里面去。 周奇看着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远处街角,方炎的陆地6200静静地停在那里,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搁在变速器换杆上,眯着眼睛看周奇的座车。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些时候了。 搞完了拉娃,然后到楼下餐厅随便吃点东西,送拉娃回房休息,他就驱车回家。走到这个街角,恰好远远地看见项虞出门,然后上了前面那辆车。于是,他停了下来,暗暗观察到现在。 周奇的车尾灯亮起,然后飞快地驶离。 皱眉思索了一阵,方炎犹豫了一下,松开刹车踏板,自动启停技术瞬间自动点火发动机工作,踩了一脚油门,方炎跟了上去。 周奇的车是一辆黑色奥迪a4l,前不久才发生了断轴事件,加上一直以来的烧机油毛病,让该品牌的车在天朝原本就不怎么好的销量大跌,又遭发改委二十一亿软民币重罚,可谓损失惨重。 方炎的陆地6200轻而易举地跟上了奥迪车,很显然,方炎亲自做这种车辆追踪的活儿,很难被发现——他太娴熟了。 有几个疑惑,第一,奥迪车里的是什么人,第二,项虞跟车里人的关系,第三,为何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秘密会面,第四,项虞离开的时候似乎有些愤怒。 如果项虞是在密会男友,或者说追求在追她追到了自己家门口,那方炎就得开香槟庆祝了。 只是当前多事之秋敏感之时,方炎不得不多长个心眼。说到底,他也并不十分了解项虞——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再多的资料也无法代替直面接触的观感和语言交流。 带着疑问,方炎跟着周奇转了小半个城区,于是便心生警惕起来。车里的人简单,方炎敢肯定,他并没有发现后面有车辆跟踪,但是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或者说习惯性的采取了摆脱追踪的措施。若换成别人,恐怕早就失去了目标。 跟到了地方,方炎似乎拨开了一丝乌云,看到了真实——周奇进了富豪大酒店。 秦国华的人? 看见周奇下车,方炎准备推门下车跟过去看看,却猛地顿住了动作,才打开一条缝的车门,缓缓关上。他敏锐地注意到,周奇把车停在了酒店大门前面的通道上。 这说明,周奇很快就会离开。 方炎用食指刮了刮嘴唇,若有所思。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并不能说明是秦国华的人。他有可能是住店的客人。 约莫十分钟,周奇走出来。这一次,方炎比常人要好的视力看清楚了周奇的长相。相貌平凡,身材偏瘦,动作沉稳,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周奇上车,开走。方炎继续跟上。 于是,约莫二十分钟后,他发现,周奇行驶的方向,似乎是秦家大院。果然不久后,周奇拐下了公路,驶入了通往秦家大院的专用公路。 方炎没有跟上去,而是果断地继续前行,在前面的路口掉头,返回市区。在路上,他给老胡打了电话。 “睡了没?” “还早,什么事?” “车牌号南ggs085,黑色奥迪,查一下这辆车的情况。另外,把国盛集团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七二到一米七四,体重六十到六十五公斤的男性照片整理出来,发给我。” “所有的?” “所有的。” “好,我马上让人去整理,一个小时后传到云盘里。” “好。” 想了想,方炎说,“明天找个时间,你来找我一趟,见面谈。” “行。” 挂了电话,方炎一路飞驰回到家。到楼下,看到客房的灯还亮着,显然项虞还没睡。 停好车上楼,方炎缓步走过项虞的房间,扫了一眼,却不停留。项虞毫无疑问的不敢去住王玉珏的房间,更不敢搬进方炎的房间睡,所以来的时候就很自觉的在客房住下了。 方炎回到卧室洗了澡,换了大码裤,套上个汗衫,点了根烟走出来,走到客厅的水吧那边倒了点酒,喝了一口,坐着思考起来。 项虞和秦国华有联系? 信息量非常大。 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方炎仰脖喝光剩下的酒,缓步走进坦坦的房间,看见坦坦甜甜的睡着,慢慢关上门,然后走到项虞的房间前面,站住了脚步。 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最后没敲门,转身回房睡觉去了。他转身的时候,项虞关掉了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第235章 差点死在了安海 早上,吃完早饭,坦坦问方炎:“老爸,我想带大猫去上学。” 方炎点头,“行啊。一会儿我送你们去学校。” 项虞放下筷子,抬起头,说,“带宠物去学校不好吧,何况大猫是老虎,伤了人可不好。” “小姨,没事的,大猫很听话。”坦坦说,明显的有些惧怕项虞。 方炎擦了擦嘴巴,说,“我倒是怕大猫被人给伤害到了。坦坦,吃好了就去拿书包,然后去喊大猫,我在外面等你们。” “好!” 坦坦跳下椅子,跑进房间拎了书包就跑到后院去找大猫了。 项虞看着父子俩离去,心情顿时变得很差很差,再没有胃口吃饭了。 方炎把车开出来,简单整理了下车内。坦坦骑在大猫身上,大猫脚步轻盈地走出来,朝方炎低吼了一声算是打招呼了。 “大猫,早上好。” 方炎打开后座门,一边说,“儿子,大猫吃饱饭没有。” 坦坦跳下来,大猫抖擞了一下光泽发亮的毛发,转着圈活动着筋骨。 “吃饱了。老爸,下次还让大猫跟我们一块吃饭好不好,它一个人吃饭好可怜的。”坦坦征求着说。 “行啊,这几天是不是小姨不让大猫上桌吃饭?”方炎问。 坦坦眼神有些黯淡,“小姨说她看着大猫吃不下去饭。” 方炎笑了笑,抱起坦坦放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把他的书包解下来,扣上安全带,招了招手,大猫一跳,窜进了后座,就紧紧挨着坦坦坐下了。方炎随手拿起一顶丛林宽檐帽戴在大猫的脑袋上,大猫冲他齿牙咧嘴笑了笑,看样子已经快从王玉珏出走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关好车门,挂档开出院子,方炎慢悠悠地朝第一小学驶去。 坦坦轻轻抚摸着大猫的脑袋,对方炎说,“老爸,你觉得小姨做的饭怎么样?” 方炎随口说,“没怎么样啊。” 他吃东西不挑,口味也不在意,能吃饱就行。坦坦不一样,小孩子的感觉最敏锐。 坦坦有些失望又有些怀念地说,“小姨做的饭没妈妈做的好吃。” 方炎回头看了一眼,笑了,“那你也吃了好几年了呀,怎么以前不觉得不好吃。” 坦坦说:“以前没有选择嘛,没选择没对比,我当然不知道小姨做的饭原来这么难吃。这几天我都吃不好,为了小姨高兴还得假装吃得很开心。” 方炎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小孩子不能骗人。” “我知道,可小姨如果看到我不开心,她也会不开心。她不开心就会去和别人赌钱。老实说,赌博是不好的。”坦坦说。 方炎皱了皱眉头,“小姨以前都是这样的吗?” “是啊,老爸,你能不能劝劝小姨,让她不要赌钱了。”坦坦担忧地说。 “小姨现在不赌了,所以你不要担心。”方炎说。 坦坦顿时高兴起来,“真的?” “真的。” 一大早,裴小帅就来到了公司,在会议室忙碌地准备起来。 今天,公司的所有高管开会,老板要向大家介绍新来的首席执行官、财务总监和工程监理部长。同时,今天的会也是公司最重要的会议,老板要宣布进行重组改组,今日之后,红星公司会有一个新的形象新的组织架构。 “小雪,去找一根绳子来,所有的茶杯都要排在一条线上,所有的物品都要成线。”裴小帅指了指那个有俩小酒窝的行政专员说。 “好的,裴助理。”小雪急急忙忙踩着高跟鞋去了,几个行政妹纸更加认真地摆放物品了。 大家都知道老板以及几个副总和高管,是军人出身,对这些细节的要求非常的高。 田军走进来,“小裴,你来一下。” 裴小帅急忙出去,跟着田军走到偏僻处,“田总,您找我。” “小裴,今天上午的会议很重要,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充分。做好会议延长的准备。”田军沉声说道。 “田总,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从行政那边挑选了几个人,如果会议延长,由她们组成服务组服务会议,同时提前跟餐厅打了招呼,让厨房留下值班人员,大厨带队,随时可以制作热食。”裴小帅汇报道。 “这样很好。另外。”田军压了压声音,说,“魏副总到现在都还没能联系上,距离开会只有一个小时了,你赶紧的跟老板汇报一下。” 裴小帅一愣,点头,“好,我马上去。” 田军看了看时间,八点整,转身急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再一次检查需要带到会议上的资料,然后走到公司门口,等着迎接陆续到来的公司高管们。 方炎刚把坦坦送进学校回到车上,就接到了裴小帅的电话。 “老板,早上好。” “小帅啊,早上好。” “老板,会议准备基本上完成了,各部门的负责人陆续到达。可是我们联系不上魏副总。”裴小帅报告道。 “哦,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方炎就给顾兵拨打过去,却是关机状态。想了想,拿出军用手机,拨打顾兵的军用手机,响了很久也没人接电话。 “这小子,不会又躺在哪个娘们肚皮上起不来了吧。”方炎苦笑地摇了摇头,驱车前往公司。 红星公司门口,田军看见一哥和李闲说说笑笑地走过来,当下大步迎上去,“一哥,闲总。” 一哥笑着抬了抬手,继续背着手勾着个腰,李闲却是不悦地说,“老鼠哥,一大早的打我脸,几个意思嘛。” “哈哈哈!”田军拍了拍李闲的肩膀,说,“我可告诉你,炎哥已经说了,公私要分清楚,在公司,就得按照职务来称呼。” 李闲摇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刚才不也叫炎哥来吗,你应该称呼炎哥为老板或者方总。” “你小子!”田军一拳砸在李闲的胸口上。商贸城几个老兄弟,就数他们俩的关系最好,田军拿李闲当亲弟弟看待。 一哥此时呵呵地笑了笑,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以后大家是要注意一下。别让别人觉得咱们红星公司不够严谨。” “一哥说得是。老板请这么多专业人士过来,也有这个目的。”田军点头道,笑了笑,说,“一哥,这段时间你在海大那边进修,看样子效果斐然啊。” 一哥点了点田军的鼻子,“你小子拿老哥我开涮。我告诉你们,不学不知道,一学真是吓一跳。原来管管钱还有这么多道道,我余一刀活了四十多年,读了不少书,这一次才是结结实实的受了教育。” 两人哈哈大笑,说起一哥上学的事情,一直都是公司里最快乐的事情。当时方炎让一哥去进修几个月,一哥是坚决不肯的。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上学,跟一帮小年轻坐在一起学习,不是谁都能干得来的。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方炎跟一哥在办公室谈了很长时间,一哥态度转变,一头就扎进了海大高管班里,就真的认认真真的闭关学习去了。 “我说你们也得抽点时间好好的给自己充充电,本来肚子里就没点存货,再不补充补充,我看啊,你们也就只能干到这了。”一哥说了句,就走进公司。 田军和李闲对视了一眼,愣了一阵子,才相对无言地相互拍了拍肩膀,田军说,“你先进去吧,我在这等着。” “我跟你一起等吧,我还没见过新ceo长什么样呢。”李闲整理了下着装,笑着说。 “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可别乱打主意。”田军笑道。 李闲一笑,“有家室的是你,我跟丹丹只是登记而已。咱们这没摆酒宴别人都不给承认结婚了的。” “我还不知道吗?话又说回来,打算什么时候摆酒?到时候哥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田军问。 李闲却是沉声说,“现在公司正值多事之秋,那个国盛集团一天不干掉,我这心就一直不踏实。没那个心情摆酒。” 缓缓点了点头,田军说,“放宽心,老板肯定有计划。咱们贯彻精神落实指示,全力做好工作就行了。” 说话间,其他人陆续到了。包小华和苗小歪一同到来,他们负责总部工地的事务,很少到这里来,平时大家很少见面,这一见面自然是少不了一阵侃谈。夏克天和方彪是一起过来的,夏克天虽然已经明确调任安全监察部副部长,但正值公司改组之时,他依然和方彪管着车队。车队基地在商贸城,十几个门店分布夏城市区和下面县城,也是很少到写字楼这边来。 八点三十分,公司高管基本上都到齐了,田军和李闲依然在门口处等待着。老板还没来,魏副总也还没到,新聘的ceo和财务总监也还没到。这里面随便哪个没到,这会就开不成。 他们这边等着,方炎在前往公司的路上一直在打顾兵的手机,民用信号和军用信号两个号码轮着打,越打心里感觉越不好。 到了巅峰广场前面的街道,电话终于打通了。原来顾兵带着徐瑞辰正在飞着,所以手机都处于不能使用状态。 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一架路南航空的直升机缓缓地在巅峰广场天台的停机坪降落,方炎开进巅峰广场地下停车场,正好看见了詹天琪的悍马车在前面,顿时松了口气。 人都齐了,他此时却不知道,顾兵和徐瑞辰差点死在了安海。 第236章 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 “詹小姐,您好您好,快请进!” 看见电梯里走出两个女人,田军急步迎上去。 其中身高较高的正是詹天琪,她身边是一个同色调职业套装的陌生女人,身材一级棒,戴着个粗粗的黑框眼镜,看着比詹天琪矮上些许,实际上身材之高挑也是难得的,只是因为詹天琪太高了,映射出了她的矮。看样子,像是詹天琪的助手。 她们手里都提着黑色的公文包,那助手提着的相对较大,看样子装了不少文件资料。 田军和詹天琪握手,正要和那助手打招呼,詹天琪扫了一眼,问:“方总呢?” “哦,方总马上到,您请进。”田军侧过身请,却看见李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像詹天琪这种女人,恐怕没几个男人敢和她站在一起,打击太尼玛大了。 正说着,电梯又上来了,方炎走出来。 “老板。”田军急忙走过去。 方炎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笑着冲詹天琪说,“詹小姐很准时。” “守时是最基本的工作原则。”詹天琪面无表情地说。 “这位是?”方炎看了眼那女助手,目测罩杯有d。 “章冬月,我的助手。”詹天琪介绍道,“这位是方总,我们的雇主。” “你好。”方炎微笑着和章冬月握了握手,看着詹天琪说,“我只是你的雇主,呵呵。” “几位老总,请进吧。” 此时,田军说道。 方炎却是说道,“老田,你先带詹小姐进去,我在这里等一下魏副总。” “是。” 詹天琪向方炎点了点头,带着助手跟着田军进去。 不到一分钟,电梯下行,顾兵和徐瑞辰走出来。看见方炎在等,急忙急走两步。 “方总。” 方炎点点头,和徐瑞辰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是问道,“家人都安排好了吗?” 徐瑞辰却没料到方炎先问这个,愣了一下,点头说,“都安排好了,魏副总派人都接了过来,住到了港湾新城新区。方总,住处太……” 摆了摆手,方炎说,“你作为红星公司的财务总监,衣食住行都要和职务相匹配。不要有别的想法,公司所有的高管,都按照级别分配有住宅和车辆。” “是,在下明白。”徐瑞辰说道。 看向顾兵,顾兵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方炎到嘴边的话就不再说出来,换了句话,“走,先开会。今天的会议一结束,就是新的开始了,我们的新开始。” 徐瑞辰笑着颌首,让了让身子,走在最后。 会议室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交流着最近的近况,田军带着詹天琪和章冬月在边上的休息间里坐着。方炎没到,她们显然是不适合先进会议室的。 看见方炎过来,田军急忙走过去,方炎朝他甩了甩下巴,田军点头,返身回去请詹天琪二人。 这时,裴小帅出来,站在门口迎接,方炎第一个走进去,其他人后面依次跟着。会议室里的人都纷纷站起来,下意识地站成了军姿。 脚步声停止之后,大家都在自己的座位后站定。座次也是经过裴小帅和田军仔细研究安排的,根据方炎心里定下的职务,从高到低安排。这里面一哥的位置特殊一些,他直到现在没有具体事务,但却管着红星公司的钱袋子,又是方炎最敬重的人,所以安排坐在了方炎的左手第一位。 顾兵作为公司的常务副总,自然是坐在右手第一位。其他人,跟着他们依次排列座次。 裴小帅的座位最为简陋,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角落的地方,临时拉了一张单人桌过来,充当会议记录员。 方炎扫视了众人一眼,除了商贸城那帮老兄弟之外,还有一批后来从其他名企挖角过来的部门负责人,偌大的会议室除了椭圆形会议桌这边,后面的两排座位上都还坐着人。 满满三十多号人,这些人,就是红星公司的部门负责人以上人员。 “请坐。”方炎说道,自己却没有坐下。 开了几次全体会议,大家都知道老板的脾性。他像其他人那样,用动作来表达,比如先坐下。他喜欢请大家坐下,然后他才坐下。 果然,方炎又扫视了一圈,才微微点了点头,坐下。 “部门负责人全体会议咱们开了几次,部署了很多重要的任务,大家都完成得很好。开会之前,我首先代表我个人,向在座诸位表示感谢。”方炎说着,站起来,微微鞠了鞠躬。 大家把胸脯挺得高高的,有两个女性部门负责人也如此这般,非常的突出。詹天琪看着表情严肃目不斜视的红星高管们,仿佛自己参加的不是一次企业内部会议,而是军事作战会议。 方炎依然站着,继续说道,“今天这一次全体会议,有两个事情要宣布。” 看了眼詹天琪,方炎说道,“在宣布第一件事情之前,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詹天琪小姐。” 詹天琪站起来,向大家点头致意。 “詹小姐请坐。相信大家对詹小姐不会陌生,经常能够在经济杂志上面见到她或者她的文章。詹小姐是经济金融方面的大家,也是国内最年轻的经济学、管理学双料硕士,曾在多家企业工作过,经验十分丰富。”方炎停下来,给些时间大家消化一二。 正如方炎所说,大家对詹天琪都不陌生,就如大家对新皇帝不会陌生一样。这个女人身上的传奇色彩浓厚,其事迹一向为媒体津津乐道,堪称商界的女奇人,虽然才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又因其行事作风打击对手心狠手辣,被称为女魔头。 大家更加好奇的是,老板是怎么把这女魔头请到的。 “接下我要宣布第一件事。” 扫了大家一眼,方炎语气不紧不慢地说,“即刻起,詹天琪小姐出任红星建设集团总经理兼红星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 话音刚落,大家不禁相互对视,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就连詹天琪,也有些不解地看着方炎。 红星建设集团?红星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 怎么之前一点都没听说过?跟现在的红星公司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 红星建设集团比较好理解,一定是总公司。可是这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别说他们,就是顾兵,也从来没听方炎提起过。不过此时他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有点心不在焉的。他根本不在乎方炎怎么整,方炎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最没追求的,就是他了。 只有一哥看上去似乎知道点内情。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放在方炎身上,等着下一步的说明。 缓缓扫视了一圈,方炎说道,“宣布第二件事,即日起,酝酿已久的重组改组工作全面展开。所以,今天的会议,同时也是部署动员会议。公司现在的几大业务板块,工程建设、汽车租赁、地产开发、服装制造,都要成立独立公司,独立经营。” “我要强调的一点是,水利水板块,是红星建设集团的唯一核心。不管以后涉足什么行业什么业务,这一点都将不会改变。这家公司将会以现在的工程建设部为基础进行组建。” 顿了顿,方炎看了眼詹天琪,说道,“重组改组工作,将由詹总负责。我的话完了。” 说完,方炎坐下来。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老板这部署也太简单了吧?放手一丢,全丢给一刚来的女人。 大家的目光不由的慢慢移到詹天琪脸上。 红星建设集团总经理兼红星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这两个职务任何一个都是权倾朝野一般的存在。作为总公司的总经理,管着旗下众多子公司,未来还会有控股公司。 而老板刚刚已经说了,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将会是集团的唯一核心,又兼了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这几乎就是市委书记兼市长的意思嘛! 会议室沉默起来,老板这是摆明了架势要退出管理,这让这些当初由老板亲自面试聘用的高管们,心生忐忑。相较于方炎那几个商贸城的老兄弟,他们的忐忑更甚。 新领导新血液,他们这些公司老人的位置,势必会受到影响。这些大多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才俊,相较于当前的高薪,他们更关心自己的发展前途。几乎每一个人在到红星之前,都有着很好的工作岗位,跳槽到红星,一是高薪,二是看到了很好的发展前景。 这才几个月就换了新领导,那颗心着实吊了起来。 方炎转向詹天琪,说道,“下面请詹总讲话。” 大家反应过来,开始鼓掌,掌声从有些犹豫有些心不在焉到热热烈烈。詹天琪站起来向大家微微鞠躬示意,“大家好,能够和诸位共事,我感到很荣幸。” 随即坐下,打开公文包拿出笔记本。 “首先要说的是,我出任……”她顿了顿,抬眼望了方炎一下,才继续说下去,“红星建设集团总经理兼红星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二职之后,方炎方总会卸任红星建设集团总经理一职,出任即将组成的董事局主席以及安全管理委员会主席。” 此言一出,众人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237章 新的任命 今天的会议之前,方炎和詹天琪事先通过气。方炎宣布完两项决定,其中包括对詹天琪的任命,接下来,詹天琪便正式以首席执行官的身份,宣布前其他人的任命以及开始部署动员。 往下的时间,方炎大多数时间只充当听众。 “第二,宣布部分人员的任命。” 詹天琪看着笔记本,语气严肃地往下说。会议开到这里,气氛是越发的严肃。对高管们来说,一上来就是人事任免,过山车都没这么刺激。这也是红星一贯的风格,开门见山直入关键。 “新聘财务总监徐瑞辰先生?”詹天琪唤了一声。 徐瑞辰站起来,扶了扶眼镜,朝方炎鞠躬,朝众人微微鞠躬,“大家好,在下徐瑞辰,请多多指教。” 观感上,穿着如民国高校教授一般面容和蔼且有些木讷的徐瑞辰,比霸气侧漏的詹天琪更能赢得大家的喜欢。因为感觉上没有威胁。 “徐先生请坐。” 詹天琪很客气地说道,“相信大家对徐先生的了解不多,我简单介绍一下。徐先生是蓝翔一期,当年在校财会专业,徐先生是第一名,至今他的记录都无人能破。徐先生曾于国企供职,后回到家乡安海隐姓埋名。财会界对徐先生的评价用三个字可以概括,神算子。” “对徐先生,我也是久仰许多。有机会和徐先生共事,小女子甚感荣幸。” 她介绍的这些,核心在“蓝翔一期”这个身份。在座的都是知名高校出来的,对号称民间黄埔的蓝翔学院的名声如雷贯耳之余,亦是羡慕非常。何况又是一期学生,一如老蒋手下的黄埔一期那般的存在。 此时,方炎补充了一句,“我插一句,徐先生出任总公司财务总监和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财务总监,两个职务一个人。” 徐瑞辰站起来,再次鞠躬,也没多说话。 顿了顿,方炎又说道,“总公司首席财务官以及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首席财务官,由余一刀先生担任,同样的,两个职务一个人。” 众人对对余一刀的任命没有异议也没有想法。几个月来大家也看出来了,老板和一哥之间的关系,并非上下级那么简单,更多时候像是忘年交,老板对一哥的话,也从来都是很重视的。 钱袋子交给一哥来管,一方面老板放心,另一方面,也对徐瑞辰起到了监督的作用。 一哥呵呵地笑了笑站起来,朝大家微微点点头,随即坐下去,慢慢抽着烟。整个会议室,也只有他敢在方炎面前拿出烟来抽。当然,顾兵这个异数不在范畴之内。 “詹总,你继续。”方炎抬了抬手,端起茶杯慢慢喝了点茶水。 点了点头,詹天琪地拖看了眼笔记本,抬起头,说道,“第二项任命,任命唐铮先生担任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总工程师兼副总经理。” 不显山不露水的唐铮站起来,向众人点头致意。他成了真正的黑马,从工程建设部负责人一跃成为水利水电公司的总工和副总。如果詹天琪之下他之上没有安排其他人,那么他将会是该公司的二号人物。 方炎有这样的魄力把集团最重要的水电水电公司交给两位新人吗?大家心中存疑,拿眼看向李闲,纷纷在想,下一个任命肯定是李闲。他会夹在詹天琪和唐铮之间,替老板看着二位新人。 李闲本来就是具体负责钢铁城项目的副总,他担任水利水电公司的常务副总,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但有心人马上就想到,如果对李闲有任命,那么怎么会在唐铮之后宣布,这不符合常理。除非李闲的新职务,低于唐铮。 “重要任命宣布完毕。”詹天琪抬起头,说道。 没有了?众人愕然,不禁看向李闲,李闲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放在心上。 实际上,不仅高管们感觉到奇怪,连詹天琪也纳闷着,想不明白方炎为什么没有预料中的安排。 詹天琪看向方炎,却没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来。这个会,开得是真心稀里糊涂,不过她还是按照事先商定的,继续往下说。 “我要说的第二个事情。第二个事情包括了重组改组工作。重组也好改组也罢,首先要做的是完善人事编制。”詹天琪又下意识地看了眼方炎,后者没什么反应,她继续往下说,“按照当前的情况,问题很多。按照李主席的指示,公司未来的重心在水利水电,这方面的人才极度缺乏,人才储备就更谈不上了。第二,当前我们的运营管理团队实际上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最后一句话一出,大家的脸腾的一下就火辣火辣的了。 运营管理团队说的就不是在座的诸位高管吗! 詹天琪目光冷峻地扫了一圈,女魔头的气势顿时就出来了,这才是真正的她。会开了多久她就压抑了多久,现在总算是可以释放出来了,慢慢的也进入了状态。 “衡量一个企业管理团队的战斗力,利润的增长不是唯一因素,也不是决定性因素。不可否认,红星公司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创造了一个奇迹。但是,诸位可以想想,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业绩,是你们协作努力的结果?” “我分析了三月以来的所有数据,公司资产的暴涨,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有外部资产的注入。” 詹天琪看向方炎,此时,方炎也眯着眼睛,微微偏头看过来,目光淡淡的。 犹豫了一下,詹天琪没有就“外部资产”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说道,“当前盈利的板块,基本上只有汽车租赁。钢铁城项目、服装厂、地产开发,有些处于投入阶段,有些依然独立于公司之外。同时需要肯定和承认的一点是,汽车租赁这一块的运营和销售,大家做得还不错,不过尚未有努力的空间。” 总算听到一句不算表扬的表扬,大家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资产重组我就不多说了,我想重点说说汽车租赁。今日之后,汽车租赁要独立出去成为集团下面的全资子公司,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内,集团公司需要靠汽车租赁业务撑着。同时,汽车租赁作为新兴行业,有很多业务可以开展。我们第一件事,就是集中力量把这一块做大做强。” …… 正如田军和裴小帅所料,会议延长了。一直开到十二点午饭点,议程内容才走到一半。 会场成了詹天琪的主场,从内部改组讲开去,一直说到公司前景各业务发展方向等等等等。 “我提议,经李主席批准,决定在一个月之内,组建新的运营管理团队,在三个月之内,完成技术团队的组建。诸位,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未来公司将实行全新的绩效考核制度,谁达不到标准,谁就下课!” 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 红星的共有三大制度,内务制度、工作制度、薪资制度,堪称史上最严格也最吸引人也最人性化的制度。工作制度,实际上就包括了考核制度。新任ceo一来,就祭出全新的考核制度,又怎么能不让大家紧张呢。 要知道,工作制度实际上是薪资制度的基础。标准对标准,能拿多少钱,完全看你的工作的达到了什么标准。 跟军队中的奖励制度是同等的森严同等的严格,奖励也是同等的诱人。 会议中,方炎大多数时候保持沉默,充当听者,偶尔插话补充一点强调一些。有他在,对于詹天琪的一些措施,有些高管虽然有意见,但也不敢当场表达出来。而且新官上任,谁也不会蠢到去充出头鸟。 午餐之后继续开会,下面的议程是各个部门逐个汇报情况。詹天琪认真听取,时不时做做笔记,最后统一作出安排分配任务,为明天正式展开的重组改组做最后的准备。 一直开到下午四点,下面的议程就是新任ceo和部门负责人单独面谈,其他人暂时离开了会议室。 方炎把商贸城的几个老兄弟召集到边上的小会议室,包括李闲、田军、包小华、苗小歪、夏克天,单独说了几句话。 “哥几个,昨天在一哥农庄没有说的话,今天在这,我跟大家说。”方炎缓声说道,“之所以会议上对你们没有任何任命,是因为我另有安排。小歪是搞技术的,以后设计部门就由你来负责,专心搞设计。你们四个。” 方炎顿了一下,“将不会在下属公司担任任何职务。因为,你们全部都要进入安全管理委员会。就先说到这,具体做些什么,我会再找你们谈。” 此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的顾兵敲门进来。方炎让他们出去,顾兵等他们离开之后,关上门,表情凝重。 方炎从顾兵的不对劲儿中感觉到,在安海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顾兵不会这么长时间没有和自己联系,更不会如此匆忙甚至有些狼狈地在会议开始之前一个小时才赶回夏城。 但他远远没想到,事情的严重程度,是如此的出乎预料。 第238章 激烈枪战 时间回到一天前,方炎和裴小帅带着秋香离开安海之后,顾兵留下来审查白建仁,同时等待徐瑞辰那边的消息反馈,再一道返回夏城。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徐瑞辰通过所在的工厂,暗中查阅神广公司的财务状况。不管什么企业,即便是神广公司这样有黑道背景的,它的许多秘密都一定会体现在账目上。 不过徐瑞辰对能找到神广公司的真实账本不抱任何希望,这么重要的东西,显然白建仁会藏得好好的,绝不是他区区一个工厂财会主任能够接触到的。只能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从中展开分析。 顾兵这边做的工作,就带有一定的危险成分了。 跟踪秋香潜入无名山庄有了意外收获,这让顾兵感觉到神广公司里面一定有很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冥冥之中,顾兵感觉到,神广公司和国盛集团,不无关系。而引起顾兵起疑心的,恰恰是因为表面上看神广公司和国盛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没有业务上的往来。 这就奇怪了。 夏城本地非国营企业中,国盛集团是当之无愧的盟主。可以说国盛集团的业务遍布整个夏城地区。以神广公司在安海无可撼动的地位,要说这两家公司没有往来,的确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国盛集团的业务开展到了其他县区,单单就避开了安海! 顾兵知道,秦国华已经复出,他肯定不会放过方炎不会放过红星公司。如果能通过神广公司查到点和国盛集团有关的东西,那就是更大的收获了。 恰恰在此时,老胡翻出了二十多年前的资料,找到了白建仁和秦国华关系不同寻常的一些蛛丝马迹。 可以说,这两个人对这方面的嗅觉都是非常敏感的。 只是,顾兵的行事作风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差点就丢了性命。 顾兵这个人大家族出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那种感觉与生俱来。无论走到哪里,他永远不担心安全。因为不会有一个精神正常的人试图去伤害他这样的大衙内。 所以他不管去哪,从来都是一个人一支枪,作为资深特种兵,他也有这个底气。 然而,这一次他遇到的情况远超想象。 徐瑞辰那边过来消息说,神广公司一定有一本真实账目,公司的每一笔收支都肯定会完整的记录下来。而账本,肯定是白建仁重点藏匿的东西。 顾兵当即决定潜入白建仁的家中寻找,他自信白家那几个乌合之众难不住他。或者说,顾兵也有重温一番潜入搜索的心情。 在白家附近潜伏了一个多小时,傍晚时分,看见白建仁坐车离开,顾兵就行动了。 白家独处海边一处,面朝大海,周遭是人工种植的树林,前后院都非常大,风景独好。 他潜到了白家后院的林子里,并不马上潜入别墅,而是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一边观察着周遭的环境,一边等着时间。直到别墅里隐隐约约传来佣人呼唤开饭的声音,他才从一棵大树上跳下来,借着树影飞快地潜入别墅。 两三下跃上二楼的阳台,一个女人的身影从窗户边闪过,顾兵缩了缩身子,慢慢探出一只眼睛看过去。挺漂亮的女人,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穿上情趣内衣,外面套上居家服。 “夫人,晚饭准备好了。”外面有佣人在说话。 那女人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说着走到梳妆镜前,认真地检查了一下妆容,摆了几个诱惑的姿势,轻轻舔了舔嘴唇,这才扭着腰肢走出去。 顾兵心里暗暗笑着,白建仁不在家,这女人如此搔姿弄首的,八成是密会情人。从穿着看,她没打算出门,也就是说,她的炮友就在这栋别墅之内。 微微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杂念甩掉。听到脚步声远去之后,顾兵才翻过窗户,进入房间。 打量了一下房间,处处透着土豪金气息的偌大卧室里,各种名贵家具、金银饰物随处可见。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顾兵是真不明白他们能不能在这种环境下入眠。 从卧室的物品来看,这里显然是主卧,床头后的墙壁上镶了一张大大的结婚照,看样子白建仁不挂相框是怕掉下来把他给砸死掉。 顾兵慢慢地走着,站到了白建仁的角度开始思考。如果我是白建仁,我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不是卧室就是书房,肯定不会有第三个地方。像白建仁这种怕相框掉下来砸到他的人,越重要的东西就越要离自己近一些。 肯定挺厚的账本,他不可能随身携带。 顾兵没有马上开始翻箱倒柜,而是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遍卧室的每一个角落,连洗浴间都没有落下。 转了一圈转回到床边,顾兵盯着左侧的床头柜看了一阵子,然后蹲下去,认真打量了一下,确认没有任何记号之后,伸手去拉,却发现被锁上了。他眉头挑了挑,从兜里拿出两根铁丝,飞快地鼓捣几下,锁开了。 但他马上就失望了,里面只是一些证件和几叠现金。重新把抽屉锁上,恢复原样。他站起来,突然站定了脚步,眼睛眯起来,低头看着床头柜,若有所思。 账本肯定不在卧室了。顾兵果断离开,前往书房。 按理说,白建仁和他妻子的房间,证件现金什么的,根本没有必要上锁,除非他很不信任他的老婆。 这么一来,白建仁要藏账本,就肯定不会藏在卧室里了。 在书房里,顾兵顿时一阵失望。因为一进去就看见书架角落处的保险柜,白建仁不会就这么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地把东西放在保险柜里吧? 开保险柜有些费周章,顾兵折腾了满头汗才打开,印入眼帘的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现金和足足二十多根金条。再下面,是一个盒子,拿出来打开,赫然是一本跟毛选一样厚的色调有些发黄的牛皮笔记本。 飞快地浏览了一遍,顾兵顿时激动起来。 里面一笔一笔地清清楚楚地记录了白建仁这些年来行贿的金额和对象等等细节,甚至有些还简单地用文字说明了当时的场景! 顾兵来不及细看,往怀里一揣,关好保险柜,就准备撤离。 谁知,此时整栋别墅突然警铃声大作! 就好像之前无名山庄突然报警一样,没有任何征兆! 顾兵来不及多想,冲向窗户纵身一跳,就跳了下去! 肯定是保险柜连通了报警系统,一旦操作步骤不对,就会触发报警! 此时,别墅里突然响起纷乱的脚步和各种喝声,显然,保镖们反应过来了。 顾兵冷冷一笑,按照事先侦察好的路线撤离。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撤离的路线上,后院的那片树林里,突然冲出五个手持ak-47的男子,朝这边跑过来。 “我操!” 顿时,顾兵知道自己大意了,低估了这里的警卫力量。这几个人不是提前埋伏好的,就是挖有隐蔽的地下室全天候防卫。 他猜得没错,白建仁的仇家多如牛毛,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他在别墅四面都挖掘建造了地下室,非常的隐蔽,每个地下室保持二十四小时有四到五个持自动火器保镖值班。 既可对外,也可对内,根本没有死角。 就这种布局,别说来寻仇的人,就是专业的武装警察,如果没有事先有所准备,肯定得在这种阵势下丢下一些性命。 顾兵此时的临场决策非常的关键,也是最能体现他作为一个老特种兵素质的地方。 电光火石之间,顾兵就意识到,不只是这一面有人埋伏,其他三个方向也有这样的布置。如果他此时选择第二条线路,一定会被四面八方赶过来的枪手围困住,即便没有围困住,也会被追杀得很狼狈。 他就一支手枪,他也不是神人,根本没有可能和十几个手持自动步枪的枪手正面对抗。 所以他果断地迎着从后面冲过来的五个枪手,冲了过去!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摆脱当前的危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任何时候,都不能输了气势。 奔跑中的枪手果断地对顾兵射击,顾兵的运气好,没有一个子弹打中他。那些枪手不是职业军人,行进间射击,一般军人都很难打中目标,就更别说他们这些半吊子了。何况他们还是在快速奔跑的状态。 这个时候,个人素质的影响就发挥出来了。 快速沿着不规则路线奔跑的顾兵,抬手出枪,几颗子弹打出去,对面就倒下了两个人。会用枪,和不会用枪,差别就在这里,代价就是性命。端着枪的人不一定是当兵的,也有可能是军工展会上的模特。 迎面冲来的枪手也不是傻子,当即停下脚步,举枪瞄准了顾兵。顾兵哪里敢大意,就地翻滚起来,雨点一般扫射而来的子弹打在地面上“噗噗噗”作响,尘土飞扬。 终于冲过了那段开阔路,顾兵闪身躲在一棵树干后面。对面三个枪手顿时失去了目标,枪口才刚刚垂下一些,准备慢慢靠过去。顾兵突然闪身跃出,“砰砰!”两颗子弹准确地钻入了各自目标的心脏里。另一个枪手对准顾兵就扣着扳机不放,也是打红了眼。 只是,这种长扫射看着吓人,实际上子弹都打鸟去了。 顾兵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收人头一般探身出去,朝最后一个枪手开了一枪,把他给结果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完全出来,一连串子弹就从身后打过来。 其他枪手追过来了。 顾兵不敢怠慢,沿着计划好的路线,飞快地撤离,很快就消失在密密麻麻的人工树林里。一阵摩托车的声音响起,顾兵骑着早就准备好的越野摩托车沿着林间小路远远地去了。 枪手们只能看着顾兵模糊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弯弯曲曲的林间小道上。 第239章 私人武装 “这么说,真够悬的。” 听顾兵说完,方炎也不禁微微抽了口凉气。 “可不是吗,我就一个弹夹,打光了就得赤手空拳跟人十几条长枪干。”顾兵也是后怕得很,打仗这玩意儿丝毫来不得大意,因为代价往往是性命。 “不过我真没想到,这白建仁居然搞了一支武装!”顾兵沉声说,“我看了他们的枪,全部都是越南制ak-47,看成色还很新。光是别墅那边就有十几条。我怀疑……” 方炎表情越发的凝重,“你怀疑他建了一支私人武装。” 顾兵看着方炎没说话,这个可能性,无疑是非常大的。 走了几步,方炎的拳头轻轻地在桌子上砸了几下,说道,“老胡那边已经找到了白建仁和秦国华之间存在着一些微妙的关系。我原本计划利用白建仁做点事情,现在看来,这个人不好用了。” 顾兵皱眉问,“你打算利用他?” 指了指椅子,方炎示意顾兵坐下来,这才说道,“有个事情我本来不打算让你掺和。没想到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顾兵眯起眼睛,说,“你丫的有事情瞒着我。” 方炎正要说话,顾兵抬手止住他,“你先别说,我应该能猜到你准备做什么。” 笑了笑,方炎点了根烟,等着顾兵的下文。 顾兵深深地看了方炎一眼,声音低了不少,“你要对付秦国华后面那帮人。” 同样的家族,同样的成长环境,也几乎同样的经历,以至于顾兵大多数时候和方炎属于一类人,对特定的事情,彼此有着相通的灵犀。方炎提到秦国华的时候,顾兵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缓缓点了点头,方炎沉声说道,“和秦家对上,虽起于无意间。但后来我想了想,就算没有他儿子惹出来的事,我们迟早也会对上。秦国华当年背叛我父亲,直接致使我父亲生死不明。” 又提起这件事情,方炎心里那一阵阵痛就又起来了。 “是啊。”顾兵叹了口气,说,“前些年我也听老爷子提起过几句,出事之后,李叔就失踪了,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连我们家老爷子都不知道。老爷子都不知道,什么概念。通报上说殉国,可是,谁会信呢?” 摆了摆手,方炎说道,“不说了不说了。言归正传。”方炎的严肃起来,“华子,你们家地位特殊。你可以几年不回家不跟家里联系,但你始终是魏家的长孙。秦国华后面的人,我不说,你也了解。我不想把你扯进来。” 顾兵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是想得太多了。我问你,你不把我扯进来,难道魏家就能置身事外吗?” 方炎没有说话,抽着烟。 “你有消息来源,但你也别忘了我也有。西莞扫黄、夏城扫黄,真正目的何在,我也听说了一些。新领导要开火了。”顾兵沉吟着说,“新领导这个人你了解过吗?” 此时方炎却是笑了,说道,“新领导他老爹,可是我太爷爷的老战友。” 顾兵愣了一下,也想起来了,拍了拍脑袋,“我都忘了。按照辈分算,我可是你的叔伯辈,哈哈!” 此言不虚,方炎的父亲十八岁就有了他这个儿子,而顾兵的父亲三十多岁才有他,一来二去,两人年龄相差几岁,却整整相差了一辈。 “少跟这排资论辈。”方炎笑骂一句,然后叹了口气说,“新领导要整肃国纪党法,代表红色后辈重夺全国政权。接下来的,势必是一场持久战、残酷战。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咱也没那个能耐去参和。我只想做一件事情,替我的父亲做完他想做没有机会去做的事情。” “我也想通了,就算我不扯你进来,新皇帝几个大招下来,你们魏家也多不了清闲。既然如此,那就不再畏首畏尾的了。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唱出好戏,也做点能够载入史册的事情。” 顾兵顿时有些激动,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方炎卖了个关子,只是说道:“我先不告诉你,不过第一步计划是……我要弄到三千个亿以上的资金,从他们身上。” 顾兵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方炎随即把和老胡的那番关于贪腐的谈话内容说了一遍,最后用一句话完全表明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反贪腐是国家的事情,是政党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只想让那些蛀虫侵吞的国家财产人民财富吐出来,用到最应该用的地方去!” 顾兵看着方炎缓缓点头,沉声说,“当前的形势必须改变,否则国将不国亡国亡党。尽管可能你我只能尽点微薄之力,但聊胜于无。炎子,我也不废话,你要做的事情,不管我站在哪个角度,都应该而且必须全力支持和协助你。” 方炎感激地看着顾兵,却是忽然一笑,说,“你一下子变得这么严肃,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顾兵顿时无语,原本挺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破坏了,猛地,他想起什么来,从怀里掏出账本,“对了,我在白建仁的书房找到了这本东西,你看看,保证惊喜连连。” 方炎疑惑地接过来,快速地浏览了几页,冷笑道,“连省部级官员都有,这个白建仁也不简单嘛。” “没想到夏城地区有这么多龌龊的勾当。”顾兵摇头苦笑,“加上之前发现的视频,这两样东西,足够把一百个人送上断头台。” 合上账本,方炎微微眯着眼睛沉思了一阵子,说,“等待最有利的时机,把这两份东西送上去。” 顾兵点头表示赞同。 “公司这个月内就会完成重组改组,届时我就不再参加具体管理了,专心做这一件事情。”方炎缓缓说道,问道,“公司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顾兵明白方炎的意思,摆着手说,“这段时间我没命地到处跑到处找人,就是为了能过上几天闲日子。这好不容易把该挖的人挖过来该请的人请到,眼看就能有时间泡泡妞了,你可千万别给我安排什么工作了。” 方炎笑了,正是知道顾兵的真实想法,他才没有对他的工作作出具体的安排,“不过挂个名,还是要的。还是老样子,常务副。” “别别别,千万别。”顾兵急忙摆手说,“你还是留着空缺,也好给让下面的人有点动力。我看啊,你就让我到安全管理委员会挂个名得了。” “你小子,什么都瞒不了你。”方炎对着顾兵呵呵地笑了笑。 “这还用瞒吗?这么大的家业我就不信你真的放手不管让那女人折腾去。安全管理委员会,生产建设型企业有这么个机构没错,但你的定位跟人家的完全不同。你这简直是在搞东厂嘛。”顾兵嘿嘿笑着说。 方炎微微笑了笑,“一个企业就是无限缩小的政权,维持政权存在维护控制权,离不开这样的机构。老子不懂什么管理企业,但老子对这些可是轻车熟路。” “那是,你老爹当年不就是带出了让全球情报机构闻风丧胆的军刀团嘛,还干过情报部的负责人。你小子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顾兵说道。 两人相视笑了一阵子,顾兵又想起了什么来,说道,“哎呀,这以后得闲的时间多了,有些事情是得做一下。除了对付秦国华们,你似乎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方炎奇怪道:“什么大事?” “孩子啊,坦坦。” 顾兵磕了磕烟灰,说道,“事情我都听说了。王玉珏是个好女人,可惜了。不过我告诉你,感情这玩意儿,是最他娘的不靠谱的,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你也别想着爱情美满婚姻美好这回事了,能够跟你轰轰烈烈谈恋爱让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最后都不会是和你白头偕老的女人。谈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你还是现实点,拉出个单子来,按照条件标准找一个吧。” 方炎沉默着,他不认同顾兵的话,但也无法反驳。因为活生生的事实,就摆在面前。与之恋爱是一个人,与之结婚是另外一个人。不知道何时,这种观点盛行。放到变化巨大的现实社会生活中去综合的看,却从曾经的歪理邪说变成了务实理论。 “唉,再说吧。” “就别再说了,坦坦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又整出一堆事来。你别说我没提醒你,咱们家坦坦是很聪明,小大人似的看着懂很多道理。但是再怎么着,他也是个几岁的小屁孩。儿童时期的任何事情,都会给他以后产生重大的影响。如果他在一个不稳定的家庭里成长,其他的就不说了,肯定是有样学样,以后也学着你这么搞,我看你怎么办。”顾兵说道。 “还有,我直接跟你说了吧。项虞那个女人,根本不适合当坦坦的妈妈,也不适合做你的老婆。甚至不客气地说,她根本就搞不清楚她自己在做什么。”顾兵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个地方不行。所以啊,你还是趁早了跟她把话说清楚。” “我就说这么多了,你自己看着办。” 顾兵看了看时间,压了压声音,说道,“我去一趟第三舰队司令部,白建仁的私人武装得抓紧时间查清楚,接下来怎么处理,我等你的消息。” 说到这,方炎站起来,点了点头,说,“你主要通个气,需要支援的话,再从海特借点人。这个事情,主要还是得市局来做。” “行。” 第240章 无法抗拒的诱惑 “方炎,你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 方炎刚回到办公室,收拾着东西,准备去学校接孩子放学。詹天琪一进来,就兴师问罪起来。 正好此时,项虞打来电话,已经到学校门口,准备接坦坦。方炎挂了电话,就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说,“请坐。” 詹天琪有些愤愤地坐下。终于单独面见完了了所有的部门负责人,计划今天完成的几件事情,总算在下班之前完成了。但计划和事前的有些出入,所以,一闲下来,她就忍不住跑过来兴师问罪了。 “跟你说什么?”方炎却是反问道。 看见方炎淡淡然然的表情,詹天琪也慢慢冷静下来。现在和以前大有不同,彼此的身份变了。方炎还是方炎,詹天琪却不再是以前的詹天琪。她现在是红星公司的ceo,是方炎雇佣的职业经理人,而且又是在老板的办公室里。说话的语气表情等等,都不能和以前那样的。 身份决定态度。 “昨天咱们商定的,我出任红星建设集团总经理,并未提及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ceo。你临时改变决定,是不是应该事先征得我的同意?”詹天琪缓了缓口气,说。 方炎微微笑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红星建设集团的班子和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的班子,基本上一致,两块牌子一套人马。你既然担任红星建设集团总经理,理应兼任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的ceo。” 顿了顿,方炎说,“如果你是担心我会限制你的权力,那就多虑了。红星建设集团由总经理负责全面工作,不会设立其他高于总经理的职务。所以,你大可放心。” 詹天琪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水利水电行业,我极少接触过,这是专业性非常强的行业。企业管理我可以,经济金融我也没问题,但我不熟悉水利水电。我能担任集团总经理,但不合适担任水利水电公司的ceo。” “方主席,我们之间有过约定,一年的时间,我给你再造十个红星。但是这不包括今天之前包括今天都没有任何实质存在的水利水电公司。” 方炎看着詹天琪,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才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修正一下约定。再造十个红星,基础不包括水利水电公司,红星地产也排除在外吧,就按照汽车租赁公司的标准,一年之后,汽车租赁公司的规模是现在的十倍,盈利能力是现在的十倍。你的意见呢?” 詹天琪眯了眯眼睛,说,“主席先生,从你的话里,我怎么听出了其他意思。你认为我詹天琪不可能用一年的时间完成十倍增长的目标,是吗?” “呵呵,绝无此意。”方炎说道,“只是重新把基础确定一下,希望你不要压力太大。” 詹天琪也笑了,“我詹天琪不吃激将法,所以以后这一套,主席先生你还是收起来吧。既然我们起初约定的是十个红星,既然水利水电公司是以建筑工程部为基础组建,那么约定的基础也没必要修正了。就这么着吧,还是那句话,一年为期,达不到目标,我就地辞职。可是如果达到了,主席先生你可不要心疼钱。” 方炎含笑说:“很好,这话听着舒服。白纸黑字写在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不认账。今天起,公司就交给你了,咱们的约定,也从今天开始。” 詹天琪站起来,笑了笑,转身离去。 方炎拉开抽屉,拿出顾兵交上来的账本,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才打开保险柜,和那个硬盘放在了一起,锁好。收拾了一下,离开公司。 安海白家大院,书房里,白建仁看着保险柜发呆,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存放账本的那一格,空空荡荡的。保镖队长和几个保镖在那里站成一排,心惊胆战地看着白建仁。 此时,白建仁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一切都完了。 保镖们做好了心理准备挨训挨打,等了好长时间,却没有等来预想中的老板暴跳如雷。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白建仁慢慢转过身,保镖们看见他的脸色,顿时吃了一惊。 白建仁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面容憔悴脸色难看之极。 “你们都出去吧。” 白建仁无力地挥了挥手,保镖们犹豫了一下,保镖队长示意大家出去,书房里只剩下白建仁一个人。 他瘫坐在大板椅上,浑身没了力气。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身心俱疲,更让他看不到了任何希望。活了半辈子,遇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再危险再艰难都走过来了。唯独这一次,他觉得自己走不过去了。 硬盘丢失,到现在也不知道在谁手上,既是一颗定时炸弹,也是一颗足以摧毁半个夏城官场的原子弹。 如果说这还有挽回的希望,那么,账本的丢失,就再无任何悬念了。里面的账目不管最终会出现在哪个人或者哪个部门手里,他白建仁都完了,和他一起完蛋的,就是账本上面记录的人。 这一次,对方是潜进了他的家里,有目的行窃。白建仁已经可以肯定,有人搞他,但他却不知道是谁! 白建仁毫不怀疑一点,自己将会成为争相报复的对象,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后代,都会永远生活在恐惧当中。 此时,白建仁死如死灰,甚至生出了自我了结的念头。 猛地,他突然想起了几天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也是在书房里,他和孙良的谈话。当时,孙良提到了一个人,就是红星公司的方炎。孙良隐晦地表达了一个意思,能救自己的,只有这个方炎。 后来山庄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一直到现在这般境地,白建仁竟把这件事情忘了。 想起和方炎在山庄短暂的见面,白建仁心里猛地燃起了一丝希望,同时也有些怀疑——方炎真有能力帮助他度过这个难关? 他不相信,但是看着扔在桌面上的那张支票,白建仁知道,秦国华是铁了心不管他的死活了,他只能去找方炎试试! 死马当活马医! 想到这,他猛地起身,快步走出书房,朝别墅下面的地下室走去。他的妻子从卧室里探出个脑袋来,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嗅了嗅自己身上,还残留着男人的汗水味,于是她急忙关上门,快步走进洗浴室洗澡。 白建仁沿着楼梯快步下去,抬头就看见一道门,门前摆着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一个中年人坐在那里看着显示屏。 “老板。” 看见白建仁过来,中年人站起来打招呼,然后不用吩咐,飞快地从腰间拿出钥匙去开门。 白建仁走过去,中年人闪到一边,他飞快地摁下密码,让开,中年人再次用另一把钥匙拧了一番,这才有些吃力地推开门。居然是一扇厚厚的钢制大门,看样子,没几十斤高能炸药,甭想炸开。 这扇门的设计很奇怪,从外面打开很复杂,并且需要人工推动,从里面却是很简单,只需要输入密码,就能自动开启和关闭。 白建仁进去之后,便关上了门。 里面却是一个空间不小的小金库,四面墙壁、天花板以及地板,都是经过特殊的防爆隔音处理,俨然银行金库的模样。 这里,便是白建仁这辈子攒下来的全部家当——两个严严实实密封着的钢制柜子里,满满的全是金条! 白建仁没什么文化,他不懂股票不懂期货,也不相信银行存款数字。他对财富的概念只有一个——黄金。 整整一吨黄金,这就是他的存款! 没有人知道这处花费了上千万软民币建造的密室里藏着什么,就连白建仁那个小妻子都不知道。大家一般的猜测,里面要么是一些贵重物品就是大量的现金,大家都知道白建仁喜欢现金,但绝对想不到这里面存放了整整一吨的黄金。 按照现在的市价,一吨黄金超过了三亿软民币。但是,价值的换算并非这么简单。一吨黄金可以轻易地换成一点五吨软民币,但一点五吨软民币,绝对很难换来一吨黄金。 一吨黄金零零散散地分散在民间,看不出什么来,国家允许民间拥有黄金。但一吨黄金集中在一个人的手里,意义非同一般。 官方资料称,国家银行地下金库也只是存放了上千吨黄金而已。白建仁能做到个人存储一吨黄金,可见他花费了多大的心思。这个人不相信任何货币,他认为,不管什么时候,黄金才是唯一的硬通货。 打开柜子,看着里面码得整整齐齐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亮光的金条,白建仁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伸手抚摸着冰冰凉凉的金条。 “大半辈子的心血,换一条命,值得吗?” 他低声自问,最终缓缓闭上眼,喃喃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你们一根不落地拿回来!” 有了决定,白建仁关上柜子,快步走出去,厚重的门缓缓关上,白建仁看着慢慢消失在门缝里的货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不会有人能够抗拒一吨黄金的诱惑。 第241章 一招毙敌 红星公司,一大早公司就直接进入了白热化的忙碌状态。雷厉风行的詹天琪,正式上任第一天,就马上开始了公司的重组改组。 一批又一批聘请的专业会计团队、评估团队以及相关服务专业公司进入了红星公司,首先做的是重组。 经过方炎批准,成立红星建设集团公司,新成立三家全资子公司,分别是红星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红星汽车租赁服务有限公司、红星地产有限公司。服装厂作为直属集团后勤部管理的工厂,将来除为军方提供成衣之外,只负责集团内部的服装制作,不再对外接单。 方炎和公司的高管经过了磋商讨论,进行了股份分配,同时制定了股份分配制度,让每一位员工都有机会成为公司的主人。 显然,方炎手握绝大部分股份和绝对股权,尤其是最重要的水利水电公司,他非常坚决并且不容商量地只拿出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进行分配,自己手握百分之九十的绝对数。 和在其他方面的大方慷慨相比,大家发现方炎在水利水电公司上面的很多事情都显得吝啬和严苛。他们以为这是集团核心业务的原因,实际上,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指出了方向,定下了原则,方炎就撒手不管了,真的就让詹天琪牵头开始折腾。 所以,整个公司都忙疯了,只有他的办公室,气氛悠闲无比,这货还翘着二郎腿拿着手机看《特种奶爸》,时不时发出一些轻轻的笑声。 有人敲门,还没等方炎说话,就推门走了进来,却是老胡。 放下手机,方炎起身走过去,和老胡走到会客沙发那边坐下,给他倒了杯水,“看你顾头不顾尾的样子,一定是有重大发现。” 有些激动的老胡咕咕喝了半杯水,然后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份资料,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方炎接过,翻看起来,越来眉头跳动的幅度越大。 花了几分钟看完,方炎起身,走到保险柜那里,打开,拿出硬盘和账本,把笔记本电脑也拿了过来。一边把账本递给老胡,一边开始接硬盘。 才看了几页,老胡不禁倒抽了凉气来。 这时,方炎也完成了笔记本电脑和硬盘之间的链接,抬头看了眼老胡,说,神情严肃地说道,“先别急,再看看这个。” 说着,打开视频播放器,把本子一掰,本子尼玛断了! “呃,我看广告上面那美女随便掰显示屏都没事,可以当平板用,忘了我这款机子没有这个功能。”方炎愕然说道。 老胡指着显示屏,“咦,没事,还能用。” 果然,本子虽然从链接处断裂了,但是显示屏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方炎顿时吃了一惊,“我操,这是什么牌子,质量这么过硬!” “你看,华硕。” (向服役三年零三十五天的本子致敬!) 随即,大家都不说话了,因为视频已经开始播放了。 一开始,老胡的目光还有些躲闪,以为是什么小日本的爱情动作片。仔细一看,就渐渐的表情凝重起来。因为里面有好些人都是很熟悉的面孔,他们大多数时候会以人民公仆的面孔出现在老百姓面前。 老胡是倒抽凉气的动作都忘了。 方炎沉声说道,“视频,账本,是顾兵冒着生命危险弄到手的。现在我那边还关着一个女人,知道很多白建仁的事情。” 指了指老胡刚才拿出来的那份文件,方炎说,“凭这两样东西,加上你查到的白建仁和秦国华的关系,我想,秦国华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老胡操作着鼠标,开始逐个浏览视频。 方炎一边说着,扯了扯嘴角,说道,“我知道秦国华发家的历史不会很干净,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连军火走私都干,更想不到臭名昭着的白建仁,十八年前居然是他的手下!” 摇着头,方炎苦笑连连,有不敢置信,也有义愤填膺。 秦国华倘若是其他人,或者方炎的反应不会这么大,但是秦国华曾经是国防军中的高级指挥官,是从正师级岗位上转业的,是受过我党系统思想教育多年培养的高级军事干部。 所以方炎的反应才这般大。 “秦国华当年走私的物品中,包括汽车、石油、白糖等等,虽然现在还查不到具体的数额,但我相信一定是巨大的……” 方炎抬手打断老胡的话,指了指账本,说,“这个本上,最后几页,记录着的就是十八年前的账目。” 老胡眉头挑了挑,关掉视频播放器,把显然得扔掉的笔记本电脑推到一边去,说道,“这么说,白建仁暗暗记了秦国华的黑账。” 扯了扯嘴角,方炎说,“这些视频和账本都可以说明,白建仁是一个谨慎的人,处处给自己留后路。记秦国华的黑账,太正常了。” “现在看来,白建仁这个人的重要性凸显出来了。要定秦国华的罪,他是最重要的证人。光有证物是不行的。”老胡说。 方炎却是沉吟了一下,沉声说,“我担心的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上面是不是有勇气掀开这个盖子。我们现在不知道,当年那一连串影响巨大的走私案件中,到底还牵扯了谁。” 思考了一下,方炎说,“还是按照以前的计划,先查,不管涉及到谁,先查清楚再说。” 说着,方炎话锋一转,说道,“我跟顾兵谈过了。之前不想把他扯进来,免得老魏家被牵连。我有点想当然了。新皇帝这把火烧起来,老魏家显然是没办法站在岸边看热闹的。与其……” “与其被被人影响争取了老魏家这股力量,不如现在先让顾兵加入我们的阵营。就算以后老魏家受到了压力,为了唯一的长孙,老魏家估计也会扛起来。”老胡接过去说道。 方炎笑了笑,“我一直把顾兵当成自己人。” 老胡笑了笑,看了眼门口,说道,“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外面跟要打仗似的,你这边准备拉开重组了?” “嗯。”方炎点点头,“昨天把事情都安排了下去,按照计划重组改组,让团队去管理。以后,公司这边的事情,我就不会那么操心了。” “这样好,那咱们的计划,就可以保证稳步往下推进了。” 此时,方炎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方炎起身走过去接电话,他先是沉吟一下,然后只说了一个字“好。”把手机装进裤袋里,方炎走过来,把东西都收拾起来,一边放进保险柜锁好,一边说,“刚才顾兵来电话,白建仁想见我。” 正在喝水的老胡的动作猛地顿住,放下水杯,皱眉问,“他要见你?” “嗯。”方炎也有些疑惑,“前些天在安海和他见过一面,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他似乎知道我的身份,否则以他的性格和地位,绝不会那么客气地招待。” 老胡站起来,很不确定地说道,“莫非他知道了你的背景,想攀你这棵大树?” “不大可能。夏城地区没几个人知道我的背景。”方炎摇头。 老胡却是说道,“不,你可别小看地方上的人,尤其是夏城。这里的情况错综复杂,又是经济高度发达地区,皇亲国戚不少。有知道你背景的,不奇怪。” 看着老胡,方炎缓缓点了点头,“两件重要的东西接连丢失,估计白建仁是急眼了,先接触一下再说。” 方炎忽然说道,“对了,你们夏城站这几天尽量保持有一支七人小队处于战备状态。顾兵遇上了白建仁的私人武装,估计他手下的枪手不少。必要时刻,可以让你们夏城站的队伍上。” “还有私人武装!这个白建仁,即便是转作警方证人,也难逃死罪。”老胡说道,“好,我回去就马上安排。” 方炎微微皱着眉头,说,“我现在拿不准的,还有市局的态度。赵大海这个人颇有些原则,但是我没办法肯定他是否会来当这个出头鸟。” “你想让市局去掀开这个盖子,咱们躲在暗处行动?”老胡说道。 “没错。以后任何事情,都尽量借用常规力量,不到紧急时刻,不能采取特殊手段。咱们做的事情,要经得起上面的推敲,要尽量的合乎国家法律法纪。”方炎说道,“市局那边,一个苗小军的力量太薄弱,他资历太浅,必须得赵大海亲自做这个事情。” 想了想,方炎拍了拍脑袋,“我再好好想想,先把秦国华和白建仁以前的那些勾当都查清楚,再加上咱们手里这两份证据,加上一个白建仁,应该可以形成杀手锏了。” “好,要出击,就要一招毙敌。那就先这样吧,你先去见白建仁,我马上回站里。” 说着,两人离开办公室,出了门后就分开,老胡返回夏城站,方炎驱车前往和白建仁见面的地点。 (求免费礼物) 第242章 一吨黄金 德广茶庄,安静的雅间。 顾兵引着方炎走进来,白建仁已经站在那里等着。 “方总,鄙人恭候多时。”白建仁深深鞠躬。 顾兵却是说道,“白总,我们红星公司刚刚进行了重组,现在你应该叫方主席。” 白建仁愣了一下,急忙重新打招呼,“抱歉抱歉,方主席,请海涵。” 方炎点点头,走过去坐下。 顾兵却是朝方炎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白建仁看见顾兵离开,心里放心了不少,这种事情,只有单独地面对方炎进行商谈,才是最合适的。这顾兵倒是一个很知趣的人。 “白总,闲篇不就不要扯了。你大老远的跑到夏城来,不会是请我喝茶。”方炎微微笑了笑,开门见山地说,“有什么事,你请讲。” 白建仁还真有点不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交际方式,不管是求人办事还是被人求办事,谁不是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联络感情上。火候到了,再不经意地提起正事,容易解决的寥寥数语敲定下来,难解决的,就是出血的时候了。 可他又怎么知道,方炎这种军人世家出身一直在部队里待着的人,说话办事就是这种风格。 “方主席,鄙人有事相求。”白建仁鞠躬说道。 方炎压了压手,“坐下说。” “好的,多谢方主席。” 坐下,白建仁起来半片屁股,给方炎倒茶。 组织了一下措辞,这才慢慢说道,“方先生,我名下的几家酒店被封,山庄也被封了。当晚您也在场,您也看到了。方先生,有些话鄙人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我白建仁不是心疼这几家酒店,酒店管理存在问题,有关部门责令整改,白某人一向唯政府令是从,绝无二话,就算要没收,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缓了口气,白建仁语气沉痛地说,“可是不是封几家酒店这么简单……” 抬起眼,白建仁颇为为难地看着方炎,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往下说,怎么切入正题。 方炎却是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说,“久闻白总是一个作风干脆利落的人物,今日看来,并非如此嘛。” “我替你说了吧。” 方炎点了根烟,抽了几口,缓缓地说,“所谓扫黄,只是表面功夫。里面蕴含着的,是一场席卷全国的反贪腐行动。我想,以白总在市府那边的关系,想要得到这个消息,并不困难。” “白总,明人不说暗话,我本人是比较讨论拖泥带水的。你有什么事情,你就照直说。你能找到我这里,说明你也打听过我是什么人,否则你也没必要等我的三宝殿。我说的,没错吧。”方炎眯着眼睛说。 白建仁站起来,深深鞠躬,“方先生,鄙人知道您有非常的深的帝都背景。既然您这么说了,我白某人也不遮遮掩掩了。实不相瞒,鄙人在市府的确有些关系。近日听闻上层要进行大规模的反贪腐,此次不同以往,听说上到神坛下到土地庙,不管涉及到谁,都将以国法党纪论处。” “唉,白某人实在是走投无路火烧眉睫,经朋友介绍,知道方先生您……因此才斗胆前来,乞求方先生能够拉我一把,度过这个难关。” 方炎眯着眼睛看白建仁,又压了压手,说,“坐下。” 白建仁坐下,擦了擦额头处的微汗。 方炎直接问道,“你的朋友是谁?” “这……”白建仁犹豫起来,猛地迎上方炎的目光,他看得出,如果他不如实回答,方炎肯定会拒绝。 “方先生,他叫孙良,是孙副省长的侄子。是他跟我提起了您,说您是已故民族英雄方路的独子……” 方炎的双眼中两道精光一闪而逝,父亲的名讳从这个人渣嘴里说出来,让他觉得恶心。 白建仁不禁心里打了个冷颤,方炎的突然闪过的目光让他像掉入了冰窟里一般,浑身冰冷,仿佛被死神盯上的感觉。 方炎非常快的就恢复了常态,微微笑了笑,说,“你这个朋友看来也不一般,你完全可以找他帮忙嘛。” 白建仁苦笑地摇了摇头,“孙良说了,除了您,没人能救我。方先生,我不奢望维持现状。我活了四十多年,这辈子想得到很多东西,但是从来没有感觉到自由和生命是这么的重要。方先生,我只希望能够有一个自由之身。其他的,包括我的神广公司,我都愿意无偿献给政府,弥补自己的过错。” 看着白建仁一副痛定思痛追悔莫及看破世俗的样子,方炎真想对着他的脑袋开一枪。这个白老大的双手,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生命沉入了滚滚的南海。 方炎也不再是那个溢于言表的人了,一段时间的经历,他适应了社会,并且开始着手改变环境。 “白总,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不可能给你任何明确的态度。”方炎微微笑道。 白建仁一愣,随即微微摇头说,“方先生,您别拿鄙人寻开心了。已经开始的风暴到底有多严重,您比我更加的清楚。咱们这些做生意的,免不了和相关部门的人打打交道,人情往来也是常有的事情。” 犹豫了一下,白建仁说道,“更加严重的是,我的对手这几天突然下手,搞走了一些重要资料。您知道,商场如战场,他们逮着机会就会往死打击,丝毫不留情。” 方炎抬起手,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你这忙,我帮不了。” 白建仁急声说道,“方先生……” 摆了摆手,方炎说,“白总,照我看,你也是到了走投无路的份上才会找上我。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有所隐瞒?别到时候拉你一把没拉上去,倒把我给扯进泥潭里去了。” 换个角度想,谁都会有这种顾虑。 硬盘和账目的事情,白建仁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而且唯一知道硬盘这件事的两个人席梓晨和老拐,一个失了踪,另一个死了。 他决定说出来。 足足思考了好一阵子,已经满头大汗的白建仁,开口了,他压着声音,缓缓地把硬盘和账本的事情说了出来,但省去了最重要的细节。饶是如此,说完之后,他也是浑身几乎都要湿透了。 若不是走投无路,他又怎么会对一个几乎陌生的方先生说这些呢。硬盘和账本里面的东西能够带来什么影响,是能够想象得到的。如果方炎听了之后,反而不敢帮忙了呢? 果然,方炎愣住了,又点了根烟抽起来,沉默着。 白建仁顾不上去擦汗水了,从兜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在茶几上,说道,“方先生,只要您能帮我一个忙,这些东西,都是您的。” 方炎定睛一看,嚯,照片里是两个摆满了金灿灿金条的钢制货柜! “方先生,这些事情放在我白建仁头上,那是死罪,可是在您眼里,就是几句话的事情。只要您给夏城地区的主要领导打声招呼,限制硬盘内容和账本内容的传播,那么他们手里的这些东西就没有了意义。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应付过去。”白建仁低声说着。 说到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肉戏。 方炎却是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出去打个电话。” 走到外面,方炎拿出手机给顾兵打过去,直接说道:“原计划取消,还得留白建仁几天。” “好,我带队返回。” 原来,方炎打算在这里逮捕白建仁,看到那起码有一吨重的黄金,他马上改变了主意——得先把这些东西弄到手。 返身回到雅间里,方炎表情十分的为难,坐下,说道,“白总,我能问一下,这些金条有多少吗?” 白建仁也没什么欣喜的,一吨黄金摆在谁面前,谁都无法说出个“不”字,他低声说道,“方先生,这是我这些年来攒下的全部家当,足足一吨。只要您能帮我度过这个难关,这些东西,就是您的。” 方炎微微点了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你的这个忙不是说几句话那么简单,你的这些黄金,也的确很有诚意。实话,我还真有点犹豫了。” 白建仁说道,“方先生,您刚才说明人不说暗话,我有什么想法,我就照直了跟您说。” 顿了顿,白建仁说,“硬盘和账本所涉及到的每一个人,都不仅仅是从我这里拿好处,这帮人的贪婪是您所想象不到的。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帮助暴力机关把他们都绳之以法。咱们做生意的,不容易,方方面面都要打点到,一个疏忽,就有可能是上百万的损失。” “方先生,这帮人贪婪,也心狠手辣。如果他们知道这些东西是我暗暗留下来的,一定会发了疯的报复我报复我的家人。一吨黄金,我只想买一个平安,我白家的平安。希望方先生能够成全。” 方炎想了一阵子,才明白白建仁话中隐含的意思。为了自己过关,白建仁不惜把这些人都卖了,更不怕会引起多大的地震。 死到临头各自飞,这也是古今中外的定律了。 雅间安静下来,只有烟雾缭绕,方炎足足沉默了十几分钟,才动了一下身子,缓缓说道,“我得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你回家等消息吧。” 第243章 搞死方炎 “白建仁这老小子居然藏了一吨的黄金!” 从德广茶庄出来后,方炎马上电话顾兵,速到夏城站老胡处会合。 在老胡的办公室里,三人会会合在一起,方炎的语气满满的是不可思议。 老胡和顾兵都愣怔住了,嘴巴张得有些大。 同样的原因,一吨黄金和等值的钞票相比,后者的真正价值以及给人的震撼,是根本没有办法和前者相比的。 本质上,所有的纸钞都是印着不同图案的纸张。它的价值是附加的,是定义的,是从本位衍生出来的。 而本位就是黄金,来自于大自然,价值是与生俱来的,是不用被附加不用被定义的。 华国央行黄金储量和美国联邦银行地下金库黄金储量的比例,明显的就不符合两国字面上的财富——美国掌握着资本主义世界三分之一的官方黄金储备。 “从照片上看,有多种规格的金砖、金条,可以肯定,大部分是白建仁在民间搜集的。”方炎说道。 老胡回过神来,无意识地摇头说,“那不知道花费多少工夫才能攒到一吨。我估计,上面也沾了不少血。” “八九不离十了。”顾兵接着说道,“我跟他的私人武装交过手。平心而论,虽然跟特种部队没法比,但是对付普通警察和武警,还是有一战之力的。肯定是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有这帮人,白建仁不见得一定会用钱去换黄金。” 方炎摆了摆手,说,“这些黄金必须弄到手。他娘的,老子只是把这个白建仁作为对付秦国华的一张王牌。没想到这老小子冷不丁的就一份大礼送了过来。我得笑纳。” 老胡和顾兵都笑了,顾兵说道,“你丫的就是个无利不起早见着好处不蹭上点不罢休的货。” “嘿嘿,一吨黄金啊兄弟,有这些玩意儿咱都可以开银行了!”方炎说道,“白建仁也是个奇葩了,喜欢这样的硬通货。” 老胡说道,“白建仁就是个初中没毕业的文盲,脑子里的财富观依然停留在五十年代的农村阶层。我估计,除了金子,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安心。” “这样好,否则老子也没这好处得。”方炎哈哈一笑,“言归正传,你们说,白建仁会这么舒坦地把黄金交出来吗?” 老胡和顾兵同时果断地摇头,顾兵说,“像他这种守财奴,很难想象。” “即便他真的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得看到你下手帮他了,而且有成效了,他才会拿出来。”老胡补充道。 毫无疑问,老胡和顾兵都看透了白建仁这种人。老胡单纯的是从资料上分析的,顾兵接触的次数多,感受显然更加的深刻。 “嗯,轻轻松松的拿了,我也觉得不踏实。还是得打一仗。”方炎低头沉吟着说,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眼他们二人,说道,“对这种事情,我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老胡和顾兵对视一笑,异口同声说:“动手抢是最好的办法。” “哈哈哈!”方炎大笑,“没错,老子最擅长的,就是来硬的。” 他话锋一转,“不过咱们也不能蛮干。来一场特种作战吧。搞清楚目标的位置和防守情况,先把情报工作做扎实了。把黄金和人,一块弄回来!” 说着,方炎指了指顾兵,“海军特种部队那支小队,要派上用场了。” 老胡却是说道,“夏城站的小队足够了,毕竟……这件事情比较敏感。” 方炎犹豫了一下,看向顾兵,“你的意见呢?” 顾兵想了想,说,“老胡说得没错。单是抓个人没什么,可那是一吨黄金,还是要控制一下知情范围好。夏城站这边就算出队伍,也要严格挑选。” 缓缓点了点头,方炎说道,“行,既然这样,老胡,你开始着手准备吧。华子去过白家别墅熟悉地形,你拿一份作战计划出来。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从白建仁嘴里套出黄金的藏匿地。” “肯定就在白家。”顾兵断然说道,“这样的守财奴恨不得跟钱睡在一起,而且根据别墅布置了那么多的枪手来判断,肯定就在白家。” 老胡点头表示赞同,“不是在地面就是在地下,得想办法弄到建筑图纸。” 方炎却是沉思片刻,摆手说道,“没那么多时间了,就从白建仁身上入手。分头去准备,明天一大早,华子跟我一起去安海!” “好!” 巅峰广场地下停车场,项虞坐在红色卡宴车里,发着呆。车已经停入了停车位,但没有熄火。 周奇从对面的黑色轿车里下来,扫视一圈,举步走过来,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 “今天是最好的机会。红星公司正在进行重组改组,内部一片混乱,而且方炎刚刚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作为重组改组之前的文件,所有标书肯定会整理出来送到方炎的桌面上,由他过目。” 周奇沉声说着,“项小姐,您只需要把里面的内容拍摄下来。做完这件事,您父亲的公司账户上便会存入一笔一千万的资金,足够您父亲的公司渡过当前的难关。” 项虞摇着脑袋,烦躁地说,“给我点时间,请你离开。” 周奇打开车门,随即又停下,说道,“红星公司的所有文件资料,今晚就会进行封存,所以您只有半天的时间,而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说完,他推开车门离去。 摸出一包女士烟,项虞点燃抽了几口,重重地呼吸着,嘴唇有些颤抖。到了下手之前的这一刻,她的感受才深刻。 为救父亲,这么做,是正确的吗? 一边是亲生父亲,一边是视如己出的外甥的父亲,两难的境地已经挣扎过来,已经有了决心,可现在为何还是犹豫不决。 瞬间,方炎那副嘴脸以及不断在面前闪过的他身边那些女人的笑脸,狠狠地刺激到了项虞。 一根烟抽完,项虞咬了咬牙,推门下车,用力地把烟头扔在地上,平底鞋狠狠地踩上去,转身快步朝电梯走去。 搞死方炎。 第244章 偷拍 红星公司忙碌非常,每个人都上足了发条,以倍于往常的工作效率紧张工作着。办公区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到处都是手拿文件或者干脆抱着文件脚步匆匆的职员。 全公司最大的一间办公室,比方炎的办公室还要大,是詹天琪的办公室。偌大办公桌的一半堆满了各种文件资料,詹天琪伏案工作着,章冬月站在一边有条不紊地整理着。 不断有人把来自桂园地产和服装厂的账目报表等等各种送到会议室里。在旁边的会议室里,徐瑞辰和会计团队清理着所有账目,完成资产清查和评估。 裴小帅带着原老总秘书室里的几个人协助工作,他们要将原来属于方炎的工作整理出来,然后和詹天琪进行交接。 方炎已经做出了任命,裴小帅担任主席秘书部部长,率领一支小团队直接对方炎负责。 所以,完成交接之后,裴小帅以及几位挑选出来的文秘职员,会搬到公司总部,这里将作为水电水利股份有限公司的驻地。 位于商贸城附近的公司总部基地再有半个的时间,就能完成装修交付使用,那里将作为红星建设集团的总部。 随着高管们的去向和具体职务确定,下面一大批中层以及基层负责人的任命也统一发布了出去,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新公司的总部还是子公司或者分公司任职。 而大家普遍认为,能够到总部任职的,都是大老板看重的人,当然,你得是中层才能入大老板的法眼。你要是能够在总公司和水利水电公司同时担任职务,那说明你肯定是重点的培养对象。 总而言之,人事任命基本上定了下来,你满意也好委屈也罢,就是这么回事。想走随时可以上财务结算工资,如果你愿意放弃夏城第一高薪企业的发展机会。 裴小帅在方炎的办公室里整理着各种带有密级的文件,这些东西,整个公司,除了方炎,只有他可以单独接触,就是魏副总,未得到方炎的许可,也不可以单独查阅。 打开保险柜,裴小帅把几份标书拿出来,突然看到下层多了一本发了黄的账本,奇怪了一下,却没在意,拿着标书走到办公桌那边去,开始整理,然后盖章封存移交。 此时,项虞走进来。 “项小姐?” 裴小帅愣了一下,急忙走过去,“您怎么来了。老板刚刚走。” 项虞有些心不在焉的,“哦,他去哪了,你知道吗?” 摇了摇头,裴小帅说,“老板没说,应该是去会见客人了。最近公司比较忙。” “嗯,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公司重组改组,大家都忙疯了。”项虞慢步走进来,说道,“你忙你的吧,我在这里等等他。” 虽然裴小帅很奇怪为什么项虞不给老板打电话,但是也感觉到了项虞和老板之间的微妙关系。按理来说,此时不能有任何人在老板的办公室里待着的,但对方是老板的小姨子,裴小帅显然不敢赶她出去。 “项小姐请坐,要喝点什么?”犹豫了一下,裴小帅说道。 项虞本想说不用了,猛地想到自己的目的,便笑着点了点头,说,“听说你们公司的茶不错,我试试。” 裴小帅呵呵地笑了笑,说,“好的,不过您要稍等片刻,今天太忙了,行政后勤的人全部抽出来支援,早上没顾得上泡茶,所以得现泡。” “那真是太好了。”项虞心里说道,却说,“没关系,麻烦你了裴助理。” “不客气。” 裴小帅转身离去,关上门。 门一关上,项虞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起身放轻脚步走到门口处,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飞快地扫视着办公室。办公桌上满满的一堆又一堆文件资料,档案柜的抽屉也是全部都拉开,转眼看到保险柜,她心里一喜,却犯难了,保险柜是锁着的。 走到办公桌那里,她飞快地在一堆又一堆文件里查找着。裴小帅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项虞心里是又急又怕,动作更加的紧张忙乱。翻找了一阵子,却没有看到和投标有关的文件。 她烦躁起来,感觉无从下手。 扫眼看到显示屏后面放着几个牛皮封袋,她皱了皱眉,走过去,抽出里面的文件,顿时一行宋体字印入眼帘——钢铁城主体项目z001全体建造工程投标书a。 就是它! 项虞一阵狂喜,飞快拿出手机,打开标书飞快地拍摄。她没有拍照,而是打开了录像功能,逐页逐页地录像,这样速度更快,同时也不会发出声音。厚厚二十多页纸很快就录完了。 把标书装好,无意中注意到后面的字母“a”。 项虞眉头一皱,翻出另一个档案袋,拿出来一看,果然还有“b”。她急忙又是一阵忙乱,不时抬头看向门口,好像裴小帅下一秒就会推门而入。 裴小帅泡了一壶茶,从茶水间里走出来,快步朝方炎的办公室走去。推开门,却没看到项虞在原来的位置上,而是走到了窗户前面站着,眺望外面的景色。 “项小姐,茶泡好了。”裴小帅把茶放在茶几上,倒了一杯。 项虞转身走过来,微微笑了道谢,后背全是汗。 小小抿了一口,项虞眉头挑了挑,赞道,“嗯,不错,真挺不错。” 裴小帅笑着介绍,“茶叶是老板托人从四川带回来的竹叶青,夏天了,适合喝这个茶。” “你们老板对员工是真没得说。”项虞说着,看了看时间,说,“我不等他了,一会儿还得去接孩子。裴助理,麻烦你了。” “不麻烦,项小姐,我送您。” 裴小帅一直把项虞送到门口,其间,詹天琪从会议室里脚步匆匆地走出来,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扫眼看到项虞,眉头皱了皱,才走进去。 送走了项虞,裴小帅不由重重地松了口气。如果说公司里还有谁让他服侍起来如履薄冰的话,那么就只有这个不算公司员工的项虞了。 历来皇帝不可怕,可怕的是皇亲国戚。 无奈地摇了摇头,裴小帅返身回去,继续忙碌起来。 第245章 杀人灭口 情报部夏城站,老胡的办公室。 方炎和顾兵一直待在这里,紧张地工作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接到任务,马上投入制定作战计划。顾兵是唯一一个去过白家的人,也是最熟悉那里地形的人,他很快就拿出了一份作战计划。 和方炎、老胡三人碰头讨论了一下,先是确定了第一作战方案,然后确定了第二作战方案,最后通过了三个备案。基本上,图纸准备工作就到此。随即,顾兵带着作战计划,来到了简报室,老胡把挑选出来的战斗特工集合起来,由顾兵做任务简报。 方炎坐在老胡的大班椅上,翻看着和白建仁有关、白建仁和秦国华有关的资料。老胡坐在另一侧,一边梳理,一边使用笔记本电脑和站里的各个部门保持联系,最新获得的信息都会通过内部网络传输过来,然后会经过打印机打印成文字图片材料,放在桌面。 “1990年的6月份,秦国华和白建仁第一次见面。”老胡看着手上的一份资料,说道,“他们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具体时间地点和具体事情,现在还没有得到任何资料。” 埋着头的方炎抬起头来,眉头皱得紧紧的,“也就是说,秦国华担任701团长的时候,就已经暗中经商。” 老胡摇了摇头,说,“确切地说,应该是参谋长。当时团长一职,还是你的父亲担任。” “没错。”方炎缓缓点头,“那段时间701团发生了很多事情,也许,他的思想变化,就从那个时候开始。” “能找到的最早的资料,是1992年,夏城海关查获了一起特大走私案件,起获一百多台走私越野车和一大批白糖。当时这起案件涉及到白建仁,但是当局最终因证据不足为由无法定他的罪。是另一个人当了替死鬼。” 方炎问道:“没收的车辆和白糖,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喝了点开水,老胡继续说,“越野车被警备司令部要去了,白糖充入了国库。” “警备司令部?”方炎眉头皱得更厉害。 老胡点点头,“当时的警备区司令是……丁伟。” “丁伟?”方炎努力地在记忆中寻找着这个人的相关信息,很快就想起来,“79战事中的悍将,老魏家的干将。” “没错。” 老胡说道,“你有顾虑?” 沉吟片刻,方炎说,“不能没有顾虑,不过这影响不了我。区区百十台车,即便警备司令部没有花一分钱,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再说,当时海关查没的商品,提供军政机关使用的还少吗。” “我关心的是,秦国华跟这起案件有没有联系。” 老胡微微摇头说,“从目前的情报看,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才怪。白建仁的账本上,对这起案件是有体现的。继续查,必须得查出来,白建仁漂白之前,我相信每一次走私活动肯定有秦国华在背后。我就不信就凭他白建仁一个小混混能做成这些大事。”方炎断然说道。 “担任军事干部期间从事走私活动,单单这条,就足以让秦国华在西北军事监狱度过余下的时日了。”老胡微微笑了笑说。 “现在对秦国华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个白建仁,所以弄清楚他的事情,就等于弄清楚了秦国华……”方炎缓缓说着,却是猛地顿住了话语,眼睛逐渐睁大。 看到方炎脸色骤变,老胡先是奇怪,然后慢慢的,脸色也变了。 “白建仁有危险!” 方炎猛地站起来。 “白建仁肯定去找过秦国华!大难临头,他不可能不去找这个昔日的老大!秦国华肯定拒绝了帮助他!并且肯定起了杀机!”老胡马上想到了这一点。 “等不了明天了,我得马上赶到安海!”方炎一边说一边快步朝外面走去。 老胡紧步跟上,“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留在这里坐镇,通知顾兵,行动时间提前,入夜之后赶到安海,等候我的命令!”方炎站住脚步,说。 “我派两个人跟你去,那边情况不明,还是要谨慎些好。”老胡说。 “嗯,马上去准备,联系陆航,我得坐他们的直升机赶过去!” 老胡快步去准备,方炎返身回来,拿出手枪检查了一番,随即拿出手机,打给了白建仁。 车辆行驶在夏城通往安海的高速公路上,安海服务区刚刚过去,再有七八公里,就能到达安海高速出口。 白建仁一路上都处于焦虑状态。 即便方炎答应了明天给他明确的答复,他也无法安下心来。就在刚才,有人给他打电话,钦差组已经秘密进驻夏城。这意味着,大规模的暗中调查将会展开。实际上,自从孙良告诉他,他已经被限制出境,而且这个消息处于保密状态,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别的路走了。 更何况,白建仁并不想离开华国,即便他几年前就把儿子送到了英国上学。那仅仅是因为和前妻生的这个儿子,非常的不待见他的现任妻子。 深深叹了口气,白建仁问司机,“老陈,你跟了我多久了?” 老陈戴着白手套,认真地开着车。 “老板,我已经给您开了十年车了。”老陈回答。 “十年,是啊,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十年了。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现在我白建仁身边能信任的人,也就只剩下你了。”白建仁感慨地说着。 “老板,您言重了。我就是个司机。”老陈说道。 笑了笑,白建仁问,“家里还好吧,听说你儿子考上了海大,真不错。” 提到这,老陈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啊,再干几年,给他攒套房子,讨个老婆,这辈子,也就这点指望了。” 说话间,车子驶出了收费站,拐进了进入安海县城的道路。 “老陈,你有一个好儿子。”白建仁感叹着说,“老陈啊,前面找个地方停车。” “是,老板。” 进城不久,老陈在路口边上停下来,等候老板指示。 白建仁拿出支票簿,刷刷写了一张,撕下来,递给老陈,“拿着。” 老陈疑惑地接过,看到上面的数字,吓了一跳,“老板,您这是……” 摆了摆手,白建仁说,“老陈啊,你在我这里干了十年,这点钱,就算是遣散费吧。” “遣散费?老板,您……” 白建仁抬手打断他的话,“我估计这一关很难过去了,即便挺过去,公司也保不住。拿着钱,带上你老婆孩子去夏城吧,这笔钱够你买套房子在市区安身立命。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老陈感动极了,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下车吧,你的工作结束了。”白建仁说道。 “老板……” “下车。” 老陈犹豫着,一咬牙,推门下车。白建仁下车,走过去,拍了拍老陈的肩膀,坐到驾驶座上去,自己开车走了。老陈紧走了几步,看着车飞快远去。 突然,一辆黑色骏捷轿车从后面飞快地驶过,吓了老陈一跳,无意中一扫眼,他的目光落在号牌上。 这辆车,好像,似乎,一直在后面跟着? 第246章 追,杀 车里的空调放大了最大,但王晓鹏依然觉得浑身都在发热。当前的天气不冷也不热,盛夏前最后一丝舒服,但他却是觉得奇热无比。 然而,他的体温跟天气无关,跟情绪有关。 这一路,夏城到安海,近两百公里的路程,他一直处于紧张、兴奋、害怕这种复杂的情绪中。 跟踪、杀人,他都没真正的体验过。 即便当年在部队接受过作战训练,但是训练和打仗完全是两码事。 他不敢跟得太紧,又不能离得太远。白建仁的车是3.0排量,马力强劲,如果他开的不是1.8带t的骏捷,恐怕很难在高速路上跟踪白建仁二百公里。 刚才,看见白建仁的车下了高速路刚进城就停了下来,王晓鹏吓出了一身冷汗,以为被发现了,急忙靠边藏起来,紧张地观察着。 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松口气的时候,看见司机下来,白建仁亲自开车飞快离去,当下就急忙启动跟上去,同时伸手入怀摸了摸藏在那里的手枪。 杀了白建仁,领取一笔钱远走高飞。 白建仁并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踪,这一路上他都没有注意到,一直有一辆黑色的骏捷轿车远远地跟着他。若是平时,他一定有所察觉,无奈现在是乱了方寸,心思烦乱,根本没有注意。 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前往了公司。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不管方炎答应不答应帮忙,他都要给自己准备第二条路——拼了命也要跑出境躲躲风头。 金条是带不走了,现在他才知道银行存款的重要性,尤其是境外银行。神广公司跟东南亚国家有业务往来,有些时候需要美元结算,所以公司在海外也有开设了专用账户。 他这次来公司,就是要把所有的钱都转移到海外的专用账户里,能逃出去了,也不至于降低生活质量。 公司职员看见老板脸色难看地走进来,都闭上了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一直到白建仁走进办公室里。 王晓鹏抬头看了看神广公司独享的这栋二十层大楼,感慨了一下,真够气派的,红星公司也只是租用了一层写字楼,神广公司则干脆弄了一栋这么大这么高的楼用作办公。 这无疑体现出了神广公司的财力和霸气。 想了想,王晓鹏没有混进去,而是就守在车里,主要盯着白建仁的车和大楼出口。现在是下午四点多,白建仁不可能待很长时间。 白建仁拿起电话,拨通了内线,“让财务主管来一趟我办公室。” 不一会儿,岁数和他差不多的财务主管敲门进来:“白总,您找我。” “嗯,坐。” 白建仁抬了抬手,直截了当地问,“公司账上还有多少钱?” 财务一愣,随即答道:“不到一千万……” “我是说所有的资金。”白建仁打断他的话。 财务又是一愣,低头想了想,说,“加上还没有拨出去的那一个亿,一亿两千万左右,所有能够使用的资金,就这么多了。” 白建仁皱眉,“海外账户里的钱呢?” “海外账户只有十几万美元,该账户主要用于结算的,钱一到账马上就换成软民币转存到公司账户。这是您以前规定的。”财务说道。 缓缓点了点头,白建仁问,“把所有的资金换成美元存入海外账户,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财务低头思考着。 “我说的是最快速度,要多长时间?”白建仁又问了一遍。 财务回答:“最少需要一个工作日,银行晚上九点下班,只有几个小时,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完成。” 说完,他试探着问,“白总,公司在海外有重大项目?” 白建仁低头想着,并没有理会财务的问题,抬起头,他说道,“你现在马上去银行,直接找行长,尽快把公司所有的资金都转到海外账户上面去,有多快就要多快。快去!” 财务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老板难看的脸色,当下不敢怠慢,答应一声就急忙出去。 白建仁坐在那里沉思了一阵子,然后起身走到里间去,找了一个密码箱,打开保险柜,把里面的现金全都装进了密码箱里,然后离开公司。 王晓鹏抽了好几根烟,终于看到白建仁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密码箱。他急忙启动车辆,紧紧盯着白建仁。余光打量着四周,心里盘算着应该在哪里动手,如果白建仁不回家的话。 王如松给了他一张安海城区图,上面画出了白建仁公司到家以及到各个常去地点的路线。王晓鹏早就进行了分析,白建仁回家的路上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因为白建仁的家在偏僻的郊外,那条路车辆行人都非常少,更有利于得手后脱身。 如果白建仁此时不回家,王晓鹏就打定主意一直跟下去,白建仁不可能在外面很长时间。 果然,白建仁上了车开到街道上,朝向的方位,就是他家的方向。王晓鹏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顺着车流过了几个红绿灯路口,路上的车辆慢慢少下来,王晓鹏不敢跟得太紧,一直使出了城区,他才从怀里把枪摸出来,腾出手上膛,把枪放在中央扶手箱里,右手触手可及。 夕阳慢慢落下,阳光从西边洒过来,由西往东行驶的白建仁,虽然左右后视镜都有防炫目功能,但总是还是有些反观,以至于他没能发现孤零零跟在后面的骏捷车。 穿过了一个村庄,白建仁的车沿着水泥路驶入了一片树林,这条路要穿过一片树林,然后再弯弯曲曲的行驶大约五公里,才能到家。看见树林,王晓鹏一脚油门倒底,顿时肾上腺素就爆了出来。 就是这里,就在这里下手! 此时,白建仁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他接通。 方炎的声音急促地传来:“有人要杀你,马上回家不要出去!” 白建仁足足愣了有好几秒钟,才听出是方炎的声音,然后被方炎的话震住了。下意识地认真一看后视镜,一辆黑色的骏捷轿车正在飞速地追上来! “操你妈的秦国华!” 白建仁顾不上手机了,扔到副驾驶座上,大骂一句,油门到底,朝家里逃去,同时摁下了中控台上的特殊红色摁钮! 第247章 子弹从天而来 看见白建仁突然加速,王晓鹏愣了一下,当即恨不得把脚踩到油门里面去。他知道,白建仁肯定是发现了。 骏捷车风一般冲上去,距离越来越近。 即便白建仁的车马力更大扭矩更强,但是加速是需要时间的,而王晓鹏的骏捷车,速度已经跑起来,越来越快。 白建仁的车是商务风格,急加速不是它的卖点,舒适才是卖点,而王晓鹏开的1.8t骏捷是运动版的,发动机和变速箱的调校都是以激烈驾驶为主。双方的距离又不甚远。 于是,毫无疑问的,王晓鹏一个冲击,就超越了白建仁。他让车一侧的轮子碾到了路沿那边去,擦着白建仁车的边超越过去! 王晓鹏猛地踩下刹车,骏捷车四个轮胎顿时锁止,轮胎擦着水泥路面发出刺耳的吱吱吱声,冒出了烟,留下两道整齐的平行刹车线。车将停未停的时候,王晓鹏打了一下方向盘,把车子横在了路中。 白建仁急忙刹车,在撞上之前刹住了车辆。他何尝不想撞开王晓鹏的车逃离,但是窄小的道路,根本没有更多的空间。 王晓鹏咬着牙齿,踢开门下车,拿起了手枪,举枪瞄准了车里的白建仁,慢慢地靠近。 白建仁盯着慢慢走近的王晓鹏,他不认识他,他也不用认识他,肯定是秦国华派来的杀手。凝眉思考对策的时候,白建仁也有疑惑——按照秦国华的性格,他怎么会只派一个人来? 来不及多想,白建仁趴在方向盘上,只露出半截脑袋,一咬牙,猛地一只脚踩着刹车,另一脚用力把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发出令人心悸的吼叫声,四个轮胎在两种相反的作用力下痛苦地挣扎着。 白建仁猛地松开刹车,四个轮着打着转转,车子吼叫着弹射起步,朝前面冲去! 王晓鹏早就防备到白建仁会用这手,所以听到发动机怒吼的声音,就闪身到了路边,同时对准驾驶座就开枪! 白建仁的车重重地撞在了骏捷车上,巨大的冲击力把车重远不及他那辆车的骏捷车给撞翻了过去,一连翻了好几下,才停下来。 子弹打在车窗上砰砰作响,王晓鹏吃惊地发现,居然是防弹玻璃! 白建仁暗暗松了口气,这辆防弹车从来没有经过检验,但今天看来,真的可以防弹。也就是手枪子弹,如果是自动步枪,恐怕扛不住扫射。 再坚持几分钟,保镖们就会从家里赶过来,他刚才摁下去的红色摁钮,就是无线警报发射器,作用范围十公里。 王晓鹏急了,踩着小碎步过去,又朝驾驶座的车窗开了几枪,依然没能够击穿。此时,他猛然听到远处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他知道肯定是白建仁的保镖从家里赶了过来。 他一下子犹豫了,继续待下去肯定会被涌过来的保镖们打成筛子,可是如果杀不了白建仁,他就拿不到那笔钱的绝大多数! 心头那股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王晓鹏换成左手拿枪,拉开了胳膊,就用肘部去撞击车窗! “嘭!” 玻璃应声而碎! 子弹打不穿的防弹玻璃,扛不住王晓鹏用尽全力的肘击! 车里的白建仁大吃一惊,但他是黑道头子出身,绝不是善类。他当机立断,猛地叩开车门锁,然后用力的一脚踢过去! 车门猛地被踢开,撞在王晓鹏的身上,王晓鹏被撞得后退了几步,左手的枪也被撞掉在了地上。 白建仁是无数次肉搏中走过来的黑道头子,他知道,这种情况,只有拼,才能拼出一条生路来! 他飞快地要去捡地上的枪,王晓鹏瞪大了眼睛,猛地一个垫步,一脚踹在白建仁的胸口上。然后弯腰去捡手枪。白建仁哪里能让他捡着枪,忍着胸口的剧痛,拼了命地扑上去,把王晓鹏扑倒在地,两个人扭打起来。 此时,白建仁的保镖们闻讯赶到,足足有五个人,乘坐一辆皮卡车,手持ak-47自动步枪,跟阿富汗民兵似的。看见现场有两辆损坏严重的车辆,其中一辆赫然是老板的车,又看见地上两个人扭打着,当下大吃一惊,纷纷跳下车,冲过去。 王晓鹏看到人来,顿时绝望了。 关键时刻,突然从两侧的树林里冒出几道火舌! “哒哒哒!” 自动步枪射击的声音,子弹雨点一片洒过来,奔跑中的保镖们纷纷中弹,倒在了血泊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双方吃惊。 王晓鹏受到了鼓励,使尽了力气,一拳击在白建仁的太阳穴上。白建仁本来掐着王晓鹏的脖子,重击之下,他眼前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身子摇摇欲坠。 从两侧树林里冲出来四个蒙面枪手,其中身材瘦弱的那位大步走过来,枪口对准了白建仁,就要扣动扳机。 最后的那一瞬间,突然一颗从天上而来的狙击步枪子弹准确地射入了瘦弱蒙面人的后脑里,瘦弱蒙面人浑身颤了颤,然后无力地倒地! 接着,更多的子弹飞过来,精度非常的惊人,刚刚从树林里出来的四个蒙面枪手瞬间就倒地身亡! 此时,发动机的轰鸣声,才缓缓地从天的那边传过来。 白建仁甩了甩脑袋,抬头望过去,在这一连串变化中有些呆滞的王晓鹏也扭头抬头望去。 一架黑色涂装的通用直升机出现在天空上,隐约能够看到身着迷彩服手持狙击步枪的士兵坐在舱门处。 两人都被眼前这个场景震慑住了,一时忘了动作。白建仁暂时忘了王晓鹏是来杀他的,王晓鹏也暂时忘了他是来杀白建仁的。 直升机缓缓降落,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踩着标准的战术运动碎步端着枪包围过来。然后,直升机上下来三个便装男子,大步走过来。 “方先生?” “方总?” 看清楚了当中的男子面貌之后,白建仁和王晓鹏同时下意识地说出来。 两名士兵过来,把王晓鹏控制了起来,王晓鹏挣扎了一下,大声喊道,“方总!” 方炎愣了一下,看了王晓鹏几眼,认出了他来。他低声对身边的两个特工说,“你们先把白建仁送到他的家,看管起来。” “是。” “白总,我的人先送你回去,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方炎对白建仁说。 白建仁感激地连连点头,此时,他的脑中只在想一件事情,如果说他之前一直对孙良说的方炎如何如何的背景强大存在怀疑,现在就彻底地相信了。一般人能够随便调动军方的直升机动用这些精锐的士兵吗? “方先生……” 方炎摆了摆手,说,“你先回去,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会到你家和你详谈。” “是,方先生。” 白建仁跟着那两位特工,开了那辆皮卡,朝别墅而去。 此时,方炎才走到王晓鹏面前,示意士兵松开他,问道,“你是来杀白建仁的?” 王晓鹏低下了头,面对曾经很器重他对他很好的老板,他不知道如何应答。然后,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方炎不再问下去,走过去,一一揭开了那四个蒙面枪手的头罩。那两个士兵把王晓鹏押着走过来。 “你认识他们吗?”方炎指着地上的四具尸体。 王晓鹏仔细着,忽然目光停留在那个瘦弱男子的脸上,惊讶地说,“松叔?” “他是谁?”方炎接着问。 王晓鹏犹豫了一下,颓然下来,“他叫王如松,是秦老先生的管家。” 方炎眉头挑了挑,若有所思,挥了挥手,“把他带回去,交给夏城站。” “是!” 士兵押着王晓鹏飞快地朝直升机跑去,不一会儿,直升机起飞,很快就消失在逐渐降落下来的夜幕中。 仔细查看了一下现场,方炎打了个电话,然后快步朝白建仁的别墅走去。大约半个小时后,一队军车来到这里,其中包括带有吊机的卡车。一组看样子经验丰富的常服军人飞快地给现场拍照记录并且完成勘察,接着训练有素的士兵飞快地把所有的尸体抬上车,把损坏严重的两辆车吊上卡车,然后这队身份神秘的军人快速地消失。 他们是驻安海的海军技术部队,方炎在来的路上直接给第三舰队司令员的私人手机打了电话,借用了他们。现场的所有证据和勘察结果以及车辆尸体,都将会移交给夏城站,然后从夏城站移交到内务局,最后由方炎来决定,是否移交市局。 这群专业素养极高的技术军人,清理的动作快,也非常的干净。安海部署有海军的一个应急舰艇停泊港,并且有雷达部队,同时还有一个小型舰艇修理厂在这里。就是这支部队,是属于海军中比较先进的综合技术保障部队。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血迹都被清理了干净,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晚风轻拂过时,带起来的一丝血腥味,但也很快就飘散在空中,最后被大气所同化…… 第248章 欠我三十五块钱 白家别墅,客厅里,白建仁坐在沙发上,惊魂未定地喝了一口茶。他的小妻子谭露露坐在他身边,轻轻地帮他按摩着肩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她听到了枪声,同样神色紧张。 方炎带来的两个特工,一个站在门口处,幅度很小地来回踱着步,目光若有若无地有规律地扫视着客厅里的每一个人,另一个则站在白建仁的身后不远处,位置同样非常的关键。 几个保镖成一排站在白建仁面前,手里提着手枪,等候吩咐。还有几个手持长枪的保镖,分布在别墅的各个入口处,警惕地注意着外面。 白建仁烦躁地推开谭露露,不耐烦地说,“你回房间去,别在这里添乱。” 谭露露脸色顿时变了,但她不敢和白建仁顶撞,愤愤地转身回房去了。 白建仁走到护栏处,焦急的看向一层的大门。 不一会儿,方炎大步走进来,白建仁看见,急忙快速走下楼梯。 “方先生。” 白建仁顾不上这么多手下看着,低姿态地把方炎迎上来。 方炎扫了眼那些保镖,说道,“把你的人都撤了,枪收起来。” “方先生,这……”白建仁犹豫着。 “有人要杀你,你这几条破枪挡不住。”方炎说道。 白建仁说,“我让他们到外面去。方先生,您这边请。” 挥了挥手,那些保镖就撤出了别墅,到外面警戒去了。方炎扫了眼白建仁,觉得这个人还是很谨慎的。 “找个安静的地方谈。”方炎说。 白建仁马上说道,“书房,您这边请。” 二人来到书房,那两个特工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在门口两侧站着,替他们关上了门。 方炎走到书桌后面的大板椅那坐下,白建仁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深深地鞠躬,“方先生,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冷笑了一下,方炎扯了扯嘴角,说,“帮不帮你,我本来还是很犹豫的。但是现在,不帮也得帮了。白建仁,你很不老实。” 白建仁浑身抖了抖,急忙说,“方先生,我跟您讲的绝无半点虚言。” “但是你没有提及到这件事情涉及到了秦国华!”方炎语气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盯着白建仁。 “方先生……这,这。”白建仁一下语塞,“方先生,秦国华要杀我,跟当前的事情没有关系,而且,现在也没有办法肯定是秦国华派的杀手。” 方炎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的点出一张照片,放在桌面上,冷冷一笑,“秦家的管家王如松,你应该认识吧。” 白建仁凝神一看,其中一个蒙面枪手可不就是秦家的管家吗! “王八蛋!” 白建仁咬牙切齿地迸出三个字。 “白建仁,你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你就是给我十吨黄金我也不会帮你。”方炎缓缓地说道,“杀了他几个人,谅他秦国华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既然你要杀我,我也不客气了。白建仁心里对秦国华的恨意瞬间飙升,拿定了主意,拉开椅子坐下,整理了下思绪,开始把他和秦国华的恩恩怨怨从头到尾地说了出来。 足足说了半个小时,白建仁说得痛苦,方炎听得高兴也听得震撼。秦国华的黑历史,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就凭白建仁说的这几件事情,足够他秦国华死上一千回。 “我为他卖了十几年的命,我敢说,如果没有我和我这帮兄弟的出生入死,他的国盛集团根本不可能壮大到今天这个地步。他秦国华过河拆桥要置我于死地,哼,我要让他家破人亡!”白建仁压着怒火说。 方炎沉思着,点起烟慢慢地抽着。 “方先生,只要您能够保我一家平安,并且帮我报了仇,我不但一吨黄金奉上,我还有办法帮助您获得国盛集团旗下的远洋渔船队!”怒不可遏的白建仁,祭出了杀手锏。 “远洋渔船队?”方炎眉头皱了皱,“白建仁,国盛集团旗下没有渔业公司。” “方先生。”白建仁急切地说,“我说的句句属实。您有所不知,安海、康宁、广江三县的渔船,一大半都是属于秦国华的。” 方炎暗暗吃惊,白建仁所说的三县,都是渔业大县,除了广江西邻北部湾之外,其余二县都是东临南海西有北部湾,渔船何止万艘!即便远洋渔船,根据上一年的统计数字显示,三县远洋渔船,足有三千余艘! “方先生,前几个月您的公司和国盛集团之间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秦国华的儿子招惹了您,为了赔礼,秦国华把最大的服装厂划给了您。行业也有消息爆出来,国盛集团在全国范围关闭了数百家专卖店。看上去国盛集团离死不远了。” 摇了摇头,白建仁说,“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即便国盛集团的服装业务死透,国盛集团也不会倒。因为,秦国华最大的盈利源不是上千家专卖店,而是手里的一千多艘远洋渔船!” 方炎心里吃惊不已,上千艘远洋渔船,这简直就是海军啊! 至于这些远洋渔船的产出,是他所想象不到的。按照一艘渔船一个月产出一百万算,一个月就是上千万的收入,而且是到岸收钱的充沛现金。 难怪让出了最大的服装厂和五星造船厂的股权之后,国盛集团依然活得那么有滋有味,原来有这么一大块旱涝保收的收入。单单是休渔期国家以及当地政府给予的补贴,就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方炎早该想到,秦国华手握五星造船厂的股权,没有理由什么都没干。他干了,而且肯定大多数渔船都是从五星造船厂建造的,钱两头赚。 突然,方炎注意到一点,问道,“你是说,渔船队是秦国华的,不是国盛集团的?” 白建仁神神秘秘地点了点头,“这些渔船在秦国华的名下,并不属于国盛集团,所以外界很少有人知道。” 方炎微微一笑,“你知道这些,正是因为秦国华在安海的渔船队是你在帮着他管理,对吧?” 白建仁一愣,苦笑着说,“方先生猜得没错,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我不可能一辈子替他打工,所以三年前我从秦国华那里拿了一笔钱,自己搞了一个公司。就是现在的神广公司。可惜我没有想到,我没死在国法下,却差点死在了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手里。” “言归正传,渔船队先放到一边不说,你的黄金呢?”方炎挥了挥手。 白建仁看着方炎,没有说话。 方炎扯了扯嘴角,说,“预付一半,否则免谈。” “方先生……”白建仁犹豫着说,苦笑着说,“我到了这般田地,您害怕我赖账不成。” 方炎站起来,冷笑着说,“新皇帝的儿子上小学的时候借了我三十五块钱,十年后把钱送到了我家里来。白建仁,你知道你自己的位置在哪吗?” 白建仁大吃一惊,冷汗顿时就出来了,却马上心里惊喜起来,急忙站起来,说,“方先生,白某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您一定要多担待。方先生,请您跟我来。” 说着,请方炎出去。 方炎扫了他一眼,走出去,白建仁急忙跟上带路,那两个特工默不作声地跟上,朝地下室走去。 第249章 一针见血 还是那个中年人,他还是坐在地下室门口的办公桌上,看着显示屏。看见白建仁走过,后面跟着几个人。他马上站起来。白建仁指了指,点了点头,“把门打开。” “是,老板。” 中年人拿出钥匙按照流程开门,白建仁随即上前输入密码,用自己的钥匙有规律地旋转几圈。随即,中年人开启钢制大门。 整个过程,方炎看似无意的目光,严密地注视着每一个细节。 “方先生,请。”白建仁请方炎。 方炎回身,对那两个特工说,“你们在外面等我。” 两个特工点点头,并不说话。 白建仁和方炎走进去,这一次,并未关上门。外面,那个中年人自觉地走到一边,冲特工卑微地笑了笑。 那俩特工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扫了他一眼,各自分开,随意地走到早已经物色好的位置。 里面,白建仁走到柜子前面,拿出钥匙,打开锁,然后转身对方炎说,“方先生,请看。” 说着,拉开柜子,里面满满的全是金条。 白建仁把所有的柜子都打开了去,全部摆满了金条。 “总计一吨黄金,成色是最好的。”此时,白建仁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他喜欢花钱,喜欢花钱的那种快感,但是从来没试过一次花一吨黄金。 “方先生,这将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一笔花费,一吨黄金,买我和我家人的安全,加上一千多条渔船,买秦国华的性命。”白建仁盯着方炎,沉着声音说。 方炎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别说一吨黄金,三百吨他都见过,在红联银行的金库里,那时候他还很小。可是,时隔多年,金灿灿的黄金真真的出现在眼前,那种震撼,绝非一吨钞票可以比拟的。 足足深呼吸了好几下,方炎才缓过神来,当然,演戏的成分比较多。 缓缓摇了摇头,方炎说,“不得不承认,一吨的黄金很诱人。”说着,他扫了眼白建仁,“白总,恐怕你的目的不是一家老少安全那么简单吧?” 白建仁看着方炎,不说话。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白总,你觉得你会习惯往后清贫如洗的生活吗?不见得。”方炎冷静地分析道。 白建仁叹了口气,说道,“方先生,虽然您非常的年轻,但在您面前,很多事情都瞒不过您。您说得没错,我要的是神广公司平安无恙,可以接受一定的损失,但这是我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打下来的基业,我希望能够保存一丝血脉。” 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要留下一只可以继续生蛋的母鸡? 方炎却是微微一笑,说,“白总,那咱们得好好说道说道。你惹下的这些麻烦,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此时,白家别墅附近的树林里,夜幕逐渐落下,能见度在飞快消失。 一些不知名的昆虫、鸟类发出无法形容的声音,海风轻轻吹拂而过,树叶相互抽打着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一只田鼠从洞里钻出来,闪着眼睛飞速打量了一下,然后沿着老路线行走觅食,却猛地发现路线上出现一堵墙壁。田鼠还没反应过来,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扎下来,把它整个钉在了地上。 顾兵拔出匕首,插入泥土里擦掉了血,然后插回刀鞘,慢慢站起来。凝神打量了下树林外面的灯光,那里便是白家别墅。他看了看时间,举起右手,飞快地打了几个手势,同时对单兵电台的耳麦低声说道:“前方建筑物便是目标,按照原定计划进行,行动!” 顿时,看上去一个人都没有的草堆里,陆陆续续起来七个人,他们都穿着黑色战斗服,头上戴着头套,但是没有拉下来。 这支小队,便是情报部夏城站行动队的成员,老胡最信任的七个人,组成一支小队,由顾兵带领,和方炎前后脚到达安海,到达这里,埋伏到现在。 他们组成攻击队形,踩着娴熟的小碎步,快速向白家别墅移动而去。 两名尖兵加快脚步,一左一右,他们和其他成员一样,都是使用05式微声冲锋枪。这种发射时无声无光的冲锋枪,是由红色防务公司单兵武器系统公司研制生产,批量装备军警系统中的特种部队,出口全世界三十多个国家,成为其他国家警察部门的标准配置。 左边的尖兵松开冲锋枪,由它挂在脖子上,抽出匕首,猛地一个跃步,左手猛地捂住了别墅前面树干一侧的哨卫的嘴巴,右手的匕首就顺势割了上去! 亚光处理的刀面没有反射任何光亮,飞速地划过颈脖。锋利的刀锋轻松地割开了喉咙,鲜血如血剑一般喷射出来。哨卫顿时发出咕咕咕的声音,更多的血不断地涌出,因为气管被割断,气体混着鲜血,冒着血泡。 尖兵轻轻一推把已经死透的哨卫推到一边,慢慢地放下。此时,右侧的尖兵已经大步越过,上前去解决第二个目标。 “所有持有武器者一个不留!” 这是顾兵行动中一再交代的,第一个因为没有任何情报能够体现白建仁的私人武装部署在别墅的到底有多少人,也没时间去侦察,第二,为了严格控制黄金的知情范围,能杀的都要杀掉。 此时,散布在别墅周围的十几个持枪保镖,根本不知道,一支精锐的小队正在对他们进行一针见血的打击。目标明确,动作坚决,行动果断,攻击精准,没有丝毫的迟疑,犹如穿针引线一般。 地下室里,方炎看着白建仁,沉声说道,“白总,正如我刚才所讲的,你的事情涉及的范围太广。你自己最清楚,你说说,夏城地区老一届领导和现任领导,有谁没有从你这里受过钱财的?还有你当年跟着秦国华做下的十几件走私大案。当然,过去多年的事情操作范围宽一些,问题不至于很严重,只要你能转为警方的污点证人,我还能替你活动活动。” “不过,关于你行贿这方面,我没有办法给你打包票。” 白建仁看着方炎,缓缓地点头,“方先生,您没有大包大揽,说明您是真心帮我。方先生,我白建仁连个屁都不算。您是大人物,您交际的也都是大人物。只要您愿意开个口,我相信大人们一定不会计较我这个小人物的事情。” 想了想,白建仁皱了皱眉头,说道,“方先生,您觉得,如果我为警方作证,钉死秦国华,我还有机会出来吗?” 方炎摇了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比你躲起来的结果要好。因为即便我为你说话,你顶多只能逃个死罪。老实告诉你,我早就收到了风声。钦差组进驻夏城,一定要查大案。这个意思,你懂吗?” 白建仁面如死灰,苦苦一笑,“我懂,必须得杀一批重量级的人。而我,就这个人,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说着,他猛地抬头,说,“方先生,只要您能帮我免了死罪,争取一个保外就医,我愿意全力配合办案组工作。方先生,您一定有这个能力。” 方炎犹豫了一下,然后目光转向黄金,缓缓地问,“那么,这些黄金……” 第250章 生死看心情 白建仁看着方炎,缓缓地说道,“方先生,我只能预付您一半,事成之后,付您另一半。请您理解。” 此时,方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约定时间还要七分钟。于是他扫视了地下室一圈,走了几步站住脚步,转身眯着眼睛看白建仁,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今晚我要把黄金带走,所有的。” 白建仁心里颤了颤,心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却说不出是什么来。他愣愣地看着方炎,说道,“李,方先生,您这是,做交易,可不是这样做的。” 方炎扯了扯嘴角,有些冷冷地说,“你有别的选择吗?” 白建仁顿时愣住了,此言不虚,现在除了方炎,还有谁能够帮他?但是,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真不痛快。而不得不考虑的一点是——如果方炎拿了钱不干活,他吹他不胀拉他不长。 “白建仁,如果你愿意全方位配合我,我保你一家老小安全。”方炎语气变了变,变得让白建仁有点摸不着头脑,方炎微微笑了笑说,“当然,你小妻子和她姘头的安全,由你来决定。我也不喜欢不守妇道挖主子墙角的人。” “方先生,您,您说什么?”白建仁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方炎走了几步,走到他跟前,眯着眼睛看他,说道,“我只说一遍,你听清楚了。” “黄金、渔船,还有你的神广公司,我都要。”方炎的嘴角微微翘了翘,“并且,你得把秦国华以前那些破事都抖落出来。这样,我保你一家老小安全。” 白建仁听懂了,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后退两步,“硬盘和账本,是你派人偷走的?” 方炎微微笑着,并不说话。 霎时间,白建仁全明白了。要置他于死地的是方炎,表面上答应要救他的也是方炎,都是同一个人! 此时,外面的中年男子突然发难,拔出手枪,但是那两名特工何等人物,早就注意到他,中年男子枪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被击毙在地。 枪声响,没有白建仁预想中的保镖们涌上控制场面,而是一队黑色战斗服的武装人员踩着小碎步快速地冲进来,场面被控制了,可是不是他的人。 顾兵率队清理完了外围留下四个人控制外围,带着三个人杀进来。方炎看了看时间,时间刚刚好,分秒不差。 看见全副武装的顾兵,白建仁眼前黑了黑,终于没有昏过去。他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现在这阵势,绝非一般人能做出来的。结合之前方炎直接乘坐军方的直升机带了一队士兵救下他的场景,白建仁一方面深信不疑方炎的背景,另一方面也知道,自己这回彻底完了,神仙也救不了他。 白建仁总归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见识多广,知道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反而很快冷静下来。 “你是钦差组成员?”白建仁看着方炎,问。 顾兵却是大步走过来,抡开了拳头就一拳捶在白建仁的肚子上,白建仁吃疼地捂着肚子弯下腰。顾兵还要继续殴打,方炎摆了摆手止住他,走过去,说道,“白建仁,想谈谈吗?” 白建仁看了眼顾兵,又看了眼方炎,“你们不是钦差组成员。” “我们是什么人你没必要知道,对你没好处。”方炎淡淡说道,说着,挥了挥手,“把他带到二楼客厅。” 那两名特工快步进来,把白建仁夹起来,走了出去。 顾兵也挥手让那三名战斗特工上去,这才低声说道,“车队已经五公里外待命,要他们现在过来吗?” 方炎问道,“带队的是谁?可靠吗?” 顾兵却是笑道,“你们家红联银行的金库主任亲自带队,可不可靠你不比我清楚?” 方炎也笑了,“老方家的事情,我还真不怎么了解,也不想了解太多。” “也是,你家家大业大的,光一个红联银行恨不得把四大国有银行给吃了。”顾兵眯着眼睛,讽刺道。 “你大爷。”方炎骂了句,“让他们过来吧,把东西都弄走,你一会儿带队护送。” “行。”顾兵说着往外走,又站住了脚步,说,老胡刚刚传来消息,红联银行给你的私人账户存入了3.6亿软民币。” 方炎问道,“现在黄金市价多少?” “不到三百。” “多给了。” “老胡也是这样说,但是红联银行说了,成规格的要贵些,3.6符合标准。”顾兵说,“你放心,即便你是老方家长孙,红联银行也不会给你多算的。” “多少就多少吧。”方炎无所谓地说。 没错,出发之前,他就让老胡联系了红联银行,当场把这一吨黄金给兑成软民币了。红联银行财大气粗得很,总部又是在夏城,装备了十几架公务直升机,其中就有重型运输直升机。 外面的两辆防弹运钞车就是由重型运输直升机运过来的,和十几个人,一会儿他们把黄金装车,直接开进直升机,就直接飞回红联银行金库去了。 顾兵大步出去,开始联系安排运输事宜。方炎便上到二楼,处理白建仁去了。 二楼客厅,白建仁脸色苍白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两个特工一前一后,双手抱胸目光淡淡地扫视着客厅。 方炎走过来,站在白建仁面前,然后朝特工挥了挥手,两名特工点点头走出去。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方炎坐下,点了根烟,眯着眼睛看白建仁。他不说话,白建仁也不说话,低着脑袋万灰俱灭,只是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方炎。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发动机的声音,显然,搬运黄金的行动开始了。 白建仁终于回过了神来,深深呼吸了一下,看着方炎,“你要对付秦国华,我运气背,成了道具。” 扯了扯嘴角,方炎说,“硬盘和账本里面的内容足够枪毙你十回,我看你的意思,你觉得自己很冤枉?” 惨淡一笑,白建仁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方先生,我白建仁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这么多年来跟不少高官打过交道,知道你们圈子里的斗争。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单单找上我,而不是别人?” 方炎眯着眼睛,吸了口烟,“你的意思,知道秦国华以前那些烂事的,还有很多人?” 缓缓摇了摇头,白建仁无言,他只是不甘心,知道秦国华的事情最多的,除了他,没别人。 “白建仁,我没空陪你扯淡,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不配合,我把你移交钦差组,该怎么判怎么判,配合,我给你另外一条路。”方炎说着,看了看手表,“给你半分钟考虑。” 白建仁无意识地摇头苦苦一笑,“我知道自己的罪行,公审公判就是死路一条。” 说着,他抬起头,“方先生,我配合,我帮助你掀翻秦国华。只要你能给我一条活路,给我一家老小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 “呵呵。”方炎摆了摆手,“你还是没搞清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怎么做,我说了算。我给你两个选项,你只需要做出选择即可。” 白建仁盯着方炎,“如果我配合你调查秦国华,事成之后你还是把我交给钦差组怎么办?” 扯了扯嘴角,方炎眯着眼睛淡淡地说,“我一句话的事情,至于你怎么办,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白建仁盯着方炎的目光瞬间露出凶光,胸口一团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没有这么蛮横不讲理的! “方先生,黄金、渔船、公司,我都给你,我全部都给你。仅仅是换你的一个承诺,难道不行吗?”白建仁压着怒火说。 方炎拿手指了指白建仁,语气冷然,“所以我说你没搞清楚状况。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他们对视着,互不相让。 方炎凑近了一些,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听不懂,我再说得直白一点。你和你家人的生死,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全看我心情,懂吗?” 死死盯着方炎好一阵子,白建仁才逐渐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在方炎眼里,他就是一条臭虫,甚至连臭虫都不如。踩死还是放生,真的全看方炎的心情。 “时间到了,考虑清楚了吗?”方炎点了点手表。 白建仁重重地呼吸了一口,终于颓然道,“我配合,您想知道什么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我的生死,全看您的心情。” 方炎微微一笑,“早如此,又何必多费口舌。” 磕了磕烟灰,方炎说道,“所有去过山庄的官员你都替他们拍了纪录片,所有的金钱交易你都做了详细的记录。我想,你肯定整理了不少秦国华以前那些事情的材料。都拿出来我看看吧。” 白建仁看着方炎,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眼前这位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又一次深深地呼吸一口,白建仁起身走向客厅墙壁的那幅挂画处,那里有机关,里面是一个暗格,白建仁从里面拿出一个铁皮箱子,有些锈迹,看样子年头也不少了。 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打开,把里面泛黄的各种本子、账单、协议等等东西都拿出来,摆在方炎面前…… 第251章 天塌不下来 同样的夜晚,秦家大宅。 书房里,秦国华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周奇站前面一侧,桌面上摆着一张平板,平板上的幻灯片在自动播放着图片,内容是红星公司,现在应该称之为红星建设集团的投标书。 这些图片是从项虞提供的视频中截取出来的,高像素摄像头拍摄出来的超清视频截取出来的图片,非常的清晰,可以看清每一个字符。 好几十张图片,等于好几十页的完整的投标书。 大多数内容,秦国华不关心,他只关心,方炎到底想用多少钱,接下钢铁城第一个大项目。 z001项目,是钢铁城的主体建筑之一,包括了办公区建筑和生活区建筑,是利润最高相对容易建造的项目,也是投资第二大的项目。 因为另一主体项目是几个钢铁厂的总承包,那里的建筑必须有最高专业资质并且规模特大型建筑企业来建造,而且会分开成好几个子项目往下承包。 更关键的是,作为钢铁城的主投资方,大唐实业已经把钢铁厂生产区(大大小小十几个工厂以及各种中心)的所有建筑施工交给了百年建筑集团。大唐实业和百年建筑集团有着数十年的良好合作基础,而百年建筑集团的前身正是赫赫有名的被誉为共和国地产公司祖师爷的百年地产公司。 所以,对于秦国华以及和他同一量级的竞争对手来说,最诱人的就只剩下z001。其他边角料项目工程,对于一些中小企业来说是足够吃三年的量,但对于这些随随便便便资产都十几个亿的大企业来说,吸引力并不充分。 而且大家都知道,大唐实业的活虽然钱不错,但不好干。要求和监督之严格,排了全国第二没人敢自认第一。 几个月前,秦国华已经宣布,国盛集团不再参与钢铁城z001项目的竞标。事实上他就算想参加也参加不了,国盛集团并没有相应的资质。本来寄希望于吞掉桂园地产后,进行重组,然后参加竞标。 结果,桂园地产是被吞掉了,但尼玛不是国盛集团,而是名不见传的红星公司。一上一下之际,普遍看好的国盛集团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反而从来没听说过的红星公司杀了出来。 但这并不妨碍秦国华从中给方炎添点麻烦。 方炎的竞争对手何止一个。 然后,当秦国华看到标书中报出的投资总额,足足愣到现在。 “他到底想干什么?” 秦国华不由缓缓地自言着自问。 周奇扫了一眼,也是惊讶无比,沉声说,“按照这样的报价,红星公司赢定了。” 的确,方炎的报价远远低于秦国华的心理估算! 换言之,为了夺标,方炎简直就是在做亏本生意! 默默算了一下,周奇说道,“拿下z001项目,红星公司的亏损肯定是论亿元计。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国华沉思着,目光再一次移到平板上变换着的图片上,忽然问道,“你觉得这会不会是一个障眼法?” 愣了一下,周奇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标书是假的?” “存在这个可能。”秦国华微微点头。 周奇仔细想了一下,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说,“我看得出,项虞并没有反正。从她的神情和动作,以及言行,都不像是在演戏。” 秦国华皱了皱眉头,问,“你相信这份标书是真的?” 缓缓点了点头,周奇说,“我相信是真的。可是方炎给出的报价低得如此离谱,解释不通。” 若有所思,秦国华慢慢说,“也许,标书中的报价合乎我们的估算,才是假的。” 周奇问道,“您知道方炎为什么要报出这样一个底价?” 秦国华摇了摇头,又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或者,方炎根本不在乎亏损几个亿。” 作为秦国华的心腹,周奇对老板的话理解能力是非常强悍的,也很快速的,他略微一思考,就有些明白了,“您是说,这些只是表面上的亏损。” “没错。存在一种可能,红星公司暗中与大唐实业有协议。项目投资与报价之间的差额,完全可以换另一种方式补回来。比如一点点股份,比如参与经营,等等各种。”秦国华说道。 周奇大吃一惊,脸色大变,“这,这岂不是说,本月最后一天的所谓的竞标会,根本就是大唐实业和红星公司导演的一场戏?关键是,红星公司有这么大能耐和大唐实业谈下这样的合作吗?” 看见秦国华没说话,周奇忍不住补充说道,“大唐实业是国内第一大石油企业,同时也是世界第一大能源企业。红星公司只不过是区区资产几亿元的小公司,他怎么能攀上着的大树?” 秦国华看着周奇,有些话没说出来。 的确,红星公司当然高攀不起大唐实业,但是方炎可以! 作为方路曾经的心腹手下,陆军第701数字化骑兵团第二任团长,秦国华多少了解一些方路商业上的布局。 大唐实业看上去是掌控在戚家的手里,由戚家小儿子掌管二十余载,但实际上,最大的老板是方路! 方路是谁,方路是方炎的父亲! 秦国华冷冷地笑了笑,喃喃说道:“方炎说几句话,大唐实业恐怕会上赶着送项目。” “老板,您……”周奇听不大清楚,便奇怪道。 “没什么,目前什么都无法确定,只是一种猜测。”秦国华摆了摆手说。 正在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秦国华接过,听了没一会儿,脸色顿时就寒冷如霜起来。 “老板?”周奇轻轻唤了一声。 秦国华慢慢放下话筒,“王如松死了。” “什么?!”周奇大吃一惊,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 “他带过去的几个人,都死了。”秦国华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白建仁还活着。” 足足好一阵子,周奇才缓过神来,神情一凛,说道,“我去解决掉他。” 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回来。” 秦国华缓缓说,慢慢摆了摆手,“你去也没用。估计人已经在方炎手里了。” “在他的手里?”周奇顿时感觉到危机四伏,天仿佛要塌下来。 良久,周奇低声问道,“老板,怎么办?” 秦国华却是抬头看向他,笑了笑说,“小周,平时你挺稳重一个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周奇苦苦一笑,说,“老板,您就别开我玩笑了。姓白的知道我们不少事情,他落在了方炎手里,我们……” 秦国华抬起手,轻轻地摆了摆,说,“天塌不下来……” 第252章 捅开毒瘤 同样的夜晚,市局,审讯室。 房间中间摆着审讯椅,实际上就是特制的带有脚铐的钢制椅子,一盏顶灯从天花板处照射下来,把被审讯的犯人笼罩在光团里。此时,席梓晨就坐在上面,强光使得他眼睛很难受,不得不眯着眼。 对面,是审讯桌,几个人坐成一排。苗小军坐在中间,刑警队第二副队长于新坐在他的左侧,苗小军的右侧是负责审讯记录的警员。 审讯已经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席梓晨什么都没说。 短暂沉默的时候,苗小军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站起来飞快地走出去,走到走廊的偏僻处,才接通电话。 “教官,您找我?” 原来是方炎的来电。 “有一个叫席梓晨的人,是不是在你手里?” 苗小军一愣,以为方炎是来说情的,“是,他是潜入警局杀了一个嫌疑犯,造成了几名警员伤亡。省厅已经下达了指令,三天之内侦破此案件,凶手要严惩。” “用不了三天,明天天亮,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方炎的声音不徐不疾的,“我估计你现在正云里雾里。这样,席梓晨你也不用审了,马上来一趟我公司,我给你点东西。” 即便不知道方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苗小军还是答应说道:“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回到审讯室交代了于新几句,苗小军就驱车赶往巅峰广场的红星公司驻地。 红星公司早就下了班,只留下安保部的人值班巡逻。 裴小帅出来把苗小军引入方炎的办公室,方炎正在整理着什么,看见苗小军到,招了招手,说,“你过来。” 说着,把账本推过来,又把显示屏转过来,示意苗小军看一看。 苗小军拿起账本翻看着,越看越心惊,表情大变,此时,播放器开始播放,苗小军抬眼看过去,先是一阵尴尬,然后胸腔中就被愤怒所填满。 “这里面的男主角们相信大部分你都认识,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这个账本是白建仁的,你抓到的那个席梓晨就是他的心腹手下。死去的老拐,也就是吴广德,就是负责偷拍视频的具体人物。” 方炎沉声说着,两手撑在桌面上,“现在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来处理。” 苗小军放下账本,下意识地立正。 “你打算怎么处理?”方炎问。 苗小军毫不犹豫地说:“递交钦差组,把这些人渣送进地狱!” 指了指显示屏,又指了指账本,方炎说道,“这里面涉及上百人,你不怕遇到强大的阻力?” 苗小军表情刚毅,怒容难掩,“遇到再大的阻力,我也要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平时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是一群蛀虫一群道德败坏的人渣!教官,我无法想象夏城地区会被这些人祸害成什么样!” 方炎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没有看错你。对于夏城地区来说,这是一颗原子弹。而且,涉及到的大多数是中层和基层单位,我相信,夏城市府领导,有这个魄力把他们一网打尽。” 顿了顿,他却话锋一转,“不过,问题在于,下决心的,恐怕不是夏城市府,而是更高层。” 苗小军知道方炎有话要说,便点头,“教官,您觉得应该怎么做?” 低头思考了一下,方炎盯着苗小军,严肃地说,“更高层拿出决心需要一个时间过程,最危险最难熬的就是这个过程。危险分有两种,第一是这些人为了掩盖罪行,会展开疯狂的报复,千万不要小看他们的能量。第二,风声一定会传出去,这些人会想着逃走。” 苗小军缓缓点头,“我会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回去之后,我马上对视频和账本进行分析,找出重点对象,挑选精干力量,组成监视小组,对他们实施二十四小时监控!” 点点头又摆摆手,方炎说,“找一些你信得过的人,不要组成专案组,因为最终办案的,不是你们警局,而是纪委的联合侦办组。这样一来,你的力量就远远的不够。怎么解决?” 苗小军皱着眉头,半晌没想出办法来,无奈地说,“只能压缩监视小组规模,两人一组,尽量把重点目标监控起来。” 方炎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傻小子,别把自己的思维禁锢住。官员贪腐,还有两个部门的人你可以协调支援点人手。国保支队和内务局。” 苗小军眼前一亮,“没错!我怎么想不到。我分管国保支队,可以挑选一些人出来。内务局……” 方炎说道:“按照正常的程序,经你们局长向内务局发出请求。” 苗小军却是愣了一下,他可是知道方炎与内务系统的神秘关系的,他以为方炎会亲自给内务局打招呼,但那个龙章龙主任兼处长带人支援,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安排。 “党政机关重点目标监控本来就是内务局的分内之事,你按照正常的程序发出请求,对他们来说就是举手之劳。”方炎说。 苗小军却是犹豫了一下,“向内务局发出支援请求,需要局长亲自签署,赵局长他……” 方炎微微笑了笑,说,“你按照我说的去做,这些视频和账本可给你们的赵局长看,我跟你说的,也大可告诉他。他会全力支持你的。” 说完,方炎把硬盘和账本收拾起来装进一个牛皮档案袋中,递给苗小军,说,“小苗,未来一段时间里,会是大变局时期,身在编制中,有些事情只能用耳朵听,有些事情只能用眼睛看,有些事情不能听也不能看,总而言之,多动手,少动嘴。我党贪腐分子很多,好干部也不少,但严重不敷使用。所以,我党最缺少的,是执行力强悍的忠诚之士。” 苗华强表情严肃起来,挺着胸脯,接过牛皮档案,沉声说道,“教官,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死而后已!” 摆了摆手,方炎笑了笑,“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先给赵局长看。然后,要由你亲自保存。记住,除了你,任何人不得在进入纪委专案组到来之前接触这些东西。赵局长也不行。” 苗小军又挺了挺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点了点头,方炎说,“好,回去之后马上找赵局长,我估计他有些话要和你说。有拿捏不准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记住,你不是我的心腹,也不是任何人的心腹,你是我党的心腹。牢记这一点。”方炎严肃地说。 “是!” 约莫一个小时后之后,市局局长赵大海的办公室,会客沙发上,赵大海和苗小军并排坐着,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把账本和所有的视频浏览完毕。苗小军做着记录,连手腕都写得有些酸疼了。 低头看了看,苗小军沉声说,“账本里面记录的一共是一百零九个人,视频涉及的人数一共是七十八个人,视频里的七十八个人,全都在账本里有体现。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涉及的人数是一百零九个人。按照您划出的标准线,重点监控的有三十八人。其中有十七人是市一级部门人员,二十一人是安海县委县府系统的官员。” 赵大海面如寒霜,慢慢伸手拿起打火机,拿起烟盒,点了根烟抽。和其他看过视频和账本的人一样,他的心情是震惊的。 良久,他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同时吐出一句话,“安海烂透了,夏城好些部门也烂透了。触目惊心,触目惊心。” 感慨完毕,赵大海忽然苦苦一笑,半开玩笑地说,“小苗啊,我宁愿你不告诉我这些。咱们现在头上可是顶着一颗原子弹了。” 苗小军也笑了笑,说,“对这些贪腐分子来说是原子弹,对咱们来说,是确确凿凿的证据。” “也是一份大大的功劳。” 赵大海说着站起来,用手指了指苗小军,说,“这件事情如果顺利完成,你这个副局长,就会变成第一副局长。” 苗小军摇了摇头,神情变得严肃,“赵局,只要能把这些蛀虫清理干净,我舍得一身剐。” 看着苗小军,赵大海说了句他听不懂的话,“他找了一个难得的人才。” “来,说说你的想法,从什么地方入手。”赵大海问。 苗小军想了想,说,“赵局,你知道纪委专案组什么时候能到夏城吗?” 赵大海笑道,指了指账本,说,“这些东西递上去,从现在的形势看,明晚省里就会派出专案组秘密入驻。夏城是什么地方,国家经济建设的桥头堡、标杆,经济总量全国第一的国际大都市。这样的贪腐丑闻可以让省委书记和省长一起落马。你知道吗?” 没到那个位置没到那个层次,看问题的深度和角度就自然到不了那个层次。苗小军知道这些东西的威力惊人,但是远远没有赵大海那样脑中有一个可以预见的概念。 “赵局,您说怎么办?” 赵大海背着手沉吟片刻,问道,“这些东西,是方炎给你的?” “是的。” 赵大海踱着步,好一阵子,他才转过身,说道,“我的意见是,账本后面的一部分,暂时保留,其他的,上交省里,或者直接递交给书委书记。” 苗小军飞快地翻看了账本的后面,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也沉思起来。 赵大海缓缓说道,“小苗,你和方炎的关系,我也有所了解。有些话,我也不瞒你。即便我不说,估计你也知道一些。秦国华不是普通的商人那么简单。他能够经过好几任书记,把国盛集团做到现在这种规模,你想想,没有靠山,他行吗?” “他的问题很复杂,你我贸贸然去掀开,爆发出的气浪就足够让你我粉身碎骨,更别说往下深挖。”赵大海语气有些无奈,“你可以把我的意思转达给方炎。我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我和你,跟他不一样。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苗小军站起来,沉声说道,“赵局,我不懂政治,我只知道办案。回来之前,教官让我代为转达一句话。他说,请你认真考虑并采纳他的意见,充当尖刀,捅开这颗毒瘤。” “他是这么说的?” 赵大海愣了一下,看着苗小军。 苗小军肯定地点了点头! 第253章 小帅买车 天逐渐放亮,晨曦之光从东边撒过来,唤醒了刚入睡的城市。街道两旁的绿化树挂满了春露,偶尔几只小鸟从这里窜到那里。 单就空气而言,一线城市中,夏城把第二名甩了很远很远。二十多年前定下的经济发展战略,起了极大的作用。夏城地区对落户企业的要求非常之高,尤其是环保标准。 能把空气质量保持在几乎和山水风景城市一个水平,对于夏城这样一个既有重工业又有轻工业,更是汽车保有量颇大的城市而言,绝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每年其他国家派过来参观学习的团队多如牛毛。 入夏的清晨还是有些清凉,得等到阳光驱散了雾气,地表吸收了足够的热量,气温才会慢慢上升。 不过,裴小帅还是穿了一条大码裤一件汗衫踩着一双人字拖骑了辆半就不信的羊城牌女式自行车,就上街了。 对于出门就会先检查着装仪表的他,今天起来没剃胡子,头发也没怎么整理,虽然是短寸头,但也居然看出乱糟糟来。 他的自行车后驮了个蛇皮袋,好像装了不少东西,像是垃圾。 一上路,他就沿着湛蓝大道的非机动车道往前骑,不一会儿,就感觉不到凉了,体温随着运动在上升。 其实,他内心里不想这样出门,再说,公司也不是这个方向。这般打扮,不开公司的配车骑自行车,完全是因为有其他事情。 骑行了约莫半个小时,路上的车辆逐渐躲起来,噪音也就开始躲起来,非机动车道上的自行车也自然就多起来。需要指出的是,骑自行车上班的,有很多是从事体面工作的人们。他们一般在单位附近居住,他们很多都是技术类人员。 这里面有一个于二十多年前开始形成的习惯。 当年红色集团、大唐实业的各种部门各种工厂各种分公司遍布夏城城区,几乎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这两家公司的logo或者前缀,尤其是起家于夏城、在帝都设立了第二总部的红色集团。 于是,街道上出现了各种风景线——到处都是红色集团的工装、车辆涂装。 当时两大集团提倡员工骑自行车上下班,一方面是响应市府的号召,另一方面也是企业的文化精神,所以发出了高额的交通补贴。 所以,居住的地方距离上班的地方在十公里之内的,几乎都选择骑自行上下班。 时间一长,两大集团推行的环保出行标准,倒是成了后来市府审查落户企业的铁律。 夏城的空气能保持得这么好,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三下散手。 今天是周末,休息日,也是服务行业的业绩增长日。 远远的,裴小帅看到了bba汽车专卖店的醒目牌子,当下加了把劲蹬了几把,加快速度过去。 到达4s店的时候,大约是八点四十分,人家刚上班十分钟。 所谓bba汽车专卖店,实际上是德系三强的联合4s店。红色汽车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崛起,率先推出第一款针对家庭用车的骏捷紧凑型轿车以及大路紧凑型城市多功能车,以远低于当时进口车的售价和超越进口车质量、性能的姿态,一举扫荡全国市场。 随即,红色汽车推出多款车型,成为第一批政府机关指定采购车辆,同时该公司研发的勇士越野车和陆地越野车大量装备了军队,尤其是勇士,其变形车遍布每支部队。 在红色汽车率领自主品牌汽车一统江山的时候,外资品牌进入,遭到了当头棒喝。但随着欧美经济增长放缓直至负增长,外资车企不愿意放弃庞大的大陆市场,想方设法地和红色汽车公司抢夺市场份额。但是他们早已经失去了最为庞大的a级车和b级车这两块最大的蛋糕,也就只能在豪华车上面和红色汽车争夺一番。 联合专营店就是这种环境下出现的产物,绝大多数都是售价三十万以上的次豪华车。 不得不说,偌大华国,崇洋媚外的人还是有的,并且数量不少。否则抗战时期庞大的汉奸队伍无从解释。 却说这裴小帅到这里来,自然是来买车的。 这个联营店叫做大奔宝,各取三大德系品牌的第一个字为名。位于相对偏僻的湛蓝大道,独居一处,全体白色风格,建有围墙,主体建筑是使用了大量玻璃的展厅和后面的维护保养区以及车库,连为一体,前面的旗杆上挂着三面代表着三大品牌的旗帜。 但见裴小帅骑车来到门口,刚刚接班睡眼朦胧的保安打了打精神,走出来,拿手指了指裴小帅,“这里不让捡垃圾,也没有垃圾,走走走。” 裴小帅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余光看到车架后面绑着的蛇皮袋,鼓鼓的,可不就是捡垃圾的吗! 无奈苦苦一笑,裴小帅指了指展厅,说,“你好,我是来看车的。” 保安顿时狐疑地打量着裴小帅,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捡垃圾的,也就是皮肤白点,但那胡子拉碴的,估计为了省电没刮胡子。 看见保安这副表情,裴小帅又说道,“我是来看车的,为什么不给进?你们公司看不起人吗?” 保安犹豫了一下,看裴小帅的谈吐和眼神,又不像是捡垃圾的了,可是他分明是捡垃圾的。 此时,穿着白衬衣黑西裤黑皮靴打着红色领带的展厅经理检查周边卫生正好转到这里,看到这一幕,走过来。 “什么事?” 保安连忙小跑几步过去,回头看了眼裴小帅,低声说,“莫经理,这人说是来看车的,我看他就是个捡垃圾的想混进来。” 莫经理认真打量了一下裴小帅,对保安说道,“不管是谁,只要是来看车的,都是客人,都要欢迎,都要招待。” 说着,莫经理走过去,很职业地笑了笑说,“这位先生,你请进。” 裴小帅推着自行车走进去,扫了眼保安,低声说了句,“狗眼看人低。” 保安脸色变了变,碍于经理在场不好发作。莫经理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呵呵一笑,说,“你怎么称呼?” “免贵姓裴。” 莫经理心里想到,又没问你贵姓,免什么贵。但能做到经理一级的人,起码的眼色还是有的,但也仅仅限于一个笑脸。 “你随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呵呵。”莫经理说了句,就走开去了。时不时的也有些穷鬼来过眼瘾,胆儿大的要求试驾一把。莫经理是挺心疼油钱的,不过公司有规定,只要客人提出要求,一般都要提供试驾试乘。 服务再不搞好点,关门算了,拿什么跟人家红色汽车竞争,人家的服务可是得到过五星级评定的。 裴小帅看了眼莫经理的背影,心里默默道,今时今日这样的服务态度,难怪车卖不出去。 抬眼看到前面的停车位停了好几辆车,看样子虽然大清早的,也有几个客人来。他随便找了个角落把自行车一放,认真地锁上,这才拍拍手放心地朝展厅入口走去。 那边保安看见,忍不住啐了一口,“破自行车谁要你的,什么东西。” 裴小帅东张西望地走进展厅,顿时被里面的高档大气上档次的装饰给惊住了,嘴巴微微张着。 里面很安静,几个和莫经理同样装扮但是领带是蓝色的销售顾问围在一起说着话,几个客人分别由各自的销售顾问引着,围着展厅里面的车介绍者转着。 裴小帅一进来,顿时吸引来了最多的目光,连前台的妹纸都忍住盯着看了几眼。 褪了色的汗衫,大码裤,人字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客人。 要说个性,谈不上,但是十足的民工吃完晚饭围坐在一起嗑瓜子侃大山的范儿。 只是一会儿,大家的目光就离开了裴小帅,仿佛多看一眼自己也会变成这个样子。于是,裴小帅就觉得尴尬了——没人招待啊! 裴小帅挠了挠头,朝最近的一辆轿车走去,背着手,先是看摆在车头一侧的配置单宣传语这些。制作精美的油印纸放在做工考究的玻璃橱里,好看极了。 看完了这些,他就开始围着轿车转起来,认真地看,走到轮胎的地方,抬脚轻轻踢了踢,好像检查轮胎有没有气。走到驾驶座门处,他伸手去拉门把,没拉动,锁上了。 裴小帅扭头看向那几个闲着的销售顾问,正好看见其中一个相对矮胖些的把遥控钥匙收起来,装作没看见他。 “你好?” 裴小帅冲那几个销售顾问喊了一句,这么直眉愣眼地喊,销售顾问不能不当回事了。虽然穿着邋遢点,但进得这个门就是客人。公司是绝对不允许有慢待客人的行为存在的。 不过这些销售顾问觉得,再慢待裴小帅,公司也不会扣奖金什么的。这尼玛就跟街边捡垃圾的一样,都不知道保安为什么会放这种人进来。 “这里的随随便便一台都够他吃一辈子还富裕的,你们说,有必要浪费口水吗?”那矮胖销售压着声音对几位同事说。 几位同事相视呵呵笑了几下。 “你好!我想看看这台车!”本来还有些装模作样的裴小帅,此时心头也出来了一股火,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当下提高音量喊了起来。 这一喊,几乎全展厅都听到了。那边正在看车的客人都扭头看过来,也顿时被裴小帅的穿着给雷得里焦外嫩,然后就是深深的鄙夷,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其中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子说了句,“怎么你们这里什么人都能进来。” 那销售顾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们这里对客人的穿着没有要求,所以,呵呵,希望您理解。” “谁去?” 那几个销售顾问中,矮胖的那位压着声音又问了一句。 猛地回头无意中看见莫经理远远的站在那边看过来,矮胖销售心里一惊,连忙起身,整理了下着装,就朝裴小帅走去。那几个同事看了,偷偷笑了。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矮胖销售斜着眼睛,语气冷淡地抬着头看裴小帅。裴小帅一米七八的个子,高大帅气,虽然穿着邋遢。看矮胖小瘦,便是居高临下的模样。 扫了眼他的姓名牌,裴小帅知道这个戴着眼镜看人的销售顾问叫做毛利。裴小帅就奇怪,怎么不姓韦呢? “开门我进去感受感受。”裴小帅拿手一指身边雪山白的轿车。 毛利上下打量了裴小帅一眼,并不开门,而是嘴角带着鄙夷的笑容,说道,“这台主打操控的运动型轿车,最低配售价35.88元软民币,顶配售价60.78元软民币。您,有兴趣吗?” 他把“您”字咬得特别重。 裴小帅脸色大变,毛利以为他被售价吓住了,这也是他的目的,实际上,裴小帅是肝火涌上来,因此变了脸色。 此时,那边几个销售顾问都停止了交谈,看过来,脸上挂着戏谑的表情。也许,一大早的调戏一番不知死活的穷鬼能够起到提神的作用。另一边,那个莫经理也抱着胸,一副看戏的模样。刚才那几个看车的客人,也暂时停下了动作,看过来,差点没拿瓜子磕上。 裴小帅双手背在后面,那股怒火一下比一下旺盛。很难想象,今时今日,尤其是在夏城,居然还有这样的服务态度,居然还是这样一间豪车售卖店里。 他在毛利跟前来回踱了几步,呼吸加速,突然站住脚步,拿手指着毛利的鼻子,猛然爆发出来:“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瞧不起人是吗?你吓唬谁呢?三十几万六十几万你吓唬谁呢?你们就这个服务态度?客人要看车推三阻四的!你到底什么意思?看我穿着邋遢嫌我脏弄脏你们的车是吗?我告诉你们!老子比你们老板都干净!” 毛利吓得连退几步,眼看着裴小帅的手指就要戳到他的鼻尖处。 裴小帅的嗓门很大,别说展厅了,就是里面办公区和客户休息区里的人都听见了。顿时,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来,既奇怪又吃惊地看着裴小帅。 本来很安静很安谧的环境,顿时被打破了。 裴小帅越说越来气,抬起手掌用力地拍着身边轿车的车顶,“砰砰砰”作响,看得销售顾问们心惊肉跳。 “你到底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吗?觉得我买不起车是吗?你大爷的,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裴小帅一边拍着轿车,另一只手戳着毛利的鼻子,“把你们老板叫过来,我倒要问问,你们公司是不是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莫经理往前走了两步,本想上前化解这场冲突,但转念一想,又顿住了脚步。 毛利扫了周遭一眼,主要是看莫经理的脸色,看到他脸上也有愤怒之色,顿时胆子大了起来。 他往前走近了几步,拿手指着裴小帅,声音很大地说道:“请你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穷逼比的装什么百万富豪!我告诉你,这里最便宜的车足够你吃一辈子都富余!死穷鬼一大早的跑到这里来捣乱,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大老板是谁!我告诉你,我们是国盛集团旗下的汽车专营店!请你马上出去,否则我就要叫保安了!” 裴小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是秦国华董事长的那个国盛集团?” 毛利以为他被吓到了,哼哼地冷笑几下,“夏城还有第二个国盛集团吗!请你马上出去!” “很好!老子找到就是你们国盛集团!”裴小帅低头自语一句,突然从裤头处抽出一把扳手! 谁也看不出这么大一把扳手他是怎么藏在裤头里的! 毛利吓了一跳,往后急退几步,指着裴小帅惊恐地说:“你想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裴小帅冷笑几声,“逼逼玩意儿,老子让你们尝尝狗眼看人低的滋味!” 说完,他猛然扬起扳手,照着轿车的车顶就砸了下去! “嘭!” 一声巨响,车顶凹进去了一大块,外面的钣金脱落! 这一下,仿佛砸在了所有销售顾问的心头上,大家顿时石化了。莫经理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你以为裴小帅斯斯文文的就不会发火吗,你以为裴小帅就这么简单的砸一下子? 此时,裴小帅跟打了鸡血似的,再次抡起扳手就砸向车窗,一声清脆的响声,车窗应声而裂。莫经理反应过来了,冲过来,一边喊着保安。销售顾问们也心惊胆战地操起身边所有能使用的物品围过去。 裴小帅猛地起跳,居然跳到了车顶上,拿手一指围上来的销售顾问们,大声说道,“老子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穷鬼!都他妈的别过来!这车,老子买了!” 言毕,抡起扳手就朝前挡风玻璃使劲儿地砸下去! “哐!” 前挡风玻璃开裂,但并没有玻璃散落,看样子,贵点的车还是有它贵的价值。裴小帅就跟疯了一般,站在车顶脚下那双人字拖使劲儿地跺,手里的扳手使劲儿地砸。车顶折腾完了,他跳下来,挨个把四个车窗都敲碎,把四个车门都砸成了凹凸状,跟有些人脸上的疙瘩那样难看。 折腾完两侧,他走到车头,发动机盖、大灯、轮廓、后视镜,等等等等,看见什么他就使劲儿地扳手伺候! 众人都看呆了,居然还真的没人上前阻止他! 几个保安接到通知跑进来,正欲上前,忽然外面冲进来两辆红汽公司卡车分部生产的陆虎皮卡车,车上呼啦啦啦的跳下来几个穿着不知哪家工司工装的青年工人,拎着各种机械工具就冲了进来。 这场面顿时吓坏了店里的人,连保安都下意识地退到了一边。这些一看就是做工程的青壮年,个个身强力壮,谁敢上前触霉头。 然而,这些工人并没有砸店,而是冲过去,居然帮着裴小帅砸车! 看见人过来,裴小帅扔掉扳手,拍了拍手,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掐着腰,拿手指着已经被他砸成疙瘩的轿车,大声说道:“把它给老子砸碎了!娘的,今天这口气,老子非出了不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说完,他扫了一眼莫经理和那些销售顾问,快步走出去。大家的目光都随着他移动。 走到自行车那里,裴小帅揭开车架上的蛇皮袋,有些费劲儿地把蛇皮袋扛起来,翻身走了回来,一直走到莫经理和那帮销售顾问的面前。扫了他们一眼,猛地把蛇皮袋扔在地上,解开绑着绳索的口子,拽住袋子底部两个角,跟倒垃圾一样把里面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全都是半旧不新的软民币,大大小小的一捆一扎的! 莫经理和毛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那边的几个客人也被吓到了,再一次看向裴小帅,之前的看法悄然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此时此刻,他们觉得,裴小帅之前做的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对的,都是值得钦佩的。 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裴小帅掐着腰,拿手一指地上的钞票,冷冷地说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那个车多少钱,自己数!”然后又一指那几个工人正在有条不紊地砸车拆车的地方,七零八落的轿车,说道,“把我的车修好,不管花多少钱,你们得给老子修成和新的一模一样!要多少钱自己数!剩下的给我找个同样的蛇皮袋装好!” 莫经理倒抽了一口凉气,原因之一,根据他的目光测算之下,这堆钱何止百万!原因之二,根据裴小帅说的修车标准,那得耗费多少工时多少人力! “你们不是看我穷买不起车吗,老子今天就让你们这帮穷鬼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钱!”裴小帅心头那口气还没下去,指着那几个销售光顾问说,同时目光扫过毛利,后者躲闪不及,顿时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看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一个月挣多少钱?有两万吗?”裴小帅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他们,轻蔑地大声说道。 此时,角色对换了过来。 那边有个工人插了句:“裴助理,他们这的经理一级月薪也才一万多,这些所谓的销售顾问能有个七千块就喜大普奔了。” “哦,敢情他们经理的收入跟你们差不多。”裴小帅点了点头。 莫经理和他手下的销售顾问的脸色顿时跟吃了屎一样难看,他们是尼玛什么单位啊,这些普通工人月收入都有上万块? “敢叫我穷鬼?”裴小帅继续教训着,“老子就是不穿鞋,也比你们这些狗眼东西的皮鞋值钱!什么东西!都他妈的赶紧给老子办手续去!” 给人一通大骂,莫经理心头也是火气大得很,但对方本钱这么厚,不知道什么来头,他不敢得罪,深深看了裴小帅一眼,就急忙转身朝办公区走去,向上级汇报去了。 “妈的,什么东西!” 裴小帅吐了一口痰,转身大步走出去,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低声报告,“炎哥,已经按照计划完成了第一步,下一步怎么做?” 第254章 把他店封了 办公室里,方炎舒服地坐在老板椅上,脸带微笑,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大面显示屏。顾兵和李闲站在一边,一同观看着,另一侧的桌子那,有一面孔陌生的小伙子在操作着笔记本电脑。 此人名唤张玄龙,是方炎的老部下,也是第11突击队的成员,幸存下来的五人当中的一个,外号鬼影,特长是计算机技术和金融股票。最后一个特长显得和军队有点不合,原因是此人大学学的专业是金融股票,计算机技术是辅修,却成为他从军后最用得上的技术。 昨晚,张玄龙从家乡来到了夏城,因为方炎发出了召唤,他便收拾了行装前来投奔老队长,继续跟着老队长打拼! 今天一大早,张玄龙就正式进入了工作。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潜入大奔宝汽车专营店的监控网络,把那里的实时监控画面传输过来。 也就有了方炎和顾兵、李闲等人津津有味看裴小帅表演的这一幕。 顾兵鼓了鼓掌,点头赞道,“我说老方,小裴这小子有当影帝的潜质嘛!回头找个经纪公司包装包装就能打出市场。” 李闲也起哄说道,“我赞同并且支持顾总的建议。炎哥你看,这小子换了身衣服还真就跟拾荒者差不离,就不用多化妆。你看他的神态和动作,那种屈辱那种趾高气扬都表现得淋漓尽致。科班出身的也比不上啊!” 方炎哈哈一笑,说,“之前是谁反对让裴小帅担纲男主角的?华子,好像是你的态度最强烈吧?坚持要自己上阵,你自己看看,让你来演这场戏,你能比裴小帅演得好?” 顾兵诚恳地摇了摇头,说,“实事求是地说,裴小帅还是差点火候。我们给他定位的是不修边幅的暴发户,你看他前面的表现,太含蓄了,后面的还行。不过要是我,肯定会加上一个情节。用钱当武器,狠狠地砸这帮人。这样才痛快!” “行了吧你,就你这张脸,谁敢欺负你。”方炎鄙夷道。 那边,张玄龙抬起头来,笑了笑,说道,“几位老总,我把画面放大了你们再看看。” 显示屏上的画面放大,方炎他们认真地看起来。 “我倒是觉得,裴助理是真的动气了。”张玄龙笑着说。 顾兵皱着眉头看了半晌,说,“咦,还真是,这小子真动气了。” 张玄龙说道,“呵呵,所以裴助理是真实出演,表现自然就很自然了。” 方炎微笑不语。 李闲若有所思,看着方炎说,“炎哥,我现在有点明白你为什么坚持要让裴助理担纲男主角了。” 顿了顿,李闲微微一笑,对疑惑不解的顾兵说,“裴助理性格温和,待人和睦,不易动怒。炎哥肯定是知道大奔宝那边带有色眼镜看人的现象很严重,所以故意让裴助理去。老实人发脾气,可非同一般。” 顾兵眯着眼扫了李闲一下,“小闲子,我看你的意思是映射我脾气暴躁。” 李闲急忙拿出烟双手递上一根,夸张地说,“顾总顾总来来来,抽根烟,我绝无此意。” 顾兵嘿嘿笑着坦然地接受了李闲的敬烟,此二人平时交集不多,性格也不相似,但是一旦见面,就能各种笑料,但也是哼哈二将。不过李闲并不知道顾兵的背景,因此才敢放心开玩笑。 那边,张玄龙微笑着看二位老总开玩笑,一边看向方炎,问道,“队长,要不要我潜入他们的内部系统,把财务之类的信息都弄过来。” 方炎摆了摆手,说,“不需要。咱们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让秦国华沉不住气。他这个大奔宝店可是夏城地区唯一的bba品牌汽车专营店,独家生意,火爆得不行。看得我都眼红了。” “是啊。”顾兵感慨了一下,“以前谁能想到,这家店居然也是国盛集团的。你说秦国华手下,到底还藏了多少好东西。” 李闲冷冷地哼了一声,说,“藏多少都给他挖出来,他无福享受,咱们红星就代为管理算了。” 笑了笑,方炎说,“慢慢来,这种事情急不得,更不能急躁。咱们红星的摊子算是拉开了,不搞点东西补补血,常规的发展显然很难满足我的要求。” 李闲不由摸了摸鼻子,说了句,“炎哥,老实说,你的要求真的有点高了。詹总也是,说要用一年的时间实现十倍增长。我看悬。” 顾兵却是说,“这倒不一定。咱们这边把秦国华和他的国盛集团搞了,十倍增长是分分钟的事情。” 李闲点头,说,“没错。不过,炎哥和詹天琪之间有赌约,咱们对付国盛集团获得的收益,不应该算在詹天琪头上。” 呵呵笑了笑,方炎说道,“她已经明确表示了,以红星汽车租赁有限股份公司为基础主体,并不包括其他业务。” 顾兵和李闲都吃了一惊,顾兵说,“哟,这高妹口气不小啊,单单以汽车租赁为基础实现十倍增长。这有点夸张了。” 李闲也摇着头说,“我看她估计要白干一年了。炎哥,你不会算准了她做不到才立下赌约白用她一年的吧?” “哈哈!”方炎笑着指了指李闲,“看你心眼小得。詹天琪的野心可是大得很。我就是给她开千万年薪,她也不动心。她不缺钱花。” 顾兵略微一思索,说,“我有点明白了。她要的是股份,对吧?” 微微点了点头,方炎说道,“倘若能实现十倍增长,她要红星汽车租赁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李闲张了张嘴巴说,“那可是上亿的规模。胃口真不小。” 此时,张玄龙指了指显示屏,说道,“队长,二位老总,裴助理开始砸车了。” 监控视频画面中,裴小帅跟磕了药似的发了疯地开始砸车,大家于是聚精会神地看起来,评头论足。 “呵,看不出这小子虽是个文人,还是有把子力气的。”顾兵笑道。 李闲有些意外,说道,“还真看不出来,裴助理平时斯斯文文的,发起飙来也这么吓人。” “他祖辈好几代都是土匪,他老爹号称军刀团的土匪,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方炎微微一笑,说。 顾兵微微点头,李闲有些搞不明白裴小帅的家庭背景,但看方炎没往下说的意思,也就不便多问。 “老方,这么干,秦国华那老家伙能跳出来吗?”顾兵有些疑虑地问。 “由不得他不跳。” 方炎扯了扯嘴角,看了看时间,说道,“我想,简单粗暴的办法效果最好见效最快。” 说着,他看了看李闲,说,“李闲,你带人出发吧,给他加把火。秦国华不跳,他后面的人也逼着他跳。” “是!我马上过去!” 李闲答应一声,就大步离开。 顾兵一边看着裴小帅的表演,一边摸着下巴说,“我说炎子,你说这一家店,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吧。秦国华会在意?” 方炎却是笑着指了指张玄龙,“鬼影,切侧门的画面给他看看。” 张玄龙点点头,切了一张画面进来。 “这是保养维修区的主门,需要保养维修的车通常从这里进出。你自己看看。”方炎说道。 顾兵很快看出门道来了,这才几分钟,就进进出出了三辆车。他说道,“生意很火爆嘛!” “整个夏城地区就这一家bba店。所有的汽车销售、保养维修,全都由他们来做。你自己算算夏城地区有多少辆bba品牌的汽车。”方炎微微笑道。 “这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挣大钱啊。我看平时也没几个人来买车,以为生意惨淡得很。”顾兵说道。 “这种4s店利润的大头在保养维修,卖车的利润只占很小一部分。即便他一年不卖一台车,光靠保养维修就能数钱数到点钞机烧坏掉。”方炎说。 顾兵用力挥了挥手,“娘的,咱们也搞,挣钱太厉害了这。” “先干正事吧。”方炎说道,“你那几位检察系统的朋友应该准备好了吧,赶紧的去,今天争取把事儿闹大,给他店封了。” “得咧!” 顾兵拍了拍手,快步离去。 等到顾兵离去,张玄龙的目光从他的背影移回来,问道,“队长,这位顾总似曾相识,以前在陆特干过?” 方炎点点头,“你小子记性不赖。他以前是东南军区特大的,霹雳火的名号,就是他的。” “难怪!”张玄龙猛地一拍脑袋,“以前在西疆搞联合反恐的时候,跟他们合作过。队长,那个闲总看样子也是特种兵出身,你这里都是部队的精英啊。” 方炎哈哈一笑,说,“所以公司取名为红星。” “名副其实。”张玄龙精神一振,志同道合者一起工作,感受绝不一样,“队长,你说的国盛集团,索性我侵入他们内部网络,把机密资料都给你弄出来算了。” 方炎问道:“能实现吗?” “能。这活儿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干。潜入他们公司,接入网络,分分钟的事情。”张玄龙肯定地说。 方炎略微思考了一下,缓缓点头,说,“晚上吧,先把白天的事情做完。” “是!” 第255章 你报警抓我啊! 大奔宝那边,好戏持续上演。 展厅的事情惊动了值班的领导,大奔宝的店长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擦了把嘴巴跑了出来,总经理接到电话,也着急忙活地从家里飞奔而来。 展厅乱成一团了,那几位早早赶来想趁着人少的时候看看车试驾一把的客人,车也不看了,远远地围着看热闹。销售顾问们和保安把裴小帅和那几位工人以及已经成面目全非只剩个车架的轿车围在一起。 工人们停手了,这些从红星汽车租赁公司维修部调过来的小伙子们个个身强力壮技术过硬,三下五除二就把车给拆了,站在那边,对保安虎视眈眈,手里的工具拽得紧紧的。那阵势,保安要是敢上前一步,妥妥的就干起来了。 一小伙儿拽了把椅子过来给裴小帅,裴小帅屁股一坐,翘起二郎腿来,脚上的人字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抖着,就坐在销售顾问们面前,横眉冷对,一脸的不屑。 莫经理有些狼狈地从里面急步走出来,后面跟着店长,巧合的是也姓莫。 “这位先生,这位先生,您怎么称呼?” 莫店长扫了一圈,眼前的场景让他的心都凉了半截了,这跟砸店就没什么区别了。但是看到地上那一堆使用点钞机也要数好一阵子的软民币,他又不得不忍着火气,急忙走到裴小帅跟前,微微鞠躬弯腰笑脸相问。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裴小帅一看这店长挺会来事的,当下心情好了不少,但转而一想到老板的交代,脸色顿时就寒了下来。 “你就是店长?”裴小帅斜着眼睛看过去。 “是是是,我是店长,这位先生,有事好好说,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一定整改,但没必要把事情弄成这样。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店是国盛集团旗下的。”莫店长的话语客气之中隐含着威胁。 裴小帅倒是笑了,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说,“刚刚你们这个莫经理也拿国盛集团来压我,现在你这个莫店长也搬出国盛集团。我就奇了怪了,国盛集团究竟牛逼成什么样,让你们一个个趾高气扬瞧不起劳动人民的。” 莫店长笑容收了收,说,“事情我都听说了,刚才负责招待您的销售顾问,我们一定严格按照规章制度进行处理。不过……” 指了指被砸成了稀巴烂的轿车,莫店长笑了笑,说,“您这么做,难道不知道这属于违法犯罪行为吗?” 裴小帅眯着眼睛看着莫店长,走近了几步,他个子高,加上刚才的一番怒骂,观感上就给人气势压了莫店长一头的感觉。 扯了扯嘴角,裴小帅说,“我违法犯罪了,你报警抓我啊!” 他又走近了一步,简直是冲着莫店长的鼻子怒吼了一句:“你报警抓我啊!” 说完,裴小帅猛地拿手一指稀巴烂的轿车,又指了指地上的钱,大吼着,“你们不是卖车的吗!老子有钱,老子有的是钱!这车老子买了,老子的车老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莫店长也恼了,冷冷地说,“购车手续完成之前,车就是属于我们店的。你砸了我们的车,就是犯罪行为!” 说着,他扭头看向莫经理,问道,“报警了没有?” 莫经理急忙说,“报了,他们一开始砸车就报了。” 裴小帅微微笑了笑,说,“哦,你的意思是说不卖车给我,是吧?行啊,等着吧,等警察来,我看谁他妈的吃了豹子胆敢抓老子!国盛集团,我呸!” 说着就一口唾沫重重地吐在了光亮洁净的地板上。 此时,莫店长心里也有点打鼓了。眼前这个莽夫好像后台很硬的样子,公然砸车不算,还不怕警察。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双方顿时僵持了下来。 此时,外面阵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众人抬眼透过巨大的玻璃墙看过去,却是一队制式涂装的越野车、商务车、轿车,居然公检法都到齐了,足足有十来台车。这还不算完,不一会儿,又一队车开进来,居然全部是bba品牌的车,也有十来台。 顿时,外面的空地全都被车辆给停满了。 这些来自不同单位的车辆很巧合地汇集在一起,次等到达大奔宝。大家一下车,就惊讶地打起招呼来。 检察院的招呼法院的相熟:“老黄,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市局的招呼检察院的:“陈处,你们这是来买车还是来办案啊,哈哈!” 法院的就纳闷的说:“今儿一大早怪事连连,一大家子都聚在了一起。你们别说是过来买车的。” “哈哈哈!” 市局带队的是刑警队副队长于新,他笑着和检察院法院的几位带队领导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然后说道,“我们接到报案,这里发生刑事案件。你们这是?” 检察院的领导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有一起案件涉及到大奔宝公司,我们过来调查取证。” 法院的领导笑了笑,市局和检察院的人出现在这里正常,他们审判机关的人也到,就有些解释不通了。 这名叫做老黄的领导更加模糊地说:“过来核实下一些信息。” 于新呵呵一笑,说,“那咱们就各干各的?” “当然,难不成还能联合办案。”陈处长摆了摆手,先一步带着自己的人进去了。 老黄也摇了摇头,带着人进去。 这边,于新扭头看到后来到了那十几辆车,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一排,每辆车都下来两到三个人,就站在车头那里。 “你们是干什么的?” 于新走过去,问道,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当下急走了几步,“闲总?你怎么在这?” 原来,后来到的那些人,是李闲带过来的。 “于副队长?”李闲经常受命前去市局找苗小军办事,一来二去,自然就认识了于新,“于副队长,你们这是抓人来了?” “接到报案,过来看看情况。”于新说着又问,“你们这是。” 李闲挥了挥手,手下那二十来个人马上就把横幅打了起来,白条黑字的触目惊心。 “黑心车企还我公道!” “丧尽天良断轴bba!” “价格垄断压榨消费者!” …… 等等各种不亦足以。 “我这些个朋友同事从这买了车,问题一大堆不说,零配件价格还出奇的贵。今天我们组织起来,找他们讨个说法。”李闲说道。 于新看了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但他不便多问,更不敢深问。李闲是红星公司的副总,红星公司的如日中天谁人不知道,而且后台强劲得很。他于新才不会去掺和这些烂事。 “呵呵,文明维权,文明维权。”于新说道,“我先去处理一下现场,闲总,你们的维权活动可是要遵纪守法的哟。” “于副队长你放心,我们是文明人。” 于新又是呵呵地笑了笑,转身走进展厅。 里面,刑警队的人已经把场面控制了起来,工人们扔下了手里的工具,但是警察也没有逮捕任何人,只是把双方隔开。 那边,莫店长和莫经理一个脑袋两个大。所有的部门主管都出动了,招待检察院的,招待法院的,这边还要处理砸车的事情。一看门外一排车一队人举着横幅叫着口号,那是死的心都有了。 此时,又是几辆车呼啦啦地开进来,抬眼一看,完了,是电视台和报社的采访车。车还没停稳,拿着麦克风的记者就招呼着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小跑着过去,对着外面的维权群众就是一通拍摄一通采访。有几个记者跑进了展厅,立马就展开了采访和拍摄。 警察也不拦着他们!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是谁报的警?”于新扫了眼,问。 莫店长急忙跑过来,连忙说道,“警官您好,是我。这伙人突然闯进来砸车,警官你们快把这些暴徒抓起来吧。我们还要按照法律途径索赔。” 于新低头看了眼地上的钱,问,“这钱是怎么回事?” 莫店长拿手一指裴小帅,“钱是他的,就是他指使那帮人砸车。” 说着,他把莫经理叫过来,莫经理整理了一下思绪,把整件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裴小帅站在一边,听着他说,违反了客观事实的话,他就出言打断反驳。 场面一度混乱,双方争执起来。 于新拿出警察的威风,让裴小帅闭嘴,等莫经理说完之后,再去听裴小帅的讲述,然后当场提出问题。遇到这种事情,于新也是头疼得很。这种事情怎么会有电话直接打到刑警队呢,这归治安的人管。 不过既然上面出了命令,他就得执行。 挥了挥手,于新拿手指了指莫店长、莫经理,还有躲在那边的毛利,又指了指裴小帅,说道:“你们几个当事人,现在没有发生伤人的情况,毁坏了一辆车,愿意私了的当场私了,不愿意的都警局走一趟,走程序来处理。” “这个……”莫店长犹豫起来,这事儿说破天去,就是砸坏了一台车,他倒是愿意私了的,没必要走警局一堆麻烦事,不过他没有做主权,“警官,我得请示老板。” 裴小帅却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说,“反正车我是买定了,砸坏的车我赔,该多少钱多少钱。你们要是不卖给我,我就到消费者协会告你们去!老子有的是钱!惹毛了我一天买一台,就搁你们店门口砸了!” 于新拿眼看着裴小帅,心里也不是很舒服——有钱也用这么牛逼哄哄的吧。他可不认识裴小帅,不知道是方炎的助手。 裴小帅有点二逼逼地两手一伸,手腕合在一起,鼻孔朝天,怒道:“妈的,报警抓我,来啊,有种把老子拷回去!” 于新这火就上来了,一挥手:“来人,把他拷回去!把他们都带回局里处理!” 顿时有警员上来给裴小帅拷上了,“老实点!局里管饭!” 这下私了不成了。 裴小帅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总算完成了任务。 第256章 曾经的理想和信仰 秦国华一夜都没睡好,吃完早饭刚坐下拿起报纸看,电话就响了。 他扫眼一看,是那部黑色的不经常响的固定电话在响。他急忙放下报纸,拿起话筒。 “我是秦国华。” 秦国华说了句,便下意识地坐直了一下腰板,“杨主任,是我。” 话筒里,一个慢悠悠沉沉的声音在说着。 “老秦,我刚收到消息。夏城那家店出事了?具体什么情况?” “出事了?” 秦国华眉头一皱,这个杨主任所说的店,只能是经销bba品牌汽车的汽车专营服务店,因为杨主任以及还有一些人有股份的,就是遍布华南多个城市的bba品牌汽车4s店。 “杨主任,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秦国华刚说完,就看见周奇神情有些焦急地敲了敲门走进来,于是他说道,“杨主任你稍等。” “什么事?”秦国华捂着话筒,问道。 周奇轻轻喘了口气,看样子走得很急,他低声说道,“大奔宝总经理来电话,有人在店里闹事。” “你带人去一趟!”秦国华说道。 说完,拿起话筒继续听电话。周奇欲言却止,看见秦国华接电话,便没有继续说,也不离开,站在那里等着。 “杨主任,问题不大,我已经让人去了解处理了。”秦国华说道。 电话里的杨主任却是缓缓说道,“恐怕问题很大吧,你先了解清楚了再给我打电话,先这样吧。” 秦国华愣了一下,电话里已经传来忙音。 放下话筒,秦国华皱着眉头看周奇,“你怎么还不去。” “老板,公检法的人全都到了。”周奇悄悄抹了把汗水,跟了秦国华这么久,他是知道大奔宝的重要性的。毫不夸张地说,所谓最大的服装厂,也没这么一个店来得重要。 “把话说清楚,惊惊慌慌的像什么。”秦国华轻喝了一句。 “是。” 周奇缓了口气,说道,“起初是一个形象很邋遢的顾客,可能是下面的人以貌取人慢待了他,就生气了。后来又过来了一帮人,应该是那个顾客的工人,就开始砸车。展厅经理报警,不知道为什么出警的是市局刑警队。巧合的是,检察院和法院的人几乎同时到。他们都声称有些案件牵扯到大奔宝等等。老板,现在那里已经乱套了。关键是,检察院出示了命令,要封店。” 秦国华却没有预料中的勃然大怒,反而若有所思的样子,想了一阵子,才缓缓地冷冷地说,“好你个方炎,咱们这就开始了,新仇旧恨一块清算。” 说着,他站起来,说道,“让他们封。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封多久。你马上回公司,有什么情况马上报告。” “是!” 周奇领命快步离去。 等到周奇离开,秦国华拿起话筒,拨了出去,“杨主任,事情弄清楚了。有人故意捣乱,公检法同时发难,并且,我怀疑背后指使的是方炎。杨主任,希望你们几位大佬尽快拿出统一的意见来。” 杨主任沉吟着:“方炎……” 想起死去的大儿子和前些日子保外就医刚弄出国外的小儿子,秦国华胸腔中藏着的火气慢慢地溢出来。 “上次那件事情,我服从大局,为此把我的两个儿子搭了进去,一个为此丢了性命。我不管你们怎么商量,这一次,我一定要跟方炎好好地把账算一算!”秦国华压着火气说道。 杨主任缓缓说,“老秦,不要生气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冤冤相报何时了。守好自己的摊子,好好的过日子。” 冷冷一笑,秦国华说道:“你们倒是舒坦,往天井一坐喝点茶就能数钱。我秦家这么多年在前面拼死拼活打拼到现在,舒服日子可没几天。” 闻言,杨主任的语气有些冷了,说道,“老秦,说话不要阴阳怪气的。付出多少就有多少回报。账很清楚,谁也没有占你秦家便宜。我告诉你,第一把火烧的就是贪腐,上面已经拉开架势了。我建议你还是稳稳妥妥的过,不要去和方炎斗。” 秦国华冷笑说道:“现在是人家要砸我们的饭碗了,岂有不还手之力。我看你杨主任的意思,是不打算要bba这点股份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保住性命才是根本。老秦,我事先透露点信息给你。上头很有可能会妥协。换言之,你在夏城的动作,恐怕不会得到支持。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还有个会,先这样。”杨主任说完,就挂了电话。 秦国华愣了好一阵子,有些无力地放下话筒。 此时,徐泽丽端了碗糖水走进来。 “老秦,刚煮好的清补凉,趁热喝点。”徐泽丽把糖水放在桌面上,看见秦国华愣愣的样子,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秦国华扭头看着相濡以沫的妻子,低声喃喃说了句,“老徐,我有些看不懂现在的局面了。” 徐泽丽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去,慢慢地捏着他的肩膀,缓缓地说道,“看不懂就不去看它。我们老了,也该好好地休息休息了。小豪在英国我总是放心不下,我想过去看看,你陪我去吧。” 秦国华轻轻拍着妻子的手背,轻轻叹了口气,“老徐,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你不是放不下儿子,你是担心我老来弄个悲剧收场。放心吧,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乳臭味干的小子要打倒我,我秦某人这几十年什么事情没遇到过。没事的。” 徐泽丽停下手,缓缓放下。察觉到妻子的异样,秦国华扭过身子,看着她,发现徐泽丽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老秦,你我之间有约定,我不过问公司的事情,也不问政治,出了这个家,我都不管。但是今天,我有些话要和你说。”徐泽丽沉声说道。 秦国华摆过身子,看着她,“你说。” 徐泽丽深深呼吸了一下,慢慢说道,“老秦,你说我们这大半辈子折腾来折腾去,到底为个什么。儿子,儿子死了一个还有一个,钱,我想钱已经足够多了。还要什么呢?归根结底,要的只是安稳的生活。老秦,不要再斗了,由它去吧。我们不干了。” 缓缓摇了摇头,秦国华面露苦笑,也只有面对妻子,他才会坦露心迹。 “我何尝不想归隐。一来舍不得这么大家业败落,秦家的子子孙孙的地位、生活,都握在我的手里。二来……这条船,上来了,不是说下就能下去。其中的无可奈何,旁人无法体会。” 摇了摇头,徐泽丽说道,“我明白。老秦,你看不懂当前的时局,我看懂了。去年的超大会中,难道你就看不出点什么来吗?同样是去年,军机内部的那次神仙冲突,还是你告诉我的。” “老秦,我一直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在老首长的事情上,即便我内心是反对的,但是我也会支持你。现在不一样了,时局变了,不是大变,是巨变。二十多年,老首长是死是活无人知晓,谁也没有见过他。可是他带出来的那一批人,他身边的那一批红色世家子,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还在。”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了,这些人被排挤到了神坛之外。这片江山是他们的父辈、爷爷辈打下的,在他们的心目中,当家作主的应当是他们。最关键的地方是,对贪腐容忍度最低的,恰恰是他们。他们从父辈祖父辈那里继承了所有,包括传统价值观。试问,当前的时局,大权在握,他们还会放任国家糜烂吗?” 缓了口气,徐泽丽说道,“老秦,趁早做个了结吧。大势所趋,不是一个人几个人能够改变能够挽回的。从个人内心来说,我倒是希望几年之后,国家会有一个全新的面貌。”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逐渐迷失了初衷,忘记了出发的目标。我们曾经坚信一定能够达到的理想,没了。我们曾经坚定不移的信仰,似乎也不知何时坍塌了。” 惨淡一笑,徐泽丽说道,“子子孙孙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你我只是一介凡人,建不了帝国,也成不了家族。我已经没有了一个儿子,我不想失去最后一个儿子。老秦,收手吧。” 秦国华缓缓站起来,替老妻拭去脸颊的泪痕,无穷无尽地叹气。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二十多年前我就看透了,要在这片土地活得好,子子孙孙好,你没有办法剥离政治因素。唉,也许,当了我的选择,错了。只是,已经回不了头。” “老徐,套一句话,身在江湖身不由己。”秦国华沉声说道,“但是,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就退隐江湖,和你好好地享享清福。” 徐泽丽心中微叹一口气,却是笑了笑,缓缓地点了点头…… 脱了缰绳的马,又如何能够拽得回来呢,更何况,她徐泽丽仅仅是一个女人。 便由他去了吧…… 第257章 损人不利己 秦国华在德广茶庄,请几位老板喝下午茶。 受到邀请的,都是要参加钢铁城z001标竞标的公司老板,有些是外地企业,有些是国营企业。 总而言之,面对投资方大唐实业,再牛逼的国企,也不敢玩行政干预那一套。再加上当前正在展开的反贪腐大行动,没人胆子会长毛去当典型。 就老老实实地竞标吧。 国盛集团退出,一度让这些老板们松了口气。但红星公司的杀出,又让他们刚放下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一连斩获了钢铁城几个土方工程,让大家逐渐对这个红星公司重视起来。 今天下午,国盛集团的董事长秦国华邀请大家一聚,就钢铁城头号项目z001标事宜,说上点闲话。 于是乎,大家都飞马赶了过来。 眼看着明天就是招标会了,没有谁能坐得住。没准能从秦国华这里得到一些关键信息,当然也是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人到齐了之后,秦国华就开始说话了。 “几位老板和我秦某人都是老熟人了,不少打交道。客套话场面话就不说了,我想你们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去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秦国华微微笑着说。 大家纷纷呵呵地笑起来。 “把大家请来,有两层意思。其一是有时间没和大家坐一起喝喝茶说说话了,把大家都请来,见个面。”秦国华笑着说,“往后还得几位老板多多关照我秦某人。” “秦董言重了,相互拉扯相互帮助,呵呵!”就有人拱手说道。 秦国华点了点头,说,“赵总这话我赞同。国盛集团虽然退出了竞标,但一直在关注着钢铁城的情况。这就是第二层意思。今天把大家请来,主要呢,还是这个事情。当然,还是要看几位老板有没有兴趣。如果没有,那咱们今天下午就喝茶聊天。” 先前说话的赵总问道,“秦董,您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说完,看了眼其他几位既是合作伙伴也是竞争对手,笑了笑,说道,“秦董是我们夏城地区名副其实的大佬,我想秦董肯定有内幕消息。” 秦国华笑着指了指他们,说,“你们几位此时可都是竞争对手,即便有内幕消息,我也不会把你们同时请过来。” 赵总说道:“秦董,您的意思……” “我秦国华一辈子没有做过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今天,我要做一件这样的事情。”秦国华拿起烟,点了根,大家的都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他却是话锋一转,说,“常言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们几位的实力,单个拉出来,你们谁也不敢说自己稳操胜券。是啊,全球规模最大的钢铁城,环保标准设备先进程度最高的钢铁城,这么大一块蛋糕,谁都想尽量吃一口大的。” “但是诸位别忘了,过度的贪婪,是最容易导致空手而过的。” 赵总身侧的那位黑脸插了一句:“秦董,明天就是竞标会了,我想大家该拿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该准备的都做好了准备。你有什么话,就直接无妨。” “久闻邱总作风雷厉风行,干脆利落,果然名不虚传。”秦国华微微笑了笑,说,“我刚才说了,今天我要做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说着,他扫了大家一眼,沉声说道,“我出个主意,保证你们每一家都能从z001项目中分到一杯羹。当然,前提是你们五家愿意组成联盟。这样吧,没有这个意向的,请回吧。改天我单独宴请。” 此言一出,五位老板你看我我看你,顿时沉思起来。 都是老手了,用不着秦国华说破,每个人都知道什么意思。无非是一个一等奖和三等奖的选择。单独竞标,赢了就全赢了,联合竞标,赢了,一块肉一起分。分肉是件很麻烦也很容易出问题的事情。 之所以大家分明看到了结成联盟的好处,还是宁愿选择单独放手一搏,是因为认为结成联盟的胜算并不比单独竞标的大上多少。这些老板手下都是有专业的团队的。日日夜夜的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联盟胜算和单独胜算,和获得收益不成正比。 这就没有必要搞什么联盟了。 而现在,秦国华给出的,正是这么一个确确凿凿的比例——结成联盟保证能拿到肉。 假定秦国华的保证成立,那么大家的竞标失败的风险就等于了零。这意味着,不管如何,最后到手的,都有自己的那一份。 这就是有风险的赌博和稳定的收入之间的差别了,好处大家自然也是看得到的。 五位老板脑子里瞬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思考了无数种可能,五分钟后,有一位老板站起来,向秦国华道了别,拒绝了这样的合作。 剩下的四位老板,再一次彼此对视了一眼。 赵总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看着秦国华,“秦董,除了我们几家公司,还有外企以及北方的几家企业,本地的红星公司也不容小觑。您怎么保证结成联盟就一定能夺标?” 秦国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自有办法。外企就不去说了,他们没有任何优势,纯粹给大唐实业捧场来的。至于北方的几家企业,他们比不了土生土长的当地企业吧?唯有这个红星公司,呵,现在应该叫做红星建设集团了。看看,名字都改了,针锋相对的意味浓厚了。这家的确实力强劲,而且据说有些关系。四位,你们坐得这么稳,想必也是想稳妥点。” 邱总摆了摆手,说道,“三位,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如果愿意结盟,操作上还来得及。你们怎么看?” 赵总和另外两位老板相视看了看,耸了耸肩,“能百分之百拿下这个项目,大家均着吃,总比吃不着的好。秦董说得对,贪得无厌最终一无所获。我的要求不高,咱们四家平分。” 邱总就瞪了瞪眼,“赵总,你的公司是我们当中最小的,怎么算,你也分不走四分之一吧。” 赵总正要说话,秦国华抬起手,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位,这八字还没一撇,你们就扛上了。照我看,大家还是喝茶了。这事儿啊,办不成。” 说着,举起茶杯就慢悠悠地抿起了香茗。 赵总见状,忙摆摆手,说,“秦董,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既然要结盟,协议的细节这些始终是要谈的。咱们不也得谈个草定吗。” 邱总挥了挥手,“赵总,秦董说得对,这八字还没一撇,你着什么急呢?一件一件地谈。谈不拢,就跟秦董说的,喝茶!” 说着,也端起茶杯喝了口。 秦国华微微一笑,说道,“我给你们交个底,我还会那句话,今天我要做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嗯,应该说损人也损己。总而言之,我担保你们拿下z001项目。其他的,你们自己谈。” 邱总放下茶杯,问道,“秦董,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邱总请讲。” “你这么做的目的,何在?”邱总问道。 笑了笑,秦国华的笑容一收,沉声说道,“我希望看到红星公司失败。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了。” 四位老板一愣,然后就都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情。他们才意识到,国盛集团退出竞标,据说和红星公司的老板有着莫大的关系,秦国华的大儿子的死,也和红星公司的老板方炎有关系。 秦国华这是要为儿报仇来了。业内都知道,秦国华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这个理由,的确够充分了。 第258章 意外来客 四位老板纷纷离去,他们原则上同意了组成联合体,重新制定标书,参加明天的投标会。竞标的报价,实际上则掌握在秦国华的手里。 因为他向四位老板透露的自己最大的倚仗,就是有办法知道方炎的报价。 周奇敲门走进来,秦国华示意他坐下。 在侧面坐下,周奇沉声说,“大奔宝的几个主要负责人都被带走调查了。老板,我看他们不像是做个样子,倒像是来真的。” “你找过副市长了吗?”秦国华问。 周奇声音越发低沉了,“副市长被双规了,昨晚的事情。” 秦国华端茶杯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就恢复正常。 “老板,白建仁失踪了。他的公司、家都被封了。神广公司所有资料以及他个人到底留存了什么东西,我们都没有办法查清楚,也接触不到。”周奇继续说道。 “老板,钦差组已经秘密进驻夏城,首先被调查的的人员,大多数是与白建仁有关的。咱们和白建仁之间……我担心以前的事情迟早会被查出来。”周奇忧心忡忡地说。 秦国华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这些他都已然心中有数。慢慢放下茶杯,他看着周奇,说道,“小周,你跟了我多久了。” 周奇不知道老板忽然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是什么意思,说道,“七年了。” “七年了。”秦国华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你刚过来的时候,一毛头小伙,二十三岁是吧,现在而立之年,最好的青春,都奉献给了国盛集团,媳妇也没能找一个。是我耽误了你啊。” 周奇心中感动,说道,“老板,您的知遇之恩,周奇没齿难忘。” “小周,你很能干,很出色,我一直把你当儿子看待。说实话,你比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强多了。”秦国华感慨着说,“现在这条船,已经驶入了风暴中心,沉没是迟早的事情。” 周奇脸色大变,隐隐猜到了秦国华的意思。 “小周啊,不要去调查了,也不要去管了,我也不管了。”秦国华沉着声音,缓缓地说,“由上而下的飓风,会清扫全国,没人能幸免。小周,回去收拾收拾,带上你的父母亲,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 “秦董……”周奇眼中迸出了晶莹。 秦国华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你跟了我七年,做了很多事情,我秦国华打拼了大半辈子,如今剩下的,也就是一点钱了。记得你瑞士银行的账户。去吧,今晚就走。” “秦董,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我们还要挽回的机会。”周奇不甘心地说。 秦国华苦苦一笑,说,“事情到了哪一步,我比你清楚。我也会走,做完这件事,我也会带着老徐去英国,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周奇急切地说:“可是,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要理会钢铁城的项目。您想和方炎斗一斗,为大公子报仇。秦董,让我留下来帮你吧。” 缓缓站起来,秦国华仿佛苍老了不少,走到窗户前,望着外面的城市景色,似在自言自语,“报仇?我快六十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转过身,秦国华对周奇说,“走吧,安顿好了,你可以到伦敦看看我。这几十年跟我秦国华的人不少,不能善终的也不少。小周,您应该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讨个媳妇生个娃,孝敬二老,尽尽孝心。” 周奇站在那里看着秦国华没有动。 秦国华沉着声音,又说了一句:“去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攥着拳头站在那里好一阵子,周奇眼含热泪,深深地给秦国华鞠躬,毅然转身离去。 直到周奇的背影消失,秦国华再次把目光转回来,望向窗外洒满了夕阳的城市。 巅峰广场,红星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还是那间办公室,不过“总经理”的牌子已经被拆掉,成了无名办公室,是给方炎留下使用的。红星建设集团总部搬到了商贸城那边的新基地,方炎的日常办公地点在那里,但显然也要时不时的到这里待一阵子,所以,原来的办公室是留了下来,只是没有挂上牌子。 顾兵和李闲之前就被方炎打发出去了,联络的忙着联络维权的忙着维权,总之一切按照计划推进下去,到现在反馈回来的结果还不错。 这边就留下方炎坐在那里无所事事地抽烟,张玄龙敲着笔记本电脑忙碌着,彼此时不时的交谈一句。 此时,有人敲门进来。 “老板,有一位叫乾充的客人找您。” 方炎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说,“快请进来。” 说完,他对张玄龙说,“鬼影,你先回避一下。” “是。”张玄龙二话不说,抱起笔记本就出去。 不一会儿,行政部的妹纸引着一名中年男子走进来。方炎走过去,对那妹纸说,“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是,老板。” 等妹纸出去关上门,方炎才颇为意外地对中年男子说,“乾叔,你怎么来了?” 来人却是内务局的大老板、局长乾充。 乾充打量了了方炎几下,微微一笑,说道,“有三年没见了吧,好小子,越发精神了。” “乾叔你别笑话我了,快请坐。”方炎招呼着,亲自去倒水。 乾充坐下,摆了摆手,说道,“别忙活了,过来坐下。” 方炎倒了杯水走过来,放在乾充面前,坐下,笑了笑,说,“乾叔,三年没见,一见面你就要跟我谈严肃的事情,几十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乾充笑了笑,“你小子知道就好。” 方炎对乾充的来意,是猜了个八九成的。虽同在一个城市,但两人今日之前从未见面。这里面有些很隐晦的原因,能不见则不见。和内务局的事情,有一个龙章就足够了。没有到直接和局座大人联系的必要。 “乾叔,上面是不是给你压力了?”方炎拿出烟,递过去一支。 乾充接过,坦然接受了方炎的献火。 抽了几口烟,乾充说道,“压力是有的,方方面面。我说你小子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事先跟我打个招呼。龙章也不清楚你的事情。” 方炎沉默着,看着乾充。 摆了摆手,乾充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想把太多人牵扯进去,是这个意思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乾叔。” “你是想得太多,反而束手束脚了。”乾充手指点着方炎,说道,“我老实告诉你,没有谁或者哪一家能在接下来的事情中泰然自处。不是a阵营就是b阵营,没有其他可能。” 磕了磕烟灰,乾充说道,“我今天来,有两个事情。第一,你打算怎么做,达到什么目的,第二,向你通报有些信息。” 方炎笑了笑,说,“乾叔,这是一个事情两个问题。” “少咬文嚼字,说说吧。”乾充笑骂一句。 收起了笑容,方炎沉声说道,“乾叔,我想弄点钱。” 乾充眉头跳了挑,“往下说。” “我要替我父亲做完他没来得及做的事情,钱不够,所以我想弄点钱。”方炎说道,“思来想去,短时间内没有办法从其他渠道弄到钱,我也等不及公司往下发展。所以只能向那些贪官污吏下手。当然,这些不是我想要就能拿到手的。他们的贪掉的民脂民膏,最终要充入国库。所以,我只是想让几大国企,把他们每年吃喝的钱让出一部分来,我拿去做点正经事。” 乾充是听着忍不住眼睛直翻,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说的就是方炎呢吧。这口气,好像他开口,人家就会乖乖拿钱出来似的。 “你要弄多少钱。”乾充问了句。 方炎说,“不多,三千个亿足够了。” “咳咳咳!” 乾充被烟呛了口,“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呢,要这么多钱。” 方炎叹了口气,说,“我估计还差点,不过也足够用一段时间的了。再有个一两年的时间,红星集团发展起来了,资金问题就容易解决了。” 说着,方炎起身走到办公桌那边去,拿出一幅地图来,翻身回来,在茶几上摊开。 乾充看了眼地图,是很普通的世界地图,抬眼看着方炎,他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方炎拿起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 乾充看过去,眼睛猛然亮起,瞳孔放大,随即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老首长想做但是没来得及做的事情,我早该想到。” “好小子,有出息。” 乾充感慨万千,“二十年了,国家沉浸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快感之中。越来越少的人对国家面临的威胁和所处的国际环境失去了起码的忧患意识。经济全球化带来的不仅是国家的高度繁荣,更是更多破坏威胁国家安全的途径。从自给自足到对外依赖度的越来越高,悬在头上的,不是升平歌舞,而是随时会溃堤的地上河。”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欣慰。我相信方站长以及其他人,也会很欣慰。” 但见,方炎在马来半岛上画了一条横线,把整个马来半岛切断,而切断的位置,正好是整个马来半岛宽度最窄的地方。 克拉地峡! 第259章 三人密谈 用不着方炎直白地讲述,乾充已经知道方炎要干什么了。 他要挖通克拉地峡,挖一条运河。 假若这条运河能够顺利开挖出来投入运营,将直接改变东南亚乃至亚洲甚至世界的格局。 而克拉运河对于共和国,其意义与外蒙回归同等! 要在那里开挖一条运河,这个想法几十年前就已经存在。关乎国家战略利益的事情,无人敢等闲视之。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方炎的父亲方路,就有这个想法,在当时变幻不断的国际环境里,趁机推进这项工程。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实现,就倒在了内部斗争中。 所谓完成父亲未能完成的心愿,指的,便是克拉运河。 “抛开钱的问题不谈,要推进挖掘这条运河,所面临的来自国内外的压力,你有考虑过吗?”乾充沉声说道,“当前从印度洋方向过来的海运量,百分之九十经马六甲进入南海。” 笑了笑,乾充说,“别的不说,单单是新加坡,就会拼了命的反对修建克拉运河。” “阻力肯定会非常大。不过新加坡此等小国,以前翻不出什么风浪,现在也翻不出风浪。”方炎缓缓说,“我倒是比较担心国内和运河过境所在国家的阻力。” 乾充缓缓点头,“国内有一批亲新学者和政治精英,他们大多有在新加坡学习培训的经历,现在这批人,遍布各行各业,有些还是神仙们的智囊。这里面的阻力,才是最大的。” 想了想,方炎说,“乾叔,我有一个简单点的粗暴点的办法。” “说说看。” 方炎说道:“把这些压力阻力问题都抛到一边去,只要钱到位,修建队伍到位,只需要解决当地政府的问题,就开始挖。先形成事实,谁要跳出来反对,有什么问题冒出来,再逐个地解决。” “乾叔,不管怎么做,这条运河的开凿一定是困难重重的。与其把精力耗在前期的协商谈判上,倒不如把纸面上的运河变成部分事实。” 乾充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派出政府因素,以民间资本的方式,来运作这件事情?” “没错。” 看着方炎,乾充慢慢说,“你很早就在策划这件事情了,是吗?” “以前心里一直有这个想法。是我的儿子坦坦促使我下定决心把这个想法变成事实。我得做这件事情。为了坦坦这一代的孩子。”方炎严肃地说。 乾充摁灭烟头,不再多说什么,他站起来,说道,“本来想向你通报一些上面下来的信息,现在看来不用了。反而,我得把你的想法汇报上去。” 方炎站起来,他知道乾充已经是在明确表态,他会支持他。 “乾叔,谢谢。” 摆了摆手,乾充只是笑了笑,走出去,“我回去了。” 送走了乾充,方炎给老胡和顾兵打了电话。 很快,他们都来到了方炎的办公室,在刚才乾冲的位置上坐下。 看见茶几上的地图和上面那根有些淡淡的横线,老胡和顾兵知道方炎要找他们谈什么了。 把烟发了都点起抽,方炎才开始说道,“刚刚乾叔来过。我猜他是来劝我不要把秦国华后面的人逼得太紧,呵呵。咱们今天去大奔宝捣乱,他们后面的隐形老板们都吃疼了。” 顾兵呸了口,“这帮玩意儿脑子还挺好使。看着一个比一个清贫,实际上一个比一个富。我才知道四儿子店这么来钱。”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方炎说道,“言归正传。我跟乾叔谈了自己的想法。他最后没说出来。” 指了指地图,方炎说,“其实我不说,你们也都猜到我弄那么多钱要干什么。就是要把这条运河凿出来。” 老胡和顾兵凝重地点着头,他们都知道这件事的困难程度,也知道这件事做成之后所带来的影响。 “咱们把事情一分为二。运河的事情先放到一边,集中力量,先把钱弄到手。”方炎说。 顾兵就疑惑不解地问,“炎子,秦国华和他背后的那些人,我们怎么从他们身上弄到钱?整个国盛集团只怕一百亿都没有,何况是三千亿。” 老胡也问道,“老方,几大国企一年超标的吃喝的确每年都超过这个数。不过他们总不会自觉主动地把这些钱砍了,给你送过来吧?” 方炎微微笑了笑,“说对了,我就是想让他们把钱送过来。至于他们怎么做,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老胡和顾兵对视着,后者说,“没那么容易吧。那里面涉及多少人你不是不知道,他们联合起来,未必会妥协吧?” 摇了摇头,方炎说,“有人巴不得他们联合起来,好一网打尽,省去些功夫。这些钱,我倒不是担心他们会不会拿出来。反而担心玉皇大帝会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他两只眼睛都睁着,得,三千块都没,别说三千亿了。” 顾兵苦恼地敲了敲脑壳,“我是真搞不懂政治,太伤脑筋了。你就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吧。” 方炎微微一笑,“白建仁是个支点,利用他,可以撬起地球。” 老胡若有所思,“玉皇大帝是闭一只眼还是睁两只眼,就看咱们这会儿用多大的功夫默契地配合了。没错,用好白建仁,很关键。” “人在山庄,夏克天带了十几个人二十四小时看守,安全得很。”顾兵说,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明天是钢铁城竞标会。” 方炎奇怪问,“怎么了?” 顾兵一下子急了,说,“z001项目的竞标会啊,花落谁家明天就见分晓了。秦国华那孙子不会就这么舒坦地让你拿到手吧。” “你不说你我还真忘了。”方炎拍了拍脑袋,却是胸有成竹地说道,“不过不用担心,那个项目迟早是我的。我还等着借这个项目练练兵,拉出一支过硬的建设队伍来呢。” “反正我给你找来的那一千多熟练工人已经接受了三个月的培训,要是没活干,人心没准就要散掉。”顾兵说。 “一千多人哪够,继续找,全国各地,不管什么性质的企业,只要是熟练工人,都要。没有上万人的队伍,我可不敢去挖运河。”方炎笑着说。 顾兵为难了一下子,说,“那只能从几大水利水电公司里想办法了,挖他们的人。” “再想想,发散下思维。”方炎笑着指点。 老胡也笑了笑说,“老魏,可以从武警系统想想办法,这才是你最熟悉的系统。” 顾兵一拍脑袋,“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武警水利水电部队每年那么多退伍兵,得,我得先下手为强,先下了定金再说。我这就去办。” 说完,起身就快步离去。办起事情来风风火火是他的风格。 “我也回去了,站立的时候不能长时间离开。” 方炎把他们都送走,来回踱了几步,看了看时间,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该下班了,马上就该是晚饭时间。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拿起钥匙也出门去。 第260章 大猫恋爱了 第三小学,下午放学前十分钟。一如既往的,校门处聚满了家长。 方炎到这里的时候,一下车,就又看见钱满贵了。钱满贵那个吨位的身躯,实在是很鹤立鸡群。 “方总!” 钱满贵抬眼就看到了方炎,就急步走过去,满脸的肥肉都挤到了一块,高兴坏了。 “哦不,应该是方主席。”钱满贵呵呵笑着跟方炎打招呼。 方炎摆了摆手,笑道,“钱总你好啊。钱总,你的消息很灵通嘛。” 红星建设集团成立,仅仅是体现在法律法规上,还没来得及举行成立仪式,自然也就还没召开新闻发布会。这钱满贵知道这个消息,显然一直在关注着红星公司。 “呵呵,方主席,你们虽然没有半点消息发布,但这么大一件事情,怎么能不漏点风声。”钱满贵笑着,眼睛都看不见了快。 “你还是叫我方总吧。主席主席的听得我心惊胆战。”方炎笑道。 钱满贵哈哈一笑,说,“方总你真幽默。我听说你花费了重金聘请了詹天琪担任你们公司的ceo,方总,有魄力。” 说着,竖起大拇指。 詹天琪也是名声在外,且又以极富个性很难聘请而为人所知。 方炎的目光越过钱满贵,看到了他停在身后的车,不再是之前的五星轿车了,而是一辆吉利公司生产的ec7。 再一看钱满贵,虽穿着没什么变化,但依然能够看出身上的一点頽落之气。方炎说,“钱总,最近还好吧。” 钱满贵叹了口气,“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说实话,我现在对好坏失去了概念。”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车,他说,“方总你也看到了,现在啊,我是二三十万的五星车都开不起,前些日子转让了一批车出去。这台ec7还是我七年前买的第一台车。” 他苦苦一笑,“就这么一个多月,回到了七年前。” 方炎却是说道,“七年,你用七年的时间,把ec7换成了几百万的宾利。钱总,他日东山再起,恐怕汽车已经容不下你了,得是飞机。” “方总言过了,唉,我现在啊,别的都不想了,东山再起不再起,也不想了。再来几个东山,也不够家里的败家娘们败的。”钱满贵感慨万千,“方总,我一向认为很多事情和人都能够以小见大。你就说我那老婆吧,当年我刚折腾出个小工厂的时候,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就按捺不住了。每年的双十一,她能够一整夜坐在电脑前,把银行卡都翻了出来摆在桌面上,然后就开始网上扫货。一车又一车的胸罩内内,一车又一车的化妆品,衣服,包包,零食,等等等等。当时我还想,跟着咱苦了这些年,有点钱了就让她折腾吧。” 又苦苦一笑,钱满贵说,“当时我就没看出来,她败起家来,远不是网购买点东西这么简单。方总,实不相瞒,我现在手里的三家工厂,全部都处于半开工状态。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申请破产。这样也好,败光了她也就心安了。往后,希望能好好的过日子。” 方炎表情凝重中带着疑惑,说道,“钱总,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就这么放任她去折腾,也不管管?那可都是你多年的心血。” 扭头看了眼学校,钱满贵缓缓说,“生多多之前,我心里一直憋着股劲儿。要努力挣钱,好让孩子当个富二代。现如今这社会,活得舒服社会地位崇高的,只能是富二代,官二代在这种形势之下,都得收敛着。多多出生后,我看透了很多东西。儿孙自有儿孙福啊,咱们做父母的,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辈子。往往她人生最重要的阶段,都是咱们没有办法管的。” “多多她妈妈当初不嫌弃我一穷二白,不离不弃地跟着我很是过了些苦日子。我们是大学同学,学的是同一个专业。结婚后我打拼事业,她照顾老人打理家务。现在她忍受不了家长里短那些琐事,要和我换个位置,证明她不比我差。我只能由着她,这都是我欠她的。” 方炎也是颇为感慨,钱满贵的坦然让他惊讶,他们夫妻的一些在现在看起来很奇葩的事情,让他沉思。世上多的是俗人,少的是钱满贵这种把感情放在物质前面的人。 其实方炎对钱满贵那个从未谋面的妻子并无不好的印象,从钱满贵的讲述中,方炎觉得钱满贵的公司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主要原因绝不是因为他的妻子管理不善。那只是一个助因。 “你们夫妻之间的矛盾恐怕积蓄了很久,不走运的是,爆发出来的时候,恰恰是你们那个行当客观上相对艰难的时期。我想,责任不完全在你的妻子身上。”方炎说道。 钱满贵有些意外地看着方炎,随即缓缓点头,佩服道,“方总您是奇人。我不怪她,由她折腾去,败光了这件事情也就结束了。” 方炎微微一笑,“我想,你心里怀念的,一定是当初那段相濡以沫共度时艰的时光。现在情况好了,不需要再为物质去伤脑筋了,才猛然发现,原来彼此之间有着这么多不同的想法,冲突和矛盾自然而然就凸显了出来。” 钱满贵完全愣住了,看着年纪比自己起码小七八岁的方炎,不敢相信。 “方总,您,您真是神了。您说得一点都没错,我感觉现在的日子,还不如当初一个月挣几千块钱的十分之一好。我就想不明白了,生活好了,当初我们憧憬的生活目标达到了,感情方面怎么反而就更容易出问题了呢?”钱满贵完全不得其解,非常的苦恼。 方炎微微一笑,“道理很简单。七八十年前,日本侵略者还在的时候,国共两党尚能保持起码的一致对外,日本侵略者被赶走了,很多人憧憬的联合政府成了泡影,内战也就不可避免。一个家庭也是如此。当初你们有很多的共同敌人,质量不好的生活,生意上的对手,来自同学朋友的异样目光,等等等等。所以你们很多不同的看法想法,都会被下意识地放到一边,两人一条心,一心一意地解决这些问题克服这些困难。当这些困难和问题都消失了,而你们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这种转变在发生,那么问题自然就会出现。” “我想,你一定觉得,她现在对你少了很多容忍,你对她,也比以往少了许多耐心。问题,就在这里。” 方炎说完,微微一笑。 钱满贵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现在的陷入沉思,方炎的一番话,似乎揭开了他这段时间来的疑惑和心结。 良久,钱满贵感慨着说,“方总,听君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如果不是您,恐怕我这辈子都想不明白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您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我的决定是对的。只要多多妈高兴,大不了把这些年打下的家业都豁出去。钱没了可以再挣,人走了,要再多的钱,也只是一堆毫无生气的废纸。” 方炎微微愣了一下,心里有根神经被牵扯了一下,痛了一下。 “方总,您把两口子的这点事情看得这么的透彻,您的家庭一定非常的美满幸福。李太太我见过,很漂亮很有修养。可惜呀,您的太太调离了第一小学,我女儿多多非常喜欢她的课。”钱满贵说。 方炎笑了笑,笑容有些微苦,有些沉重。他想起了王玉珏,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方,做些什么,过得怎么样。却不能多想,想深了想多了,难受。 此时,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队列走出来。 “放学了。” 钱满贵拿手一指,就急步走过去。 方炎暂时止住了有些失控的思绪,举步走过去。 “爸爸!” 坦坦牵着多多的小手一同走出来,一同朝方炎和钱满贵喊起来。 “儿子!”方炎招着手。 “多多!”钱满贵蹲下去张开来双臂。 坦坦拉着多多跑过来,然后在俩大人面前站住,坦坦放开多多的手,抱着多多的脑袋往多多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多多抱着坦坦的腰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俩小孩这才分开,分别跑向各自的爸爸。 方炎习以为常了,钱满贵也习以为常了,就连经常来接小孩的边上几个家长也见怪不怪了。 “老爸,你怎么有时间来接我了,小姨呢?”坦坦跳到方炎的身上,问道。 方炎在坦坦脸上狠狠地亲了口,惹得坦坦大叫:“哎呀你几天没刮胡子了,扎到我白嫩的皮肤了!” “臭小子,大老爷们要什么白嫩的皮肤。等你长大了,我一脚给你踢部队里去,看你还白嫩。”方炎训着,“小姨有事,晚点才回来。对了,大猫呢,它今天没跟你来上学吗?” 坦坦拿手朝后面一指,说,“大猫在那。” 方炎顺着坦坦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尼玛就惊呆了。只见那边一漂亮性感的少妇正在接孩子,带了一条奶黄色的卷毛比熊犬,大猫正围着那条漂亮的卷毛比熊犬打着转转呢! 第261章 大猫有权利恋爱 “哎呀他娘的,这畜生也动了凡心。”方炎吃惊极了。 坦坦翻了翻眼睛,说,“大猫也有权利追求自己喜欢的狗。” “可它是老虎那是狗呀。”方炎说。 那边,正和多多说着话的钱满贵听到这句话吃惊地扭过头来,看向大猫,尼玛,可不是只小老虎么,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大猫,没有提还真看不出是老虎。再说谁会想到,有人把老虎当宠物养,还带着上学上街! “方总,您这儿子真不是一般人啊,把老虎当宠物养!我一直以为是猫咪呢!”钱满贵走近了两步,惊讶说。 多多坐在钱满贵的臂弯里,说道,“大猫不是普通的老虎,它会听人话的,很乖,从来不咬人。” 方炎笑了笑说,“这畜生的确跟别的畜生不一样。” 说着,方炎冲大猫喊了句,“大猫,跑步过来!” 大猫一愣,站住了脚步,把色眯眯的目光从那卷毛比熊犬身上收回来,扭头看过来,看到方炎,马上低了低脑袋,好像做了什么羞羞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卷毛比熊犬,就真的跑不过来。 接了儿子的那漂亮少妇也看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方炎,然后看到刚才在身边色眯眯转的大猫乖乖的跑过去在方炎跟前坐下,跟条狗似的那么乖。接着,第二眼就看到了坦坦。当下心里道,好帅的爸爸好萌的儿子好听话的猫咪。 方炎的目光也扫了那漂亮少妇一眼,但没有过多的停留。 遥控打开了车门,方炎把坦坦放下,说道,“儿子,你和大猫先上车,我跟多多的爸爸说句话。” 那边,钱满贵也快步把多多抱上自己的车,发动了车子,关好门,然后返身回来。 那边那漂亮少妇牵着儿子一边朝自己的车走,一边拿眼看方炎和方炎的车,心里默默想着,开的是豪车,这么年轻,肯定是富二代。她开了一辆红色的3系,也不是穷人,但跟方炎的大牛一比,就是废铜烂铁。 这边,方炎自然没有心思去注意那漂亮少妇,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他不可能都看得过来。 他的确有些话,临时要和钱满贵说一说。 “钱总,你公司的现在的情况,方不方便简单地说一说。”方炎问道。 钱满贵先是一愣,随后心里出现一丝暗喜的情绪,他说,“方总您这是什么话,我那个破公司,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方炎微笑着等他的下文。 “有些情况相信不说方总也能查到。我公司下面有三家工厂,一家在杭州,一家在深圳,最老也是最大的,在咱们夏城。除了夏城这边的还能保持百分之六十的开工率,杭州和深圳的工厂,开工率已经下跌到百分之四十,而且还在持续下跌。我做了估算,用不了三个月,就得关闭杭州和深圳的工厂。夏城这边的,已经没有单子进来了,做完手上的单子,遣散员工,宣布破产。”钱满贵说道。 方炎微微点点头,“这么说,你打算让有为公司这个曾经首先打入非洲市场为国争光的商标,彻底消失。” “只能这样,我已经做好打算了。安置好员工,把账目算清楚,不是破产就是倒闭。这是最好的结果”钱满贵说道。 “看你这么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订单,是这个意思吗?”方炎说。 钱满贵苦涩一笑,点点头,“是的。我那婆娘大意了,销售团队被挖走了一大半,手上全都是大客户。” “看来有为公司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实力强悍。”方炎直言不讳,“你们内部的管理,肯定也有不小的问题。” “是啊,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公司的扩张已经停不下来了。其实去年关闭了非洲的工厂,我就预感到这一天了。我以为作为技术类企业,生命力在于紧追技术发展的步伐,甚至引领技术发展的潮流,因此忽略了其他方面。尤其是营销,这一点我们做得比不上其他公司。”钱满贵严肃地说。 方炎微微笑了笑,说,“有为公司是民族品牌,我很佩服你当初勇敢开拓非洲市场的举动。一个在非洲大陆拥有较高知名度,国内老牌通讯设备供应商,就这么消失,太可惜了。” 没等钱满贵有所反应,方炎接着说,“钱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和有为公司进行合作。” “你回去和你的妻子好好商量一下,好好地谈一下,包括刚才说的那些,呵呵,我个人也觉得,我刚才说的那番话,还是有几番道理的。”方炎笑着说,“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 说完,方炎就转身上车,开车离去。 钱满贵在原地愣了好一阵子,完全没想到末了是这个结果。他根本没想到方炎会出手相助,因为多年的商场打拼告诉他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没有救世主。方炎的最后几句话,无疑是让钱满贵感叹世事无常之余,惊喜连连。 红星建设集团只要愿意出手,有为公司不但不会消失,还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想着心事,钱满贵精神一振,飞快上车驱车就往家里赶。 回家的路上,钱满贵在思考着方炎说的那些话,方炎也在思考着钱满贵的几句无心之言。 比如那句“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就很难找回来了”。 方炎越来越感觉到,这句话说的就是自己的现状。自从王玉珏离去,他颇有些化悲愤为力量的意思,一头扎进了工作里。自己的目的呢?想清楚对王玉珏的感情是源自于项玉珏的延续,还是确凿无疑的纯真爱情? 想清楚了吗? 方炎到现在也没有答案,但是今天,钱满贵的几句无心之话,给他带来了警醒。 如果他再这样下去,失去了项玉珏之后,他会继续失去王玉珏。他还能遇到像王玉珏这样的女人吗? 不会再有了。 有的是用钱能够砸开的一双双美丽的长腿,但没人知道,之间的洞口,是不是你以为的专属品。 “老板,你在想什么呢?” 坦坦突然问,扭头看见大猫凭窗而望心事重重的样子,叹了一声说,“大猫也坠入爱河了。” 方炎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说,“没想什么。大猫怎么了?” “你看大猫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它是真的爱上那条狗了。”坦坦无奈地说。 方炎回头看了眼,骂了句:“就这点出息,有本事泡个母老虎回来。” 大猫不满地朝方炎低吼了几声,但不敢过分。这个家它最听王玉珏的话,也最尊重王玉珏,王玉珏不在了,就最听小主人坦坦的话。但它是最怕方炎的,它对方炎的顺从,是那种弱者面对强者的顺从。 总之,在家里,大猫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比方炎还要底层。 “老板,你是不是打算另外给我找个妈妈?”坦坦问。 方炎扭头看了眼,“为什么这么问?” “唉,多多的妈妈问她喜欢跟妈妈生活还是喜欢跟爸爸生活,我估计多多的爸爸妈妈要离婚。不管多多跟谁生活,她都会有新爸爸或者新妈妈。我感觉我跟多多的情况有点像,虽然你跟王老师没有结婚。”坦堂一通说,语气沉重。 坦坦说得好有道理,方炎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我也很迷茫啊,王老师不让我去找她,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你说,我该怎么办。”方炎说。 坦坦瞪了瞪眼睛,说,“你还是不是男人。男人就应该排除万难,我就不信你找到她用力地把她抱在怀里她还会反抗!” 方炎惊了一下,差点没把车开人行道上去,“臭小子,你以为拍电视剧呢。本来还有些希望,这么一搞,没准就真的玩完了。” 坦坦烦躁地挥了挥手,说,“你真是笨死了。你就不会想个办法想试试王老师是不是喜欢你在乎你,试出来了,不就容易行动了吗?” “怎么试?”方炎下意识地问。 坦坦呸了一口:“我是小孩我哪里懂这些。给你指个方向就算了,你还得寸进尺。” “呃,这倒也是,回头我好好想想。”方炎挠了挠脑袋。 顿了一下,方炎问,“儿子,你觉得小姨怎么样?” 坦坦瞪着眼睛看方炎,问道,“你不会想对小姨下手吧?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也想做吗?” 方炎倒是愣住了,从后视镜里看着坦坦,瞬间明白了,在这臭小子的认知里,小姨就是小姨,永远不可能变成妈妈。 “呃,我没那意思,我就是随口一问。现在不都是小姨带你吗,问问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方炎辩解道。 “没有什么印象怎么样。除了王老师,就小姨带我。”坦坦说。 是啊,坦坦可以说是项虞带大的,那么长时间了,还能有什么印象。小姨带外甥天经地义,这么一个概念,已经在坦坦的脑袋里形成了。 良久,方炎叹口气说,“唉,容我再想想,得好好想想。” 坦坦摸着大猫的脑袋,说了句:“大猫都勇敢地追求自己喜欢的狗,你连大猫都不如。”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方炎的心头,瞬间感悟千万…… 第262章 日月星辰 红色的卡宴车缓缓驶入缓缓开启的电控大门,停在了港湾新城十三区81号院的别墅前面。 项虞推门下车,抬头看了眼灰色格调的外表装饰,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举步走进去。 打开门,沿着楼梯走到二楼,慢慢地在客厅里转了几下,项虞轻轻抚摸着那些熟悉而陌生的家具,心中五味杂陈。 走进坦坦的房间,项虞仔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她试图把这一切都深深地引入脑海里。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转,项虞面含微微笑容,最后一次帮坦坦整理了床铺。随即,她走出去,关上了门。 脱掉外套,她走进厨房,扎上围裙,把早上买好的菜拿出来,很多,开始做晚饭。她第一次如此用心地做饭。 一开始,她带着微笑,慢慢的,眼眶中又涌出泪水来,慢慢的,一滴滴地滴落在菜里。擦拭了一下泪痕,她继续恢复速度做饭。 方炎带着坦坦在回家的路上,离家越近,他的心情越发沉重。过了今晚,一切都会结束了。 事情没有其他人想得那么复杂,也没有其他人想得那么简单。更多的工作,方炎做在了其他地方。秦国华,只不过是一个由头,一个引子。点燃了他,炸弹会不会爆炸,不是他能够控制的,如果爆炸,威力会去到什么程度,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说的就是这么一个事情。 明天天亮,等电话,视情况处理白建仁,是交上去还是自己处理,都得等天亮,等消息传来。 不过在此之前,方炎还得做一件事情。 到了家门口,把坦坦抱下车,方炎说道,“儿子,你自己进去,小姨在家等你吃饭。” 坦坦问道,“你干什么去?” 方炎犹豫了一下,说,“老爸得出去办一件事情,办完就回来。” “又是工作,都是大人,为什么小姨就没有你这么忙。”坦坦嘟着嘴说。 “不一样。进去吧,告诉小姨,老爸晚些回来。”方炎摸了摸坦坦的脑袋。 坦坦无奈地说,“好吧,要不要给你留饭?” “不用了,老爸外面随便吃点。” 看着坦坦和大猫走进去,方炎上车,开出去,很快离开。 二楼的窗户边,项虞看着方炎的车离去,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后一顿晚餐,都不能一起吃吗? 尽管心中有万千的不甘,但方炎已经走了。 “小姨!我回来了!” 坦坦走上楼梯,跑过来。 项虞心情顿时一变,转身张来双臂蹲下去抱住坦坦,说,“去放书包,洗洗手,等下就能吃饭。” “嗯!” 坦坦说,“方炎说他还要出去办事,不在家里吃饭了。” “知道了。”项虞勉强一笑。 “不过他今晚会回家。”坦坦说。 “好,不管他了,去洗手准备吃饭,顺便把大猫的爪子也洗一下。”项虞说。 坦坦惊喜问:“小姨,大猫也可以上桌吃饭了吗?” “嗯,今晚破例,大猫可以上桌吃饭。” “耶!” 坦坦放下书包,就招呼着大猫去洗手。 看着坦坦蹦蹦跳跳的背影,项虞心中又是一痛,强忍着站起来去厨房端菜。 夜幕下来了,城区照明系统全数启动,夏城城再一次进入了璀璨的时间。 方炎开着车驶过了内务局所在的街道,在一个路口停下,黑暗中出来一个人,动作很快地拉开车门跳上副驾驶座。 却是很久没出现的龙章。 方炎启动车子,缓缓地沿着街道朝前驶去。 “什么时候回到的?”方炎拿出烟,递给龙章。 龙章接过,点了一根,抽了一口,说,“两个小时前,军机来回。” “跟乾局作了汇报没有?”方炎又问。 “汇报了,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向他作了汇报。”龙章点头说。 整理了一下思绪,龙章沉声说道,“帝都的战斗接近尾声了,土木系大势已去,鸟兽散,日月系完全掌握了局面。接下来的,就是表面功夫了。” 方炎沉吟着说,“也就是说,明天开始,就会不断有各种重磅查获贪腐大案的新闻出现。” “是的。”龙章点头。 方炎腾出一只手拿起烟,龙章打着火递过来,方炎点燃抽了几口,说,“看来一切都很正常,明天天亮,秦国华们就应该明白,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机会。” 龙章沉吟了一下,说,“老板,乾局的意思是,由他们出面,你不要站出来。” 方炎说道:“我知道。白天的时候乾局来找过我,隐晦地表达过这层意思。但这样不行。我父亲奋斗了大半辈子,留下的,只有他们这些脉络了,其珍贵程度,你也清楚。至于我嘛……” 笑了笑,方炎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和家族决裂的纨绔,我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理由,也不会牵扯到其他人。” 龙章说:“这只是你的想法,没有人敢真正的把你和老方家分开看,从来没有。” “那是他们的事。我只管按照我的想法做,魔鬼永远无法战胜正义。我代表的,是正义。他们屁股下面坐着的是数以十亿计的火山岩浆,上前一步是万丈悬崖,我脚踏的是坚实的土地。” 方炎淡淡地说道,“在没人敢威胁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其实很多人都可以做很多事情。” 龙章说道:“你决定,我执行。” “今晚你恐怕得忙通宵了,身体能扛得住吗?”方炎问。 龙章点点头说,“我一路睡回来的,没有问题。” “嗯。”方炎说,“一会儿我带你去见白建仁,把他交给你。今晚主要做一件事情。秦国华掌控着夏城三大渔业大县上千条远洋渔船,白建仁知道一部分。你今晚的任务就是带着白建仁,跑完三个县,用直升机机动,把白建仁知道的那一部分控制在手里。这些远洋渔船对我们意义重大。” “明白,天亮之前我会做完这件事情。” “天亮之后,白建仁就交给你了,秘密关押起来。什么时候交上去,以乾局的意思为准。”方炎说道,“天亮之后,我就不再管这些事情了。等上面传来消息,我就亲自去跟他们谈判。” 龙章欲言却止,他想提反对意见,但他知道方炎不会为所动,所以便不说了。 “大局虽定,但要他们吐出这么一大笔钱,恐怕很困难。即便他们答应,钱到位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龙章担忧说道。 “困难是有的,但并非无法克服。”方炎说,“关键还是要看玉皇大帝的决心吧。不过我相信他是一个有魄力,敢做事的人。” 二人不再说话,陆地6200加快速度,朝关押着白建仁的山庄飞驰而去。 第263章 非走不可 从一哥原来那个老山庄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多了,方炎停车的时候,抬眼就看见二楼的灯还亮着。 坦坦肯定睡了,灯还亮着,显然是项虞在等着他。想了想,方炎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句:“你过来吧。” 做完这些,他才举步走进去,上到二楼。 客厅里,项虞没在,她的房间门开着。方炎走过去,站在门口。 项虞在慢慢地整理着化妆台上的东西,两个行李箱放在一边的角落。 方炎说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项虞停下手里的活,打量了这个没住几天的房间,举步走出来。 看着项虞走到客厅边上的水吧处,拿了瓶酒和两个杯子端着走到沙发那边去坐下,看着方炎说,“喝一杯吧。” 方炎看了项虞好一阵子,说,“好。” 两人碰杯,相对无言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方炎看着项虞。今天的项虞和平常不一样,习惯了运动休闲装的她,今天穿了很好看的束腰衬衣和牛仔裤,显得很青春活泼。但她沉沉重重的中带着一丝轻松的矛盾表情,却让人看了不自觉地严肃和沉重起来。 一种沉沉甸甸的东西挂在方炎的心头。 对项虞的过往印象,甚至几天前方炎依然觉得这个女人因为自大和自我为是以及失了偏颇的价值观而令人讨厌,而此时,方炎再也生不起对这个女人的任何不满,反而心中感慨千万。 于是,愧疚之感便理所当然的充斥着他的内心。 “非走不可吗?”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两人相顾无言喝着酒,方炎给项虞倒酒的时候,终于开口问道。 项虞缓缓点点头,“我离开,对谁都只有好处,没坏处。” 撂了撂刘海,她说,“我放不下的只有坦坦。”笑了笑,她看了眼坦坦的房间,说,“现在你还会觉得我放不下坦坦,只是一个幌子吗?” 方炎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过你说得对,坦坦终究要有他自己的生活。我终究也会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孩子。小姨,终究是代替不了妈妈。”项虞缓缓说道。 方炎喝了一口酒,说道,“其实事情大可不必变成这样。你家里出事,你应该跟我说。几千万,我还是能够拿得出来的。真的没必要为这点钱冒这么大的风险。秦国华不是省油的灯,一旦你引起他的怀疑,后果不堪设想。” 项虞微笑着摇了摇头,“所幸的是,我骗过了他。我的演技还不错,或许出国之后我会考虑从事演艺事业。” 方炎笑了笑,说,“很有前途的职业。” 两人相视笑着,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这么轻松的相对而笑。 “项虞,谢谢你。”方炎说。 项虞微微摇了摇头,说,“你的感想,我受之有愧。做错了事情,要为之负责。我挥霍掉了姐姐留给坦坦的遗产,我就得弥补过错。将计就计应付秦国华的收买,把假标书交给他。算不上什么事情。就算没有我,你也有其他办法。” 方炎却说,“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做。你让我很惊讶。” 项虞看着方炎,笑着问:“以你的意思,你是不相信改过自新了。” “呵呵,倒不是这个意思。”方炎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总而言之很惊讶,也很愧疚。” “愧疚?愧疚从何而来。”项虞饶有兴趣地问。 方炎看了看坦坦的房间,说,“坦坦一半的生命是你赋予的,没有你,就没有我现在这个健康活泼的儿子。我太过于看重你的以前,也把坦坦身上的一些毛病归结于你。其实我没有看到,说一千道一万,你这个小姨,付出的比我这个父亲的要多得多,何止百倍。” “我答应过姐姐,一定要把坦坦养大,交给你。我只不过是在完成对姐姐的诺言。你不用愧疚,也不用相比较。借用你的一句话,小姨终究只是小姨。”项虞说。 方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无论怎么说,都说不清楚,也说不完,感情这些东西,总是很难言表,所有的感情。 “你交给秦国华的那份标书,是真的。”方炎话锋一转,说道。 项虞愣住了,看着方炎,想不明白方炎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我让裴小帅把真的标书拿出来,我没事先跟你说。”方炎说。 项虞问道,“为什么?” 方炎喝了口酒,说,“国盛集团跟了钢铁城的项目这么长时间,他们对项目的情况非常的了解。假标书,骗不过秦国华。” “可是你的报价泄露出去,明天的竞标会,红星公司岂不是……”项虞说,看见方炎没说话,她语气更加的低沉,“我原想能够为红星公司出一份力拿下钢铁城的项目,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方炎笑了笑,摆摆手,说,“标书是真的,但是就算报价泄露出去,也没人能够抢走钢铁城的项目。” 顿了顿,他又笑了笑,说,“我知道大唐实业的底价,我的报价是他们的百分之八十。没有谁会明知道亏损百分之二十,还会来抢夺这个项目。而且,国盛集团已经没资格参加竞标了,我估计,秦国华只有一条路走。联合其他几家公司,结成联盟,说服他们出一个比我更低的报价。不过基本上不太可能。除非国盛集团愿意补贴亏损金。” 项虞听明白了,缓缓点头,但又有疑问,“这么说,即便红星公司拿下了项目,也逃不掉亏损的结果?” 笑了笑,方炎说道,“我从来没想过在钢铁城的项目上面挣钱,甚至我做好了亏损十几个亿的准备。”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项虞说。 摆了摆手,方炎说,“不说这些了。项虞,其实你可以留下,夏城还是很宜居的城市,况且你的父母亲都在这里。一个人到了异国他乡,很多事情都得靠自己,很辛苦。” 说到这个话题,项虞沉重起来,说道,“你不用劝我了。正因为这里有太多的亲人和朋友,所以我要离开。我想好好的安静一段时间,思考一段时间。把一些事情想明白了,找着方向了,我会回来。” 说完,她端起酒杯,说,“来,干一杯。祝你一切顺利。” 方炎举杯和她碰了一下,“你也一样,干杯。” 两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项虞说,“方炎,我想谈谈你和王玉珏。” 方炎伸了伸手掌,“你说。” 撂了撂刘海,项虞说,“王玉珏是一个女人都会爱上的女人,她非常好。她给人的感觉就会和这个烦躁的时代格格不入,不管什么时候看见她,心情总会安定下来。我见过两个这样的女人,一个是我姐姐,另一个是她。” “方炎,有些话我很早之前就想说,但当时你很反感我,即便说了,你也不会在意。现在,我想我可以好好地说一说。我能够感觉到,即便我没有出现,王玉珏也会离开你。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去意。我想不明白,一直到她离开之前和我说的那番话,我才明白过来。” “你身在其中或许看不到,但是我们这些局外人看得很清楚,尤其是我。我发现你对她就像对我姐姐一样,而你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女人最忌讳的,是喜欢的男人把她当成前妻前女友。王玉珏就是感受到了这一点,才会离开。” “方炎,你真的应该好好想一想,你爱的到底是她,还是我姐姐。过去的事情咱们再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回去,我现在对这个道理的感受是最深刻的。时光永远只能向前,不会往后。你让我朝前看,寻找自己的生活。可是你自己却一直沉浸在过去。” 方炎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项虞的话一句一句都说中了他心里一直下意识回避的那一块地方。 “姐姐不在了,你还在,坦坦还在。我希望你能够彻底地走出来,我想,这也是姐姐所希望的。” 项虞说完,给方炎倒了酒,又给自己倒了酒,举起杯子。 “好了,喝完这一杯酒,你就该走了。” 深深呼吸了一口,方炎和她碰杯,一饮而尽,说道,“我会好好的思考,想清楚。” 放下酒杯,方炎看了看时间,说,“再等等吧,他应该到了。” “谁要来?”项虞问道。 方炎笑了笑,“一会儿你就知道。” 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方炎接通,听了一下,起身走过去门禁控制台那边打开门。 不一会儿,上来一个人。那熟悉的身形熟悉的面孔,以及从来没笑过此时却脸上挂了一丝笑容。 项虞看清楚了来人,顿时吃惊地站起来,“是你?” 那人走过来,站在项虞面前,微微鞠躬,“项小姐,您好。” 来人居然是周奇。 第264章 老胡的爱情观 方炎笑着招了招手,周奇走过来,“方先生。” 面对项虞疑惑不解的目光,方炎说,“给你介绍一下,周奇,秦国华的私人助手,也是我的老部下。” 项虞慢慢地明白过来,“怪不得你胸有成竹,原来早就有卧底在秦国华的身边。” “呵呵,无巧不成书。我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启用周奇。周奇在情报机关当过差,在我的老部队挂职干过两年。我也是回来之后,才知道周奇进入了国盛集团工作。” 方炎说,“总而言之,对你们来说,一切都结束了,对我来说,天亮之后,一切也都结束了。” 看了看项虞,方炎说,“周奇和你一同前往德国,多一个人照应着,我和坦坦也会放心。” “他……”项虞欲言又止。 方炎说道:“周奇的身份迟早会暴露,出去避一避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情。既然如此,你们就一起到德国去,相互有个照应。你放心,周奇是值得信任的人。” 周奇点头说,“方先生,您放心,项小姐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项小姐,您放心,我绝不会给你的生活造成影响。” “嗯,周奇,你去房间把项小姐的行李拿出来,我送送你们。”方炎说道。 周奇走进项虞的房间,把行李拿出来。 “项虞,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就回来,坦坦会很想你。”方炎低声对站在那里看着坦坦房间的项虞说。 项虞朝坦坦的房间走了两步又停下,眼中噙满了泪水,低声说,“照顾好他。” 方炎心里叹了口气。 “放心吧,走吧。” 方炎把二人送出去,方炎和项虞站在门口处,周奇把行李搬上车。项虞转过身,看着方炎,擦了擦泪水,笑了笑,说,“让我抱抱你。” 方炎笑着张开双臂,把项虞揽入怀中。 项虞用力地抱了方炎一阵,闭着眼睛感受了一阵子,松开他,大步走过去上车。 周奇走过来,低声说道,“方先生,秦国华他会怎么样?” 看着周奇,方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会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生活,你也说过,这是他最后向你表达的意思。” 周奇给方炎深深鞠躬,“多谢方先生。” “去吧,照顾好项小姐。你家里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去管,你不用担心。” 周奇再次鞠躬,转身快步过去上车,车子缓缓开走。 看着车子越来越远,方炎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老胡从黑暗中闪身出来,走过来,和方炎一起绕过别墅,来到后面的院子里,坐下,抽烟。 “周奇对秦国华存有感恩和同情的心理,你就这么放心让他和项虞一起出国?”老胡问道。 方炎坐在躺椅上,舒服地往后仰了仰,满天的繁星映入眼帘。 “周奇跟了秦国华七年,足足七年。据我所知,秦国华视他与儿子等同。如果周奇对这种父亲般的感情没有任何知觉,他也就不会在我这里得到信任。情义和是非是两回事,周奇看得很清楚,也尚算理智。否则他不会跟了秦国华七年之久,依然留存着当初的信仰。”方炎缓缓说道。 老胡微微叹口气,“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顿了顿,老胡说,“王玉珏走了,项虞走了,你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日子照过钱照挣。”方炎吐了口烟。 老胡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更加符合接下来的谈话。 “于是又回到了那个老话题——坦坦怎么办?”老胡看着方炎,说道,“我知道你无所谓,生理问题容易解决,情感问题你也可以暂时可以在拉娃那边得到慰藉。别瞪我,我就看眼神就能看出你和那个拉娃之间有路子。你是一人吃饱了,坦坦呢,儿子怎么办?” 老胡伸出手掌数着说,“你看,从你把儿子接回来到现在,还没半年时间,发生了多少事。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来一个接一个的走,一会儿这个充当妈妈一会儿那个扮演母亲的角色。我可提醒你,你别看坦坦这小子人小鬼大好像懂很多道理。他毕竟是个五岁的孩子,说破天去,他现在就是张白纸。能给他留下什么图案什么崇敬什么概念,全看你的这个家。” 指了指身后的别墅,他说,“你看看,这才多长时间,这个家的女主人换了几个?国家要稳定,家庭也要稳定,不管什么地方,不稳定就会出事。” 方炎有些苦恼地甩了甩脑袋,“我现在搞不清楚,我到底是喜欢王玉珏呢还是因为项玉瑄而喜欢王玉珏。” 老胡耸了耸肩,“感情的问题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想。不过,按照我的想法,你还是现实点。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有个儿子。你的重点在儿子身上。说白了,你就别感情不感情的了。你觉得在带孩子教育孩子方面好的,坦坦满意的,就是你媳妇。谈爱情,太奢侈。” 方炎皱着眉头看老胡,却问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一没谈过恋爱二来还是个处男,怎么你看这些问题比我看得还要清楚,总是一阵见血的?” 夜深了,从海边的风吹到这里变得弱了些许,但依然凉意十足。 扯了扯嘴角,老胡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处男?” “你自己说的。”方炎眯着眼睛说。 “呃,我有说过吗?”老胡愣了一下,“估计是喝大了。唉,这些东西跟有没有经验可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男男女女这些事情,你觉得很复杂,我觉得就很简单。” “先生教我。” “马斯洛金字塔知道吧?马斯洛认为,人的需求层次应该分为五层。从下往上分别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首先我肯定这样的观点。现在绝大部分人都处于最底层,每天要为柴米油盐努力。这个观点你同意吗?” 方炎缓缓点了点头,说,“我应该同意。毕竟不用为物质烦恼的人是极少数。” “没错。然后问题就来了,绝大部分人都处于这样一个层次,那么,在这个层次里,谈恋爱,谈感情,能离得开柴米油盐酱醋茶吗?显然,根本离不开。我认为爱情是纯粹的精神层面的需求,应该归类于自我实现。最底层的人去追求最高层的精神收获,你说,会不会出问题,会出些什么问题?” 方炎摆了摆手,说,“你跑题了,我问你的是,你觉得男女之间的事情简单,何以见得?物质?” 老胡摇了摇头,“那太肤浅了,现在谁不明白这个道理。谈恋爱是要花很多钱的,结婚也是要花很多钱的。钱这东西是基石,没有了它再伟大的爱情也是海市蜃楼。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顿了顿,老胡说道,“就拿你来说。你现在什么都不缺吧,可你也依然要为女人的事情头疼。为什么?因为你搞错了出发点。” “你继续说,说服不了我我马上把你下颌骨卸了。”方炎说。 “你还是准备好钱交学费吧。” 老胡笑了笑,说,“你现在的情况,找女人,是以结婚为目的,这一点,没错吧?” “没错。” “那么你为什么还揪着我是不是喜欢她爱她这个问题去找呢?” 老胡瞪着眼睛问。 方炎的眼睛也瞪了起来,好一阵子才回过味来。 “你是说,组成家庭,用不着爱,也用不着喜欢?”方炎不可思议地看着老胡,问道。 老胡笑了笑,“生活中的琐碎会毁灭所有的爱。你要找的,仅仅是一个适合和你还有坦坦一起生活的女人。” 方炎缓缓说道,“我明白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你是想说明,我依然停留在最底层。” “最顶层的人民国时期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文革期间剩下的死了个干干净净,没死的后来也死了。这个时代,像你我这样依然存留着信仰的人都屈指可数,更别说超越个人需求的人了。”老胡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一个俗世。三十多年的经济发展,即朝着物质丰富的社会发展,也朝着俗世发展。传统道德和观念,会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变成装裱恶俗的工具。”老胡说道,“我相信三十年前的爱情,不相信现在开始往后的爱情。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谈恋爱了吧。” 缓缓续上了一根烟,方炎看着老胡,感慨万千,“老胡,我从来想不到,你在这个问题上看得这么深看得这么透。”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依然很难赞同你的观念。咱们是有着五千多年历史的民族,五千多年没有改变的东西,我不相信短短三十余年就能发生改变。我相信,这只是一个阶段,低谷的阶段。或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整个社会会向上发展。” 老胡缓缓点头,说,“当然,一旦物质丰富到随手可取的地步,贫富差距小到一定的程度,全社会会向往精神,向往精神伟大者。但在此之前,伟大的代名词依然是钱权。” “这是无法回避的过程,终究会过去的,我坚信这一点。” 方炎说道,“所以才有你我以及更多的人,坚守着信仰,坚持着往前走。” 老胡笑了笑,站起来,“我该回去了,天亮之后就是忙碌的开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方炎送走老胡,回到院子里,仰望星空…… 第265章 咱不缺钱 天一亮,方炎就被电话吵醒了。是詹天琪打来的,语气非常的严肃,要马上和他见面。 方炎挂了电话,起床做饭,一切都弄好,把坦坦叫起来,洗漱吃饭连同大猫送到学校门口交给值班老师,正准备上车赶往公司,就看见詹天琪的悍马飞驰而来。 一同而来的还有她的助手章冬月。下车之后,章冬月却是站在车边等着,詹天琪甩开步子就朝方炎走去。 “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送孩子上学?”詹天琪瞪着眼睛上来就说。 方炎眉头皱了皱,说,“新皇帝被篡位夺权也没送孩子上学重要。” 詹天琪憋了一口气。 “说吧,什么事。”方炎问。 詹天琪调整了一下呼吸,盯着方炎问道:“改了标书为什么不通知我?” 看了她一眼,方炎说,“这个项目是你到位之前做的,目前就等着最后宣布结果。告诉不告诉你,对项目没有任何影响。” 詹天琪冷笑了一下,“方炎,这是你给我设的陷阱是吗,对你有什么好处?” “何出此言呢?”方炎问。 “按照你的报价,钢铁城的项目根本没有利益可图,绝对亏损上亿!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你这么做,是违反规则的!”詹天琪忍着气说。 明白地点点头,方炎说,“好,我说明一下,钢铁城项目不在赌约的范围之内。这样,不管是盈利还是亏损,都不算是你的业绩。” 詹天琪瞪着眼睛看方炎,“你是疯了吗?昨晚我做了一些估算,钢铁城的项目如果按照你的报价做下去,你得倒贴起码五个亿!你没事吧你?还有两个小时竞标会就要开始了。你必须把报价改过来。” 方炎看了詹天琪一会儿,缓缓说,“我说了,这就是我的报价,至于盈利还是亏损,那是以后的事情。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计划去做。明白吗?” 詹天琪看着方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完全不能理解你的行为。” 微微笑了笑,方炎说,“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有时间好好看一下红星公司的员工手册,对你同样适用。” “去吧,竞标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詹天琪缓缓舒了口气,问道,“你不去?” 笑了笑,方炎说,“你是红星集团的ceo,你去了就代表红星。等你好消息,再见。” 说完,方炎就转身上了自己的陆地6200。 詹天琪无奈地把目光从方炎的背影挪回来,回到自己的车上。章冬月转到驾驶座去开车,詹天琪上车,就拿起文件低头看起来。 章冬月看着方炎驶向另一个方向,掉了个头朝远帆酒店开去,大唐实业的竞标会在那里举行。 “老板,他怎么回事?”章冬月忍不住问。 詹天琪头也不抬,看着文件,“什么怎么回事?” “标书的事情啊,他的报价根本就是在倒贴大唐实业。”章冬月说。 抬起头,詹天琪目光疑惑,“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了拿下z001工程,也用不着下这么大的血本。做生意不挣钱,他真逗。” 章冬月撇了撇嘴,“莫不是他以前的草台班子把账算错了吧。” “不存在这种可能。再愚蠢的估算团队,也不会弄出一个差额好几个亿的报价。”詹天琪又低头去看文件。 “你说这方炎到底怎么回事?钱多了烧的?”章冬月一头雾水。 詹天琪凝了凝眉头,“一定有问题,我不相信他是吃亏的人。我研究了他的发家史,他就是个贪得无厌胃口极大的人,不可能倒贴大唐实业。除非……” 章冬月眉头挑了挑,“除非……他跟大唐实业暗中有协议?” “还有一种可能。”詹天琪抬起头。 “什么可能?” 詹天琪摆头看了章冬月一眼,“如果发包的公司你也有份,你还会在意报价吗?” 章冬月猛地一惊,红艳的嘴唇张得大大的,“不可能吧,他,方炎怎么可能有大唐实业的股份。” 耸了耸肩,詹天琪说,“一切皆有可能,但也仅仅是可能,是猜测,现在除了方炎,谁也不知道真正原因。” 无意识地摇了摇头,章冬月说,“如果方炎真的有大唐实业的股份,那……他也太神秘了。” “就是一种推断,可能性不大。”詹天琪说,“你想,哪怕是百分之一的股份,红星公司过去所做的绝大多数事情,根本就没必要。” “也是。大唐实业这种据说市值过万亿的企业,百分之一就是一百个亿,天哪,太疯狂了。”章冬月感慨着说。 “行了,别幻想了。一边开车一边想象一会儿竞标会上怎么应付各种情况。这个报价要是拿不下项目,你我趁早收拾包袱滚蛋算了。”詹天琪说。 章冬月吐了吐舌头,扶了扶眼镜框,加大了油门,脑子也飞快地转动起来。 方炎驱车来到了一哥农庄。 红星建设集团的总部刚刚落成,就是建立一哥转让的那块地上。后来方炎通过一哥和彪子,把周边的上千亩地都收入了囊中,虽然是农林耕地,但相信不久之后这里就会随着城区的扩张而变成黄金土地。 距离红星总部不足五公里的地方,就是庞大的商贸城。 而一哥的农庄,和红星总部就隔着一条疏港大道,进去不到两公里,就是园林式的一哥农庄。现在已经变成了红星集团的一个私密场所。 方炎的车一进入路口,现在负责管理农庄的夏克天就接到了报告。这些曾经是顶级特种兵的家伙,在周边两公里的范围内安装了秘密监控头,周边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 于是,方炎车一到门口,夏克天就带了两个人在门口候着了。 “老板。”夏克天迎上来。 “嗯。”方炎点点头,“弟兄们都吃了早饭没有?” 夏克天微微愣了一下,急忙说,“都吃过了。我们严格按照一日生活制度执行,早上六点早操,六点四十分开饭。” 方炎赞许地点点头,走进去,夏克天和俩手下一左一右簇拥着。 “是按照李闲制定的训练计划展开训练的吗?”方炎问。 夏克天答道:“是的,闲总拟定了训练大纲。咱们把后面的几个花圃买了过来,地方很大,足够容纳一个连的人展开一般性的训练。” “伙食一定要跟上,早上吃牛肉,晚上喝牛奶。现在的伙食标准是多少?”方炎点点头又问,走进农庄。 “参照部队的标准,一个人一天是52块。”夏克天说。 摆了摆手,方炎说道,“太低了,从今天起按照一百块的标准走。现在物价这么高,几十块钱吃得饱吃不好。” 夏克天连忙说:“老板,这已经够高了。咱们每个月都有结余的。” “怎么会有结余呢?”方炎皱了皱眉头,说,“伙食费不是让你来结余的。每一分钱都要落实到吃上面,明白吗?” “是,我明白。可是,老板……”夏克天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大家伙心疼,那么多东西吃不完浪费掉,一些人说还不如加点伙食补贴。” 方炎一愣,笑了笑,说,“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好办,每人每月加三百伙食补贴。伙食标准照样按照我刚才说的执行。你得盯着采购的,必须要买市场上最好的食品。” 扫了眼夏克天和那俩手下,方炎微微一笑,“咱不缺钱。” 这话说得大家心情激动,一阵胜一阵。 挥了挥手,俩手下离开,夏克天引着方炎走进农庄的核心区域,低声汇报说,“龙处长刚刚回来,他和白建仁在会客室里等您。” 方炎站住脚步,问道,“秋香怎么样了?” “情绪很好,吃好喝好,又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我看她都乐不思蜀了。”夏克天说。 “其他两个人呢?”方炎又问之前抓来的国盛集团的两个制造了工地爆炸事件的人。 “一切正常。” 想了想,方炎说,“你再逐个审问一下,看能不能问出点新的东西来。一会儿,市局会来人接手。” “明白!” 夏克天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夏克天离去,方炎才转身推门走进会客室。里面,龙章和白建仁坐在那里,慢慢地喝着茶。他们眼睛布满了血丝,一个晚上没睡的特征非常的明显。但龙章的精神明显比白建仁强上许多。白建仁脸上写着失落和轻松,一个人有点散尽了万贯家财,能够保持像他这样的状态,也属难得了。 龙章依然是那张千年冰山的面孔,让人不由怀疑,他的脸部肌肉已经硬化了,因此不能微笑。 看见方炎进来,白建仁猛地弹起来。他现在对这位年纪轻轻的方先生是无穷的畏惧,恐怕他也应该为自己有生之年能够见识这么一个人而感到荣幸。 昨晚龙章带着他乘坐直升机来回几个县市,仅仅一个晚上,就让所有属于秦国华的渔船变换了主人。白建仁什么时候见过如此高效、霸道的办事方式? 此前,他一直不明白,方炎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获得这些渔船。 昨晚,他明白了。 想要就能得到,也许说的就是方炎这种人。 因此,心中的畏惧剧增。 “方先生。”白建仁有些微微颤颤地打招呼。 龙章站起来,却没有说话。 “坐。” 方炎走过去坐下,拉开了交谈的架势。 第266章 转交证人 “安海四百七十九艘,康宁三百五十八艘,广江两百三十一艘,共计一千零六十八艘远海渔船。” 龙章汇报道,“秦国华名下的渔船都是跑远海的,全都以内务局的名义封了起来。正是休渔期,所有的渔船都在港,所以都很顺利,一条不剩。” 他不避讳白建仁在场,是因为他知道,白建仁也几天活头了。秦国华一案结束,白建仁也要上断头台。 白建仁似乎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最终结局,但他没有其他死刑犯那般垂死挣扎。因为方炎所带来的震撼清清楚楚地表明了一点——那没有任何用处。 倒不如坦坦然然地走,也不算辱没了这辈子的老大名声。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他希望自己的远在英国的前妻和儿子不会受他牵连,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保住白家的血脉。 而这些的决定权,在方炎手上。 因此他十分的配合,否则龙章也没有办法这么顺利一个晚上之内就把秦国华名下所有的渔船给封了起来。 方炎点了点头,拿起烟分根给龙章,也扔了根给白建仁,白建仁意外之余心情复杂。 “有多少是千吨级的?”方炎问道。 龙章说,“只有十一艘,而且都只有一千吨。排水量五百吨到七百吨的占了一大半。” 方炎说:“远洋渔船有些夸张了,秦国华成不了大事,心太小。” 说着,他朝龙章点了点头,“你去看看夏克天那边。” 龙章点头起身出去。 只剩下方炎和白建仁在会客室,方炎指了指白建仁,说,“怎么不抽,试试,专供大内的烟,还行。” 白建仁低头认真地看了几眼,慢慢点起来认真地抽了一口。 此时,方炎转入正题,“一会儿市局来人,我把你交给他们。” 白建仁知道这天迟早都会来,慢慢点了点头。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方炎问。 白建仁发着愣抽了好一阵子烟,才惨白一笑,“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什么要说的了。我的黄金在你手上,我的公司也被你派人接管,我什么都没有了。拼杀了几十年,到头来一场空。只是希望你看在我的公司和黄金的份上,保我一家老小无事。” 方炎淡淡地说,“如果没有触犯法律,谁也不能拿你的家人怎么样。当然,你也不用担心秦国华会报复你,他自顾不暇。” 苦笑地摇了摇头,白建仁说,“我的仇家到底有多少,我自己都算不清楚。我不在了,他们一定会把仇恨转移到我的家人身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方炎淡淡地说,“你的前妻和儿子在英国,我想他们不会追杀到英国。” “除了老婆孩子,村子里还有一大帮子人。”白建仁说着抬起头,恳求地看着方炎,“我求你保他们的安全。” 方炎微微摇了摇头,说,“我说过了,只要没有触犯法律,没人会伤害他们。” 白建仁微微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财产献出来,就能够和方炎讨价还价。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 “白建仁,你以为你把所有的财产交出来,就能提要求,你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方炎缓缓说道,“我个人能帮你的,我会尽量去做,但前提是合乎法律法规。你明白吗?” 白建仁低下头,“我明白。其实我早知道我不能善终。杀人偿命,我杀的不止一个人。说句老实话,我自己都数不清楚这么多年到底弄死过多少人。我希望我能还了所有的血债,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牵连家人。” 方炎脸上没什么表情,缓缓说,“你杀害的人也有家人。你造下的孽,下了地狱还得继续偿还。或者,你得用几世轮回来偿还。如果存在因果报应,上天会让你的家人你的后代继续偿还你造下的血债。” “这个话题就到这吧。”方炎磕了磕烟灰,“你还有一段时间。你怎么做,老天爷都看在眼里。也许你这几天的悔过会让判官勾掉了一些血债。” “白建仁,我和你的事情,到今天就结束了。不要忘了我跟你说的,配合警方调查秦国华,转为污点证人。你的死罪是免不了的,就看你的行为能够免除多少的血债,免得你的家人和后代跟着受累。” 白建仁看着方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方炎摁灭烟头,站起来转身走出去。 此时,外面的守卫已经引着苗小军走了进来,王颍和另外两个男警员跟在后面,其他警员在外面等候。 “教官。” 看见方炎,苗小军急走了几步。 王颍看见方炎,目光冷了冷,明显憋着话。 “来了。” 方炎点了点头。 苗小军回头对王颍他们说:“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完,就走过去,跟着方炎进了另一间房间。 却是监控室,里面值班的人看见方炎进来,急忙站起来。方炎对他们说,“你们先下去。” “是,老板。” 他们出去之后,方炎指了指长桌子上的几个显示屏,说道,“左边两个是制造钢铁城工地爆炸事件的凶手。工地的相关勘察报告我会让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部转给你。” 接着,他又指向秋香,“她就是无名山庄知晓内幕的小姐,和你们抓到的席梓晨同等重要。我把她交给你,加上那些硬盘和账本,定秦国华的罪,基本上没问题了。” 苗小军的感激之情溢出来,方炎说是让他来充当这个出头鸟,去挑开秦国华的烂脚,实际上方炎把最重要的事情都做完了。此时交由他接手,就等于送一个大大的功劳。 他心里很明白,因此感激不尽。 “还有白建仁,神广公司的老板,安海黑道的大头子。他跟秦国华有非常深的关系,一会儿我也让你把人带走,审完了之后口供发我看一下,有遗漏的我会告诉你。”方炎说道。 苗小军重重地点头,说道,“教官,人证物证铁证如山,秦国华逃不了法律的制裁,您放心吧!” 笑着摆了摆手,方炎说,“应该是让人民群众放心。另外,我把这些东西和人交给你,协助你查案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我得跟你多说几句。” “教官您说。” 方炎声音放低了一些,沉声说道,“秦国华的背景,相信你也听闻不少。即便铁证如山,但你的阻力依然会很大。你不要争锋相对,遇到来自上面的阻力压力时,不要去抵抗。静观其变,有人会化解那些压力阻力的。明白吗?” 苗小军心领神会,点头:“明白,我会小心行事。教官,如果有拿不准主意的事情,我能不能从您这里获得建议?” “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方炎说道,“去吧,把人带走。下面就看你的了。” “是!教官请放心!” 第267章 坦坦失恋了? 中午时分,方炎来到第一小学门口处等待放学。 他又回到了独身一人的状态。 望着学校里的办公楼,方炎发着愣。想起了第一次见王玉珏的场景,想起了坦坦见到她时大哭着要妈妈的场景,心里不禁阵阵的抽痛。 身边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困扰于情感当中以至于不得不下意识地逃避的方炎,此时浑身的不适应。心里满满是繁华散尽的落寞。感觉最对不起的是儿子。 他这个做父亲的太不称职,想起自己为儿子做的那一点点事情,方炎心里就满满的是愧疚和难受。身虽不颠沛流离,心却在漂泊,这对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值得庆幸的是,方炎认为自己决定放手公司事务,腾出更多的时间给儿子,很对,为时不晚。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身上肩负着的不仅仅是养育儿子的责任,更肩负着为老方家培养下一代继承人的使命。 从这个角度来讲,没有什么事情比此事更重要了。 缓缓悠长地呼出一口气,方炎越发坚定了。公司可以放手了,秦国华们的事情一毕,接下来的重心就是孩子——给孩子找个妈。 远处一辆ec7驶过来,靠边停下。 钱满贵胖大的身躯下车,方炎明显地看到车子的离地间隙一下子提高了不少,不由的微微笑了笑。 快步走过来,钱满贵微微鞠躬打招呼,“方总,您今天来得可真够早的。” “没什么事就早点到,守在这放心一些。”方炎说。 “是啊。”钱满贵感慨着,“孩子永远是父母放心不下的心头肉。方方面面什么事情都要操心。方总,不怕你笑话,我还算是个做事干脆的人。不过一旦是孩子的事情,总是瞻前顾后的,给她穿多了怕热着,穿少了怕受冷。一离开视线那颗心就挂了起来,做什么都心神无法安定。唉,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孩子之前我自我感觉人生的价值基本上都实现了,有了孩子才发现,其实才仅仅开始。” 方炎呵呵笑了笑,“诸多感慨,看来你心情不错。” “日子一天一天过,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九零后的小姑娘都懂得的道理,咱们这些大叔若是看不透,就该让人笑话了。呵呵,当然,方总您不在大叔之列。”钱满贵笑道。 “我不显老。”方炎说。 钱满贵却是摇了摇头,说,“我倒是觉得,您是二十几岁的外表,四十多岁的内心。” “你拍马屁的功夫不错嘛。”方炎笑道。 尴尬地笑了笑,钱满贵说,“方总,目前为止我跟您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关系。说实话,我没必要刻意讨好您。我说的,都是自己心里的看法。我能看得出,您一定经历过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听多多说,您以前是特种兵。那是一个神秘的职业,也是我认为所有职业中队个人素质要求第一高的职业。” “总的来说,特种兵也是人,某种意义上讲,和此时此刻行走于大街上的任何一个人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方炎微笑着说,“出于宣传和其他方面的需要,媒体大多数时候将特种兵神化,让人们形成一种特种兵无所不能的印象。其实我认为这一点是非常不好的,但亦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说着,方炎指了指钱满贵,笑了笑说,“只要是人就不可能超越人类身体机能的极限,所谓超越极限,实际上只是在不断抬高极限的临界点。所以说,特种兵爬墙,也会有摔下来的可能。” 钱满贵认真地点头,笑着说,“方总您的解释很容易理解。不过站在我们普通老百姓的角度去看,特种兵就是无所不能能完成常人无法想象的任务。” “因为神秘,所以容易在想象中被神化。很多事情都如此,因为不了解,所以会畏惧。人们之所以恐惧,是因为无法预知未来。”方炎说,“与是相反的是,倘若过去了,因为经历,所以觉得一切都很自然,有把握。因为这个事情我做过。” 钱满贵表情非常的认真,看得出,他是真真的在思考方炎的话。 “有一种观点认为,伟大的企业家同时也是哲学家。我的水平有限,一直很难理解这句话。今日听了您的这番话,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钱满贵沉声说,笑了笑,“红星集团的火箭式发展,成了夏城地区多家商业研究机构的研究课题。我想,他们穷其团队精力,恐怕也很难找出成功的关键点。” 方炎微笑着摆了摆手,“不能这么说。我信奉一个道理,任何事情只要去做,就有做成的可能。历史上那么多难解的课题不照样被一一解答出来了吗,呵呵。” “方总所言极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钱满贵认同地点头,“很多道理很多人都懂得。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对自己对别人,关键还是执行。” “你说到了点子上。”方炎微微颌首,“华国军队能够以劣势装备打败强大的敌人,部队的执行力是很重要的因素。” 钱满贵笑了笑,说,“和您聊天甚过所谓的mba总裁班学习。我想,您的红星公司的执行力一定非常的果断干脆。” “这是生存的基础。”方炎微笑着说。 钱满贵连连点头,犹豫了一阵,才说道,“方总,您昨天说的事情,我回去和家里那位很认真地讨论了一下。她现在也生出了悔意,不想看到这么些年的心血就这么消失。方总,有为公司愿意与红星集团合作。” 方炎微微笑着看钱满柜,心里在想,此人符合自己挑选合作伙伴的标准,很沉稳,很老练,很会拉近彼此的距离。聊了这么多,他才转入真正的话题,可见很沉得住气。 沉得住气是难得的品质。 方炎问道,“你倾向哪种合作方式?注资有为公司,还是重新成立合资公司,或者干脆成为红星集团的子公司。”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钱满贵和他妻子合计的时候,最希望的方式是红星集团注入部分资金,占一定股份,但不能控股。不过钱满贵还是看得清楚形势的,以红星集团的霸道作风,基本不可能不控股。 可是一旦红星集团控股,有为公司的实际主人就变成了方炎。这对钱满贵夫妇来说,首先情感上就接受不了。 方炎显然很清楚钱满贵的想法,看见他这般犹豫,就更加的确定了。 “有为是民族品牌,我希望重振它,壮大它。”方炎说,“钱总,我谈一谈我的看法吧。” 钱满贵连忙说,“您说。” “你的有为公司不必和红星集团发生股权上的交叉,我个人投入资金,不参与经营。”方炎简单一句话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眉头挑了挑,钱满贵低头沉思着。方炎要当个天使投资人,这再好不过。但是不好的方面也客观存在——有为公司无法共享红星建设集团的资源。 这意味着更多时候需要靠自己,也就是说,自己得重新回到当年奋勇拼杀的状态中去。 很快,钱满贵就有了决定,决定来个事业第二春,再拼杀一把。 “方总,我没有问题。”钱满贵说。 微微笑了笑,方炎说道,“那就看你的了,你一定能带着有为公司冲进世界五百强,我看好你。” “多谢方总的信任。” 说话间,放学铃响,学生们陆陆续续的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值班老师的带领下走出来。 “孩子放学了。”方炎说道,“先这样吧,过几天找个时候你来找我一趟,把细节敲定下来。” “好的好的,方总,我会提前给您去电话约定时间。” 摆了摆手,方炎就走向校门,坦坦看见他,走过来。 坦坦的情绪似乎不高,耷拉着个脑袋,看见方炎也提不起精神来。大猫也受了影响,同样耷拉着个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小主人。 方炎走过去蹲下,问,“儿子,这是……失恋了?” 坦坦扭头看了眼不远处被钱满贵牵走的多多,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然后才说道,“没有,我们感情很好。” “那你这是怎么了?”方炎又问。 “怎么了你不知道吗?”坦坦似乎憋着一口气,“小姨走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方炎一愣,“呃,谁告诉你小姨走了?” 坦坦取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个手机,说道,“小姨微信告诉我了,她出国去了,要很久才能回来。” 方炎拿过手机一看,还是最新款的畅想6手机,那么大个屏幕拿在坦坦的手里就跟个小电脑似的。 “你哪来的手机?”方炎问。 “小姨提前送我的生日礼物。”坦坦说。 方炎一下子想起来了,“哦对,再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 “你还没告诉我,小姨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偷偷走,你是不是打小姨了?”坦坦质问道。 “没有啊,我不打女人的。”方炎解释道,“小姨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想出国散散心。她怕你哭,所以走之前没敢告诉你。明白吗?” 坦坦撇了撇嘴,“你才哭呢,我这么大一个人了才不会哭鼻子。” “看来你很懂事嘛,那就好。小姨又不是不回来,在外面玩腻了就会回来。行了,别不开心了。咱回家,我给你做点好吃的。”方炎说着,牵着坦坦朝车走去。 坦坦抬头看了眼方炎,鄙视地说了句:“你做饭没王老师做的好吃。” 方炎脚步稍微僵了僵,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心里只是无尽地叹气。 第268章 聊聊女人 方炎在厨房忙碌着,一边做饭一边在想,这家缺了女人还真的不行。起码日常生活最起码的起居就是个大问题。 他不可能专职奶爸,国家大事还要不要管了。 这边忙着,坦坦在客厅里做了一会儿作业,就小手托着腮帮凝望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么一个小人儿露出大人才会有的神情,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过早地让孩子承受压力和负面影响,显然没办法称之为好事。 有些杂乱但很规律的脚步声响起,老胡、龙章、顾兵三人一同前来,踩着楼梯上到二楼,抬眼就看见客厅里的坦坦一副沉思状。 “儿子!” “坦坦!” “浩少!” 顾兵先是喊了句,然后老胡唤了声,最后龙章打了个招呼,各不一样。 坦坦扭过头来,小小惊喜了一下,“镇华叔叔、文兵叔叔、龙章叔叔!” “儿子乖!” 顾兵哈哈大笑着走过去,一把把坦坦抱起来,抛了几下,惹得坦坦咯咯大笑。 “呀,我儿子重了,不错不错!”顾兵把坦坦放下,大笑着说。 老胡和龙章相视一笑,走到沙发那边坐下。老胡有这里的钥匙,因此可以自由进入81号院。 “谁你儿子。” 方炎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用围裙擦着手,瞪着眼睛问顾兵。 顾兵一看方炎,顿时惊讶道:“哎哟,没想到你穿了围裙还算那么回事。我说奶爸,可以开饭了没?” 方炎无语地摇了摇头,不再搭理他,转身回厨房。 老胡和龙章又是呵呵一笑。 顾兵就在坦坦面前坐下,问道,“我说儿子,听说你谈了女朋友。给干爹汇报汇报。” 坦坦瞪了瞪眼睛,怀疑地看着顾兵,“镇华叔叔,你怎么知道我找了女朋友的?” “嘿嘿,干爹想知道的就能知道。快讲讲。”顾兵说。 坦坦皱着小眉头想了想,说,“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现在恋爱自由,你可不能干涉。” 老胡和龙章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子说话也太有水平了。两人翘着二郎腿看着顾兵和坦坦聊天。 “绝对不干涉,儿子,我跟你讲,你干爹我在这方面可是经验丰富,我能帮着你分析分析,让你们的感情加温什么的。”顾兵说。 坦坦翻了翻眼睛,说,“我跟多多是自然恋爱,不用刻意去策划。” …… 顾兵顿时一阵无语。 “那什么,你小子刚才一副思索着的样子,在想什么呢?”顾兵转移话题。 坦坦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唉,我在想,方炎又称光棍了,他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顾兵他们笑不出来了,童言无忌,孩子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话,绝无半点修饰。他们没想到的是,坦坦发愁的不是妈妈,而是他老爹的婚姻。这么一点大的孩子,就懂得孝顺,这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天养成的? 三人对视了一眼,老胡坐了坐直,说道,“坦坦,你希望方炎给你找一个什么样的妈妈?” 坦坦干脆地说道:“我无所谓,只要他喜欢就好。方炎喜欢,我就喜欢。大不了我多忍着点就是了。” 三人再次无言以对,这样的话出自坦坦之口,给人的感觉是震撼。他们看得出,坦坦脸上的表情写着的满满是真实,目光里充满的是坚毅。 到底是老方家的孩子。 老胡想了想,又问,“坦坦,你觉得王老师怎么样?” “王老师很好。”坦坦连连点头,但很快眼神就黯淡下来了,“可是方炎和王老师打架了,王老师走了,方炎好像不是很喜欢她。” 老胡看了眼顾兵,又看了眼龙章,龙章一向不管这些事情,自然没什么话说,顾兵是最了解情况的人,但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是啊,两人的感情问题,第三者能有什么说的。 说话间方炎端着菜出来,走向饭厅,说了句:“进去把菜端出来。” 龙章动作最快,猛地站起来就走进厨房,老胡第二个,顾兵第三人。三人都进厨房端菜去。 平时玩笑归玩笑,方炎的话他们都是不打折扣地马上执行,哪怕是根本不需要这么夸张的一块去端菜。 饭菜都摆好,四个男人加个孩子还有个小老虎,就开吃了。良好的习惯使得大家在用餐的时候没有言语,坦坦本来情绪就不高,看见四个大人的神情都略带严肃,也没有说话。 很快吃完了午饭,方炎把坦坦送回房间,监督他写完作业,然后午休。老胡三人分工合作把碗筷什么的收拾好,擦干净桌子,然后跟客厅那边自己动手泡茶喝着抽着烟,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这三位平时都忙得恨不得分身有术,即便顾兵这种吊儿郎当以泡妞为己任的人,红星成立以来也忙得很。今天这么悠闲地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机会,实属难得。 只是很明显,四巨头聚首,准备商谈的肯定是大事。 三人心里不同程度上都有些着急,但大家都是血里来火里去了无数回的汉子,还是能够沉住性子。 最不放在心上的,恐怕只有方炎了。 他认认真真地辅导坦坦写完作业,又询问了下在学校的事情,然后哄他睡觉。这些事情完成,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他这才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关好房门。 看见方炎出来,大家停止了交谈,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好。方炎走到中间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老胡给他倒了杯热茶。方炎端起来喝了一口,点起根烟抽了两口,这才准备说话。 看了看时间,方炎首先看向老胡,说道,“老胡,你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点了点头,老胡说,“昨天晚上我把这段时间的密查情况全部整理了出来,交给了钦差组。今天早上,从部里传来消息,上面已经秘密控制了无才将军。基本上可以肯定,那条线的贪腐分子一个都跑不了。” 顿了顿,他说,“夏城方面的,相关材料也转交给了市局专案组。市局牵头的联合调查小组今天一大早就进驻了国盛集团,包括大奔宝公司,展开了全面的调查。秦国华今天早上也接到了市局的传讯,估计很快就会变成拘留。大体上,我这边都按照计划推进着。” 方炎微微颌首,转而看向顾兵,“华子,你那边呢?” 顾兵皱着眉头,说,“目前还没有更多的消息反馈回来。不过从大内传来的消息,对方有花钱买平安的意思,但还需要进一步跟进确认。”说着,他问,“你真的打算亲自去跟他们谈判吗?” 方炎少见地犹豫了一下,说,“原计划如此。不过我收到了一些消息,皇帝先生遇到了一些压力。保险起见,我想再等两天。再看一看情况如何变化,再做决定。” 老胡此时说道,“我觉得你不出面为好,让其他人去,你在后面掌控。” 方炎沉思着。 “我赞同老胡的意见。”顾兵说道,“抛头露面这种事情,你还是少干点好。” 方炎差点被呛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话能给点水平吗?” “反正是那个意思,你明白就行,整那么多事儿干什么。”顾兵说。 摆了摆手,方炎才懒得跟他斗嘴,转而看向龙章,说道,“老龙,内务系统的情况如何?” 龙章点了点头,说道:“内务系统的情况相对简单,这一次要对付的人,关于他们的材料全部都调了出来。总局已经下令,各地局长期搜集到的证据全部上交总局。在证据这一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停了一下,龙章继续说,“乾局今天一早奉命前往帝都开会,相信会议开完,一切都会定下来。” 点了几下头,方炎说道,“这么说,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都按照咱们事先预测的方向发展。剩下的唯一一个问题,就是坐等皇帝的旨意,然后进行第二阶段,把钱弄到手。” 三人齐齐点头,老胡说,“第二阶段也是变数最大的阶段。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基本上要看皇帝的决心会去到什么程度。然后才是那些吃喝掉的钱,能不能通过一定的渠道转到红星建设集团。” 顾兵却是皱眉说,“转到企业恐怕很难实现。我估计,会开设一个特别账户,有可能是海外账户,或者属国地的账户。希望不要派什么监督组监督什么专款专用,那很蛋疼。” 方炎笑了笑,说,“的确存在这个可能,不过我想没人希望这笔钱被更多的人知道。我想,皇帝既然同意这么做,绝不会来这种小动作的。他是一个很有魄力很有自己想法的人。” 老胡微微一笑,说,“我看还是等到钱顺利到手了,再来讨论这些吧。” “没错。” 方炎拍了拍扶手站起来,他们跟着站起来,方炎说,“顶多两天,最终结果就会出来。行了,你们回去吧,有新情况电话联系。” 大家点头,顾兵对老胡和龙章说道:“你们先回去,我跟炎子聊聊女人的事情。” 老胡和龙章笑了笑,离开。 第269章 真的聊女人 “怎么,真打算聊女人?” 方炎坐下,给顾兵续了茶,似笑非笑地问。 顾兵点了根烟,眯着眼看他,“当然,你以为我开玩笑呢。” 看了看时间,方炎说,“那就聊吧,两点送坦坦上学,大把时间。” “我在公司看见拉娃了。” 顾兵打开话匣子,“老胡跟我说了拉娃的情况。很惊讶啊,几十年前的事情转了转,还是在咱们这一代发生了交叉。这说明时光轴是螺旋转的。” 笑了笑,他说,“拉娃也是一代豪门闺秀了,沦落到这般地步,真让人感慨。你猜我想到了谁。老金家的小女儿,就咱们上初中的时候,隔壁班披头散发的妖女。你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吗?” 方炎摇了摇头。 顾兵很感慨地说,“已经成了京城名妓了。也不知道他们家老爷子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微微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方炎说,“父辈们造下的孽,终究需要后代代偿。” 顾兵冷冷一笑,“可是我看她做得很开心嘛,只是,老金家的名声,算是毁了。不过老金家也谈不上什么名声了。” 摆了摆手,方炎说道,“转入正题吧,你不会真的打算跟我聊三九城那些破事儿吧。” “我对八卦没什么兴趣。”顾兵说,“我想说的,是拉娃。来的路上,我和老胡龙章讨论了一下。红星现在这个情况,恐怕不行。” 方炎看了他一眼,随手扔过去一根烟,自己点了根,“什么不行?” 顾兵调整了下坐姿以便做得更舒服些,“这不很明显吗,现在的情况是詹天琪大权在握。没错,这女人挺能干。可是到底是外人,我们对她的了解基本上停留在字面上。这么大一公司你放手一丢,全丢给她,你就真的放心?” 方炎笑了笑,老老实实地说:“不放心。” “那就是啊,起码你得安排几个人钳制她,不说钳制,起码得是牵制吧。”顾兵点起烟,说,“你看看,李闲,田军几个,都没有在水利水电公司里任职,我想不明白你这么做的含义。” 方炎笑道:“我倒是想让你来当个集团执行总裁,看住詹天琪。” 话音刚落,顾兵就叫起来,“你可别!我这好日子还没过上你就给我安排苦差事。我可告诉你,别给我找事了,我是真不愿意干了。挂个名偶尔干点活儿还成。” 手指点着顾兵,方炎无奈地说,“我看出来了。” “言归正传,你不打算解决这个问题?”顾兵问。 “解决啊,这不早有了计划了吗。”方炎说,看着顾兵疑惑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成立安全监督委员会的首要目的,就在于此。” 一句话,就把顾兵点醒了,顿时若有所思,“你效仿新皇,搞特务政治。” “什么叫我效仿他。”方炎顿时不满了,“安全委员会是谁提出来的?” 顾兵恍然道:“想起来了,是你爹的杰作。” 说着,他佩服地点点头,“不错,好办法。只要把安全监督委员会拽在手里,詹天琪翻不过天来。不对,谁坐在她那个位置都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是这个意思。人治不如机制。”方炎说,“李闲、田军这些人,都是要进入安全监督委员任职的人。当然就不会再安排其他职务。再加上一哥掌控着财务,和徐瑞辰形成制约,同时也有些控制力。公司的稳定,很长时间内不会有问题。” 顾兵点起烟,“我跟老胡龙章还说着建议你把拉娃给放到集团总部或者水利水电那边去,一来起码监督詹天琪的作用,二来也算是对这姑娘的安置。不过既然你已经有了办法,那就不提了。拉娃这女人不错,你就好好当金丝雀养着吧。” 方炎自动忽略掉最后一句话,皱眉问:“把拉娃放进公司上班?为什么会有这个建议呢?” 顾兵抽了口烟说,“老胡查过了啊,她当模特之前就是在英国佬的贸易公司里上班的。既然是有经验的,又被你收服了,那当然是优先考虑她。” “哦?她还有这种经历?大学学的是经济和企业管理?”方炎颇为意外。 “嗯,还是个硕士生。”顾兵点头,愣了一下,说,“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这拉娃天生就是詹天琪的竞争对手。你看啊,身高相差不大,就是少有的高个女子,专业相同,也都还是硕士,也都这么漂亮。詹天琪前脚到拉娃后脚就出现。我擦,我都怀疑有人在背后安排好了给你把人派过来的。” 方炎眉头扬了扬,说:“还真是。她们俩相似的地方真挺多的。嗯,这个不错,回头我问问她,看愿不愿意上班。” 顿了顿,方炎问道,“你就想跟我说这个事?” 摆了摆手,磕了磕烟灰,方炎说,“这个事就是随口一提。要跟你说的,其实是你的事情。” 方炎笑了笑,说,“我早知道你小子想说这个。不过,你先告诉我,你跟那个萱萱怎么样了。” 愣了一下,顾兵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没怎么样啊,还不是那样。对女人,你知道,我的看法一向与众不同。女人嘛,多如牛毛,随便招招手,不是咱吹牛,十个八个会马上打的上酒店洗澡脱衣服上床躺着张开腿候着还会打电话来催。” “行了。”方炎摆了摆手,“别扯远了,根本就是两码事。” “这就是一码事。”顾兵说。 摇了摇头,方炎说,“华子,既然今天有时间,咱们就好好聊聊吧,也挺长时间没聊过了。” 看见方炎的表情变得认真严肃,顾兵也收起了懒散的心态,点了点头说:“行。” 缓缓点着头,方炎说,“你今年二十七了吧,比我大五岁。二十七了,咱们这些大内的孩子,成熟得快,咱们这个圈子里二十七不结婚的,几乎没有。你看看那些和我同龄的,孩子都打酱油了。” 顾兵笑着插了句话:“你孩子都会泡妞了,谢谢。” “呃,现在主要是说你的问题。别打岔。” 方炎说,“其实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把生理上的欲望和感情,混淆了。你说自从你从部队回来,不靠家里自己写点东西忽悠来的那点钱,都砸女人身上去了吧?我想,基本上都是花在裤裆里那玩意儿上了吧。你什么时候正儿八经地谈过女朋友。是,你交往的女人你自己都数不清楚,我大致替你数了下,一年中没五十也差不多了。” “有句话说得好,当局迷旁观清。我看了,你交了那么多女朋友。暂且称之为女朋友,什么炮友日游之类的也暂时包含进去吧。你说说,你哪个不是上完之后就失去了兴趣。当然,也有那么几个维持的时间长些。不过那不也是因为有些女人的确很出彩,跟好的风景一样,你流连的时间自然也就长了些。” “我帮你总结了一下,过去的这些女人,没有一个能让你产生感情的。我指的是正常男人对男女感情心底的那种渴望。你要承认这一点。别以为你铁骨铮铮退役特种兵,就感觉儿女情长英雄救妻短了。两者没有实质上的关联。我绝对认同一点,任何人,强悍如你我,软弱如现如今的娘娘腔,都逃不过感情。当然,我指的是爱情。” “这么些年你也知道,我是比较重视情感的人。我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物,改变一个人在情感需求上的看法。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自从你认识了萱萱,你想想,你自己有了哪些变化?” 顾兵表情愣乎乎的,方炎的话一句一句说到他的心坎上,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我替你说吧。你不再约炮了,你也没去过酒吧玩一夜情了,你也很少去洗桑拿了。我想,你自己可能很难发现这些变化。但的的确确在慢慢地发生着改变。着说什么?说明这个女人有让你改变自我的能力。” 方炎微微笑了笑,“通常,我认为这就是爱情。” 顾兵沉思起来,没错,当局者迷,身在其中反而没有旁人看得清楚,尤其是性格暴烈的顾兵,他很少会注意到生活上的这些细节。而转变令人难以发现,说明整个过程很自然。 自然,通常说明的是心的方向。 是啊,特种兵又如何,也是普通人,也需要普通人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深深呼吸了一下,顾兵突然想起了什么来,瞪着眼睛问方炎,“如果我没记错,上次你跟我谈萱萱的时候,不会持今天的观点。” 方炎奇怪问:“上次?我持什么观点了?” 顾兵说:“你丫的上次劝我不要在萱萱身上用情太深,原因是我家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的!” “有吗?”方炎更奇怪了。 “你大爷的,我记性也不差的!” 方炎却是忽然哈哈一笑,想到坦坦还在睡觉,止住笑声,压了压声音,却是问道,“你说,如果我找个普通人家的女子结婚,我家会答应吗?” “肯定不能答应。即便同意你自己找,也会给你划定一个范围。普通人家,别想了。”顾兵说。 “那么我再问你,我会按照家里的意思去做吗?”方炎看着顾兵。 顾兵又愣了一下,好一阵子才翻了翻眼睛,骂了句:“你大爷。” 笑了笑,方炎说,“你也不会按照你家里划定的路线去走,所以,不管我持什么观点,实际上都没有任何意义。你终究会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我那么说,只不过是在提醒你将会遇到的阻力。” 顾兵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华子,既然萱萱是你心中所想,那就别憋着了。你们上次吵架到现在,有段日子了,这么长时间她没主动联系你,有两种可能。第一,她对你彻底死心了。第二,这一次她真的生气了。如果是后一种,作为男人,你就退一步,主动去找她。是前一种的话,你比我更会做。”方炎说。 苦笑地摇了摇头,顾兵说,“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那么多女人都看不上眼,非看上她了。她以前是什么人你也知道,你说我怎么就看上这么一女人呢。” 摇了摇手,方炎说,“心灵上的污垢往往比身体上的来得更加的可怕和令人难以忍受。女人是男人的学校,男人何尝不是女人的学堂。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地付出然后不断地收获。不能因为一个人走了一段岔路,就否定整个人生。你我没有这种权利,谁也没有这种权利。” 顾兵愣愣地看着方炎,好一阵子才缓缓地说道,“我发现自从王玉珏走了之后,你丫的就变哲学家了。说话是一套又一套的,搞得我都以为在上大课了。” 方炎压着声音哈哈笑了笑。 “得,回头我就过去找她。哥们这辈子,就第一次向女人让一步。”顾兵说着,然后突然说,“不对,应该是我找你谈你的感情生活的,怎么变成你丫的教训我了。” “这说明你的理智被情绪影响了,找到情绪的来源,然后去解决它。我估计,来源是萱萱,对吧。”方炎说。 顾兵用力一挥手,“别跟我扯淡了,到我说了。” “好吧,给你个机会发挥。”方炎无奈摇了摇头。 咳嗽了一下,顾兵说,“我要说啥你都知道,你打算怎么弄?” “能怎么弄,就这样呗,一切随缘。”方炎舒服地往沙发背靠了靠,翘起二郎腿。 顾兵用手指捅了捅坦坦的房间,说,“老胡跟我讲过了,他也跟你谈过一次。我很认同老胡的看法。你的事情很简单,你基本上已经失去了爱情的自由了。你娶媳妇,基本上是要为了这个小家伙。” “我知道。”方炎点头。 “所以,你就不要再纠结了。没错儿,我承认王玉珏是个好女人,百分百的女人,当今世上少有。不过你想过没有,咱们背景再特殊手里的钱再多,终归还是人。是人就离不开生活的琐碎。王玉珏在你这里住了有三个月了吗?就这一阵子,你们就相处不下去了,闹到一个狠心扔下孩子出走,一个变成哲学家。你说,即便事情都按照你想得那样发展,你俩结婚了,以后怎么办?那还不是三天两头就闹矛盾。” 顾兵说话的语速很快,搞不清楚自己的事情,不代表对别人的事情没有建议权,那是那句话,旁观者清。 “过去的五年,坦坦过的就是不正常的生活,你再把他带进一个离不开矛盾的家庭里,你想吧,这会对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好,即便抛开孩子不谈,就说你。你真的相信爱情能够走向婚姻吗?我不相信,即便我承认我对萱萱与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但我敢肯定,那不是爱情。爱情的定义,在我这里是你死我活刻骨铭心伴随着痛苦和沉重。从来没有欢快的爱情。倘若欢快了,也就不是爱情了。甚至我觉得爱情不是名词,而是形容词,用来形容人的极度痛苦。” “当然,可能你的观点跟我的不一样。但作为兄弟,我能够做和必须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你参考也好思考也罢,是你的事情。” 顾兵竖起一根手指头,用一句话总结自己的发言:“总而言之,我们最希望的是,你能有一个稳定的家庭,给坦坦一个稳定的健康正常的成长环境。这也是当时你把坦坦接回来,我们都对你说过的一句话。” 方炎仰头看了看天花板,长叹一口气,“我差点被你说服了。我知道,我似乎已经失去了自由恋爱的权利。作为父亲,我欠孩子的太多太多。我想,我还没有学会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父亲。” “炎子,很多时候,身边的人有些话很想跟你说,但是除了我和老胡,他们都不敢说。”顾兵说,“可能你不知道,你小子表面上和蔼可亲的样子,实际上很多人打心里畏惧你。” 方炎看过去,笑了笑,“我有那么可怕吗?” 扯了扯嘴角,顾兵冷笑着说:“这个问题你也许应该问你曾经揍过的敌人,你觉得海豹突击队如何?” 方炎哈哈一笑,“他们不是怕我,是怕金翅突击队。” “不如说是怕你和你老爹。” “行了,不扯这个,过去的事情翻来覆去地说没什么意义。”方炎说,“下午没什么事情,你就去吧。我知道你心里牵着挂着,去把事情弄清楚。明天没准有消息来,就又要忙活了。” 点点头,顾兵站起来,“行吧,我去找她。我刚才说的话,你记得往心里去,好好想想,抓点紧,找个媳妇。” “行了,我心里有数。” 送走顾兵回到客厅,就听见坦坦房间里面有动静。孩子醒了,方炎赶紧走进去,收拾东西,该送孩子上学了。 第270章 意外情况 显然,詹天琪并不知道红星集团的两位老总正在讨论一些有关她的事情,生怕她会架空方炎这个集团董事局主席。 她此时此刻也并无心思去想这些,因为竞标会开始了。 前面的过程不说也罢,无非是一些千篇一律的流程。最后的揭晓阶段才是与会人员最关心的。 恰恰是宣布中标企业之前,发包方大唐实业宣布休会十分钟。这透着一丝古怪中,也让人感觉到不踏实。 回到主持方为各个公司准备的休息间,詹天琪抱着双臂来回地走着,脸上是很明显的不安定。 今天这个标要是拿不下来,那可就丢人了。 不管如何,此役是詹天琪入主红星集团的第一战,事关整个公司上上下下上千名员工对这位新任ceo的第一印象。在詹天琪看来,这甚至比夺标来得更加的重要。 章冬月倒了杯咖啡走过来,递给詹天琪,说道,“老板,你说大唐实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詹天琪复抱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胳膊,眉头深皱,说,“你看见秦国华了吗?” “秦国华?”章冬月低头回忆,“竞标会开始之前看见他,后来不见了。” 顿了顿,她说,“很奇怪,国盛集团早已经宣布退出竞标,他怎么会来。” 詹天琪冷冷地笑了笑,说,“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一定是结成联盟了。所以才会要求大唐实业暂停会议。” “他们?”章冬月不愧是詹天琪重用数年的助手,很快就领会了意思,“你是说,四方公司、福成公司、汇通集团这几家公司结成了联盟?” 点点头,詹天琪说,“别看挺热闹的,够格吃下的这个项目的,也就这几家还算有点实力的企业。四方公司是北方国企,就不用说了,没点规模的工程不会出手。福成公司是南方名企,有港资背景,实力也不俗。汇通集团是当地最大的民营建筑工程企业之一,会展中心就是他们建造的。” 喝了口咖啡,詹天琪把杯子放下,看着章冬月说,“这些公司单个拉出来,我都不怕,实际上他们也基本没有可能赢下这个标。不过一旦联合起来,那就不好说了。” 章冬月很不理解,皱眉说:“好几个亿的亏损,他们怎么会结成联盟?” “这也是我费解的地方。”詹天琪沉吟着说。 章冬月想了想,说,“老板,会不会是大唐实业的人看到咱们的报价,被吓住了,所以暂停会议。毕竟,方炎给出的报价,实在是……” “基本无可能。”詹天琪摇了摇头,说,“投资五百个亿的工程,理论上几个亿的亏损,实际上并不算什么。过程管控好一些,这点钱是可以省出来的。冬月,理论的亏损额不代表实际亏损,尤其是这种动辄上百亿的项目。” “这么说,方炎很精确地算出,按照这个报价拿下项目,依然还有利润?”章冬月惊讶道。 的确惊讶,这说明方炎肯定很了解大唐实业关于这个项目的很多信息。 “估计是了,我不相信方炎会做亏本生意。”詹天琪说。 章冬月认同地点头,“绝对是了,这家伙无利不起早,贪心得很。” 詹天琪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问题是确保拿下这个标。” 章冬月说,“我觉得咱们不用担心。即便他们组成了联盟,但是他们不知道咱们的报价,肯定想不到我们会给出这么低的报价。” 看了她一眼,詹天琪说道:“假设,我们的底牌被对方知道了,会有什么结果?” 章冬月一愣,然后出了一身冷汗,“这,这不可可能吧。再说,即便他们知道,也不会冒着几亿的亏损给出比我们更低的报价。” “这就是他们联盟的原因。如果有四家公司,分担到每一家身上的亏损,就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詹天琪说。 章冬月明白了,总算知道詹天琪为什么会这么担心。 她们讨论对策的时候,另一边,秦国华和那几家公司的老总也在紧急地磋商着。 出乎詹天琪的预料,秦国华等人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大唐实业会突然宣布休会。 四方公司的邱总是个急脾气,或者说通常表现得脾气急躁。 他撩开了西装下摆,站起来,走了几步,看着秦国华,说道,“秦董,按照你说的,我们开出了极低的报价。按照这个报价,我们几家公司是做好了亏损的准备的。如果还拿不下来,可就很难交代过去了。” 汇通集团的老总赵总也有些拿捏不定了,说道,“秦董,您说报价是以红星集团的报价为准给出来的。您能不能告诉我们,红星集团的报价到底到多少?” “都这个时候了,秦董,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邱总又说了一句。 其他两位老总也出言附和。 秦国华微微笑了笑,说,“几位老总,你们心里很清楚,区区几个亿的亏损分担到诸位身上,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这个项目的毛利有多少,你们心里都很清楚。我敢当着面告诉你们,咱们的报价是最接近大唐实业的标价,自然是有我的道理。至于红星集团的报价,或者大唐实业的标价,这些机密信息,我怎么能透露呢?” 邱总说道:“秦董,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牵头成立这个联盟,一不图钱二图利,只为出口气。对你来说,只要红星集团拿不了项目,这口气你就出了。但是对我们来说,联盟公司拿下这个标才是目的。这也是你昨天向我们保证过的。” 微微摆了摆手,秦国华说,“邱总,稍安勿躁。我说你们一定能拿下这个标,就一定会拿下。耐心等着时候,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赵总此时说道,“秦董,我们是相信您的。您用国盛集团作担保,是诚意十足的。不过,大唐实业非正常地宣布暂停会议,只怕会出什么意外。” 邱总接过话说道:“是啊,眼看该宣布结果了才宣布暂停会议,我很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摇了摇头,秦国华缓缓说,“意外情况肯定是发生了,但不可能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请你们相信我。” 第271章 有人干预 竞标者纳闷、着急、担忧,发包方却也不轻松。 张大盘正在小会议室里跟公司的几位负责人快速地翻看着从总公司过来的紧急电文。 大唐实业总公司是一家巨型综合型能源公司,以石油天然气一体化为第一主营业务,囊括了勘探、开采、炼制、运输、销售和化工产品生产全流程,以工程技术服务、石油工程建设、石油装备制造、金融服务、新能源开发为第二主营业务。以海洋石油天然气一体化为第三主营业务,同时也是全球排名第一的海洋石油企业。 其次,大唐实业总公司还是国际知名财团,擅长资本运作项目投资等。 过去十年,这家旗下有十三家上市公司以及二十九家子公司和无数分公司、办事处的巨无霸,和美帝的沃尔玛集团轮流出现在世界五百强冠军的位置上。现在,已经稳居第一。 对于四十多岁的张大盘来说,在这样一年的销售额等于中等发达国家gdp的巨无霸企业中担任总公司下面子公司的直属部门的负责人,已经被视为人生的巅峰。 在大唐实业任职近二十年,张大盘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总公司直接给项目公司下达指令,中间跳过了整整两级。 由大唐实业的创始人、大老板戚君庭先生亲自签署的指令,让每一个人浑身的毛孔都张了开去。 自从总公司总部从夏城搬到了帝都,戚君庭先生就极少在夏城出现。留在夏城的大唐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掌握着总公司最值钱的南海岛石化基地,以及控制着南海所有的油气田。 但戚君庭先生一样很少视察夏城。 钢铁城项目在绝大多数人眼里,是巨无霸工程,可望不可即,但在戚君庭先生眼中,重要性尚不及大西洋北海深处的一个钻井平台。 这个时候亲自干预竞标,是谁也想不到的。 区区几百个亿软民币的项目,顶多也就到一级子公司,然后呈报总公司审批备案,戚君庭先生怎么就放在眼里了呢? 显然,张大盘参不透高层的想法,他只知道,一切行动听指挥。 “好了,都看完了吧,大家都说说看法。”张大盘轻轻拍了拍桌子,说。 在座的都是项目公司的重要部门负责人,作为项目公司的总经理,张大盘直接承担了来自总公司的压力。 此时,有人说了:“张总,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大老板都发话了,咱们就执行呗。” 有人却说:“可是,这样一来,z001项目的投资额就会远低于原计划,这势必会影响到工程的质量,非常容易出现问题。” “我就奇怪了,戚君庭先生怎么会下这样的指令。这明摆着是坑接包公司嘛。” “难以想象,总公司对夏城钢铁城的建设都不怎么关心,都下放到一级子公司来运作,这第一个大项目才进入实施阶段,就来这么一出。想不明白啊!” “是啊,干了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张总,钢铁城可是咱们投资七部成立以来运作的第一个千亿级的项目,对咱们七部的重要性不可言喻了。怕不是有人在总公司说咱们坏话了吧?” 张大盘摇了摇头,说,“没人敢在这个项目上使绊子。是,钢铁城可能入不了戚君庭先生的法眼。但是我必须得提醒诸位,钢铁城是南方省今年的一号建设工程,是国家新五年规划中的重点项目。全国上下无数双眼睛盯着咱们,你们看,外面坐着的来自政府监督部门和公司监督组以及民间专业监督机构的人,比残骸竞标的都多。丝毫马虎不得啊!” “张总,这些咱们都知道。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只能执行总公司的指令。而且这还是戚君庭先生亲自签署的指令。要我说啊,先执行指示吧,以后怎么弄,我想总公司还会有明确的指令的。咱们在这干坐着也改变不了什么。” “是啊,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事儿太古怪了。”张大盘叹了口气,然后深深呼吸了一口,说,“现在讨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就这样吧,先执行总公司的指令。去,通知他们复会。” “得,下面的事情简单了,直接宣布红星集团中标。”张大盘苦苦一笑,指了两个人,说,“一会儿你们负责监督机构那边,没出什么问题了。” 当下那两人就哭了一张脸,“又是这破差事,张总,回头您可得好好请我们喝顿酒。” “把这事儿摆平了,我天天请你们喝酒!”张大盘没好气地说。 大家呵呵一笑,收拾东西,次第出去。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参加大唐实业钢铁城项目z001号工程竞标会的人员慢慢离开会议室,走出远帆酒店大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 秦国华在两个保镖和助手的陪同下走出大门,站在那里。赵总等四位老板从后面一起走过来,抬眼看见秦国华,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怨恨,但也是那么一闪而已。 “四位老总。” 秦国华喊住了装作没看见他准备走过的四位老总。 他们只得站住脚步。 邱总冷冷地扫了秦国华一眼,“秦董,您有事吗?” 终究是本地企业,赵总冲秦国华笑了笑,说,“秦董,事已至此,我们也认了。做生意嘛,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什么都有可能出现意外。” 邱总却是冷笑着说,“您可是拿国盛集团作担保,我们联合起来一定能拿下这个项目。现在看来,什么夏城第一私企,也就那么回事。” 另外一个老总不屑地说:“夏城第一私企轮不到国盛集团吧。大唐实业也是私人企业,在夏城的历史比国盛集团长十几年。怎么排,也排不到国盛集团。” 赵总有些尴尬,打夏城本土企业的脸,就包括了他的汇通集团。 秦国华没什么表情,缓缓地说,“虽然是口头协议,但我还是会给你们诸位一定的补偿金。” 不屑地挥了挥手,邱总说道:“那几千万你留着养老吧,我们四方公司看不上。” 说完,就挥袖而去。 其他两位老总也冷冷地扫了一眼秦国华,上了自己的迈巴赫离去。 赵总走近了两步,叹了口气,说,“秦董,说实话,红星集团夺标的报价,是你知道的报价吗?” 看见秦国华不说话,赵总苦苦地笑了笑,“太邪门了,他们的报价居然比我们的低整整十个亿。想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贴钱给大唐实业干活?” 秦国华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沉声说道,“老赵,我也不瞒你。公布出来的报价,不是我掌握到的报价。红星集团的报价,是比你们的要高一个亿的。但是为什么最后关头出来的报价,整整少了十个亿。说实话,我也想不明白。” “除非……” 赵总眉头挑了挑,接口说道:“除非,大唐实业动了手脚,改了红星集团的报价?” 举一反三,赵总接着说,“这说明,大唐实业临时修改了底价!” 秦国华缓缓点头,“只能这么解释了。” “老天,大唐实业胆子也太大了吧。刚在钢铁城项目上玩这一手。”赵总顿时义愤填膺,“不行,我得举报他们去。夏城历史上第二大项目都敢动手脚。” 秦国华却是摇了摇头说,“老赵,别冲动。” 顿了顿,他说,“我劝你还是当没这回事吧,大唐实业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这么一说,老赵也冷静了,实际上他也就那么一说。敢招惹大唐实业的人或者公司,全球范围都找不出几个来。国内估计只有那个神秘色彩颇重的红色集团,才有挑战大唐实业的资格。 “唉,算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不济。”赵总无奈地摆了摆手,“秦董,什么补偿金这些就算了吧,其实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国盛集团这段时间情况不乐观,你还是留着应急吧。我先回了,有空常联系。” 挥手道别了赵总,秦国华的座车驶过来,恰巧,章冬月开着詹天琪的悍马车也开了过来,詹天琪提着公文包从里面脚步匆匆地走出来。 看见秦国华,她放慢了脚步,最后在门口处站住了脚步。 “你就是詹天琪?”秦国华看着詹天琪,说。 詹天琪笑了笑,腾出右手伸出去,和秦国华握了握,“我詹天琪,秦董事长,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应该我对你说。很不错,后生可畏,呵呵。”秦国华微微笑着说,仰望着穿了高跟鞋的詹天琪,“名不虚传,真的挺高。” “呵呵,再见。” 詹天琪笑了笑,准备上车离开。 “詹小姐,请等等。” 秦国华忽然喊住她,往前走了几步。 “秦董事长,还有事吗?”詹天琪停下动作。 微微笑了笑,秦国华说,“想请你带句话给你的老板。” 詹天琪站正了身子,说,“你说吧,我一定带到。” 沉吟了一下,秦国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沉声说道,“告诉他,我会对我做的事情负责,请他不要迁怒于我的家人。” 说完,他又微微一笑,“就这句话,麻烦了,再见。” 看着秦国华在助手的陪同下上车离去,詹天琪站在原地愣了好一阵子,才上车,章冬月开车,朝方炎的家驶去。 第272章 家庭煮夫 方炎把坦坦送到学校,然后驱车前往附近的菜市场买菜。 这些事情几个月前他做过,当时他和儿子还是住在港湾新城房租最低廉的出租楼里,还开着黑的心惊胆战地摸黑工作挣钱。 后来事业起步,环境好了,女人也多了,都抢着做这些事情。现在虽生意越做越大,但就个人而言,却是回到了几个月前的状态。 家里的大小事务都要自己操心了。 不过,方炎倒是很享受做这些琐碎的事情。似乎这么做,他对儿子的愧疚就能减轻一分。 “大妈,这花蟹怎么卖?” 嘈杂的菜市场里分成好几个板块,海鲜区里充斥着鱼腥味,地板上永远是湿漉漉的。早上买菜的大爷大妈和中年妇女居多,几乎看不见年轻人。方炎这么一个俊小伙穿了套价值不菲的休闲装出现在这里,倒是有些突兀。 看见一颇大的水产档口,档口主人是俩五十多岁的老夫妇,男的忙着把鱼虾蟹各种从水箱里腾出来,女的腰间挎了腰包,忙着买卖。 方炎就指了指中间塑料箱里的十几只花蟹,问那大妈。 “一百三!” 边上挑拣的几个大爷大妈忍不住拿眼看过来,这东西是真贵。 “不能够吧,那边只卖六十。”方炎把手伸进水里轻轻搅了搅,一只肥大的花蟹举着钳子就挥过来,但方炎早把手收了回来。这一幕让旁人都看呆了,这小伙子动作真快。 那大妈称了一斤虾,递给客人,收钱,一边看了眼方炎,腾出一只手指着花蟹说:“小伙子,你看清楚了,这可是红花蟹。我这一天进出这么多海鲜,就这么十三个。卖一百三,很优惠了!” 方炎笑了笑,指了指说,“行吧,我都要了。” “好嘞,你等等!”大妈喜出望外吗,当下把其他顾客暂时放到一边,优先给方炎称重。 方炎倒不是真的觉得贵,只是认为菜市场买菜不讲讲价钱,会显得比较傻。事实上,此时此刻,在旁人眼里,他就是钱多人傻。 实际上,方炎知道的东西更多。菜市场,尤其是海鲜区的秤,都是八两秤,甚至有些黑心的搞的是五两秤。加上本来水产混合的有许多水分,店家称重的时候,动作稍微刻意些,一斤当两斤卖,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即便是遇到方炎这种知道内幕的人,也照样八两秤伺候。觉得不够秤,那行,满市场随便找公正秤。 整个市场都在默默遵守这样的规则,同样的东西拿到哪里去秤都是同样的重量。 实际上方炎很能理解这样的做法,也愿意接受。夏城号称海鲜圣地,水产品的出口量几十年来稳居全国第一,这里的海鲜是出了名的便宜。产地和销售地的价格有差别是正常的,但绝不会出现价格相差数倍这种情况。 产品从渔船到岸,到批发商手里,再转到二级经销商,然后才能到这些终端销售的店家手里,利润实际上已经单薄得不像话了。方炎甚至认为,如果正儿八经的按足秤走,相信用不了多久,夏城市民就很难吃到海鲜了——因为不会有人再做这行。 店家、档口的利润,实际上就是那二两。 十三只肥大的红花蟹共计六斤半,方炎不是傻子,这些蟹肥大是肥大,但除了其中三个个头比较大的,其他的不可能有半斤一只。 那大妈估计觉得赚狠了,笑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打包一边说,“一共是八百四十五,你给八百四吧,五块钱就算了。” 方炎笑了笑,掏出钱,数了九张递过去。 边上的人又忍不住看了,这小伙子那百元大钞是一叠一叠地往外掏的,一看就是不怎么买过菜的人。财不能外露啊,尤其是菜市场这种龙蛇混杂乱哄哄的地方。 付了钱,方炎等着找零的时候,习惯性地摆头扫视了周边一圈,然后低头掂量了下满满一网兜的花蟹,接着,动作猛地顿住了。随即,脑中快速倒放方才看过的情景,扭头朝右侧望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条马尾巴一闪而过。 方炎提了花蟹,起步就快速追过去! 那大妈找出了五十块钱,抬头看见方炎快步走开,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哎哎哎,小伙子,找你钱!” 方炎哪还有心思管这,拨开人群飞快地朝前面追去。那乌黑的马尾巴依然一下一下不急不忙地飘荡着。 奋力追过去,方炎看见她了,大步跑过去,一拍那姑娘的肩膀,那姑娘猛地站住,回头。 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方炎愣了一下,道歉道。 “痴线!” 那姑娘骂了一句,扭头快步离去,生怕遇上了坏人。 方炎站在原地,茫然地望着周遭,却再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真的认错人了吗?不可能。方炎永远不会把王玉珏认错——他刚才看到的那个留着简单马尾巴的背影,就是王玉珏! 可是,这茫茫人海,她在哪呢? 方炎不甘心地却又漫无目的地在菜市场里找了一圈,这才彻底死心,找不着了。或许真的认错人了。 轻叹着,他朝停车场走去,手机响,是裴小帅打过来的,接通。 “老板,咱们拿下z001项目了!”裴小帅特别的激动,控制着语气说。 方炎猛地站住脚步,愣住了。 这个结果,和他希望看到的完全相反! “拿下了?”方炎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这在裴小帅听来,老板是太高兴了。 “是的!詹总亲自给我打来电话,标拿下了!”裴小帅说道。 缓缓呼吸了一口,方炎恢复了状态,淡淡地说,“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裴小帅一阵郁闷,听上去,老板似乎不高兴,真奇怪。 方炎走到陆地6200后面,打开尾门,把菜放进专用的栏架上,然后把滴着水的花蟹放在水盆里,他车上长期固定放着可以密封的水盆,就是用来装海鲜的。 有些愣神地关上门,又发了一会儿呆,他才上车回家。 还没回到家,詹天琪的电话就到了。 刚接通的电话,詹天琪的声音就从十三个车载喇叭里传出来,真实而清晰。 “你在哪?我去找你。” 方炎也逐渐习惯了詹天琪风风火火干脆利落的作风,他个人挺喜欢这种风格的,像部队的作风。 “从菜市场回家的路上,什么事?” 那边,詹天琪明显地噎了一下,说,“菜市场?你不会是去买菜呢吧?” “有何不妥?” 詹天琪顿时一阵无语,才说道,“一个大男人大清早的去买菜,你可真行。” “没有规定大男人不能买菜,而且,现在已经是九点三十七分,不再是大清早。” “你自己慢慢享受大男人买菜的感觉吧,我马上去你家找你。” “有什么事?” “竞标会结束了,我们拿下了z001号项目。” “行,我知道了。你不用过来了,下午我会去公司。” “不行,我必须马上和你见面!” 詹天琪斩钉截铁的样子,让方炎有些为难。他知道詹天琪想要问什么,不过按照詹天琪的性格,不把事情搞清楚,估计以后都会揪着问。 “好吧。” 方炎回到家的时候,詹天琪才刚刚从远帆酒店里出来。会议一结束,她就给方炎打的电话,后来才出门碰见秦国华,有上一章的那一幕。 把菜都弄进厨房,方炎挽起袖子就开始做饭。 要把饭菜做得色香味俱全,得花不少心思和时间,这个点开始做是合适的。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能完工,然后去学校接孩子,回到家就能开吃。一个上午,就这么安排。 主菜显然是花蟹,清蒸花蟹、姜葱焗花蟹,中午就这两道,再来个白灼菜心、青葱牛肉,加上鱼头豆腐汤,爷俩的盛宴就齐活了。 剩下的花蟹晚上就不上饭桌了,直接弄个生滚花蟹粥,配点小菜,就是坦坦的晚餐。睡前再喝杯阳光农场特供的鲜奶,保证把小家伙给养得结结实实的。 中午吃饱,晚上吃好。就这么个意思。 方炎的厨艺也不是开玩笑的。刚进部队第一次搞野战训练的时候,对于吃,他的宗旨是能弄熟吃下肚就行。随后的野外生存,一开始为了补充体力,限于环境,基本都生吃,吃得那叫满嘴鲜血。后来熟练了,视野外生存如便饭了。要求就水涨船高了。哪怕是身在敌后,也会想办法把打来的野物弄成美味的佳肴,吃得爽,还能饱肚子。 渐渐的,有时候在营地里闲着没吊事就跑炊事班那边去做饭炒菜各种小灶。厨艺也就尼玛的给练出来了。 没想到的是,从部队带回来的一身本事,平常日夜苦练的各种技能用不上,反而这厨艺派上了大用场。 这充分说明技多不压身这个道理是多么的正确。 这边忙得一身汗,那边门禁提示音响了。方炎暂时停下手,匆匆忙忙走到控制台那边,打开了门,说了句:“在二楼,你们随便坐,稍等会儿,我这正做饭呢。” 说完就翻身回到了厨房。 外面电动大门缓缓打开,詹天琪听见从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看了眼章冬月,说,“他刚才说他在做饭?” 章冬月点头,“是这么做的。” 翻了翻白眼,詹天琪举步走进去,章冬月连忙把车开进去停好,随即提了公文包跟着詹天琪上楼去。 第273章 压根没打算请你吃饭 “方大主席,看不出,你还有两下三手。” 詹天琪站在厨房门口那,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忙碌着的方炎,呵呵笑了笑说。 方炎看过去,詹天琪本来就很高,加上八公分规格的黑色高跟鞋,那高度是让方炎产生自卑感的。尼玛都快够上门梁了亲! “制作食物是人类最基本的技能。”方炎把切好的姜葱扔进锅里,混着花生油“嗤”的一声,他熟练地使着铲子,整了几下(尼玛步枪只能把菜做熟这里的细节就不敢写深了),这才抬起头看过去,说,“人之所以和其他动物存在区别,在我看来,就是正在不断地丧失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詹天琪微微扯了扯嘴角,问:“需要帮忙吗?” “你会做饭?”方炎颇为惊讶。 “我的助手会。”詹天琪说道。 章冬月及时地走过来,挽袖子。 方炎愣了一下,看着她俩笑了笑,开始炒菜,“嗯,好助手,回头借我用用。” “随便用。”詹天琪看出了方炎嘴角处的戏谑之意。 方炎笑了笑,又问道:“床上用也没问题?” 章冬月顿时涨红了脸,下意识地低头,却是看到自己职业装胸前正中央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心想,自己还算是有点本钱的。 詹天琪一愣,不满地瞪了方炎一眼,转身离去。 方炎微微笑了笑,看见章冬月还站在那里,便说道:“你是在等着我问价钱吗?” 章冬月回过神来,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轻轻跺了跺脚急步走开。 “流氓!” 走过去在詹天琪对面坐下,气呼呼地吐了个词儿。 詹天琪见怪不怪地说,“男人都这德性,没一个好东西。” 看见章冬月脸红红的样子,詹天琪皱了皱眉,说,“你不会真的想给他操吧?” “啊……”章冬月畏惧地看向厨房,低声说,“老板,你说什么呢。” 笑了笑,詹天琪拿出女士烟来点了根,翘起了腿,抽了几口,说,“我刚才发现方炎做了好些菜,看样子要留我们下来吃饭。” 说着打量了下客厅,又问,“冬月,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 跟了詹天琪这么久,章冬月算是最了解她的人了,但这时也跟不上她的跳跃思维。 她认真地打量了下客厅,说道,“挺不错的,这种装饰风格透着简约不简单的味道,用料都很不错。按照港湾新城的房价,这栋别墅,全部下来估计得两千万。” 笑了笑,詹天琪站起来,朝客厅后面的阳台走去,章冬月起身跟着走过去。 “你的观察力还是要加强锻炼下。”詹天琪站住脚步,回身指着客厅里的家具,说道,“你看这些家具,单客厅里的这些,没有一百万拿不下来。” 章冬月吃惊极了,“不是吧……这,方炎这家伙,也太会花钱了吧!不过老板,也就家具值钱,我对别墅的估价,可没有算错。” “也错了。” 詹天琪指了指阳台,走过去,打开窗帘,顿时眼前豁然开朗。章冬月看着别墅后面那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地还有那个人工湖,脸都红了。 “我的天,内有乾坤啊!这么大的一个后院!”章冬月更加吃惊了。 “这个八十一号院没一个亿恐怕买不下来。”詹天琪这才说道。 “太奢侈了。”章冬月摇着头。 她们正说着话,方炎一边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那边走出来,扫了眼,说道:“詹总,这边坐吧。” 詹天琪和章冬月走过去,方炎已经在沙发上坐下,示意她们落座。自己点了根烟抽起来。 “这么急,有什么要紧事找我?”方炎问。 詹天琪扇了扇鼻子,整理了下思绪,说道,“夺标的事情。” 伸了伸手,方炎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你到后院去转转。”詹天琪扭头冲章冬月说。 “好。” 章冬月知道老板要跟方炎谈私密的事情,答应了一下急步下楼,正好去转转那个面积奢侈的后院。 磕了磕烟灰,方炎眯着眼看詹天琪,说,“詹总,恭喜你赢了第一仗。” “嗤,我还真不敢以此为荣。”詹天琪说,“方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大唐实业有什么事先协议。” 方炎笑着问:“何出此言呢?” “你就别装蒜了。”詹天琪冷声说,“最终的报价比你给出的报价还要低十个亿!” “哦,还有这事?”方炎皱了皱眉头。 “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詹天琪冷笑问。 方炎点头说,“我的确不清楚。” “可笑!”詹天琪说,“标书分明是大唐实业的人改的,如果你没有和大唐实业有协议,他们会帮你改报价,并且最终拿了了这个价值几百亿的合同?” 事实却是,方炎对这些真的不知情,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夺标! 但他显然不会和詹天琪多说什么,也不准备解释清楚。 “你到底有什么问题呢?”方炎皱眉问道。 詹天琪微微一愣,仔细一想,自己其实想问什么呢。项目项目拿下了,过程的事情有没有暗箱操作她心里清楚,谁都知道这种事情不好多说。 “我……项目是拿下了,可这分明是个亏本生意,你到底怎么想的?”詹天琪问道。 方炎却是无奈地笑了笑,说,“说实话,我没想到能夺标的。既然拿下来了,那就做吧,亏多少算多少。还是那句话,这个项目不列入你的业绩中,所以你可以放心。” 詹天琪瞪着方炎好长时间,才说道,“方炎,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你不是和大唐实业有协议,他们在其余方面给予一定的补偿?” 方炎有些愣愣地说,“咦,这倒是个好办法,你怎么不早说。哦,当时你还没来,算了,亏了就亏了,我会再给水利水电公司注入一笔钱。” 詹天琪连翻白眼,心里叹息着自己怎么会给这么一个人打工,为了闺蜜王玉珏把自己置身在这种令人浑身不舒服的环境里,到底有什么意义?最后还是用为了闺蜜两肋插刀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行了,你就按照你的计划经营公司吧。钢铁城的项目,我想,你就当一个执行者,按照计划推进,就没有问题。”方炎摆了摆手说。 詹天琪嘴巴张了张,没话说。 “好了,你请回吧,我马上要去接孩子了。” 方炎站起来。 詹天琪站起来,愣愣地看着方炎,然后扫了眼饭厅的方向,原来,方炎根本就没打算请她吃饭! 是自己一厢情愿了,还是回公司吃工作餐吧! “再见。” 詹天琪冷冷地扔下两个字,大步下楼去,章冬月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方炎看了悍马车离去,笑了笑,换衣服出门上学校接坦坦。 第274章 相亲是啥意思? 到了第一小学校门,方炎抬眼就看到了老胡,和他那台有些年头的陆地4700。 一定是有紧急情况,而且不能通过电话,老胡才会掐着时间跑到这里来等他。 方炎没下车,老胡大步走过来,上了副驾就说,“关于钢铁城的情况,我这边刚刚接到帝都的电话。” “是家里的电话?”没等他说完,方炎就说。 老胡点点头,“是的。” “有人干涉了,否则钢铁城的项目绝对不会落到红星手里。”方炎沉声说,“我打算利用这个项目,狠狠地坑那几家公司一把,给大唐实业谋点福利的计划,泡汤了。” 老胡缓缓说道:“戚君庭先生怕你有想法,特意给家里去了电话,家里打电话让我转告。” “你说吧。” 整理了下思绪,老胡说,“戚君庭先生的意思是,不用咱们替大唐实业省钱。不过我感觉他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另外,他还表示,红星建设集团以后会承接更多钢铁城的项目。而且,他会从其他方面补偿红星建设集团,不让你亏本。” 方炎深深呼吸了一口,“我大致猜到他的想法。z001项目大多是建筑项目,我本来是计划放弃的。这对咱们以后出去挖运河,帮助不大。我想的是,钢铁城的绕城河、人工湖和后续的填海这几个项目。拿下来整完,队伍差不多也就锻炼出来了。” “戚君庭先生也是这个意思。我猜,他应该是听说你要干什么了。”老胡点头说。 “还说什么了吗?”方炎问。 摇了摇头,老胡说,“没有了。上面怕你有想法,所以让我过来跟你说一下情况。” “嗯。”方炎沉声说,“这样,你跟上面说,钱呢,就不需要补偿了。合同金额多少钱就付多少钱。这点亏损不算什么。” 老胡沉吟着不说话,他知道方炎心里很不情愿要家里的钱,包括大唐实业的。 “好吧,我去了。” “去吧。” 老胡下车,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很快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方炎依然坐在车里想着。 显然,乾充也好方鹤成也罢,这两位掌管着东厂和锦衣卫在夏城的力量的父亲旧部,一定会把他的计划向帝都汇报的。 要出去挖那条运河,这事儿往哪说都不是小事。 方炎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戚君庭这位父亲的生死兄弟才会突然干预竞标,很直接蛮横地指定了红星建设集团承接项目,并且表示要在其他方面给予资金补充。实际上,竞标的报价已经不重要了。 显然,詹天琪实际上想搞清楚的,正是方炎和大唐实业的关系。但她绝对想不到,大唐实业的创始人和现任大老板戚君庭,是方炎父亲的生死兄弟。她更想不到的是,大唐实业最大的股东不是戚君庭,而是方炎的父亲方路! 方炎更清楚的是,戚君庭说的补偿金,绝对不是小数目。他眼中的非小数目,那可是一大笔钱。 但,方炎不想要这笔钱,更不想要家里的钱。 否则,他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个人意义——也只不过是一个躺在家族上面锦上添花的纨绔罢了。 心存高远的方炎,希望依靠自己的双手,做一件能够得到父亲赞扬的事情,即便父亲至今生死不明。 想必,他推门下车,却看见钱满贵走了过来。于是他想起了之前临时起意,投资有为公司的事情。 他拉开车门,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一张支票,关上门,往前走了两步。 “方总。” 钱满贵急走几步到面前打招呼。 “你好。”方炎点了点头,把支票递过去。 钱满贵接过,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急忙递回来,“方总,您这是……” “给有为公司的投资。”方炎微微笑着说,“这是第一期,后面视情况增加。主要要看你的未来规划。给我这个股东来一份报告,没问题吧?” “方总,您说笑了,这是规定的事情。”钱满贵拿着支票,不知道怎么处理,“可是咱们还没有签订任何协议,您这,这钱您还是先拿回去吧。” 方炎摆了摆手,说,“所谓协议在我看来也就是个象征,在这个国家,还没有谁敢黑我的钱,呵呵。你拿着吧,其他流程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走。主要是有为公司现在的情况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得马上着手开始整理。” 钱满贵尴尬地笑了笑,说,“方总,既然您信得过我,我就先收下了。可是,这第一期您就给了三千万……” “你是怕我投的钱太多,稀释了你们夫妻俩的股份?”方炎笑了笑,说。 钱满贵也不矫情,笑了笑,“主要是我家那位坚守这条底线,我是没办法说服她。” “没有关系。”方炎摆了摆手,说,“公司的控制权在你手里,这点我是可以保证的。你以有为公司现有的资产和品牌价值以及经营团队入股,我纯资金入股。不管我投多少钱,都不占绝对控股权。这样,没问题吧?” 钱满贵感激涕零,急忙说道:“方总,您,您,我什么也不说了。方总,我一定会拿出一个报告来,以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情,同时,您的股份一定保证有百分之四十九。” “你不用跟我拍胸脯。”方炎摆了摆手,说道,“做生意,一分钱是一分钱,都有它的价值和用处。该我多少就是多少。当然,这句话放在你身上,同样适用。” “是的,方总,您放心吧。”钱满贵重重点头。 “孩子放学了,先这样吧,你找个时间到我公司的新总部去一趟,找裴小帅助理,剩下的细节你和他谈。” 方炎说完,笑着点了点头,举步朝校门走去。 钱满贵看着方炎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张三千万软民币的支票,心里感慨千万。 接了坦坦,方炎驱车回家,一上车,坦坦逗了大猫一阵子,就抬起头来说,“老爸,我今天好像看到王老师了。” 陆地6200猛地顿了顿,方炎下意识地点了下刹车,随即恢复过来前行。 扭头看了眼坦坦,方炎问,“你在哪里看见的?” “活动课的时候,我看到有个背影很像王老师,等我跑过去的时候,却不见了。”坦坦说,“多多说我一定是看错了,她都没看到。学校的女老师穿的衣服都差不多,我估计王老师如果不当老师了,肯定不会穿那样的衣服,所以我也觉得是我看错了。” “也许真的是她。”方炎喃喃地说了句,想起了上午在菜市场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背影。 “老爸,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坦坦问。 方炎回过神来,“哦,没什么。儿子,老爹买了花蟹。” “是螃蟹吗?”坦坦瞪着眼睛问。 “对。很大很大。” “哇!”坦坦拍手,“最喜欢吃螃蟹了!” 大猫也高兴,举起前爪笨拙地拍着——这畜生通了人性。 “嘿嘿,有清蒸有爆炒的,包你吃了翻层味。”方炎说。 坦坦却是怀疑地看着方炎,“不过老爸,你做的会比王老师做的好吃吗?” “这个……”方炎猛地想起了王玉珏那一手好厨艺,心虚地说,“应该差不多了。儿子,以后不要再提王老师了。” 坦坦本想问为什么,看到方炎脸色不太好看,便低头说道,“好吧,反正你能找着媳妇,我也就放心了。” 方炎这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自己的婚事,连孩子都操心上了,自己看来是不能无动于衷了。 王玉珏……方炎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她,这些日子,方炎越来越感觉到,他对王玉珏的情愫,越来越像是从项玉珏身上延续而来的。难以面对,心里愧疚,频繁的冲刷着他的内心。 还有一点让方炎非常的犹豫——他拿不准王玉珏对自己是否依然一如既往。倘若她真的爱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长时间不出现,也不让自己去找她?难道她在逃避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方炎不敢去想,隐隐觉得,或许这样的状态,是双方都愿意看到的。 轻叹了口气,到家了。 下车的时候,方炎牵着坦坦的手往家里走,坦坦又说了,“老爸,我们班上有好几个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离婚了,他们说他们的爸爸妈妈都在忙着相亲给他们找新爸爸新妈妈。老爸,相亲是什么意思?” 方炎愣了一下,努力回想电视剧上的相亲场面,说道,“嗯,就是,就是没有对象的在一家安静的咖啡厅面对面坐着,然后女的会问对方的收入,有没有房子,有没有车子,家里的老人都死干净没有。男的就会认真打量女的,看她是不是美女,胸够不够大,皮肤够不够白。嗯,大概是这个意思。” 所谓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像方炎这般口无遮拦的和孩子说话,坦坦不早熟就尼玛怪了。 坦坦认真点了点头,皱着小眉头,说,“相亲就是找老婆找老公嘛其实,可是为什么女的要问男的有没有车子房子呢?老爸,是不是没车子没房子就不能结婚?” “当然不是。”方炎牵着坦坦上楼,笑了笑说,“有票子也能结婚。” “那我不是不能跟多多结婚了?我身上一分钱没有!” 坦坦站住脚步,瞪着眼睛看方炎,厉声问道。 第275章 怀孕了? “呃……” 看见坦坦一脸的认真,还有坦坦身边也瞪着眼看方炎的大猫,方炎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只得说,“儿子,你有钱的,你是富二代你不知道吗?” “富二代?” 坦坦眼珠子转了转,朝客厅走去,一边说着,“我觉得富二代没高富帅好听。” “那你就好好学习好好吃饭,以后成为高富,你现在已经够帅的了。”方炎把坦坦的书包放下,“去洗手,让大猫也洗一下爪子,准备开饭。” “好的。” 坦坦带着大猫去了,方炎忙着从厨房里把处于保温状态的饭菜端出来。 爷俩加一小老虎用餐且按下不表,他们吃饭的时候,顾兵那边也找到了萱萱。 顾兵是在海大的寝室楼里找到萱萱的。他们吵架之后,萱萱就搬回到学校住,还没正式毕业,所以寝室还能住。 宿管是不让顾兵进去的,顾兵一个电话打到了市府,市府的电话打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办公室的电话打到了物业管理公司经理那里,经理的电话打到下面的分管部门,分管部门的电话打到宿管这里,然后顾兵就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女生寝室楼。 为这点破事给市府打电话,惊动一帮人,这种举动也就顾兵做得出来。 寝室里还有两个女孩子,顾兵推开没锁的门进来的时候,那俩女孩一个穿着三点式在收拾床铺上的衣服,另一个干脆只穿了内内空着上身。萱萱坐在电脑桌前看书,有些呆呆的。 “啊!!!” 顿时几声尖叫乍起,俩女孩子飞快地穿衣服。顾兵寒着张脸淡淡定定地站在门口那,说了一句:“两位同学,把衣服穿上到外面回避一下。我有事情跟萱萱说。” 那俩女孩胡乱地套上衣服。 萱萱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顾兵在这里出现,显然很出乎她的预料。 “萱萱,这是谁啊,真流氓!”那真空被看了个一干二净的女生说了句。 那边,宿管阿姨来了,俩女生就跑过去诉苦,宿管阿姨好声好气说了几句,总算把人给哄走了。 顾兵把门关上,走到萱萱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萱萱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却撞到了椅子上,无路可退。 “你,你想干什么?” 顾兵冷冷地笑了笑,“我想干什么?” 猛地,顾兵一把抱住萱萱,嘴巴就盖了上去,一句话含糊不清地响起:“我想......你!” “呜……” 萱萱挣扎着,可哪里能挣脱强壮的顾兵。 顾兵双手肆意地在她身上游走,她嘴巴也被顾兵的嘴巴盖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正当她感觉顾兵要脱掉她的衣服的时候,顾兵停了下来。慢慢的离开她的身体,顾兵喘了口气,把萱萱摁下去坐在椅子上。 “好些日子了,你非要我来找你是吗?”顾兵问道。 萱萱眼中噙着泪水,慢慢滑落,她擦了擦,把头扭头到一边去,“我为什么要找你?你不是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吗。我滚了,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顾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真的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以前和女人之间的事情都简单的像一加一等于二,行就脱光了滚几下床单,当然,有些时候只会脱裤子,顾兵觉得那样搞有感觉。不行了就礼貌地握手告别,再见就是路人。 这一旦扯上感情了,他就真没法应对了,因为他就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 低头的时候,顾兵看到了电脑桌上的书,顿时一愣——《准妈妈攻略》! 萱萱注意到了顾兵的目光,急忙盖住书的封面,把书塞进了抽屉里。 “你怎么看这种书?”顾兵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萱萱斜了他一眼,“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顾兵沉默了好一阵子,终于鼓起勇气问出来,“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笑话!”萱萱的目光躲闪开,冷笑着说,“我才不会怀孕!就是怀孕,我也不想怀你的孩子!” 顾兵往后退了两步,严肃地说:“你看着我。” 萱萱没动。 “我让你看着我。” 萱萱终究还是畏惧顾兵,摆头看了过来。 顾兵盯着她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听我把话说完,然后你可以做出你的选择。” “首先,我必须很坦白地告诉你。我对女人从来没有更多的要求,漂亮,身材好,床上功夫好,足矣。跟我上过床的女人不计其数,但我从来不会投入感情。彼此之间就是个刚需的因素走到一起。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跟了我这么些时间,你应该有所了解。” “你是我第一个交往时间超过三个月的女人。我很不愿意承认我动了情,但事实我不得不承认。我也看得出,你很爱我,否则以你的性格你也不会跟我这么长时间。过去的你和我,应该说是一路人。你拜金,你专挑富有的男子结识。我崇尚性,专挑漂亮的下手。” “现如今,这些都没有了。我发生了改变,你也发生了改变。我得承认,我真的爱上你了,你也真的爱上了我。因此,我今天才会来找你。” “萱萱,我完全不懂怎么哄女人,以后我也不想学。如果你觉得现在这样的我,值得你托付,那么请你站起来,走过来。如果你无法接受,觉得咱们不合适,那么我马上转身就走。当然,你可以提任何要求,我会作出补偿。” “我的话完了。” 顾兵说完,掏出烟来点上抽着,看着萱萱,坐等她的回应。 萱萱慢慢站起来,视线已经模糊,她哽咽着说,“顾兵,我真的想只把你当成有钱的凯子。只要你给我钱花,我就随你怎么样,各取所需。可是慢慢的我发现我做不到。一看到你和其他女人走到一起我心里就难受,你一对我发火我就想哭,可是见不到你我又时时刻刻在想你。我也没什么不敢说的,我是爱上你了。可是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那样子对我?难道好好的说话你做不到吗?” “是,我知道你有钱,很多很多的钱,你的关系也很强大。是,我萱萱是拜金,直到现在我也觉得我拜金。但是这不代表你用钱就能让我做一切随你意的事情。我坦白告诉你,没错,我是怀了你的孩子。顾兵,你听好了,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好像离了你全世界都活不下去了。我告诉你,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我萱萱有能力把他养大成人。以后,我也不会让孩子知道有你这个父亲!” “请你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那张趾高气扬的脸!” 萱萱拿手指着门口。 顾兵冷冷地看着萱萱,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真的尼玛怀孕了,他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只是情绪激动中的萱萱没有发现。 几乎是拿出了当年遭敌国特种兵包围时的镇定力,顾兵才把情绪控制住,慢慢地走近萱萱。 就那么近距离地看着她,萱萱也针锋相对地瞪着他,梨花带雨的脸。 过了不知道多久,顾兵慢慢张开双臂,把萱萱缓缓地揽入怀中。 “显然,我得照顾你和孩子一辈子。” 萱萱终于嚎啕大哭起来,狠狠地在顾兵的肩头上咬了一口…… 第276章 秦家的结局 秦家大宅,老佣人带着几个丫鬟把行李搬到车尾箱里,秦国华和徐泽丽站在不远处。 “我给你留了笔钱,到了英国,找个好地方买座房子,咱们以后的家就在那了。”秦国华沉声对徐泽丽说,“老徐,你一个人要当心,找到小豪之后,也让他换个学校吧。” 徐泽丽心情沉重,说道,“老秦,非走不可吗?” 秦国华凝重地点了点头,“人家已经容不下我们了。我秦家必将会成为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抬头望向远处的竹林,他说道,“我秦国华为他们做了几十年的马前卒,但终究是个卒子,可有可无。” 徐泽丽心中一疼,抓住秦国华的手,“你跟我一起走吧。这个烂摊子,他们愿意怎么折腾就让他们怎么折腾去。” 轻轻拍了拍徐泽丽的手背,秦国华微微一笑,说,“别担心,他们还不至于要逼得我没活路。大不了我散尽家财,把国盛集团让出去。老徐,你是对的,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它的意义,没有我想的那么大。” “放心吧,你先过去,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到伦敦和你们团聚。我估计,顶多三天,事情就会尘埃落定。” 看了看时间,秦国华说,“时候不早了,上车了。” 说着,他招手让老佣人过来,嘱咐道:“刘妈,照顾好太太。” “老爷您放心。” 近六十岁的刘妈在秦家当了大半辈子的佣人,也是秦国华两个儿子的奶妈。 “走吧。” 秦国华挥了挥手。 徐泽丽深深看了丈夫一眼,转身上车,车子启动,飞快地驶离院子,朝机场而去。 深深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自己花了大价钱打造的这处独立王国似的住宅,秦国华心中泛起一阵别样的感觉,自嘲地笑了笑,他举步走近变得很冷静的家中。 走到书房,桌面上的黑色电话机响起。 秦国华走过去,拿起话筒。 “老秦。” 是杨主任的声音。 “有消息了,是吗?”秦国华问。 杨主任明显地顿了顿,叹了口气,说,“出去避一避吧。” 秦国华却是无声地笑了笑,“出去避一避?杨主任,麻烦你把话说清楚。” “老秦。大唐实业钢铁城今天的竞标会,你也在现场,结果你不会不知道。”杨主任的声音很低沉,“国家钢铁行业重点项目,大唐实业当着那么多监管机构的面搞暗箱操作,上面却一句话都没有讲。你还不明白吗?” “大唐实业的戚君庭插手了,他为什么会插手,他的分量,你心里清楚。老实告诉你,我们在各省市的经销店都被查封了。别说,我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这一次,恐怕真的要栽个大跟头。” “让你出去避一避,是为你好。你儿子不是在英国吗。你可以去他那边住一段时间。等这些事情都有了定论,你大可放心地回来。” 秦国华冷冷地笑了笑,“我这么大的家业,偌大的国盛集团,就这么扔下不管了?” “老秦!” 杨主任加重了语气,“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即使心里已经有了八九分的猜测,但秦国华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他问道:“你什么意思。” “别去想你的国盛集团了。对方开口了,要你的国盛集团。不但你的国盛集团,他还要……总而言之,你的国盛集团,只是其中的小部分。”杨主任说,“这些东西不让出来,我们谁也跑不了。你明白吗?” “是他要,还是你们要拿我的家产出去还你们造下的孽债。”秦国华淡淡地说。 “老秦……” 秦国华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了。我马上去找方炎,和他签署转让协议。我跟你们之间,从此再无瓜葛,就这样吧。” 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站在原地想了好一阵子,又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红星公司吗,我是秦国华,请你们的老板方炎来一趟我家里。” 接到裴小帅打来的电话,方炎正在从第一小学前往集团总部的路上。于是,他半路上拐向了秦家大院。隐隐的,他感觉到,秦国华这是要摊牌了。帝都那边,肯定有了消息。 果然,还没几分钟,老胡的电话就到了。从帝都传来的消息,神仙斗基本结束。某方彻底被打倒,另几方举手投降割肉让血。另一个重大利好消息,新皇一定程度上默许了方炎的做法和要求。同时,老胡说,若要最后拿下那笔钱,恐怕方炎要等候召唤前往帝都直面新皇。 不过这些肯定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扫完秦国华这一块,就是战斗的阶段性胜利。 到了秦家大院,方炎还没下车就看到几个丫鬟和佣人拖着行李箱背着包袱从打开的院门里走出来,一辆面包车已经停在边上,他们慢慢地把行李装上车,看样子,是要离开这里。 方炎停好车,举步走进去。那些佣人和丫鬟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他,仿佛没看见一样。 径直走进别墅,秦国华已经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等着。 方炎站住脚步,看过去,也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方炎打量着秦国华,典型的北方人的身材,国字脸,孔武有力的样子,和父亲书房里的老照片上的那个原陆军第701步兵团团长的印象却是有很大的区别。照片上的秦国华脸上写着的是爱国奉献,现在的他,从头到尾全都黑透了。 秦国华也在看着方炎,方炎的印象不断地和脑中那个军神的形象不断地重合分离再重合分离。他发现,即便方炎和他的父亲的长相不相像,但是给人的感觉很一致。 “上来吧。” 回过神来,秦国华沉声说了句,转身上楼。 方炎扫视了周遭一圈,举步上去。 书房里,方炎坐在那里看着秦国华慢条斯理地泡茶,他自顾掏出烟来点上抽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倒好茶,秦国华起身走到办公桌那边,拿起几份份量挺厚的文件走回来,放在茶几上。 “这是国盛集团的转让协议,所有的手续都在这里,我已经签好,你把这些都签了,国盛集团都是你的。你封掉的那些渔船,归属权转让协议也在这里,也已经签好。你大可不必通过拍卖从内务局里获得。” 秦国华说着,端起茶杯喝茶。 仇人见面应该分外眼红,但此二人此时此刻彼此的内心都异常的平静。方炎面对着当年背叛自己父亲的人,心中有恨,但那种恨,决然不会体现在表情上。秦国华面对方炎,如同面对方路,心里更多的是天然的畏惧——即便这个人害死了他的大儿子。 方炎也不废话,拿起文件逐个逐个地翻看着,确认这些文件是否齐全。他很清楚,上层的分崩离析所形成的影响必定会扩大数倍之后压到充当马前卒的秦国华身上。换言之,秦国华已经没有一丝机会,他只能交出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国盛集团。 是的,方炎要他的国盛集团。 崛起的道路上通常充满了血腥和交易,永远不会有正义。方炎很明白这个道理,他怎么会相信仅凭正常途径努力奋斗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具备开挖克拉地峡呢? 人可以充满希望,但不能有幻想。 在方炎看来,他代表着的是正义。秦国华以及他背后的人,是暗中附在这个国家上面吸取血肉的蛆。 他毫无半点愧疚,交出国盛集团,给你一个自由身,这就是方炎开出的价钱,不允许讨价还价。 确认完毕,方炎把文件整理起来,就搁在一边,抬起头,淡淡地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说完,他拿起文件,起身离开。 “等等!” 秦国华喊住他,随即站起来。 方炎站住,回过身来,看着秦国华。 秦国华缓缓地说道:“我知道军刀团的力量遍布全世界。我拿出了所有的家产,希望你能保我一家安全。” 微微笑了笑,方炎说,“军刀团是我父亲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文件,掂量了几下,方炎说道,“这些,是你应当付出的代价,不是你和我交易的条件。” 秦国华盯着方炎看了好些时间,他知道,方炎不会对他和他的家人下手,因为方炎要的不是人命。恰恰,有可能灭他门的人,是他背后的那些大佬们——秦国华知道的太多了。 走到书桌那边去,秦国华打开抽屉,盯着里面的一份名为“振南船运公司股权协议书”的文件。好一阵子,他才下定决心拿出来。 走到方炎面前,秦国华把文件递过去。 “振南船运百分之十三的股权,买我和我家人的平安。” 看着振南船运这几个词,方炎心里有两种想法。第一,这个秦国华的好货真不少,第二,怎么自己突然发现很多人都喜欢跟自己买平安呢。 “你签个字盖个章,就都是你的了。”秦国华又说。 振南船运是夏城本土船运公司中的佼佼者,从事远洋货运,实力雄厚。去年的一则新闻显示,今年该公司会新进四条十万吨的散货轮。光是这四条船就价值二十个亿。 微微笑了笑,方炎说,“你手里的好东西不少嘛,捂得挺严实的。” “我的棺材本,这些股权,没有人知道。”秦国华说。 “你的棺材看样子很奢侈。”方炎接过文件拿在手里,他又怎么拒绝了,没有他不敢要的东西,“晚上我会安排人送你去机场,你过去和你的妻儿团聚吧。以后不要再回来。” 说完,方炎转身离开。 秦国华看着方炎的背影,心中感慨千万。忙忙碌碌一辈子,到头来一场空。原以为能保自己安全的是依附的那些大树,到头来想要自己命的却是他们,保自己安全的却是仇人。 命运弄人,一弄就是五十多年。 长长叹了口气,秦国华回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缓缓地闭上眼,浑身没有一点的力气…… 第277章 tm的爱情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个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吗?秦国华不是什么好人,你相信他会痛改前非?别天真了。你以为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吗?以他的性格,能给自己留两条后路,就可能给自己留第三条后路。” 港湾新城81号院,方炎那栋价值上亿元的豪宅,大厅里,顾兵情绪很激动地指着方炎说。 “你不弄死他,他缓过气来还会找你麻烦。是,他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也心烦不是?趁早弄死他,省得以后有麻烦事。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去安排。肯定弄得漂漂亮亮的,人一到伦敦机场就给他弄死,顺便破坏下英国佬的治安环境。” 方炎看着顾兵,摇了摇头,说道,“求财而已,何必动刀动枪的,也没必要要置人于死地。” 顾兵瞪着方炎,“我说炎子,你别忘了,当年如果不是他临阵反顾,你爹就不会死。难道你不想替你爹报仇吗?” “曾经我是那么以为的,我想手刃了他为我爹报仇。” 方炎话锋一转,说,“不过,华子,你想想,在当时的情况下,即便秦国华不反戈,我爹有别的结局吗?没有,由上而下的形势决定了我爹逃不过那一劫。秦国华的反戈,是因为他看到了我爹的形势急转直下,转投新东家。我想,作为一个人,我可以理解他。” “再说,他已经受到了严惩。国盛集团,他的渔船,他藏得很深的振南船运的股权,都给了出来。足够了,我想要的,仅此而已。而且,我答应过周奇,会放他一马。” “周奇?”顾兵愣了一下,随即就想起是谁来了,长叹了一口气,说,“唉,很遗憾啊,没能把秦国华送下地狱。” 方炎递给顾兵一根烟,自己点了点,盯着顾兵看了半晌,皱了皱眉头,问道,“华子,你的情绪很不正常,是不是去找过萱萱了结果不太好?” “没有啊,女人嘛,哄几下就没事了。我在她学校找到她的,现在她已经搬回到我那里住了。”顾兵说。 方炎缓缓摇了摇头,说,“不对,一定有事。” “真没事。” “有事没事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方炎说,“你小子脾气火爆是火爆,但你绝不是目光短浅的人。怎么这么强烈地主张要弄死秦国华呢?” “真没事,别多想。” “行啊,你不说,以后就不要说了。” 顾兵看着方炎,好些时候,他才叹了口气,说,“我现在是六神无主,一想到用不了多久老子就得跟你一样,我就浑身冒冷汗。” “什么意思?”方炎不明白。 顾兵看了方炎一眼,低下头,低声说,“萱萱怀孕了。” 方炎张大了嘴巴,烟头粘在他的下嘴唇上,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惊愕的表情是顾兵第一次见到。 “我操!” 方炎回过神来,爆了句粗,烟掉下,他急忙伸手去接住,飞快地在烟灰缸上摁灭。 “你小子……不声不响整出人命来了。”方炎看着顾兵,一脸的不敢置信,随即,他眉头突然一皱,问道,“不对,你确认是你的吗?” 顾兵不满地扫了方炎一眼,说,“得到这个消息我第一时间就带她去了海军医院,然后推算了时间。两边的结果是一致的,是老子的孩子,快三个月了,我和她认识快四个月,没有疑问了。尼玛还是个小子。” 方炎奇怪问:“现在就能看出是男孩女孩了?” “当然,现在的医学技术不是开玩笑的。哎呀,愁死老子了。这忽然有个孩子,我是浑身的不舒服,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受,反正感觉就是挺奇怪的。大爷的,我现在眼前是一片迷茫啊!”顾兵挠着脑袋说。 方炎耸了耸肩,说,“项玉珏怀孕的时候我在部队,一无所知,所以没办法体会你现在的感受。不过我觉得,你的感觉是正常的。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你怎么办?” “什么这么办?”顾兵奇怪问。 “萱萱啊,孩子啊。”方炎说。 “操,孩子当然要生下来,老子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方炎却是笑道,“这可不一定。你搞了这么些女人,为你打胎的没一个排也得有一个加强班了。你有个屁的负罪感。” 顾兵摇头说:“这不一样。以前那些女人,打不打胎我不知道,跟我也没关系不是吗。抱着约炮的心出来就得做好吃药的准备,不吃那就是她们自己的事情。萱萱这个不一样,懂吗?” “懂。这么说,你打算结婚生子了。”方炎说着,点上烟抽。 顾兵无奈地说:“没第二条路了。你说的也挺对的,我老大不小的了,奔三了。娶个媳妇生个娃,差不多也是人生流程时间节点到了。再说,很难得看上一个女人,那就抓住呗。” “说实话,我非常的不看好。”方炎说。 顾兵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我家里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我也想好了,大不了老子学你,跟家里断绝关系。反正当年跑出来,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跟我不一样。” 方炎沉声说,“你爹还在,你家老爷子还在,这些事情可由不得你。而且,你是独子,你老爹的几个兄弟姐妹,都生的女孩,老魏家这杠大旗势必由你来扛,你逃不掉的。” “那你呢?你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我爹不在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可以不是老方家的后代。我是我爹收养的。”方炎说。 顾兵瞪大了眼睛,嘴唇有些颤抖,说,“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淡淡地笑了笑,方炎说,“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我的亲生父亲叫麦光华,我的亲生母亲怀我的时候,他在南疆战场,跟着我爹作战。后来他战死安南,家中出事,我的亲生母亲死于非命。于是我被收养了。为此,我爹和我娘这辈子没要孩子,就是要让别人知道,我方炎,是老方家唯一的血脉。” 说着,方炎的眼圈就红了。 生父生母之于他,只是一个陌生的称号,他从未见过他们,他甚至很难从照片上看出那就是他们。方路和翟小静夫妇之于他,才是父亲母亲。 “但我爹生死不明,项玉珏的真正死因至今尚未查清楚,我和老方家的关系,也许只存在于逢年过节回去看望母亲。”方炎缓缓说。 “唉……” 顾兵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些年的经历,算是体验到了普通人的生活,社会底层的生活,感触良多啊。炎子,实话说,作为一个人,如果连起码的自由恋爱都无法享受,那么那将会是一个残缺的人。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我想,我应当可以说服家里。” 即便心里觉得这几乎不可能,但是方炎还是鼓励了一句,“嗯,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争取。这些时候我也看出来了,萱萱这个女孩本性不错。年轻人,爱玩是正常的。你看,跟你在一起,她就变了很多。” 顾兵笑了: “也许这就是狗日的爱情吧,哈哈哈!” 第278章 投资有为公司 钱满贵在红星建设集团总部前面的公路边就下了车,打量着这栋坐落在比郊区还要偏的三岔路口内侧的综合型建筑体。 建筑恢弘大气,灰色格调,整体造型像极了竖立起来的步枪,那高高尖尖的像信号发射台又像避雷针的锥形物体,不就是长枪管吗?钱满贵很费解,不知红星建设集团为何要竖立这么一根东西,而且看上去半径挺大,很粗,估计十四五级台风都无法撼动。 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尖尖的塔,钱满贵越看越像是信号发射塔,类似于电视台和通信企业的信号塔。难道红星建设集团有意向进军通信领域?如果属实,那再好不过了。有为公司不就是从事通信设备生产的吗? 钱满贵还有许多疑问,比如方炎为什么要把集团总部建在这里。 疏港大道和第一城区快速通道的交汇处,交通便利是一眼能看出来的,可是这个地方是一大片的荒林和荒地,根本没有任何地理位置可言。 钱满贵的脑海里在不断回忆着夏城城区发展规划图,里面没有任何信息提及城区发展会向这个区域。因为距离这里仅仅七公里的商贸城,刚刚完成了第三期规划,按照市府的规划,南城区以及夏城城区的新的贸易热点会集中在商贸城,第三期足以容纳这一切。 换言之,红星建设集团所在的这个区域,毫无价值。 也许,方炎喜欢清静的地方——但这地方也太偏了,距离夏城商务中心区域足足有十六公里。 钱满贵看到主体建筑一侧是很现代化的综合停车场,地下的、室内的、露天的都有。一排又一排统一灰色涂装的轿车停放在露天停车场里,统一制服的工人正在对车辆进行常规检查。这些就是红星建设集团下属红星汽车租赁有限公司的标装营运车辆。 而在更远处的那边,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车身颜色不一、品牌不一、高低档混搭的轿车、越野车、商务车。钱满贵知道,那些才是红星汽车租赁有限公司的主力——覆盖了全领域的车型提供租赁服务,统一涂装的车辆通常用于接受专车服务的业务。 不声不响的,不到半年的时间,红星建设集团已经发展成这样的规模,是让钱满贵惊愕之中存着深深的疑惑。 暂且抛开这些想法,钱满贵举步走近集团总部大门,通报了身份,他让司机把车开进去停好,自己徒步走进了总部大楼。 具有别样意义的是,钱满贵用来装门面的这辆五星轿车,就是从红星汽车租赁公司的门店那租来的,用的是自己公司的司机。 裴小帅已经在大门处等候,看到钱满贵到,大步迎上去。 “钱总,您好,我是方先生的助理裴小帅。” “裴助理您好。”钱满贵急忙和他握手。 “这边请。” 裴小帅引着钱满贵走上电梯,前往顶层的办公室。顶层整个一层是方炎的专用楼层,那里只有他的办公室和可以住宿的套房。作为方炎的助理,方炎不在公司充当临时负责人和上传下达的关键人物,裴小帅的办公室自然也被安排在这一层。 “钱总,您喝点什么?”裴小帅把钱满贵请进办公室里,在会客处坐下。 地位水涨船高,裴小帅这个助理的办公室自然也是面积颇大装饰颇为有档次,比以前那个强上十倍不止。 “来杯咖啡吧,谢谢。”钱满贵欠了欠身子说。 “您稍等。” 裴小帅笑了笑,自己动手去冲咖啡。整个楼层没有一个行政人员,任何人没有得到裴小帅的允许,都不得通过专门的门禁进入这里。所以,这里的任何事情,都是裴小帅一个人去做。 端来咖啡放在钱满贵面前,裴小帅从办公桌那里拿来相关的文件资料,在钱满贵面前坐下,说道,“钱总,方先生交代过了,您到之后,可以直接签合同。” 钱满贵点点头,几千万的生意方炎连出面都懒得做,让助理负责,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好,毕竟有为公司也不是一般公司,只不过现在陷入了困境罢了。但这种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他还是很清醒的。以后如如果不能让有为公司实现新的增长,恐怕他是很少有机会见到方炎这个强劲的投资方了。 “好的,裴助理,有些细节,咱们还得仔细地商酌一下。毕竟是几千万的投资,马虎不得。”钱满贵笑了笑说。 裴小帅却是皱了皱眉头,低头翻看了一下文件,说道,“钱总,您搞错了吧?方先生要向有为公司投入一亿五千万,第一批是三千万。” 钱满贵愣住了,这个方炎可没跟他说过,他惊讶说:“一亿五千万?” “是的,方先生给到我这边的指示是这样。他希望能够在未来三年里,向有为公司投入不少于二十个亿的资金,初期是一亿五千万。” 钱满贵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 此时,裴小帅也明白过来了,看钱满贵的表情就知道,方炎没有跟他提过这个远期规划。于是他说道,“钱总,方先生希望有为公司一年之后具备独立建设境外通信网络以及超大型工程通信管理系统的能力。所以规划的投资力度是很大的。” “相信方先生和您沟通过,方先生作为天使投资人,不参与有为公司的经营,也不准备成为控股方。所以,方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够在规划的时间内,让有为公司实现高速增长。” 钱满贵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说,“裴助理,我明白方先生的意思。只是,确实感觉到压力很大。有为公司现在的情况想必您也有所了解,扭亏为盈已属不易,实现高速增长,必定是难上加难。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保证。” 裴小帅笑了笑,说,“您不用担心,这些方先生都考虑过了。向您透露一个信息,钢铁城第一个大项目z001工程已经被我集团拿下,进入施工阶段就在不久之后。方先生打算把该工程的通信网络、管理控制系统这一块交给有为公司完成。” “真的?!”钱满贵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他这个疑问有两层意思,红星建设集团拿下了那个让无数企业流干口水的大项目了?方炎真的打算把那两块的活交给有为公司? 竞标会上午才结束,消息没有那么快传出来,钱满贵自然是不知道红星建设集团已经拿下了工程。 “当然,这种事情怎能开玩笑。”裴小帅笑了笑,“所以,钱总您大可放心。有z001工程,有为公司扭亏为盈不是问题,实现高速增长嘛,就得靠您了。再说,那不是还有方先生的投资嘛。” 钱满贵终于是缓缓而坚定地点头,方炎不但给了钱,还帮着他打赢了第一仗,他要是还不敢接受挑战的话,人们就要怀疑有为公司当年进军非洲大陆的神话了。 “方先生已经把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我钱满贵再不知耻而后勇,就真的不配当有为公司这个家了。”钱满贵惭愧地说。 裴小帅轻而易举地听出了钱满贵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于是他笑了笑说,“钱总,您放心。方先生已经明确表示,不管他最终投入多少资金,都不会占控股权。当然,前提是您得让方先生觉得,这么做是值得的。做生意嘛,宗旨是挣钱,呵呵。” 钱满贵连连点头,心中暗想,方炎这个助手年纪轻轻的,却是不容小觑,说道,“我钱满贵一定会竭尽全力。” “钱总,方先生的意思是请您放心大胆地干,不用受任何因素的影响。关于方先生和您商定的条件等等,都在合同里面有体现。” 裴小帅说着,指了指文件合同,然后推过去,说,“方先生已经签署完毕,您直接签名即可。” 拿起合同,打开看了看,签名处有方炎龙飞凤舞的签名和签章,他不禁感慨说道:“裴助理,我做了十年的生意,像方先生这样的合作伙伴,还是第一次遇见。劳烦您转告方先生,就冲方先生充分的信任这一点,我钱满贵必将会用百倍的努力去经营有为公司。” 裴小帅笑着点点头,开始把各种文件合同摆出来,钱满贵也把准备好的各种文件拿出来。这么大一笔投资,需要签署和双方确认的文字层面的东西很多。两人就开始忙碌起来,都看得很认真。 裴小帅一边看着一边说道,“钱总,方先生在有为公司的投资,以后会由我跟进负责。方先生的事情比较多,一般问题您可以找我沟通。当代,你认为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联系方先生,方先生对此是有过交代的。” “是,我明白。红星建设集团的发展速度惊人,方先生日理万机。呵呵,我希望合作顺利,问题能够在你我这一层面解决,不用麻烦方先生。”钱满贵说。 “是这个意思,钱总,多谢您的理解。” “裴助理这是什么话。” 双方签署完毕,起身握手,宣告着方炎投资有为公司的事情暂告一段落。 第279章 紧急前往澳洲 第一小学,课间,坦坦和多多在教室外面的草地上坐着,大猫蹲在他们之间,萌乎乎的虎头被坦坦摸摸,耳朵又遭到多多的抚摸,这畜生倒是挺享受的。 多多说:“坦坦,我爸爸让我对你好点。” 坦坦问:“为什么呀?” 多多说:“我爸爸说你爸爸给他钱了。” “给什么钱?”坦坦更加奇怪地问。 多多摇摇脑袋,两条小辫子甩呀甩,“我也不知道。我听爸爸和妈妈说话,好像是妈妈做生意亏了好多钱,然后你爸爸给我们家钱。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爸爸给我爸爸钱,我就要对你好些呢?” 坦坦点头说:“就是,我也想不明白。我爸爸不给你爸爸钱,你也会对我好,对吗?” “那是当然。”多多说道,“唉,大人的事情真复杂,好难明白。” 说着,多多又说,“不过我爸爸妈妈现在不吵架了,以前他们经常吵架。爸爸说妈妈不会做生意亏钱了,妈妈说爸爸自以为是。坦坦,你知道自以为是是什么意思吗?” 坦坦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说,“应该也是做生意亏欠的意思吧,老师也没教过这个词语。” “坦坦,你会做生意吗?”多多问。 坦坦说:“等我长大了,肯定会。” 多多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做生意的好。”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以后像爸爸妈妈那样,为了做生意和你吵架。吵架不好。”多多说。 坦坦想都没想,说道:“好,我答应你。长大后我不做生意,我学我爸开一个像他公司那么大的公司。” 多多赞道:“嗯,开公司好,做生意不好。” …… 俩小孩子的对话,若是被他们的父母亲听了去,只怕不知应该作何感想。小孩子的单纯,使得他们看问题的角度很多单纯,而大人们的言行会每时每刻地对孩子产生着影响。无论好坏。 只是,不管方炎也好还是钱满贵也罢,都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孩子在此时此刻有过这么一番对话。而从这些对话里,可以感觉到孩子当前对他们的夫妻生活是持什么样的看法。他们都不知道。 坦坦还好,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妈妈。彼此刻意的情况下,管王玉珏叫过一段时间妈妈,但谎言终究是要大白,坦坦也迟早会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正如刚刚过去的这一连串的事情。 孩子小,但不代表孩子不会思考。 多多的情况严重一些,钱满贵夫妇的争吵,显然影响到了孩子,甚至已经给孩子留下了心理阴影。幸运的是,偶然间从方炎这边获得了大笔的投资,他们夫妇暂时搁置了争议一致指向同一个地方。 钱满贵前往红星建设集团总部的时候,方炎跟顾兵聊了一阵子,就接到了老胡的电话。 老胡很快就说完了话,方炎只说了几个字“知道了。” 顾兵问道:“出事了?” “的确是出事了。”方炎凝重说道,却忽然一笑,“但不是坏事。” “啥事让你这么不淡定?”顾兵问。 “我不淡定了吗?我很淡定。”方炎说,收起笑容,说,“帝都那边传来消息,要我马上去一趟澳洲。” “澳洲?”顾兵更加奇怪了。 方炎看着顾兵,低声说道,“一号召见,我估计,咱们那件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 果然是好事,但顾兵又奇怪了,“可是让你去澳洲……” 他猛地顿住了话头,因为他突然想起,当前新皇正在澳洲访问,按照日程,明天才会离开。 顾兵站起来,“这么说,你马上要出发。” 点点头,方炎说,“是,要动用路南航空的专机即刻飞往澳洲,太晚的话会影响到他休息。” “行,你快收拾收拾,我送你到机场。”顾兵说。 方炎却是说道:“有个事情,你得帮我。” “啥事,说。” “孩子。”方炎说,“我不在这几天,你帮我照顾他。” 摆了摆手,顾兵说,“我以为什么事呢。正好萱萱也回来了,你放心,你回来之前我俩啥都不干,专门给你伺候小祖宗。” 拍了拍顾兵的肩膀,方炎说,“你去把车开出来,我换套衣服就行。” “好。” 方炎飞快回到房间换了一身正式一些的西装,特意把那双从部队里带回来从来没有穿过的军官皮鞋换上,整理了一下着装,拿出那个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黑色公文包带上。 下楼来就看到顾兵已经把他的蓝色路虎卫士调整好了方向,方炎遥控开启电动门,跳上车,顾兵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就窜了出去。智能电动门自动关闭,智能电网防护系统开启,若有宵小试图潜入,妥妥挨电。 路上,老胡不断打来电话汇报进展。 “飞机已经安排妥当,红飞公司生产的运10远程客机。路南航空的大老板觉得长程公务机不如大型客机稳妥,专门抽调了一架运10,专门为你服务几天。” 方炎说道:“是江南董事长吗?” 老胡说:“路南集团的大老板,不是他是谁。” “嗯,转达一下我对他的谢意。”方炎说。 “你还是自己跟他说吧,我可不敢。江伯伯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老胡说,“你等等……” 老胡好像在接听信息,很快,他的声音又传来,“你直接进入机场,不用过海关。是老魏送你吗?” “是。” “那行,一号入口,有人在那边等着,老魏知道路线。需要安排人陪你过去吗?” “不用,时间很紧,我直接过去,估计谈完就赶回来。” “我就是担心安全问题。” “笑话,我去见一哥,还存在什么安全问题。行了,等我回来再说。” “哦对了,坦坦怎么办?一会儿我去接他放学,你回来之前我负责照顾他。” “你就算了,我已经跟华子说了,他跟他媳妇萱萱照看着。” “那行,我挂了。” 挂了电话,顾兵也开着车霸气十足地切入了机场高速,同时掏出了一盏警灯,打开窗户往车顶一扣,打开了警笛,一路就蛮横地跟坦克似的朝机场狂奔而去。顾兵跟打了鸡血似的,把速度提升到了一百六十公里每小时,看着就要飞起来。 花了十来分钟,顾兵就跑完了近三十公里的路程,直接杀向一号入口,那是机场通勤车和地勤人员的进出口,已经有机场特警在那里看守着。看见顾兵的车到,直接打开了门。 路虎卫士开进去,直接驶向已经在跑道一段等待起飞的运10边上停下,方炎下车,向顾兵挥了挥手,在机长的引领下快步登上飞机。随后,顾兵驾车离开,舷梯车离开。 运10很快就获得了优先起飞权,眨眼就冲上了蓝天。为此,后面的航班的起飞时间都延后了十五分钟。旅客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天造成航班延误十五分钟的原因是什么。 一句航空管制,就是解释。 且不说方炎飞赴澳洲,却说顾兵出了机场,就看到距离坦坦放学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他马上紧张起来,给萱萱打电话让她马上赶过去,然后再一次飞车赶往第一小学。 接到顾兵电话,萱萱马上打的到第一小学。她一点都不敢怠慢,坦坦可是方炎的儿子,方炎是谁,她还能没有意识嘛。顾兵这样牛皮冲天的人都得喊大哥的人。 萱萱在校门口等了一阵子,顾兵后脚就到了,车子在她身边停下,顾兵跳下车,问道,“还没放学吧?” “没呢,你看,这不都在等着呢吗。”萱萱指了指那边一大群等着接孩子的家长。 松了口气,顾兵擦了把额头微微渗出的汗水。 萱萱问道:“炎哥干嘛去了,没出什么事吧?” “出差去了。他回来之前,咱俩负责照顾坦坦。”顾兵说,“也算是提前体验下当父母的感觉了。” 萱萱脸红了红,扫了顾兵一眼,心里却是甜滋滋的。顾兵这个人大男人主义是很严重,但是作为女人,天生弱势一方,天生需要被人呵护的一方,萱萱不觉得大男人主义有什么不妥——即便经常会受不了顾兵说话的那种态度,但这又怎样呢? 比起她的同学们,她的境遇胜之百倍有余。 “你在想什么呢?” 看见萱萱低头沉思的样子,顾兵问。 “哦,我在想一会儿应该带坦坦去哪里吃晚饭。他都喜欢吃些什么,你知道吗?”萱萱问。 顾兵愣了一下,挠了挠脑袋,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方炎中午就把晚饭准备好了,晚上给坦坦喝花蟹粥。食材都在,你会做吗?” 萱萱犹豫着说,“会是会,就是怕做不好吃。” 顾兵也头疼了,他就更不会做饭了,当然,把食物弄熟他是会的,可那又怎能一样呢? “这么着,一会儿先带坦坦回家,洗一洗,换身衣服,然后把方炎买的花蟹带上,咱们上唐朝食府去,让那里的大厨做。方炎的手艺总不能比国家级厨师的还厉害。”顾兵说。 “好,回炎哥的家?”萱萱问。 “当然,晚上咱们就在那里住,我估摸着坦坦换了地方睡不着。”顾兵说。 “可是,炎哥家还有其他人吗?”萱萱小心地问。 顾兵知道她什么意思,便说道,“都他妈走了,女人没一个靠得住的。” 萱萱瞪着眼睛看顾兵。 顾兵急忙说,“当然,不包括你。” 萱萱脸色这才好看些。不得不承认,萱萱这肚子里怀着龙种,顾兵现在说话是不敢跟以前那般无所畏惧的了。 说话间,放学了,顾兵和萱萱急忙迎上去…… 第280章 重新开始 “镇华叔叔,我爸爸去哪儿了?” 车上,萱萱搂着坦坦,坦坦搂着大猫,坦坦问开车的顾兵。 “他出差去了,澳大利亚,认识不?”顾兵说。 “小看人,我当然认识,就是大洋洲最大的那个国家,以前经常以很贵的价格卖给我们铁矿石。”坦坦翻了翻眼睛说。 “哟呵,你小子可以啊,这些历史都知道。不过那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啊,澳洲的铁矿石,有一半被你爷爷控制着。”顾兵说。 萱萱惊讶地看着坦坦,这些知识她都未必会了解,毕竟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于是她问,“坦哥,你是从哪知道这些的?” “书上看的,老爸书架上有很多有趣的书,我都爱看。”坦坦说。 萱萱更加奇怪了,“你才认识多少字啊,能看懂吗?” “萱萱阿姨你也小看人,我可认识不少字。再说了,不认识的我就用新华字典查。自由课我都用来看书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嘛。”坦坦说。 萱萱不禁一阵脸红。 顾兵就说了,“你看看人家坦坦,才多大点人儿就懂这么多道理。你看看你,上了三年多的大学,都尼玛用来玩耍了,再有半年你该毕业了吧,学到啥了。” 萱萱瞪了他一眼,“别当着孩子的面说粗口。” 顾兵闭了闭嘴,笑着对坦坦说,“儿子啊,干爹习惯了,你见谅。” “我理解,你本来就是个粗人。”坦坦说。 顾兵哈哈大笑,以此为荣了,“还是我儿子了解我。” 萱萱眉头扬了扬,对坦坦说,“坦坦,顾兵是你干爹是吗?” “是啊,我老爸也默认了。还有文兵叔叔,也是。”坦坦说。 “噢,那我就是你干妈了,以后你得喊我干妈。”萱萱说。 坦坦奇怪问,“你跟镇华叔叔结婚了?” “迟早的事。”萱萱说。 顾兵这心里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萱萱无疑对二人的未来充满了期待,女人,尤其是怀了孩子的女子,憧憬开去那是满满的甜蜜蜜。此时,顾兵心里有些担心能不能冲破家里的阻力了。 “那等你们结婚了再说吧。你看我现在都喊镇华叔叔做镇华叔叔。”坦坦说。 顾兵差点就忍不住赞出来了,坦坦这孩子太会说话了。 “呃。”萱萱愣了一下,无奈地说,“好吧。” “坦坦,晚上带你去唐朝食府吃饭,想吃点什么?”萱萱问。 坦坦说:“老爸中午说晚上喝花蟹粥的。” “没问题。一会儿啊,咱们先回家,你先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把你老爸买的花蟹带上,咱们上唐朝食府吃。吃完之后,阿姨带你去逛街,给你买玩具,你想要什么?”萱萱说。 “玩具啊,我都不喜欢玩玩具。”坦坦说。 “那你喜欢什么。”萱萱问。 “我喜欢女人。”坦坦说。 “噗咚!” 萱萱差点从座椅上摔下去,车子晃了晃,顾兵差点把车开到人行道那边去。 “咳咳,坦坦,你知道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顾兵咳嗽几下问。 坦坦摇头,“不知道,我听别人都这么说的。” “……” 好半天,顾兵才说道,“社会环境已经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了……” 却说方炎那边,运10在堪培拉机场降落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按时间节点看,正是晚餐的时候。 一辆大使馆的轿车直接把方炎接走,来到了大大下榻的酒店。接待方炎的是使馆的武官,他带着方炎进了一个空无他人的餐厅用餐。方炎就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厅里,吃了西餐,填饱了肚子。 刚放下刀叉,武官就掐准了时间似的走过来,微笑着很客气地说,“方先生,请您跟我来。” 方炎点点头,跟着武官走。 进了一间休息室,武官说道,“方先生,请您在这稍作休憩,大大正在跟澳洲总理会谈。” “好的,辛苦。”方炎微笑说,坐下。 武官亲自去准备茶水端过来,然后再一次消失。 方炎见怪不怪,他和各地武官没少打交道,通常情况下,大使馆的武官的另一职责是,负责收集所在国的相关情报,有些还有可能是所在国情报分处的负责人。自然的,方炎接触的就多了。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武官再次出现。 “方先生,您最好半个小时之内结束谈话,大大今天的行程排得很满,侍从人员希望他能够早些休息。”武官说。 方炎站起来,重重点头,“明白,我一定控制好时间。” “这边请。” 武官带着方炎绕过几条走廊,进了一间有几个便装男子把守的会客室里。方炎在门口站住,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在保镖推开门后,大步走进去…… 二十五分钟后,方炎出来,再一次重重地松了口气。 这一次,他是真的松了口气,浑身都轻松了,压在心里最大的那块石头,没了。 他没有做任何逗留,还是大使馆的车把他直接送到机场,还是那架路南航空的运10,直接起飞,把方炎送回去。 回到夏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方炎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情报部夏城站驻地,老胡已经事先接到他的电话,在那里等他。 在老胡的办公室里,方炎丝毫没有十二个小时之内往来两大洲的疲惫,也没有得以会见最高领袖的激动,还是一如既往的表情淡然。 喝了点水,方炎沉声说道,“上面原则上同意了。从几大国企以及大老虎身上查到的赃款,汇入特别账户,由红星建设集团代为管理使用。监督由国家安全委员会直接执行。” 他略去了如何说服大大同意他的设想这个颇为艰难的过程,把最后的结果告诉老胡。 即便心里觉得这样的结果不意外,但是真正听到,老胡还是很受震撼。这意味着,未来十年全球最重要的工程,极有可能改变世界格局的动作,将由方炎带领他们去完成。 这正落实了方炎说过的那句话——我们这一代人,环境太好,但仍然需要做一些应该做的能给后人留下好处的事情,起码只做一件,也死而无憾。 “这么说,咱们,取得了这场战斗的全面胜利。往后的,就是快马加鞭聚集力量锻炼队伍开挖运河。”老胡说。 “是的。”方炎缓缓点点头,“最大的问题解决了,下面的计划,都要提上日程。老胡,夏城站,甚至情报部,你是待不住了。你得彻底剥离情报部这个身份,以后克拉地峡那边的事情,很多都需要你去做。” 老胡点头,“我明白。既然是以民间的名义修建这条运河,我现在的身份参与进去,就显然不合时宜了。明天我就找方鹤成站长谈这件事情,形式上,实际上,我都要脱离情报系统。” “情报支撑方面,我会让龙章专门来跟进。实际上他这些日子已经在着手加强泰国那边的力量,我估计,公司这边做好准备的时候,他那边的网络也应该建立得很完善了。” 方炎沉声说道,“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问题也不能轻看。挖穿克拉地峡绝对是世界上第一伟大的工程。我想,按照红星建设集团现在的实力,恐怕得一百个这样的红星,才能保证工程按照我的时间表进行下去。” 老胡心领神会,说道,“显然,这方面,得通过顾兵。由他网络从部队上退下来的工程兵,甚至……不过我还是建议,找个机会,你和红色集团、大唐实业或者大众矿务这几家企业接触一下,如果他们能够提供帮助,事情会顺利得多。” 摆了摆手,方炎说,“暂时还没有那个必要。开挖一条这样的运河,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今年是准备时期,剩下的大半年里,努力提升红星建设集团的实力。咱们得先凿开一个口子,后面才好把更多的力量汇集过来进行全面突击。” 老胡笑了笑说道:“你把攻城战术都用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道理是相通的。” 方炎哈哈笑了笑,“兵法才是通行法则,适用于各个方面。就看人会不会运用。” 顿了顿,方炎说,“老胡,属于我们的时代来了。你可得做好准备。” “我时刻都在准备着。” 老胡说道,“倒是你,这一幕算是揭过去了。新的征程新的开始。你的事情,也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了。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再念念不忘了。我并不是认为王玉珏不好,相反,她太好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太好了,未必就能够和你相处一辈子,也未必就是你的终生伴侣。过去的一段时间,其实就很能说明问题。我看,在这方面,你还是务实点吧。” 说到这个话题,方炎沉默了。 每一次老胡又或者顾兵跟他谈这个问题,他都不置可否,但是这一次,他终于是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地说: “也许你们是对的,我是得重新开始了。” 第281章 十万八千八 五一劳动节,午饭前,巅峰广场。 友谊商场在这里开了一家高档卖场,通日人山人海,就更别说重大节日了。 顾兵大步朝前走着,萱萱挽着他的手臂,步伐也能跟得上。客观地说,顾兵能看上的女人,身材都绝对杠杠的。要身高有身高,要尺寸有尺寸,腿虽没詹天琪那个异数那么长,但也足以让一干女人和男人对此时此刻萱萱短牛仔裤下的笔直修长的双腿目不转睛就差口水横流了。 眼睛跟雷达似的扫视着两边的商店,皱着眉头,既有些着急,也有些烦躁。 “我说,我应该送点什么东西好,我这实在是看什么都觉得不合适。”顾兵说。 萱萱也帮着看,说道,“小孩子生日,送玩具什么的挺好。不过坦坦不喜欢玩具,还真有点难办。” “是啊,这小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顾兵说。 看了看时间,他说,“马上就开饭了,方炎可是说了,开饭前咱们不到,就要接受惩罚。” “啊?怎么惩罚?”萱萱问。 “我哪知道。”顾兵说,“这几天他逍遥自在的,一天没事除了照顾儿子就是琢磨着坑人,谁知道他存了什么心眼儿。” 萱萱心里怕怕,顾兵身边这几个朋友,她最怕的就是方炎。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和方炎这个人身上的气势,别说萱萱了,一般人在他面前都有天然的畏惧感。 “要不给个大红包算了。”萱萱说。 顾兵看了她一眼,问,“给多少?” “找个超大的红包,能装进去多少现金就装多少,兑点全新的钞票。”萱萱说,“我奖学金下来了,有八千块呢,红包我来给。” 顾兵惊讶极了,“奖学金?你还有奖学金?” 萱萱不满地翻了翻眼睛,“小看人是不,我这么冰雪聪明,稍微用点功,就能拿到奖学金,这还不是最高的。可惜最后一年的,否则再努力点,我一定能拿到最高一万八那个奖学金。” 顾兵笑了笑,“你知道用功比什么都强。不就是奖学金吗,我给你啊,不是还有一次毕业考试吗,考好了我给你八万八。” 萱萱捏了顾兵一把,说道,“这不一样你懂不懂!” “有个屁的不一样,不都是钱吗。”顾兵说。 “反正就是意义不一样,跟你说你也不懂。”萱萱嘟了嘟嘴。 “谁说我不懂?”顾兵微微一笑,“自力更生的感觉爽嘛。来得太容易的钱通常不会被很好地珍惜,来得艰难的钱到手后成就感满满的。” “意思是这个意思,不过你的表达也太粗糙了。”萱萱说。 顾兵挥了挥手,说,“行了,我还粗呢,粗糙。赶紧的看看买点啥好,时间不多了,你不会真想受惩罚吧。” 萱萱翻了翻眼睛,说,“我刚才说了呀,给个大大的红包,八千块!” “行了,你那通过努力苦学得来的奖学金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坦坦是缺钱的人吗?”顾兵说。 萱萱拉住顾兵,看着他认真地说,“顾兵,我很严肃。这八千块是我挣的第一笔钱,意义非凡。本来我想留着给咱们的孩子买东西的,但是既然你把坦坦当干儿子看待,我也得像你这么做。所以,今年给坦坦的生日礼物,就是这八千块。” 看着萱萱认真的样子,顾兵也明白,这姑娘是真用心了,他又怎能不答应呢? “好吧,不过我还是要买点东西。咱们的礼物得分开。”说着,顾兵牵着萱萱继续往前走。 萱萱心里高兴,不管怎么样,顾兵学会了尊重她的意见,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转眼之间,顾兵看见不远处有家看着很高档的船模店,一看招牌,居然是五星造船厂下面子公司的门店。 当下顾兵眼前一亮,说,“我知道应该送什么了。” 拉着萱萱大步走进去,马上有店员上来接待。 顾兵劈头就问:“哪种是最好最贵的?” 店员心花怒放,笑容越发的灿烂,当下鞠躬,指着最里面的橱窗里的那艘舷号为001的航空母舰,开始介绍。 “先生,这是我国第一艘航空母舰,比例是一比七百,是始皇帝级核动力航母的第一艘始皇帝号。始皇帝级核动力航空母舰是以前苏联乌里扬诺夫斯克号为蓝本进行改进设计建造的,至今仍然是我国海军的主力航母。我们这款模型,亮点在于做工逼真,您看细节,每一处都非常的考究。而且,这款模型装备了超小型柴油发动机和电池组,即可使用柴油,也可以使用电力推进。” 说着,店员微微笑了笑,说,“先生,您别看这模型不大,但是技术含量比起现在的名牌轿车,是丝毫不落后的。而且,这个模型还有一个舰载战斗机套装,如果您有一个小团队,完全可以模拟战机起飞降落。” 顾兵眼睛瞪得大大的,萱萱也是很吃惊,顾兵说道,“真看不出,这玩意儿这么厉害。” “先生,这款产品是我们公司的旗舰产品,至今已经推出了七代,每一代都有新增功能,而且造型方面是紧跟现役的始皇帝级航母的改进而改变的。当然,大体上的造型是没有太大变化的。变化最大的,是随着产品的更新换代,可以实现很多真实航母才能实现的功能。” 说着,店员压了压声音,说,“先生,咱们这款产品是经过内务局备案的。由此,您应该明白这款产品的仿真程度。” 顾兵不由多看了店员一眼,又多看了五星造船厂那个logo几眼,问道,“你们这个模型公司,是五星造船的下属企业?” 店员点头答道:“是的,实际上我们是五星造船下面子公司的分公司,呵呵。” 耸了耸肩,顾兵问,“行了,我要了,多少钱?” “呃,十万八千八。” 顾兵还好,萱萱差点没站住,但挽着魏振华的手臂,还不至于失态。就这么一个模型,居然要十万八千八,都能买个不错的轿车了! “给我弄好送到停车场。” “好的,您稍等!” 第282章 土豪征婚 顾兵开着车和萱萱往港湾新城赶,蓝色的路虎卫士像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一样,行驶在豪宅区里。前几天下了一场夏雨,顾兵跑了一趟钢铁城工地,回来后蓝色车变土黄色车了快。他又懒得洗。 驶入别墅区那个城楼一般的大门时,顾兵抬眼看到一幅巨大的宣传海报挂在物管中心那栋楼房侧面。 海报的背景沉稳厚重,上面是一个美轮美奂的西方女子面孔,身材惹火,脸部用油彩涂抹着,蓝色的大眼睛和抿着的火红嘴唇冷艳无比。抬头是几个耀眼夺目的大字——选妃会! 这是一幅面对富豪的征婚广告。 上面的简介非常清楚地说明,这个选妃会专为单身的成功人士服务。所谓成功人士,标准很简单——身家过亿。 这是真正的土豪征婚。 主办方把广告放在这里相当高明。港湾新城是夏城市的富人区,已婚的未婚的,都集中居住在这里。真正的高端住宅区。 “一年一次的选妃会来了,我要是没认识你,今年我也报名去了。”萱萱看了眼那绝美的海报一眼,车子就很快驶过去,说。 顾兵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么看着我干嘛,选妃会可是国内第一知名的高端相亲活动,不是一般人能够参加的。去年在我们学校宣传的时候,刺激了好多人努力学习。因为人家对学历和技能的要求非常高。”萱萱说。 “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动都有,真是闲得蛋疼。”顾兵不屑地说了句,忽然眼珠子转了转,问道,“这个选妃会是什么情况,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萱萱警惕地盯着顾兵:“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好奇问问。看这到处的广告,整得还挺大。”顾兵说。 萱萱指了指他,“你可别胡来。” “胡来什么,快给我讲讲选妃会。”顾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萱萱哼了一声,还是解释说:“就是相亲会呗,只不过高大上多了。每年举办一次,专门为单身的成功人士解决婚姻问题。办了三年,现在都成一个品牌了。有很多外地的富豪就是冲着这个牌子来的。那些钻石王老五出手大方,只要能获得和他们单独面对面的机会,就算不成,一般也有很丰厚的礼物。去年我一学姐参加了一次,没能把自己嫁出去,但和她相亲那富豪送了她一临街店面,现在她自己当老板咯。” 说着说着,她就说歪了去。不过,顾兵大致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婚介公司策划帮有钱人找媳妇嘛。按照这种层次,毫无疑问的全夏城的美女都会云集过来,估计周边城市的也会被吸引。 钻石王老五吸引美女,美女吸引钻石王老五。完全符合市场经济的运行原则。 顾兵又抬眼看了看路两边路灯上的宣传旗,默默记下了地址和号码。 81号院,后院的草坪上,几顶太阳伞一字排开,下面摆着长长的饭桌,另一侧摆着厨具以及各种食材,方炎、老胡、龙章三个大男人撸了袖子忙活着把各种食材变成餐盘里面的美食。 另一顶太阳伞下是休息区,放着藤制椅子和木制茶几,饮料茶水瓜子水果等等都齐全,几个人围坐在那里说着话。拉娃忙乎着招待大家,给大家倒茶,然后时不时的跑过去给方炎打打下手,充当了半个女主人的角色。 这些人都是红星建设集团的高管。 显然,人还没来齐,那边准备了足够的地方供客人们做饭前饭后休憩。 先到的是余一刀、徐瑞辰、裴小帅、苗小歪、包小华几个,他们此时此刻正在聊公司的事情,话题主要集中在新任ceo詹天琪和她拉起来的新团队身上。公司改组重组之后,变化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詹天琪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看了看时间,裴小帅站起来,说,“几位老总,你们先聊着,我出去迎一下客人。” 正在嗑着瓜子的苗小歪连忙放下手里的瓜子站起来说:“裴助理,我跟你一块去。” “你坐着。你小子一旦开吃嘴巴就停不下来,你就在这跟一哥说话。”裴小帅笑道。 苗小歪尴尬地笑了笑坐下,拿起瓜子继续嗑着。这小伙儿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吃,体型和胃口是相符合的。 “一哥,今天会来不少人吧?”包小华喝了口茶,问。 一哥拿起水烟筒,捻了点烟丝,动作停在准备吸烟的状态上,点头说道,“不少人,基本上都要过来。” “炎哥这院子这么大,再多人也能坐下去。一哥,听说你昨晚熬夜烧了头猪。说起来我都流口水了,太长时间没吃过正宗的烧猪了。”包小华说。 苗小歪一听,顿时眼睛就大了,“烧猪?那个太好吃了!” 一哥哈哈笑了笑,说,“李闲已经带人过去出炉了,一会儿你可以吃个够。” 包小华又问道,“一哥,都有些什么人来?炎哥他们亲自下厨,被邀请的人面子真大。” “很多,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也是被邀请来参加坦坦的生日聚会的。”一哥抽了口水烟,说。 今天的聚会,是比较突然的。 方炎打算带着儿子出去玩,给坦坦过一个难忘的生日,爷俩好好地培养下感情。结果昨晚老胡等人过来,就坦坦生日这个事情展开了讨论。越说越没边儿,然后就变成了在方炎这豪宅的大后院里搞聚餐,把朋友们都请过来,一块热闹热闹。 方炎不想把孩子的生日搞得声势浩大,但是架不住老胡等人的强烈建议,只得同意。 于是乎,顾兵一个电话就叫过来了一个排的兵,全都是军官,搭起了这些太阳伞以及厨具饭桌,连夜布置妥当。那边老胡联系了唐朝食府,把食材佐料什么的准备好当晚就送了过来。 接着,几个人一起打电话,把要邀请的人都通知到。就这样,匆忙而齐备的生日聚会就拉开了序幕。 方炎、老胡、龙章三个人亲自下厨,甭管做出来的东西好不好吃,起码被邀请的人都会觉得这是莫大的荣耀。 “你俩过去给炎子打下手,另外,对拉娃小姐客气点,知道吗?”一哥沉声说。 包小华和苗小歪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起身过去。 一哥看了眼在远处和大猫一块玩耍的坦坦,又看向在那边帮忙的拉娃。包小华和苗小歪过去,说了几句,拉娃便笑了笑洗干净手,朝坦坦走去,陪着坦坦玩。 一哥这才起身,走向门口,和裴小帅一块迎接宾客。 第283章 坦哥生日 81号院的大门敞开着,裴小帅和一哥站在边上候着,从公司行政部调过来的几个长相甜美的妹纸充当了家政人员。这队人由小雪带着,就是那个有小酒窝被坦坦调戏过的文员妹纸。 自然的,到了这里之后,她们首先被大老板的豪宅给震慑住了。然后是打心里为能够被召唤到这里服务感到激动,起码在其他同事面前,以后会多一些优越感。 几辆车陆续开进来,全都是陆地系列的越野车,排量从3.6到5.7不等。这些一看就是红星建设集团的高管们的座车,这些车全都是公司的配车,根据级别的不同,排量不同配置不同。 最后一辆崭新的陆地5700后面拖着一个小拖车,看起来很有意思。 李闲从车上跳下来,招呼着其他几辆车下来的人,说,“把车开到那边去停好,过来几个月把烧猪弄进去!” 他那领了证但是因为父母亲身故不久还没有办酒席的媳妇郑丹丹也下车,今天丹丹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早没有了以前乡下妹纸的模样。 李闲正式就任集团安全监督委员会办公室主任,负责安全监督委员会日常的工作,直接向方炎负责。因为按照规定,此职位和集团副总是属于同一级别,所以大家依然习惯称呼他为闲总。 于是,按照级别,给他配了陆地系列中仅次于6200的5700。 一哥笑了笑,走过去,李闲看见一哥,急忙走过来,指了指那拖车,说道,“一哥,具有保温功能的箱子,嘿嘿,一会儿开吃了也是热乎乎的。” 点了点头,一哥说,“嗯,烧猪得趁热吃,味道才能纯正。” 裴小帅呵呵笑着指着让安监委的几个人上去把装着烧猪的保温箱弄出来,走过去,指了指小雪,说,“你陪郑丹丹小姐进去,找拉娃小姐。” 小雪马上点头,“是。” 小雪走过去,对郑丹丹说,“丹丹小姐,这边请。” “哥,我先进去了。”郑丹丹对一哥说,一哥摆了摆说,郑丹丹跟着小雪进去。 一群人忙碌着把烧猪弄出来,抬着进去。李闲松了口气,走到一哥身边,说道,“要不要去唐朝食府弄几个主菜回来,我看了下名单,得有三十多号人。我怕炎哥那边做不出这么多菜。” 笑了笑,一哥说,“炎子说了,他们仨试过在一个小时之内做出一个连队的饭菜,今天的阵仗,小菜一碟。” 裴小帅也笑着说道,“闲总,老板说了,今儿桌上的菜,都必须得是他亲自弄。咱们有口福了。” 李闲哈哈笑了笑,“那可不一定。部队的饭菜的标准是熟透能入口就行,跟今天的可不一样。” “反正怎么着今天是逃不掉了。”一哥笑道。 正说话间,又有喇叭声响起,一辆宾利开了进来,一进门,车就停下来,钱满贵和他媳妇还有小多多次等下车,朝这边走来。 “钱总。” 裴小帅打了声招呼,大步迎上去。 “裴助理。” 钱满贵急步走过来,伸出双手,和裴小帅握手。 “老板今天亲自下厨,正忙着,我代为迎接,呵呵。”裴小帅说。 “哦?方总亲自下厨?今天可是有口福了。”钱满贵惊讶道。 裴小帅此时转了转身看向一哥和李闲,后俩人走过来,裴小帅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余一刀先生,我们集团的首席财务官。” 钱满贵连忙和像极了驼背农夫一般的一哥热情握手,“余总您好,久仰久仰。” 什么叫做貌不惊人,这就是。谁能看得出,就这么一个农夫模样的中年人,衣着粗糙不堪的,会是一个拥有十几个亿资产的集团公司首席财务官。 “这位是李闲先生,集团安全监督委员会主任。”裴小帅继续介绍着,“这位就是钱满贵先生,有为公司的老总。” “呵呵,钱总您好。”李闲和钱满贵握手,钱满贵急忙打着招呼。虽然不是很理解李闲的职务,但是从他跟余一刀站在一起的情况来看,职位显然不低。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顾欣婷,这位是……”钱满贵介绍着。 裴小帅蹲下去摸了摸多多的脑袋,说,“小多多,坦坦的同桌,呵呵。” “裴助理,满贵经常跟我说,您是方总的得力助手,有为公司的事情,就辛苦您了。”钱满贵那个在文中出现了多次但是从来没有露过面的妻子,和裴小帅握手,客气地说道。 “钱太太客气,职责所在。”裴小帅说,“钱总,钱太太,这边请,小多多,坦坦在后院跟大猫玩耍呢,走,我带你去找他。” 多多顿时开心起来,“真的呀,我去找坦坦。” 裴小帅引着一行人走进去。 目送他们进去,李闲对一哥说道,“有为公司就是以前给咱们搞管理控制系统的那家公司。听说最近情况很不好。” “挺好的民族品牌。”一哥说,“我在海大进修的时候,有为公司被当成一个经典的企业发展案例来讲。这家公司有很多地方值得咱们的企业学习。当然,当前所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值得我们警醒。” “炎哥有提到过,他会以自然人的身份投资有为公司,拉这个民族品牌一把。”李闲说道,“看样子,这件事情已经完成了。” “做好自己的事情吧,该咱们知道的,炎子会告诉我们。”一哥说了句。 “我知道。” 李闲重重地点头,看了看时间,说,“时间差不多了,其他人不会迟到吧。” “应该不会。”一哥说。 估计没谁敢迟到。 果然,没多久,更多的车开进来,把别墅前面两边偌大的空地停满了。彪子带着老婆孩子以及车队的几位管理层来到,跟一哥李闲二人说了会儿话,热闹了一阵才进去。 随即,集团总部、水利水电股份有限公司、汽车租赁有限公司以及钢铁城项目公司的高管们,都纷纷到场。他们按照裴小帅安排的时间节点到的,全部乘坐商务中巴,正是考虑到停车位紧张。八十一号院再大也停不下几十台车。 看了看时间,还差两拨人,一拨是市局那边的,实际上就是方炎的私人朋友,苗小军和王颍。另一拨的分量恐怕是这么多客人里最重的了——詹天琪和她的助手章冬月。 詹天琪在红星建设集团里面的级别,就像古时候的宰相,一人分之下万人之上。方炎是干脆利落地脱离了公司的具体事务,就连集团总部的日常事务,也极少过问,全部交给裴小帅等一干心腹去做。 换言之,红星建设集团的发展壮大,詹天琪的发挥占据了绝对的决定地位。 一哥之所以决定亲自出来迎接,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迎接詹天琪。他明白詹天琪对方炎以及对集团的重要性,也很清楚当前集团内部的情况。所以,作为老派人的代表人物,一哥觉得他应该做出一个姿态,让詹天琪为首的新派力量认识到一点——老派人对他们没有任何敌意,甚至会全力协助配合他们的工作。 距离开席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了,还是没见人来。 李闲拿出手机看了看,皱了皱眉头,说,“我打个电话催一催吧。” 一哥摇了摇头,说,“再等等吧。” 顿了顿,他说,“她刚接手公司,事情多。” 此时,詹天琪却不在公司,她的悍马车停在巅峰广场外面的露天停车场上,章冬月在车里等着。八层的咖啡厅里,詹天琪和王玉珏面对面坐着,王玉珏慢慢摇着勺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喂,你倒是说话啊,跟不跟我去参加坦坦的生日聚会。”詹天琪说。 王玉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说,“昨天我去了学校,偷偷看了看他。孩子挺好的,我放心。” 詹天琪叹了口气,说,“我真想不明白了。明明你心里就想着他,为什么就不愿意去找他呢?离家出走是可以,可是也得有个时间限制吧。你这搞得老死不相往来一样。真打算把他忘了?” 王玉珏却是淡淡地说道,“这段时间你跟他接触,觉得他怎么样。” 詹天琪愣了下,仔细想了想,说,“这个我还真没有留意。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那个公司的事情一团糟,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管理这么乱但是效益又这么好的公司。事情一大堆,哪里有时间去观察他是什么人。” 忽然想起了拉娃,詹天琪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低声说,“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那个他带回来的乌克兰女人吗。他把她安排到了集团总办,说是给人姑娘一个去处,照我看,那家伙是打算养起来了。” “你可别因为矜持过头,到头来反倒成了婚宴上的客人。” 王玉珏笑着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顺其自然,需要我是客人的时候,勉强也成不了主人。” 看了看时间,詹天琪说,“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 “不去了。我回家看看我妈妈。”王玉珏停下动作,放下勺子。 “唉,行吧,你也别回我那了,就在夏城找个地方住下吧。别的不说,以后咱俩还能多见面。” 王玉珏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詹天琪又坐了一阵子,才买单走人。 第284章 十九岁学生妹 一辆普通涂装挂着普通牌照的大路suv开进来,一哥和李闲一起走上前去迎接。 来人是市局副局长苗小军和他的得力属下正式接任刑警队队长的王颍,两人一起下车,和一哥李闲二人寒暄。 夏城市府对公务用车的管控是出了名的严格,并且很透明。夏城的公务员入职的第一课就是认清公物私用是一条高压线。 “纳税人的钱,一分一毫必须用到为纳税人服务上面去!” 即便是身为市局副局长,享有配车,但苗小军从来不是用公车办私事。这台二十多万的大陆suv,甚至是他进入市局工作的第三个月就办了车贷购买的。 “余总,闲总,有点事情耽误了些时间,来晚了。”苗小军客气地和一哥、李闲分别握手,王颍笑着点了点头,也分别握手。 “苗局长大驾,我们有失远迎了,哈哈。”一哥笑道。 “您就别取笑我了。”苗小军呵呵一笑。 “来来来,这边请。今儿是炎哥亲自下厨,他正忙着做菜呢,哈哈。”李闲笑道。 “教官亲自下厨?”苗小军随着李闲往里面走,“教官的手艺可是一级棒,当年我有幸尝过一次。” 一哥笑道:“这么说炎子还有那么两下子。苗局长,都不是外人了,你先进去,我还得等个人。” “好的,一哥你忙着,我去帮着教官干点活儿。”苗小军一边说一边撸袖子,跟着李闲走进去。 王颍保持着微笑,没谁的感觉比她的怪异了。就是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的主人,先后和她的两位闺蜜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而两位闺蜜先后离开了他。一个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另一个离开了这个国家。她心里是真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 项虞昨天打来越洋电话,同时她从德国寄过来的礼物也到了王颍手里。今天王颍过来,受到邀请是其一,其二也肩负着替闺蜜看看坦坦。项虞身在异国他乡,最牵挂的,也就只有坦坦这个外甥了。 李闲把苗小军和王颍领进去,自然,他们和已经到的客人一番寒暄不谈,李闲返身回到门口处,和一哥站在边上,继续等候。 距离开席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詹天琪的悍马车终于出现了。李闲首先就松了口气,他是真担心詹天琪会迟到,那样炎哥面子上会很不好看。 方炎显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但是不代表下面的心腹不会在意。 方炎可以什么都不管,但是李闲他们不得不每一个细节都要考虑到。大哥的权威是时时刻刻都要维护的,放到哪家公司哪个组织,都一样。 詹天琪看见一哥在,又看见满院子的车,心里明白,一哥是专程迎接她的,她不敢怠慢,下车后大步走过去。 到了新环境,首先要做的是搞清楚新环境里的人物关系,这点詹天琪是比较注意的。余一刀这个看着像随时准备下田干活的农民,既是管着集团钱袋子的大佬,又是方炎最尊敬的长者,虽然他还没五十岁。 詹天琪可以把李闲当成同事甚至下属来看待,但是绝对不敢以同样的心态对余一刀——即便职务上看,詹天琪同时担任着集团总经理,是名副其实的余一刀这个首席财务官的顶头上司。 “余先生。”詹天琪主动打招呼,伸出手和一哥握手,“您久等了。” 一哥呵呵笑了笑,抬着脖子说,“詹总啊,跟你说话可以有效治疗颈椎病。” 詹天琪笑道:“您夸奖了。” 那边,章冬月停好车,走过来,鞠躬问好,“余先生您好。闲总,您好。” “呵呵,章助理,你好。” “都别站着了,进去吧,马上就能开席。”一哥说。 李闲侧了侧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詹总,章助理,这边请。” “谢谢。” 八十一号院从来没试过这么热闹,偌大的后院,洋气十足的太阳伞下洋气十足的座椅,都坐满了人,有的干脆三五成群在宽敞得可以打两杆高尔夫的草坪上漫着步,轻声笑语地交谈着。 方炎明确规定,有老婆孩子的必须带过来。结果,来了一群小孩子,大多是和坦坦差不多的小学三年级以下的孩子,一群小屁孩围着坦坦、多多和大猫玩得不亦乐乎。 彪子的女儿和儿子都来了,小儿子自然也是被大猫吸引住了。他的大女儿已经是上了大学的妹纸,长得漂漂亮亮的,跟彪子这个一脸凶样的老爹是没法找出共同点的。 农村人结婚普遍较早,彪子二十二岁就生了个女儿,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女儿十三岁的时候,终于生了个儿子,姐弟俩的岁数差距就出来了。如今十九岁的女儿上大学了,儿子才上小学一年级。 方果果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更没见过这么大这么豪华的住宅,看见宾客们都是气质高雅的人士,青涩的大学生妹纸是有些不适应的。 “那边操着勺子炒菜的就是大老板方炎方主席,你老爹我有钱给你涨伙食费,全靠方主席提携。”方彪指了指方炎那边,对自己的女儿说。 “看着挺年轻的。”方果果小心看了一眼,急忙把目光收回来。 看见女儿拘束的模样,方彪不满地说,“你怕什么。都上大学的人了,举止大方点。今天来的客人都是公司的高层,有些是大老板的好朋友老部下,都挺和蔼的。去,跟方主席打个招呼,替你爹谢谢他。” “我,这么多人,我,我不敢。”方果果低下头,扭捏着说。 “快去!”方彪寒下脸,沉声说。 方果果只得小心翼翼地张望了四周一下,慢慢走过去。 那边,方炎围着围裙,操着大号勺子,冲老胡说道:“都倒进来,我一锅炒了!” 老胡便把满满一大盘子的切开的花蟹倒进那口大锅里,顿时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方炎撸了一下袖子,感觉还是不舒服,于是干脆把上身的衬衣脱了,只穿个白色的背心,顿时手臂、前胸后背那肌肉都露了出来。 他扭头冲大家说了一句:“诸位稍等会儿,我把这俩菜弄出来就能开饭了!” 大家目光早就迫不及待了,事实上很多人虽然表面上看似在和身边人专心地聊天,但实际上目光的重心是放在方炎身上,当然也有些是放在坦坦身上。能够受到邀请参加大老板的家宴,而且还是大老板亲自下厨,有这样难得的机会,谁都想瞅准机会和大老板好好联络下感情。 “方总,您辛苦了!” “老大,我早饭不吃就等着这一顿了,哈哈!” “大哥,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我帮着你点!” …… 大家伙高声笑道,不同身份的人说的话自然不同。 方炎挥了挥手,哈哈大笑,“你们都边玩儿去,等着吃就成!”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方果果这下是不敢往前走了,大家的目光都放在方炎身上,自然是会注意到她的动作的。她的感觉估计在场没人能够体会,就好像丑小鸭混进了一群白天鹅里。现场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有女人味,尤其是那个外国美女和那个身高鹤立鸡群的大美女,更让她自卑到极点抬不起头来。 小心抬头看了眼方炎,看见方炎左手硬生生的把那口大锅给端了起来,右手的大勺子跟捏了根筷子似的上下翻飞地抄着,左手还抛着锅。那口大锅里面足足有可以分成五个大盆的花蟹,加上锅的重量,何止三十斤。 方炎忙得一身汗水,手臂上的肌肉随着用劲都爆了出来,看得一边的拉娃和詹天琪微微张开了嘴巴。 老胡和龙章也脱了上衣,方炎脱了,他们就得脱,这个不用方炎说,他们很默契。不过老胡和龙章穿的是部队的制式迷彩背心,一时间,一白俩迷彩背心男扎着围裙忙乎着做菜的场面就出现了。 大家纷纷赞着,即便那些拍马屁的话方炎听不见,但是大家都认为,好话迟早是会传到大老板耳里的。 方果果看了眼自己的老爹,方彪瞪了她一眼,满脸的失望。早知道在家里跟老妈吃饭了,凑什么热闹呢。她心里叹了口气,深深呼吸了一口,大步走过去。 “方,方主席,您,您好。” 站在方炎身后,方果果吞吞吐吐地打招呼。 方炎回头看了眼,看是一个陌生的小姑娘,便笑了笑说,“你好,稍等片刻,一会儿就可以入席了。” 说完就又回过头去专心炒菜。 方果果尴尬地低了低头,又说,“方主席您好,我是方彪的女儿,特意替我爹谢谢您的关照。” 方炎愣了一下,再次回头看了眼,边上的老胡也看了眼方果果,笑了笑。方炎抬眼扫了一圈,看见方彪站在不远处微笑地看过来,笑骂了一句:“这个彪哥,净整些虚的。什么关照不关照,你爹要是没本事,我关照他也没用。呵呵,还是你爹有本事。” 第285章 钻石王老五 “你是方果果我知道,你爹跟我提过,说你是海大经管学院的高材生,呵呵,小姑娘不错,好好学习,争取早日成为国家之栋梁。”方炎笑了笑说。 方果果感觉怪异得很,这个人看上去也比她大不了几岁,怎么说话这么老成,口吻跟老头子似的。 老胡看见方果果还愣在那里,便说道,“方小姐,你先到那边休息下。” “哦,好的,谢谢方主席。” 方果果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快步离去。 老胡扫了眼她的背影,凑近了方炎,低声说,“这方彪怎么个意思,要把女儿给你?” 扫了老胡一眼,方炎说,“我可以不敢要这么大的女儿。” “想什么呢,是给你当媳妇。” “得了吧,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我没那嗜好。”方炎说。 老胡回头扫了眼宾客们,说,“我可是发现了,今天来的人里,年轻女子不少。看来,你这个钻石王老五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一边炒着菜,一边看了眼方炎,看见他没说话,老胡又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现在的情况最适合物色媳妇。不用心烦不用头疼,就从扑上来的姑娘们中挑。这么多,总会有合适的。另外,你以为年纪小就不行。现在的孩子,十八九岁化个妆看上去能有二十七八的味道,而且懂的东西可不少。可不像咱们以前,十八九岁是真正青涩的时期,什么都不懂。” “废什么话,赶紧的。对了,你给顾兵那小子打个电话,迟到一分钟他俩夫妻就都给我下游泳池裸-泳去!”方炎不耐烦地说。 这对他来说太扯淡了——他再怎么着也不会讨个十八九岁的小媳妇,下不去手。 老胡哈哈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活,拿出手机准备打过去。 此时,顾兵抱着一个大大的长包装箱,带着萱萱着急忙活地出现了。 “看样子他俩裸-泳不成了。”老胡收起手机。 方炎扭头望去,看见了他们。 “时间刚刚好!没有迟到!” 顾兵大步走过来,把肩膀上的大箱子放下,指了指手表,大声说道。 方炎看了眼箱子,说,“啥东西?玩具船?” “嘿嘿,可不是简单的玩具船。你这不是有个池塘嘛,等着,我马上装好适航。咦,我儿子呢?”顾兵东张四望着。 “在那边耍着呢。”方炎指了指那一堆小屁孩。 “得,让小屁孩们见识见识航空母舰!” 顾兵玩兴大起,扛起来就大步走过去,一边招呼着:“小宝贝们都过来,叔叔开大船给你们看!” 萱萱走到方炎身边,微微鞠躬问好,“炎哥,我帮你吧。” “萱萱你是越来越漂亮了,哈哈。”方炎笑道,“你也去吧,帮着华子看着孩子们,别落水里去了。” “好的,我这就去。” 方炎回头扫了眼,拉娃、詹天琪和章冬月都跟着孩子们,看见顾兵弄了条大船过来,孩子们都跑向池塘边,大人们也都跟着围过去,一方面看着孩子,一方面看看热闹。 “得,咱还是慢慢来,估计有阵子这饭是开不了。”方炎无奈地笑了笑说。 老胡却是说道,“剩下这点活我跟老龙来吧,那边那个妞瞪了你好长时间,你还是过去跟人聊聊吧。” 方炎愣了一下,顺着老胡的目光看过去,却是王颍。她和苗小军、苗小歪坐在一起,大家说着话,她的那怨恨十足的目光却是频繁地扫过来。除了因为项虞的事情,还能有什么? 无奈摇了摇头,方炎把手里的活交给老胡,解下围裙擦了擦手扔到一边,举步走过去。 “教官。” 看见方炎走过来,苗小军站起来,对苗小歪说,“小歪,你跟我去看看魏副总买的航母模型。” 苗小歪嗑完了瓜子吃其他零食,嘴巴忙个不停,摇头说,“哥,我不去了,你去吧。” 苗小军瞪了他一眼,心道这孩子真没眼力见,加重了语气说道,“你跟我过去看看,你不是学设计的吗,给我讲解讲解。” 说着就拖着苗小歪起来。 “哥,我学的是建筑设计,跟这个没搭边的啊……” 方炎微笑着看苗小歪被苗小军拖走,这才在王颍对面坐下。 王颍扫了眼方炎,拿起项虞从德国寄回来的礼物,放在桌面上,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说道,“这是项虞给坦坦的礼物,你一会儿给他吧。” 沉默了一下,方炎说,“还是你亲手交给坦坦吧。” 王颍没说话,把礼物拿下去放回原位。她当然是要亲手交给坦坦,这么说,只是为了开个话题。 “今天来的人中,美女不少,还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方总艳福不浅。”王颍讽刺着说。 方炎调整了一下坐姿,拿出烟来点了根抽了两口,问,“项虞现在还好吗?” 王颍鄙夷地笑了笑,冷声说,“你不是安排了人照看她吗,她的情况你不了解?” “安排周奇和她一起前往德国,一方面周奇要出去一段时间,另一方面也好有个照应。不是专门安排人监视她。”方炎解释说。 “监视也好照看也罢。一个女孩子在异国他乡,你说她怎么样。”王颍冷声说着,“方炎,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把她逼得出国。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她,完全可以坦白直接地说,项虞肯定不会缠着你。再怎么说她也是坦坦的小姨,你心怎么这么狠,把她逼得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方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不想解释那么多,但是王颍坚持认为是他逼走项虞,不解释却也说不过去。抛开王颍和苗小军的关系不谈,她是项虞和身故的安琳的好朋友,他理应给她一个解释。 但方炎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王颍冷哼了一声,说,“现在你舒服了。事业火红火红的,身边又没个女人,标准的钻石王老五嘛。你是不是很享受被无数年轻貌美的女子恨不得一口吃掉的感觉?” 方炎不说话,对付王颍这样的女人,只有一种办法最有效果——尽量保持沉默。 “怎么不说话?你不觉得应该就项虞出走德国这件事情,给我一个解释吗?”王颍冷然问道。 抽了几口烟,方炎缓缓说道,“我认为这样的事情,没有必要向你解释。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但个人情感不是旁人可以插手的。项虞临走的时候,和我进行过深谈。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所有的决定都是她自己做的,我没有任何干涉,更没有强迫。” “你如果放心不下,完全可以和她进行越洋通话,让她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方炎顿了顿,说,“我不喜欢每次看到你,都是一张好像我欠了你钱不还似的脸色。” 王颍冷哼一声,心里暗暗说道,别指望我有什么好脸色给你看。 “你坐会儿,我去安排上菜。” 方炎离开,王颍盯着他的背影,心头无名火起。 第286章 生日大餐 “哇!这船真厉害!” 坦坦看着池塘里的航母,瞪大了眼睛。顾兵有些笨拙地操作着遥控器,正在做一个加速运动。 航母的航行姿态的逼真程度让众人惊讶,那烟囱突突冒出来的黑烟以及哒哒哒的柴油机才会有的声音更是能够以假乱真。 倘若把池塘比入广阔的海洋,那么这艘缩小了七百倍的航母就是活生生的001号航母。在某些人的眼中,这个模型简直可以当做拍摄道具,完全可以骗过观众的眼睛。 事实上,连顾兵都不知道。这个航母模型是红色造船集团下属研究院开发出来的用作水池实验的模型,而且是个失败品。大家都知道五星造船是红色造船集团控股企业,模型流到五星造船开发成高端模型产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用做研究的模型,显然比专门开发的高端模型更加的高端,更富有技术含量,做工也更加的精细。 售价已经说明了一切。 “镇华叔叔给我玩玩给我玩玩!”坦坦跳着喊着去拽魏振华的胳膊。 顾兵正玩得入迷,说道,“等会儿,我先转两圈看看。” 池塘中央是几株大大的荷叶,航母正好以那为中心点转圈圈,那么大一个池塘,随便都能展得开。 萱萱站在边上,拍了顾兵一把,说道,“行了你,还跟孩子抢玩具,你害臊不害臊。” 顾兵回过神来,看了眼坦坦,打着商量说,“坦坦,干爹先玩一会儿,好不好?” “不好!”坦坦断然说道,“你跟小孩子抢玩具不害臊!” 挠了挠脑袋,看见大家都憋着笑,顾兵只得无奈地把遥控器递给坦坦。坦坦一把接过,就兴高采烈地玩起来,可是没人教他,他哪里会。 “镇华叔叔,快教我!”坦坦跳着脚喊道。 其他小朋友都围了过来。 顾兵就半蹲着,耐心地给坦坦讲解每一个按键的功能。航母就歪歪扭扭地再次开动起来,一下快一下慢的,一窜一窜的。这也说明了操控性能非常的出色。大家都鼓起掌来,很讨好地赞小老板玩得好。 詹天琪有些鄙夷地笑了笑,笑这帮附炎趋势的人,但其实心里比谁都能理解——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否则又如何能在尔虞我诈的商场打出那么响亮的招牌,混得风生水起的。 小雪带着几个妹纸忙碌着布置饭桌,另一队妹纸在胡文彬和龙章的指导下把菜都端上来,裴小帅和李闲走到屋里,把酒水搬出来。 一共五桌,能容纳五十人用餐,所有的桌子都是唐朝食府提供的,一会儿结束了他们还会来人收拾厨具等等这些拉回去,一条龙服务,一分钱不收。 坦坦是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放下遥控器,他和多多被拉娃牵着坐在了方炎的左右两边。看到这一幕,最高兴的莫过于钱满贵夫妇了。 钱满贵低声对顾欣婷说,“老婆,你看看,咱们多多跟坦坦是不是很般配?” 顾欣婷扫了他一眼, 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觉得挺般配的。”钱满贵说。 “钱满贵,你赶紧的给我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女儿才多大你就想着给他指定亲事,我告诉你想都别想。”顾欣婷坚决地压着声音说。 “我没那意思。”钱满贵说,“不过就算定个娃娃亲也没啥,反正孩子还小,方总也不会当真。这样能拉近和方总的关系,何乐而不为。” “我就烦你拿孩子做工具!”顾欣婷怒道,但依然不忘了压着声音,“我警告你,以后别打这个心思,否则离婚,没商量!” “你看你看,我就是那么一说嘛。人家坦坦条件比咱们的好得多了,孩子又这么懂事。”钱满贵看见顾欣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行行行,不说了。” “钱总,钱夫人,请入席,这边请。” 裴小帅走过来,把他们二位请到了主席上,钱满贵受宠若惊起来。 安排众人落座,只穿了件白色背心的方炎,拿起纸巾擦了把汗水,站起来,端起酒杯,说道:“诸位,我这有两层意思。第一呢,今天是我儿子生日,感谢大家的捧场。第二呢,你们都知道我方炎是个粗人,吃饭什么的没那么多讲究,有哪里做得不对的,诸位多包涵。来,我敬诸位。” 毫无疑问,方炎站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纷纷站起来,端起了酒杯。平心而论,这样的场合方炎就穿了个背心,是有点不雅观。但是那又如何呢?方炎穿什么,在大家眼里都是合适的。 普通人穿着破了些会受到鄙夷,明星穿着破了会受到追捧,可见穿着是否得体,和穿着本身没有决定性的关联。 “其他的就不多说了,大家伙尝尝我的手艺,开吃!” 方炎一挥手,众人轰然叫好,随着方炎坐下,拿起筷子就开灶。 华国人的酒席就是小型的社交场所,重点不在于桌上的菜肴,也不在于饥饿程度,有时候更不在于对面坐着的是什么人,而是在于你是否能够和他们很开心地聊到一块去。 方炎以及红星建设集团的一干高管悉数在场,众人自然是不敢过于高声说话。大家都是所谓的上层人士,谈吐举止什么的自然是要有所体现。 主桌上的座次安排确实有些讲究。 方炎自然是坐了主位,俩孩子坦坦和多多一左一右分作两边,大猫这畜生还坐了一把特制的椅子,就在坦坦身边。然后从坦坦这边起,分别是拉娃、詹天琪、余一刀、李闲等人,这么按照职务的高低排下去。让人若有所思自以为是的是,拉娃却是坐在了詹天琪前面。 抛开孩子不说,拉娃的位置实际上就是在方炎身边。 知道拉娃现在职务的奇怪,因为拉娃是属于集团总办的人,理论上是詹天琪直管的,排在詹天琪前面就说不通了。 但是拉娃是方炎带回来的女人,这么看确实没问题。 可是,如果按照方炎私人情感的亲疏来看,当前的排次也不对。因为如果这样看的话,余一刀一定是在詹天琪前面的。 大家也只能心里表示完全看不懂排次,老胡、顾兵、龙章等人,几个公认的方炎的死党和心腹是分散了坐,招呼客人。 “来,走一个,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儿子的生日聚会。”方炎端起酒杯,招呼着主桌的客人。 大家都纷纷举杯,站起来,被方炎压着手说:“都坐都坐,都是自己人,随意点。你们不随意,反正我随意。” “呵呵呵……” “我得给大家介绍一下桌上的菜。” 方炎拿起筷子说道,有几个人准备伸手夹菜的,顿住动作。方炎笑了笑,说,“刚才说了随意,你们一边吃,我一边介绍,这样你们才有深刻印象。动手吃!” 余一刀首先夹了块牛肉扔进嘴里,说,“大家听炎子的,一边吃一边听他给咱们介绍。” 德高望重的一哥发话,大家就照做了。都知道方主席是个脾性很直爽的人,太扭捏反倒会让他反感。 “先讲讲这个花蟹。” 方炎指着一式两份的姜葱炒花蟹,开始介绍,“做法就不说了,很简单。值得讲讲的是它的出处。不知道诸位对阳光农业集团有没有了解。” 钱满贵显然是在一直等机会和方炎互动,当下说道,“方总,阳光农业集团是国内久负盛名的农业现代化企业,我想很少有人不知道这家公司。” 看到方炎的眼神透着让他往下说的意思,钱满贵干脆放下筷子,娓娓道来,“阳光农业集团始于1995年,当时是从承包国有耕地做起,起初规模很小。主要从事甘蔗种植。由于采用了现代化机械和新的甘蔗品种,第一年的亩产就达到了十吨。” 顿了顿,他笑了笑说,“隔行如隔山,有些人对甘蔗的亩产量可能没什么概念。这么说吧,在阳光种植公司之前,当初是叫这个名字,夏城地区出现过最高的亩产量是八吨,而且是单一特例。这个概念很厉害了,按照今年的收购价看,一年的亩产值是三千二元软民币。但是阳光公司做到了平均亩产十吨,比其他农场的足足提高了两吨以上,也就是亩产值足足提高了一千二百块钱。” “这个概念是很恐怖的。阳光公司当年承包的一千亩甘蔗地,产值比其他农场同面积的足足多了上百万的产值。当年这件事情还上av,阳光公司就是那个时候为大家所知。随后的历史就很简单了,从甘蔗种植起步,涉及商业山林种植、奶牛养殖、肉猪养殖、对虾养殖等等等等。可以说,咱们夏城饭桌上吃到的,百分之八十出自于阳光农业集团。” 钱满贵笑了笑,用一句结束他的介绍:“据了解,去年阳光农业集团的资产已经破千亿,单位是美元,是全国乃至全球的农业大鳄。” 此时,坦坦突然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钱叔叔你说的公司不就是牛叔叔的公司吗,他们那里养了好多牛牛和羊羊的,好多好多。” 众人不禁把目光投向坦坦,坦坦完全感觉不到,继续埋头吃他的菜。殊不知,小孩子无意中的一句话,向众人暴露了一个重要信息——方炎和阳光农业集团的老总关系匪浅。 否则坦坦不会称之为牛叔叔——阳光农业集团的老总不就是姓牛吗! 第287章 月老婚恋网 听了坦坦的话,方炎比谁都感觉到奇怪,坦坦是怎么认识牛忠实的? 之前跟秦家的二儿子秦俊豪的两次冲突中,牛忠实都恰好在现场,并且两次都仗义勇为,帮了方炎的忙。方炎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阳光农业集团的老总,刚刚从老爹手里正式接过偌大一个农业帝国。 之后方炎就再没有见过牛忠实,坦坦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还知道那么清楚。 “儿子,你认识牛忠实?”方炎问,给坦坦夹了根菜心。 坦坦嚼着菜,含糊不清地说,“上次学校组织参观养牛场,我们去了牛叔叔家的牧场啊。他说他跟你是好朋友,还给我们每个小朋友都送了一箱牛奶呢。” “噢,原来这样。你怎么不告诉我。” “那个时候你天天那么忙,我都没时间跟你说话。” 方炎顿时无言,说道,“老爸的错,以后时间多了,想干啥老爸都陪你。” 众人都含笑看着父子俩交谈,气氛一下变得温馨起来,下面的话题就轻松了许多。 宴席吃了两个小时有余,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慢慢放开了,气氛越来越热烈。 宴席结束,接下来的就是宾客们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都往坦坦这边堆,以至于裴小帅不得不安排小雪她们专门在那里候着,以便把礼物都挪到屋里去。方炎对大家送的礼物没有任何要求,你敢送他就敢收。现如今他什么都不缺,自然不会在乎你会借着他儿子生日的名义送些什么来。 估计大家事先都做过深入的了解,知道方炎的性格,所以礼物也不敢太扎眼。都是些小孩子能用上的东西,当然,名贵的玉器硬说小孩子可以带,那也说得过去。 钱满贵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待众人都献上了礼物,他便走上前去,对方炎说道,“方总,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应该送些什么,无奈之下只能从几件多年的藏品中挑出一件,送给坦坦聊表心意。” 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黄黄的方块。 方炎扫了眼,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居然是田黄。 钱满贵是咬了咬牙把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田黄,刻上了坦坦的名字,当做礼物的。 方炎虽不懂收藏,但也知道田黄的价值。按照钱满贵手上的这块田黄的素质看,市值顶得上好地段的一套房子。不过最重要的价值不是在这里,而是在——这玩意儿,好的根本是有钱也买不到。 “钱总,你这份礼物,过分了。”方炎微微笑了笑,说。 钱满贵却是摇了摇头,说,“说到底就是块石头,咱当叔叔的,得给孩子一点有意义的礼物。所以斗胆刻上坦坦的名字,以后用得着,就权当名章使用了,呵呵。” 方炎耸了耸肩,也不矫情了,如果他不收下,钱满贵反而会心里不安,便说道,“行,坦坦,谢谢钱叔叔。” 坦坦道谢:“谢谢钱叔叔。” 钱满贵把田黄递给坦坦,摸了摸坦坦的脑袋,说,“我还得感谢坦坦在学校照顾多多呢,哈哈。” 坦坦不懂什么天黄田黑的,拿在手里打量着,只是感觉这石头有意思,颜色鲜艳还有自己的名字在上面,便随意往口袋里一装,没事儿人一样。这一幕看在别人眼里,又是一番感叹——咱得努力挣钱,也让咱的儿子女儿当一个像坦坦这样的富二代! 大部分客人送完礼物,就知趣地告辞而去。这么多人,继续待下去只会给方炎添麻烦,他们可不想做让人心里不舒服的事情。自然,方炎从商贸城带出来的那批老人以及公司的高层,是默契地留下来的。 顾兵比较熟悉他们,于是顾兵就和老胡领着他们参观方炎的豪宅,裴小帅则和李闲把其他宾客送走。 后院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坦坦也不在了。王颍把项虞寄回来的礼物交给他之后,他就抱着礼物带着多多去参观他的房间……呃,钱满贵夫妇也跟着去了。 小雪带着妹纸们收拾餐桌,唐朝食府的人也准时到了,把所有厨具用具都收拾起来装运回去。 方炎终于松了口气,之前最忙的就是他,现在最闲的就是他。他点了根烟举步走到池塘那边去,看着水中倒映着的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给坦坦这样过生日,他觉得很好,坦坦也很开心。 人多热闹,而且让孩子第一次享受和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社会地位——这算是给孩子上的真正的第一堂社会实践课。 但从情感上讲,方炎总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缺了点什么。是远在德国的项虞,还是至今毫无音讯的王玉珏? 他搞不清楚。 拉娃不知道什么时候轻步走到身边,双手搭在方炎的肩膀上,轻轻地捏着。她身高足够,穿着高跟鞋比方炎要高。 “怎么了?”拉娃说的是俄语,也就是和方炎说话的时候能使用一下俄语,找找故乡的感觉。 方炎转过身,拉娃只能放下手,方炎指了指池塘边的木椅,走过去坐下,拉娃坐在他身边。 缓缓吐出了一口烟,方炎说道:“你还记得项虞吗?” “记得。”拉娃点头,“坦哥的小姨,很有个性的女人。” 方炎笑了笑问,“为什么你们都叫坦哥?” 拉娃也笑了,“是他要求的,说按照辈分算还得叫叔叔。” “哈哈,这小子。”方炎大笑,“按照家族里的辈分算,家族里比他年纪大的孩子的确比他晚一辈。我跟他说过一次,但是族谱不同,不适用于别人嘛。”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孩子很可爱,很聪明,很讨人喜欢。”拉娃说,“项虞,她怎么了?” 方炎摇了摇头说,“她很好。我就是……有点迷茫。以前她在的时候,我特别的烦她。不喜欢她的为人,不喜欢她的行为。只是看在她是坦坦小姨的份上,采取了容忍措施。” 苦笑地摇了摇头,方炎说,“可是她走了之后,很奇怪,我心里有愧疚,也有点想念他。” 看着拉娃,方炎问,“拉娃,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贱?” 拉娃单手托着腮帮,甩了甩刘海,下巴微昂,目光望向湛蓝的天空,扭头看向方炎,说,“我以前选修过心理学。从心理学的角度讲,这是人的基本的情绪变化。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一样。就好比一个人,有再多的错,一旦他死了,所有的憎恨都会随着生命的消逝而消逝,包括犯人。” 方炎微微笑了笑,说,“看不出你还是心理学专家。” “如此说,你何尝不是哲学家。”拉娃也笑了。 深深呼吸了一口,大口抽了一口烟,方炎徐徐吐出烟雾,说道,“完美的人生不值得回味,也不值得书写。我想,留下点遗憾,或者才是正确的选择。” 拉娃犹豫了一下,好一阵子才说道,“李,有件事情……” 方炎看过去,“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拉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方炎。 方炎疑惑地接过来,扫了眼——月老婚恋网高级婚恋顾问吉瑞。 “啥意思?”方炎奇怪道,把名片还给拉娃。 拉娃解释说,“早上过来的路上,在大门口的地方遇到一个男子,他给我一张这样的名片。说是他们正在策划一个征婚活动,叫……选妃会。邀请我参加。” 方炎顿时愣了一下,“征婚?你打算结婚了?” 看见方炎有些紧张的表情,拉娃心情顿时会大好,但还是忍住没表现出来,想了想,她说,“也不是……就是……如果决定在这里生活了,结婚生子是肯定要的,但是……也不那么着急……他说请我客串一下,就是……类似演员那种角色……我也搞不懂是什么意思,所以才问你。” 方炎想了想,恍然,“明白了。现在的婚恋公司经常到大街上去鲲鹏,看见漂亮的女孩子就接触。目的一般是请过去装门面,用来吊男性客户的胃口,实际上一般不会安排实质的相亲。” 笑了笑,他说,“你又不缺这几个钱,就别去凑那个热闹了。” 拉娃却是说道,“可是我感觉挺有意思的……” 方炎瞪了她一眼,语气加重了一些,说,“我说了,别去凑那个热闹。” “好吧。”拉娃无奈点头答应,心里却是开心翻了。她那点小心思,方炎还真的没有猜到。 “到公司几天了,感觉怎么样,还能适应吗?”方炎转移话题,问。 “挺好的。詹总说,再熟悉一个月时间,就能正式进入工作了。”拉娃说。 方炎沉吟着说,“集团总办会改成董事局办公室,你以后得慢慢地负责起来,直接向我负责,不再属于总经理下面的编制。” 拉娃也是聪明人,当下心领神会,“我明白,我会认真地学习,尽快熟悉公司的运作流程。” “不着急,慢慢学。你条件很好,我对你有信心。”方炎微笑着说。 拉娃看着方炎,缓缓地点了点头,眼中有些方炎没有察觉到的含情脉脉。 别墅二楼的阳台上,詹天琪和章冬月跟着大家参观豪宅,章冬月无意中看见方炎和拉娃并肩坐在池塘边的这一幕,向詹天琪打了个眼神。 詹天琪顿时变得面无表情起来,拿出手机,暗暗拍下这个画面,点了点就微信传到了王玉珏那边去…… 第288章 相亲邀请函 早上起床做饭,到点了把坦坦喊起来,然后爷俩就在后院的草坪上跑步什么的开练,当然少不了大猫这个畜生。 晨练完吃早饭,收拾东西,把坦坦和大猫送到学校,方炎就直接前往集团总部。九点上班,只待两个小时,十一点离开公司到学校,一般等上十分钟坦坦放学,接上回家,花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做午饭,吃完午休。下午两点起床,送孩子到学校,三点到公司,同样只待四个小时。接上孩子,如果不回家吃饭就会直接在外面,然后海边的公园啊休闲区啊逛一圈散散步,然后返家。 基本上,方炎的白天就这么安排。他甚至给坦坦列出了一日生活制度,要求严格按照时间节点来落实,培养孩子良好的作息习惯。 方炎太知道良好的作息习惯是多么的重要。 从医学的角度上看,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身体状态都是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甚至是不健康状态。没病不代表健康,健康的含义在于,身体处于正常的运转状态。 尤其是随着社会的发展,更多可以提供便利的技术不断被开发出来,人们用智慧将自己不断地置于一个只注重毛细孔感受的环境中,而忽略了身体健康的核心。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军人的身体素质为什么比普通人的要强? 要知道,军人也是从普通人成长起来的。 那正是因为部队有完善的饮食计划、作息制度、锻炼计划,实际上从某种角度看,很多日常的锻炼项目训练内容,只不过是在做一件将现代人变成原始人的事情。 因为只有原始人,才能在更加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生存下去。 再没有比战火中的环境更加恶劣。 方炎不寄希望于儿子能够成为多么强悍的人,但希望他能够有一个状态良好的身体,那将是他未来一辈子最大的本钱。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坦坦也不喊着叫着要妈妈了。孩子再小,也有基本的意识。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孩子也知道父亲的难处。孩子有孩子的心思,不想让老爹心烦。 方炎看得出,即便坦坦不说,但是每次接他放学的时候,看见其他同学都有妈妈来接,他那由羡慕转向暗淡的眼神,是逃不过方炎的眼睛的。 作为父亲,方炎心里每当这个时候就很难受。 他当前能做的,就是尽量拿出多些时间陪坦坦。这就是他一天只工作四个小时的缘故——再大的事情,离开了公司他都不再去理会。 几件大事已经尘埃落定了。 秦国华交出了国盛集团,交出了振南船运百分之十三的股份,交出了所属的一千多条渔船,全部到了方炎的手里,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手续。目前詹天琪正在做的两件事情,一是钢铁城的项目,二是重组国盛集团。这两件事情足够她忙活一段时间。 至于振南船运的股份,就是变更个归属人,那些渔船嘛,组建新的渔业公司,独立于红星建设集团之外。 就这些事情,指出方向,下面就有更专业的人去做。实际上,方炎在公司,大多数时候都是处理一下日常的文件——实际上根据他的指示,需要他签署的文件并不多。 这人是懒到了极点。 这天上午,花了一个多小时处理完了文件,方炎就开始收拾东西,打算提前下班去学校看看坦坦上课的情况。 有人敲了几下门,还没等方炎说话,就推门走了进来。 显然,敢这么干的只有顾兵。 “什么情况,着急忙活的,跟小日本开战了?”方炎见状,重新坐下来。 顾兵走过去在办公桌前面大大咧咧地坐下,说,“给我倒点水润润喉先。” 方炎起身去给他倒水。 顾兵说,“小日本还用得着打,几艘航母开过去天皇得跪地求饶。” 把开水端过来递给顾兵,方炎回去坐下,说,“有啥事赶紧说,我马上得去学校一趟。” “离放学还早着呢,你着什么急。”顾兵看了看时间说。 “我打算去看看坦坦上课的情况。” “你下午再去吧。我有正经事找你。”顾兵说着,从口袋一封精美的邀请函,递给方炎。 方炎接过,却是没马上打开看,而是放到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一边说道,“哦对,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说着把钥匙扔过去,顾兵接住,问,“这是什么?” “送你一房子。” 方炎笑了笑,说,“萱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你总不能一直住酒店,得有个自己的窝了。这房子就是我边上,一样的户型,就是后院没那么大。” 顾兵把钥匙放在桌面上,说,“住酒店也没啥,什么都不用管。没必要弄个别墅,我们就俩人。” “拿着,三天之内给我搬进去。”方炎严肃地说,“你要真有那个心思成家了,就正视起来。你要说服家里同意你们的婚事,总得拿出点改变来吧。吊儿郎当的,不适合了。” 低头想了想,顾兵耸了耸肩,拿起钥匙揣进口袋,说,“你说得也对,下午我就联系搬家公司把东西搬过去。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要搬的,就萱萱的一些衣服鞋子。家具什么……” “基本的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找个时间带着人家姑娘去转转,看怎么布置一下。女人都想有个家,尤其是一个经过自己精心布置规划的家。”方炎说。 “行吧。” 方炎满意地点点头,作为这么多兄弟中的大哥,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关心每一个人的各种事情,尤其是顾兵这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方炎这才想起来问。 顾兵指了指方炎放在手边的邀请函,说,“你看呗。” 方炎打开一看,瞪大了眼睛:“选妃会?啥意思?” “就是相亲呗。我自作主张给你报了个名。”顾兵拿出烟叼上,说,“土豪相亲会。听说这个选妃会是全国第一相亲品牌,专为土豪们服务,美女那是应有尽有。我都给你弄好了,到时候会有专人联系你。你还别说,服务还挺好的,专业顾问一对一服务……” “等等等等,你先等等。” 方炎拍了拍额头,好不容易才回过味来,抬起手,说,“你是说,你给我报名了相亲活动?” 顾兵看见方炎吃惊的表情,带着不解地说,“是啊,你不想找老婆了啊?” “不是……” 方炎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好半天,方炎才憋出一句:“难道我现在已经沦落成需要通过相亲才能讨到老婆的地步了吗?” 顾兵终于一愣,迎着方炎要杀人的目光,终于明白这像憋着大便的表情是何故了,“哈哈哈哈!笑死我!” 大笑了一阵,顾兵才说,“你别看不起相亲。你知道这个选妃会报名的条件都有那几样吗?” 顿了顿,他说,“个人资产千万以上,或者掌管的企业资产亿元以上,年龄二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华国籍身体健康单身男性。你看看,这些条件刷下来,可就没多少人符合标准了。” 方炎说:“我不符合标准啊!” 顾兵疑惑道:“怎么会,几十个人里,就你条件最好。” “我没二十五岁,所以不符合标准,你赶紧的给我退了吧。”方炎说。 顾兵一愣,“我擦,我还真忽略了这一点。不过人家说了,问题不大。” “……” 方炎好半天才愁眉苦脸地说,“我是真没兴趣,你给我退了吧。” “坚决不行。”顾兵果断地说,“我找了詹天琪花了那么多心思找了各种证明,证明你的确是个土豪,又得着海军医院调你的体检报告,忙得我够呛,你一句话就说不去,我不白忙活了!” 方炎看着顾兵,顾兵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多了,方炎说,“狗日的你忙着我干了那么多事情。” “嘿嘿,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刚刚不还在说我得安稳下来成个家吗,我照做了啊,这几天就把家给布置好,跟萱萱白头到老了准备。”顾兵说,“你站着说别人腰不疼,你自己是不是也要以身作则。” 看见方炎不说话,顾兵又说,“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王玉珏?唉,我说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她要是心里有你,就不会走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也就算了,她还不让你去找她。这不就是很明显的要跟你彻底断了吗。再说……” “你们俩似乎就没开始过……” 看着顾兵,方炎无语得很,因为顾兵说的都是事实。 顾兵指了指邀请函,说,“反正我都给你弄好了,你去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则我找人绑着你去。” “你大爷的你耍无赖是吧。”方炎瞪眼说。 “我无赖不起吗?”顾兵针锋相对,“惹急了老子一个电话调一个连来护送你过去相亲!” 方炎败下阵来,顾兵这厮还真的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方炎无奈苦笑:“好吧,我操……” 第289章 娘娘腔吉瑞 “请问是方炎方总吗?您好您好,我是月老婚恋网高级婚恋顾问吉瑞,请您什么时候方便,我想跟您见个面,谈一下选妃会的流程安排……” “不好意思,你先等等。” 第二天,方炎刚到办公室,九点多的时候,才脱了外套坐下,手机就响了。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方总,您叫我吉瑞就好。” 方炎一想,这不是上次塞拉娃名片的人吗,尼玛这腔调娘们唧唧的,鸡皮疙瘩暴起。 “你是负责和我联系的婚恋顾问,是这个意思吗?”方炎又问。 “是的。确切地说,选妃会期间,我是您的一切助手,您的所有事务都有我专门负责,一定让您满意。”吉瑞说道。 “你还是别让我满意了。”方炎心道,说,“你现在过来吧。” “好的,您公司位置是顶峰广场十三层,是吗?” “你到集团总部这边来吧,一号快线始发点。”方炎说。 “噢,好的好的,因为距离挺远的,可能需要一个小时。” “再见。” 挂了电话,方炎想了一阵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事儿是躲不过去了,索性就不想了,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开始处理。 今天的文件比较少,方炎花了十几分钟就处理完了。其实他的工作内容异常的简单——审阅、签字。 这货大多数文件就扫了眼抬头,就刷刷的在需要自己签名的地方签名。 摁下了内部通话频道,方炎呼叫裴小帅:“小裴,今天还有其他安排吗?” 裴小帅愣了一下,觉得老板今天有些不对劲,于是说,“上午大唐实业的人会到总部来参观,詹总亲自陪同。刚才詹总还打电话来询问,您会不会出面招待。我按照您交代的,让詹总全权负责招待。您要和大唐实业的人见面吗?” “不见。按照事先的安排走吧。一会儿我可能要出去一趟,有急事直接打我手机。”方炎说。 “好的,明白。” 方炎顿时无聊起来,打量着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一种人生目标已经达成除了去死没其他事情做的感觉油然而生。方炎自嘲地笑了起来。 他的办公室布置很特别,有几处。 任何人进门,都会首先被宽大厚重的办公桌边上的那座落地旗杠吸引住,上面挂着两面鲜红的旗帜。一面是镰刀铁锤旗,另一面是五星红旗。就这样物事的存在,就让整个办公室顿时多了一股令人不由自主收敛笑容的气势。 转向右侧,墙壁的正中央上方,挂着两幅早期画像。 顿时一股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味道迎面扑来,令人不得不肃穆起来。 办公室的装饰风格,自然就是跟着这样的路线走的。 詹天琪等人看到这样的办公室,那是哭笑不得。当时她还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的时间长了,人死得会更快。 反倒是顾兵这样最不拘小节的人,认为这样的布置风格,是最符合方炎的。 发了一阵子呆,方炎起身走到大幅的落地玻璃窗前,眺望着对面那一大片林地、荒地。已经能够看到零零散散的有工程车辆和工人,在忙着给这上千亩的地建起围墙来。 毫无疑问,方炎花了钱把总部对面的那一大片区域的地,都买了下来。只需要等市府关于开发城西郊区的规划出来,这些现在还便宜得很的地,就会成为争抢不已的香饽饽。 方炎倒是不在乎这几个钱,当然,几十个亿在他眼里,就是“这几个钱”。他的真正目的只是在于,想为以后集团的扩张留下扩张的空间——虽然总部这片还有七百多亩的闲置土地。 可是谁又知道以后红星建设集团会发展到什么样的规模呢? 方炎是铁了心不搬离夏城的,夏城永远都会是红星建设集团的主基地。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方炎就看到,从市区方向驶过来一辆红色的凯迪拉克ats-l轿车,那颜色骚出汁了都。 不过从道路安全的角度看,红色是最容易被发现的颜色,安全性比其他颜色的要高,高一些也是高。 不会是那娘炮的车吧? 方炎心想,结果尼玛那车就真的拐了进来,被门卫拦下,报了身份,做了登记,随即门卫的电话打到了秘书部,负责秘书部的裴小帅的电话就来了。方炎自然是让下面放他进来。 很快,值班的女秘书就敲门进来。 “老板,外面有个叫吉瑞的人找您,月老婚恋网的。” “请他进来。” 方炎点点头。 “是。” 女秘书转身走出去的时候,同时在想,老板要相亲?公司里就大把素质顶顶高的美女嘛,我自己不就是一个嘛…… 不一会儿,女秘书带着吉瑞进来。 “方总,您好您好,我是吉瑞,一个小时之前跟您通过电话。” 吉瑞大步走过来,伸出手,要和方炎握手。 方炎伸出去一半的手,看见吉瑞的打扮,果断收回来,摸了摸鼻子,指着会客处说,“请坐吧。” “哦,好的好的。” 吉瑞的穿着风格方炎没法辨别,说女性化嘛,也不像,男性化嘛,更不像,就是那种可男可女的味道。猛然,方炎突然意识到,这个吉瑞才是真正的牛人啊——他创造了第三种穿着风格。 “喝点什么?” 出于礼貌,方炎问道。 吉瑞拿起手边的蒸馏水,扬了扬说,“不必客气了,我带了水。” “方总,您请坐。” 方炎只能在吉瑞面前的主位上坐下,娘娘腔的存在,有他存在的价值,方炎是能够看开的。不过看着骨骼粗犷皮肤白皙说话的语调却是捏着嗓子拖着尾音的吉瑞,方炎还是有股一拳头砸向他的脸的冲动。 吉瑞从那个颜色鲜艳的包包里不断拿出东西来,摆在茶几上。文件夹、精美相册、平板、工作记录表、简历……把方炎眼睛都看花了。 “呃,抱歉,方总,这些都是我们工作过程中必须要出现的东西,让您见笑了。您不介意我先把这些东西整理好,再开始咱们之间的谈话吧?”吉瑞说。 方炎扯着嘴角笑了笑,说,“不介意,你慢慢整理。” 说完,他自己动手泡起茶来,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吉瑞的动作上。看得出,即便方炎再不喜欢这样的娘娘腔,也得承认,这是一个对工作极其负责工作态度一丝不苟的人。 花了大约五分钟,吉瑞把东西整理好了,拍了拍手,捏着兰花指拍的手,说:“让您久等了。方总,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第290章 您有儿子? 方炎从来没有过无端端地有挥拳猛击一个满脸笑容的人的冲动,这会儿他真想一拳砸过去。可是每一次到他感觉无法容忍的时候,吉瑞就很及时地来了一句——方总,您知道,作为婚恋顾问,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顾客的幸福。 再无法忍受,这种情况方炎也下不去手。 “好的,方总,基本上我已经了解了您的要求。我想给您介绍一下整个流程,有哪里不清楚的,您可以随时打断我。” 吉瑞把笔帽插好,扶了扶眼镜框,真的就只有眼镜框,没有眼镜片儿,说道。 方炎微微低下头沉默了许久,终于说服自己,既然答应了顾兵参加这个什么选妃会,就按部就班走完流程算了,没必要跟这个娘们腔腔的计较那么多。 “好吧,你继续。” 终于,方炎抬起头,恢复了微笑,说。 “好的。” 吉瑞矜持地笑了笑,说道,“五月二十日活动正式开始,这是个好日子,我爱你嘛。第一天是活动发布会,届时来自全国各地的媒体都会到来,咱们会在远帆酒店举行一个盛大的新闻发布会。同时,应征的女孩子们第一次集中,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您们做第一次见面。当然,上午不会有单独面见的机会,毕竟时间太紧,目前为止通过审核应征的女孩子超过了三百人,人数还是比较多的,组织起来也比较困难。所以,您上午可以先大概留意一下,心里定下几个对象。中午休息,下午有一个集体午餐会。我们把地点安排在了阳光农场。届时是各自驱车前往。实话说,您知道,咱们得尽量考虑到安排机会给各位老板们秀自己爱车的机会。午餐会是氛围比较自由环境比较宽松的,阳光农场提供的场所环境非常的不错,有绿草地,有散漫的牛羊,有潺潺流淌的小溪流。哦对,届时的着装是建议您穿休闲一些的。老板们平日里工作繁忙,所以我们特意安排了这么一个环境。大家可以在这么一个环境里,喝点酒吃点点心,当然是有阳光农场的特色烧烤的,彼此随意自由地相互认识。就是这么一个过程。基本上,午餐会结束后,您应该有备选对象了。所以晚上是自由活动时间。您只需要告诉我晚上需要和哪个女孩,或者哪几个女孩面对面,剩下的由我来安排。大概第一天的流程就是这么个流程,时间排得比较紧,不过古话说得好,第一印象很重要。根据我们月老婚恋网这么多年的统计数据显示,选妃会举办以来,成功率最高的绝大多数是在第一天就看中下来的。基本确定之后,下面主要还是靠双方的接触和交流。当然,整个过程负责的婚恋顾问随时听候吩咐,处理一些需要我们出面处理的问题。” 方炎都尼玛愣住了,这货说了这么多都不带喘气的,这肺活量让他吃惊啊! “吉顾问,你先喝点水。”打个工挣俩钱也不容易,方炎有些不忍心,说道。 吉瑞矜持地笑了笑,拿起自己带来的水打开喝了一点,“方总,说实话,我从事了这么多年婚恋行业,在月老婚恋网,我是所有金牌婚恋顾问中业绩最好的一个。不过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像您这么年轻有为的顾客。您给人的观感非常的好,非常舒服,很有气质。我看人很准的。当时魏先生过来帮您报名的时候,提到了您的年龄。您不知道,随后我们公司高层专门开了个会讨论这件事情。因为您满打满算二十四岁,和我们的要求还差一岁。您有所不知,选妃会这个一年一度的相亲活动之所以一年比一年火红,受到全国人民群众的追捧,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不接受富二代。” “哦?”方炎倒是有些兴趣听下去了。 “不为二代服务是选妃会的宗旨,当然,要求是非常详细的。假若您的财富不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再有钱,我们也不会批准参加选妃会的。所以,一般来说,选妃会对顾客的审核是非常详细和严格的。当时开会讨论的焦点就在于,您的财富,是否是您一手创造的。这得益于顾兵先生提供了详实有力的材料,所以公司高层决定破例,为您单独降低年龄的要求。呵呵,当然,您这种情况,越年轻越能说明咱们选妃会是有巨大吸引力的。成正比的是,选妃会对应征女孩子的要求也是非常高的。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我们的宣传海报上的平面模特,全部都是应征的女孩子。毫不夸张地说,咱们的标准不低于国际性的选美大赛、模特大赛,并且,最低标准是本科毕业……” “吉顾问,你先停一停。” 方炎听得脑袋有些发胀,摆了摆手说,“基本上,我都了解了。你就挑重点说,你们准备做什么,我应该做什么。” 吉瑞又矜持地笑了笑,认真地打量着方炎,盯着看了好久,忽然说道,“方总,您能站起来让我看看吗?” “要干什么?”方炎警惕起来。 “让我看看您的身材,构思一下最符合您的气质。”吉瑞站起来,捏着兰花指,“来,方总,站起来转个圈我看看。” 方炎的麒麟臂差点发作了,忍着站起来侧了侧身子。 吉瑞认真看了好一阵子,皱着眉头说,“方总,您的身材是很好,衣服架子似的。不过您的发型和整个穿着有待改善。方总,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开始履行您的婚恋顾问的责任。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一个改头换面。” 他一边说着一边做天女散花状,“当然,我们公司有最专业的造型师,她一定能够找到一种最符合您的气质表达方式。” 方炎还没完全消化这些半懂半不懂的话,吉瑞又突然问:“方总,您都有什么车呢?” “车?” 方炎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想了想,说,“这个,我也记不清楚。需要了解得很详细?” “如果能见到您的爱车们,当然是最好的。车是男人的面子,就好像女人的化妆品。男人不开车不好意思出门,女人不化妆不敢出门。”吉瑞说道“女人化妆”的时候做了一个抹粉底的动作,把方炎弄得浑身冒冷汗,这尼玛是真受不了这腔调。 “你等等,我问问。” 方炎说着走到办公桌那里,摁下通话器,“小裴,你来一下。” 不一会儿,裴小帅就敲门进来。 “老板。” “我有多少车,都是什么车?”方炎问。 这两个问题一看很简单,吉瑞也认为很简单。老板嘛,自己有多少车都是什么车记不清楚是正常的,每天那么多事情要记,问秘书助理是正常的。 可是,裴小帅却是犯难了,看了吉瑞一眼,反过来问方炎,“老板,您说的是哪些车?” “就是我的车嘛。”方炎说。 “呃。”裴小帅以为方炎考他的记忆力呢,赶紧的努力回想统计表上的数据,回答道,“老板,您有两千一百五十三台车,其中三百台厂家还没交货,另有一千五百台已付了定金……” 吉瑞给裴小帅的回答吓得差点没站稳,双腿软了软。 方炎则是无奈极了,修正了一下问题,“我是问,我有什么车,不是公司有什么车。” “呃……” 裴小帅这才明白,这也不能怪他,整个集团都是方炎的,裴小帅以为方炎问的是汽车租赁公司的车辆数量呢。 当下他笑了笑,说,“老板,除了您经常开的陆地6200,您还有两辆s600l,两台防弹的迈巴赫,一台路虎卫士,一台红旗l5,一台五星w106amg跑车。” “我有这么多车吗?”方炎皱着眉头,除了几辆用作接待重要客人的豪华轿车,其他的他都没印象。 “是的,一共是八台车。” 方炎点了点头,看向吉瑞,“吉顾问,需要去看看吗?” “呃……”吉瑞事实上已经被那辆红旗l5给震住了,显然,作为专为富豪的婚恋操心的他,对车的了解太深刻了。红旗l5带来的震撼不是七百万起的售价,上千万的车有一大把,震撼之所在,是号称民族第一车的红旗l5,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据报道,当前除了政务用车和首脑用车之外,民间获得的配给名额,仅为二十台。 吉瑞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冥冥中感觉到,如果成功地帮助方炎找到对象,也许他可以给自己放个三年的超长假期同时收入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方总,您的车很棒,尤其是那台红旗l5。不过,请恕我直言,您的车里,只有w106amg符合你参加选妃会的各项活动。或者,陆地6200也勉强算是一个选择。”吉瑞实事求是地说。 顿了顿,他说道,“方总,您看这样行不行。我马上联系公司最顶尖的造型师,给您来一个全方位的改造包装。三天后,以一个是符合您气质的形象出席发布会,您看如何?” 看了看时间,方炎说,“下午吧,你说个地址我过去。这会儿我得去学校接我儿子放学了。” 吉瑞眼睛顿时瞪得跟牛眼一般大,脸色都变了,“什么,您,您有儿子?!” 第291章 坦坦的新腔调 “有儿子不能参加是吗,那太好了,哦不,那太遗憾了,你赶紧的帮我退掉吧,辛苦了啊!” 看到吉瑞这样的表情,方炎喜出望外。没资格参加那正合他心意啊,起码顾兵那里也没什么说的。 本来心里就十分的不情愿参加什么相亲活动,主要是不想寒了兄弟的一片苦心。如果因为硬性条件不达标退出,那真是太好了。 没成想,吉瑞却是摇着头说,“不不不,完全没有问题的,事实上有孩子的单身富豪更受年轻女性的青睐。” “那你反应这么大。”方炎顿时一阵失望。 “方总,我只是没有想到,您这么年轻就结过婚还育有孩子,太意外了。”吉瑞说。 那边,裴小帅站在那里听了不少,觉得不好再听下去了,毕竟是老板的私事,他小心地问了句,“老板,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方炎点点头,却说,“你送送吉顾问。” “吉顾问,下午再联系吧,我得去接孩子了。”方炎对吉瑞说。 “好的啊好的啊,下午三点我电话联系您。”吉瑞扭着腰冲方炎摇了摇手,把东西收拾好。 裴小帅也是闷着一口气,这种妖气十足的男子汉实在是让人很难接受,“吉顾问,这边请。” “方总,下午见,see you。” 看着吉瑞扭着屁股离开,方炎胃部一阵翻滚,赶紧的喝点水镇一镇。然后收拾东西,拿上外套,拿了车钥匙,就也离开了办公室。 方炎到学校后发现时间早了许多,一想正好进去看看坦坦的上课情况。便打算把车停在门口边上,门卫看见,小步跑过来,举着手招着:“方先生,方先生。” 今天值班的门卫是个中年人,一口普通话有点像京片儿,其实他就是河北的,坐个公交车就能到帝都。 方炎当然认识他,第一小学的门卫他全都认识了,还挺熟。一天来四趟接送孩子,小烟一递聊两句,关系自然就熟络了起来。 “陈大哥,今儿你值班啊。”方炎呵呵笑道,顺手从车里拿了两包烟出来,关上车门,递过去。 门卫陈连忙摆手,四顾看了眼,说,“方先生这使不得使不得。” “没事儿,你还跟我客气。”方炎笑道。 门卫陈说,“倒不是跟兄弟你客气,今天学校才发了通知,任何人不得收受家长的东西。” “行了,你就拿着吧,你们领导找你麻烦你给我打电话。”方炎挥了挥手说。 正在热火朝天进行中的全国范围内的反贪腐运动中出现了一些矫枉过正的现象,搞得人心惶惶的。不过统一地看,重病得用重药治,有些副作用是难免的。只要把病治好了,副作用可以慢慢的调理消除。 门卫陈见方炎这么说,也不扭捏了,把烟收起来,然后开玩笑似的说,“学校要把我开了,我上您公司给您看大门去。” “行啊,随时都可以。” 门卫陈笑着说,“方先生,早上上官副校长交代过,如果看见您来了,就请您把车开到里面去,您以后可以直接在学校里面接孩子。” 摆了摆手,方炎说,“不用了,接个孩子用不着搞得那么特殊。陈哥,我进去看看孩子上课的情况。” “这……好吧,车我帮您看着,您放心去吧。” 走进学校,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方炎一时半会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味道,但他知道只有学校才会有这种特殊的味道。而这种味道之中,隐隐含着另一种熟悉的味道。 又想起了王玉珏。 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前面那棵大椰树下,坦坦看见了王玉珏大喊着妈妈大哭起来,王玉珏惊讶中带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方炎记得很清楚,王玉珏母爱泛滥答应坦坦的场景历历在目。 “算了,过眼云烟了。” 甩了甩脑袋,方炎叹息一声,朝教学楼走去。 斜地里走出一个人。 “方先生。” 却是欧阳林。 “欧阳主任,你好。” 欧阳林连忙微微鞠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方先生,教育局昨天宣布了对我的任命,不才接了前任副校长的班。” “哦。”方炎想起门卫提过“上官副校长”,便说道,“恭喜高升,呵呵。” “方先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欧阳林急忙说,微抱着拳头,语气诚恳地说,“我还没机会感谢您,不是您,这个位置也轮不到我。” 方炎确实奇怪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欧阳林看着方炎,愣住了,转念一想,当前这种形势,的确不适合口无遮拦地说这些,上面抓得那么严,估计方先生也要顾及影响,当下他就心领神会地说,“是的是的,方先生您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说。方先生您放心吧,我都记在心里。” 方炎是真稀里糊涂的,欧阳林升职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听他的意思,似乎是自己干涉过这件事情, “我过去看看。”方炎也懒得问那么清楚,指了指教学楼说。 “我陪您过去吧。” 方炎摆了摆手说,“你忙你的吧。” “好的好的,有事儿您随时召唤。”欧阳林连连点头,退了两步站住。 方炎微微点了点头,举步朝教学楼走去。 这会儿似乎在上室外活动课,教学楼前方的大草地上一群又一群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和组织下做着各种游戏。小学三年级以下的教学原则实际上归纳起来就是一个字——玩。 这倒是非常的让方炎满意。他非常的认同这一点,玩是孩童的天性,孩子还没几岁,就各种兴趣班地连着来,实际上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可以这么说——就好比养鸡场吃饲料的肉鸡和自然野外生长的野鸡,我想,在可以选择野鸡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人不会去选择前者。 实际上方炎他们家就有好几个很明显的例子。 他老爹高中毕业,他高中毕业,他的曾祖父只上过几年私塾。老方家从李红军时代开始,到方炎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这四代掌门人中,唯一一个拥有高学历的是方炎的爷爷方建国。 而且,事实上方炎的老爹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基本上是家族里的话事人,也就是说,方炎的爷爷真正“当权”的时候不多。 只是,对于精通五门外语四门方言三种发音以及纯粹现象学与现象学哲学观念的方炎以及他那个知识面更加深广的老爹来说,所谓文凭,一点用处都没有。 “老爸!” 坦坦眼尖,一下子就看见方炎走过来。当下他跑过去老师那边,今天是赵怡雅带的大家,坦坦说,“赵先生,我的父亲来了,我能否过去相见?” 上午上了点古文课,坦坦说话的腔调用词都不一样了。 第292章 非钱勿扰 赵怡雅顺着坦坦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缓步穿过一排椰树过来的方炎。 “可以,去吧,不过记得一会儿还要回来集合,然后才能放学。” 坦坦点头:“鄙人明白。” 说完就撒开丫子跑过去。 方炎急走几步,单膝跪地,张来双臂。 “老爸!” 坦坦冲过来,圆圆的锅盖头被风吹得向两边分,圆圆的小脸笑容天真烂漫极了。 看着儿子,方炎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开心的人。 “儿子!想你爹没啊!” 还没抱着儿子,方炎就喊了一句。 坦坦冲到跟前,突然刹住,居然尼玛拉开了李小龙格斗之前的招牌姿势,借着奔跑的惯性,居然尼玛一个鞭腿起来,小腿直直地踢向方炎,面目狰狞地喊着“呀呀呀呀呀……” 方炎一愣,急忙把脸凑过去迎接坦坦的脚,虽然他不知道坦坦为什么要打他。 “嘭!” 坦坦一脚踹在了方炎的脸上,方炎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倒在一边,那演技都尼玛能当影帝了。 坦坦打完收工,拍了拍手掌,方炎这才敢出戏,爬起来,拍了拍屁股,恢复状态,疑惑地问,“儿子,你为什么要打你爹,大庭广众的,很没面子的。” 坦坦扫了眼四周,那边同学们和赵怡雅老师都看呆了。 他说道,“这是学校,要保持安静,你大呼小叫什么。” “哦,是这样,那我错了。来,爹抱抱。”方炎张开双臂,坦坦走过来,抱着他脖子,方炎顺势抱起来。 前一秒钟还剑拔弩张,现在就当没事发生过一样,这爷俩也是奇葩得紧,反正赵怡雅是看得哭笑不得,不由在想——王玉珏不会是因为这才爱得他这么深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父子俩是真挺好玩的。 “老爸,我发现你这段时间每天都闲得蛋疼,天天来这么早接我。”坦坦说,“你今天又没事做了吧。” 方炎不得不点头承认,说,“是啊,公司都上了轨道,没啥需要忙活的了。再说,我不是说了吗,以后会拿出很多时间陪你玩。周末想去哪里玩啊,要不我去弄条大船,跟你出海钓鱼去。” 坦坦鄙夷地看了方炎一眼,说,“人家出海钓鱼都是约妹纸,穿比基尼的那种,你倒好,你见过谁带小孩子出海的了,又危险。” “呃,有老爸在安全得很,大不了让你镇华叔叔联系艘护卫舰护航。至于妹纸嘛,唉,妹纸多得是,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就不要操心了。”方炎说。 “别人不操心我得操心啊,事关谁是我妈妈的问题,我得起监督作用。否则你要是给我找了个跟电视上面的那种后妈,对我不好不说,要是把你的家产都卷跑了,尼玛我以后就没法泡妞了。”坦坦严肃地说。 “不是,这跟你泡妞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方炎皱眉问。 “联系大了!”坦坦说道,“都没钱了,我怎么泡妞。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富二代,即便有些不喜欢富二代的其实就是在装逼,嘴巴说说而已。富二代吃香。” “这些都谁跟你说的。你告诉我,我保证不打死他。”方炎问。 坦坦翻着眼睛说,“这些道理大家都懂,哪还用听谁说。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是……”方炎犹豫着,他多么想说不对,但他不能对孩子撒谎,他抱着坦坦慢慢走起来,就在一排排椰树下面,语重心长地说,“儿子,老爸告诉你,你要认真听进去。” “听着呢,你说吧。”坦坦点头。 “我承认,当今社会的很多现象的确是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觉得这是因为经济发展和国民教育发展不同步所造成的。前者发展迅速,后者实际上基本上处于迟滞的状态。这种落差之下,便会出现各种各样不好的现象。比如,二十年前,谈恋爱谈的是感情,男孩女孩在一块吃根五分钱的冰棍都能幸福一下午。现在呢,几百块一份的哈根达斯也许也很难让人找到以前的那种甜蜜蜜的感觉。” “儿子,根本原因在哪里,你有思考过吗?” 坦坦瞪着眼睛看方炎,差点就呸了他,“我刚过五岁生日的小孩子思考这个干什么。” “人们的价值观发生了改变,这些,以后你慢慢就会懂的。”方炎说。 坦坦却是说道,“我倒是觉得你,找个妹纸聊这方面的问题,我觉得成功率会提高很多。” “……” 坦坦说得好有道理,方炎竟无言以对。 “对了,有个事情,我想跟你说说。”方炎想起上午的事情。 “你放我下来,多多在那边看着呢,搞得我跟小孩子似的还要爸爸抱。”坦坦扭了下身子。 “你刚才不是还说你是小孩子吗?”方炎感觉自己要被儿子玩坏了。 “小孩子善变你不知道吗?赶紧放我下来,咱们到那边的长椅上坐着谈话。”坦坦不满地说。 方炎无奈,只得把坦坦放下,然后坦坦一马当先,颇有气势地走向长椅,朝方炎挥了挥手。 方炎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什么事,说吧。” “呃。”方炎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你镇华叔叔瞒着我,给我报了一个相亲活动。” “等等,就像非钱勿扰那种节目吗?会上电视?”坦坦打断他的话,问。 “什么非钱勿扰?”方炎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坦坦解释说,“你真奥特,就是很多人都喜欢看的好多漂亮姐姐站在那里然后好多叔叔爷爷一个接一个地出来说自己有多少钱看中哪个姐姐然后就抢走的节目啊!” “呃,我知道了。”方炎明白过来,说,“差不多吧,不过不会上电视,是比较低调私密的相亲活动。儿子,我答应你镇华叔叔要去参加了,你没意见吧?” “我强烈支持你啊,赶紧的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你挑老婆我挑妈妈,记得要过我这一关。”坦坦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方炎连连点头说,就差说“陛下”了。 忽然,方炎眼珠子转了转,说,“要不,你跟我一块去?” 坦坦盯着方炎,好半天才问道:“那样不用上课,对吗?” “当然。” “好,我答应你。” “……” 第293章 坦坦被拐 “儿子,上课真的那么没意思吗?” 回家的路上,方炎这么问坦坦。带着儿子去相亲,他是要这么做的,因为他不能扔下儿子不管,哪怕几个小时都不行。可是儿子若是因为可以不上课而欢天喜地地和他一块儿去相亲,他倒是心里不痛快了。 “没有啊,我感觉挺好的,而且每天都能见到多多。”坦坦说着,蹲坐在一边的大猫低吼了一声配合小主人。 坦坦又问开车的方炎,“老爸,我们带大猫去吗?” 方炎回头扫了眼大猫,说,“不带,大猫是老虎,非把人吓坏不可。再说,家里也要留个人看家。” “好吧。” 坦坦摸着大猫的脑袋,对大猫说,“大猫,明天你就自己在家里待着,不要让小偷跑进家里,好不好?” 大猫重重地点头,低吼了一声,估计那意思是保证完成任务。 “对了,上午拉娃阿姨来过。”坦坦忽然说。 方炎猛地回头看了眼坦坦,问,“拉娃阿姨?什么时候的事?她去学校找你干什么?” 坦坦和大猫在后排玩起了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一边说道,“就是早上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她来看我啊。我生日那天她不是说要晚几天生日礼物才到吗,她就送过来了。” 方炎哦了一声,问,“她送你什么了。” 坦坦从书包里拿出一支钢笔,说,“是一支钢笔。我看拉娃阿姨的表情很严肃的样子,我觉得这支钢笔一定是她最重要的东西。老爸,要不你帮我还给她吧。” 方炎腾出一只手接过钢笔,低头扫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笔帽上几个已经被磨得有些模糊的俄文,沉声说,“没错,这支钢笔对拉娃阿姨来说很重要。我帮你还给她。” 把钢笔放在手套箱里,方炎思索着。他估计,这支钢笔应该是拉娃的爷爷给她留下的唯一念想——笔帽处刻着拉娃的爷爷鲍里斯的名字。拉娃为什么要把意义如此重大的钢笔送给坦坦作生日礼物呢。 想不明白,方炎便不再去想。 “儿子,中午咱们外面吃饭去。” 坦坦问:“又是唐朝食府?腐败的生活何时才是个头啊。” “呃。” 坦坦说得好有道理,方炎竟无言以对。 “那我带你去吃路边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那种。”方炎想了想,说。 “行啊,大猫也自己动手。”坦坦说着看了眼大猫,大猫重重地点头。 “说走咱就走。” 方炎在前面拐了一个弯,从干道驶入了街道,左转右拐地开了十分钟左右,街道是越来越小,两边的建筑是越来越老,老城的味道、生活的感觉越来越浓厚。显然,方炎已经驶入了老城区。 所谓老城区,并不是脏乱差的那种城市污垢区。指的是三十年前的新城区——城市在不断地发展,建筑物以及各种基础设施在不断更新,区域在不断扩大。起码每三年,就会有一片区域光荣地变成人们眼中的老城区,而同样的,起码每三年,就会有新的城区会从市府的规划图纸变成实实在在的地方。 这片三十年前出现的第一批现代化城区,实际上到了今天,即便再新的城区都有很多东西没法比——起码老城区不会像本市有些城区那样,暴雨之后成为一片泽海。 环境决定居住人们的类型,因此影响各个方面,比如穿着,比如生活习性,比如生活节奏。 老城区让人闻到了生活的味道。 在路边的停车位停好车,陆地6200超过五米的车身超出了停车位,但四个轮还在停车位里。在停车位前方约十米处的街角,有个小门面,什么招牌都没有。店里排着三四张桌子,然后店面前面的空地排着约莫七八张桌子。 此时此刻,所有的桌子都坐满了,因为正是午饭时间。 几乎每一位顾客面前摆的食物都差不多,一只大碗,盛汤的那种大碗,味碟,米饭,一两味碟装着的小菜,没了。 这里只有三种食物:猪杂汤、猪肉汤、牛肉汤。 根据搭配的蔬菜不同,可以做出十几种不同的汤。 只有汤。 在这里用餐的,大多是租住在这里的务工者,其中就不乏写字楼里的文员。花很少的钱能够吃到肉并且有汤喝,而且不需要坐等许久,一顿饭只需要花掉半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付出最少九块最多十六块的软民币。 与之形成正比的是,什么样的价钱什么样的服务。 这处没有招牌的食肆与其说是营业点,不如说是一个提供有偿蹭饭的家庭——店主店员是一家人。在客满的时候,他们通常只负责把汤做出来,剩下的,基本上你可以自己动作搞掂。 如果你等不及了,自己去把汤端过来,然后自己去打饭,自己去弄味碟,当然,在此之前,通常你要自己寻找椅子随便在哪个能够再容下一个人吃饭的桌子坐下。吃完之后,你通常要把碗筷收拾起来,放到那只大水盆里,然后把准备好的零钱拿出来买单。 当然,有时候负责收钱的老板娘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会让你等等。你就得拿着钱跟着老板娘转几下,等她腾出手来收钱。 显然,你也可以不买单起身就走。但我敢保证你下次一定不敢再来。 这里是方炎知道的卫生最好的此类食肆——这样的食肆遍布夏城的大街小巷,夏城人喜欢喝汤。 “你跟大猫在这待着,我进去搬桌子。”扫了眼看见没地方了,方炎对坦坦说。 坦坦点点头,站在那里等着,眼睛不断地从这一桌客人看到那一桌客人。这些客人的穿着打扮跟他经常去的唐朝食府见到的客人们,实在是差距很大,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但坦坦却是嘴角带着微笑,他显然更加的喜欢这种氛围。 周边的客人也时不时的拿眼看坦坦这么一个长得萌萌的小男孩,看到站在坦坦身边的大猫时,大家的目光就惊讶了起来。这么大毛色这么漂亮的猫咪可是从来都没见过。 坦坦身侧的那张桌子坐着四个人,两男两女,看样子是两对夫妇,穿着很整洁,吃饭的动作却暴露了他们的粗劣。 两个男子之中,一个寸头,另一个七分头。寸头看着年轻一些,七分头约莫四十岁的样子。 认真打量了一下坦坦,又看了眼在店里等着老板找临时加的桌板的方炎,七分头朝寸头打了个眼色,然后又扫了两个女人一眼。寸头微微点了点头,放下筷子起身走向街道对面。他们的车停在那里,寸头要去开过来。 七分头向右手侧的面容很善的三十来岁的妇女打了个眼色,面善妇女点了点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年轻一些穿着性感一些的女子。 性感女子起身走进店里,站在门口处,恰好挡在了方炎和坦坦之间,她招呼着老板说,“老板,结账。” 老板娘从里间走出来,手里提着一张桌板,答应一声,放下小桌板,对方炎说,“等会儿啊!等会我给你找两把椅子。” 方炎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等着。 那一边,面善妇女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只需要转过身,就能和近在咫尺的坦坦面对面地说话,“小朋友,你上几年级了?” 看见有人跟自己说话,坦坦很礼貌地说,“阿姨您好,我上一年级了。” “呀,真厉害啊,阿姨以为你才上学前班呢。”面善妇女指了指大猫,说,“你的猫咪真可爱,它有名字吗?” “当然有!它叫大猫,可听话了。”坦坦骄傲地说。 “大猫,真不错。是在哪里买的,阿姨也想买一只呢。”面善妇女说。 坦坦摇头说,“买不到的,是我进山玩碰到的。我爹说世界上仅此一只。” “噢,原来这样。” 此时,寸头开了一辆面包车,慢慢地驶过来,靠边停了下来,保持着着火状态。七分头扫了眼面善妇女,面善妇女笑容更加的灿烂了,伸手入口袋,慢慢掏出一块棉质纸巾。 “小朋友,能让阿姨看看你的大猫吗?”面善妇女笑着问坦坦。 坦坦犹豫了一下,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小心一点,大猫咬人很痛的。” 面善妇女心里不以为然,不就是一只大点的猫咪嘛,满嘴答应:“好的好的,阿姨只想抱一抱。” 坦坦拍了拍大猫的脑袋,带着大猫往前走了两步。 此时,七分头适时站了起来,扫了周遭一眼,举步走向了面包车,拉开了车门,拿出烟点了一根烟抽起来,看样子就是在等人的间隙抽根烟马上就走。 面善妇女起来,蹲下去,轻轻伸手摸了下大猫的脑袋,赞道:“好可爱的猫咪。” 扭头看向店里的时候,那个性感女子发出了信号。性感女子结好账,借着数钱的动作转身打眼色,老板娘走进了里间给方炎找凳子。这是下手的最好机会,等方炎反应过来,孩子已经被弄上车开走了。 面善妇女眼中寒光一闪,突然一把抱住坦坦,右手上那条纸巾照着坦坦的鼻子就覆盖过去! 第294章 大猫出击 方炎根本没反应过来,按理来说,他的警惕性是很高的,但是他压根没想到有人敢拐他的儿子,因此措手不及。 面善妇女用手帕捂住坦坦嘴巴的那一刻,心里就已经在想,这么一个萌萌可爱的小男孩,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七分头看见面善妇女得手,也把烟头扔了,眯起眼睛来,很高兴。 但,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都忽略掉了一个致命的存在——大猫。 大猫是什么人,呃,大猫是什么动物,它可是老虎。跟坦坦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吃香的喝辣的的,早就养成了无比的默契。 当大猫看到面善妇女突然动手的时候,就捕捉到了危险的气息。 只见大猫猛地发出一声低吼,那虎吼让周遭几十米的人都猛地觉得心里一沉。大猫瞪着面善妇女,一个跃起,张开了虎嘴,露出锋利的牙齿,照着她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啊!!!!” 面善妇女一声惨叫! 大猫松开她的胳膊,两只前爪就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张开沾着血迹的虎口,照着面善妇女的颈脖就咬过去! 它再通人性,它也是畜生,而且是猛兽。 “大猫住手!” 猛地一声顿喝,大猫猛地停止动作! 声音来自于方炎,外面的动静他显然听见了,跑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幕。此时,面包车那边的七分头看见大猫咬面善妇女的时候就冲过来,恰好是方炎跑出来喊住大猫的当口。 方炎看见躺在地上处于昏迷状态的儿子,心头那股火差点就把他自己给点着了去,对方应该庆幸的是,方炎还没丧失理智,否则面善妇女肯定会被大猫活活咬死掉! 方炎轻而易举的一个小擒拿把冲过来的七分头给擒住,同时一扭腰,把七分头的胳膊掰到了后背,猛地用力,“咔嚓”的一声脆响,七分头发出痛苦不堪的惨叫声,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顺势一推一松手,七分头摔倒在地板上,方炎接着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旁人又是听见几声干脆的骨头断裂的响声。七分头口吐白沫,眼睛翻了翻,昏死过去了。 那面善妇女哀嚎不断,抱着那只不断流血疼痛不已的胳膊在地上翻滚,恐惧地看着浑身毛都炸起来的大猫。 寸头见状,从车里下来,握着一个大扳手啊啊啊啊地冲向方炎。方炎扭头扫过去,两道目光像闪电似的射过去,他猛地一个侧蹬,速度之快令人无法看清。寸头不知道自己怎么的,胸口就跟被火车撞了似的,一阵气结,然后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腾空向后飞去。 “嘭!” 一声巨响,寸头重重地砸在街道对面的垃圾桶上。 那性感女子看到这般情景,知道今天遇到狠人了,悄悄的想要溜走。方炎还没反应过来,那边一杀马特青年猛地站起来,一把抱住性感女子,使劲儿地把她绊倒。 “我看到她们是一伙儿的!”杀马特青年指着性感女子对方炎说。 方炎点点头,“谢了!” 把坦坦抱起来,方炎飞快地检查了一下,又捡起那条手帕微微嗅了嗅。当下快速掐了几下坦坦的人中,按摩了几下太阳穴,坦坦便醒过来。手帕上沾着迷药,幸亏时间不长,问题不大。 “老爸。”坦坦睁开眼睛,看见乱七八糟的现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遇上人贩子了,没事了现在。”方炎笑了笑说。 看见坦坦没事,大猫也开心地吼了几声。 此时,警笛声响起。 附近巡逻的警察快速赶到,倒不是说警察总是在事情结束之后才到现场,他们的反应速度已经够快了,不到五分钟就赶了过来。只是因为方炎的动作太快了,几下就把罪犯打倒。 抱着坦坦,方炎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大猫,恐怕坦坦已经被带上车走了。他暗暗责怪自己的大意,同时越发的觉得,没有一个大人随时在孩子身边看着,危险随时都会到来。 另一方面,他对拐卖儿童这种犯罪行为有了直观深刻的印象,这让他深恶痛绝,以至于引发了几天之后市局开展了大规模的全市范围内的打击拐卖儿童妇女专项行动。 警察看见陆地6200的车牌号,检查了方炎的身份证之后,尊重方炎的意见,当场录口供。 方炎让坦坦坐在饭桌前,冲呆若木鸡的老板娘说,“老板娘,弄一个苦瓜猪杂汤,打一碗米饭过来,再来几大块生牛肉。” 老板娘犹豫地看着带队的警长,警长说道,“去吧,先让孩子吃点饭,一会儿你过来录口供。” 随即,警长对方炎说,“方先生,苗局在来的路上,他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他怎么过来了?”方炎随口问。 “苗局正好在附近巡逻,听到报告马上就赶过来。”警长说。 扫视了周遭一眼,方炎说,“把围观群众疏散开吧,这些人该送医院送医院,别影响社会秩序。” “好的。”警长点头说,马上去安排。 不一会儿,老板娘就把汤端了出来,放在坦坦面前。方炎蹲下去,搅拌了下汤,说,“儿子,你和大猫先吃着,老爸录完口供就过来跟你一块吃。” “好。” 于是,现场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小孩和一大猫在那旁若无人地吃饭,警察在边上勘察现场,几个目击者在挨个接受警察的询问,外面还有些人远远地围观。 不一会儿,又有两辆警车驶过来,苗小军下车大步地走过来,后面跟着两个手下。 “教官,坦坦没事吧。”苗小军关切地问。 方炎一指吃饭吃得正香的坦坦,说,“没事。” 苗小军重重松了口气,扫了眼现场,低声说,“最近发生了好几起儿童失踪案,根据往年的规律,暑假前后是拐卖儿童妇女的高峰期,我们已经增加了警力对学校周边区域进行高强度的巡逻,一方面加大了破案力度。” 方炎看了眼坦坦,说,“拐卖儿童的行为比凶杀行为更令人憎恨,往往这种行为给更多的人带来更长时间的痛苦,而且往往一发生,就会同时毁掉两个家庭的幸福。你们市局是要确确实实地在这方面有所作为。咱们夏城的治安在全球都是有口碑的,做到这一点不容易。当然,维护起来更加不容易。” “教官,您说得对,我打算向上面递交一份报告,关于健全治安保障体系方面的。”苗小军说。 “呵呵,这是你们警察的事情,我作为普通公民,只能站在建议的角度发表自己的看法。就这样吧,让你的人来录口供,我得送孩子回家午休了,下午还要上课。”方炎说。 苗小军笑了笑,挥手让手下过来给方炎录口供…… 第295章 照骗党 一段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什么,除了给方炎敲响了警钟。 照顾一个小孩子不是那么的简单,这一点方炎早有体会,但今天之后体会更加深刻了。于是他越发的理解,平常看到小孩子出门为什么都是两代人齐齐出门前呼后拥的。 当然,方炎很不喜欢这种样子,但是最起码的孩子的安全是要保证的。 “你看你看,你就是三头六臂也有看不着坦坦的时候,你现在知道老婆的重要性了吧。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有个人待在坦坦身边,人贩子哪敢下手。” 顾兵听到消息,带着萱萱赶到了八十一号院,在坦坦午休的时候,和方炎在客厅聊天的时候,这么说道。 萱萱也说道:“炎哥,我大哥以前生我外甥的时候,全家都忙得团团转,尤其是像坦坦这般年纪的,一旦要出门,起码得三个大人跟着出动。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没人时时刻刻看着,就怕出事。” 方炎扫了眼他们,说,“你们俩过来,除了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事。” “就是这个事情。” 顾兵拍了拍大腿,说,“吉瑞跟我说,你好像不是很情愿参加相亲。现在你还不情愿吗?” “我没有不情愿啊,我很配合啊,问我什么我答什么,还约了下午什么造型师过来说要改变的我造型。”方炎说。 “那你为什么拿红旗l5出来吓唬人。”顾兵眯着眼睛说。 方炎愣住了,“我擦……他问我都有什么车,我哪儿知道这么清楚,就问裴小帅。不是,怎么就吓唬人了。” 萱萱捂着嘴没笑出来,顾兵扯了扯嘴角,说,“你丫的把国家元首才有资格坐的车秀出来,不是摆明了吓唬人婚恋顾问吗?” “什么逻辑!”方炎无奈。 萱萱此时解释道,拍了拍顾兵,对方炎说,“炎哥,其实那吉瑞是因为你的车大多都太……商务,太稳重了,跟您的年纪不匹配,也是适合带妹纸。” “原来是这样,他当时也说了,这又有什么关系,下午不是造型师要来吗,看他的意见,需要什么样的再去买呗。”方炎说,指了指顾兵,“你小子真的够了,答应你的事情,老子一定会做完它,不就是相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最好。”顾兵说,“行了,孩子没啥事我就走了,下午得去置办点家具什么的。” 方炎起身相送,问,“还有钱没。” “有呢吧。”顾兵看了眼萱萱,说,“卡里还有钱吗?” “有的。”萱萱点头。 “等我会儿。” 方炎转身走到书房,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递给萱萱一张卡,说,“这是华子的工资卡,刚办下来,以后你就替他管着吧。” 萱萱犹豫着,“这……” “给你你就拿着吧。”顾兵说。 萱萱这才接过,“谢谢炎哥。” “走了,有事吼一嗓子。”顾兵摆了摆手说。 这话倒是真的,方炎只要站到别墅左侧的阳台上喊一嗓子,顾兵就能听到,因为顾兵的八十号别墅就在百米之外。 送走了顾兵,方炎也躺了一会儿,下午两点的时候起床,坦坦养成了良好的睡眠习惯,自然醒。洗漱完毕,方炎把坦坦和大猫送到学校,就收到了吉瑞的微信,当下按照吉瑞提供的地址驱车过去。 吉瑞定的地方是在伊甸园,这个地方具体是做什么的很难说清楚。具体地说,这个奥地利田园风格的休闲场所,一般提供给明星和富人办小型聚会,或者用作暂时的落脚休息处。因此,里面的特色就是有很多名牌服装,有专业的化妆师,有专业的摄像师,等等等等一应俱全。 事实上伊甸园就是属于月老婚恋网的不挂牌场所,平常就是用于给高端客户改变形象的这么一个地方。 方炎不知道顾兵替他报名的时候交了多少报名费,但是一到伊甸园,一下车就看到门口那里整整齐齐分两边站着的女仆短裙美女,就知道报名费肯定少不了。 吉瑞笑着走过来,说道,“方总,今晚下午伊甸园专为您一个人服务。” 方炎就随口问,“这么高级的一个地方这么多美女专为我一个人服务,费用另算还是包含在报名费里面了?” 吉瑞却是奇怪地说道,“方总,魏先生没跟您提过吗,您购买选妃会的顶级钻石名额,只需要一年九十九万软民币,就能享受我们提供的最高等级的服务,一直到选妃会结束。并且后续会继续为您提供所需的服务,一直到您找到心仪的伴侣为止。” 扫了吉瑞一眼,方炎笑道,“一台路虎车了,你们的收费估计也是全国第一的。” 吉瑞笑了笑,捏了捏兰花指,说,“的确,一流的服务一流的价钱。方总,这边请,一切都准备好了。” 方炎被引着走进里面,来到一个类似后台化妆间的大房间里,里面的几面大大的单面玻璃最引人注目。一排貌不惊人的女子站在一边等待着,站在第一位的是个约莫有三十多岁的胖墩墩的打扮很男性化带着个厚厚眼镜片的胖妹纸。 “方总,介绍一下。” 吉瑞站在中间,那一排女子的胖妹纸走过来,吉瑞指着她,说道,“方总,这位是您的首席造型师王菀之,大家都叫她胖姐。胖姐是我们公司最好的造型师,许多国际巨星的形象都有经过她的手。比如前不久在夏城影视基地开拍的大型史诗历史剧1990重铸辉煌里的男主角方路,他的造型就是出自于胖姐之手。” 方炎伸出手和胖姐握手,很真诚地说道:“感谢胖姐给全国人民群众带来了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造型。” 胖姐的声线很粗狂,好像上帝在创造她的时候,把所有的要素都安排好了,唯独搞错了性别。 “方总,千万别这样说。所有的造型师都是依靠剧本和个人气质来干活的,没有剧本形象深刻的描写,我们就是无据可依。”胖姐说道。 “麻烦你了。”方炎笑了笑,说。 吉瑞兰花指指了指胖姐身后的一干人,说,“这些是胖姐的团队,方总,您的下午就交给她们了,包你满意的。” “你这话信息量有点大。”方炎笑了笑,说道,“胖姐,那么就开始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胖姐是个学术严谨的人,她扶了扶眼镜框,往后退了几步,说,“方总,您采用以下三种姿势站着,第一面对我,第二背对我,第三侧面对我。” 方炎点点头,照做了。 胖姐认真地看了看,点点头,说,“方总,您是我见过身材最匀称的男人,嗯,没有之一。” 方炎很不自然,很不习惯自己被人当成货物来打量。 “不过要找出一种最适合您气质的穿着,我感觉很困难。”胖姐皱眉说。 方炎笑了笑,说,“你就随便整整行了,需要额外加钱,直接提出来。” 胖姐脸色变了变,说,“方总,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一边的吉瑞走过来,说,“方总,你能真的误会胖姐了。胖姐在我们这个行当是有口碑的,绝不会在这方面故意刁难客户要价。” 摆了摆手,方炎呵呵笑道,“你们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我对这方面没什么要求,随便整整都没问题。既然胖姐认为有困难,那么我加点钱也是应该的。付出就得有收获嘛。” 吉瑞拍了拍手掌,说,“好了好了,方总,您就放心吧,一切都妥妥的。”说着隐蔽地给胖姐打眼色。 胖姐微微点了点头,对方炎说,“方总,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因为您的身材条件跟重铸辉煌这个剧里面的男主角非常的相像。但毕竟那是上个世纪的八九十年代,服装的风格和人们的审美观念和现在都发生了变化,所以设计造型的时候要更加的困难。” 顿了顿,她说,“当然,我们公司还有很多造型师,您如果觉得我无法胜任这项工作,随时可以提出换人。” 方炎眯着眼睛笑着,从这个胖姐的眼睛里,他能看到一点很少有的东西,看样子,这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的确是一个学术方面要求很严谨的造型师,并不是完全看钱的人。 “胖姐,重新握个手,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给我一个让美女们看见了就想把我扑倒的新形象。”方炎伸出手,笑道。 胖姐也笑了,和方炎重新握手。 吉瑞暗暗松了口气,隐蔽地朝胖姐竖了个大拇指,胖姐却当没看见。 “古语有言,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三分人七分妆,当然,现如今应该是一分人三分妆六分靠美图。” 胖姐的团队忙碌起来,方炎坐在椅子上,有人送上茶水,胖姐站在他前面,手里拿着一把纸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手掌,身后是一块显示屏,上面不断地播放着幻灯片,都是美女的照片。 “方总,你看看,这上面一共有三张照片,一张是化妆前的,一张是化妆后的,第三张是化妆后而且ps过的。”胖姐指了指显示屏,“同一个女孩的照片。我想,您一定会受到震撼。” 方炎凝眉看过去,第一张,普普通通,扔在大街上人们刻意不去找的那种,第二张,嗯,有点看头,眉毛嘴唇什么的好看了些,皮肤白了些,胸口那地方也有点料了。第三张,震惊了,简直就是一个爆-乳的宅男女神。 “这,这是,真的是同一个人?” 第296章 钱多人傻 “有人说,现在的美女越来越多的。的确,这是一个客观事实。” 胖姐继续给方炎上课,她放下纸扇,拿起香烟。方炎拿出自己的大中华,扔过去,胖姐接过看了眼,“好烟,八一制片那帮人过来拍戏,我见过,总导演就抽这个烟。” 说着,她点了根抽了几口,继续说道。 “方总,您是做汽车租赁和工程建筑的,可能对这方面不太了解。我的意思是,多了解一下时尚和化妆,这对接下来的活动有大的帮助。” 顿了顿,胖姐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话同样适用于女人。女人,实际上更愿意欣赏好看的男人。好看的含义非常的丰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也就会赋予好看不同的含义。咱们要做的,是造出一个符合大多数女人的审美形象,同时也是最适合自己的形象。” “方总,请问您平时喜欢穿哪种类型的衣服?当然,工作西装不算。” 方炎微微笑了笑,说,“胖姐,我想谈谈自己的看法。” 胖姐点头,“您请讲。” 略微思考了一下,方炎说,“我认同你的大部分看法,不过对于造型,我有自己的理解。” 方炎站起来,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是一件薄薄的外套,他说,“我没穿过西装,出席任何场合,我的穿着都和今天没什么两样。但是,我从来没有听到有人对我的穿着有意见。这说明,穿什么并不重要,出席什么场合,也不重要。所谓造型,就如你说的那样,找到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形象。我想,简简单单的穿着最适合我。” 胖姐皱着眉头很认真地思考方炎的话,想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方总,我想我应该这样理解您的意思。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会有不同的效果。是这样吗?” 耸了耸肩,方炎说,“大致如此。” “我赞同。”胖姐笑了笑,说,“我觉得方总并不是对此一无所知的人,相反,您的看法很富有哲学味道。” 又笑了笑,她说,“但是不管怎么说,您的形象需要改变,起码在接下来的活动里,您不能总是一身休闲装扮。明天的发布会实际上就需要比较正式的服装。” 方炎摊了摊手,说,“我配合。”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方炎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煎熬,同时也理解了为什么女人出门之前要用一个小时甚至更多的时间去化妆、试衣、试鞋。方炎不断地在想,如果用这些时间去工作,可以挣多少钱? 万把块钱的收入是没有问题的,方炎心疼死了都。 用于各种场合的服装,每一种有十几套,一件一件地试。发布会的、酒会的、野餐的、约会的、打高尔夫的、自驾游的、登山的……方炎换衣服的动作都麻木了,表情也麻木了。 他没有办法给出任何意见,胖姐根据她那双能够造就伟大荧幕形象的眼睛的感觉,找出了最适合他的服装。然后是发型,然后是鞋子,然后是化妆……于是方炎第一次说不,他坚决不让自己的脸部沾上任何化学品,胖姐只得作罢。 下午四点许,终于结束了。 方炎换回了原本的衣服,扫了眼那用箱子装着垒起来的衣服和鞋子,摇头苦笑说,“这些衣服鞋子比我过去二十多年买的还要多,真是造孽。” 吉瑞轻轻拍着手掌,扭着腰肢走过来,扶了扶眼镜框,说,“方总,很快您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好了,下面咱们该去挑选您的新坐骑了。” 方炎愣了一下,“还要买车?” 吉瑞说道,“方总,您的车库里实在没有适合的车子。” 皱了皱眉头,方炎说道,“我觉得陆地6200挺好的,两百多万的车子,不丢人。” “啊?”吉瑞大吃一惊,“您,您开的那台牛高马大的车子两百多万?” 胖姐此时说,“方总,您的车很名贵,我认识那个车,全夏城没几台。不过,车子要和您出席的场合以及服装相衬。您不可能穿着西装开一辆越野车去参加晚上的高端酒会,对吧?” “有何不妥呢?” 吉瑞笑了笑说,“因为您那个车太高了,穿礼服和高跟的姑娘上下车会很麻烦。” “因此我要换车?” “没错。”吉瑞说,“车是男人的面子,您得有不同风格的车子适应不同的场合。” 方炎苦笑摇了摇头,“这是土豪做的事情。” 吉瑞反问:“事实上,您不是土豪吗?这才是您这样的人的正常生活。” 方炎耸了耸肩,说,“如果我不愿意呢?” “您不愿意当然是可以的,不过合约有规定,如果您不配合我们的工作,届时找不到合适的女孩,我们可是免责的。”吉瑞说。 “你们可真会做生意。”方炎摇了摇头说。 胖姐说道,“方总,我们的所有策划都是为了能让客服找到心仪的对象。” “算了,该怎么整怎么整吧。”方炎挥了挥手,他倒不是在意那几个钱,毕竟花出去的钱有实物回来,他只是比较反感这种装逼的行为,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不配合,还不知道他们还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策划,还是听他们的赶紧的往下推进,活动完了就不用折腾了。 他当然知道,吉瑞和胖姐极力说服他买车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提成肯定非常的可观。 吉瑞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方总,这边请。” 胖姐跟在后面。 他们走之后,胖姐那几个手下悄悄说起了话来。 “这土豪真年轻。” “对啊,所以才那么容易被忽悠。我看这回吉瑞和胖姐要大赚一笔了。” “肯定的。那些车放在这这么长时间,咱们接待了那么多土豪客户,没一个买的。这个方总太好说话了。” “没准人家根本不在意这几个钱呢。” “都是上百万的车,那可不是几个钱。” “几百万对人家来说就是几个钱嘛。” …… 方炎如果知道,在他之前有很多人都被吉瑞和胖姐说服过,但是从来没人答应,他是第一个被忽悠的人,恐怕他会自嘲自己钱多人傻。 自己是太好说话了。 出乎方炎预料的是,吉瑞和胖姐并没有带他去车行,而是走进了地下室。到了才发现,下面根本就是一个挺大的地下车库,空气流通非常的好,说明建筑级别还是挺高的。 车库里分两排整整齐齐停放着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轿车,几乎都是跑车,硬顶的,敞篷的,富有科幻气息的,复古气息的,也有可爱萌萌型的。方炎扫了一眼,全都是外国品牌的顶级轿车。 吉瑞走上前转过身,抱着胸,一只手竖起来,娘们儿似的扬了扬,说,“方总,这里的任何一台车,都符合您的气质,完全可以满足您出席各种场合所用。” 胖姐慢慢走过去,指了指边上那台敞篷的奔驰,说,“郊游的话,它合适。明天下午在阳光农场举行的餐会,方总,您可以开着它去。” 方炎不说话,慢步走过去,打量着这些车子。有一点他是不能不承认的。即便共和国的汽车制造工业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开始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尤其以红色汽车为甚,产品的质量和造型都走到了世界的前头,甚至变速箱技术和发动机增压技术引领技术潮流。 但是,相比国外的某些有百年以上历史的汽车品牌,红色汽车包括国内其他老牌汽车,都缺少足够的历史底蕴,能够沉淀下来的东西比不上。时间的沉淀,相当重要。 而且,外国品牌的汽车,无论造型还是技术,都不比国产的差。而在高端豪华汽车领域,国产的领头羊红色汽车远远比不上外国品牌,技术不是问题,关键还是在于历史。就是延续几代人的贵族和一夜之间暴富的人家之间的差别。 所以,在红色汽车为首的一大批国产品牌汽车牢牢占据了国内汽车市场百分之八十市场份额的同时,高端品牌豪华车型,尤其是跑车,只有红色汽车一家勉强能够和外国品牌打上一仗,但谈胜利,还为时尚早。外国品牌在这一市场里,占据了绝大部分的份额。 方炎得承认这一客观事实——美女们喜欢的,就是这些华而不实的奢侈品。 同时,方炎注意到,这里的车的出厂年份都比较久,都是各自品牌的经典车型。有些车型的历史已经有好几十年了,但却是全新的。于是,他笑了。 看见方炎的表情变化,吉瑞说道:“方总,这些车是我们老板费了好大力气才得到的经典车型,极富收藏价值。我想,开着古董上街,一定能够收获最多的目光。当然,关键在于,只有它们,才能和您的财富相匹配。” 吉瑞走过来,指着一辆野马跑车说,“试想一下,您开着一辆1967年生产的野马gt500出现在大街上,车上坐着一位绝色美女,那一刻,时间将会因此停止流动,全世界都在您的掌握之中。这种感觉……” 方炎转过身,笑了笑,说,“我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