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那场青春风暴》 第1章 出发1 随着选拔赛的最后一次击球成功，机会送到她的面前，面对最后的结果，说什么的都有。 “你真是运气太好！” “凭你的本事去了也是浪费名额，还不如趁早放弃！” 不管嫉妒的人们怎么说，全欣欣目不斜视撞开她们走向教练斗志昂扬地说 ：“名额是我的。”谁也不能来抢我的名额，谁也不能拟定我的人生。 全欣欣走到更衣室门口，想想又回头对着一众输家说：“你们都是loser！”说完就笑开了脸出门去，原来靠本事回击是这么爽的！ 启程去北城的那一天是通城最热的时候，空气在太阳的炙烤下像一块变形的黏黏胶，透明有形，太阳底下的所有物品都好像笼罩在这块巨大的透明黏胶里面。这是全欣欣对家乡夏天最后的印象，这一年离开家乡后，回家就变成一场快走比赛，回去是匆匆，离开也是匆匆。 全欣欣入选国家队去集训，大人们喜忧参半，全家父母担心孩子太小，在外没有办法好好照顾自己，陈恒和王宇的妈妈则是可惜，巷子里最厉害的小姑娘不在家，再也没好榜样给自己的好儿子做参照物，这个小姑娘不仅学习不要父母操心，练球更是全力以赴。妈妈方素梅看她出神，一时间也感慨道：“一下子，孩子就要离的远远的了，我真是······”付丽连忙环住方素梅，安慰道：“唉，你就这么想，这是多么荣耀的事，全省就去三个孩子，欣欣就是其中一个，以后还要当奥运冠军的，你得往长远看。” 听到奥运冠军几个字，全欣欣回过头看了一眼亲朋好友，又无声地看向乔和教练，用不确定的眼神问：我会成为奥运冠军吗？ 入选之前，这个梦想是全欣欣从来没有想过的目标，从她打球那一天的起，就没有树立过这么远大的梦想，以至于赶路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会吗？她会吗？她能吗？ 可以从现在开始做梦吗？ 但······15岁入选国家队的集训，这在整个市里都是受到关注的！别说市里了，过去的十几年，全省也没有这么小乒乓球运动员进入国家队。 “阿姨等你成为冠军，加油！照顾好自己！”付丽摸了一把全欣欣的脑袋，送出最真诚的祝福。 就这样，15岁的全欣欣带着她的梦想和爸爸坐着动车一路抵达北城。眼前这一栋看起来设计简单楼栋就是全欣欣接下来几年生活训练的地方，全志国带着女儿办好手续，想去女儿的宿舍看一眼，全欣欣都不让，她看她爸爸依依不舍的样子，她倒是无比兴奋，她终于在15岁这一年打进了国家集训队，这是学球人的目标，却不是她的目标。 “全欣欣，收拾好床铺之后，去一楼领军训服，5点半点食堂开餐，今天7点在会议室集合。“一个瘦高的短发女生对着全欣欣嘱咐道，她说话清脆，语气温柔。一看就不是难相处的人，全欣欣立刻对她充满了好感，露出几个大白牙回应道：”好的，谢谢姐姐。“ 昏昏欲睡时，木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女生站在门口，全欣欣和她对视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淡然气质的漂亮小姐姐，个子高挑，身材修长，行走间透出一股洒脱劲。对方眨了眨大眼睛，点头打了招呼时伸手摘下了鸭舌帽，一颗睡得极好的圆头露出来，光洁漂亮的额头，大大的黑葡萄似的眼睛、高挺秀气的鼻子和一张粉色樱桃小嘴，好一个大美女。 住进202的第二个女生叫陈晓满，17岁，连续两年拿下世青赛u15以下女单冠军，因为受伤短暂的从国家二队退出，养好伤之后又在今年的全锦赛中打赢了所有人重新回到国家总队，全欣欣认识她，但还没有和她交手过。她很期待和这个选手的交手，她想看看和她同期的朋友们实力如何，这样她才好评估自己的能力，做到针对性的训练。 姜诗一是第三个抵达202宿舍的人，她个子很矮小，全欣欣觉得她顶多12-13岁。 就在三个人乐呵呵自我介绍时，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生，她面无表情走过三人，无视了三张热情洋溢的脸，全昕昕和陈晓满面对面看了看，没说话，也着实没什么话好说的，对方一看就不想理人。姜诗一年纪小，倒是愿意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姜诗一，你叫什么呀？” 女生站在唯一的空床前，那是一个上铺，她并不喜欢！对于几乎没有成绩的小队员来说，她们也只能克服。可是眼前这个娇小姐并不这么想，她立刻问姜诗一：“你是睡下铺吗？把你的床换给我吧！”姜诗一不敢相信有人会这么直接抢床位，也不敢多说什么，整个宿舍她一看就是年纪很小，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搬东西的时候，全欣欣和陈晓满一人一句。 “教练说了，不允许自己换床位。” “都是固定好的，你要换，自己去找教练协调。” 姜诗一亮着眼睛看她点头附和，她也不想睡上铺。在别人替自己出头的时候，当然是要和出头人统一战线，姜诗一人小却十分机灵，立刻把放在地上的球包也放在了下铺。 “妈妈，我不要住这里，我们去外面租房子吧！”看着住不了下铺，小女孩对着门外喊，一个穿着精致的卷发女士探过身子扫视一眼宿舍，眼前三对一的局面确实也不适合自己女儿住，她牵着女儿转身就走了。 三人对视一眼然后耸肩，没再管这人。 “是一起去领训练服？还是一个人领回来分？”全昕昕看了眼手表，提议道。陈晓满正好把床铺好，歪头答道：“一起去吧，这两月咱们也得在这里生活，算是熟悉一下环境。” 全欣欣在集训队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h省队的肖元，g省的林笑笑，s省的秦安，全欣欣大约从11岁打全国赛以后，在赛场和这几个朋友见面次数多，大家年纪相仿性格外向，很容易就玩做一团，交换了彼此的宿舍号之后，也约定集训期间一定一起玩。 第2章 出发2 晚上六点五十分，全欣欣三人穿着领回来的衣服准时出现在会议室。那个从学乒乓球开始就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主座，会议室乌压压的，气氛也很沉重，全欣欣收敛笑容，挨着边边的椅子坐下来，周围没有交头接耳的声音，也没有人东张西望，每个人都专注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全欣欣也有样学样。 七点，那个满面威严的脸庞拿着一个麦克风轻咳两下开始发言：“今天是我和各位新鲜血液第一次见面，每年国家总队都要从全国各地选拔青少年进入集训队，这一个训练周期是两个月，这两月大家不要担心伙食、生活和医疗等各方面保障，总队会根据大家的需求做出合理调整，而大家只有一个目标：两个月之后，拿下集训队的前八强，前八强的队员和现役国家对进行pk，pk成功的直接进入国家二队，pk失败的还是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大家有没有信心？” 这个人的话和他在电视上形象一样，言简意赅，也没有多少废话。全昕昕盯着自己的手指头，抠了抠边缘线，正想着，右手边的陈晓满用腿轻轻碰了碰她的右腿，她立刻回神，混在人群里士气高涨地跟着喊：“有信心！有信心！有信心！”这是乒乓球总队的传统，从她练球起，教练也给她看过无数次现役队员的呼喊视频，此刻她有点想哭，她离梦想又近了一步，可是这一步看起来很近，实际又很远。 她放眼看过去，会议室内基本上都是各个省在全国各大青少年赛上打出过成绩的人，每个人都顶着“天才”的名号，在小小年纪拿下过不俗的成绩，而她一个s省的全省选拔赛第三名，还是她努力了整整一年才拼死打出来的，前途好像明亮又灰暗。 要更努力才能留下来！ 陈晓满心里想的是：怎么才能把这一屋子的人打败？ 姜诗一心态极好，她还小，就是来学习的！打赢打输，至少都进了名单，胜在年纪小，将来有的是时间来磨炼球技。 一屋子的心高气傲的青少年，还没有学会成年人的圆滑，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这个氛围之下就更加古怪，喊完口号之后，那个男人便离开了。走上来一个女教练，她穿短衣短裤训练服，半长的短发，整个人柔和又坚硬同时并存，全欣欣只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看手指。 耳边听到她说：“我是大家的总教练徐甜，有任何训练和生活上的困难，都可以向我求助，我会竭尽全力帮助大家。刚刚我们李指导把集训的目标和大家说了，但是我还是想多说一句和球台之外的事，和打球没有关系，和做人有关系！大家是战友、是伙伴，唯独不是敌人。现在你们都很小，小到有些小朋友叫我一声阿姨都不过分，所以我怕你们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在今天晚上十点，会有一场特殊的活动，从会议室外面的走廊走500米到小操场，进入小操场之后出去后有一片树林，树林里会有一些小惊喜等着大家，你们需要在树林里完成一些指定任务，最后走到路边进行登记。” 一群人站在乌漆嘛黑的小树林时，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抓紧了拳头，尤其是怕黑的人，小小的啜泣声此起彼伏。全欣欣的头皮发麻，她最怕黑了，以前晚训下训，她都是和王宇、陈恒一起回家，从来不会自己回去，如今离家的第一个晚上，就遇到这样的考验，真是折磨人。 “全欣欣，你在哪里？”一个淡漠又清冷的声音从她的左斜方传过来！陈晓满的声音，天啦！全欣欣立刻说：“哎！我在这里，晓满，你听得见吗？”大家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开始呼唤自己的朋友，几个人在一起至少不再害怕这个树林了。 全欣欣和陈晓满成功汇合，两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听着嚎啕声，一边伸手探路一边小幅度继续挪步去找姜诗一。怕分散开，全欣欣主动伸手拉住了陈晓满，大一点的孩子根本不怕这黑暗，甚至开始欣赏起这鬼哭狼嚎，隐隐约约的笑声在小树林里响起来，陈晓满皱眉叹气，又毫无办法，黑夜里她的视力不是很好，全靠全欣欣带着她摸索方位。 就在大家以为小树林里就只有黑暗的时候，一阵诡异恐怖的音乐响起，它好像没有固定的出声点，音乐是从四面八方缥缈而来，更绝的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阵阵冰凉的雾气，整个恐怖值拉满。姜诗一哭得更加大声了，陈晓满的视线更是模糊，三人中她年纪稍大也不过是17岁，此刻也头皮发麻，不停的在嘴里念叨：“这是假的，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全欣欣只能紧紧拽着陈晓满的手，要是没有这只手和手心的汗，她早就被吓破了胆。 就在小树林里面一片兵荒马乱时，远处的训练馆，一群国家一队的队员趁休息站在玻璃窗前看外面的乌烟瘴气，有人说：“啊！一年一度吓唬小朋友的活动又来了！” “对呀！时间真快！新的大循环又来了！” 人群一静，笑容僵在脸上，新鲜的血液上来，就意味着有人得从总队的名额里退出去，不论是全队大循环比赛，还是挑战赛，对所有人都是一场场考验，永远都在路上，这大约是竞技体育想教给大家的精神之一。 “这个活动真没意义！”有人评价道。正在练正手接球的肖世恒咧开他憨厚的嘴唇一笑，随口接上话茬：“倒是有点意义，看各人怎么想！”说完，他回头看一眼隔两个球台的朋友们，大家心有灵犀同时对视一下，都加快了练习的速度。毕竟新的循环近在眼前，不能掉以轻心。 同一件事，有的人能从中收获颇多，有的人只愿意坐上壁观，不参与其中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看似得到了，其实失去的更多。教练徐甜看着坐在旁边偷笑的女孩子，没说什么，只是和气地递过去一瓶水，嘱咐她好好休息，等身体状态好些了再加入大家的训练。 第3章 小树林探险 姜诗一成功和姐姐们汇合后，全欣欣终于问出来了她想问的问题：“你多大了？”言下之意，多大的人了，还哭得惊天动地，也不害怕丢人。 “十一！”姜诗一一边收声，一边伸手抓人，还要抽空擦掉鼻涕和眼泪。陈晓满感觉到自己一手的黏糊，心里崩溃极了，她可以做好人，但是不想接收别人的鼻涕呀！ “多少？”全欣欣在这样恐怖的环境下，还以为对方没听清，只是在重复自己的名字。 陈晓满听到这个数字，停下想把鼻涕擦回去的冲动，不能欺负小孩！ “我十一岁了！满了，不是虚岁。”姜诗一感觉自己鼻涕眼泪也差不多了，周围的抽泣声少了一些，这么多人都哭了，也不止她一个人丢人。可她不知道，今夜往后的很多年，大家都记得国乒队有个小孩子哭得最大声，是有记录以来哭得最大声最吵的孩子。 “十一岁！”全昕昕惊掉了下巴，这打球得多厉害！才会小小年纪就打进了集训队！陈晓满也十分惊讶，早知道下午没事就拉着小妹妹去打球了，她知道能进来的都很厉害，但是厉害到这个程度，好像没有？ “挺好，肺活量大！有劲！”这是某一位路过小树林教练对这个声音的评价，他说完就加速蹬他的自行车飞速离开这声波攻击。 她们不知道的是，关于乒乓球队每年的“小传统”在整个体育局都是有点名气的，为了配合训练，小树林方圆两三里内所有的建筑物都会在活动开始后陆续全馆熄灯。漆黑的夜里没有星星月亮，可怕的恐怖音乐，弥漫的烟雾，时不时还会撞上穿着奇怪玩偶服的人，在行进过程中还得收集挂在树上的各种标签，甚至还有一系列灵敏测试、记忆力测试，全欣欣算是夜视力好的人，在这样场地里一拖二也是吃力，更别提在这种环境里面还要躲避那些奇怪的东西、湿乎乎的东西。 全欣欣稳下心思之后只要遇到需要转弯的地方就往右边走，越走耳朵反而灵敏了，每到一处收集点，她就能明显感觉到收集点有非常细微的铃铛声做指引，难也就难在每一处都有铃铛声，导致她分不清声音究竟在哪里。一人计短，三人计长，还好三双耳朵能听出不同的远近，后面又根据不同材质的铃铛声音判断出每一处任务点大概是什么内容。收集任务并不难，难得是三个人在一块，需要跑更多任务点才能集齐三个人的收集数量才能够完成任务离开小树林。 其中有一项是在桌子上挑球，夜黑转球看不见球，只能靠手摸索，把球旋转起来然后用声音去判断球转起来速度快不快。陈晓满年长力气大，一般她摁完球之后就会直接把球递给全欣欣，全欣欣摸黑在小板凳上转球，几个人大气不敢出在黑夜里听声音，几次下来，三人合作的非常不错，因为不清楚到底需要多少球，三个人干脆在黑夜里玩起来了挑球， 作为从小就和小白球打交道的人来说，哪怕缺少了视力这一个途径，挑起小白球来，也不在话下，三番几次下来，三个人都能凭借声音听出好球和坏球的区别。 在远处的人被各种奇形怪状的的不明物体吓得哇哇叫，这三人却悠哉悠哉开始玩起了选球游戏，姜诗一年纪稍小，环境对她的影响大一点，全欣欣很怕黑，但是身边有陈晓满一直在说话，也安心了不少。陈晓满和全欣欣几把之后就开始教姜诗一怎么辩声。起先姜诗一还是非常紧张，总是被周围的恐怖声音分神，几个球的声音听下来反而镇定了不少，能够做到全神贯注了选球。 三个人开始轮流分工合作，一人捏球、一人旋球、一起听声音、一人收球，几个选球点溜达下来，三人各拎了一大袋子的球开始找路！总得出去才算完成这个可怕的考验吧！ 第4章 试探 场外的教练在红外线摄像头的帮助下观察每个人的表现，无语道：“这三人肯定没有听游戏规则！”她们拿了那么多球，其他人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至少三四个放置点都被三人挑了一遍。徐甜笑呵呵说：“挺好的，这样才有趣。”而且大的那一个明显是在小的们克服黑暗，顺便教姜诗一听音辩球，不一定是没有听见规则。 活动的最后，有些人和同伴走出来了，有些人是自己走出来的，有些人困在里面，有些人中途宣告退出，也有人利用熟人关系压根没有下场。全欣欣三人是整个活动拎球和收集物品最多的小组。而那些被收集到物品则是历届乒乓球队杰出优秀队员的亲签周边或者一些训练物品。 徐甜笑眯眯地看着三人道：“恭喜你们，要是有喜欢的球员周边就自己留，不喜欢的挂网上卖掉，能值点钱。”小树林里的灯全亮了，徐甜看着陆续从里面走出来的小队员们，仔细看他们的表情。有的人虽然没有出来，但是看起来非常愉悦，和周围的人有说有笑；有的是一个人，看起来满脸紧张和警惕；有些人看似是一组人，出来后却迅速散开，找回了自己原来的队伍；也有人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人，但是也不急不躁慢慢踱步出来；有的小组一边走还一边抱怨，复盘应该从哪一条路出来。 各人各色，性格不同，相处也特别有趣。 等人到齐了，徐甜整理了队伍，开始解释活动的目的：“这一场活动有一些我个人的浪漫主义理想在里面，是什么？大家日后自行领悟。这一次不计入考核、不计入成绩、不做任何记录，但是我希望大家记得，活动一开始，你们最恐惧的是什么？以后是想办法克服还是任由它存在，都是可以的，每个人的选择不同。” 害怕黑暗的人，可以继续害怕黑暗，也可以选择对黑暗脱敏； 害怕孤独的人，可以享受孤独，也可以选择同行的人一起抵抗孤独； 一个非常放松的小活动，却成为一些人心里的点心时刻，日后回忆起来都是甜蜜的。我们永远不能相互抱怨，因为我们的友谊特殊，训练的枯燥如果没有伙伴的相互支持很可能坚持不下去，可是我们又随时会成为pk赛的对手，因为没有对手，我们都不会进步。我们都是职业运动员，赢下比赛就是我们的使命。 这一点上，三个年纪不一、性格不一和背景不一的女孩子，在这个黑夜的活动里达到了思想上的统一。 姜诗一木木呆呆得望着散场的人群，又看了看她的球袋子，颠颠地跟上徐教练问：“教练，周边给我们了，那球呢？”那可都是好球，而且是她听声音挑出来的好球！ 能不能给她们了？一袋子呀！起码三四百个以上了！ 徐甜教练露齿一笑：“这是国家财产，辛苦你们送去那边的训练营。”说完她还贴心的给三人指了指方向。她们作为全国青少年各种选拔赛出来的苗子还没有拿到真正的国家队门票，只有通过训练营的直通赛和循环比武后，才能进国家二队，她们也算是进了体育局，但是距离真正的国家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三个人顺着徐教练的手指看过去，远处在路灯下格外明亮的训练场就像天上的明月一般，都看呆了，三人大叫一声，兴奋的托起球袋，还仔细把其他人的球袋也装上了，一路小跑往球馆跑去。那些周边算什么，可以获得允许去真正的国家队球馆看一眼他们训练，才是真正吸引人的。 “教练，我也一起去送球！”说话的人笃定又平淡，徐甜转身看了她和她背上硕大的球袋子就点头，提醒她跟上。跟上倒是跟上了，始终和前面三个人隔了不远不近的一小段路。十点多了，球馆的人少了大半，但是也有人依然在刻苦训练，姜诗一年纪小，看着那一张张只在训练视频里面见过的熟悉面孔，特别激动，全昕昕放下手里的球袋，趴到窗户上往里面看，也不由得感慨：“都是世界冠军了！还这么努力训练，好佩服！”姜诗一跟着放下球，也凑到打开的窗户看，陈晓满干脆也凑一角。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台子好像是二队队员在训练，三人盯着球台上来回旋转的小白球，都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好可怕球速！ 好扎实的脚下功夫！ 好灵敏的反应！ 一个勾手发球几乎完美，另一个正手拧拉几乎是零失误，最好的一个球，两人正手、反手几乎是各种技巧都来了一遍，打了几十板，球速又快，转速也强，两人的力量也非常恐怖，整个过程看的全欣欣吊了一口气。发球时的真假动作切换丝滑，既不会发球犯规，又可能会让对手接球、回球上不了台！ 姜诗一看了一会就移开视线用眼神去找她的偶像，全欣欣和陈晓满对视一眼，心里的一下子就紧张了，眼前这两个二队队员的实力恐怖如斯，两人都在脑海里琢磨自己能在对方手里走几板，两人越看越入迷，浑然不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也丝毫察觉不到身后多了一个人！ 四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着，用眼睛观察还在练球的运动员，这里也将是她们努力的方向，以后会在这里洒下青春的汗水和眼泪，坚持不懈直到登上领奖台。 姜诗一突然问两个姐姐：“你们有信心打赢他们吗？”进国家队，要通过大循环比赛打赢二队队员，平时的训练已经这么可怕了，那正式的比赛一定会更加激烈。 全欣欣目光坚定，声音清脆回道：“有，我一定会打进去的，一次不行，就多试几次。这里会有属于我的一张台子，一把椅子和我的专属教练。”她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是她此刻很想念乒乓球，看着这激烈的战况，恨不得自己上手挥拍过招，看看自己能不能马上打败这些二队队员。陈晓满稍显沉稳，她曾经进入过这里，再次回来的激动是如何也掩盖不住的，她都开始想象自己和这些人对台的样子了，每一个球该怎么接发、进攻还是防守，长球还是短球，竞技体育就是这样子让人战斗力十足，我们不需要有那多杂念，只要赢下比赛就是王者。 “我也要打进去。”一道冰凉的声音从三人旁边溜出来，三人都吓了一跳，一看也是集训队的队员，又松一口气，毕竟偷看别人的训练好像也不是那么光明磊落，要是被人发现，可能会挨骂的。三人一起看向姜诗一，姜诗一不明所以左右看看，全昕昕提醒她：“你有信心吗？” 姜诗一心虚低下头呵呵道：“反正我不会被淘汰，但是这里······”对目前的她来说难度太大，而且她曾经亲耳听见启蒙教练陶杨（女教练）对着g省队教练符伟兆说过，一定要让她继续打球，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留在球队打球。她不是很懂，不过教练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理由，照做就是了。姜诗一后来的职业生涯哪怕有不算短的低迷时间，但是那些过程对于还在启蒙甚至是成长期的她来说，都是很短的时间了，她打球欲望不是很强，却非常听话，听教练的话，所以坚持打球，但是基本功不扎实，技巧远远不够去冲击国家队的队员，她心里过于清晰。 三个年纪大的点有些疑惑，这样小小的年纪打进了集训队，肯定能力很强吧？这么没有自信和斗志？一定是谦虚吧！ 很快她们就知道了，这真的不是谦虚！ 集训队早上六点半集合出了一万米的早操，随后集体去食堂吃了早饭，七点半开始全队进行循环比赛，教练的目的是想让各路全国青少年冠军进行切磋，有些人已经和队友打过比赛，有些人可能因为年纪差或者地域差从来没有对战过。在集训开始前，每个人都要交手一次，每个人都要和其他101个人打一次，让每一个人都要了解对手的实力。教练组也想通过循环赛好好挫一挫这些骄傲的少年们。 这一次集训基本上集齐了全国各个省的前3，个别强省甚至前5的选手都来了。队员年纪从11岁到19岁，跨度极大，网络上有传言，国乒未来12年的男女接班人都要从这批苗子里面挑选出来，所以才会不管年纪，甚至破格从每个省的前五全来北城集训，就是怕有的运动员在大赛中因为各种意外失手，都招进来集训队，行不行国家队自己筛选一下。 陈晓满是特别的那一个，毕竟她曾经是青少年大赛u12、u15的女单冠军，短暂的入过国家二队训练，所以她是所有人挑战的对象！比她矮一个头的全欣欣正眨着星星眼看着，清清脆脆地说：“小满，我跟你打吧！”肯定句，不是疑问句，全欣欣看了好多次陈晓满的比赛，却从来没有对战过，她很期待和陈晓满交手。 循环赛比赛还没有开始，陈晓满看着大家都在做准备工作，她和全欣欣没什么要忙活的了，同意了，她请姜诗一做裁判，找了一个角落旁边的球台，两人摆开阵势。 从5岁学球开始，全欣欣就经历了无数次的比赛，这样的训练甚至都称不上比赛，却是全欣欣印象中最深刻的比赛之一，这一场练手打到最后几乎是忘我的境界，一开始大家只以为这是热身赛，谁能想到两个小女孩完全打进了最专注认真的状态。这场比赛因为是临时兴起，教练们还没有来得及架好摄像机记录下，最后只能成为一场大家口中的传说。 也是这场比赛，让集训队所有的教练都认识了陈晓满和全昕昕，看她们的比赛后，大家只有一个感觉：有希望了！ 第5章 热身2 因为是热身赛，全昕昕两人决定速战速决，5局3胜决出输赢，不加赛。 陈晓满，17岁，曾经获得u12、u15以下青少年大赛的女单冠军，男子化打法，反手技术体系的先进代表之一，反手拧拉、反手撕技术力量大、旋转强、单板质量很高，同时人高手长，护台面积大，周旋能力极强，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力，上台就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 全欣欣，15岁，在进集训队之前个人最好的成绩是s省的青少年选拔赛的第三名，男子化打法，正手进攻能力强，反手也不差，两面衔接快，打法相对暴力，但是处理球也细腻，有灵气，反应速度极快。用教练的话来说，天赋极强、球商极高，也是不可多得的苗子。 一个正手、一个反手，都是男子化打法，一个球风干脆利落，一个打球灵动，两种不同的风格在同一个球台上较量时，于看客来说是一种视觉享受。 这场热身由全欣欣发球，一上台她就选择了勾手发球，只见她一抬手一弯腰小白球就直线冲着陈晓满的中路去了，速度很快，一下子看不清是什么旋球，球落台前，陈晓满已经做好接球准备，一个跨步，球拍重重一拉，小白球改变轨迹落到对方的反手大三角区。 好强的力量！ 好转的球！ 前几板打下来，双方的试探结束！两人主打一个快攻快防，两个人都有意识的炫技和讨教对方的拿手好戏，不知不觉中就吸引了一大片人前来围观。 “陈晓满这么厉害，我们知道！这个全欣欣真是没听过，也这么厉害？” “省队第三名，还是今年突然打出来的，之前成绩好像不是很理想，所以没有资格代表省队出来打比赛。” 徐甜立刻打开全欣欣的资料，发现她距离拿下省队第三名仅仅过去两月时间不到，又进步了不少！看到全欣欣的进步，徐甜有了其他的想法。 102个人分成a、b两队，全欣欣和陈晓满作为两队队长，既要和所有人车轮战，又要接受本队队员的挑战。这是临时改变的规则，在循环赛的基础上加上了两个队长的守擂赛，目的不言而喻。本来大家看起来水准差不多，靠车轮战选中好苗子也是应该，现在这两人非要在比赛开始前炫技，抢尽风头，那就竖起来靶子，试试看能不能激发更多的斗志。。姜诗一在心里偷偷骂教练组，真是阴险狡诈！哪有这么玩的，一点公平也不讲！ 陈晓满目光坚定地看一眼全欣欣，两人对视点头，分别走向1号台和2号台，准备接受大家的挑战。姜诗一急了又急，早知道就不搞什么赛前加练，哪怕她年纪小，也能看出这一群人的不怀好意。看似在哈气擦球拍，有些人的眼神里全是轻蔑和敌视。要知道集训队这么多人，在没有正式开练前就入了教练组的眼，足以让人眼红。 陈晓满还好，毕竟有个女单冠军加持，全欣欣凭什么？名不见经传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角色，居然成为b队的队长，成为守擂者！这下所有的成员都进入了热血沸腾的战斗模式，她们选择先擂台，再和队友打循环，集训还没有正式开始，火药味在教练组的刻意安排下已经非常的浓烈。靠人海战术消耗全欣欣和陈晓满的体力，同时也摸清楚她们的套路和优缺点， 两位队长能守住自己的擂台吗？ 全欣欣深呼吸一口气，站上球台，这个时候没有战友、没有指导、没有欢呼，有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挑战者，为了加快挑战速度，每人上前打一局，每局是十一个球，赢一局加10，输一局扣10分，只看最后的比分，不加赛。 全欣欣从小到大打球都是稳打稳扎的，小时候启蒙不算特别有天赋那个，初中时候选拔也不是被教练最中意那个，她的比赛除了亲朋好友裁判教练基本上没有人围观，哪怕去公园打野球，从大爷大妈手里赢下球，也只是被爸爸表扬，没有周围人围上来夸她。过去的比赛经历中，围观她打球人数最多的就是进省队选拔赛和省队进国家集训队的选拔赛，只有这两场球围观人数最多，对于她来说有一点压力。像这样被所有人围观打球，心里压力还是有的。 最主要是，她很懵逼啊！只是热身打个球，怎么就变成b队的队长了？还变成守擂者了？她的人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高光过，每次去打比赛，属于她的那张球台都是最冷清的，此刻，要装把大的了！ 干不死你们，就是我死！那还是你们死去吧！ 蓝色底白线的球台上，她拿出自己的球拍摆放好，盯着球台和球拍收心敛神，然后抬手示意可以了！ 作为守擂者，她拥有先发球的权利，只见她一个勾手球发出去，小白球又急又凶的朝对方的中路台奔去，对面是一个比她大的球员，力量比她足多了，一个侧身小白球便被正手打了回来，小白球接触板的一瞬间，全昕昕仿佛听见小白球的呼喊声：“嘻嘻，我不好接。” 全欣欣只好压低板面角度提前压在球的前进弧线上等球一秒，再顺势反拉回去，球更转了，过往侧边，对方救球失败，第一分全昕昕拿下。 此后第一个对手在她手里就没有进攻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被全昕昕带着走，四次得分有两次运气球，两次属于全欣欣自己失误，把球拉丢了！ 第6章 热身3 围观的人群慢慢冷静下来，看像全欣欣的眼神有些变化，一开始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一个小小的热身赛就成为b队队长，队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还没有开始选拔，她就提前变成了教练组心里的种子选手！多好笑！在场哪一个拿出来的大赛经验不比她足？哪一个训练不刻苦？许多人拿到的奖项都比一个全省第三名厉害？众人态度的改变发生在全欣欣的第一个球之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她由内而外的气质全部改变，没上球台时，有些心不在焉的嘻嘻哈哈，也像一个多动症儿童一直晃身体，站上球台，小小的白球一抛起，从眼神到周身的气质，瞬间变冷，那颗小白球从她手里发出都好像裹了冰霜。 第一个挑战者直接被11:4拿下，开局势好。 第二个挑战者11:5被拿下，好势头持续。 第三个挑战者11:5被拿下，信心十足。 ······ 随着挑战者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在努力找出全昕昕的弱点，对战时间拉长，大家也都明白她的弱点在：反手大三角防守太弱、步伐不稳、中路防护不强，基本功不那么扎实，丢分的点也较多。陈晓满早就看出来了，她心里着急，在第五个挑战者下台后，她绕开观战的人群站到全欣欣旁边提点她。 “你不能被过分调动，有些球努力救，有些球想清楚······但是你要努力调动和戏耍她们！”陈晓满微微侧身，用非常低的音说出她的战术。这样的选拔赛，不是炫技，不是展示，不是表演，不是耍个人脾气，而是通过选拔进入教练组的眼里，她可以百分百确认，这是一场对全欣欣的考验，如果她通过考验，不管过去的成绩如何，将来她一定会在乒乓球坛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陈晓满也热血沸腾，她无比希望这个小妹妹能够打破过去的束缚，打出自己的全新世界。没错，是戏耍！她开始勇敢放弃那些想大幅度调动她的球，勇敢放弃那些想靠刁钻角度调动她消耗体力的球，开始保存体力做好打到最后的心里准备，每当她主动放弃一分，就一定会连赢两分，在对每个人的落点和运气球上做足了功夫，打法刁钻，落点灵活，随着士气的增加，球的变化也更多，导致每一个想通过车轮战消耗她的队员都失败告终。 最重要的是，她进步非常快！快到教练组都惊讶的发现，前五个球全昕昕在适应每个队员的打法，甚至会主动丢球勾引和调动对方犯错，从第六个球开始，她便由试探转为主动进攻，大概从第十五个挑战者之后，她的打法开始变得单一，发球方式一样，前五分接球方式差不多，第六分开始进攻，有趣的是，其他的挑战者好像被她操控一般，明明知道她发球方式一样，也知道她前五分在摸索每个人的优缺点，一站上台的对面，面对那张过分冷静的脸和充满寒冰的眼睛，总会不自觉的打乱节奏，最终被带着跑！ 全欣欣用同一套打法来应对所有的挑战者！ 这需要巨大的决心和勇气，毕竟整个打法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睛里，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解题思路，问题：你能打破她的护台吗？球速飞快，旋转飞快，一个球到眼前甚至还分不清上旋还是下旋，当你以为她没有力气的时候，又是一记重重的正手强攻，力量加满，力气小的队员根本吃不住这样的强攻。 教练组越看越喜欢，每个人眼里都充满了惊喜，彼此仿佛都看到了一位伟大的乒乓球球星正在冉冉升起。 勾手发球去对方中路试探对方的接球能力。 正手拧拉，接旋转看看对方的球速。 正反手调动看看对方护台和跑动能力。 左半台和右半台个来一个力量球试试对方正反手的力量。 摸清对方的情况后，基本上就针对性的进攻，绝不给机会给对方机会，能擦边就擦边，能擦网就擦网，能靠力量压制就靠力量压制，能靠速度调动就靠速度调动，能靠刁钻落点牵制就靠，她牢牢记住陈晓满的话：不能被过分调动，进攻代表机会。 在全欣欣自己接球的时候，打着打着突然就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球速和力量的变化，后面在和每一个人对战的时候甚至能提前预判对方的弧线提前等候！这是在以前练球的时候没有出现的新的体验，她越打越开心，不论今天结果如何，这种感受是珍贵的，这种进步是让人激动。 最可怕的是，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套路，依然没有办法在对战中强过她！论力量，她长久持续下来没有疲态，越到后面越是兴奋；论速度，她拧拉出去的球没有一个球是慢的；论旋转，她的球好多次看似不行，一触板就立刻弹飞，让人不敢轻视。 陈晓满偷摸着笑了笑，她还不敢大声替朋友笑出声，正抬眼看有没有人注意她时，突然感受到了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迟疑地对视过去。徐甜教练欣慰地笑了，嘴巴张开说：“陈晓满，你别看了，守擂，a队所有人先跟她过过招！” 天塌了！好像又没塌！ 好消息：被重视了！ 坏消息：要先被所有人单挑一遍，压力突然就来了！ 这下陈晓满是真笑不出来了，a队队员看b队进行擂台挑战，多少有些手痒，她们一边怀疑全欣欣是不是真的如教练组想的那么厉害，又一边期待自己去试试手，但是先所有人打一个，又显得不是那么厚道，她们还不如b队脸皮厚。现在a队也开始打擂台，那和陈晓满试试手也是非常开心的。 徐甜摸了摸鼻子，她是清楚看见全欣欣是从陈晓满悄悄靠近说话后发生改变的，说明什么？陈晓满看清了局势，看懂全欣欣的优势和劣势，有勇有谋，又有一身助人为乐的正气，敢于替朋友做重要的决定，敢出口相助。那不妨也试试看这个小女孩的实力和智慧，看看a队队长是不是草包。 a队队员本来还在围观，一听见可以打自己的擂台了，一窝蜂的又回到了自己队的球台，甚至非常礼貌的排队，陈晓满看着排队的人，无奈地笑出声，一时间，a队气氛轻松又和谐，完全看不出这些嘻嘻哈哈的人，等一下要打得死去活来！ “队长，快点上台！” “嘻嘻，看热闹哪有自己打爽！” “队长，等下多指教！” 第7章 热身赛3 姜诗一和陈晓满都分在a队，原本还在替欣欣姐担心的她，此刻也拿着球拍站到了队伍里，继续闪着她亮晶晶的大眼睛，欣欣姐看起来问题不大，现在她想试试看小满姐的实力。 陈晓满拿着球拍冲着姜诗一一扬下巴道：“你第一个来！“她倒想见识一下，11岁进集训队的实力。 一个下旋球球发过去，姜诗一拿着球拍击球，球飞了！陈晓满歪一下头表示疑惑，这怎么就接不上？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球发出去，这回球倒是被姜诗一打回来了，但是冒高了，陈晓满毫不犹豫俯身上前一板子拍死了。接下来她分别用左旋球和右旋球，改变落点去调动了一下姜诗一，发现这家伙的步伐功夫是真的不到家呀！螃蟹步跑动的乱七八糟，短短十一个球下来，陈晓满不自觉皱紧了眉，好家伙！这以后得好好抓抓这个人的训练了，不然······ 姜诗一鼓着包子脸下台，给她小满姐姐祭拍倒不是一件难受的事。很快她也轻松不了了，因为徐甜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那眼神，那肢体，那没有开口的“爱”，姜诗一立刻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后背窜上来，她年纪小，又不傻。 不知道还能回省队呢？可是如果集训都没有挺过去这么回省队的话，会给陶杨教练丢人的。小小的姜诗一立刻握紧球拍低下头做一只小鹌鹑！自己差没有关系，不能给师门丢人！ 和全欣欣固定做题思路不一样，陈晓满算是年纪小小就打出不错成绩的球员，如果不是因为伤病短暂从国家二队退下，现在都不会出现在集训队。她打过的公开赛很多，和她交手过的队员有很多，了解她的人也多，各个省队教练会给自己省的队员分析其他竞争选手的资料，陈晓满的资料基本上都是被放在第一个，一个强而有力的对手，一个对于一些人还未交手却存在在脑海里的人，此时终于有机会交手了。 她守擂台就显得从容多了，哪怕有失误丢球输球，基本上也不会影响她持续进攻的心态，不管和谁打，都能从气势上完全的压制对方，车轮挑战的擂台本来就消耗体力，和全昕昕一样，她也是越到后面精神抖擞，打的对方都看不清旋转。不管对手多难缠，她始终站定，贯彻一个原则，我尽量不离开近台，她有个先天优势就是手长脚长，护台面积大，所以哪怕是不怎么跑动，依然没有几个人能打穿她！ “怎么样？今天上午有收获吧？”徐甜乐呵呵地对着集训队总教练卫博学说。不苟言笑的卫博学是打了一辈子球的人，30岁从国家队退役后进入教练队伍，他就一直坚守阵地，努力工作，在他的严格把控下，不仅可以用全国各大赛事保障队伍人才的建设，还可以用严苛的集训和敏锐的眼光替国家队甄选人才。他的宗旨是：力求每一个种子选手都能得到属于他们的机会。 卫博学如今48岁，正值当年，让全欣欣守擂台正是他的建议。全欣欣和陈晓满的热身赛中，他察觉到这个女孩子在对战中能吸收对手优点，一个15岁的小姑娘，站在球台上，眼神明亮单纯，内心坚定且边打边学，这球商和球感也是天生的好，至于基本功和技巧质量都是可以靠后天的努力训练，而天赋是可遇不可求的。 全欣欣整整打了一上午，打到后面她有些记不清对手都有谁，一下球台，立刻有教练拿着冰块用保鲜膜包在她的右边肩膀和胳膊上，帮助她放松肌肉。松懈下来才惊觉自己可以持续这么长时间，以往的训练中，也是一整个上午或者下午都在打球，只是这中间也会有穿插别的训练，像这种持续时间长，精神紧绷的战斗模式还是少。 可是她很兴奋，她成功的突破了自己，不管对方是谁，她都好像可以看清小白球的旋转和速度，能够突破心理压力，出手越来越果决。 “现在我宣布，全欣欣和陈晓满守擂成功！全欣欣赢45局，输5局！陈晓满胜37局，负13局！”徐甜召集所有人，示意大家安静后，宣布了一个上午的成绩，她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陈晓满抬头看看全欣欣，什么话也没有说，默默思索自己丢掉的那些分数。其他人保持沉默是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比赛局势瞬息万变这个原则在全昕昕这里好像不太适用了！这个成绩足以让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安静下来！ 全欣欣以不变应万变的打法刷新了她们的认知，没见过这样的人。是对手强到可怕！还是自己轻敌了？可是50个人呀！大家都轻敌吗？五十个人轮番打她一个人，打不过！要知道，这里面可是全国各省市挑选上来的几乎是青少年中最强的乒乓球运动员了，却在入队第一天的摸底比赛中输给了一个基本没有大赛经验的15岁少女。 奇耻大辱！ b队的氛围更加紧张了！徐甜当没看见一样，拍拍手召唤大家集合训话：“我知道大家都是从小打球很厉害的人，也知道这里面有不少人是冠军，什么各种青少年杯冠军，全省冠军，甚至有世界青少年大赛的冠军，但是你们真的是最强那个吗？不见得吧！一个全欣欣你们都打不过，还能打得过谁？还想打得过谁？一大早上出操就松松散散，真的以为是来我们集训队镀金吗？旅游吗？拿不到名额，之后去退回省队，又多一个吹牛的资本：哎！我可是进过国家队集训的？你们就这点志气？这点出息？“ 她战术性的停顿了很久，很多年轻的小队员满脸写着不服气和倔强，徐甜暗自满意，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呀！ 徐甜接着说：“如果还有点血性，就努力拼搏，往死里给我练，不要早起就是一副颓靡的样子，我并不想看到各位半死不活，我想看到你们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去赢！两个队长记住了，以后早上六点半出操，跑一万米，六点20分你们各自把自己的队伍集合，自己队伍全员早操结束才能一起去食堂吃早餐，之后回去把内务整理好，8点50分集合队伍，9点上午的训练准时开始。谁也不许缺席掉队，如果生病需要请假，先去医务室请医生开条子，决不允许装病逃训，明白了吗？“ “明白了！” 全欣欣咽了咽口水，心知肚明，这活靶子她是还得继续当下去，不管教练是有意锻炼她，还是真的需要一个靶子凝聚全队斗志的靶子，这个活她都干定了。她一边摸着胳膊上的冰袋一边回忆，守擂时的热血澎湃，没上过球台的人不会理解这种拼搏的感觉。那是日复一日训练获得的成就感和绝对的实力，可能今天之前，全欣欣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会那么厉害，但是今天之后，她将是一个全新的自己，谁也打败不了她！ 第8章 互帮互助 全欣欣大获全胜的守擂消息传出集训队之后，她的省队教练们全部呼喊出声：“这个女娃娃以后不得了！我们省队要出大人才了。”其他省队的教练赶紧研究她的资料，给自己的队员发过去。可是当他们整理好全欣欣过往平平无奇的成绩时，都有些犹豫，这样的成绩时怎么在集训队1vs50的？只有她的启蒙教练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心里暗爽：老子就说，这个女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吧！ “欣欣姐，你真的好厉害啊！”姜诗一摸着寸头跟在全昕昕后面第n遍表达了自己对姐姐的崇拜，陈晓满洗漱完毕端着盆回来了，她用毛巾随便秃噜了两下头发，拉过来一把凳子，反身坐下道：“我们聊聊！” 姜诗一不明白聊什么，全欣欣倒是默契十足，也拉着一把凳子并排和陈晓满坐一块，两个人同时看向姜诗一，姜诗一瞪圆了眼睛反手指向自己问：“我今天什么也没有干，为啥你俩有一种要教训我的感觉？” “你的步伐怎么回事？上半身都跑了，下半身跟不上？” “你那拧拉软绵绵的，搓球都没搓起来？”陈晓满沉声问她，她们已经走在职业运动员的道路上，文化课那条路是大概率走不了了，那只能在竞技体育这条路上一路狂奔，但是如果是姜诗一目前的水平，别说去打比赛，能从集训队抢到名额都是件极困难的事。全欣欣和陈晓满二人今天和所有人都交手一遍，对大家的实力是门清了，现在妹妹还是一脸无知无畏的模样，两人是真的替她担忧。 姜诗一长着一张秀气的小脸，却又有一双灵动的杏眼，一张眼眸像似会说话，总让人想亲近她，再加上年纪小，也不会有人想对她交恶。年纪小有时候是一种优势，不仅容易被人忽视她的攻击性，也更容易获得大家的爱。一开始会看在你可爱的份上多照顾你几分，后面发现你是草包一个，各种欺凌难免不会找上头来，更何况今天她和全欣欣两人大放异彩，姜诗一作为室友理所应当的和她们在同一个阵营里，要是不够强，下场估计不会很好，这就是人性。 虽然搞竞技体育的比起其他职业要单纯一点，可是有人就有江湖，有些事过于残酷，耍起心眼子来绝对不是普通人轻易能接受的。 “正手反手转换也不行！”全欣欣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看到的情形，无情指出问题。讲道理，姜诗一虽然是最小的成员，但是b队也有12岁的另一个小成员，打起来技术都比姜诗一强，如果姜诗一真的差那么多，到底是怎么从g省打进国家队青少年集训队的？陈晓满也是一脸疑惑，想起昨晚上姜诗一自己说的：她不会被淘汰！难道她还真有非常强大的后台？ 可是如果她真的后台很硬，就不会和她俩在一起，全欣欣一看就是没有多少背景，而她的来历她更清楚，家里的资源压根就和乒乓球不沾边，但凡姜诗一真的后台强大，都不会和一个养伤归来的前女单冠军、一个最好成绩省队第三的人在一个寝室。陈晓满非常清楚，作为最先被竖起来的两个靶子之一，教练组是想试试她的能力同时也挫一挫她的锐气，提前告诉所有集训队年轻队员：你看，青少年世界冠军又怎么样？打的也不过如此！全欣欣更被别提了，擦的及格线幸运入选，教练组就想踢这样的人，节省集训队的资源，也想告诉所有省队，别什么人都忘国家队送。 两个随时都有可能淘汰的人，如果姜诗一有后台，怎么样都不会和她俩混一块吧？ “我俩要不要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训练计划？”陈晓满想不出那个答案，只能再次呼噜自己的头发，转移话题，再说下去，怕给姜诗一说恼怒了，后面更熟了才发现这孩子是真的心大，你说什么难听话都不会记心里，但是你要是需要她执行什么，她倒是可以坚持得很好，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人。 陈晓满再成熟也只有17岁，她给不出更好的建议，全欣欣就更是如此，从练球开始，她就是听教练的，唯一会叛逆的时候就是在球台上打球，只要打上头了，教练的话可能也就去了脑后，那时候全凭经验和感觉，也常常因为擅自改变技战术被教练骂，随着年纪增长，她已经练就了左手进右耳朵出的高超本领。 所以全欣欣非常放心地劝慰陈晓满：“小满姐，你别想那么多，等三天后的循环比赛结果出来，教练组肯定会根据我们每个人的情况进行分析，再给出专业的训练计划，我听说这边集训都是有专门的机器抓数据的，到时候会根据我们的数据专人专练，其他的我们想了，教练也不一定听我们的，还不如好好休息，全力以赴。” 陈晓满一听也觉得有理，起身把凳子摆放回去，做休息的准备，集训队条件不如正式的国家队条件好，每晚10:00会定时熄灯，教练还会检查每个宿舍的情况，她们寝室第四张床一直空着，也没有新人再搬进来，考虑到集训队是青少年居多，晚上的睡觉时间也比成人早半小时，早操比成人那边晚半小时，这样就可以让还在长身体的队员多一点休息时间。 姜诗一在沉默中躺到了床上，陈晓满轻轻推她一把：“你去把头发吹干再睡！” 姜诗一闷闷道：“没事，姐！我这个寸头，一下子就干了。”说完，她把头悬空到床外面，挂在顶上的铁风扇叶片掀微弱的风吹着她的寸头，陈晓满没说话，拿着粉色的吸水毛巾又给她擦了几遍，就转身去了对面自己的床上。 第9章 互帮互助2 10：00，灯一下子就黑了。 几个人都没有手机，一下子睡不着。全欣欣还是有些兴奋，今天对于她来说，是最特别的一天。第一次她发现自己可以强悍到守住擂台，坦白讲，在球台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比分，但是每个人技战术特点、每个人的优缺点，她的大脑就像一台摄像机，诚实记住了每一个人的战术特点。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站上球台去打败她们了！在进省队之前，她没有想过往国家队走，只是刻苦的训练，参加各种赛事也是只是很普通的选手，毫不起眼的选手，是教练和爸爸一直坚持让她去各种比赛中磨练心态。 回过头去看，过去输掉的每一场比赛都对她的心里产生了不少的阴影，哪怕全欣欣是个心大的人，这么多年打不过队友和对手的经历也让她的心态产生了一些影响。她的爸爸全志国说：“哪怕你每一场都输了，只要下一次还敢站上球台，都是赢家。”全昕昕一直理解不了这句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也被迫接受了爸爸和教练给她报名各大赛事，然后她自己去一轮游。 你说她自己甘心吗？肯定是不甘心的，也正是这一次次不甘心和一次次站上赛场的勇气，今天的全欣欣守擂成功了！她有预感，今天之后的她好像幻化出了一双勇气的翅膀，看，你们再牛又怎么样？ 都是我全欣欣的手下败将！ 陈晓满想的是：如果我和全欣欣都成靶子，那么她俩都必须成为进入国二队的4个人之二，当靶子很辛苦，也很锻炼人，不能光吃苦，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收获。年轻的运动员，心里都是热血澎湃的，总是想着人生走向圆满，走向自己规划中的成功人生，陈晓满在这个夜晚，想的是同寝室的三个人一定要一起走到最后。17岁的她，遇到太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了，理智上知道聚散合离可能才是人间常态，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喜欢和这两个妹妹一起的氛围，私心也就想多和两人一起走的更远，不掉队，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能一切皆有可能。至于姜诗一那糟糕的基本功，在她的规划里，都是可以练的。姜诗一不管是什么原因被选上来，都说明她是一个有极高天赋的选手，那么其他都交给时间吧！ 姜诗一圆溜溜的眼睛只迷瞪了一下，她有些想哭，可是一想到这不是g省的省体校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耽误两个姐姐休息，只好委委屈屈包着被子缩成一团，心里想：为什么长大一岁了？反而要离开省队呢？省队的训练已经很先进了，为什么还要来北城？什么时候可以回省队呢？ 姜诗一最先睡着，听着她略带鼻音的呼吸声，全欣欣和陈晓满都不自觉叹一口气，能睡着说明孩子心是真的大呀！ 这一个晚上，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嫉妒有人愤怒。总体来说，有血性想往上爬的队员都不好过。表面上是竖起来两个靶子激励大家，但是在更多人心里，是教练组挑中了两个种子选手，还没有正是开始训练，就选中了人来重点培养，名额只有那么多，其他人冲击名额的可能性就更加渺小了，种子选手是自己该多好呀！ 夜深了，教练组办公室灯火通明。几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简直胡闹！才第一天，就挑两个人出来，还闹得这么人尽皆知的，以后······”一位两鬓发白、声音气势如虹的长者气冲冲地喊着，声音回荡在明亮的办公室。 徐甜辩解：“陈指，您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条件真的太好了，尤其是那个陈晓满，技术先进，身体素质强，反应快，基本功扎实，比赛经验足，不拉出来磨一磨，就有点可惜！” 被称为陈指的名叫陈新德，暂任乒乓球女子青少年集训队总指导，今天上午出去开了个会，回来就发现已经分队打擂台打的火热，可给他急坏了。这刚刚从各省市搜刮来的宝贝们，技术、人品和性情都没有摸清楚，就给人家全分了派，不利于队伍建设。 “陈指，您声音小点，您听我说，虽然这陈晓满和全欣欣昨天才认识，但是她俩是唯一在小树林全程没有争吵的团队，两个人全程合作，没有拌嘴，没有发脾气，还带这个小孩子一起完成任务顺利走出来，还在鬼林子里搞教学，那份淡定，让我们觉得我们那个鬼林子一点用都没有。”沙飞航教练拿出昨晚上他观察的情况汇报。 徐甜补充：“昨天下午她俩才认识，但是一见如故，默契到不像刚刚认识的，就好像是多年老朋友一样，还能一致对外，感情好，技术强，人品好，分成两队做队长以后也不会恶性竞争。”昨天她俩在宿舍帮姜诗一出头，正好也被她看了个正着，所以当卫教练提出分队长打擂台时，她没有反驳，她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非常自信的。陈指导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以前发生过更加恶劣的内斗，所以哪怕是青少年运动员，她们也是不敢掉以轻心。 如果一开始队长选对了，有着头脑清楚的同龄人做引导，大人们在管束和教育时，阻力会稍微小一点。 “今天打擂台的时候，是陈晓满给全欣欣做了战术指导，明显是她和全昕昕说完之后，全昕昕立刻改变的策略，下训的时候，两人也是一边走一边复盘，说的有模有样的。“徐甜教练说。 第10章 再大胆一点飞 会议室一下子陷入了安静，陈新德沉默一分钟后说：“现在已经这样了，不能出尔反尔，那就这么着，多关注下那个叫全欣欣的孩子，才15岁，什么大赛经验都没有，一下子推高了，估计每个队员都想找她练手，到时候别把自信心打没了。” 徐甜不以为然道：“作为一名专业的运动员，如果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那就不要打了！如果她能打出来顺利进来，将来各种各样的对手都要遇到，难道您还能去打声招呼让别人特殊对待她？”关注当然还是会关注，只是训练会量上会更加关注一点。 “她俩去u18以下的女单怎么样？再配个女双检查一下默契程度？”陈新德往平静的办公室里丢下一个消息炸弹。徐甜热血一下子就上头了，整个连涨红，结巴一下：“去·····去······去······打国际比赛？” 陈新德看她红了的眼，知道她对于这个提议也是非常心动的，没好气道：“选新人上来不就是为了更好的打比赛吗？藏着掖着还怎么锻炼新人？藏着掖着人家还以为咱家没人，天天给我放哀歌，我烦！”陈新德作为一个老人，还天天挂在网上看网友的各种奇葩言论，属实是不容易。 徐甜激动地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来说：“您放心，这俩人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我保证接下来她们的训练绝对不会打一点折扣，每天的训练结果都会给您看一看，有问题您随时指导，我们全力以赴。” 陈新德很喜欢徐甜这种拼劲，不论是作为运动员的徐甜，还是作为教练的徐甜，她始终是拼尽全力，从不言弃，也不会说丧气话。 第二天，集训队刚进入球馆，就发现球馆上方的大屏幕滚动了一行字：青少年杯选拔赛训练正式开始，距离比赛还有64天！ 大家都站在大屏幕下讨论。 “我以为今年这个比赛会从国二队选人。” “对呀，国二女队最小的也不到18岁。” “怎么回事？就是说，我们都有参加选拔的资格？” “原则上是的，我们和国二的小队员一样，参与选拔，赢的人出去打比赛。” “我的天，我好激动，这是机会。” “奖金是多少？” 陈晓满和全欣欣对视一眼，对奖金这个话题不敢兴趣，就移到了聊国二小队员那个话题旁边去了。两个不是很熟悉的面孔正在眉飞色舞地交流着省队给的信息。 “颜芷卉已经17岁了，今年的比赛应该会推她，这也是她最后参加青少年比赛的时间窗口了，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简湘云和她是省队队友，好像是当年一起打包进来的，实力不是很强，不过也在国二训练两年了，应该可以吧？” “我赌不太行，不然不会从我们这里选拔人才。” “换句话说，她们不行，所以我们都有机会。” “谁和她们交手过？实力怎么样？” “是不是打赢了她们？我们就有机会了？” 陈晓满听完就不自然的挠了一下脖子，全欣欣狡黠一笑，偏头帅气一撇示意她去练发球。 晚上，陈晓满一进宿舍门，仔细锁门后，对着全欣欣说道：“我和她俩交手过！” “怎么样？”全欣欣愣一下，冷静问她。 “当年不太行，以后估计更不行！”陈晓满笃定道，不是她自负，而是对方的实力只有那个样子。 “什么意思？”全欣欣继续追问，实力不行，还能在国二队两年，这两年难道没有冲击她们的人了？ “我的意思是，这次的参赛名额可能有我们两个人的！”陈晓满压低的声音也掩盖不住心里的兴奋，天知道她多希望有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自己实力如昨，证明自己潜能无限。在离开国二队的365天里，没有哪一天她不渴望再一次和绝对主力在同一个球馆训练，直到有一天能自己变成绝对主力，实现儿时的梦想。 陈晓满继续压低声音分析：“她们以前就没有打赢我，颜芷卉拿亚军那一场，冠军是我！简湘云拿铜牌那一场，冠军也是我！我曾经在国二和她们朝夕相处训练过，我太了解她们的打法和球风了，哪怕国家队教练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一年的时间内让她们突飞猛进超过我。她们和我同时拿了奖牌，却先我半年进去训练，都没有打赢我，说明她们自己就不努力。” 全欣欣想另一个事情，那就是自这二人进入国二队，没有新的选手挑战成功，说明······全欣欣问：“这两年青少年比赛是不是没有选出比她们强的选手？不然她俩连你都打不过，怎么还能安稳在国二队呢？” 陈晓满不好下结论，但是目前这个情况看起来好像是这个样子，不然没有别的解释。 全欣欣露出势在必得的眼神，如果她想入选，想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里，只要赢陈晓满就行了！陈晓满也想到了这一点，继续推测：“这一次我怀疑会大换血，搞不好整个国二队8个人都会参与循环挑战，因为她们确实没有打出很好的成绩，作为陪练，技术也基本被绝对主力摸透了，可能需要换新鲜血液培养了。欣欣，我们的机会真的来了。” 陈晓满和全欣欣不由得喜出望外，按照分析，名额变多的可能性很大，那姜诗一也就有机会。 陈晓满嘱咐道：“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训练，欣欣，以后你每天晚上下训和我打！晚上回来复盘，和我打的不相上下，你赢国二队前四名的机会就多了。我的目标是去冲击国一后四名选手，姜诗一你努力冲击国二队后四名选手。还有，十一，今晚的话一个字都不许往外吐，和谁都不许说。” 队里很多人看姜诗一年纪小，总想来她身边套话。陈晓满刚开始还担心小家伙被人用糖一哄就什么都说，后面发现这家伙还挺谨慎，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是一副我不清楚的模样，有时候光吃人家的零食用“嗯，嗯，嗯”应付人。不过这也不妨碍两个姐姐说完正经事都要多叮嘱一句：不能往外说。 姜诗一总是摸着寸头再点点头。 第11章 想打更多比赛 就像陈晓满和全欣欣预估的那样，自从上一年国家队在世界青少年锦标赛中，女单、女双都以2:3的成绩败给日系选手，而国少队都没有特别出色的队员来冲击国二队，这让教练组非常头疼，也让球迷非常无语，天天在网上唱衰：“女队后继无人了。一个个都这么差，输球还理直气壮的。”徐甜有时候上网就想和网友对喷，但是也确实是个事实，这个情况下，才有了放宽标准从全国各地直接选拔种子直接进入集训队，由她们直接训练观察和挑选储备人才。 只有从集训队打出去挑战国二队队员成功，才能进入国家队，其他成员再返回省队继续训练，等待下一次机会。不过有省队教练预测，这一次如果集训队队员挑战成功，未来5年各省很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再把人送上来，因为这一次几乎是整个青少年阶段所有有潜力的球员都在这，如果这样的情况还选不出人才，那么真的就像网友说的那样：完了！ 这一次集训队不仅是整个国家女队的背水一战，也是各省省队的名额之争。谁也想不到，未来国家女队的几大绝对主力都是出自这一届，她们年纪衔接的非常顺畅，一代人退役，另一代新接班人无缝衔接，她们以绝对的统治力压制了世界女子乒乓球坛接近30年。 全欣欣不知道具体的事宜，不过她很兴奋，躺着还在问陈晓满：“小满，你有没有可能去打女单？”如果那两人技术如小满说的那样菜，那陈晓满冲击成功之后，成绩摆在太阳下，就一定会替换其中一个人去打比赛。全欣欣自己倒没觉得可以去冲击一下，只是一想到这个事，内心多少还是有些骚动，万一成功了？她距离梦想又更进一步了。 “我们可以派出5个人去，如果那两人顺利进入，还有三个名额，国少队不知道有没有种子选手，但是我觉得可以搏一搏，我们都去搏一搏。万一······你想，这两人的烂水平都没有人打串她们，我们希望很大，可以拼搏一下。”陈晓满信心满满，这种信心来自于对对手的了解，也来自于自己平时的绝对努力和刻苦训练。全欣欣听出了她的志在必得，也在心里暗自发誓，接下来要往死里练，练到能完全战胜对手的程度。 集训队和陈晓满全欣欣一样的聪明孩子多，就算是她们自己想不明白，也还有省队原来的教练帮忙想清楚，这下集训队的训练氛围就更加浓厚了，卫博学和徐甜很满意集训队现在的竞争氛围。第一天见这帮孩子们，总是觉得这些人身上有一种懒懒的筋，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不屑和骄傲，也不知道在不屑什么，骄傲什么！整个队伍里，最不缺的就是冠军，还嘚瑟什么？现在机会给了，那就看看你们能不能打败自己的队长，拿走名额。 “欣欣姐，我去打听了一下，u15和u18以下，16到17岁的，我个人认为只有你俩最强！”姜诗一仗着年纪小，一个上午没怎么认真训练，到处晃悠看人训练，陈晓满和全欣欣都在专注练习，没人注意她。中午下训听到这个话，都疑惑一个上午她怎么知道的？陈晓满率先发问：“你上午没认真训练？” “你发球练了几盆？”全欣欣连着追问。教练组把她们按照年纪分开训练，两个姐姐就没分心去看姜诗一在干什么了，哪知道这家伙训练还能到处跑去研究别人。陈晓满细长的眼睛不自觉拧了起来，姜诗一莫名其妙就觉得脊背发凉，严格算起来，她们相遇相识不过短短几天，但是姜诗一是真的喜欢这两个姐姐，也更敬畏小满姐姐。 陈晓满本身不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一般人见她都是在球台附近，聊不了两句，她就会转身去打球。她打球的时候像一根充满冰霜的箭，精干灵活又压迫感十足，球台上的她眼神特别犀利，没有笑脸，整个人气质一看就不好接近。 姜诗一不怕她面无表情，却害怕这个姐姐拧眉相对。她本能的知道，姐姐要教训她了。 陈晓满身高已经接近170，高高个子的她站在150的姜诗一面前，像大人在教训小孩。 “姜诗一，我们说好的，如果教练让你练6盆发球，你就练8盆甚至10盆，你今天练了几盆？步伐呢？练了吗？练多长时间？”陈晓满压住怒气，低沉着声音问，她的声音偏软糯，但是不带情绪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不少寒意。姜诗一不敢啰嗦，只敢小声回答：“教练规定的我都练完了，我是练完了才去观摩别人的，对，是观摩，不是瞎打听。”她说完转身去门口的球袋里翻出一个本子，递给陈晓满。 陈晓满打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今天上午姜诗一从每个球台观察到同龄组队员的表现，每个人的步伐、发球、攻击、防守和执拍方式，有的名字后面还有一些简单的性格提示。陈晓满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把本子递给全欣欣。 全欣欣薅一把头发，嘴巴闭上又打开，恶狠恶道：“妈的，写都写了，一起研究研究，她们都和我俩交手过，我们再完善一下？”研究队友是常态，但是过于研究队友，总归是不太好，可是对于运动员来说，从小到大淘汰队友也是她们惯常做的事情，她们在研究别人的同时，也一定被人在研究。 欧佳悦、包芷蕾、龚映之、祝佳雨、汤欣欣、连丽姝、夏萱、贺从梦、郁笑南、常希恩、房思涵、田沛白、洪悠馨、俞燕婉、齐可嘉、金善和、金善静、邵小枫、蒯思语等名字一个接一个排开。 “17、18、19，再加上我们俩，符合条件的有22个人，再加上国二队的两个，24个人！”全欣欣盯着本子上的名字一路数过去，人比她想象中少一点，原本以为这么多人里面，同龄段人应该会占多一些，哪知是这个情况。 陈晓满已经拿着一支笔开始画掉名字，她的拿的中性笔不好写，断断续续的，全欣欣无语吐槽：“咱们虽然是体育生，也不至于三个人凑不出一支好笔吧！”陈晓满震惊瞪大了细长的眼睛，张嘴就想反驳，却找不出合适的词语，只能说：“我真的忘记在外人眼里，我们其实是体育生了！” 全欣欣继续补刀：“还是成绩不好的体育生。” 小姜诗一苦恼瘪嘴：“可是上午上课真的特别困，老师说的知识根本进不去脑子，当天就忘记了。”三个人拿着一支破笔嘻嘻哈哈哈笑成一团，压在心里的阴霾短暂的被驱离了一下。 第12章 研究别人 全欣欣把和她交手过的名字歪歪扭扭地写在一张空白页：包芷蕾、龚映之、连丽姝、贺从梦、常希恩、田沛白、洪悠馨，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写下来，每个人的打法和特点也一点点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包芷蕾：17岁，力量型选手，身体素质偏重，右手横拍两面反胶，打法进攻性强，耐心不足，落点刁钻，但是二次启动不强，打法单一。 龚映之：16岁，灵活速度型选手，力量较小，右手横拍两面反胶，正手比反手强，相持能力强，发球速度快，但是球的落点失误较多。 连丽姝：17岁，左手横拍两面反胶，曾经在u15中拿过银牌，巧的是那一届金牌也是陈晓满，落点不错，但是打球时心里状态时好时坏，也入选过国二队，却在4个月后心里素质崩溃之后退回省队。 贺从梦：17岁，左手横拍弧圈打法，前青少年大赛亚军，相持能力强。 每一个运动员的打法和特点姜诗一都打听了个大概，更多的资料就需要她们自己多打几次总结出来。 全欣欣摸摸不算小的头，开始划掉名字：“包芷蕾、连丽姝、常希恩、洪悠馨，我猜测挺不过集训考核！技战术落后，斗志不强。”从和她交手的经验来看，这几人最大的问题是斗志不强，一个运动员在场上没有斗志是万万不可的，他方面有教练帮忙训练，只有强大的心理要靠自己去锻炼。从她的角度来看，只剩下龚映之、贺从梦、田沛白三人还有机会搏一搏，但是这三人明显打不过陈晓满。现在看来和她交手的b队实力确实不是很强，教练组不会按成绩划分a、b两队的吧？ 还真的给全欣欣猜对了，教练就是把大家的体能成绩和交手记录排行，选出队长后从中间划开分组。全欣欣的优胜记录也多亏了她是和实力不那么强的对手交战，换到a队去，她还真的没有把握赢这么多次。陈晓满和她复盘的时候，却持反对意见，作为一个乒乓球运动员，全欣欣也许技战术不是最顶尖的，但是求胜的心和带脑子打球是她的特点。现在大家年纪差不多，受不同教练教导，每个教练都各自有特点和水平限制，等再训练一段时间，同一个教练组的引导、同样的技战术练习之下，有脑子的运动员赢面会更大。 欧佳悦、祝佳雨、汤欣欣、连丽姝、夏萱、郁笑南、房思涵、俞燕婉、齐可嘉、金善和、金善静、邵小枫、蒯思语等人全部在a队和陈晓满交手过，陈晓满一点点写下她们的特点。 郁笑南：17岁，j省人，5岁被教练看中开始打球，球风凌厉，右手横拍，反手技术质量非常高，个子高，手臂长，护台面积也大，擅长中远台相持，缺点是体力不太好，对战过程中明显能看出对方上气不接下气。 欧佳悦：17岁，曾被教练称为“最全面的小运动员”，这个评价非常高，在打球的时候，也确实找不出她明显的缺点，细心和耐心是她的优点。 全欣欣手指在陈晓满那张纸上绕圈圈，苦恼道：“看你这一路总结下来，a队没有一个好打的。”陈晓满扣了下笔尖，继续写自己的训练计划，全昕昕凑上来问：”训练计划不是会有教练给我们吗？为什么还要自己写？“ 陈晓满往耳后顺一下毫无遮挡的短发，这是她的习惯，哪怕一边厚点一边薄的帅气短发一点也不碍事，她也喜欢没事顺一下耳朵后面的发丝，感觉很安心。她说：“这样就知道自己对自己的了解程度了，看看是教练更了解自己，还是自己最了解自己。如果我的计划和教练的一样，说明我们默契十足，我这个阶段需要改进的问题确实也是这个，如果我的计划和教练的有不同，我会看看谁制定的计划更加全面，我的计划和教练的计划取长补短，同步进行也可以的。“ 这是全欣欣从没有想过的视角，她训练从来都是认真执行教练说的话，从来没有从旁观者的角度想过自己的优缺点和训练目标，看来还得像陈晓满一样学习。 “教练说了，以后早上出操跑一万米，上午训练，下午打循环，欣欣，你和我们队交手的时候要注意看看她们每个人的特点，和自己的技术对比，教练组肯定有数据，别傻等他们的数据，自己记才能做到对自己心里有数。”陈晓满轻声交换她从徐教练那里得到的消息，全欣欣一边哈气擦拍一边小步伐跳动练着步伐。 中午午休结束，大家回到球馆时，大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交战的对阵次序，全欣欣拿了个本子放在旁边，打算每一场局间都让队友帮忙记录一下交战情况，方便晚上回去复盘。以前她都是比赛结束去抄教练的记录，从今天开始她想自己记录，她甚至开始记录自己队员的交战记录、得分点和失分点，在一次次简单的记录中，她的打球的脑子越来越活络。她选了一个空白本子，按照她交战的次序画好了每一场、每一局和每一个小比分的表格，每一面的下面留出大量空白方便赛后写心得和技战术得分点，有时候关于对手的情况也是详细记录在册。这个方法她受陈晓满启发，自己在集训队第一次实训使用后觉得是个好办法，之后逢人便推荐这个办法，而坚持下来的人并不多。 这一次是集训队第一次队内大循环比赛，全欣欣很期待，她很想知道自己和a队的队员交手是什么样的技术水平，她会在这102个人里面的哪个位置。 很快，新的消息传出来：这次大循环就开始淘汰！陈晓满听到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全欣欣，只见全欣欣咽了一口口水，不自觉捏紧了拳头，突然在她的心里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如果和全欣欣一直是队友就好了。作为一名从12岁就确定了职业方向的人，在过去五年里，她身边的队友已经走散了很多人，说不难过是假的，说不伤心也是假的，但是好像还没有遇到过这么舒服的人，在一起不说话也觉得说了很多话。 足够努力，才能一起走到最后。 全欣欣每次听到淘汰两个字就会心生难过，她想到和她一起启蒙的两个小伙伴陈恒和王宇，当年好像是陈恒的妈妈在夏天的时候爱上了乒乓球运动员，才把陈恒送去打球，为了一次性解决大家去青少宫上课的接送问题，她的妈妈和王宇的妈妈也决定送他俩去打球，就这样三个人一直努力坚持着，她在14岁打进了省队，王宇比她厉害13岁就进了省队，但是陈恒成绩一直不太理想，至今还没有打进省队。 她第一次听见“淘汰”两个字，就是偷听到市队教练评价陈恒：“那个陈恒基本上可以淘汰了，跟不上，资质差太多，训练又不努力。”初听的时候，她特别愤怒，特别生气，也特别心疼，他们都不知道陈恒有多努力，怎么可以随便淘汰自己的伙伴呢？ 可是淘汰这个词语可怕又真实，它像一道阴云永远罩在全欣欣的头顶，她这一路也眼睁睁看着身边旗鼓相当的队友一个接一个掉队，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被教练归到了“淘汰”。 她不清楚自己能走多远，也不清楚自己能走多久才能摸到奥运会的边，此刻，她心如止水，这一次大循环淘汰赛不会淘汰她，她又能在这残酷的竞技体育里面坚持一些时间。 和b队的手雷战彻底激发了全欣欣的斗志和勇气，也让她自己看见了自己的潜力，在这以后的全欣欣，再也不是赛场那个有所顾忌的她，她是勇者，狭路相逢勇者胜。 胜利永远属于全欣欣。从此这句话成为了全昕昕的座右铭，每当她面临困难，比分被反超，遇到舆论战时，这句话她就会抄写百遍，直到每一个想退缩的时刻都会自动自觉冒出来，这句话刻进了全昕昕的骨子里。 第13章 差一点1 “chao le！” “tory！” “草！” “妈的！” “啊！” “我草！” 集训队的球馆有一百张球台，每一张球台都是经过专业的的检测才投入使用，和以往集训队硬件设施不太给力的情况不同，今年的集训队从球馆到队员的宿舍都进行了翻新，甚至连澡堂都进行了重整，力求在最佳的环境里选出最优秀的人才储备力量。 所以当球馆里塌了一张球台时，所有人都懵了！ 教练：这是才投入使用的新球台？ 其他队员：球台质量这么差？ 肇事者本人：我力气这么大？ 陈晓满无语地看向郁笑南，两人站在塌了的球台前面，整个场馆的人看着她俩，陈晓满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全欣欣在旁边笑得发抖，郁笑南转头看她，涨红了脸结巴道：“你别······笑了！”快来帮帮忙呀！全欣欣爽朗的笑声极具传播力，大家在她的感染下，紧绷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了，她起码笑了一分钟，之后就绘声绘色开始解释她看见的场景。 陈晓满和郁笑南作为搭档在练多球，一人轮流两分钟一组，本来还好好的，慢慢的陈晓满的发球落点越来越刁钻，就在郁笑南的两分钟里完全适应刁钻落点的时候，陈晓满突然来了一个平平无奇、人畜无害的发球，郁笑南是做足了准备一板子拧上去，球“唰”的一下就远走高飞了。本来接刁钻落点的球她就有点恼火，现在这种没有球速、旋转和力量的球，还拉丢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陈晓满看她拉丢了，立定站好，握着球拍解释：“不是，练反应就得这样，出其不意！”郁笑南更气了，伸手想去球台上擦掉手心的汗，一个巴掌大力拍下来，多少是有些怒气值的，然后球台就塌了。 两个人个子都不矮，一个纤瘦单薄，一个壮而有力，共同的是两人的气质都偏冷静。于是，两个看起来是球队里最冷静的人，干塌了一张球台。 “她练急眼了，就一巴掌，球台塌了，教练，教练，这球台是不是不行，怎么能塌呢？”全欣欣讲故事的能力很强，人们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怪力少女被练急眼的名场面，尤其是全欣欣说那个球的弧线“呜”的一下子就窜的老高又远远的落下，众人随着她的描述看向隔了两三张球台的那颗小白球，果然是一个让人生气的球呀！ 徐甜迈着八字步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吐槽：到底谁说女孩好带的？这些个刺头，不比男孩差啊！急眼了，一巴掌就是一个球台！ 平时像个侠客一样的郁笑南，抿着嘴巴指向倒塌的球台，坚持道：“教练，绝对是这张球台有问题，我力气是大了点，也不至于一巴掌······”陈晓满充满敬佩地看向郁笑南的那个巴掌，招呼笑出鹅叫的全欣欣一起把球台抬起来，球台大约200来斤，三个女孩子抬起来还是有些费劲，徐甜招呼其他队员一起帮忙抬桌子，桌子的四条腿刚刚支起来，就有人发现台子塌是有原因了，有一个脚下面的的调平螺丝比其他脚要松，下面的支架一边也没有撑稳，那一巴掌的力刚好顶在歪斜的地方，全欣欣想也没有想就趴下去调螺丝。 就在她费力拧动螺丝时，球台突然往下掉，全欣欣吓得赶紧缩手，在众人的一阵惊呼中，反应力极快的陈晓满和郁笑南都立刻直起半蹲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吃力地接着球台，吃惊地看向另外几个一起抬桌子的人，这个时候撒手？是想干什么？徐甜脸色大变，一把拉起全欣欣，亲自蹲下来调螺丝。 与其他热火朝天的训练不同，此刻以这个球台为中心，半径三米内鸦雀无声。全欣欣摸着自己的右手，放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上，这一下她着实吓得不轻，曾经她的启蒙教练告诉她，专业的比赛球台大约在118kg左右，这样的重量和这样的力度下来，砸个正着，她的右手就废掉了，没砸着骨头也得养伤很久，别说集训队的考核，日后能不能继续打球都是个未知数。她不是个傻子，她非常清楚这事意味着什么！ “是她！”刚放下球台，手还酸的钟傲一脸震惊，她全程没有卸力、没有松手，最后托球台的那一下，她也是用尽了全力。钟傲个子中等，顶着一头黄色的短发，训练时间长了，她的头发湿漉漉打绺贴在头皮上，看起来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她张嘴就说：“你有病吧！那有监控！”她也没有反驳什么，清者自清，虽然她很嫉妒全欣欣在第一天就被重视，可是竞技体育始终靠实力说话，这种不入流的把戏，她才不会干。 可是有些人性就是赌不起，哪怕众目睽睽之下，哪怕监控设备齐全，有些人总想走一把捷径，成则害人害己，不成······ “不是钟傲，她和我们一样没有放过手。你们三，谁先放的？”陈晓满一个跨步，满身寒霜、怒目直视三双心虚的眼睛，她的情绪看起来波动不大，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此刻陈晓满愤怒到了极点。从她学打球那天起，就从没想过这种不入流的招数会发生在自己身边，更何况，作为一名职业运动员，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切！ “啪！啪！啪！”徐甜抡圆了胳膊，站在陈晓满对面的三个人一人挨了一个耳光，谁先放手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她们想放手砸伤队友的手。 第14章 差一点2 此刻球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球台附近的情况，火热的场馆被徐教练这冲天的怒气和陈晓满一对三的气势慢慢压制下来。全欣欣心有余悸地握住自己的右手，一步跨到了陈晓满身边，她的眼睛没有怨怼，清澈明亮地质问：为什么？三个人前一刻还装镇定，现在对上着明亮的眼神，内心深处的那点阴暗也藏不住，沉默地低下头，等待发落。 卫博学气喘吁吁跑过来问：“怎么了？”他一直在另一边盯着年纪小的队员训练，塌台的时候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不知道后面的事。徐甜后退一步道：“去监控室调这个球台的监控，我们去看监控，然后开个会。” “两个队长集合自己的队伍，你们三个跟我走。”徐甜干脆利落安排好，快走出几步又回头叮嘱：“集合好队伍之后让她们原地拉伸放松身体，每个小组长负责自己的小队，然后你们三个也一起过来。” 陈晓满点点头，看了一眼郁笑南，郁笑南回看对视几秒，认命地低头跟上徐甜教练的脚步，钟傲没有被教练点名，可是全欣欣的眼神一直盯着她，钟傲朝上翻了个白眼，撇着嘴跟上去。钟傲心想：帮你抬桌子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要知道我们是竞争对手，现在还好意思指挥我去当证人？妈的，这两人真是腥风血雨体质，沾着这两人就要卷进这些破事里面耽误打球。郁笑南看起来非常冷漠，相处起来倒是个热血正义的人，所以陈晓满一个眼神，她秒懂这个意思。 徐甜扫一眼两个跟上来的小队员，沉默不说话。在她的心里，有人监督事情的发展比她单枪匹马去处理更好！毕竟你不知道敢在国家集训队犯蠢的人背后到底是什么实力，多了拉几个证人，保险一点比较好。这些年在集训队帮助小队员训练，见过蠢的，见过没见过这么蠢的，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徐甜真的笑出了声，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徐甜已经在工作群里把事情简单的汇报了一下，当她到会议室时，球台的监控视频已经投到了荧幕上。 监控画面显示，是一个叫庞一雯手突然抖动一下，随后另外两人同时松手，球台瞬间向全欣欣的那只手压过去，陈晓满、郁笑南和钟傲三人也在一瞬间全部发力抬桌子，同一时间全欣欣自己马上抽出手来了，惊魂未定坐倒在旁边的空地。整个过程非常快，短短三四秒间，所有人的反应都是顶尖级的，如果抬桌子的另外三个人有一点点坏心眼，全欣欣的黄金右手就要废在前台下了！ “你们不会想狡辩自己没有松手吧？”徐甜赶在对方三人开口先一步堵死她们的话，以后这种活不能让不熟悉的小队员去干，年轻人做事没有分寸，没有理智，她的心脏也再也受不了这种惊吓，更何况全欣欣是她看好的潜力股，要是真的出事，她一定会遗憾终身。 “都退回去吧！我希望各位回去之后，先学做人，人品比打球更重要，终身都不要想再回来。”徐甜处理事情是干脆利落。话一落地，庞一雯眼泪就落下来了，哭道：“教练对不起，求求您了，不要退回去，怎么惩罚我都认，我就是鬼迷心窍，我······一时糊涂，求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卫博学看完视频就转身出去打电话了，再回来就把徐甜叫出去，徐甜正被这三人哭得头都炸了，看他的动作就知道这事恐怕还要焦灼一番，现在痛哭流涕的三个人不见得是真的醒悟了，她在心里默默感慨：现在的孩子们是真的懂事早呀！当年她16、17的时候哪有这些心眼子，现在不但要教打球，更要好好教做人。徐甜路过郁笑南和钟傲时，两人不自觉拿眼珠子瞪她，徐甜看着那两个眼神，气不打一处来，斜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果断甩开那三只手起身去了外面。 什么玩意，这眼神看的她徐甜好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似的。 “你的意思是，做个检讨，跑个万把米就没事了？”徐甜这会很不可思议，行了，那两个的眼神也没白甩。 卫博学尴尬的举着手机，他也是耿直运动员出身，面对这种打招呼的事本身也不太擅长，他翻一个号码干巴巴得说：“领导亲自打的电话，说这个庞是s省这三年来最强的队员，不管怎么样都要保住她······” 徐甜冷笑一声：“最强，不见得吧！先打的过陈晓满才说最强，打过了陈晓满，还有全欣欣，还有郁笑南，这训练努力程度、天赋和球商，你觉得她是最强那个吗？检讨和跑一万米有个屁用，她可是想废人家的手，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今天因为心里的嫉妒敢下手，以后面对真正的利益纠纷，打球就能拿很多奖金的时候，会不会就敢杀人？你们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徐甜扯出冷笑嘲笑这些在上面不知道人外有人的傻子们，也许庞一雯是s省选出来最强的那个，但是全国青少年锦标赛单打冠军都没有拿到，凭什么说全国最强？要保最强的，难道不应该保全欣欣吗？ “这不是说，全欣欣在她们省····”卫博学继续胡乱说话。 “你闭嘴吧！按你这个逻辑，庞一雯同样是没有机会的，以前都是选出全国前八来冲击二队名额，现在是什么鬼都拉来了！拉来了，人品好、球品佳，也不是不能选人，现在这个样子，还得从根子上教，我是幼师吗？我告诉你，这事不行，你们说破天也不行，我不要根子上就烂的人，让她哪里来的回哪去，不要来我这里害人。其他的姑娘们还有梦要追，不能被小人挡路。”徐甜的暴脾气直接爆发，不管不顾喊出声音。 第15章 这不公平 全欣欣和陈晓满站在转角，默默无言，听到卫博学的话，陈晓满忍不住从墙后面走了出去，她自信从容道：“卫教练，这件事不管怎么样我们不会同意您的处理方式，球员的手就是生命，欣欣也是从五岁打球到今天，从12岁选择走职业这条路，她也同样没有别的选择，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今天教练组敢这么不公平处理这事，以后怕是难以服众。” 在全欣欣看来，这个只大她两岁的姐姐，从小就是一个正义的人，像一盏灯在前方引导着她。不论是做人还是打球，姐姐总是坦荡敞亮，从来都是一个没有任何私心的人，队伍里不管谁有需要，她都是竭尽全力去帮忙。 全欣欣年纪偏小，一听教练打算就这么放过坏人，眼眶都红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委屈地问：“是不是因为我不是我们省的冠军，所以就活该要被砸手？教练，您知道那个球台多重吗？您知道砸到了，我会怎么样吗？我会一辈子打不了球？可能也会一辈子摸不了球拍了！你愿意一辈子摸不了球拍吗？”说到后面，她连尊称都没有了，这样的人她并不想尊敬了。 卫博学沉默地低下头，他做不了主，徐甜心里清楚，这件事她和卫博学都做不了主，卫博学做一个卑微的传话筒，她只能对着卫博学宣泄情绪，但是渺小的人团结起来就会有大大的力量。 徐甜的视线越过全欣欣和陈晓满，看向她俩身后的众人。姜诗一站在最前面，她的上衣和运动裤全部湿透了，小小的矮矮的，却倔强地站在最前面，她是被集合之后从隔壁几个台子上的队员那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本想拔腿就跑的她被肖元一把拽住，肖元告诉她：“你一个人去没用，我们一起去！” “大家想和这样的人以后成为队友吗？想艰苦训练之后，还要提防身边的队友和战友吗？”肖元为人仗义，不想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同时心里也清楚，全欣欣对上庞一雯胜算不大，那么对上所有的不是冠军的人呢？ 肖元刚到楼梯间的时候就听见教练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心里冷笑一声，全欣欣和庞一雯比起来，全欣欣的人品明显优于庞一雯，过去多年，不论比赛多么激烈，输赢多么惨烈，全欣欣从来没有在场上、场下甩脸子，哪一次不是和和气气道一声“心服口服”，这个对手，肖元是尊敬的，也不想失去她。 陈晓满拉开全欣欣走向众人，再转身用平静的语气道：“教练，您还是再一起商量一下，这种人留在我们队伍里，是真的好吗？如果她留下，大家以后如何保障自己的训练安全？” “2019年7月，s省省队集训，一个叫孔渺的13岁小姑娘从集训队长达5米的楼梯上滚了下去，伤了脚踝和腿，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训练场。传闻中，她在楼梯上和另一名s省厉害的角色吵架，吵着吵着往后退就掉下去了。可是孔渺是从下面的市里作为黑马选出去，到省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对省体育馆不太熟悉，怎么会知道那么隐秘的地方训练馆后楼梯，还专门去和人吵架呢？”一道怨恨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来，只见一个打扮朴素的姑娘在人群中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看教练，徐甜心里不悦，却隐隐猜到了什么。 她叫刘溶溶，和庞一雯几人一同来自s省省队，平时沉默寡言，从不出风头，和庞一雯几人也从没有说过话，要不是她突然说这往事，恐怕教练组也想不起来这人也是拿着教练推荐名额进集训队的s省第三名，和全欣欣很像的经历，同样不出彩，没有名气，像隐藏在人群中的小透明！ “另一个和她吵架的队员不会是······”肖元接上话茬朝办公室内的人看过去，意思不言而喻。一次是意外，两次也绝不是巧合！徐甜脸色一变，卫博学看向说话的人，那个剪着学生头的姑娘直直看着办公室，满脸的不屑和厌恶。 那个夏天，她们是多么骄傲和自豪，从小做的梦，一点点在眼前就要实现了，她们也终于如愿进入了省队。可是，因为某些人的存在，这个梦持续的太短，短到让人无法相信，它结束的那么突然。短短两天的时间，救护车带走了孔渺，也带走了孔渺所有的梦想和余下的人生。一切都是像做梦一般，最初刘溶溶还想着孔渺能重新回到省队训练，可是一个接一个坏消息传来，看着朋友的梦一点点碎掉的滋味，不亚于自己的梦被践踏。 “小腿胫骨骨折！” “脚踝粉碎性骨折！” “可能会一边脚长一边脚短。” “长时间卧床导致伤退肌肉萎缩！” “需要从头学习走路！” “像个正常人走路都难，更别提打球了！” “退出吧！以后好好学习，靠文化分去升学。” “我还有好多康复训练要做呢！妈妈说，我还小，好好养着以后好好生活，不再想打球的事了！” “以后不见了吧，见面我们都会伤心。” 那些日子，每一个不需要训练的日子，刘溶溶都会带着笔记本去看孔渺，抓紧时间给她传授教练讲的技战术，生怕孔渺拿掉钢钉重回训练场的时候会跟不上，可是每一次去都是听到坏消息，直到深秋的最后一个非训练日。她清楚记得那一天庞一雯的妈妈和教练从病房出来，孔渺的父母一脸不忿，又一脸愧疚跟在他们身后，前面两人表情淡漠又讨好，眼神里却止不住的流漏出厌恶。哪怕只是14岁的小姑娘，也能清楚感受到：我看不起你！ 刘溶溶没忍住冲到教练面前问：“是她推的对吗？为什么不报警？你们为什么还要来？”教练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回头看了孔渺妈妈一眼，孔渺妈妈伸手拉住了刘溶溶，把她一把推进病房就顺手带上了门。 她转身时，孔渺缥缈无力的声音铺面而来：“以后不见了，见面我们都会伤心。”小小的她们不懂，不懂为什么都想为了对方好，却每次见面都难过，都痛哭，是那些梦吧！也是因为身体的过分疼痛吧！人生好多经验都是靠一点点经历去积累的，现在一时之间，风云变色，没有缓冲，她们都长大了 第16章 不要和坏人做队友 “康复医生很贵，贵到几乎掏空家底给孔渺打球的爸爸妈妈要放弃让再一次女儿站起来，一边是大把金钱，一边是公平正义，你们猜，孔家会怎么选？”刘溶溶嘲讽地问，13岁的孔渺、14岁的她都会义无反顾选择大把金钱，因为有了钱才有余生站立行走的机会，那时候她们甚至想过请全世界最好的康复师帮忙，也许有一天能重回乒乓球的世界呢！可惜，她们都思想成熟了！成熟的知道，她们请不来最好的康复师，做不了最好的治疗，她们最根本的愿望就是，孔渺不会长短脚，将来能正常直立行走。 刘溶溶想：我们当年要不了的公平正义，也许在新的地方，新的教练和新的队友助力下想能够完成呢？总不能每一个地方都被庞家只手遮天吧？如果是这样，乒乓球这条路，她应该也走到头了吧？在她开口前，就想好一切，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孔渺，听说她出院回来家乡的镇上疗养，那一笔钱完全可以支持她在省里做治疗，但是孔渺认为这么多年家人为了自己付出太多，她靠打球实现挣大钱的梦碎了，那笔钱就会是全家人最后的保障，不能前途不明朗的情况下，全家人一点存款积蓄都没有，所以回乡下疗养，吃住在家里会节省很多。 当年那个靠打球离开小镇来城市的姑娘，也因为不能打球又再一次回到了小镇。 13岁的孔渺像个大人一样思考全家人的出路，一家人的希望全部破灭，所以庞一雯，老天真的不长眼吗？你还能逃过一劫吗？刘溶溶直直地盯着陈晓满和全欣欣，她心里有预感，这两人都不好惹，不会是省油的灯，也不是受罪还忍气吞声的人。 也许这是一个希望吧！也是她的私心，有人能帮她的好朋友讨一个公道。 陈晓满当机立断小声对全欣欣说：“你给你省队教练和爸爸妈妈打电话，这个事绝对不能放过去，哪怕是你爸妈来找他们吵架，也不能轻易就写写检查完事。”她不知道怎么处理才是最好的结果，所以找全欣欣的家长和她的省队教练问问。大人们常常会忽悠小孩，所以哪怕陈晓满自认为自己心智成熟，在两个教练敷衍的回答之下，也是感觉到了她们并没有被当成大人对待，同样的对方的恶劣行为也没有被当成真正的恶行处理。 一次是意外，如果还出现了第二次，那就绝对不是意外。徐甜离她们很近，听见了她们的交谈，却没有阻止，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这一次不严加惩治，以后大家有样学样，这队伍会成什么鬼样子？ 全欣欣拔腿就跑，她的手机放在更衣室里面，她的心跳始终没有平复过，那个球台下塌的那一下，心脏的跳动也跟着乱了节律，一惊一乍，又愤怒又无奈充斥着她的大脑，此刻她很想跟爸爸妈妈哭诉一场。 “妈妈，今天有队友差点用球桌砸我手了！我害怕，我差一点就不能继续打球了！妈妈······我差点就没有手了！”全欣欣几乎是哆嗦着声音给妈妈打电话，全欣欣的妈妈方素梅是一个性格爽朗大方的女人，活了小半辈子就是为家为女儿，女儿离家不到一周，就嚎啕大哭得打电话回来，她的屁股再也坐不住了，连忙招呼全志国买车票去北城。省队的教练也连夜买了机票往北城飞，一个省市要培养一个优秀的运动员十分不容易，如果是正经选拔输了，那就认输，从头培养人才，但是这种阴招把人弄下来是万万不行的。 于是几方坐下来好好谈。最后的结果是，庞一雯三人全部退回省队，永远不会被国家队录用。徐甜看着全欣欣妈妈对着孩子嘘寒问暖的时候，不由得露出了温柔的笑。这个个子不算高的女人，在谈判桌上确实很厉害，为了女儿变得所向披靡，她一会柔声诉说自己养育孩子不易，一会怒气冲天怒斥那三个孩子的恶行，一会又埋怨领导处事不公，一会又怪自己能力不强，最后又上升了高度：她们全家是为了国家争光才努力打球，谁能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一番看似乱七八糟下来该说的全说了，不该说的也说给你听了，是个有趣的人！而全欣欣这个孩子，比庞一雯更让人讨喜，训练刻苦，为人友善，不和人主动结怨，遇事也不怂，有个性有脾气，哪怕全欣欣不叫来自己的父母和省队教练，庞一雯这三个人她也不会再留下来，烂人不能留在国家队，不能拿着国家的资源，伤害自己朝夕相处的队友。 队伍可以输球，但是坚决不能输人品。年纪这么小，这种作恶的事一次又一次去敢做，真让这种人混进来了，以后还怎么管，队友拼死训练还要提防身边的人下毒手，这样的日子太可怕了。徐甜对于队伍的建设有她自己的想法，有些决定她会听从上面的，有些想法她却会牢牢守住底线，谁也别想劝动她。 全欣欣来日方长，我看好你！徐甜收回视线，点头对着方素梅女士再见就走开了。 方素梅看着她走远，抓着女儿的手叮嘱：“这个教练看着还挺面善，刚刚在会议室也是坚决不肯再收那几个坏的，以后你多听听她的话，不止是打球得学人家的绝招，做人也要学她这一份正直，知道了吗？”孩子小小年纪就出来打球了，身边的人她多认识一个是一个，也没有办法像小时候那样替女儿筛选朋友，只能求老天爷多给女儿遇到一些好人，以后像那三个晦气的人再也不要遇到。哪怕孩子打球这条路走不通也没有关系，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就一切都好。来北城的路上，她心里忐忑了一路，要是真的伤到了右手，不能打球倒是其次，好好的一个孩子变成残疾，以后还怎么生活，肉团子一样的宝贝也才15岁呀！ 第17章 检查功课 这个才15岁的熊孩子，仿佛是最没有心事的，无视爸妈的担忧和启蒙教练的烦心，全欣欣提议道：“爸妈，我们去吃肯德基吧！“来北城快快一周了，她还从来没有离开过体育局这边，这一次爸爸妈妈来了，徐教练放了她半天假期，她可得好好抓紧时间利用一下。 全志国也不忍心拒绝孩子，一行人一边走一边聊，往快餐店走。 全欣欣的省队教练叫乔和，曾经打进过国家二队，在二队待了一年不到就被升降赛的其他队员打下去了，之后选择放弃回省队做了教练，运动员个人职业最佳成绩是超级乒乓大赛的铜牌，花开太早又谢得太快。他感慨地看着全欣欣，这个孩子也是块好材料，但是说不上是绝对天才，但是脑子灵活且绝对能吃苦，少一分斗志和绝对必胜的信心。吊个车尾进了集训队，没想到却是一群人里第一个入了教练组眼的人。他曾经在这个地待过，他知道这里的选拔多严苛，也知道这群人的眼光是多么毒辣。 全欣欣也确实不负众望，第一场战斗就拉爆了所有人的眼球，现在没有人敢小瞧这个第三名，等循环赛打完，估计成绩能进前十。乔和来不及嘱咐更多，就听见孽徒说：“教练，您要不要也去找国家队教练取经？我个人感觉他们有些训练方法还是比你先进。”好好好，他还没有教训她，她倒是先教训上教练了！ 方素梅轻轻拍拍女儿的胳膊：“没大没小的，乱讲什么，乔教练，她这个人没什么心眼，您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乔和毕竟也带了她一年，多少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品行，摆摆手让方素梅别放在心上。 “徐甜年轻时候打法偏速度型，和你的型不太一样，你平时多听听她的指导，多和她来回练练，看看能不能提升一下你打球的速度。等下吃完了，马上回来我俩来一局，看看你手感怎么样，来了这大半天，我抓紧时间处理事，就只有下午有时间检查一下你的水平。看看你出来这么长时间，是进步还是退步了。”乔和一边往前走，一边侧身嘱咐。这一趟除了代表省队给她撑腰，也是想看看这个孩子进步情况，才刚刚上来就给了大家这么惊喜。乔和得弄清楚为什么同一个球员在他手上发挥不出来，到了国家队却大放异彩。 全欣欣摸摸小肚子，心满意足得倒回椅子上，指挥妈妈去打包几个汉堡和其他小吃回去，准备也犒劳一下陈晓满、钟傲和郁笑南、肖元等人，这一次多亏了她们帮忙，方素梅一听，征得教练同意后，豪气地给队里的姑娘们都买了一个汉堡和小吃，女儿这样大喇喇的性格，在外面多交朋友总是不吃亏，再加上集训队的孩子们年纪都太小了，估计也是嘴馋的。 回到队伍，全欣欣刚换上运动服，乔和已经热身完毕了，等待全欣欣热身的时候，他让陈晓满上台和他对战试试水。 陈晓满摆好姿势，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小白球，一勾手小白球朝前冲过去，乔和横拍正手防御轻拉一下球的右侧，小白球随即改变方向，往对台去。他心里微微惊讶，小姑娘力量也挺足，对比全欣欣力量差点，但是旋转和速度确实顶尖，这样的孩子为什么还在集训队？ 来不及思考，乔和收心敛神，专心对战。他从来不会因为队员和对手年纪小，训练和对战大打折扣，只会更加严格。陈晓满心里想的是，能带出全欣欣这样水平的运动员，她的教练一定也很牛，能从他嘴里收到一些点拨，也一定收益无穷。 第一局下来，乔和基本上能算出陈晓满的发球落点，一直拿正手等着她的发球，男子力量比女子大，更何况是正手的力量，陈晓满几次反手都接不住乔和教练的球，丢了两局后， 心态反而越发平稳，吃力地接球少了几分急躁，不急不慌地来回后，陈晓满开始变化发球方式，只要自己的球回过来，她一律上杀板，她的反手进攻一直很强，同龄人中没有几个人能打穿她，但是对上经验老道的乔和教练，多少是用不上太大的劲，但是能几次从乔和的手里接到暴抽的球并且反拉回去，陈晓满是能力很强了。 徐甜双手插兜拧着眉头靠近球台，其他给她让个位置纷纷打招呼：“教练好！”徐甜点头回应，专心看球。随着对战的推进，陈晓满的的打球节奏完全被乔和带着走，有些球可以变线处理的，陈晓满已经是身体比脑子快，在对方的节奏里反拉回去球反而上不了台，最后输球。 徐甜来来回回地跟着小白球左右转头，突然开始指导陈晓满：“发个中路试试看！“陈晓满拿着球暂停看了看乔和教练，见他没有反对就算是默认了徐甜教练的临场指导，听话地半蹲身子发了个中路。乔和听见了徐甜的声音，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一个合格的运动员，也要擅长和教练指导员合作，看看能不能把技战术执行到底。 球到了中路，乔和反手推回去，回球稍稍冒高，陈晓满见准时机一板暴扣得分。几个球都是同样的发球点，乔和有意识引导陈晓满由摆短变成大角度对拉，同时在冒高和压弧线中反复试探她的准备能力，几次下来，陈晓满的球回过来弧线越来越低，越来越往他的中路压，几次下来，能从他手里拿到的分越来越多了。 随着最后一球落地，陈晓满输了比赛。她拎着球拍和乔和教练握手，便乖乖站在旁边等两个教练替她总结。徐甜伸手和乔和握了一下，反问他：“怎么样？我这队员还不错吧？你再指点指点？” 乔和放下球拍，伸出大拇指赞叹，也给出了他的建议：“已经很厉害了，继续努力。多练练变线，看球的时候多分一点心看看对手整体身体反应，不能光盯着球。” 第18章 继续检查功课 全欣欣热身完毕，乔和示意她上场。全欣欣来集训队的前一天，她还在省队训练，省队的球馆远远不如集训队宽敞明亮，有时候几个台子被迫移得很近，地板咯吱咯吱作响，球落地的声音、跺脚的声音，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一点点的充斥在每一个人的耳中。一切和这里都不太一样，这里球台和球台距离远，接球的时候不会害怕和隔壁球台的人撞上，上好的体育馆木地板上铺好了防滑地胶，不论多大的力道都不会有咯吱声此起彼伏，周围的那么舒服，乔和抬眼看了一下头顶的空调和新风系统，这样的环境是贫穷省队没法给优秀队员的资源，他也无比骄傲他带过的队员此刻在这里打球。 全欣欣示意教练先发球，乔和反过来让她先发球。乔和和全欣欣打了个4:3，全欣欣第一个转不转发过来的时候，乔和就清楚感觉到孩子变了！球风更有斗志，回球质量明显更高，打球的时候脑子更加活络，和以往没有多少杀伤力的打法不一样，现在的她进攻力明显变强了。 从前他最愁的是全欣欣手感极好，领悟能力强，但是打球的斗志却不强，此刻她好像补齐了这一个缺点。乔和心里狂喜，回去之后可得好好向同事们炫耀一下。 乔和也有意识的想试试全欣欣的接发球水平，每一个发球都是爆发力极强的勾手发球，全欣欣吃了两个接球之后，开始尝试加质量把球搓回去，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乔和都能接上球甚至能加转打回来，全欣欣搓了两个发现不管用后，就改成反手位拉弧圈，一次两次尝试终于是不再吃发球了。全欣欣分心吐槽：接别人的球都没这么困难，接师傅的球真是算准了她第一局手感不行，一抽一个准。 几个比分下来，乔和完全压住了全欣欣的气场和打法，全欣欣的正手力量一直发挥不出来，只能用反手位勉强硬怼，就是在男子的力量压制下，全欣欣也能勉强撑了三四板。 “你别懒啊！来这练了站桩怼反手？”乔和调侃道。 “师傅，我输了！”全欣欣皱着眉头，陈晓满还能在乔和手里反咬几分下来，她基本上算是被按着打了。 乔和安慰她：“你进步还是很大的，不说别的，这两板衔接比以前进步大多了，反手反撕反拉力量也比之前足，再调动快一点，力量不打不过，落点就多计算点，到你的正手优势上来，不能被对手压制的。” “万分感谢你们，不愧是国家队教练，不到一周，这孩子进步太快了！还是你们会教，感谢感谢！”乔和放下球拍，再一次来和徐甜握手，顺势想邀请几位教练一起吃个饭。方素梅也是个有眼力的人，想极力促成这顿饭能吃上。徐甜推迟不下，就替教练组做了决定，还是和她们一起去食堂外面吃个小饭馆。 几个大人吃饭就没有带小孩子，陈晓满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回头对着还在琢磨自己怎么接不上乔教练转不转的全欣欣说：“这一顿饭之后，你的过往徐教练会彻底摸清，然后回来给你就是一顿专业的、针对性极强的训练方案。”全欣欣停下挥拍的手，瞪着圆眼睛，吹了一口气摸摸拍子回：“现在不也是针对性训练吗？” 陈晓满迈着大长腿往前走，一边回答：“这才哪里到哪里，现在是基于对你的初步了解，在普通训练的基础上稍微加强你的弱项，等他们聊过了，你过去十年的弱点都会被抓出来再针对性练习。” 小巧的姜诗一从远处灵巧地跑过来，她警惕地看了眼周围，然后凑近两个姐姐小声说：“我排名那么差，但是我今天打赢了好几个人，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她本身不算能力强的，一开始赢球还有些不敢相信，后面越赢越多，才觉得情况不对，甚至都赢了两个16岁的“老将”，这让她心里高兴的同时又充满了怀疑，怎么回事，如果这些人这么好打，为什么之前打不过呢？ 全欣欣的浓眉毛也拧了起来，想想问：“你比赛的录像拿回来了吗？”姜诗一摊开手掌，一个小小的u盘躺在手心。三人马上加快步伐回宿舍，打算用面包牛奶对付一口，抓紧时间看录像。 她俩对姜诗一的水平还是了解的，这几天每天晚上下训，她俩都会单独和姜诗一练球，就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助姜诗一提高训练水平，让她好歹能在循环赛里面存活下来，不至于太菜了被退回去。她俩不知道的是，姜诗一自己倒是很想被退回省队的，要是知道了，估计会被人骂个狗血淋头。 如果姜诗一自己都觉得奇怪，那这其中搞不好还真的有猫腻，陈晓满很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让姜诗一今天胜了那么多场。 录像里看来，对手的技战术都没有什么明显问题，步伐也比姜诗一扎实许多，却输给了小小年纪，甚至基本功都不太扎实的姜诗一。全欣欣和陈晓满默契地发出“嘶”的疑惑声音，全欣欣双手后仰看天花板，昏黄的天花板上也没有答案，她喃喃自语：“难道是天意？”陈晓满翻转电脑，用细长的眼睛白了她一眼：“你觉得乒乓球有天意吗？哪一个不是拼死拼活才有搏杀的机会，靠天意？” 她反复观看了两遍姜诗一对战16岁的陈云的录像，终于是发现了一些猫腻。陈云每一个球发出去都有一个下意识皱眉，每一个拧拉也会下意识摸球拍。球拍有什么特别的？ 全欣欣把脑袋放回电脑屏幕前，来回看了几个球，终于反应过来，目光闪烁地问姜诗一：“十一，你从小打球用的是什么胶水？”姜诗一拿出她的胶水亮给姐姐们看：“陶教练一直给我用的这个牌子。”陈晓满看着瓶子上“无机胶水”这四个字，无声的笑了，摸摸姜诗一的脑袋，这孩子也是遇到了好教练。 第19章 不能走捷径1 “她们打回来的球是不是有点力量不足，有时候还会拉不上台？”全欣欣嘿嘿地笑道。 “等她们适应球拍，又容易拉出界对不对？”陈晓满补充了一下，录像里的对弈基本上打不了相持，后面几局，有些人的技术动作都不规范。 姜诗一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追问道：“对呀！我稍微加质量，她们就接不上球，调动两回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动作全部变形。”变了的是心态，作弊被揭穿的尴尬和发现打不穿的痛苦，自然在心态上就会差很多。 “有机胶水和无机胶水的区别！”全欣欣一脸乐呵，这下有好戏看了，集训队教练还要当一回福尔摩斯，找出以前用有机胶水和无机胶水的人，她说：“我以前打过几次有机胶水，只要我敢，什么球我都是一拍子过去，劲特别大，每一板球都是一道白光出去的，很带劲！用有机轻轻一抹球就上去了，根本不存在降低重心转腰转跨的。球过来也对不上点，看起来很慢的球，其实带有速度和说不上来的诡异旋转，相当于开挂！问题是，她们也是专业的，怎么会用有机胶水呢？” “不是会检查吗？怎么还可以刷有机？”陈晓满不解，她从小打球就是刷无机胶水，她知道有机胶水的厉害，但是她从来没有自己上手打过，因为教练说了那是一条捷径，对于专业运动员来说，会摧毁自己的职业生涯。 为了保证球员的健康，也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国际乒联禁止禁止运动员使用有机胶水。一般的大型比赛都会使用voc检测仪，测试运动员是否使用有机胶水粘胶皮，自从2008年国际乒联开始执行“禁胶令”之后，全国各地的教练队伍也开始规范教导学员使用无机胶水，但是从小到大的比赛中，真正检查胶皮的屈指可数。全欣欣、陈晓满和姜诗一的教练算是老老实实遵守规则的一拨人，所以她们三个一直是使用无机胶水，从小到大，不是遇不到不规范的球员，但是随着参赛级别越来越高，不规范的基本上都被淘汰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陈晓满收起来电脑，把面包牛奶分给全欣欣和姜诗一，自己撕开包装一边咬一边想：如果平时打有机胶水的拍，怎么在大赛中混过去呢？不说打进全国前几，就那样的手感，想在一个省出头都是困难的。 全欣欣看她苦思冥想的样子，开始分享她在网上看见的例子，有些老油条的教练会带着学员用有机胶皮打，目的是为了增加学员的兴趣爱好，同时也让家长看见学员涨球变厉害了，心甘情愿地掏学费，至于学员未来的发展，全凭运气，运气好的几场比赛打下来就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换个好教练继续练习，运气差的一直走邪路，最终浪费天赋，在那之下，金钱和精力也会被全部浪费掉。 全欣欣继续分享她看回来的八卦：“我不知道那个检测是不是都能检测出来，但是我看网上有人分享怎么样才可能不被查出来，还有一些教练甚至会提前预判比赛是否检查胶水，总而言之，走捷径的办法有很多，我想知道是，这些人一旦走出了自己的教练队伍，不是分分钟钟都被人看出来问题吗？怎么还弄虚作假呢？” 姜诗一三两口就吃完了一个面包，没吃饱的她继续拆肉干的袋子，三个人为了弄清楚连续赢球的原因，直接没去食堂，现在是宿舍有什么就吃什么。过了一会，门被敲响了，陈晓满起身看门，一头湿漉漉短发的郁笑南一脸严肃地站在她们门口，她那精瘦有力的胳膊递过来两个塑料袋，一袋子是水果，另一袋子是打包的东北大饭包，上面还放了六串大鸡排，姜诗一”嗷“的一声冲过去，咧着大嘴仰头冲着郁笑南傻笑：“南姐，牛逼！你最好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郁笑南点点头，不自然拨了拨湿法，回答：“没事，我看你们三没去食堂先回来，正好食堂有饭包，垫吧垫吧，不然下午没有精力训练。”作为运动员，每一餐都是至关重要，那么强的运动量之下，如果不吃或者少吃，甚至吃不够营养，对身体的损伤都是不可估量的，所以每一个运动员都用心吃饭和休息，力争让自己的竞技状态保持在最佳状态。 全欣欣招手让郁笑南进屋，把发现的事情跟郁笑南说，郁笑南见怪不怪，她们在发达一点的地方成长，不知道在一些不太发达的地区，便宜的有机胶水是多么盛行，也不知道一些偏远的地方，消息多么封闭，一些老一辈教练员也还在使用有机胶水。 “我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就发现我的球拍和别人的不一样，我的劲大，对方那个拍回弹没我的好，我当时还以为是我力量大，后面才知道是胶水的问题。我自己上网搜了一下才知道问题在哪里。我的启蒙教练已经50多岁，他连轮胎胶都打过，还怕啥？后面我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已经禁用有机胶水了，他知道后，觉得自己老了，不适合指导我，就动用他的关系给我塞到市里训练，我到了市里才开始用无机胶水，那个时候真的很痛苦，所有的动作都得从头练，细节从头抠。因为打有机打习惯了，当时有多爽，改变的时候就有多痛苦。“郁笑南抓抓湿发，全欣欣没忍住把自己的吹风机递过去嘱咐道：“吹干，不然容易感冒头疼。” 郁笑南接过吹风机站在桌子旁吹，全欣欣三人抱着大饭包大快朵颐，姜诗一羡慕地看着高挑细长的郁笑南，仔细看着她的小脸和樱桃小嘴道：“南姐，你长得真好看，就是要多笑笑，你平时不怎么说话，我在外面都不敢和你多说两句。”郁笑南僵硬了两秒，点点头，疑惑地想：姜诗一哪一次见面不是热情的打招呼，哪里不敢和她说话了。 第20章 不能走捷径2 全欣欣呵呵呵地点头，郁笑南这人看着和陈晓满一样的冷漠，其实心里是再柔软不过的人，不然也不会看她们三个没吃饭，特意从食堂给她们带管饱的食物。平时没有细细看过她的脸，她好像始终包裹在一团迷雾里，看不清脸和眼睛，只记得她说话的风格十分的直来直往，现在细看，也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细条流波四溢的丹凤眼，可惜平时剪个学生头盖一个厚刘海盖子就好像把这双会说话的眼睛盖了一层纱布。 陈晓满和郁笑南倒是有几分相惜，替她解围：“唉，有时候就是不太想说话而已，但是你们问，我们这种人还是会开口说的嘛！” 这一点郁笑南倒是认同，她只是不主动挑起话题，但是问到她了，还是会说话的。 头发基本上干了，郁笑南拔下插头卷好线，全欣欣连忙制止：“别卷，就放桌子上，我们每天都有用，收来收去麻烦。”郁笑南照办，她疑惑问：“你桌上的东西每天都不收拾？”全欣欣则理所当然：“每天要用，为什么要收？” 郁笑南看了看她们混乱的桌子上堆满的东西，发现这一堆混乱中，只有一块净土，也属实是不易的。她好奇问：“那一块地方是陈晓满的？”陈晓满点头确认这是她第一次来202，还分不清哪个位置对应的谁，如今看来，每个人地盘都有很鲜明的个人特色。陈晓满的床铺了蓝紫色的三件套，桌子上干干净净；姜诗一的床铺上还是喜羊羊的图案，桌子的三分之二都是零食；全欣欣的床单是粉色的，被子是彩色系，桌子上堆满了生活用品。 郁笑南难得这么放松，她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大佬坐姿开始聊：“第一次打擂台我就发现好几个老油子，我猜她们平时练有机练多了，动作还是有一定规范性，但是相持太差，只能抢前三板，多一板都保持不了动作。我还以为教练组发现了，没想到没看出来，还能进入大循环。” 陈晓满想了想解释：“她们平时的单项动作还是规范的，就是真的上场，各种动作需要衔接的时候，因为拍子不同，容易变形，我觉得那天教练的注意力都在全欣欣身上，所以没怎么关注其他人，后面可能也猜到了，只是还想再给个机会。”陈晓满是几个人中最爱琢磨教练怎么想的人，如果她是教练，她一定不想放过有天赋的人，也不想留着死性不改的人，就看这群人属于哪一种情况。 “天赋型选手吧！你们想，她们都可以在训练中保持高水平的技战术动作，甚至能装出来无机胶水的打法，还要兼顾身体的反应，换你们，你们能办到吗？”全欣欣自问自己是办不到的。 “有这份心和力，真的不如踏实换回来无机胶水练习，浪费天赋。”陈晓满评价。 竞技体育这条路太难走了，每天都有无数人从这里离开，淘汰这个词会永远伴随着一个运动员职业生涯，睁眼闭眼都是淘汰，在锻炼她们的同时，也在摧毁一些心理素质不那么强的人。捷径，充满了诱惑力，也具有巨大的杀伤力。 位于球馆二楼东边最明亮的办公室里，徐甜把电脑连上投影仪就开始播放几个队员的打球、练球的视频，视频里正是和姜诗一交手的那些队员，徐甜知道她们的名字，也知道她们过往的辉煌成绩，曾经对她们有多期待，现在对她们就有多失望。在乒乓球这条路上，从孩子时候练球到如今，她们也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可惜，心不正、走捷径其实是在走一条最远的路。 整个集训队的教练组都来了，抓技战术不合格也算是每年的常规项目，抓使用有机胶水的确实不常见，毕竟能通过全国大赛打出来的，走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这群人已经是天赋异凛，只要刻苦训练，能创造自己的神话也不一定。徐甜薅一把黄色的短发，又摸摸自己的头，表达自己的意思：“退回去吧！问题这么明显，到底怎么打上来的？” “你猜？我们选不上来人跟这个也有关系，作弊的多了，真正在板子和球上不作弊的好苗子打不上来，咱们就更难选到人。以后青少年的选拔还是要更加严谨一些，检测手段必须到位。”说这话的是教练员许强，他主要抓年纪较小那批队员，昨天姜诗一打的那么好可把他惊住了，冷静下来一想还是觉得不对劲，所以找到了整个教练组沟通、查看训练录像。 卫博学摸了寸头叹一口气：“下面不规范选拔流程，不抓小朋友使用规范的器材，能顺利打出来的孩子就越来越少，以后也会更难。”他也发现了很多孩子两板衔接不够快，一打上头就技战术变形，最可怕的是，她们的心理素质明显太差，一出现慌乱，整个人的竞技状态会直线下滑，更别提比分落后的时候还想着奋起直追。 夏天的夜晚还是闷热的，窗外一丝风也没有，集训队虽然属于国家队的地方，但是小队员住的宿舍并没有配备空调，两个吊扇在头顶规律摇晃，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姜诗一满头大汗的，全欣欣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已经把北城闷热的夏天骂了个狗血淋头。夜晚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全欣欣不想做题，来北城的时候，妈妈给她带了一大包课本，就是想她在下训之后能花点时间学习，但是学习资料那个包全欣欣到北城一周了，她还没有打开过。方素梅女士每天给她打电话督促她学习，全欣欣都是敷衍了事。今晚她终于是打开了那个包裹，慢腾腾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课本，刚刚翻开看两眼，注意力就被陈晓满吸引了。 第21章 童年记忆 陈晓满从球包里拿出一大包小白球，全欣欣过来捞了一把球问她：“你带一堆破球干什么？”陈晓满神秘的举起三根铁丝，走到上铺的贴楼梯上，比划了一下，把铁丝固定在大约80cm高的地方，随后掏出一个打火机烧了一下铁丝，再把破了小白球串起来。全欣欣一看，立刻在自己的床楼梯上也炮制了一个，两人相互配合，很快就做了三个固定的击球点。 手指划过小白球，小小的球被铁丝固定只能沿着一个方向滚动。全欣欣想起小时候去青少宫练球的时候，球场的栏杆边上全是这种固定练球点，那时候她也不懂打球，也不知道每天对着一个固定点挥手臂有什么意思。她只是比较乖，教练说什么就做什么。从简单的摆臂挥拍开始，她从步伐开始，教练一点点的教给她。 “往右边蹬腿的时候，左脚稍稍跑动一下跟上来，幅度不要太大，随时提防一点左边。”那时候她还没有上球台，不懂提防一点左边是什么意思，通过日复一日的训练，直到她能在台子上左右防守、进攻，才知道小时候那些基本功有多重要。 一个优秀的乒乓球运动员不止是在球馆里练习，在球台上练习，那些看不见的时间和地方，都是要付出不同于常人的努力，这样看似简单的步伐练习、摆臂练习、挥拍练习，她曾经日复一日练习了两年。 2007年的夏天，她和陈恒、王宇从公园疯跑了一下午，在傍晚的走进家门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高个子男人，他坐在陈恒家门口，看着他们几个在门口追追打打，陈恒家住在一楼，她家在三楼，王宇家住在隔壁那一栋的三楼，他们的爸爸都在机械厂上班，妈妈们则是跟着爸爸们住在厂里集资建的单位房里，全欣欣的妈妈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王宇的妈妈在机械厂外面开了一个包子铺，陈恒的妈妈在市里开了一个服装店，三人从出生起就连在一块玩，陈恒的妈妈付丽一开始没有开包子店，全欣欣和王宇的妈妈忙的时候，就请付丽女士一起带着这两个小孩，付丽女士生完陈恒之后身体很差就从厂里辞职出来专心养身体和带孩子，本来不想一起带三个孩子，可是全欣欣小时候实在太招人喜欢了，圆嘟嘟的脸蛋和逢人就笑的性格，和自己家臭烘烘的男孩子完全不一样，打小付丽也更疼全欣欣一些。王宇也好带，几乎不哭。三个孩子摆一块的时候，一个漂亮爱笑、一个沉静机灵，只有自己家的那个小子整天哇哇大叫。 这三人在一块，氛围却出奇的好，各玩各的，几乎不会打架和闹事。比付丽单独带陈恒更省心，于是全欣欣和王宇白天就送到了陈恒家，晚上爸妈下班就接回自己家，三个人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那一天和普通的一天没有什么区别，中午她背着付妈妈给她用矿泉水瓶卡扣带子装好的水瓶出发的时候，听见付妈妈说：“欣欣，晚上和他俩早点回来，青少年宫的乒乓球教练晚上来家里做客，你们早点回来，和他见一面吃个饭。”全欣欣摸摸了头上的小辫子，又伸手摸摸自己的碎花裙子胡乱点头，转身和另外两人说：“晚上有球叔叔来家里玩，你妈妈让我们一起回家玩。”那时候她完全不懂乒乓球，甚至传话也学不会乒乓球这三个字，三个人在外面跑了一下午也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但他们看见门口坐着的男人时，全欣欣一阵欢呼跑向前：“你好，球叔叔！对不起，我们玩得忘记了时间，没有早点回来陪你玩。”小姑娘跑了一下午，头上的辫子已经乱了，一头半长发在脑袋脖子上乱糟糟的，付丽一把抓过她，准备重新给她梳一下，想了想她把全欣欣的头发分成上下两半分别用皮筋扎上了，又用一个大皮筋把两个小马尾扎起来，这样整个头发的头发都固定了，怎么跑动也不会散开。 刚刚扎好头发的全欣欣，立刻被蓝衬衫的男人叫过去：“你跟着他俩一块去跑圈，沿着这边的墙角跑四个点。”全欣欣放下矿泉水瓶子，跟上已经在跑圈的陈恒和王宇，小声问：“这人是谁？为什么要我们跑步玩？” “你没听说吗？说是乒乓球教练，我妈妈打算送我去学乒乓球，她的偶像就是打乒乓球的，她希望我将来有一天能成为奥运冠军，给她拿她偶像的签名。”陈恒的嗓门还挺大的，他说着妈妈晚上告诉他的事情，声音大的整个院子都能听见，蓝衬衫笑了，付丽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当妈妈的提前吹牛自己的孩子要成奥运冠军的。 蓝衬衫的男人叫蔡建中，年轻的时候最好成绩是全省运动会乒乓球项目的银牌选手，退役后回到家乡h省的通城做了一名教练。付丽女士因为喜欢乒乓球这项运动，在打球的时候认识了蔡建中，邀请他来家里吃饭顺便看看三个孩子能不能去青少年宫学习乒乓球，最主要的是，她想看看她的儿子陈恒有没有天赋。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她的儿子陈恒打球资质平平，全欣欣却入了蔡教练的眼。不过，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日后的全欣欣能在乒乓球的路上走的那么远、那么高。 蔡建中抡了两个胳膊，踏着有节奏的步子往前跑动，走到了孩子们的面前开始领着他们跑动，一圈下来，他又开始轮流高抬腿，一开始脚步声有点乱，随后聪明的孩子们都跟着他一顿足一抬脚的卡节奏，后面几圈下来，大家的节奏感都非常好，协调性也很棒。蔡建中有点意外这三个孩子第一次跟着他做这样的动态热身动作，有的孩子别说跟上，学个动作都费劲。在没有乒乓球的场地看孩子们能不能学球事不现实的，只能用一些简单的热身动作看看孩子们的协调性和身体控制能力如何。 出乎意料，这三个孩子身体素质都不差，蔡建中建议付丽女士暑假每天送这三个孩子去青少宫学习打乒乓球，如果能坚持一个暑假，那么开学之后就变成每周去打球。 第22章 童年记忆2 付丽把做好的晚饭端上桌，陈恒的爸爸陈德辉和她一起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那边蔡建中看见饭菜已经端上了桌，就带着孩子们开始拉伸收尾，他一边原地踏步一边伸长手去摸脚尖，再告诉小朋友：“不管做什么运动，热身和结束拉伸是非常重要的，不要偷懒，好好练习，对我们身体也大有好处的。” “你们好了吗？好了，都洗手吃饭。”付丽高声喊道，她的声音很尖，能穿透整个院子。全欣欣三人按照往常的默契，一人摆碗，一人摆筷子，一人搬椅子，然后又乖乖去洗手。 只有听话才能去打乒乓球！他们不是没有看过付女士在球台上大杀四方的样子，一开始他们也看不太懂，后面是不太愿意去看了。嗯，实在是因为付丽女士打球有些赖皮，他们几个小孩子都知道愿赌服输，付女士打输了三个球永远要多赖一个球，每次都被别的阿姨们嘲笑，次数多了，三小只也是知道这是个不好的行为。 三小只交换了眼神表示：只要自己去学打球，绝对不会像付女士一样打赖皮球，一定打最公平的球。此时三小只根本不知道在打球这条路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也没有绝对的付出和收获成正比，在这一条路上，永远是淘汰、失去和伤病。 蔡建中整个人偏瘦，远远看过去是细长的一条人，说话节奏也慢，等人都坐上桌的时候，他举起酒杯很几个大人斟酌用词：“打球这条路不好走，我听付姐的意思是想孩子走职业这条路，这条路在刚学打球的时候都不好说，每个孩子天赋不同、身体素质不同，练球的努力程度不同，对球的喜爱程度夜不同，所以我建议大家一开始期望不要那么高，什么世界冠军、奥运冠军，那都是很后面的事情。学球第一步：坚持每天去上课、坚持放学回家练，能做到这一点孩子们将来干什么都不会差。” 陈恒的爸爸陈德辉憨憨地笑：“蔡教练，我知道这个道理，没事，孩子们就跟您练，总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你看这一下午，三个人什么事也没有干，就瞎跑，这以后上小学了想收心学习都难，提前去您那学会坚持，至于什么冠军，也就是我老婆想想，我是想都不敢想。” 全欣欣的爸爸全志国就想的更开明，女儿和两个男孩子一块长大，至少走出去不会被欺负，两男孩子都去学，那小欣欣必须跟着，不然这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一个人在院里，谁能掐一把、推一把，会把他心疼坏的。王宇和陈恒淘气是淘气，可是从来不打欣欣的，在欣欣受欺负的时候，还会冲上去帮忙，就这一点女儿也得跟着去练球。 王宇家就更加直白，他的妈妈屈迎秋长得很斯文秀气，说话却干脆利落充满力量，她举着酒杯说：“我真得好好感谢付姐，平时帮我带孩子，现在还替我考虑孩子教育问题，这练球别管孩子们练成什么样子，对他们的身体是百利无一害，我是百分百支持。能有出路是最好，没有出路，至少孩子们在学习、在锻炼，老话不是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本钱厚以后干什么都不愁。” 蔡建中点点头，在大人合理目标的支持下，孩子们在家的练习是不愁没人督促的。他从自己的球包里面拿出三副乒乓球球拍分别送给几人，语重心长道：“我不敢保证能把各位教成奥运冠军，但求你们练球的时候勤奋、努力，这条路才刚刚开始，一切都不好说，体育会教你们更深的东西，那些东西我教不会你们，你们得自己去体会。” “你们做父母的，要放平心态，冠军不是那么好培养的，支持一个冠军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有时候孩子如果天赋过人，不用自己选择，乒乓球就会选择合适的孩子去打球，那时候父母比孩子更煎熬，更痛苦，更加难以坚持。真到了那个时候，搞不好你们得天天来找我打听孩子的情况。学体育，父母和孩子心态都得练。“ 蔡建中用缓慢的语气调抗道，言语中又透出几分认真，几个家长本来没有多少的认真，都被这语气弄得心痒痒，不由得充满了幻想。 我家女儿能成奥运冠军吗？ 我家儿子能成世界冠军吗？ 我带的这三个孩子都能成冠军吗？ 还好父母们脸皮比较薄，不好意思当着蔡建中教练的面子开始吹牛，不过那天晚上等蔡教练回家后，几个大人在院子里模仿冠军的父母接受记者采访的场面还是深深的印在了全欣欣的脑子里。 那时候她还不懂冠军是什么意思，只记得爸爸妈妈相互模仿被记者采访“如何培养出奥运冠军”时，两人眼睛里面的光芒和看向她热切的目光。小小的人儿，心里有了一颗小小的种子，埋在心里，用日复一日的坚持在慢慢浇灌。 就这样，在付丽妈妈的坚持下，屈妈妈的资金支持下，三个小孩子每天都被送到离家5站路外的青少年宫开始练习乒乓球。第一天去上课的时候，付丽替他们背了三个书包，每个人的书包里都有一套换洗的衣服，结果人还没有走进球馆就被蔡建中撞个正着。 蔡教练指着付丽手里的包，对着三个孩子说：“以后自己背书包。”三个平均年龄5岁半的孩子懵懵懂懂从付丽妈妈手里接过包包，斜跨着矿泉水瓶就摇摇晃晃跟着蔡建中进了球馆。此时刚刚入夏，球馆没有空调，所有的门窗和帘子都是打开的，想尽可能的让风吹进去，孩子们能稍微的凉快些，但是通城的夏天是湿热和爆热交替进行，刚入夏时，还是湿热的，一场大雨之后的球馆还混杂着各种地里反出来的恶心味道，全欣欣干哕了一下立刻收住瞪大了眼睛看球馆。 这里面实在是太热闹了！打球的孩子们哇哇大叫，跑步的人脚步声仿佛要踏穿了地板，有大人端着脸盆和网兜到处捡球，所有人都很忙，又很吵，全欣欣忍不住捂住耳朵，又好奇地张望。 第23章 童年记忆3 青少宫的球馆不算大，才1200平方米，整个场地一分为二，一半是乒乓球，另一半给了羽毛球。不论是哪半部分，都热闹非常。属于羽毛球的那一半，白色的羽毛球在空中飞舞，时不时还有一些细碎的羽毛在空中飘荡，羽毛球拍抽球发出的弹性脆响“啪”“啪”的很带感，更别提一些大一点的孩子在学扣杀时，飞身救球的帅气。 乒乓球这边打球的多是半躬着腰，身体上下起伏比较大。对比羽毛球的激烈，乒乓球显得“冷静”许多，不过孩子们的嘴里乱七八糟的喊着，全欣欣是一个字也听不清。她的眼里只有那一个个在球台上跳跃的小黄球和小白球，它们在球台上此起彼伏的跳跃着，在球员的手里都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每个小球都仿佛有一双小眼睛在咕噜咕噜地转动，一个个灵活得那么可爱。球拍击球的“噗”声，球落地的声音，球在台子上双跳的声音。 从来没有走进过球馆的全欣欣彻底被这些新鲜感吸引了，多么美丽的一副画面呀！ 每个人都对着小白球挥拍，你来我往，神情专注，大滴大滴的汗顺着一张张白净的小脸往下淌，每个人的背上都是一大块汗渍印，付丽妈妈拧紧了眉毛，伸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自己儿子的书包，陈恒正准备往前冲，发现有一股力把他往回拽，一回头凶巴巴地对着妈妈抱怨：“你拉我做什么？你看他俩都占上球台了。”全欣欣已经迫不及待跑进了场地，王宇跟着她一块儿跑，两人特别默契地占住了一张球台。转身去捡球的大孩子一回来发现两个小不点分开占据了球台，孩子们都被教导的有素质。两个大孩子双双转身去找蔡教练，蔡教练站在场边冲着三个小不点招手。三个高矮胖瘦不一样的孩子立刻背着书包跑起来。 “这个是章璇，你们叫师姐，叫姐姐都行，以后来上课，先找我签到再找章璇师姐，她会带着你们热身，热身结束就准备上课，上完课了，你们自己拉伸才算是结束这一次上课，能回家了，知道了吗？“蔡教练在上课的时候说话和和气气，音调不高，语气里却夹杂着许多的威严，三小只的脑袋随着蔡教练的话一会看向章璇姐姐，一会看蔡教练，来来回回的可爱极了。瘦高白净的章璇看着眼前三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子，也咧开嘴大笑，三个孩子里她尤其喜欢像白豆腐一样的全欣欣，她看起来就像牛奶一般一般香甜，后面三个孩子跟着她热身，这一跟就是三年，直到章漩宣布不打球了才结束。 章璇从简单的头部运动开始，一点点带着三小只热身，确保他们三个人热身动作都做到位才结束活动，带着三个孩子简单跑圈去了，最后停在了乒乓球台前。 蔡建中看一眼手表，确定这几人热身时间足够，就拿着球拍站在球台前开始训话：“以后上课提前40分钟来热身、跑圈，充分把自己调动起来再开始上课，今天你们先试试握拍，每个人握拍习惯不同，等下我会给大家发球，你们试试自己是横拍舒服，还是直板舒服，当然不是这一次就完全定下来，之后训练中，我会根据大家的手感和球感再进行教学和调整······” 属于全欣欣的乒乓球第一课，她选择了横拍握板，那一天她选择好了之后，蔡建中教练就教开始教挥拍动作，蔡教练把他们带到了一排固定乒乓球的位置。 “想学好乒乓球，首先要和你的工具、球做好朋友，你要时刻爱护你的球拍，尽最大努力了解球性、球的份量、弹跳性和击球时候手、球拍的感觉，等你们充分熟悉了之后，我们再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上台。今天的任务是学会握拍。” “今天带你们进行直板的徒手练习，大拇指和食指环形握住拍子，其他三个手指头放松靠在后面的板子上，球拍的黑面朝外面。左脚稍前一点，右脚稍后，做正手练习，根据我的节奏，腿发力下蹬，转跨转腰，抬大臂送小臂，看明白了吗？“蔡建中拿着他的球拍一点点分析动作要领，就让一群刚启蒙的孩子们对着栏杆上的小白球练习挥拍。 那样看似简单的动作，小小的孩子听话的练习了一年半的时间，每天热身结束之后就认真去各种固定球、悬挂球和发球机前练习，全志国有时候陪着女儿上一两次课，盯着看都觉得无聊，而三个孩子却老老实实记住教练的话，认真挥拍，练习步伐。 第24章 不怕，再练 北城，集训队宿舍里。 全欣欣还在用手指转动床栏杆上的小白球，转身和姜诗一说道：“我第一天上乒乓球课的时候，就干了两件事：挥拍和颠球。那一天对着栏杆我挥拍练习至少了300次，颠球也练习了很多次。我记得我第一次颠球连续不超过50个，当天回去蔡教练就说，你今晚上多练练，看看明天能颠多少个。第二天我就成了班上颠球最多的那一个。“ 陈晓满乐呵呵问：“那你学球的时候，教练夸你是个天才吗？”全欣欣撅着小嘴摇头：“从来没有教练夸我是个天才，最好一句夸奖就是：打球手感不错。”姜诗一表示不相信，在她眼里，如果欣欣姐姐都不是天才，那谁是天才。 全欣欣看她不信，急忙解释：“是真的，你看我们省队以前的前三都没有我的，我是突然发挥超常才拿到名额，说起来也很奇怪，我这段时间打球的感悟一次比一次神，每打一场下来，都能有新鲜的感受，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些。 有些人的开窍可能就是来的较晚一些。 全欣欣对姜诗一说：“你别怕，再练就行。”这个岁数能被招进来，肯定有过人之处，只要没有淘汰出去，那就往死练，搞不好真能辟出一条血路。全欣欣捏了捏姜诗一的小脸以示鼓励。 一间小小的宿舍里，椅子被放在房间中间，三个身高各异的女孩子穿着轻松舒服的运动服盯着一个用铁丝绑着的小白球聊天，全欣欣很喜欢彩色系的衣服，但是从学打球开始，她就再也没有留过长发，属于她自己的物品就被她买成了各种彩色，此刻她正用她的天蓝色的拖鞋压住姜诗一的左脚，好奇问她：“你挥拍之后蹬腿，左脚也得跟着动动呀！不然全靠右边发力，力量怎么可能上去？” 才十一岁的姜诗一基本功不扎实，这几天深入了解她之后，全欣欣和陈晓满知道她谈不上基本功烂，但是不扎实是一定，再加上总感觉姜诗一的练习状态总是松松散散，两人只能多废点嘴巴在宿舍再额外教教。都还是个孩子，思想非常单纯，练得不好，多练就好了，至于会不会是竞争关系，或者学会之后超过自己，这些都不会多想。 全欣欣松开左脚，拿着自己的球拍站在乒乓球前，双腿分开，蹬右腿转右胯转身抬右大臂把力量传送到右手的拍上，拍子的胶皮精准的擦过乒乓球，球飞快的转动起来，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右边发出动作的时候，左边的脚尖跟着朝外稍开左膝盖也微微外开，左大腿肌肉瞬间收紧，臀部发力，重心由右边一下子切换到左边，动作完成后，又马上调整重心回来。一系列动作流畅优美，姜诗一忍不住鼓掌。 陈晓满让全欣欣一个个动作分解出来，每动作一变换，就让姜诗一上手去摸摸全欣欣身上是哪一块肌肉在发力，三人配合默契，姜诗一领悟能力极强，两三遍下来，再练习挥拍蹬腿就改掉了只动右腿的毛病。 运动员的晚间基本上也是学习时间，年纪还小的队员都要集中起来去学习，年纪大一点的队员要去观看技战术视频，写分析日记。不管是年纪大还是年纪小，晚间都要去做治疗。她们每天是在同一个地方训练生活，但是真正能在一起面对面聊天、抠细节的时间的并不多，像现在这样的时间里，两个大一点的孩子也不敢让姜诗一多练习，一个是因为她还小，二个是因为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再练害怕她的肌肉起反应，晚上会睡不好。 本来就没有多努力的姜诗一，也是随意挥拍两下，就放下球拍，坐到了她的小床上满不在乎道：“随便吧！我记住就行了，反正让我多练我是不想的。对了，欣欣姐，可以把你的旧手机借我看动画片吗？我还没有看完！”她敷衍的态度激怒了陈晓满，她冷哼一声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床上，全欣欣左右看看，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劝解。 姜诗一年纪小，不知道前途的重要性，更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上，她对于国家队名额的渴望程度远不如陈晓满和全欣欣。陈晓满作为曾经入选过国家二队的，她的能力和对未来的期望远远在整个集训队的队员之上。按理来说，她们也只是室友，室友是进入还退出，压根不需要在练习场外为了室友的进步多费一点心神，而愿意在休息时间还帮助室友进步的高手，简直是神仙人物。 也许对于全国打乒乓球的小运动员来说入选国家队的集训是无比珍贵的机会，可惜姜诗一不太珍惜，她只想结束集训，回到省队。 宿舍的氛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全欣欣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去找陈晓满，她拨开陈晓满床上的衣服，一坐下就眼里有活，顺手开始叠收进来的干净，边说：“她才十一岁，她懂什么！你别气，慢慢教嘛，教练不也是这么教我们的吗？“陈晓满忍了忍，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转头看一眼罪魁祸首，姜诗一自己去拿全欣欣旧手机看动画片傻乐了，回头再对着全欣欣，陈晓满怒气已经消散了不少。 “你说对了，她确实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不值当。”陈晓满一扯嘴角，每个人的心态都不一样，她着急的不一定是姜诗一着急的，不能拿她的心里想法强加给一个11岁的孩子。 陈晓满为人冷静，不说话的时候就没有几个人敢跟她说话，再加上个子高，给人的距离感更加远了，但是真的相处下来会发现，她是再好说话不过的人。只要你开口，她能力范围内都会尽量提供帮助，当她是小队员的时候，凭借出色的技战术就没人敢欺负她，当她逐渐成长时，她的心态依然是小队员心态，从来不会仗着成绩好和年纪大去欺负其他小队员。大家不至于和她随便开玩笑，却也不敢欺负人。像现在这样自己主动给人做指导，却被敷衍了事，真真是把一向骄傲的陈晓满气得不轻。 全欣欣和她性格相反，全欣欣整个脸蛋是圆的，看上去一团和气，再加上常年咧着樱桃小嘴大笑，经常是人没到，笑声就传进了球馆。下训休息的时候，她也是最闹腾的那一个。外人常常好奇，一个冷静、一个活泼，这两人怎么会变成好朋友的，可是缘分往往就是这么奇妙。俩人在一起的时，总是一人小嘴巴巴拉巴拉个没停，另一人自己干自己的，偶尔点个头附和一下，有时候陈晓满听累了，就放空发呆，全欣欣也不管姐姐到底是什么状态，依然拽着姐姐的小手一直说话。 在粉丝高清大炮的拍摄之下，曾经有人好奇她说了什么，却发现全欣欣说话速度太快了，唇语解读失败。 姜诗一性格像一团面团，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这个小小的孩子有多么难搞，可能是很小就住校，她的性格看似随和却极有主意，在心里默默对抗，嘴上不“我不干”，行动上却毫不手软。有趣的是，这样的人在规则范围内确实是最潇洒的，很多时候陈晓满和全欣欣走进死胡同的时候，姜诗一总能翻遍那些看起来不那么重要的手册，在规则范围内合理规避风险，俗称：打擦边球。 第25章 出去打比赛 不过她更好奇这大哈哈的性格怎么发现自己惹毛了陈晓满那样清冷性格的人，姜诗一迟疑片刻说：“我看见欣欣姐姐去劝她，让她别跟我生气了。不过我还是不懂她为什么会生气。” “所以，你没有搞明白陈晓满为什么生气，我告诉你吧！像她那样级别的运动员，愿意主动教你这个小队员，你不愿意听就是看不起她，明白吗？”徐甜教练听完来龙去脉后点拨她。 “啊！”姜诗一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她不是很懂大人们为什么喜欢在一个小事情里面加那么多自己的想象力，她当时不想练习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洗完澡了不想再出汗，而且她一天中只有那个时候才能借欣欣姐的手机看动画片，如果错过就要再等一天，好可惜啊！天地良心，她没有任何看不起小满姐姐的意思。 在她的认知里，除了爸爸妈妈陶杨教练之外，陈晓满和全欣欣就是最厉害的两个人了。陶教练曾经说过，当她不确定将来要做什么的时候，就看看身边最优秀的人在干什么，跟着学一学，看看能不能学到一些皮毛，找到自己的天赋和想做的事情，所以两个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几乎不反驳的。 “集训的时间只有两个月，两月后根据训练水平和循环赛的积分成绩选出八个人去冲击二队的成员，成功的就入选，不成功的就回省队，你没什么压力吗？”徐甜教练也不喜欢姜诗一这无所谓的态度，再一次强调集训队的重要性，这是每一个乒乓球人从小到大的梦想，成功进入二队就意味着离一队或者说更高的目标更近了，这也是集训队每个人都铆足劲训练的原因，而这些人里面只有姜诗一个一个另类，她每天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在训练馆里面，这让徐甜等几个教练都很头疼。 集训的循环赛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突然被一个消息打乱了节奏。亚洲锦标赛上，女乒五大主力分别止步在32强、16强、8强和4强比赛，这是至建队以来，国家乒乓球队最差的成绩。全国上下一片骂声，整个乒乓球训练馆都笼罩着黑色的阴云，教练们脸上都是黑沉沉的，陈晓满和全欣欣找来了亚锦赛所有的女单比赛视频，发现日系出来了两个强有力的新生代，她从来没有在青少年赛事中和她们交手过，这两人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没有人知道她们的打法和来历。 在经常看球赛的球迷朋友心里，这场锦标赛女队全军覆没不是一次的偶然，从大约一年半以前，绝对主力和主力就开始轮流在输日系选手，只是那时候赢的场次也多，偶尔一个人输一场就看不太出来，轮流输就隐藏的更深，不常看比赛的球迷朋友就看不出来，等这一次基本上全输了，有热心网友制作出了过去两年的主力输赢场次，发现过去的两年，这两名年仅16岁的日系小将早就将几大主力赢了个遍，甚至第四、第五主力近九个月的时间遇上对手就输球！ “从青少年集训队挑人去试试看，薛以欣秦月她们心里有怕意了，以后再遇上恐怕难赢了。”此言一出，整个教练组都安静了。 从此，乒乓球女队迎来了新的时代。在外协进步如此神速的情况，内部加强了对人才选拔和培养，教练组几乎常住在训练场地，这一天中午，陈晓满和全欣欣刚刚从更衣室出来，就被徐甜叫住了。 徐甜笑容不算多，但是对于其他教练来说，也算是和颜悦色的人。她一脸严肃地告诉二人：“今天中午你们好好休息一下，下午跟我去主馆那边打比赛，五局三胜制。“ “教练，我们循环赛还没有打完？”全欣欣疑惑，下午一直在打循环赛，如果不及时参加的话，会少很多积分，几天这两场不打的话，后面得找时间补上，时间上就很有可能安排不过来。 一个黄色的夹板伸到两人面前，夹板上夹着一张a4的表格，这张表格会记录每天的对战情况，每天早上会更新一张，前面会统计前一天每个队员的成绩，全欣欣抬眼迅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看了一眼积分，又看了看排在前面的陈晓满的名字，两人打的场数差不多，积分差的也不是很多，她心里稍微安心了，和陈晓满差不多就说明，她在整体不会差。 这一刻迎来了全欣欣职业生涯自信心的爆棚时刻，她可以披上代表荣誉的旗帜出去打球了。 按照以往的循环赛习惯，循环赛会以超快速度打完，今年用龟速打就是教练组商量后决定每三个教练观察一场比赛，这样可以抛开不确定因素去评价每一个运动员真正的能力，尽可能地选出真正的人才。每天下训之后，教练员又会交换自己的录像，大家相互给队员写评语，力争每一个运动员都有平等的机会，力争每一个运动员的优缺点都被教练组知道，这样在指导的同时才能做到针对性提点。 循环赛打了三天，全欣欣和陈晓满的积分就居高不下，每天下午对于实力不是那么强的队员来说，也是一场酷刑。 “别看了，你俩排在最前面，下午去和秦月、王争她们打一场，试试手感。”徐甜提前把消息透露了出来，全欣欣惊讶地看向教练，她没有听错吧？她才进集训队不到一周，就要和曾经只在电视里见过的人打比赛了？我的胜算到底有多大？ 陈晓满很淡定，她猜到了！就如同她猜到女队选人换人迫在眉睫了！她是机会最大的那一个！过去她打入过二队，曾经也在二队中拿到过比较好的成绩，如果不是连番意外，说不定已经在国际比赛中展露头角。陈晓满有时候觉得自己想的太多，好像提前把事情都想到位了，也预设到了事情的基本走向，她从来不会因为提前看到机会就沾沾自喜，而是看见了机会，更加拼搏。 全欣欣心里有些忐忑，但是看见陈晓满一脸的冷静，心也慢慢静下来了，慌什么，有什么好慌的，上场去打赢了就皆大欢喜，输了，不存在输的！全欣欣心里没有想过输，她能进入国家集训队就是一种巨大的胜利，她比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敢搏杀，这是她走乒乓球职业道路上取得巨大成功，这一次的成功让她意识到：她真的在乒乓球上有天赋，真的可以在这里称王称霸。 第26章 这人到底行不行? 所以，当徐甜告诉二人要去参加成人组的支线挑战赛的时候，两个年轻的姑娘面色淡定，两双清澈的眼里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徐甜心头一震，很久没有小将有这样的淡定从容了。 “好的，教练！我会拿冠军回来。”陈晓满语气平常的就像在告诉教练她要去拿个勺。 “好的，我去准备比赛。”全欣欣说完和陈晓满相视一笑。 这一刻开始，俩人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战友，她们即将出征个人职业生涯上的第一场成人赛事，也是属于她们的第一场战争。 超级球星杯乒乓球赛事支线挑战，全球一共7大支线挑战，支线挑战赛的前八强在年底参加全球超级球星杯的总决赛，运动员参赛能够获得积分和报酬，全欣欣和陈晓满还没有参加过成人赛事，此前也没有承认赛事的积分，这一次比赛之后属于中国女乒的两颗新星冉冉升起。在过去二十年，国内乒乓球小将除了正规的打球体系里打出来，一些后来居上的人也是通过打支线赛一路打进国家队。因为支线赛要面临全球各地不同的气候、人群和打法，乒乓球作为室内台上运动，打球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对于年轻的小队员来说，面对陌生环境也是考验和检验他们能力的手段之一。 在陈晓满和全欣欣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关于她们的比赛进度和资料已经在国家队的教练组办公室播放了很多次，此刻，她们正准备收拾行李，跟队出发前往韩系国家准备亚洲支线挑战赛，这是一场洲际选拔赛，参与的选手从启蒙到老年组都有，主打一个全民乒乓的同时又肩负着宣传乒乓球这项运动的职责，更重要的是，每年都有无数高手通过资格赛一路打进全球总决赛，能拿下比赛的人相当于自动获得国家队名额，这对于在正规梯度中很落选的专业选手来说，是一个机会。对于各省队来说也是极好的机会，每年各大省队都会让运动员参加超级球星杯的选拔，以赛代练，在提升技术的同时又用实战来锻炼小运动员的心态。 “小满姐，你参加过超级球星选拔吗？”全欣欣好奇地问。 陈晓满摇头：“没去参加过，我打赢了北方杯和世青赛的女单冠军，超球杯我就没参加。”她的话音一落，她的教练倒是想让她再去，但是那时候另一个教练全力推荐了别的运动员去打超级球星杯，她已经手握国二队的名额了，就没再坚持去参加。 “支线赛算是每个大洲最厉害的人一起打比赛，而且所有人都是必须去打资格赛，从资格赛一步一步打到总决赛才行，算是含金量非常高的赛事了。今年全锦赛还没有开始，青少年杯已经结束，教练们很急呀！”陈晓满看了看各大赛事进程，这些比赛的时间贴在宿舍的墙上，她们时不时看一眼，琢磨自己有可能赶上哪一场比赛。 “一周的时间？从资格赛进支线的决赛？”全欣欣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级别的赛事，在她的青少年阶段，她拿到过的好成绩并不多，但是输球多的人，现在每赢一场心态都不一样，她恨不得现在就拎着拍子去韩系的场地上开始接受这个大洲上打球最厉害的人群挑战。 当天下午陈晓满和全欣欣要代表国家队去参加支线挑战赛的消息一经传开，有人欢喜有人忧，这是历史上从来没有的事情，从来没有还在集训选拔的选手直接参与国际性赛事的，也从来没有哪个运动员能够从来没有打过国际比赛却直接跨越青少年级别赛事直接打成人赛。 “国家队急了！什么猫猫狗狗都放出来救场？” “放不知名小将，输了也是锻炼！” “你们不是说不让小将锻炼吗？这回让你们看看我们还是锻炼的！” “谁说国球没人了，全是人！” “国二队全去支线挑战赛，咋集训队也出人？” “我们要向全世界证明：我们有人！” “要是出动这么多人最后还是输了，那才是真的搞笑！” 每一次在重大比赛输球后，国家队的气氛都会变得很怪，每一个人都还在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情，但确实没有了嘻嘻哈哈的声音。这一次更是连集训小队员都波及了，一些不理智的网友开始在网上扒各个省队小队员的资料，不扒不知道，一扒才发现，国家队好像真的急了，怎么这一次选拔含量都变低了？ 全欣欣算是这一群人里简历最普通的，她没有亮眼的青少年赛事成绩，也没有突出的漂亮球记录，从小到大勉勉强强算一个万年老三，涉及晋级的重大选拔比赛，永远都是吊车尾进的那一个，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进入集训队一周的时间就拿到了参加支线挑战的名额，换成谁也得嘀咕两句：这人到底行不行？ 第27章 出发 付丽忙完坐下来玩电脑，右下角的消息给她推送了一个新闻，她只是扫一眼就准备点x关闭，突然看见全欣欣的名字，她停下鼠标想想是不是哪里出错了，怎么小姑娘才去几周的时间就有了新闻，她内心忐忑认真读了一遍新闻标题：集训队小将陈晓满、全欣欣将出征韩系参加支线挑战。付丽内心狂喜，小姑娘离出人头地的不远了！全志国夫妻俩也是懵的，女儿进集训队不到一月，发生了太多事情，女儿的训练打法和心态好像都和从前自己熟知的不太一样了？怎么他们回来才几天，女儿就要去打成人赛事了？付丽满心欢喜道：“这以后说不定真成奥运冠军了！”方素梅赶紧给女儿发了新闻截图，又查了比赛地方的天气情况给女儿发过去，对面迟迟没有回复，方素梅心事重重的放下手机，继续看评论，担心不已：“以前打比赛没有这么多人关注，你看现在这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我就希望她平平安安去，健健康康回。” 付丽从她手里拿过手机，语气有点酸：“你知足吧！欣欣才15岁就代表国家去打比赛，说明国家队也是重视她的。你再看看我家的，再看看迎秋家的，我们求还求不来了！唉，论天赋论努力程度，欣欣也确实比俩小子强点。”方素梅知道付丽这个人就是嘴巴厉害点，人心还是柔软的，就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道：“也多亏你当年支持她去学球，要不是你，哪能发现孩子在打乒乓球上有天赋，送她去集训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她要去打这么高级别的比赛，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她那么厉害，一进去就被人盯上了。” “乔教练也说了，她现在的打法和心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缺点还是有，但是心态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也算是好事情，那天我们看她和乔教练对打，球风凌厉了好多，打球的时候那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节奏控制力是真的强上不少。你别说，这国家队教练是真会调教人。”全志国一边看女儿的新闻，一边交流他在集训队见到的女儿。 付丽好奇问：“你觉得欣欣能赢个冠军回来吗？”以前孩子们出去比赛，她们做父母的也爱猜测比赛结果，后面随着重大比赛可能决定前进方向时，她们就不猜测了，因为越是猜测，心情也是紧张对孩子们的身心都不好。现在全欣欣远在北城，她们猜测孩子们也听不见，就不怕了。 全志国十分谨慎答：“去磨练一下也是很好的，这一趟去集训队我们也算是赚到了。最终的目标肯定也是想拿奥运冠军，但是这条路孩子已经很艰辛了就不给孩子压力，没到最后的时刻，说得再好，都要她脚踏实地去练球。” 孩子们刚学球的时候，只有两个最普通的愿望：一打发时间，二锻炼身体。谁曾想过一个要打进国家队，另外两个也在半职业化的道路上努力呢？ 付丽拿水果刀切了一半苹果递给屈迎秋，屈迎秋接过苹果也顺便聊聊自己孩子练球的情况：“小宇这两年打球一直没什么进步，训练还在继续，但是教练说希望不大，青少年锦标赛连32强都没有打进去，希望不大了，唉，虽说不强求结果，打到现在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窗外的虫鸣有些嘈杂了，一屋子的人也被搅得心烦。付丽苦笑道：“你家小宇好歹还是努力打球的，你看我家的，打球打球不努力，读书读书吊车尾，欣欣和小宇至少知道自己奔个前程去，我家这个吃了喝，喝了睡，我更愁呀！”人家不是说运动员思想都很成熟吗？怎么她家这个从小到大就没有成熟过，每天就傻乐，别说考学比赛的信息全靠欣欣和小宇收集，就连生活琐事也得靠她这个妈妈。方素梅和屈迎秋对视一眼，方素梅轻叹一声：“我仗着是个老师多说两句，你得脱手让孩子自己去锻炼了。以后别给他操心太多，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至少还在努力学习和打球，没找到新的事情可以做之前，就让他先努力，多鼓励多包容。孩子们都是顶顶好的人，这些都不是啥大事，只要不学坏，将来做什么不能混一口饭吃。” 这一次比赛决定下的很急，从决定让她俩参赛到出发比赛，所有手续在短短半个月内就全部办妥了，等全欣欣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出发的时间，全欣欣打开笔记本电脑要和妈妈视频，方素梅根据她查到了韩系天气预报，指挥她把衣服整体打包好，女儿去集训之后仿佛就离她越来越远，这一次甚至能出国打球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方素梅一直唠叨着让女儿多带着吃的，但是全欣欣不愿意带着吃食出门，她反驳道：“妈妈，我都出国了，得尝尝当地的食物，我带那么多泡面和馒头太土了！”真当人到了当地之后，连着吃了两顿酸甜的冷面和甜辣的泡菜之后，全欣欣开始抓心挠肺的想念家乡正经的香辣菜系，别说想念故乡的菜，她连北城那美味的烤鸭和训练局门口的烤饼也开始想念了。 出发的那天上午，全欣欣推着她的大行李箱跟在陈晓满身旁，手里握着登机牌，心力忐忑不安，飞机起风的那刹那，全欣欣的心也跟着腾空“哗”的一下仿佛把压力都丢向了地面。陈晓满把眼罩递给她轻声问：”不紧张了？“全欣欣点点头，回顾这如梦如幻的半个月。从收到消息，她立刻回老家办证件，然后加入国二队一起训练，再接着买了机票就到了现在，等飞机落地她就会即刻赶去场馆适应场地。这中间她还需要观看她这个半区里面所有运动与的比赛视频，做到对每个人打法心中有数。她很忙，没时间紧张。这好不容易空出的不需要训练的时光，才恍然间发现原来备战的压力是这样的呀！ 全力朝一个目标走去，完全不清楚周围发生了什么。每天一睁眼想到的就是今天的训练和技战术怎么精进，每天闭眼想的是对手的那一战如果换成我来打，会更好吗？这一种备战的经历是以前的她从来没有过的经历，也许习惯自己在各大比赛都不够突出，所以努力程度也远远不够，这一下子换成自己站在前面，心态和躲在后面完全不同。 全欣欣看着窗外的云朵隐隐感觉到这一战对她非常重要，对于很多人来说，人生的关键点也只有那么一两个，对于运动员来说，最关键的比赛也只有那么一两场，而她进入集训队之后，经历一场激发潜能的车轮战，现在即将面临一场表演秀，她需要向全世界展示她的能力、她的勇气和她的傲气。最好是拿下总决赛名额进入国家队，最差是拿下支线赛冠军回到省队，将来还能靠着这些上一个好大学。 全欣欣加油呀！怎么样都不亏！ 第28章 突发状况 飞机平安降落在韩系的土地上，一出机舱，干爽的太阳光照耀在全欣欣的身上，她的身体不自觉抖动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机舱的温度太低，外面太热了，肌肤有一点不适应。那炙热的阳光让她看不清地面，只记得白花花的一片中，她跟着领队齐轩宇下了楼梯走到了摆渡车里面。姐姐陈晓满一会拽她一下，一会拽她一下，而她眼里只有一片白花花，和队友的红色外套，她只能靠着红色外套的移动跟随队伍。恍惚间听到那个细细的声音轻声问：“是感冒了吗？”全欣欣懵懵地反问：“我这个样子像着凉了吗？”两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突然就这样了，这种晕眩的症状直到全欣欣在赛场热身结束才慢慢消退。 来打超级球星杯的青少年非常多，这项赛事可以拿到进国家队的名额，所以各大省市送来的优秀人才也多，但是为了节省开支，不会各个省队都跟着教练和队医来，只是把名单统一上报总局，由总局安排主教练和随行队医，人多混杂，她们熟悉的教练员和队医没有跟来。全欣欣和陈晓满不敢找其他人咨询，于是陈晓满一直跟在全欣欣身边拉着她，全欣欣最晕眩的时候扮做粘着姐姐的小女孩，倒着没敢撒手。 在外人看来，全欣欣就是没有骨头，一直软趴趴的。国家集训队选走了最强的那一批人，这一次来的不算特别强劲的对手，陈晓满冷眼旁观着能够和她们势均力敌的对手不算多，就越是这样才越需要谨慎。竞技体育就是这样的，赛场上和赛场下一样是刀光剑影。她俩都不敢说，两个小姑娘相互扶持咬牙坚持着，陈晓满比她更加着急，她好歹还有一些不错的冠军奖杯在手，全欣欣目前是一无所有，这场比赛如果说谁必须赢，那么非全欣欣不可，好不容易在竞技体育这条路上有合拍的朋友，难道又要因为成绩不好又要失去了吗？ 俩人一进酒店房间放下行李，全欣欣就躺到了床上，这才详细和陈晓满说起自己的感受：“我好像走在白花花的棉花地上，也不是没有力气，就是觉得哪哪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怎么会这样？”陈晓满拿出电脑连上酒店的网络给徐甜教练打视频，徐甜几乎是秒接视频，屏幕上出现那张熟悉的英气的脸时，陈晓满都松了一口气，潜意识里还是相信徐教练的执教能力。 徐甜听完全欣欣的描述，沉吟片刻，说道：“以前也有运动员出过这样的案例，但是她的情况比你的更糟糕，最后动也不能动、一动就吐，你这个情况听起来比她更好些。我猜测是两个原因：一是气候不适应，二是过分专注或者过分紧张。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第一种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天气，你也提到了一下从很冷的机舱到很热的外面，身体出现过明显反应，那就有可能给了大脑一个信息：改变了！要紧张起来！所以才会出来白茫茫的视野。你们带了黄色的球吗？” “带了！这次出发我们什么型号的球都带了，就是怕比赛用球我们打不惯，到时候可以更换不同的球。”陈晓满答。一支队伍出门比赛，怎么样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洗个澡睡一觉再换上衣服，带上黄球去训练馆做适应性训练，什么也别想，你现在除了看见白色，还能看见红色，而且我感觉你说的歪来歪去，可能对于距离的把控也出问题了，很可能是太累，先休息等明天起来再跟我打视频。”徐甜看着视频那边两张故作镇静的脸，她的心反而安定了一点。这个年纪独自在国外打比赛，遇到这种身体突发情况，不紧张才是不正常的。 依照教练的指示，全欣欣火速洗完澡换上运动服就躺床上了，这中间她居然开始享受这种白色视野和深一脚浅一脚的失重感，陈晓满被她笑嘻嘻的搞无语了。陈晓满合上电脑，全欣欣两眼放空看向天花板的吊顶，此刻她看不太清楚，好奇问：“你上网搜了吗？我这种情况可能是什么病？”陈晓满知道自己瞒不住她，也一五一十道：“什么晶体浑浊！角膜炎！白内障！”更多的她也看不懂。 “白内障不可能吧？我还这么年轻？”全欣欣一下子坐起来，有些激动，怎么可以说她老了呢？ 在国内的徐甜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买一张机票飞过去，她火急火燎找到卫博学把全欣欣的情况如实上报，卫博学第一时间给她的省队教练乔和打了电话，他开门见山：“全欣欣以前打比赛会紧张吗？一般紧张会出现什么症状？”乔和知道全欣欣已经出发去了韩系打比赛，接到这样的电话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他快速回答：“她从小打比赛心态就很好，宠辱不惊的，虽然大赛上一直输的比较多，赛前基本上不会紧张，赛后会有一些低迷，低迷持续时间不会很长，简单来说是个不会和自己过分较劲的球员。这种心态有时候挺折磨人的······“ 卫博学笑着接上话：“没错，不较劲，要是想赢就全力以赴，要是斗志不强，教练得急死了，球员也是慢慢悠悠的。“ “但是她目标性很强，小时打球属于尽力就好，突然说自己要打进市队，就打进去了；后面说自己要进省队，也打进去了；现在的目标是国家队，我感觉她也快了？”乔和贼兮兮地问。 卫博学哈哈道：“你别来我这里打听，我年轻就和你打球见多了你那心眼子，这老小子了，还干起来这活，有你这话我心里就有数了，应该是突然紧张上了，徐甜让她今晚上充分休息一下，已经叮嘱随队的医生上门去看看她身体情况了，等一会儿会打视频回来。” 第29章 好转 队医检查发回来的结果也是器官上没有异常，初步判断也是紧张引起的视野变化，奇就奇在全欣欣仿佛是个没事人似的，还有说有笑安慰其他人。陈晓满在队医离开房间后对全欣欣说：“你别笑了，躺下数呼吸，或者做冥想，你想做哪个都行。我把房间的灯关了，最快速度洗澡也躺着睡一会。我身体也累了，飞机上看电影眼睛也干干的。” “姐姐，要是明天起床还是这样怎么办呢？”黑夜里全欣欣的声音悠悠地传过来，陈晓满从自己的床上挪到了全欣欣的床上，发现她双手握紧被子浑身颤抖。 “最坏的结果就是退出比赛，回国看病！” “最好的结果是一早上醒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欣欣，这两种结果，我们都不知道可能会发生哪一种，所以现在数呼吸静下来睡一觉，我知道你害怕、你紧张，我也劝不了你，帮你不了你，我尽力陪着你，别怕······别怕······”陈晓满克制住自己的担忧，拉开被子和全欣欣一起躺下像哄小宝宝一样哄着全欣欣入睡。 远在国内的父母却迟迟无法入睡，孩子逐渐走到了更高的赛场，眼看着离梦想越来越近，却出现了完全无法控制的身体状态，他们着急紧张却无能为力。方素梅叹息一声：“我经常陪着孩子练球，认识很多不错的孩子，退役的原因实在是太多了，我以为我做好了准备，可是······”全志国阻止妻子继续说下去：“放平常心，就是一场比赛而已，和她以往的比赛都没有什么不同，她从小到大输掉的比赛还少吗？她自己连哭都不哭，我们做父母不能先泄气。以后女儿的比赛还多着了，你这心理素质不行。”方素梅给丈夫捶了两下，起身去给祖宗牌位点了三炷香。 徐甜已经在看机票了，教练组还想劝阻徐甜留在国内，徐甜却力排众议道：“集训队没有人比她更有潜力打出来，她缺临战经验、缺实战经验，带队的教练对她不熟悉，她也不熟悉带队教练，出了状况她都不敢说，这是要命的。我有预感这场比赛对她来说非常关键，对我们来说也非常关键，如果赢了，对她的技术和心理状态都是全面升华，你们没有理由不让我去！想想绝对主力已经连续被日系串透，再没有新人冒头，我们都很难看。”最后这一句话打动了卫博学，他也是集训队主教练之一，徐甜说的确实是实话。有潜力的运动员，如果教练员没有能力保驾护航，她陨落也是相当快的，越是水平高，心理状态就越重要，徐甜比现在的带队教练齐轩宇更能让全欣欣和陈晓满放松，更能发挥出更大的优势。 齐宇轩也有些无奈，带着小队员都是从全国各地出来打比赛的小高手，除了集训队自己挑出来的人，其他都算是各省下一届梯队建设，简单来说就是每个人都心高气傲，运动员普遍都比较成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眼子，齐宇轩接到国内打来的电话心里全是骂人的话。明明他才是带队的教练员，小队员遇到困难不是第一时间向他求助，而是千里迢迢打个电话回去报信。 他倒是忘记自己是一个180大高个的黑脸大汉，和很多打乒乓球的运动员不一样，齐宇轩肤色偏黑，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别说小运动员怕他，有时候他的同事和他沟通都要鼓足勇气才敢提出要求，可惜这些齐宇轩自己不清楚。他陪着队医做完检查后，敏锐地发现全欣欣的手轻微的在抖动，出门就无语抬头看天花板问：“这小姑娘胆子是不是有点小？所以害怕到看不清？” “一般情况下，身体发抖有可能是冷、是饿、是紧张，也有可能是兴奋！这个运动员我感觉不像是单纯的害怕，她还有一种兴奋，不过现在做不了更细致的检查，只能祈祷明天一起来她的视野就恢复了正常。”队医陈大炜冷静地陈述，目前这个情况他是没有办法的，药也不能，检查做不了，他又冷眼旁观着觉得这是属于这个运动员自己的较量，人的身体和心理都非常复杂，很多运动员往往败在心理问题上而不是身体疾病上，心理上属于他能做的就很少，也许在国内有专门的心里医生辅助治疗会好些，但是现在在国外，后天就直接开赛了，真是让人着急。 第二天的闹钟一响，全欣欣睁开眼就对上了陈晓满紧张的眼神，她咧嘴甜甜一笑：“姐姐，我能看清了！”陈晓满一个翻身爬起来高兴地握紧拳头，大声喊了起来：“yes，yes，太好了！”陈晓满难得情绪外放，这些年打比赛要求自己做到冷静克制，但是遇到全欣欣之后，喜怒哀乐都从内心深处翻了出来。全欣欣火速给自己洗了把脸，随意扒拉了两下短发，圆鼓鼓的脸蛋上满是喜气洋洋，拿着手机挨个通知大家她的眼睛没事了。徐甜教练迟迟没有回复，她人已经坐在了来韩系的飞机上。 队医陈大炜收到信息立刻来她们的房间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几人去了酒店的健身房开始今天的锻炼。这一场风波，在韩系参赛的全体人员，除了全欣欣和陈晓满，就只有领队齐宇轩和队医陈大炜知道，所以当全欣欣和陈晓满走进健身房时，其他运动员已经开始热身锻炼，大家都好奇打量二人，昨天一入住酒店，二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连集体聚餐都没有出现，不免让人十分好奇。 “我还以为你俩要最后才出现了，没想到今天就能在这里遇上！”说话的是s省的小队员，全欣欣认识，但是不太熟悉。省内比赛的时候见过，从前没有什么交集，总的来说，全欣欣可能是s省第一梯队里面排名靠后的，但是对于后面的人来说，她也是前面的佼佼者。全欣欣嘻嘻哈哈哈打岔：“昨天在飞机上我俩看了好长时间电影，看累了，回到酒店倒头就睡着了，不过我们跟教练请假了。”教练都没有说什么，你还说什么？ 第30章 对手 相比全欣欣的热情回复，陈晓满冷淡很多，她铺开自己的瑜伽垫，一句话也没有接，直接开始拉伸。全欣欣比她粗糙，在健身房的地板上就开始横叉拉伸，看着一脸不好惹的陈晓满，其他人想说什么都把话憋回去了。本来还算是热闹的健身房，一瞬间只剩下各自努力的机器声和用力的呼吸声。齐宇轩挑挑眉，欣赏地看了看陈晓满：新一代小王已经初具锋芒，一个人的气场能死死压住一群人，有能耐。 早练结束了，齐宇轩把大家聚在一起，简单的安排了今天的活动，先去酒店会议厅参加电脑抽签仪式，然后集体去场馆做适应性训练，下午集体回酒店，考虑到比赛的运动员基本上都是未成年，所以回酒店后，出去都是需要报备的。 “这次比赛大家都是从资格赛打起来，没有种子位，电脑抽签，会邀请媒体做全程直播，所以抽签结束之后大家会有一个单人小采访，如果大家打出来了，以后就会在电视上播放，是不是也挺激动呢？”齐宇轩用他平静乏味的声音说着赛前流程，在正式的比赛排位开始前，他好像一个没有多余情绪的机器人。 小队员们多少有些激动，可是又有些害羞，大家都伸手摸摸自己的短发，偷偷抿着嘴巴笑。电脑抽签的时候，陈晓满和全欣欣分别位于上下半区，参赛人数一共是120个人，中国队人数较多，直线挑战赛主打一个公平公正，也不限制报名年龄和要求，只需要你提供专业运动员资格认证即可报名参加，所以每年在支线挑战赛都会遇到许多专业又打法很有特点的运动员。陈晓满打过青少年国际赛事，全欣欣没有国际大赛经验，这一次两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有趣的是因为两人都是从国家集训队选拔出来的，所以不约而同的被所有人视为强劲对手。 “她们把你看成对手就算了，是没有打听过我吗？怎么看我的眼神也不对？”等赛程的时候全欣欣闲不住想和周围的人说话，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也不和她说话，只好郁闷地回头找陈晓满嘀咕。陈晓满听完看她一眼，笑话她：“都知道你话多，不想和你说话！开玩笑的，应该是忌惮你！所以不想说话？”全欣欣更无语了，小声说：“怕我，不应该找我说话，摸摸性格，猜猜球风吗？毕竟我的公开赛资料不多吧？”陈晓满白了她一眼：“要摸什么性格，你上场打一次，就会被摸的差不多。不过这次她们自己的教练没来，估计齐教练他们做场外只会指导每一场球的技战术，对手的技战术分析还是靠个人自己看录像分析，这时候拼谁场下基本功扎实了！“ 陈晓满看着大哈哈的全欣欣多叮嘱了两句：“你打球的时候注意点，别打爽了，什么看家本领都使出了来了！”全欣欣嘟嘟自己的嘴巴，这个她可能无法答应，鬼知道她打上头了会发生什么事。 8月31号，距离全欣欣参加集训队短短21天，她已经握着球拍以国家队队员的身份加入超级球星杯的支线挑战赛。那天风有些凉，阳光却非常刺眼，从视野恢复正常后，全欣欣出入阳光下都会注意保护眼睛，她临时借了陈晓满的墨镜，透过镜片享受阳光。她的内心早就没有一开始的激动和兴奋，比赛和以往的任何比赛都没有什么不同，她平静地走进场馆，打开自己的球包，把瑜伽垫拆下来铺开，再一一摆出自己的泡沫轴和弹力带，一丝不苟地活动身体。任何一项运动，任何一个专业的运动员一定都不会跳过热身的步骤，她不仅用泡沫轴放松了身体，还特意多放松了左边的身体，热身结束后，她感觉到心跳安静得可怕，决定围着球台跑动几圈给自己找找兴奋的感觉，等她一切准备就绪。 场馆里很吵，音乐里各种男女的声音、鼓点的喧嚣，场上灯光旋转，顶棚上的聚光灯也像一个巨大的太阳照射着整个球台，全欣欣活动了一下已经完全拉伸开的四肢，在着一片混乱中数着自己的呼吸。齐宇轩拿着两瓶水走过来鼓励她：“自信心是打出来的，今天你的任务就是赢。”全欣欣坚定地看向齐宇轩，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承诺道：“我一定会赢。她们不是我的对手。” 哪怕她的大赛经验为零又怎么样，哪怕她真正的集训时间很少又怎么样，她也是从五岁开始练球，不比场上的任何一个差，从五岁到现在，练球的每一天都是全力以赴从不偷懒，这一切看似运气，其实也是她坚持到底的奖赏。 全欣欣和她的对手韩系年轻球员金娜美已经按照挑边规则分别站在了球台的两侧。全欣欣站在球台前仔细观察了对手的面部表情和手，金娜美才15岁，个子一个长到了170，很早之前这名选手在青少年世界杯上大放异彩，随着年纪的增加，球技长进，这一两年也是各种比赛都参加，如果能一直得奖，将来也很可能是国家队的强劲对手。金娜美右手横拍，进攻型选手，性格急躁。关于金娜美的资料，全欣欣别的没有记住，就记住了“进攻和性格急躁”这两个字。 比赛一开始，由金娜美发球，全欣欣接球，她的发球中规中矩，全欣欣也不紧不慢回挡回去，两三板推挡试探后，金娜美的急性子就开始显现出来了，只见她翻转球拍用红面一个狠劲抽球，小白球的气势从软绵绵一下子变成小炮弹，直冲全欣欣的半台，全欣欣侧步向前，看准球的弧线，重重一搓，小白球又沿着原路返回去，金娜美一愣神，球被接住却因为旋转太强直接飞了出去，全欣欣得分。 现在观众一阵喝倒彩，全欣欣已经听不见了，只是突然觉得这样的比赛开始变得很好玩，控制比赛节奏，根据对方性格打球。这是乔和教练教她的一句话，以前遇到的对手多少个性色彩不是很明显，有些技战术是真的不好试试，但是面对外协个性鲜明的对手，把心理战术发挥出来比赛好像更加好玩了。 你急性子，我就和你慢慢打。 第31章 赢下来了 “全欣欣，右手体系选手，也是第一次在国际赛事亮相，之前一直打省队比赛，也是今年才进集训队，还在集训中就被选中参加球星杯的挑战，我想她一定非常强，才会连二队都没有正式加入就得到了比赛机会。”电视转播里体育主播正向观众介绍全欣欣。 “也有可能是真的没有年轻小将可以锻炼了，司马当活马医了，你看看现役里面今年输得多惨，二队里面的人都混成大熟人也没有赢几场比赛，还不得从各个省队再选人上来多锻炼锻炼，你看选人就选人吧，陈晓满好歹也曾经是二队成员，这个全欣欣还真的没听说过，我翻了一下她们省队的记录，她最多也就是上了一个团队赛名单，一单、二单都没有她哦！“另一个解说继续补充资料。 胖胖脸的付丽女士一边看比赛，一边吐槽解说：“那又怎么样，我们这叫韬光养晦，不到关键时刻不暴露自己的实力，遇强则强，省队前几名打的倒是好，能上去吗？还不是一去集训队就被我们欣欣打败了。”方素梅守着电脑看直播，听了忍不住点头。 可是体育迷和观众不知道呀！大家都对全欣欣充满了不信任，各大平台更是一片唱衰，这些在场上打球的全欣欣都不知道。她正在聚精会神盯着她的每一个对手，脑海里逐渐形成一套自己的打球感觉。 全欣欣和金娜美前两局还是有来有回，到了第三局就完全是全欣欣的表演赛。金娜美的情绪彻底失控，打球越打越急躁，发球频频失误不说，有时候球明明不适合进攻，她上板子就是一顿抽直接出台。全欣欣仿佛也在拿她练手，每次发球都是勾手发球，球急转过球网后，金娜美没有耐心慢慢推挡，几次拉高球后就着急进攻，全欣欣只需要把球高高的打上球台，金娜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板子暴抽。 “嗯······不得不说，这年轻小将有两把刷子，用慢攻对急火，牢牢把控了场上的节奏。”解说男声用充满赞赏的语气说着。 女解说情绪有些兴奋：“哈哈，小姑娘打球很有脑子，反正不管对方怎么回球，都是慢悠悠击回去，知道你急，但是坚决不允许金娜美打乱她的节奏，而且失误非常少，第一次打国际赛，这个心理素质确实很强了。” “对的，只要全欣欣不失误，用这个心态就等着对方进攻丢分，现在场上大比分2:0，正在进行第三局，小比分目前是6:2，看看金娜美能不能稳住心态追上来。”解说话音刚落，对方就叫了一个暂停，下场后原地蹦跶了几下，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眼泪，金娜美出道比全欣欣早几年，大小比赛打了不计其数，和日系选手能打的难舍难分，最近一年多也能从国家队手里拿下一两场，实力也伴随着能力一路见长，已经很少会输成今天这样难看的局面，心理崩溃也是情有可原。 全欣欣一看对手这个状态，也不再磨叽，再回到球场逮着机会就是几板子暴抽回球，干净利落结束比赛。 穷寇莫追。 各大体育平台立马推送了一条新闻：国乒小将全欣欣首战告捷：3:0拿下韩系选手金娜美。全欣欣在赛场却没有感受到喜悦氛围，毕竟是在韩系作战，不论输赢迎接她的都是喝倒彩，就算是这样，她也压不住自己的嘴角，咧着嘴大笑了几声环顾一圈四周，有些运动员有自己的加油团和手幅，她什么也没有，但是她坚信，她的父母家人和朋友们一定在电脑旁守着给她加油。她收拾了一下，穿上外套走到媒体区准备接受采访。 有记者问：“能说一说第一次打国际比赛是什么心情吗？”全欣欣收神敛息，用平缓的声音说出了令对手无语的话：“兴奋，过于兴奋，恨不得一场接一场打下去来证明我可以赢。” 记者朋友被逗笑了，有个记者姐姐一边笑一边友善道：“我们运动员也是小，精力和求胜心都是值得学习的，这可不是骄傲。在比赛过程中，有什么想和乒乓球爱好者分享的比赛技巧吗？”这位记者是来自乒乓球专栏的，关注她栏目的基本上都是乒乓球爱好者，大家经常聚集在一起讨论如何提升球技、避免运动伤害等等。 全欣欣挠挠头，不知道怎么总结，但还是中肯的给出建议：“其实这一场能赢，也不见得是我多强，而是对手失误太多，对手急躁了些给我的机会就多了。大家日常训练比赛，可以稍微放慢一点节奏，不要过于着急。” “有人说你完全是运气好，第一个签就和这类选手打，所以赢得很轻松，你怎么看？”有记者不加轻视，直接刁钻提问。 “您这个问题，既不尊重我，也不尊重金娜美选手。和谁打不是我能决定的，重要的是我们都全力以赴了，而我赢了！不好意思，我还要去准备下一场比赛了。”全欣欣毫不客气的回怼，一点不害怕记者回去给她乱写人设。 两场比赛之间只间隔了一个小时，采访花了十分钟，全欣欣赶紧回到休息室换干爽的球衣和袜子。陈晓满还在继续比赛，全欣欣换完衣服没事干了，就干脆在休息室看起来了电视。 相比全欣欣第一场遇到的对手，陈晓满的第一个对手很难缠。陈晓满的第一场遇到了日系选手上浦恵美，对手也是男子化打法，正手反手均衡进攻意识很强，个子只有151身体素质有限，但是进攻意识强，陈晓满第一眼就觉得今天能赢，但是要废点功夫，这样的选手在那之前没有遇到过，打起来是生疏，是需要试探的。 第32章 为什么被追分? 既然对手难缠，那下手就不能客气。首局陈晓满发球，她上手就是一下旋转的球发过去，球极速旋转，落对台后靠近底线压得极低，对方后撤一步收小臂拉了一板极限救球，小白球又回到了球台上，陈晓满反手上拉，持续进攻，三四板之后，陈晓满大概摸清了对方的力量，开始试探性的打对方正手中间位。 全欣欣在休息室看陈晓满转播的时候，两人比分已经僵持住了，咬的非常接近，全欣欣十分清楚小满魔女的实力，她倒是不担心，休息还有另外一个人发出吃饼干的声音，莫名的就觉得这些饼干碎渣的声音有些刺耳、刺心，她还没有开口，一声讽刺就从饼干声里传过来：“还以为感情多好，好姐妹打的这么艰辛，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亏不亏。” 全欣欣初次见这人就心生不喜，她很少关注别人的长相，也很少评价别人的性格，对她来说场上遇到就是对手，场下合则是朋友，不合那就直接开怼，不需要给面子。陈晓满已经打到了第四局，前四局到了2:2平，场上的节奏好似狂风暴雨，噼里啪啦的打的人心惊胆战。，镜头扫过观众席和教练席，每个人都很紧张，全欣欣在陈晓满吃了一个发球后起身走到那人面前，毫不客气开腔：“因为比你实力强，所以心里不亏。还有什么别的话说吗？”休息室现在只有一个随队翻译姐姐看着打完比赛的小孩，全欣欣身子一动，她也立刻跟上，等全欣欣说完话，她轻轻拉着全欣欣的胳膊，柔声劝：“可以了，别影响打球的心情。”又转身对着挑事者说：“这个比赛的公正性你不要质疑，这个话不能去外面讲。” 陈晓满的第一场比赛赢得非常艰辛，全欣欣换好衣服就离开了休息室，直接去了赛场观察陈晓满的比赛，那一场，下午两点半一直打到了快四点。全欣欣打完了比赛接受了采访换好了衣服准备下一场时，陈晓满还在苦战。激昂的音乐还没有歇息，场馆里呼喊声、加油声此起彼伏，这些陈晓满和全欣欣都听不见，场上的节奏一阵紧一阵松，跟队的三个教练都坐不住了，和陈晓满对阵的日系小将也是初次进入国际赛事，还没有去三大赛的成人赛事亮相，表现就已经非常亮眼了。 陈晓满能不能抓住机会看你了！比赛场馆的灯突然暗了下来，只剩下球台上方几个大灯用柔和不刺眼的光聚焦球台，陈晓满已经叫过暂停了，教练给她的战术是：咬住对方右半台，尽量拉长球，因为对方拉球质量不高。陈晓满深呼吸盯着对方的眼睛不放，然后半蹲身子小白球高高抛起，球拍击球，小白球像一支利箭直冲对方右半台而去，大家都是反手，优势都在左半台，那就试试盯着弱点打：你的弱点也是我的弱点，现在看谁更硬。 陈晓满开足了马力，每一个球都用了全力，每一个落点都用了心思。全欣欣回到赛场的时候，陈晓满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以超刁钻的落点和最快速的的旋转球正打上头。在电视里看和在现场看的感受完全不同，和外行的惊呼不同，全欣欣的心里在琢磨陈晓满的框架，对比后她明显感觉到陈晓满整体素质强于日系选手，怎么会前几局被追分那么厉害？ 李正美，韩系选手，24岁，大学乒乓球队的队长，算半个职业选手。比全欣欣年长了9岁，不论是经验还是心里状态都比全欣欣要强。从观众角度来看，这场球赛几乎没有可比性，毕竟全欣欣过往记录确实不那么让人放心，球迷还是那句老话：要是打的好，在国内早就出头了，以前没有出类拔萃过，往后打进国家队也是陪练的命。 倒不是说陪练不好，而是人总是想做自己人生的主角。全欣欣以前的教练给她规划过路线，最高也就是省队退役。可是她突然得到了集训的机会，也有了更好的机会突然自我，那么她的想法变了。 全欣欣看了一眼高个子的李正美，她有点分不清上一场的对手和这一场对手有什么区别，好像都长得差不多？一开打，她就感受到了这还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李正美球风偏稳擅长搓球，落点多变且球看似无害，实则旋转超强。全欣欣两次推挡飞球后，就开始改变策略，竭力控制着球台上的节奏，坚决不许自己落到对方的节奏里去。全欣欣坚信自己的旋转一定强于对方，也不相信对方每次都能把球挫回来，几次勾手发球都在一次次加质量，一开始李正美还能搓回来，后面几局的发球一吃一个准，直接把李正美心态打崩了。 乒乓球这项运动有时候比的就是心眼子，全欣欣年纪不大，心眼子不算少，毕竟从小就泡在球馆里，学到的、听到的都是关于如何在球台上赢球。李正美打回来的球大多数时候都会有些高，有时候还会偏后一些，全欣欣就决定等下降点，等旋转到最弱的时候，才上板回击。两个打法的变化，李正美的优势慢慢就失去了，全欣欣打起来就毫不费力，也是20分钟左右就结束了比赛，比分3:0。 两场女单比赛都赢了，全欣欣首战告捷。 陈晓满和上浦惠美的较量中，最终打到了3:2，对方毕竟实战经验差点，陈晓满还是拿下了比赛。徐甜是韩系时间下午4点多到达场馆里，一到现场就有球迷和记者发现了，对场上信息变化极其敏感的记者立刻围上去发问：“徐教练，您作为集训队教练员，是因为陈晓满首战不利才来的吗？” “徐教练，请问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原本的计划名单里面并没有你的名字？” “您的出现会不会对其他队员不公平？只是会单独指导集训队的队员吗？” 第33章 为什么会被追分2 徐甜黄黄的头发看似刺头，实则脾气极好，竟真的停下脚步回答这些问题：“首先我来是有别的任务安排来晚了，其次陈晓满刚刚拿下来比赛，我对她很有信心，最后只要是我们的小队员有需要，不管是谁我都会提供帮助。” 现场一片嘈杂，每一个声音都好像自带了喇叭，哪怕一点点细微的声音也被一点点的放大，徐甜却在这一片嘈杂中听到一个极其尖锐刺耳的声音：“你来了，那两人信心都不一样，这对其他小队员不公平，毕竟她们教练都来不了。” 徐甜仰头看球馆的屋顶，长吸气一次，慢呼气一次，忍了一下又一下道：“那让她们努力打出来，增加自信心就好了。全欣欣和陈晓满也是从国内的比赛选拔上去的，不论我来不来，她们在国内积攒的自信心都不会消失掉，只会随着一场场胜利增加，再说了，这个比赛最后的赢家根本不会和集训队名额冲突，大家是队友，为什么要问这样挑拨离间的问题？我们都是外协吗？” 超级球星挑战杯最后的男女单冠军可以得到五万的美金奖励，同时支线挑战赛的前八名可以拿到国家队集训名单，冠军赛的总冠军可以直接拿到进入国家一队的资格，今年也是国家集训队第一次派出两个人来参赛，所以最后的规则有变化，如果冠军本来就是国二队队员，那么亚军也可以拿到入选资格，不过最后要打一次挑战赛，所以这也是徐甜说大家没有利益冲突的原因。 入选名额本来就只有一个，来参加比赛的都是想曲线救国加入国家队的的人，放陈晓满和全欣欣出来比赛，实在是近期没有合适国际赛事让她俩练手，重要大比赛也不敢让两人上，所以折中想出来了这个办法，为了公平公正，他们也调整了入选规则，如此国家队既锻炼了新人，又能保证后续有人可以通过比赛打出来。 怕就怕，冠军、亚军都是自己人，国内选拔打不过，出国打比赛一样打不过，所以教练组希望真的有人可以打穿她们，打出成绩，人才辈出才能让老旧交替更加顺畅，才能让乒乓球队立于不败之位。 打完比赛的全欣欣坐在赛场外看陈晓满的第二场女单比赛，这一场她打的非常坚决，能一板过的坚决不会给对手第二次回击的机会，再加上和她对战的印系选手基本上没有还手余地，短短16分钟就拿下了这一场，比赛结束，场上的运动员和裁判员相互握手后，全欣欣上前也抱住了陈晓满，拍拍她的肩膀说：“辛苦了！” 陈晓满吸吸鼻子，伸手挠挠刘海，和全欣欣相视一笑。全欣欣道：“徐教练来了，不过她没进来，在采访区就被绊住脚了，好像还和人吵架了。”全欣欣也是在拿手机的时候看了一眼社交软件，详细过程肯定得跟当事人聊聊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把球拍收好，速战速决，齐教练说6点大巴就要出发，现在我们还有43分钟，接受采访估计要十几分钟，走到大巴停车点要5分钟？”全欣欣帮着把球包稍微整理了一下，陈晓满套上外套拎上包包也跟着一块走，实在太想见徐教练了，今天她幼小的心灵也受到了一些伤害，需要教练这根定海神针稍微安抚一下。 隔了三四天没见徐教练，全欣欣和陈晓满都有点想念她，尤其是陈晓满，首战赢得比较艰辛，她心里不是很得劲，对于运动员来说，临场细微的一点变化都有些微不舒服。两人背着包齐齐站在徐甜面前乖巧地喊一声：“徐教练好！”徐甜看她俩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儿一样顿觉好笑，还是按照流程示意两人先接受采访。 “陈晓满今天第一场赢的还蛮艰难，你怎么看？” “这是你离开国青队第一次参加国际性比赛，你怎么评价自己呢？” “你当时申请离队是因为要养伤病，现在伤病完全好了吗？” 大多数的问题是冲着陈晓满去的，全欣欣偷着乐悄默默地往后退一步，不是她不能共进退，实在是她接受采访的经验太有限了。以前都是教练和大队员教她说，像现在这样一对一单采的经验，她实在是少。陈晓满虽是小将，经验却老道，挺直腰板往前一站，开始作答：“首先，每一场比赛都赢得艰难，今天又一次打国际比赛也是做足了准备的，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第二个问题我个人觉得我技术还有要加强的地方，在哪里都运气好，遇到好的教练帮我一点点打基础，所以再次打国际赛，底气还在的。第三个问题我现在更注重身体的保养，争取用最舒服的身体状态打赢比赛。我们要赶车了，下一回聊吧！这次比赛很多，我们有的是机会。” 回答滴水不漏，拎包转身走人的动作行云流水，全欣欣赶紧跟上去，生怕自己走慢了被甩下去然后被记者拉住接受采访，她一边小跑跟上一边和陈晓满说：“这种场合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有回答模板的，回头我教你一个。”陈晓满好心分享，正巧一个常年跟乒乓球赛事的老记者听见了，乐呵呵道：“你可以别瞎教，等回国了有时间，我找机会教教你们俩，晓满教的好多话记者朋友们用不上，也不会放你走的，哈哈哈哈。” “那行，先谢谢您了。”全欣欣接下话茬，跑得更快了。 第34章 做讨人厌的教练 吃过晚饭，所有队员集中在齐宇轩的房间，齐宇轩向大家介绍了徐甜，其实他不介绍，小队员们也认识国家队的这些教练，毕竟从学球开始最高的梦想就是进入国家队成为当中一份子，每天看的技术录像里面也把这些人认全了。 徐甜坐在椅子上谦和地和大家打了招呼，就直奔主题向陈晓满提问：“你今天状态怎么回事？前面几局我没看上，但是我吃饭的时候补了录像，前三局状态不好。” 所有的小队员都不由得替陈晓满捏一把汗，哪怕徐甜问的不是自己，哪怕徐甜不是自己的主管教练，但是属于强者身上的压迫感和冷酷感还是震慑住了这群小队员。陈晓满咽了一下口水从牙缝里扭捏地挤出一些话：“我没有做足心里准备，前五分丢了之后心态有点崩。” 徐甜的手还在她的笔记本上忙碌着，嘴里发出嘶嘶声，仿佛被这话无语到了，她的声音更冷了：“意思是轻敌了？被对方拿分就乱了阵脚。”陈晓满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她首战赢得艰难的原因。 齐宇轩等教练都不算陈晓满的主教练，都不好说太多，运动员本身也是有些傲气的，所以此刻都庆幸徐甜来了！徐甜沉默了片刻，没忍住还是开口训人，指着陈晓满对一屋子的小队员说：“看见没，陈晓满这么厉害，没有做足准备在赛场上都能被打的节节败退，是，虽然最后结果赢了，但是颓败之气给别人看见了，你猜其他对手会不会疯狂追击？你们不会觉得这一场赢了就万事大吉了？太天真，我要你们所有人走出去就代表国家，一点心虚都不许有。每个人晚上打完比赛多花点时间复盘，每一分怎么拿到的、怎么丢掉的，一分一分回忆，一个技术一个技术漏洞去找，才能无往不利。” “我知道我不是大家的主教练，说多了也会招人烦，但是出于责任和荣耀，我必须当这个讨人厌的人。今天晚上希望大家认真复盘自己的每一场球，写好输赢的原因，明天上午场地训练的时候针对性练习，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我，我来了，就会自动成为带队教练之一，随时给大家提供帮助。” “我的妈呀，不愧是国家队教练，压迫感十足，吓死我了，眼神直勾勾瞪着我，明明不是骂我的我心里都发虚，”一个脸色偏黄的姑娘拍拍自己的胸脯庆幸地说：“这要是我的主管教练，我天天都害怕。” 那个在休息室里差点和全欣欣起冲突的女孩子接上话茬：“说的再好听，也还是以她的爱徒为主，你看说我们就会说大道理，散会了把爱徒留在房间开小灶。” 同行的女孩子们相互交换了眼神，脸色偏黄的姑娘说道：“陈苏，你别挑事！她把陈晓满和全欣欣也是应该的，你别忘了，这场比赛前期大家都是打外协，后面如果运气好，都可能是对手，如果你是教练，你不会给自己的队员出主意吗？你不要这么小人之心，看着谁都像坏人。” 被人戳穿内心的陈苏一下子就火了，怒道：“黄毛，她们都不在这里，你拍马屁给谁看？”被叫做黄毛的小姑娘是j省的唐晨晨，她倒是一点都不气，乐呵呵道：“做给我自己看呀！高水准的国家队教练平时遇都遇不到，她只要能指点我一两句，我都能受益匪浅，其他我不在乎，我不像你，别人免费给你当老师还那么挑剔，吃别人的还想着砸别人的碗。” “哼，我们都是华系的运动员，她是国家队教练，难道不应·····”陈苏恨不得用言语发泄心里的不满。 “闭嘴！”一群女孩子同时发出声音把她的声音盖过去了，哪怕是年纪尚小，一个个也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不论是国家队教练，还是目前作为种子选手的陈晓满和全欣欣，都不是她们能够得罪的。这个比赛看似没有种子选手，其实两人分开守半区且从集训队出来的，冠军之争大约是在这两人中。唐晨晨看了一眼周围，每个人脸上都有不甘心，可都没有必胜的决心。她突然觉得打球的意义好像没有了，明知道对手打不过，有时候真的就很想放弃挣扎了，但是竞技体育的魅力在于：不管怎么样我都想去尝试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赢一次。 全欣欣长着一张非常可爱的圆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点缀了许许多多的阳光，这双眼睛也像是有魔力一般，对上它们总觉得温暖得像春天。她的鼻子和嘴巴也是小巧的可爱，打球出汗的时候，豆大滴的汗经常从小小的鼻尖上冒出来，顺着鼻尖又落下去，可爱又迷人。她总是让人感受到这是一位非常可爱的运动员。如果对手也觉得她可爱，那大概率要真的吃亏。她的美丽是阳光的，她的职业是专业的，她的防守是密不透风的，她的正手是顶级的旋转加力量。 15岁的全欣欣身高160，体重120，相比普通人的身高体重，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不算太胖也称不上主流审美里面的瘦，就乒乓球这项运动来说，她的身体素质还算是不错的，身高不算太矮护台面积足够了，匀称的体重让她击球力量不弱。 随着资格赛一点点推进，她和陈晓满就像两个无情的推土机，一路往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洲际支线挑战赛没有限制年纪上限，但是有丰厚的奖励，不少国家的国家队前退役队员在退役后也会出现在比赛现场，对于还是新人的二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训练。 尤其是全欣欣，她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每日涨球，每当对手觉得今天这一招能破解她，明天可以试试她的弱点时，第二天她基本上就没有这个弱点了。她对手既期待又害怕，期待与她早日相遇，又害怕遇到她让自己光速淘汰。 唐晨晨在紧张和兴奋中等来了她和全欣欣的比赛，此时她们已经从60几个运动员中打到了16强，属于中国籍的运动员还剩下6个，国家队两个，其他都是各省的队员，从总积分排名来看，目前还没有人能超过陈晓满和全欣欣。 第35章 不要没打仗就先认输 水泥灰的地胶上已经被鞋子刮出了很多的印子，哪怕是穿着专业的乒乓球鞋和运动鞋，这地胶被运动员们和记者观众朋友们踩出来了痕迹。唐晨晨盯着黑色的印记看了很久，看不出所以然来，脑子里非常乱，她想靠自己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想明白的。她终于下定决心走向徐甜教练，忐忑问道：“徐教练，能请教一下，如果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怎么说服自己继续努力吗？“ “你等下和谁打？”徐甜放下笔记本轻声问。 “全欣欣，我下午和她对战。”唐晨晨士气低落地说，她将在她的职业生涯里迎来与全欣欣的第一次交手，哪怕作为暂时的队友，这几天上午的训练她和全欣欣一起训练，她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全欣欣每天都是一个全新的她，不仅成长速度可怕，你还看不见她的上限，她是最有天赋和最努力的那一个第一个到场训练，最后一个离场。论天赋比不过她，论努力她和你不相上下。怎么还怎么比？ 徐甜沉思了一下反问她：“你之前听说过全欣欣的名字吗？在这次比赛名单出来之前，你知道s省有个全欣欣吗？” 唐晨晨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这个名字之前从未听人说过，全锦赛和青少年赛事都没有在前十里面见过。 徐甜低头笑了一下：“她是凭借着优秀的球商和扎实的基本功才被教练组看中，在那之前，在省队打不过她们省的种子选手，但是她这个人有非常强的韧劲，只要是重大选拔赛，哪怕赛前成绩不突出，重大的比赛一定是不放弃，一定拼到最后一个，所以才能一路拿到所有看似幸运的结果，其实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如果她因为在省队成绩不好就放弃努力，一定拿不到前三进集训队，进不了集训队就不会被教练组发现，不被发现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气势。”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比赛从来没有应该，你们不一定打不赢，怎么还没有上场就输呢？”徐甜有些苦口婆心：“少年锐气抵万金，你还这么小，不拼一把怎么知道能不能赢呢？全欣欣在这次比赛之前的战绩也不是那么出类拔萃，你怎么就确定自己打不过呢？” 唐晨晨捏了个拳头给自己打气，她摸摸自己的黄毛说：“徐教练您说的对，我应该要对结果看淡，比赛过程中尽全力。其他的都不重要，不管怎么样，这个比赛赛程算是公平公正了，我们都一样从资格赛里面打进来的，所以我不应该提前唱衰我自己，对吗？“ “对的，每一天都全新的一天，都会产生全新的结果。只管努力，其他的不需要害怕。”徐甜用嘴柔和的语气激励着小队员，哪怕各个省的同龄高手都被选走了，留下能能打进32强的小队员依然是强者的存在，依然前途不可限量，依然是国家的希望。 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 齐宇轩坐在徐甜背后，听她鼓励小朋友，忍不住嘴角挂着笑容，一个身高超180的黑脸大汉脸上挂着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诡异，徐甜不自然的挪挪了身体，看了看大汉的发丝都被发胶捻得直挺挺的，不管他怎么晃动发尖尖也不带动的，不免多看两眼，黑脸大汉的脸皮又悄悄的红了点，不自然的咳嗽两声问：“不怕这孩子打了鸡血，回去赢全欣欣？”年轻的小队员在教练组的安排下虽然老老实实在场边观赛或者热身训练，也免不了有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徐甜看了一圈聊天的人群，里面没有陈晓满和全欣欣，她俩暂时没有抢到训练台也没有聚在一起聊天，二人正对着墙壁练习步伐，两人嘴里喊着口号，身子半蹲下半身步伐扎实、灵活，手臂有节奏跟随脚步练习挥拍摆臂等。 徐甜自信一笑：“你看我们怕吗？”赛不过我们，也练不过我们，还你们赢我们？ 超级球星杯之所以在全球范围内这么受欢迎，除了参赛奖金高之外，还有一大看点就是所有人必须从资格赛开始打，给每个大洲上喜欢乒乓球的人一个平等的机会，不论年纪，只要你有能力从资格赛一路打进来，就一定会得到世人的青睐，得到想要的那一份荣耀。 女单决出最后32强的时候，女双比赛选拔赛开始了，陈晓满和全欣欣作为搭档也一起报名了女双比赛，两人每天各自练完单打，到晚上还会一起去上女双的课程，在配女双之前两人也和不少队友配过、赛过，但是真正在赛场上做到一个眼神就懂对方的，还真就是彼此。俩人虽都是双右组合，但是一个正手、一个反手，两人都是进攻型选手，同时脑子非常聪明，懂得自己改变落点创造机会，也懂得给队友创造机会。 可以说从俩人配对开始，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么舒服的双打队友。这段时间以赛代练，全欣欣长进不少，连带着陈晓满的危机感都紧迫了不少。陈晓满除了第一天打比赛松懈一点，后面已调整好状态，每一场比赛几乎都是光速下班，然后观众一众觉国外选手很容易赢，毕竟陈晓满在她的半区几乎是碾压式胜利。全欣欣偶尔还能被人追平，陈晓满经常差一点点就削人家光头了。网友评论：看全欣欣的比赛要一点好心脏，看陈晓满比赛是毫无悬念。可见国人对陈晓满参加比赛有多放心。 这一次球星挑战赛备受关注的原因在于出了一个黑马全欣欣，顺便又发现了一个几乎全局胜利的陈晓满。对于两个几乎满分拿下挑战赛各自半区的小球员，大众好像看见了胜利的希望，对这次比赛的关注就越来越多了。 第36章 进入决赛1 s省的教练正围在乔和身边分享着全欣欣一路高歌猛进的比赛消息，一群人羡慕地又激动，羡慕乔和有这个好徒弟，又激动他们省队向h国家队的人才马上要出人头地了，过去几十年h省输送上去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提输送上去的人才很可能会得到重用。全欣欣在出发集训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打出头，谁知道这小姑娘一去反而突飞猛进。乔和穿着他那宽松的运动服，一脸骄傲得坐在凳子上听着大家的恭维，心里却暗暗讥笑：当年全欣欣还在省队打球的时候，你们可没有对她多好，输球挨骂，训练需要帮助也没有几个人真心实意去帮助她，现在才刚赢球，就变化了嘴脸。 s省的总教练杨杰走上前，他才40出头，整个人非常精神，还没有走形的身材和还算紧致的脸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俊俏人物。乔和听见脚步声，抬头穿过人群和杨杰视线相对，就起身迎接他。 “这比赛应该稳了，打完比赛回来进二队去冲击一队问题应该不大。”杨杰语带激动还努力保持淡淡的语气，也是让乔和佩服。乔和不想提前庆功，也不想提前去想结果，只是道：“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孩子小多历练历练是不会错的。”杨杰知道乔和的性格稳当，不喜张扬，只是鼓励得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是的，是这个道理。每天给她发个信息，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困难，要是需要什么资料和技术指导，就打视频，h省省队永远都是她的依靠。” 这一句乔和非常受用，也真心实意替全欣欣说一句：“谢谢领导关心，您放心，等她打完比赛，我让她亲自跟你说。”不管全欣欣未来能走到哪一步，省队的支持是一定少不了的，她在外面搏杀，那家里的一切都得靠他这个教练来斡旋。 女双的比赛一开始，陈晓满和全欣欣就更加忙碌，一天赛4场，前期一天甚至赛了6场，两人经常打到精疲力竭，有时候要到夜里10点半才能找队医帮忙做治疗，好在结果非常振奋人心，女单、女双的比赛都双双进入了最后的总决赛。 女单的比赛如同预想的那样，没有多少悬念，全欣欣这一路气势如虹，陈晓满一路上是稳打稳扎，基本上都是碾压性的胜利，这让徐甜心里安稳不少。 唐晨晨和全欣欣的比赛如同一开始唐晨晨预测的那样，她几乎没有胜算，但是在徐甜教练的安慰和指导下，唐晨晨顽强的把全欣欣拖入了决赛局，每一局都能砍下不少比分，让全欣欣赢得不是那么顺利。这次交手，徐甜申请做了唐晨晨的场外，赛前的战术制定、赛中的挑战和赛后复盘都是她亲自给唐晨晨指导，这也让唐晨晨成了在场最让人羡慕地小队员，毕竟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全欣欣每次看见唐晨晨去找徐甜教练制定打她的战术，心里多少是有点不舒服的，于是就最大程度的化悲愤为力量在球台上回击对方。对于运动员来说，在场上不论遇到什么比赛、什么心里状态，都必须全力以赴拿下比分，赢得比赛。 与唐晨晨的交手让全欣欣发觉自己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光控制自己吃醋这个心里就需要有很强的意志力，尚且年幼的她不知道嫉妒是人性本能之一，随着阅历增多，人们清楚知道很多事情只能靠自己度过，不再依靠外界时，才是真正的成长。 时间很快来到了8进4、4进2，最终的总决赛如期而至，也如大家预测的那样，冠军之战只在陈晓满和全欣欣之间产生，这一天，向荣巷所有的街坊邻居都聚在付丽家里看电视转播，那个从小就在院子墙边练球的小姑娘正用右手握紧她的球拍站在属于她的第一个大赛决赛现场。 付丽家在一楼，比全欣欣家更适合大家聚会，因为是观看自己女儿打球，给女儿打气，全志国忙着给大家添茶倒水，又买了很多零食瓜子放在桌子上，大家乐盈盈坐在一起看比赛。院子里的李爷爷弓着背进来时，众人连忙给他让座，李爷爷一边坐下一边说：“小姑娘以前没少用乒乓球打树上的枣子，也没少打门口那面墙，现在这么厉害了，以后更不得了。” “那是那是，当年三个孩子一起学球，刚开始烦的呀，大早上起来就听见球打墙上的声音，铛铛铛的，上了夜班回来听着这声音压根睡不了，嗨，孩子是打出来了，我们这些大人也功不可没。”一个邻居笑嘻嘻地说，全志国连忙给她添上茶水，一边替孩子道谢：“替欣欣谢谢王阿姨了，这些年您多担待了。” 付丽眼睛朝天翻一个白眼，没惯着直接开怼：“啊哟，孩子6岁不到开始练球，这都快十年前的事情了，难为你还记得，孩子们也就刚刚学球的时候在院子里对着墙练了些时间，后面学会了越大越好，练球都是去体育馆里，院子里练几回？最近几年，那是老街坊们手痒想跟孩子们练练手，他们几个才在院子的球台上打球的。”不说清楚还以为孩子们多没有素质，每天天不亮就打扰大家休息，要是全欣欣真的打出头了，这些话还不知道要编排成什么样。 “你这人真不会聊天，夸张手法懂不懂？也是侧面说明孩子们勤奋，不然谁离开队里了还愿意练球？不都是跑去玩吗？“眼看着付丽较真，说这话的人就改了口风。 “行了，咱们这院子里都起得早，睡得晚，孩子们听着打铁声也不会失眠，还在乎小时候练球那点噪音，搞不好我们这院子以后要出世界冠军了，这孩子气势太强了，我看她现在眼神都不一样了。你们别吵架，别耽误我看未来的世界冠军比赛，不然把你们都轰出去。”满头白发李爷爷是很有威严的，决赛近在眼前，实在不适合吵架。 第37章 决赛2 在电视前吵架的人群安静下，静静得看着电视里解说说话。 “其实作为队友来说，双方都很熟悉对方的心态和球路，就看在比赛怎么去破坏对方的信心了，坚定自己想赢的心。”解说甘宇，资深乒乓球解说员，比较大型的比赛解说都会邀请他做嘉宾，观众喜欢他专业简洁的解说。 “我查了两人在集训队的训练视频，很多都是台内pk是大战，精彩可期！”解说邓月补充资料。 “女队现在绝对主力在女子世界杯输给了日系，而且是轮流输、接连输，所以才会从集训队挑人出来挑战赛，以前这类比赛国乒是不会放人出来比赛的，就是想通过比赛选人才进去，这也是第一遭放人出来历练。国乒也是真的急了！”甘宇说。 “没错，这个全欣欣是一路杀到了决赛会师陈晓满，陈晓满在年轻一辈来说就属她的实力最强了，所以全欣欣这个球员第一次大赛不仅守住了半区杀进决赛，也从侧面说明一个问题：国家队人才储备还是挺强的。全欣欣的球风近台快攻的一个风格，身材相对陈晓满要娇小，但是你看到她正手的发力的瞬间扭力，那是非常可怕的。搞不好以后没人能打过她！”邓月继续补充，同时替同事圆话，不然前面的说法过于犀利，到时候又要被网友骂了。 甘宇接下了话茬找补：“是的，等新生代崛起之后，在奥运人选上面又多了一个可用之才。在这个周期内，如果两人能够打到主力地位，能顶住日系选手的压力，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邓月开始就比赛现场的环境进行解说：“这是一场内战，所以二人都没有场外指导，要不要暂停、什么时候暂停，用什么战术都靠运动员自己。” 甘宇道：“对全欣欣来说，可能有些不公平，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打国际比赛，没有教练指导确实很困难，但是陈晓满不是第一次参加国际赛事了，她曾经在u13、u15的世界青少年锦标赛上都拿下了当年的女单冠军，15岁以前几乎无人可以抵挡她，16岁左右进了一次国青队也就是国二队，但是半年时间不到就退队休息了快1年，这一次回集训队估计也是走个过场，这么厉害的反手进攻力量，不好好培养可惜了。” 邓月好奇问：“从经验来说，陈晓满确实比全欣欣更足一些，但是全欣欣最近的表现真的一天一个样子，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几乎每天都比赛，说实话，我个人感觉谁输谁赢还真不好提前说。对了，您刚才提到陈晓满进了国家队，又退队了，是为什么呀？队内比赛输了？还是有新鲜血液挑战成功了？” 甘宇疑惑道：“好像是伤病，要回去养伤，现在养好了就回来了。”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邓月却更疑惑了，养伤？哪里还有比国家队治疗更好的地方吗？这些不能在镜头下聊，有机会一定找熟人打听打听。 “所以在通过整个比赛的过程来观察，两位选手陈晓满和全欣欣的一个表现到底会如何，球迷朋友们可以一起猜一猜！还有两分钟就开始比赛了，我们能看到两位选手已经做好了比赛，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一起来看看两位选手在超级球星杯挑战赛的精彩瞬间，两分钟后，我们回到比赛现场。” 两人双手放在身前交握等着裁判员让她们上场选边，赛场已经有很多球迷了，全欣欣环顾了一圈，轻轻用胳膊捅了捅陈晓满小声说：“你看，好多你的球迷。”语气满是骄傲和自豪，仿佛那个被众人喜欢的是自己。陈晓满轻咳一声：“你专心点，等下你就会知道这事对你干扰有多大。”全欣欣好奇看了一眼，就收神回来。 本次挑边按照积分排名由陈晓满先挑，发球轮次抛硬币决定。首局由全欣欣发球，两人几个热身回合后，主持人引导现场观众安静下来，周围看台的灯光也暗了下来，只剩下决赛台子上的灯光耀眼，和前几天几个球台同时比赛不同，此刻场上只有冠军之战。 这是全欣欣的第一个冠军赛，很神奇的心理感受。有点酸酸的、苦苦的和一丝说不上来的委屈，更多的是兴奋和必胜的决心。她打了9年的乒乓球，从11岁打进市队被教练选中走了乒乓球职业道路后，就没再想过拿下冠军。这些年的经历好像都是在混沌之中坚持着，对于运动员来说，冠军奖项是前行的明灯，而她从未在12岁之后点亮过属于自己的明灯。 青少年锦标赛进了16强，然后输了比赛。 青少年杯进了16强，然后也输了比赛。 u12到u15的选拔赛她基本上一轮、二轮就输出线了。 第一次国家队选拔输了。 第二次国家队选拔输了。 之所以没放弃，是因为她自己想坚持。连乔和都忍不住感慨，换其他孩子早就不打了吧！同一批进市体校的孩子也只有全欣欣在命运的分叉点上选择继续打球。全欣欣身上既有命运的选择又有她的努力，每一场决定去留的比赛，她都能凭借运气拿下名额，让想挑刺的人无话可说，而这每一场看似靠运气的比赛都靠她日复一日埋头苦练得到的机会，但凡换一个不够坚持的、不够努力的，教练也会毫不留情的踢出局。 全欣欣选择了乒乓球，乒乓球也选择了全欣欣。 第38章 决赛3 “其实这两位各自单打的时候已经能看出都是很有潜力的人，一个刚满17岁，一个才15岁，我最近也看了女双的资格赛，两人一配和，做球是相当厉害，几乎是一人一个眼神，就配合上了，这除了需要默契之外，还需要很强的功底才能做球成功，不然就只能看看，做不了球。”甘宇实事求是道。 邓月接上：“我听说她俩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关系很好，在球场上是这样，面对面站着是最好的对手，同侧站着的是最好的队友和战友，两个小姑娘都很了不起，其实这个比赛能让小将们去锻炼锻炼，你看之前全欣欣打28岁的马来系选手，赢得非常艰难，对方的防守远远强于她，最开始还出手有点犹豫，后面越打越好，转被动为进攻，最后两局是真的好多个精彩球。“ “那场比赛我看了直播，真的打的不错，马来系选手李仙丽青少年时期也是她们国家的队员之一，后面因伤退出现在是在俱乐部打球，每年也会在挑战杯上看见她的影子，过去十年有8次打进了挑战杯的前8强，有一次打进了前4强，有一年没参赛，综合来说是一名竞赛能力很强的选手。全欣欣才15岁，没有国际经验，和这样的对手打一打，对她来说确实是非常宝贵的经验。回去怒写1000字赛后总结，哈哈哈哈，我看她之前打的满脸通红，气得不行，小孩子就是要像这样多刺激几回，心态才会放平稳。” “其实全欣欣和日系、韩系包括李仙丽这几场比赛都赢得十分艰难，甚至有几分惊险，却充分展现一个优秀运动员的搏杀精神，不到最后一刻，输赢都说不好，她算是这次比赛的大惊喜，给我的感觉是有一种苏醒母狮子的感觉，不着急猎杀，但是出手就很果决。” “确切地说，这次放出来的小朋友们，除了集训队这两个，其他实力都不差，本身就是全国选拔打的还不错选中去的，前16进了8个、9个，占了一半，基本上都还是拿了不错的名次。”甘宇是一个很喜欢观看比赛的人，他做解说前会看相关选手的大量比赛，做足功课，事关全欣欣的比赛资料太少了，他能分析的不多。只能反复去看这一次挑战赛的公开视频，好在32强之后基本上所有的比赛都在转播了，不然关于全欣欣的资料只会更加少。 关于这场比赛全欣欣记得的画面很少，几年后再想起来，只记得那是夏天的末尾了，韩系的天气居然有些凉爽了，和她的家乡通城对比起来，好像要冷得更早。观众席上的外国观众居多，举着她看不懂的文字，那时候她才开始打这种类型的比赛，现场没有她的加油牌，开赛的时候她记得自己回头看了一眼球包，那个黑色的球包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很重、很踏实的样子，莫名地也给了她不少心里安慰。 静。 比赛正式开始后氛围灯全熄灭了，现场的音乐也静了，大屏幕上两张专注平静的脸隔着球台对望，随着第一轮陈晓满的胜出，一分钟休息过后，第二局陈晓满发球，全欣欣接球。全欣欣点头示意准备好了，陈晓满点头。 小白球高高抛起，球拍击打球，小小的一颗球像个小炮弹一样发出去了，全欣欣看准球的的弧线，预计它的位置，高高举起球拍去抽球，小球改变方向去了对台，弹球出界。 “这个发球算是提前预判了，你看她提前就等在那里了，这就是队友对战的烦恼，我大概知道你的习惯和落点，我提前等着就好，其他的就交给运气。“ “今天谁是冠军还真的不好说，陈晓满在整个挑战杯期间除了32进16第一场有些惊险，差点被追平，接下来的比赛都赢得还算是清楚。我有预感今天可能不会赢得轻松。” “所以我们要不要来预测一下，你认为冠军是陈晓满吗？” “说不好，你想预测谁？全欣欣？这样，我们分别支持一方，增加趣味性怎么样？” “你有没有感觉，现场的气氛包括电视机前观众的心情都非常激动，也非常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我内心的想法是：希望有更多年轻的小将能够冲出来，有点激动又有点害怕。“甘宇一边看直播解说，一边分享他的收到的现场反馈。 第二局一开局，全欣欣的气势就上来了，回球落点多变，反手防守力度加大，两手对拉回合增加，几乎板板都用尽了全部力气和手段，看的观众集体心跳加速。甘宇不可自信道：“这是两个新生代哦！两个新生代的对决，能打到这样的水平，没有经过国家队的陪练也没有很多大赛经验，能相持打成这样，真的是功底相当厚了，后继有人了！” 不只是他发出如此感慨，场边的徐甜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从她第一次看全欣欣打球就掩不住的欣赏，她很久没有见到年轻选手在球场上有足够的冷静和疯狂了，她知道自己胜率不高，仍然在探寻自己的上限和下限，她能抓住每一个机会，听进去每一个建议，再回去每一次挥拍中琢磨、改进寻求突破，也许开窍时间比很多天才晚了很多，进步速度也比很多人慢了很多，但是该她努力的时候一次都没有偷懒，这样的孩子你不忍心劝她放弃，也不忍心不给她机会，而这样的孩子，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死死抓住机会。 “嗯，这个球陈晓满打了个中路落点，是个半出台，而且球的弧线好低啊！看来陈晓满很怕全欣欣正手的抢攻！全欣欣拉高调压住的弧线围了个中路底线长球，这个发球接的不错，已经创造出机会了，接下来很可能又要长球相持了，就看谁失误较少了。”甘宇语气开始变得激动，这才第二局球台上的气氛就变得这么热烈，他都不敢想，年轻的小将有多少惊喜在前面等着他，作为队伍的一员，他非常愿意看见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打出头、打出成绩来。 第39章 决赛4 “这一个球相持21板，在女子比赛中也是少见的，而且两位选手都是未成年，太漂亮了，都好顽强。最后陈晓满擦了个死网，一个运气球抢攻拿上一分。接下来欣欣发球轮，这个发球落点摆短，小满劈长出台，双方又要开始对拉了。这里其实莎莎已经顺手开轮了，妈呀！陈晓满反手对攻，坚持住，比谁先失误，不失误就不会丢分，等等看有没有机会变线。“邓月兴奋地解说传进电视前的观众耳中，所有人都开始期待两人能打出多少精彩球。 全欣欣也在等待机会变线，可惜对面是陈晓满，注定不会有太多机会给她，她反手抽过来的球又快又转，不是那么好接的，有的球落点又刁钻，全欣欣不得不一直跑动接球，有时候刚刚侧身抽球回正，又得左右跑动，局势就这么僵持下来了。全欣欣猛地一个抽球过去，突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陈晓满的节奏里。全欣欣丢掉地上的球，伸手示意裁判给她新的球，她的脑子里好像有一辆火车正在轰隆隆的全速前进，又吵又闹又晕，裁判丢球过来的瞬间，全欣欣手指刚接触球就果断丢出去，举手示意：“裁判，我申请暂停。” 陈晓满听见她的话，抬起身子也往休息处走过去。全欣欣没看任何人，她确定此刻不能再继续打下去，在刚刚的一局中，对手哪个地方是弱项呢？好像没有？对手心态如何呢？非常稳定且自信！对手身体状态如何呢？好像比我还好！对手······无数想法在全欣欣脑子疯狂奔走，血液在周身乱窜，现场再多的声音也不如她的心跳声那么响亮。 过去的日子里，全欣欣经历过很多场次的比赛，每一场比赛一开始都没有抱有多大必胜的决心，那个时候她也不敢想拿下冠军，毕竟整体实力在那摆着， 只是按照爸爸说的：“每一场比赛只要报名参加了，站上去打球，每一分都没有放弃过，没有想过认输就是赢了。”哪怕从小到大打球赢得次数不算多，她依然很好的坚持下来了。那些大队员嘴里说的比赛紧张她从未体验过，她很好奇，此刻这奔腾的血液和如雷的心跳声，是不是叫做紧张。 得想个办法让对手的节奏乱掉，也得想个办法打出自己的气势！ 果断出手！ 不要逃避！ 这两句略带着家乡口音的话开始循环在脑子里播放，一分钟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全欣欣盯着计时器看它一秒一秒的跳动。“啪”她丢下毛巾，走回球台，站好看着对面的陈晓满，眼神坚定仿佛在说：“我会和你搏杀到底。” 第二局比分已经僵持到了11:10，两人从5:5之后，轮流得分僵持不下，全欣欣叫停后回来比赛继续，此时观众席上连加油的声音都没有了，演播室的主持人也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徐甜反而笑了，到了这个比拼运动员气势的时刻，谁更敢进攻谁就能赢！ 全欣欣稳住了心态，陈晓满会差吗？陈晓满的心态更为平和，她大小赛事参加了无数，她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差点被对方追平，最后靠自己不放弃每一分又赢了回来。这一次比赛，除了全力以赴外，她也很想知道，如果决战到最后，全欣欣到底还有多少本领没有使出来。 欣欣，让我知道你是能并肩走到最后的对手和朋友！ “双方气势都不弱，甚至可以说是很强了，你看看这小眼神，好期待接下来的比赛，也请大家持续锁定体育频道，想为小将加油可以登录网站给她们投票哦！”邓月说道。 方素梅很紧张，全志国也很紧张，此刻一家三口只有在场的全欣欣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她的小脸一片淡然，躬身半蹲核心发力，呼吸慢慢吐匀，等待陈晓满发出决胜球。 “这个球全欣欣接的不错，我感觉她好像改变思路了，打算拼前三板，陈晓满的反手防守也很强，护台大进入相持的话，全欣欣的力量上会有一些吃亏，所以拼前三板的搏杀，可能机会大一点。你看她接球回球就下手十分果决，只要稳住这个心态：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说不定有机会呢！”邓月欣赏道。 全欣欣顺利拿下第二局后气势就起来了，不论陈晓满的球力量多大，旋转多强，全欣欣都能防守回去，你来我往，所有的进攻都行云流水，所有的防守都密不透风般。全欣欣越打越顺利，越打手越热，正手进攻一板比一板强劲时，陈晓满在第四局叫了暂停。 此时大比分3:3，最后一局看谁能够拿下了！ “两个小将战斗力真的很强，一个正手体系，一个反手体系，都是男子化的打法，说实话刚才这几局的打法不输给男子单打的。打相持的时候，陈晓满姿态舒展又游刃有余的样子也是很具有观赏性，我们欣欣虽然手脚短了点，但是力量感十足，两人打球都很有个人特色。我都好喜欢。”解说邓月持续表达着自己对两名小将的喜欢。 甘宇哈哈大笑接：“这一局确实打出了水平，这次挑战杯冠亚都是在集训队了，所以第三名戚欣妍也会加入集训队一起发起挑战，还是得恭喜小将从这个比赛里面打出来，其实我们也是知道比赛并不好打，韩日也都派出了小将一起打资格赛，也有老将从资格赛打出来，这个比赛很有意思，只要你是有想法继续站上赛场都一样得打资格赛，也不管你世界排名是多少，只要你想打都可以来挑战，所以叫挑战杯。“ 邓月：“各国现役会去踢馆吗？” 甘宇回答：“现役一般不会去踢馆，我们是默认这个比赛给小将锻炼的，毕竟从资格赛开始打，可以完整的检验小将的心里状态。说实话，这次比赛我从资格赛就开始看了，陈晓满就不用说了，一路横扫，踢走了不少韩日高手，全欣欣的基本功你也能看出来比其他国家选手强出一大截，临场经验差一点，可是心态稳呀！我好像没看见她之前打急眼过，决赛还是能看出来心态有点变化，急眼了！刚刚8：6那个球，没忍住爆粗口了！“ “极限救球还把球拉丢了，肯定会非常生气的。”邓月笑道。 第40章 拿下比赛 场上的气氛依然焦灼着，全欣欣的内心由狂风转晴，她知道自己打相持不一定能比陈晓满质量高，抢前三板的进攻后扰乱对方的心态再进入相持胜算才会大一点，但是陈晓满毕竟是陈晓满。全欣欣站在场边脑海里一直在想每一个球到底该怎么救、怎么打，陈晓满的正手也不是那么差，一直打她反手等于给她送分，打哪？ “哇，这个球太漂亮了，这一个球完全把两个人的特点完全打出来了，全欣欣在近台连续快速、不停的变线，球来到中远台后，陈晓满在远台展现出来了非常强大的防守能力，对方质量拉的这么高，还能一板接一板反手抽回去，板板不落空都加转，你转我比你更转，你强我比你更强！主要是两人变线之快，衔接之流畅，太让我们惊喜了。”甘宇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激动，专业的解说也给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发现更多球台上的细节，增加观赛的专业性。 这一场比赛全欣欣最后以4:3拿下来了！这是她第一次亮相国际赛事，也是她第一次在全国观众的注目下捧起属于她的第一座女单奖杯。那一天，是她全新征程的开始，国家队的大门为她打开了！ 支线挑战赛女单冠军落下帷幕，紧接着来的是女双的比赛，全欣欣和陈晓满的搭配让人眼前一亮，虽是双右组合，但是一正一反，一个打法稳重，一个打法灵动，再加上两人配合默契，不知不觉中也吸引力一大批球迷来见证这一对年轻的女双选手的崛起之路。 挑战杯的比赛算是比较人性化，赛程安排的不是很紧张，给足了运动员准备时间，陈晓满输了女单比赛后，独自在酒店的空中花园坐了很久，天空的颜色从湛蓝转向墨蓝时，全欣欣结束了专访去空中花园叫她。桌子上的橙汁陈晓满一口没喝，全欣欣给自己拿了一瓶水拉开她身边的椅子顺势坐下，两人隔着桌子对视一眼，陈晓满开口：“恭喜你拿下比赛。” 全欣欣“嗯”了一声没有接话，只是陪着她静静地坐着。临近傍晚的天空在墨蓝色的幕布下偶然点缀了一些云霞，一处白、一处红、一处紫、一处粉，韩系的天好像比通城的天更高一些，此时的心态和在通城打球的心态完全不同，这是全欣欣第一次感觉到：天高任鸟飞。 “我知道你会进步很快，但是没想到进步这么快，我都输给你了。”陈晓满道。 陈晓满是一个坦荡的姑娘，虽然话少却也不会和朋友藏着掖着，输了比赛的感觉很不是很好，该有的风度不能丢。全欣欣属实没有安慰别人的经验，以往的经历中，她常是失败的那一个，等待被人安慰的那一个，她把比赛结果看的不是很重，因为只有这个样子这些年才能一场接一场的打下去，才会在这条满是天才的路上坚持下去。 全欣欣道：“小满你知道吗？这是我拿下的第一个女单冠军，我很高兴我能赢下来比赛，它对我的整个人生都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之前赢了车轮战和大循环都没有这一刻这么开心，我现在有一种所向披靡的感觉。我不是作为胜利者向你炫耀，而是作为朋友向你倾诉，我从打球开始，输了整整9年才迎来了真正的冠军奖杯。” 陈晓满伸出手拍拍全欣欣的肩膀叹气道：“我输的是心服口服，但你也不一定会所向披靡，我们还会有更多较量。按照大众的标准，没有拿到女单冠军确实不是成功，但是你一样非常厉害，在每一次选择中都靠自己的努力拿下了关键局点，我感觉你像走出笼子的狮子，有你这样的对手，我也会更加努力的涨球。” “以水代酒，祝我们健康涨球。”全欣欣举起水瓶等着和陈晓满的橙汁干杯，陈晓满端起杯子轻轻碰一下，一边小口喝果汁一边转身看向远处灰黑的天空，城市的灯光早就亮了起来，在黑幕的衬托下越发明亮，就像无数星星在闪烁，黑夜不是那么黑暗，每一幕都有不同的景色。 “女双加油！” “女双加油！” “我俩打对面机会大吗？她们可是一左一右！”全欣欣啃着饼干对着电脑研究日系选手的资料，恨自己不是左手将，尤其是看对方每次对视都是挑衅的眼神，全欣欣心里就好像被人放了一把火，烧的心里难受。陈晓满回头看了一眼日系选手，低声偷笑道：“她们一个单打输给我，一个单打输给你，双打能赢我俩？她俩的眼神都不太友好，怎么都不装一下呢？咱俩确实很想赢，那次对视不是先说''hello''，这两人素质不是······“全欣欣鬼灵精怪道：”那以后遇见她俩就说你好，哈哈哈哈，气死她们。“ 最为初出茅庐的女双组合，所有人都无从得知她们的实力如何，只有陈晓满自己心里清楚，这是最棒的队友没有之一。她打过很多女双比赛，有些队友是基本功扎实但是灵活性差一点，有些队友打球聪明却技术不行经常失误，有些队友打球是既没有技术也没有头脑，只有全欣欣技术水平够且跟脑子跟得上球台的变化，不会坐以待毙会在一分分中寻求突破，现在她的技术和心理状态也是最好的那一个，不得不说拿下的女单冠军的全欣欣势如破竹，在赛场上的眼神都比以前更加坚定。 陈晓满乐观地想：没拿到女单冠军，拿个女双冠军也不错。 等女双决赛的那一天，两人以资格赛做训练，配合了整整8场，越打越默契越打劲头越足，其中有5场比赛几乎是光速下班，开赛15分钟就结束了比赛。难缠的对手是韩系和日系女双，但是大家都是同一个起跑线，小将居多且不少人是第一次搭配打比赛，所以拿下比赛好像又没有那么难。唯一惊险的比赛是在四分之一比赛时差点输给了韩系女双选手，韩系女双一个是中籍，另一个也是新生代小将，一老一新的组合势头非常猛烈，配合也极度默契，再加上中籍选手很熟悉国家队的培养方式，对她们的球路多少还是熟悉的，全欣欣一上板就知道对方做了不少关于她的功课，当下心里一紧，警铃拉响整个比赛过程中丝毫不敢松懈，就是这样的心里准备还是打满了7局，比赛进行了很长时间，还好全欣欣和陈晓满都是越打到后面越发冷静的人，不然就这么强的对手很容易把人打到崩溃。 第41章 冷静才会思考 决赛那天，女双比赛对阵日系选手，对方也才14、15岁，陈晓满仔细研究了资料后告诉全欣欣：如果这两个人不掉队，持续涨球，很有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们会是强劲的对手。陈晓满的猜测也没有错，这两位日系选手一个是上浦恵美， 一个是友田寛子，一个在女单对决中输给了陈晓满，一个输给了全欣欣，所以双方交手并不陌生，唯一的区别是上浦恵美是右手将，友田宽子是左手将，两人也是同学论训练时长和比赛场次都比初出茅庐的全欣欣和陈晓满更加默契，这才有了全欣欣的疑问：她俩能打赢吗？ 徐甜端着一杯饮料正用力嗦吸管，从一旁走来一个日系矮个子教练员，徐甜觉得对方眼熟，忙站起来准备握手交好，哪知对方目不斜视从她和教练组面前路过，徐甜咬一口吸管和齐宇轩对视一眼，齐宇轩心领神会地站在小矮子面前也目不斜视不退不让，对方不得已打量了一下齐宇轩的大高个，从板正的脸上挤出虚假的笑意然后绕开了齐宇轩。徐甜半眯着眼打量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回头冲着身后的小将们扬头：“他对你们的教练员这态度，你俩不给对方剃个光头，都对不起我们的栽培。” 众人皆握拳表达必胜的决心，场上场下队员气氛合为一体，正愁没有办法提升队伍的士气，就送来了这样的机会，有时候越是重要的比赛，场下和场上也是一样重要，它们或多或少都会影响运动员的心理状态，能抓紧一切机会给运动员提升斗志的，她一定不会放过。齐宇轩看着年轻小将坚毅的眼神，默默给日系选手提前点蜡，你说惹谁不好，惹下一代两个女将。 比赛正式开始，双方挑边结束后，很快进入了比赛状态，全欣欣并不想试探太多，每次进攻后能下杀板就下杀板，过于着急就容易被对方逮到失误的机会。第一局拉丢了5个球后，她看向了陈晓满。 “观众朋友大家晚上好，我是解说员甘宇，您现在收看的是球星挑战杯支线赛女双的决赛现场，这次比赛还是甘宇和邓月给大家解说，相信通过这一站的比赛大家对于全欣欣和陈晓满都不陌生，一个右手横板，一个反手横板，都是很厉害的新生代，已经在国家青少年集训队参加选拔，大循环比赛积分分别是第一名和第二名，这场比赛提前让她俩锁定了进国家队二队的名额。此次女双决赛对战日系选手上浦恵美和友田宽子，也是非常年轻，以前几乎没有打过国际赛事，根据传言可能也是日系选手的下一代接班人。这一次比赛应该会非常精彩。”解说员甘宇的声音随着比赛的开始变得激动。 邓月接上话茬：“没错，观众朋友，欢迎大家来和我一起观众女双比赛，比赛结果大家可以提前预测一下，看看我们会不会拿下女双冠军。这一次比赛第一局我感觉是以陈晓满防守为主，欣欣主要是在进攻，双打的天花板个人觉得防守很重要，这一对女双进步的空间真的还是非常多。目前全欣欣稍微有点急躁，技术还可以更大胆一点、质量再高一点，这样陈晓满防守压力会小很多。啊哟，这一球下杀板但是没有杀成功，那队友接球压力就会很大。但是还是要跟观众朋友解释一下，全欣欣的实力和瞬间爆发力已经很强了，就是临场的状态可能稍微还弱一点。没关系，多调整调整，我们能够赢回来的。“ 一个球堪堪擦网弹跳过左半台小三角的位置，也球要落地，陈晓满一个极限跨步从台前跨到侧边反手削一板回到对方球台中间，日系选手没想到这样的球能被反手救起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球已经在球台上跳跃了两下，陈晓满得分！ “这个球真的救得非常精彩了，陈晓满的实力真不是吹的。看她俩打球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可能之前没有这么配合过，对于我们和观众来说都是非常新鲜的，也对她俩有很多期待，她们也没有辜负我们的期待，打出来我们队伍的气势，真的很棒。”甘宇啪啪鼓掌两下放下手。 徐甜在第二局的第三个球叫了暂停，全欣欣和陈晓满回到场边，唐晨晨拧开两瓶运动饮料递给二人，全欣欣小口抿着。徐甜薅一把短发发问全欣欣：“你很急吗？不要着急想着一板子拉死对方，当然能一板子拉死时最好，不能就等待机会，拖着进入相持，她们实力不如你们的，她俩谁也打不过你们。是不是，接下来你俩就一个目标，练接下蹲式砍式球，你们今天都有点吃上浦的发球，她的发球是很有特点的，你俩之前也不是没有打过她这种选手，直线打不过去，那接下来就搓球，借力减力再寻找机会。总之不能着急，急了你俩的配合质量就会下降。”唐晨晨坐在后面听得非常仔细，恨不得能掏出小本子记下每一个球徐甜和齐宇轩讨论的重点，国家队的教练还真的就是不一样，这些宝贵的经验哪怕她回到省队也是受用的。 时间到了，全欣欣和陈晓满回到场上，全欣欣的世界里已经完全静音，除了队友和对手的声音和动作，她看不到、听不到场馆其他的声音，那些她听不懂的观众加油呐喊声，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模糊的一片。她耐心地等待心跳平缓，也一直慢慢在心里数数。 “1！” “2！” “3！” “4！” “5！” “6！” “7！” “8！” “9！” “10！” 每数一个数，就深呼吸一次，短短十个呼吸后，滚烫的血液慢慢冷却，一直紧绷的大脑也慢慢变得清晰，陈晓满轻声问：“准备好了吗？”全欣欣坚定地看向对面球台点点头。 第42章 第一次女双赢了 “好，比赛重新开始！我们也听到了徐甜指导叫了暂停单独指导了一下全欣欣，没有说陈晓满，说明陈晓满技战术没有问题，全欣欣只是心态上有一点变化，其实气势暂时落下风没有关系，你看我们的运动员哪一次不是落下风然后一把把翻盘追回来。小将在球台上执行战术不够坚决的时候，也是考验她的时候。不要慌。”甘宇听到现场转播，也在解说中替全欣欣说好话，生怕热血的球迷在网上骂人。 邓月乐呵呵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两位小将信心十足，这两个人的条件确实适合打球，再加上两人磁场氛围特别好，打球非常有斗志，你们等着看，全欣欣这头母狮子苏醒过来，能一板接一板追平比分。上浦惠美的发球也是非常有特点，全球顶尖的乒乓球运动员中也只有4到8人采用下蹲砍式发球，这种已经非常少见了，很有可能小将还没有遇到过，多交手几次，破解隐秘的奥秘就好了！” 两人说奥秘的时候多少带一点阴阳怪气，z国的网友可没有那么客气，网上关于日系年轻小将遮挡发球的讨论一时间占据了整个社交媒体，本来华系女队一年半以来连番输球给日系选手，不论是业内还是球迷，心理都憋着一股气，如今遇到不规范发球的，更是替华系小将打抱不平。 场上 甘宇道：“主要还是判断清楚是上旋还是下旋有时候我们以手腕为支点，看球拍是往上还是往下去判断，但是有的运动员可以迅速改变方向，实战中有时候很难判断，所以自己就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交手多了，运动员会有一点点自己的习惯，你只要算准了她的习惯，破解并不是那么难。至少对全欣欣来说不难。“ 女双的第二局比分咬的比较近，相对于第一局的失利，第二局全欣欣和陈晓满赢了一局回来，比赛顺利进入第三局，第三局发球后，全欣欣的状态就起来了，就像解说说的：一头母狮子正在苏醒且手腕强硬的在巡视她的领地。 不管对方是上旋下旋还是侧旋，只要是全欣欣接球，都能直接一板子直线抽回去，对方能接球回去也行，但是她回球落点变化多端，导致日系选手接球水平直线下降，这样的球直接给了陈晓满下杀板的机会。一时间，局势大好。 “现在这个情况，嗯，我们的小将相当于按着对方打，气势太棒了，主要是全欣欣这块短板已经补起来了，找到了对方发球的特点，适应了比赛节奏和对手的节奏，再打下去心里有数，只要不失误，对手很难打得过我们两位厉害的小将。”甘宇长舒一口气，总结道。 “本次比赛就到这里，我们的小将全欣欣和陈晓满以4:1拿下挑战杯支线赛的女双冠军，输了第一局之后，我们的小将是觉醒了，越打越勇，后面几局几乎是毫无悬念先拿到了11分结束比赛。让我们恭喜两位年轻的小将，也希望越来越多的球迷朋友加入到乒乓球这项运动中来给运动员加油助威。别看她们赢得相对轻松，但背后付出的努力是艰辛的。让我们共同期待小将的成长，下一个赛场见。“甘宇和邓月的声音落下来，电视画面就切成了广告画面。 祥荣里，陈恒家的院子里挤满了邻居，付丽女士已经把自己电视剧摆在了屋外，每当全欣欣有比赛的时候，大家就自动自发的带上水杯和零食打开电视观看比赛。 最后一球落地的时候，大家发出超级大声的欢呼，仿佛赢的那个人是自己。方素梅伸手抹了抹眼泪担忧道：“第四局9:4那个球救球动作太猛了，太容易拉上了，这孩子也得稍微收一点动作，多保护一下自己。” 李爷爷恨铁不成钢又只得接话安慰她：“唉，你作为妈妈看是这个心情，但是孩子的事业更要紧，她得赢球，多赢球才能走到国家队去，才能穿上国家队队服站上最高级别的领奖台，才能光宗耀祖。” “您这是老古董，孩子打球只要她开心就打，不开心就不打，保护自己的身体是第一位，您是不知道拉伤、扭伤、肌肉反应，孩子多遭罪，唉！陈恒打完比赛，有时候疼的都睡不着，哪个当妈的不心疼。”付丽拍拍方素梅的肩膀安慰她，又觉得还没说完：“不过，欣欣是真的越来越厉害了，搞不好以后真不只是你的女儿，得上交国家了。比赛就会越打越多，越打越猛，同时钱也会越来越多的。你看这一个比赛，好几万美金呢！她进了市队之后，打球也没花你什么钱，总的来说确实是国家在培养她，这可是别人都求不来的机会。” 话头慢慢就止住了，付丽怕自己越说越掩盖不住心里的酸气，毕竟她家那个打球的小子，连省队都没有打进去，小小年纪也落了一身伤病，一时间也算不清楚坚持打球这么多年，是划算还是不划算。 球赛结束了，邻居也散场了，回去的路上屈迎秋问儿子王宇：“你身上的伤病多吗？打球经常拉伤吗？妈妈很少去看你比赛，对不起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妈，我还行，你别这么说，可是我们打球的学费是你出的，我打球的好装备全是你掏钱买的，你没有对不起我，要是真的痛，我会告诉你的。”王宇的声音有些书生气，像屈迎秋的声音，个子却变得高大，像他爸爸，屈迎秋有些失神。 此时已是秋天，大片的黄叶在秋风的收割之下从树上往大地流泻，黄黄的叶子也干巴巴的。王宇想：真像我们的人生，干巴巴的没有多少营养了。 “妈，打球我怕是很难打出头了，论天分我不如欣欣，论努力我也不如欣欣，省队退役可能是我的天花板了。我今天看她比赛能够感受到她已经在我之上了，我们分开不到3个月，她进步如此神速，我想她其实也是天才，而我不是。”王宇的少年音里多少带有一些不甘心，在这条路上被甩下来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也是一件极伤自尊的事情。 第43章 枯燥时想想梦想 秋风是从西北方向刮来的，带着干咧的气息混合通城的湿气，二者一综合反而让通城的秋天变得惹人喜爱，只是莫名的秋燥经常扰人心烦，屈迎秋听到儿子的话心里突然有些上不来气，儿子很少和她聊打球，不说不代表屈迎秋不知道儿子为了打球付出了多少努力平均一个月两双鞋，换下来的鞋子前脚掌和后跟全都磨破了，一天至少要换四身运动服，带回来洗的衣服基本上每一件都是湿透的。 “妈妈不是非得要你打出成绩来，不对，是你已经打出成绩了，全国锦标赛你都打到第11名了，这真的非常厉害了。你忘记了我们最开始学球就是想打发时间、锻炼身体吗？你不要······”屈迎秋急切得想安慰儿子，可是没等她说完，王宇就打断了她：“妈妈，可是后面不一样了！” “从8岁那年我打进竞赛班之后，12岁那年进了体校之后，目标就不一样了，参考那个目标来看，我可能打不出来了！这几个月大循环我排名都靠后了，教练找我开诚布公地谈过，我的技术和球感都不是最好的，不管我怎么练，天花板都在那了，妈，也许我最后连个陪练名额也混不上了。”王宇苦笑得说出声。 曾经少年心气比天高，如今那份心气就像这秋季的风，横扫一切热情，让世界变得冰凉。 全欣欣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做了全面的脑部和眼底检查，检查结果显示什么问题也没有，徐甜听着医生的解释斟酌了一下问：“那我需要带孩子再去心理科看看吗？”儿科的医生回答的很谨慎：“你可以带着去看看，也不一定是心里问题，可能就是那一会不适应出现了白茫茫的情况，偶然的一次可能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后续那么高强度比赛，孩子也没有多大的事。” 医院的走廊人来人往的，全欣欣就好奇地站在护士站门口看里面的护士配药，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徐甜问：“这很好看吗？”全欣欣侧过头不好意思摸摸脑袋：“挺好玩的。医生怎么说呢？”徐甜把一堆检查单子递给她道：“结果我都发给你妈妈和乔教练了，没有任何问题，可能是水土不服引起了视线变化。回去之后我们去心理咨询师那边报道。” 全欣欣迟疑了一下问：“您怀疑我是高压出现了心理问题吗？”还这么小就出现赛场心理问题的话······ “每一个运动员在不同的竞技阶段都会面临不同的心理挑战，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不能面对的事情，我们现在有非常完善的措施和保障了，不再像前辈那样只能硬撑的，有专业的医生和专业的医疗，怕什么。“徐甜往前绕开人群，回头和全欣欣聊天，人群里有人好奇地看着身穿薄薄长款运动服的二人，有人小声地讨论：“那一身紫色运动服的是不是最近在打球的全欣欣？刚拿下挑战杯支线赛冠军？”全欣欣没忍住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羞涩地点点头，小跑跟紧了徐教练。 徐甜笑骂医生：“没出息！你好好打，以后能认出来你的球迷会越来越多，想要自由都很难得。”在回宿舍之前，全欣欣去找了心理咨询师，一通畅聊下来，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心理压力，那突如其来的白茫茫，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集训队两个月的生涯就这么结束了，全欣欣和陈晓满并没有和集训队的队友们好好告别过，除了她俩还有姜诗一、郁笑南和钟傲三个人一起拿到国二队的名额，这一次升降赛打退了四个国二老队员，新增五个新鲜血液，但是从陈晓满和全欣欣的表现来看，这两人在国二队的时间不会很久······ 全欣欣背着球包去训练馆时路过集训的小球馆，她好奇看了看里面，大门没有上锁，属于乒乓球的那一半小门锁上的，每年暑假和寒假会有各地人才选拔上来训练，今年暑假已经过去了，小门锁上了，习惯了里里外外的热闹，如今这冷清让全欣欣心里莫名不舒服。 “十一，大家离开那天······”全欣欣声音低沉问：“有说什么吗？我只收到肖元的qq信息，其他人没给我发信息。” 郁笑南抓了抓球包瞟了她一眼接话：“你混的太好了，大家不愿意跟你告别是正常的。我就是在集训队，她们也没有时间和我告别，都忙着规划前程。” “规划什么前程？”姜诗一还小，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好追问。 “到底要不要打球？如果不打球，能做些什么？”陈晓满裹了裹羽绒服外套，她是这一行人里面最怕冷的，所以北城的秋天一到，她的厚外套已经拿了出来，走在一群长款运动服里，她像行走的长条面包。 钟傲一直没有说话，全欣欣看了她一眼又一眼，感慨道：“咱们202寝室其实人才辈出。”郁笑南转身问：“确实你们202居然进了三个人，真的是风水宝地。” “四个！钟傲一开始也是分到我们宿舍，只是后面她换别的宿舍了。”全欣欣说完，伸手指了指钟傲，用手指把她们四个人一起画了一个圈。 郁笑南瞪大眼睛表示不可置信。 “我们去了总馆训练，宿舍不会搬吧？”姜诗一忽地问。她不想和姐姐们分开住，对她来说在哪里练球不是练球，但是和谁在一起、住一起是非常重要的。她本身年纪偏小，在哪个队伍都是跑腿那个，只有和全欣欣陈晓满住一起，才免去许多麻烦，所以她很不希望重新安排宿舍。 陈晓满拉过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回答：“我去问过徐教练，可能我们会搬到九楼去，但是我跟她说了尽量还是我们几个住一块。” 全欣欣：“九楼房间也挺紧张的，不过小房间比我们现在宿舍稍微大一点，可能我们三个小队员要一个房间了，没关系，反正对我们来说也只是睡觉的地方，大小无所谓 了。“ 第44章 得偿所愿进入二队 姜诗一撅着小嘴说：“我不管，我就想和你俩住一个屋子，只有你俩不叫我跑腿，不指使我捡球干活。”陈晓满听完了问她：“我们出去打比赛了，没人护着你？除了教练还有谁去指使你？” 张开的嘴紧紧得闭上了，姜诗一人小但是不傻，有些大队员让她干活是不带恶意的，有些大队员让她干活纯粹是想通过她羞辱人，但是这些人、这些事并没有必要让姐姐们知道，这是她自己必须要经历的路程。 全欣欣要直接点，她从小打球都在爸妈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再加上陈恒和王宇两个发小，不管是在青少年宫还是市队省队，能欺负她的人都不多，所以她的处理方法就更加直接，她出主意道：“十一，你要是愿意和她们打交道，你就嘴甜手脚勤快点，你要是不愿意就不干，她们还敢把你堵更衣室吗？” “你有病吧？乱教她些啥？你别听她的，那么随心所欲的话，搞不好真的会被人堵更衣室了！如果你感觉不到别人尊敬你，你就不干。”陈晓满想了想好像也只有这一个说法。 全欣欣“哈”一声笑问：“你这句话和我那句话有什么区别，别人尊敬你，你才会开心愿意帮忙跑腿，不对，也还有不一样，比如你不讨厌我们，愿意帮我俩干活，但是如果我俩不尊敬你，你再开心也不许干活。”姜诗一看着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全欣欣扶额又伸出手指头弹了弹她额头：“你就学吧！学无止境。” “你们最近练球咋样？”陈晓满问郁笑南，徐教练后面陪着她们去打比赛了，少了主管教练在，选手们练球多少还是有些松懈，所以徐甜一回队就组织了对练来检查每个人的练球情况。姜诗一是挨骂最多的那个人，她也很委屈，明明练球的时间也没有少，就是没有达到教练的标准，而且她年纪也小，力量上和大队员打球总是吃亏些，越打信心越少。 郁笑南皱眉道：“老实说，打完升降赛之后，我休息了一下，我现在有点嘚瑟，等下要是没有课，我们切磋一下吧！我看看我这段时间又落后你们多少了，女单你俩的每一场比赛我都看了，全欣欣你真的是要逆天啊！这才出去不到10天，你打球的这技术好像又进展了不少。”有时候真的会很着急，你稍微一松懈，队友就一顿涨球，别说能不能赶上对方，能不被队友超过都需要打起十万分的精神。 郁笑南嘴里的休息在外人眼里看来也不是真的休息，每天依然是六点起床出操，七点半吃早饭，九点正式开始练球，中午12点到2点吃饭午休，两点开始练到晚上6点，休息后等治疗再结束这一天。对比在集训队的疯狂练习，现在的休息是指晚饭之后不再加训了。 以往的经验告诉全欣欣和陈晓满，不要相信队友说我没怎么练习！能走到这一步的队友不是天才，就是努力的天才，那种聪明却从不练习成才的人，她们好像从未遇见过。 汗水和天赋到了这一步必须是同时存在。 全欣欣几乎是全力以赴才能在和郁笑南的相持中拿下比分，对方的技术术几乎是完美的，落点意识比刚入队时要灵活多了，护台的意识也强了不少，在台上的每一个决定几乎都是电光火石间，全欣欣觉得自己好几个球处理的不好，也从侧面说明，郁笑南这段时间是真的学到了真本领。 陈晓满看了整场比赛，正想上前切磋时，教练叫了集合。新来的小队员们站在一旁，原国二的前几名站在一边，大家都不算陌生人，有些人甚至是经常在赛场相见，如今见面气氛还是有些尴尬。陈晓满扫了一眼现在的老队员，有人和她眼神对视了，陈晓满坦坦荡荡看回去点头问好，对方低下头，陈晓满也不尴尬，反而更认真把人看了个遍，更熟悉的那三个这一次都出局了。 颜芷欣和简湘云这一次升降赛都淘汰出局了，陈晓满想起刚进集训队时，教练说青少年杯的比赛名额也将在国二队和集训队中产生，当时她和欣欣预测她俩的对手很可能是颜芷欣和简湘云，没想到不过短短两月的时间，这两人也淘汰了，那名额就像一开始猜测的那样，参赛的人很大概率是她和全欣欣。 全欣欣悄悄给她眨了一下眼睛，显然对方也想到了那一次谈话。在集训队的时候，陈晓满就有把握打败颜芷欣和简湘云，现在她俩经历了一个挑战杯，正是球技和士气大涨的时候，再拿下一个青少年杯的名额，绝对不在话下。 如果徐甜知道两人心里所想的，估计会狠狠批评二人一番，在比赛场上，风险和意外太多了，如果笃定自己能赢，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主馆的面积非常大，方方正的五层楼，从一楼到五楼都铺上了红色地胶，地上画了白色的线分割线，三楼的是属于乒乓球的领域，但是全欣欣没有在这里见到绝对主力，想起一楼的那些球台，她猜想绝对主力的训练场地可能在楼下。整个场馆基本上都是密封的，新风系统24小时开着，即使是这样的，也能感觉到有一些闷，只有个别的场地上方有玻璃窗可以开一条小缝透风。 每一个周期，会有不同省市的优秀运动员上来和国家队切磋，如果遇到一些特殊打法的对手，也会从省队借调运动员来做陪练，所以球馆的球台很多，简单来说只要你练，随时都会有空台，像小时候练球需要排队的情况在这里基本不太可能发生。 第45章 做陪练也很幸福呀! “目前，大家的身份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陪练！大家也不要小看陪练，从陪练做起来，大家不要小瞧陪练的身份，这个身份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也不要觉得我凭什么干陪练！每一位绝对主力和主力都是从陪练这个位置打出去的。教练组也会安排大家按照能力和年纪去打不同的职业赛，可能你们也知道，每年比赛只有那多人，比赛机会也只有那么多，所以大家要刻苦训练，把握机会。是从集训队打出来了，但还是需要大家刻苦训练，遇到各种比赛机会能全力以赴才能一步一步打到你们想象中的位置。” 达到这个水平的运动员都不是由着性子闹腾的人，陪练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里清楚，一方面绝对主力需要旗鼓相当的对手练习提升技术，另一方面新队友需要和绝对主力对战磨练心态和技术，两方既是前后辈的传承关系，又是赛场上的竞争关系。 打赢前辈，后辈才有机会；跟随前辈，后辈才会学到经验，而前辈的未来又在哪里呢？他们会心甘情愿接受新老更替、年华老去吗？ “我知道各位都是各个赛区、省市打上来的优秀选手，现在你们又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心态放平好好训练。”那个在电视里出现的脸再一次出现在全欣欣面前，全欣欣终于敢直视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让她心里平静。 李文彬，z国乒乓球历史上最有名望的人之一。只有打球打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能站在他面前让他训话，这是全欣欣第三次见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全欣欣12岁那年，她参加南方地区的青少年苗子杯选拔时，李文彬作为开赛嘉宾上台发言，在比赛结束时又逐一和小运动员们握手了。那一次全欣欣是整个南方赛区的第三十名，没有拿到理想中的名次，所以哪怕是李主席来握手，全欣欣也不是很开心，鼓着小脸混在一群运动员里面，面上看不出喜乐，只是她频频回头看观众席上的爸爸出卖了她的内心，此刻她很焦急，想快点回到爸妈身边。 李文彬伸过手时，全欣欣用力握了两下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了又看，最后问了一句：“您身上有薛以欣选手的签名吗？” 常年板着脸的李文彬闻言展开了僵硬的笑肌：“想要她的签名？那你再努努力，打进来和她做队友！”全欣欣才刚刚输掉了比赛，打进国家队对她来说还是遥不可及的目标，甚至是12岁时从未想过的目标，闻言多少有些红了眼眶，不是被鼓励了，而是被目标打击了，哪怕在整个省的排名中，也足足有三十个人在她的前面，如何打出头去？ 那是全欣欣印象中最失败的一场比赛，也是她最伤心的一场比赛，输球输多了，心态也平和了，而那一次比赛是她最接近目标的一次，也是她整体排名最靠前的一次。她见到了乒乓球坛里面的神话和权威，和她的偶像的领导面对面握手，那些遥不可及的目标，在这些特别擅长鼓动运动员人心的刺激下，第一次有了新的渴望，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成绩摆在眼前，目标遥不可及。 时间不过才过去3年，全欣欣今年15岁，站在了国家队的乒乓球馆，站在李文彬面前，站在她曾经不敢肖想的梦想面前，听着这些话，她幸福得想流泪。 做陪练也很幸福呀！ 这一份好心态和其他竞争者不同，哪怕是强悍如陈晓满，淡然如郁笑南，大咧咧如姜诗一，在被绝对主力几次碾压之后，都爆发了不少负面情绪。 深秋的北城已经很冷了，风比通城大多了，街上的人们是什么样，全欣欣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训练局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行色冲冲，裹着定做的队服缩在帽子里只剩下一颗头在外面社交。这样的队服全欣欣也领了几套，进入二队之后，她拿到了每个月四千块的工资，比在省队的时候每个月多了两千，五险一金也交到了一个不错的档位，最主要的是，她开始有不同的品牌来接触她，愿意根据她的习惯和手感定制球拍和胶皮。 这叫下注！每一批打出成绩的人都会收到橄榄枝，全欣欣还是有些不习惯，进来之后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人生仿佛只剩下打球这一件事，难免也会对其他的事物产生好奇。 九月开学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安排了老师来给小运动员上文化课，从晚上六点半开始上课，语数外各上一节课，全欣欣和郁笑南上课基本上都在打瞌睡，或者说大部分的运动员都在打瞌睡，只有陈晓满每天认真上三节课，周六休息日还要去外面补英语课。而年纪还小的姜诗一被徐甜丢进了附近的公立小学，每天早上去上课，中午回来继续训练傍晚，晚上做完治疗就回宿舍做家庭作业。 卫博学教练的原话是：“这小东西年纪太小了，还是先去普通学校多读书，将来多一点选择。”卫博学托了老婆的关系把人塞进了五年级的班级，对比她在老家读书的年级给她留级了。姜诗一是真的非常幸运，成长路上遇到的长辈在每一个重要的人生选择上都替她把关，从实际出发给她选择最优路径。留级虽然不好听，但是对于小运动员来说，退一级有更多时间查漏补缺，也有可能晚一年毕业，再多一条路可以优先选择。 姜诗一情况特殊，对于她来说，每一位教练员都是她的父母，每一位比她大的队友都是哥哥姐姐，而她只要努力，这一辈子都不会太差。 “我现在觉得还是小学生好，你看姜诗一上午还能去上半天课。”郁笑南偷偷在桌子下面和全欣欣讲小话，她是真的听不懂英语老师的课 “你得看姜诗一能不能听懂！每天做作业一边写一边哭，比咱们还惨。她们老师是真的打手板心，咱们王老师好歹不打手板心。”全欣欣自以为小声地嘀咕。 第46章 做一个有文化的体育生 被全欣欣表扬的王老师哭笑不得，在讲台下坐着的是各种头衔的世界冠军，她们骄傲又自负，上课的时候是安静不下来的，倒也挺符合她对于体育生的刻板印象。 “那我也去买一把戒尺？真的给你们来几下？”圆脸的王老师假意怒怼全欣欣，说小话还说那么大声，真是无法无天：“作业我也不多给你布置了，第一课的三个句型明天上课你到前面给我背出来。” “啊！” “啊什么啊！以后你出去打国际比赛，不会两句英语，怎么和人交流，裁判和你说话你都听不懂。”王老师打断全欣欣的抱怨，随后又解释：“你们只有在队里的时候才能上课，出去集训或者打比赛，是没有时间学习的，再往后训练可能连这点学习时间都没有了，还是趁着年纪小多抓紧精力学点知识。英语像一根拐杖，在国外比赛的时候可以支撑你去交朋友，也还有别的用处，你们猜猜还有什么大用处？”王老师故作神秘问。 “可以和外国裁判员吵架！”一个好听的男音接上话茬，全欣欣噗呲一声笑出来盯着对方看，只见他一身蓝色长袖训练服，一头乌黑的短发，还很臭屁的带着一条星星样子的项链，链条很粗很闪，全欣欣第一反应是他很有种，敢在这么低调的环境里面带这么闪耀的项链，他侧身和同伴大笑的时候露出背后的姓名：qiao l.乔理？那个男队今年第一名打上的二队新成员，全欣欣看过一次他的现场，球风非常凌厉的选手。正当全欣欣咧嘴大笑的时候，乔理也看了过来，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对上全欣欣的笑声，小全同学难得心虚了一下又直起来身子，谁让对方说笑话逗她笑呢？ 王老师“哎”一声，伸出大拇指表扬道：“说到重点了，去国外比赛，可以和外国教练员进行沟通，当然我们不能说吵架，我知道大家出去比赛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突发状况，赛事方也会安排专业的翻译，但是我们也见过许多大赛的翻译都是自愿者，他们并不专业不太能够准确翻译信息。如果大家本身就会英语，那情况不一样，你们可以准确的传达自己的意思，把想说的都表达出来。遇到不公平，也能用他们的语言精准表达意思，比赛有时候一分两分都关乎国家荣耀，所以学好英语至关重要。大家学英语有一个便利的地方，就是你们会真的去和外国人交流，所以哪怕你大字不识，只要你记住发音和相对应的中文单词，出国在外多练几次，慢慢的也会很大的进步。“ 一番话说的台下的运动员都坐直了身体，全欣欣也端正了态度，陈晓满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去看自己的书，全欣欣安静了片刻没忍住又去看看陈晓满的书，那是一本彩色的全英文书籍，陈晓满拿着荧光笔画记了很多单词，也用黑色中性笔在上面做了不少翻译。全欣欣惊讶道：“小满，你这么厉害，是要靠文化考大学吗？” “在我决定走职业这条路前，我妈妈确实一直在规划我的文化考学路。”陈晓满轻轻抽回自己的书，英语大课教授的内容过于简单，她早就不听了，只是拿每次英语大课的时候用来做长篇幅的阅读理解，有时候她也会看看外国原着，看不懂的地方就拿妈妈给她的点读笔查单词，想到妈妈，陈晓满低下头悄悄和全欣欣郁笑南说：“你俩星期六晚上去我家吃饭吧！叫上十一一起，我妈妈来北城了，以后不走了会留在这边照顾我。” “哇！真好，行我们一定去，先替我谢谢阿姨。”全欣欣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来了北城基本上没有出训练局这条街，几次出去都是直奔机场行色匆匆地来回，她太想出去逛逛了。郁笑南问她有什么想买的，关于北城的特产她们都是直接从网店下单寄回老家，郁笑南出来到今天基本上到年底才会回去，给家里的东西也只能是寄回去。突然能出去逛逛了，要买什么几个小姑娘还真的是不知道。 在离训练局四十分钟车程外的一个小区里，陈晓满的妈妈石悦女士在这个小区租下来了一套40平左右的单间，房东原来是附近大学的教授，退休后远赴海外和子女团聚，老房子空了出来就租出来。老房子特有的韵味在老夫妻的打理下更加有味道，整个屋子都干净明亮，石悦没有大动干戈也不想做任何改变，甚至连家具都是老夫妇俩留下来的老红木中式家具。陈晓满也很喜欢这个小房子，这里算是她在北城的家，妈妈在哪，家就在哪。因为是招待几个孩子，石悦做了很简单的家常菜，还以素菜为主，除了从食堂买出来的肉，石悦蒸了一条石斑鱼和一条鲈鱼，四个孩子把六个菜吃得干干净净。 姜诗一嘴巴很甜：“阿姨，您做得菜是全世界最好吃的。”石悦乐呵呵接受了夸奖，也谦虚道：“哪里哪里，你爱吃以后常常来，阿姨也在北城长住了，陪着你小满姐姐打球，以后想吃家常菜就随时上门。” 家一起聊了不少训练的事，孩子们就准备出门去逛街。石悦跟几个小姑娘说以后训练的衣服打包好放在门卫，她每天开车去取回来洗，陈晓满点头同意，其他三个小姑娘连忙摆手拒绝，郁笑南满脸通红道：“阿姨，我也17岁了，要是还让您帮着洗衣服，我会不好意思的。我们那有洗衣机，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十七岁怎么了？小满也是十七岁，不也是我在帮着她洗衣服吗？”石悦乐呵呵地回话，陈晓满很小的时候，石悦就辞掉了证券公司的工作陪着女儿打球，以前也不会帮助女儿处理人际关系，自从出了一些人际关系的事情之后，石悦反思自己做的是不是不够，才导致女儿在人际关系中过得不太开心。 第47章 阴云盖顶 “妈妈你别管了，到时候厚衣服我都打包带回来，薄衣服我们自己洗。”陈晓满一边换鞋子一边替朋友们做了决定。石悦“唉”一声答应又嘱咐道：“床上用品也带回来洗，不要去公共洗衣房，我担心洗了也不干净。”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拎着书包从陈晓满的家里走出来，在小区附近有一个大型商场，全欣欣感慨道：“这里真的是闹中取静好地方，阿姨会挑地方。”陈晓满像个小精灵一样在马路牙子上跳跃，她平时都是冷冰冰的模样，很少有这样外放的时候，全欣欣看得有些呆住，拉住她说：“你就应该多笑笑，盘条亮顺的，小脸精致多笑笑更好看。” “可是打球的时候有什么好笑的！”陈晓满不解地问，球馆里就应该是认真的，不需要嘻嘻哈哈，平时和队友打球也不需要多说废话，偶尔只有队友需要沟通也是直来直去，基本上不需要寒暄。 “我们出来了能不聊打球吗？”姜诗一嘟着小嘴巴制止姐姐们聊打球。 全欣欣左边看一眼冰雪美人陈晓满，右边看一眼沉默寡言的郁笑南，打趣道：“郁笑南你这个名字带个笑字，怎么也是冷脸战士。” 姜诗一已经按捺不住了，嫌弃三个姐姐废话太多，开始在商场的前坪逛了了小吃摊位，她还小，暂时不需要面对兴奋剂检查，于是撸起袖子准备大吃一顿。 为了等姜诗一，三人在旁边的饮料店买了咖啡一边喝一边等着。 郁笑南问陈晓满：“之前在队里我不好问你，你以前进过二队，这次打回来我怎么觉得你跟她们不熟的感觉？” 全欣欣也伸过头道：“她们以前欺负你了吧？”陈晓满诧异地看向她开口道：“你怎么知道？”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离开二队的真正原因，对外界的统一口径：养伤。 陈晓满舔了舔下唇，淡淡道：“我其实不懂她们为什么要排挤我，明明都是一个比赛打出来的，都算是国家队的新人，突然间她们就变成好朋友了，训练吃饭睡觉都一起，然后就······”陈晓满双手一摊：“没关系啦，你看现在只有我还在二队，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呢？ 远处的小朋友正对着一串伸舌头舔着，大概是觉得味道不错，就见她买了三串朝咖啡店走过来。郁笑南一拍大腿粗着嗓子说：“她不会给我们一人买了一串吧！”郁笑南个子很高，也是细长条的人，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偏粗犷，全欣欣噗呲笑出来，一个中性风格的女孩举着粉色的，这画面确实不是那么和谐。 说话间，姜诗一已经进来了，她兴高采烈地把递给三个姐姐，也老实地坐在旁边吃。很甜，在初冬的街头已经冷透了，夹杂着冬日的阳光也更加香甜，郁笑南咬一口点头真心实意道歉谢：“好吃，谢谢十一。” “十一，有人跟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吗？”陈晓满想起那帮人的嘴脸，确实不是很放心多嘴问了问姜诗一。姜诗一抬起头明亮亮的眼睛里充满疑惑：“什么话？” “就是说你不好的话？”全欣欣一边撕扯一边说，她不喜欢用整个嘴巴吃，一个不小心就会糊脸上，只好用手撕着吃。 姜诗一咳嗽一声开始起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水货，基本功烂成这样，还能留下来？” “小东西，你家到底什么背景？” “你能不能打？不能打就自己申请退役，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小家伙把那些刻薄话语的语气声调学了个十成十，仿佛被语言打压的不是她。 三个大一点的姐姐一脸疼惜皱紧了眉头，大家的训练都在一起，多一分关心是不是就会不会发生这些事？ “她们让你手洗内衣裤了？”陈晓满握着咖啡纸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声音也像发抖的小毛球一般颤栗。全欣欣和郁笑南看了看她，没说话等姜诗一回答。 “让我刷鞋！我没刷！我把鞋放徐教练门口了。她们不敢找我麻烦，就挤兑我。”姜诗一得意地把这些事说出来，姐姐们却笑不出来。 大家都是同样的经历，姜诗一年纪太小会遭遇什么，她们都心里清楚。窗外是一片轻盈的蓝天，几人心里却飘起了阴云，姜诗一年纪小人不傻，这个话题和这个环境是她们都必须经历的人生，眼下看着乐盈盈，心里早已经哭了好几次。 从陈晓满和全欣欣大循环分别拿下第一、第二去打挑战赛开始，她的日子并不好过，一是她的能力并没有强到可以靠自己压住别人闲言碎语，二来会帮助她的两个姐姐同时外出打比赛，能帮助她的人少了。姜诗一好歹也是个有血性的小运动员，遇到言语挑衅从来都是默不作声，听一听就算了，遇到实质性想动手或者欺负人的，她能跑则跑，能躲则躲，倒是十分机灵。可是人多少也是个群体动物，长期生活在压抑的环境里，心情会受到影响，也会影响日常生活和训练。陈晓满回来之后发现姜诗一的训练虽然照常推进，但是进步速度不大，还好她还是在坚持训练，要是被人欺负不说又不愿意去训练，那才是真的难办。 “谁让你刷鞋子的？多少鞋？”全欣欣的大眼睛里充满杀气，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人品这么差，欺负这么小的小朋友。 “其实我不认识她！集训队解散了她们应该都会回省队退役了，已经不重要的人了。”姜诗一看的很开，是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以后会越来越强，强到没边，强到这一辈子她们只能在电视上看她一眼。 可是糟糕的人际关系就像头顶的乌云，总给人风雨欲来的紧迫和压力，没有人会喜欢的。 第48章 强者无惧乌云，风雨兼程 “欣欣姐，我以前就是听教练的话打球，你俩去打比赛之后，别人看你们的眼神又敬又怕的，这种感觉真好，她们不敢欺负你们了，就欺负你们的小跟班，也就是可怜的我，哼！我也不是吃素的，以后我会越打越厉害，你们三个都厉害，她们就再也不会欺负我了。”姜诗一一点点说出自己琢磨出来的门道，也发誓自己要打出名气来。 郁笑南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姜诗一的小胖脸，咬牙道：“她俩出去打比赛了，我在集训队呀！你当我死了吗？来找我呀！看我不打死她们！”姜诗一缩回头道：“姐姐，你可拉倒吧！真动手打架，前途都没有了！这些事忍一忍就过来了，要是真的害你没了前途，我会一辈子过不去的。” “而且和烂人烂事不要浪费时间，我的陶教练告诉过我，会遇到很多不平的事，小时候遇到了能躲就躲，因为我们太小了，没有办法，等长大了自然有办法收拾了，不过她没有告诉了长大了有什么办法！”姜诗一摇头晃脑的，陈晓满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的眼睛，看她不像说谎的人，就感叹道：“这孩子才是有大智慧啊！我们也就是年长几岁。” 几人认识快三个月了，全欣欣终于是没忍住问出口：“姜诗一，我其实也很好奇你到底什么来头，按成绩来说你确实还达不到留下的标准，但是你留下来了，说是借调的，你的一应开销全部由你的省队给你出。” 姜诗一咽下一口说道：“我是托我启蒙教练的服才能在国家队留下，她叫陶杨，是她发现了我培养了我，把我送出来的。我打球的钱也全是她出的，不是省队出的。” “啊！”三个人惊讶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个情况。很快陈晓满抓到重点：“陶杨？z国乒乓球第88位世界冠军，右手直板打法，因为伤病退役回省队执教了，也作为运动员带领着g省拿下过全运会女团冠军，很厉害的人。”全欣欣和郁笑南对这个人不太熟悉，陈晓满也是在乒乓球学校学乒乓球历史的时候听到过。 姜诗一点点头，脸上全是崇拜，她甜甜地说道：“其实我不留在国家队也可以的，我还是想回去和陶教练继续打球，但是陶教练不让，她还来北城把我骂了一顿，说如果我不努力在北城打球，以后也不能回省队。” 郁笑南插话：“真是气死了，我们抢名额，你是不想要，不过陶教练这么厉害吗？可以······”塞人进来，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不好说出来，姜诗一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背后的故事大人们是不会告诉她这个小孩子的。 而姜诗一在打出头后，是真的感谢这一位伟大且无私的陶杨教练，正是她的无私和鞭策，才让姜诗一这个名字称霸世界乒乓女坛二十六年之久，成为真正的乒乓球女王。 几个人在商场瞎逛了一阵，买了不少解闷的小玩具就直接打车回去了，队里会收手机，没有手机的时候她们只能看电视或者玩一些玩具，哪怕是沉稳的陈晓满也买了不少积木和拼图回去打发时间，全欣欣找了个书店买了不少悬疑小说，而看似粗狂的郁笑南则是买了不少言情小说回去。 全欣欣说：“谁敢信啊！郁笑南喜欢言情小说！” “姐姐，你看完了借我看看呗！”姜诗一翻着花花绿绿的封面，和郁笑南打商量。郁笑南一边付钱一边赶她：“你才多大，不适合看这种书，去，那边教辅书，要几本姐都给你掏钱。” 姜诗一瘪嘴摇头表示拒绝，陈晓满转头问全欣欣和郁笑南：“你俩要不要买一本新概念英语一好好学学？” 第一次出国打比赛，全欣欣就变成了陈晓满的挂件，不太会英语的她离不开陈晓满，走哪都靠姐姐沟通，所以她是知道英语的重要性，想了想自己去拿了三本教材，陈晓满看了一眼又建议道：“再买一本详解和一本习题，上完课题目是要做的。” “我们没时间出去上课了！”郁笑南弱弱反抗道。 全欣欣把书全放在郁笑南的那一堆上说：“教辅，付钱，谢谢！” 又对这姜诗一说：“我们可以上网课！和老师打视频好好学习，也可以像小满一样礼拜六晚上去老师家里上课。” 陈晓满满意地点头继续建议：“请个老师星期六下午找个安静的教室给你们一起上课效率最高。”姜诗一眼巴巴看向陈晓满，意思是那你呢？ 陈晓满骄傲地抬了一下下巴说：“我上外教课，你们跟不上，你几乎不会英语，欣欣就会个hi、thank you、bye，郁笑南？你应该也差不多，该学了，不然以后和外国裁判吵架真的吵不起来，总不能我打着球还要给你们兼职翻译。”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四人同时后转看见四个笑嘻嘻的男孩，陈晓满带头点点了高贵的头颅示意打了招呼，全欣欣倒是挺自来熟认出了其中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就是男队的乔理，也正是在英语课上说要和外国裁判员吵架的人。 双方一看对方手里的书都乐了，乔理抓抓脑袋问：“你们也来买新概念呀？”大家都笑了，全欣欣哈哈道：“哈哈哈，我就会简单打个招呼，蹦几个单词，上次去打比赛全靠手比划，学一学。” “我们也差不多，就乔理外语好点，我们都得学习，不学也是听不明白。你们怎么在这个附近？”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和黑色羽绒服的秀气男孩发问，看陈晓满没说话，又单独问陈晓满：“你好，好久不见，又打回来了？” 陈晓满酷酷地点头，心里想她打回来的事情早就公布了，还要问吗？不过她的话一向不多，大家也没太在意她不说话，倒是那个全身黑色的帅哥多看了她两眼，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大家寒暄。 第49章 偶遇队友 “小满姐姐家住在这个附近，我们吃完饭出来逛逛。”全欣欣顺口回答了，郁笑南买完单，姜诗一把书分开一人拎着一袋，女孩子们让开收银台给男孩子们结账。 全欣欣问：“刚才也没有看见你们，你们这一下子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叫孙波的带着点南方口音的男孩指指书店最角落的一块空地道：“我们在那看鬼故事，本来想出来上网，但是他们说先买书再上网。”全欣欣一听上网眼睛都亮了，她来北城之后还没怎么打过游戏，也有点心动。 连修竹看了一眼凉凉道：“我们只有在学校附近的小网吧才有可能上网，不然上哪去上网？你们都没有成年呀！还是继续回去看鬼故事吧！”一群人面面相觑忘记了大家都还小的事实，乔理笑了：“说出去谁信，一群体育生好不容易放假出来书店看书。” “恐怖故事也是书！实在不行找个咖啡店炸鸡店拿手机玩游戏。”孙波说。 郁笑南拿出自己的旧手机，屏幕已经半碎了，手机背面的漆也掉的差不多了，大家对着她的旧手机沉默片刻问她：“要不然先陪你一起买个手机。”郁笑南点头，正好省的她去做功课了，男生对于电子产品总是要比她熟悉一点。一群人终于是找到了事情做，闹哄哄的去找手机店，是把安静还给了书店。 “打回来的心情怎么样？肩膀还好吗？”连修竹走在陈晓满身边，少年少女的个子都很高，陈晓满诧异他会来和自己搭话，思考了一下说：“心里感觉到很爽，我不是肩膀受伤，是背疼，没有找到原因，我找了体态矫正师和康复师一起训练，现在完全好了。” “你是我的好搭档，这一年多我和别人打混双都没有你默契，输得多赢得少，赢的总是很别扭，很高兴你又打回来了，以后要是有机会，请多多指教。”连修竹发自内心的道贺。 他说的也不是假话，从进入队伍开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每个人的目标都是赢球，不能赢就没有任何的意义，赢下比赛拿到冠军才有话语权。连修竹在二队一年多了，还没有打上一队，时间对于他更加紧迫。运动员的运动生涯除了要重复无数的枯燥训练外，还有和时间伤病做斗争。陈晓满是少有的愿意和他沟通战术技巧的搭档，也是少有了解男孩打球特点的女运动员，球感好，脑子活，打球针对性强，进攻也强。 陈晓满被他真诚的话语打动了，也愿意多跟他多说两句。大家陪着郁笑南挑了市面上最新的一款游戏手机，屏幕偏大，全欣欣和陈晓满觉得太大了，郁笑南自己却很满意，结账时发现银行卡的钱不够，郁笑南就找陈晓满商量借钱的事，她刚刚开口，三张银行卡就递到了她面前，郁笑南“咦”一声看向姜诗一问：“她们俩个刚刚打赢比赛有很多奖金有钱借我，怎么你也有钱可以借我？”姜诗一举着绿色的银行卡解释：“我从十岁开始每个月有1000块的工资，我一分钱没有花，都在这里，而且我没有地方花钱，都借给你想买什么都行。” 郁笑南心里暖暖的，摸摸她的头夹着声音道：“算了，我跟你小满姐姐借，你的钱全攒着，将来自己会花钱了再花。”全欣欣一听把自己的卡收起来了，随便也把姜诗一的卡放进了她的书包。郁笑南是从x省打出来的，家里条件并不是很好，据说从小到大都是教练在负担她的练球费用，从她拿工资开始就每个月给家里打回去，这次买的手机也是旧手机实在不能用。 陈晓满：“等你开始打比赛挣钱了再还给我，目前不着急还。”郁笑南不假思索地点头，然后把陈晓满推到柜台前说：“我老板结账，要容量最大那个，黑色的，现在用，旧手机你们回收吗？”柜员高兴极了，本来看这群人都还是半大小子，没想到出手就是一台最新款，乐滋滋地去仓库给他们拿货。 “奖金换成人民币多少钱？”孙波没忍住好奇地问。全欣欣扒拉了手指头比了个数字，几个人“哇”一声，感觉到了更强劲的打球动力。全欣欣嘻嘻哈哈道：“这是我第一次拿那么高的奖金，以前都是几百几百的拿，这一次我可是好好算了一把，不过大钱给我妈妈了，她说都帮我存定期，等长大了还给我，这张卡里面只有2万块钱给我应急。” 乔理听完出口道：“你这卡里只有两千，姜诗一你的卡里只有一千，你们没钱，谁找你们借钱就去找教练要。”全欣欣和姜诗一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说，两个人都是疑惑的表情，陈晓满点头说：“没错，听乔理的，不要说自己有多少钱，不然很麻烦。” 连修竹看了一眼孙波，只见他眼神闪烁着，连修竹顿感不妙，但是和全欣欣姜诗一毕竟不熟悉，就听见乔理坦荡地提醒二人财不露白，希望曾经进过队伍的陈晓满回去好好给三个小菜鸟普及一下常识吧。 从手机店出来几个人又回到了咖啡店一人点了一杯咖啡，开始在手机上打游戏，陈晓满和全欣欣基本上是个游戏菜鸟，郁笑南更是一窍不通，刚拿到新手机还没有适应过来，两局游戏结束的非常快，四个男生无奈对视选择放下手机不玩了。 陈晓满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本来对这些东西兴趣就不大，也不好意思扫兴，一时间氛围就变得安静。咖啡店的等餐屏幕正好在播放体育频道，陈晓满看了一眼问道：“绝对主力都出去打比赛了？”她这几天忙着和妈妈一起搬家布置新家，还没分心看绝对主力在干啥。 第50章 一起玩呀 体育频道正好在直播薛以欣对战日系选手小林雅美，大家不打游戏都认真观赛起来，连修竹听了这话正好接上：“嗯，这次比赛也是排位赛，跟明年的大赛挂钩了，这局你怎么看。” 全欣欣沉默，陈晓满也不语，两人表情凝重，郁笑南敲敲桌子犹豫道：“她好像要输了。小林雅美打球速度提升了不少。” 陈晓满补充：“衔接速度步法也进步了，交手多了，她已经不怕薛以欣了，所以士气很足。局点了，输了！”陈晓满微微一笑对全欣欣说：”你的打法克她，不知道你俩有没有机会对上。“ 全欣欣白了她一眼道：“你在做什么白日梦，我现在能对上她？等我打进一队，打到主力位再说。”现在能作为国家队的小小陪练，她暂时很满足了，未来的目标还需要她一步一步去挑战。 薛以欣的比赛赢得十分艰难，全欣欣几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一年半以前薛以欣拿下日系选手还是轻轻松松的，现在却有一种勉勉强强的感觉。彼时的少年少女并不清楚薛以欣经历了什么，直到他们都自己走了薛以欣的奋斗历程，才知道这中间的不容易。 “她们回来你们估计就要打上一场，摸摸你们的实力，每天陪着训练。”孙波粗哑的嗓子笃定道，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陈晓满自信道：“时刻准备着，不怕她们练我，就怕她们不练我。” 看完比赛后，乔理从包里掏出一副扑克牌问：“21点？”全欣欣拢拢碎发抓了抓额头愁道：“这么多人？一副牌玩21点，牌少了吧？” “又不是要真玩，就是打发点时间，就这一圈，谁不想玩了就换旁边那桌。”乔理拿手划拉自己坐的那一桌四个人，又伸手比划旁边小圆桌上的四个人。 “我们都是右手将？你俩左手将？”陈晓满扬扬下巴问连修竹，孙波举手道：“我是左手将，朋友要是有机会配，就请多指教了！”说完双手抱拳，颇有几分江湖气息，把姜诗一逗得乐哈哈。孙波顺手抓了一把姜诗一的小短发笑了：“这么个小不点还天天带着，走哪带哪，都快变吉祥物了。哪天和哥哥交手一把，试试你水平。”姜诗一生气的躲开孙波的手往全欣欣身上靠，噘嘴道：“别碰我，我才不跟你打球，你们只会欺负小孩。” 关于乒乓球这项运动，男女差异还是挺大的，年纪差异也大，按说孙波这个年纪也不屑和姜诗一交手，但是他说得认真，姜诗一却不领情，陈晓满倒是没客气，直接接话：“行啊！哪天有时间，你给我们都喂喂球，给我们一些指点。”男女身体素质不同，和男孩子练球对女孩子来说是件好事情，能有效提升女孩的速度和力量，但是大多数时候男孩并不愿意给女孩子当陪练。 每一个队伍中，她都会遇上不少骄傲自大的男孩子是一点都不愿意陪女孩子练，哪怕是教练安排打混双，最后练球也是诸多抱怨。 几个人就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顺便玩个“21点”，对于乒乓球运动员来说玩这类游戏也是必选项，能够锻炼大脑的反应能力。到了太阳完全消失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几个人转战汉堡店吃了一顿美美的大餐都心满意足地踏上回去的公交车。 二队的训练非常痛苦，至少全欣欣和姜诗一都是这个体会，陈晓满因为体验过一遍，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新鲜感，一天一小赛三天一大赛是家常便饭，在这个过程中每天都面临着各种技术动作调整，有时候上午动作还是对的，下午因为劳累就开始被教练批评不够认真，或是变形或是态度不端正。姜诗一忍了两天，到后面几乎每天都要哭一次，但是她不敢和教练顶嘴，教练说什么她听什么，这是在生存的必需条件。 “我喜欢打球，所以教练说的我都能接受，但是我受不了她每次都在大庭广众之下骂我，好没面子。”全欣欣抱着饮料小小的唆了几口，等下还要训练她不敢多喝，怕把自己喝吐了。姜诗一缩在凳子旁边抽抽搭搭，陈晓满觉得这画面挺好笑的问她：“今天教练说你什么了？” “她说我不会打球，猪都打的······比我好。”姜诗一爱哭一哭就肿得像个包子，再加上婴儿肥还没有褪去，一张肿胀的小脸就像是泡在了水里胀发了。 两个姐姐笑弯了腰，正聊着更衣间又进来两人，她们是以前二队的队员艾小蕊和高诗，几人相对苦笑了下全欣欣问：“你们也挨骂了？”对于小队员，教练还算是客气，而对于大队员有些教练员说话那是更加不客气，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往外冒出来，陈晓满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都还算不错的，听到某些话都还是会糟心，更别提这些本来还是心高气傲的人。 更衣室里哭声一片时，全欣欣和陈晓满从里面走了出来长舒了一口气，全欣欣说道：“以后我得多提醒我自己不要聚众哭泣，一起哭真的感觉天都塌了。”艾小蕊也是重炮级别的选手，从女队出来就是男队的更衣间，全欣欣和乔理打了个照面，两人点点头，全欣欣推了推陈晓满道：“你觉不觉得他总是酷酷的？”陈晓满疑惑问：“难道不是训练多了累着不想说话了？”全欣欣反问：“训练累的是身体，嘴巴又没有练球，嘴巴怎么会累？”陈晓满不雅观地翻了白眼斜眼看她：“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爱说话，我们累的时候是连耳朵都关起来的。” “有时候我都累得不行了，她还在那叭叭叭，我就想把她赶出去。”郁笑南附和着。 姜诗一也打趣道：“徐教练经常说，这个全欣欣话怎么这么多，声音能传这么远？哈哈哈哈，我经常听到欣欣大声吐槽自己和被人拉球失误。”姜诗一训练的台子离全欣欣有很远的距离，就这么长的距离都没有阻挡全欣欣的声音穿过嘈杂的场馆传入姜诗一和徐甜教练的耳朵里。 第51章 挨骂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你等下还有训练吗？”陈晓满问。 “没有了，晚上我俩来练会？”全欣欣答，绝对主力回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和她们对练，而是关门开总结会议去了，随着她们回来，场馆的气氛又不一样了，焦灼紧张和斗争这几个字在每个二队心里出现，陈晓满好点，毕竟她曾经都交手过，全欣欣这里面非常奇葩的一个，她非常期待和绝对主力的交手，只有交手过才会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哪里，才能针对性去练。谁说做陪练不行的，那要看谁给谁做陪练，心态不好，就会把自己当磨刀石给别人练球，心态好就是，绝对主力是磨刀石给她练球。全欣欣还是有些遗憾不能第一时间开打。 “十一等下还有课，我们一起陪她听听？”陈晓满道。这几天姜诗一好像都是因为同一个问题被徐甜教练骂，而她自己又解释不清楚到底哪里不达标，陈晓满想帮她看看具体是什么问题。全欣欣点点头，把球包又丢进了更衣室，顺便把姜诗一拉出来去球台边上。 红色地胶上有不少黑色痕迹，哪怕球馆隔一段时间就更换新地胶，它们依然磨损很快。此时已经下课了，但是大多数队员还在相互练习，此起彼伏的跺脚声和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让全欣欣感到很安心，她天生就属于这个地方。 徐甜正躺地上玩手机，看全欣欣牵着姜诗一过来，她起身冷脸道：“来了？”姜诗一那惨兮兮的小脸和湿漉漉的求饶眼神她是一看也不看，全欣欣好奇地看向徐甜，想张嘴问她就被陈晓满拖了一把往后退了。 陈晓满微微弯腰道：“徐教练，她哭完了，可以开始练了。”姜诗一一听，心里就泛酸，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怎么哭脸了还要继续练球。 徐甜把手机往口袋一揣，拉下外套的拉链恶狠狠道：“你最好是认真体会，好好体会，你俩旁听看看到底是我教学方法有问题，还是这小东西理解能力有问题。”徐甜也着实是气昏了头，不然她作为世界冠军和拥有多年执教经验的教练，怎么会请小队员来评判自己的执教能力。 “我再讲一遍，摩擦大于撞击，不许在击球的时候去托球然后再拉，板子和球夹角再小一点去摩擦球的中上部，甚至不能只摩擦中间，明白吗？声音都不一样，你听听撞击和摩擦的声音。你一定要改变思维，现在的球和以前不一样，你必须改掉那个习惯性思维，你接球。”徐甜动作非常迅速，说的同时已经站到了对面球台上给姜诗一发球，姜诗一咬紧嘴唇按她说的调整动作，但是接过去的球还是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一球接一球声音都不对，徐甜指指全欣欣道：“你来试试。” 全欣欣接了两个质量并不是很高，徐甜问姜诗一：“她比你好些，至少是在摩擦，你听出声音的区别了吗？合力的声音要闷一点，不是脆响，全欣欣你的肩膀有轻微晃动，你控制住大臂，收小臂去摩擦，不要旋转肩膀用大力力量，再来！” 徐甜接二连三的发球，全欣欣一次次调整脚步和手臂及挥拍动作，姜诗一总算是忘记哭了，全神贯注地盯着全欣欣的动作看，还举着球板挥拍模仿她的动作，一次两次三次的挥拍之下慢慢懂了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二十个没有失误的球接完后，全欣欣下台换姜诗一继续上台，这一次她对摩擦的理解要好得多，虽然做不到像全欣欣一样二十个球不失误，但是比起之前只想着托球撞击要好了很多。 “教练我是不是不适合打球？”姜诗一跟在徐甜后面收拍，徐甜穿上衣服接过陈晓满帮她装好的球包转身反问她：“你不适合打球的话，为什么会在这里？陶杨为什么费尽心思把你送进来？”还不是看你年纪小、球感好悟性高。 徐甜背手道：“你现在要忘掉自己年纪小力气小这件事，不要总想着偷懒把球打过去就行，而是要想着怎么打最快、最转得球过去，陶杨在你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她是一个非常棒的教练，别辜负她为你打下的好框架。教练员骂运动员那是常事，如果你这都接受不了，以后怎么去赛场上接受万千观众给你喝倒彩？”小运动员必须经历打击和责备，甚至辱骂才能一步步锻炼出强心脏。 徐甜走过全欣欣和陈晓满两人，关心问道：“最近你俩练得怎么样？没偷懒吧？”教练管得再严格，如果运动员本身态度有问题，最后都很难进步，她见过太多聪明的、悟性高最后偷懒掉队的，和这二人的缘分也只有一两个月，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带她俩，但是关心也是不可少的。 “陈教练说我中远台拉球质量不高，最近在攻克这个问题。”陈晓满回答。 “我好像还行，陈教练没说我啥。”全欣欣挠挠头想了想冒出这句话，徐甜白了她一眼说：“你这脸皮，就算是陈教练说了你肯定也没有放在心上。” “你是不是中远台相持之后反手多过正手了？中远台一定注意少去反手对拉，容易被动，往侧边多跑两步，顺便等一等球的下降点，正手拉回去。多练前后左右的跑动，结合起来练，再灵活一点，每个角度的摩擦都加大，这样就不会担心擦网，晚上去练练，明天告诉我你的感受。”徐甜给了自己的建议就跑了，她也着急去吃饭，不然就赶不上去开会了。 姜诗一还在磨磨唧唧地收东西，全欣欣看不下去了，把她的东西团一团都塞她手里指着更衣室说：“马上跑步送进去，我们在电梯口等你，十分钟内我们要到食堂打上饭，我太饿了！” 第52章 新的目标出现 “今年青少年杯你们会去打吗？”全欣欣到食堂端上饭盘时，乔理他们正好开餐，就叫着一块吃饭了，刚落座就听见连修竹问几人。全欣欣没空说话，她从中午吃完饭到现在六小时过去了，中间连一根香蕉也没有吃过，实在是顶不住了，开始狼吞虎咽模式，等她吃了一大半才反应过来对面坐了一群男生，她吃得比人家还快些，全欣欣眨眨眼睛看了自己的盘子和男队的盘子，随后终于说出来她落座后的第一句话：“我吃得比你们多，我真的厉害。”这一句话是发自内心赞美，包含了真诚和真心。 “我是力量型选手，不多吃球太软了，怎么你们都是天赋异禀，吃这么少打球还有力气？”全欣欣是一边解释一边质疑。 乔理笑了，一张俊脸就像太阳开花，剑眉星目的俊脸上阳光灿烂的，全欣欣忍不住多看两眼，这么好看打球还是有点可惜，不过要是打得好，这以后球迷得排老长的队伍了。 “晚上对练？青少年杯我们都报名了，可能要组混双，陈教练让我们一起多练习一下，熟悉打法和磨合技术。”乔理主动发出邀请，一般男队员是不愿意和女队员一起练球的，但是乔理接受了一位前辈的建议：他需要去和女运动员交手，了解女孩打球的心理和球风。 运动员食堂里除了咀嚼的声音，最多的声音就是各种似真似假的“抱怨”，类似：我的腰真练不动了，晚上我不去练了。体能太变态了，我不去了。太辛苦了，明天打个报告不去了。不论有多少人讨论“退出”，最后大家还会在训练场相遇。 这里没有不努力的人。 全欣欣此刻不是很想在晚上加练，今天下午的六个小时她安排的非常满，除了常规训练外，她还额外和陈教练练了多球，练完多球下来几乎是一动也不想动，但是她也知道男队员愿意陪练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咬着牙齿答应了。 吃完饭全欣欣把餐盘送回去，顺便刷了香蕉和功能饮料，打算在球馆找个安静的地方猫一猫等乔理来找她练习，哪知道吃完饭的乔理也一路跟着回到了球馆。全欣欣把手里的饮料递给乔理，犹豫道：“我们现在开始练吗？” 眼前的少女眼睛大大圆圆的，乌黑的头发修剪的非常短，露出一颗圆圆的头，乔理总觉得今天的全欣欣哪里不对劲，多看了两眼也看不出她和平时的区别，也没在意，点点头道：“一边拉伸一边消食吧！”几个人回到三楼在角落的球台散开各自热身，姜诗一晚上没课的情况一般都是跟着两个姐姐一块练，大家在热身时，二队的成员基本上都来齐了。大家都怀有同一个目标：通过升降赛打进一队。谁也不愿意少练一点。 球馆的角落放了一些绿萝，小小的盆栽在大大的球馆里有些不起眼，全欣欣却突然发现它们变得晃动且硕大，她摇摇头察觉到球拍掉在地上，下意识伸手去捡球拍时，耳旁传来一声声惊呼。一个高瘦却非常有力的手拉住她，是和她一样肥皂香味的人。全欣欣想张嘴问，却发现嘴巴张不开了，手脚也不停使唤。她整个人被拎了起来，起身就看见了陈晓满和姜诗一焦急的脸。 乔理火速从前台的另一边奔过来和陈晓满一起把全欣欣架到了场边的椅子上，郁笑南已经跨大步往外跑去找队医。乔理终于反应过来今天看全欣欣到底哪里不对劲，她的脸色一直是惨白的，就像此刻她的面色灰白中带着灰青，嘴唇毫无血色，手脚还微微颤抖。 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我要吐了，带我去厕所。”乔理和陈晓满眼疾手快合作默契带着她往垃圾桶走去，刚到垃圾桶上方，人就吐了一垃圾桶，姜诗一递上毛巾，眼里包着眼泪。全欣欣看了还想安慰她却发现自己还是说不出话。 “练太过了，没事，好好休息一下，生理期是不是也就是这两天。”队医来了之后仔细测量了体温、血压和心率，都没有异常后仔细问了一些生活情况和训练下了结论。 旁边的少年满脸愧疚真诚对着全欣欣道歉：“都怪我，吃完饭就着你打球，不好意思。”全欣欣连连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我自己吃太多了，胃里东西多消化不了顶上了，怪我自己贪吃。”陈新伟教练松一口气后嘱咐道：“下训回去的路上千万要多穿点，这边不比你家乡暖和，室内都是暖气，室外只有几度，要是受凉了胃也容易造反，今晚上别练了，撑不住就回去睡一觉，撑得住就给他们做场外去。”主打一个不能使用身体的时候，坐场边用脑子练球也是可以的。 “谢谢徐医生，谢谢教练，谢谢大家了。我感觉吐出来好多，我给大家当场外吧，只看看不练了，十一你也得去上课了。”全欣欣平静道，脸上的血色稍微恢复了点，就开始挥手赶大家去训练。乔理瞅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回了球台和孙波等人继续练习混双，全欣欣微微叹一口气：多少还是有些可惜，失去一次涨球的机会。稍作休息后她起身清理了垃圾袋又去了厕所。发现了内裤上的一抹红色，果然生理期到了，难怪身体反应较大，全欣欣算是有基因彩票的人群，从初潮开始就没有痛过，每次月经来都是悄无声息的，给了她许多温柔。也许是生理期身体情况波动，而她今天在饿肚子的情况下加大了训练量，饿过头时又多吃了，晚上还和男孩练球跑动太大又是雪上加霜。但是作为运动员，轻伤不下火线的原则也得暂时避开，合理的休息才能让身体得到更好的恢复，才能打更凶猛的球，拿下更多的比分，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她必须尊重身体的建议今天晚上停一停。 第53章 合理安排才不会消耗身体 全欣欣百无聊赖地坐在场边，刚开始还坐在椅子后，后面摊开一张瑜伽垫，干脆在垫子上拉伸放松身体了，她一边伸腿转腰一边看陈晓满和乔理打球。乔理是北城省队的队员，本地人，好像也只17岁，个子大约在176左右，身体结实，右手胳膊粗壮。一头利落的短刺发型毫无保留的暴露了他整个头型，虽是男人，脸型却小巧，浓黑的剑眉下一双大眼睛，皮肤白白净净，穿着队服的样子好像比孙波好看不少。全欣欣这个缺心眼的又把孙波打量了一番，发现孙波年纪虽小，人却敦实，哪怕是在打球也有几分挤眉弄眼的，此时全欣欣年纪还小，不知道有个词语叫“面相”，有些人的人品就藏在这面相中。 全欣欣正看着，察觉到那双好看的眼睛正和她对视了，她心虚地低下头又叹了一口气：在帅哥面前出丑就算了，怎么偷看人家还抓包了？今天运气真的有点不太好。 全欣欣收回手脚，准备躺在瑜伽垫上休息一会时就听见一个好听略带喘息的声音问：“我能坐下吗？”全欣欣停止动作看了一眼他，主动后退一大步把瑜伽垫的另一半让给了他。 乔理大喇喇坐下道：“你今天不舒服怎么不说？” “你们男队第一次主动来找我们练球，我要是说了，怕你们觉得我们拿乔以后不愿意陪我练球了！”全欣欣实话实说，吃完饭的时候她实在太饿了，一口气塞了太多食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量，乔理发出了练球的邀请，如果不愿意，她就怕以后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15岁的少女正是脸上写字的年纪，委屈不甘和威胁都铺陈在一张可爱的小脸上，乔理心里突然一软，总觉得有无数根小羽毛在心里挠呀挠呀，他不自然地说道：“你今天先休息，身体舒服了我们再练。” 全欣欣惊喜道：“错过了还能补上？”以前和省队哥哥们练球，大家都是靠教练三催四请的，谁也不愿意在女队员身上浪费时间，王宇没打进来之前，她想涨球都靠各种贿赂，王宇也进省队后，她才算是有了固定的球搭子，进了二队她目前是一次都没有和男生打过，她心里也清楚男孩也是运动员，也需要自己练球涨球，如果不是混双需要，恐怕这里的人更加不想和女运动员打球，没有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竞争。 乔理真心实意道：“嗯，不仅这一次可以补上，以后随时切磋，我没有什么不和女孩打球的规矩。”全欣欣立刻把陈晓满手里的香蕉剥开谄媚地递上去，乔理也没有跟她客气，接过来就大口吃了。陈晓满歪头无语看她，全欣欣伸手拉下她安慰：“姐，这香蕉算咱们一起请他的，将来他要还人情的。”陈晓满不明所以，看全欣欣狗腿样倒是和乔理一样笑开了脸。 “我收到消息，你们最晚明天就要和她们交手了，有信心吗？”乔理突然压低声音问。 场馆其他人都在打的热火朝天，这一块小天地却突然安静下来，好像在做贼似的，陈晓满觉得更搞笑了，反问乔理：“你和老大他们交手的时候，有信心吗？” 乔理摇摇头：“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记得这一切都好像顺理成章的，不悲不喜？”全欣欣对着他伸出大拇指赞道：“小小年纪就看破红尘和输赢，得赞一个。” “大概是从小就没有设定过更远大的目标，所以无所畏惧吧？”乔理自嘲道。 全欣欣指指自己也说：“我也是，我从小就没有想过我能打进国家队，所以打球心态还算是平和，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陈晓满若有所思道：“我倒是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目标，从小就知道要往哪里打，不是说运动员必须知道目标在哪里，也必须有争强好胜的心，我有时候看欣欣打球都会质疑这一点，有的球毫无斗志。” 全欣欣哈哈大笑：“我的目标是打好每一个球，球要漂亮、要旋转，其他的我倒是不在乎，我现在也在乎了，因为我发现我可能还挺强的。” 陈晓满笑地直发抖：“你去问问集训队的队员，你强不强，你再问问和你交手的外协。”三个小朋友，看对方都认为对方是天才，而在外面人的眼里打进队伍的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当天才走进训练局，都变成了普通人。每个人都不得不重新出发。乔理打得比赛比全欣欣和陈晓满多，赛场经验足，和他交手的基本都是顶尖高手，他的心态也和两个女孩完全不一样，每一场比赛下来他能总结到更多的经验，而全欣欣此时完全是懵逼的状态，她也必须赢下比赛来证明教练的眼光没有错，同时也必须快速提升打球能力，积攒打球经验。她像那个在玉米地掰玉米的猴子，一路走一路掰，每个玉米棒都想要，每次都觉得最好的在后面，目前的状态有点像捡一路丢一路，生生把自己练吐了。 教练组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第二天一早徐甜就找了全欣欣了解她最近的心理状态，徐甜在训练馆外等着全欣欣，北城的冬天已经很冷了，大风力一群年轻女孩背着球包嘻嘻哈哈地走过来，年轻人身上的朝气就像一把彩色的剑，利且耀眼划开了灰蒙蒙的天。 曾经她也从这条路上和队友一起走进来的。 “教练好！”一群人和徐甜打了招呼，徐甜收回感慨点头欣慰极了，就单独叫了全欣欣：“我们聊聊！” “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徐甜难得温柔道。 全欣欣并不清楚教练想和她聊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教练眼睛，沉默片刻她问：“是因为我昨天不舒服没训练吗？”关于国家队的训练有多苦、多累，她一直是知道的，但是也没有想过只是缺席一个晚上的加练就会被教练约谈吧？ 第54章 和绝对主力交手 徐甜摆手道：“身体不舒服就应该休息，不要逞强。我是想和你聊聊你最近的训练心态。我看了你每天的训练记录，什么都练，找到重点了吗？”全欣欣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是那么回事，摇头不语。 “你这么累死累活的，最后发现没有重点，把自己练吐到是事小，练伤才是事大！”徐甜语重心长。 从训练馆大门到乒乓球训练馆一共要走一千二百米左右，从大门进来沿着主道走直线然后右转沿着主道走直线，乒乓球馆就立在这旁边的林子里面，门口修成了解题状，可以遥遥隐隐地看见进来的l型主道，这一条路，走得不易。 “每年无数人从大门口进来。又有无数人从这里走出去，不是因为打不出成绩，也不是因为机会不够，而是伤病再也无法坚持，伤病就像一把极细极快的刀子，每次从你身上划过，都好像没有伤害，可是等时间积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会血肉模糊，疼得叫不出来。”徐甜看着大门心里说不出来的酸。 “你这么练，陈教练很害怕，但是他觉得要你自己领悟，我的看法和他不同你更需要引导。因为我觉得我懂你，过去你几乎没有在少儿赛事中拿过好名次，现在好不容易出成绩了，自然想留住这份荣耀。你要问问自己：你是想做烟火，还是想成为太阳？烟火只在一刹那，太阳却能长长久久发光发亮。”徐甜说完拍拍她的头，拉着她转身回到了训练馆。 全欣欣慢慢悠悠地跟在徐甜身后，琢磨了一会来了一句：“徐教练，我还做太阳吧！我懂你的意思，我会和陈指导好好聊聊的。”徐甜心中满意，她喜欢这个孩子，聪明通透且刻苦，抛开一切适合打球的外在因素，一个努力上进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全欣欣解散后就站到了陈新伟面前，陈新伟个子不高，只168左右，在北城一水的大高个子里面算是被埋没的人才，可就是这个不起眼的人，球风凌厉打法先进，执教水平高超，不仅自己的是世界乒乓球冠军，带出来的徒弟也基本上都是世界级冠军。一看见她，陈新伟就问：“徐教练找你聊过了？”全欣欣不好意思挠头道：“嗯，陈指对不起，我这两天没怎么听话。” 陈新伟人很随和，摆手示意她坐下道：“我们不说这个，我虽然是教练员，但是不古板，不一定要你一定听话，越是优秀的运动员越是要有自己的主心骨，你也一样，我希望以后我们之间能多多交流，你的疑问你可以告诉我，我对你的指导和安排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也尽力告诉你，总而言之能合作愉快是最好的。” 陈新伟指导和其他教练好像不一样，全欣欣模模糊糊想，陈新伟已经把她带到了一个悬挂的乒乓球面前，笑眯眯道：“今天上午就练挥拍，挥够就行了。”说完又背着手笑眯眯地走开了。 陈晓满练完基本功回来，全欣欣还在专心致志的挥拍，姜诗一在她不远处的悬挂球旁边练步法和挥拍，她分心开了一会，干脆喊了一声全欣欣，给她指指了姜诗一示意她干脆去姜诗一那边蹭姜诗一的课，总比自己没人观察动作的好。全欣欣立即直奔徐教练的地盘去，徐甜看了也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一眼早就聚在一起聊天的男教练们，默认了全欣欣的加入。 下午从回来就开了两天总结会的绝对主力和主力们终于是出山了，三点钟一到，场馆外的天空已经有些黑沉沉，全欣欣看了一眼天空心里想不算是一个好天气，恐怕也不是很舒畅的一天。果然，第一场抽签她就抽到薛以欣，关于薛以欣的打法在她的脑海里瞬间冒出来。 薛以欣23岁，横板正手快攻打法，整体技术非常全面，正手进攻大于反手，正手上旋球给人压力很大，这一点是陈晓满和她说的，陈晓满曾经和她交手过，有一些比赛笔记也分享给她看了。 全欣欣深呼吸一口气，拎着她的球拍站到了薛以欣的对面，两人眼神都非常坚定，全欣欣并不清楚薛以欣的性格，但是熟悉她的球风，队伍里每个人的比赛她都反反复复观看过，也无数次想过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和她打一场，该怎么赢下比赛？ 这一天终于到来时，她仿佛被喂了好多颗定心丸，她再一次静下来，轻轻握了握她的“武器”，这是她进入省队后，着名的器材公司根据她的打法给她私人定制的球拍，来国家队后她也领到了特制的胶皮，旧的板子和新的胶皮，她磨合了两天，第三天她要用这个新“武器”在新地盘给所有人展示她的实力。 90g左右的球拍配上胶皮，大约135g左右，对于女孩来说球拍有些偏重，每每握着球拍却让她格外心安。薛以欣不愧是绝对主力，发球又快又转，防守能力强，传说中的超强旋转并没有展现出来，她也在试探全欣欣的水平，全欣欣前三板技术不如薛以欣细腻，抢攻不上，一拉球就下网，第一局基本上是毫无防守可言就输的彻底。 全欣欣握紧毛巾安抚自己乱跳的心，她环顾一圈，除了熟悉的几张脸是用鼓励眼神看她，那些不是很熟悉的脸上充斥了冷漠，仿佛都在说：“所谓黑马，也不过如此嘛！”全欣欣的手心上全是汗，她随意在短裤上蹭了两下，汗却越擦越多手心越来越湿，姜诗一递过来一块粉色毛巾，一句话没说就退开了。全欣欣接过毛巾狠狠地给自己擦了一把汗，柔软的毛巾整张盖在脸上，覆盖住的眼球一瞬间就陷入了黑暗中，黑暗中又仿佛又点点星光璀璨着，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毛巾离开脸，睁开眼就看见对面的薛以欣嘴角上扬，用一张小毛巾一点点擦拭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她在轻视我。这是一个陈述句。 第55章 谁是谁的陪练? 没有用尽全力却被人打得黑马节节败退，黑马你凭什么进来？这是一个反问句。 第二局丢了五个球后，全欣欣主动叫了暂停，她很想赢，但是有难度，她需要一个旁观者帮她看清楚局势，这不是车轮战时候的绝对自信，而是一个胆小者面对别人的进攻如何自保。陈新伟指导回避了她的求助，只一分钟的时间，全场肃静等她调整心态。 她的主管教练没有任何策略给她，那从前的教练教过她什么呢？ 乔和教练说：你再主动进攻，你怕什么？你主动了输了就认，没有主动输了就是怂包。 徐甜教练说：你哪里来的绝对自信，拿一套打法应对挑战，不过还是要表扬，你赢了，第一次有人车轮战牢牢把战况控制在自己手里，这手感、这球感！ 蔡建中教练说：不能想多了！记住你看见球过来的第一感觉，你肯定是想打回去，那就打。 对！不能想多了！她现在就是想多了，如果薛以欣技术全面那就看成全都是弱点，正手强于反手，就意味她的反手也是弱点，现在就拼比她技术更好、更强、进攻更快。 一分钟时间到，全欣欣按照自己的理解开始接发球，这一次她变得非常主动。 台内下旋她就爆拧，上旋她就加转，主动加转，主动进攻，脚下步伐更稳了，逐渐的退台更远一点，给自己的反手撕和中远台相持创造了更多的机会。薛以欣也逐渐收了轻蔑的态度，各种看家本领轮番上场。 如果说薛以欣打出来的球是子弹，那全欣欣打击出去的球就是炮弹，子弹轻巧速度极快难追，炮弹沉重难防，比赛进入第三局时，球台的气氛变更加疯狂，其中五个球打出了26板以上的相持，看得场下是惊呼声一片，原本气息还算平稳的薛以欣也开始大声喘息，全欣欣暗自满意想：这下你总得换个大毛巾擦汗了，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披头散发的。这些相持球球让在场的人看到了全欣欣的实力，也许这人是靠运气进来的，但是有拥有不俗的实力。 随着最后一球落地，全欣欣放下球拍主动去找薛以欣握手，她诚恳道：“辛苦了。”更多寒暄的话她不太会说，现在她只想去找教练复盘一下比赛。还没等全欣欣走近陈新伟教练，教练就踱着步子走开了，全欣欣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捏了捏毛巾，她不是真正没有眼力见的孩子，她看得出陈教练是真的不想理她，可是一个不关心她的教练又怎么会拜托徐教练来开解她呢？又怎么会关心她练得好不好？ 和陈晓满对战的是老将郑优，她已经26岁了，两个人年纪差了接近十岁，长相甜美的郑优柔柔地冲着陈晓满笑笑：“恭喜你，又打回来了。”陈晓满难得羞涩地摸摸鼻子，如果说第一次入队没有多少美好的记忆，那郑优姐就是泥泞里开出的花，正直美好又绚烂。郑优身上有一股神奇的魔力，总会让人想到洁白的茉莉花，而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制霸了女乒近八年的时光，整整八年，两个奥运周期大赛的冠军都是她，确实是值得尊敬的运动员。 郑优打球不急不躁，对手的每一个落点仿佛都在她的计算中，不管陈晓满怎么加转，怎么努力，就好像把力量、旋转和落点送进了一个黑洞里。教练们常常通过每个小运动员的球风来判断运动员的性格，再根据个人特点调整打法形成每个人自己的风格。在教练眼中，陈晓满是火系打法，郑优是水系打法。 水克火。 这绝对压制对手的实力，是郑优选手从五岁开始时日复一日刻苦训练的结果。全欣欣一边赞叹一边替陈晓满着急，她只在视频里面见过郑优的打法，过去教练也会在课上教如何破解郑优的进攻，可是那些在教练眼中的技巧，陈晓满几乎都用上了，而郑优就像是一位优雅的茉莉仙子在球台施展她的法术，陈晓满暂时还破解不出她的阵法。 全欣欣和郁笑南都拧紧了眉毛，如果说全欣欣赢不了薛以欣是正常，那陈晓满在郑优手下兵败如山倒就太过诡异了，不管怎么说，陈晓满的比赛成绩算是这一批中最耀眼的那一个，如果连她都和绝对主力之间隔开了一道鸿沟，那她们还差多远。 竞技体育一开始路很宽，一群人一块走，逐渐路越来越窄，一队人一起走，最后抵达顶端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如果差的很远，快马加鞭也不一定能追上。 队内比赛结束了，教练根据最近的情况给每个二队队员都安排了学习对象，再精准点表达就是固定给主力队员做陪练，全欣欣很激动，她非常愿意多和主力练球，毕竟她们已经是世界最顶尖的水平，而她四个月前都还不如二队队员的平均水平，如今却拿到了陪练资格，这在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如今她爱上了赢的感觉，特别想看看自己到底能赢几场，赢到什么程度，所以她毫无怨言去给主力队员陪练。练到后面，其他主力甚至害怕全欣欣发出来的练球邀请，全欣欣也不烦恼，总是在大家空闲的时候追着问：“哥，你现在练球吗？” “姐，那个动作您还练吗？”问得多了，大家也愿意多和她交流，因为她不藏私，和谁沟通都是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和思考全盘托出，主打一个真诚到底。在全欣欣挖空心思想和哥哥姐姐们学两招的同时，哥哥姐姐们也很想知道年轻的小队员身上有什么绝活。 谁是谁的陪练？谁是谁的磨刀石还真的说不好，全世界最厉害的选手在华系，不论是哪一种打法，哪一种器材，哪一种练习方式，没有谁比华系国家队的队员更加厉害，他们从全国万千苗子里选材、锤炼，一个个成长为全世界最厉害的运动员，全欣欣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二队队员，战斗力远不如前辈们，但是她比下面无数还在拼搏一个二队名额的人都要幸运，她已经可以拥有和顶尖高手对决的机会，所以到底谁才是谁的陪练呢？ 第56章 怎么就是打不过呢? 后面两天，新进入的队员分别和原来的老队员一一交手，最后从老队员手里拿下多局的只有陈晓满，虽然年纪小经验不足，但是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和扎实的基础能力，确实让一众人眼前亮了又亮。全欣欣虽然打不过绝对主力和主力层，但是她比原来二队的老队员强上许多。 按照培养计划，新入队的队员在接受训练后就要开启以赛代练的训练模式，全世界范围内的选拔赛、支线赛和公开赛都需要小将们一点点去累积经验和积分。 北城的冬夜特别冷，全欣欣拎着一袋子啤酒躲在树林里等陈晓满和郁笑南时，等到了裹成黑熊样的瘦竹竿连修竹和球队明星乔理。每个人都有压力很大的时候，全欣欣入队两个月了，三天一小赛五天一大赛，眼看青少年杯资格赛近在眼前，她还是没有收到教练组的报名通知，她心里着急又恼火，于是偷摸着从外面买了酒回来。 陈晓满不知道她和全欣欣的秘密基地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疾步赶来时看见里面有两个男生的身影狠狠吓了一跳，郁笑南跟在她后面，差点就要把手里的球包摔到了两人身上。五个人面面相觑，还是全欣欣心大道：“来吧！朋友坐下聊聊！”反正每天都在一起训练，也谈不上什么不熟悉，心情不好的全欣欣实在不想挪动地方，再不和朋友们发发牢骚真的是要把她憋坏了。 全欣欣虎是真虎，话多也真多，每次转换新的环境，她看似是最早融入集体的人，其实并不是真的融入了，就像保持警戒的小动物，竖着尖尖的耳朵听一切动静，保持随时逃跑的状态。有了心事一次两次还能打给妈妈诉苦，可是爸爸说妈妈每次接完她的电话都睡不着觉，全欣欣也就不再给妈妈打电话了。 连修竹看了看大家道：“你们都未成年吧？把酒给我吧，你们喝果汁！”在场五个人，除了连修竹年满18岁，其他都是未成年，陈晓满17岁8个月，郁笑南17岁5个月，乔理16岁，全欣欣15岁，年纪最小的正是向一切前辈学习的时候，小小年纪买来了啤酒想学大人们醉酒的模样。 “可是······”全欣欣还想据理力争一把。 连修竹温柔却强势的拿走全欣欣手里的塑料袋，全欣欣生气地蹲下身子，气鼓鼓地像一只河豚，陈晓满伸出脚轻轻碰了碰她道：“训练期间要是喝酒被抓了，你会记大过的。“全欣欣嘟囔道：”就喝一点点，不影响训练，而且这么晚了，等一下就回去睡觉，你们不说没人会发现的。“ 连修竹问：“你能几瓶？自己喝完之后是什么样？”全欣欣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连修竹只好建议道：“等成年了回去找你爸爸陪着喝一喝，看能喝几瓶，喝完什么样，现在未成年不能喝酒。” 陈晓满好奇问：“你们俩为什么会在这里？”连修竹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回答，乔理却坦荡地说：“我们原来队里的朋友来找我们玩，刚从小门那边回来。” “去小河玩了？”陈晓满看了一眼大约1000外隐藏在林子里的小铁门，这道小铁门一直没人看守，它就像一道自由的穿越之门，大家都知道它存在，却都不管着它，好像也默认这一块地盘都是年轻小运动员的地方。从小门穿出去是林子的另一边，路不宽且都是土路，穿出去之后就到了一条小河边，河水很浅很清，属于这条小河的独特风景，是一群年轻人会经常对着小河大喊大叫，甚至放声哭泣，河边没有其他外人来，远处有一个老房子孤零零挂在半山腰上，房主是一对老夫妻，经常见到老俩口在地里劳作，后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给老俩口出主意，在堂屋里摆上了货架专门卖一些泡面火腿肠和点心零食之类的，当然也少不了酒类，全欣欣手里的酒正是她想办法托人从老夫妻俩那里带进来的。 “两个月了，我一次都没有打过她俩，我感觉我到极限了，一次都没有赢过，这合理吗？”全欣欣干脆坐地上了，陈晓满默默把自己的球包塞她屁股底下，全欣欣刚刚准备坐下，又被她火速拉起来。陈晓满打开球包后拿出球板包，再招呼她继续坐着，其他人有样学样的。 郁笑南和全欣欣纠结的点不一样，她苦恼的是大队员老是使唤她且对她冷眼对待。 “你是不知道，我那一天进更衣室，前一秒还在热火朝天的聊天，我一进去就没了声音，我都快抑郁了，我就像自动消音器一样。你说她们笑就笑吧，还拿眼神看我，真让我心里不得劲，等我哪天憋不住了，高低要和她们干一架。”郁笑南恶狠狠咬一口火腿肠又硬气道。 全欣欣顾不上自己那点情绪，诧异问她：“不是，你真洗啊？” “你不洗？”郁笑南也懵了，还可以不洗吗？ 全欣欣说：“简湘云让我洗鞋子和袜子，我转身就把鞋子袜子丢徐教练门口了，我跟你说她鞋子是定制的，徐教练亲自拿着鞋子去问她是不是忘记带走了。” 郁笑南颤抖着声音道：“我真是蠢，怎么没有这么干，你怎么不教我。” 全欣欣瘪瘪嘴：“我从没有想过有人会听老队员的真去洗，我从小到大没洗过，以前年纪还小些，我都是当着她们面之间丢垃圾桶的。” 连修竹插话道：“她们不打你吗？” “你们男队还动手吗？”全欣欣更好奇了。 一瞬间大家都沉默了。 “你们猜我以前为什么从二队退了？”陈晓满反问一句。 “动手有时候都是家常便饭，更小的时候我挨过打，赢了挨打，输了更挨打，直到我开始在小队员里面有点名气了，才不挨打。”连修竹愤怒道，他也不过才满18，正是青春时，心里已经填满了不少愤怒。 第57章 打球的目标 “我运气还可以，顶多给老队员打打水，买点烟。”乔理看看几人的遭遇，多少有点庆幸。 “你之前为什么退队了？”全欣欣追问陈晓满。 “颜芷欣和简湘云以前拉帮结派的，当时入选二队的队员和一些陪练喜欢以开玩笑的名义，丢我东西，最严重的一次我们在宿舍动手，我一打三，不过没有惊动教练，倒是吓到了老队员出来调节。“陈晓满说起往事还有几分得意。 “合着你们都会反抗，就我像个傻子一样连内裤都给人洗了。”郁笑南此刻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 “你给薛以欣把内裤洗了？”陈晓满皱紧眉头要发火的样子，郁笑南和她很早就认识，也在不少青少年大赛中交手过，一路走来，也算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入队后大家都很关注自己的训练，没想到那些藏在台下的恶心事情还在继续着。 连修竹和乔理两人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陈晓满突然问道：“她们会使唤姜诗一吗？”全欣欣狡黠道：“我让十一下训就跟着徐教练和陈教练他们，反正去食堂和回公寓都和我们在一起，她基本上没落单过，应该不会，顶多听一些不好听的话。” 而这些不好听的话，全欣欣和姜诗一都不知道听了多少箩筐，她俩甚至能抢答了。 “也不知道家里到底花了多少钱，这水平都进来了！” “后台硬啊！来二队练基本功！” “赢一个挑战杯有什么了不起，也就是真正的高手还没有去呢！” 一开始全欣欣确实会被这些话刺激着，所以才会胡乱给自己加训练，后面教练组发现了她乱来才叫停了她自己的加训，现在这样的话对她再也没有冲击力了。 因为······ “我打不过绝对主力，但是我发现我能干翻一些老队员，我和主力交手完胜记录正在上升，害怕是她们，不是我。”全欣欣啃着鸡爪子，越发高兴，她兴奋道：“我连陈静和倪玉华都开始平手了，我能明显感觉到我开始预判她们的发球和落点，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们在我眼里威胁性不大了？” 连修竹听完哈哈大笑道：“哪有那么绝对，要是那么绝对，全世界都在研究我们主力，怎么还是打不过？” 陈晓满小声反驳道：“你确定女队现在打不过吗？”女队从一年前就开始陆陆续续输给r系选手，陈晓满看了交战记录才发现从绝对主力到主力，胜率都在下降。 连修竹很少关注女队的讯息，却隐隐知道女队开了太多次总结会议了，每次外出比赛，女队从绝对主力到主力氛围都非常紧张。 “半年内，如果你们能扎实基本功，各种大赛小赛中能常胜，明年r系的公开赛你们都有机会，而且是非常重要的机会，因为好些人年纪都大了，输的次数也太多了就会退下来，队内交手赢次数多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外战不输球！”乔理大刀阔斧地坐自己的球包上，手里转着自己的球板包，那是一只黑色球包上，上面贴满了当红动漫角色。 “你喜欢这个角色？”全欣欣看看顺口问了一嘴，“这个动漫好看吗？现在哪里可以看？” “有时候打着打着也不知道这么累死累活意义在哪里？”陈晓满叹息一声，把大家都逗笑了。 “可以挣钱？你还记得集训庞一雯霸凌的那个女孩吗？后面接发举报庞一雯那个女孩子选择做陪练，听说她每个月的补助和奖金都给队友做康复了，我想如果她能打出来拿到更多的比赛奖金，可能她队友的康复速度会更快点。”全欣欣有时候很务实，打球她从来不敢有过多的思考，只知道每天站在球台上就是她的工作，每一次挥拍都只是挥拍，不会再过多思考。 “钱是一部分，我们打到这个程度，将来就算是一边做教练一边努力打比赛，奖金也能养活自己了，总得有点其他的追求吧？”陈晓满晃了晃身体，舒展手脚抬头看天上，光秃秃的树枝背后是更深远夜空，林子里很静，看不见星星的夜晚总要有点什么才会让人期待明天。 “拿到大满贯！”全欣欣语气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这是打了十年球后，她第一次直面内心的欲望，并且把这个目标宣之于众。从小她不是最有天赋那个，不是被教练坚定选择的那个，更不是每场比赛的前几名，却一路走到了现在的位置。她需要自我鼓励，她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坚定内心的想法才横扫现在输掉比赛的阵痛。 “我很小的时候打比赛就一直输球，所以对赢没什么太大的渴望，可是我赢了一次之后才知道夺冠的感觉这么爽，我很喜欢，现在老是输掉比赛所以我才不高兴，才会难过。我要拿大满贯！”全欣欣在一片混沌中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的渴望，并且承认了它，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反而是非常勇敢的事。 少年锐气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越长大越害怕失去，人也像枯萎的花朵，慢慢失去灵气和光彩，最后只剩一把枯叶随风作响。 几个少年都才十字打头的年纪，正是立志时！ “我也要拿大满贯！” “我也要拿大满贯！” “我也要拿大满贯！” “我也要拿大满贯！” 少年们的声音在昏暗的林子像脆响的鸟鸣，也像锋利的匕首撕开不算明朗的前途，有时候立下誓言，一步一步前行比漂浮空中更加重要。可少年也知道——站上最高领奖台的只会有一个人。 “小时候打球真的好纯粹啊！”全欣欣感慨道。 “小时候打球纯粹吗？我怎么记得我打小就想赢，打的可难受了！”陈晓满疑惑问。 打球的孩子那么多，成为大满贯的名额只有那么几个或者一个，就好比玩一个100关的闯关游戏，想成为最后的胜利者，100关要全胜才能拿下大满贯，难度可想而知。 第58章 你们为什么打球2 “你们都为什么打球？我是体校教练来选人发现我身体素质可以就去体校测试，什么都试了一遍，乒乓球教练选了我。”郁笑南大咧咧地笑道，她们家就没有出过体育人才，所以当教练来做父母思想工作的时候，她父母是真的不愿意她去打球。 郁笑南道：“我们那个小县城谁信打球能有饭吃，跟别说市里体校教练来选材还把孩子带去市里练球，我父母一辈子农民不信这个，不同意，后面我们学校体育老师信呀！他就每天放学带着我在学校球台练球，每天给我拍视频，坚持练习了一年，他觉得自己教不了我，就非常强硬开车带我们一家去了市里，让我父母亲眼看见学校、教练，还让我亲自上场和体校的孩子打球，我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我爸妈就信了，同意我转学，一路就坚持到现在。” 全欣欣回忆道：“我是幼儿园毕业了那个暑假，我邻居阿姨迷上了乒乓球，那一年是奥运年，她去打球认识了我的启蒙教练，最开始是为了锻炼身体加打发时间，阿姨觉得我们三个同龄的孩子太皮了，每天到处跑上小学还不知道能不能静心学习，就送去打球了，我们三个现在都还在打球。另外两个男孩一个在市队，一个在省队。” “那你是你们三个里面天赋最好的了，你都打进国家队了。”乔理斯斯文文接话，全欣欣总会不自觉多看他两眼，说实话，从小打球她还真没见过几个好看的帅哥，哪次见那些男的不都是一场场拼死较量，个个都失去了形象管理，像这样只是坐着就感觉对方形象好的球员她还真第一次见。 “不算，王宇天赋最高，但是他身体素质差一点，表面上看陈宇经常生病，其实最常生病的是王宇，他身子也很单薄，这些年光长个子，没长肌肉和脂肪，拧拉好所以手腕也伤了。”全欣欣越说越难过，自小长大的伙伴慢慢落下对于她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陈晓满察觉到她情绪，劝慰道：“习惯就好了，我是从小就不停地在换队友，所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是很多年之后，陈晓满看书才知道这种没有感觉也是大脑在自我保护，被称为情绪解离，不是真的没有感觉。就像她因为霸凌借着伤病离开二队，再次回来心里还是有一些阴影，所以这一次她主动交朋友，用真心换真心，在突破心里阴影的同时也在勇敢保护自己。曾经羡慕别人拥有的小团体聊天她也拥有了，可见事在人为这几个字确实有道理的。 全欣欣解释说：“可能是从小我们三个就在一块打球，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也没有主动去交别的新朋友，离开他俩还真的有点不适应。”乔理扭头看她一眼说：“慢慢就习惯了，我们身边的队友从小到大都是一直换，所以慢慢就习惯了。这样比其他人有一个好处就是全国各地都有朋友，等你出去打的比赛多了，认识的运动员多了，就会知道这种友情也不一样，你看你现在认识我们了，也是朋友。” “你们为什么打球？”郁笑南把话题绕回去。 “我妈妈从小给我报了很多兴趣班，我挨个学一个学期，发现乒乓球打得最好，我也在球场玩得最开心就坚持学了。”陈晓满说。 “我爸爸以前学乒乓球，但是他没有打出来，就培养我打。”连修竹一如既往得笑眯眯。 “我妈希望我锻炼身体就送我学打球，后面北城队伍来我们那选材，把我挑来了。”乔理说道。 全欣欣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是北城人，我还以为你是北城人。” 乔理摇头：“我不是，我是l省的，8岁被选过来，后面父母跟着我一起来安家了。”不了解他的球迷一度以为他是北城土生土长的贵公子，实在是长得过于漂亮了，媒体朋友也喜欢给他照相，于是属于他的成长经历被各路网友添油加醋不知道传成了什么样子。 “今年都快过完了，大家拿了几个冠军？”连修竹坏笑道，突然给大家开起来了一个总结会。 全欣欣第一个来：“我拿下了两个冠军，但是我拿到了集训队的入选名额，还一路开挂进了二队！” 陈晓满默默在心里数数说：“我拿六个冠军，今年比赛打得少。”连修竹伸出大拇指表扬她：“你今年比赛打得少，但是参赛的好像都拿了冠军。” “不是，超级球星挑战杯支线赛输给她了。”陈晓满略微遗憾指指全欣欣说。 “哈哈哈哈哈······”全欣欣实在忍不住笑出来了，陈晓满皱了皱小脸握紧拳头道：“青少年杯再来！” 郁笑南：“全国比赛的冠军拿了两个？” “你们可以算算，你们从二队手上拿走了几个青少年赛的冠军，就不纠结她们为什么讨厌你了。”连修竹坏笑道。 “你们应该是出征青少年杯吧？男队你们最强了！我们还得抢名额。”陈晓满研究了不少男队的比赛，最近开始进行针对性选拔了，她们目前都算不上二队的主力，每天下午有时间还要去给主力们喂球做陪练，但是随着车轮战一轮又一轮的展开，她们的胜率增加后，愿意挑她俩做陪练的主力也少了。 心大的全欣欣都能感觉到主力队员对她的厌恶和讨厌，她不理解：“你说绝对主力讨厌我就算了，毕竟我实力不如人家，一个二队主力，严格算起来我们不都是平等的吗？我拉丢球了，还给我甩脸子。我真的想摔拍子打她了。” “我又不是没有给人当过陪练，真的给她俩当陪练头最疼，赢了也不行，动作对了也不行，拉丢了更不行，我又不是个发球机，是个人总有失误的时候吧！”全欣欣撅着小嘴吐槽，她气息都乱了，看向连修竹手里的塑料袋问：“我们几个人喝一瓶行吗？我今天实在太气了，上午教练盯着我练了一小时就忙去了，我从9点开始给简湘云和石语当陪练，被她俩折磨了一天，尤其是颜芷欣，一直说我发球不对，你倒是说我哪里不对，结果人家说感觉不对。我的天，我都要疯了！” “简湘云为什么还在？”乔理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一批退队名单里面有简湘云的名字。 “省队留她在这里做陪练，她又指挥上新队员了······”陈晓满无奈道，真的不是很明白这些人的精力怎么这么旺盛，练球累的不行，结果还搞霸凌这一套。 第59章 有人来撑腰了 “说你发球糟，她也不换人发球？”郁笑南挠头问。 “她以前没这么对你吗？”全欣欣问。 “也这么干过，她干一次我就找一次教练说换个人给她陪练，这个活我干不来。干了两三回吧，教练可能也察觉到了，就问我俩怎么回事，她怕我说破就讨好，结果背地里整我整的更厉害了，我是不想忍，干脆回去养养身体了。“陈晓满的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说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事。 “啊！这样就走了？”连修竹惊讶了一下。 “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干，而是······”陈晓满看他的样子想追着解释一下，全欣欣直接接上：“是一群老队员都这么干，就像苍蝇一直嗡嗡叫，烦人。” “没错，我也一样，我感觉我都算不上她们最强健的对手吧，你们别笑，本来就是，你俩比我战斗力更强，盯着你俩打就好了，怎么也搞我，我真是不明白了。”郁笑南说一半发现陈晓满和全欣欣都笑一团了，恼羞成怒的让俩人别笑。论个人实力，目前的她确实还比不上全欣欣和陈晓满，怎么也被视为潜力股一块被针对了。 “搞你就搞你，还看你成绩。我就当我今天练了一天发球，就是发得不得劲，下午输了更加不得劲。所以哥，我能喝点吗？” 连修竹摇摇头，乔理已经上手抢了一瓶火速打开了拉环递了过来，冒着气泡的啤酒每人悬空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口，连修竹就把瓶子接过自己对着喝了一口：“我挨着喝的，你们不能喝了。”他好歹还是成年人了，喝点没事，但是这一圈未成年人怎么样也不能喝酒。 “你别喝了，倒掉吧！等下教练会查房，闻出来酒味就麻烦了。”陈晓满一边嘱咐一边拉起来全欣欣，捡起球包就准备回去了。和朋友们倾诉过后的全欣欣心情稍微好点了，回宿舍的路上甚至可以蹦跶着走了。 陈晓满细细的嗓音道：“如果看不过眼就在陪练的时候用高水准的水平打，我问过以前的师姐，打服了才是真的服了，这里不按年纪排辈，而是按实力，总不能要我们让球吧？”多年后这一句玩笑话倒是成了真，每个人都是局中人，天真的少年时光被放在了不见光的盒子里。 郁笑南默默点头，她想好了，再有人让她洗衣服就把衣服丢垃圾桶去，光脚不怕穿鞋的，她才刚刚起步，什么也没有，而霸凌她的人，多少是有点名声了，比她更害怕不好的流言。 “她们怎么还那么天真？”乔理看着女生们远去的背影，轻轻和连修竹说。连修竹没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男队的霸凌比女队更加过分，像什么洗衣服刷鞋子都是小打小闹，真大动手脚的他们也是见识过，虽然最后始作俑者被罚了，但还是给这些小队员带来了深深的影响，此时他们也还小，真的黑暗也不曾见过。大人们最擅长的就是一床棉被把所有的肮脏都盖住，留一片平和让人挑不了理来。 三人回到宿舍时，姜诗一已经睡着了，几人进入二队后，从原来的宿舍搬到了运动员公寓来，一合计干脆也申请到了同一个套房里，全欣欣和郁笑南住一个小间，郁笑南和陈晓满住一个小间，几人一直住在一起直到陆续退役才结束“同居”生活。 人是非常有趣的生物，能一方面展示自己的厌恶，又能维持表面的和平，每天早上全欣欣等人和薛以欣几人见面时，对方都会主动和她们打招呼，甚至会细心嘱咐她们根据当天的天气增减衣服。每当全欣欣认为对方是好人时，总会感觉到对方不是那么友善，就这么一热一冷的，都快把全欣欣逼疯了。 正当全欣欣被人际关系搞的焦头烂额时，省队教练乔和来看她了，她不知道乔教练为什么会突然上来，乔和也没有和她解释，只是让她按照平时的训练照常进行，乔和自己拿着板凳在旁边看了一天，和任何都没有交流，到傍晚的时候，全欣欣陪练结束回来，乔和迈着竹竿腿踩出极强的节奏来问她：“陈新伟没有给你总结今天的训练？” 乔欣欣还没有学好遮掩：“他每天早上带我练一个小时后就不会再管我了，下午到晚上都是我自己看录像练习。” ”你看什么录像？自己练什么？“乔和的声音已经有了怒火，但是他不好大发雷霆，因为不止全欣欣是这么练的，同批次进入二队的，除了姜诗一年纪小固定了教练，其他人都算是吃大锅饭，几个人共一个教练，陈晓满和郁笑南的情况也差不多。 全欣欣拿出一个笔记本，本子的封面上就贴着她的训练计划，每天每个时间段要做什么都写的非常清楚，全欣欣是个非常配合的球员，教练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入队以来基本上都是按照这个时间表进行的，有时候难免也会有一些小事情打断日计划，当天或者第二天她都会想尽办法补回来。 乔和看了一眼时间表，挑不出大毛病，放下本子轻声问：“他教过你什么？”全欣欣沉默不语，她确实想不出来陈新伟教练教过她什么，计划表是徐甜教练根据她的情况制定的，打完比赛的小结是她和陈晓满一起总结的，技术漏洞也是她和陈晓满互相抓的，要说进步，那就是······ 第60章 到底能不能好好教她? “我没有教练督促也能坚持了？”全欣欣惊喜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特点。乔和摇头，深知这不是重点。一个优秀的运动员必须配一位合格的教练员，他都不说是优秀的教练员，教练员就像是舵手，需要有丰富的经验根据每场比赛的不同帮助运动员分析赛场情况，调节运动员的心情，帮助她们赛后复盘，抓到技术漏洞，最后再进行针对性训练。 陈新伟一件也没有做到！乔和来的这一天，陈新伟甚至跟乔和打了声招呼：“今天你看着她，我就不在这里了。”把乔和气了个仰倒，看全欣欣还是傻乐的样子，他没忍住问她：“你怎么心大成这样了？没教练好好教你，你怎么不会跟我说？” “啊！陈教练不是在带我吗？”全欣欣一脸疑惑，陈新伟教练每天都在看她训练，那不就是在带她吗？ “她们说的没错，你真的有点迟钝。”乔和下了结论，转身去找领导。 全欣欣抓抓头发，不明所以就去找倪玉华练球，倪玉华看见她来了，转身就跑了，一边跑一边想：这人练球怎么比她还积极，实在不想和她练球了。 没办法，全欣欣又回到自己喜欢的球台准备练多球，乔理跨过栏板笑嘻嘻问她：“来一场？” “你接下来没课了？”全欣欣巴不得，一边降低重心弯腰发球一边问。 乔理也下蹲身子，看一眼男队训练就就盯着她发球，说：“我今天的课上完了，我们教练不怎么盯了，我们按照积分去打青少年杯，你们是不是还得选拔？” “嗯，应该就这两天会打选拔赛，我们整个二队都参赛。”全欣欣言语间有些兴奋，对她来说，比赛越打越多越好，对她来说积攒比赛经验比什么都重要。 “刚刚来的那个教练是？”乔理一边回球一边问，他开始给全欣欣回球且落点有意识的往全欣欣反手去了，全欣欣两三板后就拉丢了球。 乔理拿着拍子指指她：”你往后多退一点点，把球控制在身体范围内，我要加质量了。“ 一听到他要加质量了，全欣欣也不说话了，眼神非常专注盯着球台对面的他。 乔理践行了他的诺言，时不时和全欣欣练球，乔理和徐甜回到球台的时候，乔理和全欣欣已经越打越投入。全欣欣这一段时间的训练已经渐入佳境，再加上每天都可以和高手对战，阅读比赛的能力越来越强，每天都以极可怕的速度在成长，在这其中唯一不足的是：确实打不过的绝对主力和没人引导的混沌。 教练办公室里。 “好苗子交你手上，你到底能不能教？”乔和嘻嘻哈哈当着陈新德的面对着陈新伟说道。 陈新德、陈新伟是兄弟俩，两个人都先后拿过全国运动会冠军，哥哥陈新德，弟弟陈新伟，遗憾的是两人都没有拿下大满贯，不过俩人对球的理解远远在常人之上，带出来的队员整体算是不错的，在全欣欣进入队伍前，乔和从未和陈新伟打过交道，倒是和哥哥陈新德交流多一点，要不是全欣欣的成长速度慢了下来，他也不会这么没有礼貌。 陈新伟一听就竖起来了眼睛，反问他：“我哪里不能教了？” 又生气加上一句：“我不能教，你带回去教！” 乔和也不生气：“你这人怎么还急眼了？这不是正跟你开玩笑嘛？她这段时间怎么样？还有什么地方要加强吗？等过年回去，我回我省队再单独给她开开小灶。” “你说你这人这么鸡贼，就不要把队员送上来。”陈新伟不满道。 “你这话说的，大家都不是为了华系的未来和小运动员的未来吗？”乔和继续笑道。 “我们省队培养孩子是真不容易，您们是不知道，我上面的领导三天一个电话，五天催促我跟欣欣联系，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本来也是想通过她这座桥梁认识一下兄弟你，但是这孩子每次打电话都是：教练说我很好，没有问题，一连快两个月了，都是这个说法。我急啊！我领导急啊！这孩子怎么不谦虚成这样了，还瞎给自己安好名声，我坐不住，正好也没有大事，就干脆自己来问你了。”乔和毕竟一把年纪，说起话来也算是有理有据的。 “你看，你把问题给我一摆，等她回省队了，我好好给她上课，争取回来的时候技术更全面一点。”乔和看似无害，实际步步不放，追问一个答案。 陈新伟支吾了半天也没有给个准话，乔和手心都要拽出火来，一个专业的教练，就算是瞎说也能给队友编两句毛病出来，他连瞎编都编不出来，足以证明队员训练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陈新德眯了眯小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伸手揽住乔和打着哈哈：“走，你难得来一回北城，请你吃一顿大餐，训练这事暂时不急，这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解决的事，新伟你是知道的，就是话少，和队员沟通不行，你看看欣欣在队内适应的也挺好的。” “我也是急啊！你不知道，我领导给我打电话问我她训练的怎么样，我一问她三不知，我以为她没认真，我也不是找事，我悄悄跟你说，我早上就来了，老领导是派我来看看她是不是偷懒了，你也知道好多小队员打上来之后就松懈了，我们怕她也是这回事。你知道吗？我看好几个二队小孩都在自己练，你说这教练不盯着，一帮小孩子哪里知道练什么，还是得你们教练把把关，让她们知道自己到底往哪个方向走。“乔和也和他演上了，降低声调说话，陈新德这人乔和还是有几分了解，做事相对公正。陈新伟做事就更斤斤计较些，乔和倒是不怕得罪陈新伟，反正有事他就来磨陈新德，自有哥哥去收拾弟弟。 第61章 我打球不苦 晚上，和平家宴。 乔和准备了几瓶茅台带着全欣欣设宴请了教练组一起吃饭，酒过三巡时，乔和语气激动，涨红的脸像火红的太阳，红通通的面皮好像要撑开了，全欣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乔教练，有些害怕，担心地她几度伸手要抢酒杯，好在大人们还是很有分寸并没有再多开酒。饶是这样，乔和也给在场的几个教练一人敬了满满一杯白酒。 “啪”一下，乔和就给陈新伟跪下了，一米七多的男子汉眼泪说来就来：“陈指，我们省培养一个苗子不容易啊！眼看着她要打出头，年纪小小就进了你们这，得麻烦你多费心啊！我知道这孩子心眼子全在打球上，不讨喜，不聪明，又倔头犟脑的，你多和她处处，实心眼子也有实心眼子的好处，你说怎么练就怎么练，说怎么打就怎么打，绝没有废话，你别不理她呀！” 乔和擤一把鼻涕擦黑色运动鞋上，又接着道：“这孩子进去第一天，你说她摆短有毛病，她这两月每天练，也不知道进步还是退步，得麻烦你给个准话，和队友对战，每场到底哪里不对也得麻烦你说说啊，你说你一个锯嘴葫芦碰上另一个傻子，我都恨不得变一座桥梁，天天给你俩传话了。” 乔和一边说一边抱住陈新伟胳膊，陈新伟几次想撸开他都反被抱住，“大哥，我们培养个苗苗真的不容易啊！我天天挨领导熊，这小的有时候也蔫坏，你不管严一点，这小东西也乐的偷懒。“ “我没有！”全欣欣搅着衣角小小的辩驳，徐甜的嘴角隐隐抽搐，听到全欣欣略带稚气的反驳嘴角压不住了，乐哈哈地看了看这师徒俩。 “哎呀，你还不淘，你要是厉害，不要教练提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哪像现在这样自己说不出来问题，还让我千里迢迢来，机票很贵的，你师娘不给我报销的。以后你自己上点心，多追在陈指后面多问、多学，脸皮厚一点。只要不打你，教你你都好好听着。”乔和说着又擤鼻涕了，声音巨大贯耳，陈新伟再也受不了了，用尽全力扒开乔和，恨不得再连踹几脚把人踢更远。 陈新伟是真的烦了，怒道：“你闭嘴吧！我知道，会好好带她。” “快，快，快，来跪谢陈指导。”乔和用上戏腔叫唤全欣欣来表达谢意。 徐甜赶紧圆场：“就跟陈指说谢谢，拉上你师傅去便利店买点水和蜂蜜给他醒酒。”全欣欣得到指示，一边鞠躬道谢：“谢谢陈指导，您放心，我一定百分之百努力，不，是百分之两百。”说完就蹲下去架起乔和，乔和好在酒品不算差，没有过分闹腾，全欣欣一扶就老实跟着走了，只是嘴里还念叨着：“我跟你说，我还没有说完······” 舌头打结，也说不上来几句话，只是反复说着这话，徐甜用手指摩擦着太阳穴表示头疼，示意全欣欣快点把人带出去。 一出包间门，乔和就低声道：“找个没人的包厢让我坐一会，让服务员送蜂蜜水来解酒。” “好的！”全欣欣干脆地答应。 把人扶进了一个空包间又去找了服务员要蜂蜜水，全欣欣转身回到空包厢，乔和的眼神已经清明了，全欣欣好奇地看着乔和，这才发现乔和教练穿的过于单薄了，里面是一身长袖运动服，外面套了一件发的羽绒服，里面连毛衣也没有穿一件，这一趟回去搞不好要感冒，北城的天气比通城冷的太多了，也不知道多穿点。他脚上那双队里发的运动鞋，鞋底已经磨光了，走路有些许打滑，全欣欣想到教练为了她特意坐飞机来，心里一动，从书包最里面掏出一张卡道：“师傅，你接着。” 乔和愣了一笑失笑：“我糊弄他们的，你师娘给我钱花。”全欣欣强硬把卡塞他手里说：“密码是我的生日，我懒得改了，您和师娘都是固定工资，这为了我的事情，北城短短三月飞了两趟，都是要钱的，师弟师妹打球上学也都要钱，我懂事的，我会计算的。这次打比赛我赢了很多，就当是孝敬你二位了，等我打更多比赛，拿更多奖金，就给你买茅台。” “别了，茅台真不好喝，我都想吐了。”乔和挥手制止，眼睛有些湿润。 “师傅，我知道他不是真心想教我的，他不比您和蔡教练对我好，也不如徐教练真心提点我，所以我没去找他问问题，我想他看不上我，那我没有他也能成为大满贯。”全欣欣自信满满道。 “你说什么？”乔和问。 “我说他没想真心教我······”全欣欣复述。 “不是，你是说你能成大满贯。”乔和惊喜万分，过去她不论动员，从来没有说出过自己的梦想，他一度认为全欣欣是没有斗志的运动员，只想通过打球这条途径上大学，将来找一个还不错的工作。第一次听见她嘴里说出深藏在心里的梦想，乔和事欣慰的。 “我就说，一个小孩子每天练满六小时，每次选择都坚定选择打球的孩子，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梦想，傻孩子，你这样，师傅更加不能给你拖后腿，你走到今天不容易，他不能挡你的路。“乔和多少有些心疼她。 运动员的心智都比较成熟，懂事早、磨练多，全欣欣看似不懂人情世故的背后，其实心里门清，只是人小力量小，成绩也没有好到傲视全雄的地步，上有老将还挑翻不了，下有追兵距离还未拉开，装傻是唯一的自我保护手段。 “师傅，我打球不苦。”全欣欣安慰乔和，语气上却带有一点委屈。 老队员的漠视和刁难她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也是看陈新伟教练对她十分冷淡，每次交战都不会给她相对应的指点，大家都是人精，看多了自然知道教练的想法，一次试探、两次试探，欺负她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你为什么没有发交战视频回来？”乔和想起这件最重要的事，以前全欣欣还会发视频回去，最近大半月是一个视频也没有。 第62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运动相机坏了，训练太紧 ，没时间去买新的。”全欣欣低下头坐在椅子上晃腿。 “行，明天去买一个最新款的，以后再有什么东西坏了给我打电话，我从网上给你买或者找朋友买了给你送过来。你看这相机坏了多耽误事。”乔和的酒意退了不少，开始絮叨。 全欣欣把银行卡装进乔和的羽绒服外套，乔和见了没说什么，第二天一大早乔和就去电脑城给全欣欣看运动相机去了，赶中午前又回到了训练局。 全欣欣满心高兴接过新运动相机，乔和让她自己研究怎么拍照，又把一把记忆卡和新硬盘给了她说：“你觉得有用的东西都存进去，每个月给我寄一次。” “算了，我每个月来拿一次。”乔和想想还是不太放心。 “教练你干嘛去？”全欣欣看着转身就走的乔和，像小崽子一般跟在后面追问：“你去哪？回通城吗？” “我回去一定跟你说，我现在有事，你别跟着我，你回去训练去。”乔和挥手赶她。 教练组办公室。 乔和正诚恳地对陈新德劝导：“你看，小陈教练一天也挺忙，我听说他还带着主力两队员，男队女队各一个，还得盯着二队小队员训练，再累出点毛病来，也不合算，您看看，我觉得徐甜教练就挺合适，集训队也是她去选人，实在不行，沙飞航也行呀，都是正手力量型，这丫头现在力量缺点，旋转缺点，唉，不对这么说下，哪哪都缺点，陈指您看看是不是这个更得换个不那么忙的教练来盯着。“ 陈新德被他弄烦了，再加上确实是他弟弟做事不磊落在先，也只能任由他缠着。才一会的功夫，这人又开始要全欣欣的训练记录，陈新德推说那是机密不能给训练局以外的人看，实则在他抽屉里属于全欣欣的那本训练记录基本为空白。对此，陈新德已经狠狠骂了陈新伟一顿。 乔和费了半天口舌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抬眼看一眼窗外的灰色天空，觉得号称是光明正大代表的陈新德也不过如此，转身就要走，陈新德叫住他问：“你干嘛去？” “我去找我师傅，和你这种二百五讲不通。”乔和怒道。 “唉，你这人怎么还骂人。”陈新德无语了，还去找他师父？ “你有病吧？这点事还去麻烦他老人家，都八十了，还要给你出头？”陈新德反问他。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说了，我是他最小的弟子，他说了管我一辈子，现在他徒儿有难，要麻烦他老人家出手相助。我告诉你，我职业生涯第一次把球员送进国家的，她要是打不出来退出去了我认命，但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招去害她，我第一个不同意。”乔和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行了，我让沙飞航回来带她吧，徐甜现在带几个小的也是分身乏术。”陈新德扶着额角，他是真的头疼，每天要亲自盯着运动员的训练、关注场内场外动态，还得和各种赛事、媒体的工作人员接驳，一桩桩一件件下来，每件事都十分让人头疼，这两天还被乔和抓着“主持正义”，更是累上加累。 “行，我去联系沙飞航。”乔和高兴地原地转圈，陈新德瞧不上他这副轻浮样子，连声质问他：“你去找沙飞航做什么？” “沟通！你不懂，老陈，真谢谢你。”乔和郑重道谢就出去了。 不谢，他也想看看在精心指导下的全欣欣到底能走多远。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远处的地上随风漫天飞舞的塑料袋也算是一道风景，每年的冬天，球队就要进入封训阶段，针对运动员的体能、技术和心理都会进行全方位的调整和培养。 今年的冬训会开始的比较晚······ “冬训什么时候开始？”陈晓满十分期待每年冬训的时间，这样她就可以见到更多厉害的高手，并且和他们交手。 “我不知道，估计会晚一点点，因为今年过年会晚些，我妈妈还没有开始准备年货。”全欣欣一边和妈妈视频，一边做手里的试卷，还要和陈晓满聊天，方素梅老师在屏幕那头一边改试卷，一边点头。 陈晓满拿着衣服去洗漱了，全欣欣看她出去停下手里的笔说：“妈妈，乔教练把卡还给我了，他还给我买了新的相机和硬盘。” “妈妈，昨天晚上乔教练喝了好多酒，为了我像个小丑一样去求他们，我心里挺不滋味的，我想哭。他好像是真的醉了，后面我扶他出来的时候，他又清醒了。”全欣欣把这两天的经历和妈妈诉说着。 方素梅停下手里的笔，屏幕外的爸爸全志国也凑到了屏幕前说：“咱们真的得好好谢谢乔教练，咱们当父母的什么都不懂，也使不上劲，要是他不上心，你还不一定有今天，一个教练能为学生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是要十分的感激他。” “他肯定不会要你的卡，每年你妈妈想给他家两孩子红包，两口子都是想方设法又把那钱花你身上。欣欣，多和乔教练联系，他对你也像对女儿一样用心了，做父母的有时候不图孩子多出息，常常联系交流就是最大的慰藉，至于报答，你也还小，以后再说。”全志国一边教导女儿，一边在心里谋算，以后得多让方老师去乔家多给他家两孩子补课，两口子一个是省队教练，基本上常年不在家，一个是护士，日夜颠倒的上班，对家里的事还真是难以周全，方老师多看顾一下两个孩子的学习算是解燃眉之急。 “你们俩准备准备去加入备战青少年杯，名单提前定下来了，冬训的时候你们要有吃苦的准备，名额暂时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你俩不要出去说就行。”徐甜在一个昏昏欲睡的午后给全欣欣和陈晓满打了电话，全欣欣本来还犯困想睡一觉的，接完电话后彻底醒来了，尖叫了一声，就从床上起来了，其他三人都被她吓一跳。 第63章 出发打第二场大型比赛 “徐教练通知我，我俩入选了青少年杯的名单，接下来的封闭训练要备战了。”全欣欣一个消息把大家都炸的没有了睡意，青少年杯的比赛从她俩还在集训队的时候就一直在说选拔，当时的说法是集训队前一、二名可以去参赛，但是她们去打了超级球星杯的支线赛，后面关于青少年杯的名单一直没下来，也没敢多想。如今知道入选了，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 “愿意给我们机会，就得好好把握住，不然以后就很难抓住机会。”陈晓满淡淡地笑着，不放心多嘱咐两句。 郁笑南小有失落后，又很快调整了心态，真心的祝福脱口而出：“恭喜你们。” 姜诗一笑呵呵：“恭喜了。” “你们也加油，这是年底了，比赛不多，等来年的时候，各种比赛层出不穷大家都有机会出去锻炼。打比赛练技术的心态还是不一样。我们都得加油。”全欣欣握着拳头给郁笑南和姜诗一打气，她也看出了二人心里多少有些失意，只要是运动员都有赢的欲望，没有谁不想代表国家队拿下比赛。 “今年青少年杯是不是关系明年的世界青少年大赛的排位？”全欣欣还没有把比赛章程理解清楚。 “嗯，我好像不要打资格赛，我排名还挺靠前的。”陈晓满臭屁道。 “对哦，我今年也得从资格赛打起，总决赛见。”全欣欣才反应过来，自己世界排名等于没有，所以需要从资格赛打。 “教练提前告诉你，估计也是这个原因，你得提前一周去打资格赛。我先在32强等你。”陈晓满查了查自己的积分，心里有数了。 “不能不打资格赛吗？”姜诗一好奇道。 “她没办法不打资格赛，她得从头攒经验和积分，打吧，资格赛打起来还挺好玩，我们打超级球星的时候，遇到很多资格赛选手都挺好打。”陈晓满回忆着。 封闭训练的时间比往年晚了快两周，队伍集体出发去三市的时候，全欣欣的家乡已经连着下了一周的阴雨，冬天湿漉漉的地面加上低温让每个出行的人都感受到了困难，全志国不小心在上班途中摔了一跤，把腿摔骨折了，全欣欣急得不行，但是家里人都安慰她也劝她不要回去。 在三市集训了一周，全欣欣和艾小蕊一起出发去c市备战青少年杯，她俩积分不够，都需要从资格赛一路打进去。艾小蕊比全欣欣早半年打进国家队，实战经验相比全欣欣也足一些，只是输掉的比赛更多，教练组一直在帮助艾小蕊调整技术和心态，全欣欣出发的时候一点紧张的情绪也没有，本来还指望艾小蕊带着她，没想到艾小蕊反而是被带着的那个。 “你一点也不紧张吗？”艾小蕊的声音脆甜脆甜的，个子不算很高，鼻梁上有几颗雀斑，显得人有些灵动又气质。全欣欣摇摇头看着ipad里面男队的比赛，分了一半耳机给艾小蕊，又指指比赛说：“转移注意力，看别人打，然后想想换成自己打会怎么样？” 艾小蕊带着耳机，一分钟后放弃：“我心静不下，你自己看吧。”全欣欣摇摇头没强求，不需要把心静下来呀？只需要盯着球台上的球看就好了看着看着就静了。 相比艾小蕊的心理包袱，全欣欣心态是完全没有包袱，一来之前的成绩并没有让她有骄傲的感觉，二来第一次打韩系比赛让她意识到如果不控制情绪，很有可能对身体有更多的伤害，还不如该干啥干啥。 艾小蕊，从小打大都是z省的第一名，也是锦标赛第六名的成绩打进去的，现在却还要和完全没有积分的全欣欣一起从资格赛打起，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跟教练申请拿外卡呢！现在还要去打资格赛，多少有些丢脸。 全欣欣看完了一场比赛，正准备在飞机上休息时，看了一眼艾小蕊两只手握得紧紧的，心里叹息：这比赛她很悬了。 c市也很冷，统一发放的羽绒服也抵挡不住冷空气的侵袭，天上飘着小雨，这里的天气和她的家乡很像，她想到爸爸摔断了腿，心里难受了几分，算起来她还是个孩子，回去也帮不上忙，教练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她请假回家，人生总有意外和身不由己。 沙飞航出现在机场的时候，全身脏兮兮的，这样湿冷的天气羽绒服也是敞开穿的，他身上的羽绒服是国家队以前的老款，颜色已经洗旧了，设计也不如她们身上新的更好看。全欣欣对沙飞航印象不是很深，在集训队的时候也基本上都没有和沙飞航交流过，他好像一根沉默地柱子站在场馆里，他更喜欢用文字信息和队员交流，她们每个人都收到过沙教练的分析数据，一张自制的打印表格，手写了每个人的打法和技巧提高建议。 “来了，上车！”沙飞航言语精简，指着一辆满是风沙泥的皮卡道。全欣欣想：我这师傅还挺个性的。关于沙飞航这个人，比赛视频少、公开采访少、训练视频少，外界对他的评价是球队扫地僧，看着不起眼，但是和谁交手战绩都可以查。 全欣欣有些紧张，像出来世界需要保护的小兽般，柔弱又安静，毕竟她才被一个教练嫌弃，她师傅把她托付给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放心的人。现在她以徒弟的身份第一次和她见面：他会喜欢我吗？会不会也不喜欢我，然后也不想带我呢？沙飞航没说话，把两个小女孩的行李丢进了皮卡车斗里，指挥二人坐到了前面车厢。 全欣欣上车坐好，发现主控台子上有两瓶功能饮料，沙飞航教练粗粗的嗓子哑道：“你俩一人一瓶。” “艾小蕊，你很紧张吗？”沙飞航看了一眼后座的人，艾小蕊面色有些苍白又举手投足透出一股僵硬。 大树扎根不牢固时，不论从哪里来的风都能树随风倾倒，艾小蕊此刻就像那根基不稳的大树，身子微微弓起像随时会倒地的大树。沙飞航暗觉不妙！ 第64章 崩溃了一个 “谁安慰都没有用，这种情绪只能靠自己消化，如果连这个都消化不了，你一定会输，平日里那么多抗高压训练和心理治疗在赛前多少要起效的。” 全欣欣闭上了小嘴巴，作为一名运动员她也深知运动员心理的重要性，每年都有人被打的心理防线崩溃，也有无数人在一次次磨练中强化内心，变大变强。 赢下比赛的信念从来没有在全欣欣脑海里动摇过，资格赛她打得十分轻松，其中不少都是之前在集训队交手过的队友，大家也就短短一个多月没见，又发现全欣欣的实力又长进了。 场边一群人聚在一起，全欣欣坐在凳子上擦汗换鞋，一个苹果脸的女生上来击掌道：“一段时间没见，你这球技长进太多，我感觉现在削不了你了。” “我打得过你才叫过了削球关，不然也是遇到削球手就歇菜，你太厉害了。”全欣欣毫不掩饰夸奖对方，相互夸夸的氛围非常轻松。 全欣欣一路过关斩将进了32强，艾小蕊在资格赛第一场就惨遭淘汰，沙飞航给她做场外指导时，被她低迷的斗志气得不轻，但是运动员上了场，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够帮她。 苹果脸的姑娘看了一眼艾小蕊，伸手击掌，艾小蕊没动，气氛有些僵持，艾小蕊不愿意伸手交好，苹果脸叫叶欣，她只好蹲下身子解释道：“你打我其实还是有实力的，但是你太犹豫了，你一犹豫我就不怕，更加不会失误。” 全欣欣抬眼看了她一眼，伸手轻轻拍了拍艾小蕊，艾小蕊不情不愿伸手击掌，全欣欣乐道：“叶欣，要是我打，我就照你中路死命薅，哈哈哈哈，别说，和你相持真的好累。” 全欣欣休整一天等来了另外三个队友和她一起来打青少年杯。 陈晓满到c市训练馆时一看艾小蕊也吓了一跳，只见她整个人没有什么精神，说话训练都好像提不起力气，她这边热身准备和艾小蕊一起练球时，艾小蕊突然崩溃扔下球拍就跑出了训练馆，沙飞航和全欣欣立刻跟在后面追上去。 “小蕊，你别跑了，再跑就上马路了，太危险了。”全欣欣用尽全力追在艾小蕊身后，很快一道高瘦的身影从她旁边飞过去，不一会就追上了艾小蕊。全欣欣捂着跑疼的胸部骂了一句：“大长腿就是瞧不起我。” 陈晓满轻轻松松追上了艾小蕊，赶在她跑上马路前拉住了她的衣领，两人力气都很大，拖拽间艾小蕊的领口被撕开了，陈晓满仰天无语，最后怒斥：“你有病吧？跑什么？不想打就直接说，不想和我······”“练”字还在陈晓满嘴里，艾小蕊就大哭道：“对，我就是不想打了！不打了！再也不打了！” 沙飞航终于是追上来了，他体重稍微有点重，再加上退役多年，体能完全跟不上这些年轻的小将，追上来还花了一些时间，一听这话也不劝了，直接接话：“行，你回去打退队报告，再给你省队打退役报告。” 全欣欣赶紧走上前和陈晓满一起拽着艾小蕊，听了这话，都面露担忧看向艾小蕊。艾小蕊眼神里都是颓败之气，全欣欣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抓着艾小蕊衣服的手慢慢的、轻轻地拍了拍艾小蕊的后背，艾小蕊越来越难过，眼泪如小溪流一般淌下。 “我越来越不知道打球的意义在哪里，这两年多，我就赢了三次，每次比赛都输，什么选手都打不过，什么场地都觉得吵闹，在梦里打球都是输的，我们累死累活挣个输赢，到底为啥？”艾小蕊一边哭一边说。 全欣欣和陈晓满无法共情艾小蕊的难过，她俩一人是从小输惯了，一人是从小基本没输过。 沙飞航知道艾小蕊再打球也很难有所突破了，因为心理防线一旦崩溃，估计在很长时间内都不会再想触碰球拍，而运动员一旦休息，退步就像了入海的的河流啊，止也止不住。 “都回去吧，外面太冷，这里天气不比北城，你们都是大出汗，透一会风就会感冒。”沙飞航又把人领回了场馆转身出去打电话了，这人是在他手上崩溃的，理应由他上报和善后。 32进16。 全欣欣就遇上了叶欣，抽签的时候全欣欣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一上来就遇到削球手，没想到第一个签就遇上了，叶欣笑呵呵地和她握手，全欣欣摇头道：“你个乌鸦嘴，我一点也不想在第一场就遇到你，你太难缠了。”叶欣挑眉没说话，全欣欣嘴上说着不想遇到她，语气中还带着一些期待和跃跃欲试。 此时距离全欣欣离开北城整整四个月，她的进步如同坐飞机般上升，关注她、惧怕她的人反而多了，全欣欣盯着场馆的高处看了看，无聊时发现居然有一小拨球迷举着印有她名字的横幅，上面写着：无敌欣欣，所向披靡。全欣欣楞了愣，随后一种浓烈的情绪席卷了她的心头，她也有球迷了，哪怕在这个大场馆里面，只有小小的几个人，他们也不好意思地举着小横幅朝全欣欣晃动，身后的两个姐姐一直朝全欣欣比大拇指，全欣欣第一次感受到了陌生球迷的善意和爱意，认真且用力的挥手鞠躬回应了球迷。 上一次在韩系比赛，全欣欣还羡慕陈晓满有自己的球迷，如今她也靠自己的球技征服了一些球迷，这一段过程她也一个人走了很多年，才终于在人才济济的队伍里被人看到且尊重。 全欣欣对战叶欣打得十分艰辛，她省队的削球手不如叶欣的水平，在这之前她还没有对战过这个级别的削球手。叶欣脸圆圆的，手脚却纤细，打球动作优美，每次削一板都好像在跳舞，也是这样全欣欣打得越费劲生气，她都要累死累活了，对方还是面色平静，打到后面两局，全欣欣已经到了自己体力的边界点，而叶欣还是不慌不忙持续发力，要不是有比赛规则限制，全欣欣真的很想撕下胶皮用光板去削球，可惜不能，她必须把球台上的主动权拿回来。 第65章 也得让你冒汗 全欣欣看了一眼沙飞航，沙飞航起身叫了暂停，全欣欣接过饮料，小口喝了一口甜滋滋的水，又喝了一口问沙飞航：“我可以暴扣吗？” “赛场上你只要信心足，干什么都可以。落点再变化一下，尽量不陷入相持，要保存体力去暴扣。”全欣欣喝完饮料，把空瓶子往地上一扔，掀起衣服擦汗，沙飞航看了这动作十分不雅地给她一个白眼。 全欣欣咬紧牙关回到球台，这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是她一定会赢下比赛。 叶欣发球，全欣欣用正手把球拉回去，球在球台上一来一往，全欣欣尝试着在前三板中抢快点、控弧线，最后改变落点打叶欣的中路，叶欣回球把球控飞了天，全欣欣拿下一分，她信心大增，算是慢慢找到打叶欣的节奏。叶欣也是一名战斗力非常顽强的运动员，丢了一个球，叶欣也不急，她还是牢牢把控自己的节奏。 全欣欣勾手发了一个侧旋球直奔叶欣的中路，只见叶欣不慌不忙后撤一大步，削球上台，球改变方向转得更快了，全欣欣暗叫不好，这球节奏又要到她手里了，果然回球立马出界。 再来！ 全欣欣摆好接球姿势，此刻肌肉有些僵硬了，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但是她的注意力十分集中，那颗小白球直接往她的正手大三角来了，全欣欣又一次打算用大力把球拉回去，却发现球突然加速往下掉落。她轻笑出声，看了一眼叶欣，知道她在报上一个球的仇。 再来！ 全欣欣已经完全适应了叶欣的球速，开始了耐心的等待叶欣失误，叶欣十分稳定一板接一板削回来，全欣欣持续正手继续进攻，一板接一板反击回去，刚开始质量不稳定，连续丢了四个球之后，正手攻球的质量越来越高，慢慢叶欣的节奏终于开始变化，全欣欣开始改变自己的策略，攻守交替，正手拉直线能够连续三四板球以上，不仅如此，落点也在灵活变化，叶欣的额头终于开始冒汗。 全欣欣心里有些许得意：大冬天她被打出冒头大汗了，你自己不也得出点汗？ 第一局全欣欣输了。 第二局全欣欣赢了。 第三局全欣欣赢了。 第四局全欣欣输了。 第五局全欣欣赢了。 最终这场比赛全欣欣3:2拿下，打了快两小时，不论是现场的观众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一方面觉得打得枯燥又刺激，和削球手打球是真的累，观众看球也容易无聊，但是全欣欣正手暴扣确实又极具观赏性。 “这是小将全欣欣初出茅庐的第二次公开打相对大型的比赛，青少年杯她以前也打过，只是都在资格赛游走了，这是第一次进了32强，这一场赢了进16强。”主持人向东向观众解释道。 “没错，全欣欣这个小将进步飞速，上一次支线挑战赛赢得还是有些艰难，这一次打资格赛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解说员王晴说。 向东说：“叶欣是17岁，也是小有名气的削球手，穿透了叶欣，全欣欣还是有水平了。” “其实竞技体育就是这么不确定，全欣欣以前的战绩确实不够辉煌，但是她就好像武侠小说里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的人，一下子就变成高手了，我大胆猜测一把，决赛又是陈晓满对战全欣欣。”王晴说。 向东向观众播报道：“半小时前，陈晓满以3:0拿下了比赛，成功晋级16强。” 王晴“哇”一声惊喜道：“陈晓满实力还是很强，真是赢得比较轻松了，全欣欣这一场赢得艰难一点。” 向东道：“今晚的比赛就到这里了，明晚同一时间16进8，还请大家记得准时收看，看小将的逆袭之路。” 场馆里没有空调，湿冷的空气让全欣欣有种回到自己家乡的错觉，一场比赛打完她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爸妈报喜，顺便关心爸爸的伤势如何，电话那头的父母一直在给她宽心，拒绝她回家探病。陈晓满穿上长袖长裤套上羽绒服，等全欣欣挂电话时，叶欣走过来握手，陈晓满看着有些蔫了的叶欣，拍拍她肩膀道：“再接再励。” 叶欣嘟了嘟嘴巴：“我打不过你，现在连你队友都打不过了。”全欣欣捂住电话回头笑笑：“我是运气比较好，承让了。”陈晓满拿出一小把香蕉，一人分了一根，香蕉的气味钻进每个人的鼻腔里，抚平了一些躁动的情绪。叶欣挥手告别，全欣欣问：“她一个人来比赛吗？”陈晓满剥开香蕉皮，往墙边倚靠着咬了一口：“嗯，她们省队只来了两个人，另一个淘汰了先回去了，所以她也就一个人回去。”全欣欣点点头说：“难怪她没有教练给她做外场指导。”小运动员出门打比赛，除非是参与人数多，一般情况下都是小运动们自己出来打比赛或者家长陪同，不少孩子从小就习惯跟队出来，到一定年纪，自己出来奔波也是常事，全欣欣是属于比较幸运的那批人，她大多数的比赛妈妈或者陈宇的妈妈都会轮流陪同，所以看叶欣这么潇洒提着行李赶车离开的样子，还是有些佩服。 她们在通道里等沙飞航和别的教练聊天，这时场馆里的球迷也开始有序退场，陈晓满和全欣欣几乎是贴着墙面给人群让路，那时候的球迷还是非常理智，每一个路过她们的人都会和她们说加油，全欣欣本身就是个外向的人，根本不怕这种人多的场面；陈晓满就要难受多了，一开始就红透了脸，被迫和球迷朋友们面对面打招呼，偏巧她的球迷比全欣欣多，还好来了一个工作人员，把她们赶到了通道外，不然非在通道上被挤着要签名，实在不是很安全。 全欣欣却突然感慨道：“她应该也快退役了！”陈晓满问：“你怎么感觉到的？” “她对于结果太没有执念了，不是超然就是放下。我们的岁数达不到超然，那就只有放下。”全欣欣伤感极了，这条路上的同行者会越来越少。 第66章 坚持下去才有机会 “她的削球真的不好打，我今天感觉胳膊都麻了。”全欣欣捏着右大臂和陈晓满聊天。 陈晓满侧头笑了，反问：“反手对削球更难，叶欣实力真的很强，打进来也是时间问题。”真心希望她能在坚持下去······ 国二队一起参赛的五个人只剩下全欣欣和陈晓满，32进16比赛中淘汰了潘春文和沈爱萌，全欣欣和这两人也不算很熟，倒是陈晓满熟一点，两人一个没打过陈晓满，另一个没有打赢s省的14岁小将陈欢。 “潘春文是不是也要掉出队伍了？”全欣欣等待的间隙已经开始在手机上观看陈晓满的比赛了，特意压低声音问。 “小蕊退出的话，她压力也会很大，青少年赛事机会基本上没有了，好像还有两三个月就成年了，全国成人赛也一轮游。”陈晓满客观陈述事实。 “其实这个时候压力是最大的，青少年赛事没有多少机会了，成人赛事颗粒无收，每天都是高强度训练和高压力，不知道你我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时刻。”全欣欣关掉手机屏幕呢喃着。 “只要后面没有人打穿你，教练组也会陪着你训练直到你有突破，我以前也以为没有培养价值就会被彻底淘汰掉，后面发现是没有斗志才会被淘汰，因为光靠教练努力，其实很难走得很远。小蕊，可惜了！她以前拿过全国大赛的冠军和东区冠军的，这两年水平下降了，如果心态不崩溃，再坚持坚持不一定没有机会。”陈晓满一边感叹一边望向远处的人群。 有人带着印有她名字的手幅来现场给她加油，这对陈晓满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很小的时候，我打球只有我妈妈在看看，为我鼓掌，后面打的比赛越来越多，为我加油的也就越来越多了。我感觉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我自己喜欢打球，我喜欢听乒乒乓乓的声音，也喜欢在球馆里听大家给我加油的声音。”陈晓满拿出手机拍照发给妈妈一起欣赏属于她的光荣时刻。 “我没太去想为什么要去打球，只是一直在坚持打球，这大概也是打球的意义？”全欣欣伸出手摸摸右手的茧子，这不像是一个15岁少女的手掌，更像是老妪的手心，它经历的岁月的洗礼，见证一段不平凡的岁月。全欣欣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岁月是不平凡的，她的日子就像无数运动员一样平凡，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诉说的故事。可越了解她越发现，只是纯粹的坚持有多难，没有目标，没有百分百热爱，没有必须抵达的彼岸，只有日复一日的坚持。 通城的家里，全志国还在叹息腿伤了这个月家里的收入会减少，方素梅安慰他：“别操心了，有基本工资，也有医保报销，再说女儿上次打比赛赢的钱大头全在我这里，咱们家不差这一个两个月工资，你就安心养着，别真的落下后遗症，还这么年轻，老了更受苦。” 全志国听了更激动：“女儿打球那钱你给她好好攒着，这运动员名头听着挺响亮，看着挣钱也挺多，可是这是建立在赢的基础上，职业生涯再长，30岁出头就差不多结束了，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呢！不趁着年纪小多给她攒点，以后退役结婚生子都是要钱的。” 方素梅收拾好碗筷，举着油乎乎的手道：“我还不知道替我闺女打算吗？我只是告诉你，短时间内咱们家不缺钱，实在不行我再给两孩子补课。” 全志国连忙制止道：“你别再收学生了，你又不是那种糊弄学生的老师，不管带谁都百分百上心，现在这些孩子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再多你身体也吃不消。” 方素梅快手快脚洗完碗道：“咱们现在还是年轻，有精力多挣钱，不然以后我们也老了，孩子要是工作不稳定，会更加难，现在这点苦算什么？好歹精神是轻松的，以前是日夜睡不着，白天忙工作，晚上操心女儿。说实话，以前这球练得我心里没谱，现在进了国家队，将来不管能不能打出好成绩，至少名头在那，等孩子拿下青少年杯冠军，多少也是个全国性的冠军，考大学问题不成问题，再往后回来当个教练不是问题，我心里也轻松多了。” “哼，你太没奔头了，我还是想她成为奥运冠军，我一直看好我女儿，她就是最棒的。”全志国大声反驳方老师。 方素梅也乐意听见别人夸女儿，不多谦虚替女儿收下了赞美。 艾小蕊人还没有回到北城，退队报告已经发到了教练组。沙飞航一边汇报情况，一边盯着陈晓满和全欣欣训练，淘汰的两个队友也一起训练，只有艾小蕊躺在宾馆的床上哭，他分身乏术，只好一再嘱咐艾小蕊不要私自出门，别的不怕，就怕孩子还太小，一下子钻牛角尖想不开。 第二天下午下训，潘春文和沈爱萌肩并肩一起走出来，看见陈晓满和全欣欣靠在一起聊天，两人懒懒散散地背靠背坐在花坛边上，有一搭没一搭交流当天的练球问题。 “我觉得你拉的球我好像能看清旋转了。”全欣欣说。 “说明你进步了，说明我还要再进步一点。”陈晓满随意接话。 “晚上你和谁打？”全欣欣好奇问。 “你们省队的小将陈欢。”陈晓满说。 全欣欣来了精神：“要我传授你两招吗？” “也行，但是我怎么感觉挺累的，现在还早回酒店睡一会？”陈晓满扶了扶全欣欣的肩膀，自己站了起来正好看见潘春文和沈爱萌神色复杂看着她俩，陈晓满淡淡的点头问好。 潘春文单手拎着一只黑色大球包，她艰难地开口：“我没想到你要花那么长时间才打回来，毕竟当年你就非常厉害，我觉得你很快就会再回来。” 全欣欣知道以前的一些老队员和陈晓满都有说不明白的过节，她们面对陈晓满是复杂的心情，既敬佩又心虚，估计还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不要害怕，以她对陈晓满的了解，挑事的人绝对不是陈晓满，而一件错的事不会因为做得人多就变成对的，她无条件站在陈晓满身边······ 第67章 重新配合 沈爱萌小声嘟囔道：“你也不要怪我们不敢说，而是······” 怕耽误自己训练！这话她不敢说出口，因为哪怕是一年半后才回来的陈晓满实力依然在她们之上，当年不敢出面作证的真正原因是不敢说出口的，那些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抵不过内心的阴暗：我们也想用排挤的方式让对方滚出去。 于是一群人心照不宣达成统一。 陈晓满点头表示知道了，并不想多说什么。潘春文放下球包冷哼一声怒道：“你看你就这副死样子，谁和你说话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好像天底下就你最强，别人都不配和你说话。” 陈晓满张嘴还没有发出声音，全欣欣就顶着她的揉得乱七八糟的短发上前道：“你问题很大耶！她不和你说话，难道不应该反思自己吗？她和我说话，和郁笑南说话，和姜诗一也说话，和乔理、孙波他们都说话，和你不说话，是不是你们问题比较大?” 潘春文也不是一个外向的人，一时冲动说出了这样的话，此刻也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再加上内心那点阴暗的角落被全欣欣无情揭穿，此刻她就像个贼一样四处乱看，就是不敢和陈晓满对视。 尴尬在蔓延······ 全欣欣抓住陈晓满的手给她无言的鼓励，潘春文憋了一口气涨的脸通红，陈晓满突然觉得这种人际关系的拉扯真的很没有意思，她说：“我平时不说话，是训练累了不太想动嘴巴，那时候你们和我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什么成绩好可以不理人，这种我不可以嘛？节省和你们打嘴仗的时间，我都能练一轮多球了。”陈晓满无惧得罪谁，也不需要额外讨好谁。 花坛种着绿色的草木和黄色的花，陈晓满的注意力被它们吸引住了道：“黄花不会怪绿叶太绿，绿叶也不会怪黄花太黄。我们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从来没有和你们比过。比赛是有胜负，但是那只是一个结果，一个每个阶段考查我练习成绩的结果，你们也应该这么想，不是必须打败谁，而是必须进步，不进步就谁也打不赢。” “冬天了，这花还这么黄？草还这么绿？合理吗？”陈晓满问全欣欣。 全欣欣弯腰看了一下花坛道：“我们家和这气候差不多，是正常的，以后你多来几次就知道了，不是每个地方都和北城的冬天一样，树会被风拔掉叶子光秃秃过冬，这里四季常青。”全欣欣意有所指。 两人一起走出训练馆准备打车回酒店睡觉，陈晓满临上车的时候回头问潘春文和沈爱萌：“要不要一起回酒店？离下午的比赛还有4个半小时，我们打算回去睡一觉再回来准备比赛。” 打车5分钟左右就到了酒店，刷开房门陈晓满沉默进门，全欣欣叫住了潘春文和沈爱萌：“你们对她的伤害已经发生了，道歉用处不大，还不如和平相处。我告诉你们，她人品真的非常好，请教她什么都毫无保留地教，和她相处好你们自己也会有收获的。” 两个别扭的小女孩倔强地愣在原地，不知道全欣欣为什么要做和事佬。 说好午睡的陈晓满有些失眠，她听着空调细微的风速声音，转身看向隔壁床的全欣欣，如果说上一段友情的失意带给她最大的收获，就是她终于会反省在交朋友这件事上她有些行为是错误的，并努力修正交到了新的朋友。 全欣欣眼皮轻颤两下，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道：“别想那么多了，晚上还有比赛，这些朋友愿意交就交，不愿意交就不交。” 陈晓满“嗯”一声，开始慢慢深呼吸进入冥想放松状态。 两人睡了一个半小时，起床后又打车回到场馆做比赛准备。沙飞航大半天都耗在了酒店管着艾小蕊，晚上比赛前才匆匆来到场馆，也来不及说什么，只是叮嘱：“放开手脚打，其他别多想。” 全欣欣的临场状态一直很让教练组头疼，这家伙打球手感一会好一会差，比分差距一会大一会儿小，是真的需要教练组给她上上发条。 陈晓满是属于打球倔强的球员，遇强则强，更容易纠结在某一个单项技术的失误上，情绪上头也不管是不是在打比赛，总要较真。 沙飞航只对陈晓满说一句：“你要是纠结某一个技术，非要以赛代练，那就一直练到总决赛去。”全欣欣叠着自己的粉色毛巾小眼神一直瞅沙飞航，真是一位有个性的教练，要是其他教练早就开骂，还会同意让你纠结用哪个技术。 陈晓满对战陈欢，两位都是反手横拍的打法，陈欢才14岁，不论的临场反应还是力量都不如陈晓满，陈晓满毫无悬念的赢下来了。全欣欣差不多同一时间结束战斗，和裁判员分别握手告别后，二人在场边也互道恭喜，沙飞航沉默不语，心里难过不已，青少年杯的孩子们战斗力比十年前差远了。 十年前就绝对主力这帮人还是小孩时，就已经让整个32强的晋级之路遍地荆棘，如今的战斗力，都快到了8强，都没有战斗力超强的人出现。陈晓满和全欣欣看出沙飞航并不高兴，两人几乎是光速收拾完。一到酒店大堂正好遇到男队打完比赛回来，男队教练武城叫住沙飞航。 “艾小蕊退出比赛，那混双让谁上？”武城问。 “让全欣欣和乔理配，陈晓满配孙波，以赛代练，明年世界青少年大赛上可能也是这几个人了，你不知道今天这比赛打得很没有看点，我都怀念以前群雄争霸的场景了。今天就像大刀切菜瓜，轻轻碰一下就得分，唉！”沙飞航小声吐槽。 武城：“我们把厉害的人都选走了，目前也是正常的，再多给点时间人才自然就培养出来了。” 沙飞航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总觉得潜力不够是吗？”武城补充。 “唉，还是得抓紧选材。” 第68章 感情会影响成绩 “哪有那么容易，等下你给他们做动员吧，我歇会，他们太让我糟心。”沙飞航连续嘱咐道，干脆给自己脱身了，打算眼不见心不烦。这两天他既要盯着小队员打比赛，还要给艾小蕊做思想工作，连分配给他的全欣欣他都没有时间深入了解一下。 全欣欣还不知道她的教练员分身乏术所以没有办法给她上高强度赛场训练，此刻她很头疼，晋级16强之后即将开始女双、混双的比赛，这是第一次一个比赛身兼三项，每天都觉得时间不够用，两眼一睁就是练，热身完了去找陈晓满练女双走位；稍微休息片刻就去找乔理练混双。 乔理的单打也进入了16强，再加上他从小成绩不错，之前打过很多次双打，在训练中就担当了小老师的角色，在这个过程中，全欣欣和乔理发生了几次小小的冲突，全欣欣的步伐调动不如乔理，很容易留下空档让对手钻空子，再加上对男孩力量球预判失误，导致接球失误过多。 乔理凶了几回全欣欣后，全欣欣拿着拍子转身就去了陈晓满和孙波练习的球台，她们正在和别的省队的朋友相互练习，全欣欣就站在旁边认真观察陈晓满的跑位和发球。 陈晓满全神贯注的打球，整个人杀气腾腾的，全欣欣咬着嘴唇欣赏了一会晓满姐姐的英姿后，觉得自己的情绪恢复的差不多了又回了自己的球台。 这边乔理正在反思自己说话是不是太过难听，他和他的朋友一边反思一边偷眼看全欣欣，全欣欣在陈晓满的球台附近晃悠，没一会就回来了。乔理的朋友推了推乔理示意他上前去找全欣欣道歉，全欣欣已经摆好姿势对着乔理说：“我们再来。” 乔理做好准备后，给了全欣欣一个发球手势，全欣欣接到指令一个下旋球就出去了，对方轻松回球成功。乔理叫停：“你不能往他正手的落点去，你长球落点再往中间走一点，你那样发球质量高也没有用，发在他最好的正手范围，回球一定很难接的，两三板就让你没路了。落点再往球台中间一点，你得忘记一点单打的落点意识。” “简单来说，你记住别人怎么让你不舒服的，你就往别人同样的地方打。孙波，我俩和她对打。”陈晓满冷冷的声音在侧旁响起来，全欣欣眼眶一红，救星来了。 因为陈晓满过于了解全欣欣，在接下来的对练中，专挑全欣欣的防守落点进攻，孙波力量很强，每次击球也是用足了力量，一局下来全欣欣的右手都感觉震麻了。 “你的落点和调动还得练，你记住刚刚哪些发球双打落点让你不舒服，你就专往对方那个地方去，但是你还得注意双右和左右组合又有点不一样，整体你别怕，基本功扎实多打两次感受就不一样了。”陈晓满陪练完又回到了自己的球台。 乔理对陈晓满刮目相看，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一个冷若冰霜的人，没想到还会这么温柔地指点别人，同时他也学到了，不能光说和凶别人，得亲身示范再讲解效果会更好。 乔理反复地告诉全欣欣：“你不要怕，你想下杀板就下，别考虑对方回球会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你想想，你都能下杀板了，说明你是心里有数的，你也不是神经病什么球都杀，肯定是机会球，别错过机会球。双打最忌讳想太多，每个人都出手犹豫一点就是给别人机会。” “你今天怎么回事？我们之前不是练过吗？”午饭的时候，乔理终于是卸下了练球时候的“凶残”，变身还算温柔关心队友的男生。全欣欣放下筷子认真道：“大约是练习和比赛不一样吧？心态不一样！我听说了，和我们对战的选手都挺强的。“ 乔理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全欣欣不解问：“为什么这么看我。” “你是不是不怎么关注男单比赛？”乔理问。 “我看技术录像，比赛结果关注比较少，而且我一般时间有效只看绝对主力的比赛录像。”全欣欣说。 “我建议你看看青少年阶段我的比赛，你面前的是青少年赛事的冠军，你可以信任你的队友。”乔理自信道。 其实全欣欣知道乔理成绩很好，只是她习惯了在球台上只依靠自己，不会过多的依赖队友而已。陈晓满看出了她的毛病：“你得学会信任他，就像你信任我一样。你练女双的时候，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乔理接下话：“那是我的不是，没有做到让你信任我。”全欣欣心里冒出一股火气，又表达不明白，只好用筷子戳了戳米饭。 酒店房间。 “姐，你说我今天是怎么了？对着乔理总有一股无名火，他说话，我就想怼他。”全欣欣双手交叉垫在脑后看着陈晓满拿出电脑准备看技术分析。 陈晓满怀疑道：“赛前紧张？” “不只是紧张，我还有点生气。” 陈晓满不是很懂她的点，抬头看她的时候发现她一脸羞恼，脑子里灵光一闪：”你是在帅哥面前失误太多，不好意思了。“ “这样吗？可是我以前也和别的帅哥打过混双的，也不会······”全欣欣的话逐渐消音。 陈晓满鬼灵精怪地朝她挤眉弄眼的调侃，随后她正色道：“我警告你，你目标的任务是打赢比赛，其他的花花心思最好不要多想。” 她迟疑道：“谈恋爱这种事，总是女孩子吃亏点，哪怕天赋再高，一沾上恋爱这种，情绪会波动极大，就会影响日常的训练。再专业，再能控制感情，你都会不自觉把情绪代入比赛，整个人跟坐过山车一样，最高点、最低点全在那个人手里。” “秦月的成绩那么不稳定，就是谈恋爱谈的，我有时候觉得男生的心肠可真硬，只要他们吵架，秦月姐就会输球，但是吕铮哥一点影响都没有，我有时候旁观都觉得他俩没那么相爱。”陈晓满难得八卦。 “秦月是你们省的大师姐吧？以前没打进来在网上也知道他们的八卦，没想到还没有分手，在一起快十年了吧？”全欣欣说。 第69章 混双资格赛1 “秦月姐17岁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我们省第一个天才，真的是一路杀进来的，没想到十年过去了，成绩也不是很好，估计快退役了。这两年她情绪变化更大。”陈晓满猜测道。 全欣欣说：”情绪不大才怪哦！自己的成绩没有达到理想的高度，男朋友拿了大满贯，各地漂亮女粉丝投怀送抱的。真的可惜了，精力放错了地方，姐，你放心我绝对不是那种人，也许我对他有一点好感，但是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而已，我要走的路还好长了，以后什么都很难说。“ 陈晓满作为小师妹，看着秦月的感情起伏对职业生涯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被吓得快变成无情师太了。如果要把爱情和大满贯来比，她宁愿断情绝爱十年，力求在职业生涯达到最佳成就，就是不知道秦月本人是否在这段关系中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相比混双的难打，陈晓满和全欣欣的女双比赛则是容易多了，她们默契十足几乎是一路横扫进了决赛，在决赛那一场比赛中，对手也是毫无还手能力，被记者调侃道：最好打的女双比赛。 陈晓满十分谦虚道：“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我们默契更好一点，更敢下手，准备充足，任何比赛只要做好十足准备都会信心满满拿下来。“ 全欣欣和记者说：“和我小满姐姐双打，我可以完全信赖她，她说怎么打就怎么打，我完全服从。” 只有混双的配合让全欣欣感到头疼，论相识程度，两人也只认识那么长时间，论打球默契，两人几乎是没有，论耐心······更是没有，全欣欣不是一个足够耐心的人，确切地说她目前对于乔理还有点烦躁。 乔理在她眼里唯一的一点外貌优势也在不算友好的相处模式中消耗掉了，此刻，乔理就是一个人，全欣欣生气的时候，乔理甚至不是一个人。 到c市的第三天，混双比赛正式开始了，开赛前半小时，全欣欣和乔理还是相互没有说话，孙波强行拉着两人一起聊比赛手势和战术，以两人消极的抵抗而告终，他大手一摆退开道：“您二位随意。”陈晓满说：“别管，他俩总不能在球台上吵架。” 孙波看着气鼓鼓的全欣欣和一脸僵硬的乔理，幸灾乐祸道：“我真的很想这场比赛不打了，看他俩打球。”乔理抬抬眼皮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觉得自己好歹是个男孩要大度一点，就主动问全欣欣：“你要喝什么？”全欣欣摇摇头，陈晓满噗呲一声笑出来了，对孙波说：“我们速战速决再来看戏。”她觉得以这二人的状态，不是光速输掉比赛就是会无限接近比分拉回拉扯。 果然，陈晓满孙波在一号台对战n省的江玮和何鑫鹏，两人几乎是横扫了对手，每局至少吃了7个接发球，打的陈晓满都不忍心动心眼子，对方不仅练得不够扎实，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 全欣欣和乔理分在二号台，对战的是来自h省的肖元和左景同，肖元是全欣欣的老熟人，左景同是乔理的老熟人了，但是全欣欣和乔理在赛前因为一个下旋球接发失误而闹掰，关于对手的弱点几乎没有交流。 双双和对手握手选边的时候，心里都后悔了！ “早知道就好好沟通了，光顾着生气了！”全欣欣想。 “妈的，要是输熟人手里，真的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乔理想。 “我以后一定虚心接受队友的批评。”全欣欣想。 “我以后一定好好给队友提意见，不骂人。”乔理想。 “肖元也是正手，她双打很厉害，但是跑动稍微差点，你进攻她只能多想想怎么调动她。”全欣欣转身压低了声音对乔理说。 乔理看了一眼浅蓝色运动服的左景同也悄声说：”左景同左手将，性格有些磨叽，但是旋转很强、落点漂亮，你只要把球努力接上台，我就想办法下杀板。“ 这一两句的交谈中，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终于消失了，全欣欣降低重心准备发球时，侧身对乔理说了一句：“我们一定要赢下这一场比赛，哪怕比赛很艰难。” 看着全欣欣琥珀色的眼睛，乔理抓高了短袖的袖子，郑重点头：“嗯！一定会赢。” 欣欣和肖元对视而笑，能在这样的比赛中见到老朋友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两分钟热身结束后，全欣欣和乔理一前一后站位摆开阵势等待对面发球。 “青少年杯混合双打比赛，第一局由肖元发球，0:0.”随着主裁判的指令落下，肖元手掌心上的小白球已经直奔全欣欣的反手去，全欣欣克制住狂乱的心跳，一板反拉把球拉回去，质量并不高，左景同大力把球抽了回来，乔理想把球搓回去失败了，0:1。 丢球的乔理心虚看了一眼全欣欣，但全欣欣并没有分心看他一眼，此刻她更关注自己的打球状态，她正在脑子思考从近网突破肖元和左景同的正手，实在是肖元正手进攻太强大，打中远台都是二人的舒适区，只能考虑近网看有没有机会。 全欣欣看了一眼乔理，低头低声说：“近网牵制一下正手位，再回来压他反手位。”有一句话全欣欣也没有说出口，她感觉对面的默契也不够，大家默契都不足的情况下，那就拼脑子和实力，那些虚头巴脑的默契度就彻底抛开。 肖元也是个极其聪明的运动员，7:8的时候，看全欣欣站位稍微靠后一点，直接把球送到了全欣欣的底线上，哪知全欣欣身体素质和反应都练到了极致，直接后仰抬手拨一板极限救球把球打回了，左景同准备不够充分，接球出界，全欣欣和乔理得分。 第70章 混双资格赛2 场边的观众和解说都不由自主地给全欣欣鼓掌。 “这反应真的好厉害，不过欣欣的站位确实要往前一点。”这一场解说还是乒乓球退役运动员甘宇，他本人一直热爱这项运动，且解说偏技术性很受业余球迷的喜欢，用现在的话来说，是这个人是一个流量颇大且立场坚定公正的解说员。 “我感觉乔理还可以往旁边多来一点，这样两人护台面积更大。我猜全欣欣是想自己靠后一点多护台一些。”体育频道乒乓球项目的主持人费萱彤说。 “小姑娘能力很强的，她想自己在双打里面护全台。”甘宇看着屏幕里全欣欣调侃道。 “你别说，目前看来小姑娘几乎没有无谓失误，一个接发球都没有吃。”费萱彤说。 “你是说乔理在吃接发球。”甘宇偷笑道。 “我在陈述事实。”两个解说一唱一和的解说比赛，也让不那么懂球的观众更加直观了解球台的规则和技战术的。 甘宇说：“我个人认为混双比赛中落点是第一位，确实每一对配合都有些微不同，所以要根据每个人的站位、打法和击球特点来调动落点，这两队组合都是第一次配，默契确实不足，但是就青少年来说实力都挺强的，现在就比谁打球更聪明，落点更灵活。” 费萱彤说：“客观来说，全欣欣的落点意识最棒，乔理也不差，对面那一对，肖元更好一点，左景同打球有些摇摆不定，所以他常常被全欣欣进攻。” 甘宇补充说：“按说应该是男队员打女队员，这全欣欣不亚于男对手的实力，左景同确实越打心气越差，但是乔理一直很强，肖元应付起来过于困难了。” “打球是有性别、力量和身体素质区别的，我个人觉得，乒乓球和别的项目又有不同，如果做足准备，女孩不见得比同龄男孩差，以全欣欣为例，个子不算太高，但是身体素质强肌肉发达体能很强，脑子灵光且手感真的很棒，这样的女运动员跟同龄男孩打起来，男孩还真不一定是她对手。”费萱彤说。 “这个小女孩上一次参加韩系支线挑战出道，她这一段时间所有比赛我都看了，真的进步极大，仿佛和两三个月前的她不是同一个人，现在这个球速和质量真的厉害。”甘宇佩服道。 费萱彤对着耳麦说：“就在刚刚，青少年杯混双资格赛选拔结束了第一局的比赛，全欣欣和乔理以13:11的比分赢下了第一局。” 甘宇：“比分咬的还是挺紧，这两对的女孩都很强，都是进攻型选手，你别给机会，一给机会，这两个女孩绝对就是下杀板，就看谁比谁基本功更扎实了。” 费萱彤“嗯”一声接上话：“肖元这小姑娘正手反手都挺强，不像全欣欣反手上台率稍微差点。” 甘宇道：“小道消息传她在队伍里老师换成了沙飞航，估计这个明显的缺点以后也不是问题了，我真的很期待这个小小姑娘接下来的比赛表现。” 在男队员不够给力的情况下，肖元借着局间一分钟的休息时间在思考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她稳稳神跟左景同说：“还是得从全欣欣的反手位突破，她反手比正手差一点，乔理今天威胁不大，我能抗住他的进攻，你尽量往全欣欣反手位进攻，保证上台率，别犹豫，真的你太犹豫了，我们就被动······”肖元说着说着气息就乱了，后想起这是在比赛又赶忙调节情绪，安慰左景同不要分心，专心打球。 这边沙飞航问全欣欣：“你想怎么打？” 全欣欣利落道：“我盯着斜线、中间，多防着点反手位，我猜肖元要逮着我反手位薅了！” 乔理犹豫道：“我想侧身一板过？”他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全欣欣一听心里就冒火，被人追分打成这样了，还在犹豫自己要做什么，全欣欣低头对着地板翻白眼，乔理比她高也看不见这白眼。 沙飞航毫不客气道：“能给你一板过的机会不多，你这个状态不行，先上台给欣欣机会，左景同也没有什么威胁，欣欣可以搞定他。”这番话说的乔理心里有些难堪，但是沙飞航说的又是事实，乔理握紧拳头暗自激励自己：果断些、落点再多变些，才能减轻队友的压力。 第二局开始，肖元如同全欣欣猜测那般，光盯着全欣欣的反手位打，全欣欣连丢4分，气的都无力跺脚了。她反手弱不仅她知道，估计全天下都知道。可是肖元并不好打，左景同她又不熟悉，乔理的水平还没有发挥出来。现在不能拼质量，质量她很可能拼不过对面的男孩，拼不过对面的两面均匀的肖元，她必须改变策略。 拼技巧、拼落点和拼技战术！ 全欣欣的眼神更加坚定，她真的很想知道在队友靠不上的情况下，她变化自己的技战术能不能拉开差距······ 轮到全欣欣发球，她一个下旋球发到了肖元的正手三分之二台边边上，肖元上前一步想把球拉起来，球过于旋转拉球失误，球被网拦截弹飞了，全欣欣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小白球飞走了。 甘宇解说道：“我觉得从这个球开始，全欣欣要全方位展示自己的最强大脑了。刚刚这个落点和旋转都非常聪明，左景同护不了中远台，肖元分身乏术，就这么来回调动她，全欣欣赢面会非常大。” 与其时刻担心对方进攻自己什么弱点，不如主动进攻对方。 费萱彤根据她对肖元的理解补充道：“其实肖元也很厚实，不好打，但是这个选手落点变化还是稍微差一点，她打球也有点认死理。” “她属于执行教练技战术十分彻底的队员，你看全欣欣在场上变化了策略，和之前跟教练说的不一样，但是肖元还是没有变化，其实全欣欣打法变了，肖元也应该变化落点，尽可能打乱全欣欣的节奏才有可能得分的。” 到底谁会赢呢？ 第71章 男队员不给力 竞技比赛就是有输有赢，也会给人带来刺激和痛苦，这其中谁的替代不了运动员在这其中感受到的痛苦。全欣欣一个反手撕斜线失误后，整个人都气炸了，乔理没有任何办法限制左景同，整局下来全欣欣被压制的死死的，哪怕她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也架不住对面逐渐产生默契全力进攻她的反手的。 xx，这次回去一定往死里练反手，让对方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技术漏洞，就算是你找到了，也打不穿！ 第二局肖元和左景同11:6胜出。 甘宇遗憾地说：“所以你乔理还是很勇敢，但是就是好几个球都没有拉到，肖元那一对对抗性很强，确实不好对付。乔理技术动作已经做出来了，准备好反拉，就是没拉上可惜了······” 费萱彤说：“乔理和全欣欣再适配适配应该还是很强的，两人的双打意识都挺强的，就是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节奏。这既然搭在一块儿，也需要花一点时间磨合。这一局的轮次上有乔理限制的话，全欣欣上手会更强一点。 甘宇建议道：“左景同是左手嘛，所以乔理他就得放反手位，想尽办法切对手直线，乔理目前的防守难度就比面对面更难······” 费萱彤说：“主要是进攻只靠全欣欣一人，防守也靠她，乔理面对肖元的反拉有点对不上点。” “小姑娘个子不如陈晓满，今天护台面积都快比上长胳膊长腿的陈晓满了。”甘宇满是赞赏道。 长胳膊长腿的陈晓满早早结束比赛在全欣欣比赛台外观察着，越看乔理陈晓满越是拧紧眉头，明明练习的时候乔理不知道比全欣欣强多少，正经比赛的时候，男队员却一点力都发不出来，全欣欣的脸色非常难看。 一头长发的沙飞航在第三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拔自己的头发，场上的全欣欣牙关咬紧，乔理压根不敢看全欣欣的脸色，第三局开局，肖元和左景同的默契爆发出来了，不管全欣欣怎么变化落点、加质量都能被对方接回来。 沙飞航默默吹掉拔下来的几根头发站起来叫了一个暂停，全欣欣回到场边发现陈晓满已经坐在这里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没忍住对乔理说：“你今天怎么回事？” 沙飞航抬手制止了全欣欣，他决定亲自说：“你一个男孩子球路没有脑子，打球没有一点威胁性，让对面逮着全欣欣薅，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想打不要报名吗？队伍里有的是人顶上来打球，你想清楚，下手硬气一点，对方已经进入状态了，叫个暂停，你们冷静一下，他们也凉一凉。” 暂停结束，双方运动员都重新回到球台。 全欣欣决定还是给对面发下旋，左景同把球搓回来之后，乔理一个爆拧侧旋球，肖元提前算到了落点，身体反应迅速直接到了左半台，正手接球失误。 甘宇说：“这个球算到了，但是接不上，乔理的球不掉链子，男孩子都不好接，更何况女孩。” 球台下，全欣欣主动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乔理，二人击掌后，开始追分。 也许是时间紧迫，分数难看，乔理的状态终于是一点点调回来了，几个十分惊险的球都被乔理侧身抢回来了，全欣欣是一点都不敢松懈，更加积极进攻且变化落点。 第三局打出了20:18的比分，全欣欣的手几乎是没有知觉，全靠肌肉记忆。 到了第四局乔理的状态彻底调整好了，左景同的力量稍弱了一点，局势才真正逆转成功，全欣欣才微微放松自己的肩背。 第五局也是毫无悬念拿下了比赛。 此次混双比赛，全欣欣和乔理胜出。 甘宇总结道：“这场比赛是青少年赛中的资格赛，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配对，但是他们本身又是非常强大的单打选手，高手联合对决整个比赛非常精彩，各位球迷也要记得准时收看比赛，这批孩子也是华系球队的精英，甚至是未来。” 费萱彤补充道：“这一对混双第一次配就拿下来，后面知道怎么沟通，怎么配合，再多练习，相信他们也会成长的更加迅速。” 全欣欣拿着自己的毛巾走向教练沙飞航，沙飞航只留下一句：“回去多总结。” 场馆里很吵，哪怕赢下了比赛，嘈杂的声音也让全欣欣心烦意乱，她恨不得自己踹乔理两脚，平时训练的时候，只想着教训她，有时候遇到困难也不会好好说话，不会给具体的解决办法，只会生气。她最开始认识乔理的时候，觉得他这个人还是温和的，现在配合了一次，才知道这个人的心理素质真的有待加强。 陈晓满左看看乔理右看看全欣欣，凉凉得开口道：“你俩应该大吵一架，吵过之后沟通就顺畅了。” “你俩打混双不吵架？”全欣欣疑惑问陈晓满和孙波。 陈晓满说：“我俩对手没你们的那么难缠，再加上我们以前和不同的队友都配过，经验比你们的足。”全欣欣打比赛经常一轮游，教练组不敢把团体或者一些种子选手的配对交给她，乔理单打确实较强，双打配合上临场经验不足，再加上全欣欣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在球台上以前的女队友依靠他比较多，给了不少自信心，和全欣欣配合，却是全欣欣支配他，这让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理解不到位，沟通不到位，技战术执行不到位。 “行了，晚上好好总结一下，明天32进16，我们还有女单、男单比赛，今晚上我们回去都要练习一下跑位，这种配合不仅会输，也容易伤身体，好几次你让位不及时，差点把欣欣撞飞了。”陈晓满看全欣欣两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也起身拉着小伙伴一起回去。 刚到酒店，留下的领队姐姐就告诉沙飞航，艾小蕊留书出走了······几个孩子在全欣欣的房间里面面相觑、忐忑不安。 第72章 普通人多不普通 几个教练除了沙飞航是c市本地人有车且熟悉路程外，其他人都没有车，只能打个车围着酒店附近绕圈找人，队医去保安室查监控，又考虑到艾小蕊实际并没有成年，在报警的同时也通知了远在家乡的父母和省队教练······ 大人们忙成一团，陈晓满几个人本来等在房间，几个人心情都不好，认识艾小蕊的时间虽然不长，每天朝夕相处，又一同经历高强度的训练和比赛，现在她没有招呼就失踪了，确实很吓人。 全欣欣低迷道：“我经常开玩笑说我要练崩溃了，我没想到真的崩溃的人是这样的。”那天说要退役的艾小蕊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差，伸手抱住她的时候，艾小蕊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紧绷的，不管全欣欣怎么轻轻拍打让她放松，艾小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那时做出的那个决定，一定让艾小蕊痛不欲生。 “刘靖宇前辈有一个采访说从学球那天起到退役，没有哪一天没有摸过球拍，小蕊那天说自己要退役，我突然想到那个采访，又想到我们自己，从启蒙开始也是天天打球，能打进来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可是大满贯太少了。”陈晓满感叹道，她轻轻抚摸自己的球拍，这是一家着名的乒乓球公司幻影根据她的打法特制的球板，也冠上了属于她的名字，看似特别的待遇，也还是让她看不见未来。 艾小蕊并不是真的比她差很多，一个从孩童时期就被称为天才的人，一进队伍发现都是天才，还是孩子就提前认清人生的第一个痛苦：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只有还在这条路上行走的人才知道，这个队伍里的“普通人“”是多么不普通！退役意味着今天以前所有的付出都白费，今天以后所有想得到的荣誉和奖项全都与你无关。毫不客气地说，现在这个阶段连退役二字都算不上，是退出，让乒乓球退出自己的人生，那接下来去做什么？脱离轨道的火车还能驶向哪个方向呢？ “我们先去餐厅吃饭，看看有没有什么汉堡、蔬菜卷饼什么的都打包带出来给教练他们留着，找到了人晚上他们也没有东西垫肚子，提前备上一点。”陈晓满对着一屋子不知道做什么的人说道。 “吃完饭回来，大家相互按摩放松身体，晚上早点休息，都还有比赛，这两天我们自己自觉一点，别再给教练添麻烦了。”陈晓满拿了餐卡率先往外走。 沙飞航正着急打电话：“孩子是第一次到c市来，以前没来过，路肯定是不熟悉的，身上有钱有卡，个子比较高大概169，体重140斤左右，是个小运动员，短头发很短，离开酒店的时候穿着国家队发的红色长款运动服和纯黑羽绒服，对的，出门往南面转弯了。” 艾小蕊的爸妈一直在打艾小蕊的手机，手机关机了打不通，冬天的天黑的很快，夜幕下奔走的人群越来越多，几个教练一夜未归，第二天一大早，噩耗传来······ 两个衣着简单干净的中年夫妻在酒店大堂相互扶持着哭泣······全欣欣和陈晓满背着球包路过大堂时，看见这场景没忍住都哭了出来，潘春文和沈爱萌更是嚎啕大哭，和全欣欣两人比起来，她们和艾小蕊的感情更加深厚些，从入队以后，吃行住训练都是在一起，两人几乎是崩溃的状态。 酒店的灯光让人非常眩晕，在全欣欣看来，每个人都好像在摇晃，沙飞航让陈晓满带着男队女队所有队员先去训练馆，中午也不要回到酒店，在那边随便找家饭店对付一餐，下午找个咖啡店坐着等晚上开赛。陈晓满点头接下了任务，看着大家泪眼汪汪的样子，陈晓满强忍着眼泪问：“今天不穿红色的球衣了，大家都换深色的球衣，没带的上去拿一下，我会让司机等你们。”全欣欣翻翻自己的包，发现她的深色球衣不在包里，转身也跟上要回去拿衣服的队伍。 在网络时代，这样的消息根本压不住，一时间关于小队员出事的消息传遍了网络，但是网友只知道是小队员出事，并不知道到底是谁。 一大早，向荣巷的大人们急了，那些下了夜班还没有睡下的人敲开了全志国的家门，还没有回过神来对方就噼里啪啦一大串：“听说华系乒乓球队伍有个小队员不堪重负走了，你快给欣欣打个电话，看看她······”看见信息的叔叔一下子住嘴，全志国穿着起毛球的秋衣裤硬是打着寒战，哆嗦两下手，转身去拿手机，来人可能也觉得冒昧，正结巴着解释：“我不是乌鸦嘴，我也是害怕，你看这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给个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不害怕，老全，我真没怀心眼，这欣欣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没有诅咒孩子的意思，我就是想确认一下她平安就行······” 全志国一边打电话，一边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没看手机，我给她打电话！”电话那头没人接，全志国连忙又打了一个过去，这回终于有人接了。 “欣欣，你这孩子怎么不接电话呢？”全志国没等对方说话张口凶巴巴地问。 陈晓满刚从全欣欣的球包里拿出手机接上电话就听到对方凶神恶煞的，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她还是礼貌招呼：“叔叔您好，我是陈晓满，欣欣去拿衣服了，手机和包在车上，您稍等一下她回来我就让她给你回电话。” 全志国的心一上一下的，女儿的电话不是本人接的让他担心不已，听到女儿没事心就彻底放下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找个椅子坐下再冲着给他报信的人挥手让他也安心，来人也摸一把脑门上的汗，进门坐下又长叹了一口气。 “小满呀！叔叔没别的事，就是有点想她，你们平安就行，好好训练，对了，小满你也给你妈妈打给电话，挂了我的电话你就给你妈妈打电话，听见了吗？”全志国摸摸受伤的腿，此刻才觉得疼痛不已，一抬头，方素梅已经拿着手机站在卧室门口泪眼汪汪。 第73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 听到提醒的陈晓满恍然大悟，笨拙地安慰全志国：“叔叔，我们没事，是其他队友······我们会互相照顾的······”全志国听出了小姑娘声音里的颤抖，也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孩子们肯定也害怕，可恨他的腿受伤了，不然c市离家不算远，这个时候出现在孩子们身边也能安慰一二。 “唉，叔叔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有什么天大的事都不要忘记还有大人呢！生命太宝贵了，叔叔也不多唠叨了，你赶紧给你妈打个电话。”全志国也是个感性的人，多说几句也有些悲伤，他是没有办法想象失去孩子的痛苦，而孩子们失去朝夕相处的队友又有多痛苦。 方素梅坐到桌子前，把手里的手机放在中间，指着一张图片道：“有路人拍到了，父母怎么想得通呢？好不容易养这么大了，你说······” “让这人删掉吧！别说她父母看见会不会伤心，球队的小孩子看见了也容易留下心理阴影，就我们家那小闺女表面上大咧咧的，心里还不知道要掉多少眼泪。”全志国拿起手机开始联系发图片的人。 前来通风报信的人叫金旭，也是机械厂的一名老工人了，和全志国做了快16年邻居，看着全欣欣长大的，为人仗义随和。他看了一眼方素梅的手机，也把自己的手机摆上桌让两人看。 “我是回来的路上看见消息的，当时给的信息很模糊，我这心一路突突突的，就怕······网上说是输球压力大，上面让她强制退队，孩子受不了就留书出走了。”金旭扒拉着圈圈信息给全志国夫妇看。 “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说教练打人，训练强度太大了，又辱骂式教学，简直是一派胡言，欣欣在那里训练我们是经常去看她的，要是有这些情况，我们当父母的是第一个不同意她继续训练，荣誉再大也不会让孩子受这种苦。”方素梅被这些不实信息气得脸红。 “这马上年底了，你要上课，我得养伤，不然我去c市看看她也是可以的。”全志国拍拍腿，方素梅和金旭安慰他还是好好养伤，这样等孩子回来过年看见了也会伤心。 挂掉全爸爸电话的陈晓满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上面已经好几个妈妈的未接来电了，比赛外出期间，教练并没有统一收她们的手机，为了睡得好，她一般都会关闭声音，早上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了，如果不是全爸爸提醒，陈晓满也想不起来给妈妈打个电话。 陈晓满一边回电话，一边提醒其他队友：“大家都给爸妈打个电话，什么都不要多说，只是报个平安就行了，其他的教练们会处理的。” 网上的舆论已经发酵了，关于年轻运动员的心理疏导和训练方式一时间被各路网友以各种形式辱骂和调侃，全欣欣上车对陈晓满说的第一句话是：“姐，电梯里全是在讨论这个事的。” 乔理说：“网上也是，我去圈圈转了一下，网上说我们这已经是人间地狱了！” 全欣欣喘匀了一口气给爸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中巴发车前往训练馆。中巴缓缓起步离开酒店门口，艾小蕊喜欢坐在右手边的两人座，一般情况下她喜欢坐外面的位置带上耳机看街边的风景，从她一轮游输掉比赛后，那个位置就再也没有人坐了，大家都认为有些晦气，害怕染上这晦气让自己输球，如今这个位置再也不会有艾小蕊的身影了。大堂内的艾小蕊爸妈正好看着小巴里的孩子们乘坐小巴前去训练场，情绪再度失控喊道：“为什么她说不打了，就真的不带她去训练馆了，让她多和同龄人在一起呀！你们把她关在房间里，孤立她算什么？啊！我的女儿！” 沙飞航面色难看，这样棘手的情况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等领导来维持局面。在领导来之前，他尽最大可能把两人引导到酒店的房间：“您二位连夜赶来，滴水没进，身体也吃不消，还有很多事情等你们给孩子拿主意，至于你说的为什么，我可以给你们看监控录像，警察同志在这里，从报警开始，监控视频都在警方手里了。” “我知道失去孩子是一件极其痛苦悲伤的事情，但是我们还是得坚强一点点，给孩子最后的体面。”沙飞航柔声劝道，酒店的工作人员和警察也在一旁帮腔。 车上，陈晓满小声和妈妈报平安：“妈妈，我没事，发生了一点意外，教练们还在处理，晚上我有比赛，女单16进8，女双、混双进32强了，不知道电视台会转播哪一场，你有时间就看看，没时间就看回放！” 车上的氛围很压抑，每个人都压低了嗓音和家长说话，不管大人们怎么安慰，孩子们的鼻音还是没有办法消散，全欣欣心里说不上来的抑郁，人生真的好多意外······ 刚刚升入二队的时候，她和陈晓满不是随大部队一起去报到的，她们打完支线赛回北城，那天下午回训练馆直接拎着拍子上球台打球，艾小蕊正好从更衣室出来和她们撞了个满怀，全欣欣比艾小蕊矮小一些，正好卡在艾小蕊下巴处，一身帅气的艾小蕊伸伸手压了压全欣欣的短发，调戏道：“咦，哪里来的小妹妹。” 全欣欣皱皱脸蛋，给她做了一个鬼脸，艾小蕊嘻嘻哈哈笑着走开了，她和陈晓满拍了拍手，语带敬佩道：“恭喜你又回来了，这回只会往上升了吧？”陈晓满说：“借你吉言。”之后她们几乎没有交集了，现在细想，那次遇到艾小蕊就是她在更衣室哭，不然那个时间点不太可能会有人在更衣室里待很久，艾小蕊也是有强大意志力的人，才会在一边崩溃一边奋力前行，直到再也走不动路了······ “如果有一天，我也做出退队的决定，请你一定在我身边，好吗？”全欣欣流着泪靠在陈晓满肩膀上说，陈晓满伸手抹掉她的眼泪，点点头。 第74章 带着悲伤前行 “我小时候的队友基本上都没有继续打球了，只有我一个人一路往上打，我没有一起升级的朋友，我每次都看着她们痛哭离开球队，其实我也挺害怕自己有那么一天不得不做做出那样的决定。”陈晓满对着全欣欣说悄悄话。 “我以前不知道退了意味着什么，现在懂了！意味着每天重复的训练、比赛都会消失，意味着每天醒来都没有事情做，意味着天大地大没有容身之地。”全欣欣悲伤极了，如同她陷入困境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陈晓满翻出手机上的一句话给全欣欣看：“只顾脚下的一步路，才能走到远方。” “我忘记是从哪里看到的，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就做成了手机屏保，欣欣，我们每天都被鼓励为了更远大的前程奋斗，可每一天都挺难熬的，想的太多了反而不会好好训练，还不如踏踏实实的打球。” 由于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整个队伍气氛低迷，现在的观众也感同身受，那一天的赛场气氛就像是一锅热烈沸腾后慢慢冷却的开水，每个人都压抑在逐渐冷却水面下暗自沸腾，全欣欣觉得那一天的大家都好坚强，但凡有一个人哭，可能整个现场都会哭作一团。 女单比赛，陈晓满和全欣欣顺利晋级8强。 混双比赛，全欣欣和乔理、陈晓满和孙波也顺利晋级。 在外人看来，二队的队员除了陈晓满和全欣欣，其他人也不是打不穿的，如今出了意外，大家心里多少是有些同情的，可到了赛场上发现这两人几乎是不受任何影响，难免就有人胡说八道：“队友死了，有些人心里还只有输赢，果然那个队伍里都是虚情假意。” 全欣欣扔下手里的毛巾，怒瞪对方道：“只要组委会没有取消比赛，今天只要我没死，都会上球台。这就是我比你厉害的地方，输了球连人品也要输给我吗？”略带婴儿肥的脸涨得通红，全欣欣并不清楚为什么会收到这样的恶意，这些在她看来莫名其妙的恶意简直就是踩了一脚狗屎般令人恶心，她很想不去回应，却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 “我们是队友，她的离开大家心里都很难过，我们也希望找个地方静静地待一会，但是没有人叫停比赛，我们会一路向前。”孙波吹了一下球拍，低沉而缓慢地诉说着。 乔理和其他男队队员也一起过来，一群人气势非常足，陈晓满说：“散了吧，别来找我们搞事情，我们不怕事的。” 全欣欣加速给自己套上衣服，今天下午到晚上她一共打了两场比赛，每一场比赛都赢得比较艰难，哪怕最后赢了，她的手也还在微微发抖，她深深知道自己的内心并不想输球。教练派她出来比赛，她不能空手而归。艾小蕊的离开让她意识到机会稍纵即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会，且每个人的机会都只有那么一两个，一旦错过，就很有可能永远错过。 全欣欣穿好衣服，随大部队去采访区接受采访，原以为自己会是个透明板躲在哥哥姐姐们后面，没想到一接话筒就有好事者问：“全欣欣你好，我们都知道今天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想问一下你作为小队员来说，想请你说一说你的训练是否超负荷了？你认为艾小蕊的死和训练过度、比赛压力大有关呢？网传你们队内霸凌严重，请问你是否也遭受过不公平待遇呢？” 一个问题把所有小运动员问傻了！全欣欣只感觉理智仿佛经过了烈焰的焚烧化作一股黑烟飘走了，她正准备回答时，经验老道的主持人截住了话题：“您是哪家媒体的？这个和本次比赛无关，我们运动员不做回答。” 小小的少女背着大大的双肩包，抱着一堆话筒站在采访区，她的脸上是愤怒、是伤心、是无奈，最后轻吸一下鼻子坚定开口：“我今年15岁，我每天都会去练球，在过去差不多十年的时间里，我输掉过无数次比赛，而让我坚定打球的除了父母的鼓励外，就是身边教练和队友的帮助才让我坚持走下来，才能站在这里让你们叫我黑马。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很痛心，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改变不了结局。只能吸取教训，我希望大家减少攻击，抱得更紧一点，这样才会感受到更多的温暖。” 陈晓满黑着脸拿掉全欣欣手里的话筒，抱着她往旁边走，主持人接过话筒上前去询问采访者的身份，一时间场面非常混乱，再加上观众退场，那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人像泥鳅一般滑走了。 相熟的记者面面相觑，最后得出结论：“这人圈内不认识。”此时，新媒体才刚刚发展，体育圈众人对这种个人媒体更是陌生，而全欣欣作为一个孩子，第一次和新媒体进行交锋，此后十年反复被新媒体人误解、编排甚至是辱骂。大家也没有人认识到互联网的发展对于体育圈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些铺天盖地的关注和流言蜚语，足以压榨每一个运动员在互联网上的合理生存空间。 从艾小蕊这件事起，关于全欣欣的第一个谣言：因为小队员追赶特别厉害，再加上队内霸凌，教练高压训练三重压力之下，艾小蕊选择轻生。那一年，队伍里冉冉升起的新星是全欣欣，不明真相的网友在有心人士的煽动下对同样还是个孩子的全欣欣展开了“围剿”。 在全欣欣还没有真正打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有网友帮她说话，关于她，网友总是反复提及： “是不是就是她把艾小蕊做追赶目标，所以艾小蕊zis了？” “她不是霸凌别人吗？” “她不是赢球就嘚瑟吗？” “她不是不尊敬前辈吗？” 全欣欣就像那风暴的重心，势单力薄时只能任由冰凉猛烈的海水将她淹没······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来自15岁时采访她的这个自媒体人，因为全欣欣没有按照她想要的剧本回答问题······ 第75章 学会告别 考虑到艾小蕊未成年，后事一切从简，她的父母已经冷静下来，在教练和jc的帮助下准备带她回家乡，潘春文和沈爱萌想去告别，沙飞航不让，他给出的理由是：都是孩子且没有血缘牵绊，不适合去见最后一面。正值比赛期间，对于这些小队员来说，她们的每一场比赛都至关重要，每一场比赛都决定着明年的排位和能否升入一队，艾小蕊的离开她们非常痛苦，却又不得不继续手上的事情。 “我觉得去见她最后一面比较重要。”沈爱萌用纸巾捂着红肿的眼睛哭着说。 全欣欣沉默后，说道：“有一年我们很喜欢的一个邻居奶奶去世了，大人们非常忙碌，我刚开始以为只有我们小孩子伤心，直到送那个奶奶上山了，那天晚上大人才开始难过。我妈妈说，葬礼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活着的人找点事情做，让活人不再沉浸在悲伤里面。” 潘春文冷笑一声：“你当然说的轻巧，你当然不伤心，毕竟你才认识她几天。” 陈晓满的眼睛像两道寒冰箭射向潘春文，潘春文恶狠狠地看回来。陈晓满说：“你永远不知道重点，我们永远是一个团队，不存在嘲笑、讽刺和埋怨，这样才会在艰苦的训练中存活下来，冠军是只有一个，第一名也只有一个，每个人都想成为第一名，可是别人成为第一，不是抢走你的第一，你一定要搞明白这一点。” “我第一次退队的时候真的很不开心，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训练那么刻苦，赢了那么多比赛，却挨不过霸凌！”陈晓满第一次承认自己被霸凌了，她曾经是那么的骄傲，也认为自己不需要朋友，在一次次与人的交锋中不战而逃，最后被压抑的人际关系击溃心里的防线。 “竞技体育只有一个胜利者，但是朋友可以有很多个，我反思过很多次，如果那时候我有朋友，我们共进退，赢了笑、输了哭，可能会更加专注提升能力，不会分心想其他的事情，更不容易钻牛角尖。全欣欣是我的好朋友，你们污蔑她就不可以。”陈晓满对着潘春文说。 全欣欣感动之余对着潘春文说：“我认识小蕊姐的时候，她已经很不开心了，她的事跟我没有关系，这么说确实很冷血，但是你们跟她关系这么好，你们在现场又能怎么办呢？不要怪阻拦你们去见最后一面的教练，因为这是在保护你们，如果心里真的难怪，给自己找事情做吧！” 沙飞航站在门外听了全程，走了进来还是决定和孩子们说清楚：“艾小蕊的遗容并不好看，考虑到你们都是孩子怕吓着你们，我们大人决定不让朋友告别了，艾小蕊的妈妈也说小蕊不想以现在的样子见朋友。比赛只是你们生活的一部分，你们要学会排解压力，哪怕像现在这样吵吵架、闹脾气也好，都是少年人，说开了以后还是朋友。” 在竞技体育中，队友间的友情是微妙的，彼此相依又得在赛场上斗的你死我活。 “队友从来都不是目标，目标是这条路上一个又一个的奖杯。”陈晓满郑重道，潘春文仰头望天突然间意识到这大概就是她和陈晓满之间的区别，她花太多时间去妒忌别人，去眼馋别人手里的东西，却忘记了奖杯就在那里，不是陈晓满得到，也会是另一个人得到，她讨厌的不是陈晓满，而是得到奖杯的那个人，因为她想要奖杯，可是她得不到！于是她加入霸凌人的小团体，看似为了集体利益，其实是想通过一群人的排挤让陈晓满低下她高贵的头颅！ 可陈晓满是个硬茬，不管是在赛场上，还是在生活里。她从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和你们这帮人玩不下去就不玩了，转身就走。 夜幕降临时，沙飞航和所有教练组带着小队员打车去了河边，c市的河连着华系的大江，水面看似平静，却能听见一阵又一阵的水浪声，河面很宽，全欣欣没有办法想像艾小蕊是抱着怎么的心从桥上一跃而下，又在深冬的水里泡了一夜。 泡，多可怕的词语。全欣欣不自觉靠近了陈晓满，握紧了姐姐的手。 沙飞航把钱纸分给大家，教孩子们一张张拆开叠好，又把钱纸堆在一起，他拿出打火机点燃钱纸，嘴里喃喃道：“你这短短一生，经历太少，做出的抉择却轰动一时。我们来看看你，也想通过你让大家更加珍惜生命。做出决定是你，承担痛苦的也是你。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会难过、会痛苦，但是终究会过去。” 一个会放弃生命的人，在她短暂的一生中可能也没有得到过父母无条件的爱，所以在艰难时刻才会没有勇气生活下去。 “我决定带你们来看看她最后离开的地方，一来是想你们完全释放自己的情绪，二来是想告诉你们，她的离开不是我们任何人的错，不需要愧疚、不需要责怪，我们尽了一切我们能做的努力。”沙飞航说。 他哽咽一下：“全欣欣你前两天和艾小蕊一起住的时候，就发现她心情不好，每天变着花样逗她，陪她练球；李丽，你每天都跟在她身边，输球的时候第一个给她拥抱，她说不想打球之后，更是你放下手里的工作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我呢？两头跑，也怕她出事。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拉住这个心狠的丫头······” 沙飞航朝空中撒一把钱纸，大喊道：“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但是现在我相信有鬼神，你个小丫头太小了，也不知道会做什么鬼，别做捣蛋鬼就行，能保佑你的队友一路赢球就更好了。”全欣欣哭着哭着笑了出来，网友说她冷漠无情，其实不是的，她是很难过的，她和艾小蕊是需要打资格赛提前来c市了，最开始她俩住一间屋子，后面大部队到的那天艾小蕊说想一个人住一个标间，就把全欣欣赶到了陈晓满的房间。 全欣欣说：“她输掉资格赛那天可能就有想法了，她把我赶出了房间，我当时还挺难过，觉得老队员不喜欢我，不想和我一个房间。” “你们还太小了，任何重大决定在很多年以后看都是很小的决定，我们当教练的当年哪一个不是雄心壮志，主动退役的、被动退役的，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和未来。不要害怕，有事一定说出来，不好意思说出来，写出来也可以的，不要走极端。”一直沉默地李丽领队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已经哭到沙哑，艾小蕊的离开对她打击很大。 第76章 莫名其妙的恶意 25岁的全欣欣回头去看她的职业生涯时，才发现15岁刚出道的她就开始接收不少网友的恶意，这些恶意来得莫名其妙，直到退役她都没有想明白究竟从何而来的。 回忆起这次比赛，全欣欣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具体的比分和赛场情况了，只记得从艾小蕊出事之后，看台、球台和c市的深冬一样冰冷入骨，多年后一个夏天，她和陈晓满一起坐飞机来比赛，都不约而同想起这个冬天，在炎热的夏天都打起来寒颤。 所有人都恨不得有一个时间快进键，让比赛快点进行，然后再打道回府找个安静的角落舔舐伤口。而十五六岁的孩子们也都只是孩子，当他们在短短几天内背负着巨大的比赛压力和练球辛苦后，还是有不同的人在问：“唉，死了队友你们好像没有反应！” “这事情都这么糟糕了，你们还能坚持打球吗？” “别打了，练的那么辛苦，以后退役也没什么前途。” 有些话听多了，就像一大群苍蝇围着你叫，让人难受伸手也打不中它。所有人熬过这段时间后，沙飞航在机场一个个送走小队员回家过年，和家长们对接好接人的时间后，带着全欣欣开车回她的老家——通城。 “教练，您为什么要送我回去？”全欣欣很是不解。 沙飞航扒拉了两下长发，他真是一个特别的人，全欣欣并不清楚他为什么非要去她家看看，可能这是国家队的要求？必须去家访？ 通城的向荣巷里，一群邻居坐在付丽家门口闲聊。 “这孩子也是越打越出息了，这一次比赛又拿了冠军，还是三个冠军，女单、女双和混双，真的是厉害，我以前就说她能打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奶奶对着方素梅说。 方素梅心不在焉的应对着：“借您吉言，接您吉言。”她一直看着小区大门口，全欣欣只要一出现就能看见她，全家夫妻的心也很忐忑，她不清楚教练来家里做什么，对沙飞航这个教练更加是没有听过，昨天晚上听见孩子说教练也要一起回来，她和全志国连夜查了沙飞航这个人，发现他自从做了教练之后基本没有什么采访或者比赛能让他们稍微了解一下他。 但是乔和教练却非常满意国家队给全欣欣安排的教练，他们并不懂里面的内幕，但是乔教练没有异议，他们自然也没有异议。 付丽脾气急躁一些，为人也正直，并不喜欢人们到现在跟马后炮似得出来说后话。 她怼回去：“得了吧，你们有几个人看好孩子们打球的，以前不都是嘲笑我们送孩子打球是心比天高吗？也别在我家凑着了，都散开吧，这以后院子里再有孩子们学习什么玩意，都嘴下留德，多鼓励鼓励。” 她是不乐意一大群人到时候围观了全欣欣，一群人围着她说话，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儿子去讨教球技呢？再说国家的教练也来，愿意指点她儿子两句的话岂不是更好？ “我呀也是有私心，我希望欣欣和她教练能指点指点陈恒两句，这小子这个岁数还在市队，我是真的着急。”人群散去后，付丽拉着方素梅诉说自己的想法。方素梅没像往常一样劝付丽放宽心让陈恒坚持打球，而是······ “你知道那个小朋友的事了？我听说是孩子早就不想打球了，但是父母一直坚持让她继续打，孩子跳下去前给妈妈打了很多次电话说要退队，但是妈妈不同意，也给教练打了电话说孩子的话不作数，还要她输了比赛也每天去练球。欣欣说，她见到那孩子好多次都在更衣室里面哭，我现在在想，当年我们让孩子们打球就是想她身体健康，怎么长大了，看他们打球就有那么多的要求呢？你认真和陈恒好好聊聊，孩子到底什么想法，愿意继续打就找到停滞不前的原因，不愿意继续打，也需要做出新的尝试。”方素梅说道，她的脸上满是认真和真诚，付丽心里一股暖流划过，她清清嗓子道：“也就你会为孩子打算，你看他爸爸？这事和他商量不上，我也是这个想法，我看欣欣每天都斗志昂扬的，我是真的着急陈恒，我也没奢求孩子有多出息，就是不想他和他爸爸一样什么都无所谓，有时候就是这股无所谓让人恼火。” “孩子还小，多引导，老陈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也改变不了他，随遇而安也没有什么不好。”方素梅说完搬着板凳坐在门口等女儿，三楼的窗口上印着全志国的脸，从来没有这么想孩子。一眨眼的功夫，女儿离家打球已经大半年了，原以为孩子去追逐梦想是件好事，但是着网上铺天盖地的评论让方素梅心里担忧不已。 随着汽车离家越来越近，全欣欣几乎趴在了玻璃窗上，路过一处小嘴就噼里啪啦的说。 “刚刚过去的是我们市里的购物中心，我妈经常去逛街，我一个好朋友的妈妈在里面开店。” “这条街上有一个球馆，里面的老大爷特别厉害，以前经常把我打哭。” “这条路可以去青少年宫，我们就是在那里学球。” “这里是医院，我们去过这里康复中心，我们队有段时间没有队医，我妈就带我来这里做过康复。” 她说其他东西的时候，沙飞航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说到康复时，沙飞航才懒懒地接一句：“你哪里受过伤？严重吗？” 全欣欣摸了摸左边的屁股道：“左侧臀大肌拉伤了一下，当天晚上也做了治疗，但是一段时间后臀大肌还是有痛点，我妈就带我来医院看看，做了一段时间针灸，没什么事了。” “年轻真好，稍微拉伤一下子就恢复了，不像我们岁数大了，基本上要伤很久。”沙飞航动了动脖子，全欣欣能听到咔咔的声音。 “教练，您是不是经常身体痛？”全欣欣小心翼翼地问。 “你看出来了？”沙飞航眼睛盯着前方反问她。 第77章 相聚 全欣欣轻声说：“您走路不会很快，左边的胯总是有点提不起来的感觉，在场边坐久了，您就会站起来走动一下，站了一会您又得坐下，您吃得也很少，我猜是想控制体重，减少对膝盖的伤害。沙教练，您是不是因为伤病退役的？” 沙飞航嘴上没有，心里是对全欣欣赞赏不已，一个小孩子能观察到这么多细节也确实聪明，他扯开笑脸道：“嗯，我伤病退役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可能随时会辞职，我的身体素质可能支持不了我跟队东奔西跑的。c市是我的家乡，我正好有熟悉的医生在那，所以青少年杯我才会带队比赛。” 全欣欣拉长了音调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沙飞航，然后说道：“您的身体肯定更重要，只是如果您想辞职的话，为什么还要花时间来我家做家访呢？”口是心非的大人，明明还想继续工作，还想做出一番事业，却偏偏给自己很多理由和借口，还要求她配合演戏。 她才不信。 向荣巷的年味已经很浓烈了，家家户户早就挂上了腊肉，院子里的猫猫狗狗和人也在斗智斗勇的，付丽不敢把腊肉挂在一楼的窗户上，一般都是挂到三楼全欣欣家的阳台上，她正准备收腊肉时，发现一辆军绿色的大皮卡停在小区围墙外的车位上，副驾驶上走下来一个瘦竹竿似的女孩子，她惊喜地喊出来：“素梅，素梅，欣欣回来了！” 屋里的两人听到呼喊都笑开了花，家里早就打扫干净等待小主人归家。方素梅急忙来阳台上往外看一眼，转身就下楼去了，她看见女儿背着一个大书包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正往院里走。全志国遗憾不已，要不是腿受伤了，还能提早给女儿拿行李。 全欣欣自己推着行李箱，沙飞航想替她背一下大包，被她拒绝：“教练，您还是好修养身体，才能更好的教我打球，这些活我能自己干。我很小的时候蔡教练就说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干。” “妈妈，妈妈，付丽阿姨，好久不见！”全欣欣正和教练贫嘴时，看见妈妈微胖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区门口的铁门旁，身边还跟着打扮艳丽的付阿姨，她忍不住大喊起来。院子里熟悉她声音的人也闻声出来看热闹，热情的邻居一个个跟全欣欣打招呼。 “欣欣，最近球技又进步了！” “欣欣，你见到秦月了吗？” “欣欣，吕铮打球厉害些还是你厉害些？” 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朝全欣欣丢过来，全欣欣听了都失笑了，只好打着哈哈混弄过去，走到妈妈跟前介绍：“妈妈，这是沙教练，沙教练这是我妈妈，她是一个老师。” 沙飞航上前握手道：“您好，我叫您方老师吧！您叫我飞sir就行，我个人觉得沙教练不太好听。” 方素梅受宠若惊回握一下手，感激道：“行，那我就叫您飞sir，谢谢您开那么长时间的车送孩子回来，您往这边走，家里备了点家常菜，要是不嫌弃，等下您和我家老全敞开喝点，今晚上您在这边休息一下，等明天再带您逛逛通城。” 沙飞航拒绝：“喝酒就免了，我就跟您二位见见，等下还约了蔡建中和乔和。”方素梅脚步一顿急了：“那怎么行，这样我把蔡教练和乔教练都约上，咱们一起吃顿便饭，您看行吗？”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不用约了，我俩到了。”沙飞航笑着摇头：“你呀你呀！真是机灵。” 乔和得意笑笑，看向他的得意门生道：“这段时间长进没？”全欣欣毫不谦虚道：“我肯定长进了。” “你别吹，等下我问问你飞sir。”蔡建中上前拍了拍她的脑袋，心中升起一股自豪和不确定。当年还是小小矮矮的孩子，如今已经长高、长大，打球更有灵气也更加让人难以对付。 “当年也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我让几个孩子跑操，看他们身体灵活度，发现身体素质都还行才接受他们打球的，没想到都打得还不错。”蔡建中指着小区门口的小广场对几个大人感叹道。 “时间太快了，一眨眼就是十年前了！”付丽接道。 大人们纷纷点头，只有全欣欣说：“快吗？我怎么感觉我半天了还没有长大？”沙飞航眼带笑意看向她，没在说话，只是挪着步子往方老师说的那栋楼走去。乔和落后几步看着沙飞航走路的姿势，担忧得和蔡建中对视了一眼。 酒过三巡时，全欣欣被大人们指挥着下楼和小伙伴们玩，沙飞航看孩子离开了客厅，端起酒杯对着全志国和方素梅道：“全大哥、方老师，我来了是我个人行为，小蕊这事让我对小队员的家庭有了好奇心，教练和父母心在一块才能让孩子越来越好，我想让你们看看我是什么样风格的老师，我也知道一下您二位对孩子的培养目标，有事我们也能及时沟通，让她越来越好才行。” 全志国热泪盈眶道：“多谢您想这么周到，那个孩子太可惜，您放心，我们家一切以孩子的想法为主，就是孩子犯错的时候，您该骂就骂，该凶就凶，我们绝没有二话，就是这孩子有点犟，得罪的地方还麻烦您多担待着。” 乔和举着酒杯也跟着说：“这是我得意门生，将来能不能打出头，全看你了！”乔和与沙飞航关系不错，沙飞航虽然比赛打得很少，但是为人仗义朋友结实的多，他和乔和就是在野球台上认识的。 沙飞航瞥了他一眼，凉凉的，乔和心虚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这不是其他教练都满员了，就你一个大闲人，我就跟陈指建议了，再说这孩子灵气十足，教她你不亏的。” 沙飞航沉默片刻道：“我不会带她很长时间，这是我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我的伤病很严重，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的胯、膝盖、手脚都是疼痛的，我并不确定我能忍到哪一天，欣欣在走上坡路，她需要一个能够全力跟赛的教练帮助她提升临场能力，我的身体状态时好时坏的，她需要一个配合她的教练。” “你们把她从小到大的训练数据给我，我去找比我更合适的教练。”沙飞航认真对着乔和说。 乔和有点恍不过神。 第78章 相聚2 沙飞航执意连夜返回c市，全家不好再留他，乔和也执意要替沙飞航开车送他回家，僵持之下只好同意了乔和开沙飞航的车送他回去之后再坐高铁返回。 车上。 “和你说了，不要那么折腾，我自己开回去没有问题的。”沙飞航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 乔和白了白他说：“你走路都快抬不起来腿了，还开三四个小时回去？” “你到底什么情况？”乔和还是不太相信沙飞航只是疼痛问题想辞职。 “我得了甲状腺癌，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切了之后可能要做一下化疗，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后期如果恢复的好，我会回去的。你给我的资料我会给新教练，我都不算是她的教练，也没有指导她什么，但是这孩子确实招人喜欢，我也不会撒手不管。”沙飞航把在饭桌上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会有危险吗？” 沙飞航看着乔和紧张的面容笑道：“医生倒是没说什么百分百没有危险，只是风险比较低，不用担心，实在请不到想请的，你打个报告上去，开年就上去带她一段时间。你一定得去，哪怕厚脸皮赖在里面也得去，因为我给她报名了明年日系的公开赛，开年第一个国际成人赛事，她需要一个有力的场外指导替她观察全场，这一次打比赛，她调动的挺少，感觉打球的斗志强，但是身体反应在偷懒。” “简单来说还是准备不充足，总是关键时刻偷了点懒。”乔和发动皮卡，打了方向盘，汽车缓缓出发。 乔和问：“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 “大年初三，我托了关系在我们省最好的医院做手术，做完就开始康复治疗，如果情况好的话，正月之后能去北城，如果不是很理想的话，可能就要过一段时间了。但是比赛不等人，开年她们就要封闭训练，如果没人带，她又要落陈新伟手里。”沙飞航冷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行了你别操心了，她的事我来安排，你先好好养病，我是真的想你带她，你当年正手那么强那么先进，她在你手里打球也会更开心一点，那里面有些人带徒弟带的心眼子都变脏了，我瞧不上才想找你的。”乔和说。 沙飞航没好接他的话茬，沉默了一下：“嗯，我知道你的顾虑，不站队是正确的选择。她也还小，但是实力真的很强，公开赛让她去也是上面同意的，主力一直输实在太难看了。” 乔和趁着红灯停下来看了一眼沙飞航道：“为什么会这么惨，我们心里都清楚。管理松散，自己人倾轧，选人靠走关系，我敢说如果不是绝对主力和主力输太多了，全欣欣这样的孩子根本不会有机会，所以······哼！” 活该！ 全欣欣出了门就去省体校找王宇了，那条路他们来来回回过很多遍，从向荣巷出发右转到公交车站台，坐上701公交车，过桥后再过四站下车就到了s省的体育训练中心，整个省里所有的运动项目的训练基地都在这，省体在老城区，新的训练馆还没有完工，大家都还在这边破旧不堪的地方练球。全欣欣站在训练馆门口，正想着跟保安大叔求情进去时，门口的保安已经冲着她挥手，招呼她过去。 保安说：“回来了？来练球？”全欣欣咧嘴憨笑，点点头大方问好：“师傅，我能进去练会吗？但是我教练今天不在队里，我自己回来找队友们练会。” 保安师傅手一指，示意她进去。 全欣欣离开这不过5个月，再回来却有一种离开很久很久的感觉。对比国家训练局来说，省体真的很小很小，她几个跨步就到了乒羽中心，有人认出了她，全欣欣乐呵呵地打了招呼，却不认识对方，这些脸蛋比她更小、更稚嫩。全欣欣心里有一种看小朋友的感觉，明明她也没有比他们大上几岁，却有一种过来人的错觉。 大家都很忙，一进乒羽馆，全欣欣轻车熟路的找到她喜欢的那张球台，靠近大窗户的那一张，从某个角度来说，这张球台曾经是属于省队打的最好的那帮人的，全欣欣来这张球台的机会很好，但是她喜欢，也许是人们赋予了这张球台不同的意义：打得最好的才能上这张球台。她也在心里渴望过的······ 这张球台离窗户很近，冬天的时候可以享受暖暖的阳光，夏天太阳转到另外一面了，又多了一丝凉爽，还可以在累了的时候偷看外面的世界，时不时放松一下自己劳累的神经。 全欣欣脱下外套外裤，认真活动身体后，拿着自己的球拍走向窗边的球台，举手微笑道：“加我一个。” 正在打球的少年惊喜地抬头：“欣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瘦瘦弱弱的少年眼里仿佛有星星般璀璨，全欣欣心里也满是欢喜，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陈恒和王宇一块玩，三个人从光屁股到经历尴尬的青春期还保留着“革命”友情着实不容易。 “上午到家吃了顿午饭，下午来练会球。”全欣欣向她扬扬手里的球拍，王宇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走，问她：“这是幻影给你特制的底板和胶皮吗？” “胶皮是队里统一发的，底板是特制的，给你试试手？”全欣欣大方把自己的球拍给了王宇，王宇也没有客气，转身上球台去发球，其他队员好奇又矜持，他们不像王宇一样和全欣欣那么熟悉，想上前打招呼，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陌生感。 还是全欣欣和往常一样，占了个球台问：“谁来？”队员们一窝蜂冲上台来争先恐后想和全欣欣打球。 全欣欣拿着王宇的板打了几个来回，对板子和板子之间的区别有了了解，空档时，王宇把她的底板还回来了，赞叹道：“这个板适合你，你力气大，能打透，手感特别好。” “我也是磨合了不少时间，我前一块板软一点，这一块硬一点，但是打出去的球特别顶，我感觉力气小的女孩接起来有点费劲。”全欣欣实话实说。 王宇这么腼腆的人也不禁为全欣欣嘚瑟：“你能打透它才是本事，其他女孩拿着这板打不透也没有用。” 第79章 相聚3 王宇很自豪他的朋友球是越打越好，眼前这个脸色因打球而红润，跑动飞快的女孩好像一颗红红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有个人悄悄靠近王宇，环住他肩膀道：“单相思？” “胡说八道什么呢？”王宇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莫阳，觉得他的笑脸有些刺眼。 莫阳嘻哈一下果然说不出好话来：“你不喜欢她的话，那我就追她了？”王宇自信一笑：“她看不上你，她也不喜欢你这类型的。”全欣欣喜欢的男明星全是那种硬汉形象，和莫阳这种传统黑皮且嘻哈的体育生形象差的太远了，可是他心里又莫名其妙的担心，担心全欣欣真的搭理这人。虽说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还真没有什么立场去管别人交朋友，真是让人心烦。 果然全欣欣全程没有给莫阳一个眼神，她回来过年，但是训练是一天都不能中断的，每天必须定时定量来省体训练，许多队员在家乡没有好的教练员和训练馆，她们就选择不回家，而她之所以能回来是因为开年就要去打比赛，她的主管教练和省队教练熟悉，她家离省队近，能同时满足有人盯着她练球的几个必要条件才回来的。 全欣欣进来的第一时间，省体的教练就跟了上来，她一开始练球就指挥男队员上去跟她对打。全欣欣在教练们的指导下开始专心致志练球，一个下午光是多球训练就连续不停地和教练们对练了一个半小时，到最后结束的时候，她虽大喘着粗气却还是神采奕奕的和教练说话。 “进步真的很大，总队每天都练这么久多球？”教练们围上来问，全欣欣去了总队训练，给她上课的教练是全世界最高的水平，省队的教练们自然也想偷两招。 “嗯，每天都这么练，最基础的技战术也会每天都练习，反正几乎是每天都在挑战极限。”全欣欣如实说，省队教练大喊：“妈呀！这么练的话，孩子们的家长该受不了了。” “你别说家长了，你受得了吗？一个人给队员这么发球，没人跟你轮换？”教练a摸摸自己的胳膊，别看只是跟个小姑娘打球，这力道和旋转是一点不敢松懈，你发球轻了，对方还会瞪你两眼，恨不得把你赶下去换别人上来发球。 “我们女队稍微轻松点，男队打球更加凶残，上午、下午晚上都是高强度的课，晚上有时候还会车轮战挑战身体和心理极限，不过这个教练不太允许，太伤身体了。”全欣欣也是不太避讳把总队的训练计划说给大家听，她也是省队培养出来的，能够作为桥梁帮助两边的队员和教练员达到良好的沟通帮助大家都能更进一步就更好了。 “你们呀多和全欣欣学习学习，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人家放假回来都还来省队训练，你们说说看自己是什么状态，放假以后训练状态都不在线，一个个喊苦喊累的，像什么话。”省队教练假模假式的训了几句，就放他们自由。全欣欣拿毛巾擦干了脸，正准备就这么套上厚外套，王宇叫住了她：“别偷懒，你把湿的衣服换下来再穿上厚衣服行吗？” 全欣欣说：“我这不是想节省一点时间和你去吃小吃吗？”王宇翻了个白眼道：“真不急这一下，你去换身干衣服，这感冒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是这顶级的运动员，没错，在王宇心里，全欣欣已经跨越到顶级运动员行列了，也许在很多人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将，但是全欣欣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她的心智以及自律能力已经超乎了同龄人的坚持。 如果不是全欣欣，他和陈恒大概率都不会继续打球了。初学乒乓球那个暑假，才上了不到十节课时，陈恒就以乒乓球馆太热为借口想逃避练球。 那一天的天气好像火焰山搬到了通城，整个城市又热又闷，不少户外的岗位都暂停上班，就这样的天气，陈恒刚踏出家门，就把球包丢回了地方，大喊：“我今天就是打死也不要出去练球，妈妈，你快打电话给蔡教练，说我们今天全部请假。”付丽自然不依着孩子，说好这个暑假要坚持练球的，何况蔡老师说孩子还是有一定天赋，球馆再热也是室内，总比他在家里再出去疯跑强。 不论付丽怎么劝说，陈恒都是一脸无所谓，连在旁边看热闹的王宇都快被说服不去上课了，这时候小小的全欣欣穿着一套明黄色的运动服出现在了陈恒家门口，陈恒喊：“欣欣，你快跟我妈妈说今天太热了，明天再去练球。”小欣欣握紧拳头怒说：“你们再不去打球，我就拿棍子来打你们了！”小小的人、小小的嗓音还带着几分奶声奶气，那个球包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大，付丽上前想把包拿下来，全欣欣却坚持：“蔡教练说了，不许别人帮忙背包的，付妈妈，我可以打他吗？” 付丽把衣架子递过去道：“你来！”她都要替儿子不好意思了，比小妹妹还不如，不过这球孩子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去练，一旦放任他请假，以后休想再约束他。有时候孩子们能不能把一样东西学有所成，更多的是父母的配合与坚持。 “你笑什么？”换好黑色队服的全欣欣伸手在王宇眼前晃晃，王宇回过神说：“我没想到我们居然坚持打了这么多年球。” “得好好谢谢你妈妈和付妈妈，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全欣欣哈口气搓搓手。 王宇低头看她道：“我们都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坚持继续打球，她们不会接送这么多年，我们如果没有你比着，也不会打这么多年球，现在看你这么好，我们都有一种骄傲，你终于是打出来了。” 全欣欣被夸是很高兴，但是却深刻认识道：“我还不算打出来了，真的，这离打出来还差很长一段路。” 王宇不语，只在心里默默道：你且看看，绝对能杀出一个属于你的时代。 第80章 你以为她是谁? 全欣欣没正式加入总队的时候，省队里也没有几个人把她放在眼里，如今崭露头角，想看她打球的人变多，同时不长眼的想凑上来要个联系方式。全欣欣伸手捏了一把额头，绝对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把联系方式给出去，瘦弱的王宇却异常坚决：“你们算个什么东西，来要她电话？打球打成那样？加她干嘛？免费给你们打老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 有个油滑的人说：“不过去了二队，回来嘚瑟什么，上来就把所有人打一遍，你很牛吗？”有时候有些人的脑回路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正常人会想：厉害的人下来免费给我上课，是我不可多得的机会，而脑子不正常的会想这人是故意来羞辱我的。 教练的原话是：让二队的高手来给你们当陪练，看看大家能从她手里学到什么。全欣欣这大半年见了不少大场面，像这样的“围攻”在她心里都不算事，二队和一队那些人际关系才是真的复杂，省队的人和她基本上不会再有太多交集，处理起来会比队友更加轻松，只是她不想让王宇难做，毕竟她得罪了人拍拍屁股就走了，王宇却还得在省队继续训练。 出了省体，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全欣欣竖起耳朵听周围的人操着方言吵架，正想说什么，王宇竖起手指“嘘”一声，全欣欣之后憋住等到了公交车上再说话：“她们可真能吵架，骂的真难听，没素质。” 王宇没好气道：“你有素质，你最有素质，可你凭什么拦着我不跟他们吵架？”全欣欣像个小大人的一样拍拍王宇的肩膀：“少年，吵架解决不了问题，你又不是明天不来了，没必要得罪他们。我把联系方式给他们了又能做什么呢？那个号我早就不用了，都用来加陌生人了。要是你和这种人起冲突，伤害了自己的身体或者前途，那才是真的不值得。你是玉瓶，他们都是老鼠。”在从小到大的朋友面前，全欣欣毫不在意的释放自己的恶意。 王宇问：“像这样冲上来加你的陌生人很多吗？”全欣欣点点头，问他：“当时和我一起打集训队的退回来之后没打了吗？” 王宇思考了一下说：“好像是退回来第二个月还是第三个月，就提了退队不打了。那边训练很残酷吗？她们回来之后状态都很差。” 当时和全欣欣一起打进去的一个叫霍琼华，另一个叫元书慧，在全欣欣进省队这一年，这二人的成绩远在全欣欣之上，而这种局势在进集训队之后突然被逆转了，作为省队第一、第二选手落选，反而是平时名不见经传的人在集训队大放异彩把别人全部淘汰。 “集训队天天都有人淘汰，每天都有人认输，每天都在打比赛，每天更新比分和积分，每天每个人都有专项训练，每天晚上都有技战术分析，每天都要练体能，我累得像孙子一样，才保住了前二的排名。小宇，从暑假到现在我都觉得我在做梦。我进省队那道门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真实的打进了二队，因为我对那道门感到了陌生。”全欣欣看着车窗外的大树一棵棵后退，对着从小长大的朋友吐露心声。 王宇不知道说什么话去安慰她，不过他也不认为全欣欣需要安慰，因为她是赢家呢！ “丁钰还在省队，今天她看了你一眼就走了。”王宇想起来一个人，丁钰也s省的女队前几号种子选手，当时全欣欣就是硬生生打穿了她得到了第三号种子的名额，也是她在出发前和全欣欣吵架，诅咒她没办法打进总队。 全欣欣和真正的高手对决次数多了，才知道被赢的感觉和输的感觉真的不一样，她们被她打穿的那副不可置信和痛苦比她更加强烈。丁钰和她交情不浅，可是从那一场比赛后，她们再也没有了联系。 “这一批选人进去，总队的梯队建设算是完成了，至少两个周期内，不太可能有人打进去吧？”王宇猜测性的问，男队那边的梯队建设更加残酷，而已经出头的老将几乎都是铁血战士，目前为止，没有小将打出头来，王宇都不知道自己还要为了那个名额努力到什么程度。全欣欣是他的朋友，她的努力、她的天赋和她的一丝不苟，但是他也跟着做了，如今连锦标赛前四强都进不去，真是让人绝望的一条竞技之路。 腊月底的通城已经很冷了，全欣欣却感觉到温暖，家乡是不一样的，她心里清楚这大约是她难得清闲的时光。公交车平稳过桥，桥下江水涛涛，全欣欣突然道：“你知道艾小蕊跳桥的事吗？” 王宇“嗯”了一声。 “小宇，我觉得打球有很大的运气成分，或者说这世间上做什么事都有运气的成分，就看每个人遇到事会怎么应对，我也不知道我将来能不能打进一队，能不能得到更多冠军，但是经过她，我学习到拥有生命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全欣欣诚恳分享自己的想法。 少女少年过于年轻，对生对死感受并不深刻，甚至全欣欣和王宇说起艾小蕊时，两人的心境是完全不同，一个认为生命重要，一个认为目前的心情和事情更重要。两人也不愧的从小的好朋友，全欣欣直接拿手敲王宇的脑袋说：“你给我记住了，打球没有生命重要。听见了吗？” 王宇连连点头，看着少女红嘟嘟的脸蛋，情绪复杂地问：“你为什么会担心我？” 全欣欣靠回自己的座位，不敢说因为她也从王宇身上感受到了那种颓败和心灰意冷之气，艾小蕊叫嚷着要退役那天，她从艾小蕊的身上感受到了。 “胡思乱想什么？你放心啦！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不打球了，今天我敢和他们干上，心里想的也是打不了不打球了。至于去干什么？我可以继续念书，我那一堆证书，找个好教练走单招问题不大的，再不行，我去给我妈当卖衣服。”王宇搓了搓全欣欣的短发，显得十分洒脱，全欣欣却知道他心里不是那么想的。 少年人有少年人的骄傲。 第81章 打个业余比赛找手感 回去的途中王宇问明天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机械厂打个比赛，因为全欣欣从向荣巷打出去了，已经变成了机械厂孩子中的传说人物，原来不受重视的乒乓球比赛已经变得炙手可热，下午王宇就收到了机械厂厂长叔叔的邀请，准备明天代表她妈去参加比赛。 两人刚进巷子，一颗篮球就飞到了全欣欣面前，全欣欣下意识躲避了篮球，就看见一个壮硕的男生从车旁冒出头来。 “陈恒你是不是有毛病？”王宇怒叫一声，飞扑过去抓他，那小子很灵活几个灵活躲避就闪到了全欣欣身后，全欣欣也没有放过他：“你不减肥吗？打球还能跑得动吗？” 陈恒耸肩道：“我这个身高？这个体重，你觉得我还能打下去吗？”陈恒抬头挺胸站直了身板盯着全欣欣的眼睛看，全欣欣无奈仰头对视，陈恒突然说道：“你头顶将来很可能会秃。” 全欣欣毫不客气就把手里的球包用尽全力朝他砸过去，陈恒是一点不怕，顺势接着球包，一只手就举起来了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未来的奥运冠军球包、球拍现在开始拍卖了，先到先得，快来快来，全欣欣回来了！”经陈恒这么一闹腾，整个向荣巷都知道全欣欣回来了。 “你有病吧！”全欣欣在街坊邻居要完合照和签名离开后，第一时间给陈恒踢了两脚。陈恒这回倒是没躲，只是解释道：“我没想到你这么红了！不过也好，难得回来给大家伙签个名，等你更火了，大家可要不到了。” 陈恒丢给她一瓶牛奶也开始抱怨：“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看看你打的多好，我们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说好了就是锻炼身体，好家伙，一路打一路升，这回我们应该都不是你对手了吧？”后一句是问王宇的，王宇点点头，诚实说：“今天大家都和她打了，基本上被横扫。” 陈恒吸一口凉气道：“你到底怎么会进步这么大？”全欣欣把吸管插进牛奶找把椅子盘腿坐下道：“天赋异禀吧！再加上我比你努力，我不敢说别人，比你我肯定是努力的。” 陈恒尴尬得红了脸，小心看了一眼门外，他的爸妈都没有回来，家里就他们三个，陈恒老实说道：“我不打算打球了！” 能让一直坚持打球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性。全欣欣问：“你今年成绩不好吗？” “队里12岁的孩子已经开始冲击我了，我输了，输得很惨，3:0是经常的事，再打下去没有必要了，还不如好好抓文化成绩走单招去上大学。”陈恒云淡风轻得说，心里是否也这么想的外人就不得而知。 全欣欣举起自己的右手把手掌摊开，少女的手并不娇嫩，握拍的地方厚厚的一层老茧，她闲来无事还喜欢撕皮，整个右手看起来惨不忍睹，可是她已经没有痛感了，这些外人看不见的茧也是她的勋章。 “我给你看这个，不是想教训你，而是想告诉你，得努力到这个份上才有可能，而想到这个份上，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坚定不移的喜欢，是不可能的坚持下去的。”全欣欣对着自己的小手吹一口气，想起小时候打球抽筋的情形，那时候的她突然就有了一丝倔强，她倒想看看，如果一路死磕到底，这条路她到底会引导她走向哪里。 “陈恒，勇敢和坚持都是很好的品质，能坚持是一种美德，勇敢选择也是一种美德。作为朋友，我不敢给你任何建议，我怕将来的你后悔，摇摆不定最为致命，因为你每一次挥拍都会想，到底有什么意义。你别看总队那些人打的那么棒，大奖项一个接一个的拿，可是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崩溃，崩溃到没有人会再安慰你，因为大家都很难受，所以大家才会对艾小蕊的情绪那么不敏感。”全欣欣握紧拳头还是难压住心里的痛。 “勇敢选择坚持还是放弃，我们都会陪着你，你别怕，实在不行去青少年宫当个教练也是绰绰有余的。”全欣欣也不喜欢陈恒和王宇身上颓然，这一次回来，两个小伙伴的脸上笑意都是勉强的，她知道她给了他们不少的压力，现在他们都被人背后说闲话，大家的心理素质都没有强到完全忽视不理的地步，只能抱团取暖。 几人都词穷了，只能眼巴巴互相看着，客厅里一片安静，只剩下电视节目的声音。门外付丽拉着丈夫走开，听了全欣欣的话，付丽才发现儿子打球一直不快乐，只是因为她喜欢儿子打球才一直坚持。 很快她也迎来了厂长的邀请，力求把机械厂杯球赛做大做强。别人不说，至少全欣欣、王宇和陈恒三个专业的孩子大多数打野球的叔叔阿姨还是打不过去的。 全志国很久没有看女儿打球了，第二天他不管自己的腿受伤了，非要让陈恒他爸爸用单车驮着他去球馆看球赛。机械厂的体育馆很小，却什么都有，一个场地既是篮球场，也是羽毛球场、排球场和乒乓球场，每年厂里的运动项目基本上都是在这个小体育馆里。 更小的时候，全欣欣甚至经常跟着爸妈来这里跳舞，她什么都不会，只好跟着音乐来来回回地跑。她拿手戳了戳陈恒和王宇：“小时候，这个场馆我们绕圈圈练体能，你们还记得吗？”、 王宇失笑道：“怎么不记得，不跑步就要去学跳舞，更加可怕，还不如好好跑步。” 陈恒却说：“我不喜欢跑步我觉得跳舞还挺好学。” 全欣欣白愣了他一眼，他们三人虽然都是运动员，但是在不擅长的领域里，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不听话，跳舞就是他们完全不擅长的项目。 “小时候觉得体育馆好大，要跑好多圈才到一千米！”全欣欣放下球包开始热身。 “不是跑一万米吗？” \"不是，一开始可不是一万米，你是不是傻？”陈恒习惯性反驳她。 第82章 业余图个乐呵 三个孩子一人铺开一块瑜伽垫就准备开始热身，熟悉的叔叔伯伯就凑上来打趣。 “孩子们，对付我们这帮老家伙，你们还要热身吗？” “就是嘛，能给我们让分吗？” “你们不懂别瞎说，肯定是要热身的，不然拉伤了很麻烦的，你们都一边去，别挡着孩子们热身。” “我们大家别瞎指挥，孩子们都是专业的，让他们热身，说好了，点到为止，别打上头，最后说孩子们的不是的。”全志国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轮椅，守在女儿旁边叮嘱众人别瞎闹。 只要是比赛，全欣欣就态度端正，哪怕它是个业余比赛。三个人一边闲聊一边翻转搬弄自己的身体，全欣欣还特别热心，干脆从垫子上起来带领一群老队员一起热身，其他人排成两队跟在她身后也一板一眼的学。 “嘿，也是整上洋玩意了，我以前打球从来不热身。欣欣呀，以前怎么不带着叔叔们一起热身呢？”有嘴闲的人开始胡说八道 热心的金旭也是嘴快：“得了吧，咱们这帮老邻居要不是看欣欣打进总队了，谁不是背后说打球没前途，更别提跟着一个小姑娘学热身，你们呀！诚实一点比较重要！” “大家都是平凡人，见识只有那么大，哪知道打球也是一条出路呢？这不是欣欣做了榜样，以后大家培养孩子就知道行行出状元。”有人接上话茬。 金旭告诉大家：“以后孩子想学什么，咱们能力范围能支持就支持，搞不好真能出状元，做家长最不能的就是给孩子们拖后腿。”、 “欣欣啊！等下让叔叔四分呗！”金旭极其不要脸的提出要求。 金旭倒也是好心，打球是最容易打出火气的，眼看要过年了，厂里办个业余比赛也是为了活跃气氛，孩子们过于专业打得大家落花流水的，乐趣就没有了，搞不好又要生口角。他可是太清楚这帮老油条的内心想法了，赢了恨不得大字报出去吹嘘，输了面子挂不住过年心情都会变糟糕。 三个小的凑一块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让分，不然打起来太没有成就感了，偏有些大人都不同意让分。李大爷更是生气的拦住全欣欣：“小丫头不给爷爷叔伯上一课，今年都白回来了。” 伸出来的胳膊苍劲有力一点也看不出70岁老人的样子，全欣欣眨巴了两下眼皮，同意了！ 难得回来一次不如就好好玩一次，用她的专业碾压外行人，所谓士可杀也可辱。全志国抬头，全欣欣正偷笑低头，父女俩眼神一对上就女儿一肚子坏水了，看着三个小孩对面一帮大人，全志国也紧闭嘴巴，打算什么都不说。 付丽倒是硬气地狠：“你们拿出自己真水平来，给我们欣欣好好练练，欣欣你也给我好好打，你难得牺牲训练时间陪他们玩，可别让他们混过去了。” 全欣欣重重地点头，平心而论，向荣巷的街坊邻居算是普通人里面稍微会打球的人群了，虽然没有真正去打过业余比赛，但是每个大人这些年都没有接受他们的“指导”，有时候放假，甚至有大人来跟着他们一块打球，一来是好奇打职业的孩子究竟打到了什么水平，二来也是想提升球技。 普通人15块一个小时乒乓球馆去多了还是有负担，所以这几个学打球的孩子在家时，有瘾的大人们总爱找他们练练。全欣欣给了陈恒和王宇一个转圈的手势，两人看了眼神都没有变化，却心领神会接收到了全欣欣的信息。 小伙伴们好久都没有在向荣巷搞事情了！ 三个人一人守一个台子，等着大家上来挑战，一开始还讲乒乓球规则，也不知道从第几个球开始就变得闹哄哄，把临时裁判员都惹急了，他狂吼：“你们再这样不守规矩，遮挡发球、回抛的，以后打球就不让你们报名。” “行了，你别管，我们就是阴招都上了，孩子们不也是随便切我们，你看欣欣那个台，她脚都不动了，局局打人家11:0，这要不是改了规则，怕是打人家21:0。”一群人哄堂大笑，全欣欣龇个大牙疯狂大笑，这大约就是家乡的意义，回到这里一切的压力仿佛都消失了，在这里她还是个孩子，打球只要帅气和快乐就好了。 离开了向荣巷打球，就带了很多别的东西，有奖金，有名次，有升学，有名誉等等，乒乓球还是那个乒乓球，变化的是她和她不得不去适应的社会规则。 “怎么样？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认输了吗？”全欣欣单手叉腰，把球拍竖在球台上对着一众“手下败将”说话。 一众大人被三个小孩闹得还真不好意思了，小孩子虽然没有让分，但是相当于让脚了，全欣欣打球基本上没动脚，也不知道人家的手是怎么练的，不管球落在哪个地方，最后都会被打回来，回球还十分难接，基本上没有人能在她手里走三板。 “这小白球有意思的很，会打的越打越上头，越打越有意思。”金旭感慨道。 “不会打的，球都接不上，干着急没用。” “这三个孩子还是厉害，尤其是欣欣，小女孩打球力气大的我一个大男人都难接上几回。” 小的们已经凑一块嘻嘻哈哈哈了，全欣欣抽空问了一句：“那这些米面油归我们咯？”金旭瞪了这小坏蛋一眼，挥手嫌弃道：“给你，给你，都是你的了。” 全欣欣抱拳一拱道：“嘿嘿，没有这些米面油我还不发力了，有这些硬货，我才努力了。” 全志国转动着轮椅就想去搬，全欣欣制止了他了说：“爸爸，等下这些东西我们都送到王瞎子和胡短腿家里去，也让他们过一个丰收年。”全志国一听赶忙停手，点头赞同：“行，等下你们搬过去的时候小心地，王瞎子家那边有一截泥巴路，挺滑的。” 金旭一听孩子们准备做好人好事，就招呼几个大人一起把东西送两个五保户家里了，全欣欣连连道谢，金旭说：“只许你们小孩做好人好事，不许我们大人做好人好事？这也不是你一个人赢得，不需要和你朋友商量？” 王宇说：“金叔叔，我们之前说好了，您放心，我们不是小气的人。” 第83章 赢了输了都高兴 大人们散场后，全欣欣抓着王宇和陈恒练了两小时，已经腊月28了，体育馆几乎没有人，但是全欣欣的练习不能停下来，还好厂子有几个球台，还好身边有会打球的且打得很好的朋友。 “我发现陈恒打球真的会偷懒，脚下步伐虚得狠，你怎么总是把球托上来呢？你打算跟我练力量吗？”全欣欣跟陈恒嚷嚷着，陈恒有些不好意思，撤下台跟王宇说：“你和她练会。” “我不去，你继续练，别想偷懒。”王宇果断拒绝，自己在旁边拆球准备等下练多球。有几个小孩子拿着球拍进来了，王宇就干脆指挥小朋友们用捡球器捡球，陈恒被练的气喘吁吁，最终是熬不住了下来诧异道：“你这大半年怎么进步那么快？这落点绝了！我以前还能跟有个来回，你现在玩我就跟玩孙子似得。” 陈恒看着几个拿着球拍的小孩子都想找全欣欣打球，就把台子让了出来，让孩子们都有机会和未来的奥运冠军打球。 全欣欣还是一个非常贴心的小姐姐，每个孩子都平等喂球后再一般拍死，孩子们心里承受能力也很强，不管全欣欣抽多少回，一个个都默不作声看不出喜怒。 王宇都赞叹道：“你们比我们当年强，我们当年输了就跳脚，然后生气，长大了才好多了。”全欣欣反驳他：“我可没有，我是输了赢了都高兴。” “为什么会都高兴呢？你是有被虐倾向吧！”陈恒接到，他正在旁边颠球玩。 全欣欣傻兮兮道：“可能是输了会更加知道自己哪里不足，不过现在输球不开心了，输了就扣积分，扣多了我就可以卷铺盖卷回来了。” “你这一次可以放5天假都是教练仁慈了，你看其他队员都没有回家。”陈恒从网上看到报道，总队的队员已经在筹办他们的春节团圆活动了，本来还以为只能在电视报道里面见一回全欣欣，没想到人家回来了。 “初二回去？”王宇问。 “初二一大早的飞机，去了之后直奔训练馆，初三好像去北边开始封训加军训，我们这批二队新队员和老队员之间还没有磨合，正好趁着这个时间一块都集合。这段时间大家都没有比赛。”全欣欣说。 “那你是不是能见到吕铮他们？”陈恒激动得问。 “只要他们不出去打比赛，我基本上是天天都见他们，我现在的身份是陪练。”全欣欣一边给小孩子喂球，一边聊天，还要抽空纠正孩子们的动作。 “你能打得过几个人？” “绝对主力是碾压我们二队的，不存在能打得过几个人，我现在在全力以赴动脑子打球，每个人球路都不好摸呀！” 全欣欣苦恼道，她是真的很想快点打出头，可惜里面没有一个队友好打。 “其实打队友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打赢外协，现在的绝对主力已经不具备绝对统治力了，说明队友实力下降。”王宇倒是很敢说。 全欣欣闭紧嘴巴不敢多言，想起绝对主力的那些爱恨情仇和江河日下的功力，她唯一期盼的是，自己人不要输得太难看，也再扛一会多给她一些时间。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日系的公开赛从二队抽调了好几个年轻小队员去练手，想着也是用小队员碰一碰外协的小队员，拿到对面的训练数据回来针对性训练。 “还有两年半就奥运会了，你觉得你会成为p卡吗？”陈恒问。 全欣欣一个晃手用球拍停住了球无语道：“你敢想，我都不敢想，你知道二队有少人嘛？我得成为前四才有机会去打升降，我打完升降还要去冲击绝对主力，我打完绝对主力，还要保证接下来所有国际赛事都赢，才有可能成为p卡。” 不过······ 她歪了歪脑袋，把女队的名单都理了一遍，王宇朝她狡黠地挤了挤眼睛，陈恒也是一脸得意：“我们也帮你盘算过的，你加油。” 女队绝对主力三个人：薛以欣、郑优和秦月，这三人过奥运会之后都进入了低潮，其中以秦月状态最差，她在过去的半年里输掉了至少4场外协比赛，这还是全欣欣没时间看比赛得到的数据。 王宇纠正她：“秦月这个周期一开始就输掉了9场比赛，4场都是8进4出局，一场是进了决赛输给郑优，另外4场都是在16进8输给了不同的小将，而那些一队的小将都输给了薛以欣。薛以欣输了3场外协，内战无败绩，郑优其他外协都还是不错，就是老是输给韩系运动员，她有一个致命的点：越打越紧。” 全欣欣也和他们想到同一个点上去，竞技体育输赢是常事，但是像现在这样没有绝对的实力，不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难以服众，所以这半年来，内战越打越凶。 全欣欣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内战越凶就证明教练组超级想换人，不然会想些办法维持表面的和平。这种看透一切的心情让她突然想起来刚刚要进总队的心情，那时候也是陈晓满一直在跟她琢磨打过谁、打过几个人、打到什么程度才能稳进。 陈恒把全欣欣从小孩子们手里解救出来，让她和王宇去练多球，两人一人搬一脸盆球放在台子上，少女的脸红通通的朝气蓬勃，王宇低声凑上去说：“我和陈恒分析过，二队目前除了陈晓满和郁笑南，其他人不论是基本功还是临场反应、身体素质都不如你，你只要能一次进一队，接下来一年四个公开赛，一个全国赛和一个挑战杯，你只有全部拿冠军，就可以直接冲击绝对主力，动一动她们的位置。” “我现在被你说的热血沸腾，但是也还是得先练今天的球，公开赛的名单都还没有出来，我不确定有没有我，但是肯定有陈晓满，她积分排名比我高很多。”全欣欣走到王宇的对面等待他发多球，职业路线的规划是没有错，立足当下还是更加重要。王宇也习惯了她的冷静，开始噼里啪啦给她发球。 第84章 放松 打完球出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全欣欣肚子饿得呱呱叫，说起来她在训练时打吐的笑话。 两个男孩一脸怜惜得看着她，王宇更是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全欣欣眼眶一红哽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把难堪当成乐事说：“你们说我吐了就吐了，偏在帅哥面前吐了，丢人丢到家了。” “哪个帅哥？”王宇关心道。 “乔理，你说这名字是不是为了乒乓球而生的，qiaoli、tory，我们赢球的时候老喊，我一直没搞清楚它到底是哪几个英文字母。”全欣欣嘟着嘴 “哈哈哈哈，他确实很帅，脸又白，个子高，他们这一批好像就他最强……” ”强是真的强，耍帅也是真的耍帅，最爱观赏性动作强的爆冲，目前看这招还是有用，再过两年，同龄人力量上来还不一定什么情况。” 三个人一边说一边往家走，突然全欣欣闻到一阵烤肉的香气，通城的夜里有很多美食摊，她很怀念这些小摊的味道。 “我们不回家吃饭了?\" “可是家里做了饭，小宇呢？出去吃吗？” “我都可以，看你们！” “给家里打电话说我们出去吃饭，我请你们吃，我有奖金了，虽然不多，但是也有钱吃小摊的。 真站在小摊位前时，全欣欣懵逼了，很多东西她不能吃，只能挑一些素菜和虾，偏偏她爱的牛羊肉都不敢下口。 “现在尿检严格吗？”陈恒好奇道。 “最近两次比赛都检测了，好尴尬，有人盯着我尿尿，但是老队员她们都习惯了，我这次放假，教练说了在外面少吃肉，我都馋得不行，等回去了，我得疯狂去食堂大吃一顿。” “那个乔理好相处吗？我的意思是他们会愿意陪你练球吗？”王宇挑了一大把羊肉串递给老板，全欣欣眼巴巴看着点头表示对方好相处。 摊主一手抓一把烤串，一手抓着调料仙女散花，全欣欣看呆了，抽空看了一下王宇，奇怪问：“你为什么这么别扭的问，他们当然好说话，乔理经常陪我们女队练球，他要和我配混双，不打出默契，我俩赢不了。” 谁也不知道教练组怎么想的，让全欣欣这个新的不能再新的人和男队种子选手配合。 全欣欣瞪了陈恒一眼说：“我算是二队最强之一，我做他搭档不委屈他的。你看我俩第一次配就拿牌了，我还不好吗？” 摊主烤好一把，全欣欣不管烫不烫就接过来咬一口，就是这股鲜辣的味道，在外地她可想可想了。王宇看她吃的开心，起身又给她把能吃的点了一遍。 “陈恒，你想吃什么也拿，还是我请你们吃吧，我也有补贴，你们忘记了？”王宇像个妈妈一般叮嘱他的小伙伴。 陈恒不甘示弱道：“瞧不起谁，我也有一点，就是没你们多，这顿烧烤也是能请的，不过我今天确实想吃大户。” 他指了指大户，大户嘴巴很忙没空反驳，于是他开始叭叭：“你不知道，自从陈教练他们听到她进了二队开始，我的训练量比所有人都多一倍，每个人都跟我说：你得向全欣欣学习，有时候想干坏事，都得想想会不会给你摸黑，朋友成名的烦恼就是这么折磨我。” “对不起，让你们压力变大了，但是我还是很开心，进了集训队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也很骄傲，我打赢她们。”全欣欣毫无诚意的安慰陈恒。 陈恒咬一口羊肉串感慨道：“还是和你们一起舒服，我现在打不下去，多少跟氛围也有关系，没有你们陪着，不好玩。” 王宇戳破他的话：“每个人都得靠自己，你别拿我们当借口，谢谢。”全欣欣一边吃一边调侃：“你别说，小时候我还真和你们比着来的，你们能打一小时，我就得打两小时，你们打三小时，我就得打六小时，反正我得最强，现在进队了，每个人都打六小时，我也打不了十二个小时了。” 王宇白了一眼：“你这么说，咱们着友情就变竞赛了，让我们爸妈知道，就会说都怪你不努力。” “我是想告诉你们，良性竞争也很重要的，如果我们不相互追赶，谁能打到今天，陈恒第一次说不上课那天，我们的乒乓球生涯都要结束。”全欣欣开始吐槽，陈恒看着也不像敏感的人，作为朋友，还是希望陈恒能够打出成绩，不要轻言放弃，另一方面又希望他快乐就好。 陈恒说：“我小时候打球真的好多借口，后面打着打着就没什么借口了。我会打球可以在球台上碾压其他没学过的地人，感觉也挺爽的，再加上学校好多女孩子对我还挺好，我就更愿意打球。” 全欣欣放下手里的串，突然又正经道：“我打球的本身就是越打越开心，你打球有太多想法了，但是我真的没有听见你说你喜欢打球，陈恒，时间和精力都很宝贵，你必须做出选择了。” 陈恒转动了一下烤串坦白道：“昨天晚上我就做出选择了，我不想再继续打球了，打算走单招去上大学，大学我去学金融，将来当个金融民工也挺好的。我这个人从小就羡慕我舅舅在股市里挣大钱，你们说我们家爸爸上班挣死工资，妈妈开个包子铺挣辛苦钱，我打球有一点微薄的补贴，三个人各挣各的钱，都很辛苦。” 总是说运动员吃了足够的苦，年纪轻轻就思想成熟，15、16岁的成绩就思索着自己的出路和家庭的出路。陈恒整个人一身轻松，有时候不是决定让人崩溃，而是做决定的那个过程让人痛苦，而一旦做出决定，整个人都像是拨开云雾见太阳。 “小宇呢？怎么想？你比我好，你至少进省队了。” “我继续打，但是我打球上限在那了，只能坚持看看会不会创造奇迹。”王宇平静得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支持他继续走下去的，除了梦想之外，还有心里那一点点说不清的奢望。 陈恒听了，看了一眼全欣欣，举着肉串和王宇碰杯。 第85章 回去练球 几个孩子吃饱喝足了回到家，付丽女士看着全欣欣和王宇各自回到自己的家，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她指着一墙的乒乓球奖牌问陈恒：“这一墙的牌牌，现在你告诉我其实你并不喜欢打球，说真的，妈妈有点不能接受，方老师说你还小不急于做出选择，现在不打球也不知道能让你做什么······” 屋子里灯光不是很亮，陈家不算是缺钱的人家，可是灯泡只有20w，陈恒晚上很少在客厅里，但是他的父母却喜欢坐在客厅干活聊天，付丽也会经常对着着这一墙的奖牌痴笑，陈恒不敢面对自己不爱乒乓球这个事实，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不忍心让妈妈失望。 如今看着全欣欣勇敢逐梦的样子那么漂亮帅气，他的内心每天都在搏斗，里面关着一头小猛兽，它想要冲破内心的牢笼重见这蓝天白云。 陈恒蹲下身子劝解妈妈：“妈，我打球没有什么天赋，也不是努力型选手，去省队当陪练都不够资格，就算现在我自己不退，将来教练也会劝您让我退。” 付丽的眼泪“哗”一下掉下来了，她逃避：“那就让教练来跟我说，你不可以······我的儿子也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凭什么······” 陈恒笑了：“妈，以前总说乒乓球选择了我们，现在年纪到了，乒乓球不选择我了。欣欣比我有天赋，小宇比我努力，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是公平的。可能您会伤心一阵，我会难过一阵，但是我们必须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勇敢面对现实。我现在的情况是打球不行了，我必须集中精力去考一个好大学。” 院子有汽车的鸣笛声，这声音刺激的付丽很烦，她低骂两句：“真烦，大晚上按什么喇叭，显摆自己有汽车。” 儿子的话划开了付丽的遮羞布，她一直把自己裹在一个厚厚的帘子里，想通过不闻不问好歹让孩子坚持下去，毕竟三个孩子一起学球，只有她的孩子成绩最差，这对一生要强得付丽来说是丢面子的。她也必须认清的事实是孩子已经承受不了了。 “辛苦了，这些年为了满足我的愿望，一直努力训练。”付丽的眼泪哗哗流下。 陈恒不好意思地抱着妈妈哄：“妈妈，我这些年也不全是为了你，我小时候还是很喜欢打球的，欣欣和小宇陪着我一起在市队的时候，我也是很喜欢打球的，就是他们都离开市队往上走的时候，我才不怎么爱打球。” 人生就是在犹豫和勇敢中反复锤炼心脏，胆小时犹豫着前进，一边做一边怀疑一边后悔一边痛苦，当痛苦积攒到一定程度时，勇气才会出来主导局面，它往复交替着在四季变幻中偶然出现，等它出现时机合适，新的道路就会在眼前展开。 陈恒觉得是时候了，结束掉他并不是很热爱的乒乓球事业，投入全部精力去提升文化成绩。 “妈妈，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的，我从来不后悔去学打球，因为打球我学会了坚持、勇敢，也收获了朋友，我根本不怕，不管以后做什么，我都知道我能吃苦，能扛下来，做什么都不会比打球更辛苦了。”陈宇清清楚楚的声音在客厅回荡。 孩子们打球苦啊！付丽也是记得的，学球的时候正好是夏天，三个小孩每天都顶着大太阳跟在她后面去球馆打球，少年宫的那个球馆她作为家长都不太愿意进去，里面又吵又闹，空气里全是汗臭味，付丽一开始很不习惯，但是孩子们好像不受任何影响。一进球馆就跟着师姐热身，去练习挥拍击球，最后又上台和教练对练，每天都是如此。付丽曾经想跟着孩子们一起学打球，孩子们也兴致勃勃地教她，可是光每天挥拍几百下就够她受的了。如今，自己的孩子不练了也好，这样的苦今生吃过一回了，往后就不再吃了。 “明天开始我去找方阿姨补课，我语文短板还挺明显的，家里要是还有钱的话，我想数学和英语课都去补，要是不宽裕，我先找欣欣借钱，等上大学了我去球馆当陪练再还她钱。”陈恒慢慢述说着自己的规划。 一直没说话的陈爸爸，此时终于说了一句：“你都规划好了，还和我们商量什么？”付丽本就生气，听丈夫这么责怪儿子的语气，瞬间暴脾气来了：“你一天天的什么都不管，这个家就是我和儿子有事互相商量，你有什么脸来指责儿子？” “我工资不是都上交家里了吗？一天到晚都是这样的说，你这些年管孩子，倒是管成材了吗？打这么多年球，连个省队都没有混进去，还有脸哭，还好意思说我。”陈爸爸气呼呼道。 陈恒失望地闭了闭眼睛，把眼泪憋在眼眶里，冷静地按住妈妈的肩膀说：“不要你多管我，多一句嘴都不要，你的工资卡在家里就行了。” 付丽张嘴道：“你挣得外快也拿回来给孩子补课，不然我就带着大字报去找你那相好的闹，我告诉你，我自己什么委屈都能受，但是我儿子不行。” “妈，你也不要委屈自己，这日子过不下去就把婚离掉了，我马上要成年了，不要为了我考虑太多了。”陈宇劝着付丽，付丽看着稚嫩的脸盘嘴角那一圈细细的箐茬子，心里更难过了，这样的岁数要决定这么多大事。 付丽站在客厅中间掷地有声道：“我暂时还不会离婚，家里的开销大多数用的是你的工资卡，我没乱花，每个月剩的钱全部攒起来给我儿子，我包子铺的钱我全部存在了，将来孩子去哪工作，我就去哪买房，那时候就是你去追求爱情的时候，现在你最好把你挣得所有钱拿回来。不然······” 妈妈是个战士！ 陈恒心里很难受，却劝解不了妈妈。这些年他一边读书一边练球，全欣欣和王宇家里条件都不算太差，只有他家情况不一样，自从爸爸出轨之后，全靠妈妈把持着他的工资卡才能让家里不至于周转不下去，而他打球确实很花钱，妈妈却从来没有问过他要不要继续打球，也没有因为夫妻感情变化了就不再支持他打球。 “陈恒，我们听见你家的争吵了，安慰的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你也听腻了，要是缺钱你跟我说，我的钱都攒着的，等你22岁大学毕业以后工作再还给我。”陈恒的手机收到了全欣欣的信息，随之而来的是一笔2000块的转账信息。 第86章 轻松又不舍 陈恒没有跟全欣欣客气，收下了她的钱，陈德辉难得没出去，坐在客厅抽烟，陈恒走到他爸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这些年不是只有你拿钱回家的，我打球是花钱，但是我每个月还有800左右的补贴，妈妈为我吃了很多苦，我会记得，你让我受了委屈，我也会记得。如果你想弥补，你把家里的钱全给妈妈，和她离婚，以后每个月给我3000块，18岁以后我绝不烦你，你老了，我照样给你养老。” 陈德辉瞪大眼睛，伸手就想打他巴掌，却迟迟不敢下手，眼前的少年像一根挺拔的竹竿，虽瘦弱却精壮，中年的他早就不是少年的对手，陈德辉愣神后感慨道：“你也是长大了，是我对不起你们，你让我想想。” “如果你同意离婚，以后我考学考哪，我妈就跟我去哪里开店，不会再来打扰你们。”陈恒说这话的时候内心也在滴血，那个从小背着他的父亲，会温柔对着妈妈笑的爸爸，不知不觉已经彻底消失，现在的眼神冷漠无比。 他还不如死了好！ 好多事情都变了！ 房间里，付丽用枕头和被子包着头哭，她的孩子啊！在这个糟心的15岁，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决定自己不再打球，替她决定要开启新生活。 付丽决定自己做出离婚的决定，她的婚姻是她自己选择的，也得由她自己结束，她不能比儿子还懦弱，作为一个中年人，后悔是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不论婚姻多么糟糕，这段婚姻都给了她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孩子，为了孩子也得更加勇敢才行。 未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但是前进是唯一的办法，付丽不要怕！只哭这一晚就好了。 方素梅难得和女儿秉烛长谈，反正也睡不着，就干脆关心起女儿的少女心事，询问她在外面有没有心动的男孩。 全欣欣翻着白眼瞪她妈妈：“妈妈，内部管的很严格的，男女干啥基本上都是分开的，再说都是队友，只会打上头了吵架，早恋不太可能的。” 方素梅耸耸肩：“妈妈不是老古董，这个年纪有喜欢的对象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个性方面，妈妈还是希望你保守一点，千万别为爱太冲动。” “妈妈，您的女儿目前只有一个想法：打进一队！而且要用最快的速度打进去，坚决不许任何人和事拖我后腿，谈恋爱这个事会影响我进步，对方帅上天，我也不会想和他在一起的。”全欣欣雄心壮志。 在方素梅看来，女儿此刻在闪闪发光，她不再是牙牙学语的孩子，也不再是懵懵懂懂的小孩童，现在的她虽是青春期的孩子，可是除了脸上的婴儿肥还向人们展示她的年纪外，眼神里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的纯真气质了。方素梅停下手里的活，弯腰对上女儿亮晶晶的眼眸道：“我的小姑娘就长这么大了。” 妈妈的眼神温柔又慈祥，直把全欣欣盯得不好意思，她有点臭屁道：“你的女儿还很厉害呢！我今年挣了钱，妈妈等我打进一队，就有俱乐部愿意用更高的价钱签我，我能挣更多钱回家。” 全志国给女儿比了个数，大意是告诉她今年她挣了这么多钱，同时作为这个家的顶梁柱，他也有些惭愧：“本来应该是爸爸挣钱给你花，结果你小小年纪就给家里挣这么多钱了，爸爸都不好意思了。” 全欣欣说：“爸爸，你说过一家人劲往一块使才是一家人的，你生病就多休息一下，这伤病不能光制动，你尽早去找康复科医生做康复训练，不然制动久了，有些功能会退化。爸爸，你一定得去，这个你得相信我，体校好多师兄师姐就是光制动，不复健，这个脚就废掉了。” 原本还想省钱不去康复的全志国被吓唬的连连点头，保证开年一定会去的。他也是太年轻了，如果脚落下毛病，以后问题可就大了。 楼下传来一阵悠悠的哭声，本是和乐的一家人沉默了······ “妈妈，为什么陈叔叔会变成这样？”全欣欣非常不理解陈恒家里会变得如此可怕。明明小时候，陈叔叔和付阿姨也是非常相爱的，他们每天饭后都会带着陈恒去散步，更多的时候是陪着陈恒打球，一人陪练，一人捡球递水，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不管短短两三年就成了反目的仇人。 陈恒恨他爸爸抛妻弃子，付丽阿姨恨陈叔叔薄情寡义。 方素梅不想女儿只会打球，像男女之事、婚恋之事也是需要让女儿了解一下，陈家的事她通过陈恒也知道不少。 “陈德辉早年间谈了一个女朋友，时间很短，但是那个女的父母不同意，嫌弃他只是个工人，转头把女儿嫁给了大老板，”方素梅把腊肉等特产一条条切好装好，想想接着说：“大概四年前，那个女的离婚了，那个大老板又打人又出轨的，被你陈叔叔撞见了一回就这么联系上了。” 全志国补充道：“一开始没别的，也是付丽一直猜测，慢慢就起了外心。” 方素梅替好姐妹打抱不平：“没有外心付丽是不会胡搅蛮缠的，一开始就不应该去当什么护花使者，当多了还真以为自己的超级英雄，等着看吧！那个女人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等找着了更强的男人，陈德辉这个工人还是不够她看的，等老了，儿子离心，夫妻离婚，苦日子还在后面。” “我们和你说这些也是告诉你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没错，最重要的还是日子要过得舒心，像付丽这样拖了三四年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还是不可取。陈恒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几年打球成绩不好我心里也着急，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虽是男孩，但是心思颇重，耽误了自己，你们作为朋友，能劝解就劝解，多陪着他也好。”方素梅叮嘱女儿，孩子们经历太少很容易钻牛角尖，有些东西多学多听多看是没有错的。 第87章 连夜回来 “一个人要是能活80岁，这十几年的婚姻生活还不到四分之一，只要曾经也幸福过，往后也都是好日子。崽崽，时间是一剂良药，要是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和人，你就回家，我们在家里等你，千万别想不开。”方素梅手上也一直忙着，嘴上千叮咛万嘱咐。 全志国点点表示赞同，全欣欣裹着毯子思索着。 “妈妈，我会坚持打球的，我发现我能赢很多人，我开心到爆炸。小满姐姐对我非常好，她会指点我很多比赛经验，不过我在外面不敢太开心了，我怕他们说我骄傲。”全欣欣吐着舌头和妈妈话家常。 全志国哈哈大笑：“我的女儿就是最好的，你照实说就好了，你管其他人怎么看。” 方素梅拿塑料袋轻打一下全志国：“女儿是对的，在外面还是别太张扬了，像那种突然拿重物砸手的危险发生一次就够了，那次要不是我俩强硬，搞不好是女儿被逼淘汰。” “妈妈，那不至于，我比她们厉害那么多，”全欣欣不以为意：“只要我一直在进步，她们就 不敢对我做什么，再说我在那里也有自己的朋友。” 方素梅难免担心多叮咛些：“要避免团队霸凌，一个是不随便打小报告，二个是多交人品好的朋友，尽量不落单，不要太独来独往，人类那么多，稍微费点心总能找到共频共振的人一起玩，抱团就不容易被欺负的，三个和教练也关系好些，真的有需要一定要找大人求助。” “其实我作为妈妈和老师，也不知道怎么教育你，我接触的都是小孩子，也没有哪个孩子像你一样小小年纪背负那么多压力，手里有那么多钱，我是又惊喜又害怕，惊喜你有养活自己的本事，也让我很长脸，担忧的是你一个人在外面，我看顾不到，你学坏被骗。” “妈妈，要不然你和爸爸辞掉工作陪我去北城？小满姐的妈妈就一直陪着她打球，小满姐在哪，她妈妈就在哪陪着，就跟省队很多妈妈陪练一样的，只不过是在北城那边租房子。等我奖金更多了，以后咱们也可以在北城买房子定居下来。”全欣欣认真提出建议。 全志国和方素梅一致摇头拒绝，全欣欣失望的塌下背问：“为什么呀？” “你打球还没有真的稳定下来，这个职业也看身体素质，年轻的时候挣的每一分爸妈都给你攒起来，如果有一天你不想打了，不能打了，随时可以回通城安居乐业的生活，要是咱们一家都去北城，就等于三个人不稳定，这对于我和你妈妈这种求稳的性格来说是十分可怕的，等真的以后你不缺钱了，咱们再说这个事。”全志国给出了答案，真正爱孩子的父母总是比孩子想的更加深远，更不愿意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家人相互抱怨，现在这样挺好的，孩子追逐梦想，父母做基石，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是将来衣食无忧总是可以的。 就在全欣欣阖家欢乐的时候，远在北城运动员公寓的姜诗一和郁笑南接到了除夕大半夜回来的陈晓满，瘦高的女孩子像一块行走的冰块，在寒冷的深夜足以冻死一切生灵，郁笑南大跨步走出大门口接过陈晓满手里的行李箱，姜诗一小跑步跟着陈晓满旁边，看着姜诗一小心翼翼的眼神，陈晓满拉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姜诗一的眼立刻红了，说道：“姐姐，你怎么了？是比赛输了难过吗？”姜诗一忘记了，距离青少年杯已经过去快5天了，对于一个优秀的运动员来说，5天前的比赛早就是过去时了，那点失意的情绪早就随风飘散了。 “你想喝酒吗？”郁笑南凑近陈晓满鬼兮兮地说。 “你能搞到？”陈晓满反应很快。 “能，烧刀子，不多，我从一个老乡那弄到的，就一个小瓶子很小很小香水瓶子，当成香水弄进来的。”郁笑南摸摸鼻子。 “出去吃饭？”陈晓满看着姜诗一迟疑道，这个孩子不好带，但是她俩出去的话还是很好出去的。姜诗一立刻瞪着眼前两个大个子，心想这两人是觉得我傻吗？能甩下来？ 很快理智回到了陈晓满的脑袋里，她说：“明天晚上就要出发，不能出去吃饭喝酒，万一明天起不来，白天训练状态差会被查的。回公寓吧！” 郁笑南也是这个意思，出去风险太多，二队的淘汰制度一直在进行中，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再次被踢回去，她们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绝不允许出现其他和打球关系的事情耽误了。 回到宿舍的陈晓满放下东西换了宽松运动服坐下，郁笑南已经把花生瓜子和一些鸭货拿出来了。 桌子上摆着一瓶10ml左右的玻璃小瓶，上面印着一个着名的香水品牌的logo，这样的小瓶子满满当当灌满也只有10ml，可能一口就没有了？ 陈晓满无语了，郁笑南双手一摊：“我们都还没有完全成年，我老乡只肯给我这一点点，多了她也爬处分的，我告诉你，这点一人兑一瓶雪碧，味道也是不错的。”说完，她又从桌子地下掏出两瓶雪碧，麻利的把烧刀子倒进去。 陈晓满实在不想说话，拿起雪碧瓶子就往嘴里倒。冒着泡的甜水夹杂着刺激的酒精味，一下子鼻子的上腔充斥着浓烈的酒味，整个天灵盖都通畅了不少。 “操！真爽！”陈晓满伸手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少女红彤彤的面颊在酒精的刺激下像满树的桃花开了，只是这株桃树挂满了冰霜。 “你怎么了？教练不是给你们放了长假吗？明天才是你们的归队时间，怎么还自己提前回来了。”郁笑南好奇道，她们也是真想放假，只是路途遥远且回家之后不能保证训练时间，但是陈晓满和全欣欣都很幸运，老家离各自的省体中心都近，原来的教练也还在岗，回去依然有训练视频发回来，换做是她，她也愿意回去的。 可是这人却大半夜回来了？ 郁笑南一边猜，一边喝雪碧。 第88章 为什么不把假期休完? 墙面上的电子时钟已经指向了1点，整个世界都非常安静，原本楼道里还有的琐碎小声音都全部消失，陈晓满和郁笑南一人一把花生的剥着，姜诗一拖着一个毛巾毯铺在陈晓满旁边，然后就像小猫咪一样滚进了陈晓满的怀里，再回神她已经昏昏欲睡：“姐姐，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健康快乐，发大财。” 好朴素的愿望，陈晓满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三两下的功夫姜诗一就彻底陷入了睡眠。 “愿意说说吗？到底什么让你深夜飞回来，你现在这个点回来心情还这么差，当然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陪你喝完吃完这点，咱们就地睡觉。明天早上还有个一万米要跑。”郁笑南问着。 为了营造喝酒的气氛，两人早就把房间的大灯关掉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屋子里昏昏沉沉却充满了温馨，全欣欣很喜欢各种彩色的东西，在这些彩色的点缀下，房间散发出壁炉燃烧的温暖。 陈晓满说：“你们房间还挺温暖的，我的房间冷色调太多了。” 郁笑南一拍巴掌，惊了姜诗一一下，陈晓满又轻拍了姜诗一哄着她睡。 “我早就说了你们那个房间太冷冰冰了，欣欣把房间装饰了一下，别说还挺好看，我没什么审美，都是她说了算。”郁笑南说。 运动员公寓都是一模一样的格局，每一套设计成白色的地板砖、白色的墙面，原木色的门和柜子，唯一不同的就是每一套的窗帘会有些许不同，而陈晓满的窗帘都用的原装灰色遮光窗帘，不如全欣欣房里的粉色带轻纱的窗帘。 舒服漂亮的房间可以治愈休闲的时间，陈晓满现在有点体会全欣欣这句话了。 陈晓满往床边靠着，微微抬头，倾诉欲望喷涌：“每年过年，我和我妈妈都要去吵架，找我生物学上的父亲吵架，我感觉特别丢人、特别累。” 郁笑南抓到了重点：“你爸妈离婚了？” “我2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之后每一年过年我都要和我妈妈一起去找他们家要赡养费，别人说一开始是抱在手上的，后面是牵着走的，再后面是跟着走的······你知道吗？我不理解的是：我们家现在也不缺这点赡养费了，妈妈为什么每年都要去大闹一场，我真的觉得好丢人。”陈晓满感觉自己的心都疼的麻，脑子转的很快很乱。 今年的除夕上午，她还以为妈妈不会再带着她一起去找那个人，没想原本说是去超市时，车子一拐就往那个人家里去了。 熟悉的风景、熟悉的路途，哪怕一年只来一次，哪怕这条路只走了15个来回，它也像白天的烈阳下飘荡的鬼魂，吓人的厉害。 “妈，不是说今年不去了吗？为什么还要去？”陈晓满愤怒地砸着汽车的中控台，塑料台板发出“嘭嘭”的声音，陈晓满的手却感觉不大疼痛，她却不得理性克制停下右手，这只手不能受伤。 “必须去，18岁以后咱们不去了，今年你才17岁，未满18岁。”陈晓满的妈妈石悦无视女儿的愤怒，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冷静告诉她自己的决定。 一到那家人的门口，她的妈妈就端起来门口的花盆开始摔打，陈晓满注定要变成戏台上的一员，也注定要再一次遭受这种折磨，她任命闭上眼睛在心里狂吼：18岁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石悦全没有一点往日的优雅和教养，她摔摔打打泄愤后，深吸一口气开始提高音量：“大家伙都来看看，这不要脸的一家人，老的在外嫖娼，小的睡自家有血缘的妹妹，母的为了贴补娘家同意小的睡表妹，你们说一家人感情深到表哥表妹离不开，就不要结婚，偏偏为了生个健康的孩子，找我生孩子，我的孩子可比你家那些蠢货聪明伶俐，你们以后要绝种了，知不知道！” “每年出个赡养费就跟要你命一样，我家孩子是你们家唯一的希望，不好好教养着，花钱出力陪着，还年年不自觉打赡养费，真是滑稽的。”石悦每年都要把这些事在这个小区里说一遍，陈家现在也大不如前，没有能力搬到另外的别墅区里，只能每年都要在过年的时候做一次戏台主角。 陈晓满一遍又一遍给自己洗脑：这事跟我没关系，她们说的那人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突然人群中有一个细小的声音传来：“这个女孩是不是乒乓球队的那个，长得很像呢！”除夕的下午天已经有些昏暗了，陈晓满每年都很不情愿用这样的方式要赡养费，所以基本上都是全副武装，今天石悦突然改变了方向，导致她准备不充足，只好戴了一顶鸭舌帽遮住大半的脸，她好歹也是在电视上出现过的人，要是有人正好看球赛又正好认识她，那可真是麻烦大了。 想到这，陈晓满再也站不住了，她转身就跑，出了小区拦下一辆出租车取了自己的行李，又马不停蹄地往机场走。就在所有人游子都往家里赶的时候，陈晓满急冲冲离开家了。她深知妈妈一个人带她不容易，从小到大她几乎不会让妈妈伤心，可是此刻真的难过，那些人的目光就好像把她的外衣全部撕开了，她一点点用冷漠和冰凉建筑的堡垒全部崩塌暴露在世人面前。 以后人们会说：打乒乓球的那个陈晓满从小就是爸爸不要的孩子。 “你说，老天爷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爱我的爸爸呢？”陈晓满苦涩地问。 郁笑南用雪碧瓶子给她碰了一下杯开解道：“人生不如意的事多了去，我父母倒是爱我，可是我们没有能力一家人在一起，你们是全家都有能力，但是感情不好，我感觉说不上谁好谁坏，好像每个人都会无奈。” 姜诗一悄悄睁开了眼，眼泪滑落了下来，她吸着鼻子道：“我没有妈妈！我也很想爸爸，但是陶教练不许我自己单独回去，今年队里也不放假，我们又要去北边军训，陶教练也不会来看我了，我想她了。” 第89章 把你的炒粉给我 一时间，陈晓满和郁笑南都愣住了，她们从来不知道姜诗一没有了妈妈，难怪她总是贴年纪比她大的姐姐们很近，想来也是想在姐姐们身上找到妈妈的感觉吧！ 可能是平时看姜诗一打球太凶了，个子不算太矮，虽是满脸的稚气，大家很少把她当成真正的小孩，毕竟在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是要接受挑战的，而挑战是不分年纪的。陈晓满顾不得心里的难过，低头细看躺在她大腿上的小孩，假寐的小孩像刚出生的小兽，看着无害实则战斗力极强。 可是这样的小兽原来没有了妈妈！ “你想陶教练就给陶教练打电话！”郁笑南拿出手机递给她，姜诗一摇摇头拒绝：“这大半夜我不能给打扰她！” 陈晓满呆了一会，下定决心说：“十一，以后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好吗？” 郁笑南捏着一粒花生抛上去用嘴接住：“你看，你还愿意分享妈妈，说明你还爱你妈妈的，十一，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你要是想家想哭，你就找我们一起吃好吃的，好吃的可以堵住难过。” 姜诗一沉默着抱紧了自己的娃娃，她不想轻易认别人做妈妈，她姜诗一有自己的妈妈。 大年初一的早上，全欣欣和王宇、陈恒踏着雨出门了，向荣巷有一段路是下坡路段，雨水从高处一层层从坡上流淌下来，像一层层透明的水浪轻推地面，全欣欣踩坏了谁浪，抬头和他俩说：“北城特别干，我在那几个月都没有下雨，我每天起来鼻子里面都有点鼻血，我就特别想通城。”也特别想你们！全欣欣不敢说出这样的话，陈恒如今决定不打球了，如果她再说这样的话，陈恒会愧疚自己放弃了；王宇一定会非常拼命，可是他的右脚和左胯已经出现了反应，在对战训练中，有时候右脚会不敢动，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只要伤病可以藏，大概率都是会藏起来不让教练知道的，而王宇不是不想藏，是他已经藏不住了。 “谁让我们这个地方还是偏南方一点，你看这大年初一雨下成这样，你好好欣赏一下这雨景，今晚上飞走了，可能得好长时间才回来。”陈恒掰着全欣欣的头让她左右摇晃“欣赏”风景，全欣欣气的不行，无奈自己手里全是东西，一手执伞，一手背着球包，实在腾不出手还击。反观陈恒，他自己不打伞蹭的王宇的打伞，球包是一个大书包背在背上，两手空了正好用来“欺负”人。 “别闹了，都老实点，要不是下雨，我们三个可以骑小电动一起去，下雨只能坐公交车，你们别把衣服弄湿了，尤其是欣欣，你千万不能感冒，回去又是军训又是集训，感冒你会缺席，只能眼睁睁看着队友进步的。” 三人这才“和平”去体育馆打球，年初一，不仅路上人少，省体的人也少，几个人热身结束后，从个人步伐到接发球、多球和不足的单项训练都练习了一遍，考虑到全欣欣最近的比赛打削球不是那么轻松，陈恒和王宇还特意打削球给全欣欣针对性训练。 几个教练拍了一些几人对练的视频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感慨：“年轻人大年初一就出来打球了，真是后生可畏，全欣欣这份自律，想不出头都难。” “是的，其实她就是之前比赛不是很好看，但是论训练强度和情况，这孩子确实也是同龄人里面的佼佼者。乔老大说他不来，全欣欣照样自己练的有模有样，我还觉得他吹牛，现在是我被打脸咯。”一个身穿黄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佩服道。 有人接上话：“不仅来练了，还练得有模有样，我看她那个小本本是训练计划，完成一项就会打上一个小勾勾，这省心的孩子怎么不是我教的？” “看天赋、看运气和看个人的，教练只能提点，指明方向，真正坚持突破自我的还得是球员自己。” 中午十二点，全欣欣套上最长款的羽绒服走在省体东面的小吃街准备随便对付一口时，她买了一份炒饭，多加了几个鸡蛋后，又上隔壁的炸串摊位点了一堆素菜，也算是安慰自己主食、蛋白质和青菜都吃到了。 全欣欣一边吃炸串，一边挑起炒粉条等它凉一凉，准备下口时，一道鸭公嗓在头顶炸响：“把你的炒粉给我 ！”来人块头很大，看着年纪很小，装出一副吓人的模样，全欣欣目测对方还没有她大，这人一边说话还一边咽了咽口水，应该是饿了很久。 “你多大？”全欣欣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低下头又继续嗦一口粉条，在砸吧嘴巴说：“我吃动了，不能给你了。”对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有些垂头丧气回答：“我……十……十三！” “我十五！” “我比你高！” “……”全欣欣无语了，从口袋掏出一张钱放在拍在桌子上：“自己去买！” 大块头的眼睛亮了：“能加两个蛋两根肠吗？” “三根肠，我也要一根。”全欣欣看了一眼热狗机里的烤肠觉得自己也必须来一根。 大块头点完餐回来，那张红色票子找回来的钱也被他仔细整理好放在桌子上推给了全欣欣，全欣欣只是看一眼没收。此时是冬天，大块头的里面是一套篮球服，外面却是一件秋天的薄外套，脚上的鞋子也不是最新发的。 全欣欣问他：“队里发得羽绒服和鞋子呢？”省里有知名服装企业资助了所有省队的运动员，每一季都会有新衣服发下来，如今冬天快要过完，这人还是一身的秋衣，那这问题大发了。 “看在你偷偷加了五个鸡蛋的份上，你好意思不说吗？”全欣欣看他张嘴就想糊弄的样子，干脆提前揭穿。 “我没······没加，好吧，对不起我加了五个蛋，我想吃饱。” “我想吃饱”这几个字听得全欣欣一阵心酸，还是有些得意解释：“你给我的钱数不对，少了4块5，正好是三个鸡蛋的钱。” 她可是一边打乒乓球一边做数学题的人，这种简单的加减法怎么能错？ 第90章 用善意联结全世界 13岁的大块头在省体应该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只有一种可能性欺负他的是篮球队自己的人，全欣欣一边想一边挑起粉往嘴里送，大块头还站在旁边，全欣欣看了一眼1米8的人说：“你坐下来，看着我眼晕。”大块头小心翼翼地坐下，肢体动作透出一股子不和谐的喜感。 “你饭卡呢？”运动员的饭卡是一卡通，进出的门禁、商店和水卡都绑定在一起，他饿成这样，很可能就是在食堂就没有卡了，没有卡就寸步难行，全欣欣也是从这个岁数过来的，没想到篮球队做得更狠，直接把人的一卡通拿走了。 “卡······都被······他们刷······完了！”大块头结结巴巴的说。 卡这个月被刷完了，下个月的补贴还没有打下来，正常的孩子会问家里要钱，而大块头全身上下没有一件自己买的东西，想来家庭条件是不好的，所以都穿队里发的，钱被别人刷完了，他就更不会向家里开口要钱。 饿到受不了，就想到抢低龄人的食物，当然全欣欣绝对不承认自己的“低龄”，她只是看起来比较小，而大块头太大而已。 “那你以前被刷完了怎么办？”全欣欣问。 “我······朋友·······会给我刷······一点儿······”大块头说。 “你叫什么？” “我······叫······陈······兴安！”大块头说出自己的名字，也是一个怀着父母美好愿景的名字。 陈兴安点的炒粉被老板送上来了，他几乎是狼吞虎咽地扒拉着几个鸡蛋，全欣欣看她这个吃法又跑去让老板再煎几个鸡蛋，要不是运动员有饮食规定，她真心想去羊肉串的摊位上给他再点几十串羊肉串。不到五分钟，一份加蛋加肉肠的炒米粉就被他吃得干干净净，全欣欣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你饿成这样，不知道去找教练吗？谁刷了你的卡，让谁还钱呀！”全欣欣急道，运动员那么高强度的训练下，不吃饱容易出人命的。 “教练······说······他们······开······玩笑。”陈兴安断断续续地说。听到这，全欣欣彻底怒了，摔了筷子：“什么神经病教练，下回你再饿，就跟着教练屁股后面要他的卡刷饭，然后跟别的教练说：队友和你开玩笑把你卡刷光了，你饿只好看教练有没有钱剩下来给你刷一份饭。” 陈兴安戳戳塑料盒子，一脸我不敢做的表情。 全欣欣泄了气有气无力问：“那你要再吃一份吗？这事你干了几回？”陈兴安心虚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全欣欣讥笑道：“你觉得我信吗？” 陈兴安掰着手指头数了数：“4次，放·······假······了，食堂······也没······什么······剩菜。”说的全欣欣心里又一阵难受，剩菜的意思是他平时饿了捡大家的剩饭剩菜，食堂人少了，也就没有多少饭菜可以剩下给他吃，都活成这样了，还不敢反抗吗？这么大块头白长了？ 一个说话有些小结巴的大块头，就好像被紧箍咒按住了力量，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 一个人生存的基础是吃好睡饱穿暖，目前陈兴安哪一点都做不到。 全欣欣认为自己算是幸运儿，从小父母疼爱，朋友陪伴，她从来没有像陈兴安这样在这个时代的挨饿经历。 “陈兴安，你要是敢自己反抗，我就帮你。如果你永远都这么胆小，说话结巴，连自己的一卡通都护不住，你怎么往上走去抢资源呢？”全欣欣说完这话就朝老板走去，老板此刻稍闲，坐在矮凳上玩手机，全欣欣递过去两张大钞票，小声说道：“李姐，以后他来这条街，麻烦您给他炒个鸡蛋炒粉或者炒饭，钱你照算，没了给我发信息，我转给你。” 被叫做李姐的人，伸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陈兴安，点点头接过钱，犹豫地说道：“这个孩子抢了别人几次炒粉，我后面又重新炒了粉给被抢的孩子，我跟他说过不许再这么干了，但是他个子太大，那拳头和碗口一样，我还是有点害怕。不是说你们有补贴吗？怎么还会让他饿成这样。” 在李姐朴素的人生中，一个人只有走投无路才会捡别人吃剩下的，一个人只有走投无路才会去抢别人的吃食，可是她也没有解决办法，她没办法长期供养一个饭量极大的孩子，她的小摊也是在风雨中飘摇着。 全欣欣沉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事既然遇到了，还是希望能改变一点什么。陈兴安一脸忐忑地走到全欣欣身边，全欣欣仰头看了看陈兴安，陈兴安那张憨厚地大脸上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姐······姐，我······反抗。” “你是小时候就说话结巴，还是来这以后才结巴。”全欣欣直截了当，也不害怕伤人心。 “小时候······慢，现在······结巴。”陈兴安简单吐着词语。 “那第一步：慢慢说话，不许结巴。肌肉可以被锻炼的，口腔肌肉和神经记忆也是可以被锻炼的，你结巴多了，脑子和嘴巴就会觉得你真结巴，宁愿说慢点也别结巴。”全欣欣提出建议，显然这个建议是命令，陈兴安不能反驳。 “现在开始！” “怎——么——反——抗？”陈兴安憋着劲用力控制嘴巴用最慢的速度说话。 “以后饿了，去食堂打饭，把账挂你们教练和领队头上，每一份饭先吃一口，再慢慢告诉工作人员说：挂他们账上。”全欣欣脑子活跃，一下子就给他想了办法。 “再饿，你去乒乓球队找王宇和乔和教练，他们卡里有钱，遇到了请他们刷卡，不管怎么样，这种事坚决不许干了，以后也不许认，接受采访也不许说抢别人饭吃的事情。”全欣欣给他第二个方案。 “其他事你别管了，我还损招，包你以后卡里的钱都是自己吃掉的，还得想想办法看看那些被刷掉的钱能不能要回来。”全欣欣苦恼道。 正月初一的上午，s省所有的领导办公室都收到了一份“举报信”，举报内容是：省体全体教练无视小运动员身心发展需求，要求小运动员的一卡通随意给其他人刷，这其中存在巨大利益关系，其中以篮球队情况最为严重。举报人：正义使者。 第91章 解决问题的办法 等休假回来的全体教练就迎来了新年第一次教育课，这封写得乱七八糟的举报信让教练们哭笑不得，什么让小队员的一卡通随意让别人刷，什么叫存在利益关系，哪里来的利益关系？又不是教练刷小运动员的卡？也不知道是谁恶作剧，这多封一模一样的举报信就这么抛开了。 很快他们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全欣欣指挥陈兴安只刷篮球队教练和领队的卡，陈兴安自己举一反三，当他饿的时候，就站在食堂窗口，眼巴巴看着所有教练员问：“有哪位教练的卡可以借我刷一顿饭钱吗？” 他答应过全欣欣不许结巴，于是说话很慢，他中气也足，嗓门巨大，也有魔力让大家在嘈杂的食堂安静下来听他把话说完。 有的教练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不问缘由也会给他刷卡，总有好事的教练一边刷一边问：“你自己的卡呢？” “我——的——卡——队——友——刷——完——了！”陈兴安说完还一脸委屈和怨恨，问话的人长“哦”一声就走了。次数越来越多时，就有人联想到了那封牛头不对马嘴的举报信，一个教练不管，一群教练知道了，总有正义侠士，再加上练体育的人总是有一分侠气在身，路过篮球队不免多关心一下这个大块头，一关心这个大块头就会不自觉的拍拍篮球队教练和领队们的肩膀，意思不言而喻。 慢慢的发现篮球队霸凌严重的大人越来越多，陈兴安的物资和一卡通基本上都是一群大龄队友拿走了，查下去会发现每个大队员都拿了他的东西和卡。陈兴安不是本地人，父母远在s省的一个县城下面，一路走来也是很不容易，小小年纪进了省队培养，才5个月的时间就让他从一个腼腆的农村男孩变成了“卖火柴的小男孩”，还染上了结巴的毛病。 于是有更多教练主动清查自己的队员是否霸凌队友，领导们也十分重视，督促篮球队进行整改，情节严重的队员或劝退、或开除，自此s省体的风气清正了许多年。 陈兴安去找王宇拜了“码头”，王宇把全欣欣自己的卡给了陈兴安，每天还主动去篮球队找他一起去吃饭。一开始陈兴安不同意，后面看见陈兴安在食堂的举动，王宇给全欣欣发了信息：这个弟弟可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多了。得知这个一面之缘的弟弟解决了生存的基本问题，全欣欣就彻底丢开这事不管了，于她而言，只是一时善举，于陈兴安来说，却是救命的大事，他终身难忘。 人们用行善的方式创造了别人新的命运，这是大福。有善心的人终究会得到福报。 全欣欣在出发去机场前，约上陈恒和王宇去了小时候练球的青少年宫，那里的人工湖上修了一座石头回廊，上面长了好几株老葡萄藤，夏天的时候这里郁郁葱葱的叶子爬满了支架，一串串葡萄由青绿转成紫红，看起来漂亮极了。一开始他们很兴奋，天天来打球，葡萄一定可以吃到饱，却没发现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和大人们却从来不去摘葡萄。有一天下课，三个人找了一根长长的竹竿去打葡萄，葡萄一掉下来他们就兴奋地塞嘴里，咬一口那苦涩的汁水浸染了口腔，不约而同的又都吐了出来。 “呸呸呸，真的好难吃。” “我要喝水！” “我也要喝！” “我终于知道这葡萄为什么没人吃了。”全欣欣总结道，对面的二人也跟着点点头。 15岁的少年少女在一次回到这里，全欣欣摸摸石柱道：“我不喜欢夏天来这里，每次来都是一身的蚊子包回去。” “我们第一次摘葡萄吃，那股子麻舌头的味道一直到第二天好像都在，那一次被蚊子也咬惨了，一个多礼拜蚊子包还没有消掉。”陈恒撑起身子做到石栏杆上，全欣欣和王宇也跟着他跳上去坐成一排。 “听我妈说，你已经找好了语数外的补课老师了？”全欣欣问陈恒，陈恒晃了晃腿：“嗯，也多亏你妈帮忙，找的老师都很厉害，过了初三就去补课，开年我去把退队手续办了，以后专心当个文化生。” 全欣欣点点鼓励道：“搞不好以后你是我们中学历最好的，还是想学金融吗？”之前听过陈恒说起这个专业，不知道是不是也把目标定在这里。 陈恒摇摇头：“我问过我舅舅，他不建议我学金融，说咱们家没有足够的背景，学金融限制太大，有句古话叫：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我可能去学医吧！学医时间很长，但是学出来之后没有失业的烦恼，越老越吃香。” 全欣欣仔细看了看陈恒，总觉得他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以前总觉得一夜长大是句玩笑话，如今看来，还真不是玩笑。 “大人的建议有时候是挺重要的，他们走过一些路，知道哪里有陷阱，提前避开也可以的，但是陈恒，你真的了解过这两个职业吗？只是靠别人说，一会想学金融，一会想学医，还有如果你的文化成绩不能在高中三年大幅度提升，最后只能靠乒乓球上学呢？我不是要泼你冷水，而是希望你真的多深入了解一下不同的工作，时间也还挺长，不必着急做决定。”全欣欣又一次给了自己的建议，陈恒目前心里还是太乱，并没有真的定下来，就如同他打球的风格，总是犹豫、下手软，球风如人。 “陈恒，你一定要坚信你可以成功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要觉得只打进了市队，可是你在市队也是前五的存在，整个市每年打球的也有接近三万的球员，打进来的也不够30几个人，所以你也很厉害。”王宇继续给陈恒鼓气，同时也给自己鼓气。 全欣欣哈哈大笑：“我们三个都挺厉害的，我最厉害。我不是炫耀，而是这个话我只能和你们说了，我马上要回去了，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小宇，我真心希望能在北城训练馆见到你，陈恒，如果可以，来北城读大学吧！这样我们三剑客又能在北城重聚了。” 第92章 有些话只敢和你们说 王宇听完全欣欣说的话，得意地笑了：“那当然我们可以无话不说好朋友。”全欣欣一下下摇晃身体，石栏杆的背后是悬空的，王宇轻轻拍了一下她：“你别晃了，等下掉下去。” “陈恒掉下去过，有一年冬天他在那一边练跨栏，没刹住车掉进了水里。全身湿透了回家就感冒了，休息了三天。”全欣欣回忆往昔的笑料，她的心思也有些细腻，只是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 陈恒看向远处的球馆，伸手捂住了眼睛，声音低沉道：“我们三个打球，属我请假最多，欣欣练球上课风雨无阻，小宇你是身体素质没跟上，只有我身体不错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才到今天这个局面，我难怪除了放弃乒乓球外，还有一种和你们掉队的感觉。” 全欣欣伸手薅了一把陈恒的寸头，头发硬硬的扎手，她欣慰道：“知道反省就好，嘿嘿，哪有那么多掉队，什么事情做到极致都会有收获，你还这么小，谁说未来你会掉队呢？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方向而已。” “我们都务实一点，做好手上的事情，该打球就好好打球，该读书就好好读书。相互鼓励！”全欣欣不是喜欢悲观的人，她决定以后多给朋友发鼓励短信。 王宇被说的也想哭，身旁明媚的少女向着她的伟大前程一路奋勇向前。虽说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全欣欣已经结交了更加厉害的新朋友，短短几天，除了练球时全欣欣没有时间和人说话，空闲的时候几乎都是在手机或者在电脑上和新朋友聊天，那些他不认识的人和只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故事，就像一道透明的墙，全欣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情况，王宇却觉得再也参与不进去，那种无力的感觉抓牢了他的心。 原来好朋友分开久了，彼此真的会慢慢疏远。 全欣欣却不曾察觉道，她极力鼓动两个小伙伴竭尽全力往北城走，这样在北城就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又可以像小时候那样整天在一起打球、学习，在她自己都未发现的内心一直有一个小孩还等在原地，等着她回头带她一起奔向远方。 在严冬的大雨里，在灰蒙蒙的低空下，全欣欣独自推着行李背着球包从向荣巷出发了。她拒绝了亲朋好友的欢送，带着自己的“武器”去拼搏属于自己的人生。队服是由特殊“三防”面料做的，哪怕是大雨也湿不了分毫，路上的小小“浪花”微微打湿了白色的球鞋，她也没有回头看。向荣巷的人们却是在家目送了一个小小少女启程去追寻她生命中最炙热的梦。 “你看这姑娘大雨里一点都不慌乱，将来必成大器。” “你说你们练球要是有她一半，将来我也能想想当冠军的妈妈。” “她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热爱乒乓球？并且要打一辈子呢？”这是向荣巷更小的孩子们对全欣欣坚定选择打球这一行为的困惑。因为全欣欣的成功，向荣巷的乒乓球事业红火了很多年，而每一个在她之后去打球的孩子都有这个困惑。 方素梅看着走进大雨的孩子，忍不住流泪，也不忍去想象，才15岁的她怎样在那人才辈出的总队中生活中，那里的人每一个打球都很厉害，每一个都经验丰富，而她的孩子从前成绩并不理想，如今冒头，不论是队内还是网上，那无法平息的恶意好像藤蔓紧紧缠绕着她，方素梅无法想象那些恶意的评价会对孩子带来怎样的伤害，只知道孩子的脸越来越成熟。 她虽还笑着，眼里也隐隐有了担忧。 方素梅不怕将来有一天去过困顿的日子，也没有奢望孩子打球登上最高领奖台，只是自私的想：孩子长得慢一点，多在我身边待一会。 和妈妈想法完全不同的全欣欣，此刻回程的步伐加快。她早就待不住了，要不是沙sir要求她必须休够假才能归队，她早就想在除夕前就回去了，每天和队友视频时，听到她们说今天那个专项技术练到位了、或者那个动作纠正好了、针对什么打法做了专业训练时，她的内心是焦急的。 从前在省队时，她觉得省队的训练已经非常先进了，教练们的执教水平也很高了，可是去了总队再回来，省队不论是器材还是陪练水平还是远远差了一大截。她打球很久没有酣畅淋漓的快感了，一旦球加转加质量，对面的省队队友就接不上球。 就在全欣欣无奈于练得不够好时，省队的教练们也纷纷观察她训练，时不时从她身上取经，到最后教练们轮番上场陪她练球，体力稍差的教练员和她对打也是够呛，全欣欣练球时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永动机，永远加转加质量。 “省队也给总队输送过人才，但是真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进步神速，六、七个月前，她想在这里赢一局都很艰难，你看现在昔日的队友没有一个和她有来有回，都是利刃切倭瓜，一刀一个呀！”省体的乒乓球队总教练总结道。 “徐甜带她有两把刷子，指导细心又能根据她的漏洞做针对性训练，再加上女同志沟通能力强，她一说孩子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进步当然快。”乔和说，作为全欣欣曾经的教练，他是主动和徐甜保持沟通，熟知全欣欣一切训练动态，但这一次全欣欣回来，他再一次尝试指导却发现，以他的水平跟不上运动员的发展了，所以在沙飞航彻底痊愈前，他们必须替全欣欣争取到更好的教练，防止上一次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一群老教练是瞧不上徐甜那种和小运动员好好说话的教练，他们潜意识里就认为运动员只要好好听话就行，至于运动员自己的想法：他们都没经历过，哪有他们的经验强。却不知道很多低龄运动员读书较少，经历较少，对于一些话理解会变慢且对于大人强硬、辱骂的态度会变得自卑敏感，不愿意再深入沟通，造成双盲局面，运动员不理解教练员为什么这么说？教练员不明白运动员为什么听不懂？ 第93章 强者必须孤独 其他队员是集体从北城出发去最北边的城市北拉县的一个军营参与军训，这也是华系体育总队的传统，运动员需要在艰苦的环境里锻炼身体和毅力，帮助他们突破各种障碍适应各个地方的气候，才能在比赛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北拉县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一群统一着装的人抵达时，已经有围观者开始观看这一年一度的军训活动。因为总队和北拉县保持着良好的友谊，大巴车带着队伍一出车站门就受到了当地居民的热情招呼。北拉县有着最严寒的北面王者的称呼，每年来这里，当地的向导就会在大巴车上指导年轻的小队员如何换上最保暖地道的北拉县装备，那些从南方来的小朋友不知道这里寒冬的厉害，从较暖和的临市机场大家就直接上了大巴开始做服装准备，经历过机场摆渡车寒冷的小队员们已经不犟了，向导说穿什么就穿什么。 全欣欣是一个人从通城飞往北拉县的临近城市的北希机场，再打算坐城市大巴一起去，陈晓满在听到向导的穿衣建议后，快速给全欣欣留言，偏偏全欣欣为了赶车没有看见短信，等回过神来发现她带的所有衣服都不足以抵抗北拉县的寒冷。 她在大巴上把行李箱里所有能御寒的衣服拿出来了，准备下车就打车去训练营。在北拉县被冷到都可能不是感冒而是冻伤或者冻出大问题。 前所未有的孤独包裹住了她，一直在队友和教练身边，离开了大家的照顾，全欣欣才发现自己是多么需要他们，早知道就像陈晓满一样提前归队集合了，可是全欣欣悄悄吸吸鼻子，想着妈妈做的饭菜同样好吃，她也舍不得提前离家。 大巴车经过许多她从未见过的景色，那大块大块的冰块和雪堆堆在远处的大平地上，全欣欣看着自己手中抱着的一大堆衣服，慌张后暗自想：不知道这堆东西能不能顶住北拉县的寒冷，听说这里比滴水成冰的北城冬天还要冷。 汽车开了三个小时才到达北拉县，她刚刚跟陈晓满报备平安，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本来不想接陌生电话的全欣欣在对方几次轰炸下接了：“你下来，我帮你把行李拿了。”声音很好听，全欣欣也很熟悉。 身材高大的乔理已经用最大最厚的军大衣和皮毛一体的大袄包裹成了一只行走的熊，他的手里拿着同一个色系的皮毛一体大袄和军大衣，全欣欣刚刚出现在门口，乔理就把手里的衣服积极递上来说：“你先披上去大厅，咱们穿好了再出去，车在门口等着了。”两件厚衣服一压下来，全欣欣感到一阵暖流包裹住了身体，她快跑几步进了候车大厅，也有不少像她一样装备不行的人，大家都往大厅里冲，这儿有暖气可以及时抵御寒冷，这里也有适合北拉县的衣服手套鞋帽卖。 这里的寒冷十分真实。真实到全欣欣以为自己到了冰库，她只有一米六，两件厚大衣几乎是把她从头包到了脚。 乔理推着她的行李箱进候车厅的时候笑她：“小朋友，衣服好像比你还长啊！”全欣欣没有回答，短短一句话里有两个她不爱听的点。一个“小”，她年纪确实偏小；一个“矮”字，她个子不够高，她是知道的，没必要说。 全欣欣里面穿了比较厚实的毛衣，只是她那南方的羽绒服顶不住北拉线的零下几十度，她就开始皱眉道：“为什么总队每年要选择在这种地方训练呢？” “谁知道，想锻炼我们意志力，寒冷都没有办法打败我们，还有什么能打败我们呢？”乔理打趣道，别说全欣欣受不了，他一个脂肪够多的北方男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全欣欣一个南方人，在北城的时候就经常听见全欣欣说不太适应北城的天气，每天起床都会流鼻血，如今到了更冷的地方，她已经像一只冻得发抖的小鹌鹑了。 突然在加衣服厚衣服和大羊羔绒厚裤子的全欣欣停了下来，转向她的背包，无奈地从包里掏出来一片卫生巾，她把衣服全放在行李箱上，对乔理说：“我去一趟洗手间。”彼此都有些淡淡的尴尬，全欣欣无语又无奈，本来就够糟心的，现在就更加糟心了。 等全欣欣从厕所出来，乔理十分有眼力见的给她买了一杯热饮，说是当地暖身的奶茶，煮的浓稠的奶茶上面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奶皮，全欣欣确实需要一些糖分高的食物来补充营养，结果奶茶二话没说就喝了下去。 等她终于收拾好，穿的像一只巨大的熊跟在乔理身后走出了车站，坐上了一辆吉普车往目的地走去。 全欣欣的普通鞋子已经换成了厚厚的皮靴，鞋筒子到了她的小腿，像两只笨重的铅鞋灌在她的脚上，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天气，更没法想象她需要在这里军训和打球。 “你们今天练球了吗？”全欣欣哈着白气问，说完她还伸手赶了赶白气，一下子从还算暖和的南方到这绝对寒冷的北方，她的身体也在慢慢适应着。 开车的是一位中年军人，他也是身形高大，看了全欣欣豪爽地笑道：“还是你们小朋友心细，知道带上衣服去里面接你，要是我这种大老粗，就会在门口等你。”全欣欣眨眨眼睛，诚恳得对着乔理说了声谢谢，乔理酷酷地摆手。 “我姑娘特别喜欢看你打球，觉得打起来又爽快又潇洒，你那个正手进攻太强了。”司机大叔说道。 全欣欣是第一次近距离有人夸她打球，有些惊喜又有些得意，但还是谦虚道：“哪里哪里，谢谢您女儿喜欢看我打球。” “在这个地方打球有点费身体，再加上海拔有一点高，你们打球会有一点飘，不过打着打着习惯就好了。听你们领导以前说，全国各地不同气候、海拔都要去训练一下，这样去国外打球就能适应。”司机大叔也很健谈。 第94章 排挤 “你们小队友感情还挺好，这冰天雪地还愿意听教练的话来接你。”司机大叔笑说两句，全欣欣不喜欢他带有调侃和猥琐的语气。 立刻严肃道：“您说的什么话？再说一次！”这是妈妈教她应对那些不想回答的问题的技巧，慢速提醒对方再重复一遍，一个人的情绪就会通过语气、眼神和带压迫感的肢体动作传递给对方。 果然司机老实了不少。全欣欣却在心里有了全新的认知，有些大人总是荤素不忌的开玩笑，他们把恶趣味当成幽默，自以为是的觉得其他人都应该捧场，全欣欣自学会反击后，遇到这种大人从来不会嘴软。 乔理侧过身子给了她一个大拇指，全欣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乔理问她：“你知道吗?这一次还有队内比赛，决定开年的公开赛谁去，但是有江湖传言，你和陈晓满都被选上去了。” “我没怎么看，照常训练，听教练的话。”全欣欣淡然道，她才是一个新队员，怎么论资排辈也轮不到她，再说她各种小比赛、商业赛都打得不够，公开赛这种大赛怎么可能轮到她？ 乔理很吃惊全欣欣会这么淡定，要知道他刚知道自己能去打一些比赛时，是兴奋且激动的，可乔理不知道全欣欣之所以淡定是因为她把这个消息看成假消息。 汽车驶入一片荒芜，人烟也越来越少，全欣欣看到处都是高高的雪山，听闻一年中大雪要封冻这片大地，她没法想象这样的天气这里的人们要过一辈子，这样的冰天雪地中，食物全靠提前储备后开很长时间去外面买回来。如果换成她，她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想去外面看看。 “您是这本地人吗？”全欣欣又跟没事人一样和司机大叔打听。 司机说：“嗯嗯，土生土长的，干脆当兵守这了，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全欣欣年纪很小，却懂一些人情世故，小小年纪把人和事倒是分得很清楚，司机大叔说了她不喜欢的话，不代表他不是个好人，所以不用一直僵持着。 “我佩服您能一直守卫家乡，自己守在这里这一份安全感是不一样的，我相信您的家人也会因为您守在这感到更加放心。”全欣欣感叹道：“人们总想仗剑走天涯，其实最难得是守在原地，您很厉害。” 全欣欣自己算是背井离乡的人，偶尔受挫想家的时候也会想：如果当时不离开家就好了，可是她打球离开了家，好像走得越来越远，就不能体会在同一个地方生活的人们是什么感觉，只是单纯佩服这一份定力。 车子回到了营地，全欣欣一下车就看见裹程度大熊的小人影在岗哨旁边蹦跶，全欣欣也把自己包裹成熊，推开车门就开始跑步迎上那个小人影。 “我可想你了。”小熊姜诗一因为脑袋也包上了厚厚的雷锋帽子，清脆的声音都闷闷的。 全欣欣说：“算起来快大半个月没见了，我也想你，涨球没？等会，我先给他们敬礼。”全欣欣松开姜诗一，立正后给哨兵们鞠躬，哨兵动了回敬一个军礼。乔理帮着把她的行李箱拿下来，和司机告别。 “徐甜教练没来北拉县，沙sir也没来，你们现在归陈新伟教练负责，你直接去找他报道。”乔理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她，全欣欣诧异道：“沙sir没回来？” 乔理停下来脚步：“他好像请长假了？”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全欣欣着急了，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合拍的主教练，哪怕这个主教练和她相处时间几乎为零，却给了她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是因为带队出去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所以······ “陈指导，我能问一下我的主管教练为什么请假吗？”全欣欣穿着笨重的衣服进了营地的球队训练馆，这里的天气太冷了，为了一定程度上保障训练，平日用来储存粮食的仓库被用来做训练馆，只留下墙的上面那一排透明膜覆盖的窗户可以透光，训练馆的每一个缝隙都被厚厚的防水棉布封上了，靠墙的地方被人们修上了土炕，因为地方很大，土炕也烧得旺，人们没办法直接坐上去，有人垫上了厚锡纸隔热板又垫上被子坐上去。训练馆的温度比外面高不少，但是如果运动员不打球，光穿长袖还是觉得冷，于是每个人都是薄棉衣薄棉裤再套个厚厚的马甲背心打球。 全欣欣的声音穿透了整个训练馆，大家安静了一下，略显局促，谁能想到新人这么莽，质问？ 陈新伟端着他的不锈钢茶缸不急不慢的吹一口气，看茶叶慢慢散开，眼前小少年的叫嚷声根本不足以引起他的任何心理波动。 “回来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现在归我管，其他自然有人跟你解释，把这笨重的一身脱掉，去土炕边上换轻便的衣服，再套那件黑色羽绒马甲，给我把拉伸做到位，昨天训练了？今天还没有训练吧？在外面没练爽吧？再废话，时间就过去了。”陈新伟说话都是轻飘飘得像个随时滑脚的狐狸。 全欣欣一腔怒火发不出来，实际上她也不敢发火，对方比她年长又是教练，再说她只是个小队员，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去质问。想着她的脸上就一脸羞愧，陈新伟看了她的脸色发生变化，也就没放在心上。 “我承认你确实很有天赋，我也只会把你当成普通队员指导，在我这里你没有偏爱，这球你爱打就打、能打就打，其他的你别多问多说，我不想还耗费时间关心你怎么想。”陈新伟直截了当，全欣欣憋一泡眼泪在眼眶，她回头看了周围一圈人，大家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她强迫自己收回眼泪，把球包丢在地上开始换衣服热身。 此刻，她很希望有人出来替她解围，但是直到那天打完球也没有人和她说上一句话。 第95章 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全欣欣打完球，换好衣服时，陈晓满走上前说：“凉了汗再出去，这边水也比较缺，不能天天洗澡，晚上用盆子打一盆热水擦一遍身体会舒服点。” “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全欣欣气得大喊，陈晓满无语地看她，无力道：“是你先冲教练喊的，你不对在先，我怎么帮你说话？” “你可以帮我问问为什么我的主管教练没来！”全欣欣气呼呼道，不知道是不是她小人了，总觉得她连续两次在比赛中赢了陈晓满后，她对她的态度好像就变了，从一开始的热情、无话不谈到现在若有似无得冷淡。 下午训练的时候，她和郁笑南一起聊得更加开心自在，全欣欣不是很明白不过回家过年了，怎么好朋友对她的态度就冷淡了。 陈晓满被她的无理取闹激怒了，从一开始这里就没有所谓真正的朋友，大家先是队友才是对手，最后才是朋友。也是她需要朋友这个角色，不然根本就不想多交朋友，如今她算是没有了人际关系的烦恼，所以多全欣欣一个人做朋友，少她一个做朋友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晓满觉得今天的全欣欣不可理喻又不讲道理。 全欣欣觉得陈晓满作为自己的好朋友为什么不替难堪的她解围，难道是想欣赏自己的不堪吗？ 小女孩间的敏感关系此刻摇摇欲坠。 “你是觉得我打赢你了，你面子过不去，所以看我被教练骂你很爽是吗？”全欣欣气的有点口不择言。 陈晓满看她发疯，冷笑一声转身就走。郁笑南站在门口本来想进来劝，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陈晓满路过她身边接姜诗一递过来的大袄，穿上轻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于是陈晓满、郁笑南和姜诗一就一起掀开了帘子，然后消失在了全欣欣的视野里，忍了一下午的全欣欣终于是没忍住哭出了声音。她的行李、球包还有她自己都被留在空旷无比的训练馆。 走出去的陈晓满停下脚步，低头对姜诗一说：“你去找她，带她去宿舍，她不知道地方在哪！”姜诗一点点头，听话得转身往训练馆走。 看姜诗一掀开帘子进去，门缝里面隐隐传出哭声，陈晓满和郁笑南对视一眼，轻轻叹息。 “今天都别理她，让她反省一下。” “行了，吵架不过夜，晚上递个台阶看看。”郁笑南伸手揽住陈晓满的肩膀：“你也别生气了，我看她脸色很差，回去一趟可能家里也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一路长途跋涉一个人，难免觉得自己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可怜。” 陈晓满想到自己回老家后的那些糟心事，也是无奈。郁笑南问：“阿姨回北城了？” “不知道，我还没跟她联系，其实我妈妈对我挺好的，就是每年都要演这么一出，我们要来的钱也不多，真的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陈晓满疲惫道，走了两步说：“等下回屋了，你别和欣欣说这事。” 郁笑南：“嗯，我也不是乱嚼舌根的人。” 训练馆，全欣欣放肆哭，这些天积攒在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她也想释放出来，回到家看见父母对她嘘寒问暖的，她在开心的同时又担忧，担忧自己打不出来；表面上她劝说陈恒要坚定自信，其实也是在劝说自己要坚定自信，不要一时兴起一时犹豫。 可是回来看见教练的冷脸和队友的“冷漠”，她心里的恐惧就好像被开闸的水库，猛烈的洪水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 再厉害的运动员，本质上也是个人，抛开职业和训练强度，人性的弱点还等着全欣欣去探索。 姜诗一走到全欣欣身边蹲下，蹲下的她彻底像一个小球。两双大眼睛面对面转动，姜诗一小大人一样叹气：“不是说过年要长一岁吗？你怎么比我还像小孩子？这么不成熟。” 全欣欣抹一把眼泪，抽搭道：“我和你小满姐闹翻了，你和谁好？” 姜诗一从嘟嘟囔囔的袖子里伸出两只小手撑住自己的脸颊说：“你能不能再幼稚一点，我告诉你不止你难过，小满姐姐也难过，昨晚上她连夜回的北城，一晚上没睡又和我们一起到了北拉，我们可能只比你早到半天到的。” “你别逃避问题，你和谁好？”全欣欣追问。 姜诗一安静想了想：“我拒绝这个问题。”全欣欣翻了个白眼：“就我在你面前，你都舍不得哄我一下吗？” 姜诗一：“我得诚实，我不喜欢这种问题。” 姜诗一慢慢起身，她并不是很喜欢蹲在地上，尤其是现在穿的太多，感觉她随时都会摇晃到地板上，她建议道：“你先擦把脸，然后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我再带你去宿舍，我们现在是8个人一个屋，地方有点小，但是还是暖和，那边几栋楼有暖气。” “治疗也在那边做吗？”全欣欣摸摸自己的肌肉，感觉紧绷不舒服，发泄完了就想着好好做治疗保养好身体。 进食堂前全欣欣突然站住了脚，姜诗一可不管那么多，直接站在她身后把人顶了进去。没人看她，所有人都各吃各的，全欣欣把行李靠边放，走向了放餐盘的地方拿起来一个餐盘就自己去打菜了，姜诗一也跟着她。 打完菜的全欣欣刚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坐着，姜诗一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走到了陈晓满那一桌，刚坐下来，郁笑南就递了一瓶香辣腐乳来说：“这边口味偏淡，我们习惯吃点辣口，带了很多这个来。” 腐乳的牌子还是全欣欣推荐的，全欣欣没说话点了头接过腐乳，用干净的筷子从里面挑了一块放在自己的饭盘。谁也没有说话，原本这一群人就是全欣欣话最多最密，如今她不主动挑起话头，大家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全欣欣的眼泪又开始在眼圈里打转了，她忙低下头，害怕再一次变成那个讨人厌的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忍受别人的眼泪，也不是每一份难过都要摊在台面上让人翻看的，全欣欣，你把眼泪憋回去。 第96章 我只是害怕 姜诗一是真的很饿很饿，这一天一夜还不够她折腾的，她现在除了饿还很困，她歪脑袋看了一眼全欣欣道：“等下你要是还想吵架，就找个空地去吵，吵一分钟你就不想吵了，别在屋里吵。”她不是自私的人，而是想提醒一下全欣欣今天的争吵是不必要的，是吃多了撑的，在寒冷的屋外说话也是一件需要强大意志力的事情，多说两句，北风就会让发昏的头脑逐渐变得清醒，结束争吵。 陈晓满本想冷她两天，但是郁笑南说的对，任何争吵最好不要过夜，这样大家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好。 晚上，洗漱间的转角。 陈晓满给全欣欣递了一个不锈钢瓶子，全欣欣看了一眼接过，闻了一下瞪了她一眼：“你瓶子里面是什么？” “过了新年，我就是18岁了！未成年的最后一个比赛输给你确实不好受。”陈晓满挑眉看她一眼，眼里仿佛在说：“怎么样敢喝吗？” 全欣欣仰头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里带着一些若有似无的酒味，她嫌弃的瘪瘪嘴巴：“切，才这么点味，我还以为多厉害。” 陈晓满靠墙接过瓶子：“本来就是去教练屋子里偷摸倒了一口，不然你以为哪里来的。不敢多倒，不过是好东西。” “这里太冷了，冷得大家都有点神经错乱了，需要一点暖和的东西，心情会好一点。”陈晓满说。 全欣欣把玩着手里的牙刷，下定了决心道：“对不起，我下午不应该把怒气撒你身上。”陈晓满耸耸肩膀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 “你觉得陈指导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打球不如另一个磊落。”全欣欣意有所指，陈晓满也能听懂。 “你跟我生气是无所谓的，但是你冲着他喊，再加上你换教练这件事多少会让他不舒服，你得有点心理准备。”陈晓满好意提醒道。 全欣欣有些后悔了，她看似外向很好相处，实际在与人交道上并没有多少智慧，有时候过分纠结黑与白，过分纠结是非对错，反而忽视了人性的闪光点和阴暗处。如今做错了事，哪怕只是莽莽撞撞的大呼小喝也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很快全欣欣就知道真正的难过不是和朋友间那样的小打小闹的，真正厉害的在后面等着她。 “重来！你早上没吃饭吗？进攻这么软？”陈新伟教练怒吼着。 全欣欣已经挥拍一个小时了，过去这一个小时，她不停地在练习进攻相关技战术，陈指只说她动作不合格，却不会像乔和教练、徐甜教练和沙飞航教练那样指出具体的问题，她的肌肉已经没有多少知觉，在进攻练习前，她已经练了一个小时，像这样完全不间断的训练她从来没有过，以前会有教练给她合理安排间歇，如今，她看向对台面无表情的陈新伟，她心里清楚，这人的报复来了。 带队来的教练们并没有人出来制止陈新伟，陈晓满几人也悄悄看着，后来看全欣欣的动作逐渐缓慢下来，喘息声也越来越乱，乔理灵机一动来不及披上大袄就溜出了训练馆。 “王哥，求你件事，十万火急，你能带你的兄弟们去训练馆找我们练球吗？十万火急，现在就去，马上去。求你了！”乔理喘着粗气对着昨天去接他们的司机大哥说。 大哥看他一脸着急连大袄都没有穿，也很仗义，帅气得一扬头道：“就来，你先去。” “王哥，你说那帮人为啥让我们进去找他们打球？”王哥叫来的兄弟很好奇这一点。 王哥摇头：“不清楚，但是肯定能帮到他们，你看这小子急得嘴唇都发白，正好这会有点空，去帮一把。” 到了训练馆，王哥这样的人精只两三眼就判断的出来在最中间那个已经面色发白还在不停练球的女孩才是他想拯救的目标，他吆喝一嗓子走进去：“陈指导，您忙着呢？来两口本地烈酒？” 王哥是一点不怕陈新伟，直奔目标而去。陈新伟停下来冲着王哥点头，王哥鼓掌叫好：“您这球技太厉害，力量杠杠的。看你们这天天练球的，我这手也痒了，我能和大家伙练练吗？”陈新伟瘦长的马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后笑道：“来嘛！让孩子们跟你们放松一下。” 趁着说话的功夫，全欣欣也停了下来，她大口喘着粗气，顺势站在了旁边，此刻她心里清楚，这样的练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可能会发生，不说别的地方，至少在北拉县集训的时候，随时都可能会发生，现在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她甚至不敢多看陈晓满他们几个人一眼，现在她就是个瘟神，多看谁两眼，谁都有可能和她一起被教练组孤立。北拉县的冷从她下大巴车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只是现在更加寒冷，心脏已经快要跳到了口腔了，全身的血液全部在沸腾，她却清楚的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慢慢冷却下来。 那些赢了两次大赛让她进入教练视野中的骄傲被打碎，现在等着她去重建······ “哼，还以为多了不起，没了包庇你的教练，你也不过如此嘛！” “你真以为打比赛打不过你吗？不过是你得了徐指导的喜欢，才比我们多一点机会。” “能包庇你的教练都不在这里，你怎么办？” 怎么办？全欣欣还是想尽力让自己舒服点，而北拉县的这次集训关系着去日系公开赛的名单，她必须拿下，就像大家讨论的那样，比赛的机会很少，少的基本全靠抢，她必须在二队50几个人中名列前茅才能去冲击一队，谁也不能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以前是不敢去想远大的目标，现在是有了目标，必须勇敢前进。就当陈指导是另一种风格的好教练，就当他是想全方位的磨练自己的心智，不能一挨骂一挨说就退回去，更不能一受挫一失败就想着面子问题，当下这个阶段，她需要思考，怎么样才能更加进步？ 第97章 明知山有虎 北拉很冷，这是全欣欣对北拉的所有印象，从外部环境到心灵深处她都感觉冷，也像陈晓满说的，也许是太冷了导致所有人的精神错乱，每个人都处于几近暴走的边缘。北拉的天空一直有些灰，离人又很远，到了夜里总会下一场雪加固一下这一份寒冷。 全欣欣站在训练馆歇一口气，她仰头从塑料纸的窗户看出去，天空离得太近，不像她在北城看到那高远天空时候的感觉，北城的天一看就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而这并没有，看完还是黑压压一片的，全欣欣却不敢低头。 她转身去包里拿了肌贴，先把一个长方形的肌贴沿着短边剪开成两个小条，再把它沿着膝关节分开贴上，再撕开一个肌贴从下面兜住膝关节，两个膝关节都用肌贴贴好了，再到土炕旁边铺开一个瑜伽垫，拿出花生球开始滚动胳膊，现在这里条件有限，她能做的就是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被练伤。 郁笑南从外面拿了两瓶完全冻透的水进来，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把冰冻的水瓶子放在离全欣欣不远的背包上，全欣欣走去拿上冰用毛巾包着塞到了长袖离开始冰敷。 陈新伟被几个兵哥哥围着，他们说话带有一些荤段子却很擅长聊天，每一句话都正好说到陈新伟教练的得意处，他的心情逐渐好起来也就没再抓着全欣欣继续练多球。 等王哥几人和陈指导打完球了，他的脸又拉长了，全欣欣面无表情坐在垫子上一边冰敷一边拉伸腿，知道这会又要轮到她上场，不管日后她的教练是谁，不管日后还要不要继续打球，眼下这个苦必须吃下去，她想要有更多的机会。 “陈指导，我接下来练什么？”全欣欣深吸几口气走到陈新伟面前问，陈新伟抬眼看了看她说道：“你这段时间很得意，但是我们总队最不缺的就是冠军，也最不缺有梦想的人，更不缺天才。”他说到“天才”这个词的时候带有一丝鄙夷和嘲讽，这一句嘲讽也像冷水一样泼在她的脸上。 也许是在一众高手中突然有了冒头的机会，她很骄傲得意，也因为她突然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机会，她也一直在内心提醒自己：不要骄傲，要谦虚，要勤加练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许是在看不见的内心深处，她在骄傲、在嘚瑟。 就好像她重回省队训练时，已经看不上省队教练的教导和队友的陪练了，她确实也像外界评价的那样觉得她自己的就是个天才，而这一切可能还不知不觉中展现了给了周围的人看。 喜欢她的教练偏爱她，支持她的朋友惯着她，能够点醒她的确实寥寥无几，也许陈新伟教练是在“报复”她的不当行为，也许是他有别的私心，不论如何都教会了她一点：不要在心理上依靠任何。就如同这一次集训她一开始会想通过沙飞航教练的指导能够再一次突破自我，实现梦想。 可当沙飞航教练迟迟不出现时，她的内心才会那么急躁和冲动，她担心的、害怕的好像都在发生，她年纪不大，属于她的路很长，内心深处好像一直在希望有个人能够引导她前进，但是当她不能和队友亲近，没有喜欢的教练指导时，她更应该沉下来去看看真实的自己还需要怎么训练才能到达想去的地方。 全欣欣低下头，沉默地站在陈新伟教练的面前，这一次是放下少年人的骄傲不逊和吊儿郎当，放下面子，厚着脸皮请对方出手指导。 全欣欣知道一件事：往后不论谁是她的教练，她都必须靠自己，不论是训练场还是赛场，内心必须独立，每一个教练都可以是她的指导者，而她只能靠自己。 远在c市的沙飞航在多年之后也还是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和小队员全欣欣解释清楚，让她明白教练不是故意抛下了她，更不是为了让她难堪故意设下的局。可惜当全欣欣知道所有真相的时候，内心已经被她自己打磨的坚硬无比，而她和教练之间的合作再也无法回到亲密无间的状态。 全欣欣平静地回答道：“我知道了，陈指导。”如果说一开始的委屈和痛苦会不会那么快就过去，答案是当然不会，可是她只能快速收心敛神专注眼下的训练。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新伟良心发现了，没再折磨全欣欣。全欣欣已经无悲无喜了，不受折磨当然是最好，受到了折磨，挺过去笑一笑也会变成垫脚石的。 下训之后，全欣欣居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在过去的十年间是从来没有的体验。也没有哪一年她打球打成这样，不过当务之急是：恢复放假前的状态。 她回来后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打球的肌肉反应变差，看似才休假5天，可是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教练知道，三天不练队友知道，四天、五天不练，就等着自己被人打死。 全欣欣回去除了花在路上的时间外，在外人看来已经是非常努力，只是对比起队伍里其他人来说，不仅是强度不够，时长也不够。 陈新伟对她的态度恶劣，但是有一句话说对了：“进攻不够，反应速度很慢。”如今她才15岁，还未满16岁，反应速度和力量并没有到职业巅峰，但是在日常训练中已经有不少毛病出现，如果在训练中不抓问题，不抓紧改变，日后的问题可能会越来越大。 下训后，陈晓满、郁笑南、姜诗一，男队的乔理和连修竹聚拢来了。陈晓满摊开瑜伽垫，让全欣欣躺上去，全欣欣照做了，陈晓满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根狼牙棒和一把筋膜刀说：“我给你松解，队医还没有过来，现在我们只能自助，我们今天都还好，你肯定超负荷了，不好好治疗一下，今晚上会疼得睡不着。” 其他人也两人一组开始放松，训练馆也有其他运动员在互相帮助，陈晓满先用狼牙棒按照肌肉的走向把背部肌肉、大腿后侧都松解了一下，之后再用筋膜刀顺着筋膜走了一遍，遇到僵硬的地方，用巧劲一点点推开，全欣欣疼得龇牙咧嘴，不敢出声。 第1章 出发1 随着选拔赛的最后一次击球成功，机会送到她的面前，面对最后的结果，说什么的都有。 “你真是运气太好！” “凭你的本事去了也是浪费名额，还不如趁早放弃！” 不管嫉妒的人们怎么说，全欣欣目不斜视撞开她们走向教练斗志昂扬地说 ：“名额是我的。”谁也不能来抢我的名额，谁也不能拟定我的人生。 全欣欣走到更衣室门口，想想又回头对着一众输家说：“你们都是loser！”说完就笑开了脸出门去，原来靠本事回击是这么爽的！ 启程去北城的那一天是通城最热的时候，空气在太阳的炙烤下像一块变形的黏黏胶，透明有形，太阳底下的所有物品都好像笼罩在这块巨大的透明黏胶里面。这是全欣欣对家乡夏天最后的印象，这一年离开家乡后，回家就变成一场快走比赛，回去是匆匆，离开也是匆匆。 全欣欣入选国家队去集训，大人们喜忧参半，全家父母担心孩子太小，在外没有办法好好照顾自己，陈恒和王宇的妈妈则是可惜，巷子里最厉害的小姑娘不在家，再也没好榜样给自己的好儿子做参照物，这个小姑娘不仅学习不要父母操心，练球更是全力以赴。妈妈方素梅看她出神，一时间也感慨道：“一下子，孩子就要离的远远的了，我真是······”付丽连忙环住方素梅，安慰道：“唉，你就这么想，这是多么荣耀的事，全省就去三个孩子，欣欣就是其中一个，以后还要当奥运冠军的，你得往长远看。” 听到奥运冠军几个字，全欣欣回过头看了一眼亲朋好友，又无声地看向乔和教练，用不确定的眼神问：我会成为奥运冠军吗？ 入选之前，这个梦想是全欣欣从来没有想过的目标，从她打球那一天的起，就没有树立过这么远大的梦想，以至于赶路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会吗？她会吗？她能吗？ 可以从现在开始做梦吗？ 但······15岁入选国家队的集训，这在整个市里都是受到关注的！别说市里了，过去的十几年，全省也没有这么小乒乓球运动员进入国家队。 “阿姨等你成为冠军，加油！照顾好自己！”付丽摸了一把全欣欣的脑袋，送出最真诚的祝福。 就这样，15岁的全欣欣带着她的梦想和爸爸坐着动车一路抵达北城。眼前这一栋看起来设计简单楼栋就是全欣欣接下来几年生活训练的地方，全志国带着女儿办好手续，想去女儿的宿舍看一眼，全欣欣都不让，她看她爸爸依依不舍的样子，她倒是无比兴奋，她终于在15岁这一年打进了国家集训队，这是学球人的目标，却不是她的目标。 “全欣欣，收拾好床铺之后，去一楼领军训服，5点半点食堂开餐，今天7点在会议室集合。“一个瘦高的短发女生对着全欣欣嘱咐道，她说话清脆，语气温柔。一看就不是难相处的人，全欣欣立刻对她充满了好感，露出几个大白牙回应道：”好的，谢谢姐姐。“ 昏昏欲睡时，木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女生站在门口，全欣欣和她对视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淡然气质的漂亮小姐姐，个子高挑，身材修长，行走间透出一股洒脱劲。对方眨了眨大眼睛，点头打了招呼时伸手摘下了鸭舌帽，一颗睡得极好的圆头露出来，光洁漂亮的额头，大大的黑葡萄似的眼睛、高挺秀气的鼻子和一张粉色樱桃小嘴，好一个大美女。 住进202的第二个女生叫陈晓满，17岁，连续两年拿下世青赛u15以下女单冠军，因为受伤短暂的从国家二队退出，养好伤之后又在今年的全锦赛中打赢了所有人重新回到国家总队，全欣欣认识她，但还没有和她交手过。她很期待和这个选手的交手，她想看看和她同期的朋友们实力如何，这样她才好评估自己的能力，做到针对性的训练。 姜诗一是第三个抵达202宿舍的人，她个子很矮小，全欣欣觉得她顶多12-13岁。 就在三个人乐呵呵自我介绍时，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生，她面无表情走过三人，无视了三张热情洋溢的脸，全昕昕和陈晓满面对面看了看，没说话，也着实没什么话好说的，对方一看就不想理人。姜诗一年纪小，倒是愿意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姜诗一，你叫什么呀？” 女生站在唯一的空床前，那是一个上铺，她并不喜欢！对于几乎没有成绩的小队员来说，她们也只能克服。可是眼前这个娇小姐并不这么想，她立刻问姜诗一：“你是睡下铺吗？把你的床换给我吧！”姜诗一不敢相信有人会这么直接抢床位，也不敢多说什么，整个宿舍她一看就是年纪很小，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搬东西的时候，全欣欣和陈晓满一人一句。 “教练说了，不允许自己换床位。” “都是固定好的，你要换，自己去找教练协调。” 姜诗一亮着眼睛看她点头附和，她也不想睡上铺。在别人替自己出头的时候，当然是要和出头人统一战线，姜诗一人小却十分机灵，立刻把放在地上的球包也放在了下铺。 “妈妈，我不要住这里，我们去外面租房子吧！”看着住不了下铺，小女孩对着门外喊，一个穿着精致的卷发女士探过身子扫视一眼宿舍，眼前三对一的局面确实也不适合自己女儿住，她牵着女儿转身就走了。 三人对视一眼然后耸肩，没再管这人。 “是一起去领训练服？还是一个人领回来分？”全昕昕看了眼手表，提议道。陈晓满正好把床铺好，歪头答道：“一起去吧，这两月咱们也得在这里生活，算是熟悉一下环境。” 全欣欣在集训队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h省队的肖元，g省的林笑笑，s省的秦安，全欣欣大约从11岁打全国赛以后，在赛场和这几个朋友见面次数多，大家年纪相仿性格外向，很容易就玩做一团，交换了彼此的宿舍号之后，也约定集训期间一定一起玩。 第2章 出发2 晚上六点五十分，全欣欣三人穿着领回来的衣服准时出现在会议室。那个从学乒乓球开始就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主座，会议室乌压压的，气氛也很沉重，全欣欣收敛笑容，挨着边边的椅子坐下来，周围没有交头接耳的声音，也没有人东张西望，每个人都专注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全欣欣也有样学样。 七点，那个满面威严的脸庞拿着一个麦克风轻咳两下开始发言：“今天是我和各位新鲜血液第一次见面，每年国家总队都要从全国各地选拔青少年进入集训队，这一个训练周期是两个月，这两月大家不要担心伙食、生活和医疗等各方面保障，总队会根据大家的需求做出合理调整，而大家只有一个目标：两个月之后，拿下集训队的前八强，前八强的队员和现役国家对进行pk，pk成功的直接进入国家二队，pk失败的还是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大家有没有信心？” 这个人的话和他在电视上形象一样，言简意赅，也没有多少废话。全昕昕盯着自己的手指头，抠了抠边缘线，正想着，右手边的陈晓满用腿轻轻碰了碰她的右腿，她立刻回神，混在人群里士气高涨地跟着喊：“有信心！有信心！有信心！”这是乒乓球总队的传统，从她练球起，教练也给她看过无数次现役队员的呼喊视频，此刻她有点想哭，她离梦想又近了一步，可是这一步看起来很近，实际又很远。 她放眼看过去，会议室内基本上都是各个省在全国各大青少年赛上打出过成绩的人，每个人都顶着“天才”的名号，在小小年纪拿下过不俗的成绩，而她一个s省的全省选拔赛第三名，还是她努力了整整一年才拼死打出来的，前途好像明亮又灰暗。 要更努力才能留下来！ 陈晓满心里想的是：怎么才能把这一屋子的人打败？ 姜诗一心态极好，她还小，就是来学习的！打赢打输，至少都进了名单，胜在年纪小，将来有的是时间来磨炼球技。 一屋子的心高气傲的青少年，还没有学会成年人的圆滑，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这个氛围之下就更加古怪，喊完口号之后，那个男人便离开了。走上来一个女教练，她穿短衣短裤训练服，半长的短发，整个人柔和又坚硬同时并存，全欣欣只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看手指。 耳边听到她说：“我是大家的总教练徐甜，有任何训练和生活上的困难，都可以向我求助，我会竭尽全力帮助大家。刚刚我们李指导把集训的目标和大家说了，但是我还是想多说一句和球台之外的事，和打球没有关系，和做人有关系！大家是战友、是伙伴，唯独不是敌人。现在你们都很小，小到有些小朋友叫我一声阿姨都不过分，所以我怕你们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在今天晚上十点，会有一场特殊的活动，从会议室外面的走廊走500米到小操场，进入小操场之后出去后有一片树林，树林里会有一些小惊喜等着大家，你们需要在树林里完成一些指定任务，最后走到路边进行登记。” 一群人站在乌漆嘛黑的小树林时，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抓紧了拳头，尤其是怕黑的人，小小的啜泣声此起彼伏。全欣欣的头皮发麻，她最怕黑了，以前晚训下训，她都是和王宇、陈恒一起回家，从来不会自己回去，如今离家的第一个晚上，就遇到这样的考验，真是折磨人。 “全欣欣，你在哪里？”一个淡漠又清冷的声音从她的左斜方传过来！陈晓满的声音，天啦！全欣欣立刻说：“哎！我在这里，晓满，你听得见吗？”大家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开始呼唤自己的朋友，几个人在一起至少不再害怕这个树林了。 全欣欣和陈晓满成功汇合，两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听着嚎啕声，一边伸手探路一边小幅度继续挪步去找姜诗一。怕分散开，全欣欣主动伸手拉住了陈晓满，大一点的孩子根本不怕这黑暗，甚至开始欣赏起这鬼哭狼嚎，隐隐约约的笑声在小树林里响起来，陈晓满皱眉叹气，又毫无办法，黑夜里她的视力不是很好，全靠全欣欣带着她摸索方位。 就在大家以为小树林里就只有黑暗的时候，一阵诡异恐怖的音乐响起，它好像没有固定的出声点，音乐是从四面八方缥缈而来，更绝的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阵阵冰凉的雾气，整个恐怖值拉满。姜诗一哭得更加大声了，陈晓满的视线更是模糊，三人中她年纪稍大也不过是17岁，此刻也头皮发麻，不停的在嘴里念叨：“这是假的，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全欣欣只能紧紧拽着陈晓满的手，要是没有这只手和手心的汗，她早就被吓破了胆。 就在小树林里面一片兵荒马乱时，远处的训练馆，一群国家一队的队员趁休息站在玻璃窗前看外面的乌烟瘴气，有人说：“啊！一年一度吓唬小朋友的活动又来了！” “对呀！时间真快！新的大循环又来了！” 人群一静，笑容僵在脸上，新鲜的血液上来，就意味着有人得从总队的名额里退出去，不论是全队大循环比赛，还是挑战赛，对所有人都是一场场考验，永远都在路上，这大约是竞技体育想教给大家的精神之一。 “这个活动真没意义！”有人评价道。正在练正手接球的肖世恒咧开他憨厚的嘴唇一笑，随口接上话茬：“倒是有点意义，看各人怎么想！”说完，他回头看一眼隔两个球台的朋友们，大家心有灵犀同时对视一下，都加快了练习的速度。毕竟新的循环近在眼前，不能掉以轻心。 同一件事，有的人能从中收获颇多，有的人只愿意坐上壁观，不参与其中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看似得到了，其实失去的更多。教练徐甜看着坐在旁边偷笑的女孩子，没说什么，只是和气地递过去一瓶水，嘱咐她好好休息，等身体状态好些了再加入大家的训练。 第3章 小树林探险 姜诗一成功和姐姐们汇合后，全欣欣终于问出来了她想问的问题：“你多大了？”言下之意，多大的人了，还哭得惊天动地，也不害怕丢人。 “十一！”姜诗一一边收声，一边伸手抓人，还要抽空擦掉鼻涕和眼泪。陈晓满感觉到自己一手的黏糊，心里崩溃极了，她可以做好人，但是不想接收别人的鼻涕呀！ “多少？”全欣欣在这样恐怖的环境下，还以为对方没听清，只是在重复自己的名字。 陈晓满听到这个数字，停下想把鼻涕擦回去的冲动，不能欺负小孩！ “我十一岁了！满了，不是虚岁。”姜诗一感觉自己鼻涕眼泪也差不多了，周围的抽泣声少了一些，这么多人都哭了，也不止她一个人丢人。可她不知道，今夜往后的很多年，大家都记得国乒队有个小孩子哭得最大声，是有记录以来哭得最大声最吵的孩子。 “十一岁！”全昕昕惊掉了下巴，这打球得多厉害！才会小小年纪就打进了集训队！陈晓满也十分惊讶，早知道下午没事就拉着小妹妹去打球了，她知道能进来的都很厉害，但是厉害到这个程度，好像没有？ “挺好，肺活量大！有劲！”这是某一位路过小树林教练对这个声音的评价，他说完就加速蹬他的自行车飞速离开这声波攻击。 她们不知道的是，关于乒乓球队每年的“小传统”在整个体育局都是有点名气的，为了配合训练，小树林方圆两三里内所有的建筑物都会在活动开始后陆续全馆熄灯。漆黑的夜里没有星星月亮，可怕的恐怖音乐，弥漫的烟雾，时不时还会撞上穿着奇怪玩偶服的人，在行进过程中还得收集挂在树上的各种标签，甚至还有一系列灵敏测试、记忆力测试，全欣欣算是夜视力好的人，在这样场地里一拖二也是吃力，更别提在这种环境里面还要躲避那些奇怪的东西、湿乎乎的东西。 全欣欣稳下心思之后只要遇到需要转弯的地方就往右边走，越走耳朵反而灵敏了，每到一处收集点，她就能明显感觉到收集点有非常细微的铃铛声做指引，难也就难在每一处都有铃铛声，导致她分不清声音究竟在哪里。一人计短，三人计长，还好三双耳朵能听出不同的远近，后面又根据不同材质的铃铛声音判断出每一处任务点大概是什么内容。收集任务并不难，难得是三个人在一块，需要跑更多任务点才能集齐三个人的收集数量才能够完成任务离开小树林。 其中有一项是在桌子上挑球，夜黑转球看不见球，只能靠手摸索，把球旋转起来然后用声音去判断球转起来速度快不快。陈晓满年长力气大，一般她摁完球之后就会直接把球递给全欣欣，全欣欣摸黑在小板凳上转球，几个人大气不敢出在黑夜里听声音，几次下来，三人合作的非常不错，因为不清楚到底需要多少球，三个人干脆在黑夜里玩起来了挑球， 作为从小就和小白球打交道的人来说，哪怕缺少了视力这一个途径，挑起小白球来，也不在话下，三番几次下来，三个人都能凭借声音听出好球和坏球的区别。 在远处的人被各种奇形怪状的的不明物体吓得哇哇叫，这三人却悠哉悠哉开始玩起了选球游戏，姜诗一年纪稍小，环境对她的影响大一点，全欣欣很怕黑，但是身边有陈晓满一直在说话，也安心了不少。陈晓满和全欣欣几把之后就开始教姜诗一怎么辩声。起先姜诗一还是非常紧张，总是被周围的恐怖声音分神，几个球的声音听下来反而镇定了不少，能够做到全神贯注了选球。 三个人开始轮流分工合作，一人捏球、一人旋球、一起听声音、一人收球，几个选球点溜达下来，三人各拎了一大袋子的球开始找路！总得出去才算完成这个可怕的考验吧！ 第4章 试探 场外的教练在红外线摄像头的帮助下观察每个人的表现，无语道：“这三人肯定没有听游戏规则！”她们拿了那么多球，其他人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至少三四个放置点都被三人挑了一遍。徐甜笑呵呵说：“挺好的，这样才有趣。”而且大的那一个明显是在小的们克服黑暗，顺便教姜诗一听音辩球，不一定是没有听见规则。 活动的最后，有些人和同伴走出来了，有些人是自己走出来的，有些人困在里面，有些人中途宣告退出，也有人利用熟人关系压根没有下场。全欣欣三人是整个活动拎球和收集物品最多的小组。而那些被收集到物品则是历届乒乓球队杰出优秀队员的亲签周边或者一些训练物品。 徐甜笑眯眯地看着三人道：“恭喜你们，要是有喜欢的球员周边就自己留，不喜欢的挂网上卖掉，能值点钱。”小树林里的灯全亮了，徐甜看着陆续从里面走出来的小队员们，仔细看他们的表情。有的人虽然没有出来，但是看起来非常愉悦，和周围的人有说有笑；有的是一个人，看起来满脸紧张和警惕；有些人看似是一组人，出来后却迅速散开，找回了自己原来的队伍；也有人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人，但是也不急不躁慢慢踱步出来；有的小组一边走还一边抱怨，复盘应该从哪一条路出来。 各人各色，性格不同，相处也特别有趣。 等人到齐了，徐甜整理了队伍，开始解释活动的目的：“这一场活动有一些我个人的浪漫主义理想在里面，是什么？大家日后自行领悟。这一次不计入考核、不计入成绩、不做任何记录，但是我希望大家记得，活动一开始，你们最恐惧的是什么？以后是想办法克服还是任由它存在，都是可以的，每个人的选择不同。” 害怕黑暗的人，可以继续害怕黑暗，也可以选择对黑暗脱敏； 害怕孤独的人，可以享受孤独，也可以选择同行的人一起抵抗孤独； 一个非常放松的小活动，却成为一些人心里的点心时刻，日后回忆起来都是甜蜜的。我们永远不能相互抱怨，因为我们的友谊特殊，训练的枯燥如果没有伙伴的相互支持很可能坚持不下去，可是我们又随时会成为pk赛的对手，因为没有对手，我们都不会进步。我们都是职业运动员，赢下比赛就是我们的使命。 这一点上，三个年纪不一、性格不一和背景不一的女孩子，在这个黑夜的活动里达到了思想上的统一。 姜诗一木木呆呆得望着散场的人群，又看了看她的球袋子，颠颠地跟上徐教练问：“教练，周边给我们了，那球呢？”那可都是好球，而且是她听声音挑出来的好球！ 能不能给她们了？一袋子呀！起码三四百个以上了！ 徐甜教练露齿一笑：“这是国家财产，辛苦你们送去那边的训练营。”说完她还贴心的给三人指了指方向。她们作为全国青少年各种选拔赛出来的苗子还没有拿到真正的国家队门票，只有通过训练营的直通赛和循环比武后，才能进国家二队，她们也算是进了体育局，但是距离真正的国家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三个人顺着徐教练的手指看过去，远处在路灯下格外明亮的训练场就像天上的明月一般，都看呆了，三人大叫一声，兴奋的托起球袋，还仔细把其他人的球袋也装上了，一路小跑往球馆跑去。那些周边算什么，可以获得允许去真正的国家队球馆看一眼他们训练，才是真正吸引人的。 “教练，我也一起去送球！”说话的人笃定又平淡，徐甜转身看了她和她背上硕大的球袋子就点头，提醒她跟上。跟上倒是跟上了，始终和前面三个人隔了不远不近的一小段路。十点多了，球馆的人少了大半，但是也有人依然在刻苦训练，姜诗一年纪小，看着那一张张只在训练视频里面见过的熟悉面孔，特别激动，全昕昕放下手里的球袋，趴到窗户上往里面看，也不由得感慨：“都是世界冠军了！还这么努力训练，好佩服！”姜诗一跟着放下球，也凑到打开的窗户看，陈晓满干脆也凑一角。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台子好像是二队队员在训练，三人盯着球台上来回旋转的小白球，都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好可怕球速！ 好扎实的脚下功夫！ 好灵敏的反应！ 一个勾手发球几乎完美，另一个正手拧拉几乎是零失误，最好的一个球，两人正手、反手几乎是各种技巧都来了一遍，打了几十板，球速又快，转速也强，两人的力量也非常恐怖，整个过程看的全欣欣吊了一口气。发球时的真假动作切换丝滑，既不会发球犯规，又可能会让对手接球、回球上不了台！ 姜诗一看了一会就移开视线用眼神去找她的偶像，全欣欣和陈晓满对视一眼，心里的一下子就紧张了，眼前这两个二队队员的实力恐怖如斯，两人都在脑海里琢磨自己能在对方手里走几板，两人越看越入迷，浑然不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也丝毫察觉不到身后多了一个人！ 四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着，用眼睛观察还在练球的运动员，这里也将是她们努力的方向，以后会在这里洒下青春的汗水和眼泪，坚持不懈直到登上领奖台。 姜诗一突然问两个姐姐：“你们有信心打赢他们吗？”进国家队，要通过大循环比赛打赢二队队员，平时的训练已经这么可怕了，那正式的比赛一定会更加激烈。 全欣欣目光坚定，声音清脆回道：“有，我一定会打进去的，一次不行，就多试几次。这里会有属于我的一张台子，一把椅子和我的专属教练。”她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是她此刻很想念乒乓球，看着这激烈的战况，恨不得自己上手挥拍过招，看看自己能不能马上打败这些二队队员。陈晓满稍显沉稳，她曾经进入过这里，再次回来的激动是如何也掩盖不住的，她都开始想象自己和这些人对台的样子了，每一个球该怎么接发、进攻还是防守，长球还是短球，竞技体育就是这样子让人战斗力十足，我们不需要有那多杂念，只要赢下比赛就是王者。 “我也要打进去。”一道冰凉的声音从三人旁边溜出来，三人都吓了一跳，一看也是集训队的队员，又松一口气，毕竟偷看别人的训练好像也不是那么光明磊落，要是被人发现，可能会挨骂的。三人一起看向姜诗一，姜诗一不明所以左右看看，全昕昕提醒她：“你有信心吗？” 姜诗一心虚低下头呵呵道：“反正我不会被淘汰，但是这里······”对目前的她来说难度太大，而且她曾经亲耳听见启蒙教练陶杨（女教练）对着g省队教练符伟兆说过，一定要让她继续打球，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留在球队打球。她不是很懂，不过教练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理由，照做就是了。姜诗一后来的职业生涯哪怕有不算短的低迷时间，但是那些过程对于还在启蒙甚至是成长期的她来说，都是很短的时间了，她打球欲望不是很强，却非常听话，听教练的话，所以坚持打球，但是基本功不扎实，技巧远远不够去冲击国家队的队员，她心里过于清晰。 三个年纪大的点有些疑惑，这样小小的年纪打进了集训队，肯定能力很强吧？这么没有自信和斗志？一定是谦虚吧！ 很快她们就知道了，这真的不是谦虚！ 集训队早上六点半集合出了一万米的早操，随后集体去食堂吃了早饭，七点半开始全队进行循环比赛，教练的目的是想让各路全国青少年冠军进行切磋，有些人已经和队友打过比赛，有些人可能因为年纪差或者地域差从来没有对战过。在集训开始前，每个人都要交手一次，每个人都要和其他101个人打一次，让每一个人都要了解对手的实力。教练组也想通过循环赛好好挫一挫这些骄傲的少年们。 这一次集训基本上集齐了全国各个省的前3，个别强省甚至前5的选手都来了。队员年纪从11岁到19岁，跨度极大，网络上有传言，国乒未来12年的男女接班人都要从这批苗子里面挑选出来，所以才会不管年纪，甚至破格从每个省的前五全来北城集训，就是怕有的运动员在大赛中因为各种意外失手，都招进来集训队，行不行国家队自己筛选一下。 陈晓满是特别的那一个，毕竟她曾经是青少年大赛u12、u15的女单冠军，短暂的入过国家二队训练，所以她是所有人挑战的对象！比她矮一个头的全欣欣正眨着星星眼看着，清清脆脆地说：“小满，我跟你打吧！”肯定句，不是疑问句，全欣欣看了好多次陈晓满的比赛，却从来没有对战过，她很期待和陈晓满交手。 循环赛比赛还没有开始，陈晓满看着大家都在做准备工作，她和全欣欣没什么要忙活的了，同意了，她请姜诗一做裁判，找了一个角落旁边的球台，两人摆开阵势。 从5岁学球开始，全欣欣就经历了无数次的比赛，这样的训练甚至都称不上比赛，却是全欣欣印象中最深刻的比赛之一，这一场练手打到最后几乎是忘我的境界，一开始大家只以为这是热身赛，谁能想到两个小女孩完全打进了最专注认真的状态。这场比赛因为是临时兴起，教练们还没有来得及架好摄像机记录下，最后只能成为一场大家口中的传说。 也是这场比赛，让集训队所有的教练都认识了陈晓满和全昕昕，看她们的比赛后，大家只有一个感觉：有希望了！ 第5章 热身2 因为是热身赛，全昕昕两人决定速战速决，5局3胜决出输赢，不加赛。 陈晓满，17岁，曾经获得u12、u15以下青少年大赛的女单冠军，男子化打法，反手技术体系的先进代表之一，反手拧拉、反手撕技术力量大、旋转强、单板质量很高，同时人高手长，护台面积大，周旋能力极强，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力，上台就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 全欣欣，15岁，在进集训队之前个人最好的成绩是s省的青少年选拔赛的第三名，男子化打法，正手进攻能力强，反手也不差，两面衔接快，打法相对暴力，但是处理球也细腻，有灵气，反应速度极快。用教练的话来说，天赋极强、球商极高，也是不可多得的苗子。 一个正手、一个反手，都是男子化打法，一个球风干脆利落，一个打球灵动，两种不同的风格在同一个球台上较量时，于看客来说是一种视觉享受。 这场热身由全欣欣发球，一上台她就选择了勾手发球，只见她一抬手一弯腰小白球就直线冲着陈晓满的中路去了，速度很快，一下子看不清是什么旋球，球落台前，陈晓满已经做好接球准备，一个跨步，球拍重重一拉，小白球改变轨迹落到对方的反手大三角区。 好强的力量！ 好转的球！ 前几板打下来，双方的试探结束！两人主打一个快攻快防，两个人都有意识的炫技和讨教对方的拿手好戏，不知不觉中就吸引了一大片人前来围观。 “陈晓满这么厉害，我们知道！这个全欣欣真是没听过，也这么厉害？” “省队第三名，还是今年突然打出来的，之前成绩好像不是很理想，所以没有资格代表省队出来打比赛。” 徐甜立刻打开全欣欣的资料，发现她距离拿下省队第三名仅仅过去两月时间不到，又进步了不少！看到全欣欣的进步，徐甜有了其他的想法。 102个人分成a、b两队，全欣欣和陈晓满作为两队队长，既要和所有人车轮战，又要接受本队队员的挑战。这是临时改变的规则，在循环赛的基础上加上了两个队长的守擂赛，目的不言而喻。本来大家看起来水准差不多，靠车轮战选中好苗子也是应该，现在这两人非要在比赛开始前炫技，抢尽风头，那就竖起来靶子，试试看能不能激发更多的斗志。。姜诗一在心里偷偷骂教练组，真是阴险狡诈！哪有这么玩的，一点公平也不讲！ 陈晓满目光坚定地看一眼全欣欣，两人对视点头，分别走向1号台和2号台，准备接受大家的挑战。姜诗一急了又急，早知道就不搞什么赛前加练，哪怕她年纪小，也能看出这一群人的不怀好意。看似在哈气擦球拍，有些人的眼神里全是轻蔑和敌视。要知道集训队这么多人，在没有正式开练前就入了教练组的眼，足以让人眼红。 陈晓满还好，毕竟有个女单冠军加持，全欣欣凭什么？名不见经传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角色，居然成为b队的队长，成为守擂者！这下所有的成员都进入了热血沸腾的战斗模式，她们选择先擂台，再和队友打循环，集训还没有正式开始，火药味在教练组的刻意安排下已经非常的浓烈。靠人海战术消耗全欣欣和陈晓满的体力，同时也摸清楚她们的套路和优缺点， 两位队长能守住自己的擂台吗？ 全欣欣深呼吸一口气，站上球台，这个时候没有战友、没有指导、没有欢呼，有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挑战者，为了加快挑战速度，每人上前打一局，每局是十一个球，赢一局加10，输一局扣10分，只看最后的比分，不加赛。 全欣欣从小到大打球都是稳打稳扎的，小时候启蒙不算特别有天赋那个，初中时候选拔也不是被教练最中意那个，她的比赛除了亲朋好友裁判教练基本上没有人围观，哪怕去公园打野球，从大爷大妈手里赢下球，也只是被爸爸表扬，没有周围人围上来夸她。过去的比赛经历中，围观她打球人数最多的就是进省队选拔赛和省队进国家集训队的选拔赛，只有这两场球围观人数最多，对于她来说有一点压力。像这样被所有人围观打球，心里压力还是有的。 最主要是，她很懵逼啊！只是热身打个球，怎么就变成b队的队长了？还变成守擂者了？她的人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高光过，每次去打比赛，属于她的那张球台都是最冷清的，此刻，要装把大的了！ 干不死你们，就是我死！那还是你们死去吧！ 蓝色底白线的球台上，她拿出自己的球拍摆放好，盯着球台和球拍收心敛神，然后抬手示意可以了！ 作为守擂者，她拥有先发球的权利，只见她一个勾手球发出去，小白球又急又凶的朝对方的中路台奔去，对面是一个比她大的球员，力量比她足多了，一个侧身小白球便被正手打了回来，小白球接触板的一瞬间，全昕昕仿佛听见小白球的呼喊声：“嘻嘻，我不好接。” 全欣欣只好压低板面角度提前压在球的前进弧线上等球一秒，再顺势反拉回去，球更转了，过往侧边，对方救球失败，第一分全昕昕拿下。 此后第一个对手在她手里就没有进攻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被全昕昕带着走，四次得分有两次运气球，两次属于全欣欣自己失误，把球拉丢了！ 第6章 热身3 围观的人群慢慢冷静下来，看像全欣欣的眼神有些变化，一开始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一个小小的热身赛就成为b队队长，队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还没有开始选拔，她就提前变成了教练组心里的种子选手！多好笑！在场哪一个拿出来的大赛经验不比她足？哪一个训练不刻苦？许多人拿到的奖项都比一个全省第三名厉害？众人态度的改变发生在全欣欣的第一个球之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她由内而外的气质全部改变，没上球台时，有些心不在焉的嘻嘻哈哈，也像一个多动症儿童一直晃身体，站上球台，小小的白球一抛起，从眼神到周身的气质，瞬间变冷，那颗小白球从她手里发出都好像裹了冰霜。 第一个挑战者直接被11:4拿下，开局势好。 第二个挑战者11:5被拿下，好势头持续。 第三个挑战者11:5被拿下，信心十足。 ······ 随着挑战者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在努力找出全昕昕的弱点，对战时间拉长，大家也都明白她的弱点在：反手大三角防守太弱、步伐不稳、中路防护不强，基本功不那么扎实，丢分的点也较多。陈晓满早就看出来了，她心里着急，在第五个挑战者下台后，她绕开观战的人群站到全欣欣旁边提点她。 “你不能被过分调动，有些球努力救，有些球想清楚······但是你要努力调动和戏耍她们！”陈晓满微微侧身，用非常低的音说出她的战术。这样的选拔赛，不是炫技，不是展示，不是表演，不是耍个人脾气，而是通过选拔进入教练组的眼里，她可以百分百确认，这是一场对全欣欣的考验，如果她通过考验，不管过去的成绩如何，将来她一定会在乒乓球坛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陈晓满也热血沸腾，她无比希望这个小妹妹能够打破过去的束缚，打出自己的全新世界。没错，是戏耍！她开始勇敢放弃那些想大幅度调动她的球，勇敢放弃那些想靠刁钻角度调动她消耗体力的球，开始保存体力做好打到最后的心里准备，每当她主动放弃一分，就一定会连赢两分，在对每个人的落点和运气球上做足了功夫，打法刁钻，落点灵活，随着士气的增加，球的变化也更多，导致每一个想通过车轮战消耗她的队员都失败告终。 最重要的是，她进步非常快！快到教练组都惊讶的发现，前五个球全昕昕在适应每个队员的打法，甚至会主动丢球勾引和调动对方犯错，从第六个球开始，她便由试探转为主动进攻，大概从第十五个挑战者之后，她的打法开始变得单一，发球方式一样，前五分接球方式差不多，第六分开始进攻，有趣的是，其他的挑战者好像被她操控一般，明明知道她发球方式一样，也知道她前五分在摸索每个人的优缺点，一站上台的对面，面对那张过分冷静的脸和充满寒冰的眼睛，总会不自觉的打乱节奏，最终被带着跑！ 全欣欣用同一套打法来应对所有的挑战者！ 这需要巨大的决心和勇气，毕竟整个打法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睛里，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解题思路，问题：你能打破她的护台吗？球速飞快，旋转飞快，一个球到眼前甚至还分不清上旋还是下旋，当你以为她没有力气的时候，又是一记重重的正手强攻，力量加满，力气小的队员根本吃不住这样的强攻。 教练组越看越喜欢，每个人眼里都充满了惊喜，彼此仿佛都看到了一位伟大的乒乓球球星正在冉冉升起。 勾手发球去对方中路试探对方的接球能力。 正手拧拉，接旋转看看对方的球速。 正反手调动看看对方护台和跑动能力。 左半台和右半台个来一个力量球试试对方正反手的力量。 摸清对方的情况后，基本上就针对性的进攻，绝不给机会给对方机会，能擦边就擦边，能擦网就擦网，能靠力量压制就靠力量压制，能靠速度调动就靠速度调动，能靠刁钻落点牵制就靠，她牢牢记住陈晓满的话：不能被过分调动，进攻代表机会。 在全欣欣自己接球的时候，打着打着突然就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球速和力量的变化，后面在和每一个人对战的时候甚至能提前预判对方的弧线提前等候！这是在以前练球的时候没有出现的新的体验，她越打越开心，不论今天结果如何，这种感受是珍贵的，这种进步是让人激动。 最可怕的是，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套路，依然没有办法在对战中强过她！论力量，她长久持续下来没有疲态，越到后面越是兴奋；论速度，她拧拉出去的球没有一个球是慢的；论旋转，她的球好多次看似不行，一触板就立刻弹飞，让人不敢轻视。 陈晓满偷摸着笑了笑，她还不敢大声替朋友笑出声，正抬眼看有没有人注意她时，突然感受到了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迟疑地对视过去。徐甜教练欣慰地笑了，嘴巴张开说：“陈晓满，你别看了，守擂，a队所有人先跟她过过招！” 天塌了！好像又没塌！ 好消息：被重视了！ 坏消息：要先被所有人单挑一遍，压力突然就来了！ 这下陈晓满是真笑不出来了，a队队员看b队进行擂台挑战，多少有些手痒，她们一边怀疑全欣欣是不是真的如教练组想的那么厉害，又一边期待自己去试试手，但是先所有人打一个，又显得不是那么厚道，她们还不如b队脸皮厚。现在a队也开始打擂台，那和陈晓满试试手也是非常开心的。 徐甜摸了摸鼻子，她是清楚看见全欣欣是从陈晓满悄悄靠近说话后发生改变的，说明什么？陈晓满看清了局势，看懂全欣欣的优势和劣势，有勇有谋，又有一身助人为乐的正气，敢于替朋友做重要的决定，敢出口相助。那不妨也试试看这个小女孩的实力和智慧，看看a队队长是不是草包。 a队队员本来还在围观，一听见可以打自己的擂台了，一窝蜂的又回到了自己队的球台，甚至非常礼貌的排队，陈晓满看着排队的人，无奈地笑出声，一时间，a队气氛轻松又和谐，完全看不出这些嘻嘻哈哈的人，等一下要打得死去活来！ “队长，快点上台！” “嘻嘻，看热闹哪有自己打爽！” “队长，等下多指教！” 第7章 热身赛3 姜诗一和陈晓满都分在a队，原本还在替欣欣姐担心的她，此刻也拿着球拍站到了队伍里，继续闪着她亮晶晶的大眼睛，欣欣姐看起来问题不大，现在她想试试看小满姐的实力。 陈晓满拿着球拍冲着姜诗一一扬下巴道：“你第一个来！“她倒想见识一下，11岁进集训队的实力。 一个下旋球球发过去，姜诗一拿着球拍击球，球飞了！陈晓满歪一下头表示疑惑，这怎么就接不上？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球发出去，这回球倒是被姜诗一打回来了，但是冒高了，陈晓满毫不犹豫俯身上前一板子拍死了。接下来她分别用左旋球和右旋球，改变落点去调动了一下姜诗一，发现这家伙的步伐功夫是真的不到家呀！螃蟹步跑动的乱七八糟，短短十一个球下来，陈晓满不自觉皱紧了眉，好家伙！这以后得好好抓抓这个人的训练了，不然······ 姜诗一鼓着包子脸下台，给她小满姐姐祭拍倒不是一件难受的事。很快她也轻松不了了，因为徐甜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那眼神，那肢体，那没有开口的“爱”，姜诗一立刻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后背窜上来，她年纪小，又不傻。 不知道还能回省队呢？可是如果集训都没有挺过去这么回省队的话，会给陶杨教练丢人的。小小的姜诗一立刻握紧球拍低下头做一只小鹌鹑！自己差没有关系，不能给师门丢人！ 和全欣欣固定做题思路不一样，陈晓满算是年纪小小就打出不错成绩的球员，如果不是因为伤病短暂从国家二队退下，现在都不会出现在集训队。她打过的公开赛很多，和她交手过的队员有很多，了解她的人也多，各个省队教练会给自己省的队员分析其他竞争选手的资料，陈晓满的资料基本上都是被放在第一个，一个强而有力的对手，一个对于一些人还未交手却存在在脑海里的人，此时终于有机会交手了。 她守擂台就显得从容多了，哪怕有失误丢球输球，基本上也不会影响她持续进攻的心态，不管和谁打，都能从气势上完全的压制对方，车轮挑战的擂台本来就消耗体力，和全昕昕一样，她也是越到后面精神抖擞，打的对方都看不清旋转。不管对手多难缠，她始终站定，贯彻一个原则，我尽量不离开近台，她有个先天优势就是手长脚长，护台面积大，所以哪怕是不怎么跑动，依然没有几个人能打穿她！ “怎么样？今天上午有收获吧？”徐甜乐呵呵地对着集训队总教练卫博学说。不苟言笑的卫博学是打了一辈子球的人，30岁从国家队退役后进入教练队伍，他就一直坚守阵地，努力工作，在他的严格把控下，不仅可以用全国各大赛事保障队伍人才的建设，还可以用严苛的集训和敏锐的眼光替国家队甄选人才。他的宗旨是：力求每一个种子选手都能得到属于他们的机会。 卫博学如今48岁，正值当年，让全欣欣守擂台正是他的建议。全欣欣和陈晓满的热身赛中，他察觉到这个女孩子在对战中能吸收对手优点，一个15岁的小姑娘，站在球台上，眼神明亮单纯，内心坚定且边打边学，这球商和球感也是天生的好，至于基本功和技巧质量都是可以靠后天的努力训练，而天赋是可遇不可求的。 全欣欣整整打了一上午，打到后面她有些记不清对手都有谁，一下球台，立刻有教练拿着冰块用保鲜膜包在她的右边肩膀和胳膊上，帮助她放松肌肉。松懈下来才惊觉自己可以持续这么长时间，以往的训练中，也是一整个上午或者下午都在打球，只是这中间也会有穿插别的训练，像这种持续时间长，精神紧绷的战斗模式还是少。 可是她很兴奋，她成功的突破了自己，不管对方是谁，她都好像可以看清小白球的旋转和速度，能够突破心理压力，出手越来越果决。 “现在我宣布，全欣欣和陈晓满守擂成功！全欣欣赢45局，输5局！陈晓满胜37局，负13局！”徐甜召集所有人，示意大家安静后，宣布了一个上午的成绩，她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陈晓满抬头看看全欣欣，什么话也没有说，默默思索自己丢掉的那些分数。其他人保持沉默是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比赛局势瞬息万变这个原则在全昕昕这里好像不太适用了！这个成绩足以让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安静下来！ 全欣欣以不变应万变的打法刷新了她们的认知，没见过这样的人。是对手强到可怕！还是自己轻敌了？可是50个人呀！大家都轻敌吗？五十个人轮番打她一个人，打不过！要知道，这里面可是全国各省市挑选上来的几乎是青少年中最强的乒乓球运动员了，却在入队第一天的摸底比赛中输给了一个基本没有大赛经验的15岁少女。 奇耻大辱！ b队的氛围更加紧张了！徐甜当没看见一样，拍拍手召唤大家集合训话：“我知道大家都是从小打球很厉害的人，也知道这里面有不少人是冠军，什么各种青少年杯冠军，全省冠军，甚至有世界青少年大赛的冠军，但是你们真的是最强那个吗？不见得吧！一个全欣欣你们都打不过，还能打得过谁？还想打得过谁？一大早上出操就松松散散，真的以为是来我们集训队镀金吗？旅游吗？拿不到名额，之后去退回省队，又多一个吹牛的资本：哎！我可是进过国家队集训的？你们就这点志气？这点出息？“ 她战术性的停顿了很久，很多年轻的小队员满脸写着不服气和倔强，徐甜暗自满意，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呀！ 徐甜接着说：“如果还有点血性，就努力拼搏，往死里给我练，不要早起就是一副颓靡的样子，我并不想看到各位半死不活，我想看到你们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去赢！两个队长记住了，以后早上六点半出操，跑一万米，六点20分你们各自把自己的队伍集合，自己队伍全员早操结束才能一起去食堂吃早餐，之后回去把内务整理好，8点50分集合队伍，9点上午的训练准时开始。谁也不许缺席掉队，如果生病需要请假，先去医务室请医生开条子，决不允许装病逃训，明白了吗？“ “明白了！” 全欣欣咽了咽口水，心知肚明，这活靶子她是还得继续当下去，不管教练是有意锻炼她，还是真的需要一个靶子凝聚全队斗志的靶子，这个活她都干定了。她一边摸着胳膊上的冰袋一边回忆，守擂时的热血澎湃，没上过球台的人不会理解这种拼搏的感觉。那是日复一日训练获得的成就感和绝对的实力，可能今天之前，全欣欣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会那么厉害，但是今天之后，她将是一个全新的自己，谁也打败不了她！ 第8章 互帮互助 全欣欣大获全胜的守擂消息传出集训队之后，她的省队教练们全部呼喊出声：“这个女娃娃以后不得了！我们省队要出大人才了。”其他省队的教练赶紧研究她的资料，给自己的队员发过去。可是当他们整理好全欣欣过往平平无奇的成绩时，都有些犹豫，这样的成绩时怎么在集训队1vs50的？只有她的启蒙教练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心里暗爽：老子就说，这个女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吧！ “欣欣姐，你真的好厉害啊！”姜诗一摸着寸头跟在全昕昕后面第n遍表达了自己对姐姐的崇拜，陈晓满洗漱完毕端着盆回来了，她用毛巾随便秃噜了两下头发，拉过来一把凳子，反身坐下道：“我们聊聊！” 姜诗一不明白聊什么，全欣欣倒是默契十足，也拉着一把凳子并排和陈晓满坐一块，两个人同时看向姜诗一，姜诗一瞪圆了眼睛反手指向自己问：“我今天什么也没有干，为啥你俩有一种要教训我的感觉？” “你的步伐怎么回事？上半身都跑了，下半身跟不上？” “你那拧拉软绵绵的，搓球都没搓起来？”陈晓满沉声问她，她们已经走在职业运动员的道路上，文化课那条路是大概率走不了了，那只能在竞技体育这条路上一路狂奔，但是如果是姜诗一目前的水平，别说去打比赛，能从集训队抢到名额都是件极困难的事。全欣欣和陈晓满二人今天和所有人都交手一遍，对大家的实力是门清了，现在妹妹还是一脸无知无畏的模样，两人是真的替她担忧。 姜诗一长着一张秀气的小脸，却又有一双灵动的杏眼，一张眼眸像似会说话，总让人想亲近她，再加上年纪小，也不会有人想对她交恶。年纪小有时候是一种优势，不仅容易被人忽视她的攻击性，也更容易获得大家的爱。一开始会看在你可爱的份上多照顾你几分，后面发现你是草包一个，各种欺凌难免不会找上头来，更何况今天她和全欣欣两人大放异彩，姜诗一作为室友理所应当的和她们在同一个阵营里，要是不够强，下场估计不会很好，这就是人性。 虽然搞竞技体育的比起其他职业要单纯一点，可是有人就有江湖，有些事过于残酷，耍起心眼子来绝对不是普通人轻易能接受的。 “正手反手转换也不行！”全欣欣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看到的情形，无情指出问题。讲道理，姜诗一虽然是最小的成员，但是b队也有12岁的另一个小成员，打起来技术都比姜诗一强，如果姜诗一真的差那么多，到底是怎么从g省打进国家队青少年集训队的？陈晓满也是一脸疑惑，想起昨晚上姜诗一自己说的：她不会被淘汰！难道她还真有非常强大的后台？ 可是如果她真的后台很硬，就不会和她俩在一起，全欣欣一看就是没有多少背景，而她的来历她更清楚，家里的资源压根就和乒乓球不沾边，但凡姜诗一真的后台强大，都不会和一个养伤归来的前女单冠军、一个最好成绩省队第三的人在一个寝室。陈晓满非常清楚，作为最先被竖起来的两个靶子之一，教练组是想试试她的能力同时也挫一挫她的锐气，提前告诉所有集训队年轻队员：你看，青少年世界冠军又怎么样？打的也不过如此！全欣欣更被别提了，擦的及格线幸运入选，教练组就想踢这样的人，节省集训队的资源，也想告诉所有省队，别什么人都忘国家队送。 两个随时都有可能淘汰的人，如果姜诗一有后台，怎么样都不会和她俩混一块吧？ “我俩要不要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训练计划？”陈晓满想不出那个答案，只能再次呼噜自己的头发，转移话题，再说下去，怕给姜诗一说恼怒了，后面更熟了才发现这孩子是真的心大，你说什么难听话都不会记心里，但是你要是需要她执行什么，她倒是可以坚持得很好，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人。 陈晓满再成熟也只有17岁，她给不出更好的建议，全欣欣就更是如此，从练球开始，她就是听教练的，唯一会叛逆的时候就是在球台上打球，只要打上头了，教练的话可能也就去了脑后，那时候全凭经验和感觉，也常常因为擅自改变技战术被教练骂，随着年纪增长，她已经练就了左手进右耳朵出的高超本领。 所以全欣欣非常放心地劝慰陈晓满：“小满姐，你别想那么多，等三天后的循环比赛结果出来，教练组肯定会根据我们每个人的情况进行分析，再给出专业的训练计划，我听说这边集训都是有专门的机器抓数据的，到时候会根据我们的数据专人专练，其他的我们想了，教练也不一定听我们的，还不如好好休息，全力以赴。” 陈晓满一听也觉得有理，起身把凳子摆放回去，做休息的准备，集训队条件不如正式的国家队条件好，每晚10:00会定时熄灯，教练还会检查每个宿舍的情况，她们寝室第四张床一直空着，也没有新人再搬进来，考虑到集训队是青少年居多，晚上的睡觉时间也比成人早半小时，早操比成人那边晚半小时，这样就可以让还在长身体的队员多一点休息时间。 姜诗一在沉默中躺到了床上，陈晓满轻轻推她一把：“你去把头发吹干再睡！” 姜诗一闷闷道：“没事，姐！我这个寸头，一下子就干了。”说完，她把头悬空到床外面，挂在顶上的铁风扇叶片掀微弱的风吹着她的寸头，陈晓满没说话，拿着粉色的吸水毛巾又给她擦了几遍，就转身去了对面自己的床上。 第9章 互帮互助2 10：00，灯一下子就黑了。 几个人都没有手机，一下子睡不着。全欣欣还是有些兴奋，今天对于她来说，是最特别的一天。第一次她发现自己可以强悍到守住擂台，坦白讲，在球台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比分，但是每个人技战术特点、每个人的优缺点，她的大脑就像一台摄像机，诚实记住了每一个人的战术特点。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站上球台去打败她们了！在进省队之前，她没有想过往国家队走，只是刻苦的训练，参加各种赛事也是只是很普通的选手，毫不起眼的选手，是教练和爸爸一直坚持让她去各种比赛中磨练心态。 回过头去看，过去输掉的每一场比赛都对她的心里产生了不少的阴影，哪怕全欣欣是个心大的人，这么多年打不过队友和对手的经历也让她的心态产生了一些影响。她的爸爸全志国说：“哪怕你每一场都输了，只要下一次还敢站上球台，都是赢家。”全昕昕一直理解不了这句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也被迫接受了爸爸和教练给她报名各大赛事，然后她自己去一轮游。 你说她自己甘心吗？肯定是不甘心的，也正是这一次次不甘心和一次次站上赛场的勇气，今天的全欣欣守擂成功了！她有预感，今天之后的她好像幻化出了一双勇气的翅膀，看，你们再牛又怎么样？ 都是我全欣欣的手下败将！ 陈晓满想的是：如果我和全欣欣都成靶子，那么她俩都必须成为进入国二队的4个人之二，当靶子很辛苦，也很锻炼人，不能光吃苦，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收获。年轻的运动员，心里都是热血澎湃的，总是想着人生走向圆满，走向自己规划中的成功人生，陈晓满在这个夜晚，想的是同寝室的三个人一定要一起走到最后。17岁的她，遇到太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了，理智上知道聚散合离可能才是人间常态，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喜欢和这两个妹妹一起的氛围，私心也就想多和两人一起走的更远，不掉队，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能一切皆有可能。至于姜诗一那糟糕的基本功，在她的规划里，都是可以练的。姜诗一不管是什么原因被选上来，都说明她是一个有极高天赋的选手，那么其他都交给时间吧！ 姜诗一圆溜溜的眼睛只迷瞪了一下，她有些想哭，可是一想到这不是g省的省体校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耽误两个姐姐休息，只好委委屈屈包着被子缩成一团，心里想：为什么长大一岁了？反而要离开省队呢？省队的训练已经很先进了，为什么还要来北城？什么时候可以回省队呢？ 姜诗一最先睡着，听着她略带鼻音的呼吸声，全欣欣和陈晓满都不自觉叹一口气，能睡着说明孩子心是真的大呀！ 这一个晚上，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嫉妒有人愤怒。总体来说，有血性想往上爬的队员都不好过。表面上是竖起来两个靶子激励大家，但是在更多人心里，是教练组挑中了两个种子选手，还没有正是开始训练，就选中了人来重点培养，名额只有那么多，其他人冲击名额的可能性就更加渺小了，种子选手是自己该多好呀！ 夜深了，教练组办公室灯火通明。几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简直胡闹！才第一天，就挑两个人出来，还闹得这么人尽皆知的，以后······”一位两鬓发白、声音气势如虹的长者气冲冲地喊着，声音回荡在明亮的办公室。 徐甜辩解：“陈指，您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条件真的太好了，尤其是那个陈晓满，技术先进，身体素质强，反应快，基本功扎实，比赛经验足，不拉出来磨一磨，就有点可惜！” 被称为陈指的名叫陈新德，暂任乒乓球女子青少年集训队总指导，今天上午出去开了个会，回来就发现已经分队打擂台打的火热，可给他急坏了。这刚刚从各省市搜刮来的宝贝们，技术、人品和性情都没有摸清楚，就给人家全分了派，不利于队伍建设。 “陈指，您声音小点，您听我说，虽然这陈晓满和全欣欣昨天才认识，但是她俩是唯一在小树林全程没有争吵的团队，两个人全程合作，没有拌嘴，没有发脾气，还带这个小孩子一起完成任务顺利走出来，还在鬼林子里搞教学，那份淡定，让我们觉得我们那个鬼林子一点用都没有。”沙飞航教练拿出昨晚上他观察的情况汇报。 徐甜补充：“昨天下午她俩才认识，但是一见如故，默契到不像刚刚认识的，就好像是多年老朋友一样，还能一致对外，感情好，技术强，人品好，分成两队做队长以后也不会恶性竞争。”昨天她俩在宿舍帮姜诗一出头，正好也被她看了个正着，所以当卫教练提出分队长打擂台时，她没有反驳，她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非常自信的。陈指导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以前发生过更加恶劣的内斗，所以哪怕是青少年运动员，她们也是不敢掉以轻心。 如果一开始队长选对了，有着头脑清楚的同龄人做引导，大人们在管束和教育时，阻力会稍微小一点。 “今天打擂台的时候，是陈晓满给全欣欣做了战术指导，明显是她和全昕昕说完之后，全昕昕立刻改变的策略，下训的时候，两人也是一边走一边复盘，说的有模有样的。“徐甜教练说。 第10章 再大胆一点飞 会议室一下子陷入了安静，陈新德沉默一分钟后说：“现在已经这样了，不能出尔反尔，那就这么着，多关注下那个叫全欣欣的孩子，才15岁，什么大赛经验都没有，一下子推高了，估计每个队员都想找她练手，到时候别把自信心打没了。” 徐甜不以为然道：“作为一名专业的运动员，如果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那就不要打了！如果她能打出来顺利进来，将来各种各样的对手都要遇到，难道您还能去打声招呼让别人特殊对待她？”关注当然还是会关注，只是训练会量上会更加关注一点。 “她俩去u18以下的女单怎么样？再配个女双检查一下默契程度？”陈新德往平静的办公室里丢下一个消息炸弹。徐甜热血一下子就上头了，整个连涨红，结巴一下：“去·····去······去······打国际比赛？” 陈新德看她红了的眼，知道她对于这个提议也是非常心动的，没好气道：“选新人上来不就是为了更好的打比赛吗？藏着掖着还怎么锻炼新人？藏着掖着人家还以为咱家没人，天天给我放哀歌，我烦！”陈新德作为一个老人，还天天挂在网上看网友的各种奇葩言论，属实是不容易。 徐甜激动地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来说：“您放心，这俩人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我保证接下来她们的训练绝对不会打一点折扣，每天的训练结果都会给您看一看，有问题您随时指导，我们全力以赴。” 陈新德很喜欢徐甜这种拼劲，不论是作为运动员的徐甜，还是作为教练的徐甜，她始终是拼尽全力，从不言弃，也不会说丧气话。 第二天，集训队刚进入球馆，就发现球馆上方的大屏幕滚动了一行字：青少年杯选拔赛训练正式开始，距离比赛还有64天！ 大家都站在大屏幕下讨论。 “我以为今年这个比赛会从国二队选人。” “对呀，国二女队最小的也不到18岁。” “怎么回事？就是说，我们都有参加选拔的资格？” “原则上是的，我们和国二的小队员一样，参与选拔，赢的人出去打比赛。” “我的天，我好激动，这是机会。” “奖金是多少？” 陈晓满和全欣欣对视一眼，对奖金这个话题不敢兴趣，就移到了聊国二小队员那个话题旁边去了。两个不是很熟悉的面孔正在眉飞色舞地交流着省队给的信息。 “颜芷卉已经17岁了，今年的比赛应该会推她，这也是她最后参加青少年比赛的时间窗口了，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简湘云和她是省队队友，好像是当年一起打包进来的，实力不是很强，不过也在国二训练两年了，应该可以吧？” “我赌不太行，不然不会从我们这里选拔人才。” “换句话说，她们不行，所以我们都有机会。” “谁和她们交手过？实力怎么样？” “是不是打赢了她们？我们就有机会了？” 陈晓满听完就不自然的挠了一下脖子，全欣欣狡黠一笑，偏头帅气一撇示意她去练发球。 晚上，陈晓满一进宿舍门，仔细锁门后，对着全欣欣说道：“我和她俩交手过！” “怎么样？”全欣欣愣一下，冷静问她。 “当年不太行，以后估计更不行！”陈晓满笃定道，不是她自负，而是对方的实力只有那个样子。 “什么意思？”全欣欣继续追问，实力不行，还能在国二队两年，这两年难道没有冲击她们的人了？ “我的意思是，这次的参赛名额可能有我们两个人的！”陈晓满压低的声音也掩盖不住心里的兴奋，天知道她多希望有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自己实力如昨，证明自己潜能无限。在离开国二队的365天里，没有哪一天她不渴望再一次和绝对主力在同一个球馆训练，直到有一天能自己变成绝对主力，实现儿时的梦想。 陈晓满继续压低声音分析：“她们以前就没有打赢我，颜芷卉拿亚军那一场，冠军是我！简湘云拿铜牌那一场，冠军也是我！我曾经在国二和她们朝夕相处训练过，我太了解她们的打法和球风了，哪怕国家队教练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一年的时间内让她们突飞猛进超过我。她们和我同时拿了奖牌，却先我半年进去训练，都没有打赢我，说明她们自己就不努力。” 全欣欣想另一个事情，那就是自这二人进入国二队，没有新的选手挑战成功，说明······全欣欣问：“这两年青少年比赛是不是没有选出比她们强的选手？不然她俩连你都打不过，怎么还能安稳在国二队呢？” 陈晓满不好下结论，但是目前这个情况看起来好像是这个样子，不然没有别的解释。 全欣欣露出势在必得的眼神，如果她想入选，想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里，只要赢陈晓满就行了！陈晓满也想到了这一点，继续推测：“这一次我怀疑会大换血，搞不好整个国二队8个人都会参与循环挑战，因为她们确实没有打出很好的成绩，作为陪练，技术也基本被绝对主力摸透了，可能需要换新鲜血液培养了。欣欣，我们的机会真的来了。” 陈晓满和全欣欣不由得喜出望外，按照分析，名额变多的可能性很大，那姜诗一也就有机会。 陈晓满嘱咐道：“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训练，欣欣，以后你每天晚上下训和我打！晚上回来复盘，和我打的不相上下，你赢国二队前四名的机会就多了。我的目标是去冲击国一后四名选手，姜诗一你努力冲击国二队后四名选手。还有，十一，今晚的话一个字都不许往外吐，和谁都不许说。” 队里很多人看姜诗一年纪小，总想来她身边套话。陈晓满刚开始还担心小家伙被人用糖一哄就什么都说，后面发现这家伙还挺谨慎，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是一副我不清楚的模样，有时候光吃人家的零食用“嗯，嗯，嗯”应付人。不过这也不妨碍两个姐姐说完正经事都要多叮嘱一句：不能往外说。 姜诗一总是摸着寸头再点点头。 第11章 想打更多比赛 就像陈晓满和全欣欣预估的那样，自从上一年国家队在世界青少年锦标赛中，女单、女双都以2:3的成绩败给日系选手，而国少队都没有特别出色的队员来冲击国二队，这让教练组非常头疼，也让球迷非常无语，天天在网上唱衰：“女队后继无人了。一个个都这么差，输球还理直气壮的。”徐甜有时候上网就想和网友对喷，但是也确实是个事实，这个情况下，才有了放宽标准从全国各地直接选拔种子直接进入集训队，由她们直接训练观察和挑选储备人才。 只有从集训队打出去挑战国二队队员成功，才能进入国家队，其他成员再返回省队继续训练，等待下一次机会。不过有省队教练预测，这一次如果集训队队员挑战成功，未来5年各省很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再把人送上来，因为这一次几乎是整个青少年阶段所有有潜力的球员都在这，如果这样的情况还选不出人才，那么真的就像网友说的那样：完了！ 这一次集训队不仅是整个国家女队的背水一战，也是各省省队的名额之争。谁也想不到，未来国家女队的几大绝对主力都是出自这一届，她们年纪衔接的非常顺畅，一代人退役，另一代新接班人无缝衔接，她们以绝对的统治力压制了世界女子乒乓球坛接近30年。 全欣欣不知道具体的事宜，不过她很兴奋，躺着还在问陈晓满：“小满，你有没有可能去打女单？”如果那两人技术如小满说的那样菜，那陈晓满冲击成功之后，成绩摆在太阳下，就一定会替换其中一个人去打比赛。全欣欣自己倒没觉得可以去冲击一下，只是一想到这个事，内心多少还是有些骚动，万一成功了？她距离梦想又更进一步了。 “我们可以派出5个人去，如果那两人顺利进入，还有三个名额，国少队不知道有没有种子选手，但是我觉得可以搏一搏，我们都去搏一搏。万一······你想，这两人的烂水平都没有人打串她们，我们希望很大，可以拼搏一下。”陈晓满信心满满，这种信心来自于对对手的了解，也来自于自己平时的绝对努力和刻苦训练。全欣欣听出了她的志在必得，也在心里暗自发誓，接下来要往死里练，练到能完全战胜对手的程度。 集训队和陈晓满全欣欣一样的聪明孩子多，就算是她们自己想不明白，也还有省队原来的教练帮忙想清楚，这下集训队的训练氛围就更加浓厚了，卫博学和徐甜很满意集训队现在的竞争氛围。第一天见这帮孩子们，总是觉得这些人身上有一种懒懒的筋，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不屑和骄傲，也不知道在不屑什么，骄傲什么！整个队伍里，最不缺的就是冠军，还嘚瑟什么？现在机会给了，那就看看你们能不能打败自己的队长，拿走名额。 “欣欣姐，我去打听了一下，u15和u18以下，16到17岁的，我个人认为只有你俩最强！”姜诗一仗着年纪小，一个上午没怎么认真训练，到处晃悠看人训练，陈晓满和全欣欣都在专注练习，没人注意她。中午下训听到这个话，都疑惑一个上午她怎么知道的？陈晓满率先发问：“你上午没认真训练？” “你发球练了几盆？”全欣欣连着追问。教练组把她们按照年纪分开训练，两个姐姐就没分心去看姜诗一在干什么了，哪知道这家伙训练还能到处跑去研究别人。陈晓满细长的眼睛不自觉拧了起来，姜诗一莫名其妙就觉得脊背发凉，严格算起来，她们相遇相识不过短短几天，但是姜诗一是真的喜欢这两个姐姐，也更敬畏小满姐姐。 陈晓满本身不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一般人见她都是在球台附近，聊不了两句，她就会转身去打球。她打球的时候像一根充满冰霜的箭，精干灵活又压迫感十足，球台上的她眼神特别犀利，没有笑脸，整个人气质一看就不好接近。 姜诗一不怕她面无表情，却害怕这个姐姐拧眉相对。她本能的知道，姐姐要教训她了。 陈晓满身高已经接近170，高高个子的她站在150的姜诗一面前，像大人在教训小孩。 “姜诗一，我们说好的，如果教练让你练6盆发球，你就练8盆甚至10盆，你今天练了几盆？步伐呢？练了吗？练多长时间？”陈晓满压住怒气，低沉着声音问，她的声音偏软糯，但是不带情绪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不少寒意。姜诗一不敢啰嗦，只敢小声回答：“教练规定的我都练完了，我是练完了才去观摩别人的，对，是观摩，不是瞎打听。”她说完转身去门口的球袋里翻出一个本子，递给陈晓满。 陈晓满打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今天上午姜诗一从每个球台观察到同龄组队员的表现，每个人的步伐、发球、攻击、防守和执拍方式，有的名字后面还有一些简单的性格提示。陈晓满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把本子递给全欣欣。 全欣欣薅一把头发，嘴巴闭上又打开，恶狠恶道：“妈的，写都写了，一起研究研究，她们都和我俩交手过，我们再完善一下？”研究队友是常态，但是过于研究队友，总归是不太好，可是对于运动员来说，从小到大淘汰队友也是她们惯常做的事情，她们在研究别人的同时，也一定被人在研究。 欧佳悦、包芷蕾、龚映之、祝佳雨、汤欣欣、连丽姝、夏萱、贺从梦、郁笑南、常希恩、房思涵、田沛白、洪悠馨、俞燕婉、齐可嘉、金善和、金善静、邵小枫、蒯思语等名字一个接一个排开。 “17、18、19，再加上我们俩，符合条件的有22个人，再加上国二队的两个，24个人！”全欣欣盯着本子上的名字一路数过去，人比她想象中少一点，原本以为这么多人里面，同龄段人应该会占多一些，哪知是这个情况。 陈晓满已经拿着一支笔开始画掉名字，她的拿的中性笔不好写，断断续续的，全欣欣无语吐槽：“咱们虽然是体育生，也不至于三个人凑不出一支好笔吧！”陈晓满震惊瞪大了细长的眼睛，张嘴就想反驳，却找不出合适的词语，只能说：“我真的忘记在外人眼里，我们其实是体育生了！” 全欣欣继续补刀：“还是成绩不好的体育生。” 小姜诗一苦恼瘪嘴：“可是上午上课真的特别困，老师说的知识根本进不去脑子，当天就忘记了。”三个人拿着一支破笔嘻嘻哈哈哈笑成一团，压在心里的阴霾短暂的被驱离了一下。 第12章 研究别人 全欣欣把和她交手过的名字歪歪扭扭地写在一张空白页：包芷蕾、龚映之、连丽姝、贺从梦、常希恩、田沛白、洪悠馨，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写下来，每个人的打法和特点也一点点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包芷蕾：17岁，力量型选手，身体素质偏重，右手横拍两面反胶，打法进攻性强，耐心不足，落点刁钻，但是二次启动不强，打法单一。 龚映之：16岁，灵活速度型选手，力量较小，右手横拍两面反胶，正手比反手强，相持能力强，发球速度快，但是球的落点失误较多。 连丽姝：17岁，左手横拍两面反胶，曾经在u15中拿过银牌，巧的是那一届金牌也是陈晓满，落点不错，但是打球时心里状态时好时坏，也入选过国二队，却在4个月后心里素质崩溃之后退回省队。 贺从梦：17岁，左手横拍弧圈打法，前青少年大赛亚军，相持能力强。 每一个运动员的打法和特点姜诗一都打听了个大概，更多的资料就需要她们自己多打几次总结出来。 全欣欣摸摸不算小的头，开始划掉名字：“包芷蕾、连丽姝、常希恩、洪悠馨，我猜测挺不过集训考核！技战术落后，斗志不强。”从和她交手的经验来看，这几人最大的问题是斗志不强，一个运动员在场上没有斗志是万万不可的，他方面有教练帮忙训练，只有强大的心理要靠自己去锻炼。从她的角度来看，只剩下龚映之、贺从梦、田沛白三人还有机会搏一搏，但是这三人明显打不过陈晓满。现在看来和她交手的b队实力确实不是很强，教练组不会按成绩划分a、b两队的吧？ 还真的给全欣欣猜对了，教练就是把大家的体能成绩和交手记录排行，选出队长后从中间划开分组。全欣欣的优胜记录也多亏了她是和实力不那么强的对手交战，换到a队去，她还真的没有把握赢这么多次。陈晓满和她复盘的时候，却持反对意见，作为一个乒乓球运动员，全欣欣也许技战术不是最顶尖的，但是求胜的心和带脑子打球是她的特点。现在大家年纪差不多，受不同教练教导，每个教练都各自有特点和水平限制，等再训练一段时间，同一个教练组的引导、同样的技战术练习之下，有脑子的运动员赢面会更大。 欧佳悦、祝佳雨、汤欣欣、连丽姝、夏萱、郁笑南、房思涵、俞燕婉、齐可嘉、金善和、金善静、邵小枫、蒯思语等人全部在a队和陈晓满交手过，陈晓满一点点写下她们的特点。 郁笑南：17岁，j省人，5岁被教练看中开始打球，球风凌厉，右手横拍，反手技术质量非常高，个子高，手臂长，护台面积也大，擅长中远台相持，缺点是体力不太好，对战过程中明显能看出对方上气不接下气。 欧佳悦：17岁，曾被教练称为“最全面的小运动员”，这个评价非常高，在打球的时候，也确实找不出她明显的缺点，细心和耐心是她的优点。 全欣欣手指在陈晓满那张纸上绕圈圈，苦恼道：“看你这一路总结下来，a队没有一个好打的。”陈晓满扣了下笔尖，继续写自己的训练计划，全昕昕凑上来问：”训练计划不是会有教练给我们吗？为什么还要自己写？“ 陈晓满往耳后顺一下毫无遮挡的短发，这是她的习惯，哪怕一边厚点一边薄的帅气短发一点也不碍事，她也喜欢没事顺一下耳朵后面的发丝，感觉很安心。她说：“这样就知道自己对自己的了解程度了，看看是教练更了解自己，还是自己最了解自己。如果我的计划和教练的一样，说明我们默契十足，我这个阶段需要改进的问题确实也是这个，如果我的计划和教练的有不同，我会看看谁制定的计划更加全面，我的计划和教练的计划取长补短，同步进行也可以的。“ 这是全欣欣从没有想过的视角，她训练从来都是认真执行教练说的话，从来没有从旁观者的角度想过自己的优缺点和训练目标，看来还得像陈晓满一样学习。 “教练说了，以后早上出操跑一万米，上午训练，下午打循环，欣欣，你和我们队交手的时候要注意看看她们每个人的特点，和自己的技术对比，教练组肯定有数据，别傻等他们的数据，自己记才能做到对自己心里有数。”陈晓满轻声交换她从徐教练那里得到的消息，全欣欣一边哈气擦拍一边小步伐跳动练着步伐。 中午午休结束，大家回到球馆时，大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交战的对阵次序，全欣欣拿了个本子放在旁边，打算每一场局间都让队友帮忙记录一下交战情况，方便晚上回去复盘。以前她都是比赛结束去抄教练的记录，从今天开始她想自己记录，她甚至开始记录自己队员的交战记录、得分点和失分点，在一次次简单的记录中，她的打球的脑子越来越活络。她选了一个空白本子，按照她交战的次序画好了每一场、每一局和每一个小比分的表格，每一面的下面留出大量空白方便赛后写心得和技战术得分点，有时候关于对手的情况也是详细记录在册。这个方法她受陈晓满启发，自己在集训队第一次实训使用后觉得是个好办法，之后逢人便推荐这个办法，而坚持下来的人并不多。 这一次是集训队第一次队内大循环比赛，全欣欣很期待，她很想知道自己和a队的队员交手是什么样的技术水平，她会在这102个人里面的哪个位置。 很快，新的消息传出来：这次大循环就开始淘汰！陈晓满听到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全欣欣，只见全欣欣咽了一口口水，不自觉捏紧了拳头，突然在她的心里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如果和全欣欣一直是队友就好了。作为一名从12岁就确定了职业方向的人，在过去五年里，她身边的队友已经走散了很多人，说不难过是假的，说不伤心也是假的，但是好像还没有遇到过这么舒服的人，在一起不说话也觉得说了很多话。 足够努力，才能一起走到最后。 全欣欣每次听到淘汰两个字就会心生难过，她想到和她一起启蒙的两个小伙伴陈恒和王宇，当年好像是陈恒的妈妈在夏天的时候爱上了乒乓球运动员，才把陈恒送去打球，为了一次性解决大家去青少宫上课的接送问题，她的妈妈和王宇的妈妈也决定送他俩去打球，就这样三个人一直努力坚持着，她在14岁打进了省队，王宇比她厉害13岁就进了省队，但是陈恒成绩一直不太理想，至今还没有打进省队。 她第一次听见“淘汰”两个字，就是偷听到市队教练评价陈恒：“那个陈恒基本上可以淘汰了，跟不上，资质差太多，训练又不努力。”初听的时候，她特别愤怒，特别生气，也特别心疼，他们都不知道陈恒有多努力，怎么可以随便淘汰自己的伙伴呢？ 可是淘汰这个词语可怕又真实，它像一道阴云永远罩在全欣欣的头顶，她这一路也眼睁睁看着身边旗鼓相当的队友一个接一个掉队，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被教练归到了“淘汰”。 她不清楚自己能走多远，也不清楚自己能走多久才能摸到奥运会的边，此刻，她心如止水，这一次大循环淘汰赛不会淘汰她，她又能在这残酷的竞技体育里面坚持一些时间。 和b队的手雷战彻底激发了全欣欣的斗志和勇气，也让她自己看见了自己的潜力，在这以后的全欣欣，再也不是赛场那个有所顾忌的她，她是勇者，狭路相逢勇者胜。 胜利永远属于全欣欣。从此这句话成为了全昕昕的座右铭，每当她面临困难，比分被反超，遇到舆论战时，这句话她就会抄写百遍，直到每一个想退缩的时刻都会自动自觉冒出来，这句话刻进了全昕昕的骨子里。 第13章 差一点1 “chao le！” “tory！” “草！” “妈的！” “啊！” “我草！” 集训队的球馆有一百张球台，每一张球台都是经过专业的的检测才投入使用，和以往集训队硬件设施不太给力的情况不同，今年的集训队从球馆到队员的宿舍都进行了翻新，甚至连澡堂都进行了重整，力求在最佳的环境里选出最优秀的人才储备力量。 所以当球馆里塌了一张球台时，所有人都懵了！ 教练：这是才投入使用的新球台？ 其他队员：球台质量这么差？ 肇事者本人：我力气这么大？ 陈晓满无语地看向郁笑南，两人站在塌了的球台前面，整个场馆的人看着她俩，陈晓满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全欣欣在旁边笑得发抖，郁笑南转头看她，涨红了脸结巴道：“你别······笑了！”快来帮帮忙呀！全欣欣爽朗的笑声极具传播力，大家在她的感染下，紧绷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了，她起码笑了一分钟，之后就绘声绘色开始解释她看见的场景。 陈晓满和郁笑南作为搭档在练多球，一人轮流两分钟一组，本来还好好的，慢慢的陈晓满的发球落点越来越刁钻，就在郁笑南的两分钟里完全适应刁钻落点的时候，陈晓满突然来了一个平平无奇、人畜无害的发球，郁笑南是做足了准备一板子拧上去，球“唰”的一下就远走高飞了。本来接刁钻落点的球她就有点恼火，现在这种没有球速、旋转和力量的球，还拉丢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陈晓满看她拉丢了，立定站好，握着球拍解释：“不是，练反应就得这样，出其不意！”郁笑南更气了，伸手想去球台上擦掉手心的汗，一个巴掌大力拍下来，多少是有些怒气值的，然后球台就塌了。 两个人个子都不矮，一个纤瘦单薄，一个壮而有力，共同的是两人的气质都偏冷静。于是，两个看起来是球队里最冷静的人，干塌了一张球台。 “她练急眼了，就一巴掌，球台塌了，教练，教练，这球台是不是不行，怎么能塌呢？”全欣欣讲故事的能力很强，人们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怪力少女被练急眼的名场面，尤其是全欣欣说那个球的弧线“呜”的一下子就窜的老高又远远的落下，众人随着她的描述看向隔了两三张球台的那颗小白球，果然是一个让人生气的球呀！ 徐甜迈着八字步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吐槽：到底谁说女孩好带的？这些个刺头，不比男孩差啊！急眼了，一巴掌就是一个球台！ 平时像个侠客一样的郁笑南，抿着嘴巴指向倒塌的球台，坚持道：“教练，绝对是这张球台有问题，我力气是大了点，也不至于一巴掌······”陈晓满充满敬佩地看向郁笑南的那个巴掌，招呼笑出鹅叫的全欣欣一起把球台抬起来，球台大约200来斤，三个女孩子抬起来还是有些费劲，徐甜招呼其他队员一起帮忙抬桌子，桌子的四条腿刚刚支起来，就有人发现台子塌是有原因了，有一个脚下面的的调平螺丝比其他脚要松，下面的支架一边也没有撑稳，那一巴掌的力刚好顶在歪斜的地方，全欣欣想也没有想就趴下去调螺丝。 就在她费力拧动螺丝时，球台突然往下掉，全欣欣吓得赶紧缩手，在众人的一阵惊呼中，反应力极快的陈晓满和郁笑南都立刻直起半蹲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吃力地接着球台，吃惊地看向另外几个一起抬桌子的人，这个时候撒手？是想干什么？徐甜脸色大变，一把拉起全欣欣，亲自蹲下来调螺丝。 与其他热火朝天的训练不同，此刻以这个球台为中心，半径三米内鸦雀无声。全欣欣摸着自己的右手，放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上，这一下她着实吓得不轻，曾经她的启蒙教练告诉她，专业的比赛球台大约在118kg左右，这样的重量和这样的力度下来，砸个正着，她的右手就废掉了，没砸着骨头也得养伤很久，别说集训队的考核，日后能不能继续打球都是个未知数。她不是个傻子，她非常清楚这事意味着什么！ “是她！”刚放下球台，手还酸的钟傲一脸震惊，她全程没有卸力、没有松手，最后托球台的那一下，她也是用尽了全力。钟傲个子中等，顶着一头黄色的短发，训练时间长了，她的头发湿漉漉打绺贴在头皮上，看起来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她张嘴就说：“你有病吧！那有监控！”她也没有反驳什么，清者自清，虽然她很嫉妒全欣欣在第一天就被重视，可是竞技体育始终靠实力说话，这种不入流的把戏，她才不会干。 可是有些人性就是赌不起，哪怕众目睽睽之下，哪怕监控设备齐全，有些人总想走一把捷径，成则害人害己，不成······ “不是钟傲，她和我们一样没有放过手。你们三，谁先放的？”陈晓满一个跨步，满身寒霜、怒目直视三双心虚的眼睛，她的情绪看起来波动不大，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此刻陈晓满愤怒到了极点。从她学打球那天起，就从没想过这种不入流的招数会发生在自己身边，更何况，作为一名职业运动员，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切！ “啪！啪！啪！”徐甜抡圆了胳膊，站在陈晓满对面的三个人一人挨了一个耳光，谁先放手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她们想放手砸伤队友的手。 第14章 差一点2 此刻球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球台附近的情况，火热的场馆被徐教练这冲天的怒气和陈晓满一对三的气势慢慢压制下来。全欣欣心有余悸地握住自己的右手，一步跨到了陈晓满身边，她的眼睛没有怨怼，清澈明亮地质问：为什么？三个人前一刻还装镇定，现在对上着明亮的眼神，内心深处的那点阴暗也藏不住，沉默地低下头，等待发落。 卫博学气喘吁吁跑过来问：“怎么了？”他一直在另一边盯着年纪小的队员训练，塌台的时候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不知道后面的事。徐甜后退一步道：“去监控室调这个球台的监控，我们去看监控，然后开个会。” “两个队长集合自己的队伍，你们三个跟我走。”徐甜干脆利落安排好，快走出几步又回头叮嘱：“集合好队伍之后让她们原地拉伸放松身体，每个小组长负责自己的小队，然后你们三个也一起过来。” 陈晓满点点头，看了一眼郁笑南，郁笑南回看对视几秒，认命地低头跟上徐甜教练的脚步，钟傲没有被教练点名，可是全欣欣的眼神一直盯着她，钟傲朝上翻了个白眼，撇着嘴跟上去。钟傲心想：帮你抬桌子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要知道我们是竞争对手，现在还好意思指挥我去当证人？妈的，这两人真是腥风血雨体质，沾着这两人就要卷进这些破事里面耽误打球。郁笑南看起来非常冷漠，相处起来倒是个热血正义的人，所以陈晓满一个眼神，她秒懂这个意思。 徐甜扫一眼两个跟上来的小队员，沉默不说话。在她的心里，有人监督事情的发展比她单枪匹马去处理更好！毕竟你不知道敢在国家集训队犯蠢的人背后到底是什么实力，多了拉几个证人，保险一点比较好。这些年在集训队帮助小队员训练，见过蠢的，见过没见过这么蠢的，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徐甜真的笑出了声，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徐甜已经在工作群里把事情简单的汇报了一下，当她到会议室时，球台的监控视频已经投到了荧幕上。 监控画面显示，是一个叫庞一雯手突然抖动一下，随后另外两人同时松手，球台瞬间向全欣欣的那只手压过去，陈晓满、郁笑南和钟傲三人也在一瞬间全部发力抬桌子，同一时间全欣欣自己马上抽出手来了，惊魂未定坐倒在旁边的空地。整个过程非常快，短短三四秒间，所有人的反应都是顶尖级的，如果抬桌子的另外三个人有一点点坏心眼，全欣欣的黄金右手就要废在前台下了！ “你们不会想狡辩自己没有松手吧？”徐甜赶在对方三人开口先一步堵死她们的话，以后这种活不能让不熟悉的小队员去干，年轻人做事没有分寸，没有理智，她的心脏也再也受不了这种惊吓，更何况全欣欣是她看好的潜力股，要是真的出事，她一定会遗憾终身。 “都退回去吧！我希望各位回去之后，先学做人，人品比打球更重要，终身都不要想再回来。”徐甜处理事情是干脆利落。话一落地，庞一雯眼泪就落下来了，哭道：“教练对不起，求求您了，不要退回去，怎么惩罚我都认，我就是鬼迷心窍，我······一时糊涂，求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卫博学看完视频就转身出去打电话了，再回来就把徐甜叫出去，徐甜正被这三人哭得头都炸了，看他的动作就知道这事恐怕还要焦灼一番，现在痛哭流涕的三个人不见得是真的醒悟了，她在心里默默感慨：现在的孩子们是真的懂事早呀！当年她16、17的时候哪有这些心眼子，现在不但要教打球，更要好好教做人。徐甜路过郁笑南和钟傲时，两人不自觉拿眼珠子瞪她，徐甜看着那两个眼神，气不打一处来，斜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果断甩开那三只手起身去了外面。 什么玩意，这眼神看的她徐甜好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似的。 “你的意思是，做个检讨，跑个万把米就没事了？”徐甜这会很不可思议，行了，那两个的眼神也没白甩。 卫博学尴尬的举着手机，他也是耿直运动员出身，面对这种打招呼的事本身也不太擅长，他翻一个号码干巴巴得说：“领导亲自打的电话，说这个庞是s省这三年来最强的队员，不管怎么样都要保住她······” 徐甜冷笑一声：“最强，不见得吧！先打的过陈晓满才说最强，打过了陈晓满，还有全欣欣，还有郁笑南，这训练努力程度、天赋和球商，你觉得她是最强那个吗？检讨和跑一万米有个屁用，她可是想废人家的手，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今天因为心里的嫉妒敢下手，以后面对真正的利益纠纷，打球就能拿很多奖金的时候，会不会就敢杀人？你们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徐甜扯出冷笑嘲笑这些在上面不知道人外有人的傻子们，也许庞一雯是s省选出来最强的那个，但是全国青少年锦标赛单打冠军都没有拿到，凭什么说全国最强？要保最强的，难道不应该保全欣欣吗？ “这不是说，全欣欣在她们省····”卫博学继续胡乱说话。 “你闭嘴吧！按你这个逻辑，庞一雯同样是没有机会的，以前都是选出全国前八来冲击二队名额，现在是什么鬼都拉来了！拉来了，人品好、球品佳，也不是不能选人，现在这个样子，还得从根子上教，我是幼师吗？我告诉你，这事不行，你们说破天也不行，我不要根子上就烂的人，让她哪里来的回哪去，不要来我这里害人。其他的姑娘们还有梦要追，不能被小人挡路。”徐甜的暴脾气直接爆发，不管不顾喊出声音。 第15章 这不公平 全欣欣和陈晓满站在转角，默默无言，听到卫博学的话，陈晓满忍不住从墙后面走了出去，她自信从容道：“卫教练，这件事不管怎么样我们不会同意您的处理方式，球员的手就是生命，欣欣也是从五岁打球到今天，从12岁选择走职业这条路，她也同样没有别的选择，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今天教练组敢这么不公平处理这事，以后怕是难以服众。” 在全欣欣看来，这个只大她两岁的姐姐，从小就是一个正义的人，像一盏灯在前方引导着她。不论是做人还是打球，姐姐总是坦荡敞亮，从来都是一个没有任何私心的人，队伍里不管谁有需要，她都是竭尽全力去帮忙。 全欣欣年纪偏小，一听教练打算就这么放过坏人，眼眶都红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委屈地问：“是不是因为我不是我们省的冠军，所以就活该要被砸手？教练，您知道那个球台多重吗？您知道砸到了，我会怎么样吗？我会一辈子打不了球？可能也会一辈子摸不了球拍了！你愿意一辈子摸不了球拍吗？”说到后面，她连尊称都没有了，这样的人她并不想尊敬了。 卫博学沉默地低下头，他做不了主，徐甜心里清楚，这件事她和卫博学都做不了主，卫博学做一个卑微的传话筒，她只能对着卫博学宣泄情绪，但是渺小的人团结起来就会有大大的力量。 徐甜的视线越过全欣欣和陈晓满，看向她俩身后的众人。姜诗一站在最前面，她的上衣和运动裤全部湿透了，小小的矮矮的，却倔强地站在最前面，她是被集合之后从隔壁几个台子上的队员那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本想拔腿就跑的她被肖元一把拽住，肖元告诉她：“你一个人去没用，我们一起去！” “大家想和这样的人以后成为队友吗？想艰苦训练之后，还要提防身边的队友和战友吗？”肖元为人仗义，不想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同时心里也清楚，全欣欣对上庞一雯胜算不大，那么对上所有的不是冠军的人呢？ 肖元刚到楼梯间的时候就听见教练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心里冷笑一声，全欣欣和庞一雯比起来，全欣欣的人品明显优于庞一雯，过去多年，不论比赛多么激烈，输赢多么惨烈，全欣欣从来没有在场上、场下甩脸子，哪一次不是和和气气道一声“心服口服”，这个对手，肖元是尊敬的，也不想失去她。 陈晓满拉开全欣欣走向众人，再转身用平静的语气道：“教练，您还是再一起商量一下，这种人留在我们队伍里，是真的好吗？如果她留下，大家以后如何保障自己的训练安全？” “2019年7月，s省省队集训，一个叫孔渺的13岁小姑娘从集训队长达5米的楼梯上滚了下去，伤了脚踝和腿，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训练场。传闻中，她在楼梯上和另一名s省厉害的角色吵架，吵着吵着往后退就掉下去了。可是孔渺是从下面的市里作为黑马选出去，到省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对省体育馆不太熟悉，怎么会知道那么隐秘的地方训练馆后楼梯，还专门去和人吵架呢？”一道怨恨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来，只见一个打扮朴素的姑娘在人群中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看教练，徐甜心里不悦，却隐隐猜到了什么。 她叫刘溶溶，和庞一雯几人一同来自s省省队，平时沉默寡言，从不出风头，和庞一雯几人也从没有说过话，要不是她突然说这往事，恐怕教练组也想不起来这人也是拿着教练推荐名额进集训队的s省第三名，和全欣欣很像的经历，同样不出彩，没有名气，像隐藏在人群中的小透明！ “另一个和她吵架的队员不会是······”肖元接上话茬朝办公室内的人看过去，意思不言而喻。一次是意外，两次也绝不是巧合！徐甜脸色一变，卫博学看向说话的人，那个剪着学生头的姑娘直直看着办公室，满脸的不屑和厌恶。 那个夏天，她们是多么骄傲和自豪，从小做的梦，一点点在眼前就要实现了，她们也终于如愿进入了省队。可是，因为某些人的存在，这个梦持续的太短，短到让人无法相信，它结束的那么突然。短短两天的时间，救护车带走了孔渺，也带走了孔渺所有的梦想和余下的人生。一切都是像做梦一般，最初刘溶溶还想着孔渺能重新回到省队训练，可是一个接一个坏消息传来，看着朋友的梦一点点碎掉的滋味，不亚于自己的梦被践踏。 “小腿胫骨骨折！” “脚踝粉碎性骨折！” “可能会一边脚长一边脚短。” “长时间卧床导致伤退肌肉萎缩！” “需要从头学习走路！” “像个正常人走路都难，更别提打球了！” “退出吧！以后好好学习，靠文化分去升学。” “我还有好多康复训练要做呢！妈妈说，我还小，好好养着以后好好生活，不再想打球的事了！” “以后不见了吧，见面我们都会伤心。” 那些日子，每一个不需要训练的日子，刘溶溶都会带着笔记本去看孔渺，抓紧时间给她传授教练讲的技战术，生怕孔渺拿掉钢钉重回训练场的时候会跟不上，可是每一次去都是听到坏消息，直到深秋的最后一个非训练日。她清楚记得那一天庞一雯的妈妈和教练从病房出来，孔渺的父母一脸不忿，又一脸愧疚跟在他们身后，前面两人表情淡漠又讨好，眼神里却止不住的流漏出厌恶。哪怕只是14岁的小姑娘，也能清楚感受到：我看不起你！ 刘溶溶没忍住冲到教练面前问：“是她推的对吗？为什么不报警？你们为什么还要来？”教练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回头看了孔渺妈妈一眼，孔渺妈妈伸手拉住了刘溶溶，把她一把推进病房就顺手带上了门。 她转身时，孔渺缥缈无力的声音铺面而来：“以后不见了，见面我们都会伤心。”小小的她们不懂，不懂为什么都想为了对方好，却每次见面都难过，都痛哭，是那些梦吧！也是因为身体的过分疼痛吧！人生好多经验都是靠一点点经历去积累的，现在一时之间，风云变色，没有缓冲，她们都长大了 第16章 不要和坏人做队友 “康复医生很贵，贵到几乎掏空家底给孔渺打球的爸爸妈妈要放弃让再一次女儿站起来，一边是大把金钱，一边是公平正义，你们猜，孔家会怎么选？”刘溶溶嘲讽地问，13岁的孔渺、14岁的她都会义无反顾选择大把金钱，因为有了钱才有余生站立行走的机会，那时候她们甚至想过请全世界最好的康复师帮忙，也许有一天能重回乒乓球的世界呢！可惜，她们都思想成熟了！成熟的知道，她们请不来最好的康复师，做不了最好的治疗，她们最根本的愿望就是，孔渺不会长短脚，将来能正常直立行走。 刘溶溶想：我们当年要不了的公平正义，也许在新的地方，新的教练和新的队友助力下想能够完成呢？总不能每一个地方都被庞家只手遮天吧？如果是这样，乒乓球这条路，她应该也走到头了吧？在她开口前，就想好一切，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孔渺，听说她出院回来家乡的镇上疗养，那一笔钱完全可以支持她在省里做治疗，但是孔渺认为这么多年家人为了自己付出太多，她靠打球实现挣大钱的梦碎了，那笔钱就会是全家人最后的保障，不能前途不明朗的情况下，全家人一点存款积蓄都没有，所以回乡下疗养，吃住在家里会节省很多。 当年那个靠打球离开小镇来城市的姑娘，也因为不能打球又再一次回到了小镇。 13岁的孔渺像个大人一样思考全家人的出路，一家人的希望全部破灭，所以庞一雯，老天真的不长眼吗？你还能逃过一劫吗？刘溶溶直直地盯着陈晓满和全欣欣，她心里有预感，这两人都不好惹，不会是省油的灯，也不是受罪还忍气吞声的人。 也许这是一个希望吧！也是她的私心，有人能帮她的好朋友讨一个公道。 陈晓满当机立断小声对全欣欣说：“你给你省队教练和爸爸妈妈打电话，这个事绝对不能放过去，哪怕是你爸妈来找他们吵架，也不能轻易就写写检查完事。”她不知道怎么处理才是最好的结果，所以找全欣欣的家长和她的省队教练问问。大人们常常会忽悠小孩，所以哪怕陈晓满自认为自己心智成熟，在两个教练敷衍的回答之下，也是感觉到了她们并没有被当成大人对待，同样的对方的恶劣行为也没有被当成真正的恶行处理。 一次是意外，如果还出现了第二次，那就绝对不是意外。徐甜离她们很近，听见了她们的交谈，却没有阻止，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这一次不严加惩治，以后大家有样学样，这队伍会成什么鬼样子？ 全欣欣拔腿就跑，她的手机放在更衣室里面，她的心跳始终没有平复过，那个球台下塌的那一下，心脏的跳动也跟着乱了节律，一惊一乍，又愤怒又无奈充斥着她的大脑，此刻她很想跟爸爸妈妈哭诉一场。 “妈妈，今天有队友差点用球桌砸我手了！我害怕，我差一点就不能继续打球了！妈妈······我差点就没有手了！”全欣欣几乎是哆嗦着声音给妈妈打电话，全欣欣的妈妈方素梅是一个性格爽朗大方的女人，活了小半辈子就是为家为女儿，女儿离家不到一周，就嚎啕大哭得打电话回来，她的屁股再也坐不住了，连忙招呼全志国买车票去北城。省队的教练也连夜买了机票往北城飞，一个省市要培养一个优秀的运动员十分不容易，如果是正经选拔输了，那就认输，从头培养人才，但是这种阴招把人弄下来是万万不行的。 于是几方坐下来好好谈。最后的结果是，庞一雯三人全部退回省队，永远不会被国家队录用。徐甜看着全欣欣妈妈对着孩子嘘寒问暖的时候，不由得露出了温柔的笑。这个个子不算高的女人，在谈判桌上确实很厉害，为了女儿变得所向披靡，她一会柔声诉说自己养育孩子不易，一会怒气冲天怒斥那三个孩子的恶行，一会又埋怨领导处事不公，一会又怪自己能力不强，最后又上升了高度：她们全家是为了国家争光才努力打球，谁能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一番看似乱七八糟下来该说的全说了，不该说的也说给你听了，是个有趣的人！而全欣欣这个孩子，比庞一雯更让人讨喜，训练刻苦，为人友善，不和人主动结怨，遇事也不怂，有个性有脾气，哪怕全欣欣不叫来自己的父母和省队教练，庞一雯这三个人她也不会再留下来，烂人不能留在国家队，不能拿着国家的资源，伤害自己朝夕相处的队友。 队伍可以输球，但是坚决不能输人品。年纪这么小，这种作恶的事一次又一次去敢做，真让这种人混进来了，以后还怎么管，队友拼死训练还要提防身边的人下毒手，这样的日子太可怕了。徐甜对于队伍的建设有她自己的想法，有些决定她会听从上面的，有些想法她却会牢牢守住底线，谁也别想劝动她。 全欣欣来日方长，我看好你！徐甜收回视线，点头对着方素梅女士再见就走开了。 方素梅看着她走远，抓着女儿的手叮嘱：“这个教练看着还挺面善，刚刚在会议室也是坚决不肯再收那几个坏的，以后你多听听她的话，不止是打球得学人家的绝招，做人也要学她这一份正直，知道了吗？”孩子小小年纪就出来打球了，身边的人她多认识一个是一个，也没有办法像小时候那样替女儿筛选朋友，只能求老天爷多给女儿遇到一些好人，以后像那三个晦气的人再也不要遇到。哪怕孩子打球这条路走不通也没有关系，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就一切都好。来北城的路上，她心里忐忑了一路，要是真的伤到了右手，不能打球倒是其次，好好的一个孩子变成残疾，以后还怎么生活，肉团子一样的宝贝也才15岁呀！ 第17章 检查功课 这个才15岁的熊孩子，仿佛是最没有心事的，无视爸妈的担忧和启蒙教练的烦心，全欣欣提议道：“爸妈，我们去吃肯德基吧！“来北城快快一周了，她还从来没有离开过体育局这边，这一次爸爸妈妈来了，徐教练放了她半天假期，她可得好好抓紧时间利用一下。 全志国也不忍心拒绝孩子，一行人一边走一边聊，往快餐店走。 全欣欣的省队教练叫乔和，曾经打进过国家二队，在二队待了一年不到就被升降赛的其他队员打下去了，之后选择放弃回省队做了教练，运动员个人职业最佳成绩是超级乒乓大赛的铜牌，花开太早又谢得太快。他感慨地看着全欣欣，这个孩子也是块好材料，但是说不上是绝对天才，但是脑子灵活且绝对能吃苦，少一分斗志和绝对必胜的信心。吊个车尾进了集训队，没想到却是一群人里第一个入了教练组眼的人。他曾经在这个地待过，他知道这里的选拔多严苛，也知道这群人的眼光是多么毒辣。 全欣欣也确实不负众望，第一场战斗就拉爆了所有人的眼球，现在没有人敢小瞧这个第三名，等循环赛打完，估计成绩能进前十。乔和来不及嘱咐更多，就听见孽徒说：“教练，您要不要也去找国家队教练取经？我个人感觉他们有些训练方法还是比你先进。”好好好，他还没有教训她，她倒是先教训上教练了！ 方素梅轻轻拍拍女儿的胳膊：“没大没小的，乱讲什么，乔教练，她这个人没什么心眼，您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乔和毕竟也带了她一年，多少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品行，摆摆手让方素梅别放在心上。 “徐甜年轻时候打法偏速度型，和你的型不太一样，你平时多听听她的指导，多和她来回练练，看看能不能提升一下你打球的速度。等下吃完了，马上回来我俩来一局，看看你手感怎么样，来了这大半天，我抓紧时间处理事，就只有下午有时间检查一下你的水平。看看你出来这么长时间，是进步还是退步了。”乔和一边往前走，一边侧身嘱咐。这一趟除了代表省队给她撑腰，也是想看看这个孩子进步情况，才刚刚上来就给了大家这么惊喜。乔和得弄清楚为什么同一个球员在他手上发挥不出来，到了国家队却大放异彩。 全欣欣摸摸小肚子，心满意足得倒回椅子上，指挥妈妈去打包几个汉堡和其他小吃回去，准备也犒劳一下陈晓满、钟傲和郁笑南、肖元等人，这一次多亏了她们帮忙，方素梅一听，征得教练同意后，豪气地给队里的姑娘们都买了一个汉堡和小吃，女儿这样大喇喇的性格，在外面多交朋友总是不吃亏，再加上集训队的孩子们年纪都太小了，估计也是嘴馋的。 回到队伍，全欣欣刚换上运动服，乔和已经热身完毕了，等待全欣欣热身的时候，他让陈晓满上台和他对战试试水。 陈晓满摆好姿势，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小白球，一勾手小白球朝前冲过去，乔和横拍正手防御轻拉一下球的右侧，小白球随即改变方向，往对台去。他心里微微惊讶，小姑娘力量也挺足，对比全欣欣力量差点，但是旋转和速度确实顶尖，这样的孩子为什么还在集训队？ 来不及思考，乔和收心敛神，专心对战。他从来不会因为队员和对手年纪小，训练和对战大打折扣，只会更加严格。陈晓满心里想的是，能带出全欣欣这样水平的运动员，她的教练一定也很牛，能从他嘴里收到一些点拨，也一定收益无穷。 第一局下来，乔和基本上能算出陈晓满的发球落点，一直拿正手等着她的发球，男子力量比女子大，更何况是正手的力量，陈晓满几次反手都接不住乔和教练的球，丢了两局后， 心态反而越发平稳，吃力地接球少了几分急躁，不急不慌地来回后，陈晓满开始变化发球方式，只要自己的球回过来，她一律上杀板，她的反手进攻一直很强，同龄人中没有几个人能打穿她，但是对上经验老道的乔和教练，多少是用不上太大的劲，但是能几次从乔和的手里接到暴抽的球并且反拉回去，陈晓满是能力很强了。 徐甜双手插兜拧着眉头靠近球台，其他给她让个位置纷纷打招呼：“教练好！”徐甜点头回应，专心看球。随着对战的推进，陈晓满的的打球节奏完全被乔和带着走，有些球可以变线处理的，陈晓满已经是身体比脑子快，在对方的节奏里反拉回去球反而上不了台，最后输球。 徐甜来来回回地跟着小白球左右转头，突然开始指导陈晓满：“发个中路试试看！“陈晓满拿着球暂停看了看乔和教练，见他没有反对就算是默认了徐甜教练的临场指导，听话地半蹲身子发了个中路。乔和听见了徐甜的声音，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一个合格的运动员，也要擅长和教练指导员合作，看看能不能把技战术执行到底。 球到了中路，乔和反手推回去，回球稍稍冒高，陈晓满见准时机一板暴扣得分。几个球都是同样的发球点，乔和有意识引导陈晓满由摆短变成大角度对拉，同时在冒高和压弧线中反复试探她的准备能力，几次下来，陈晓满的球回过来弧线越来越低，越来越往他的中路压，几次下来，能从他手里拿到的分越来越多了。 随着最后一球落地，陈晓满输了比赛。她拎着球拍和乔和教练握手，便乖乖站在旁边等两个教练替她总结。徐甜伸手和乔和握了一下，反问他：“怎么样？我这队员还不错吧？你再指点指点？” 乔和放下球拍，伸出大拇指赞叹，也给出了他的建议：“已经很厉害了，继续努力。多练练变线，看球的时候多分一点心看看对手整体身体反应，不能光盯着球。” 第18章 继续检查功课 全欣欣热身完毕，乔和示意她上场。全欣欣来集训队的前一天，她还在省队训练，省队的球馆远远不如集训队宽敞明亮，有时候几个台子被迫移得很近，地板咯吱咯吱作响，球落地的声音、跺脚的声音，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一点点的充斥在每一个人的耳中。一切和这里都不太一样，这里球台和球台距离远，接球的时候不会害怕和隔壁球台的人撞上，上好的体育馆木地板上铺好了防滑地胶，不论多大的力道都不会有咯吱声此起彼伏，周围的那么舒服，乔和抬眼看了一下头顶的空调和新风系统，这样的环境是贫穷省队没法给优秀队员的资源，他也无比骄傲他带过的队员此刻在这里打球。 全欣欣示意教练先发球，乔和反过来让她先发球。乔和和全欣欣打了个4:3，全欣欣第一个转不转发过来的时候，乔和就清楚感觉到孩子变了！球风更有斗志，回球质量明显更高，打球的时候脑子更加活络，和以往没有多少杀伤力的打法不一样，现在的她进攻力明显变强了。 从前他最愁的是全欣欣手感极好，领悟能力强，但是打球的斗志却不强，此刻她好像补齐了这一个缺点。乔和心里狂喜，回去之后可得好好向同事们炫耀一下。 乔和也有意识的想试试全欣欣的接发球水平，每一个发球都是爆发力极强的勾手发球，全欣欣吃了两个接球之后，开始尝试加质量把球搓回去，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乔和都能接上球甚至能加转打回来，全欣欣搓了两个发现不管用后，就改成反手位拉弧圈，一次两次尝试终于是不再吃发球了。全欣欣分心吐槽：接别人的球都没这么困难，接师傅的球真是算准了她第一局手感不行，一抽一个准。 几个比分下来，乔和完全压住了全欣欣的气场和打法，全欣欣的正手力量一直发挥不出来，只能用反手位勉强硬怼，就是在男子的力量压制下，全欣欣也能勉强撑了三四板。 “你别懒啊！来这练了站桩怼反手？”乔和调侃道。 “师傅，我输了！”全欣欣皱着眉头，陈晓满还能在乔和手里反咬几分下来，她基本上算是被按着打了。 乔和安慰她：“你进步还是很大的，不说别的，这两板衔接比以前进步大多了，反手反撕反拉力量也比之前足，再调动快一点，力量不打不过，落点就多计算点，到你的正手优势上来，不能被对手压制的。” “万分感谢你们，不愧是国家队教练，不到一周，这孩子进步太快了！还是你们会教，感谢感谢！”乔和放下球拍，再一次来和徐甜握手，顺势想邀请几位教练一起吃个饭。方素梅也是个有眼力的人，想极力促成这顿饭能吃上。徐甜推迟不下，就替教练组做了决定，还是和她们一起去食堂外面吃个小饭馆。 几个大人吃饭就没有带小孩子，陈晓满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回头对着还在琢磨自己怎么接不上乔教练转不转的全欣欣说：“这一顿饭之后，你的过往徐教练会彻底摸清，然后回来给你就是一顿专业的、针对性极强的训练方案。”全欣欣停下挥拍的手，瞪着圆眼睛，吹了一口气摸摸拍子回：“现在不也是针对性训练吗？” 陈晓满迈着大长腿往前走，一边回答：“这才哪里到哪里，现在是基于对你的初步了解，在普通训练的基础上稍微加强你的弱项，等他们聊过了，你过去十年的弱点都会被抓出来再针对性练习。” 小巧的姜诗一从远处灵巧地跑过来，她警惕地看了眼周围，然后凑近两个姐姐小声说：“我排名那么差，但是我今天打赢了好几个人，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她本身不算能力强的，一开始赢球还有些不敢相信，后面越赢越多，才觉得情况不对，甚至都赢了两个16岁的“老将”，这让她心里高兴的同时又充满了怀疑，怎么回事，如果这些人这么好打，为什么之前打不过呢？ 全欣欣的浓眉毛也拧了起来，想想问：“你比赛的录像拿回来了吗？”姜诗一摊开手掌，一个小小的u盘躺在手心。三人马上加快步伐回宿舍，打算用面包牛奶对付一口，抓紧时间看录像。 她俩对姜诗一的水平还是了解的，这几天每天晚上下训，她俩都会单独和姜诗一练球，就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助姜诗一提高训练水平，让她好歹能在循环赛里面存活下来，不至于太菜了被退回去。她俩不知道的是，姜诗一自己倒是很想被退回省队的，要是知道了，估计会被人骂个狗血淋头。 如果姜诗一自己都觉得奇怪，那这其中搞不好还真的有猫腻，陈晓满很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让姜诗一今天胜了那么多场。 录像里看来，对手的技战术都没有什么明显问题，步伐也比姜诗一扎实许多，却输给了小小年纪，甚至基本功都不太扎实的姜诗一。全欣欣和陈晓满默契地发出“嘶”的疑惑声音，全欣欣双手后仰看天花板，昏黄的天花板上也没有答案，她喃喃自语：“难道是天意？”陈晓满翻转电脑，用细长的眼睛白了她一眼：“你觉得乒乓球有天意吗？哪一个不是拼死拼活才有搏杀的机会，靠天意？” 她反复观看了两遍姜诗一对战16岁的陈云的录像，终于是发现了一些猫腻。陈云每一个球发出去都有一个下意识皱眉，每一个拧拉也会下意识摸球拍。球拍有什么特别的？ 全欣欣把脑袋放回电脑屏幕前，来回看了几个球，终于反应过来，目光闪烁地问姜诗一：“十一，你从小打球用的是什么胶水？”姜诗一拿出她的胶水亮给姐姐们看：“陶教练一直给我用的这个牌子。”陈晓满看着瓶子上“无机胶水”这四个字，无声的笑了，摸摸姜诗一的脑袋，这孩子也是遇到了好教练。 第19章 不能走捷径1 “她们打回来的球是不是有点力量不足，有时候还会拉不上台？”全欣欣嘿嘿地笑道。 “等她们适应球拍，又容易拉出界对不对？”陈晓满补充了一下，录像里的对弈基本上打不了相持，后面几局，有些人的技术动作都不规范。 姜诗一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追问道：“对呀！我稍微加质量，她们就接不上球，调动两回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动作全部变形。”变了的是心态，作弊被揭穿的尴尬和发现打不穿的痛苦，自然在心态上就会差很多。 “有机胶水和无机胶水的区别！”全欣欣一脸乐呵，这下有好戏看了，集训队教练还要当一回福尔摩斯，找出以前用有机胶水和无机胶水的人，她说：“我以前打过几次有机胶水，只要我敢，什么球我都是一拍子过去，劲特别大，每一板球都是一道白光出去的，很带劲！用有机轻轻一抹球就上去了，根本不存在降低重心转腰转跨的。球过来也对不上点，看起来很慢的球，其实带有速度和说不上来的诡异旋转，相当于开挂！问题是，她们也是专业的，怎么会用有机胶水呢？” “不是会检查吗？怎么还可以刷有机？”陈晓满不解，她从小打球就是刷无机胶水，她知道有机胶水的厉害，但是她从来没有自己上手打过，因为教练说了那是一条捷径，对于专业运动员来说，会摧毁自己的职业生涯。 为了保证球员的健康，也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国际乒联禁止禁止运动员使用有机胶水。一般的大型比赛都会使用voc检测仪，测试运动员是否使用有机胶水粘胶皮，自从2008年国际乒联开始执行“禁胶令”之后，全国各地的教练队伍也开始规范教导学员使用无机胶水，但是从小到大的比赛中，真正检查胶皮的屈指可数。全欣欣、陈晓满和姜诗一的教练算是老老实实遵守规则的一拨人，所以她们三个一直是使用无机胶水，从小到大，不是遇不到不规范的球员，但是随着参赛级别越来越高，不规范的基本上都被淘汰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陈晓满收起来电脑，把面包牛奶分给全欣欣和姜诗一，自己撕开包装一边咬一边想：如果平时打有机胶水的拍，怎么在大赛中混过去呢？不说打进全国前几，就那样的手感，想在一个省出头都是困难的。 全欣欣看她苦思冥想的样子，开始分享她在网上看见的例子，有些老油条的教练会带着学员用有机胶皮打，目的是为了增加学员的兴趣爱好，同时也让家长看见学员涨球变厉害了，心甘情愿地掏学费，至于学员未来的发展，全凭运气，运气好的几场比赛打下来就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换个好教练继续练习，运气差的一直走邪路，最终浪费天赋，在那之下，金钱和精力也会被全部浪费掉。 全欣欣继续分享她看回来的八卦：“我不知道那个检测是不是都能检测出来，但是我看网上有人分享怎么样才可能不被查出来，还有一些教练甚至会提前预判比赛是否检查胶水，总而言之，走捷径的办法有很多，我想知道是，这些人一旦走出了自己的教练队伍，不是分分钟钟都被人看出来问题吗？怎么还弄虚作假呢？” 姜诗一三两口就吃完了一个面包，没吃饱的她继续拆肉干的袋子，三个人为了弄清楚连续赢球的原因，直接没去食堂，现在是宿舍有什么就吃什么。过了一会，门被敲响了，陈晓满起身看门，一头湿漉漉短发的郁笑南一脸严肃地站在她们门口，她那精瘦有力的胳膊递过来两个塑料袋，一袋子是水果，另一袋子是打包的东北大饭包，上面还放了六串大鸡排，姜诗一”嗷“的一声冲过去，咧着大嘴仰头冲着郁笑南傻笑：“南姐，牛逼！你最好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郁笑南点点头，不自然拨了拨湿法，回答：“没事，我看你们三没去食堂先回来，正好食堂有饭包，垫吧垫吧，不然下午没有精力训练。”作为运动员，每一餐都是至关重要，那么强的运动量之下，如果不吃或者少吃，甚至吃不够营养，对身体的损伤都是不可估量的，所以每一个运动员都用心吃饭和休息，力争让自己的竞技状态保持在最佳状态。 全欣欣招手让郁笑南进屋，把发现的事情跟郁笑南说，郁笑南见怪不怪，她们在发达一点的地方成长，不知道在一些不太发达的地区，便宜的有机胶水是多么盛行，也不知道一些偏远的地方，消息多么封闭，一些老一辈教练员也还在使用有机胶水。 “我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就发现我的球拍和别人的不一样，我的劲大，对方那个拍回弹没我的好，我当时还以为是我力量大，后面才知道是胶水的问题。我自己上网搜了一下才知道问题在哪里。我的启蒙教练已经50多岁，他连轮胎胶都打过，还怕啥？后面我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已经禁用有机胶水了，他知道后，觉得自己老了，不适合指导我，就动用他的关系给我塞到市里训练，我到了市里才开始用无机胶水，那个时候真的很痛苦，所有的动作都得从头练，细节从头抠。因为打有机打习惯了，当时有多爽，改变的时候就有多痛苦。“郁笑南抓抓湿发，全欣欣没忍住把自己的吹风机递过去嘱咐道：“吹干，不然容易感冒头疼。” 郁笑南接过吹风机站在桌子旁吹，全欣欣三人抱着大饭包大快朵颐，姜诗一羡慕地看着高挑细长的郁笑南，仔细看着她的小脸和樱桃小嘴道：“南姐，你长得真好看，就是要多笑笑，你平时不怎么说话，我在外面都不敢和你多说两句。”郁笑南僵硬了两秒，点点头，疑惑地想：姜诗一哪一次见面不是热情的打招呼，哪里不敢和她说话了。 第20章 不能走捷径2 全欣欣呵呵呵地点头，郁笑南这人看着和陈晓满一样的冷漠，其实心里是再柔软不过的人，不然也不会看她们三个没吃饭，特意从食堂给她们带管饱的食物。平时没有细细看过她的脸，她好像始终包裹在一团迷雾里，看不清脸和眼睛，只记得她说话的风格十分的直来直往，现在细看，也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细条流波四溢的丹凤眼，可惜平时剪个学生头盖一个厚刘海盖子就好像把这双会说话的眼睛盖了一层纱布。 陈晓满和郁笑南倒是有几分相惜，替她解围：“唉，有时候就是不太想说话而已，但是你们问，我们这种人还是会开口说的嘛！” 这一点郁笑南倒是认同，她只是不主动挑起话题，但是问到她了，还是会说话的。 头发基本上干了，郁笑南拔下插头卷好线，全欣欣连忙制止：“别卷，就放桌子上，我们每天都有用，收来收去麻烦。”郁笑南照办，她疑惑问：“你桌上的东西每天都不收拾？”全欣欣则理所当然：“每天要用，为什么要收？” 郁笑南看了看她们混乱的桌子上堆满的东西，发现这一堆混乱中，只有一块净土，也属实是不易的。她好奇问：“那一块地方是陈晓满的？”陈晓满点头确认这是她第一次来202，还分不清哪个位置对应的谁，如今看来，每个人地盘都有很鲜明的个人特色。陈晓满的床铺了蓝紫色的三件套，桌子上干干净净；姜诗一的床铺上还是喜羊羊的图案，桌子的三分之二都是零食；全欣欣的床单是粉色的，被子是彩色系，桌子上堆满了生活用品。 郁笑南难得这么放松，她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大佬坐姿开始聊：“第一次打擂台我就发现好几个老油子，我猜她们平时练有机练多了，动作还是有一定规范性，但是相持太差，只能抢前三板，多一板都保持不了动作。我还以为教练组发现了，没想到没看出来，还能进入大循环。” 陈晓满想了想解释：“她们平时的单项动作还是规范的，就是真的上场，各种动作需要衔接的时候，因为拍子不同，容易变形，我觉得那天教练的注意力都在全欣欣身上，所以没怎么关注其他人，后面可能也猜到了，只是还想再给个机会。”陈晓满是几个人中最爱琢磨教练怎么想的人，如果她是教练，她一定不想放过有天赋的人，也不想留着死性不改的人，就看这群人属于哪一种情况。 “天赋型选手吧！你们想，她们都可以在训练中保持高水平的技战术动作，甚至能装出来无机胶水的打法，还要兼顾身体的反应，换你们，你们能办到吗？”全欣欣自问自己是办不到的。 “有这份心和力，真的不如踏实换回来无机胶水练习，浪费天赋。”陈晓满评价。 竞技体育这条路太难走了，每天都有无数人从这里离开，淘汰这个词会永远伴随着一个运动员职业生涯，睁眼闭眼都是淘汰，在锻炼她们的同时，也在摧毁一些心理素质不那么强的人。捷径，充满了诱惑力，也具有巨大的杀伤力。 位于球馆二楼东边最明亮的办公室里，徐甜把电脑连上投影仪就开始播放几个队员的打球、练球的视频，视频里正是和姜诗一交手的那些队员，徐甜知道她们的名字，也知道她们过往的辉煌成绩，曾经对她们有多期待，现在对她们就有多失望。在乒乓球这条路上，从孩子时候练球到如今，她们也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可惜，心不正、走捷径其实是在走一条最远的路。 整个集训队的教练组都来了，抓技战术不合格也算是每年的常规项目，抓使用有机胶水的确实不常见，毕竟能通过全国大赛打出来的，走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这群人已经是天赋异凛，只要刻苦训练，能创造自己的神话也不一定。徐甜薅一把黄色的短发，又摸摸自己的头，表达自己的意思：“退回去吧！问题这么明显，到底怎么打上来的？” “你猜？我们选不上来人跟这个也有关系，作弊的多了，真正在板子和球上不作弊的好苗子打不上来，咱们就更难选到人。以后青少年的选拔还是要更加严谨一些，检测手段必须到位。”说这话的是教练员许强，他主要抓年纪较小那批队员，昨天姜诗一打的那么好可把他惊住了，冷静下来一想还是觉得不对劲，所以找到了整个教练组沟通、查看训练录像。 卫博学摸了寸头叹一口气：“下面不规范选拔流程，不抓小朋友使用规范的器材，能顺利打出来的孩子就越来越少，以后也会更难。”他也发现了很多孩子两板衔接不够快，一打上头就技战术变形，最可怕的是，她们的心理素质明显太差，一出现慌乱，整个人的竞技状态会直线下滑，更别提比分落后的时候还想着奋起直追。 夏天的夜晚还是闷热的，窗外一丝风也没有，集训队虽然属于国家队的地方，但是小队员住的宿舍并没有配备空调，两个吊扇在头顶规律摇晃，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姜诗一满头大汗的，全欣欣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已经把北城闷热的夏天骂了个狗血淋头。夜晚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全欣欣不想做题，来北城的时候，妈妈给她带了一大包课本，就是想她在下训之后能花点时间学习，但是学习资料那个包全欣欣到北城一周了，她还没有打开过。方素梅女士每天给她打电话督促她学习，全欣欣都是敷衍了事。今晚她终于是打开了那个包裹，慢腾腾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课本，刚刚翻开看两眼，注意力就被陈晓满吸引了。 第21章 童年记忆 陈晓满从球包里拿出一大包小白球，全欣欣过来捞了一把球问她：“你带一堆破球干什么？”陈晓满神秘的举起三根铁丝，走到上铺的贴楼梯上，比划了一下，把铁丝固定在大约80cm高的地方，随后掏出一个打火机烧了一下铁丝，再把破了小白球串起来。全欣欣一看，立刻在自己的床楼梯上也炮制了一个，两人相互配合，很快就做了三个固定的击球点。 手指划过小白球，小小的球被铁丝固定只能沿着一个方向滚动。全欣欣想起小时候去青少宫练球的时候，球场的栏杆边上全是这种固定练球点，那时候她也不懂打球，也不知道每天对着一个固定点挥手臂有什么意思。她只是比较乖，教练说什么就做什么。从简单的摆臂挥拍开始，她从步伐开始，教练一点点的教给她。 “往右边蹬腿的时候，左脚稍稍跑动一下跟上来，幅度不要太大，随时提防一点左边。”那时候她还没有上球台，不懂提防一点左边是什么意思，通过日复一日的训练，直到她能在台子上左右防守、进攻，才知道小时候那些基本功有多重要。 一个优秀的乒乓球运动员不止是在球馆里练习，在球台上练习，那些看不见的时间和地方，都是要付出不同于常人的努力，这样看似简单的步伐练习、摆臂练习、挥拍练习，她曾经日复一日练习了两年。 2007年的夏天，她和陈恒、王宇从公园疯跑了一下午，在傍晚的走进家门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高个子男人，他坐在陈恒家门口，看着他们几个在门口追追打打，陈恒家住在一楼，她家在三楼，王宇家住在隔壁那一栋的三楼，他们的爸爸都在机械厂上班，妈妈们则是跟着爸爸们住在厂里集资建的单位房里，全欣欣的妈妈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王宇的妈妈在机械厂外面开了一个包子铺，陈恒的妈妈在市里开了一个服装店，三人从出生起就连在一块玩，陈恒的妈妈付丽一开始没有开包子店，全欣欣和王宇的妈妈忙的时候，就请付丽女士一起带着这两个小孩，付丽女士生完陈恒之后身体很差就从厂里辞职出来专心养身体和带孩子，本来不想一起带三个孩子，可是全欣欣小时候实在太招人喜欢了，圆嘟嘟的脸蛋和逢人就笑的性格，和自己家臭烘烘的男孩子完全不一样，打小付丽也更疼全欣欣一些。王宇也好带，几乎不哭。三个孩子摆一块的时候，一个漂亮爱笑、一个沉静机灵，只有自己家的那个小子整天哇哇大叫。 这三人在一块，氛围却出奇的好，各玩各的，几乎不会打架和闹事。比付丽单独带陈恒更省心，于是全欣欣和王宇白天就送到了陈恒家，晚上爸妈下班就接回自己家，三个人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那一天和普通的一天没有什么区别，中午她背着付妈妈给她用矿泉水瓶卡扣带子装好的水瓶出发的时候，听见付妈妈说：“欣欣，晚上和他俩早点回来，青少年宫的乒乓球教练晚上来家里做客，你们早点回来，和他见一面吃个饭。”全欣欣摸摸了头上的小辫子，又伸手摸摸自己的碎花裙子胡乱点头，转身和另外两人说：“晚上有球叔叔来家里玩，你妈妈让我们一起回家玩。”那时候她完全不懂乒乓球，甚至传话也学不会乒乓球这三个字，三个人在外面跑了一下午也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但他们看见门口坐着的男人时，全欣欣一阵欢呼跑向前：“你好，球叔叔！对不起，我们玩得忘记了时间，没有早点回来陪你玩。”小姑娘跑了一下午，头上的辫子已经乱了，一头半长发在脑袋脖子上乱糟糟的，付丽一把抓过她，准备重新给她梳一下，想了想她把全欣欣的头发分成上下两半分别用皮筋扎上了，又用一个大皮筋把两个小马尾扎起来，这样整个头发的头发都固定了，怎么跑动也不会散开。 刚刚扎好头发的全欣欣，立刻被蓝衬衫的男人叫过去：“你跟着他俩一块去跑圈，沿着这边的墙角跑四个点。”全欣欣放下矿泉水瓶子，跟上已经在跑圈的陈恒和王宇，小声问：“这人是谁？为什么要我们跑步玩？” “你没听说吗？说是乒乓球教练，我妈妈打算送我去学乒乓球，她的偶像就是打乒乓球的，她希望我将来有一天能成为奥运冠军，给她拿她偶像的签名。”陈恒的嗓门还挺大的，他说着妈妈晚上告诉他的事情，声音大的整个院子都能听见，蓝衬衫笑了，付丽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当妈妈的提前吹牛自己的孩子要成奥运冠军的。 蓝衬衫的男人叫蔡建中，年轻的时候最好成绩是全省运动会乒乓球项目的银牌选手，退役后回到家乡h省的通城做了一名教练。付丽女士因为喜欢乒乓球这项运动，在打球的时候认识了蔡建中，邀请他来家里吃饭顺便看看三个孩子能不能去青少年宫学习乒乓球，最主要的是，她想看看她的儿子陈恒有没有天赋。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她的儿子陈恒打球资质平平，全欣欣却入了蔡教练的眼。不过，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日后的全欣欣能在乒乓球的路上走的那么远、那么高。 蔡建中抡了两个胳膊，踏着有节奏的步子往前跑动，走到了孩子们的面前开始领着他们跑动，一圈下来，他又开始轮流高抬腿，一开始脚步声有点乱，随后聪明的孩子们都跟着他一顿足一抬脚的卡节奏，后面几圈下来，大家的节奏感都非常好，协调性也很棒。蔡建中有点意外这三个孩子第一次跟着他做这样的动态热身动作，有的孩子别说跟上，学个动作都费劲。在没有乒乓球的场地看孩子们能不能学球事不现实的，只能用一些简单的热身动作看看孩子们的协调性和身体控制能力如何。 出乎意料，这三个孩子身体素质都不差，蔡建中建议付丽女士暑假每天送这三个孩子去青少宫学习打乒乓球，如果能坚持一个暑假，那么开学之后就变成每周去打球。 第22章 童年记忆2 付丽把做好的晚饭端上桌，陈恒的爸爸陈德辉和她一起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那边蔡建中看见饭菜已经端上了桌，就带着孩子们开始拉伸收尾，他一边原地踏步一边伸长手去摸脚尖，再告诉小朋友：“不管做什么运动，热身和结束拉伸是非常重要的，不要偷懒，好好练习，对我们身体也大有好处的。” “你们好了吗？好了，都洗手吃饭。”付丽高声喊道，她的声音很尖，能穿透整个院子。全欣欣三人按照往常的默契，一人摆碗，一人摆筷子，一人搬椅子，然后又乖乖去洗手。 只有听话才能去打乒乓球！他们不是没有看过付女士在球台上大杀四方的样子，一开始他们也看不太懂，后面是不太愿意去看了。嗯，实在是因为付丽女士打球有些赖皮，他们几个小孩子都知道愿赌服输，付女士打输了三个球永远要多赖一个球，每次都被别的阿姨们嘲笑，次数多了，三小只也是知道这是个不好的行为。 三小只交换了眼神表示：只要自己去学打球，绝对不会像付女士一样打赖皮球，一定打最公平的球。此时三小只根本不知道在打球这条路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也没有绝对的付出和收获成正比，在这一条路上，永远是淘汰、失去和伤病。 蔡建中整个人偏瘦，远远看过去是细长的一条人，说话节奏也慢，等人都坐上桌的时候，他举起酒杯很几个大人斟酌用词：“打球这条路不好走，我听付姐的意思是想孩子走职业这条路，这条路在刚学打球的时候都不好说，每个孩子天赋不同、身体素质不同，练球的努力程度不同，对球的喜爱程度夜不同，所以我建议大家一开始期望不要那么高，什么世界冠军、奥运冠军，那都是很后面的事情。学球第一步：坚持每天去上课、坚持放学回家练，能做到这一点孩子们将来干什么都不会差。” 陈恒的爸爸陈德辉憨憨地笑：“蔡教练，我知道这个道理，没事，孩子们就跟您练，总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你看这一下午，三个人什么事也没有干，就瞎跑，这以后上小学了想收心学习都难，提前去您那学会坚持，至于什么冠军，也就是我老婆想想，我是想都不敢想。” 全欣欣的爸爸全志国就想的更开明，女儿和两个男孩子一块长大，至少走出去不会被欺负，两男孩子都去学，那小欣欣必须跟着，不然这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一个人在院里，谁能掐一把、推一把，会把他心疼坏的。王宇和陈恒淘气是淘气，可是从来不打欣欣的，在欣欣受欺负的时候，还会冲上去帮忙，就这一点女儿也得跟着去练球。 王宇家就更加直白，他的妈妈屈迎秋长得很斯文秀气，说话却干脆利落充满力量，她举着酒杯说：“我真得好好感谢付姐，平时帮我带孩子，现在还替我考虑孩子教育问题，这练球别管孩子们练成什么样子，对他们的身体是百利无一害，我是百分百支持。能有出路是最好，没有出路，至少孩子们在学习、在锻炼，老话不是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本钱厚以后干什么都不愁。” 蔡建中点点头，在大人合理目标的支持下，孩子们在家的练习是不愁没人督促的。他从自己的球包里面拿出三副乒乓球球拍分别送给几人，语重心长道：“我不敢保证能把各位教成奥运冠军，但求你们练球的时候勤奋、努力，这条路才刚刚开始，一切都不好说，体育会教你们更深的东西，那些东西我教不会你们，你们得自己去体会。” “你们做父母的，要放平心态，冠军不是那么好培养的，支持一个冠军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有时候孩子如果天赋过人，不用自己选择，乒乓球就会选择合适的孩子去打球，那时候父母比孩子更煎熬，更痛苦，更加难以坚持。真到了那个时候，搞不好你们得天天来找我打听孩子的情况。学体育，父母和孩子心态都得练。“ 蔡建中用缓慢的语气调抗道，言语中又透出几分认真，几个家长本来没有多少的认真，都被这语气弄得心痒痒，不由得充满了幻想。 我家女儿能成奥运冠军吗？ 我家儿子能成世界冠军吗？ 我带的这三个孩子都能成冠军吗？ 还好父母们脸皮比较薄，不好意思当着蔡建中教练的面子开始吹牛，不过那天晚上等蔡教练回家后，几个大人在院子里模仿冠军的父母接受记者采访的场面还是深深的印在了全欣欣的脑子里。 那时候她还不懂冠军是什么意思，只记得爸爸妈妈相互模仿被记者采访“如何培养出奥运冠军”时，两人眼睛里面的光芒和看向她热切的目光。小小的人儿，心里有了一颗小小的种子，埋在心里，用日复一日的坚持在慢慢浇灌。 就这样，在付丽妈妈的坚持下，屈妈妈的资金支持下，三个小孩子每天都被送到离家5站路外的青少年宫开始练习乒乓球。第一天去上课的时候，付丽替他们背了三个书包，每个人的书包里都有一套换洗的衣服，结果人还没有走进球馆就被蔡建中撞个正着。 蔡教练指着付丽手里的包，对着三个孩子说：“以后自己背书包。”三个平均年龄5岁半的孩子懵懵懂懂从付丽妈妈手里接过包包，斜跨着矿泉水瓶就摇摇晃晃跟着蔡建中进了球馆。此时刚刚入夏，球馆没有空调，所有的门窗和帘子都是打开的，想尽可能的让风吹进去，孩子们能稍微的凉快些，但是通城的夏天是湿热和爆热交替进行，刚入夏时，还是湿热的，一场大雨之后的球馆还混杂着各种地里反出来的恶心味道，全欣欣干哕了一下立刻收住瞪大了眼睛看球馆。 这里面实在是太热闹了！打球的孩子们哇哇大叫，跑步的人脚步声仿佛要踏穿了地板，有大人端着脸盆和网兜到处捡球，所有人都很忙，又很吵，全欣欣忍不住捂住耳朵，又好奇地张望。 第23章 童年记忆3 青少宫的球馆不算大，才1200平方米，整个场地一分为二，一半是乒乓球，另一半给了羽毛球。不论是哪半部分，都热闹非常。属于羽毛球的那一半，白色的羽毛球在空中飞舞，时不时还有一些细碎的羽毛在空中飘荡，羽毛球拍抽球发出的弹性脆响“啪”“啪”的很带感，更别提一些大一点的孩子在学扣杀时，飞身救球的帅气。 乒乓球这边打球的多是半躬着腰，身体上下起伏比较大。对比羽毛球的激烈，乒乓球显得“冷静”许多，不过孩子们的嘴里乱七八糟的喊着，全欣欣是一个字也听不清。她的眼里只有那一个个在球台上跳跃的小黄球和小白球，它们在球台上此起彼伏的跳跃着，在球员的手里都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每个小球都仿佛有一双小眼睛在咕噜咕噜地转动，一个个灵活得那么可爱。球拍击球的“噗”声，球落地的声音，球在台子上双跳的声音。 从来没有走进过球馆的全欣欣彻底被这些新鲜感吸引了，多么美丽的一副画面呀！ 每个人都对着小白球挥拍，你来我往，神情专注，大滴大滴的汗顺着一张张白净的小脸往下淌，每个人的背上都是一大块汗渍印，付丽妈妈拧紧了眉毛，伸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自己儿子的书包，陈恒正准备往前冲，发现有一股力把他往回拽，一回头凶巴巴地对着妈妈抱怨：“你拉我做什么？你看他俩都占上球台了。”全欣欣已经迫不及待跑进了场地，王宇跟着她一块儿跑，两人特别默契地占住了一张球台。转身去捡球的大孩子一回来发现两个小不点分开占据了球台，孩子们都被教导的有素质。两个大孩子双双转身去找蔡教练，蔡教练站在场边冲着三个小不点招手。三个高矮胖瘦不一样的孩子立刻背着书包跑起来。 “这个是章璇，你们叫师姐，叫姐姐都行，以后来上课，先找我签到再找章璇师姐，她会带着你们热身，热身结束就准备上课，上完课了，你们自己拉伸才算是结束这一次上课，能回家了，知道了吗？“蔡教练在上课的时候说话和和气气，音调不高，语气里却夹杂着许多的威严，三小只的脑袋随着蔡教练的话一会看向章璇姐姐，一会看蔡教练，来来回回的可爱极了。瘦高白净的章璇看着眼前三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子，也咧开嘴大笑，三个孩子里她尤其喜欢像白豆腐一样的全欣欣，她看起来就像牛奶一般一般香甜，后面三个孩子跟着她热身，这一跟就是三年，直到章漩宣布不打球了才结束。 章璇从简单的头部运动开始，一点点带着三小只热身，确保他们三个人热身动作都做到位才结束活动，带着三个孩子简单跑圈去了，最后停在了乒乓球台前。 蔡建中看一眼手表，确定这几人热身时间足够，就拿着球拍站在球台前开始训话：“以后上课提前40分钟来热身、跑圈，充分把自己调动起来再开始上课，今天你们先试试握拍，每个人握拍习惯不同，等下我会给大家发球，你们试试自己是横拍舒服，还是直板舒服，当然不是这一次就完全定下来，之后训练中，我会根据大家的手感和球感再进行教学和调整······” 属于全欣欣的乒乓球第一课，她选择了横拍握板，那一天她选择好了之后，蔡建中教练就教开始教挥拍动作，蔡教练把他们带到了一排固定乒乓球的位置。 “想学好乒乓球，首先要和你的工具、球做好朋友，你要时刻爱护你的球拍，尽最大努力了解球性、球的份量、弹跳性和击球时候手、球拍的感觉，等你们充分熟悉了之后，我们再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上台。今天的任务是学会握拍。” “今天带你们进行直板的徒手练习，大拇指和食指环形握住拍子，其他三个手指头放松靠在后面的板子上，球拍的黑面朝外面。左脚稍前一点，右脚稍后，做正手练习，根据我的节奏，腿发力下蹬，转跨转腰，抬大臂送小臂，看明白了吗？“蔡建中拿着他的球拍一点点分析动作要领，就让一群刚启蒙的孩子们对着栏杆上的小白球练习挥拍。 那样看似简单的动作，小小的孩子听话的练习了一年半的时间，每天热身结束之后就认真去各种固定球、悬挂球和发球机前练习，全志国有时候陪着女儿上一两次课，盯着看都觉得无聊，而三个孩子却老老实实记住教练的话，认真挥拍，练习步伐。 第24章 不怕，再练 北城，集训队宿舍里。 全欣欣还在用手指转动床栏杆上的小白球，转身和姜诗一说道：“我第一天上乒乓球课的时候，就干了两件事：挥拍和颠球。那一天对着栏杆我挥拍练习至少了300次，颠球也练习了很多次。我记得我第一次颠球连续不超过50个，当天回去蔡教练就说，你今晚上多练练，看看明天能颠多少个。第二天我就成了班上颠球最多的那一个。“ 陈晓满乐呵呵问：“那你学球的时候，教练夸你是个天才吗？”全欣欣撅着小嘴摇头：“从来没有教练夸我是个天才，最好一句夸奖就是：打球手感不错。”姜诗一表示不相信，在她眼里，如果欣欣姐姐都不是天才，那谁是天才。 全欣欣看她不信，急忙解释：“是真的，你看我们省队以前的前三都没有我的，我是突然发挥超常才拿到名额，说起来也很奇怪，我这段时间打球的感悟一次比一次神，每打一场下来，都能有新鲜的感受，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些。 有些人的开窍可能就是来的较晚一些。 全欣欣对姜诗一说：“你别怕，再练就行。”这个岁数能被招进来，肯定有过人之处，只要没有淘汰出去，那就往死练，搞不好真能辟出一条血路。全欣欣捏了捏姜诗一的小脸以示鼓励。 一间小小的宿舍里，椅子被放在房间中间，三个身高各异的女孩子穿着轻松舒服的运动服盯着一个用铁丝绑着的小白球聊天，全欣欣很喜欢彩色系的衣服，但是从学打球开始，她就再也没有留过长发，属于她自己的物品就被她买成了各种彩色，此刻她正用她的天蓝色的拖鞋压住姜诗一的左脚，好奇问她：“你挥拍之后蹬腿，左脚也得跟着动动呀！不然全靠右边发力，力量怎么可能上去？” 才十一岁的姜诗一基本功不扎实，这几天深入了解她之后，全欣欣和陈晓满知道她谈不上基本功烂，但是不扎实是一定，再加上总感觉姜诗一的练习状态总是松松散散，两人只能多废点嘴巴在宿舍再额外教教。都还是个孩子，思想非常单纯，练得不好，多练就好了，至于会不会是竞争关系，或者学会之后超过自己，这些都不会多想。 全欣欣松开左脚，拿着自己的球拍站在乒乓球前，双腿分开，蹬右腿转右胯转身抬右大臂把力量传送到右手的拍上，拍子的胶皮精准的擦过乒乓球，球飞快的转动起来，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右边发出动作的时候，左边的脚尖跟着朝外稍开左膝盖也微微外开，左大腿肌肉瞬间收紧，臀部发力，重心由右边一下子切换到左边，动作完成后，又马上调整重心回来。一系列动作流畅优美，姜诗一忍不住鼓掌。 陈晓满让全欣欣一个个动作分解出来，每动作一变换，就让姜诗一上手去摸摸全欣欣身上是哪一块肌肉在发力，三人配合默契，姜诗一领悟能力极强，两三遍下来，再练习挥拍蹬腿就改掉了只动右腿的毛病。 运动员的晚间基本上也是学习时间，年纪还小的队员都要集中起来去学习，年纪大一点的队员要去观看技战术视频，写分析日记。不管是年纪大还是年纪小，晚间都要去做治疗。她们每天是在同一个地方训练生活，但是真正能在一起面对面聊天、抠细节的时间的并不多，像现在这样的时间里，两个大一点的孩子也不敢让姜诗一多练习，一个是因为她还小，二个是因为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再练害怕她的肌肉起反应，晚上会睡不好。 本来就没有多努力的姜诗一，也是随意挥拍两下，就放下球拍，坐到了她的小床上满不在乎道：“随便吧！我记住就行了，反正让我多练我是不想的。对了，欣欣姐，可以把你的旧手机借我看动画片吗？我还没有看完！”她敷衍的态度激怒了陈晓满，她冷哼一声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床上，全欣欣左右看看，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劝解。 姜诗一年纪小，不知道前途的重要性，更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上，她对于国家队名额的渴望程度远不如陈晓满和全欣欣。陈晓满作为曾经入选过国家二队的，她的能力和对未来的期望远远在整个集训队的队员之上。按理来说，她们也只是室友，室友是进入还退出，压根不需要在练习场外为了室友的进步多费一点心神，而愿意在休息时间还帮助室友进步的高手，简直是神仙人物。 也许对于全国打乒乓球的小运动员来说入选国家队的集训是无比珍贵的机会，可惜姜诗一不太珍惜，她只想结束集训，回到省队。 宿舍的氛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全欣欣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去找陈晓满，她拨开陈晓满床上的衣服，一坐下就眼里有活，顺手开始叠收进来的干净，边说：“她才十一岁，她懂什么！你别气，慢慢教嘛，教练不也是这么教我们的吗？“陈晓满忍了忍，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转头看一眼罪魁祸首，姜诗一自己去拿全欣欣旧手机看动画片傻乐了，回头再对着全欣欣，陈晓满怒气已经消散了不少。 “你说对了，她确实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不值当。”陈晓满一扯嘴角，每个人的心态都不一样，她着急的不一定是姜诗一着急的，不能拿她的心里想法强加给一个11岁的孩子。 陈晓满为人冷静，不说话的时候就没有几个人敢跟她说话，再加上个子高，给人的距离感更加远了，但是真的相处下来会发现，她是再好说话不过的人。只要你开口，她能力范围内都会尽量提供帮助，当她是小队员的时候，凭借出色的技战术就没人敢欺负她，当她逐渐成长时，她的心态依然是小队员心态，从来不会仗着成绩好和年纪大去欺负其他小队员。大家不至于和她随便开玩笑，却也不敢欺负人。像现在这样自己主动给人做指导，却被敷衍了事，真真是把一向骄傲的陈晓满气得不轻。 全欣欣和她性格相反，全欣欣整个脸蛋是圆的，看上去一团和气，再加上常年咧着樱桃小嘴大笑，经常是人没到，笑声就传进了球馆。下训休息的时候，她也是最闹腾的那一个。外人常常好奇，一个冷静、一个活泼，这两人怎么会变成好朋友的，可是缘分往往就是这么奇妙。俩人在一起的时，总是一人小嘴巴巴拉巴拉个没停，另一人自己干自己的，偶尔点个头附和一下，有时候陈晓满听累了，就放空发呆，全欣欣也不管姐姐到底是什么状态，依然拽着姐姐的小手一直说话。 在粉丝高清大炮的拍摄之下，曾经有人好奇她说了什么，却发现全欣欣说话速度太快了，唇语解读失败。 姜诗一性格像一团面团，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这个小小的孩子有多么难搞，可能是很小就住校，她的性格看似随和却极有主意，在心里默默对抗，嘴上不“我不干”，行动上却毫不手软。有趣的是，这样的人在规则范围内确实是最潇洒的，很多时候陈晓满和全欣欣走进死胡同的时候，姜诗一总能翻遍那些看起来不那么重要的手册，在规则范围内合理规避风险，俗称：打擦边球。 第25章 出去打比赛 不过她更好奇这大哈哈的性格怎么发现自己惹毛了陈晓满那样清冷性格的人，姜诗一迟疑片刻说：“我看见欣欣姐姐去劝她，让她别跟我生气了。不过我还是不懂她为什么会生气。” “所以，你没有搞明白陈晓满为什么生气，我告诉你吧！像她那样级别的运动员，愿意主动教你这个小队员，你不愿意听就是看不起她，明白吗？”徐甜教练听完来龙去脉后点拨她。 “啊！”姜诗一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她不是很懂大人们为什么喜欢在一个小事情里面加那么多自己的想象力，她当时不想练习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洗完澡了不想再出汗，而且她一天中只有那个时候才能借欣欣姐的手机看动画片，如果错过就要再等一天，好可惜啊！天地良心，她没有任何看不起小满姐姐的意思。 在她的认知里，除了爸爸妈妈陶杨教练之外，陈晓满和全欣欣就是最厉害的两个人了。陶教练曾经说过，当她不确定将来要做什么的时候，就看看身边最优秀的人在干什么，跟着学一学，看看能不能学到一些皮毛，找到自己的天赋和想做的事情，所以两个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几乎不反驳的。 “集训的时间只有两个月，两月后根据训练水平和循环赛的积分成绩选出八个人去冲击二队的成员，成功的就入选，不成功的就回省队，你没什么压力吗？”徐甜教练也不喜欢姜诗一这无所谓的态度，再一次强调集训队的重要性，这是每一个乒乓球人从小到大的梦想，成功进入二队就意味着离一队或者说更高的目标更近了，这也是集训队每个人都铆足劲训练的原因，而这些人里面只有姜诗一个一个另类，她每天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在训练馆里面，这让徐甜等几个教练都很头疼。 集训的循环赛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突然被一个消息打乱了节奏。亚洲锦标赛上，女乒五大主力分别止步在32强、16强、8强和4强比赛，这是至建队以来，国家乒乓球队最差的成绩。全国上下一片骂声，整个乒乓球训练馆都笼罩着黑色的阴云，教练们脸上都是黑沉沉的，陈晓满和全欣欣找来了亚锦赛所有的女单比赛视频，发现日系出来了两个强有力的新生代，她从来没有在青少年赛事中和她们交手过，这两人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没有人知道她们的打法和来历。 在经常看球赛的球迷朋友心里，这场锦标赛女队全军覆没不是一次的偶然，从大约一年半以前，绝对主力和主力就开始轮流在输日系选手，只是那时候赢的场次也多，偶尔一个人输一场就看不太出来，轮流输就隐藏的更深，不常看比赛的球迷朋友就看不出来，等这一次基本上全输了，有热心网友制作出了过去两年的主力输赢场次，发现过去的两年，这两名年仅16岁的日系小将早就将几大主力赢了个遍，甚至第四、第五主力近九个月的时间遇上对手就输球！ “从青少年集训队挑人去试试看，薛以欣秦月她们心里有怕意了，以后再遇上恐怕难赢了。”此言一出，整个教练组都安静了。 从此，乒乓球女队迎来了新的时代。在外协进步如此神速的情况，内部加强了对人才选拔和培养，教练组几乎常住在训练场地，这一天中午，陈晓满和全欣欣刚刚从更衣室出来，就被徐甜叫住了。 徐甜笑容不算多，但是对于其他教练来说，也算是和颜悦色的人。她一脸严肃地告诉二人：“今天中午你们好好休息一下，下午跟我去主馆那边打比赛，五局三胜制。“ “教练，我们循环赛还没有打完？”全欣欣疑惑，下午一直在打循环赛，如果不及时参加的话，会少很多积分，几天这两场不打的话，后面得找时间补上，时间上就很有可能安排不过来。 一个黄色的夹板伸到两人面前，夹板上夹着一张a4的表格，这张表格会记录每天的对战情况，每天早上会更新一张，前面会统计前一天每个队员的成绩，全欣欣抬眼迅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看了一眼积分，又看了看排在前面的陈晓满的名字，两人打的场数差不多，积分差的也不是很多，她心里稍微安心了，和陈晓满差不多就说明，她在整体不会差。 这一刻迎来了全欣欣职业生涯自信心的爆棚时刻，她可以披上代表荣誉的旗帜出去打球了。 按照以往的循环赛习惯，循环赛会以超快速度打完，今年用龟速打就是教练组商量后决定每三个教练观察一场比赛，这样可以抛开不确定因素去评价每一个运动员真正的能力，尽可能地选出真正的人才。每天下训之后，教练员又会交换自己的录像，大家相互给队员写评语，力争每一个运动员都有平等的机会，力争每一个运动员的优缺点都被教练组知道，这样在指导的同时才能做到针对性提点。 循环赛打了三天，全欣欣和陈晓满的积分就居高不下，每天下午对于实力不是那么强的队员来说，也是一场酷刑。 “别看了，你俩排在最前面，下午去和秦月、王争她们打一场，试试手感。”徐甜提前把消息透露了出来，全欣欣惊讶地看向教练，她没有听错吧？她才进集训队不到一周，就要和曾经只在电视里见过的人打比赛了？我的胜算到底有多大？ 陈晓满很淡定，她猜到了！就如同她猜到女队选人换人迫在眉睫了！她是机会最大的那一个！过去她打入过二队，曾经也在二队中拿到过比较好的成绩，如果不是连番意外，说不定已经在国际比赛中展露头角。陈晓满有时候觉得自己想的太多，好像提前把事情都想到位了，也预设到了事情的基本走向，她从来不会因为提前看到机会就沾沾自喜，而是看见了机会，更加拼搏。 全欣欣心里有些忐忑，但是看见陈晓满一脸的冷静，心也慢慢静下来了，慌什么，有什么好慌的，上场去打赢了就皆大欢喜，输了，不存在输的！全欣欣心里没有想过输，她能进入国家集训队就是一种巨大的胜利，她比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敢搏杀，这是她走乒乓球职业道路上取得巨大成功，这一次的成功让她意识到：她真的在乒乓球上有天赋，真的可以在这里称王称霸。 第26章 这人到底行不行? 所以，当徐甜告诉二人要去参加成人组的支线挑战赛的时候，两个年轻的姑娘面色淡定，两双清澈的眼里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徐甜心头一震，很久没有小将有这样的淡定从容了。 “好的，教练！我会拿冠军回来。”陈晓满语气平常的就像在告诉教练她要去拿个勺。 “好的，我去准备比赛。”全欣欣说完和陈晓满相视一笑。 这一刻开始，俩人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战友，她们即将出征个人职业生涯上的第一场成人赛事，也是属于她们的第一场战争。 超级球星杯乒乓球赛事支线挑战，全球一共7大支线挑战，支线挑战赛的前八强在年底参加全球超级球星杯的总决赛，运动员参赛能够获得积分和报酬，全欣欣和陈晓满还没有参加过成人赛事，此前也没有承认赛事的积分，这一次比赛之后属于中国女乒的两颗新星冉冉升起。在过去二十年，国内乒乓球小将除了正规的打球体系里打出来，一些后来居上的人也是通过打支线赛一路打进国家队。因为支线赛要面临全球各地不同的气候、人群和打法，乒乓球作为室内台上运动，打球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对于年轻的小队员来说，面对陌生环境也是考验和检验他们能力的手段之一。 在陈晓满和全欣欣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关于她们的比赛进度和资料已经在国家队的教练组办公室播放了很多次，此刻，她们正准备收拾行李，跟队出发前往韩系国家准备亚洲支线挑战赛，这是一场洲际选拔赛，参与的选手从启蒙到老年组都有，主打一个全民乒乓的同时又肩负着宣传乒乓球这项运动的职责，更重要的是，每年都有无数高手通过资格赛一路打进全球总决赛，能拿下比赛的人相当于自动获得国家队名额，这对于在正规梯度中很落选的专业选手来说，是一个机会。对于各省队来说也是极好的机会，每年各大省队都会让运动员参加超级球星杯的选拔，以赛代练，在提升技术的同时又用实战来锻炼小运动员的心态。 “小满姐，你参加过超级球星选拔吗？”全欣欣好奇地问。 陈晓满摇头：“没去参加过，我打赢了北方杯和世青赛的女单冠军，超球杯我就没参加。”她的话音一落，她的教练倒是想让她再去，但是那时候另一个教练全力推荐了别的运动员去打超级球星杯，她已经手握国二队的名额了，就没再坚持去参加。 “支线赛算是每个大洲最厉害的人一起打比赛，而且所有人都是必须去打资格赛，从资格赛一步一步打到总决赛才行，算是含金量非常高的赛事了。今年全锦赛还没有开始，青少年杯已经结束，教练们很急呀！”陈晓满看了看各大赛事进程，这些比赛的时间贴在宿舍的墙上，她们时不时看一眼，琢磨自己有可能赶上哪一场比赛。 “一周的时间？从资格赛进支线的决赛？”全欣欣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级别的赛事，在她的青少年阶段，她拿到过的好成绩并不多，但是输球多的人，现在每赢一场心态都不一样，她恨不得现在就拎着拍子去韩系的场地上开始接受这个大洲上打球最厉害的人群挑战。 当天下午陈晓满和全欣欣要代表国家队去参加支线挑战赛的消息一经传开，有人欢喜有人忧，这是历史上从来没有的事情，从来没有还在集训选拔的选手直接参与国际性赛事的，也从来没有哪个运动员能够从来没有打过国际比赛却直接跨越青少年级别赛事直接打成人赛。 “国家队急了！什么猫猫狗狗都放出来救场？” “放不知名小将，输了也是锻炼！” “你们不是说不让小将锻炼吗？这回让你们看看我们还是锻炼的！” “谁说国球没人了，全是人！” “国二队全去支线挑战赛，咋集训队也出人？” “我们要向全世界证明：我们有人！” “要是出动这么多人最后还是输了，那才是真的搞笑！” 每一次在重大比赛输球后，国家队的气氛都会变得很怪，每一个人都还在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情，但确实没有了嘻嘻哈哈的声音。这一次更是连集训小队员都波及了，一些不理智的网友开始在网上扒各个省队小队员的资料，不扒不知道，一扒才发现，国家队好像真的急了，怎么这一次选拔含量都变低了？ 全欣欣算是这一群人里简历最普通的，她没有亮眼的青少年赛事成绩，也没有突出的漂亮球记录，从小到大勉勉强强算一个万年老三，涉及晋级的重大选拔比赛，永远都是吊车尾进的那一个，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进入集训队一周的时间就拿到了参加支线挑战的名额，换成谁也得嘀咕两句：这人到底行不行？ 第27章 出发 付丽忙完坐下来玩电脑，右下角的消息给她推送了一个新闻，她只是扫一眼就准备点x关闭，突然看见全欣欣的名字，她停下鼠标想想是不是哪里出错了，怎么小姑娘才去几周的时间就有了新闻，她内心忐忑认真读了一遍新闻标题：集训队小将陈晓满、全欣欣将出征韩系参加支线挑战。付丽内心狂喜，小姑娘离出人头地的不远了！全志国夫妻俩也是懵的，女儿进集训队不到一月，发生了太多事情，女儿的训练打法和心态好像都和从前自己熟知的不太一样了？怎么他们回来才几天，女儿就要去打成人赛事了？付丽满心欢喜道：“这以后说不定真成奥运冠军了！”方素梅赶紧给女儿发了新闻截图，又查了比赛地方的天气情况给女儿发过去，对面迟迟没有回复，方素梅心事重重的放下手机，继续看评论，担心不已：“以前打比赛没有这么多人关注，你看现在这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我就希望她平平安安去，健健康康回。” 付丽从她手里拿过手机，语气有点酸：“你知足吧！欣欣才15岁就代表国家去打比赛，说明国家队也是重视她的。你再看看我家的，再看看迎秋家的，我们求还求不来了！唉，论天赋论努力程度，欣欣也确实比俩小子强点。”方素梅知道付丽这个人就是嘴巴厉害点，人心还是柔软的，就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道：“也多亏你当年支持她去学球，要不是你，哪能发现孩子在打乒乓球上有天赋，送她去集训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她要去打这么高级别的比赛，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她那么厉害，一进去就被人盯上了。” “乔教练也说了，她现在的打法和心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缺点还是有，但是心态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也算是好事情，那天我们看她和乔教练对打，球风凌厉了好多，打球的时候那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节奏控制力是真的强上不少。你别说，这国家队教练是真会调教人。”全志国一边看女儿的新闻，一边交流他在集训队见到的女儿。 付丽好奇问：“你觉得欣欣能赢个冠军回来吗？”以前孩子们出去比赛，她们做父母的也爱猜测比赛结果，后面随着重大比赛可能决定前进方向时，她们就不猜测了，因为越是猜测，心情也是紧张对孩子们的身心都不好。现在全欣欣远在北城，她们猜测孩子们也听不见，就不怕了。 全志国十分谨慎答：“去磨练一下也是很好的，这一趟去集训队我们也算是赚到了。最终的目标肯定也是想拿奥运冠军，但是这条路孩子已经很艰辛了就不给孩子压力，没到最后的时刻，说得再好，都要她脚踏实地去练球。” 孩子们刚学球的时候，只有两个最普通的愿望：一打发时间，二锻炼身体。谁曾想过一个要打进国家队，另外两个也在半职业化的道路上努力呢？ 付丽拿水果刀切了一半苹果递给屈迎秋，屈迎秋接过苹果也顺便聊聊自己孩子练球的情况：“小宇这两年打球一直没什么进步，训练还在继续，但是教练说希望不大，青少年锦标赛连32强都没有打进去，希望不大了，唉，虽说不强求结果，打到现在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窗外的虫鸣有些嘈杂了，一屋子的人也被搅得心烦。付丽苦笑道：“你家小宇好歹还是努力打球的，你看我家的，打球打球不努力，读书读书吊车尾，欣欣和小宇至少知道自己奔个前程去，我家这个吃了喝，喝了睡，我更愁呀！”人家不是说运动员思想都很成熟吗？怎么她家这个从小到大就没有成熟过，每天就傻乐，别说考学比赛的信息全靠欣欣和小宇收集，就连生活琐事也得靠她这个妈妈。方素梅和屈迎秋对视一眼，方素梅轻叹一声：“我仗着是个老师多说两句，你得脱手让孩子自己去锻炼了。以后别给他操心太多，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至少还在努力学习和打球，没找到新的事情可以做之前，就让他先努力，多鼓励多包容。孩子们都是顶顶好的人，这些都不是啥大事，只要不学坏，将来做什么不能混一口饭吃。” 这一次比赛决定下的很急，从决定让她俩参赛到出发比赛，所有手续在短短半个月内就全部办妥了，等全欣欣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出发的时间，全欣欣打开笔记本电脑要和妈妈视频，方素梅根据她查到了韩系天气预报，指挥她把衣服整体打包好，女儿去集训之后仿佛就离她越来越远，这一次甚至能出国打球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方素梅一直唠叨着让女儿多带着吃的，但是全欣欣不愿意带着吃食出门，她反驳道：“妈妈，我都出国了，得尝尝当地的食物，我带那么多泡面和馒头太土了！”真当人到了当地之后，连着吃了两顿酸甜的冷面和甜辣的泡菜之后，全欣欣开始抓心挠肺的想念家乡正经的香辣菜系，别说想念故乡的菜，她连北城那美味的烤鸭和训练局门口的烤饼也开始想念了。 出发的那天上午，全欣欣推着她的大行李箱跟在陈晓满身旁，手里握着登机牌，心力忐忑不安，飞机起风的那刹那，全欣欣的心也跟着腾空“哗”的一下仿佛把压力都丢向了地面。陈晓满把眼罩递给她轻声问：”不紧张了？“全欣欣点点头，回顾这如梦如幻的半个月。从收到消息，她立刻回老家办证件，然后加入国二队一起训练，再接着买了机票就到了现在，等飞机落地她就会即刻赶去场馆适应场地。这中间她还需要观看她这个半区里面所有运动与的比赛视频，做到对每个人打法心中有数。她很忙，没时间紧张。这好不容易空出的不需要训练的时光，才恍然间发现原来备战的压力是这样的呀！ 全力朝一个目标走去，完全不清楚周围发生了什么。每天一睁眼想到的就是今天的训练和技战术怎么精进，每天闭眼想的是对手的那一战如果换成我来打，会更好吗？这一种备战的经历是以前的她从来没有过的经历，也许习惯自己在各大比赛都不够突出，所以努力程度也远远不够，这一下子换成自己站在前面，心态和躲在后面完全不同。 全欣欣看着窗外的云朵隐隐感觉到这一战对她非常重要，对于很多人来说，人生的关键点也只有那么一两个，对于运动员来说，最关键的比赛也只有那么一两场，而她进入集训队之后，经历一场激发潜能的车轮战，现在即将面临一场表演秀，她需要向全世界展示她的能力、她的勇气和她的傲气。最好是拿下总决赛名额进入国家队，最差是拿下支线赛冠军回到省队，将来还能靠着这些上一个好大学。 全欣欣加油呀！怎么样都不亏！ 第28章 突发状况 飞机平安降落在韩系的土地上，一出机舱，干爽的太阳光照耀在全欣欣的身上，她的身体不自觉抖动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机舱的温度太低，外面太热了，肌肤有一点不适应。那炙热的阳光让她看不清地面，只记得白花花的一片中，她跟着领队齐轩宇下了楼梯走到了摆渡车里面。姐姐陈晓满一会拽她一下，一会拽她一下，而她眼里只有一片白花花，和队友的红色外套，她只能靠着红色外套的移动跟随队伍。恍惚间听到那个细细的声音轻声问：“是感冒了吗？”全欣欣懵懵地反问：“我这个样子像着凉了吗？”两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突然就这样了，这种晕眩的症状直到全欣欣在赛场热身结束才慢慢消退。 来打超级球星杯的青少年非常多，这项赛事可以拿到进国家队的名额，所以各大省市送来的优秀人才也多，但是为了节省开支，不会各个省队都跟着教练和队医来，只是把名单统一上报总局，由总局安排主教练和随行队医，人多混杂，她们熟悉的教练员和队医没有跟来。全欣欣和陈晓满不敢找其他人咨询，于是陈晓满一直跟在全欣欣身边拉着她，全欣欣最晕眩的时候扮做粘着姐姐的小女孩，倒着没敢撒手。 在外人看来，全欣欣就是没有骨头，一直软趴趴的。国家集训队选走了最强的那一批人，这一次来的不算特别强劲的对手，陈晓满冷眼旁观着能够和她们势均力敌的对手不算多，就越是这样才越需要谨慎。竞技体育就是这样的，赛场上和赛场下一样是刀光剑影。她俩都不敢说，两个小姑娘相互扶持咬牙坚持着，陈晓满比她更加着急，她好歹还有一些不错的冠军奖杯在手，全欣欣目前是一无所有，这场比赛如果说谁必须赢，那么非全欣欣不可，好不容易在竞技体育这条路上有合拍的朋友，难道又要因为成绩不好又要失去了吗？ 俩人一进酒店房间放下行李，全欣欣就躺到了床上，这才详细和陈晓满说起自己的感受：“我好像走在白花花的棉花地上，也不是没有力气，就是觉得哪哪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怎么会这样？”陈晓满拿出电脑连上酒店的网络给徐甜教练打视频，徐甜几乎是秒接视频，屏幕上出现那张熟悉的英气的脸时，陈晓满都松了一口气，潜意识里还是相信徐教练的执教能力。 徐甜听完全欣欣的描述，沉吟片刻，说道：“以前也有运动员出过这样的案例，但是她的情况比你的更糟糕，最后动也不能动、一动就吐，你这个情况听起来比她更好些。我猜测是两个原因：一是气候不适应，二是过分专注或者过分紧张。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第一种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天气，你也提到了一下从很冷的机舱到很热的外面，身体出现过明显反应，那就有可能给了大脑一个信息：改变了！要紧张起来！所以才会出来白茫茫的视野。你们带了黄色的球吗？” “带了！这次出发我们什么型号的球都带了，就是怕比赛用球我们打不惯，到时候可以更换不同的球。”陈晓满答。一支队伍出门比赛，怎么样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洗个澡睡一觉再换上衣服，带上黄球去训练馆做适应性训练，什么也别想，你现在除了看见白色，还能看见红色，而且我感觉你说的歪来歪去，可能对于距离的把控也出问题了，很可能是太累，先休息等明天起来再跟我打视频。”徐甜看着视频那边两张故作镇静的脸，她的心反而安定了一点。这个年纪独自在国外打比赛，遇到这种身体突发情况，不紧张才是不正常的。 依照教练的指示，全欣欣火速洗完澡换上运动服就躺床上了，这中间她居然开始享受这种白色视野和深一脚浅一脚的失重感，陈晓满被她笑嘻嘻的搞无语了。陈晓满合上电脑，全欣欣两眼放空看向天花板的吊顶，此刻她看不太清楚，好奇问：“你上网搜了吗？我这种情况可能是什么病？”陈晓满知道自己瞒不住她，也一五一十道：“什么晶体浑浊！角膜炎！白内障！”更多的她也看不懂。 “白内障不可能吧？我还这么年轻？”全欣欣一下子坐起来，有些激动，怎么可以说她老了呢？ 在国内的徐甜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买一张机票飞过去，她火急火燎找到卫博学把全欣欣的情况如实上报，卫博学第一时间给她的省队教练乔和打了电话，他开门见山：“全欣欣以前打比赛会紧张吗？一般紧张会出现什么症状？”乔和知道全欣欣已经出发去了韩系打比赛，接到这样的电话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他快速回答：“她从小打比赛心态就很好，宠辱不惊的，虽然大赛上一直输的比较多，赛前基本上不会紧张，赛后会有一些低迷，低迷持续时间不会很长，简单来说是个不会和自己过分较劲的球员。这种心态有时候挺折磨人的······“ 卫博学笑着接上话：“没错，不较劲，要是想赢就全力以赴，要是斗志不强，教练得急死了，球员也是慢慢悠悠的。“ “但是她目标性很强，小时打球属于尽力就好，突然说自己要打进市队，就打进去了；后面说自己要进省队，也打进去了；现在的目标是国家队，我感觉她也快了？”乔和贼兮兮地问。 卫博学哈哈道：“你别来我这里打听，我年轻就和你打球见多了你那心眼子，这老小子了，还干起来这活，有你这话我心里就有数了，应该是突然紧张上了，徐甜让她今晚上充分休息一下，已经叮嘱随队的医生上门去看看她身体情况了，等一会儿会打视频回来。” 第29章 好转 队医检查发回来的结果也是器官上没有异常，初步判断也是紧张引起的视野变化，奇就奇在全欣欣仿佛是个没事人似的，还有说有笑安慰其他人。陈晓满在队医离开房间后对全欣欣说：“你别笑了，躺下数呼吸，或者做冥想，你想做哪个都行。我把房间的灯关了，最快速度洗澡也躺着睡一会。我身体也累了，飞机上看电影眼睛也干干的。” “姐姐，要是明天起床还是这样怎么办呢？”黑夜里全欣欣的声音悠悠地传过来，陈晓满从自己的床上挪到了全欣欣的床上，发现她双手握紧被子浑身颤抖。 “最坏的结果就是退出比赛，回国看病！” “最好的结果是一早上醒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欣欣，这两种结果，我们都不知道可能会发生哪一种，所以现在数呼吸静下来睡一觉，我知道你害怕、你紧张，我也劝不了你，帮你不了你，我尽力陪着你，别怕······别怕······”陈晓满克制住自己的担忧，拉开被子和全欣欣一起躺下像哄小宝宝一样哄着全欣欣入睡。 远在国内的父母却迟迟无法入睡，孩子逐渐走到了更高的赛场，眼看着离梦想越来越近，却出现了完全无法控制的身体状态，他们着急紧张却无能为力。方素梅叹息一声：“我经常陪着孩子练球，认识很多不错的孩子，退役的原因实在是太多了，我以为我做好了准备，可是······”全志国阻止妻子继续说下去：“放平常心，就是一场比赛而已，和她以往的比赛都没有什么不同，她从小到大输掉的比赛还少吗？她自己连哭都不哭，我们做父母不能先泄气。以后女儿的比赛还多着了，你这心理素质不行。”方素梅给丈夫捶了两下，起身去给祖宗牌位点了三炷香。 徐甜已经在看机票了，教练组还想劝阻徐甜留在国内，徐甜却力排众议道：“集训队没有人比她更有潜力打出来，她缺临战经验、缺实战经验，带队的教练对她不熟悉，她也不熟悉带队教练，出了状况她都不敢说，这是要命的。我有预感这场比赛对她来说非常关键，对我们来说也非常关键，如果赢了，对她的技术和心理状态都是全面升华，你们没有理由不让我去！想想绝对主力已经连续被日系串透，再没有新人冒头，我们都很难看。”最后这一句话打动了卫博学，他也是集训队主教练之一，徐甜说的确实是实话。有潜力的运动员，如果教练员没有能力保驾护航，她陨落也是相当快的，越是水平高，心理状态就越重要，徐甜比现在的带队教练齐轩宇更能让全欣欣和陈晓满放松，更能发挥出更大的优势。 齐宇轩也有些无奈，带着小队员都是从全国各地出来打比赛的小高手，除了集训队自己挑出来的人，其他都算是各省下一届梯队建设，简单来说就是每个人都心高气傲，运动员普遍都比较成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眼子，齐宇轩接到国内打来的电话心里全是骂人的话。明明他才是带队的教练员，小队员遇到困难不是第一时间向他求助，而是千里迢迢打个电话回去报信。 他倒是忘记自己是一个180大高个的黑脸大汉，和很多打乒乓球的运动员不一样，齐宇轩肤色偏黑，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别说小运动员怕他，有时候他的同事和他沟通都要鼓足勇气才敢提出要求，可惜这些齐宇轩自己不清楚。他陪着队医做完检查后，敏锐地发现全欣欣的手轻微的在抖动，出门就无语抬头看天花板问：“这小姑娘胆子是不是有点小？所以害怕到看不清？” “一般情况下，身体发抖有可能是冷、是饿、是紧张，也有可能是兴奋！这个运动员我感觉不像是单纯的害怕，她还有一种兴奋，不过现在做不了更细致的检查，只能祈祷明天一起来她的视野就恢复了正常。”队医陈大炜冷静地陈述，目前这个情况他是没有办法的，药也不能，检查做不了，他又冷眼旁观着觉得这是属于这个运动员自己的较量，人的身体和心理都非常复杂，很多运动员往往败在心理问题上而不是身体疾病上，心理上属于他能做的就很少，也许在国内有专门的心里医生辅助治疗会好些，但是现在在国外，后天就直接开赛了，真是让人着急。 第二天的闹钟一响，全欣欣睁开眼就对上了陈晓满紧张的眼神，她咧嘴甜甜一笑：“姐姐，我能看清了！”陈晓满一个翻身爬起来高兴地握紧拳头，大声喊了起来：“yes，yes，太好了！”陈晓满难得情绪外放，这些年打比赛要求自己做到冷静克制，但是遇到全欣欣之后，喜怒哀乐都从内心深处翻了出来。全欣欣火速给自己洗了把脸，随意扒拉了两下短发，圆鼓鼓的脸蛋上满是喜气洋洋，拿着手机挨个通知大家她的眼睛没事了。徐甜教练迟迟没有回复，她人已经坐在了来韩系的飞机上。 队医陈大炜收到信息立刻来她们的房间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几人去了酒店的健身房开始今天的锻炼。这一场风波，在韩系参赛的全体人员，除了全欣欣和陈晓满，就只有领队齐宇轩和队医陈大炜知道，所以当全欣欣和陈晓满走进健身房时，其他运动员已经开始热身锻炼，大家都好奇打量二人，昨天一入住酒店，二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连集体聚餐都没有出现，不免让人十分好奇。 “我还以为你俩要最后才出现了，没想到今天就能在这里遇上！”说话的是s省的小队员，全欣欣认识，但是不太熟悉。省内比赛的时候见过，从前没有什么交集，总的来说，全欣欣可能是s省第一梯队里面排名靠后的，但是对于后面的人来说，她也是前面的佼佼者。全欣欣嘻嘻哈哈哈打岔：“昨天在飞机上我俩看了好长时间电影，看累了，回到酒店倒头就睡着了，不过我们跟教练请假了。”教练都没有说什么，你还说什么？ 第30章 对手 相比全欣欣的热情回复，陈晓满冷淡很多，她铺开自己的瑜伽垫，一句话也没有接，直接开始拉伸。全欣欣比她粗糙，在健身房的地板上就开始横叉拉伸，看着一脸不好惹的陈晓满，其他人想说什么都把话憋回去了。本来还算是热闹的健身房，一瞬间只剩下各自努力的机器声和用力的呼吸声。齐宇轩挑挑眉，欣赏地看了看陈晓满：新一代小王已经初具锋芒，一个人的气场能死死压住一群人，有能耐。 早练结束了，齐宇轩把大家聚在一起，简单的安排了今天的活动，先去酒店会议厅参加电脑抽签仪式，然后集体去场馆做适应性训练，下午集体回酒店，考虑到比赛的运动员基本上都是未成年，所以回酒店后，出去都是需要报备的。 “这次比赛大家都是从资格赛打起来，没有种子位，电脑抽签，会邀请媒体做全程直播，所以抽签结束之后大家会有一个单人小采访，如果大家打出来了，以后就会在电视上播放，是不是也挺激动呢？”齐宇轩用他平静乏味的声音说着赛前流程，在正式的比赛排位开始前，他好像一个没有多余情绪的机器人。 小队员们多少有些激动，可是又有些害羞，大家都伸手摸摸自己的短发，偷偷抿着嘴巴笑。电脑抽签的时候，陈晓满和全欣欣分别位于上下半区，参赛人数一共是120个人，中国队人数较多，直线挑战赛主打一个公平公正，也不限制报名年龄和要求，只需要你提供专业运动员资格认证即可报名参加，所以每年在支线挑战赛都会遇到许多专业又打法很有特点的运动员。陈晓满打过青少年国际赛事，全欣欣没有国际大赛经验，这一次两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有趣的是因为两人都是从国家集训队选拔出来的，所以不约而同的被所有人视为强劲对手。 “她们把你看成对手就算了，是没有打听过我吗？怎么看我的眼神也不对？”等赛程的时候全欣欣闲不住想和周围的人说话，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也不和她说话，只好郁闷地回头找陈晓满嘀咕。陈晓满听完看她一眼，笑话她：“都知道你话多，不想和你说话！开玩笑的，应该是忌惮你！所以不想说话？”全欣欣更无语了，小声说：“怕我，不应该找我说话，摸摸性格，猜猜球风吗？毕竟我的公开赛资料不多吧？”陈晓满白了她一眼：“要摸什么性格，你上场打一次，就会被摸的差不多。不过这次她们自己的教练没来，估计齐教练他们做场外只会指导每一场球的技战术，对手的技战术分析还是靠个人自己看录像分析，这时候拼谁场下基本功扎实了！“ 陈晓满看着大哈哈的全欣欣多叮嘱了两句：“你打球的时候注意点，别打爽了，什么看家本领都使出了来了！”全欣欣嘟嘟自己的嘴巴，这个她可能无法答应，鬼知道她打上头了会发生什么事。 8月31号，距离全欣欣参加集训队短短21天，她已经握着球拍以国家队队员的身份加入超级球星杯的支线挑战赛。那天风有些凉，阳光却非常刺眼，从视野恢复正常后，全欣欣出入阳光下都会注意保护眼睛，她临时借了陈晓满的墨镜，透过镜片享受阳光。她的内心早就没有一开始的激动和兴奋，比赛和以往的任何比赛都没有什么不同，她平静地走进场馆，打开自己的球包，把瑜伽垫拆下来铺开，再一一摆出自己的泡沫轴和弹力带，一丝不苟地活动身体。任何一项运动，任何一个专业的运动员一定都不会跳过热身的步骤，她不仅用泡沫轴放松了身体，还特意多放松了左边的身体，热身结束后，她感觉到心跳安静得可怕，决定围着球台跑动几圈给自己找找兴奋的感觉，等她一切准备就绪。 场馆里很吵，音乐里各种男女的声音、鼓点的喧嚣，场上灯光旋转，顶棚上的聚光灯也像一个巨大的太阳照射着整个球台，全欣欣活动了一下已经完全拉伸开的四肢，在着一片混乱中数着自己的呼吸。齐宇轩拿着两瓶水走过来鼓励她：“自信心是打出来的，今天你的任务就是赢。”全欣欣坚定地看向齐宇轩，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承诺道：“我一定会赢。她们不是我的对手。” 哪怕她的大赛经验为零又怎么样，哪怕她真正的集训时间很少又怎么样，她也是从五岁开始练球，不比场上的任何一个差，从五岁到现在，练球的每一天都是全力以赴从不偷懒，这一切看似运气，其实也是她坚持到底的奖赏。 全欣欣和她的对手韩系年轻球员金娜美已经按照挑边规则分别站在了球台的两侧。全欣欣站在球台前仔细观察了对手的面部表情和手，金娜美才15岁，个子一个长到了170，很早之前这名选手在青少年世界杯上大放异彩，随着年纪的增加，球技长进，这一两年也是各种比赛都参加，如果能一直得奖，将来也很可能是国家队的强劲对手。金娜美右手横拍，进攻型选手，性格急躁。关于金娜美的资料，全欣欣别的没有记住，就记住了“进攻和性格急躁”这两个字。 比赛一开始，由金娜美发球，全欣欣接球，她的发球中规中矩，全欣欣也不紧不慢回挡回去，两三板推挡试探后，金娜美的急性子就开始显现出来了，只见她翻转球拍用红面一个狠劲抽球，小白球的气势从软绵绵一下子变成小炮弹，直冲全欣欣的半台，全欣欣侧步向前，看准球的弧线，重重一搓，小白球又沿着原路返回去，金娜美一愣神，球被接住却因为旋转太强直接飞了出去，全欣欣得分。 现在观众一阵喝倒彩，全欣欣已经听不见了，只是突然觉得这样的比赛开始变得很好玩，控制比赛节奏，根据对方性格打球。这是乔和教练教她的一句话，以前遇到的对手多少个性色彩不是很明显，有些技战术是真的不好试试，但是面对外协个性鲜明的对手，把心理战术发挥出来比赛好像更加好玩了。 你急性子，我就和你慢慢打。 第31章 赢下来了 “全欣欣，右手体系选手，也是第一次在国际赛事亮相，之前一直打省队比赛，也是今年才进集训队，还在集训中就被选中参加球星杯的挑战，我想她一定非常强，才会连二队都没有正式加入就得到了比赛机会。”电视转播里体育主播正向观众介绍全欣欣。 “也有可能是真的没有年轻小将可以锻炼了，司马当活马医了，你看看现役里面今年输得多惨，二队里面的人都混成大熟人也没有赢几场比赛，还不得从各个省队再选人上来多锻炼锻炼，你看选人就选人吧，陈晓满好歹也曾经是二队成员，这个全欣欣还真的没听说过，我翻了一下她们省队的记录，她最多也就是上了一个团队赛名单，一单、二单都没有她哦！“另一个解说继续补充资料。 胖胖脸的付丽女士一边看比赛，一边吐槽解说：“那又怎么样，我们这叫韬光养晦，不到关键时刻不暴露自己的实力，遇强则强，省队前几名打的倒是好，能上去吗？还不是一去集训队就被我们欣欣打败了。”方素梅守着电脑看直播，听了忍不住点头。 可是体育迷和观众不知道呀！大家都对全欣欣充满了不信任，各大平台更是一片唱衰，这些在场上打球的全欣欣都不知道。她正在聚精会神盯着她的每一个对手，脑海里逐渐形成一套自己的打球感觉。 全欣欣和金娜美前两局还是有来有回，到了第三局就完全是全欣欣的表演赛。金娜美的情绪彻底失控，打球越打越急躁，发球频频失误不说，有时候球明明不适合进攻，她上板子就是一顿抽直接出台。全欣欣仿佛也在拿她练手，每次发球都是勾手发球，球急转过球网后，金娜美没有耐心慢慢推挡，几次拉高球后就着急进攻，全欣欣只需要把球高高的打上球台，金娜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板子暴抽。 “嗯······不得不说，这年轻小将有两把刷子，用慢攻对急火，牢牢把控了场上的节奏。”解说男声用充满赞赏的语气说着。 女解说情绪有些兴奋：“哈哈，小姑娘打球很有脑子，反正不管对方怎么回球，都是慢悠悠击回去，知道你急，但是坚决不允许金娜美打乱她的节奏，而且失误非常少，第一次打国际赛，这个心理素质确实很强了。” “对的，只要全欣欣不失误，用这个心态就等着对方进攻丢分，现在场上大比分2:0，正在进行第三局，小比分目前是6:2，看看金娜美能不能稳住心态追上来。”解说话音刚落，对方就叫了一个暂停，下场后原地蹦跶了几下，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眼泪，金娜美出道比全欣欣早几年，大小比赛打了不计其数，和日系选手能打的难舍难分，最近一年多也能从国家队手里拿下一两场，实力也伴随着能力一路见长，已经很少会输成今天这样难看的局面，心理崩溃也是情有可原。 全欣欣一看对手这个状态，也不再磨叽，再回到球场逮着机会就是几板子暴抽回球，干净利落结束比赛。 穷寇莫追。 各大体育平台立马推送了一条新闻：国乒小将全欣欣首战告捷：3:0拿下韩系选手金娜美。全欣欣在赛场却没有感受到喜悦氛围，毕竟是在韩系作战，不论输赢迎接她的都是喝倒彩，就算是这样，她也压不住自己的嘴角，咧着嘴大笑了几声环顾一圈四周，有些运动员有自己的加油团和手幅，她什么也没有，但是她坚信，她的父母家人和朋友们一定在电脑旁守着给她加油。她收拾了一下，穿上外套走到媒体区准备接受采访。 有记者问：“能说一说第一次打国际比赛是什么心情吗？”全欣欣收神敛息，用平缓的声音说出了令对手无语的话：“兴奋，过于兴奋，恨不得一场接一场打下去来证明我可以赢。” 记者朋友被逗笑了，有个记者姐姐一边笑一边友善道：“我们运动员也是小，精力和求胜心都是值得学习的，这可不是骄傲。在比赛过程中，有什么想和乒乓球爱好者分享的比赛技巧吗？”这位记者是来自乒乓球专栏的，关注她栏目的基本上都是乒乓球爱好者，大家经常聚集在一起讨论如何提升球技、避免运动伤害等等。 全欣欣挠挠头，不知道怎么总结，但还是中肯的给出建议：“其实这一场能赢，也不见得是我多强，而是对手失误太多，对手急躁了些给我的机会就多了。大家日常训练比赛，可以稍微放慢一点节奏，不要过于着急。” “有人说你完全是运气好，第一个签就和这类选手打，所以赢得很轻松，你怎么看？”有记者不加轻视，直接刁钻提问。 “您这个问题，既不尊重我，也不尊重金娜美选手。和谁打不是我能决定的，重要的是我们都全力以赴了，而我赢了！不好意思，我还要去准备下一场比赛了。”全欣欣毫不客气的回怼，一点不害怕记者回去给她乱写人设。 两场比赛之间只间隔了一个小时，采访花了十分钟，全欣欣赶紧回到休息室换干爽的球衣和袜子。陈晓满还在继续比赛，全欣欣换完衣服没事干了，就干脆在休息室看起来了电视。 相比全欣欣第一场遇到的对手，陈晓满的第一个对手很难缠。陈晓满的第一场遇到了日系选手上浦恵美，对手也是男子化打法，正手反手均衡进攻意识很强，个子只有151身体素质有限，但是进攻意识强，陈晓满第一眼就觉得今天能赢，但是要废点功夫，这样的选手在那之前没有遇到过，打起来是生疏，是需要试探的。 第32章 为什么被追分? 既然对手难缠，那下手就不能客气。首局陈晓满发球，她上手就是一下旋转的球发过去，球极速旋转，落对台后靠近底线压得极低，对方后撤一步收小臂拉了一板极限救球，小白球又回到了球台上，陈晓满反手上拉，持续进攻，三四板之后，陈晓满大概摸清了对方的力量，开始试探性的打对方正手中间位。 全欣欣在休息室看陈晓满转播的时候，两人比分已经僵持住了，咬的非常接近，全欣欣十分清楚小满魔女的实力，她倒是不担心，休息还有另外一个人发出吃饼干的声音，莫名的就觉得这些饼干碎渣的声音有些刺耳、刺心，她还没有开口，一声讽刺就从饼干声里传过来：“还以为感情多好，好姐妹打的这么艰辛，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亏不亏。” 全欣欣初次见这人就心生不喜，她很少关注别人的长相，也很少评价别人的性格，对她来说场上遇到就是对手，场下合则是朋友，不合那就直接开怼，不需要给面子。陈晓满已经打到了第四局，前四局到了2:2平，场上的节奏好似狂风暴雨，噼里啪啦的打的人心惊胆战。，镜头扫过观众席和教练席，每个人都很紧张，全欣欣在陈晓满吃了一个发球后起身走到那人面前，毫不客气开腔：“因为比你实力强，所以心里不亏。还有什么别的话说吗？”休息室现在只有一个随队翻译姐姐看着打完比赛的小孩，全欣欣身子一动，她也立刻跟上，等全欣欣说完话，她轻轻拉着全欣欣的胳膊，柔声劝：“可以了，别影响打球的心情。”又转身对着挑事者说：“这个比赛的公正性你不要质疑，这个话不能去外面讲。” 陈晓满的第一场比赛赢得非常艰辛，全欣欣换好衣服就离开了休息室，直接去了赛场观察陈晓满的比赛，那一场，下午两点半一直打到了快四点。全欣欣打完了比赛接受了采访换好了衣服准备下一场时，陈晓满还在苦战。激昂的音乐还没有歇息，场馆里呼喊声、加油声此起彼伏，这些陈晓满和全欣欣都听不见，场上的节奏一阵紧一阵松，跟队的三个教练都坐不住了，和陈晓满对阵的日系小将也是初次进入国际赛事，还没有去三大赛的成人赛事亮相，表现就已经非常亮眼了。 陈晓满能不能抓住机会看你了！比赛场馆的灯突然暗了下来，只剩下球台上方几个大灯用柔和不刺眼的光聚焦球台，陈晓满已经叫过暂停了，教练给她的战术是：咬住对方右半台，尽量拉长球，因为对方拉球质量不高。陈晓满深呼吸盯着对方的眼睛不放，然后半蹲身子小白球高高抛起，球拍击球，小白球像一支利箭直冲对方右半台而去，大家都是反手，优势都在左半台，那就试试盯着弱点打：你的弱点也是我的弱点，现在看谁更硬。 陈晓满开足了马力，每一个球都用了全力，每一个落点都用了心思。全欣欣回到赛场的时候，陈晓满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以超刁钻的落点和最快速的的旋转球正打上头。在电视里看和在现场看的感受完全不同，和外行的惊呼不同，全欣欣的心里在琢磨陈晓满的框架，对比后她明显感觉到陈晓满整体素质强于日系选手，怎么会前几局被追分那么厉害？ 李正美，韩系选手，24岁，大学乒乓球队的队长，算半个职业选手。比全欣欣年长了9岁，不论是经验还是心里状态都比全欣欣要强。从观众角度来看，这场球赛几乎没有可比性，毕竟全欣欣过往记录确实不那么让人放心，球迷还是那句老话：要是打的好，在国内早就出头了，以前没有出类拔萃过，往后打进国家队也是陪练的命。 倒不是说陪练不好，而是人总是想做自己人生的主角。全欣欣以前的教练给她规划过路线，最高也就是省队退役。可是她突然得到了集训的机会，也有了更好的机会突然自我，那么她的想法变了。 全欣欣看了一眼高个子的李正美，她有点分不清上一场的对手和这一场对手有什么区别，好像都长得差不多？一开打，她就感受到了这还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李正美球风偏稳擅长搓球，落点多变且球看似无害，实则旋转超强。全欣欣两次推挡飞球后，就开始改变策略，竭力控制着球台上的节奏，坚决不许自己落到对方的节奏里去。全欣欣坚信自己的旋转一定强于对方，也不相信对方每次都能把球挫回来，几次勾手发球都在一次次加质量，一开始李正美还能搓回来，后面几局的发球一吃一个准，直接把李正美心态打崩了。 乒乓球这项运动有时候比的就是心眼子，全欣欣年纪不大，心眼子不算少，毕竟从小就泡在球馆里，学到的、听到的都是关于如何在球台上赢球。李正美打回来的球大多数时候都会有些高，有时候还会偏后一些，全欣欣就决定等下降点，等旋转到最弱的时候，才上板回击。两个打法的变化，李正美的优势慢慢就失去了，全欣欣打起来就毫不费力，也是20分钟左右就结束了比赛，比分3:0。 两场女单比赛都赢了，全欣欣首战告捷。 陈晓满和上浦惠美的较量中，最终打到了3:2，对方毕竟实战经验差点，陈晓满还是拿下了比赛。徐甜是韩系时间下午4点多到达场馆里，一到现场就有球迷和记者发现了，对场上信息变化极其敏感的记者立刻围上去发问：“徐教练，您作为集训队教练员，是因为陈晓满首战不利才来的吗？” “徐教练，请问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原本的计划名单里面并没有你的名字？” “您的出现会不会对其他队员不公平？只是会单独指导集训队的队员吗？” 第33章 为什么会被追分2 徐甜黄黄的头发看似刺头，实则脾气极好，竟真的停下脚步回答这些问题：“首先我来是有别的任务安排来晚了，其次陈晓满刚刚拿下来比赛，我对她很有信心，最后只要是我们的小队员有需要，不管是谁我都会提供帮助。” 现场一片嘈杂，每一个声音都好像自带了喇叭，哪怕一点点细微的声音也被一点点的放大，徐甜却在这一片嘈杂中听到一个极其尖锐刺耳的声音：“你来了，那两人信心都不一样，这对其他小队员不公平，毕竟她们教练都来不了。” 徐甜仰头看球馆的屋顶，长吸气一次，慢呼气一次，忍了一下又一下道：“那让她们努力打出来，增加自信心就好了。全欣欣和陈晓满也是从国内的比赛选拔上去的，不论我来不来，她们在国内积攒的自信心都不会消失掉，只会随着一场场胜利增加，再说了，这个比赛最后的赢家根本不会和集训队名额冲突，大家是队友，为什么要问这样挑拨离间的问题？我们都是外协吗？” 超级球星挑战杯最后的男女单冠军可以得到五万的美金奖励，同时支线挑战赛的前八名可以拿到国家队集训名单，冠军赛的总冠军可以直接拿到进入国家一队的资格，今年也是国家集训队第一次派出两个人来参赛，所以最后的规则有变化，如果冠军本来就是国二队队员，那么亚军也可以拿到入选资格，不过最后要打一次挑战赛，所以这也是徐甜说大家没有利益冲突的原因。 入选名额本来就只有一个，来参加比赛的都是想曲线救国加入国家队的的人，放陈晓满和全欣欣出来比赛，实在是近期没有合适国际赛事让她俩练手，重要大比赛也不敢让两人上，所以折中想出来了这个办法，为了公平公正，他们也调整了入选规则，如此国家队既锻炼了新人，又能保证后续有人可以通过比赛打出来。 怕就怕，冠军、亚军都是自己人，国内选拔打不过，出国打比赛一样打不过，所以教练组希望真的有人可以打穿她们，打出成绩，人才辈出才能让老旧交替更加顺畅，才能让乒乓球队立于不败之位。 打完比赛的全欣欣坐在赛场外看陈晓满的第二场女单比赛，这一场她打的非常坚决，能一板过的坚决不会给对手第二次回击的机会，再加上和她对战的印系选手基本上没有还手余地，短短16分钟就拿下了这一场，比赛结束，场上的运动员和裁判员相互握手后，全欣欣上前也抱住了陈晓满，拍拍她的肩膀说：“辛苦了！” 陈晓满吸吸鼻子，伸手挠挠刘海，和全欣欣相视一笑。全欣欣道：“徐教练来了，不过她没进来，在采访区就被绊住脚了，好像还和人吵架了。”全欣欣也是在拿手机的时候看了一眼社交软件，详细过程肯定得跟当事人聊聊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把球拍收好，速战速决，齐教练说6点大巴就要出发，现在我们还有43分钟，接受采访估计要十几分钟，走到大巴停车点要5分钟？”全欣欣帮着把球包稍微整理了一下，陈晓满套上外套拎上包包也跟着一块走，实在太想见徐教练了，今天她幼小的心灵也受到了一些伤害，需要教练这根定海神针稍微安抚一下。 隔了三四天没见徐教练，全欣欣和陈晓满都有点想念她，尤其是陈晓满，首战赢得比较艰辛，她心里不是很得劲，对于运动员来说，临场细微的一点变化都有些微不舒服。两人背着包齐齐站在徐甜面前乖巧地喊一声：“徐教练好！”徐甜看她俩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儿一样顿觉好笑，还是按照流程示意两人先接受采访。 “陈晓满今天第一场赢的还蛮艰难，你怎么看？” “这是你离开国青队第一次参加国际性比赛，你怎么评价自己呢？” “你当时申请离队是因为要养伤病，现在伤病完全好了吗？” 大多数的问题是冲着陈晓满去的，全欣欣偷着乐悄默默地往后退一步，不是她不能共进退，实在是她接受采访的经验太有限了。以前都是教练和大队员教她说，像现在这样一对一单采的经验，她实在是少。陈晓满虽是小将，经验却老道，挺直腰板往前一站，开始作答：“首先，每一场比赛都赢得艰难，今天又一次打国际比赛也是做足了准备的，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第二个问题我个人觉得我技术还有要加强的地方，在哪里都运气好，遇到好的教练帮我一点点打基础，所以再次打国际赛，底气还在的。第三个问题我现在更注重身体的保养，争取用最舒服的身体状态打赢比赛。我们要赶车了，下一回聊吧！这次比赛很多，我们有的是机会。” 回答滴水不漏，拎包转身走人的动作行云流水，全欣欣赶紧跟上去，生怕自己走慢了被甩下去然后被记者拉住接受采访，她一边小跑跟上一边和陈晓满说：“这种场合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有回答模板的，回头我教你一个。”陈晓满好心分享，正巧一个常年跟乒乓球赛事的老记者听见了，乐呵呵道：“你可以别瞎教，等回国了有时间，我找机会教教你们俩，晓满教的好多话记者朋友们用不上，也不会放你走的，哈哈哈哈。” “那行，先谢谢您了。”全欣欣接下话茬，跑得更快了。 第34章 做讨人厌的教练 吃过晚饭，所有队员集中在齐宇轩的房间，齐宇轩向大家介绍了徐甜，其实他不介绍，小队员们也认识国家队的这些教练，毕竟从学球开始最高的梦想就是进入国家队成为当中一份子，每天看的技术录像里面也把这些人认全了。 徐甜坐在椅子上谦和地和大家打了招呼，就直奔主题向陈晓满提问：“你今天状态怎么回事？前面几局我没看上，但是我吃饭的时候补了录像，前三局状态不好。” 所有的小队员都不由得替陈晓满捏一把汗，哪怕徐甜问的不是自己，哪怕徐甜不是自己的主管教练，但是属于强者身上的压迫感和冷酷感还是震慑住了这群小队员。陈晓满咽了一下口水从牙缝里扭捏地挤出一些话：“我没有做足心里准备，前五分丢了之后心态有点崩。” 徐甜的手还在她的笔记本上忙碌着，嘴里发出嘶嘶声，仿佛被这话无语到了，她的声音更冷了：“意思是轻敌了？被对方拿分就乱了阵脚。”陈晓满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她首战赢得艰难的原因。 齐宇轩等教练都不算陈晓满的主教练，都不好说太多，运动员本身也是有些傲气的，所以此刻都庆幸徐甜来了！徐甜沉默了片刻，没忍住还是开口训人，指着陈晓满对一屋子的小队员说：“看见没，陈晓满这么厉害，没有做足准备在赛场上都能被打的节节败退，是，虽然最后结果赢了，但是颓败之气给别人看见了，你猜其他对手会不会疯狂追击？你们不会觉得这一场赢了就万事大吉了？太天真，我要你们所有人走出去就代表国家，一点心虚都不许有。每个人晚上打完比赛多花点时间复盘，每一分怎么拿到的、怎么丢掉的，一分一分回忆，一个技术一个技术漏洞去找，才能无往不利。” “我知道我不是大家的主教练，说多了也会招人烦，但是出于责任和荣耀，我必须当这个讨人厌的人。今天晚上希望大家认真复盘自己的每一场球，写好输赢的原因，明天上午场地训练的时候针对性练习，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我，我来了，就会自动成为带队教练之一，随时给大家提供帮助。” “我的妈呀，不愧是国家队教练，压迫感十足，吓死我了，眼神直勾勾瞪着我，明明不是骂我的我心里都发虚，”一个脸色偏黄的姑娘拍拍自己的胸脯庆幸地说：“这要是我的主管教练，我天天都害怕。” 那个在休息室里差点和全欣欣起冲突的女孩子接上话茬：“说的再好听，也还是以她的爱徒为主，你看说我们就会说大道理，散会了把爱徒留在房间开小灶。” 同行的女孩子们相互交换了眼神，脸色偏黄的姑娘说道：“陈苏，你别挑事！她把陈晓满和全欣欣也是应该的，你别忘了，这场比赛前期大家都是打外协，后面如果运气好，都可能是对手，如果你是教练，你不会给自己的队员出主意吗？你不要这么小人之心，看着谁都像坏人。” 被人戳穿内心的陈苏一下子就火了，怒道：“黄毛，她们都不在这里，你拍马屁给谁看？”被叫做黄毛的小姑娘是j省的唐晨晨，她倒是一点都不气，乐呵呵道：“做给我自己看呀！高水准的国家队教练平时遇都遇不到，她只要能指点我一两句，我都能受益匪浅，其他我不在乎，我不像你，别人免费给你当老师还那么挑剔，吃别人的还想着砸别人的碗。” “哼，我们都是华系的运动员，她是国家队教练，难道不应·····”陈苏恨不得用言语发泄心里的不满。 “闭嘴！”一群女孩子同时发出声音把她的声音盖过去了，哪怕是年纪尚小，一个个也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不论是国家队教练，还是目前作为种子选手的陈晓满和全欣欣，都不是她们能够得罪的。这个比赛看似没有种子选手，其实两人分开守半区且从集训队出来的，冠军之争大约是在这两人中。唐晨晨看了一眼周围，每个人脸上都有不甘心，可都没有必胜的决心。她突然觉得打球的意义好像没有了，明知道对手打不过，有时候真的就很想放弃挣扎了，但是竞技体育的魅力在于：不管怎么样我都想去尝试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赢一次。 全欣欣长着一张非常可爱的圆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点缀了许许多多的阳光，这双眼睛也像是有魔力一般，对上它们总觉得温暖得像春天。她的鼻子和嘴巴也是小巧的可爱，打球出汗的时候，豆大滴的汗经常从小小的鼻尖上冒出来，顺着鼻尖又落下去，可爱又迷人。她总是让人感受到这是一位非常可爱的运动员。如果对手也觉得她可爱，那大概率要真的吃亏。她的美丽是阳光的，她的职业是专业的，她的防守是密不透风的，她的正手是顶级的旋转加力量。 15岁的全欣欣身高160，体重120，相比普通人的身高体重，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不算太胖也称不上主流审美里面的瘦，就乒乓球这项运动来说，她的身体素质还算是不错的，身高不算太矮护台面积足够了，匀称的体重让她击球力量不弱。 随着资格赛一点点推进，她和陈晓满就像两个无情的推土机，一路往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洲际支线挑战赛没有限制年纪上限，但是有丰厚的奖励，不少国家的国家队前退役队员在退役后也会出现在比赛现场，对于还是新人的二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训练。 尤其是全欣欣，她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每日涨球，每当对手觉得今天这一招能破解她，明天可以试试她的弱点时，第二天她基本上就没有这个弱点了。她对手既期待又害怕，期待与她早日相遇，又害怕遇到她让自己光速淘汰。 唐晨晨在紧张和兴奋中等来了她和全欣欣的比赛，此时她们已经从60几个运动员中打到了16强，属于中国籍的运动员还剩下6个，国家队两个，其他都是各省的队员，从总积分排名来看，目前还没有人能超过陈晓满和全欣欣。 第35章 不要没打仗就先认输 水泥灰的地胶上已经被鞋子刮出了很多的印子，哪怕是穿着专业的乒乓球鞋和运动鞋，这地胶被运动员们和记者观众朋友们踩出来了痕迹。唐晨晨盯着黑色的印记看了很久，看不出所以然来，脑子里非常乱，她想靠自己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想明白的。她终于下定决心走向徐甜教练，忐忑问道：“徐教练，能请教一下，如果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怎么说服自己继续努力吗？“ “你等下和谁打？”徐甜放下笔记本轻声问。 “全欣欣，我下午和她对战。”唐晨晨士气低落地说，她将在她的职业生涯里迎来与全欣欣的第一次交手，哪怕作为暂时的队友，这几天上午的训练她和全欣欣一起训练，她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全欣欣每天都是一个全新的她，不仅成长速度可怕，你还看不见她的上限，她是最有天赋和最努力的那一个第一个到场训练，最后一个离场。论天赋比不过她，论努力她和你不相上下。怎么还怎么比？ 徐甜沉思了一下反问她：“你之前听说过全欣欣的名字吗？在这次比赛名单出来之前，你知道s省有个全欣欣吗？” 唐晨晨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这个名字之前从未听人说过，全锦赛和青少年赛事都没有在前十里面见过。 徐甜低头笑了一下：“她是凭借着优秀的球商和扎实的基本功才被教练组看中，在那之前，在省队打不过她们省的种子选手，但是她这个人有非常强的韧劲，只要是重大选拔赛，哪怕赛前成绩不突出，重大的比赛一定是不放弃，一定拼到最后一个，所以才能一路拿到所有看似幸运的结果，其实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如果她因为在省队成绩不好就放弃努力，一定拿不到前三进集训队，进不了集训队就不会被教练组发现，不被发现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气势。”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比赛从来没有应该，你们不一定打不赢，怎么还没有上场就输呢？”徐甜有些苦口婆心：“少年锐气抵万金，你还这么小，不拼一把怎么知道能不能赢呢？全欣欣在这次比赛之前的战绩也不是那么出类拔萃，你怎么就确定自己打不过呢？” 唐晨晨捏了个拳头给自己打气，她摸摸自己的黄毛说：“徐教练您说的对，我应该要对结果看淡，比赛过程中尽全力。其他的都不重要，不管怎么样，这个比赛赛程算是公平公正了，我们都一样从资格赛里面打进来的，所以我不应该提前唱衰我自己，对吗？“ “对的，每一天都全新的一天，都会产生全新的结果。只管努力，其他的不需要害怕。”徐甜用嘴柔和的语气激励着小队员，哪怕各个省的同龄高手都被选走了，留下能能打进32强的小队员依然是强者的存在，依然前途不可限量，依然是国家的希望。 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 齐宇轩坐在徐甜背后，听她鼓励小朋友，忍不住嘴角挂着笑容，一个身高超180的黑脸大汉脸上挂着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诡异，徐甜不自然的挪挪了身体，看了看大汉的发丝都被发胶捻得直挺挺的，不管他怎么晃动发尖尖也不带动的，不免多看两眼，黑脸大汉的脸皮又悄悄的红了点，不自然的咳嗽两声问：“不怕这孩子打了鸡血，回去赢全欣欣？”年轻的小队员在教练组的安排下虽然老老实实在场边观赛或者热身训练，也免不了有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徐甜看了一圈聊天的人群，里面没有陈晓满和全欣欣，她俩暂时没有抢到训练台也没有聚在一起聊天，二人正对着墙壁练习步伐，两人嘴里喊着口号，身子半蹲下半身步伐扎实、灵活，手臂有节奏跟随脚步练习挥拍摆臂等。 徐甜自信一笑：“你看我们怕吗？”赛不过我们，也练不过我们，还你们赢我们？ 超级球星杯之所以在全球范围内这么受欢迎，除了参赛奖金高之外，还有一大看点就是所有人必须从资格赛开始打，给每个大洲上喜欢乒乓球的人一个平等的机会，不论年纪，只要你有能力从资格赛一路打进来，就一定会得到世人的青睐，得到想要的那一份荣耀。 女单决出最后32强的时候，女双比赛选拔赛开始了，陈晓满和全欣欣作为搭档也一起报名了女双比赛，两人每天各自练完单打，到晚上还会一起去上女双的课程，在配女双之前两人也和不少队友配过、赛过，但是真正在赛场上做到一个眼神就懂对方的，还真就是彼此。俩人虽都是双右组合，但是一个正手、一个反手，两人都是进攻型选手，同时脑子非常聪明，懂得自己改变落点创造机会，也懂得给队友创造机会。 可以说从俩人配对开始，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么舒服的双打队友。这段时间以赛代练，全欣欣长进不少，连带着陈晓满的危机感都紧迫了不少。陈晓满除了第一天打比赛松懈一点，后面已调整好状态，每一场比赛几乎都是光速下班，然后观众一众觉国外选手很容易赢，毕竟陈晓满在她的半区几乎是碾压式胜利。全欣欣偶尔还能被人追平，陈晓满经常差一点点就削人家光头了。网友评论：看全欣欣的比赛要一点好心脏，看陈晓满比赛是毫无悬念。可见国人对陈晓满参加比赛有多放心。 这一次球星挑战赛备受关注的原因在于出了一个黑马全欣欣，顺便又发现了一个几乎全局胜利的陈晓满。对于两个几乎满分拿下挑战赛各自半区的小球员，大众好像看见了胜利的希望，对这次比赛的关注就越来越多了。 第36章 进入决赛1 s省的教练正围在乔和身边分享着全欣欣一路高歌猛进的比赛消息，一群人羡慕地又激动，羡慕乔和有这个好徒弟，又激动他们省队向h国家队的人才马上要出人头地了，过去几十年h省输送上去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提输送上去的人才很可能会得到重用。全欣欣在出发集训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打出头，谁知道这小姑娘一去反而突飞猛进。乔和穿着他那宽松的运动服，一脸骄傲得坐在凳子上听着大家的恭维，心里却暗暗讥笑：当年全欣欣还在省队打球的时候，你们可没有对她多好，输球挨骂，训练需要帮助也没有几个人真心实意去帮助她，现在才刚赢球，就变化了嘴脸。 s省的总教练杨杰走上前，他才40出头，整个人非常精神，还没有走形的身材和还算紧致的脸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俊俏人物。乔和听见脚步声，抬头穿过人群和杨杰视线相对，就起身迎接他。 “这比赛应该稳了，打完比赛回来进二队去冲击一队问题应该不大。”杨杰语带激动还努力保持淡淡的语气，也是让乔和佩服。乔和不想提前庆功，也不想提前去想结果，只是道：“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孩子小多历练历练是不会错的。”杨杰知道乔和的性格稳当，不喜张扬，只是鼓励得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是的，是这个道理。每天给她发个信息，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困难，要是需要什么资料和技术指导，就打视频，h省省队永远都是她的依靠。” 这一句乔和非常受用，也真心实意替全欣欣说一句：“谢谢领导关心，您放心，等她打完比赛，我让她亲自跟你说。”不管全欣欣未来能走到哪一步，省队的支持是一定少不了的，她在外面搏杀，那家里的一切都得靠他这个教练来斡旋。 女双的比赛一开始，陈晓满和全欣欣就更加忙碌，一天赛4场，前期一天甚至赛了6场，两人经常打到精疲力竭，有时候要到夜里10点半才能找队医帮忙做治疗，好在结果非常振奋人心，女单、女双的比赛都双双进入了最后的总决赛。 女单的比赛如同预想的那样，没有多少悬念，全欣欣这一路气势如虹，陈晓满一路上是稳打稳扎，基本上都是碾压性的胜利，这让徐甜心里安稳不少。 唐晨晨和全欣欣的比赛如同一开始唐晨晨预测的那样，她几乎没有胜算，但是在徐甜教练的安慰和指导下，唐晨晨顽强的把全欣欣拖入了决赛局，每一局都能砍下不少比分，让全欣欣赢得不是那么顺利。这次交手，徐甜申请做了唐晨晨的场外，赛前的战术制定、赛中的挑战和赛后复盘都是她亲自给唐晨晨指导，这也让唐晨晨成了在场最让人羡慕地小队员，毕竟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全欣欣每次看见唐晨晨去找徐甜教练制定打她的战术，心里多少是有点不舒服的，于是就最大程度的化悲愤为力量在球台上回击对方。对于运动员来说，在场上不论遇到什么比赛、什么心里状态，都必须全力以赴拿下比分，赢得比赛。 与唐晨晨的交手让全欣欣发觉自己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光控制自己吃醋这个心里就需要有很强的意志力，尚且年幼的她不知道嫉妒是人性本能之一，随着阅历增多，人们清楚知道很多事情只能靠自己度过，不再依靠外界时，才是真正的成长。 时间很快来到了8进4、4进2，最终的总决赛如期而至，也如大家预测的那样，冠军之战只在陈晓满和全欣欣之间产生，这一天，向荣巷所有的街坊邻居都聚在付丽家里看电视转播，那个从小就在院子墙边练球的小姑娘正用右手握紧她的球拍站在属于她的第一个大赛决赛现场。 付丽家在一楼，比全欣欣家更适合大家聚会，因为是观看自己女儿打球，给女儿打气，全志国忙着给大家添茶倒水，又买了很多零食瓜子放在桌子上，大家乐盈盈坐在一起看比赛。院子里的李爷爷弓着背进来时，众人连忙给他让座，李爷爷一边坐下一边说：“小姑娘以前没少用乒乓球打树上的枣子，也没少打门口那面墙，现在这么厉害了，以后更不得了。” “那是那是，当年三个孩子一起学球，刚开始烦的呀，大早上起来就听见球打墙上的声音，铛铛铛的，上了夜班回来听着这声音压根睡不了，嗨，孩子是打出来了，我们这些大人也功不可没。”一个邻居笑嘻嘻地说，全志国连忙给她添上茶水，一边替孩子道谢：“替欣欣谢谢王阿姨了，这些年您多担待了。” 付丽眼睛朝天翻一个白眼，没惯着直接开怼：“啊哟，孩子6岁不到开始练球，这都快十年前的事情了，难为你还记得，孩子们也就刚刚学球的时候在院子里对着墙练了些时间，后面学会了越大越好，练球都是去体育馆里，院子里练几回？最近几年，那是老街坊们手痒想跟孩子们练练手，他们几个才在院子的球台上打球的。”不说清楚还以为孩子们多没有素质，每天天不亮就打扰大家休息，要是全欣欣真的打出头了，这些话还不知道要编排成什么样。 “你这人真不会聊天，夸张手法懂不懂？也是侧面说明孩子们勤奋，不然谁离开队里了还愿意练球？不都是跑去玩吗？“眼看着付丽较真，说这话的人就改了口风。 “行了，咱们这院子里都起得早，睡得晚，孩子们听着打铁声也不会失眠，还在乎小时候练球那点噪音，搞不好我们这院子以后要出世界冠军了，这孩子气势太强了，我看她现在眼神都不一样了。你们别吵架，别耽误我看未来的世界冠军比赛，不然把你们都轰出去。”满头白发李爷爷是很有威严的，决赛近在眼前，实在不适合吵架。 第37章 决赛2 在电视前吵架的人群安静下，静静得看着电视里解说说话。 “其实作为队友来说，双方都很熟悉对方的心态和球路，就看在比赛怎么去破坏对方的信心了，坚定自己想赢的心。”解说甘宇，资深乒乓球解说员，比较大型的比赛解说都会邀请他做嘉宾，观众喜欢他专业简洁的解说。 “我查了两人在集训队的训练视频，很多都是台内pk是大战，精彩可期！”解说邓月补充资料。 “女队现在绝对主力在女子世界杯输给了日系，而且是轮流输、接连输，所以才会从集训队挑人出来挑战赛，以前这类比赛国乒是不会放人出来比赛的，就是想通过比赛选人才进去，这也是第一遭放人出来历练。国乒也是真的急了！”甘宇说。 “没错，这个全欣欣是一路杀到了决赛会师陈晓满，陈晓满在年轻一辈来说就属她的实力最强了，所以全欣欣这个球员第一次大赛不仅守住了半区杀进决赛，也从侧面说明一个问题：国家队人才储备还是挺强的。全欣欣的球风近台快攻的一个风格，身材相对陈晓满要娇小，但是你看到她正手的发力的瞬间扭力，那是非常可怕的。搞不好以后没人能打过她！”邓月继续补充，同时替同事圆话，不然前面的说法过于犀利，到时候又要被网友骂了。 甘宇接下了话茬找补：“是的，等新生代崛起之后，在奥运人选上面又多了一个可用之才。在这个周期内，如果两人能够打到主力地位，能顶住日系选手的压力，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邓月开始就比赛现场的环境进行解说：“这是一场内战，所以二人都没有场外指导，要不要暂停、什么时候暂停，用什么战术都靠运动员自己。” 甘宇道：“对全欣欣来说，可能有些不公平，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打国际比赛，没有教练指导确实很困难，但是陈晓满不是第一次参加国际赛事了，她曾经在u13、u15的世界青少年锦标赛上都拿下了当年的女单冠军，15岁以前几乎无人可以抵挡她，16岁左右进了一次国青队也就是国二队，但是半年时间不到就退队休息了快1年，这一次回集训队估计也是走个过场，这么厉害的反手进攻力量，不好好培养可惜了。” 邓月好奇问：“从经验来说，陈晓满确实比全欣欣更足一些，但是全欣欣最近的表现真的一天一个样子，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几乎每天都比赛，说实话，我个人感觉谁输谁赢还真不好提前说。对了，您刚才提到陈晓满进了国家队，又退队了，是为什么呀？队内比赛输了？还是有新鲜血液挑战成功了？” 甘宇疑惑道：“好像是伤病，要回去养伤，现在养好了就回来了。”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邓月却更疑惑了，养伤？哪里还有比国家队治疗更好的地方吗？这些不能在镜头下聊，有机会一定找熟人打听打听。 “所以在通过整个比赛的过程来观察，两位选手陈晓满和全欣欣的一个表现到底会如何，球迷朋友们可以一起猜一猜！还有两分钟就开始比赛了，我们能看到两位选手已经做好了比赛，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一起来看看两位选手在超级球星杯挑战赛的精彩瞬间，两分钟后，我们回到比赛现场。” 两人双手放在身前交握等着裁判员让她们上场选边，赛场已经有很多球迷了，全欣欣环顾了一圈，轻轻用胳膊捅了捅陈晓满小声说：“你看，好多你的球迷。”语气满是骄傲和自豪，仿佛那个被众人喜欢的是自己。陈晓满轻咳一声：“你专心点，等下你就会知道这事对你干扰有多大。”全欣欣好奇看了一眼，就收神回来。 本次挑边按照积分排名由陈晓满先挑，发球轮次抛硬币决定。首局由全欣欣发球，两人几个热身回合后，主持人引导现场观众安静下来，周围看台的灯光也暗了下来，只剩下决赛台子上的灯光耀眼，和前几天几个球台同时比赛不同，此刻场上只有冠军之战。 这是全欣欣的第一个冠军赛，很神奇的心理感受。有点酸酸的、苦苦的和一丝说不上来的委屈，更多的是兴奋和必胜的决心。她打了9年的乒乓球，从11岁打进市队被教练选中走了乒乓球职业道路后，就没再想过拿下冠军。这些年的经历好像都是在混沌之中坚持着，对于运动员来说，冠军奖项是前行的明灯，而她从未在12岁之后点亮过属于自己的明灯。 青少年锦标赛进了16强，然后输了比赛。 青少年杯进了16强，然后也输了比赛。 u12到u15的选拔赛她基本上一轮、二轮就输出线了。 第一次国家队选拔输了。 第二次国家队选拔输了。 之所以没放弃，是因为她自己想坚持。连乔和都忍不住感慨，换其他孩子早就不打了吧！同一批进市体校的孩子也只有全欣欣在命运的分叉点上选择继续打球。全欣欣身上既有命运的选择又有她的努力，每一场决定去留的比赛，她都能凭借运气拿下名额，让想挑刺的人无话可说，而这每一场看似靠运气的比赛都靠她日复一日埋头苦练得到的机会，但凡换一个不够坚持的、不够努力的，教练也会毫不留情的踢出局。 全欣欣选择了乒乓球，乒乓球也选择了全欣欣。 第38章 决赛3 “其实这两位各自单打的时候已经能看出都是很有潜力的人，一个刚满17岁，一个才15岁，我最近也看了女双的资格赛，两人一配和，做球是相当厉害，几乎是一人一个眼神，就配合上了，这除了需要默契之外，还需要很强的功底才能做球成功，不然就只能看看，做不了球。”甘宇实事求是道。 邓月接上：“我听说她俩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关系很好，在球场上是这样，面对面站着是最好的对手，同侧站着的是最好的队友和战友，两个小姑娘都很了不起，其实这个比赛能让小将们去锻炼锻炼，你看之前全欣欣打28岁的马来系选手，赢得非常艰难，对方的防守远远强于她，最开始还出手有点犹豫，后面越打越好，转被动为进攻，最后两局是真的好多个精彩球。“ “那场比赛我看了直播，真的打的不错，马来系选手李仙丽青少年时期也是她们国家的队员之一，后面因伤退出现在是在俱乐部打球，每年也会在挑战杯上看见她的影子，过去十年有8次打进了挑战杯的前8强，有一次打进了前4强，有一年没参赛，综合来说是一名竞赛能力很强的选手。全欣欣才15岁，没有国际经验，和这样的对手打一打，对她来说确实是非常宝贵的经验。回去怒写1000字赛后总结，哈哈哈哈，我看她之前打的满脸通红，气得不行，小孩子就是要像这样多刺激几回，心态才会放平稳。” “其实全欣欣和日系、韩系包括李仙丽这几场比赛都赢得十分艰难，甚至有几分惊险，却充分展现一个优秀运动员的搏杀精神，不到最后一刻，输赢都说不好，她算是这次比赛的大惊喜，给我的感觉是有一种苏醒母狮子的感觉，不着急猎杀，但是出手就很果决。” “确切地说，这次放出来的小朋友们，除了集训队这两个，其他实力都不差，本身就是全国选拔打的还不错选中去的，前16进了8个、9个，占了一半，基本上都还是拿了不错的名次。”甘宇是一个很喜欢观看比赛的人，他做解说前会看相关选手的大量比赛，做足功课，事关全欣欣的比赛资料太少了，他能分析的不多。只能反复去看这一次挑战赛的公开视频，好在32强之后基本上所有的比赛都在转播了，不然关于全欣欣的资料只会更加少。 关于这场比赛全欣欣记得的画面很少，几年后再想起来，只记得那是夏天的末尾了，韩系的天气居然有些凉爽了，和她的家乡通城对比起来，好像要冷得更早。观众席上的外国观众居多，举着她看不懂的文字，那时候她才开始打这种类型的比赛，现场没有她的加油牌，开赛的时候她记得自己回头看了一眼球包，那个黑色的球包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很重、很踏实的样子，莫名地也给了她不少心里安慰。 静。 比赛正式开始后氛围灯全熄灭了，现场的音乐也静了，大屏幕上两张专注平静的脸隔着球台对望，随着第一轮陈晓满的胜出，一分钟休息过后，第二局陈晓满发球，全欣欣接球。全欣欣点头示意准备好了，陈晓满点头。 小白球高高抛起，球拍击打球，小小的一颗球像个小炮弹一样发出去了，全欣欣看准球的的弧线，预计它的位置，高高举起球拍去抽球，小球改变方向去了对台，弹球出界。 “这个发球算是提前预判了，你看她提前就等在那里了，这就是队友对战的烦恼，我大概知道你的习惯和落点，我提前等着就好，其他的就交给运气。“ “今天谁是冠军还真的不好说，陈晓满在整个挑战杯期间除了32进16第一场有些惊险，差点被追平，接下来的比赛都赢得还算是清楚。我有预感今天可能不会赢得轻松。” “所以我们要不要来预测一下，你认为冠军是陈晓满吗？” “说不好，你想预测谁？全欣欣？这样，我们分别支持一方，增加趣味性怎么样？” “你有没有感觉，现场的气氛包括电视机前观众的心情都非常激动，也非常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我内心的想法是：希望有更多年轻的小将能够冲出来，有点激动又有点害怕。“甘宇一边看直播解说，一边分享他的收到的现场反馈。 第二局一开局，全欣欣的气势就上来了，回球落点多变，反手防守力度加大，两手对拉回合增加，几乎板板都用尽了全部力气和手段，看的观众集体心跳加速。甘宇不可自信道：“这是两个新生代哦！两个新生代的对决，能打到这样的水平，没有经过国家队的陪练也没有很多大赛经验，能相持打成这样，真的是功底相当厚了，后继有人了！” 不只是他发出如此感慨，场边的徐甜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从她第一次看全欣欣打球就掩不住的欣赏，她很久没有见到年轻选手在球场上有足够的冷静和疯狂了，她知道自己胜率不高，仍然在探寻自己的上限和下限，她能抓住每一个机会，听进去每一个建议，再回去每一次挥拍中琢磨、改进寻求突破，也许开窍时间比很多天才晚了很多，进步速度也比很多人慢了很多，但是该她努力的时候一次都没有偷懒，这样的孩子你不忍心劝她放弃，也不忍心不给她机会，而这样的孩子，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死死抓住机会。 “嗯，这个球陈晓满打了个中路落点，是个半出台，而且球的弧线好低啊！看来陈晓满很怕全欣欣正手的抢攻！全欣欣拉高调压住的弧线围了个中路底线长球，这个发球接的不错，已经创造出机会了，接下来很可能又要长球相持了，就看谁失误较少了。”甘宇语气开始变得激动，这才第二局球台上的气氛就变得这么热烈，他都不敢想，年轻的小将有多少惊喜在前面等着他，作为队伍的一员，他非常愿意看见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打出头、打出成绩来。 第39章 决赛4 “这一个球相持21板，在女子比赛中也是少见的，而且两位选手都是未成年，太漂亮了，都好顽强。最后陈晓满擦了个死网，一个运气球抢攻拿上一分。接下来欣欣发球轮，这个发球落点摆短，小满劈长出台，双方又要开始对拉了。这里其实莎莎已经顺手开轮了，妈呀！陈晓满反手对攻，坚持住，比谁先失误，不失误就不会丢分，等等看有没有机会变线。“邓月兴奋地解说传进电视前的观众耳中，所有人都开始期待两人能打出多少精彩球。 全欣欣也在等待机会变线，可惜对面是陈晓满，注定不会有太多机会给她，她反手抽过来的球又快又转，不是那么好接的，有的球落点又刁钻，全欣欣不得不一直跑动接球，有时候刚刚侧身抽球回正，又得左右跑动，局势就这么僵持下来了。全欣欣猛地一个抽球过去，突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陈晓满的节奏里。全欣欣丢掉地上的球，伸手示意裁判给她新的球，她的脑子里好像有一辆火车正在轰隆隆的全速前进，又吵又闹又晕，裁判丢球过来的瞬间，全欣欣手指刚接触球就果断丢出去，举手示意：“裁判，我申请暂停。” 陈晓满听见她的话，抬起身子也往休息处走过去。全欣欣没看任何人，她确定此刻不能再继续打下去，在刚刚的一局中，对手哪个地方是弱项呢？好像没有？对手心态如何呢？非常稳定且自信！对手身体状态如何呢？好像比我还好！对手······无数想法在全欣欣脑子疯狂奔走，血液在周身乱窜，现场再多的声音也不如她的心跳声那么响亮。 过去的日子里，全欣欣经历过很多场次的比赛，每一场比赛一开始都没有抱有多大必胜的决心，那个时候她也不敢想拿下冠军，毕竟整体实力在那摆着， 只是按照爸爸说的：“每一场比赛只要报名参加了，站上去打球，每一分都没有放弃过，没有想过认输就是赢了。”哪怕从小到大打球赢得次数不算多，她依然很好的坚持下来了。那些大队员嘴里说的比赛紧张她从未体验过，她很好奇，此刻这奔腾的血液和如雷的心跳声，是不是叫做紧张。 得想个办法让对手的节奏乱掉，也得想个办法打出自己的气势！ 果断出手！ 不要逃避！ 这两句略带着家乡口音的话开始循环在脑子里播放，一分钟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全欣欣盯着计时器看它一秒一秒的跳动。“啪”她丢下毛巾，走回球台，站好看着对面的陈晓满，眼神坚定仿佛在说：“我会和你搏杀到底。” 第二局比分已经僵持到了11:10，两人从5:5之后，轮流得分僵持不下，全欣欣叫停后回来比赛继续，此时观众席上连加油的声音都没有了，演播室的主持人也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徐甜反而笑了，到了这个比拼运动员气势的时刻，谁更敢进攻谁就能赢！ 全欣欣稳住了心态，陈晓满会差吗？陈晓满的心态更为平和，她大小赛事参加了无数，她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差点被对方追平，最后靠自己不放弃每一分又赢了回来。这一次比赛，除了全力以赴外，她也很想知道，如果决战到最后，全欣欣到底还有多少本领没有使出来。 欣欣，让我知道你是能并肩走到最后的对手和朋友！ “双方气势都不弱，甚至可以说是很强了，你看看这小眼神，好期待接下来的比赛，也请大家持续锁定体育频道，想为小将加油可以登录网站给她们投票哦！”邓月说道。 方素梅很紧张，全志国也很紧张，此刻一家三口只有在场的全欣欣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她的小脸一片淡然，躬身半蹲核心发力，呼吸慢慢吐匀，等待陈晓满发出决胜球。 “这个球全欣欣接的不错，我感觉她好像改变思路了，打算拼前三板，陈晓满的反手防守也很强，护台大进入相持的话，全欣欣的力量上会有一些吃亏，所以拼前三板的搏杀，可能机会大一点。你看她接球回球就下手十分果决，只要稳住这个心态：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说不定有机会呢！”邓月欣赏道。 全欣欣顺利拿下第二局后气势就起来了，不论陈晓满的球力量多大，旋转多强，全欣欣都能防守回去，你来我往，所有的进攻都行云流水，所有的防守都密不透风般。全欣欣越打越顺利，越打手越热，正手进攻一板比一板强劲时，陈晓满在第四局叫了暂停。 此时大比分3:3，最后一局看谁能够拿下了！ “两个小将战斗力真的很强，一个正手体系，一个反手体系，都是男子化的打法，说实话刚才这几局的打法不输给男子单打的。打相持的时候，陈晓满姿态舒展又游刃有余的样子也是很具有观赏性，我们欣欣虽然手脚短了点，但是力量感十足，两人打球都很有个人特色。我都好喜欢。”解说邓月持续表达着自己对两名小将的喜欢。 甘宇哈哈大笑接：“这一局确实打出了水平，这次挑战杯冠亚都是在集训队了，所以第三名戚欣妍也会加入集训队一起发起挑战，还是得恭喜小将从这个比赛里面打出来，其实我们也是知道比赛并不好打，韩日也都派出了小将一起打资格赛，也有老将从资格赛打出来，这个比赛很有意思，只要你是有想法继续站上赛场都一样得打资格赛，也不管你世界排名是多少，只要你想打都可以来挑战，所以叫挑战杯。“ 邓月：“各国现役会去踢馆吗？” 甘宇回答：“现役一般不会去踢馆，我们是默认这个比赛给小将锻炼的，毕竟从资格赛开始打，可以完整的检验小将的心里状态。说实话，这次比赛我从资格赛就开始看了，陈晓满就不用说了，一路横扫，踢走了不少韩日高手，全欣欣的基本功你也能看出来比其他国家选手强出一大截，临场经验差一点，可是心态稳呀！我好像没看见她之前打急眼过，决赛还是能看出来心态有点变化，急眼了！刚刚8：6那个球，没忍住爆粗口了！“ “极限救球还把球拉丢了，肯定会非常生气的。”邓月笑道。 第40章 拿下比赛 场上的气氛依然焦灼着，全欣欣的内心由狂风转晴，她知道自己打相持不一定能比陈晓满质量高，抢前三板的进攻后扰乱对方的心态再进入相持胜算才会大一点，但是陈晓满毕竟是陈晓满。全欣欣站在场边脑海里一直在想每一个球到底该怎么救、怎么打，陈晓满的正手也不是那么差，一直打她反手等于给她送分，打哪？ “哇，这个球太漂亮了，这一个球完全把两个人的特点完全打出来了，全欣欣在近台连续快速、不停的变线，球来到中远台后，陈晓满在远台展现出来了非常强大的防守能力，对方质量拉的这么高，还能一板接一板反手抽回去，板板不落空都加转，你转我比你更转，你强我比你更强！主要是两人变线之快，衔接之流畅，太让我们惊喜了。”甘宇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激动，专业的解说也给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发现更多球台上的细节，增加观赛的专业性。 这一场比赛全欣欣最后以4:3拿下来了！这是她第一次亮相国际赛事，也是她第一次在全国观众的注目下捧起属于她的第一座女单奖杯。那一天，是她全新征程的开始，国家队的大门为她打开了！ 支线挑战赛女单冠军落下帷幕，紧接着来的是女双的比赛，全欣欣和陈晓满的搭配让人眼前一亮，虽是双右组合，但是一正一反，一个打法稳重，一个打法灵动，再加上两人配合默契，不知不觉中也吸引力一大批球迷来见证这一对年轻的女双选手的崛起之路。 挑战杯的比赛算是比较人性化，赛程安排的不是很紧张，给足了运动员准备时间，陈晓满输了女单比赛后，独自在酒店的空中花园坐了很久，天空的颜色从湛蓝转向墨蓝时，全欣欣结束了专访去空中花园叫她。桌子上的橙汁陈晓满一口没喝，全欣欣给自己拿了一瓶水拉开她身边的椅子顺势坐下，两人隔着桌子对视一眼，陈晓满开口：“恭喜你拿下比赛。” 全欣欣“嗯”了一声没有接话，只是陪着她静静地坐着。临近傍晚的天空在墨蓝色的幕布下偶然点缀了一些云霞，一处白、一处红、一处紫、一处粉，韩系的天好像比通城的天更高一些，此时的心态和在通城打球的心态完全不同，这是全欣欣第一次感觉到：天高任鸟飞。 “我知道你会进步很快，但是没想到进步这么快，我都输给你了。”陈晓满道。 陈晓满是一个坦荡的姑娘，虽然话少却也不会和朋友藏着掖着，输了比赛的感觉很不是很好，该有的风度不能丢。全欣欣属实没有安慰别人的经验，以往的经历中，她常是失败的那一个，等待被人安慰的那一个，她把比赛结果看的不是很重，因为只有这个样子这些年才能一场接一场的打下去，才会在这条满是天才的路上坚持下去。 全欣欣道：“小满你知道吗？这是我拿下的第一个女单冠军，我很高兴我能赢下来比赛，它对我的整个人生都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之前赢了车轮战和大循环都没有这一刻这么开心，我现在有一种所向披靡的感觉。我不是作为胜利者向你炫耀，而是作为朋友向你倾诉，我从打球开始，输了整整9年才迎来了真正的冠军奖杯。” 陈晓满伸出手拍拍全欣欣的肩膀叹气道：“我输的是心服口服，但你也不一定会所向披靡，我们还会有更多较量。按照大众的标准，没有拿到女单冠军确实不是成功，但是你一样非常厉害，在每一次选择中都靠自己的努力拿下了关键局点，我感觉你像走出笼子的狮子，有你这样的对手，我也会更加努力的涨球。” “以水代酒，祝我们健康涨球。”全欣欣举起水瓶等着和陈晓满的橙汁干杯，陈晓满端起杯子轻轻碰一下，一边小口喝果汁一边转身看向远处灰黑的天空，城市的灯光早就亮了起来，在黑幕的衬托下越发明亮，就像无数星星在闪烁，黑夜不是那么黑暗，每一幕都有不同的景色。 “女双加油！” “女双加油！” “我俩打对面机会大吗？她们可是一左一右！”全欣欣啃着饼干对着电脑研究日系选手的资料，恨自己不是左手将，尤其是看对方每次对视都是挑衅的眼神，全欣欣心里就好像被人放了一把火，烧的心里难受。陈晓满回头看了一眼日系选手，低声偷笑道：“她们一个单打输给我，一个单打输给你，双打能赢我俩？她俩的眼神都不太友好，怎么都不装一下呢？咱俩确实很想赢，那次对视不是先说''hello''，这两人素质不是······“全欣欣鬼灵精怪道：”那以后遇见她俩就说你好，哈哈哈哈，气死她们。“ 最为初出茅庐的女双组合，所有人都无从得知她们的实力如何，只有陈晓满自己心里清楚，这是最棒的队友没有之一。她打过很多女双比赛，有些队友是基本功扎实但是灵活性差一点，有些队友打球聪明却技术不行经常失误，有些队友打球是既没有技术也没有头脑，只有全欣欣技术水平够且跟脑子跟得上球台的变化，不会坐以待毙会在一分分中寻求突破，现在她的技术和心理状态也是最好的那一个，不得不说拿下的女单冠军的全欣欣势如破竹，在赛场上的眼神都比以前更加坚定。 陈晓满乐观地想：没拿到女单冠军，拿个女双冠军也不错。 等女双决赛的那一天，两人以资格赛做训练，配合了整整8场，越打越默契越打劲头越足，其中有5场比赛几乎是光速下班，开赛15分钟就结束了比赛。难缠的对手是韩系和日系女双，但是大家都是同一个起跑线，小将居多且不少人是第一次搭配打比赛，所以拿下比赛好像又没有那么难。唯一惊险的比赛是在四分之一比赛时差点输给了韩系女双选手，韩系女双一个是中籍，另一个也是新生代小将，一老一新的组合势头非常猛烈，配合也极度默契，再加上中籍选手很熟悉国家队的培养方式，对她们的球路多少还是熟悉的，全欣欣一上板就知道对方做了不少关于她的功课，当下心里一紧，警铃拉响整个比赛过程中丝毫不敢松懈，就是这样的心里准备还是打满了7局，比赛进行了很长时间，还好全欣欣和陈晓满都是越打到后面越发冷静的人，不然就这么强的对手很容易把人打到崩溃。 第41章 冷静才会思考 决赛那天，女双比赛对阵日系选手，对方也才14、15岁，陈晓满仔细研究了资料后告诉全欣欣：如果这两个人不掉队，持续涨球，很有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们会是强劲的对手。陈晓满的猜测也没有错，这两位日系选手一个是上浦恵美， 一个是友田寛子，一个在女单对决中输给了陈晓满，一个输给了全欣欣，所以双方交手并不陌生，唯一的区别是上浦恵美是右手将，友田宽子是左手将，两人也是同学论训练时长和比赛场次都比初出茅庐的全欣欣和陈晓满更加默契，这才有了全欣欣的疑问：她俩能打赢吗？ 徐甜端着一杯饮料正用力嗦吸管，从一旁走来一个日系矮个子教练员，徐甜觉得对方眼熟，忙站起来准备握手交好，哪知对方目不斜视从她和教练组面前路过，徐甜咬一口吸管和齐宇轩对视一眼，齐宇轩心领神会地站在小矮子面前也目不斜视不退不让，对方不得已打量了一下齐宇轩的大高个，从板正的脸上挤出虚假的笑意然后绕开了齐宇轩。徐甜半眯着眼打量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回头冲着身后的小将们扬头：“他对你们的教练员这态度，你俩不给对方剃个光头，都对不起我们的栽培。” 众人皆握拳表达必胜的决心，场上场下队员气氛合为一体，正愁没有办法提升队伍的士气，就送来了这样的机会，有时候越是重要的比赛，场下和场上也是一样重要，它们或多或少都会影响运动员的心理状态，能抓紧一切机会给运动员提升斗志的，她一定不会放过。齐宇轩看着年轻小将坚毅的眼神，默默给日系选手提前点蜡，你说惹谁不好，惹下一代两个女将。 比赛正式开始，双方挑边结束后，很快进入了比赛状态，全欣欣并不想试探太多，每次进攻后能下杀板就下杀板，过于着急就容易被对方逮到失误的机会。第一局拉丢了5个球后，她看向了陈晓满。 “观众朋友大家晚上好，我是解说员甘宇，您现在收看的是球星挑战杯支线赛女双的决赛现场，这次比赛还是甘宇和邓月给大家解说，相信通过这一站的比赛大家对于全欣欣和陈晓满都不陌生，一个右手横板，一个反手横板，都是很厉害的新生代，已经在国家青少年集训队参加选拔，大循环比赛积分分别是第一名和第二名，这场比赛提前让她俩锁定了进国家队二队的名额。此次女双决赛对战日系选手上浦恵美和友田宽子，也是非常年轻，以前几乎没有打过国际赛事，根据传言可能也是日系选手的下一代接班人。这一次比赛应该会非常精彩。”解说员甘宇的声音随着比赛的开始变得激动。 邓月接上话茬：“没错，观众朋友，欢迎大家来和我一起观众女双比赛，比赛结果大家可以提前预测一下，看看我们会不会拿下女双冠军。这一次比赛第一局我感觉是以陈晓满防守为主，欣欣主要是在进攻，双打的天花板个人觉得防守很重要，这一对女双进步的空间真的还是非常多。目前全欣欣稍微有点急躁，技术还可以更大胆一点、质量再高一点，这样陈晓满防守压力会小很多。啊哟，这一球下杀板但是没有杀成功，那队友接球压力就会很大。但是还是要跟观众朋友解释一下，全欣欣的实力和瞬间爆发力已经很强了，就是临场的状态可能稍微还弱一点。没关系，多调整调整，我们能够赢回来的。“ 一个球堪堪擦网弹跳过左半台小三角的位置，也球要落地，陈晓满一个极限跨步从台前跨到侧边反手削一板回到对方球台中间，日系选手没想到这样的球能被反手救起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球已经在球台上跳跃了两下，陈晓满得分！ “这个球真的救得非常精彩了，陈晓满的实力真不是吹的。看她俩打球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可能之前没有这么配合过，对于我们和观众来说都是非常新鲜的，也对她俩有很多期待，她们也没有辜负我们的期待，打出来我们队伍的气势，真的很棒。”甘宇啪啪鼓掌两下放下手。 徐甜在第二局的第三个球叫了暂停，全欣欣和陈晓满回到场边，唐晨晨拧开两瓶运动饮料递给二人，全欣欣小口抿着。徐甜薅一把短发发问全欣欣：“你很急吗？不要着急想着一板子拉死对方，当然能一板子拉死时最好，不能就等待机会，拖着进入相持，她们实力不如你们的，她俩谁也打不过你们。是不是，接下来你俩就一个目标，练接下蹲式砍式球，你们今天都有点吃上浦的发球，她的发球是很有特点的，你俩之前也不是没有打过她这种选手，直线打不过去，那接下来就搓球，借力减力再寻找机会。总之不能着急，急了你俩的配合质量就会下降。”唐晨晨坐在后面听得非常仔细，恨不得能掏出小本子记下每一个球徐甜和齐宇轩讨论的重点，国家队的教练还真的就是不一样，这些宝贵的经验哪怕她回到省队也是受用的。 时间到了，全欣欣和陈晓满回到场上，全欣欣的世界里已经完全静音，除了队友和对手的声音和动作，她看不到、听不到场馆其他的声音，那些她听不懂的观众加油呐喊声，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模糊的一片。她耐心地等待心跳平缓，也一直慢慢在心里数数。 “1！” “2！” “3！” “4！” “5！” “6！” “7！” “8！” “9！” “10！” 每数一个数，就深呼吸一次，短短十个呼吸后，滚烫的血液慢慢冷却，一直紧绷的大脑也慢慢变得清晰，陈晓满轻声问：“准备好了吗？”全欣欣坚定地看向对面球台点点头。 第42章 第一次女双赢了 “好，比赛重新开始！我们也听到了徐甜指导叫了暂停单独指导了一下全欣欣，没有说陈晓满，说明陈晓满技战术没有问题，全欣欣只是心态上有一点变化，其实气势暂时落下风没有关系，你看我们的运动员哪一次不是落下风然后一把把翻盘追回来。小将在球台上执行战术不够坚决的时候，也是考验她的时候。不要慌。”甘宇听到现场转播，也在解说中替全欣欣说好话，生怕热血的球迷在网上骂人。 邓月乐呵呵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两位小将信心十足，这两个人的条件确实适合打球，再加上两人磁场氛围特别好，打球非常有斗志，你们等着看，全欣欣这头母狮子苏醒过来，能一板接一板追平比分。上浦惠美的发球也是非常有特点，全球顶尖的乒乓球运动员中也只有4到8人采用下蹲砍式发球，这种已经非常少见了，很有可能小将还没有遇到过，多交手几次，破解隐秘的奥秘就好了！” 两人说奥秘的时候多少带一点阴阳怪气，z国的网友可没有那么客气，网上关于日系年轻小将遮挡发球的讨论一时间占据了整个社交媒体，本来华系女队一年半以来连番输球给日系选手，不论是业内还是球迷，心理都憋着一股气，如今遇到不规范发球的，更是替华系小将打抱不平。 场上 甘宇道：“主要还是判断清楚是上旋还是下旋有时候我们以手腕为支点，看球拍是往上还是往下去判断，但是有的运动员可以迅速改变方向，实战中有时候很难判断，所以自己就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交手多了，运动员会有一点点自己的习惯，你只要算准了她的习惯，破解并不是那么难。至少对全欣欣来说不难。“ 女双的第二局比分咬的比较近，相对于第一局的失利，第二局全欣欣和陈晓满赢了一局回来，比赛顺利进入第三局，第三局发球后，全欣欣的状态就起来了，就像解说说的：一头母狮子正在苏醒且手腕强硬的在巡视她的领地。 不管对方是上旋下旋还是侧旋，只要是全欣欣接球，都能直接一板子直线抽回去，对方能接球回去也行，但是她回球落点变化多端，导致日系选手接球水平直线下降，这样的球直接给了陈晓满下杀板的机会。一时间，局势大好。 “现在这个情况，嗯，我们的小将相当于按着对方打，气势太棒了，主要是全欣欣这块短板已经补起来了，找到了对方发球的特点，适应了比赛节奏和对手的节奏，再打下去心里有数，只要不失误，对手很难打得过我们两位厉害的小将。”甘宇长舒一口气，总结道。 “本次比赛就到这里，我们的小将全欣欣和陈晓满以4:1拿下挑战杯支线赛的女双冠军，输了第一局之后，我们的小将是觉醒了，越打越勇，后面几局几乎是毫无悬念先拿到了11分结束比赛。让我们恭喜两位年轻的小将，也希望越来越多的球迷朋友加入到乒乓球这项运动中来给运动员加油助威。别看她们赢得相对轻松，但背后付出的努力是艰辛的。让我们共同期待小将的成长，下一个赛场见。“甘宇和邓月的声音落下来，电视画面就切成了广告画面。 祥荣里，陈恒家的院子里挤满了邻居，付丽女士已经把自己电视剧摆在了屋外，每当全欣欣有比赛的时候，大家就自动自发的带上水杯和零食打开电视观看比赛。 最后一球落地的时候，大家发出超级大声的欢呼，仿佛赢的那个人是自己。方素梅伸手抹了抹眼泪担忧道：“第四局9:4那个球救球动作太猛了，太容易拉上了，这孩子也得稍微收一点动作，多保护一下自己。” 李爷爷恨铁不成钢又只得接话安慰她：“唉，你作为妈妈看是这个心情，但是孩子的事业更要紧，她得赢球，多赢球才能走到国家队去，才能穿上国家队队服站上最高级别的领奖台，才能光宗耀祖。” “您这是老古董，孩子打球只要她开心就打，不开心就不打，保护自己的身体是第一位，您是不知道拉伤、扭伤、肌肉反应，孩子多遭罪，唉！陈恒打完比赛，有时候疼的都睡不着，哪个当妈的不心疼。”付丽拍拍方素梅的肩膀安慰她，又觉得还没说完：“不过，欣欣是真的越来越厉害了，搞不好以后真不只是你的女儿，得上交国家了。比赛就会越打越多，越打越猛，同时钱也会越来越多的。你看这一个比赛，好几万美金呢！她进了市队之后，打球也没花你什么钱，总的来说确实是国家在培养她，这可是别人都求不来的机会。” 话头慢慢就止住了，付丽怕自己越说越掩盖不住心里的酸气，毕竟她家那个打球的小子，连省队都没有打进去，小小年纪也落了一身伤病，一时间也算不清楚坚持打球这么多年，是划算还是不划算。 球赛结束了，邻居也散场了，回去的路上屈迎秋问儿子王宇：“你身上的伤病多吗？打球经常拉伤吗？妈妈很少去看你比赛，对不起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妈，我还行，你别这么说，可是我们打球的学费是你出的，我打球的好装备全是你掏钱买的，你没有对不起我，要是真的痛，我会告诉你的。”王宇的声音有些书生气，像屈迎秋的声音，个子却变得高大，像他爸爸，屈迎秋有些失神。 此时已是秋天，大片的黄叶在秋风的收割之下从树上往大地流泻，黄黄的叶子也干巴巴的。王宇想：真像我们的人生，干巴巴的没有多少营养了。 “妈，打球我怕是很难打出头了，论天分我不如欣欣，论努力我也不如欣欣，省队退役可能是我的天花板了。我今天看她比赛能够感受到她已经在我之上了，我们分开不到3个月，她进步如此神速，我想她其实也是天才，而我不是。”王宇的少年音里多少带有一些不甘心，在这条路上被甩下来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也是一件极伤自尊的事情。 第43章 枯燥时想想梦想 秋风是从西北方向刮来的，带着干咧的气息混合通城的湿气，二者一综合反而让通城的秋天变得惹人喜爱，只是莫名的秋燥经常扰人心烦，屈迎秋听到儿子的话心里突然有些上不来气，儿子很少和她聊打球，不说不代表屈迎秋不知道儿子为了打球付出了多少努力平均一个月两双鞋，换下来的鞋子前脚掌和后跟全都磨破了，一天至少要换四身运动服，带回来洗的衣服基本上每一件都是湿透的。 “妈妈不是非得要你打出成绩来，不对，是你已经打出成绩了，全国锦标赛你都打到第11名了，这真的非常厉害了。你忘记了我们最开始学球就是想打发时间、锻炼身体吗？你不要······”屈迎秋急切得想安慰儿子，可是没等她说完，王宇就打断了她：“妈妈，可是后面不一样了！” “从8岁那年我打进竞赛班之后，12岁那年进了体校之后，目标就不一样了，参考那个目标来看，我可能打不出来了！这几个月大循环我排名都靠后了，教练找我开诚布公地谈过，我的技术和球感都不是最好的，不管我怎么练，天花板都在那了，妈，也许我最后连个陪练名额也混不上了。”王宇苦笑得说出声。 曾经少年心气比天高，如今那份心气就像这秋季的风，横扫一切热情，让世界变得冰凉。 全欣欣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做了全面的脑部和眼底检查，检查结果显示什么问题也没有，徐甜听着医生的解释斟酌了一下问：“那我需要带孩子再去心理科看看吗？”儿科的医生回答的很谨慎：“你可以带着去看看，也不一定是心里问题，可能就是那一会不适应出现了白茫茫的情况，偶然的一次可能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后续那么高强度比赛，孩子也没有多大的事。” 医院的走廊人来人往的，全欣欣就好奇地站在护士站门口看里面的护士配药，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徐甜问：“这很好看吗？”全欣欣侧过头不好意思摸摸脑袋：“挺好玩的。医生怎么说呢？”徐甜把一堆检查单子递给她道：“结果我都发给你妈妈和乔教练了，没有任何问题，可能是水土不服引起了视线变化。回去之后我们去心理咨询师那边报道。” 全欣欣迟疑了一下问：“您怀疑我是高压出现了心理问题吗？”还这么小就出现赛场心理问题的话······ “每一个运动员在不同的竞技阶段都会面临不同的心理挑战，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不能面对的事情，我们现在有非常完善的措施和保障了，不再像前辈那样只能硬撑的，有专业的医生和专业的医疗，怕什么。“徐甜往前绕开人群，回头和全欣欣聊天，人群里有人好奇地看着身穿薄薄长款运动服的二人，有人小声地讨论：“那一身紫色运动服的是不是最近在打球的全欣欣？刚拿下挑战杯支线赛冠军？”全欣欣没忍住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羞涩地点点头，小跑跟紧了徐教练。 徐甜笑骂医生：“没出息！你好好打，以后能认出来你的球迷会越来越多，想要自由都很难得。”在回宿舍之前，全欣欣去找了心理咨询师，一通畅聊下来，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心理压力，那突如其来的白茫茫，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集训队两个月的生涯就这么结束了，全欣欣和陈晓满并没有和集训队的队友们好好告别过，除了她俩还有姜诗一、郁笑南和钟傲三个人一起拿到国二队的名额，这一次升降赛打退了四个国二老队员，新增五个新鲜血液，但是从陈晓满和全欣欣的表现来看，这两人在国二队的时间不会很久······ 全欣欣背着球包去训练馆时路过集训的小球馆，她好奇看了看里面，大门没有上锁，属于乒乓球的那一半小门锁上的，每年暑假和寒假会有各地人才选拔上来训练，今年暑假已经过去了，小门锁上了，习惯了里里外外的热闹，如今这冷清让全欣欣心里莫名不舒服。 “十一，大家离开那天······”全欣欣声音低沉问：“有说什么吗？我只收到肖元的qq信息，其他人没给我发信息。” 郁笑南抓了抓球包瞟了她一眼接话：“你混的太好了，大家不愿意跟你告别是正常的。我就是在集训队，她们也没有时间和我告别，都忙着规划前程。” “规划什么前程？”姜诗一还小，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好追问。 “到底要不要打球？如果不打球，能做些什么？”陈晓满裹了裹羽绒服外套，她是这一行人里面最怕冷的，所以北城的秋天一到，她的厚外套已经拿了出来，走在一群长款运动服里，她像行走的长条面包。 钟傲一直没有说话，全欣欣看了她一眼又一眼，感慨道：“咱们202寝室其实人才辈出。”郁笑南转身问：“确实你们202居然进了三个人，真的是风水宝地。” “四个！钟傲一开始也是分到我们宿舍，只是后面她换别的宿舍了。”全欣欣说完，伸手指了指钟傲，用手指把她们四个人一起画了一个圈。 郁笑南瞪大眼睛表示不可置信。 “我们去了总馆训练，宿舍不会搬吧？”姜诗一忽地问。她不想和姐姐们分开住，对她来说在哪里练球不是练球，但是和谁在一起、住一起是非常重要的。她本身年纪偏小，在哪个队伍都是跑腿那个，只有和全欣欣陈晓满住一起，才免去许多麻烦，所以她很不希望重新安排宿舍。 陈晓满拉过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回答：“我去问过徐教练，可能我们会搬到九楼去，但是我跟她说了尽量还是我们几个住一块。” 全欣欣：“九楼房间也挺紧张的，不过小房间比我们现在宿舍稍微大一点，可能我们三个小队员要一个房间了，没关系，反正对我们来说也只是睡觉的地方，大小无所谓 了。“ 第44章 得偿所愿进入二队 姜诗一撅着小嘴说：“我不管，我就想和你俩住一个屋子，只有你俩不叫我跑腿，不指使我捡球干活。”陈晓满听完了问她：“我们出去打比赛了，没人护着你？除了教练还有谁去指使你？” 张开的嘴紧紧得闭上了，姜诗一人小但是不傻，有些大队员让她干活是不带恶意的，有些大队员让她干活纯粹是想通过她羞辱人，但是这些人、这些事并没有必要让姐姐们知道，这是她自己必须要经历的路程。 全欣欣要直接点，她从小打球都在爸妈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再加上陈恒和王宇两个发小，不管是在青少年宫还是市队省队，能欺负她的人都不多，所以她的处理方法就更加直接，她出主意道：“十一，你要是愿意和她们打交道，你就嘴甜手脚勤快点，你要是不愿意就不干，她们还敢把你堵更衣室吗？” “你有病吧？乱教她些啥？你别听她的，那么随心所欲的话，搞不好真的会被人堵更衣室了！如果你感觉不到别人尊敬你，你就不干。”陈晓满想了想好像也只有这一个说法。 全欣欣“哈”一声笑问：“你这句话和我那句话有什么区别，别人尊敬你，你才会开心愿意帮忙跑腿，不对，也还有不一样，比如你不讨厌我们，愿意帮我俩干活，但是如果我俩不尊敬你，你再开心也不许干活。”姜诗一看着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全欣欣扶额又伸出手指头弹了弹她额头：“你就学吧！学无止境。” “你们最近练球咋样？”陈晓满问郁笑南，徐教练后面陪着她们去打比赛了，少了主管教练在，选手们练球多少还是有些松懈，所以徐甜一回队就组织了对练来检查每个人的练球情况。姜诗一是挨骂最多的那个人，她也很委屈，明明练球的时间也没有少，就是没有达到教练的标准，而且她年纪也小，力量上和大队员打球总是吃亏些，越打信心越少。 郁笑南皱眉道：“老实说，打完升降赛之后，我休息了一下，我现在有点嘚瑟，等下要是没有课，我们切磋一下吧！我看看我这段时间又落后你们多少了，女单你俩的每一场比赛我都看了，全欣欣你真的是要逆天啊！这才出去不到10天，你打球的这技术好像又进展了不少。”有时候真的会很着急，你稍微一松懈，队友就一顿涨球，别说能不能赶上对方，能不被队友超过都需要打起十万分的精神。 郁笑南嘴里的休息在外人眼里看来也不是真的休息，每天依然是六点起床出操，七点半吃早饭，九点正式开始练球，中午12点到2点吃饭午休，两点开始练到晚上6点，休息后等治疗再结束这一天。对比在集训队的疯狂练习，现在的休息是指晚饭之后不再加训了。 以往的经验告诉全欣欣和陈晓满，不要相信队友说我没怎么练习！能走到这一步的队友不是天才，就是努力的天才，那种聪明却从不练习成才的人，她们好像从未遇见过。 汗水和天赋到了这一步必须是同时存在。 全欣欣几乎是全力以赴才能在和郁笑南的相持中拿下比分，对方的技术术几乎是完美的，落点意识比刚入队时要灵活多了，护台的意识也强了不少，在台上的每一个决定几乎都是电光火石间，全欣欣觉得自己好几个球处理的不好，也从侧面说明，郁笑南这段时间是真的学到了真本领。 陈晓满看了整场比赛，正想上前切磋时，教练叫了集合。新来的小队员们站在一旁，原国二的前几名站在一边，大家都不算陌生人，有些人甚至是经常在赛场相见，如今见面气氛还是有些尴尬。陈晓满扫了一眼现在的老队员，有人和她眼神对视了，陈晓满坦坦荡荡看回去点头问好，对方低下头，陈晓满也不尴尬，反而更认真把人看了个遍，更熟悉的那三个这一次都出局了。 颜芷欣和简湘云这一次升降赛都淘汰出局了，陈晓满想起刚进集训队时，教练说青少年杯的比赛名额也将在国二队和集训队中产生，当时她和欣欣预测她俩的对手很可能是颜芷欣和简湘云，没想到不过短短两月的时间，这两人也淘汰了，那名额就像一开始猜测的那样，参赛的人很大概率是她和全欣欣。 全欣欣悄悄给她眨了一下眼睛，显然对方也想到了那一次谈话。在集训队的时候，陈晓满就有把握打败颜芷欣和简湘云，现在她俩经历了一个挑战杯，正是球技和士气大涨的时候，再拿下一个青少年杯的名额，绝对不在话下。 如果徐甜知道两人心里所想的，估计会狠狠批评二人一番，在比赛场上，风险和意外太多了，如果笃定自己能赢，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主馆的面积非常大，方方正的五层楼，从一楼到五楼都铺上了红色地胶，地上画了白色的线分割线，三楼的是属于乒乓球的领域，但是全欣欣没有在这里见到绝对主力，想起一楼的那些球台，她猜想绝对主力的训练场地可能在楼下。整个场馆基本上都是密封的，新风系统24小时开着，即使是这样的，也能感觉到有一些闷，只有个别的场地上方有玻璃窗可以开一条小缝透风。 每一个周期，会有不同省市的优秀运动员上来和国家队切磋，如果遇到一些特殊打法的对手，也会从省队借调运动员来做陪练，所以球馆的球台很多，简单来说只要你练，随时都会有空台，像小时候练球需要排队的情况在这里基本不太可能发生。 第45章 做陪练也很幸福呀! “目前，大家的身份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陪练！大家也不要小看陪练，从陪练做起来，大家不要小瞧陪练的身份，这个身份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也不要觉得我凭什么干陪练！每一位绝对主力和主力都是从陪练这个位置打出去的。教练组也会安排大家按照能力和年纪去打不同的职业赛，可能你们也知道，每年比赛只有那多人，比赛机会也只有那么多，所以大家要刻苦训练，把握机会。是从集训队打出来了，但还是需要大家刻苦训练，遇到各种比赛机会能全力以赴才能一步一步打到你们想象中的位置。” 达到这个水平的运动员都不是由着性子闹腾的人，陪练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里清楚，一方面绝对主力需要旗鼓相当的对手练习提升技术，另一方面新队友需要和绝对主力对战磨练心态和技术，两方既是前后辈的传承关系，又是赛场上的竞争关系。 打赢前辈，后辈才有机会；跟随前辈，后辈才会学到经验，而前辈的未来又在哪里呢？他们会心甘情愿接受新老更替、年华老去吗？ “我知道各位都是各个赛区、省市打上来的优秀选手，现在你们又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心态放平好好训练。”那个在电视里出现的脸再一次出现在全欣欣面前，全欣欣终于敢直视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让她心里平静。 李文彬，z国乒乓球历史上最有名望的人之一。只有打球打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能站在他面前让他训话，这是全欣欣第三次见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全欣欣12岁那年，她参加南方地区的青少年苗子杯选拔时，李文彬作为开赛嘉宾上台发言，在比赛结束时又逐一和小运动员们握手了。那一次全欣欣是整个南方赛区的第三十名，没有拿到理想中的名次，所以哪怕是李主席来握手，全欣欣也不是很开心，鼓着小脸混在一群运动员里面，面上看不出喜乐，只是她频频回头看观众席上的爸爸出卖了她的内心，此刻她很焦急，想快点回到爸妈身边。 李文彬伸过手时，全欣欣用力握了两下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了又看，最后问了一句：“您身上有薛以欣选手的签名吗？” 常年板着脸的李文彬闻言展开了僵硬的笑肌：“想要她的签名？那你再努努力，打进来和她做队友！”全欣欣才刚刚输掉了比赛，打进国家队对她来说还是遥不可及的目标，甚至是12岁时从未想过的目标，闻言多少有些红了眼眶，不是被鼓励了，而是被目标打击了，哪怕在整个省的排名中，也足足有三十个人在她的前面，如何打出头去？ 那是全欣欣印象中最失败的一场比赛，也是她最伤心的一场比赛，输球输多了，心态也平和了，而那一次比赛是她最接近目标的一次，也是她整体排名最靠前的一次。她见到了乒乓球坛里面的神话和权威，和她的偶像的领导面对面握手，那些遥不可及的目标，在这些特别擅长鼓动运动员人心的刺激下，第一次有了新的渴望，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成绩摆在眼前，目标遥不可及。 时间不过才过去3年，全欣欣今年15岁，站在了国家队的乒乓球馆，站在李文彬面前，站在她曾经不敢肖想的梦想面前，听着这些话，她幸福得想流泪。 做陪练也很幸福呀！ 这一份好心态和其他竞争者不同，哪怕是强悍如陈晓满，淡然如郁笑南，大咧咧如姜诗一，在被绝对主力几次碾压之后，都爆发了不少负面情绪。 深秋的北城已经很冷了，风比通城大多了，街上的人们是什么样，全欣欣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训练局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行色冲冲，裹着定做的队服缩在帽子里只剩下一颗头在外面社交。这样的队服全欣欣也领了几套，进入二队之后，她拿到了每个月四千块的工资，比在省队的时候每个月多了两千，五险一金也交到了一个不错的档位，最主要的是，她开始有不同的品牌来接触她，愿意根据她的习惯和手感定制球拍和胶皮。 这叫下注！每一批打出成绩的人都会收到橄榄枝，全欣欣还是有些不习惯，进来之后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人生仿佛只剩下打球这一件事，难免也会对其他的事物产生好奇。 九月开学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安排了老师来给小运动员上文化课，从晚上六点半开始上课，语数外各上一节课，全欣欣和郁笑南上课基本上都在打瞌睡，或者说大部分的运动员都在打瞌睡，只有陈晓满每天认真上三节课，周六休息日还要去外面补英语课。而年纪还小的姜诗一被徐甜丢进了附近的公立小学，每天早上去上课，中午回来继续训练傍晚，晚上做完治疗就回宿舍做家庭作业。 卫博学教练的原话是：“这小东西年纪太小了，还是先去普通学校多读书，将来多一点选择。”卫博学托了老婆的关系把人塞进了五年级的班级，对比她在老家读书的年级给她留级了。姜诗一是真的非常幸运，成长路上遇到的长辈在每一个重要的人生选择上都替她把关，从实际出发给她选择最优路径。留级虽然不好听，但是对于小运动员来说，退一级有更多时间查漏补缺，也有可能晚一年毕业，再多一条路可以优先选择。 姜诗一情况特殊，对于她来说，每一位教练员都是她的父母，每一位比她大的队友都是哥哥姐姐，而她只要努力，这一辈子都不会太差。 “我现在觉得还是小学生好，你看姜诗一上午还能去上半天课。”郁笑南偷偷在桌子下面和全欣欣讲小话，她是真的听不懂英语老师的课 “你得看姜诗一能不能听懂！每天做作业一边写一边哭，比咱们还惨。她们老师是真的打手板心，咱们王老师好歹不打手板心。”全欣欣自以为小声地嘀咕。 第46章 做一个有文化的体育生 被全欣欣表扬的王老师哭笑不得，在讲台下坐着的是各种头衔的世界冠军，她们骄傲又自负，上课的时候是安静不下来的，倒也挺符合她对于体育生的刻板印象。 “那我也去买一把戒尺？真的给你们来几下？”圆脸的王老师假意怒怼全欣欣，说小话还说那么大声，真是无法无天：“作业我也不多给你布置了，第一课的三个句型明天上课你到前面给我背出来。” “啊！” “啊什么啊！以后你出去打国际比赛，不会两句英语，怎么和人交流，裁判和你说话你都听不懂。”王老师打断全欣欣的抱怨，随后又解释：“你们只有在队里的时候才能上课，出去集训或者打比赛，是没有时间学习的，再往后训练可能连这点学习时间都没有了，还是趁着年纪小多抓紧精力学点知识。英语像一根拐杖，在国外比赛的时候可以支撑你去交朋友，也还有别的用处，你们猜猜还有什么大用处？”王老师故作神秘问。 “可以和外国裁判员吵架！”一个好听的男音接上话茬，全欣欣噗呲一声笑出来盯着对方看，只见他一身蓝色长袖训练服，一头乌黑的短发，还很臭屁的带着一条星星样子的项链，链条很粗很闪，全欣欣第一反应是他很有种，敢在这么低调的环境里面带这么闪耀的项链，他侧身和同伴大笑的时候露出背后的姓名：qiao l.乔理？那个男队今年第一名打上的二队新成员，全欣欣看过一次他的现场，球风非常凌厉的选手。正当全欣欣咧嘴大笑的时候，乔理也看了过来，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对上全欣欣的笑声，小全同学难得心虚了一下又直起来身子，谁让对方说笑话逗她笑呢？ 王老师“哎”一声，伸出大拇指表扬道：“说到重点了，去国外比赛，可以和外国教练员进行沟通，当然我们不能说吵架，我知道大家出去比赛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突发状况，赛事方也会安排专业的翻译，但是我们也见过许多大赛的翻译都是自愿者，他们并不专业不太能够准确翻译信息。如果大家本身就会英语，那情况不一样，你们可以准确的传达自己的意思，把想说的都表达出来。遇到不公平，也能用他们的语言精准表达意思，比赛有时候一分两分都关乎国家荣耀，所以学好英语至关重要。大家学英语有一个便利的地方，就是你们会真的去和外国人交流，所以哪怕你大字不识，只要你记住发音和相对应的中文单词，出国在外多练几次，慢慢的也会很大的进步。“ 一番话说的台下的运动员都坐直了身体，全欣欣也端正了态度，陈晓满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去看自己的书，全欣欣安静了片刻没忍住又去看看陈晓满的书，那是一本彩色的全英文书籍，陈晓满拿着荧光笔画记了很多单词，也用黑色中性笔在上面做了不少翻译。全欣欣惊讶道：“小满，你这么厉害，是要靠文化考大学吗？” “在我决定走职业这条路前，我妈妈确实一直在规划我的文化考学路。”陈晓满轻轻抽回自己的书，英语大课教授的内容过于简单，她早就不听了，只是拿每次英语大课的时候用来做长篇幅的阅读理解，有时候她也会看看外国原着，看不懂的地方就拿妈妈给她的点读笔查单词，想到妈妈，陈晓满低下头悄悄和全欣欣郁笑南说：“你俩星期六晚上去我家吃饭吧！叫上十一一起，我妈妈来北城了，以后不走了会留在这边照顾我。” “哇！真好，行我们一定去，先替我谢谢阿姨。”全欣欣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来了北城基本上没有出训练局这条街，几次出去都是直奔机场行色匆匆地来回，她太想出去逛逛了。郁笑南问她有什么想买的，关于北城的特产她们都是直接从网店下单寄回老家，郁笑南出来到今天基本上到年底才会回去，给家里的东西也只能是寄回去。突然能出去逛逛了，要买什么几个小姑娘还真的是不知道。 在离训练局四十分钟车程外的一个小区里，陈晓满的妈妈石悦女士在这个小区租下来了一套40平左右的单间，房东原来是附近大学的教授，退休后远赴海外和子女团聚，老房子空了出来就租出来。老房子特有的韵味在老夫妻的打理下更加有味道，整个屋子都干净明亮，石悦没有大动干戈也不想做任何改变，甚至连家具都是老夫妇俩留下来的老红木中式家具。陈晓满也很喜欢这个小房子，这里算是她在北城的家，妈妈在哪，家就在哪。因为是招待几个孩子，石悦做了很简单的家常菜，还以素菜为主，除了从食堂买出来的肉，石悦蒸了一条石斑鱼和一条鲈鱼，四个孩子把六个菜吃得干干净净。 姜诗一嘴巴很甜：“阿姨，您做得菜是全世界最好吃的。”石悦乐呵呵接受了夸奖，也谦虚道：“哪里哪里，你爱吃以后常常来，阿姨也在北城长住了，陪着你小满姐姐打球，以后想吃家常菜就随时上门。” 家一起聊了不少训练的事，孩子们就准备出门去逛街。石悦跟几个小姑娘说以后训练的衣服打包好放在门卫，她每天开车去取回来洗，陈晓满点头同意，其他三个小姑娘连忙摆手拒绝，郁笑南满脸通红道：“阿姨，我也17岁了，要是还让您帮着洗衣服，我会不好意思的。我们那有洗衣机，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十七岁怎么了？小满也是十七岁，不也是我在帮着她洗衣服吗？”石悦乐呵呵地回话，陈晓满很小的时候，石悦就辞掉了证券公司的工作陪着女儿打球，以前也不会帮助女儿处理人际关系，自从出了一些人际关系的事情之后，石悦反思自己做的是不是不够，才导致女儿在人际关系中过得不太开心。 第47章 阴云盖顶 “妈妈你别管了，到时候厚衣服我都打包带回来，薄衣服我们自己洗。”陈晓满一边换鞋子一边替朋友们做了决定。石悦“唉”一声答应又嘱咐道：“床上用品也带回来洗，不要去公共洗衣房，我担心洗了也不干净。”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拎着书包从陈晓满的家里走出来，在小区附近有一个大型商场，全欣欣感慨道：“这里真的是闹中取静好地方，阿姨会挑地方。”陈晓满像个小精灵一样在马路牙子上跳跃，她平时都是冷冰冰的模样，很少有这样外放的时候，全欣欣看得有些呆住，拉住她说：“你就应该多笑笑，盘条亮顺的，小脸精致多笑笑更好看。” “可是打球的时候有什么好笑的！”陈晓满不解地问，球馆里就应该是认真的，不需要嘻嘻哈哈，平时和队友打球也不需要多说废话，偶尔只有队友需要沟通也是直来直去，基本上不需要寒暄。 “我们出来了能不聊打球吗？”姜诗一嘟着小嘴巴制止姐姐们聊打球。 全欣欣左边看一眼冰雪美人陈晓满，右边看一眼沉默寡言的郁笑南，打趣道：“郁笑南你这个名字带个笑字，怎么也是冷脸战士。” 姜诗一已经按捺不住了，嫌弃三个姐姐废话太多，开始在商场的前坪逛了了小吃摊位，她还小，暂时不需要面对兴奋剂检查，于是撸起袖子准备大吃一顿。 为了等姜诗一，三人在旁边的饮料店买了咖啡一边喝一边等着。 郁笑南问陈晓满：“之前在队里我不好问你，你以前进过二队，这次打回来我怎么觉得你跟她们不熟的感觉？” 全欣欣也伸过头道：“她们以前欺负你了吧？”陈晓满诧异地看向她开口道：“你怎么知道？”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离开二队的真正原因，对外界的统一口径：养伤。 陈晓满舔了舔下唇，淡淡道：“我其实不懂她们为什么要排挤我，明明都是一个比赛打出来的，都算是国家队的新人，突然间她们就变成好朋友了，训练吃饭睡觉都一起，然后就······”陈晓满双手一摊：“没关系啦，你看现在只有我还在二队，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呢？ 远处的小朋友正对着一串伸舌头舔着，大概是觉得味道不错，就见她买了三串朝咖啡店走过来。郁笑南一拍大腿粗着嗓子说：“她不会给我们一人买了一串吧！”郁笑南个子很高，也是细长条的人，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偏粗犷，全欣欣噗呲笑出来，一个中性风格的女孩举着粉色的，这画面确实不是那么和谐。 说话间，姜诗一已经进来了，她兴高采烈地把递给三个姐姐，也老实地坐在旁边吃。很甜，在初冬的街头已经冷透了，夹杂着冬日的阳光也更加香甜，郁笑南咬一口点头真心实意道歉谢：“好吃，谢谢十一。” “十一，有人跟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吗？”陈晓满想起那帮人的嘴脸，确实不是很放心多嘴问了问姜诗一。姜诗一抬起头明亮亮的眼睛里充满疑惑：“什么话？” “就是说你不好的话？”全欣欣一边撕扯一边说，她不喜欢用整个嘴巴吃，一个不小心就会糊脸上，只好用手撕着吃。 姜诗一咳嗽一声开始起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水货，基本功烂成这样，还能留下来？” “小东西，你家到底什么背景？” “你能不能打？不能打就自己申请退役，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小家伙把那些刻薄话语的语气声调学了个十成十，仿佛被语言打压的不是她。 三个大一点的姐姐一脸疼惜皱紧了眉头，大家的训练都在一起，多一分关心是不是就会不会发生这些事？ “她们让你手洗内衣裤了？”陈晓满握着咖啡纸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声音也像发抖的小毛球一般颤栗。全欣欣和郁笑南看了看她，没说话等姜诗一回答。 “让我刷鞋！我没刷！我把鞋放徐教练门口了。她们不敢找我麻烦，就挤兑我。”姜诗一得意地把这些事说出来，姐姐们却笑不出来。 大家都是同样的经历，姜诗一年纪太小会遭遇什么，她们都心里清楚。窗外是一片轻盈的蓝天，几人心里却飘起了阴云，姜诗一年纪小人不傻，这个话题和这个环境是她们都必须经历的人生，眼下看着乐盈盈，心里早已经哭了好几次。 从陈晓满和全欣欣大循环分别拿下第一、第二去打挑战赛开始，她的日子并不好过，一是她的能力并没有强到可以靠自己压住别人闲言碎语，二来会帮助她的两个姐姐同时外出打比赛，能帮助她的人少了。姜诗一好歹也是个有血性的小运动员，遇到言语挑衅从来都是默不作声，听一听就算了，遇到实质性想动手或者欺负人的，她能跑则跑，能躲则躲，倒是十分机灵。可是人多少也是个群体动物，长期生活在压抑的环境里，心情会受到影响，也会影响日常生活和训练。陈晓满回来之后发现姜诗一的训练虽然照常推进，但是进步速度不大，还好她还是在坚持训练，要是被人欺负不说又不愿意去训练，那才是真的难办。 “谁让你刷鞋子的？多少鞋？”全欣欣的大眼睛里充满杀气，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人品这么差，欺负这么小的小朋友。 “其实我不认识她！集训队解散了她们应该都会回省队退役了，已经不重要的人了。”姜诗一看的很开，是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以后会越来越强，强到没边，强到这一辈子她们只能在电视上看她一眼。 可是糟糕的人际关系就像头顶的乌云，总给人风雨欲来的紧迫和压力，没有人会喜欢的。 第48章 强者无惧乌云，风雨兼程 “欣欣姐，我以前就是听教练的话打球，你俩去打比赛之后，别人看你们的眼神又敬又怕的，这种感觉真好，她们不敢欺负你们了，就欺负你们的小跟班，也就是可怜的我，哼！我也不是吃素的，以后我会越打越厉害，你们三个都厉害，她们就再也不会欺负我了。”姜诗一一点点说出自己琢磨出来的门道，也发誓自己要打出名气来。 郁笑南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姜诗一的小胖脸，咬牙道：“她俩出去打比赛了，我在集训队呀！你当我死了吗？来找我呀！看我不打死她们！”姜诗一缩回头道：“姐姐，你可拉倒吧！真动手打架，前途都没有了！这些事忍一忍就过来了，要是真的害你没了前途，我会一辈子过不去的。” “而且和烂人烂事不要浪费时间，我的陶教练告诉过我，会遇到很多不平的事，小时候遇到了能躲就躲，因为我们太小了，没有办法，等长大了自然有办法收拾了，不过她没有告诉了长大了有什么办法！”姜诗一摇头晃脑的，陈晓满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的眼睛，看她不像说谎的人，就感叹道：“这孩子才是有大智慧啊！我们也就是年长几岁。” 几人认识快三个月了，全欣欣终于是没忍住问出口：“姜诗一，我其实也很好奇你到底什么来头，按成绩来说你确实还达不到留下的标准，但是你留下来了，说是借调的，你的一应开销全部由你的省队给你出。” 姜诗一咽下一口说道：“我是托我启蒙教练的服才能在国家队留下，她叫陶杨，是她发现了我培养了我，把我送出来的。我打球的钱也全是她出的，不是省队出的。” “啊！”三个人惊讶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个情况。很快陈晓满抓到重点：“陶杨？z国乒乓球第88位世界冠军，右手直板打法，因为伤病退役回省队执教了，也作为运动员带领着g省拿下过全运会女团冠军，很厉害的人。”全欣欣和郁笑南对这个人不太熟悉，陈晓满也是在乒乓球学校学乒乓球历史的时候听到过。 姜诗一点点头，脸上全是崇拜，她甜甜地说道：“其实我不留在国家队也可以的，我还是想回去和陶教练继续打球，但是陶教练不让，她还来北城把我骂了一顿，说如果我不努力在北城打球，以后也不能回省队。” 郁笑南插话：“真是气死了，我们抢名额，你是不想要，不过陶教练这么厉害吗？可以······”塞人进来，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不好说出来，姜诗一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背后的故事大人们是不会告诉她这个小孩子的。 而姜诗一在打出头后，是真的感谢这一位伟大且无私的陶杨教练，正是她的无私和鞭策，才让姜诗一这个名字称霸世界乒乓女坛二十六年之久，成为真正的乒乓球女王。 几个人在商场瞎逛了一阵，买了不少解闷的小玩具就直接打车回去了，队里会收手机，没有手机的时候她们只能看电视或者玩一些玩具，哪怕是沉稳的陈晓满也买了不少积木和拼图回去打发时间，全欣欣找了个书店买了不少悬疑小说，而看似粗狂的郁笑南则是买了不少言情小说回去。 全欣欣说：“谁敢信啊！郁笑南喜欢言情小说！” “姐姐，你看完了借我看看呗！”姜诗一翻着花花绿绿的封面，和郁笑南打商量。郁笑南一边付钱一边赶她：“你才多大，不适合看这种书，去，那边教辅书，要几本姐都给你掏钱。” 姜诗一瘪嘴摇头表示拒绝，陈晓满转头问全欣欣和郁笑南：“你俩要不要买一本新概念英语一好好学学？” 第一次出国打比赛，全欣欣就变成了陈晓满的挂件，不太会英语的她离不开陈晓满，走哪都靠姐姐沟通，所以她是知道英语的重要性，想了想自己去拿了三本教材，陈晓满看了一眼又建议道：“再买一本详解和一本习题，上完课题目是要做的。” “我们没时间出去上课了！”郁笑南弱弱反抗道。 全欣欣把书全放在郁笑南的那一堆上说：“教辅，付钱，谢谢！” 又对这姜诗一说：“我们可以上网课！和老师打视频好好学习，也可以像小满一样礼拜六晚上去老师家里上课。” 陈晓满满意地点头继续建议：“请个老师星期六下午找个安静的教室给你们一起上课效率最高。”姜诗一眼巴巴看向陈晓满，意思是那你呢？ 陈晓满骄傲地抬了一下下巴说：“我上外教课，你们跟不上，你几乎不会英语，欣欣就会个hi、thank you、bye，郁笑南？你应该也差不多，该学了，不然以后和外国裁判吵架真的吵不起来，总不能我打着球还要给你们兼职翻译。”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四人同时后转看见四个笑嘻嘻的男孩，陈晓满带头点点了高贵的头颅示意打了招呼，全欣欣倒是挺自来熟认出了其中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就是男队的乔理，也正是在英语课上说要和外国裁判员吵架的人。 双方一看对方手里的书都乐了，乔理抓抓脑袋问：“你们也来买新概念呀？”大家都笑了，全欣欣哈哈道：“哈哈哈，我就会简单打个招呼，蹦几个单词，上次去打比赛全靠手比划，学一学。” “我们也差不多，就乔理外语好点，我们都得学习，不学也是听不明白。你们怎么在这个附近？”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和黑色羽绒服的秀气男孩发问，看陈晓满没说话，又单独问陈晓满：“你好，好久不见，又打回来了？” 陈晓满酷酷地点头，心里想她打回来的事情早就公布了，还要问吗？不过她的话一向不多，大家也没太在意她不说话，倒是那个全身黑色的帅哥多看了她两眼，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大家寒暄。 第49章 偶遇队友 “小满姐姐家住在这个附近，我们吃完饭出来逛逛。”全欣欣顺口回答了，郁笑南买完单，姜诗一把书分开一人拎着一袋，女孩子们让开收银台给男孩子们结账。 全欣欣问：“刚才也没有看见你们，你们这一下子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叫孙波的带着点南方口音的男孩指指书店最角落的一块空地道：“我们在那看鬼故事，本来想出来上网，但是他们说先买书再上网。”全欣欣一听上网眼睛都亮了，她来北城之后还没怎么打过游戏，也有点心动。 连修竹看了一眼凉凉道：“我们只有在学校附近的小网吧才有可能上网，不然上哪去上网？你们都没有成年呀！还是继续回去看鬼故事吧！”一群人面面相觑忘记了大家都还小的事实，乔理笑了：“说出去谁信，一群体育生好不容易放假出来书店看书。” “恐怖故事也是书！实在不行找个咖啡店炸鸡店拿手机玩游戏。”孙波说。 郁笑南拿出自己的旧手机，屏幕已经半碎了，手机背面的漆也掉的差不多了，大家对着她的旧手机沉默片刻问她：“要不然先陪你一起买个手机。”郁笑南点头，正好省的她去做功课了，男生对于电子产品总是要比她熟悉一点。一群人终于是找到了事情做，闹哄哄的去找手机店，是把安静还给了书店。 “打回来的心情怎么样？肩膀还好吗？”连修竹走在陈晓满身边，少年少女的个子都很高，陈晓满诧异他会来和自己搭话，思考了一下说：“心里感觉到很爽，我不是肩膀受伤，是背疼，没有找到原因，我找了体态矫正师和康复师一起训练，现在完全好了。” “你是我的好搭档，这一年多我和别人打混双都没有你默契，输得多赢得少，赢的总是很别扭，很高兴你又打回来了，以后要是有机会，请多多指教。”连修竹发自内心的道贺。 他说的也不是假话，从进入队伍开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每个人的目标都是赢球，不能赢就没有任何的意义，赢下比赛拿到冠军才有话语权。连修竹在二队一年多了，还没有打上一队，时间对于他更加紧迫。运动员的运动生涯除了要重复无数的枯燥训练外，还有和时间伤病做斗争。陈晓满是少有的愿意和他沟通战术技巧的搭档，也是少有了解男孩打球特点的女运动员，球感好，脑子活，打球针对性强，进攻也强。 陈晓满被他真诚的话语打动了，也愿意多跟他多说两句。大家陪着郁笑南挑了市面上最新的一款游戏手机，屏幕偏大，全欣欣和陈晓满觉得太大了，郁笑南自己却很满意，结账时发现银行卡的钱不够，郁笑南就找陈晓满商量借钱的事，她刚刚开口，三张银行卡就递到了她面前，郁笑南“咦”一声看向姜诗一问：“她们俩个刚刚打赢比赛有很多奖金有钱借我，怎么你也有钱可以借我？”姜诗一举着绿色的银行卡解释：“我从十岁开始每个月有1000块的工资，我一分钱没有花，都在这里，而且我没有地方花钱，都借给你想买什么都行。” 郁笑南心里暖暖的，摸摸她的头夹着声音道：“算了，我跟你小满姐姐借，你的钱全攒着，将来自己会花钱了再花。”全欣欣一听把自己的卡收起来了，随便也把姜诗一的卡放进了她的书包。郁笑南是从x省打出来的，家里条件并不是很好，据说从小到大都是教练在负担她的练球费用，从她拿工资开始就每个月给家里打回去，这次买的手机也是旧手机实在不能用。 陈晓满：“等你开始打比赛挣钱了再还给我，目前不着急还。”郁笑南不假思索地点头，然后把陈晓满推到柜台前说：“我老板结账，要容量最大那个，黑色的，现在用，旧手机你们回收吗？”柜员高兴极了，本来看这群人都还是半大小子，没想到出手就是一台最新款，乐滋滋地去仓库给他们拿货。 “奖金换成人民币多少钱？”孙波没忍住好奇地问。全欣欣扒拉了手指头比了个数字，几个人“哇”一声，感觉到了更强劲的打球动力。全欣欣嘻嘻哈哈道：“这是我第一次拿那么高的奖金，以前都是几百几百的拿，这一次我可是好好算了一把，不过大钱给我妈妈了，她说都帮我存定期，等长大了还给我，这张卡里面只有2万块钱给我应急。” 乔理听完出口道：“你这卡里只有两千，姜诗一你的卡里只有一千，你们没钱，谁找你们借钱就去找教练要。”全欣欣和姜诗一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说，两个人都是疑惑的表情，陈晓满点头说：“没错，听乔理的，不要说自己有多少钱，不然很麻烦。” 连修竹看了一眼孙波，只见他眼神闪烁着，连修竹顿感不妙，但是和全欣欣姜诗一毕竟不熟悉，就听见乔理坦荡地提醒二人财不露白，希望曾经进过队伍的陈晓满回去好好给三个小菜鸟普及一下常识吧。 从手机店出来几个人又回到了咖啡店一人点了一杯咖啡，开始在手机上打游戏，陈晓满和全欣欣基本上是个游戏菜鸟，郁笑南更是一窍不通，刚拿到新手机还没有适应过来，两局游戏结束的非常快，四个男生无奈对视选择放下手机不玩了。 陈晓满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本来对这些东西兴趣就不大，也不好意思扫兴，一时间氛围就变得安静。咖啡店的等餐屏幕正好在播放体育频道，陈晓满看了一眼问道：“绝对主力都出去打比赛了？”她这几天忙着和妈妈一起搬家布置新家，还没分心看绝对主力在干啥。 第50章 一起玩呀 体育频道正好在直播薛以欣对战日系选手小林雅美，大家不打游戏都认真观赛起来，连修竹听了这话正好接上：“嗯，这次比赛也是排位赛，跟明年的大赛挂钩了，这局你怎么看。” 全欣欣沉默，陈晓满也不语，两人表情凝重，郁笑南敲敲桌子犹豫道：“她好像要输了。小林雅美打球速度提升了不少。” 陈晓满补充：“衔接速度步法也进步了，交手多了，她已经不怕薛以欣了，所以士气很足。局点了，输了！”陈晓满微微一笑对全欣欣说：”你的打法克她，不知道你俩有没有机会对上。“ 全欣欣白了她一眼道：“你在做什么白日梦，我现在能对上她？等我打进一队，打到主力位再说。”现在能作为国家队的小小陪练，她暂时很满足了，未来的目标还需要她一步一步去挑战。 薛以欣的比赛赢得十分艰难，全欣欣几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一年半以前薛以欣拿下日系选手还是轻轻松松的，现在却有一种勉勉强强的感觉。彼时的少年少女并不清楚薛以欣经历了什么，直到他们都自己走了薛以欣的奋斗历程，才知道这中间的不容易。 “她们回来你们估计就要打上一场，摸摸你们的实力，每天陪着训练。”孙波粗哑的嗓子笃定道，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陈晓满自信道：“时刻准备着，不怕她们练我，就怕她们不练我。” 看完比赛后，乔理从包里掏出一副扑克牌问：“21点？”全欣欣拢拢碎发抓了抓额头愁道：“这么多人？一副牌玩21点，牌少了吧？” “又不是要真玩，就是打发点时间，就这一圈，谁不想玩了就换旁边那桌。”乔理拿手划拉自己坐的那一桌四个人，又伸手比划旁边小圆桌上的四个人。 “我们都是右手将？你俩左手将？”陈晓满扬扬下巴问连修竹，孙波举手道：“我是左手将，朋友要是有机会配，就请多指教了！”说完双手抱拳，颇有几分江湖气息，把姜诗一逗得乐哈哈。孙波顺手抓了一把姜诗一的小短发笑了：“这么个小不点还天天带着，走哪带哪，都快变吉祥物了。哪天和哥哥交手一把，试试你水平。”姜诗一生气的躲开孙波的手往全欣欣身上靠，噘嘴道：“别碰我，我才不跟你打球，你们只会欺负小孩。” 关于乒乓球这项运动，男女差异还是挺大的，年纪差异也大，按说孙波这个年纪也不屑和姜诗一交手，但是他说得认真，姜诗一却不领情，陈晓满倒是没客气，直接接话：“行啊！哪天有时间，你给我们都喂喂球，给我们一些指点。”男女身体素质不同，和男孩子练球对女孩子来说是件好事情，能有效提升女孩的速度和力量，但是大多数时候男孩并不愿意给女孩子当陪练。 每一个队伍中，她都会遇上不少骄傲自大的男孩子是一点都不愿意陪女孩子练，哪怕是教练安排打混双，最后练球也是诸多抱怨。 几个人就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顺便玩个“21点”，对于乒乓球运动员来说玩这类游戏也是必选项，能够锻炼大脑的反应能力。到了太阳完全消失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几个人转战汉堡店吃了一顿美美的大餐都心满意足地踏上回去的公交车。 二队的训练非常痛苦，至少全欣欣和姜诗一都是这个体会，陈晓满因为体验过一遍，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新鲜感，一天一小赛三天一大赛是家常便饭，在这个过程中每天都面临着各种技术动作调整，有时候上午动作还是对的，下午因为劳累就开始被教练批评不够认真，或是变形或是态度不端正。姜诗一忍了两天，到后面几乎每天都要哭一次，但是她不敢和教练顶嘴，教练说什么她听什么，这是在生存的必需条件。 “我喜欢打球，所以教练说的我都能接受，但是我受不了她每次都在大庭广众之下骂我，好没面子。”全欣欣抱着饮料小小的唆了几口，等下还要训练她不敢多喝，怕把自己喝吐了。姜诗一缩在凳子旁边抽抽搭搭，陈晓满觉得这画面挺好笑的问她：“今天教练说你什么了？” “她说我不会打球，猪都打的······比我好。”姜诗一爱哭一哭就肿得像个包子，再加上婴儿肥还没有褪去，一张肿胀的小脸就像是泡在了水里胀发了。 两个姐姐笑弯了腰，正聊着更衣间又进来两人，她们是以前二队的队员艾小蕊和高诗，几人相对苦笑了下全欣欣问：“你们也挨骂了？”对于小队员，教练还算是客气，而对于大队员有些教练员说话那是更加不客气，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往外冒出来，陈晓满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都还算不错的，听到某些话都还是会糟心，更别提这些本来还是心高气傲的人。 更衣室里哭声一片时，全欣欣和陈晓满从里面走了出来长舒了一口气，全欣欣说道：“以后我得多提醒我自己不要聚众哭泣，一起哭真的感觉天都塌了。”艾小蕊也是重炮级别的选手，从女队出来就是男队的更衣间，全欣欣和乔理打了个照面，两人点点头，全欣欣推了推陈晓满道：“你觉不觉得他总是酷酷的？”陈晓满疑惑问：“难道不是训练多了累着不想说话了？”全欣欣反问：“训练累的是身体，嘴巴又没有练球，嘴巴怎么会累？”陈晓满不雅观地翻了白眼斜眼看她：“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爱说话，我们累的时候是连耳朵都关起来的。” “有时候我都累得不行了，她还在那叭叭叭，我就想把她赶出去。”郁笑南附和着。 姜诗一也打趣道：“徐教练经常说，这个全欣欣话怎么这么多，声音能传这么远？哈哈哈哈，我经常听到欣欣大声吐槽自己和被人拉球失误。”姜诗一训练的台子离全欣欣有很远的距离，就这么长的距离都没有阻挡全欣欣的声音穿过嘈杂的场馆传入姜诗一和徐甜教练的耳朵里。 第51章 挨骂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你等下还有训练吗？”陈晓满问。 “没有了，晚上我俩来练会？”全欣欣答，绝对主力回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和她们对练，而是关门开总结会议去了，随着她们回来，场馆的气氛又不一样了，焦灼紧张和斗争这几个字在每个二队心里出现，陈晓满好点，毕竟她曾经都交手过，全欣欣这里面非常奇葩的一个，她非常期待和绝对主力的交手，只有交手过才会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哪里，才能针对性去练。谁说做陪练不行的，那要看谁给谁做陪练，心态不好，就会把自己当磨刀石给别人练球，心态好就是，绝对主力是磨刀石给她练球。全欣欣还是有些遗憾不能第一时间开打。 “十一等下还有课，我们一起陪她听听？”陈晓满道。这几天姜诗一好像都是因为同一个问题被徐甜教练骂，而她自己又解释不清楚到底哪里不达标，陈晓满想帮她看看具体是什么问题。全欣欣点点头，把球包又丢进了更衣室，顺便把姜诗一拉出来去球台边上。 红色地胶上有不少黑色痕迹，哪怕球馆隔一段时间就更换新地胶，它们依然磨损很快。此时已经下课了，但是大多数队员还在相互练习，此起彼伏的跺脚声和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让全欣欣感到很安心，她天生就属于这个地方。 徐甜正躺地上玩手机，看全欣欣牵着姜诗一过来，她起身冷脸道：“来了？”姜诗一那惨兮兮的小脸和湿漉漉的求饶眼神她是一看也不看，全欣欣好奇地看向徐甜，想张嘴问她就被陈晓满拖了一把往后退了。 陈晓满微微弯腰道：“徐教练，她哭完了，可以开始练了。”姜诗一一听，心里就泛酸，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怎么哭脸了还要继续练球。 徐甜把手机往口袋一揣，拉下外套的拉链恶狠狠道：“你最好是认真体会，好好体会，你俩旁听看看到底是我教学方法有问题，还是这小东西理解能力有问题。”徐甜也着实是气昏了头，不然她作为世界冠军和拥有多年执教经验的教练，怎么会请小队员来评判自己的执教能力。 “我再讲一遍，摩擦大于撞击，不许在击球的时候去托球然后再拉，板子和球夹角再小一点去摩擦球的中上部，甚至不能只摩擦中间，明白吗？声音都不一样，你听听撞击和摩擦的声音。你一定要改变思维，现在的球和以前不一样，你必须改掉那个习惯性思维，你接球。”徐甜动作非常迅速，说的同时已经站到了对面球台上给姜诗一发球，姜诗一咬紧嘴唇按她说的调整动作，但是接过去的球还是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一球接一球声音都不对，徐甜指指全欣欣道：“你来试试。” 全欣欣接了两个质量并不是很高，徐甜问姜诗一：“她比你好些，至少是在摩擦，你听出声音的区别了吗？合力的声音要闷一点，不是脆响，全欣欣你的肩膀有轻微晃动，你控制住大臂，收小臂去摩擦，不要旋转肩膀用大力力量，再来！” 徐甜接二连三的发球，全欣欣一次次调整脚步和手臂及挥拍动作，姜诗一总算是忘记哭了，全神贯注地盯着全欣欣的动作看，还举着球板挥拍模仿她的动作，一次两次三次的挥拍之下慢慢懂了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二十个没有失误的球接完后，全欣欣下台换姜诗一继续上台，这一次她对摩擦的理解要好得多，虽然做不到像全欣欣一样二十个球不失误，但是比起之前只想着托球撞击要好了很多。 “教练我是不是不适合打球？”姜诗一跟在徐甜后面收拍，徐甜穿上衣服接过陈晓满帮她装好的球包转身反问她：“你不适合打球的话，为什么会在这里？陶杨为什么费尽心思把你送进来？”还不是看你年纪小、球感好悟性高。 徐甜背手道：“你现在要忘掉自己年纪小力气小这件事，不要总想着偷懒把球打过去就行，而是要想着怎么打最快、最转得球过去，陶杨在你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她是一个非常棒的教练，别辜负她为你打下的好框架。教练员骂运动员那是常事，如果你这都接受不了，以后怎么去赛场上接受万千观众给你喝倒彩？”小运动员必须经历打击和责备，甚至辱骂才能一步步锻炼出强心脏。 徐甜走过全欣欣和陈晓满两人，关心问道：“最近你俩练得怎么样？没偷懒吧？”教练管得再严格，如果运动员本身态度有问题，最后都很难进步，她见过太多聪明的、悟性高最后偷懒掉队的，和这二人的缘分也只有一两个月，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带她俩，但是关心也是不可少的。 “陈教练说我中远台拉球质量不高，最近在攻克这个问题。”陈晓满回答。 “我好像还行，陈教练没说我啥。”全欣欣挠挠头想了想冒出这句话，徐甜白了她一眼说：“你这脸皮，就算是陈教练说了你肯定也没有放在心上。” “你是不是中远台相持之后反手多过正手了？中远台一定注意少去反手对拉，容易被动，往侧边多跑两步，顺便等一等球的下降点，正手拉回去。多练前后左右的跑动，结合起来练，再灵活一点，每个角度的摩擦都加大，这样就不会担心擦网，晚上去练练，明天告诉我你的感受。”徐甜给了自己的建议就跑了，她也着急去吃饭，不然就赶不上去开会了。 姜诗一还在磨磨唧唧地收东西，全欣欣看不下去了，把她的东西团一团都塞她手里指着更衣室说：“马上跑步送进去，我们在电梯口等你，十分钟内我们要到食堂打上饭，我太饿了！” 第52章 新的目标出现 “今年青少年杯你们会去打吗？”全欣欣到食堂端上饭盘时，乔理他们正好开餐，就叫着一块吃饭了，刚落座就听见连修竹问几人。全欣欣没空说话，她从中午吃完饭到现在六小时过去了，中间连一根香蕉也没有吃过，实在是顶不住了，开始狼吞虎咽模式，等她吃了一大半才反应过来对面坐了一群男生，她吃得比人家还快些，全欣欣眨眨眼睛看了自己的盘子和男队的盘子，随后终于说出来她落座后的第一句话：“我吃得比你们多，我真的厉害。”这一句话是发自内心赞美，包含了真诚和真心。 “我是力量型选手，不多吃球太软了，怎么你们都是天赋异禀，吃这么少打球还有力气？”全欣欣是一边解释一边质疑。 乔理笑了，一张俊脸就像太阳开花，剑眉星目的俊脸上阳光灿烂的，全欣欣忍不住多看两眼，这么好看打球还是有点可惜，不过要是打得好，这以后球迷得排老长的队伍了。 “晚上对练？青少年杯我们都报名了，可能要组混双，陈教练让我们一起多练习一下，熟悉打法和磨合技术。”乔理主动发出邀请，一般男队员是不愿意和女队员一起练球的，但是乔理接受了一位前辈的建议：他需要去和女运动员交手，了解女孩打球的心理和球风。 运动员食堂里除了咀嚼的声音，最多的声音就是各种似真似假的“抱怨”，类似：我的腰真练不动了，晚上我不去练了。体能太变态了，我不去了。太辛苦了，明天打个报告不去了。不论有多少人讨论“退出”，最后大家还会在训练场相遇。 这里没有不努力的人。 全欣欣此刻不是很想在晚上加练，今天下午的六个小时她安排的非常满，除了常规训练外，她还额外和陈教练练了多球，练完多球下来几乎是一动也不想动，但是她也知道男队员愿意陪练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咬着牙齿答应了。 吃完饭全欣欣把餐盘送回去，顺便刷了香蕉和功能饮料，打算在球馆找个安静的地方猫一猫等乔理来找她练习，哪知道吃完饭的乔理也一路跟着回到了球馆。全欣欣把手里的饮料递给乔理，犹豫道：“我们现在开始练吗？” 眼前的少女眼睛大大圆圆的，乌黑的头发修剪的非常短，露出一颗圆圆的头，乔理总觉得今天的全欣欣哪里不对劲，多看了两眼也看不出她和平时的区别，也没在意，点点头道：“一边拉伸一边消食吧！”几个人回到三楼在角落的球台散开各自热身，姜诗一晚上没课的情况一般都是跟着两个姐姐一块练，大家在热身时，二队的成员基本上都来齐了。大家都怀有同一个目标：通过升降赛打进一队。谁也不愿意少练一点。 球馆的角落放了一些绿萝，小小的盆栽在大大的球馆里有些不起眼，全欣欣却突然发现它们变得晃动且硕大，她摇摇头察觉到球拍掉在地上，下意识伸手去捡球拍时，耳旁传来一声声惊呼。一个高瘦却非常有力的手拉住她，是和她一样肥皂香味的人。全欣欣想张嘴问，却发现嘴巴张不开了，手脚也不停使唤。她整个人被拎了起来，起身就看见了陈晓满和姜诗一焦急的脸。 乔理火速从前台的另一边奔过来和陈晓满一起把全欣欣架到了场边的椅子上，郁笑南已经跨大步往外跑去找队医。乔理终于反应过来今天看全欣欣到底哪里不对劲，她的脸色一直是惨白的，就像此刻她的面色灰白中带着灰青，嘴唇毫无血色，手脚还微微颤抖。 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我要吐了，带我去厕所。”乔理和陈晓满眼疾手快合作默契带着她往垃圾桶走去，刚到垃圾桶上方，人就吐了一垃圾桶，姜诗一递上毛巾，眼里包着眼泪。全欣欣看了还想安慰她却发现自己还是说不出话。 “练太过了，没事，好好休息一下，生理期是不是也就是这两天。”队医来了之后仔细测量了体温、血压和心率，都没有异常后仔细问了一些生活情况和训练下了结论。 旁边的少年满脸愧疚真诚对着全欣欣道歉：“都怪我，吃完饭就着你打球，不好意思。”全欣欣连连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我自己吃太多了，胃里东西多消化不了顶上了，怪我自己贪吃。”陈新伟教练松一口气后嘱咐道：“下训回去的路上千万要多穿点，这边不比你家乡暖和，室内都是暖气，室外只有几度，要是受凉了胃也容易造反，今晚上别练了，撑不住就回去睡一觉，撑得住就给他们做场外去。”主打一个不能使用身体的时候，坐场边用脑子练球也是可以的。 “谢谢徐医生，谢谢教练，谢谢大家了。我感觉吐出来好多，我给大家当场外吧，只看看不练了，十一你也得去上课了。”全欣欣平静道，脸上的血色稍微恢复了点，就开始挥手赶大家去训练。乔理瞅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回了球台和孙波等人继续练习混双，全欣欣微微叹一口气：多少还是有些可惜，失去一次涨球的机会。稍作休息后她起身清理了垃圾袋又去了厕所。发现了内裤上的一抹红色，果然生理期到了，难怪身体反应较大，全欣欣算是有基因彩票的人群，从初潮开始就没有痛过，每次月经来都是悄无声息的，给了她许多温柔。也许是生理期身体情况波动，而她今天在饿肚子的情况下加大了训练量，饿过头时又多吃了，晚上还和男孩练球跑动太大又是雪上加霜。但是作为运动员，轻伤不下火线的原则也得暂时避开，合理的休息才能让身体得到更好的恢复，才能打更凶猛的球，拿下更多的比分，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她必须尊重身体的建议今天晚上停一停。 第53章 合理安排才不会消耗身体 全欣欣百无聊赖地坐在场边，刚开始还坐在椅子后，后面摊开一张瑜伽垫，干脆在垫子上拉伸放松身体了，她一边伸腿转腰一边看陈晓满和乔理打球。乔理是北城省队的队员，本地人，好像也只17岁，个子大约在176左右，身体结实，右手胳膊粗壮。一头利落的短刺发型毫无保留的暴露了他整个头型，虽是男人，脸型却小巧，浓黑的剑眉下一双大眼睛，皮肤白白净净，穿着队服的样子好像比孙波好看不少。全欣欣这个缺心眼的又把孙波打量了一番，发现孙波年纪虽小，人却敦实，哪怕是在打球也有几分挤眉弄眼的，此时全欣欣年纪还小，不知道有个词语叫“面相”，有些人的人品就藏在这面相中。 全欣欣正看着，察觉到那双好看的眼睛正和她对视了，她心虚地低下头又叹了一口气：在帅哥面前出丑就算了，怎么偷看人家还抓包了？今天运气真的有点不太好。 全欣欣收回手脚，准备躺在瑜伽垫上休息一会时就听见一个好听略带喘息的声音问：“我能坐下吗？”全欣欣停止动作看了一眼他，主动后退一大步把瑜伽垫的另一半让给了他。 乔理大喇喇坐下道：“你今天不舒服怎么不说？” “你们男队第一次主动来找我们练球，我要是说了，怕你们觉得我们拿乔以后不愿意陪我练球了！”全欣欣实话实说，吃完饭的时候她实在太饿了，一口气塞了太多食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量，乔理发出了练球的邀请，如果不愿意，她就怕以后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15岁的少女正是脸上写字的年纪，委屈不甘和威胁都铺陈在一张可爱的小脸上，乔理心里突然一软，总觉得有无数根小羽毛在心里挠呀挠呀，他不自然地说道：“你今天先休息，身体舒服了我们再练。” 全欣欣惊喜道：“错过了还能补上？”以前和省队哥哥们练球，大家都是靠教练三催四请的，谁也不愿意在女队员身上浪费时间，王宇没打进来之前，她想涨球都靠各种贿赂，王宇也进省队后，她才算是有了固定的球搭子，进了二队她目前是一次都没有和男生打过，她心里也清楚男孩也是运动员，也需要自己练球涨球，如果不是混双需要，恐怕这里的人更加不想和女运动员打球，没有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竞争。 乔理真心实意道：“嗯，不仅这一次可以补上，以后随时切磋，我没有什么不和女孩打球的规矩。”全欣欣立刻把陈晓满手里的香蕉剥开谄媚地递上去，乔理也没有跟她客气，接过来就大口吃了。陈晓满歪头无语看她，全欣欣伸手拉下她安慰：“姐，这香蕉算咱们一起请他的，将来他要还人情的。”陈晓满不明所以，看全欣欣狗腿样倒是和乔理一样笑开了脸。 “我收到消息，你们最晚明天就要和她们交手了，有信心吗？”乔理突然压低声音问。 场馆其他人都在打的热火朝天，这一块小天地却突然安静下来，好像在做贼似的，陈晓满觉得更搞笑了，反问乔理：“你和老大他们交手的时候，有信心吗？” 乔理摇摇头：“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记得这一切都好像顺理成章的，不悲不喜？”全欣欣对着他伸出大拇指赞道：“小小年纪就看破红尘和输赢，得赞一个。” “大概是从小就没有设定过更远大的目标，所以无所畏惧吧？”乔理自嘲道。 全欣欣指指自己也说：“我也是，我从小就没有想过我能打进国家队，所以打球心态还算是平和，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陈晓满若有所思道：“我倒是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目标，从小就知道要往哪里打，不是说运动员必须知道目标在哪里，也必须有争强好胜的心，我有时候看欣欣打球都会质疑这一点，有的球毫无斗志。” 全欣欣哈哈大笑：“我的目标是打好每一个球，球要漂亮、要旋转，其他的我倒是不在乎，我现在也在乎了，因为我发现我可能还挺强的。” 陈晓满笑地直发抖：“你去问问集训队的队员，你强不强，你再问问和你交手的外协。”三个小朋友，看对方都认为对方是天才，而在外面人的眼里打进队伍的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当天才走进训练局，都变成了普通人。每个人都不得不重新出发。乔理打得比赛比全欣欣和陈晓满多，赛场经验足，和他交手的基本都是顶尖高手，他的心态也和两个女孩完全不一样，每一场比赛下来他能总结到更多的经验，而全欣欣此时完全是懵逼的状态，她也必须赢下比赛来证明教练的眼光没有错，同时也必须快速提升打球能力，积攒打球经验。她像那个在玉米地掰玉米的猴子，一路走一路掰，每个玉米棒都想要，每次都觉得最好的在后面，目前的状态有点像捡一路丢一路，生生把自己练吐了。 教练组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第二天一早徐甜就找了全欣欣了解她最近的心理状态，徐甜在训练馆外等着全欣欣，北城的冬天已经很冷了，大风力一群年轻女孩背着球包嘻嘻哈哈地走过来，年轻人身上的朝气就像一把彩色的剑，利且耀眼划开了灰蒙蒙的天。 曾经她也从这条路上和队友一起走进来的。 “教练好！”一群人和徐甜打了招呼，徐甜收回感慨点头欣慰极了，就单独叫了全欣欣：“我们聊聊！” “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徐甜难得温柔道。 全欣欣并不清楚教练想和她聊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教练眼睛，沉默片刻她问：“是因为我昨天不舒服没训练吗？”关于国家队的训练有多苦、多累，她一直是知道的，但是也没有想过只是缺席一个晚上的加练就会被教练约谈吧？ 第54章 和绝对主力交手 徐甜摆手道：“身体不舒服就应该休息，不要逞强。我是想和你聊聊你最近的训练心态。我看了你每天的训练记录，什么都练，找到重点了吗？”全欣欣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是那么回事，摇头不语。 “你这么累死累活的，最后发现没有重点，把自己练吐到是事小，练伤才是事大！”徐甜语重心长。 从训练馆大门到乒乓球训练馆一共要走一千二百米左右，从大门进来沿着主道走直线然后右转沿着主道走直线，乒乓球馆就立在这旁边的林子里面，门口修成了解题状，可以遥遥隐隐地看见进来的l型主道，这一条路，走得不易。 “每年无数人从大门口进来。又有无数人从这里走出去，不是因为打不出成绩，也不是因为机会不够，而是伤病再也无法坚持，伤病就像一把极细极快的刀子，每次从你身上划过，都好像没有伤害，可是等时间积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会血肉模糊，疼得叫不出来。”徐甜看着大门心里说不出来的酸。 “你这么练，陈教练很害怕，但是他觉得要你自己领悟，我的看法和他不同你更需要引导。因为我觉得我懂你，过去你几乎没有在少儿赛事中拿过好名次，现在好不容易出成绩了，自然想留住这份荣耀。你要问问自己：你是想做烟火，还是想成为太阳？烟火只在一刹那，太阳却能长长久久发光发亮。”徐甜说完拍拍她的头，拉着她转身回到了训练馆。 全欣欣慢慢悠悠地跟在徐甜身后，琢磨了一会来了一句：“徐教练，我还做太阳吧！我懂你的意思，我会和陈指导好好聊聊的。”徐甜心中满意，她喜欢这个孩子，聪明通透且刻苦，抛开一切适合打球的外在因素，一个努力上进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全欣欣解散后就站到了陈新伟面前，陈新伟个子不高，只168左右，在北城一水的大高个子里面算是被埋没的人才，可就是这个不起眼的人，球风凌厉打法先进，执教水平高超，不仅自己的是世界乒乓球冠军，带出来的徒弟也基本上都是世界级冠军。一看见她，陈新伟就问：“徐教练找你聊过了？”全欣欣不好意思挠头道：“嗯，陈指对不起，我这两天没怎么听话。” 陈新伟人很随和，摆手示意她坐下道：“我们不说这个，我虽然是教练员，但是不古板，不一定要你一定听话，越是优秀的运动员越是要有自己的主心骨，你也一样，我希望以后我们之间能多多交流，你的疑问你可以告诉我，我对你的指导和安排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也尽力告诉你，总而言之能合作愉快是最好的。” 陈新伟指导和其他教练好像不一样，全欣欣模模糊糊想，陈新伟已经把她带到了一个悬挂的乒乓球面前，笑眯眯道：“今天上午就练挥拍，挥够就行了。”说完又背着手笑眯眯地走开了。 陈晓满练完基本功回来，全欣欣还在专心致志的挥拍，姜诗一在她不远处的悬挂球旁边练步法和挥拍，她分心开了一会，干脆喊了一声全欣欣，给她指指了姜诗一示意她干脆去姜诗一那边蹭姜诗一的课，总比自己没人观察动作的好。全欣欣立即直奔徐教练的地盘去，徐甜看了也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一眼早就聚在一起聊天的男教练们，默认了全欣欣的加入。 下午从回来就开了两天总结会的绝对主力和主力们终于是出山了，三点钟一到，场馆外的天空已经有些黑沉沉，全欣欣看了一眼天空心里想不算是一个好天气，恐怕也不是很舒畅的一天。果然，第一场抽签她就抽到薛以欣，关于薛以欣的打法在她的脑海里瞬间冒出来。 薛以欣23岁，横板正手快攻打法，整体技术非常全面，正手进攻大于反手，正手上旋球给人压力很大，这一点是陈晓满和她说的，陈晓满曾经和她交手过，有一些比赛笔记也分享给她看了。 全欣欣深呼吸一口气，拎着她的球拍站到了薛以欣的对面，两人眼神都非常坚定，全欣欣并不清楚薛以欣的性格，但是熟悉她的球风，队伍里每个人的比赛她都反反复复观看过，也无数次想过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和她打一场，该怎么赢下比赛？ 这一天终于到来时，她仿佛被喂了好多颗定心丸，她再一次静下来，轻轻握了握她的“武器”，这是她进入省队后，着名的器材公司根据她的打法给她私人定制的球拍，来国家队后她也领到了特制的胶皮，旧的板子和新的胶皮，她磨合了两天，第三天她要用这个新“武器”在新地盘给所有人展示她的实力。 90g左右的球拍配上胶皮，大约135g左右，对于女孩来说球拍有些偏重，每每握着球拍却让她格外心安。薛以欣不愧是绝对主力，发球又快又转，防守能力强，传说中的超强旋转并没有展现出来，她也在试探全欣欣的水平，全欣欣前三板技术不如薛以欣细腻，抢攻不上，一拉球就下网，第一局基本上是毫无防守可言就输的彻底。 全欣欣握紧毛巾安抚自己乱跳的心，她环顾一圈，除了熟悉的几张脸是用鼓励眼神看她，那些不是很熟悉的脸上充斥了冷漠，仿佛都在说：“所谓黑马，也不过如此嘛！”全欣欣的手心上全是汗，她随意在短裤上蹭了两下，汗却越擦越多手心越来越湿，姜诗一递过来一块粉色毛巾，一句话没说就退开了。全欣欣接过毛巾狠狠地给自己擦了一把汗，柔软的毛巾整张盖在脸上，覆盖住的眼球一瞬间就陷入了黑暗中，黑暗中又仿佛又点点星光璀璨着，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毛巾离开脸，睁开眼就看见对面的薛以欣嘴角上扬，用一张小毛巾一点点擦拭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她在轻视我。这是一个陈述句。 第55章 谁是谁的陪练? 没有用尽全力却被人打得黑马节节败退，黑马你凭什么进来？这是一个反问句。 第二局丢了五个球后，全欣欣主动叫了暂停，她很想赢，但是有难度，她需要一个旁观者帮她看清楚局势，这不是车轮战时候的绝对自信，而是一个胆小者面对别人的进攻如何自保。陈新伟指导回避了她的求助，只一分钟的时间，全场肃静等她调整心态。 她的主管教练没有任何策略给她，那从前的教练教过她什么呢？ 乔和教练说：你再主动进攻，你怕什么？你主动了输了就认，没有主动输了就是怂包。 徐甜教练说：你哪里来的绝对自信，拿一套打法应对挑战，不过还是要表扬，你赢了，第一次有人车轮战牢牢把战况控制在自己手里，这手感、这球感！ 蔡建中教练说：不能想多了！记住你看见球过来的第一感觉，你肯定是想打回去，那就打。 对！不能想多了！她现在就是想多了，如果薛以欣技术全面那就看成全都是弱点，正手强于反手，就意味她的反手也是弱点，现在就拼比她技术更好、更强、进攻更快。 一分钟时间到，全欣欣按照自己的理解开始接发球，这一次她变得非常主动。 台内下旋她就爆拧，上旋她就加转，主动加转，主动进攻，脚下步伐更稳了，逐渐的退台更远一点，给自己的反手撕和中远台相持创造了更多的机会。薛以欣也逐渐收了轻蔑的态度，各种看家本领轮番上场。 如果说薛以欣打出来的球是子弹，那全欣欣打击出去的球就是炮弹，子弹轻巧速度极快难追，炮弹沉重难防，比赛进入第三局时，球台的气氛变更加疯狂，其中五个球打出了26板以上的相持，看得场下是惊呼声一片，原本气息还算平稳的薛以欣也开始大声喘息，全欣欣暗自满意想：这下你总得换个大毛巾擦汗了，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披头散发的。这些相持球球让在场的人看到了全欣欣的实力，也许这人是靠运气进来的，但是有拥有不俗的实力。 随着最后一球落地，全欣欣放下球拍主动去找薛以欣握手，她诚恳道：“辛苦了。”更多寒暄的话她不太会说，现在她只想去找教练复盘一下比赛。还没等全欣欣走近陈新伟教练，教练就踱着步子走开了，全欣欣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捏了捏毛巾，她不是真正没有眼力见的孩子，她看得出陈教练是真的不想理她，可是一个不关心她的教练又怎么会拜托徐教练来开解她呢？又怎么会关心她练得好不好？ 和陈晓满对战的是老将郑优，她已经26岁了，两个人年纪差了接近十岁，长相甜美的郑优柔柔地冲着陈晓满笑笑：“恭喜你，又打回来了。”陈晓满难得羞涩地摸摸鼻子，如果说第一次入队没有多少美好的记忆，那郑优姐就是泥泞里开出的花，正直美好又绚烂。郑优身上有一股神奇的魔力，总会让人想到洁白的茉莉花，而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制霸了女乒近八年的时光，整整八年，两个奥运周期大赛的冠军都是她，确实是值得尊敬的运动员。 郑优打球不急不躁，对手的每一个落点仿佛都在她的计算中，不管陈晓满怎么加转，怎么努力，就好像把力量、旋转和落点送进了一个黑洞里。教练们常常通过每个小运动员的球风来判断运动员的性格，再根据个人特点调整打法形成每个人自己的风格。在教练眼中，陈晓满是火系打法，郑优是水系打法。 水克火。 这绝对压制对手的实力，是郑优选手从五岁开始时日复一日刻苦训练的结果。全欣欣一边赞叹一边替陈晓满着急，她只在视频里面见过郑优的打法，过去教练也会在课上教如何破解郑优的进攻，可是那些在教练眼中的技巧，陈晓满几乎都用上了，而郑优就像是一位优雅的茉莉仙子在球台施展她的法术，陈晓满暂时还破解不出她的阵法。 全欣欣和郁笑南都拧紧了眉毛，如果说全欣欣赢不了薛以欣是正常，那陈晓满在郑优手下兵败如山倒就太过诡异了，不管怎么说，陈晓满的比赛成绩算是这一批中最耀眼的那一个，如果连她都和绝对主力之间隔开了一道鸿沟，那她们还差多远。 竞技体育一开始路很宽，一群人一块走，逐渐路越来越窄，一队人一起走，最后抵达顶端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如果差的很远，快马加鞭也不一定能追上。 队内比赛结束了，教练根据最近的情况给每个二队队员都安排了学习对象，再精准点表达就是固定给主力队员做陪练，全欣欣很激动，她非常愿意多和主力练球，毕竟她们已经是世界最顶尖的水平，而她四个月前都还不如二队队员的平均水平，如今却拿到了陪练资格，这在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如今她爱上了赢的感觉，特别想看看自己到底能赢几场，赢到什么程度，所以她毫无怨言去给主力队员陪练。练到后面，其他主力甚至害怕全欣欣发出来的练球邀请，全欣欣也不烦恼，总是在大家空闲的时候追着问：“哥，你现在练球吗？” “姐，那个动作您还练吗？”问得多了，大家也愿意多和她交流，因为她不藏私，和谁沟通都是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和思考全盘托出，主打一个真诚到底。在全欣欣挖空心思想和哥哥姐姐们学两招的同时，哥哥姐姐们也很想知道年轻的小队员身上有什么绝活。 谁是谁的陪练？谁是谁的磨刀石还真的说不好，全世界最厉害的选手在华系，不论是哪一种打法，哪一种器材，哪一种练习方式，没有谁比华系国家队的队员更加厉害，他们从全国万千苗子里选材、锤炼，一个个成长为全世界最厉害的运动员，全欣欣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二队队员，战斗力远不如前辈们，但是她比下面无数还在拼搏一个二队名额的人都要幸运，她已经可以拥有和顶尖高手对决的机会，所以到底谁才是谁的陪练呢？ 第56章 怎么就是打不过呢? 后面两天，新进入的队员分别和原来的老队员一一交手，最后从老队员手里拿下多局的只有陈晓满，虽然年纪小经验不足，但是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和扎实的基础能力，确实让一众人眼前亮了又亮。全欣欣虽然打不过绝对主力和主力层，但是她比原来二队的老队员强上许多。 按照培养计划，新入队的队员在接受训练后就要开启以赛代练的训练模式，全世界范围内的选拔赛、支线赛和公开赛都需要小将们一点点去累积经验和积分。 北城的冬夜特别冷，全欣欣拎着一袋子啤酒躲在树林里等陈晓满和郁笑南时，等到了裹成黑熊样的瘦竹竿连修竹和球队明星乔理。每个人都有压力很大的时候，全欣欣入队两个月了，三天一小赛五天一大赛，眼看青少年杯资格赛近在眼前，她还是没有收到教练组的报名通知，她心里着急又恼火，于是偷摸着从外面买了酒回来。 陈晓满不知道她和全欣欣的秘密基地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疾步赶来时看见里面有两个男生的身影狠狠吓了一跳，郁笑南跟在她后面，差点就要把手里的球包摔到了两人身上。五个人面面相觑，还是全欣欣心大道：“来吧！朋友坐下聊聊！”反正每天都在一起训练，也谈不上什么不熟悉，心情不好的全欣欣实在不想挪动地方，再不和朋友们发发牢骚真的是要把她憋坏了。 全欣欣虎是真虎，话多也真多，每次转换新的环境，她看似是最早融入集体的人，其实并不是真的融入了，就像保持警戒的小动物，竖着尖尖的耳朵听一切动静，保持随时逃跑的状态。有了心事一次两次还能打给妈妈诉苦，可是爸爸说妈妈每次接完她的电话都睡不着觉，全欣欣也就不再给妈妈打电话了。 连修竹看了看大家道：“你们都未成年吧？把酒给我吧，你们喝果汁！”在场五个人，除了连修竹年满18岁，其他都是未成年，陈晓满17岁8个月，郁笑南17岁5个月，乔理16岁，全欣欣15岁，年纪最小的正是向一切前辈学习的时候，小小年纪买来了啤酒想学大人们醉酒的模样。 “可是······”全欣欣还想据理力争一把。 连修竹温柔却强势的拿走全欣欣手里的塑料袋，全欣欣生气地蹲下身子，气鼓鼓地像一只河豚，陈晓满伸出脚轻轻碰了碰她道：“训练期间要是喝酒被抓了，你会记大过的。“全欣欣嘟囔道：”就喝一点点，不影响训练，而且这么晚了，等一下就回去睡觉，你们不说没人会发现的。“ 连修竹问：“你能几瓶？自己喝完之后是什么样？”全欣欣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连修竹只好建议道：“等成年了回去找你爸爸陪着喝一喝，看能喝几瓶，喝完什么样，现在未成年不能喝酒。” 陈晓满好奇问：“你们俩为什么会在这里？”连修竹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回答，乔理却坦荡地说：“我们原来队里的朋友来找我们玩，刚从小门那边回来。” “去小河玩了？”陈晓满看了一眼大约1000外隐藏在林子里的小铁门，这道小铁门一直没人看守，它就像一道自由的穿越之门，大家都知道它存在，却都不管着它，好像也默认这一块地盘都是年轻小运动员的地方。从小门穿出去是林子的另一边，路不宽且都是土路，穿出去之后就到了一条小河边，河水很浅很清，属于这条小河的独特风景，是一群年轻人会经常对着小河大喊大叫，甚至放声哭泣，河边没有其他外人来，远处有一个老房子孤零零挂在半山腰上，房主是一对老夫妻，经常见到老俩口在地里劳作，后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给老俩口出主意，在堂屋里摆上了货架专门卖一些泡面火腿肠和点心零食之类的，当然也少不了酒类，全欣欣手里的酒正是她想办法托人从老夫妻俩那里带进来的。 “两个月了，我一次都没有打过她俩，我感觉我到极限了，一次都没有赢过，这合理吗？”全欣欣干脆坐地上了，陈晓满默默把自己的球包塞她屁股底下，全欣欣刚刚准备坐下，又被她火速拉起来。陈晓满打开球包后拿出球板包，再招呼她继续坐着，其他人有样学样的。 郁笑南和全欣欣纠结的点不一样，她苦恼的是大队员老是使唤她且对她冷眼对待。 “你是不知道，我那一天进更衣室，前一秒还在热火朝天的聊天，我一进去就没了声音，我都快抑郁了，我就像自动消音器一样。你说她们笑就笑吧，还拿眼神看我，真让我心里不得劲，等我哪天憋不住了，高低要和她们干一架。”郁笑南恶狠狠咬一口火腿肠又硬气道。 全欣欣顾不上自己那点情绪，诧异问她：“不是，你真洗啊？” “你不洗？”郁笑南也懵了，还可以不洗吗？ 全欣欣说：“简湘云让我洗鞋子和袜子，我转身就把鞋子袜子丢徐教练门口了，我跟你说她鞋子是定制的，徐教练亲自拿着鞋子去问她是不是忘记带走了。” 郁笑南颤抖着声音道：“我真是蠢，怎么没有这么干，你怎么不教我。” 全欣欣瘪瘪嘴：“我从没有想过有人会听老队员的真去洗，我从小到大没洗过，以前年纪还小些，我都是当着她们面之间丢垃圾桶的。” 连修竹插话道：“她们不打你吗？” “你们男队还动手吗？”全欣欣更好奇了。 一瞬间大家都沉默了。 “你们猜我以前为什么从二队退了？”陈晓满反问一句。 “动手有时候都是家常便饭，更小的时候我挨过打，赢了挨打，输了更挨打，直到我开始在小队员里面有点名气了，才不挨打。”连修竹愤怒道，他也不过才满18，正是青春时，心里已经填满了不少愤怒。 第57章 打球的目标 “我运气还可以，顶多给老队员打打水，买点烟。”乔理看看几人的遭遇，多少有点庆幸。 “你之前为什么退队了？”全欣欣追问陈晓满。 “颜芷欣和简湘云以前拉帮结派的，当时入选二队的队员和一些陪练喜欢以开玩笑的名义，丢我东西，最严重的一次我们在宿舍动手，我一打三，不过没有惊动教练，倒是吓到了老队员出来调节。“陈晓满说起往事还有几分得意。 “合着你们都会反抗，就我像个傻子一样连内裤都给人洗了。”郁笑南此刻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 “你给薛以欣把内裤洗了？”陈晓满皱紧眉头要发火的样子，郁笑南和她很早就认识，也在不少青少年大赛中交手过，一路走来，也算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入队后大家都很关注自己的训练，没想到那些藏在台下的恶心事情还在继续着。 连修竹和乔理两人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陈晓满突然问道：“她们会使唤姜诗一吗？”全欣欣狡黠道：“我让十一下训就跟着徐教练和陈教练他们，反正去食堂和回公寓都和我们在一起，她基本上没落单过，应该不会，顶多听一些不好听的话。” 而这些不好听的话，全欣欣和姜诗一都不知道听了多少箩筐，她俩甚至能抢答了。 “也不知道家里到底花了多少钱，这水平都进来了！” “后台硬啊！来二队练基本功！” “赢一个挑战杯有什么了不起，也就是真正的高手还没有去呢！” 一开始全欣欣确实会被这些话刺激着，所以才会胡乱给自己加训练，后面教练组发现了她乱来才叫停了她自己的加训，现在这样的话对她再也没有冲击力了。 因为······ “我打不过绝对主力，但是我发现我能干翻一些老队员，我和主力交手完胜记录正在上升，害怕是她们，不是我。”全欣欣啃着鸡爪子，越发高兴，她兴奋道：“我连陈静和倪玉华都开始平手了，我能明显感觉到我开始预判她们的发球和落点，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们在我眼里威胁性不大了？” 连修竹听完哈哈大笑道：“哪有那么绝对，要是那么绝对，全世界都在研究我们主力，怎么还是打不过？” 陈晓满小声反驳道：“你确定女队现在打不过吗？”女队从一年前就开始陆陆续续输给r系选手，陈晓满看了交战记录才发现从绝对主力到主力，胜率都在下降。 连修竹很少关注女队的讯息，却隐隐知道女队开了太多次总结会议了，每次外出比赛，女队从绝对主力到主力氛围都非常紧张。 “半年内，如果你们能扎实基本功，各种大赛小赛中能常胜，明年r系的公开赛你们都有机会，而且是非常重要的机会，因为好些人年纪都大了，输的次数也太多了就会退下来，队内交手赢次数多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外战不输球！”乔理大刀阔斧地坐自己的球包上，手里转着自己的球板包，那是一只黑色球包上，上面贴满了当红动漫角色。 “你喜欢这个角色？”全欣欣看看顺口问了一嘴，“这个动漫好看吗？现在哪里可以看？” “有时候打着打着也不知道这么累死累活意义在哪里？”陈晓满叹息一声，把大家都逗笑了。 “可以挣钱？你还记得集训庞一雯霸凌的那个女孩吗？后面接发举报庞一雯那个女孩子选择做陪练，听说她每个月的补助和奖金都给队友做康复了，我想如果她能打出来拿到更多的比赛奖金，可能她队友的康复速度会更快点。”全欣欣有时候很务实，打球她从来不敢有过多的思考，只知道每天站在球台上就是她的工作，每一次挥拍都只是挥拍，不会再过多思考。 “钱是一部分，我们打到这个程度，将来就算是一边做教练一边努力打比赛，奖金也能养活自己了，总得有点其他的追求吧？”陈晓满晃了晃身体，舒展手脚抬头看天上，光秃秃的树枝背后是更深远夜空，林子里很静，看不见星星的夜晚总要有点什么才会让人期待明天。 “拿到大满贯！”全欣欣语气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这是打了十年球后，她第一次直面内心的欲望，并且把这个目标宣之于众。从小她不是最有天赋那个，不是被教练坚定选择的那个，更不是每场比赛的前几名，却一路走到了现在的位置。她需要自我鼓励，她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坚定内心的想法才横扫现在输掉比赛的阵痛。 “我很小的时候打比赛就一直输球，所以对赢没什么太大的渴望，可是我赢了一次之后才知道夺冠的感觉这么爽，我很喜欢，现在老是输掉比赛所以我才不高兴，才会难过。我要拿大满贯！”全欣欣在一片混沌中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的渴望，并且承认了它，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反而是非常勇敢的事。 少年锐气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越长大越害怕失去，人也像枯萎的花朵，慢慢失去灵气和光彩，最后只剩一把枯叶随风作响。 几个少年都才十字打头的年纪，正是立志时！ “我也要拿大满贯！” “我也要拿大满贯！” “我也要拿大满贯！” “我也要拿大满贯！” 少年们的声音在昏暗的林子像脆响的鸟鸣，也像锋利的匕首撕开不算明朗的前途，有时候立下誓言，一步一步前行比漂浮空中更加重要。可少年也知道——站上最高领奖台的只会有一个人。 “小时候打球真的好纯粹啊！”全欣欣感慨道。 “小时候打球纯粹吗？我怎么记得我打小就想赢，打的可难受了！”陈晓满疑惑问。 打球的孩子那么多，成为大满贯的名额只有那么几个或者一个，就好比玩一个100关的闯关游戏，想成为最后的胜利者，100关要全胜才能拿下大满贯，难度可想而知。 第58章 你们为什么打球2 “你们都为什么打球？我是体校教练来选人发现我身体素质可以就去体校测试，什么都试了一遍，乒乓球教练选了我。”郁笑南大咧咧地笑道，她们家就没有出过体育人才，所以当教练来做父母思想工作的时候，她父母是真的不愿意她去打球。 郁笑南道：“我们那个小县城谁信打球能有饭吃，跟别说市里体校教练来选材还把孩子带去市里练球，我父母一辈子农民不信这个，不同意，后面我们学校体育老师信呀！他就每天放学带着我在学校球台练球，每天给我拍视频，坚持练习了一年，他觉得自己教不了我，就非常强硬开车带我们一家去了市里，让我父母亲眼看见学校、教练，还让我亲自上场和体校的孩子打球，我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我爸妈就信了，同意我转学，一路就坚持到现在。” 全欣欣回忆道：“我是幼儿园毕业了那个暑假，我邻居阿姨迷上了乒乓球，那一年是奥运年，她去打球认识了我的启蒙教练，最开始是为了锻炼身体加打发时间，阿姨觉得我们三个同龄的孩子太皮了，每天到处跑上小学还不知道能不能静心学习，就送去打球了，我们三个现在都还在打球。另外两个男孩一个在市队，一个在省队。” “那你是你们三个里面天赋最好的了，你都打进国家队了。”乔理斯斯文文接话，全欣欣总会不自觉多看他两眼，说实话，从小打球她还真没见过几个好看的帅哥，哪次见那些男的不都是一场场拼死较量，个个都失去了形象管理，像这样只是坐着就感觉对方形象好的球员她还真第一次见。 “不算，王宇天赋最高，但是他身体素质差一点，表面上看陈宇经常生病，其实最常生病的是王宇，他身子也很单薄，这些年光长个子，没长肌肉和脂肪，拧拉好所以手腕也伤了。”全欣欣越说越难过，自小长大的伙伴慢慢落下对于她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陈晓满察觉到她情绪，劝慰道：“习惯就好了，我是从小就不停地在换队友，所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是很多年之后，陈晓满看书才知道这种没有感觉也是大脑在自我保护，被称为情绪解离，不是真的没有感觉。就像她因为霸凌借着伤病离开二队，再次回来心里还是有一些阴影，所以这一次她主动交朋友，用真心换真心，在突破心里阴影的同时也在勇敢保护自己。曾经羡慕别人拥有的小团体聊天她也拥有了，可见事在人为这几个字确实有道理的。 全欣欣解释说：“可能是从小我们三个就在一块打球，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也没有主动去交别的新朋友，离开他俩还真的有点不适应。”乔理扭头看她一眼说：“慢慢就习惯了，我们身边的队友从小到大都是一直换，所以慢慢就习惯了。这样比其他人有一个好处就是全国各地都有朋友，等你出去打的比赛多了，认识的运动员多了，就会知道这种友情也不一样，你看你现在认识我们了，也是朋友。” “你们为什么打球？”郁笑南把话题绕回去。 “我妈妈从小给我报了很多兴趣班，我挨个学一个学期，发现乒乓球打得最好，我也在球场玩得最开心就坚持学了。”陈晓满说。 “我爸爸以前学乒乓球，但是他没有打出来，就培养我打。”连修竹一如既往得笑眯眯。 “我妈希望我锻炼身体就送我学打球，后面北城队伍来我们那选材，把我挑来了。”乔理说道。 全欣欣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是北城人，我还以为你是北城人。” 乔理摇头：“我不是，我是l省的，8岁被选过来，后面父母跟着我一起来安家了。”不了解他的球迷一度以为他是北城土生土长的贵公子，实在是长得过于漂亮了，媒体朋友也喜欢给他照相，于是属于他的成长经历被各路网友添油加醋不知道传成了什么样子。 “今年都快过完了，大家拿了几个冠军？”连修竹坏笑道，突然给大家开起来了一个总结会。 全欣欣第一个来：“我拿下了两个冠军，但是我拿到了集训队的入选名额，还一路开挂进了二队！” 陈晓满默默在心里数数说：“我拿六个冠军，今年比赛打得少。”连修竹伸出大拇指表扬她：“你今年比赛打得少，但是参赛的好像都拿了冠军。” “不是，超级球星挑战杯支线赛输给她了。”陈晓满略微遗憾指指全欣欣说。 “哈哈哈哈哈······”全欣欣实在忍不住笑出来了，陈晓满皱了皱小脸握紧拳头道：“青少年杯再来！” 郁笑南：“全国比赛的冠军拿了两个？” “你们可以算算，你们从二队手上拿走了几个青少年赛的冠军，就不纠结她们为什么讨厌你了。”连修竹坏笑道。 “你们应该是出征青少年杯吧？男队你们最强了！我们还得抢名额。”陈晓满研究了不少男队的比赛，最近开始进行针对性选拔了，她们目前都算不上二队的主力，每天下午有时间还要去给主力们喂球做陪练，但是随着车轮战一轮又一轮的展开，她们的胜率增加后，愿意挑她俩做陪练的主力也少了。 心大的全欣欣都能感觉到主力队员对她的厌恶和讨厌，她不理解：“你说绝对主力讨厌我就算了，毕竟我实力不如人家，一个二队主力，严格算起来我们不都是平等的吗？我拉丢球了，还给我甩脸子。我真的想摔拍子打她了。” “我又不是没有给人当过陪练，真的给她俩当陪练头最疼，赢了也不行，动作对了也不行，拉丢了更不行，我又不是个发球机，是个人总有失误的时候吧！”全欣欣撅着小嘴吐槽，她气息都乱了，看向连修竹手里的塑料袋问：“我们几个人喝一瓶行吗？我今天实在太气了，上午教练盯着我练了一小时就忙去了，我从9点开始给简湘云和石语当陪练，被她俩折磨了一天，尤其是颜芷欣，一直说我发球不对，你倒是说我哪里不对，结果人家说感觉不对。我的天，我都要疯了！” “简湘云为什么还在？”乔理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一批退队名单里面有简湘云的名字。 “省队留她在这里做陪练，她又指挥上新队员了······”陈晓满无奈道，真的不是很明白这些人的精力怎么这么旺盛，练球累的不行，结果还搞霸凌这一套。 第59章 有人来撑腰了 “说你发球糟，她也不换人发球？”郁笑南挠头问。 “她以前没这么对你吗？”全欣欣问。 “也这么干过，她干一次我就找一次教练说换个人给她陪练，这个活我干不来。干了两三回吧，教练可能也察觉到了，就问我俩怎么回事，她怕我说破就讨好，结果背地里整我整的更厉害了，我是不想忍，干脆回去养养身体了。“陈晓满的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说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事。 “啊！这样就走了？”连修竹惊讶了一下。 “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干，而是······”陈晓满看他的样子想追着解释一下，全欣欣直接接上：“是一群老队员都这么干，就像苍蝇一直嗡嗡叫，烦人。” “没错，我也一样，我感觉我都算不上她们最强健的对手吧，你们别笑，本来就是，你俩比我战斗力更强，盯着你俩打就好了，怎么也搞我，我真是不明白了。”郁笑南说一半发现陈晓满和全欣欣都笑一团了，恼羞成怒的让俩人别笑。论个人实力，目前的她确实还比不上全欣欣和陈晓满，怎么也被视为潜力股一块被针对了。 “搞你就搞你，还看你成绩。我就当我今天练了一天发球，就是发得不得劲，下午输了更加不得劲。所以哥，我能喝点吗？” 连修竹摇摇头，乔理已经上手抢了一瓶火速打开了拉环递了过来，冒着气泡的啤酒每人悬空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口，连修竹就把瓶子接过自己对着喝了一口：“我挨着喝的，你们不能喝了。”他好歹还是成年人了，喝点没事，但是这一圈未成年人怎么样也不能喝酒。 “你别喝了，倒掉吧！等下教练会查房，闻出来酒味就麻烦了。”陈晓满一边嘱咐一边拉起来全欣欣，捡起球包就准备回去了。和朋友们倾诉过后的全欣欣心情稍微好点了，回宿舍的路上甚至可以蹦跶着走了。 陈晓满细细的嗓音道：“如果看不过眼就在陪练的时候用高水准的水平打，我问过以前的师姐，打服了才是真的服了，这里不按年纪排辈，而是按实力，总不能要我们让球吧？”多年后这一句玩笑话倒是成了真，每个人都是局中人，天真的少年时光被放在了不见光的盒子里。 郁笑南默默点头，她想好了，再有人让她洗衣服就把衣服丢垃圾桶去，光脚不怕穿鞋的，她才刚刚起步，什么也没有，而霸凌她的人，多少是有点名声了，比她更害怕不好的流言。 “她们怎么还那么天真？”乔理看着女生们远去的背影，轻轻和连修竹说。连修竹没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男队的霸凌比女队更加过分，像什么洗衣服刷鞋子都是小打小闹，真大动手脚的他们也是见识过，虽然最后始作俑者被罚了，但还是给这些小队员带来了深深的影响，此时他们也还小，真的黑暗也不曾见过。大人们最擅长的就是一床棉被把所有的肮脏都盖住，留一片平和让人挑不了理来。 三人回到宿舍时，姜诗一已经睡着了，几人进入二队后，从原来的宿舍搬到了运动员公寓来，一合计干脆也申请到了同一个套房里，全欣欣和郁笑南住一个小间，郁笑南和陈晓满住一个小间，几人一直住在一起直到陆续退役才结束“同居”生活。 人是非常有趣的生物，能一方面展示自己的厌恶，又能维持表面的和平，每天早上全欣欣等人和薛以欣几人见面时，对方都会主动和她们打招呼，甚至会细心嘱咐她们根据当天的天气增减衣服。每当全欣欣认为对方是好人时，总会感觉到对方不是那么友善，就这么一热一冷的，都快把全欣欣逼疯了。 正当全欣欣被人际关系搞的焦头烂额时，省队教练乔和来看她了，她不知道乔教练为什么会突然上来，乔和也没有和她解释，只是让她按照平时的训练照常进行，乔和自己拿着板凳在旁边看了一天，和任何都没有交流，到傍晚的时候，全欣欣陪练结束回来，乔和迈着竹竿腿踩出极强的节奏来问她：“陈新伟没有给你总结今天的训练？” 乔欣欣还没有学好遮掩：“他每天早上带我练一个小时后就不会再管我了，下午到晚上都是我自己看录像练习。” ”你看什么录像？自己练什么？“乔和的声音已经有了怒火，但是他不好大发雷霆，因为不止全欣欣是这么练的，同批次进入二队的，除了姜诗一年纪小固定了教练，其他人都算是吃大锅饭，几个人共一个教练，陈晓满和郁笑南的情况也差不多。 全欣欣拿出一个笔记本，本子的封面上就贴着她的训练计划，每天每个时间段要做什么都写的非常清楚，全欣欣是个非常配合的球员，教练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入队以来基本上都是按照这个时间表进行的，有时候难免也会有一些小事情打断日计划，当天或者第二天她都会想尽办法补回来。 乔和看了一眼时间表，挑不出大毛病，放下本子轻声问：“他教过你什么？”全欣欣沉默不语，她确实想不出来陈新伟教练教过她什么，计划表是徐甜教练根据她的情况制定的，打完比赛的小结是她和陈晓满一起总结的，技术漏洞也是她和陈晓满互相抓的，要说进步，那就是······ 第60章 到底能不能好好教她? “我没有教练督促也能坚持了？”全欣欣惊喜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特点。乔和摇头，深知这不是重点。一个优秀的运动员必须配一位合格的教练员，他都不说是优秀的教练员，教练员就像是舵手，需要有丰富的经验根据每场比赛的不同帮助运动员分析赛场情况，调节运动员的心情，帮助她们赛后复盘，抓到技术漏洞，最后再进行针对性训练。 陈新伟一件也没有做到！乔和来的这一天，陈新伟甚至跟乔和打了声招呼：“今天你看着她，我就不在这里了。”把乔和气了个仰倒，看全欣欣还是傻乐的样子，他没忍住问她：“你怎么心大成这样了？没教练好好教你，你怎么不会跟我说？” “啊！陈教练不是在带我吗？”全欣欣一脸疑惑，陈新伟教练每天都在看她训练，那不就是在带她吗？ “她们说的没错，你真的有点迟钝。”乔和下了结论，转身去找领导。 全欣欣抓抓头发，不明所以就去找倪玉华练球，倪玉华看见她来了，转身就跑了，一边跑一边想：这人练球怎么比她还积极，实在不想和她练球了。 没办法，全欣欣又回到自己喜欢的球台准备练多球，乔理跨过栏板笑嘻嘻问她：“来一场？” “你接下来没课了？”全欣欣巴不得，一边降低重心弯腰发球一边问。 乔理也下蹲身子，看一眼男队训练就就盯着她发球，说：“我今天的课上完了，我们教练不怎么盯了，我们按照积分去打青少年杯，你们是不是还得选拔？” “嗯，应该就这两天会打选拔赛，我们整个二队都参赛。”全欣欣言语间有些兴奋，对她来说，比赛越打越多越好，对她来说积攒比赛经验比什么都重要。 “刚刚来的那个教练是？”乔理一边回球一边问，他开始给全欣欣回球且落点有意识的往全欣欣反手去了，全欣欣两三板后就拉丢了球。 乔理拿着拍子指指她：”你往后多退一点点，把球控制在身体范围内，我要加质量了。“ 一听到他要加质量了，全欣欣也不说话了，眼神非常专注盯着球台对面的他。 乔理践行了他的诺言，时不时和全欣欣练球，乔理和徐甜回到球台的时候，乔理和全欣欣已经越打越投入。全欣欣这一段时间的训练已经渐入佳境，再加上每天都可以和高手对战，阅读比赛的能力越来越强，每天都以极可怕的速度在成长，在这其中唯一不足的是：确实打不过的绝对主力和没人引导的混沌。 教练办公室里。 “好苗子交你手上，你到底能不能教？”乔和嘻嘻哈哈当着陈新德的面对着陈新伟说道。 陈新德、陈新伟是兄弟俩，两个人都先后拿过全国运动会冠军，哥哥陈新德，弟弟陈新伟，遗憾的是两人都没有拿下大满贯，不过俩人对球的理解远远在常人之上，带出来的队员整体算是不错的，在全欣欣进入队伍前，乔和从未和陈新伟打过交道，倒是和哥哥陈新德交流多一点，要不是全欣欣的成长速度慢了下来，他也不会这么没有礼貌。 陈新伟一听就竖起来了眼睛，反问他：“我哪里不能教了？” 又生气加上一句：“我不能教，你带回去教！” 乔和也不生气：“你这人怎么还急眼了？这不是正跟你开玩笑嘛？她这段时间怎么样？还有什么地方要加强吗？等过年回去，我回我省队再单独给她开开小灶。” “你说你这人这么鸡贼，就不要把队员送上来。”陈新伟不满道。 “你这话说的，大家都不是为了华系的未来和小运动员的未来吗？”乔和继续笑道。 “我们省队培养孩子是真不容易，您们是不知道，我上面的领导三天一个电话，五天催促我跟欣欣联系，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本来也是想通过她这座桥梁认识一下兄弟你，但是这孩子每次打电话都是：教练说我很好，没有问题，一连快两个月了，都是这个说法。我急啊！我领导急啊！这孩子怎么不谦虚成这样了，还瞎给自己安好名声，我坐不住，正好也没有大事，就干脆自己来问你了。”乔和毕竟一把年纪，说起话来也算是有理有据的。 “你看，你把问题给我一摆，等她回省队了，我好好给她上课，争取回来的时候技术更全面一点。”乔和看似无害，实际步步不放，追问一个答案。 陈新伟支吾了半天也没有给个准话，乔和手心都要拽出火来，一个专业的教练，就算是瞎说也能给队友编两句毛病出来，他连瞎编都编不出来，足以证明队员训练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陈新德眯了眯小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伸手揽住乔和打着哈哈：“走，你难得来一回北城，请你吃一顿大餐，训练这事暂时不急，这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解决的事，新伟你是知道的，就是话少，和队员沟通不行，你看看欣欣在队内适应的也挺好的。” “我也是急啊！你不知道，我领导给我打电话问我她训练的怎么样，我一问她三不知，我以为她没认真，我也不是找事，我悄悄跟你说，我早上就来了，老领导是派我来看看她是不是偷懒了，你也知道好多小队员打上来之后就松懈了，我们怕她也是这回事。你知道吗？我看好几个二队小孩都在自己练，你说这教练不盯着，一帮小孩子哪里知道练什么，还是得你们教练把把关，让她们知道自己到底往哪个方向走。“乔和也和他演上了，降低声调说话，陈新德这人乔和还是有几分了解，做事相对公正。陈新伟做事就更斤斤计较些，乔和倒是不怕得罪陈新伟，反正有事他就来磨陈新德，自有哥哥去收拾弟弟。 第61章 我打球不苦 晚上，和平家宴。 乔和准备了几瓶茅台带着全欣欣设宴请了教练组一起吃饭，酒过三巡时，乔和语气激动，涨红的脸像火红的太阳，红通通的面皮好像要撑开了，全欣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乔教练，有些害怕，担心地她几度伸手要抢酒杯，好在大人们还是很有分寸并没有再多开酒。饶是这样，乔和也给在场的几个教练一人敬了满满一杯白酒。 “啪”一下，乔和就给陈新伟跪下了，一米七多的男子汉眼泪说来就来：“陈指，我们省培养一个苗子不容易啊！眼看着她要打出头，年纪小小就进了你们这，得麻烦你多费心啊！我知道这孩子心眼子全在打球上，不讨喜，不聪明，又倔头犟脑的，你多和她处处，实心眼子也有实心眼子的好处，你说怎么练就怎么练，说怎么打就怎么打，绝没有废话，你别不理她呀！” 乔和擤一把鼻涕擦黑色运动鞋上，又接着道：“这孩子进去第一天，你说她摆短有毛病，她这两月每天练，也不知道进步还是退步，得麻烦你给个准话，和队友对战，每场到底哪里不对也得麻烦你说说啊，你说你一个锯嘴葫芦碰上另一个傻子，我都恨不得变一座桥梁，天天给你俩传话了。” 乔和一边说一边抱住陈新伟胳膊，陈新伟几次想撸开他都反被抱住，“大哥，我们培养个苗苗真的不容易啊！我天天挨领导熊，这小的有时候也蔫坏，你不管严一点，这小东西也乐的偷懒。“ “我没有！”全欣欣搅着衣角小小的辩驳，徐甜的嘴角隐隐抽搐，听到全欣欣略带稚气的反驳嘴角压不住了，乐哈哈地看了看这师徒俩。 “哎呀，你还不淘，你要是厉害，不要教练提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哪像现在这样自己说不出来问题，还让我千里迢迢来，机票很贵的，你师娘不给我报销的。以后你自己上点心，多追在陈指后面多问、多学，脸皮厚一点。只要不打你，教你你都好好听着。”乔和说着又擤鼻涕了，声音巨大贯耳，陈新伟再也受不了了，用尽全力扒开乔和，恨不得再连踹几脚把人踢更远。 陈新伟是真的烦了，怒道：“你闭嘴吧！我知道，会好好带她。” “快，快，快，来跪谢陈指导。”乔和用上戏腔叫唤全欣欣来表达谢意。 徐甜赶紧圆场：“就跟陈指说谢谢，拉上你师傅去便利店买点水和蜂蜜给他醒酒。”全欣欣得到指示，一边鞠躬道谢：“谢谢陈指导，您放心，我一定百分之百努力，不，是百分之两百。”说完就蹲下去架起乔和，乔和好在酒品不算差，没有过分闹腾，全欣欣一扶就老实跟着走了，只是嘴里还念叨着：“我跟你说，我还没有说完······” 舌头打结，也说不上来几句话，只是反复说着这话，徐甜用手指摩擦着太阳穴表示头疼，示意全欣欣快点把人带出去。 一出包间门，乔和就低声道：“找个没人的包厢让我坐一会，让服务员送蜂蜜水来解酒。” “好的！”全欣欣干脆地答应。 把人扶进了一个空包间又去找了服务员要蜂蜜水，全欣欣转身回到空包厢，乔和的眼神已经清明了，全欣欣好奇地看着乔和，这才发现乔和教练穿的过于单薄了，里面是一身长袖运动服，外面套了一件发的羽绒服，里面连毛衣也没有穿一件，这一趟回去搞不好要感冒，北城的天气比通城冷的太多了，也不知道多穿点。他脚上那双队里发的运动鞋，鞋底已经磨光了，走路有些许打滑，全欣欣想到教练为了她特意坐飞机来，心里一动，从书包最里面掏出一张卡道：“师傅，你接着。” 乔和愣了一笑失笑：“我糊弄他们的，你师娘给我钱花。”全欣欣强硬把卡塞他手里说：“密码是我的生日，我懒得改了，您和师娘都是固定工资，这为了我的事情，北城短短三月飞了两趟，都是要钱的，师弟师妹打球上学也都要钱，我懂事的，我会计算的。这次打比赛我赢了很多，就当是孝敬你二位了，等我打更多比赛，拿更多奖金，就给你买茅台。” “别了，茅台真不好喝，我都想吐了。”乔和挥手制止，眼睛有些湿润。 “师傅，我知道他不是真心想教我的，他不比您和蔡教练对我好，也不如徐教练真心提点我，所以我没去找他问问题，我想他看不上我，那我没有他也能成为大满贯。”全欣欣自信满满道。 “你说什么？”乔和问。 “我说他没想真心教我······”全欣欣复述。 “不是，你是说你能成大满贯。”乔和惊喜万分，过去她不论动员，从来没有说出过自己的梦想，他一度认为全欣欣是没有斗志的运动员，只想通过打球这条途径上大学，将来找一个还不错的工作。第一次听见她嘴里说出深藏在心里的梦想，乔和事欣慰的。 “我就说，一个小孩子每天练满六小时，每次选择都坚定选择打球的孩子，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梦想，傻孩子，你这样，师傅更加不能给你拖后腿，你走到今天不容易，他不能挡你的路。“乔和多少有些心疼她。 运动员的心智都比较成熟，懂事早、磨练多，全欣欣看似不懂人情世故的背后，其实心里门清，只是人小力量小，成绩也没有好到傲视全雄的地步，上有老将还挑翻不了，下有追兵距离还未拉开，装傻是唯一的自我保护手段。 “师傅，我打球不苦。”全欣欣安慰乔和，语气上却带有一点委屈。 老队员的漠视和刁难她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也是看陈新伟教练对她十分冷淡，每次交战都不会给她相对应的指点，大家都是人精，看多了自然知道教练的想法，一次试探、两次试探，欺负她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你为什么没有发交战视频回来？”乔和想起这件最重要的事，以前全欣欣还会发视频回去，最近大半月是一个视频也没有。 第62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运动相机坏了，训练太紧 ，没时间去买新的。”全欣欣低下头坐在椅子上晃腿。 “行，明天去买一个最新款的，以后再有什么东西坏了给我打电话，我从网上给你买或者找朋友买了给你送过来。你看这相机坏了多耽误事。”乔和的酒意退了不少，开始絮叨。 全欣欣把银行卡装进乔和的羽绒服外套，乔和见了没说什么，第二天一大早乔和就去电脑城给全欣欣看运动相机去了，赶中午前又回到了训练局。 全欣欣满心高兴接过新运动相机，乔和让她自己研究怎么拍照，又把一把记忆卡和新硬盘给了她说：“你觉得有用的东西都存进去，每个月给我寄一次。” “算了，我每个月来拿一次。”乔和想想还是不太放心。 “教练你干嘛去？”全欣欣看着转身就走的乔和，像小崽子一般跟在后面追问：“你去哪？回通城吗？” “我回去一定跟你说，我现在有事，你别跟着我，你回去训练去。”乔和挥手赶她。 教练组办公室。 乔和正诚恳地对陈新德劝导：“你看，小陈教练一天也挺忙，我听说他还带着主力两队员，男队女队各一个，还得盯着二队小队员训练，再累出点毛病来，也不合算，您看看，我觉得徐甜教练就挺合适，集训队也是她去选人，实在不行，沙飞航也行呀，都是正手力量型，这丫头现在力量缺点，旋转缺点，唉，不对这么说下，哪哪都缺点，陈指您看看是不是这个更得换个不那么忙的教练来盯着。“ 陈新德被他弄烦了，再加上确实是他弟弟做事不磊落在先，也只能任由他缠着。才一会的功夫，这人又开始要全欣欣的训练记录，陈新德推说那是机密不能给训练局以外的人看，实则在他抽屉里属于全欣欣的那本训练记录基本为空白。对此，陈新德已经狠狠骂了陈新伟一顿。 乔和费了半天口舌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抬眼看一眼窗外的灰色天空，觉得号称是光明正大代表的陈新德也不过如此，转身就要走，陈新德叫住他问：“你干嘛去？” “我去找我师傅，和你这种二百五讲不通。”乔和怒道。 “唉，你这人怎么还骂人。”陈新德无语了，还去找他师父？ “你有病吧？这点事还去麻烦他老人家，都八十了，还要给你出头？”陈新德反问他。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说了，我是他最小的弟子，他说了管我一辈子，现在他徒儿有难，要麻烦他老人家出手相助。我告诉你，我职业生涯第一次把球员送进国家的，她要是打不出来退出去了我认命，但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招去害她，我第一个不同意。”乔和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行了，我让沙飞航回来带她吧，徐甜现在带几个小的也是分身乏术。”陈新德扶着额角，他是真的头疼，每天要亲自盯着运动员的训练、关注场内场外动态，还得和各种赛事、媒体的工作人员接驳，一桩桩一件件下来，每件事都十分让人头疼，这两天还被乔和抓着“主持正义”，更是累上加累。 “行，我去联系沙飞航。”乔和高兴地原地转圈，陈新德瞧不上他这副轻浮样子，连声质问他：“你去找沙飞航做什么？” “沟通！你不懂，老陈，真谢谢你。”乔和郑重道谢就出去了。 不谢，他也想看看在精心指导下的全欣欣到底能走多远。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远处的地上随风漫天飞舞的塑料袋也算是一道风景，每年的冬天，球队就要进入封训阶段，针对运动员的体能、技术和心理都会进行全方位的调整和培养。 今年的冬训会开始的比较晚······ “冬训什么时候开始？”陈晓满十分期待每年冬训的时间，这样她就可以见到更多厉害的高手，并且和他们交手。 “我不知道，估计会晚一点点，因为今年过年会晚些，我妈妈还没有开始准备年货。”全欣欣一边和妈妈视频，一边做手里的试卷，还要和陈晓满聊天，方素梅老师在屏幕那头一边改试卷，一边点头。 陈晓满拿着衣服去洗漱了，全欣欣看她出去停下手里的笔说：“妈妈，乔教练把卡还给我了，他还给我买了新的相机和硬盘。” “妈妈，昨天晚上乔教练喝了好多酒，为了我像个小丑一样去求他们，我心里挺不滋味的，我想哭。他好像是真的醉了，后面我扶他出来的时候，他又清醒了。”全欣欣把这两天的经历和妈妈诉说着。 方素梅停下手里的笔，屏幕外的爸爸全志国也凑到了屏幕前说：“咱们真的得好好谢谢乔教练，咱们当父母的什么都不懂，也使不上劲，要是他不上心，你还不一定有今天，一个教练能为学生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是要十分的感激他。” “他肯定不会要你的卡，每年你妈妈想给他家两孩子红包，两口子都是想方设法又把那钱花你身上。欣欣，多和乔教练联系，他对你也像对女儿一样用心了，做父母的有时候不图孩子多出息，常常联系交流就是最大的慰藉，至于报答，你也还小，以后再说。”全志国一边教导女儿，一边在心里谋算，以后得多让方老师去乔家多给他家两孩子补课，两口子一个是省队教练，基本上常年不在家，一个是护士，日夜颠倒的上班，对家里的事还真是难以周全，方老师多看顾一下两个孩子的学习算是解燃眉之急。 “你们俩准备准备去加入备战青少年杯，名单提前定下来了，冬训的时候你们要有吃苦的准备，名额暂时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你俩不要出去说就行。”徐甜在一个昏昏欲睡的午后给全欣欣和陈晓满打了电话，全欣欣本来还犯困想睡一觉的，接完电话后彻底醒来了，尖叫了一声，就从床上起来了，其他三人都被她吓一跳。 第63章 出发打第二场大型比赛 “徐教练通知我，我俩入选了青少年杯的名单，接下来的封闭训练要备战了。”全欣欣一个消息把大家都炸的没有了睡意，青少年杯的比赛从她俩还在集训队的时候就一直在说选拔，当时的说法是集训队前一、二名可以去参赛，但是她们去打了超级球星杯的支线赛，后面关于青少年杯的名单一直没下来，也没敢多想。如今知道入选了，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 “愿意给我们机会，就得好好把握住，不然以后就很难抓住机会。”陈晓满淡淡地笑着，不放心多嘱咐两句。 郁笑南小有失落后，又很快调整了心态，真心的祝福脱口而出：“恭喜你们。” 姜诗一笑呵呵：“恭喜了。” “你们也加油，这是年底了，比赛不多，等来年的时候，各种比赛层出不穷大家都有机会出去锻炼。打比赛练技术的心态还是不一样。我们都得加油。”全欣欣握着拳头给郁笑南和姜诗一打气，她也看出了二人心里多少有些失意，只要是运动员都有赢的欲望，没有谁不想代表国家队拿下比赛。 “今年青少年杯是不是关系明年的世界青少年大赛的排位？”全欣欣还没有把比赛章程理解清楚。 “嗯，我好像不要打资格赛，我排名还挺靠前的。”陈晓满臭屁道。 “对哦，我今年也得从资格赛打起，总决赛见。”全欣欣才反应过来，自己世界排名等于没有，所以需要从资格赛打。 “教练提前告诉你，估计也是这个原因，你得提前一周去打资格赛。我先在32强等你。”陈晓满查了查自己的积分，心里有数了。 “不能不打资格赛吗？”姜诗一好奇道。 “她没办法不打资格赛，她得从头攒经验和积分，打吧，资格赛打起来还挺好玩，我们打超级球星的时候，遇到很多资格赛选手都挺好打。”陈晓满回忆着。 封闭训练的时间比往年晚了快两周，队伍集体出发去三市的时候，全欣欣的家乡已经连着下了一周的阴雨，冬天湿漉漉的地面加上低温让每个出行的人都感受到了困难，全志国不小心在上班途中摔了一跤，把腿摔骨折了，全欣欣急得不行，但是家里人都安慰她也劝她不要回去。 在三市集训了一周，全欣欣和艾小蕊一起出发去c市备战青少年杯，她俩积分不够，都需要从资格赛一路打进去。艾小蕊比全欣欣早半年打进国家队，实战经验相比全欣欣也足一些，只是输掉的比赛更多，教练组一直在帮助艾小蕊调整技术和心态，全欣欣出发的时候一点紧张的情绪也没有，本来还指望艾小蕊带着她，没想到艾小蕊反而是被带着的那个。 “你一点也不紧张吗？”艾小蕊的声音脆甜脆甜的，个子不算很高，鼻梁上有几颗雀斑，显得人有些灵动又气质。全欣欣摇摇头看着ipad里面男队的比赛，分了一半耳机给艾小蕊，又指指比赛说：“转移注意力，看别人打，然后想想换成自己打会怎么样？” 艾小蕊带着耳机，一分钟后放弃：“我心静不下，你自己看吧。”全欣欣摇摇头没强求，不需要把心静下来呀？只需要盯着球台上的球看就好了看着看着就静了。 相比艾小蕊的心理包袱，全欣欣心态是完全没有包袱，一来之前的成绩并没有让她有骄傲的感觉，二来第一次打韩系比赛让她意识到如果不控制情绪，很有可能对身体有更多的伤害，还不如该干啥干啥。 艾小蕊，从小打大都是z省的第一名，也是锦标赛第六名的成绩打进去的，现在却还要和完全没有积分的全欣欣一起从资格赛打起，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跟教练申请拿外卡呢！现在还要去打资格赛，多少有些丢脸。 全欣欣看完了一场比赛，正准备在飞机上休息时，看了一眼艾小蕊两只手握得紧紧的，心里叹息：这比赛她很悬了。 c市也很冷，统一发放的羽绒服也抵挡不住冷空气的侵袭，天上飘着小雨，这里的天气和她的家乡很像，她想到爸爸摔断了腿，心里难受了几分，算起来她还是个孩子，回去也帮不上忙，教练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她请假回家，人生总有意外和身不由己。 沙飞航出现在机场的时候，全身脏兮兮的，这样湿冷的天气羽绒服也是敞开穿的，他身上的羽绒服是国家队以前的老款，颜色已经洗旧了，设计也不如她们身上新的更好看。全欣欣对沙飞航印象不是很深，在集训队的时候也基本上都没有和沙飞航交流过，他好像一根沉默地柱子站在场馆里，他更喜欢用文字信息和队员交流，她们每个人都收到过沙教练的分析数据，一张自制的打印表格，手写了每个人的打法和技巧提高建议。 “来了，上车！”沙飞航言语精简，指着一辆满是风沙泥的皮卡道。全欣欣想：我这师傅还挺个性的。关于沙飞航这个人，比赛视频少、公开采访少、训练视频少，外界对他的评价是球队扫地僧，看着不起眼，但是和谁交手战绩都可以查。 全欣欣有些紧张，像出来世界需要保护的小兽般，柔弱又安静，毕竟她才被一个教练嫌弃，她师傅把她托付给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放心的人。现在她以徒弟的身份第一次和她见面：他会喜欢我吗？会不会也不喜欢我，然后也不想带我呢？沙飞航没说话，把两个小女孩的行李丢进了皮卡车斗里，指挥二人坐到了前面车厢。 全欣欣上车坐好，发现主控台子上有两瓶功能饮料，沙飞航教练粗粗的嗓子哑道：“你俩一人一瓶。” “艾小蕊，你很紧张吗？”沙飞航看了一眼后座的人，艾小蕊面色有些苍白又举手投足透出一股僵硬。 大树扎根不牢固时，不论从哪里来的风都能树随风倾倒，艾小蕊此刻就像那根基不稳的大树，身子微微弓起像随时会倒地的大树。沙飞航暗觉不妙！ 第64章 崩溃了一个 “谁安慰都没有用，这种情绪只能靠自己消化，如果连这个都消化不了，你一定会输，平日里那么多抗高压训练和心理治疗在赛前多少要起效的。” 全欣欣闭上了小嘴巴，作为一名运动员她也深知运动员心理的重要性，每年都有人被打的心理防线崩溃，也有无数人在一次次磨练中强化内心，变大变强。 赢下比赛的信念从来没有在全欣欣脑海里动摇过，资格赛她打得十分轻松，其中不少都是之前在集训队交手过的队友，大家也就短短一个多月没见，又发现全欣欣的实力又长进了。 场边一群人聚在一起，全欣欣坐在凳子上擦汗换鞋，一个苹果脸的女生上来击掌道：“一段时间没见，你这球技长进太多，我感觉现在削不了你了。” “我打得过你才叫过了削球关，不然也是遇到削球手就歇菜，你太厉害了。”全欣欣毫不掩饰夸奖对方，相互夸夸的氛围非常轻松。 全欣欣一路过关斩将进了32强，艾小蕊在资格赛第一场就惨遭淘汰，沙飞航给她做场外指导时，被她低迷的斗志气得不轻，但是运动员上了场，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够帮她。 苹果脸的姑娘看了一眼艾小蕊，伸手击掌，艾小蕊没动，气氛有些僵持，艾小蕊不愿意伸手交好，苹果脸叫叶欣，她只好蹲下身子解释道：“你打我其实还是有实力的，但是你太犹豫了，你一犹豫我就不怕，更加不会失误。” 全欣欣抬眼看了她一眼，伸手轻轻拍了拍艾小蕊，艾小蕊不情不愿伸手击掌，全欣欣乐道：“叶欣，要是我打，我就照你中路死命薅，哈哈哈哈，别说，和你相持真的好累。” 全欣欣休整一天等来了另外三个队友和她一起来打青少年杯。 陈晓满到c市训练馆时一看艾小蕊也吓了一跳，只见她整个人没有什么精神，说话训练都好像提不起力气，她这边热身准备和艾小蕊一起练球时，艾小蕊突然崩溃扔下球拍就跑出了训练馆，沙飞航和全欣欣立刻跟在后面追上去。 “小蕊，你别跑了，再跑就上马路了，太危险了。”全欣欣用尽全力追在艾小蕊身后，很快一道高瘦的身影从她旁边飞过去，不一会就追上了艾小蕊。全欣欣捂着跑疼的胸部骂了一句：“大长腿就是瞧不起我。” 陈晓满轻轻松松追上了艾小蕊，赶在她跑上马路前拉住了她的衣领，两人力气都很大，拖拽间艾小蕊的领口被撕开了，陈晓满仰天无语，最后怒斥：“你有病吧？跑什么？不想打就直接说，不想和我······”“练”字还在陈晓满嘴里，艾小蕊就大哭道：“对，我就是不想打了！不打了！再也不打了！” 沙飞航终于是追上来了，他体重稍微有点重，再加上退役多年，体能完全跟不上这些年轻的小将，追上来还花了一些时间，一听这话也不劝了，直接接话：“行，你回去打退队报告，再给你省队打退役报告。” 全欣欣赶紧走上前和陈晓满一起拽着艾小蕊，听了这话，都面露担忧看向艾小蕊。艾小蕊眼神里都是颓败之气，全欣欣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抓着艾小蕊衣服的手慢慢的、轻轻地拍了拍艾小蕊的后背，艾小蕊越来越难过，眼泪如小溪流一般淌下。 “我越来越不知道打球的意义在哪里，这两年多，我就赢了三次，每次比赛都输，什么选手都打不过，什么场地都觉得吵闹，在梦里打球都是输的，我们累死累活挣个输赢，到底为啥？”艾小蕊一边哭一边说。 全欣欣和陈晓满无法共情艾小蕊的难过，她俩一人是从小输惯了，一人是从小基本没输过。 沙飞航知道艾小蕊再打球也很难有所突破了，因为心理防线一旦崩溃，估计在很长时间内都不会再想触碰球拍，而运动员一旦休息，退步就像了入海的的河流啊，止也止不住。 “都回去吧，外面太冷，这里天气不比北城，你们都是大出汗，透一会风就会感冒。”沙飞航又把人领回了场馆转身出去打电话了，这人是在他手上崩溃的，理应由他上报和善后。 32进16。 全欣欣就遇上了叶欣，抽签的时候全欣欣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一上来就遇到削球手，没想到第一个签就遇上了，叶欣笑呵呵地和她握手，全欣欣摇头道：“你个乌鸦嘴，我一点也不想在第一场就遇到你，你太难缠了。”叶欣挑眉没说话，全欣欣嘴上说着不想遇到她，语气中还带着一些期待和跃跃欲试。 此时距离全欣欣离开北城整整四个月，她的进步如同坐飞机般上升，关注她、惧怕她的人反而多了，全欣欣盯着场馆的高处看了看，无聊时发现居然有一小拨球迷举着印有她名字的横幅，上面写着：无敌欣欣，所向披靡。全欣欣楞了愣，随后一种浓烈的情绪席卷了她的心头，她也有球迷了，哪怕在这个大场馆里面，只有小小的几个人，他们也不好意思地举着小横幅朝全欣欣晃动，身后的两个姐姐一直朝全欣欣比大拇指，全欣欣第一次感受到了陌生球迷的善意和爱意，认真且用力的挥手鞠躬回应了球迷。 上一次在韩系比赛，全欣欣还羡慕陈晓满有自己的球迷，如今她也靠自己的球技征服了一些球迷，这一段过程她也一个人走了很多年，才终于在人才济济的队伍里被人看到且尊重。 全欣欣对战叶欣打得十分艰辛，她省队的削球手不如叶欣的水平，在这之前她还没有对战过这个级别的削球手。叶欣脸圆圆的，手脚却纤细，打球动作优美，每次削一板都好像在跳舞，也是这样全欣欣打得越费劲生气，她都要累死累活了，对方还是面色平静，打到后面两局，全欣欣已经到了自己体力的边界点，而叶欣还是不慌不忙持续发力，要不是有比赛规则限制，全欣欣真的很想撕下胶皮用光板去削球，可惜不能，她必须把球台上的主动权拿回来。 第65章 也得让你冒汗 全欣欣看了一眼沙飞航，沙飞航起身叫了暂停，全欣欣接过饮料，小口喝了一口甜滋滋的水，又喝了一口问沙飞航：“我可以暴扣吗？” “赛场上你只要信心足，干什么都可以。落点再变化一下，尽量不陷入相持，要保存体力去暴扣。”全欣欣喝完饮料，把空瓶子往地上一扔，掀起衣服擦汗，沙飞航看了这动作十分不雅地给她一个白眼。 全欣欣咬紧牙关回到球台，这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是她一定会赢下比赛。 叶欣发球，全欣欣用正手把球拉回去，球在球台上一来一往，全欣欣尝试着在前三板中抢快点、控弧线，最后改变落点打叶欣的中路，叶欣回球把球控飞了天，全欣欣拿下一分，她信心大增，算是慢慢找到打叶欣的节奏。叶欣也是一名战斗力非常顽强的运动员，丢了一个球，叶欣也不急，她还是牢牢把控自己的节奏。 全欣欣勾手发了一个侧旋球直奔叶欣的中路，只见叶欣不慌不忙后撤一大步，削球上台，球改变方向转得更快了，全欣欣暗叫不好，这球节奏又要到她手里了，果然回球立马出界。 再来！ 全欣欣摆好接球姿势，此刻肌肉有些僵硬了，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但是她的注意力十分集中，那颗小白球直接往她的正手大三角来了，全欣欣又一次打算用大力把球拉回去，却发现球突然加速往下掉落。她轻笑出声，看了一眼叶欣，知道她在报上一个球的仇。 再来！ 全欣欣已经完全适应了叶欣的球速，开始了耐心的等待叶欣失误，叶欣十分稳定一板接一板削回来，全欣欣持续正手继续进攻，一板接一板反击回去，刚开始质量不稳定，连续丢了四个球之后，正手攻球的质量越来越高，慢慢叶欣的节奏终于开始变化，全欣欣开始改变自己的策略，攻守交替，正手拉直线能够连续三四板球以上，不仅如此，落点也在灵活变化，叶欣的额头终于开始冒汗。 全欣欣心里有些许得意：大冬天她被打出冒头大汗了，你自己不也得出点汗？ 第一局全欣欣输了。 第二局全欣欣赢了。 第三局全欣欣赢了。 第四局全欣欣输了。 第五局全欣欣赢了。 最终这场比赛全欣欣3:2拿下，打了快两小时，不论是现场的观众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一方面觉得打得枯燥又刺激，和削球手打球是真的累，观众看球也容易无聊，但是全欣欣正手暴扣确实又极具观赏性。 “这是小将全欣欣初出茅庐的第二次公开打相对大型的比赛，青少年杯她以前也打过，只是都在资格赛游走了，这是第一次进了32强，这一场赢了进16强。”主持人向东向观众解释道。 “没错，全欣欣这个小将进步飞速，上一次支线挑战赛赢得还是有些艰难，这一次打资格赛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解说员王晴说。 向东说：“叶欣是17岁，也是小有名气的削球手，穿透了叶欣，全欣欣还是有水平了。” “其实竞技体育就是这么不确定，全欣欣以前的战绩确实不够辉煌，但是她就好像武侠小说里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的人，一下子就变成高手了，我大胆猜测一把，决赛又是陈晓满对战全欣欣。”王晴说。 向东向观众播报道：“半小时前，陈晓满以3:0拿下了比赛，成功晋级16强。” 王晴“哇”一声惊喜道：“陈晓满实力还是很强，真是赢得比较轻松了，全欣欣这一场赢得艰难一点。” 向东道：“今晚的比赛就到这里了，明晚同一时间16进8，还请大家记得准时收看，看小将的逆袭之路。” 场馆里没有空调，湿冷的空气让全欣欣有种回到自己家乡的错觉，一场比赛打完她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爸妈报喜，顺便关心爸爸的伤势如何，电话那头的父母一直在给她宽心，拒绝她回家探病。陈晓满穿上长袖长裤套上羽绒服，等全欣欣挂电话时，叶欣走过来握手，陈晓满看着有些蔫了的叶欣，拍拍她肩膀道：“再接再励。” 叶欣嘟了嘟嘴巴：“我打不过你，现在连你队友都打不过了。”全欣欣捂住电话回头笑笑：“我是运气比较好，承让了。”陈晓满拿出一小把香蕉，一人分了一根，香蕉的气味钻进每个人的鼻腔里，抚平了一些躁动的情绪。叶欣挥手告别，全欣欣问：“她一个人来比赛吗？”陈晓满剥开香蕉皮，往墙边倚靠着咬了一口：“嗯，她们省队只来了两个人，另一个淘汰了先回去了，所以她也就一个人回去。”全欣欣点点头说：“难怪她没有教练给她做外场指导。”小运动员出门打比赛，除非是参与人数多，一般情况下都是小运动们自己出来打比赛或者家长陪同，不少孩子从小就习惯跟队出来，到一定年纪，自己出来奔波也是常事，全欣欣是属于比较幸运的那批人，她大多数的比赛妈妈或者陈宇的妈妈都会轮流陪同，所以看叶欣这么潇洒提着行李赶车离开的样子，还是有些佩服。 她们在通道里等沙飞航和别的教练聊天，这时场馆里的球迷也开始有序退场，陈晓满和全欣欣几乎是贴着墙面给人群让路，那时候的球迷还是非常理智，每一个路过她们的人都会和她们说加油，全欣欣本身就是个外向的人，根本不怕这种人多的场面；陈晓满就要难受多了，一开始就红透了脸，被迫和球迷朋友们面对面打招呼，偏巧她的球迷比全欣欣多，还好来了一个工作人员，把她们赶到了通道外，不然非在通道上被挤着要签名，实在不是很安全。 全欣欣却突然感慨道：“她应该也快退役了！”陈晓满问：“你怎么感觉到的？” “她对于结果太没有执念了，不是超然就是放下。我们的岁数达不到超然，那就只有放下。”全欣欣伤感极了，这条路上的同行者会越来越少。 第66章 坚持下去才有机会 “她的削球真的不好打，我今天感觉胳膊都麻了。”全欣欣捏着右大臂和陈晓满聊天。 陈晓满侧头笑了，反问：“反手对削球更难，叶欣实力真的很强，打进来也是时间问题。”真心希望她能在坚持下去······ 国二队一起参赛的五个人只剩下全欣欣和陈晓满，32进16比赛中淘汰了潘春文和沈爱萌，全欣欣和这两人也不算很熟，倒是陈晓满熟一点，两人一个没打过陈晓满，另一个没有打赢s省的14岁小将陈欢。 “潘春文是不是也要掉出队伍了？”全欣欣等待的间隙已经开始在手机上观看陈晓满的比赛了，特意压低声音问。 “小蕊退出的话，她压力也会很大，青少年赛事机会基本上没有了，好像还有两三个月就成年了，全国成人赛也一轮游。”陈晓满客观陈述事实。 “其实这个时候压力是最大的，青少年赛事没有多少机会了，成人赛事颗粒无收，每天都是高强度训练和高压力，不知道你我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时刻。”全欣欣关掉手机屏幕呢喃着。 “只要后面没有人打穿你，教练组也会陪着你训练直到你有突破，我以前也以为没有培养价值就会被彻底淘汰掉，后面发现是没有斗志才会被淘汰，因为光靠教练努力，其实很难走得很远。小蕊，可惜了！她以前拿过全国大赛的冠军和东区冠军的，这两年水平下降了，如果心态不崩溃，再坚持坚持不一定没有机会。”陈晓满一边感叹一边望向远处的人群。 有人带着印有她名字的手幅来现场给她加油，这对陈晓满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很小的时候，我打球只有我妈妈在看看，为我鼓掌，后面打的比赛越来越多，为我加油的也就越来越多了。我感觉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我自己喜欢打球，我喜欢听乒乒乓乓的声音，也喜欢在球馆里听大家给我加油的声音。”陈晓满拿出手机拍照发给妈妈一起欣赏属于她的光荣时刻。 “我没太去想为什么要去打球，只是一直在坚持打球，这大概也是打球的意义？”全欣欣伸出手摸摸右手的茧子，这不像是一个15岁少女的手掌，更像是老妪的手心，它经历的岁月的洗礼，见证一段不平凡的岁月。全欣欣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岁月是不平凡的，她的日子就像无数运动员一样平凡，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诉说的故事。可越了解她越发现，只是纯粹的坚持有多难，没有目标，没有百分百热爱，没有必须抵达的彼岸，只有日复一日的坚持。 通城的家里，全志国还在叹息腿伤了这个月家里的收入会减少，方素梅安慰他：“别操心了，有基本工资，也有医保报销，再说女儿上次打比赛赢的钱大头全在我这里，咱们家不差这一个两个月工资，你就安心养着，别真的落下后遗症，还这么年轻，老了更受苦。” 全志国听了更激动：“女儿打球那钱你给她好好攒着，这运动员名头听着挺响亮，看着挣钱也挺多，可是这是建立在赢的基础上，职业生涯再长，30岁出头就差不多结束了，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呢！不趁着年纪小多给她攒点，以后退役结婚生子都是要钱的。” 方素梅收拾好碗筷，举着油乎乎的手道：“我还不知道替我闺女打算吗？我只是告诉你，短时间内咱们家不缺钱，实在不行我再给两孩子补课。” 全志国连忙制止道：“你别再收学生了，你又不是那种糊弄学生的老师，不管带谁都百分百上心，现在这些孩子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再多你身体也吃不消。” 方素梅快手快脚洗完碗道：“咱们现在还是年轻，有精力多挣钱，不然以后我们也老了，孩子要是工作不稳定，会更加难，现在这点苦算什么？好歹精神是轻松的，以前是日夜睡不着，白天忙工作，晚上操心女儿。说实话，以前这球练得我心里没谱，现在进了国家队，将来不管能不能打出好成绩，至少名头在那，等孩子拿下青少年杯冠军，多少也是个全国性的冠军，考大学问题不成问题，再往后回来当个教练不是问题，我心里也轻松多了。” “哼，你太没奔头了，我还是想她成为奥运冠军，我一直看好我女儿，她就是最棒的。”全志国大声反驳方老师。 方素梅也乐意听见别人夸女儿，不多谦虚替女儿收下了赞美。 艾小蕊人还没有回到北城，退队报告已经发到了教练组。沙飞航一边汇报情况，一边盯着陈晓满和全欣欣训练，淘汰的两个队友也一起训练，只有艾小蕊躺在宾馆的床上哭，他分身乏术，只好一再嘱咐艾小蕊不要私自出门，别的不怕，就怕孩子还太小，一下子钻牛角尖想不开。 第二天下午下训，潘春文和沈爱萌肩并肩一起走出来，看见陈晓满和全欣欣靠在一起聊天，两人懒懒散散地背靠背坐在花坛边上，有一搭没一搭交流当天的练球问题。 “我觉得你拉的球我好像能看清旋转了。”全欣欣说。 “说明你进步了，说明我还要再进步一点。”陈晓满随意接话。 “晚上你和谁打？”全欣欣好奇问。 “你们省队的小将陈欢。”陈晓满说。 全欣欣来了精神：“要我传授你两招吗？” “也行，但是我怎么感觉挺累的，现在还早回酒店睡一会？”陈晓满扶了扶全欣欣的肩膀，自己站了起来正好看见潘春文和沈爱萌神色复杂看着她俩，陈晓满淡淡的点头问好。 潘春文单手拎着一只黑色大球包，她艰难地开口：“我没想到你要花那么长时间才打回来，毕竟当年你就非常厉害，我觉得你很快就会再回来。” 全欣欣知道以前的一些老队员和陈晓满都有说不明白的过节，她们面对陈晓满是复杂的心情，既敬佩又心虚，估计还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不要害怕，以她对陈晓满的了解，挑事的人绝对不是陈晓满，而一件错的事不会因为做得人多就变成对的，她无条件站在陈晓满身边······ 第67章 重新配合 沈爱萌小声嘟囔道：“你也不要怪我们不敢说，而是······” 怕耽误自己训练！这话她不敢说出口，因为哪怕是一年半后才回来的陈晓满实力依然在她们之上，当年不敢出面作证的真正原因是不敢说出口的，那些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抵不过内心的阴暗：我们也想用排挤的方式让对方滚出去。 于是一群人心照不宣达成统一。 陈晓满点头表示知道了，并不想多说什么。潘春文放下球包冷哼一声怒道：“你看你就这副死样子，谁和你说话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好像天底下就你最强，别人都不配和你说话。” 陈晓满张嘴还没有发出声音，全欣欣就顶着她的揉得乱七八糟的短发上前道：“你问题很大耶！她不和你说话，难道不应该反思自己吗？她和我说话，和郁笑南说话，和姜诗一也说话，和乔理、孙波他们都说话，和你不说话，是不是你们问题比较大?” 潘春文也不是一个外向的人，一时冲动说出了这样的话，此刻也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再加上内心那点阴暗的角落被全欣欣无情揭穿，此刻她就像个贼一样四处乱看，就是不敢和陈晓满对视。 尴尬在蔓延······ 全欣欣抓住陈晓满的手给她无言的鼓励，潘春文憋了一口气涨的脸通红，陈晓满突然觉得这种人际关系的拉扯真的很没有意思，她说：“我平时不说话，是训练累了不太想动嘴巴，那时候你们和我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什么成绩好可以不理人，这种我不可以嘛？节省和你们打嘴仗的时间，我都能练一轮多球了。”陈晓满无惧得罪谁，也不需要额外讨好谁。 花坛种着绿色的草木和黄色的花，陈晓满的注意力被它们吸引住了道：“黄花不会怪绿叶太绿，绿叶也不会怪黄花太黄。我们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从来没有和你们比过。比赛是有胜负，但是那只是一个结果，一个每个阶段考查我练习成绩的结果，你们也应该这么想，不是必须打败谁，而是必须进步，不进步就谁也打不赢。” “冬天了，这花还这么黄？草还这么绿？合理吗？”陈晓满问全欣欣。 全欣欣弯腰看了一下花坛道：“我们家和这气候差不多，是正常的，以后你多来几次就知道了，不是每个地方都和北城的冬天一样，树会被风拔掉叶子光秃秃过冬，这里四季常青。”全欣欣意有所指。 两人一起走出训练馆准备打车回酒店睡觉，陈晓满临上车的时候回头问潘春文和沈爱萌：“要不要一起回酒店？离下午的比赛还有4个半小时，我们打算回去睡一觉再回来准备比赛。” 打车5分钟左右就到了酒店，刷开房门陈晓满沉默进门，全欣欣叫住了潘春文和沈爱萌：“你们对她的伤害已经发生了，道歉用处不大，还不如和平相处。我告诉你们，她人品真的非常好，请教她什么都毫无保留地教，和她相处好你们自己也会有收获的。” 两个别扭的小女孩倔强地愣在原地，不知道全欣欣为什么要做和事佬。 说好午睡的陈晓满有些失眠，她听着空调细微的风速声音，转身看向隔壁床的全欣欣，如果说上一段友情的失意带给她最大的收获，就是她终于会反省在交朋友这件事上她有些行为是错误的，并努力修正交到了新的朋友。 全欣欣眼皮轻颤两下，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道：“别想那么多了，晚上还有比赛，这些朋友愿意交就交，不愿意交就不交。” 陈晓满“嗯”一声，开始慢慢深呼吸进入冥想放松状态。 两人睡了一个半小时，起床后又打车回到场馆做比赛准备。沙飞航大半天都耗在了酒店管着艾小蕊，晚上比赛前才匆匆来到场馆，也来不及说什么，只是叮嘱：“放开手脚打，其他别多想。” 全欣欣的临场状态一直很让教练组头疼，这家伙打球手感一会好一会差，比分差距一会大一会儿小，是真的需要教练组给她上上发条。 陈晓满是属于打球倔强的球员，遇强则强，更容易纠结在某一个单项技术的失误上，情绪上头也不管是不是在打比赛，总要较真。 沙飞航只对陈晓满说一句：“你要是纠结某一个技术，非要以赛代练，那就一直练到总决赛去。”全欣欣叠着自己的粉色毛巾小眼神一直瞅沙飞航，真是一位有个性的教练，要是其他教练早就开骂，还会同意让你纠结用哪个技术。 陈晓满对战陈欢，两位都是反手横拍的打法，陈欢才14岁，不论的临场反应还是力量都不如陈晓满，陈晓满毫无悬念的赢下来了。全欣欣差不多同一时间结束战斗，和裁判员分别握手告别后，二人在场边也互道恭喜，沙飞航沉默不语，心里难过不已，青少年杯的孩子们战斗力比十年前差远了。 十年前就绝对主力这帮人还是小孩时，就已经让整个32强的晋级之路遍地荆棘，如今的战斗力，都快到了8强，都没有战斗力超强的人出现。陈晓满和全欣欣看出沙飞航并不高兴，两人几乎是光速收拾完。一到酒店大堂正好遇到男队打完比赛回来，男队教练武城叫住沙飞航。 “艾小蕊退出比赛，那混双让谁上？”武城问。 “让全欣欣和乔理配，陈晓满配孙波，以赛代练，明年世界青少年大赛上可能也是这几个人了，你不知道今天这比赛打得很没有看点，我都怀念以前群雄争霸的场景了。今天就像大刀切菜瓜，轻轻碰一下就得分，唉！”沙飞航小声吐槽。 武城：“我们把厉害的人都选走了，目前也是正常的，再多给点时间人才自然就培养出来了。” 沙飞航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总觉得潜力不够是吗？”武城补充。 “唉，还是得抓紧选材。” 第68章 感情会影响成绩 “哪有那么容易，等下你给他们做动员吧，我歇会，他们太让我糟心。”沙飞航连续嘱咐道，干脆给自己脱身了，打算眼不见心不烦。这两天他既要盯着小队员打比赛，还要给艾小蕊做思想工作，连分配给他的全欣欣他都没有时间深入了解一下。 全欣欣还不知道她的教练员分身乏术所以没有办法给她上高强度赛场训练，此刻她很头疼，晋级16强之后即将开始女双、混双的比赛，这是第一次一个比赛身兼三项，每天都觉得时间不够用，两眼一睁就是练，热身完了去找陈晓满练女双走位；稍微休息片刻就去找乔理练混双。 乔理的单打也进入了16强，再加上他从小成绩不错，之前打过很多次双打，在训练中就担当了小老师的角色，在这个过程中，全欣欣和乔理发生了几次小小的冲突，全欣欣的步伐调动不如乔理，很容易留下空档让对手钻空子，再加上对男孩力量球预判失误，导致接球失误过多。 乔理凶了几回全欣欣后，全欣欣拿着拍子转身就去了陈晓满和孙波练习的球台，她们正在和别的省队的朋友相互练习，全欣欣就站在旁边认真观察陈晓满的跑位和发球。 陈晓满全神贯注的打球，整个人杀气腾腾的，全欣欣咬着嘴唇欣赏了一会晓满姐姐的英姿后，觉得自己的情绪恢复的差不多了又回了自己的球台。 这边乔理正在反思自己说话是不是太过难听，他和他的朋友一边反思一边偷眼看全欣欣，全欣欣在陈晓满的球台附近晃悠，没一会就回来了。乔理的朋友推了推乔理示意他上前去找全欣欣道歉，全欣欣已经摆好姿势对着乔理说：“我们再来。” 乔理做好准备后，给了全欣欣一个发球手势，全欣欣接到指令一个下旋球就出去了，对方轻松回球成功。乔理叫停：“你不能往他正手的落点去，你长球落点再往中间走一点，你那样发球质量高也没有用，发在他最好的正手范围，回球一定很难接的，两三板就让你没路了。落点再往球台中间一点，你得忘记一点单打的落点意识。” “简单来说，你记住别人怎么让你不舒服的，你就往别人同样的地方打。孙波，我俩和她对打。”陈晓满冷冷的声音在侧旁响起来，全欣欣眼眶一红，救星来了。 因为陈晓满过于了解全欣欣，在接下来的对练中，专挑全欣欣的防守落点进攻，孙波力量很强，每次击球也是用足了力量，一局下来全欣欣的右手都感觉震麻了。 “你的落点和调动还得练，你记住刚刚哪些发球双打落点让你不舒服，你就专往对方那个地方去，但是你还得注意双右和左右组合又有点不一样，整体你别怕，基本功扎实多打两次感受就不一样了。”陈晓满陪练完又回到了自己的球台。 乔理对陈晓满刮目相看，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一个冷若冰霜的人，没想到还会这么温柔地指点别人，同时他也学到了，不能光说和凶别人，得亲身示范再讲解效果会更好。 乔理反复地告诉全欣欣：“你不要怕，你想下杀板就下，别考虑对方回球会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你想想，你都能下杀板了，说明你是心里有数的，你也不是神经病什么球都杀，肯定是机会球，别错过机会球。双打最忌讳想太多，每个人都出手犹豫一点就是给别人机会。” “你今天怎么回事？我们之前不是练过吗？”午饭的时候，乔理终于是卸下了练球时候的“凶残”，变身还算温柔关心队友的男生。全欣欣放下筷子认真道：“大约是练习和比赛不一样吧？心态不一样！我听说了，和我们对战的选手都挺强的。“ 乔理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全欣欣不解问：“为什么这么看我。” “你是不是不怎么关注男单比赛？”乔理问。 “我看技术录像，比赛结果关注比较少，而且我一般时间有效只看绝对主力的比赛录像。”全欣欣说。 “我建议你看看青少年阶段我的比赛，你面前的是青少年赛事的冠军，你可以信任你的队友。”乔理自信道。 其实全欣欣知道乔理成绩很好，只是她习惯了在球台上只依靠自己，不会过多的依赖队友而已。陈晓满看出了她的毛病：“你得学会信任他，就像你信任我一样。你练女双的时候，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乔理接下话：“那是我的不是，没有做到让你信任我。”全欣欣心里冒出一股火气，又表达不明白，只好用筷子戳了戳米饭。 酒店房间。 “姐，你说我今天是怎么了？对着乔理总有一股无名火，他说话，我就想怼他。”全欣欣双手交叉垫在脑后看着陈晓满拿出电脑准备看技术分析。 陈晓满怀疑道：“赛前紧张？” “不只是紧张，我还有点生气。” 陈晓满不是很懂她的点，抬头看她的时候发现她一脸羞恼，脑子里灵光一闪：”你是在帅哥面前失误太多，不好意思了。“ “这样吗？可是我以前也和别的帅哥打过混双的，也不会······”全欣欣的话逐渐消音。 陈晓满鬼灵精怪地朝她挤眉弄眼的调侃，随后她正色道：“我警告你，你目标的任务是打赢比赛，其他的花花心思最好不要多想。” 她迟疑道：“谈恋爱这种事，总是女孩子吃亏点，哪怕天赋再高，一沾上恋爱这种，情绪会波动极大，就会影响日常的训练。再专业，再能控制感情，你都会不自觉把情绪代入比赛，整个人跟坐过山车一样，最高点、最低点全在那个人手里。” “秦月的成绩那么不稳定，就是谈恋爱谈的，我有时候觉得男生的心肠可真硬，只要他们吵架，秦月姐就会输球，但是吕铮哥一点影响都没有，我有时候旁观都觉得他俩没那么相爱。”陈晓满难得八卦。 “秦月是你们省的大师姐吧？以前没打进来在网上也知道他们的八卦，没想到还没有分手，在一起快十年了吧？”全欣欣说。 第69章 混双资格赛1 “秦月姐17岁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我们省第一个天才，真的是一路杀进来的，没想到十年过去了，成绩也不是很好，估计快退役了。这两年她情绪变化更大。”陈晓满猜测道。 全欣欣说：”情绪不大才怪哦！自己的成绩没有达到理想的高度，男朋友拿了大满贯，各地漂亮女粉丝投怀送抱的。真的可惜了，精力放错了地方，姐，你放心我绝对不是那种人，也许我对他有一点好感，但是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而已，我要走的路还好长了，以后什么都很难说。“ 陈晓满作为小师妹，看着秦月的感情起伏对职业生涯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被吓得快变成无情师太了。如果要把爱情和大满贯来比，她宁愿断情绝爱十年，力求在职业生涯达到最佳成就，就是不知道秦月本人是否在这段关系中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相比混双的难打，陈晓满和全欣欣的女双比赛则是容易多了，她们默契十足几乎是一路横扫进了决赛，在决赛那一场比赛中，对手也是毫无还手能力，被记者调侃道：最好打的女双比赛。 陈晓满十分谦虚道：“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我们默契更好一点，更敢下手，准备充足，任何比赛只要做好十足准备都会信心满满拿下来。“ 全欣欣和记者说：“和我小满姐姐双打，我可以完全信赖她，她说怎么打就怎么打，我完全服从。” 只有混双的配合让全欣欣感到头疼，论相识程度，两人也只认识那么长时间，论打球默契，两人几乎是没有，论耐心······更是没有，全欣欣不是一个足够耐心的人，确切地说她目前对于乔理还有点烦躁。 乔理在她眼里唯一的一点外貌优势也在不算友好的相处模式中消耗掉了，此刻，乔理就是一个人，全欣欣生气的时候，乔理甚至不是一个人。 到c市的第三天，混双比赛正式开始了，开赛前半小时，全欣欣和乔理还是相互没有说话，孙波强行拉着两人一起聊比赛手势和战术，以两人消极的抵抗而告终，他大手一摆退开道：“您二位随意。”陈晓满说：“别管，他俩总不能在球台上吵架。” 孙波看着气鼓鼓的全欣欣和一脸僵硬的乔理，幸灾乐祸道：“我真的很想这场比赛不打了，看他俩打球。”乔理抬抬眼皮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觉得自己好歹是个男孩要大度一点，就主动问全欣欣：“你要喝什么？”全欣欣摇摇头，陈晓满噗呲一声笑出来了，对孙波说：“我们速战速决再来看戏。”她觉得以这二人的状态，不是光速输掉比赛就是会无限接近比分拉回拉扯。 果然，陈晓满孙波在一号台对战n省的江玮和何鑫鹏，两人几乎是横扫了对手，每局至少吃了7个接发球，打的陈晓满都不忍心动心眼子，对方不仅练得不够扎实，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 全欣欣和乔理分在二号台，对战的是来自h省的肖元和左景同，肖元是全欣欣的老熟人，左景同是乔理的老熟人了，但是全欣欣和乔理在赛前因为一个下旋球接发失误而闹掰，关于对手的弱点几乎没有交流。 双双和对手握手选边的时候，心里都后悔了！ “早知道就好好沟通了，光顾着生气了！”全欣欣想。 “妈的，要是输熟人手里，真的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乔理想。 “我以后一定虚心接受队友的批评。”全欣欣想。 “我以后一定好好给队友提意见，不骂人。”乔理想。 “肖元也是正手，她双打很厉害，但是跑动稍微差点，你进攻她只能多想想怎么调动她。”全欣欣转身压低了声音对乔理说。 乔理看了一眼浅蓝色运动服的左景同也悄声说：”左景同左手将，性格有些磨叽，但是旋转很强、落点漂亮，你只要把球努力接上台，我就想办法下杀板。“ 这一两句的交谈中，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终于消失了，全欣欣降低重心准备发球时，侧身对乔理说了一句：“我们一定要赢下这一场比赛，哪怕比赛很艰难。” 看着全欣欣琥珀色的眼睛，乔理抓高了短袖的袖子，郑重点头：“嗯！一定会赢。” 欣欣和肖元对视而笑，能在这样的比赛中见到老朋友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两分钟热身结束后，全欣欣和乔理一前一后站位摆开阵势等待对面发球。 “青少年杯混合双打比赛，第一局由肖元发球，0:0.”随着主裁判的指令落下，肖元手掌心上的小白球已经直奔全欣欣的反手去，全欣欣克制住狂乱的心跳，一板反拉把球拉回去，质量并不高，左景同大力把球抽了回来，乔理想把球搓回去失败了，0:1。 丢球的乔理心虚看了一眼全欣欣，但全欣欣并没有分心看他一眼，此刻她更关注自己的打球状态，她正在脑子思考从近网突破肖元和左景同的正手，实在是肖元正手进攻太强大，打中远台都是二人的舒适区，只能考虑近网看有没有机会。 全欣欣看了一眼乔理，低头低声说：“近网牵制一下正手位，再回来压他反手位。”有一句话全欣欣也没有说出口，她感觉对面的默契也不够，大家默契都不足的情况下，那就拼脑子和实力，那些虚头巴脑的默契度就彻底抛开。 肖元也是个极其聪明的运动员，7:8的时候，看全欣欣站位稍微靠后一点，直接把球送到了全欣欣的底线上，哪知全欣欣身体素质和反应都练到了极致，直接后仰抬手拨一板极限救球把球打回了，左景同准备不够充分，接球出界，全欣欣和乔理得分。 第70章 混双资格赛2 场边的观众和解说都不由自主地给全欣欣鼓掌。 “这反应真的好厉害，不过欣欣的站位确实要往前一点。”这一场解说还是乒乓球退役运动员甘宇，他本人一直热爱这项运动，且解说偏技术性很受业余球迷的喜欢，用现在的话来说，是这个人是一个流量颇大且立场坚定公正的解说员。 “我感觉乔理还可以往旁边多来一点，这样两人护台面积更大。我猜全欣欣是想自己靠后一点多护台一些。”体育频道乒乓球项目的主持人费萱彤说。 “小姑娘能力很强的，她想自己在双打里面护全台。”甘宇看着屏幕里全欣欣调侃道。 “你别说，目前看来小姑娘几乎没有无谓失误，一个接发球都没有吃。”费萱彤说。 “你是说乔理在吃接发球。”甘宇偷笑道。 “我在陈述事实。”两个解说一唱一和的解说比赛，也让不那么懂球的观众更加直观了解球台的规则和技战术的。 甘宇说：“我个人认为混双比赛中落点是第一位，确实每一对配合都有些微不同，所以要根据每个人的站位、打法和击球特点来调动落点，这两队组合都是第一次配，默契确实不足，但是就青少年来说实力都挺强的，现在就比谁打球更聪明，落点更灵活。” 费萱彤说：“客观来说，全欣欣的落点意识最棒，乔理也不差，对面那一对，肖元更好一点，左景同打球有些摇摆不定，所以他常常被全欣欣进攻。” 甘宇补充说：“按说应该是男队员打女队员，这全欣欣不亚于男对手的实力，左景同确实越打心气越差，但是乔理一直很强，肖元应付起来过于困难了。” “打球是有性别、力量和身体素质区别的，我个人觉得，乒乓球和别的项目又有不同，如果做足准备，女孩不见得比同龄男孩差，以全欣欣为例，个子不算太高，但是身体素质强肌肉发达体能很强，脑子灵光且手感真的很棒，这样的女运动员跟同龄男孩打起来，男孩还真不一定是她对手。”费萱彤说。 “这个小女孩上一次参加韩系支线挑战出道，她这一段时间所有比赛我都看了，真的进步极大，仿佛和两三个月前的她不是同一个人，现在这个球速和质量真的厉害。”甘宇佩服道。 费萱彤对着耳麦说：“就在刚刚，青少年杯混双资格赛选拔结束了第一局的比赛，全欣欣和乔理以13:11的比分赢下了第一局。” 甘宇：“比分咬的还是挺紧，这两对的女孩都很强，都是进攻型选手，你别给机会，一给机会，这两个女孩绝对就是下杀板，就看谁比谁基本功更扎实了。” 费萱彤“嗯”一声接上话：“肖元这小姑娘正手反手都挺强，不像全欣欣反手上台率稍微差点。” 甘宇道：“小道消息传她在队伍里老师换成了沙飞航，估计这个明显的缺点以后也不是问题了，我真的很期待这个小小姑娘接下来的比赛表现。” 在男队员不够给力的情况下，肖元借着局间一分钟的休息时间在思考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她稳稳神跟左景同说：“还是得从全欣欣的反手位突破，她反手比正手差一点，乔理今天威胁不大，我能抗住他的进攻，你尽量往全欣欣反手位进攻，保证上台率，别犹豫，真的你太犹豫了，我们就被动······”肖元说着说着气息就乱了，后想起这是在比赛又赶忙调节情绪，安慰左景同不要分心，专心打球。 这边沙飞航问全欣欣：“你想怎么打？” 全欣欣利落道：“我盯着斜线、中间，多防着点反手位，我猜肖元要逮着我反手位薅了！” 乔理犹豫道：“我想侧身一板过？”他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全欣欣一听心里就冒火，被人追分打成这样了，还在犹豫自己要做什么，全欣欣低头对着地板翻白眼，乔理比她高也看不见这白眼。 沙飞航毫不客气道：“能给你一板过的机会不多，你这个状态不行，先上台给欣欣机会，左景同也没有什么威胁，欣欣可以搞定他。”这番话说的乔理心里有些难堪，但是沙飞航说的又是事实，乔理握紧拳头暗自激励自己：果断些、落点再多变些，才能减轻队友的压力。 第二局开始，肖元如同全欣欣猜测那般，光盯着全欣欣的反手位打，全欣欣连丢4分，气的都无力跺脚了。她反手弱不仅她知道，估计全天下都知道。可是肖元并不好打，左景同她又不熟悉，乔理的水平还没有发挥出来。现在不能拼质量，质量她很可能拼不过对面的男孩，拼不过对面的两面均匀的肖元，她必须改变策略。 拼技巧、拼落点和拼技战术！ 全欣欣的眼神更加坚定，她真的很想知道在队友靠不上的情况下，她变化自己的技战术能不能拉开差距······ 轮到全欣欣发球，她一个下旋球发到了肖元的正手三分之二台边边上，肖元上前一步想把球拉起来，球过于旋转拉球失误，球被网拦截弹飞了，全欣欣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小白球飞走了。 甘宇解说道：“我觉得从这个球开始，全欣欣要全方位展示自己的最强大脑了。刚刚这个落点和旋转都非常聪明，左景同护不了中远台，肖元分身乏术，就这么来回调动她，全欣欣赢面会非常大。” 与其时刻担心对方进攻自己什么弱点，不如主动进攻对方。 费萱彤根据她对肖元的理解补充道：“其实肖元也很厚实，不好打，但是这个选手落点变化还是稍微差一点，她打球也有点认死理。” “她属于执行教练技战术十分彻底的队员，你看全欣欣在场上变化了策略，和之前跟教练说的不一样，但是肖元还是没有变化，其实全欣欣打法变了，肖元也应该变化落点，尽可能打乱全欣欣的节奏才有可能得分的。” 到底谁会赢呢？ 第71章 男队员不给力 竞技比赛就是有输有赢，也会给人带来刺激和痛苦，这其中谁的替代不了运动员在这其中感受到的痛苦。全欣欣一个反手撕斜线失误后，整个人都气炸了，乔理没有任何办法限制左景同，整局下来全欣欣被压制的死死的，哪怕她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也架不住对面逐渐产生默契全力进攻她的反手的。 xx，这次回去一定往死里练反手，让对方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技术漏洞，就算是你找到了，也打不穿！ 第二局肖元和左景同11:6胜出。 甘宇遗憾地说：“所以你乔理还是很勇敢，但是就是好几个球都没有拉到，肖元那一对对抗性很强，确实不好对付。乔理技术动作已经做出来了，准备好反拉，就是没拉上可惜了······” 费萱彤说：“乔理和全欣欣再适配适配应该还是很强的，两人的双打意识都挺强的，就是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节奏。这既然搭在一块儿，也需要花一点时间磨合。这一局的轮次上有乔理限制的话，全欣欣上手会更强一点。 甘宇建议道：“左景同是左手嘛，所以乔理他就得放反手位，想尽办法切对手直线，乔理目前的防守难度就比面对面更难······” 费萱彤说：“主要是进攻只靠全欣欣一人，防守也靠她，乔理面对肖元的反拉有点对不上点。” “小姑娘个子不如陈晓满，今天护台面积都快比上长胳膊长腿的陈晓满了。”甘宇满是赞赏道。 长胳膊长腿的陈晓满早早结束比赛在全欣欣比赛台外观察着，越看乔理陈晓满越是拧紧眉头，明明练习的时候乔理不知道比全欣欣强多少，正经比赛的时候，男队员却一点力都发不出来，全欣欣的脸色非常难看。 一头长发的沙飞航在第三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拔自己的头发，场上的全欣欣牙关咬紧，乔理压根不敢看全欣欣的脸色，第三局开局，肖元和左景同的默契爆发出来了，不管全欣欣怎么变化落点、加质量都能被对方接回来。 沙飞航默默吹掉拔下来的几根头发站起来叫了一个暂停，全欣欣回到场边发现陈晓满已经坐在这里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没忍住对乔理说：“你今天怎么回事？” 沙飞航抬手制止了全欣欣，他决定亲自说：“你一个男孩子球路没有脑子，打球没有一点威胁性，让对面逮着全欣欣薅，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想打不要报名吗？队伍里有的是人顶上来打球，你想清楚，下手硬气一点，对方已经进入状态了，叫个暂停，你们冷静一下，他们也凉一凉。” 暂停结束，双方运动员都重新回到球台。 全欣欣决定还是给对面发下旋，左景同把球搓回来之后，乔理一个爆拧侧旋球，肖元提前算到了落点，身体反应迅速直接到了左半台，正手接球失误。 甘宇说：“这个球算到了，但是接不上，乔理的球不掉链子，男孩子都不好接，更何况女孩。” 球台下，全欣欣主动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乔理，二人击掌后，开始追分。 也许是时间紧迫，分数难看，乔理的状态终于是一点点调回来了，几个十分惊险的球都被乔理侧身抢回来了，全欣欣是一点都不敢松懈，更加积极进攻且变化落点。 第三局打出了20:18的比分，全欣欣的手几乎是没有知觉，全靠肌肉记忆。 到了第四局乔理的状态彻底调整好了，左景同的力量稍弱了一点，局势才真正逆转成功，全欣欣才微微放松自己的肩背。 第五局也是毫无悬念拿下了比赛。 此次混双比赛，全欣欣和乔理胜出。 甘宇总结道：“这场比赛是青少年赛中的资格赛，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配对，但是他们本身又是非常强大的单打选手，高手联合对决整个比赛非常精彩，各位球迷也要记得准时收看比赛，这批孩子也是华系球队的精英，甚至是未来。” 费萱彤补充道：“这一对混双第一次配就拿下来，后面知道怎么沟通，怎么配合，再多练习，相信他们也会成长的更加迅速。” 全欣欣拿着自己的毛巾走向教练沙飞航，沙飞航只留下一句：“回去多总结。” 场馆里很吵，哪怕赢下了比赛，嘈杂的声音也让全欣欣心烦意乱，她恨不得自己踹乔理两脚，平时训练的时候，只想着教训她，有时候遇到困难也不会好好说话，不会给具体的解决办法，只会生气。她最开始认识乔理的时候，觉得他这个人还是温和的，现在配合了一次，才知道这个人的心理素质真的有待加强。 陈晓满左看看乔理右看看全欣欣，凉凉得开口道：“你俩应该大吵一架，吵过之后沟通就顺畅了。” “你俩打混双不吵架？”全欣欣疑惑问陈晓满和孙波。 陈晓满说：“我俩对手没你们的那么难缠，再加上我们以前和不同的队友都配过，经验比你们的足。”全欣欣打比赛经常一轮游，教练组不敢把团体或者一些种子选手的配对交给她，乔理单打确实较强，双打配合上临场经验不足，再加上全欣欣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在球台上以前的女队友依靠他比较多，给了不少自信心，和全欣欣配合，却是全欣欣支配他，这让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理解不到位，沟通不到位，技战术执行不到位。 “行了，晚上好好总结一下，明天32进16，我们还有女单、男单比赛，今晚上我们回去都要练习一下跑位，这种配合不仅会输，也容易伤身体，好几次你让位不及时，差点把欣欣撞飞了。”陈晓满看全欣欣两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也起身拉着小伙伴一起回去。 刚到酒店，留下的领队姐姐就告诉沙飞航，艾小蕊留书出走了······几个孩子在全欣欣的房间里面面相觑、忐忑不安。 第72章 普通人多不普通 几个教练除了沙飞航是c市本地人有车且熟悉路程外，其他人都没有车，只能打个车围着酒店附近绕圈找人，队医去保安室查监控，又考虑到艾小蕊实际并没有成年，在报警的同时也通知了远在家乡的父母和省队教练······ 大人们忙成一团，陈晓满几个人本来等在房间，几个人心情都不好，认识艾小蕊的时间虽然不长，每天朝夕相处，又一同经历高强度的训练和比赛，现在她没有招呼就失踪了，确实很吓人。 全欣欣低迷道：“我经常开玩笑说我要练崩溃了，我没想到真的崩溃的人是这样的。”那天说要退役的艾小蕊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差，伸手抱住她的时候，艾小蕊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紧绷的，不管全欣欣怎么轻轻拍打让她放松，艾小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那时做出的那个决定，一定让艾小蕊痛不欲生。 “刘靖宇前辈有一个采访说从学球那天起到退役，没有哪一天没有摸过球拍，小蕊那天说自己要退役，我突然想到那个采访，又想到我们自己，从启蒙开始也是天天打球，能打进来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可是大满贯太少了。”陈晓满感叹道，她轻轻抚摸自己的球拍，这是一家着名的乒乓球公司幻影根据她的打法特制的球板，也冠上了属于她的名字，看似特别的待遇，也还是让她看不见未来。 艾小蕊并不是真的比她差很多，一个从孩童时期就被称为天才的人，一进队伍发现都是天才，还是孩子就提前认清人生的第一个痛苦：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只有还在这条路上行走的人才知道，这个队伍里的“普通人“”是多么不普通！退役意味着今天以前所有的付出都白费，今天以后所有想得到的荣誉和奖项全都与你无关。毫不客气地说，现在这个阶段连退役二字都算不上，是退出，让乒乓球退出自己的人生，那接下来去做什么？脱离轨道的火车还能驶向哪个方向呢？ “我们先去餐厅吃饭，看看有没有什么汉堡、蔬菜卷饼什么的都打包带出来给教练他们留着，找到了人晚上他们也没有东西垫肚子，提前备上一点。”陈晓满对着一屋子不知道做什么的人说道。 “吃完饭回来，大家相互按摩放松身体，晚上早点休息，都还有比赛，这两天我们自己自觉一点，别再给教练添麻烦了。”陈晓满拿了餐卡率先往外走。 沙飞航正着急打电话：“孩子是第一次到c市来，以前没来过，路肯定是不熟悉的，身上有钱有卡，个子比较高大概169，体重140斤左右，是个小运动员，短头发很短，离开酒店的时候穿着国家队发的红色长款运动服和纯黑羽绒服，对的，出门往南面转弯了。” 艾小蕊的爸妈一直在打艾小蕊的手机，手机关机了打不通，冬天的天黑的很快，夜幕下奔走的人群越来越多，几个教练一夜未归，第二天一大早，噩耗传来······ 两个衣着简单干净的中年夫妻在酒店大堂相互扶持着哭泣······全欣欣和陈晓满背着球包路过大堂时，看见这场景没忍住都哭了出来，潘春文和沈爱萌更是嚎啕大哭，和全欣欣两人比起来，她们和艾小蕊的感情更加深厚些，从入队以后，吃行住训练都是在一起，两人几乎是崩溃的状态。 酒店的灯光让人非常眩晕，在全欣欣看来，每个人都好像在摇晃，沙飞航让陈晓满带着男队女队所有队员先去训练馆，中午也不要回到酒店，在那边随便找家饭店对付一餐，下午找个咖啡店坐着等晚上开赛。陈晓满点头接下了任务，看着大家泪眼汪汪的样子，陈晓满强忍着眼泪问：“今天不穿红色的球衣了，大家都换深色的球衣，没带的上去拿一下，我会让司机等你们。”全欣欣翻翻自己的包，发现她的深色球衣不在包里，转身也跟上要回去拿衣服的队伍。 在网络时代，这样的消息根本压不住，一时间关于小队员出事的消息传遍了网络，但是网友只知道是小队员出事，并不知道到底是谁。 一大早，向荣巷的大人们急了，那些下了夜班还没有睡下的人敲开了全志国的家门，还没有回过神来对方就噼里啪啦一大串：“听说华系乒乓球队伍有个小队员不堪重负走了，你快给欣欣打个电话，看看她······”看见信息的叔叔一下子住嘴，全志国穿着起毛球的秋衣裤硬是打着寒战，哆嗦两下手，转身去拿手机，来人可能也觉得冒昧，正结巴着解释：“我不是乌鸦嘴，我也是害怕，你看这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给个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不害怕，老全，我真没怀心眼，这欣欣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没有诅咒孩子的意思，我就是想确认一下她平安就行······” 全志国一边打电话，一边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没看手机，我给她打电话！”电话那头没人接，全志国连忙又打了一个过去，这回终于有人接了。 “欣欣，你这孩子怎么不接电话呢？”全志国没等对方说话张口凶巴巴地问。 陈晓满刚从全欣欣的球包里拿出手机接上电话就听到对方凶神恶煞的，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她还是礼貌招呼：“叔叔您好，我是陈晓满，欣欣去拿衣服了，手机和包在车上，您稍等一下她回来我就让她给你回电话。” 全志国的心一上一下的，女儿的电话不是本人接的让他担心不已，听到女儿没事心就彻底放下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找个椅子坐下再冲着给他报信的人挥手让他也安心，来人也摸一把脑门上的汗，进门坐下又长叹了一口气。 “小满呀！叔叔没别的事，就是有点想她，你们平安就行，好好训练，对了，小满你也给你妈妈打给电话，挂了我的电话你就给你妈妈打电话，听见了吗？”全志国摸摸受伤的腿，此刻才觉得疼痛不已，一抬头，方素梅已经拿着手机站在卧室门口泪眼汪汪。 第73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 听到提醒的陈晓满恍然大悟，笨拙地安慰全志国：“叔叔，我们没事，是其他队友······我们会互相照顾的······”全志国听出了小姑娘声音里的颤抖，也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孩子们肯定也害怕，可恨他的腿受伤了，不然c市离家不算远，这个时候出现在孩子们身边也能安慰一二。 “唉，叔叔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有什么天大的事都不要忘记还有大人呢！生命太宝贵了，叔叔也不多唠叨了，你赶紧给你妈打个电话。”全志国也是个感性的人，多说几句也有些悲伤，他是没有办法想象失去孩子的痛苦，而孩子们失去朝夕相处的队友又有多痛苦。 方素梅坐到桌子前，把手里的手机放在中间，指着一张图片道：“有路人拍到了，父母怎么想得通呢？好不容易养这么大了，你说······” “让这人删掉吧！别说她父母看见会不会伤心，球队的小孩子看见了也容易留下心理阴影，就我们家那小闺女表面上大咧咧的，心里还不知道要掉多少眼泪。”全志国拿起手机开始联系发图片的人。 前来通风报信的人叫金旭，也是机械厂的一名老工人了，和全志国做了快16年邻居，看着全欣欣长大的，为人仗义随和。他看了一眼方素梅的手机，也把自己的手机摆上桌让两人看。 “我是回来的路上看见消息的，当时给的信息很模糊，我这心一路突突突的，就怕······网上说是输球压力大，上面让她强制退队，孩子受不了就留书出走了。”金旭扒拉着圈圈信息给全志国夫妇看。 “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说教练打人，训练强度太大了，又辱骂式教学，简直是一派胡言，欣欣在那里训练我们是经常去看她的，要是有这些情况，我们当父母的是第一个不同意她继续训练，荣誉再大也不会让孩子受这种苦。”方素梅被这些不实信息气得脸红。 “这马上年底了，你要上课，我得养伤，不然我去c市看看她也是可以的。”全志国拍拍腿，方素梅和金旭安慰他还是好好养伤，这样等孩子回来过年看见了也会伤心。 挂掉全爸爸电话的陈晓满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上面已经好几个妈妈的未接来电了，比赛外出期间，教练并没有统一收她们的手机，为了睡得好，她一般都会关闭声音，早上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了，如果不是全爸爸提醒，陈晓满也想不起来给妈妈打个电话。 陈晓满一边回电话，一边提醒其他队友：“大家都给爸妈打个电话，什么都不要多说，只是报个平安就行了，其他的教练们会处理的。” 网上的舆论已经发酵了，关于年轻运动员的心理疏导和训练方式一时间被各路网友以各种形式辱骂和调侃，全欣欣上车对陈晓满说的第一句话是：“姐，电梯里全是在讨论这个事的。” 乔理说：“网上也是，我去圈圈转了一下，网上说我们这已经是人间地狱了！” 全欣欣喘匀了一口气给爸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中巴发车前往训练馆。中巴缓缓起步离开酒店门口，艾小蕊喜欢坐在右手边的两人座，一般情况下她喜欢坐外面的位置带上耳机看街边的风景，从她一轮游输掉比赛后，那个位置就再也没有人坐了，大家都认为有些晦气，害怕染上这晦气让自己输球，如今这个位置再也不会有艾小蕊的身影了。大堂内的艾小蕊爸妈正好看着小巴里的孩子们乘坐小巴前去训练场，情绪再度失控喊道：“为什么她说不打了，就真的不带她去训练馆了，让她多和同龄人在一起呀！你们把她关在房间里，孤立她算什么？啊！我的女儿！” 沙飞航面色难看，这样棘手的情况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等领导来维持局面。在领导来之前，他尽最大可能把两人引导到酒店的房间：“您二位连夜赶来，滴水没进，身体也吃不消，还有很多事情等你们给孩子拿主意，至于你说的为什么，我可以给你们看监控录像，警察同志在这里，从报警开始，监控视频都在警方手里了。” “我知道失去孩子是一件极其痛苦悲伤的事情，但是我们还是得坚强一点点，给孩子最后的体面。”沙飞航柔声劝道，酒店的工作人员和警察也在一旁帮腔。 车上，陈晓满小声和妈妈报平安：“妈妈，我没事，发生了一点意外，教练们还在处理，晚上我有比赛，女单16进8，女双、混双进32强了，不知道电视台会转播哪一场，你有时间就看看，没时间就看回放！” 车上的氛围很压抑，每个人都压低了嗓音和家长说话，不管大人们怎么安慰，孩子们的鼻音还是没有办法消散，全欣欣心里说不上来的抑郁，人生真的好多意外······ 刚刚升入二队的时候，她和陈晓满不是随大部队一起去报到的，她们打完支线赛回北城，那天下午回训练馆直接拎着拍子上球台打球，艾小蕊正好从更衣室出来和她们撞了个满怀，全欣欣比艾小蕊矮小一些，正好卡在艾小蕊下巴处，一身帅气的艾小蕊伸伸手压了压全欣欣的短发，调戏道：“咦，哪里来的小妹妹。” 全欣欣皱皱脸蛋，给她做了一个鬼脸，艾小蕊嘻嘻哈哈笑着走开了，她和陈晓满拍了拍手，语带敬佩道：“恭喜你又回来了，这回只会往上升了吧？”陈晓满说：“借你吉言。”之后她们几乎没有交集了，现在细想，那次遇到艾小蕊就是她在更衣室哭，不然那个时间点不太可能会有人在更衣室里待很久，艾小蕊也是有强大意志力的人，才会在一边崩溃一边奋力前行，直到再也走不动路了······ “如果有一天，我也做出退队的决定，请你一定在我身边，好吗？”全欣欣流着泪靠在陈晓满肩膀上说，陈晓满伸手抹掉她的眼泪，点点头。 第74章 带着悲伤前行 “我小时候的队友基本上都没有继续打球了，只有我一个人一路往上打，我没有一起升级的朋友，我每次都看着她们痛哭离开球队，其实我也挺害怕自己有那么一天不得不做做出那样的决定。”陈晓满对着全欣欣说悄悄话。 “我以前不知道退了意味着什么，现在懂了！意味着每天重复的训练、比赛都会消失，意味着每天醒来都没有事情做，意味着天大地大没有容身之地。”全欣欣悲伤极了，如同她陷入困境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陈晓满翻出手机上的一句话给全欣欣看：“只顾脚下的一步路，才能走到远方。” “我忘记是从哪里看到的，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就做成了手机屏保，欣欣，我们每天都被鼓励为了更远大的前程奋斗，可每一天都挺难熬的，想的太多了反而不会好好训练，还不如踏踏实实的打球。” 由于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整个队伍气氛低迷，现在的观众也感同身受，那一天的赛场气氛就像是一锅热烈沸腾后慢慢冷却的开水，每个人都压抑在逐渐冷却水面下暗自沸腾，全欣欣觉得那一天的大家都好坚强，但凡有一个人哭，可能整个现场都会哭作一团。 女单比赛，陈晓满和全欣欣顺利晋级8强。 混双比赛，全欣欣和乔理、陈晓满和孙波也顺利晋级。 在外人看来，二队的队员除了陈晓满和全欣欣，其他人也不是打不穿的，如今出了意外，大家心里多少是有些同情的，可到了赛场上发现这两人几乎是不受任何影响，难免就有人胡说八道：“队友死了，有些人心里还只有输赢，果然那个队伍里都是虚情假意。” 全欣欣扔下手里的毛巾，怒瞪对方道：“只要组委会没有取消比赛，今天只要我没死，都会上球台。这就是我比你厉害的地方，输了球连人品也要输给我吗？”略带婴儿肥的脸涨得通红，全欣欣并不清楚为什么会收到这样的恶意，这些在她看来莫名其妙的恶意简直就是踩了一脚狗屎般令人恶心，她很想不去回应，却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 “我们是队友，她的离开大家心里都很难过，我们也希望找个地方静静地待一会，但是没有人叫停比赛，我们会一路向前。”孙波吹了一下球拍，低沉而缓慢地诉说着。 乔理和其他男队队员也一起过来，一群人气势非常足，陈晓满说：“散了吧，别来找我们搞事情，我们不怕事的。” 全欣欣加速给自己套上衣服，今天下午到晚上她一共打了两场比赛，每一场比赛都赢得比较艰难，哪怕最后赢了，她的手也还在微微发抖，她深深知道自己的内心并不想输球。教练派她出来比赛，她不能空手而归。艾小蕊的离开让她意识到机会稍纵即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会，且每个人的机会都只有那么一两个，一旦错过，就很有可能永远错过。 全欣欣穿好衣服，随大部队去采访区接受采访，原以为自己会是个透明板躲在哥哥姐姐们后面，没想到一接话筒就有好事者问：“全欣欣你好，我们都知道今天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想问一下你作为小队员来说，想请你说一说你的训练是否超负荷了？你认为艾小蕊的死和训练过度、比赛压力大有关呢？网传你们队内霸凌严重，请问你是否也遭受过不公平待遇呢？” 一个问题把所有小运动员问傻了！全欣欣只感觉理智仿佛经过了烈焰的焚烧化作一股黑烟飘走了，她正准备回答时，经验老道的主持人截住了话题：“您是哪家媒体的？这个和本次比赛无关，我们运动员不做回答。” 小小的少女背着大大的双肩包，抱着一堆话筒站在采访区，她的脸上是愤怒、是伤心、是无奈，最后轻吸一下鼻子坚定开口：“我今年15岁，我每天都会去练球，在过去差不多十年的时间里，我输掉过无数次比赛，而让我坚定打球的除了父母的鼓励外，就是身边教练和队友的帮助才让我坚持走下来，才能站在这里让你们叫我黑马。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很痛心，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改变不了结局。只能吸取教训，我希望大家减少攻击，抱得更紧一点，这样才会感受到更多的温暖。” 陈晓满黑着脸拿掉全欣欣手里的话筒，抱着她往旁边走，主持人接过话筒上前去询问采访者的身份，一时间场面非常混乱，再加上观众退场，那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人像泥鳅一般滑走了。 相熟的记者面面相觑，最后得出结论：“这人圈内不认识。”此时，新媒体才刚刚发展，体育圈众人对这种个人媒体更是陌生，而全欣欣作为一个孩子，第一次和新媒体进行交锋，此后十年反复被新媒体人误解、编排甚至是辱骂。大家也没有人认识到互联网的发展对于体育圈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些铺天盖地的关注和流言蜚语，足以压榨每一个运动员在互联网上的合理生存空间。 从艾小蕊这件事起，关于全欣欣的第一个谣言：因为小队员追赶特别厉害，再加上队内霸凌，教练高压训练三重压力之下，艾小蕊选择轻生。那一年，队伍里冉冉升起的新星是全欣欣，不明真相的网友在有心人士的煽动下对同样还是个孩子的全欣欣展开了“围剿”。 在全欣欣还没有真正打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有网友帮她说话，关于她，网友总是反复提及： “是不是就是她把艾小蕊做追赶目标，所以艾小蕊zis了？” “她不是霸凌别人吗？” “她不是赢球就嘚瑟吗？” “她不是不尊敬前辈吗？” 全欣欣就像那风暴的重心，势单力薄时只能任由冰凉猛烈的海水将她淹没······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来自15岁时采访她的这个自媒体人，因为全欣欣没有按照她想要的剧本回答问题······ 第75章 学会告别 考虑到艾小蕊未成年，后事一切从简，她的父母已经冷静下来，在教练和jc的帮助下准备带她回家乡，潘春文和沈爱萌想去告别，沙飞航不让，他给出的理由是：都是孩子且没有血缘牵绊，不适合去见最后一面。正值比赛期间，对于这些小队员来说，她们的每一场比赛都至关重要，每一场比赛都决定着明年的排位和能否升入一队，艾小蕊的离开她们非常痛苦，却又不得不继续手上的事情。 “我觉得去见她最后一面比较重要。”沈爱萌用纸巾捂着红肿的眼睛哭着说。 全欣欣沉默后，说道：“有一年我们很喜欢的一个邻居奶奶去世了，大人们非常忙碌，我刚开始以为只有我们小孩子伤心，直到送那个奶奶上山了，那天晚上大人才开始难过。我妈妈说，葬礼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活着的人找点事情做，让活人不再沉浸在悲伤里面。” 潘春文冷笑一声：“你当然说的轻巧，你当然不伤心，毕竟你才认识她几天。” 陈晓满的眼睛像两道寒冰箭射向潘春文，潘春文恶狠狠地看回来。陈晓满说：“你永远不知道重点，我们永远是一个团队，不存在嘲笑、讽刺和埋怨，这样才会在艰苦的训练中存活下来，冠军是只有一个，第一名也只有一个，每个人都想成为第一名，可是别人成为第一，不是抢走你的第一，你一定要搞明白这一点。” “我第一次退队的时候真的很不开心，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训练那么刻苦，赢了那么多比赛，却挨不过霸凌！”陈晓满第一次承认自己被霸凌了，她曾经是那么的骄傲，也认为自己不需要朋友，在一次次与人的交锋中不战而逃，最后被压抑的人际关系击溃心里的防线。 “竞技体育只有一个胜利者，但是朋友可以有很多个，我反思过很多次，如果那时候我有朋友，我们共进退，赢了笑、输了哭，可能会更加专注提升能力，不会分心想其他的事情，更不容易钻牛角尖。全欣欣是我的好朋友，你们污蔑她就不可以。”陈晓满对着潘春文说。 全欣欣感动之余对着潘春文说：“我认识小蕊姐的时候，她已经很不开心了，她的事跟我没有关系，这么说确实很冷血，但是你们跟她关系这么好，你们在现场又能怎么办呢？不要怪阻拦你们去见最后一面的教练，因为这是在保护你们，如果心里真的难怪，给自己找事情做吧！” 沙飞航站在门外听了全程，走了进来还是决定和孩子们说清楚：“艾小蕊的遗容并不好看，考虑到你们都是孩子怕吓着你们，我们大人决定不让朋友告别了，艾小蕊的妈妈也说小蕊不想以现在的样子见朋友。比赛只是你们生活的一部分，你们要学会排解压力，哪怕像现在这样吵吵架、闹脾气也好，都是少年人，说开了以后还是朋友。” 在竞技体育中，队友间的友情是微妙的，彼此相依又得在赛场上斗的你死我活。 “队友从来都不是目标，目标是这条路上一个又一个的奖杯。”陈晓满郑重道，潘春文仰头望天突然间意识到这大概就是她和陈晓满之间的区别，她花太多时间去妒忌别人，去眼馋别人手里的东西，却忘记了奖杯就在那里，不是陈晓满得到，也会是另一个人得到，她讨厌的不是陈晓满，而是得到奖杯的那个人，因为她想要奖杯，可是她得不到！于是她加入霸凌人的小团体，看似为了集体利益，其实是想通过一群人的排挤让陈晓满低下她高贵的头颅！ 可陈晓满是个硬茬，不管是在赛场上，还是在生活里。她从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和你们这帮人玩不下去就不玩了，转身就走。 夜幕降临时，沙飞航和所有教练组带着小队员打车去了河边，c市的河连着华系的大江，水面看似平静，却能听见一阵又一阵的水浪声，河面很宽，全欣欣没有办法想像艾小蕊是抱着怎么的心从桥上一跃而下，又在深冬的水里泡了一夜。 泡，多可怕的词语。全欣欣不自觉靠近了陈晓满，握紧了姐姐的手。 沙飞航把钱纸分给大家，教孩子们一张张拆开叠好，又把钱纸堆在一起，他拿出打火机点燃钱纸，嘴里喃喃道：“你这短短一生，经历太少，做出的抉择却轰动一时。我们来看看你，也想通过你让大家更加珍惜生命。做出决定是你，承担痛苦的也是你。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会难过、会痛苦，但是终究会过去。” 一个会放弃生命的人，在她短暂的一生中可能也没有得到过父母无条件的爱，所以在艰难时刻才会没有勇气生活下去。 “我决定带你们来看看她最后离开的地方，一来是想你们完全释放自己的情绪，二来是想告诉你们，她的离开不是我们任何人的错，不需要愧疚、不需要责怪，我们尽了一切我们能做的努力。”沙飞航说。 他哽咽一下：“全欣欣你前两天和艾小蕊一起住的时候，就发现她心情不好，每天变着花样逗她，陪她练球；李丽，你每天都跟在她身边，输球的时候第一个给她拥抱，她说不想打球之后，更是你放下手里的工作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我呢？两头跑，也怕她出事。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拉住这个心狠的丫头······” 沙飞航朝空中撒一把钱纸，大喊道：“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但是现在我相信有鬼神，你个小丫头太小了，也不知道会做什么鬼，别做捣蛋鬼就行，能保佑你的队友一路赢球就更好了。”全欣欣哭着哭着笑了出来，网友说她冷漠无情，其实不是的，她是很难过的，她和艾小蕊是需要打资格赛提前来c市了，最开始她俩住一间屋子，后面大部队到的那天艾小蕊说想一个人住一个标间，就把全欣欣赶到了陈晓满的房间。 全欣欣说：“她输掉资格赛那天可能就有想法了，她把我赶出了房间，我当时还挺难过，觉得老队员不喜欢我，不想和我一个房间。” “你们还太小了，任何重大决定在很多年以后看都是很小的决定，我们当教练的当年哪一个不是雄心壮志，主动退役的、被动退役的，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和未来。不要害怕，有事一定说出来，不好意思说出来，写出来也可以的，不要走极端。”一直沉默地李丽领队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已经哭到沙哑，艾小蕊的离开对她打击很大。 第76章 莫名其妙的恶意 25岁的全欣欣回头去看她的职业生涯时，才发现15岁刚出道的她就开始接收不少网友的恶意，这些恶意来得莫名其妙，直到退役她都没有想明白究竟从何而来的。 回忆起这次比赛，全欣欣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具体的比分和赛场情况了，只记得从艾小蕊出事之后，看台、球台和c市的深冬一样冰冷入骨，多年后一个夏天，她和陈晓满一起坐飞机来比赛，都不约而同想起这个冬天，在炎热的夏天都打起来寒颤。 所有人都恨不得有一个时间快进键，让比赛快点进行，然后再打道回府找个安静的角落舔舐伤口。而十五六岁的孩子们也都只是孩子，当他们在短短几天内背负着巨大的比赛压力和练球辛苦后，还是有不同的人在问：“唉，死了队友你们好像没有反应！” “这事情都这么糟糕了，你们还能坚持打球吗？” “别打了，练的那么辛苦，以后退役也没什么前途。” 有些话听多了，就像一大群苍蝇围着你叫，让人难受伸手也打不中它。所有人熬过这段时间后，沙飞航在机场一个个送走小队员回家过年，和家长们对接好接人的时间后，带着全欣欣开车回她的老家——通城。 “教练，您为什么要送我回去？”全欣欣很是不解。 沙飞航扒拉了两下长发，他真是一个特别的人，全欣欣并不清楚他为什么非要去她家看看，可能这是国家队的要求？必须去家访？ 通城的向荣巷里，一群邻居坐在付丽家门口闲聊。 “这孩子也是越打越出息了，这一次比赛又拿了冠军，还是三个冠军，女单、女双和混双，真的是厉害，我以前就说她能打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奶奶对着方素梅说。 方素梅心不在焉的应对着：“借您吉言，接您吉言。”她一直看着小区大门口，全欣欣只要一出现就能看见她，全家夫妻的心也很忐忑，她不清楚教练来家里做什么，对沙飞航这个教练更加是没有听过，昨天晚上听见孩子说教练也要一起回来，她和全志国连夜查了沙飞航这个人，发现他自从做了教练之后基本没有什么采访或者比赛能让他们稍微了解一下他。 但是乔和教练却非常满意国家队给全欣欣安排的教练，他们并不懂里面的内幕，但是乔教练没有异议，他们自然也没有异议。 付丽脾气急躁一些，为人也正直，并不喜欢人们到现在跟马后炮似得出来说后话。 她怼回去：“得了吧，你们有几个人看好孩子们打球的，以前不都是嘲笑我们送孩子打球是心比天高吗？也别在我家凑着了，都散开吧，这以后院子里再有孩子们学习什么玩意，都嘴下留德，多鼓励鼓励。” 她是不乐意一大群人到时候围观了全欣欣，一群人围着她说话，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儿子去讨教球技呢？再说国家的教练也来，愿意指点她儿子两句的话岂不是更好？ “我呀也是有私心，我希望欣欣和她教练能指点指点陈恒两句，这小子这个岁数还在市队，我是真的着急。”人群散去后，付丽拉着方素梅诉说自己的想法。方素梅没像往常一样劝付丽放宽心让陈恒坚持打球，而是······ “你知道那个小朋友的事了？我听说是孩子早就不想打球了，但是父母一直坚持让她继续打，孩子跳下去前给妈妈打了很多次电话说要退队，但是妈妈不同意，也给教练打了电话说孩子的话不作数，还要她输了比赛也每天去练球。欣欣说，她见到那孩子好多次都在更衣室里面哭，我现在在想，当年我们让孩子们打球就是想她身体健康，怎么长大了，看他们打球就有那么多的要求呢？你认真和陈恒好好聊聊，孩子到底什么想法，愿意继续打就找到停滞不前的原因，不愿意继续打，也需要做出新的尝试。”方素梅说道，她的脸上满是认真和真诚，付丽心里一股暖流划过，她清清嗓子道：“也就你会为孩子打算，你看他爸爸？这事和他商量不上，我也是这个想法，我看欣欣每天都斗志昂扬的，我是真的着急陈恒，我也没奢求孩子有多出息，就是不想他和他爸爸一样什么都无所谓，有时候就是这股无所谓让人恼火。” “孩子还小，多引导，老陈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也改变不了他，随遇而安也没有什么不好。”方素梅说完搬着板凳坐在门口等女儿，三楼的窗口上印着全志国的脸，从来没有这么想孩子。一眨眼的功夫，女儿离家打球已经大半年了，原以为孩子去追逐梦想是件好事，但是着网上铺天盖地的评论让方素梅心里担忧不已。 随着汽车离家越来越近，全欣欣几乎趴在了玻璃窗上，路过一处小嘴就噼里啪啦的说。 “刚刚过去的是我们市里的购物中心，我妈经常去逛街，我一个好朋友的妈妈在里面开店。” “这条街上有一个球馆，里面的老大爷特别厉害，以前经常把我打哭。” “这条路可以去青少年宫，我们就是在那里学球。” “这里是医院，我们去过这里康复中心，我们队有段时间没有队医，我妈就带我来这里做过康复。” 她说其他东西的时候，沙飞航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说到康复时，沙飞航才懒懒地接一句：“你哪里受过伤？严重吗？” 全欣欣摸了摸左边的屁股道：“左侧臀大肌拉伤了一下，当天晚上也做了治疗，但是一段时间后臀大肌还是有痛点，我妈就带我来医院看看，做了一段时间针灸，没什么事了。” “年轻真好，稍微拉伤一下子就恢复了，不像我们岁数大了，基本上要伤很久。”沙飞航动了动脖子，全欣欣能听到咔咔的声音。 “教练，您是不是经常身体痛？”全欣欣小心翼翼地问。 “你看出来了？”沙飞航眼睛盯着前方反问她。 第77章 相聚 全欣欣轻声说：“您走路不会很快，左边的胯总是有点提不起来的感觉，在场边坐久了，您就会站起来走动一下，站了一会您又得坐下，您吃得也很少，我猜是想控制体重，减少对膝盖的伤害。沙教练，您是不是因为伤病退役的？” 沙飞航嘴上没有，心里是对全欣欣赞赏不已，一个小孩子能观察到这么多细节也确实聪明，他扯开笑脸道：“嗯，我伤病退役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可能随时会辞职，我的身体素质可能支持不了我跟队东奔西跑的。c市是我的家乡，我正好有熟悉的医生在那，所以青少年杯我才会带队比赛。” 全欣欣拉长了音调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沙飞航，然后说道：“您的身体肯定更重要，只是如果您想辞职的话，为什么还要花时间来我家做家访呢？”口是心非的大人，明明还想继续工作，还想做出一番事业，却偏偏给自己很多理由和借口，还要求她配合演戏。 她才不信。 向荣巷的年味已经很浓烈了，家家户户早就挂上了腊肉，院子里的猫猫狗狗和人也在斗智斗勇的，付丽不敢把腊肉挂在一楼的窗户上，一般都是挂到三楼全欣欣家的阳台上，她正准备收腊肉时，发现一辆军绿色的大皮卡停在小区围墙外的车位上，副驾驶上走下来一个瘦竹竿似的女孩子，她惊喜地喊出来：“素梅，素梅，欣欣回来了！” 屋里的两人听到呼喊都笑开了花，家里早就打扫干净等待小主人归家。方素梅急忙来阳台上往外看一眼，转身就下楼去了，她看见女儿背着一个大书包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正往院里走。全志国遗憾不已，要不是腿受伤了，还能提早给女儿拿行李。 全欣欣自己推着行李箱，沙飞航想替她背一下大包，被她拒绝：“教练，您还是好修养身体，才能更好的教我打球，这些活我能自己干。我很小的时候蔡教练就说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干。” “妈妈，妈妈，付丽阿姨，好久不见！”全欣欣正和教练贫嘴时，看见妈妈微胖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区门口的铁门旁，身边还跟着打扮艳丽的付阿姨，她忍不住大喊起来。院子里熟悉她声音的人也闻声出来看热闹，热情的邻居一个个跟全欣欣打招呼。 “欣欣，最近球技又进步了！” “欣欣，你见到秦月了吗？” “欣欣，吕铮打球厉害些还是你厉害些？” 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朝全欣欣丢过来，全欣欣听了都失笑了，只好打着哈哈混弄过去，走到妈妈跟前介绍：“妈妈，这是沙教练，沙教练这是我妈妈，她是一个老师。” 沙飞航上前握手道：“您好，我叫您方老师吧！您叫我飞sir就行，我个人觉得沙教练不太好听。” 方素梅受宠若惊回握一下手，感激道：“行，那我就叫您飞sir，谢谢您开那么长时间的车送孩子回来，您往这边走，家里备了点家常菜，要是不嫌弃，等下您和我家老全敞开喝点，今晚上您在这边休息一下，等明天再带您逛逛通城。” 沙飞航拒绝：“喝酒就免了，我就跟您二位见见，等下还约了蔡建中和乔和。”方素梅脚步一顿急了：“那怎么行，这样我把蔡教练和乔教练都约上，咱们一起吃顿便饭，您看行吗？”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不用约了，我俩到了。”沙飞航笑着摇头：“你呀你呀！真是机灵。” 乔和得意笑笑，看向他的得意门生道：“这段时间长进没？”全欣欣毫不谦虚道：“我肯定长进了。” “你别吹，等下我问问你飞sir。”蔡建中上前拍了拍她的脑袋，心中升起一股自豪和不确定。当年还是小小矮矮的孩子，如今已经长高、长大，打球更有灵气也更加让人难以对付。 “当年也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我让几个孩子跑操，看他们身体灵活度，发现身体素质都还行才接受他们打球的，没想到都打得还不错。”蔡建中指着小区门口的小广场对几个大人感叹道。 “时间太快了，一眨眼就是十年前了！”付丽接道。 大人们纷纷点头，只有全欣欣说：“快吗？我怎么感觉我半天了还没有长大？”沙飞航眼带笑意看向她，没在说话，只是挪着步子往方老师说的那栋楼走去。乔和落后几步看着沙飞航走路的姿势，担忧得和蔡建中对视了一眼。 酒过三巡时，全欣欣被大人们指挥着下楼和小伙伴们玩，沙飞航看孩子离开了客厅，端起酒杯对着全志国和方素梅道：“全大哥、方老师，我来了是我个人行为，小蕊这事让我对小队员的家庭有了好奇心，教练和父母心在一块才能让孩子越来越好，我想让你们看看我是什么样风格的老师，我也知道一下您二位对孩子的培养目标，有事我们也能及时沟通，让她越来越好才行。” 全志国热泪盈眶道：“多谢您想这么周到，那个孩子太可惜，您放心，我们家一切以孩子的想法为主，就是孩子犯错的时候，您该骂就骂，该凶就凶，我们绝没有二话，就是这孩子有点犟，得罪的地方还麻烦您多担待着。” 乔和举着酒杯也跟着说：“这是我得意门生，将来能不能打出头，全看你了！”乔和与沙飞航关系不错，沙飞航虽然比赛打得很少，但是为人仗义朋友结实的多，他和乔和就是在野球台上认识的。 沙飞航瞥了他一眼，凉凉的，乔和心虚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这不是其他教练都满员了，就你一个大闲人，我就跟陈指建议了，再说这孩子灵气十足，教她你不亏的。” 沙飞航沉默片刻道：“我不会带她很长时间，这是我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我的伤病很严重，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的胯、膝盖、手脚都是疼痛的，我并不确定我能忍到哪一天，欣欣在走上坡路，她需要一个能够全力跟赛的教练帮助她提升临场能力，我的身体状态时好时坏的，她需要一个配合她的教练。” “你们把她从小到大的训练数据给我，我去找比我更合适的教练。”沙飞航认真对着乔和说。 乔和有点恍不过神。 第78章 相聚2 沙飞航执意连夜返回c市，全家不好再留他，乔和也执意要替沙飞航开车送他回家，僵持之下只好同意了乔和开沙飞航的车送他回去之后再坐高铁返回。 车上。 “和你说了，不要那么折腾，我自己开回去没有问题的。”沙飞航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 乔和白了白他说：“你走路都快抬不起来腿了，还开三四个小时回去？” “你到底什么情况？”乔和还是不太相信沙飞航只是疼痛问题想辞职。 “我得了甲状腺癌，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切了之后可能要做一下化疗，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后期如果恢复的好，我会回去的。你给我的资料我会给新教练，我都不算是她的教练，也没有指导她什么，但是这孩子确实招人喜欢，我也不会撒手不管。”沙飞航把在饭桌上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会有危险吗？” 沙飞航看着乔和紧张的面容笑道：“医生倒是没说什么百分百没有危险，只是风险比较低，不用担心，实在请不到想请的，你打个报告上去，开年就上去带她一段时间。你一定得去，哪怕厚脸皮赖在里面也得去，因为我给她报名了明年日系的公开赛，开年第一个国际成人赛事，她需要一个有力的场外指导替她观察全场，这一次打比赛，她调动的挺少，感觉打球的斗志强，但是身体反应在偷懒。” “简单来说还是准备不充足，总是关键时刻偷了点懒。”乔和发动皮卡，打了方向盘，汽车缓缓出发。 乔和问：“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 “大年初三，我托了关系在我们省最好的医院做手术，做完就开始康复治疗，如果情况好的话，正月之后能去北城，如果不是很理想的话，可能就要过一段时间了。但是比赛不等人，开年她们就要封闭训练，如果没人带，她又要落陈新伟手里。”沙飞航冷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行了你别操心了，她的事我来安排，你先好好养病，我是真的想你带她，你当年正手那么强那么先进，她在你手里打球也会更开心一点，那里面有些人带徒弟带的心眼子都变脏了，我瞧不上才想找你的。”乔和说。 沙飞航没好接他的话茬，沉默了一下：“嗯，我知道你的顾虑，不站队是正确的选择。她也还小，但是实力真的很强，公开赛让她去也是上面同意的，主力一直输实在太难看了。” 乔和趁着红灯停下来看了一眼沙飞航道：“为什么会这么惨，我们心里都清楚。管理松散，自己人倾轧，选人靠走关系，我敢说如果不是绝对主力和主力输太多了，全欣欣这样的孩子根本不会有机会，所以······哼！” 活该！ 全欣欣出了门就去省体校找王宇了，那条路他们来来回回过很多遍，从向荣巷出发右转到公交车站台，坐上701公交车，过桥后再过四站下车就到了s省的体育训练中心，整个省里所有的运动项目的训练基地都在这，省体在老城区，新的训练馆还没有完工，大家都还在这边破旧不堪的地方练球。全欣欣站在训练馆门口，正想着跟保安大叔求情进去时，门口的保安已经冲着她挥手，招呼她过去。 保安说：“回来了？来练球？”全欣欣咧嘴憨笑，点点头大方问好：“师傅，我能进去练会吗？但是我教练今天不在队里，我自己回来找队友们练会。” 保安师傅手一指，示意她进去。 全欣欣离开这不过5个月，再回来却有一种离开很久很久的感觉。对比国家训练局来说，省体真的很小很小，她几个跨步就到了乒羽中心，有人认出了她，全欣欣乐呵呵地打了招呼，却不认识对方，这些脸蛋比她更小、更稚嫩。全欣欣心里有一种看小朋友的感觉，明明她也没有比他们大上几岁，却有一种过来人的错觉。 大家都很忙，一进乒羽馆，全欣欣轻车熟路的找到她喜欢的那张球台，靠近大窗户的那一张，从某个角度来说，这张球台曾经是属于省队打的最好的那帮人的，全欣欣来这张球台的机会很好，但是她喜欢，也许是人们赋予了这张球台不同的意义：打得最好的才能上这张球台。她也在心里渴望过的······ 这张球台离窗户很近，冬天的时候可以享受暖暖的阳光，夏天太阳转到另外一面了，又多了一丝凉爽，还可以在累了的时候偷看外面的世界，时不时放松一下自己劳累的神经。 全欣欣脱下外套外裤，认真活动身体后，拿着自己的球拍走向窗边的球台，举手微笑道：“加我一个。” 正在打球的少年惊喜地抬头：“欣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瘦瘦弱弱的少年眼里仿佛有星星般璀璨，全欣欣心里也满是欢喜，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陈恒和王宇一块玩，三个人从光屁股到经历尴尬的青春期还保留着“革命”友情着实不容易。 “上午到家吃了顿午饭，下午来练会球。”全欣欣向她扬扬手里的球拍，王宇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走，问她：“这是幻影给你特制的底板和胶皮吗？” “胶皮是队里统一发的，底板是特制的，给你试试手？”全欣欣大方把自己的球拍给了王宇，王宇也没有客气，转身上球台去发球，其他队员好奇又矜持，他们不像王宇一样和全欣欣那么熟悉，想上前打招呼，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陌生感。 还是全欣欣和往常一样，占了个球台问：“谁来？”队员们一窝蜂冲上台来争先恐后想和全欣欣打球。 全欣欣拿着王宇的板打了几个来回，对板子和板子之间的区别有了了解，空档时，王宇把她的底板还回来了，赞叹道：“这个板适合你，你力气大，能打透，手感特别好。” “我也是磨合了不少时间，我前一块板软一点，这一块硬一点，但是打出去的球特别顶，我感觉力气小的女孩接起来有点费劲。”全欣欣实话实说。 王宇这么腼腆的人也不禁为全欣欣嘚瑟：“你能打透它才是本事，其他女孩拿着这板打不透也没有用。” 第79章 相聚3 王宇很自豪他的朋友球是越打越好，眼前这个脸色因打球而红润，跑动飞快的女孩好像一颗红红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有个人悄悄靠近王宇，环住他肩膀道：“单相思？” “胡说八道什么呢？”王宇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莫阳，觉得他的笑脸有些刺眼。 莫阳嘻哈一下果然说不出好话来：“你不喜欢她的话，那我就追她了？”王宇自信一笑：“她看不上你，她也不喜欢你这类型的。”全欣欣喜欢的男明星全是那种硬汉形象，和莫阳这种传统黑皮且嘻哈的体育生形象差的太远了，可是他心里又莫名其妙的担心，担心全欣欣真的搭理这人。虽说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还真没有什么立场去管别人交朋友，真是让人心烦。 果然全欣欣全程没有给莫阳一个眼神，她回来过年，但是训练是一天都不能中断的，每天必须定时定量来省体训练，许多队员在家乡没有好的教练员和训练馆，她们就选择不回家，而她之所以能回来是因为开年就要去打比赛，她的主管教练和省队教练熟悉，她家离省队近，能同时满足有人盯着她练球的几个必要条件才回来的。 全欣欣进来的第一时间，省体的教练就跟了上来，她一开始练球就指挥男队员上去跟她对打。全欣欣在教练们的指导下开始专心致志练球，一个下午光是多球训练就连续不停地和教练们对练了一个半小时，到最后结束的时候，她虽大喘着粗气却还是神采奕奕的和教练说话。 “进步真的很大，总队每天都练这么久多球？”教练们围上来问，全欣欣去了总队训练，给她上课的教练是全世界最高的水平，省队的教练们自然也想偷两招。 “嗯，每天都这么练，最基础的技战术也会每天都练习，反正几乎是每天都在挑战极限。”全欣欣如实说，省队教练大喊：“妈呀！这么练的话，孩子们的家长该受不了了。” “你别说家长了，你受得了吗？一个人给队员这么发球，没人跟你轮换？”教练a摸摸自己的胳膊，别看只是跟个小姑娘打球，这力道和旋转是一点不敢松懈，你发球轻了，对方还会瞪你两眼，恨不得把你赶下去换别人上来发球。 “我们女队稍微轻松点，男队打球更加凶残，上午、下午晚上都是高强度的课，晚上有时候还会车轮战挑战身体和心理极限，不过这个教练不太允许，太伤身体了。”全欣欣也是不太避讳把总队的训练计划说给大家听，她也是省队培养出来的，能够作为桥梁帮助两边的队员和教练员达到良好的沟通帮助大家都能更进一步就更好了。 “你们呀多和全欣欣学习学习，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人家放假回来都还来省队训练，你们说说看自己是什么状态，放假以后训练状态都不在线，一个个喊苦喊累的，像什么话。”省队教练假模假式的训了几句，就放他们自由。全欣欣拿毛巾擦干了脸，正准备就这么套上厚外套，王宇叫住了她：“别偷懒，你把湿的衣服换下来再穿上厚衣服行吗？” 全欣欣说：“我这不是想节省一点时间和你去吃小吃吗？”王宇翻了个白眼道：“真不急这一下，你去换身干衣服，这感冒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是这顶级的运动员，没错，在王宇心里，全欣欣已经跨越到顶级运动员行列了，也许在很多人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将，但是全欣欣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她的心智以及自律能力已经超乎了同龄人的坚持。 如果不是全欣欣，他和陈恒大概率都不会继续打球了。初学乒乓球那个暑假，才上了不到十节课时，陈恒就以乒乓球馆太热为借口想逃避练球。 那一天的天气好像火焰山搬到了通城，整个城市又热又闷，不少户外的岗位都暂停上班，就这样的天气，陈恒刚踏出家门，就把球包丢回了地方，大喊：“我今天就是打死也不要出去练球，妈妈，你快打电话给蔡教练，说我们今天全部请假。”付丽自然不依着孩子，说好这个暑假要坚持练球的，何况蔡老师说孩子还是有一定天赋，球馆再热也是室内，总比他在家里再出去疯跑强。 不论付丽怎么劝说，陈恒都是一脸无所谓，连在旁边看热闹的王宇都快被说服不去上课了，这时候小小的全欣欣穿着一套明黄色的运动服出现在了陈恒家门口，陈恒喊：“欣欣，你快跟我妈妈说今天太热了，明天再去练球。”小欣欣握紧拳头怒说：“你们再不去打球，我就拿棍子来打你们了！”小小的人、小小的嗓音还带着几分奶声奶气，那个球包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大，付丽上前想把包拿下来，全欣欣却坚持：“蔡教练说了，不许别人帮忙背包的，付妈妈，我可以打他吗？” 付丽把衣架子递过去道：“你来！”她都要替儿子不好意思了，比小妹妹还不如，不过这球孩子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去练，一旦放任他请假，以后休想再约束他。有时候孩子们能不能把一样东西学有所成，更多的是父母的配合与坚持。 “你笑什么？”换好黑色队服的全欣欣伸手在王宇眼前晃晃，王宇回过神说：“我没想到我们居然坚持打了这么多年球。” “得好好谢谢你妈妈和付妈妈，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全欣欣哈口气搓搓手。 王宇低头看她道：“我们都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坚持继续打球，她们不会接送这么多年，我们如果没有你比着，也不会打这么多年球，现在看你这么好，我们都有一种骄傲，你终于是打出来了。” 全欣欣被夸是很高兴，但是却深刻认识道：“我还不算打出来了，真的，这离打出来还差很长一段路。” 王宇不语，只在心里默默道：你且看看，绝对能杀出一个属于你的时代。 第80章 你以为她是谁? 全欣欣没正式加入总队的时候，省队里也没有几个人把她放在眼里，如今崭露头角，想看她打球的人变多，同时不长眼的想凑上来要个联系方式。全欣欣伸手捏了一把额头，绝对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把联系方式给出去，瘦弱的王宇却异常坚决：“你们算个什么东西，来要她电话？打球打成那样？加她干嘛？免费给你们打老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 有个油滑的人说：“不过去了二队，回来嘚瑟什么，上来就把所有人打一遍，你很牛吗？”有时候有些人的脑回路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正常人会想：厉害的人下来免费给我上课，是我不可多得的机会，而脑子不正常的会想这人是故意来羞辱我的。 教练的原话是：让二队的高手来给你们当陪练，看看大家能从她手里学到什么。全欣欣这大半年见了不少大场面，像这样的“围攻”在她心里都不算事，二队和一队那些人际关系才是真的复杂，省队的人和她基本上不会再有太多交集，处理起来会比队友更加轻松，只是她不想让王宇难做，毕竟她得罪了人拍拍屁股就走了，王宇却还得在省队继续训练。 出了省体，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全欣欣竖起耳朵听周围的人操着方言吵架，正想说什么，王宇竖起手指“嘘”一声，全欣欣之后憋住等到了公交车上再说话：“她们可真能吵架，骂的真难听，没素质。” 王宇没好气道：“你有素质，你最有素质，可你凭什么拦着我不跟他们吵架？”全欣欣像个小大人的一样拍拍王宇的肩膀：“少年，吵架解决不了问题，你又不是明天不来了，没必要得罪他们。我把联系方式给他们了又能做什么呢？那个号我早就不用了，都用来加陌生人了。要是你和这种人起冲突，伤害了自己的身体或者前途，那才是真的不值得。你是玉瓶，他们都是老鼠。”在从小到大的朋友面前，全欣欣毫不在意的释放自己的恶意。 王宇问：“像这样冲上来加你的陌生人很多吗？”全欣欣点点头，问他：“当时和我一起打集训队的退回来之后没打了吗？” 王宇思考了一下说：“好像是退回来第二个月还是第三个月，就提了退队不打了。那边训练很残酷吗？她们回来之后状态都很差。” 当时和全欣欣一起打进去的一个叫霍琼华，另一个叫元书慧，在全欣欣进省队这一年，这二人的成绩远在全欣欣之上，而这种局势在进集训队之后突然被逆转了，作为省队第一、第二选手落选，反而是平时名不见经传的人在集训队大放异彩把别人全部淘汰。 “集训队天天都有人淘汰，每天都有人认输，每天都在打比赛，每天更新比分和积分，每天每个人都有专项训练，每天晚上都有技战术分析，每天都要练体能，我累得像孙子一样，才保住了前二的排名。小宇，从暑假到现在我都觉得我在做梦。我进省队那道门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真实的打进了二队，因为我对那道门感到了陌生。”全欣欣看着车窗外的大树一棵棵后退，对着从小长大的朋友吐露心声。 王宇不知道说什么话去安慰她，不过他也不认为全欣欣需要安慰，因为她是赢家呢！ “丁钰还在省队，今天她看了你一眼就走了。”王宇想起来一个人，丁钰也s省的女队前几号种子选手，当时全欣欣就是硬生生打穿了她得到了第三号种子的名额，也是她在出发前和全欣欣吵架，诅咒她没办法打进总队。 全欣欣和真正的高手对决次数多了，才知道被赢的感觉和输的感觉真的不一样，她们被她打穿的那副不可置信和痛苦比她更加强烈。丁钰和她交情不浅，可是从那一场比赛后，她们再也没有了联系。 “这一批选人进去，总队的梯队建设算是完成了，至少两个周期内，不太可能有人打进去吧？”王宇猜测性的问，男队那边的梯队建设更加残酷，而已经出头的老将几乎都是铁血战士，目前为止，没有小将打出头来，王宇都不知道自己还要为了那个名额努力到什么程度。全欣欣是他的朋友，她的努力、她的天赋和她的一丝不苟，但是他也跟着做了，如今连锦标赛前四强都进不去，真是让人绝望的一条竞技之路。 腊月底的通城已经很冷了，全欣欣却感觉到温暖，家乡是不一样的，她心里清楚这大约是她难得清闲的时光。公交车平稳过桥，桥下江水涛涛，全欣欣突然道：“你知道艾小蕊跳桥的事吗？” 王宇“嗯”了一声。 “小宇，我觉得打球有很大的运气成分，或者说这世间上做什么事都有运气的成分，就看每个人遇到事会怎么应对，我也不知道我将来能不能打进一队，能不能得到更多冠军，但是经过她，我学习到拥有生命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全欣欣诚恳分享自己的想法。 少女少年过于年轻，对生对死感受并不深刻，甚至全欣欣和王宇说起艾小蕊时，两人的心境是完全不同，一个认为生命重要，一个认为目前的心情和事情更重要。两人也不愧的从小的好朋友，全欣欣直接拿手敲王宇的脑袋说：“你给我记住了，打球没有生命重要。听见了吗？” 王宇连连点头，看着少女红嘟嘟的脸蛋，情绪复杂地问：“你为什么会担心我？” 全欣欣靠回自己的座位，不敢说因为她也从王宇身上感受到了那种颓败和心灰意冷之气，艾小蕊叫嚷着要退役那天，她从艾小蕊的身上感受到了。 “胡思乱想什么？你放心啦！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不打球了，今天我敢和他们干上，心里想的也是打不了不打球了。至于去干什么？我可以继续念书，我那一堆证书，找个好教练走单招问题不大的，再不行，我去给我妈当卖衣服。”王宇搓了搓全欣欣的短发，显得十分洒脱，全欣欣却知道他心里不是那么想的。 少年人有少年人的骄傲。 第81章 打个业余比赛找手感 回去的途中王宇问明天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机械厂打个比赛，因为全欣欣从向荣巷打出去了，已经变成了机械厂孩子中的传说人物，原来不受重视的乒乓球比赛已经变得炙手可热，下午王宇就收到了机械厂厂长叔叔的邀请，准备明天代表她妈去参加比赛。 两人刚进巷子，一颗篮球就飞到了全欣欣面前，全欣欣下意识躲避了篮球，就看见一个壮硕的男生从车旁冒出头来。 “陈恒你是不是有毛病？”王宇怒叫一声，飞扑过去抓他，那小子很灵活几个灵活躲避就闪到了全欣欣身后，全欣欣也没有放过他：“你不减肥吗？打球还能跑得动吗？” 陈恒耸肩道：“我这个身高？这个体重，你觉得我还能打下去吗？”陈恒抬头挺胸站直了身板盯着全欣欣的眼睛看，全欣欣无奈仰头对视，陈恒突然说道：“你头顶将来很可能会秃。” 全欣欣毫不客气就把手里的球包用尽全力朝他砸过去，陈恒是一点不怕，顺势接着球包，一只手就举起来了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未来的奥运冠军球包、球拍现在开始拍卖了，先到先得，快来快来，全欣欣回来了！”经陈恒这么一闹腾，整个向荣巷都知道全欣欣回来了。 “你有病吧！”全欣欣在街坊邻居要完合照和签名离开后，第一时间给陈恒踢了两脚。陈恒这回倒是没躲，只是解释道：“我没想到你这么红了！不过也好，难得回来给大家伙签个名，等你更火了，大家可要不到了。” 陈恒丢给她一瓶牛奶也开始抱怨：“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看看你打的多好，我们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说好了就是锻炼身体，好家伙，一路打一路升，这回我们应该都不是你对手了吧？”后一句是问王宇的，王宇点点头，诚实说：“今天大家都和她打了，基本上被横扫。” 陈恒吸一口凉气道：“你到底怎么会进步这么大？”全欣欣把吸管插进牛奶找把椅子盘腿坐下道：“天赋异禀吧！再加上我比你努力，我不敢说别人，比你我肯定是努力的。” 陈恒尴尬得红了脸，小心看了一眼门外，他的爸妈都没有回来，家里就他们三个，陈恒老实说道：“我不打算打球了！” 能让一直坚持打球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性。全欣欣问：“你今年成绩不好吗？” “队里12岁的孩子已经开始冲击我了，我输了，输得很惨，3:0是经常的事，再打下去没有必要了，还不如好好抓文化成绩走单招去上大学。”陈恒云淡风轻得说，心里是否也这么想的外人就不得而知。 全欣欣举起自己的右手把手掌摊开，少女的手并不娇嫩，握拍的地方厚厚的一层老茧，她闲来无事还喜欢撕皮，整个右手看起来惨不忍睹，可是她已经没有痛感了，这些外人看不见的茧也是她的勋章。 “我给你看这个，不是想教训你，而是想告诉你，得努力到这个份上才有可能，而想到这个份上，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坚定不移的喜欢，是不可能的坚持下去的。”全欣欣对着自己的小手吹一口气，想起小时候打球抽筋的情形，那时候的她突然就有了一丝倔强，她倒想看看，如果一路死磕到底，这条路她到底会引导她走向哪里。 “陈恒，勇敢和坚持都是很好的品质，能坚持是一种美德，勇敢选择也是一种美德。作为朋友，我不敢给你任何建议，我怕将来的你后悔，摇摆不定最为致命，因为你每一次挥拍都会想，到底有什么意义。你别看总队那些人打的那么棒，大奖项一个接一个的拿，可是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崩溃，崩溃到没有人会再安慰你，因为大家都很难受，所以大家才会对艾小蕊的情绪那么不敏感。”全欣欣握紧拳头还是难压住心里的痛。 “勇敢选择坚持还是放弃，我们都会陪着你，你别怕，实在不行去青少年宫当个教练也是绰绰有余的。”全欣欣也不喜欢陈恒和王宇身上颓然，这一次回来，两个小伙伴的脸上笑意都是勉强的，她知道她给了他们不少的压力，现在他们都被人背后说闲话，大家的心理素质都没有强到完全忽视不理的地步，只能抱团取暖。 几人都词穷了，只能眼巴巴互相看着，客厅里一片安静，只剩下电视节目的声音。门外付丽拉着丈夫走开，听了全欣欣的话，付丽才发现儿子打球一直不快乐，只是因为她喜欢儿子打球才一直坚持。 很快她也迎来了厂长的邀请，力求把机械厂杯球赛做大做强。别人不说，至少全欣欣、王宇和陈恒三个专业的孩子大多数打野球的叔叔阿姨还是打不过去的。 全志国很久没有看女儿打球了，第二天他不管自己的腿受伤了，非要让陈恒他爸爸用单车驮着他去球馆看球赛。机械厂的体育馆很小，却什么都有，一个场地既是篮球场，也是羽毛球场、排球场和乒乓球场，每年厂里的运动项目基本上都是在这个小体育馆里。 更小的时候，全欣欣甚至经常跟着爸妈来这里跳舞，她什么都不会，只好跟着音乐来来回回地跑。她拿手戳了戳陈恒和王宇：“小时候，这个场馆我们绕圈圈练体能，你们还记得吗？”、 王宇失笑道：“怎么不记得，不跑步就要去学跳舞，更加可怕，还不如好好跑步。” 陈恒却说：“我不喜欢跑步我觉得跳舞还挺好学。” 全欣欣白愣了他一眼，他们三人虽然都是运动员，但是在不擅长的领域里，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不听话，跳舞就是他们完全不擅长的项目。 “小时候觉得体育馆好大，要跑好多圈才到一千米！”全欣欣放下球包开始热身。 “不是跑一万米吗？” \"不是，一开始可不是一万米，你是不是傻？”陈恒习惯性反驳她。 第82章 业余图个乐呵 三个孩子一人铺开一块瑜伽垫就准备开始热身，熟悉的叔叔伯伯就凑上来打趣。 “孩子们，对付我们这帮老家伙，你们还要热身吗？” “就是嘛，能给我们让分吗？” “你们不懂别瞎说，肯定是要热身的，不然拉伤了很麻烦的，你们都一边去，别挡着孩子们热身。” “我们大家别瞎指挥，孩子们都是专业的，让他们热身，说好了，点到为止，别打上头，最后说孩子们的不是的。”全志国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轮椅，守在女儿旁边叮嘱众人别瞎闹。 只要是比赛，全欣欣就态度端正，哪怕它是个业余比赛。三个人一边闲聊一边翻转搬弄自己的身体，全欣欣还特别热心，干脆从垫子上起来带领一群老队员一起热身，其他人排成两队跟在她身后也一板一眼的学。 “嘿，也是整上洋玩意了，我以前打球从来不热身。欣欣呀，以前怎么不带着叔叔们一起热身呢？”有嘴闲的人开始胡说八道 热心的金旭也是嘴快：“得了吧，咱们这帮老邻居要不是看欣欣打进总队了，谁不是背后说打球没前途，更别提跟着一个小姑娘学热身，你们呀！诚实一点比较重要！” “大家都是平凡人，见识只有那么大，哪知道打球也是一条出路呢？这不是欣欣做了榜样，以后大家培养孩子就知道行行出状元。”有人接上话茬。 金旭告诉大家：“以后孩子想学什么，咱们能力范围能支持就支持，搞不好真能出状元，做家长最不能的就是给孩子们拖后腿。”、 “欣欣啊！等下让叔叔四分呗！”金旭极其不要脸的提出要求。 金旭倒也是好心，打球是最容易打出火气的，眼看要过年了，厂里办个业余比赛也是为了活跃气氛，孩子们过于专业打得大家落花流水的，乐趣就没有了，搞不好又要生口角。他可是太清楚这帮老油条的内心想法了，赢了恨不得大字报出去吹嘘，输了面子挂不住过年心情都会变糟糕。 三个小的凑一块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让分，不然打起来太没有成就感了，偏有些大人都不同意让分。李大爷更是生气的拦住全欣欣：“小丫头不给爷爷叔伯上一课，今年都白回来了。” 伸出来的胳膊苍劲有力一点也看不出70岁老人的样子，全欣欣眨巴了两下眼皮，同意了！ 难得回来一次不如就好好玩一次，用她的专业碾压外行人，所谓士可杀也可辱。全志国抬头，全欣欣正偷笑低头，父女俩眼神一对上就女儿一肚子坏水了，看着三个小孩对面一帮大人，全志国也紧闭嘴巴，打算什么都不说。 付丽倒是硬气地狠：“你们拿出自己真水平来，给我们欣欣好好练练，欣欣你也给我好好打，你难得牺牲训练时间陪他们玩，可别让他们混过去了。” 全欣欣重重地点头，平心而论，向荣巷的街坊邻居算是普通人里面稍微会打球的人群了，虽然没有真正去打过业余比赛，但是每个大人这些年都没有接受他们的“指导”，有时候放假，甚至有大人来跟着他们一块打球，一来是好奇打职业的孩子究竟打到了什么水平，二来也是想提升球技。 普通人15块一个小时乒乓球馆去多了还是有负担，所以这几个学打球的孩子在家时，有瘾的大人们总爱找他们练练。全欣欣给了陈恒和王宇一个转圈的手势，两人看了眼神都没有变化，却心领神会接收到了全欣欣的信息。 小伙伴们好久都没有在向荣巷搞事情了！ 三个人一人守一个台子，等着大家上来挑战，一开始还讲乒乓球规则，也不知道从第几个球开始就变得闹哄哄，把临时裁判员都惹急了，他狂吼：“你们再这样不守规矩，遮挡发球、回抛的，以后打球就不让你们报名。” “行了，你别管，我们就是阴招都上了，孩子们不也是随便切我们，你看欣欣那个台，她脚都不动了，局局打人家11:0，这要不是改了规则，怕是打人家21:0。”一群人哄堂大笑，全欣欣龇个大牙疯狂大笑，这大约就是家乡的意义，回到这里一切的压力仿佛都消失了，在这里她还是个孩子，打球只要帅气和快乐就好了。 离开了向荣巷打球，就带了很多别的东西，有奖金，有名次，有升学，有名誉等等，乒乓球还是那个乒乓球，变化的是她和她不得不去适应的社会规则。 “怎么样？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认输了吗？”全欣欣单手叉腰，把球拍竖在球台上对着一众“手下败将”说话。 一众大人被三个小孩闹得还真不好意思了，小孩子虽然没有让分，但是相当于让脚了，全欣欣打球基本上没动脚，也不知道人家的手是怎么练的，不管球落在哪个地方，最后都会被打回来，回球还十分难接，基本上没有人能在她手里走三板。 “这小白球有意思的很，会打的越打越上头，越打越有意思。”金旭感慨道。 “不会打的，球都接不上，干着急没用。” “这三个孩子还是厉害，尤其是欣欣，小女孩打球力气大的我一个大男人都难接上几回。” 小的们已经凑一块嘻嘻哈哈哈了，全欣欣抽空问了一句：“那这些米面油归我们咯？”金旭瞪了这小坏蛋一眼，挥手嫌弃道：“给你，给你，都是你的了。” 全欣欣抱拳一拱道：“嘿嘿，没有这些米面油我还不发力了，有这些硬货，我才努力了。” 全志国转动着轮椅就想去搬，全欣欣制止了他了说：“爸爸，等下这些东西我们都送到王瞎子和胡短腿家里去，也让他们过一个丰收年。”全志国一听赶忙停手，点头赞同：“行，等下你们搬过去的时候小心地，王瞎子家那边有一截泥巴路，挺滑的。” 金旭一听孩子们准备做好人好事，就招呼几个大人一起把东西送两个五保户家里了，全欣欣连连道谢，金旭说：“只许你们小孩做好人好事，不许我们大人做好人好事？这也不是你一个人赢得，不需要和你朋友商量？” 王宇说：“金叔叔，我们之前说好了，您放心，我们不是小气的人。” 第83章 赢了输了都高兴 大人们散场后，全欣欣抓着王宇和陈恒练了两小时，已经腊月28了，体育馆几乎没有人，但是全欣欣的练习不能停下来，还好厂子有几个球台，还好身边有会打球的且打得很好的朋友。 “我发现陈恒打球真的会偷懒，脚下步伐虚得狠，你怎么总是把球托上来呢？你打算跟我练力量吗？”全欣欣跟陈恒嚷嚷着，陈恒有些不好意思，撤下台跟王宇说：“你和她练会。” “我不去，你继续练，别想偷懒。”王宇果断拒绝，自己在旁边拆球准备等下练多球。有几个小孩子拿着球拍进来了，王宇就干脆指挥小朋友们用捡球器捡球，陈恒被练的气喘吁吁，最终是熬不住了下来诧异道：“你这大半年怎么进步那么快？这落点绝了！我以前还能跟有个来回，你现在玩我就跟玩孙子似得。” 陈恒看着几个拿着球拍的小孩子都想找全欣欣打球，就把台子让了出来，让孩子们都有机会和未来的奥运冠军打球。 全欣欣还是一个非常贴心的小姐姐，每个孩子都平等喂球后再一般拍死，孩子们心里承受能力也很强，不管全欣欣抽多少回，一个个都默不作声看不出喜怒。 王宇都赞叹道：“你们比我们当年强，我们当年输了就跳脚，然后生气，长大了才好多了。”全欣欣反驳他：“我可没有，我是输了赢了都高兴。” “为什么会都高兴呢？你是有被虐倾向吧！”陈恒接到，他正在旁边颠球玩。 全欣欣傻兮兮道：“可能是输了会更加知道自己哪里不足，不过现在输球不开心了，输了就扣积分，扣多了我就可以卷铺盖卷回来了。” “你这一次可以放5天假都是教练仁慈了，你看其他队员都没有回家。”陈恒从网上看到报道，总队的队员已经在筹办他们的春节团圆活动了，本来还以为只能在电视报道里面见一回全欣欣，没想到人家回来了。 “初二回去？”王宇问。 “初二一大早的飞机，去了之后直奔训练馆，初三好像去北边开始封训加军训，我们这批二队新队员和老队员之间还没有磨合，正好趁着这个时间一块都集合。这段时间大家都没有比赛。”全欣欣说。 “那你是不是能见到吕铮他们？”陈恒激动得问。 “只要他们不出去打比赛，我基本上是天天都见他们，我现在的身份是陪练。”全欣欣一边给小孩子喂球，一边聊天，还要抽空纠正孩子们的动作。 “你能打得过几个人？” “绝对主力是碾压我们二队的，不存在能打得过几个人，我现在在全力以赴动脑子打球，每个人球路都不好摸呀！” 全欣欣苦恼道，她是真的很想快点打出头，可惜里面没有一个队友好打。 “其实打队友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打赢外协，现在的绝对主力已经不具备绝对统治力了，说明队友实力下降。”王宇倒是很敢说。 全欣欣闭紧嘴巴不敢多言，想起绝对主力的那些爱恨情仇和江河日下的功力，她唯一期盼的是，自己人不要输得太难看，也再扛一会多给她一些时间。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日系的公开赛从二队抽调了好几个年轻小队员去练手，想着也是用小队员碰一碰外协的小队员，拿到对面的训练数据回来针对性训练。 “还有两年半就奥运会了，你觉得你会成为p卡吗？”陈恒问。 全欣欣一个晃手用球拍停住了球无语道：“你敢想，我都不敢想，你知道二队有少人嘛？我得成为前四才有机会去打升降，我打完升降还要去冲击绝对主力，我打完绝对主力，还要保证接下来所有国际赛事都赢，才有可能成为p卡。” 不过······ 她歪了歪脑袋，把女队的名单都理了一遍，王宇朝她狡黠地挤了挤眼睛，陈恒也是一脸得意：“我们也帮你盘算过的，你加油。” 女队绝对主力三个人：薛以欣、郑优和秦月，这三人过奥运会之后都进入了低潮，其中以秦月状态最差，她在过去的半年里输掉了至少4场外协比赛，这还是全欣欣没时间看比赛得到的数据。 王宇纠正她：“秦月这个周期一开始就输掉了9场比赛，4场都是8进4出局，一场是进了决赛输给郑优，另外4场都是在16进8输给了不同的小将，而那些一队的小将都输给了薛以欣。薛以欣输了3场外协，内战无败绩，郑优其他外协都还是不错，就是老是输给韩系运动员，她有一个致命的点：越打越紧。” 全欣欣也和他们想到同一个点上去，竞技体育输赢是常事，但是像现在这样没有绝对的实力，不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难以服众，所以这半年来，内战越打越凶。 全欣欣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内战越凶就证明教练组超级想换人，不然会想些办法维持表面的和平。这种看透一切的心情让她突然想起来刚刚要进总队的心情，那时候也是陈晓满一直在跟她琢磨打过谁、打过几个人、打到什么程度才能稳进。 陈恒把全欣欣从小孩子们手里解救出来，让她和王宇去练多球，两人一人搬一脸盆球放在台子上，少女的脸红通通的朝气蓬勃，王宇低声凑上去说：“我和陈恒分析过，二队目前除了陈晓满和郁笑南，其他人不论是基本功还是临场反应、身体素质都不如你，你只要能一次进一队，接下来一年四个公开赛，一个全国赛和一个挑战杯，你只有全部拿冠军，就可以直接冲击绝对主力，动一动她们的位置。” “我现在被你说的热血沸腾，但是也还是得先练今天的球，公开赛的名单都还没有出来，我不确定有没有我，但是肯定有陈晓满，她积分排名比我高很多。”全欣欣走到王宇的对面等待他发多球，职业路线的规划是没有错，立足当下还是更加重要。王宇也习惯了她的冷静，开始噼里啪啦给她发球。 第84章 放松 打完球出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全欣欣肚子饿得呱呱叫，说起来她在训练时打吐的笑话。 两个男孩一脸怜惜得看着她，王宇更是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全欣欣眼眶一红哽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把难堪当成乐事说：“你们说我吐了就吐了，偏在帅哥面前吐了，丢人丢到家了。” “哪个帅哥？”王宇关心道。 “乔理，你说这名字是不是为了乒乓球而生的，qiaoli、tory，我们赢球的时候老喊，我一直没搞清楚它到底是哪几个英文字母。”全欣欣嘟着嘴 “哈哈哈哈，他确实很帅，脸又白，个子高，他们这一批好像就他最强……” ”强是真的强，耍帅也是真的耍帅，最爱观赏性动作强的爆冲，目前看这招还是有用，再过两年，同龄人力量上来还不一定什么情况。” 三个人一边说一边往家走，突然全欣欣闻到一阵烤肉的香气，通城的夜里有很多美食摊，她很怀念这些小摊的味道。 “我们不回家吃饭了?\" “可是家里做了饭，小宇呢？出去吃吗？” “我都可以，看你们！” “给家里打电话说我们出去吃饭，我请你们吃，我有奖金了，虽然不多，但是也有钱吃小摊的。 真站在小摊位前时，全欣欣懵逼了，很多东西她不能吃，只能挑一些素菜和虾，偏偏她爱的牛羊肉都不敢下口。 “现在尿检严格吗？”陈恒好奇道。 “最近两次比赛都检测了，好尴尬，有人盯着我尿尿，但是老队员她们都习惯了，我这次放假，教练说了在外面少吃肉，我都馋得不行，等回去了，我得疯狂去食堂大吃一顿。” “那个乔理好相处吗？我的意思是他们会愿意陪你练球吗？”王宇挑了一大把羊肉串递给老板，全欣欣眼巴巴看着点头表示对方好相处。 摊主一手抓一把烤串，一手抓着调料仙女散花，全欣欣看呆了，抽空看了一下王宇，奇怪问：“你为什么这么别扭的问，他们当然好说话，乔理经常陪我们女队练球，他要和我配混双，不打出默契，我俩赢不了。” 谁也不知道教练组怎么想的，让全欣欣这个新的不能再新的人和男队种子选手配合。 全欣欣瞪了陈恒一眼说：“我算是二队最强之一，我做他搭档不委屈他的。你看我俩第一次配就拿牌了，我还不好吗？” 摊主烤好一把，全欣欣不管烫不烫就接过来咬一口，就是这股鲜辣的味道，在外地她可想可想了。王宇看她吃的开心，起身又给她把能吃的点了一遍。 “陈恒，你想吃什么也拿，还是我请你们吃吧，我也有补贴，你们忘记了？”王宇像个妈妈一般叮嘱他的小伙伴。 陈恒不甘示弱道：“瞧不起谁，我也有一点，就是没你们多，这顿烧烤也是能请的，不过我今天确实想吃大户。” 他指了指大户，大户嘴巴很忙没空反驳，于是他开始叭叭：“你不知道，自从陈教练他们听到她进了二队开始，我的训练量比所有人都多一倍，每个人都跟我说：你得向全欣欣学习，有时候想干坏事，都得想想会不会给你摸黑，朋友成名的烦恼就是这么折磨我。” “对不起，让你们压力变大了，但是我还是很开心，进了集训队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也很骄傲，我打赢她们。”全欣欣毫无诚意的安慰陈恒。 陈恒咬一口羊肉串感慨道：“还是和你们一起舒服，我现在打不下去，多少跟氛围也有关系，没有你们陪着，不好玩。” 王宇戳破他的话：“每个人都得靠自己，你别拿我们当借口，谢谢。”全欣欣一边吃一边调侃：“你别说，小时候我还真和你们比着来的，你们能打一小时，我就得打两小时，你们打三小时，我就得打六小时，反正我得最强，现在进队了，每个人都打六小时，我也打不了十二个小时了。” 王宇白了一眼：“你这么说，咱们着友情就变竞赛了，让我们爸妈知道，就会说都怪你不努力。” “我是想告诉你们，良性竞争也很重要的，如果我们不相互追赶，谁能打到今天，陈恒第一次说不上课那天，我们的乒乓球生涯都要结束。”全欣欣开始吐槽，陈恒看着也不像敏感的人，作为朋友，还是希望陈恒能够打出成绩，不要轻言放弃，另一方面又希望他快乐就好。 陈恒说：“我小时候打球真的好多借口，后面打着打着就没什么借口了。我会打球可以在球台上碾压其他没学过的地人，感觉也挺爽的，再加上学校好多女孩子对我还挺好，我就更愿意打球。” 全欣欣放下手里的串，突然又正经道：“我打球的本身就是越打越开心，你打球有太多想法了，但是我真的没有听见你说你喜欢打球，陈恒，时间和精力都很宝贵，你必须做出选择了。” 陈恒转动了一下烤串坦白道：“昨天晚上我就做出选择了，我不想再继续打球了，打算走单招去上大学，大学我去学金融，将来当个金融民工也挺好的。我这个人从小就羡慕我舅舅在股市里挣大钱，你们说我们家爸爸上班挣死工资，妈妈开个包子铺挣辛苦钱，我打球有一点微薄的补贴，三个人各挣各的钱，都很辛苦。” 总是说运动员吃了足够的苦，年纪轻轻就思想成熟，15、16岁的成绩就思索着自己的出路和家庭的出路。陈恒整个人一身轻松，有时候不是决定让人崩溃，而是做决定的那个过程让人痛苦，而一旦做出决定，整个人都像是拨开云雾见太阳。 “小宇呢？怎么想？你比我好，你至少进省队了。” “我继续打，但是我打球上限在那了，只能坚持看看会不会创造奇迹。”王宇平静得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支持他继续走下去的，除了梦想之外，还有心里那一点点说不清的奢望。 陈恒听了，看了一眼全欣欣，举着肉串和王宇碰杯。 第85章 回去练球 几个孩子吃饱喝足了回到家，付丽女士看着全欣欣和王宇各自回到自己的家，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她指着一墙的乒乓球奖牌问陈恒：“这一墙的牌牌，现在你告诉我其实你并不喜欢打球，说真的，妈妈有点不能接受，方老师说你还小不急于做出选择，现在不打球也不知道能让你做什么······” 屋子里灯光不是很亮，陈家不算是缺钱的人家，可是灯泡只有20w，陈恒晚上很少在客厅里，但是他的父母却喜欢坐在客厅干活聊天，付丽也会经常对着着这一墙的奖牌痴笑，陈恒不敢面对自己不爱乒乓球这个事实，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不忍心让妈妈失望。 如今看着全欣欣勇敢逐梦的样子那么漂亮帅气，他的内心每天都在搏斗，里面关着一头小猛兽，它想要冲破内心的牢笼重见这蓝天白云。 陈恒蹲下身子劝解妈妈：“妈，我打球没有什么天赋，也不是努力型选手，去省队当陪练都不够资格，就算现在我自己不退，将来教练也会劝您让我退。” 付丽的眼泪“哗”一下掉下来了，她逃避：“那就让教练来跟我说，你不可以······我的儿子也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凭什么······” 陈恒笑了：“妈，以前总说乒乓球选择了我们，现在年纪到了，乒乓球不选择我了。欣欣比我有天赋，小宇比我努力，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是公平的。可能您会伤心一阵，我会难过一阵，但是我们必须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勇敢面对现实。我现在的情况是打球不行了，我必须集中精力去考一个好大学。” 院子有汽车的鸣笛声，这声音刺激的付丽很烦，她低骂两句：“真烦，大晚上按什么喇叭，显摆自己有汽车。” 儿子的话划开了付丽的遮羞布，她一直把自己裹在一个厚厚的帘子里，想通过不闻不问好歹让孩子坚持下去，毕竟三个孩子一起学球，只有她的孩子成绩最差，这对一生要强得付丽来说是丢面子的。她也必须认清的事实是孩子已经承受不了了。 “辛苦了，这些年为了满足我的愿望，一直努力训练。”付丽的眼泪哗哗流下。 陈恒不好意思地抱着妈妈哄：“妈妈，我这些年也不全是为了你，我小时候还是很喜欢打球的，欣欣和小宇陪着我一起在市队的时候，我也是很喜欢打球的，就是他们都离开市队往上走的时候，我才不怎么爱打球。” 人生就是在犹豫和勇敢中反复锤炼心脏，胆小时犹豫着前进，一边做一边怀疑一边后悔一边痛苦，当痛苦积攒到一定程度时，勇气才会出来主导局面，它往复交替着在四季变幻中偶然出现，等它出现时机合适，新的道路就会在眼前展开。 陈恒觉得是时候了，结束掉他并不是很热爱的乒乓球事业，投入全部精力去提升文化成绩。 “妈妈，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的，我从来不后悔去学打球，因为打球我学会了坚持、勇敢，也收获了朋友，我根本不怕，不管以后做什么，我都知道我能吃苦，能扛下来，做什么都不会比打球更辛苦了。”陈宇清清楚楚的声音在客厅回荡。 孩子们打球苦啊！付丽也是记得的，学球的时候正好是夏天，三个小孩每天都顶着大太阳跟在她后面去球馆打球，少年宫的那个球馆她作为家长都不太愿意进去，里面又吵又闹，空气里全是汗臭味，付丽一开始很不习惯，但是孩子们好像不受任何影响。一进球馆就跟着师姐热身，去练习挥拍击球，最后又上台和教练对练，每天都是如此。付丽曾经想跟着孩子们一起学打球，孩子们也兴致勃勃地教她，可是光每天挥拍几百下就够她受的了。如今，自己的孩子不练了也好，这样的苦今生吃过一回了，往后就不再吃了。 “明天开始我去找方阿姨补课，我语文短板还挺明显的，家里要是还有钱的话，我想数学和英语课都去补，要是不宽裕，我先找欣欣借钱，等上大学了我去球馆当陪练再还她钱。”陈恒慢慢述说着自己的规划。 一直没说话的陈爸爸，此时终于说了一句：“你都规划好了，还和我们商量什么？”付丽本就生气，听丈夫这么责怪儿子的语气，瞬间暴脾气来了：“你一天天的什么都不管，这个家就是我和儿子有事互相商量，你有什么脸来指责儿子？” “我工资不是都上交家里了吗？一天到晚都是这样的说，你这些年管孩子，倒是管成材了吗？打这么多年球，连个省队都没有混进去，还有脸哭，还好意思说我。”陈爸爸气呼呼道。 陈恒失望地闭了闭眼睛，把眼泪憋在眼眶里，冷静地按住妈妈的肩膀说：“不要你多管我，多一句嘴都不要，你的工资卡在家里就行了。” 付丽张嘴道：“你挣得外快也拿回来给孩子补课，不然我就带着大字报去找你那相好的闹，我告诉你，我自己什么委屈都能受，但是我儿子不行。” “妈，你也不要委屈自己，这日子过不下去就把婚离掉了，我马上要成年了，不要为了我考虑太多了。”陈宇劝着付丽，付丽看着稚嫩的脸盘嘴角那一圈细细的箐茬子，心里更难过了，这样的岁数要决定这么多大事。 付丽站在客厅中间掷地有声道：“我暂时还不会离婚，家里的开销大多数用的是你的工资卡，我没乱花，每个月剩的钱全部攒起来给我儿子，我包子铺的钱我全部存在了，将来孩子去哪工作，我就去哪买房，那时候就是你去追求爱情的时候，现在你最好把你挣得所有钱拿回来。不然······” 妈妈是个战士！ 陈恒心里很难受，却劝解不了妈妈。这些年他一边读书一边练球，全欣欣和王宇家里条件都不算太差，只有他家情况不一样，自从爸爸出轨之后，全靠妈妈把持着他的工资卡才能让家里不至于周转不下去，而他打球确实很花钱，妈妈却从来没有问过他要不要继续打球，也没有因为夫妻感情变化了就不再支持他打球。 “陈恒，我们听见你家的争吵了，安慰的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你也听腻了，要是缺钱你跟我说，我的钱都攒着的，等你22岁大学毕业以后工作再还给我。”陈恒的手机收到了全欣欣的信息，随之而来的是一笔2000块的转账信息。 第86章 轻松又不舍 陈恒没有跟全欣欣客气，收下了她的钱，陈德辉难得没出去，坐在客厅抽烟，陈恒走到他爸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这些年不是只有你拿钱回家的，我打球是花钱，但是我每个月还有800左右的补贴，妈妈为我吃了很多苦，我会记得，你让我受了委屈，我也会记得。如果你想弥补，你把家里的钱全给妈妈，和她离婚，以后每个月给我3000块，18岁以后我绝不烦你，你老了，我照样给你养老。” 陈德辉瞪大眼睛，伸手就想打他巴掌，却迟迟不敢下手，眼前的少年像一根挺拔的竹竿，虽瘦弱却精壮，中年的他早就不是少年的对手，陈德辉愣神后感慨道：“你也是长大了，是我对不起你们，你让我想想。” “如果你同意离婚，以后我考学考哪，我妈就跟我去哪里开店，不会再来打扰你们。”陈恒说这话的时候内心也在滴血，那个从小背着他的父亲，会温柔对着妈妈笑的爸爸，不知不觉已经彻底消失，现在的眼神冷漠无比。 他还不如死了好！ 好多事情都变了！ 房间里，付丽用枕头和被子包着头哭，她的孩子啊！在这个糟心的15岁，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决定自己不再打球，替她决定要开启新生活。 付丽决定自己做出离婚的决定，她的婚姻是她自己选择的，也得由她自己结束，她不能比儿子还懦弱，作为一个中年人，后悔是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不论婚姻多么糟糕，这段婚姻都给了她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孩子，为了孩子也得更加勇敢才行。 未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但是前进是唯一的办法，付丽不要怕！只哭这一晚就好了。 方素梅难得和女儿秉烛长谈，反正也睡不着，就干脆关心起女儿的少女心事，询问她在外面有没有心动的男孩。 全欣欣翻着白眼瞪她妈妈：“妈妈，内部管的很严格的，男女干啥基本上都是分开的，再说都是队友，只会打上头了吵架，早恋不太可能的。” 方素梅耸耸肩：“妈妈不是老古董，这个年纪有喜欢的对象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个性方面，妈妈还是希望你保守一点，千万别为爱太冲动。” “妈妈，您的女儿目前只有一个想法：打进一队！而且要用最快的速度打进去，坚决不许任何人和事拖我后腿，谈恋爱这个事会影响我进步，对方帅上天，我也不会想和他在一起的。”全欣欣雄心壮志。 在方素梅看来，女儿此刻在闪闪发光，她不再是牙牙学语的孩子，也不再是懵懵懂懂的小孩童，现在的她虽是青春期的孩子，可是除了脸上的婴儿肥还向人们展示她的年纪外，眼神里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的纯真气质了。方素梅停下手里的活，弯腰对上女儿亮晶晶的眼眸道：“我的小姑娘就长这么大了。” 妈妈的眼神温柔又慈祥，直把全欣欣盯得不好意思，她有点臭屁道：“你的女儿还很厉害呢！我今年挣了钱，妈妈等我打进一队，就有俱乐部愿意用更高的价钱签我，我能挣更多钱回家。” 全志国给女儿比了个数，大意是告诉她今年她挣了这么多钱，同时作为这个家的顶梁柱，他也有些惭愧：“本来应该是爸爸挣钱给你花，结果你小小年纪就给家里挣这么多钱了，爸爸都不好意思了。” 全欣欣说：“爸爸，你说过一家人劲往一块使才是一家人的，你生病就多休息一下，这伤病不能光制动，你尽早去找康复科医生做康复训练，不然制动久了，有些功能会退化。爸爸，你一定得去，这个你得相信我，体校好多师兄师姐就是光制动，不复健，这个脚就废掉了。” 原本还想省钱不去康复的全志国被吓唬的连连点头，保证开年一定会去的。他也是太年轻了，如果脚落下毛病，以后问题可就大了。 楼下传来一阵悠悠的哭声，本是和乐的一家人沉默了······ “妈妈，为什么陈叔叔会变成这样？”全欣欣非常不理解陈恒家里会变得如此可怕。明明小时候，陈叔叔和付阿姨也是非常相爱的，他们每天饭后都会带着陈恒去散步，更多的时候是陪着陈恒打球，一人陪练，一人捡球递水，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不管短短两三年就成了反目的仇人。 陈恒恨他爸爸抛妻弃子，付丽阿姨恨陈叔叔薄情寡义。 方素梅不想女儿只会打球，像男女之事、婚恋之事也是需要让女儿了解一下，陈家的事她通过陈恒也知道不少。 “陈德辉早年间谈了一个女朋友，时间很短，但是那个女的父母不同意，嫌弃他只是个工人，转头把女儿嫁给了大老板，”方素梅把腊肉等特产一条条切好装好，想想接着说：“大概四年前，那个女的离婚了，那个大老板又打人又出轨的，被你陈叔叔撞见了一回就这么联系上了。” 全志国补充道：“一开始没别的，也是付丽一直猜测，慢慢就起了外心。” 方素梅替好姐妹打抱不平：“没有外心付丽是不会胡搅蛮缠的，一开始就不应该去当什么护花使者，当多了还真以为自己的超级英雄，等着看吧！那个女人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等找着了更强的男人，陈德辉这个工人还是不够她看的，等老了，儿子离心，夫妻离婚，苦日子还在后面。” “我们和你说这些也是告诉你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没错，最重要的还是日子要过得舒心，像付丽这样拖了三四年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还是不可取。陈恒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几年打球成绩不好我心里也着急，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虽是男孩，但是心思颇重，耽误了自己，你们作为朋友，能劝解就劝解，多陪着他也好。”方素梅叮嘱女儿，孩子们经历太少很容易钻牛角尖，有些东西多学多听多看是没有错的。 第87章 连夜回来 “一个人要是能活80岁，这十几年的婚姻生活还不到四分之一，只要曾经也幸福过，往后也都是好日子。崽崽，时间是一剂良药，要是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和人，你就回家，我们在家里等你，千万别想不开。”方素梅手上也一直忙着，嘴上千叮咛万嘱咐。 全志国点点表示赞同，全欣欣裹着毯子思索着。 “妈妈，我会坚持打球的，我发现我能赢很多人，我开心到爆炸。小满姐姐对我非常好，她会指点我很多比赛经验，不过我在外面不敢太开心了，我怕他们说我骄傲。”全欣欣吐着舌头和妈妈话家常。 全志国哈哈大笑：“我的女儿就是最好的，你照实说就好了，你管其他人怎么看。” 方素梅拿塑料袋轻打一下全志国：“女儿是对的，在外面还是别太张扬了，像那种突然拿重物砸手的危险发生一次就够了，那次要不是我俩强硬，搞不好是女儿被逼淘汰。” “妈妈，那不至于，我比她们厉害那么多，”全欣欣不以为意：“只要我一直在进步，她们就 不敢对我做什么，再说我在那里也有自己的朋友。” 方素梅难免担心多叮咛些：“要避免团队霸凌，一个是不随便打小报告，二个是多交人品好的朋友，尽量不落单，不要太独来独往，人类那么多，稍微费点心总能找到共频共振的人一起玩，抱团就不容易被欺负的，三个和教练也关系好些，真的有需要一定要找大人求助。” “其实我作为妈妈和老师，也不知道怎么教育你，我接触的都是小孩子，也没有哪个孩子像你一样小小年纪背负那么多压力，手里有那么多钱，我是又惊喜又害怕，惊喜你有养活自己的本事，也让我很长脸，担忧的是你一个人在外面，我看顾不到，你学坏被骗。” “妈妈，要不然你和爸爸辞掉工作陪我去北城？小满姐的妈妈就一直陪着她打球，小满姐在哪，她妈妈就在哪陪着，就跟省队很多妈妈陪练一样的，只不过是在北城那边租房子。等我奖金更多了，以后咱们也可以在北城买房子定居下来。”全欣欣认真提出建议。 全志国和方素梅一致摇头拒绝，全欣欣失望的塌下背问：“为什么呀？” “你打球还没有真的稳定下来，这个职业也看身体素质，年轻的时候挣的每一分爸妈都给你攒起来，如果有一天你不想打了，不能打了，随时可以回通城安居乐业的生活，要是咱们一家都去北城，就等于三个人不稳定，这对于我和你妈妈这种求稳的性格来说是十分可怕的，等真的以后你不缺钱了，咱们再说这个事。”全志国给出了答案，真正爱孩子的父母总是比孩子想的更加深远，更不愿意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家人相互抱怨，现在这样挺好的，孩子追逐梦想，父母做基石，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是将来衣食无忧总是可以的。 就在全欣欣阖家欢乐的时候，远在北城运动员公寓的姜诗一和郁笑南接到了除夕大半夜回来的陈晓满，瘦高的女孩子像一块行走的冰块，在寒冷的深夜足以冻死一切生灵，郁笑南大跨步走出大门口接过陈晓满手里的行李箱，姜诗一小跑步跟着陈晓满旁边，看着姜诗一小心翼翼的眼神，陈晓满拉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姜诗一的眼立刻红了，说道：“姐姐，你怎么了？是比赛输了难过吗？”姜诗一忘记了，距离青少年杯已经过去快5天了，对于一个优秀的运动员来说，5天前的比赛早就是过去时了，那点失意的情绪早就随风飘散了。 “你想喝酒吗？”郁笑南凑近陈晓满鬼兮兮地说。 “你能搞到？”陈晓满反应很快。 “能，烧刀子，不多，我从一个老乡那弄到的，就一个小瓶子很小很小香水瓶子，当成香水弄进来的。”郁笑南摸摸鼻子。 “出去吃饭？”陈晓满看着姜诗一迟疑道，这个孩子不好带，但是她俩出去的话还是很好出去的。姜诗一立刻瞪着眼前两个大个子，心想这两人是觉得我傻吗？能甩下来？ 很快理智回到了陈晓满的脑袋里，她说：“明天晚上就要出发，不能出去吃饭喝酒，万一明天起不来，白天训练状态差会被查的。回公寓吧！” 郁笑南也是这个意思，出去风险太多，二队的淘汰制度一直在进行中，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再次被踢回去，她们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绝不允许出现其他和打球关系的事情耽误了。 回到宿舍的陈晓满放下东西换了宽松运动服坐下，郁笑南已经把花生瓜子和一些鸭货拿出来了。 桌子上摆着一瓶10ml左右的玻璃小瓶，上面印着一个着名的香水品牌的logo，这样的小瓶子满满当当灌满也只有10ml，可能一口就没有了？ 陈晓满无语了，郁笑南双手一摊：“我们都还没有完全成年，我老乡只肯给我这一点点，多了她也爬处分的，我告诉你，这点一人兑一瓶雪碧，味道也是不错的。”说完，她又从桌子地下掏出两瓶雪碧，麻利的把烧刀子倒进去。 陈晓满实在不想说话，拿起雪碧瓶子就往嘴里倒。冒着泡的甜水夹杂着刺激的酒精味，一下子鼻子的上腔充斥着浓烈的酒味，整个天灵盖都通畅了不少。 “操！真爽！”陈晓满伸手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少女红彤彤的面颊在酒精的刺激下像满树的桃花开了，只是这株桃树挂满了冰霜。 “你怎么了？教练不是给你们放了长假吗？明天才是你们的归队时间，怎么还自己提前回来了。”郁笑南好奇道，她们也是真想放假，只是路途遥远且回家之后不能保证训练时间，但是陈晓满和全欣欣都很幸运，老家离各自的省体中心都近，原来的教练也还在岗，回去依然有训练视频发回来，换做是她，她也愿意回去的。 可是这人却大半夜回来了？ 郁笑南一边猜，一边喝雪碧。 第88章 为什么不把假期休完? 墙面上的电子时钟已经指向了1点，整个世界都非常安静，原本楼道里还有的琐碎小声音都全部消失，陈晓满和郁笑南一人一把花生的剥着，姜诗一拖着一个毛巾毯铺在陈晓满旁边，然后就像小猫咪一样滚进了陈晓满的怀里，再回神她已经昏昏欲睡：“姐姐，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健康快乐，发大财。” 好朴素的愿望，陈晓满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三两下的功夫姜诗一就彻底陷入了睡眠。 “愿意说说吗？到底什么让你深夜飞回来，你现在这个点回来心情还这么差，当然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陪你喝完吃完这点，咱们就地睡觉。明天早上还有个一万米要跑。”郁笑南问着。 为了营造喝酒的气氛，两人早就把房间的大灯关掉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屋子里昏昏沉沉却充满了温馨，全欣欣很喜欢各种彩色的东西，在这些彩色的点缀下，房间散发出壁炉燃烧的温暖。 陈晓满说：“你们房间还挺温暖的，我的房间冷色调太多了。” 郁笑南一拍巴掌，惊了姜诗一一下，陈晓满又轻拍了姜诗一哄着她睡。 “我早就说了你们那个房间太冷冰冰了，欣欣把房间装饰了一下，别说还挺好看，我没什么审美，都是她说了算。”郁笑南说。 运动员公寓都是一模一样的格局，每一套设计成白色的地板砖、白色的墙面，原木色的门和柜子，唯一不同的就是每一套的窗帘会有些许不同，而陈晓满的窗帘都用的原装灰色遮光窗帘，不如全欣欣房里的粉色带轻纱的窗帘。 舒服漂亮的房间可以治愈休闲的时间，陈晓满现在有点体会全欣欣这句话了。 陈晓满往床边靠着，微微抬头，倾诉欲望喷涌：“每年过年，我和我妈妈都要去吵架，找我生物学上的父亲吵架，我感觉特别丢人、特别累。” 郁笑南抓到了重点：“你爸妈离婚了？” “我2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之后每一年过年我都要和我妈妈一起去找他们家要赡养费，别人说一开始是抱在手上的，后面是牵着走的，再后面是跟着走的······你知道吗？我不理解的是：我们家现在也不缺这点赡养费了，妈妈为什么每年都要去大闹一场，我真的觉得好丢人。”陈晓满感觉自己的心都疼的麻，脑子转的很快很乱。 今年的除夕上午，她还以为妈妈不会再带着她一起去找那个人，没想原本说是去超市时，车子一拐就往那个人家里去了。 熟悉的风景、熟悉的路途，哪怕一年只来一次，哪怕这条路只走了15个来回，它也像白天的烈阳下飘荡的鬼魂，吓人的厉害。 “妈，不是说今年不去了吗？为什么还要去？”陈晓满愤怒地砸着汽车的中控台，塑料台板发出“嘭嘭”的声音，陈晓满的手却感觉不大疼痛，她却不得理性克制停下右手，这只手不能受伤。 “必须去，18岁以后咱们不去了，今年你才17岁，未满18岁。”陈晓满的妈妈石悦无视女儿的愤怒，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冷静告诉她自己的决定。 一到那家人的门口，她的妈妈就端起来门口的花盆开始摔打，陈晓满注定要变成戏台上的一员，也注定要再一次遭受这种折磨，她任命闭上眼睛在心里狂吼：18岁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石悦全没有一点往日的优雅和教养，她摔摔打打泄愤后，深吸一口气开始提高音量：“大家伙都来看看，这不要脸的一家人，老的在外嫖娼，小的睡自家有血缘的妹妹，母的为了贴补娘家同意小的睡表妹，你们说一家人感情深到表哥表妹离不开，就不要结婚，偏偏为了生个健康的孩子，找我生孩子，我的孩子可比你家那些蠢货聪明伶俐，你们以后要绝种了，知不知道！” “每年出个赡养费就跟要你命一样，我家孩子是你们家唯一的希望，不好好教养着，花钱出力陪着，还年年不自觉打赡养费，真是滑稽的。”石悦每年都要把这些事在这个小区里说一遍，陈家现在也大不如前，没有能力搬到另外的别墅区里，只能每年都要在过年的时候做一次戏台主角。 陈晓满一遍又一遍给自己洗脑：这事跟我没关系，她们说的那人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突然人群中有一个细小的声音传来：“这个女孩是不是乒乓球队的那个，长得很像呢！”除夕的下午天已经有些昏暗了，陈晓满每年都很不情愿用这样的方式要赡养费，所以基本上都是全副武装，今天石悦突然改变了方向，导致她准备不充足，只好戴了一顶鸭舌帽遮住大半的脸，她好歹也是在电视上出现过的人，要是有人正好看球赛又正好认识她，那可真是麻烦大了。 想到这，陈晓满再也站不住了，她转身就跑，出了小区拦下一辆出租车取了自己的行李，又马不停蹄地往机场走。就在所有人游子都往家里赶的时候，陈晓满急冲冲离开家了。她深知妈妈一个人带她不容易，从小到大她几乎不会让妈妈伤心，可是此刻真的难过，那些人的目光就好像把她的外衣全部撕开了，她一点点用冷漠和冰凉建筑的堡垒全部崩塌暴露在世人面前。 以后人们会说：打乒乓球的那个陈晓满从小就是爸爸不要的孩子。 “你说，老天爷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爱我的爸爸呢？”陈晓满苦涩地问。 郁笑南用雪碧瓶子给她碰了一下杯开解道：“人生不如意的事多了去，我父母倒是爱我，可是我们没有能力一家人在一起，你们是全家都有能力，但是感情不好，我感觉说不上谁好谁坏，好像每个人都会无奈。” 姜诗一悄悄睁开了眼，眼泪滑落了下来，她吸着鼻子道：“我没有妈妈！我也很想爸爸，但是陶教练不许我自己单独回去，今年队里也不放假，我们又要去北边军训，陶教练也不会来看我了，我想她了。” 第89章 把你的炒粉给我 一时间，陈晓满和郁笑南都愣住了，她们从来不知道姜诗一没有了妈妈，难怪她总是贴年纪比她大的姐姐们很近，想来也是想在姐姐们身上找到妈妈的感觉吧！ 可能是平时看姜诗一打球太凶了，个子不算太矮，虽是满脸的稚气，大家很少把她当成真正的小孩，毕竟在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是要接受挑战的，而挑战是不分年纪的。陈晓满顾不得心里的难过，低头细看躺在她大腿上的小孩，假寐的小孩像刚出生的小兽，看着无害实则战斗力极强。 可是这样的小兽原来没有了妈妈！ “你想陶教练就给陶教练打电话！”郁笑南拿出手机递给她，姜诗一摇摇头拒绝：“这大半夜我不能给打扰她！” 陈晓满呆了一会，下定决心说：“十一，以后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好吗？” 郁笑南捏着一粒花生抛上去用嘴接住：“你看，你还愿意分享妈妈，说明你还爱你妈妈的，十一，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你要是想家想哭，你就找我们一起吃好吃的，好吃的可以堵住难过。” 姜诗一沉默着抱紧了自己的娃娃，她不想轻易认别人做妈妈，她姜诗一有自己的妈妈。 大年初一的早上，全欣欣和王宇、陈恒踏着雨出门了，向荣巷有一段路是下坡路段，雨水从高处一层层从坡上流淌下来，像一层层透明的水浪轻推地面，全欣欣踩坏了谁浪，抬头和他俩说：“北城特别干，我在那几个月都没有下雨，我每天起来鼻子里面都有点鼻血，我就特别想通城。”也特别想你们！全欣欣不敢说出这样的话，陈恒如今决定不打球了，如果她再说这样的话，陈恒会愧疚自己放弃了；王宇一定会非常拼命，可是他的右脚和左胯已经出现了反应，在对战训练中，有时候右脚会不敢动，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只要伤病可以藏，大概率都是会藏起来不让教练知道的，而王宇不是不想藏，是他已经藏不住了。 “谁让我们这个地方还是偏南方一点，你看这大年初一雨下成这样，你好好欣赏一下这雨景，今晚上飞走了，可能得好长时间才回来。”陈恒掰着全欣欣的头让她左右摇晃“欣赏”风景，全欣欣气的不行，无奈自己手里全是东西，一手执伞，一手背着球包，实在腾不出手还击。反观陈恒，他自己不打伞蹭的王宇的打伞，球包是一个大书包背在背上，两手空了正好用来“欺负”人。 “别闹了，都老实点，要不是下雨，我们三个可以骑小电动一起去，下雨只能坐公交车，你们别把衣服弄湿了，尤其是欣欣，你千万不能感冒，回去又是军训又是集训，感冒你会缺席，只能眼睁睁看着队友进步的。” 三人这才“和平”去体育馆打球，年初一，不仅路上人少，省体的人也少，几个人热身结束后，从个人步伐到接发球、多球和不足的单项训练都练习了一遍，考虑到全欣欣最近的比赛打削球不是那么轻松，陈恒和王宇还特意打削球给全欣欣针对性训练。 几个教练拍了一些几人对练的视频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感慨：“年轻人大年初一就出来打球了，真是后生可畏，全欣欣这份自律，想不出头都难。” “是的，其实她就是之前比赛不是很好看，但是论训练强度和情况，这孩子确实也是同龄人里面的佼佼者。乔老大说他不来，全欣欣照样自己练的有模有样，我还觉得他吹牛，现在是我被打脸咯。”一个身穿黄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佩服道。 有人接上话：“不仅来练了，还练得有模有样，我看她那个小本本是训练计划，完成一项就会打上一个小勾勾，这省心的孩子怎么不是我教的？” “看天赋、看运气和看个人的，教练只能提点，指明方向，真正坚持突破自我的还得是球员自己。” 中午十二点，全欣欣套上最长款的羽绒服走在省体东面的小吃街准备随便对付一口时，她买了一份炒饭，多加了几个鸡蛋后，又上隔壁的炸串摊位点了一堆素菜，也算是安慰自己主食、蛋白质和青菜都吃到了。 全欣欣一边吃炸串，一边挑起炒粉条等它凉一凉，准备下口时，一道鸭公嗓在头顶炸响：“把你的炒粉给我 ！”来人块头很大，看着年纪很小，装出一副吓人的模样，全欣欣目测对方还没有她大，这人一边说话还一边咽了咽口水，应该是饿了很久。 “你多大？”全欣欣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低下头又继续嗦一口粉条，在砸吧嘴巴说：“我吃动了，不能给你了。”对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有些垂头丧气回答：“我……十……十三！” “我十五！” “我比你高！” “……”全欣欣无语了，从口袋掏出一张钱放在拍在桌子上：“自己去买！” 大块头的眼睛亮了：“能加两个蛋两根肠吗？” “三根肠，我也要一根。”全欣欣看了一眼热狗机里的烤肠觉得自己也必须来一根。 大块头点完餐回来，那张红色票子找回来的钱也被他仔细整理好放在桌子上推给了全欣欣，全欣欣只是看一眼没收。此时是冬天，大块头的里面是一套篮球服，外面却是一件秋天的薄外套，脚上的鞋子也不是最新发的。 全欣欣问他：“队里发得羽绒服和鞋子呢？”省里有知名服装企业资助了所有省队的运动员，每一季都会有新衣服发下来，如今冬天快要过完，这人还是一身的秋衣，那这问题大发了。 “看在你偷偷加了五个鸡蛋的份上，你好意思不说吗？”全欣欣看他张嘴就想糊弄的样子，干脆提前揭穿。 “我没······没加，好吧，对不起我加了五个蛋，我想吃饱。” “我想吃饱”这几个字听得全欣欣一阵心酸，还是有些得意解释：“你给我的钱数不对，少了4块5，正好是三个鸡蛋的钱。” 她可是一边打乒乓球一边做数学题的人，这种简单的加减法怎么能错？ 第90章 用善意联结全世界 13岁的大块头在省体应该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只有一种可能性欺负他的是篮球队自己的人，全欣欣一边想一边挑起粉往嘴里送，大块头还站在旁边，全欣欣看了一眼1米8的人说：“你坐下来，看着我眼晕。”大块头小心翼翼地坐下，肢体动作透出一股子不和谐的喜感。 “你饭卡呢？”运动员的饭卡是一卡通，进出的门禁、商店和水卡都绑定在一起，他饿成这样，很可能就是在食堂就没有卡了，没有卡就寸步难行，全欣欣也是从这个岁数过来的，没想到篮球队做得更狠，直接把人的一卡通拿走了。 “卡······都被······他们刷······完了！”大块头结结巴巴的说。 卡这个月被刷完了，下个月的补贴还没有打下来，正常的孩子会问家里要钱，而大块头全身上下没有一件自己买的东西，想来家庭条件是不好的，所以都穿队里发的，钱被别人刷完了，他就更不会向家里开口要钱。 饿到受不了，就想到抢低龄人的食物，当然全欣欣绝对不承认自己的“低龄”，她只是看起来比较小，而大块头太大而已。 “那你以前被刷完了怎么办？”全欣欣问。 “我······朋友·······会给我刷······一点儿······”大块头说。 “你叫什么？” “我······叫······陈······兴安！”大块头说出自己的名字，也是一个怀着父母美好愿景的名字。 陈兴安点的炒粉被老板送上来了，他几乎是狼吞虎咽地扒拉着几个鸡蛋，全欣欣看她这个吃法又跑去让老板再煎几个鸡蛋，要不是运动员有饮食规定，她真心想去羊肉串的摊位上给他再点几十串羊肉串。不到五分钟，一份加蛋加肉肠的炒米粉就被他吃得干干净净，全欣欣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你饿成这样，不知道去找教练吗？谁刷了你的卡，让谁还钱呀！”全欣欣急道，运动员那么高强度的训练下，不吃饱容易出人命的。 “教练······说······他们······开······玩笑。”陈兴安断断续续地说。听到这，全欣欣彻底怒了，摔了筷子：“什么神经病教练，下回你再饿，就跟着教练屁股后面要他的卡刷饭，然后跟别的教练说：队友和你开玩笑把你卡刷光了，你饿只好看教练有没有钱剩下来给你刷一份饭。” 陈兴安戳戳塑料盒子，一脸我不敢做的表情。 全欣欣泄了气有气无力问：“那你要再吃一份吗？这事你干了几回？”陈兴安心虚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全欣欣讥笑道：“你觉得我信吗？” 陈兴安掰着手指头数了数：“4次，放·······假······了，食堂······也没······什么······剩菜。”说的全欣欣心里又一阵难受，剩菜的意思是他平时饿了捡大家的剩饭剩菜，食堂人少了，也就没有多少饭菜可以剩下给他吃，都活成这样了，还不敢反抗吗？这么大块头白长了？ 一个说话有些小结巴的大块头，就好像被紧箍咒按住了力量，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 一个人生存的基础是吃好睡饱穿暖，目前陈兴安哪一点都做不到。 全欣欣认为自己算是幸运儿，从小父母疼爱，朋友陪伴，她从来没有像陈兴安这样在这个时代的挨饿经历。 “陈兴安，你要是敢自己反抗，我就帮你。如果你永远都这么胆小，说话结巴，连自己的一卡通都护不住，你怎么往上走去抢资源呢？”全欣欣说完这话就朝老板走去，老板此刻稍闲，坐在矮凳上玩手机，全欣欣递过去两张大钞票，小声说道：“李姐，以后他来这条街，麻烦您给他炒个鸡蛋炒粉或者炒饭，钱你照算，没了给我发信息，我转给你。” 被叫做李姐的人，伸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陈兴安，点点头接过钱，犹豫地说道：“这个孩子抢了别人几次炒粉，我后面又重新炒了粉给被抢的孩子，我跟他说过不许再这么干了，但是他个子太大，那拳头和碗口一样，我还是有点害怕。不是说你们有补贴吗？怎么还会让他饿成这样。” 在李姐朴素的人生中，一个人只有走投无路才会捡别人吃剩下的，一个人只有走投无路才会去抢别人的吃食，可是她也没有解决办法，她没办法长期供养一个饭量极大的孩子，她的小摊也是在风雨中飘摇着。 全欣欣沉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事既然遇到了，还是希望能改变一点什么。陈兴安一脸忐忑地走到全欣欣身边，全欣欣仰头看了看陈兴安，陈兴安那张憨厚地大脸上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姐······姐，我······反抗。” “你是小时候就说话结巴，还是来这以后才结巴。”全欣欣直截了当，也不害怕伤人心。 “小时候······慢，现在······结巴。”陈兴安简单吐着词语。 “那第一步：慢慢说话，不许结巴。肌肉可以被锻炼的，口腔肌肉和神经记忆也是可以被锻炼的，你结巴多了，脑子和嘴巴就会觉得你真结巴，宁愿说慢点也别结巴。”全欣欣提出建议，显然这个建议是命令，陈兴安不能反驳。 “现在开始！” “怎——么——反——抗？”陈兴安憋着劲用力控制嘴巴用最慢的速度说话。 “以后饿了，去食堂打饭，把账挂你们教练和领队头上，每一份饭先吃一口，再慢慢告诉工作人员说：挂他们账上。”全欣欣脑子活跃，一下子就给他想了办法。 “再饿，你去乒乓球队找王宇和乔和教练，他们卡里有钱，遇到了请他们刷卡，不管怎么样，这种事坚决不许干了，以后也不许认，接受采访也不许说抢别人饭吃的事情。”全欣欣给他第二个方案。 “其他事你别管了，我还损招，包你以后卡里的钱都是自己吃掉的，还得想想办法看看那些被刷掉的钱能不能要回来。”全欣欣苦恼道。 正月初一的上午，s省所有的领导办公室都收到了一份“举报信”，举报内容是：省体全体教练无视小运动员身心发展需求，要求小运动员的一卡通随意给其他人刷，这其中存在巨大利益关系，其中以篮球队情况最为严重。举报人：正义使者。 第91章 解决问题的办法 等休假回来的全体教练就迎来了新年第一次教育课，这封写得乱七八糟的举报信让教练们哭笑不得，什么让小队员的一卡通随意让别人刷，什么叫存在利益关系，哪里来的利益关系？又不是教练刷小运动员的卡？也不知道是谁恶作剧，这多封一模一样的举报信就这么抛开了。 很快他们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全欣欣指挥陈兴安只刷篮球队教练和领队的卡，陈兴安自己举一反三，当他饿的时候，就站在食堂窗口，眼巴巴看着所有教练员问：“有哪位教练的卡可以借我刷一顿饭钱吗？” 他答应过全欣欣不许结巴，于是说话很慢，他中气也足，嗓门巨大，也有魔力让大家在嘈杂的食堂安静下来听他把话说完。 有的教练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不问缘由也会给他刷卡，总有好事的教练一边刷一边问：“你自己的卡呢？” “我——的——卡——队——友——刷——完——了！”陈兴安说完还一脸委屈和怨恨，问话的人长“哦”一声就走了。次数越来越多时，就有人联想到了那封牛头不对马嘴的举报信，一个教练不管，一群教练知道了，总有正义侠士，再加上练体育的人总是有一分侠气在身，路过篮球队不免多关心一下这个大块头，一关心这个大块头就会不自觉的拍拍篮球队教练和领队们的肩膀，意思不言而喻。 慢慢的发现篮球队霸凌严重的大人越来越多，陈兴安的物资和一卡通基本上都是一群大龄队友拿走了，查下去会发现每个大队员都拿了他的东西和卡。陈兴安不是本地人，父母远在s省的一个县城下面，一路走来也是很不容易，小小年纪进了省队培养，才5个月的时间就让他从一个腼腆的农村男孩变成了“卖火柴的小男孩”，还染上了结巴的毛病。 于是有更多教练主动清查自己的队员是否霸凌队友，领导们也十分重视，督促篮球队进行整改，情节严重的队员或劝退、或开除，自此s省体的风气清正了许多年。 陈兴安去找王宇拜了“码头”，王宇把全欣欣自己的卡给了陈兴安，每天还主动去篮球队找他一起去吃饭。一开始陈兴安不同意，后面看见陈兴安在食堂的举动，王宇给全欣欣发了信息：这个弟弟可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多了。得知这个一面之缘的弟弟解决了生存的基本问题，全欣欣就彻底丢开这事不管了，于她而言，只是一时善举，于陈兴安来说，却是救命的大事，他终身难忘。 人们用行善的方式创造了别人新的命运，这是大福。有善心的人终究会得到福报。 全欣欣在出发去机场前，约上陈恒和王宇去了小时候练球的青少年宫，那里的人工湖上修了一座石头回廊，上面长了好几株老葡萄藤，夏天的时候这里郁郁葱葱的叶子爬满了支架，一串串葡萄由青绿转成紫红，看起来漂亮极了。一开始他们很兴奋，天天来打球，葡萄一定可以吃到饱，却没发现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和大人们却从来不去摘葡萄。有一天下课，三个人找了一根长长的竹竿去打葡萄，葡萄一掉下来他们就兴奋地塞嘴里，咬一口那苦涩的汁水浸染了口腔，不约而同的又都吐了出来。 “呸呸呸，真的好难吃。” “我要喝水！” “我也要喝！” “我终于知道这葡萄为什么没人吃了。”全欣欣总结道，对面的二人也跟着点点头。 15岁的少年少女在一次回到这里，全欣欣摸摸石柱道：“我不喜欢夏天来这里，每次来都是一身的蚊子包回去。” “我们第一次摘葡萄吃，那股子麻舌头的味道一直到第二天好像都在，那一次被蚊子也咬惨了，一个多礼拜蚊子包还没有消掉。”陈恒撑起身子做到石栏杆上，全欣欣和王宇也跟着他跳上去坐成一排。 “听我妈说，你已经找好了语数外的补课老师了？”全欣欣问陈恒，陈恒晃了晃腿：“嗯，也多亏你妈帮忙，找的老师都很厉害，过了初三就去补课，开年我去把退队手续办了，以后专心当个文化生。” 全欣欣点点鼓励道：“搞不好以后你是我们中学历最好的，还是想学金融吗？”之前听过陈恒说起这个专业，不知道是不是也把目标定在这里。 陈恒摇摇头：“我问过我舅舅，他不建议我学金融，说咱们家没有足够的背景，学金融限制太大，有句古话叫：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我可能去学医吧！学医时间很长，但是学出来之后没有失业的烦恼，越老越吃香。” 全欣欣仔细看了看陈恒，总觉得他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以前总觉得一夜长大是句玩笑话，如今看来，还真不是玩笑。 “大人的建议有时候是挺重要的，他们走过一些路，知道哪里有陷阱，提前避开也可以的，但是陈恒，你真的了解过这两个职业吗？只是靠别人说，一会想学金融，一会想学医，还有如果你的文化成绩不能在高中三年大幅度提升，最后只能靠乒乓球上学呢？我不是要泼你冷水，而是希望你真的多深入了解一下不同的工作，时间也还挺长，不必着急做决定。”全欣欣又一次给了自己的建议，陈恒目前心里还是太乱，并没有真的定下来，就如同他打球的风格，总是犹豫、下手软，球风如人。 “陈恒，你一定要坚信你可以成功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要觉得只打进了市队，可是你在市队也是前五的存在，整个市每年打球的也有接近三万的球员，打进来的也不够30几个人，所以你也很厉害。”王宇继续给陈恒鼓气，同时也给自己鼓气。 全欣欣哈哈大笑：“我们三个都挺厉害的，我最厉害。我不是炫耀，而是这个话我只能和你们说了，我马上要回去了，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小宇，我真心希望能在北城训练馆见到你，陈恒，如果可以，来北城读大学吧！这样我们三剑客又能在北城重聚了。” 第92章 有些话只敢和你们说 王宇听完全欣欣说的话，得意地笑了：“那当然我们可以无话不说好朋友。”全欣欣一下下摇晃身体，石栏杆的背后是悬空的，王宇轻轻拍了一下她：“你别晃了，等下掉下去。” “陈恒掉下去过，有一年冬天他在那一边练跨栏，没刹住车掉进了水里。全身湿透了回家就感冒了，休息了三天。”全欣欣回忆往昔的笑料，她的心思也有些细腻，只是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 陈恒看向远处的球馆，伸手捂住了眼睛，声音低沉道：“我们三个打球，属我请假最多，欣欣练球上课风雨无阻，小宇你是身体素质没跟上，只有我身体不错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才到今天这个局面，我难怪除了放弃乒乓球外，还有一种和你们掉队的感觉。” 全欣欣伸手薅了一把陈恒的寸头，头发硬硬的扎手，她欣慰道：“知道反省就好，嘿嘿，哪有那么多掉队，什么事情做到极致都会有收获，你还这么小，谁说未来你会掉队呢？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方向而已。” “我们都务实一点，做好手上的事情，该打球就好好打球，该读书就好好读书。相互鼓励！”全欣欣不是喜欢悲观的人，她决定以后多给朋友发鼓励短信。 王宇被说的也想哭，身旁明媚的少女向着她的伟大前程一路奋勇向前。虽说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全欣欣已经结交了更加厉害的新朋友，短短几天，除了练球时全欣欣没有时间和人说话，空闲的时候几乎都是在手机或者在电脑上和新朋友聊天，那些他不认识的人和只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故事，就像一道透明的墙，全欣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情况，王宇却觉得再也参与不进去，那种无力的感觉抓牢了他的心。 原来好朋友分开久了，彼此真的会慢慢疏远。 全欣欣却不曾察觉道，她极力鼓动两个小伙伴竭尽全力往北城走，这样在北城就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又可以像小时候那样整天在一起打球、学习，在她自己都未发现的内心一直有一个小孩还等在原地，等着她回头带她一起奔向远方。 在严冬的大雨里，在灰蒙蒙的低空下，全欣欣独自推着行李背着球包从向荣巷出发了。她拒绝了亲朋好友的欢送，带着自己的“武器”去拼搏属于自己的人生。队服是由特殊“三防”面料做的，哪怕是大雨也湿不了分毫，路上的小小“浪花”微微打湿了白色的球鞋，她也没有回头看。向荣巷的人们却是在家目送了一个小小少女启程去追寻她生命中最炙热的梦。 “你看这姑娘大雨里一点都不慌乱，将来必成大器。” “你说你们练球要是有她一半，将来我也能想想当冠军的妈妈。” “她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热爱乒乓球？并且要打一辈子呢？”这是向荣巷更小的孩子们对全欣欣坚定选择打球这一行为的困惑。因为全欣欣的成功，向荣巷的乒乓球事业红火了很多年，而每一个在她之后去打球的孩子都有这个困惑。 方素梅看着走进大雨的孩子，忍不住流泪，也不忍去想象，才15岁的她怎样在那人才辈出的总队中生活中，那里的人每一个打球都很厉害，每一个都经验丰富，而她的孩子从前成绩并不理想，如今冒头，不论是队内还是网上，那无法平息的恶意好像藤蔓紧紧缠绕着她，方素梅无法想象那些恶意的评价会对孩子带来怎样的伤害，只知道孩子的脸越来越成熟。 她虽还笑着，眼里也隐隐有了担忧。 方素梅不怕将来有一天去过困顿的日子，也没有奢望孩子打球登上最高领奖台，只是自私的想：孩子长得慢一点，多在我身边待一会。 和妈妈想法完全不同的全欣欣，此刻回程的步伐加快。她早就待不住了，要不是沙sir要求她必须休够假才能归队，她早就想在除夕前就回去了，每天和队友视频时，听到她们说今天那个专项技术练到位了、或者那个动作纠正好了、针对什么打法做了专业训练时，她的内心是焦急的。 从前在省队时，她觉得省队的训练已经非常先进了，教练们的执教水平也很高了，可是去了总队再回来，省队不论是器材还是陪练水平还是远远差了一大截。她打球很久没有酣畅淋漓的快感了，一旦球加转加质量，对面的省队队友就接不上球。 就在全欣欣无奈于练得不够好时，省队的教练们也纷纷观察她训练，时不时从她身上取经，到最后教练们轮番上场陪她练球，体力稍差的教练员和她对打也是够呛，全欣欣练球时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永动机，永远加转加质量。 “省队也给总队输送过人才，但是真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进步神速，六、七个月前，她想在这里赢一局都很艰难，你看现在昔日的队友没有一个和她有来有回，都是利刃切倭瓜，一刀一个呀！”省体的乒乓球队总教练总结道。 “徐甜带她有两把刷子，指导细心又能根据她的漏洞做针对性训练，再加上女同志沟通能力强，她一说孩子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进步当然快。”乔和说，作为全欣欣曾经的教练，他是主动和徐甜保持沟通，熟知全欣欣一切训练动态，但这一次全欣欣回来，他再一次尝试指导却发现，以他的水平跟不上运动员的发展了，所以在沙飞航彻底痊愈前，他们必须替全欣欣争取到更好的教练，防止上一次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一群老教练是瞧不上徐甜那种和小运动员好好说话的教练，他们潜意识里就认为运动员只要好好听话就行，至于运动员自己的想法：他们都没经历过，哪有他们的经验强。却不知道很多低龄运动员读书较少，经历较少，对于一些话理解会变慢且对于大人强硬、辱骂的态度会变得自卑敏感，不愿意再深入沟通，造成双盲局面，运动员不理解教练员为什么这么说？教练员不明白运动员为什么听不懂？ 第93章 强者必须孤独 其他队员是集体从北城出发去最北边的城市北拉县的一个军营参与军训，这也是华系体育总队的传统，运动员需要在艰苦的环境里锻炼身体和毅力，帮助他们突破各种障碍适应各个地方的气候，才能在比赛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北拉县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一群统一着装的人抵达时，已经有围观者开始观看这一年一度的军训活动。因为总队和北拉县保持着良好的友谊，大巴车带着队伍一出车站门就受到了当地居民的热情招呼。北拉县有着最严寒的北面王者的称呼，每年来这里，当地的向导就会在大巴车上指导年轻的小队员如何换上最保暖地道的北拉县装备，那些从南方来的小朋友不知道这里寒冬的厉害，从较暖和的临市机场大家就直接上了大巴开始做服装准备，经历过机场摆渡车寒冷的小队员们已经不犟了，向导说穿什么就穿什么。 全欣欣是一个人从通城飞往北拉县的临近城市的北希机场，再打算坐城市大巴一起去，陈晓满在听到向导的穿衣建议后，快速给全欣欣留言，偏偏全欣欣为了赶车没有看见短信，等回过神来发现她带的所有衣服都不足以抵抗北拉县的寒冷。 她在大巴上把行李箱里所有能御寒的衣服拿出来了，准备下车就打车去训练营。在北拉县被冷到都可能不是感冒而是冻伤或者冻出大问题。 前所未有的孤独包裹住了她，一直在队友和教练身边，离开了大家的照顾，全欣欣才发现自己是多么需要他们，早知道就像陈晓满一样提前归队集合了，可是全欣欣悄悄吸吸鼻子，想着妈妈做的饭菜同样好吃，她也舍不得提前离家。 大巴车经过许多她从未见过的景色，那大块大块的冰块和雪堆堆在远处的大平地上，全欣欣看着自己手中抱着的一大堆衣服，慌张后暗自想：不知道这堆东西能不能顶住北拉县的寒冷，听说这里比滴水成冰的北城冬天还要冷。 汽车开了三个小时才到达北拉县，她刚刚跟陈晓满报备平安，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本来不想接陌生电话的全欣欣在对方几次轰炸下接了：“你下来，我帮你把行李拿了。”声音很好听，全欣欣也很熟悉。 身材高大的乔理已经用最大最厚的军大衣和皮毛一体的大袄包裹成了一只行走的熊，他的手里拿着同一个色系的皮毛一体大袄和军大衣，全欣欣刚刚出现在门口，乔理就把手里的衣服积极递上来说：“你先披上去大厅，咱们穿好了再出去，车在门口等着了。”两件厚衣服一压下来，全欣欣感到一阵暖流包裹住了身体，她快跑几步进了候车大厅，也有不少像她一样装备不行的人，大家都往大厅里冲，这儿有暖气可以及时抵御寒冷，这里也有适合北拉县的衣服手套鞋帽卖。 这里的寒冷十分真实。真实到全欣欣以为自己到了冰库，她只有一米六，两件厚大衣几乎是把她从头包到了脚。 乔理推着她的行李箱进候车厅的时候笑她：“小朋友，衣服好像比你还长啊！”全欣欣没有回答，短短一句话里有两个她不爱听的点。一个“小”，她年纪确实偏小；一个“矮”字，她个子不够高，她是知道的，没必要说。 全欣欣里面穿了比较厚实的毛衣，只是她那南方的羽绒服顶不住北拉线的零下几十度，她就开始皱眉道：“为什么总队每年要选择在这种地方训练呢？” “谁知道，想锻炼我们意志力，寒冷都没有办法打败我们，还有什么能打败我们呢？”乔理打趣道，别说全欣欣受不了，他一个脂肪够多的北方男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全欣欣一个南方人，在北城的时候就经常听见全欣欣说不太适应北城的天气，每天起床都会流鼻血，如今到了更冷的地方，她已经像一只冻得发抖的小鹌鹑了。 突然在加衣服厚衣服和大羊羔绒厚裤子的全欣欣停了下来，转向她的背包，无奈地从包里掏出来一片卫生巾，她把衣服全放在行李箱上，对乔理说：“我去一趟洗手间。”彼此都有些淡淡的尴尬，全欣欣无语又无奈，本来就够糟心的，现在就更加糟心了。 等全欣欣从厕所出来，乔理十分有眼力见的给她买了一杯热饮，说是当地暖身的奶茶，煮的浓稠的奶茶上面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奶皮，全欣欣确实需要一些糖分高的食物来补充营养，结果奶茶二话没说就喝了下去。 等她终于收拾好，穿的像一只巨大的熊跟在乔理身后走出了车站，坐上了一辆吉普车往目的地走去。 全欣欣的普通鞋子已经换成了厚厚的皮靴，鞋筒子到了她的小腿，像两只笨重的铅鞋灌在她的脚上，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天气，更没法想象她需要在这里军训和打球。 “你们今天练球了吗？”全欣欣哈着白气问，说完她还伸手赶了赶白气，一下子从还算暖和的南方到这绝对寒冷的北方，她的身体也在慢慢适应着。 开车的是一位中年军人，他也是身形高大，看了全欣欣豪爽地笑道：“还是你们小朋友心细，知道带上衣服去里面接你，要是我这种大老粗，就会在门口等你。”全欣欣眨眨眼睛，诚恳得对着乔理说了声谢谢，乔理酷酷地摆手。 “我姑娘特别喜欢看你打球，觉得打起来又爽快又潇洒，你那个正手进攻太强了。”司机大叔说道。 全欣欣是第一次近距离有人夸她打球，有些惊喜又有些得意，但还是谦虚道：“哪里哪里，谢谢您女儿喜欢看我打球。” “在这个地方打球有点费身体，再加上海拔有一点高，你们打球会有一点飘，不过打着打着习惯就好了。听你们领导以前说，全国各地不同气候、海拔都要去训练一下，这样去国外打球就能适应。”司机大叔也很健谈。 第94章 排挤 “你们小队友感情还挺好，这冰天雪地还愿意听教练的话来接你。”司机大叔笑说两句，全欣欣不喜欢他带有调侃和猥琐的语气。 立刻严肃道：“您说的什么话？再说一次！”这是妈妈教她应对那些不想回答的问题的技巧，慢速提醒对方再重复一遍，一个人的情绪就会通过语气、眼神和带压迫感的肢体动作传递给对方。 果然司机老实了不少。全欣欣却在心里有了全新的认知，有些大人总是荤素不忌的开玩笑，他们把恶趣味当成幽默，自以为是的觉得其他人都应该捧场，全欣欣自学会反击后，遇到这种大人从来不会嘴软。 乔理侧过身子给了她一个大拇指，全欣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乔理问她：“你知道吗?这一次还有队内比赛，决定开年的公开赛谁去，但是有江湖传言，你和陈晓满都被选上去了。” “我没怎么看，照常训练，听教练的话。”全欣欣淡然道，她才是一个新队员，怎么论资排辈也轮不到她，再说她各种小比赛、商业赛都打得不够，公开赛这种大赛怎么可能轮到她？ 乔理很吃惊全欣欣会这么淡定，要知道他刚知道自己能去打一些比赛时，是兴奋且激动的，可乔理不知道全欣欣之所以淡定是因为她把这个消息看成假消息。 汽车驶入一片荒芜，人烟也越来越少，全欣欣看到处都是高高的雪山，听闻一年中大雪要封冻这片大地，她没法想象这样的天气这里的人们要过一辈子，这样的冰天雪地中，食物全靠提前储备后开很长时间去外面买回来。如果换成她，她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想去外面看看。 “您是这本地人吗？”全欣欣又跟没事人一样和司机大叔打听。 司机说：“嗯嗯，土生土长的，干脆当兵守这了，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全欣欣年纪很小，却懂一些人情世故，小小年纪把人和事倒是分得很清楚，司机大叔说了她不喜欢的话，不代表他不是个好人，所以不用一直僵持着。 “我佩服您能一直守卫家乡，自己守在这里这一份安全感是不一样的，我相信您的家人也会因为您守在这感到更加放心。”全欣欣感叹道：“人们总想仗剑走天涯，其实最难得是守在原地，您很厉害。” 全欣欣自己算是背井离乡的人，偶尔受挫想家的时候也会想：如果当时不离开家就好了，可是她打球离开了家，好像走得越来越远，就不能体会在同一个地方生活的人们是什么感觉，只是单纯佩服这一份定力。 车子回到了营地，全欣欣一下车就看见裹程度大熊的小人影在岗哨旁边蹦跶，全欣欣也把自己包裹成熊，推开车门就开始跑步迎上那个小人影。 “我可想你了。”小熊姜诗一因为脑袋也包上了厚厚的雷锋帽子，清脆的声音都闷闷的。 全欣欣说：“算起来快大半个月没见了，我也想你，涨球没？等会，我先给他们敬礼。”全欣欣松开姜诗一，立正后给哨兵们鞠躬，哨兵动了回敬一个军礼。乔理帮着把她的行李箱拿下来，和司机告别。 “徐甜教练没来北拉县，沙sir也没来，你们现在归陈新伟教练负责，你直接去找他报道。”乔理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她，全欣欣诧异道：“沙sir没回来？” 乔理停下来脚步：“他好像请长假了？”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全欣欣着急了，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合拍的主教练，哪怕这个主教练和她相处时间几乎为零，却给了她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是因为带队出去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所以······ “陈指导，我能问一下我的主管教练为什么请假吗？”全欣欣穿着笨重的衣服进了营地的球队训练馆，这里的天气太冷了，为了一定程度上保障训练，平日用来储存粮食的仓库被用来做训练馆，只留下墙的上面那一排透明膜覆盖的窗户可以透光，训练馆的每一个缝隙都被厚厚的防水棉布封上了，靠墙的地方被人们修上了土炕，因为地方很大，土炕也烧得旺，人们没办法直接坐上去，有人垫上了厚锡纸隔热板又垫上被子坐上去。训练馆的温度比外面高不少，但是如果运动员不打球，光穿长袖还是觉得冷，于是每个人都是薄棉衣薄棉裤再套个厚厚的马甲背心打球。 全欣欣的声音穿透了整个训练馆，大家安静了一下，略显局促，谁能想到新人这么莽，质问？ 陈新伟端着他的不锈钢茶缸不急不慢的吹一口气，看茶叶慢慢散开，眼前小少年的叫嚷声根本不足以引起他的任何心理波动。 “回来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现在归我管，其他自然有人跟你解释，把这笨重的一身脱掉，去土炕边上换轻便的衣服，再套那件黑色羽绒马甲，给我把拉伸做到位，昨天训练了？今天还没有训练吧？在外面没练爽吧？再废话，时间就过去了。”陈新伟说话都是轻飘飘得像个随时滑脚的狐狸。 全欣欣一腔怒火发不出来，实际上她也不敢发火，对方比她年长又是教练，再说她只是个小队员，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去质问。想着她的脸上就一脸羞愧，陈新伟看了她的脸色发生变化，也就没放在心上。 “我承认你确实很有天赋，我也只会把你当成普通队员指导，在我这里你没有偏爱，这球你爱打就打、能打就打，其他的你别多问多说，我不想还耗费时间关心你怎么想。”陈新伟直截了当，全欣欣憋一泡眼泪在眼眶，她回头看了周围一圈人，大家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她强迫自己收回眼泪，把球包丢在地上开始换衣服热身。 此刻，她很希望有人出来替她解围，但是直到那天打完球也没有人和她说上一句话。 第95章 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全欣欣打完球，换好衣服时，陈晓满走上前说：“凉了汗再出去，这边水也比较缺，不能天天洗澡，晚上用盆子打一盆热水擦一遍身体会舒服点。” “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全欣欣气得大喊，陈晓满无语地看她，无力道：“是你先冲教练喊的，你不对在先，我怎么帮你说话？” “你可以帮我问问为什么我的主管教练没来！”全欣欣气呼呼道，不知道是不是她小人了，总觉得她连续两次在比赛中赢了陈晓满后，她对她的态度好像就变了，从一开始的热情、无话不谈到现在若有似无得冷淡。 下午训练的时候，她和郁笑南一起聊得更加开心自在，全欣欣不是很明白不过回家过年了，怎么好朋友对她的态度就冷淡了。 陈晓满被她的无理取闹激怒了，从一开始这里就没有所谓真正的朋友，大家先是队友才是对手，最后才是朋友。也是她需要朋友这个角色，不然根本就不想多交朋友，如今她算是没有了人际关系的烦恼，所以多全欣欣一个人做朋友，少她一个做朋友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晓满觉得今天的全欣欣不可理喻又不讲道理。 全欣欣觉得陈晓满作为自己的好朋友为什么不替难堪的她解围，难道是想欣赏自己的不堪吗？ 小女孩间的敏感关系此刻摇摇欲坠。 “你是觉得我打赢你了，你面子过不去，所以看我被教练骂你很爽是吗？”全欣欣气的有点口不择言。 陈晓满看她发疯，冷笑一声转身就走。郁笑南站在门口本来想进来劝，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陈晓满路过她身边接姜诗一递过来的大袄，穿上轻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于是陈晓满、郁笑南和姜诗一就一起掀开了帘子，然后消失在了全欣欣的视野里，忍了一下午的全欣欣终于是没忍住哭出了声音。她的行李、球包还有她自己都被留在空旷无比的训练馆。 走出去的陈晓满停下脚步，低头对姜诗一说：“你去找她，带她去宿舍，她不知道地方在哪！”姜诗一点点头，听话得转身往训练馆走。 看姜诗一掀开帘子进去，门缝里面隐隐传出哭声，陈晓满和郁笑南对视一眼，轻轻叹息。 “今天都别理她，让她反省一下。” “行了，吵架不过夜，晚上递个台阶看看。”郁笑南伸手揽住陈晓满的肩膀：“你也别生气了，我看她脸色很差，回去一趟可能家里也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一路长途跋涉一个人，难免觉得自己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可怜。” 陈晓满想到自己回老家后的那些糟心事，也是无奈。郁笑南问：“阿姨回北城了？” “不知道，我还没跟她联系，其实我妈妈对我挺好的，就是每年都要演这么一出，我们要来的钱也不多，真的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陈晓满疲惫道，走了两步说：“等下回屋了，你别和欣欣说这事。” 郁笑南：“嗯，我也不是乱嚼舌根的人。” 训练馆，全欣欣放肆哭，这些天积攒在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她也想释放出来，回到家看见父母对她嘘寒问暖的，她在开心的同时又担忧，担忧自己打不出来；表面上她劝说陈恒要坚定自信，其实也是在劝说自己要坚定自信，不要一时兴起一时犹豫。 可是回来看见教练的冷脸和队友的“冷漠”，她心里的恐惧就好像被开闸的水库，猛烈的洪水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 再厉害的运动员，本质上也是个人，抛开职业和训练强度，人性的弱点还等着全欣欣去探索。 姜诗一走到全欣欣身边蹲下，蹲下的她彻底像一个小球。两双大眼睛面对面转动，姜诗一小大人一样叹气：“不是说过年要长一岁吗？你怎么比我还像小孩子？这么不成熟。” 全欣欣抹一把眼泪，抽搭道：“我和你小满姐闹翻了，你和谁好？” 姜诗一从嘟嘟囔囔的袖子里伸出两只小手撑住自己的脸颊说：“你能不能再幼稚一点，我告诉你不止你难过，小满姐姐也难过，昨晚上她连夜回的北城，一晚上没睡又和我们一起到了北拉，我们可能只比你早到半天到的。” “你别逃避问题，你和谁好？”全欣欣追问。 姜诗一安静想了想：“我拒绝这个问题。”全欣欣翻了个白眼：“就我在你面前，你都舍不得哄我一下吗？” 姜诗一：“我得诚实，我不喜欢这种问题。” 姜诗一慢慢起身，她并不是很喜欢蹲在地上，尤其是现在穿的太多，感觉她随时都会摇晃到地板上，她建议道：“你先擦把脸，然后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我再带你去宿舍，我们现在是8个人一个屋，地方有点小，但是还是暖和，那边几栋楼有暖气。” “治疗也在那边做吗？”全欣欣摸摸自己的肌肉，感觉紧绷不舒服，发泄完了就想着好好做治疗保养好身体。 进食堂前全欣欣突然站住了脚，姜诗一可不管那么多，直接站在她身后把人顶了进去。没人看她，所有人都各吃各的，全欣欣把行李靠边放，走向了放餐盘的地方拿起来一个餐盘就自己去打菜了，姜诗一也跟着她。 打完菜的全欣欣刚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坐着，姜诗一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走到了陈晓满那一桌，刚坐下来，郁笑南就递了一瓶香辣腐乳来说：“这边口味偏淡，我们习惯吃点辣口，带了很多这个来。” 腐乳的牌子还是全欣欣推荐的，全欣欣没说话点了头接过腐乳，用干净的筷子从里面挑了一块放在自己的饭盘。谁也没有说话，原本这一群人就是全欣欣话最多最密，如今她不主动挑起话头，大家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全欣欣的眼泪又开始在眼圈里打转了，她忙低下头，害怕再一次变成那个讨人厌的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忍受别人的眼泪，也不是每一份难过都要摊在台面上让人翻看的，全欣欣，你把眼泪憋回去。 第96章 我只是害怕 姜诗一是真的很饿很饿，这一天一夜还不够她折腾的，她现在除了饿还很困，她歪脑袋看了一眼全欣欣道：“等下你要是还想吵架，就找个空地去吵，吵一分钟你就不想吵了，别在屋里吵。”她不是自私的人，而是想提醒一下全欣欣今天的争吵是不必要的，是吃多了撑的，在寒冷的屋外说话也是一件需要强大意志力的事情，多说两句，北风就会让发昏的头脑逐渐变得清醒，结束争吵。 陈晓满本想冷她两天，但是郁笑南说的对，任何争吵最好不要过夜，这样大家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好。 晚上，洗漱间的转角。 陈晓满给全欣欣递了一个不锈钢瓶子，全欣欣看了一眼接过，闻了一下瞪了她一眼：“你瓶子里面是什么？” “过了新年，我就是18岁了！未成年的最后一个比赛输给你确实不好受。”陈晓满挑眉看她一眼，眼里仿佛在说：“怎么样敢喝吗？” 全欣欣仰头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里带着一些若有似无的酒味，她嫌弃的瘪瘪嘴巴：“切，才这么点味，我还以为多厉害。” 陈晓满靠墙接过瓶子：“本来就是去教练屋子里偷摸倒了一口，不然你以为哪里来的。不敢多倒，不过是好东西。” “这里太冷了，冷得大家都有点神经错乱了，需要一点暖和的东西，心情会好一点。”陈晓满说。 全欣欣把玩着手里的牙刷，下定了决心道：“对不起，我下午不应该把怒气撒你身上。”陈晓满耸耸肩膀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 “你觉得陈指导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打球不如另一个磊落。”全欣欣意有所指，陈晓满也能听懂。 “你跟我生气是无所谓的，但是你冲着他喊，再加上你换教练这件事多少会让他不舒服，你得有点心理准备。”陈晓满好意提醒道。 全欣欣有些后悔了，她看似外向很好相处，实际在与人交道上并没有多少智慧，有时候过分纠结黑与白，过分纠结是非对错，反而忽视了人性的闪光点和阴暗处。如今做错了事，哪怕只是莽莽撞撞的大呼小喝也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很快全欣欣就知道真正的难过不是和朋友间那样的小打小闹的，真正厉害的在后面等着她。 “重来！你早上没吃饭吗？进攻这么软？”陈新伟教练怒吼着。 全欣欣已经挥拍一个小时了，过去这一个小时，她不停地在练习进攻相关技战术，陈指只说她动作不合格，却不会像乔和教练、徐甜教练和沙飞航教练那样指出具体的问题，她的肌肉已经没有多少知觉，在进攻练习前，她已经练了一个小时，像这样完全不间断的训练她从来没有过，以前会有教练给她合理安排间歇，如今，她看向对台面无表情的陈新伟，她心里清楚，这人的报复来了。 带队来的教练们并没有人出来制止陈新伟，陈晓满几人也悄悄看着，后来看全欣欣的动作逐渐缓慢下来，喘息声也越来越乱，乔理灵机一动来不及披上大袄就溜出了训练馆。 “王哥，求你件事，十万火急，你能带你的兄弟们去训练馆找我们练球吗？十万火急，现在就去，马上去。求你了！”乔理喘着粗气对着昨天去接他们的司机大哥说。 大哥看他一脸着急连大袄都没有穿，也很仗义，帅气得一扬头道：“就来，你先去。” “王哥，你说那帮人为啥让我们进去找他们打球？”王哥叫来的兄弟很好奇这一点。 王哥摇头：“不清楚，但是肯定能帮到他们，你看这小子急得嘴唇都发白，正好这会有点空，去帮一把。” 到了训练馆，王哥这样的人精只两三眼就判断的出来在最中间那个已经面色发白还在不停练球的女孩才是他想拯救的目标，他吆喝一嗓子走进去：“陈指导，您忙着呢？来两口本地烈酒？” 王哥是一点不怕陈新伟，直奔目标而去。陈新伟停下来冲着王哥点头，王哥鼓掌叫好：“您这球技太厉害，力量杠杠的。看你们这天天练球的，我这手也痒了，我能和大家伙练练吗？”陈新伟瘦长的马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后笑道：“来嘛！让孩子们跟你们放松一下。” 趁着说话的功夫，全欣欣也停了下来，她大口喘着粗气，顺势站在了旁边，此刻她心里清楚，这样的练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可能会发生，不说别的地方，至少在北拉县集训的时候，随时都可能会发生，现在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她甚至不敢多看陈晓满他们几个人一眼，现在她就是个瘟神，多看谁两眼，谁都有可能和她一起被教练组孤立。北拉县的冷从她下大巴车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只是现在更加寒冷，心脏已经快要跳到了口腔了，全身的血液全部在沸腾，她却清楚的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慢慢冷却下来。 那些赢了两次大赛让她进入教练视野中的骄傲被打碎，现在等着她去重建······ “哼，还以为多了不起，没了包庇你的教练，你也不过如此嘛！” “你真以为打比赛打不过你吗？不过是你得了徐指导的喜欢，才比我们多一点机会。” “能包庇你的教练都不在这里，你怎么办？” 怎么办？全欣欣还是想尽力让自己舒服点，而北拉县的这次集训关系着去日系公开赛的名单，她必须拿下，就像大家讨论的那样，比赛的机会很少，少的基本全靠抢，她必须在二队50几个人中名列前茅才能去冲击一队，谁也不能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以前是不敢去想远大的目标，现在是有了目标，必须勇敢前进。就当陈指导是另一种风格的好教练，就当他是想全方位的磨练自己的心智，不能一挨骂一挨说就退回去，更不能一受挫一失败就想着面子问题，当下这个阶段，她需要思考，怎么样才能更加进步？ 第97章 明知山有虎 北拉很冷，这是全欣欣对北拉的所有印象，从外部环境到心灵深处她都感觉冷，也像陈晓满说的，也许是太冷了导致所有人的精神错乱，每个人都处于几近暴走的边缘。北拉的天空一直有些灰，离人又很远，到了夜里总会下一场雪加固一下这一份寒冷。 全欣欣站在训练馆歇一口气，她仰头从塑料纸的窗户看出去，天空离得太近，不像她在北城看到那高远天空时候的感觉，北城的天一看就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而这并没有，看完还是黑压压一片的，全欣欣却不敢低头。 她转身去包里拿了肌贴，先把一个长方形的肌贴沿着短边剪开成两个小条，再把它沿着膝关节分开贴上，再撕开一个肌贴从下面兜住膝关节，两个膝关节都用肌贴贴好了，再到土炕旁边铺开一个瑜伽垫，拿出花生球开始滚动胳膊，现在这里条件有限，她能做的就是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被练伤。 郁笑南从外面拿了两瓶完全冻透的水进来，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把冰冻的水瓶子放在离全欣欣不远的背包上，全欣欣走去拿上冰用毛巾包着塞到了长袖离开始冰敷。 陈新伟被几个兵哥哥围着，他们说话带有一些荤段子却很擅长聊天，每一句话都正好说到陈新伟教练的得意处，他的心情逐渐好起来也就没再抓着全欣欣继续练多球。 等王哥几人和陈指导打完球了，他的脸又拉长了，全欣欣面无表情坐在垫子上一边冰敷一边拉伸腿，知道这会又要轮到她上场，不管日后她的教练是谁，不管日后还要不要继续打球，眼下这个苦必须吃下去，她想要有更多的机会。 “陈指导，我接下来练什么？”全欣欣深吸几口气走到陈新伟面前问，陈新伟抬眼看了看她说道：“你这段时间很得意，但是我们总队最不缺的就是冠军，也最不缺有梦想的人，更不缺天才。”他说到“天才”这个词的时候带有一丝鄙夷和嘲讽，这一句嘲讽也像冷水一样泼在她的脸上。 也许是在一众高手中突然有了冒头的机会，她很骄傲得意，也因为她突然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机会，她也一直在内心提醒自己：不要骄傲，要谦虚，要勤加练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许是在看不见的内心深处，她在骄傲、在嘚瑟。 就好像她重回省队训练时，已经看不上省队教练的教导和队友的陪练了，她确实也像外界评价的那样觉得她自己的就是个天才，而这一切可能还不知不觉中展现了给了周围的人看。 喜欢她的教练偏爱她，支持她的朋友惯着她，能够点醒她的确实寥寥无几，也许陈新伟教练是在“报复”她的不当行为，也许是他有别的私心，不论如何都教会了她一点：不要在心理上依靠任何。就如同这一次集训她一开始会想通过沙飞航教练的指导能够再一次突破自我，实现梦想。 可当沙飞航教练迟迟不出现时，她的内心才会那么急躁和冲动，她担心的、害怕的好像都在发生，她年纪不大，属于她的路很长，内心深处好像一直在希望有个人能够引导她前进，但是当她不能和队友亲近，没有喜欢的教练指导时，她更应该沉下来去看看真实的自己还需要怎么训练才能到达想去的地方。 全欣欣低下头，沉默地站在陈新伟教练的面前，这一次是放下少年人的骄傲不逊和吊儿郎当，放下面子，厚着脸皮请对方出手指导。 全欣欣知道一件事：往后不论谁是她的教练，她都必须靠自己，不论是训练场还是赛场，内心必须独立，每一个教练都可以是她的指导者，而她只能靠自己。 远在c市的沙飞航在多年之后也还是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和小队员全欣欣解释清楚，让她明白教练不是故意抛下了她，更不是为了让她难堪故意设下的局。可惜当全欣欣知道所有真相的时候，内心已经被她自己打磨的坚硬无比，而她和教练之间的合作再也无法回到亲密无间的状态。 全欣欣平静地回答道：“我知道了，陈指导。”如果说一开始的委屈和痛苦会不会那么快就过去，答案是当然不会，可是她只能快速收心敛神专注眼下的训练。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新伟良心发现了，没再折磨全欣欣。全欣欣已经无悲无喜了，不受折磨当然是最好，受到了折磨，挺过去笑一笑也会变成垫脚石的。 下训之后，全欣欣居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在过去的十年间是从来没有的体验。也没有哪一年她打球打成这样，不过当务之急是：恢复放假前的状态。 她回来后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打球的肌肉反应变差，看似才休假5天，可是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教练知道，三天不练队友知道，四天、五天不练，就等着自己被人打死。 全欣欣回去除了花在路上的时间外，在外人看来已经是非常努力，只是对比起队伍里其他人来说，不仅是强度不够，时长也不够。 陈新伟对她的态度恶劣，但是有一句话说对了：“进攻不够，反应速度很慢。”如今她才15岁，还未满16岁，反应速度和力量并没有到职业巅峰，但是在日常训练中已经有不少毛病出现，如果在训练中不抓问题，不抓紧改变，日后的问题可能会越来越大。 下训后，陈晓满、郁笑南、姜诗一，男队的乔理和连修竹聚拢来了。陈晓满摊开瑜伽垫，让全欣欣躺上去，全欣欣照做了，陈晓满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根狼牙棒和一把筋膜刀说：“我给你松解，队医还没有过来，现在我们只能自助，我们今天都还好，你肯定超负荷了，不好好治疗一下，今晚上会疼得睡不着。” 其他人也两人一组开始放松，训练馆也有其他运动员在互相帮助，陈晓满先用狼牙棒按照肌肉的走向把背部肌肉、大腿后侧都松解了一下，之后再用筋膜刀顺着筋膜走了一遍，遇到僵硬的地方，用巧劲一点点推开，全欣欣疼得龇牙咧嘴，不敢出声。 第98章 偏向虎山行 陈晓满给她全身走一遍后，自己拿着泡沫轴和狼牙棒又来了一遍，全欣欣在她滚动全身的时候，自己拿着冰块敷右肩右背的肌肉，等陈晓满滚动结束，也拿着筋膜刀给陈晓满的背部松解一遍，陈晓满感受着几筋膜刀在背上滑动道：“我感觉我肌肉比你的要柔软一些，但是这个刀子感觉它在我骨头上走，也怪难受的。”陈晓满说这话的时候也是龇牙咧嘴，全欣欣心里稍微平衡了，这些大孩子相对来说还是要些体面，只有姜诗一一直在大喊大叫，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做治疗。 郁笑南受不了了，拍了拍她的屁股威胁道：“你要是再大喊大叫丢人，我就打你一顿。我已经很轻了，一点力都不敢用，你那些痛点不松解开，积累多了全都变成伤病，到我这岁数你就知道什么叫翻身都疼。”郁笑南也不过才17岁，就说出这样的话，一些比她更大的队员却笑不出来。 下了训的氛围比较轻松，有一队的姐姐过来安慰全欣欣：“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陈指导就是这样的执教风格，习惯就好了。”相比那些对她冷脸相待的大队员，全欣欣个人还是蛮喜欢这种有亲和力愿意和人相处的大队员。 就这样的训练强度全欣欣熬了五天，第六天的时候，教练组突然宣布讲在一队和二队之间的进行交流赛，每一队推举自己觉得队伍中最厉害的成员上场，可以自荐也可以由大家推举。 如果是以前，全欣欣肯定不是站出去，可是现在她想要每一场比赛都有上场的机会，哪怕只是这样队内交流赛，她也很想检验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水平，日常的训练只能加强技术，而心态的磨练需要各种大小赛事去考验。 一队倒还好，大家自动自发按照积分排名站出来了十个人，基本上都是赛场经验丰富的老手了，全欣欣一看就高兴，这种能够和积分前几打比赛的经验是普通运动员求也求不来的。 而二队小队员们就更加扭捏一些，除了主动站出来的全欣欣、陈晓满、郁笑南、高诗和钟傲以外，其他都不好意思站到最前面来。教练组没人出面点人，小队员们自己看了看，估计都在心里计算比起站出来的这几个人，到底能打赢几个？ 全欣欣和陈晓满给了姜诗一一个眼神，姜诗一犹豫中着从人群里走出来，有人看见姜诗一出来了，也跟着一块出来，教练们没忍住集体翻了白眼。 原本不是很想教训人的教练组，其中练武城更是没忍住：“你们怎么会菜成这样？作为竞技体育的运动员，斗志都没有吗？我们花那么大精力把你们选拔进来，你们爸妈花那么多钱给你们打球，拼都不敢拼一把？一个队内比赛而已，怕什么？都不敢站出来。平时练球都是觉得好玩吗？打发时间？不去代表华系去升国旗？不想拿奖金吗？不想出人头地吗？” 被气笑了的教练一拍脑门说：“你们二队全体都有，给我出去跑一万米，晚上再一人一封‘战书’给我写1000字，明天早上交给高诗和陈晓满，跑完了再告诉我你们要不要继续打交流赛。” 陈武城看着二队列队去跑操，转后对一队老油条们说：“那你们自己打比赛，输了的去打循环赛，积分一直往下掉的给我退二队当陪练，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一时间，整个队伍都死寂一片，大家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姜诗一跟随着大部队调匀呼吸后开始小声说话：“姐姐们，你们让我出来，会不会太为难我了，我给主力当陪练人家嫌弃我，我那天才给郑优姐发俩球，她就让我下去了。” 全欣欣目不斜视道：“就是因为陪练资格不够，才更加要站出来抓紧机会去打比赛，不然怎么知道自己和她的距离在哪？” “这么好的机会，大家都不敢上，所以教练才生气呀！”陈晓满可惜道：“也不知道罚跑完了，这个机会还有没有。” “应该有吧！有一段时间一队和二队之间没有交流了，估计教练心里也犯嘀咕两队差距在哪里。”高诗解释道，她在二队三年了，这三年她还在努力抓住机会，也摸清了一些教练的规律，每隔三个月至少要有一次交流赛，而升降的名额也在这些小小的交流赛中，往常这种交流赛大家都会争抢名额，这一次十个人都凑不满，她也是第一次见。 “实在不行大循环，全打一遍。”钟傲说。 全欣欣已经很久没有和钟傲说话了，确切地说是钟傲几乎不跟她们交流，而到了这里钟傲只能住在八人间里，大家才重新有了交流，她依然不喜欢全欣欣和陈晓满，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还打不过这两人，她反复观看了全欣欣和陈晓满的比赛录像，她们对于教练技战术的理解和执行、临场的发挥和对球的预判都在她之上，钟傲想起她妈妈说的：“打球尽力就好，华系地大物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是一直较劲，对你不是好事情。”钟傲听不进去，她想只要她足够努力，她一定能取代全欣欣去打日系公开赛的第六号位。 就在全欣欣还不知道日系公开赛名单已经上报的时候，钟傲已经通过她的妈妈知道了，所以她抓心挠肺的难受，虽然知道名单只是内部拟定，可是作为刚入二队的小队员已经可以和一队绝对主力去参加国际赛事，光这一份荣耀就足以让所有小队员羡慕。 如果这一次集训教练会通过各种考验重新选拔人才去日系公开赛，那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她，所以钟傲也在努力抓住每一场露脸比赛的机会，也希望幸运之神降临在她身上，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就被一群“猪队友”给连累了，连队内比赛都不敢站出来，还能指望这些人在国际赛事上扛旗帜？ 第99章 交锋 罚跑的队伍非常安静，除了主动站出去的人外，其他人多少是有些心里负担的，毕竟是因为他们不敢站出去接受挑战才让整个二队接受惩罚，尤其是女队这边更加安静，陈晓满很不喜欢这份安静，大家一边跑步一边自我愧疚，在那一个当下没敢站出来，现在的罚跑已经是在赎罪了，为什么还要一直后悔呢？ 大早上的，除了被罚的小朋友在跑步外，军营的另一边战士们也在跑操，他们一边跑一边唱着军歌，没有调子，只有一个个精气神十足的嗓子在吼叫着歌词，陈晓满竖起来耳朵听了几句词，清了清嗓子开始跟着唱：“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全欣欣一秒钟就反应过来了，跟上陈晓满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属于乒乓球的打气歌声也回荡起来，那股压力终于是消失了。 守着他们跑操的教练没有说什么，有生气的少年人可比死气沉沉的“送葬”队伍要惹人怜爱的多，自从出了艾小蕊的事件后，教练组也是连夜开会，从上到下都很注重队伍氛围的培养，那种老一套的打骂教学、批评教学和人为制造高压的教学方式也在内部被批斗了一番。 一圈接一圈的跑下来，全欣欣觉得自己的脑子清晰了不少，身体对于寒冷的耐受程度和恢复程度比她想象中要好的多，等大家把一万米跑完回到训练馆。 陈武城再一次问：“现在有十个人能出来打交流赛了吗？”这一次勇敢站出来的人更多，全欣欣还在其中。 一队和二队正式开始比赛。 这是全欣欣在队内第一次和绝对主力、主力完全交手，她很想试试看自己的水平如何了，她们几乎是在同样水平的教练、同样的训练场地、同样的医疗保障、同样的训练时间下，除了比赛的经验外，她很想知道经过了三个月的调教，她到底还差在哪里。 全欣欣第一个对战的是老将郑优，郑优是一位优秀的女直板选手，曾经也是一个天才少女，未成年阶段基本上包揽了所有未成年阶段的冠军，成年后更是拿下了大满贯，几个重大的公开赛的冠军也是她，不过这两年稍有疲态，作为队伍中的一员，全欣欣知道郑优伤病严重，只是不清楚她的具体情况。 站在郑优的对面才看出她的左边身体有些过分僵硬，全欣欣皱眉，郑优的情况比起之前给她当陪练好像要严重些了，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此刻别人的伤势如何都不在她的考虑中，如果对手上不了球台，自然会去跟教练申请休息，而不是顶着严重的伤病还来北拉县集训。 郑优是来自h省的的省队，幼年时由家乡一个退役乒乓球运动员发现并亲自教授启蒙，经过多年刻苦训练后15岁拿下全国青少年大赛第一名获得入队资格，更是在无数大赛中超常发挥，屡创佳绩。 全欣欣知道她能打、难打，只是没想到难缠到这个地步上，打着打着去全欣欣就明显感觉到自己落了下风，不管是节奏还是打法都被郑优死死压制，明明她自己也有不弱的实力，却还是被对手两三板就解决掉了。 第一局全欣欣以8:11输掉了。 第二局一开始，全欣欣就稳定心神决定抢攻，每一个球她在心里判断出旋转后，就根据球路和轨迹选择进攻，也许是运气比较好，也许是力量比较大，她开始打破郑优控制好的节奏，一点点在第二局拉开距离，她尝试连续几板都痛击对方反手位落点，努力撕开对方的防线，果然几个球调动下来，郑优明显跑动变慢。 有那么一瞬间，全欣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这么打，犹豫间她看见周围围观的人群，这里每个人都想要一个机会，而机会在每个人自己手里，她不这么打也会有别人这么打，而她的上升之路必须打赢每一个绝对主力后才会得到更多机会。 全欣欣最后一球落地时，郑优的左半边身体几乎是痛到麻木了，北拉的天气对于一身伤病的老将来说并不友好，甚至是有些残忍。全欣欣放下球拍去握手时由衷的夸赞道：“优姐您真的很棒。” “你更棒，我开始理解教练为什么喜欢你了，你是第一个在队内比赛犹豫要不要给我放水的小朋友，还好你没有这么做，如果你真的这么干了，我会很生气的。因为那样你没有尊重我。”郑优左手扶着后腰，和她交好的队友立刻上虚扶了她一把。 站在她们身后的全欣欣站着看郑优慢慢融入人群的背影，突然心里有一丝心疼，伤病把曾经猛将欺负成什么样了，郑优在队的十年，全欣欣几乎每个月都会观看她的比赛录像，甚至曾经模仿过她的打法，如今实际接触才知道，电视机上看见的和现实世界里的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会继承前辈的优点，竭尽全力成为扛旗的那个人。 全欣欣第二个要对战的是秦月，在众多球迷眼中，秦月是一个体育圈里少有的美女，个子高、头发密，高鼻梁大眼睛小樱桃嘴，和大多数短发女运动员不一样，她是一头乌黑的长发，每次跑动，马尾都在脑后晃来晃去，飘逸灵动的很吸引人目光。 比起这位运动员的打球生涯，众人更好奇她和大满贯选手吕铮之间的爱恨情仇，江湖传言，秦月打球状态的好坏和男朋友对她的好坏程度成正比，因此她也是现役女运动员中网络争议最大的，挨骂最多的，同时也是大家最痛心的。秦月是前总队总指导亲自去北方赛区选回来的好苗子，入队时间甚至比姜诗一还小，无奈青春期叛逆后，谁的话也不好使，就听吕铮的话，而吕铮本人更关心自己的事业，秦月的事业心甚至比不上她的天赋那么强。 网友怎么说来着？如果秦月上台时，面无表情眼神带有杀意就说明她和吕铮吵架了，今天打球的状态不会太好，全欣欣悄悄咳嗽一下，网友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这种情况要怎么应对？网友也给了答案！ 第100章 交锋2 距离入队时打的比赛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再次和秦月交手，全欣欣感觉到对方水平下降了，她满脸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在绝对主力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秦月的年纪不算大，也才23岁，要说退役也还早，身体状态和竞技状态都还可以往上走，全欣欣却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球速不快，进攻偏弱，全欣欣一边想也几乎是光速打赢了秦月。 输了球的秦月憋着嘴巴一跺脚转向吕铮的方向，吕铮正在台上“厮杀”，根本没有空闲看她一眼，秦月更生气了，连手都不想和全欣欣握，还是教练厉声喊道：“输球了连人品也要输掉吗？”全欣欣握着自己的球拍，坚定的把右手伸过去握住秦月的手晃了两下，秦月整个像一个正在冒气的高压锅，全欣欣觉得很神奇居然有人可以生气得让人看见她的怒气，这也是一种神奇本领。 这种神奇本领在吕铮那里好像就失效了，据传他俩80%的矛盾都来自吕铮只想打好球，而秦月只想吕铮看着她。于是经常爆发争吵。 全欣欣能赢下秦月正是运用了网友的建议：秦月心情不好时，尽量把她拖入多拍相持，她会越打越没有耐性，直到失去稳定性。 总队运动员能够战无不胜的很大原因在于稳定性强，不管运动员打到最后多累，临场状态多差，都能保持不错的上台率，而秦月身上正在失去这一优点。 全欣欣意识到，也许她可以冲击秦月！ 在这一轮交手中一队的八个队员，全欣欣赢了三个人，分别是：郑优、秦月和陈静，输给了其他五个人，一队的前四中，她赢下了两个，剩下的全欣欣归结于练的不够。 陈晓满比她多赢了一个倪玉华，而郑优和秦月除了输给陈晓满外，还输给了郁笑南，姜诗一一个人也没有打赢，但是她是唯一一个心态极好的人，一点都不担心结果会影响到她。 当天的比赛结束的很晚，打到最后现场一片安静，连休息的兵哥哥们也带着马扎进训练馆看比赛，运动员们在几个球台上打的热火朝天，观众们看的是心惊肉跳。 “以后空了就来看球，这比电视转播好看多了。” “球速快成这样，到底怎么看清楚旋转的。” “乒乓球这玩意玄乎，不会的人是一点都看不明白，懂的人光看运动员的动作就知道是技战术，会的人打球乐趣多多，不会的人和平球都打不起来。” “好厉害！这些人都还没有成年呢！” 瘦弱的姜诗一也被兵哥哥们夸赞道：“这孩子一看就很小，打得可真不赖，以后好好打，为国争光。”把一向臭屁的姜诗一都夸得不好意思了，一个人夸她，她还能翘尾巴给人看看，一群人热情高涨的夸奖她，她真是不好意思了。 二队站出来的十个人，除了全欣欣、陈晓满和郁笑南赢得还算多以外，其他人赢得都不多，有些小队员甚至是被绝对主力按着打，钟傲就是其中一个，这样的情况下难免有些灰心，别说追上绝对主力，就是全欣欣这个胜率，她也是很难追上的。 晚上在宿舍，陈晓满按照常规拿出笔记本电脑准备复盘当天其他人的比赛，偏偏她的耳机坏了，就在全欣欣准备把备用耳机递过去时，同寝室的沈晴说：“也不知道装什么用功，显得好像只有你们最努力一样。” 有些人人品并不坏，只是不愿意修口德，行事说话总是带有怨气和偏见，于是在每一个不顺心的当下，总是在与人“搏斗”。全欣欣看了看陈晓满，陈晓满摇摇头，今天要看的录像实在太多了，没有时间去争吵。 陈晓满按下空白格暂停了视频，寝室又回归一片安静，她知道大家都在等她接话，等她发怒，等她树立自己的威信，可是陈晓满真的觉得很忙，她的时间过于宝贵，属于未成年的她最后那一场比赛输掉后她就感觉到了紧迫，全欣欣、郁笑南进步速度很快，下面的小朋友长进也很大，她也必须全力以赴让每一分钟都有足够的收获才能走到她想要去的地方。 这些人将来可能不会再出现，现在就没有必要去浪费时间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看比赛录像，去抓绝对主力的漏洞，也不如多读两本书，充实自己的大脑，和她们多说几句都是白扯。 但是即使她是这么想的，其他人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们，闲言碎语总像苍蝇一样在寝室嗡嗡响，陈晓满和全欣欣已经很无奈了，为了不打扰别人，她俩一起看的录像，一人分一只耳机，全程交流都是很小声，郁笑南本来是自己看自己的电脑，后面也加入进来三个人一起看。 “真是小气，也没想大家一起看，只想着自己进步打败队友······”这个聒噪的声音还没有说完，暴脾气的郁笑南一巴掌拍桌子上，右手食指指向对方道：“这是你说，欣欣把耳机拔掉，外放，声音给老子开大。” 这也是她的寝室，凭什么要在寝室里当孙子！ “刚开始又怂得狠，站又不敢站出去，打也打不过，跟我们叫什么呀？有本事去隔壁和隔壁去叫啊？”郁笑南一说就收不住口，陈晓满再一次按下暂停键，用眼神制裁对面那些小人嘴脸。 “郁笑南你什么意思，你是怪我们连累大家罚跑吗？” “唉，罚跑我没意见，这话我也一句没说，反正大家都跑了，谁也不冤枉。我就说你怂还不敢认，打不赢别人就挑自己人毛病。”郁笑南绕开话题，倒也没有没有必要为了苍蝇开罪整个二队。 “还有在这个寝室，我们几个人来也轻轻、去也轻轻，严格遵守规定，就许你们几个长舌妇坐一起嚼舌根，不许我们坐一起谈论录像？没这样的道理。”全欣欣声援郁笑南。 陈晓满看了一眼钟傲说：“我们聊聊，这个寝室明显分成两派，我俩是这里面年纪最大的，得有大姐姐的样子，集训只有半个月，这里条件艰苦，我们只能住在一起，你可以很清楚的知道我们都不是挑事的人，而你们四个，就麻烦你约束一下，至少装也要装出和平的样子来。” 第101章 交锋3 钟傲起得直发抖，她怒道：“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能因为······”钟傲止住声音看向其他三人，她只记住了三人中一个人的名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钟傲人如其名，比陈晓满还更加骄傲，更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可是她背景足够硬，讨好巴结她的人也多。平常她只专心打球，又一个人住一个小房间，基本上不会和大家有摩擦，更加让大家对她充满了好奇心和探索欲，也有人想通过她和教练关系更好一些，好巧不巧，这一次集训，抓阄就全抓一块了。 其他人也看出来钟傲和其他几个人的不对付，就想说对方的不是来讨好她。钟傲对这样的情况也是见怪不怪了，她转身教训几人：“你们自己干的事，别扯我身上，我和你们从来都不是一伙的。” 三人中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姑娘立刻并起手指发誓道：“我跟所有人都不是一伙的。”姜诗一噗呲一声对着她笑出声了，对方嘟囔了两句：“本来就是，我们你们都不熟悉，没兴趣搅和进去。” “你好，我是姜诗一。”姜诗一傻笑地伸手交朋友。 “你的名字也如雷贯耳，你好，我叫邬小玉，来自x省省队，长胶打法。”虎头虎脑的女孩也伸手接受了这份好意，自我介绍道。 邬小玉看向其他人：“你们的名字更是让我熟悉，都不用自我介绍了。集训快结束了，我劝大家都好好相处，另外，今天晚上我们都得挑灯夜读写检查。” 陈晓满一听没忍住翻了白眼，她就是知道今天晚上时间紧、任务多，录像看不完，检查还一字未动。 姜诗一收回手，扬了扬手里一个小字本说：“我正在奋斗。” 陈晓满接过本子看了上面的字，第一行标题写着：检讨书，她的视线移到第二行，她看清了上面写着：亲爱的教练，对不起，我错了，我应该多劝几个队友一起接受挑战，这样就不要写检查了。全欣欣比她更损，看清内容的同时还念了出来，逗得郁笑南和邬小玉都笑弯了腰。 “小东西，你这么写，等着明天又被罚吧。”郁笑南笑够了，转身回自己的位置准备写她的检讨。 想了想，郁笑南靠在椅背上问：“我站出来了，这检讨要怎么写？”总不能真的像姜诗一那样去写吧？ 邬小玉搭理她道：“我没站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写。” 全欣欣更是直接：“十一，从你那本子上给我撕两张纸。” “姐姐，你连本子都没有吗？”姜诗一一边撕本子一边吐槽，全欣欣看她肉嘟嘟的小脸，没忍住，拿纸的同时，双手合十把她的小脸挤变形了。 “你姐姐我喜欢电子文档，可以搜索，更加方便，再说谁知道来这里了还要写检查呀！”全欣欣叹气道。 全欣欣心一横，用胳膊撞了撞陈晓满：“借你的电脑搜一下，我们抄吧？” “教练不会看的，我们几个人确实没什么好写的，一人拿一本乒乓球技战术手册，抄一千字明天直接交。”陈晓满找出来那个文档，放大到屏幕上，郁笑南和全欣欣是秒回应陈晓满的这个行为，本来想自己写的钟傲默默地采纳了这个建议，一时间，那一段争吵就像一阵风吹过，整个寝室只剩下大家奋笔疾书埋头苦干的场景。 十点半是最晚的熄灯时间，全欣欣在熄灯之前已经抄完了，她的字只能说是大概能够辨认，不像陈晓满那样字迹工整漂亮的在格子中间，姜诗一的字就更加不像样子，导致回去之后徐甜直接给姜诗一报了书法老师去练字。 比赛产生了结果，除了队员们关注结果外，教练们也十分关注着。 陈新伟说：“秦月书给了陈晓满、全欣欣、郁笑南、邬小玉、高诗，剩下赢不了她的本身在二队能力也稍微差点，说明什么？” “说明她能力不行了，沙飞航说的没错，一队二队升降赛要提前了。”陈武城说。 “老沙怎么样了？” “手术很顺利，但是得好好养着，毕竟也是个癌症。他老婆又怀孕了，辞职报告打上来了。”陈新伟说。 “你们都没有跟人跟全欣欣说？” “有什么好说的，大人做事还要向个小孩子报告吗？”陈新伟道。 “老沙之前把全欣欣的名单报上来了，我个人觉得她还要再磨练磨练，我没给她报名。”陈新伟说。 “确定就以今天前6名为主吗？会不会太草率了？” “有什么草率的，作为队伍的一员，本就不应该轻视任何一场比赛，任何一个球都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比自己弱的对手都不能无视。”陈新伟盖棺定论。 陈武城嘲弄道问：“那你怎么解释，你把本应该在名单里面的全欣欣摘出来呢？” “违反尊师重道的规定，给一次禁赛警告。”陈新伟说完就离开了，留下陈武城沉思。 全欣欣丝毫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只是在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有些晕晕乎乎时，教练突然公布了日系公开赛的参赛名额，这份名单中没有她，强烈的失望包裹住了她。 为什么？ 她真的很想冲上去问问！ 大家也明白了昨天比赛的前六名就是就是日系公开赛的参赛者，而这其中唯一一个变数就是全欣欣，全欣欣正好是第六名，最后的名额里没有她，却递补进了第七名高诗。 全欣欣的双拳拽紧放在双腿的两侧，她全身的肌肉都有些紧绷，如果说打赢秦月和郑优，她很开心，此刻却觉得自己像跳梁小丑一样，辛辛苦苦得赢了，却得不到该有的名额，还不如······ 不对，绝对不可以这么想，如果有了这样糊弄的念头，以后打球和训练一定会懈怠下来，全欣欣你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赢队友，而是成为打乒乓球打的最好的那一个人，一座座奖杯只是小小的奖励，你需要攀登最强的那座山峰。 第102章 睡不着 这次掉出选拔对全欣欣来说是一个经验教训，对于15岁的她来说，这是一个重重的耳光，哪怕她再安慰自己，也无法掩盖在所有人面前丢人的事实，而她毫无办法。 夜里，全欣欣躺在床上，睡意全无，睁开的双眼凝视着漆黑的房间，屋外的北风刮着大雪吹出巨大的响声，没有意外的话，明天起来，整个营地的人都得去扫雪，不然大家活动都会受限。 陈晓满躺在下铺，听见全欣欣在上铺不停地翻身，又听见她坐起来之后再没有动静。陈晓满没忍住轻声问：“睡不着？” “嗯！”全欣欣只发出这一声。 “想想明天想吃什么，现在躺下睡会。”陈晓满轻声说。 全欣欣乖乖听话躺下，盖上厚厚的被子，眼泪从眼角溢出，呼吸声乱了。漆黑的夜里，这细微的抽泣声非常清晰，姑娘们都只是默默听着，也能理解这一份心情。好在全欣欣一会就累了，呼吸逐渐平稳后其他人也跟着睡着了。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全欣欣诶什么胃口，她一直在想究竟为什么把她给刷下来了，要知道这是开年的第一场比赛，就这么被筛选下来多少有些影响全年运气，在这里没有人会帮她说话。 比她更生气的人是秦月，可是选拔时的情况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她消失了一个半天没来训练，教练也很默契的没去找人。吃完晚饭后，全欣欣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会，现在她觉得太多人盯着她看了，结果在训练馆后面的杂物房外听见了秦月和吕铮吵架。 “我一个下午没出现，你也不来找我？”秦月说。 “我不知道你没来训练，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吕铮说。 “我发信息告诉你了，告诉你我心情不好，不想训练，你没看见吗？”秦月哭了。 “我一直在训练，这次日系公开赛我得去打一单啊！”吕铮的声音里全是疲惫。 “又是比赛，你永远都是比赛，什么时候能把我的感情稍微在你心里提前一点点呢？”秦月开始崩溃。 “秦月，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想想你的事业？你23岁了，现在小队员打你都很容易了，整个一队最容易被冲击是你呀！”吕铮恨铁不成钢。 全欣欣收敛自己的呼吸，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更不敢随意动弹，生怕里面的两人听见她的动静。真是太尴尬了，只是想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一番，没想到遇到小情侣吵架，吵架就算了，偏偏她还是赢了秦月的小队员之一，秦月的状态极差，后面几个人打她，她基本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地，更别提被陈晓满和全欣欣3:0横扫。 本来还有点难怪的全欣欣，突然就想开了，比起秦月的状态来，她至少还有打球的斗志，有必胜的决心，而像秦月这样把心思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只求对方多看自己两眼，全欣欣是百思不得其解。 爱情的力量真的那么容易让人冲昏头脑吗？也许是几个小队员看见前辈秦月在恋爱中失智，几个小的在恋爱中一个比一个理智，一个比一个现实。 “秦月的薄弱环节是步伐，她年纪大了，速度流自然会慢下来，再加上她无心训练，不论是体能训练还是乒乓球专项训练都没跟上。”陈武城在办公室和总指导打电话。 “这次集训还逃了半天训练，我去岗哨那问过人没出营地，就没去找她了，晚上她又出现在食堂了，说明她就是不想训练而已。一下午也不知道去哪了，吕铮给她打掩护，说她不舒服在宿舍休息。嗯，吕铮训练了，丝毫不受影响。唉！”陈武城继续汇报。 随后挂掉电话，他的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他也只是看一眼不再理会，更没打算回电话。 远在通城的乔和已经急得恨不得穿过电话线去扇陈武城和陈新伟的巴掌，明明过年前沙飞航说了把全欣欣的名字报上去了，一个集训比赛也进了名单，却硬生生被刷了下来。这分明就是针对，搞官僚煮义，可惜那两个老滑头一个个都不接他电话。 他也不好打电话给沙飞航，问陈新德那尊弥勒佛，对方就推说：：“要支持一线教练的决定，他们不会做不利于总队发展的事情。” 乔和也是个急性子：“还利于发展，真没私心，梯队建设成这样子？这人都快青黄不接了，你们还不把新人用起来，一个周期你以为很长吗？很快的，新人上场到锻炼成熟，四年远远不够，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你们连人员取舍都不能按实际成绩来，还跟我说什么没有私心。” 陈新德被说的半晌无语，直接挂了电话。 沙飞航说的没错，他们必须给全欣欣找到适合她的教练，才不会埋没人才。这个人除了技战术过硬外，还必须具备一定的情商能够帮助全欣欣去周旋，帮助他了解更多内幕信息。 乔和急得团团转。 全欣欣不急了。 午休的时候，全欣欣、陈晓满、郁笑南和姜诗一吃完饭提前回了寝室，其他人还没有回来，全欣欣神秘地小声地说：“我们的共同目标是谁知道吗？” 姜诗一也学着她的样子凑上来说：“秦月。”全欣欣点点她的鼻子道：“小东西挺机灵呀！” “哼，我昨天打她感觉都不是很费劲，就是觉得要是我也把她赢了，她脸上挂不住。”姜诗一得意道。 三个大的听了这话，对视了一眼，立刻对姜诗一刮目相看。 如果姜诗一真的如她所说打秦月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那她百分之百是一个天才，也对，一定程度上不是天才还进不了华系总队训练。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全欣欣想八卦的心立刻就收起来了，没想到进来的人却神秘兮兮道：“你们知道吗？大家都说只要打赢秦月就能进一队。” 陈晓满听了刮了刮眉毛，心想：放心，打不打得过秦月都不重要。 第103章 弃子 秦月的战斗力已经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天才少女，事实上自20岁后，秦月的竞技状态逐年下降，在对战日系、韩系的比赛中，她也是最大的输家，现在网友和球迷提到秦月，第一反应都是：青梅竹马的恋情。这对一个有成绩的女运动员来说是巨大的伤害，人们关注她的绯闻远远超过对于她职业生涯的关注。 同时她也是总队中非议最大运动员，化妆、打扮、恋爱和缺席训练，每一件每一桩都被网友放在网上评价。如果秦月本身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也好，偏偏她又不是意志力坚定的人。手机一发到她手里，她就会不自觉去看网上的讨论和评论，就会开启新一轮的崩溃，一开始的崩溃还只是针对吕铮，因为吕铮是她的男朋友，理应由他去安慰秦月，难就难在吕铮本身也是任务多、训练重，不论发生再多的事情，也是以训练为主，这就陷入了鬼打墙。 我都为你牺牲了我的职业生涯，你还不爱我？ 我都为你牺牲了从小到大的努力，你还不爱我？ 于是乎，在一众奋斗的人群中，秦月变成了一个另类，她在追求爱情，和所有人的目标都不太一致。 能进二队的运动员也都是全国的佼佼者，自然也能看出秦月状态不对，于是她变成了所有人攻击的目标。陈晓满偷偷告诉郁笑南和全欣欣：“秦月不是目标，她已经要退役了，她缺席的那天下午，你看教练组都没有人去找她，说明根本不在乎她来不来了。我反而觉得冲击郑优的机会更大一点。” 全欣欣思索了一下其他四个人，觉得陈晓满说的有道理，她又补充道：“这一次是去打公开赛，你是二队的种子选手，如果你能扛住打赢比赛，下一回的升降赛你一定可以进一队。” “公开赛我单打，团体赛第一场，看看到时候是和谁配女双，目前好像是这么安排的。”陈晓满只是听说，教练组并没有告诉她具体的安排是什么样。 “你要是能拿下女单冠军就好了。”全欣欣真心实意道。如果陈晓满拿到了冠军，教练组会把更多的目光和精力投放到二队来，毕竟几个绝对主力已经在连续性的输球，总队那引以为傲的不败荣耀开始走了下坡路。如今大家压力都很大，就看负重之下教练组会怎么调转车头了。 二队的几个小队员兴致勃勃地说着有关秦月的八卦，全欣欣很想说她看到秦月和吕铮又吵架了，但是她又不敢说，生怕被当事人知道了，到时候凶她。 “听说是秦月倒追的吕铮。” “听说吕铮不是很喜欢秦月，只是一直打球没有认识女孩的时间，秦月一表白就和她在一起了。” “她是看中吕铮的大满贯身份和巨额奖金吧？” “你们说秦月打球也不是最好的，到底凭什么拿下吕铮？” “男财女貌，哈哈哈哈，不过是财产的财。” 陈晓满的头都大了，这两人要带着大家说八卦就去别的地方说，为什么非要在她们寝室呢？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说别人闲话，果然都是太闲了。 “都出去说吧，站楼道里说，你们还能去问问秦月姐和吕铮哥是不是那样的情况。”陈晓满听到最后一句已经忍不下去了，出声制止。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秦月的一声暴喝：“你们算什么东西，来评价我？” 秦月冷冰冰地出现在门口，门内一片安静，全欣欣顿觉不妙，这事要糟，大家又要受罚了。 “你们不会觉得就这么几个赢了我就能进一队吧？不会觉得赢了我就实力超强了？”秦月连续反问，在场的毕竟是小孩子，嘴巴也跟不上大脑的反馈，只是呆在原地不好意思反驳。本来背地里说别人就不对，还被正主抓包就更加过分。 “打不赢就自己申请退役，占着茅坑不拉屎。”一个很小很小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从人群里飘出来，秦月脸上的血色褪尽。 “谁说的？”全欣欣怒道，每个人的职业生涯都会有走下坡路的那天，等那天真的到来，谁也不能否认老将的荣誉和付出，秦月现在状态差，不代表过去的她一点贡献也没有，这样的说话非常不尊重人。 在队伍以外，这种说法就一直存在，考虑到体制制度的特殊性，不少网友都是热血份子，时不时就喊着谁谁谁应该退出，这样声音和话语对于运动员来说伤害也是极大的，如果自己队伍里也是这么评价队员，简直是杀人诛心。 秦月道：“想我退役等我挪位置？做梦吧？”运动员的斗志是非常强大的，有时候不激怒还好，一激怒反而更加斗志昂扬了。 “你们不会觉得自己进了二队就最厉害了？看看自己都什么年纪了！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在一队当主力了，你们一个个算什么东西，赢一场比赛就连最起码得尊重都不给老队员，一群傻子。”秦月的嘴巴也是很厉害的，一时间骂声四起，整个楼道和寝室都是闹哄哄的。 “干什么？”有女教练张妮上来把人分开，还好大家只是挤做一团，并没有真的对手。 “平时说的话都白说了？团结友爱队员，是不是都想禁赛，刚刚谁参与了骂战，自己站出来。”张妮说。 陈晓满寝室的两个女生站了出去，到目前为止，集训都快结束了，陈晓满依然没兴趣知道这两人叫什么名字。 张妮问：“陈晓满、全欣、郁笑南你们三个参与了吗？” 郁笑南吓得连忙摆手：“张教练，可不能瞎说，我们三个全程没参与，就劝了两句架，不相信您问秦月姐。” 秦月含着泪水道：“不关她们三个的事，这几个在背后说我闲话，还不许我反驳了？” “你可以反驳，但是你的言语反驳有用吗？这里是球队，成绩比什么重要，你有这个功夫在这里逞口舌之快，还不如好好去练球。”张妮说话比较委婉。 “背后说人闲话的，一万米自己去跑，自动自觉去，不要等我查出来还有谁没去，那就是禁赛处理，不只是队外的比赛，队内升降赛也是一并禁了。”张妮威胁道，本来只有两人站出来，这话一说完，出去的人多了。 第104章 天才总是孤独的 天才总是孤独的，不论是友情还是爱情，对于秦月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 二队已经全是她不认识的新面孔了，稍微熟悉的脸都不都已经有个个都是高手的心态。秦月不清楚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只是一腔的怒气没有地方可以撒。 向男朋友倾诉？他只会说自己想多了，没人看不起她，也没有人在背后嘲笑她，只要她加紧训练，许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和好朋友说？到底谁才是她的好朋友呢？从她入队开始，身边都是比她大的队员，随着一个又一个队友退役，她找不到可以诉说心事的人了。 要不然去找她们？秦月站在宿舍楼道外面犹豫时，遇到了全欣欣，她正想去隔壁那边借一桶泡面。灯光下，全欣欣看见秦月手里拿着身份证，背上背了大包，鬼使神差地问一句：“你不会想出去吧？”封训期间逃跑是很大的罪过，更何况这是北拉，进出全靠军用汽车，靠自己走出去？还没到镇中心就可能会冻伤了。 全欣欣指了指远处的雪山，那一片黑漆漆的，风的嚎叫声却非常猛烈，天空已经下起来小雪，不一会儿就会越下越大。秦月沉默了一下转身上了楼，全欣欣不放心跟上去追问：“姐，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往外跑，不开玩笑的，外面这大风雪，搞不好还有野生动物的，咱们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你心里不舒服？要不要去找······”找谁谁说说，全欣欣机灵的截住了话头，肯定是不能去找吕铮，她心烦的原因十有八九就是吕铮。 “你心烦的时候会怎么办？”秦月问。 “睡觉、吃东西，打乒乓球。”全欣欣说。 秦月翻了翻白眼，转身往自己宿舍走。全欣欣赶紧跟上去，看她进了宿舍才放心。秦月这个人除了恋爱脑一点，其他是没有什么大毛病的，既不会对小队员凶巴巴的，也不会冲小队员摆架子，小朋友有不对的地方还会好言相劝，霸凌的人群里也没有她，这大概也是全欣欣看见秦月差点走错路而愿意劝一劝的原因。 回到寝室的秦月本想拿回自己的手机给父母打电话，想起父母来来回回就只会说：“你别搞其他的嘛，好好打球。”如果她现在的状态能好好打球，还要变成这样吗？ 睡觉、吃东西和打乒乓球，试试吧，这大晚上的其他事情都做不了。 为期十五天的集训结束了，军营给大家举办了一场欢送仪式，常常和他们打交道的军官动容道：“每年大家伙都得来一趟北拉县锻炼，我们也习惯了过年的时候听见着乒乒乓乓的声音，亲切又热血。也希望各种都能在赛场上代表华系拿下所有比赛的冠军，也给我们都长长脸。” 王哥几人和乔理都留下了联系方式，约定好以后有机会去北城玩就一定去训练总局见一面。 “很喜欢那小姑娘？着急忙慌得给人解围。”王哥撞着乔理的胳膊打趣道，乔理默默侧开身子，王哥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多大，才敢用手肘撞击人。 集训队伍分成了两拨，大部队回北城，比赛的队伍去另一个登机口登记。全欣欣站在大部队里看着陈晓满几人跟着领队拿着护照托运行李时，她第一次对“待遇不一样”有了实感。 郁笑南揉揉全欣欣的短发道：“你在想啥？” 全欣欣说：“我在想，我也本应该在那个队伍里，只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去。”郁笑南也摇摇头，她是因为成绩没进去，全欣欣可能不是因为成绩。 “沙sir给你打过电话了？”郁笑南问。 全欣欣点点头：“他说他家里有事情发生，不会再回总队执教了，让我重新磨合新教练。” 严格算起来，全欣欣跟着沙飞航也就打了一个青少年杯，比赛期间沙飞航的重心还不在她身上，没想到师生缘分这么短暂，几乎是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队伍回到了训练总局，所有的小队员基本上毫无休整，放下行李又去了训练馆。 “我愿意尊重你的决定，可是你的决定让我看到的是满满的私心，你要是觉得全欣欣对你喊叫不尊重，你当场罚，你背地里使阴招，差点把人打废了，算什么？”徐甜语气严肃说话缓慢。 当她看见随大队回来的全欣欣时，她着实惊讶了一下，因为早一个月前就根据训练数据定下来让陈晓满和全欣欣去日系公开赛试试日系新一代“爆爆女王”，没想到一个北拉集训，名单就变了。 才有了这一场教练间的争吵。 “你知不知道高诗已经20岁了，对比全欣欣不满16岁来说，谁更具有培养价值？不会要我跟你说吧？陈新伟，梯队建设得败你手里。”徐甜直言不讳。 当众被一个女人指责，陈新伟脸色极其难看，他辩解道：“作为运动员来说，不尊重教练，人品有问题，还谈什么打球？” “那哪个运动员没有几分血性？啊！你没有吗？我没有吗？在座的各位年轻的时候打球没有吗？她又不是骂你，就大喊问了一句话而已，你的心眼只有这么点。”徐甜比比小拇指的指甲盖说。 “我听说，你光多球就练了她两小时，她这么小，你有没有想过这么练，会练伤她？这一次去你最好祈祷她没伤，不然我就告诉乔和，让他回来算了。”徐甜生气离开了办公室，名单已经报上去了，她也改变不了。 徐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美女，她一身浅色运动服配上白色的羽绒服，整个柔和又干练，和她这种看起来就凶巴巴的教练员风格完全不同。 “徐甜，好久不见。”来人是陶杨，那个姜诗一目前最想见的人。 “陶杨，好久不见。姜诗一知道你来了吗？” “我不是很想让她知道我来了？” “你从来没有告诉，为什么你不自己带姜诗一，宁愿去找祖师爷求个名额把她送我这里来。”徐甜直接问。 第105章 我教不出来她 徐甜就这个问题给陶杨打了无数次电话，陶杨都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反复复都是一句话：“我教不出来，她是非常好的苗子。”如今关于她为什么教不出来的资料摆在了徐甜桌子上，徐甜拉开椅子坐下来看，一边看一边和陶杨说话：“婚礼在什么时候？” “五月，到时候我想给姜诗一请个假，当然那时候有比赛或者集训，我就不请假，你也是，要是忙就不要飞来飞去了。”陶杨说。 徐甜手里厚厚的资料不算多，她很奇怪这样的资料为什么不扫描传过来，还值得陶杨千里迢迢跑一趟。 “你没拿错资料吗？”徐甜翻到最近两年的记录忍不住发出疑问，资料上写着姜诗一每天的训练时间只有2小时左右，而她已经11岁，从五岁启蒙开始，每天只打两小时的球，有些被记录下来的时间甚至没有超过两小时，所以徐甜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我下不了手去练她，她跟我一哭一闹一撒娇我就心软手软，可她的球感实在是太好了，每天练成那样，队里大她四五岁的孩子都打不过她。去年五月，吴教练去了我那一趟见了她，建议我尽快送上来让你们教，不然就错过了她的成长期。”陶杨解释道。 “她是以陪练的名义送上来的，训练的费用、补贴都由省队发放，我们确实没有调教她的本事能条件，送她进来是最好的选择，不然你想想她要是被其他省队发现，你们还能找到好苗子吗？”陶杨调笑道。 徐甜举着那一堆资料问：“让我当恶人，把她往死里练。”徐甜说。 陶杨正色道：“我来不是专程和你说这个，而是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不要把她单独和任何男性放在一个密闭空间，不分年龄，不论级别。”徐甜是个女孩，她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放下手里的资料，想起那张可爱的小脸和灿烂的微笑，她颤抖着声音问：“方便说吗？” “她只有11岁，但是和我已经同吃同住了六年，除了她爸爸，我大约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依赖的人，我自己也代入了她妈妈这个角色。她五岁的时候跟着奶奶到市里走亲戚，亲戚晚上带着孩子们去球馆打球，她那会很小，拿着球拍从不会到发转，只用了不到20分钟，没人教她，却会模仿步伐，人没球台高，上去开始打就不肯下球台。我觉得她是个好苗子，就想收她学打球。一路打听才知道不是市里人，一路找就找到了村里。”陶杨并不喜欢那段记忆，村里的路其实不难走，只是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那颠覆她认知的一幕出现了，这让她非常崩溃，更让她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孩子带出来。 陶杨满脸伤心地回忆：“我去的时候他们家没有什么大人，就三个人，一个是她瘫痪在床的爸爸，一个是她，另一个是男孩子，那个男孩子正在对她做不好的事情，她爸爸无能为力，我把那个男孩子打跑了，后面又惹了一些麻烦。她爸爸求我把姜诗一带走，因为作为爸爸他保护不了她。” “那时候她还很小，不懂那是什么意思，我除了一次反应过大之外，都尽可能当那事没有发生，害怕我的反应会让她觉得那是天大的事，直到这次去北拉集训，那边男的比较多，再加上可能有男的摸了她脑袋，她发信息跟我说，她不喜欢那种感觉，觉得很难受。那些记忆她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身体反应骗不了人。”陶杨说。 “所以你上来看看她，顺便安抚她。”徐甜说。 “嗯，我详细问过她在北拉基本上没有落单，只是某些事情可能触发了她的记忆，我怕她想起来。”陶杨说道，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其实她也很想姜诗一，这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不知不觉中离开她独自生活了半年。 “她如果请假，你不要同意，也不允许她回老家，有人从老家来找她，不要让他们见面，谁来都不见，拜托你了。”陶杨诚恳得请求道。 “你现在去看她吗？” “不去，等她结束今天的训练，我晚上陪她治疗休息。”陶杨太了解姜诗一了，如果在训练的时候见到了她，姜诗一会直接中断训练，还不如等她完成一天的训练再说。 “她一直很想回省队，有时候消极对抗训练，你来都来了，多陪她一天也是好的，别搞什么严格教育，再长的征程，有时候也不差这一天，去陪陪她。过年了她也没有回去，就从我这里拿手机打了两个电话，其他都是照常训练，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来说也是不容易的。”徐甜开明道。 陶杨愣在原地，徐甜拍拍她肩膀：“她还只是个孩子，放松一下吧。” “我不是不想她有一个快乐童年，而是我以前心太软了，耽误了她很长时间，我怕她时间不够呀！你看陈晓满、全欣欣这种天赋强的，哪个在十一岁的时候是她那个水平？”陶杨苦笑道，成也是她，败也是她。 “慈母心，可以理解，她遇到了你已经是非常幸运了，而且你已经给了她快乐童年，在这经常听到她说起你，如果你没有给过她幸福，她在遇到困难时就不会想要回去的。”徐甜说。 陶杨走进了训练馆，那个小小的姑娘长高了，变得更强壮一些了，挥拍的动作和脚下的步伐比之前更加稳健，两板衔接比之前更加流畅，头发好像更短了，目光也更加坚定，这是她调教不出来的学生，每每姜诗一抱着她的大腿撒娇时，她总能想起5岁时那张小小肉嘟嘟却清澈无比眼神，再多的训练计划，再强的训练都没办法在她身上实现，可是孩子天赋实在太好了，吴老的建议来的太及时了。 送她来总队训练是她做的第二正确的事，第一正确的事就决定带她从那个家里离开。 第106章 我很想你 姜诗一打着打着球，突然感觉到有一道非常熟悉的目光好像在注视着自己，她一边挥拍一边朝视线来源处张望，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姜诗一高兴地原地蹦了起来，丢下球拍就跑向那人，身后的队友喊着：“怎么回事，还练不练了？” “不练了，不练了。”姜诗一高兴地喊。 人像一阵风一样旋到了陶杨面前，姜诗一已经长到了陶杨的胸口，才11岁已经比同龄孩子高多了，陶杨欣慰道：“长高了，也好以后手长脚长的，护台面积大。” “陶教练，我超级想你，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姜诗一抱住陶杨就开始撒娇，随后开始控诉：“你肯定不想我，过年不许我回去，也不来看我。你真讨厌。” 陶杨的心软像棉花，小小的人儿在棉花上挠着痒痒，她伸手抱住姜诗一道：“怎么会不想你呢？我也想你，你打球进步了吗？来两局？” “我不要，我今天不想练习了，我带你去吃食堂，去我公寓，我还在这边上小学了，不过我留了一级，这里的教材和g省不一样，我只能留级。”姜诗一开始耍赖拒绝和她打球。 “陶杨？这是你们省队的小朋友？来不来打两局？”有别的教练认出来了陶杨，陶杨牵着姜诗一的手去跟其他教练打招呼，以前只是听说g省送来了小队员，但是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教练是谁，如今见了陶杨算是认了师门。 “大家多多照顾，有什么拿手绝活都别小气，吴老见过这孩子的，让她好好打。”陶杨不介意扯大旗出来给姜诗一站台。本来只是普通的寒暄，没想到孩子来头还挺大，吴老认可的孩子多少是有天赋的。 陶杨悄悄对姜诗一说：“去给我长长脸，跟他们打打？你没听出来他们语气一开始还挺看不起我们的。”陶杨的声音很温柔，和其他体育教练的大嗓门都不一样，姜诗一本来就黏在陶教练身上不想练习了，一听这话，觉得自己作为陶教练的开山弟子，必须给她长脸，就跑回球台拿自己的拍回来接受挑战。 陶杨看了伸手指她脑袋：“坏东西，球拍又到处丢，等下坏了又要从头磨合球拍。” “陶教练，我没有固定球拍打球，这一块丢了就丢了，我什么球拍都打，发给我什么，我就打什么。”姜诗一说道。很多乒乓球有自己的定制球拍，软一点硬一点都很讲究，姜诗一不是，她对于器材没有什么要求，如果不是比赛规则限制和要求，她甚至可以打不同胶皮。 陶杨愣了一下，没再说话。这孩子的悟性比她想象中要高，不靠任何器材加持，只靠自己的训练和技术来接受挑战，大智若愚。 姜诗一和一个她没见过的教练开始对打，一接球她就骂了一句：“草xxx！”陶杨一听就皱紧了眉毛，运动员在球台上爆粗口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不是真的骂人，而是一种紧张情绪的宣泄，但是陶杨还是不喜欢姜诗一学这些东西。 姜诗一已经完全沉浸在比赛中，教练的球力量给了十足十，每一个球接下来她都能感到手有点疼，姜诗一知道这是对面教练在用心教导她，她不是没有和力量型选手对决过，也不是第一次被成年男性用全力进攻着，她的打法完全被克制住了，她必须用自己的办法的赢下几分，不然就真的太给陶杨丢人了。 她抽不了几球，只好在发球和抢攻上下功夫，她竭尽全力把自己的球发的又快又转，就靠发球她也拿了两分，随后只要对方没有一板子把她拍死，她都尽全力先把球扛回去。球的路径她几乎没有能力改变，只有在回球的时候等下降点，一次又一次尝试借力打力抽回去，结果不尽如人意。 “可以呀！11岁了？”那人问陶杨。 陶杨说：“今年五月满12岁。” “力量差点，年纪太小了，以后长大会好些，现在的速度倒是很快，脚下步伐还得练，有几次回球都差点站不稳了。” 姜诗一用袖子擦擦汗道：“好的，谢谢教练指导。” “知道我叫什么吗？”那人又问。 姜诗一摇头。 “记住了，我叫安克海，也是一名乒乓球教练，你们教练的师叔。”安克海逗她。 姜诗一也是实诚道：“我之前没见过您。” “我去下面的训练营选材去了，今年开始会在队里待一段时间。”安克海耐心解释。 “吴老见过她？怎么说？”安克海问陶杨。 陶杨不好意思道：“让她来总队练，说我耽误她了。”陶杨丝毫不遮掩自己的错误。 安克海笑了，客观道：“练得少了吧？舍不得练吧？”所以这也是运动员和教练员矛盾的地方，很多小运动员很小就离开家和教练生活在一起，教练员手把手带着就像是带自己的孩子，难免多了几分感情，严师出高徒这句话在竞技体育上一直是一句金科玉律，这也是很多教练不愿意带自己的孩子练习自己的项目，总会心软，练不到位。 安克海道：“还小，多磨一磨。现在这个年纪身体也能跟上，理解能力更强，也不算很晚的。” 姜诗一点点头，陶杨才稍微放下心。 “我不想练球了！”等安克海走开，姜诗一又开始跟陶杨闹。陶杨没理会这句话，随便跟一个小队员借了一块球拍，就是那么巧借了全欣欣的拍子，全欣欣本不认识陶杨，但是看姜诗一对她这么亲热，一直喊她“陶教练”，也知道这就是姜诗一口中：世界第一好的教练。 姜诗一蹲在地上耍赖，陶杨说：“今天不论如何我都要和你打一场试试你水平的，我得看看你进步没有。” 姜诗一道：“我肯定进步了，因为我的积分不是垫底了，而且刚刚已经和安教练打过了，你能看见的，为什么还要我打？” “我怕你被淘汰回去，我亲自检验一下。”陶杨调侃道。 姜诗一不服气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被淘汰，只要下定决心，我就一定能在这里留下来。” “那你下定决心了吗？”陶杨反问道。 第107章 下定决心了 陶杨对耍赖的姜诗一束手无策，全欣欣就直接多了，上前拿脚踢了两下姜诗一的鞋子“恐吓”道：“打不打？不打球就打你了！”姜诗一冲着她龇牙不情不愿地起来了，还嘴硬道：“我是看在陶教练的份上，才不是怕你。” “废什么话？早点打完，早点出去玩不好吗？”全欣欣说完头也不回去练她的多球了。 陶杨教练是典型的女子化打法，打球防守较多，相持能力强，姜诗一在总队训练时，打法已经偏向男子化打法，进攻快且猛，但是论落点和对球转速的控制，姜诗一还是不如陶教练，抢攻能得分，但是防守几板之后就不行了，。 陶杨对她的进步非常满意，如果还是她自己教，姜诗一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进步这么大，现在不论是力量、速度还是选择、脚下步伐，姜诗一都有非常明显的进步。 她满意了，摸摸姜诗一的头让她去收拾准备带着她一起去买些小姑娘需要的玩意和用品。 陶杨把球拍还给全欣欣，顺便认识一下她：“你好，全欣欣，我是姜诗一的省队教练陶杨。” “陶教练您好，我是全欣欣。”全欣欣正准备接过自己的拍，陶杨却收回了手问：“陪你来两局？” 全欣欣巴不得了，立刻和队友说：“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来来回回打了几球，陶杨就对全欣欣的水平有数了，也真心实意地说：“你很厉害，一时得失不是那么重要，专心打球，姜诗一也是个小淘气，要是有得罪的地方，你做姐姐的别和她计较。打球很辛苦，但是它可以带来一切你们想要的物质和情感，就是不能只是打球。” 陶杨说得走心，全欣欣却理解不了，她们现阶段的人生全部都是乒乓球，乒乓球是全部，她想不到不打球以外的任何人生的可能性，但是她还是微笑接受的陶杨教练的好意。 姜诗一很快换好衣服出来了，背着大包跑出来牵上陶杨教练的手问：“我们去哪？” “带你买一些内衣内裤，准备一些学习文具，我再看看要不要再给你报个英语学习班，最后再给你买玩具和零食，可以吗？”陶杨反问她，姜诗一高兴的跳了两跳，乐呵呵跟全欣欣说：“欣姐，我会给你带好吃的。” 全欣欣点点头回去练球，跟她们挥手告别。 一出总局的大门，姜诗一准备带着陶杨去坐公交车，陶杨却说：“我们打车，我带你去那个很厉害的购物中心看看。”姜诗一就乖乖等着，车上她一直叽叽喳喳的。 “我们打球很刻苦，比在省队刻苦多了，我已经也练六小时，现在练这么长时间，就是累些。” 因为你以前的六小时掺水了！ “食堂饭菜有些好吃有些不好吃，我怀疑湘菜师傅都是正宗的，粤菜师傅不太正宗，东北菜最棒！” “陶教练，我要是在总队打出头了，回省队能当你同事吗？” 这陶杨真是没忍住，拍拍她脑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不是说你要下定决心，就一定会留下吗？现在又想回省队和我做同事，你就不能想着打出成绩，然后留在总队做教练吗？给师门长脸？” “教练，师门已经很脸了！我只要不丢脸就行了。”姜诗一这会又吊儿郎当了。 “北拉集训，我控球了！我本来可以赢秦月的，但是有三个局点，我想试试我是不是猜中了她的球路，特意控球了。”姜诗一狡黠地说道，然后又补充：“那一天秦月输得太难看了，要是我也赢了她，我都不敢想······”不过一想起这画面，她还是乐不可支的。 陶杨却想到：“你那天是不是一场球都没有赢？你在猜人家的球路！”一个反问一个肯定，陶杨基本上确定了姜诗一的想法。 姜诗一点点头：“徐甜教练没在，其他人不熟悉我的打法和水平，看不出来的。”陶杨倒吸一口气，姜诗一的进步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她到了20岁左右才能在打球的时候思考对方的想法，也尝试过去控制对方的球路，姜诗一才多大？她真正的刻苦练习也才不到六个月，就已经比从前的她更新了更多技战术，打球也不光只是动身体，更多的是动脑子和思维。 陶杨问：“要去赛场上检验一下吗？” 姜诗一摇摇头：“我还没有准备好，陶教练，您是没有看见小满姐姐和欣欣姐那赛场上的战斗力，我感觉我现在去拼，大约是炮灰。” “但是你可以打赢秦月，给自己赢一个关注度。”陶杨有些热血。 姜诗一说：“我要关注度没用吧？我觉得我可能得去接小满姐姐和欣欣姐的梯队建设。提前加入战斗，对我们三个人都不好。”陶杨捏着姜诗一的脸问：“这些谁教你的？” 姜诗一郑重道：“还要人教吗？在这里我除了练球就是练球，还得每天去学校装小孩，脑子自然就想的多了，现在他们是想从二队挑人上去顶主力甚至是绝对主力的位置，因为现在的她们越打越输，越输越难看了。” 所以她们按照教练的计划去成长比较好，如果混战，她们都不得不更加辛苦还会彻底失去这份友情，姜诗一小小的看着懵懂，其实心里却明镜似得。 陶杨心疼道：“你不是去装小孩，你本来就是小孩，只是比她们多一份职业而已。最近学校流行什么呀？等会给你买，回学校和同学们一块玩。” 姜诗一：“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什么都行吧！”话是这么说的，真到了商场时，光一个精品店她就逛了两小时，买了一堆亮晶晶的玩具和可爱的小包，她平时都是背着运动员的大包，小布袋子她却十分喜欢，一口气买了好几个打算回去分给姐姐们。 陶杨也在趁机教她人情世故，细心带她去保健品区给徐甜挑了两套艾灸产品嘱咐她回去之后送给徐甜，她说：“你徐教练的背肌之前拉伤了，现在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但是天冷的时候还是挺难受，这个艾灸垫子可以加热热敷，我试过有效果的，治疗资源都是紧着你们运动员，教练时间有限，有时候也不想排队，这个东西有时候能帮大忙的。一套大的，可以在家里用，一套小的，可以随时带着出差。” 这是要学“贿赂”了吗？姜诗一不解。 “这是在教你对别人好，这个世界总会有一些心软的人无条件对别人好，我们不能做白眼狼，寒她的心，所以要学会对人好。” 第108章 淘汰 陶杨要离开的时候，姜诗一哭得撕心裂肺，她像一只考拉一样死死扒在陶杨身上大声喊道：“我不要你回去，要不然你把我也带回去，我不想打球了。” 陶杨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姜诗一作为孩子可以一会一个主意，陶杨作为大人却不行，她板起来脸“吓唬”道：“你要是每次我来看你都是这样的状况，我以后不敢来了。”这小东西粘人的功夫一流，假哭的功夫也是一流，一听陶杨教练这么说，原本是假哭的眼睛真就含上了眼泪，她停下来委屈道：“为什么我在省队不能打球呢？等我长大了再回来不好吗？我不想和······你······分开。” “别孩子气，你问问自己，这半年的进步是不是抵上了过去几年呢？”陶杨拍拍她的后背，心里再不舍也扯开了姜诗一的手。全欣欣和郁笑南立马抱住姜诗一的胳膊，姜诗一怒目相对，全欣欣却说：“你越闹腾，陶教练以后越不敢来看你，你每次都乖一点不闹腾，她来得越勤快，你看我省队教练来得多勤快。”姜诗一停住想要去追的脚步，全欣欣说的对，乔和教练几乎是每个月都来总队看全欣欣一次，还能给她带很多家乡的美食和妈妈做的美味。 陶杨上车出发了，三人站在原地挥手道别，车子越走越远，姜诗一“哇”地一声哭得撕心裂肺，分别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徐甜摇摇头走开了，让孩子们自己消化情绪。 此时日系公开赛的抽签刚刚结束，日系报上来的名单里又多了好几个新名字，她们就像是外协针对华系队伍专门打造的秘密武器，事前没有公开亮相，比赛前夕才公开了姓名、年纪和打法。 酒店会议室里，气氛一片严肃。比起其他绝对主力和主力，陈晓满心里却十分冷静，甚至有些期待。出现新人，已经在巅峰的运动员会有一些怯场，新人的勇往直前对上老将的患得患失，有时候输赢还真的说不好，比起华系的保守，日系更敢使用新人，他们是东道主，参赛名额放宽至九人，其中有六人是新人。 日系在来打比赛前，已经在全国范围内选拔了一番，这次打进来的九个人据说是从国内赛场厮杀出来，这六个新人的含金量就不言而喻了。 陈晓满被分到了下半区，这个半区除了熟悉的韩系选手外，另外三个日系选手她完全不认识，有两个队友也和她在一个半区，一个是高诗，另一个是郑优。有了挑战杯和青少年大赛的经验，陈晓满现在不再预估自己在大赛中能赢过谁，也不想再去琢磨赛程赛制，她只会把无关紧要的事情交给领队和教练，她更加关注对手和临场的身体状态，她要竭尽全力保证自己的心里毫无记挂，只有赢下一切才是目标。 这一次，所有人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新面孔谁也没有打过，谁也不知道对方的数据和状态，全凭平常的训练和自己在场上的临场决定。 起田美奈：14岁，日系队伍中少有的男子化打法，右手横板打法。 三重真奈美：14岁，右手横板打法，弧圈快攻。 中并弘美：14岁，左手横板打法。 上沢理香：15岁，攻型打法，右手将。 松枝凉子：15岁，右手横板，近台两面弧圈结合快攻。 奥所由美：15岁，打法灵活多变，控制落点厉害。 其中査絵理香、上塘彩和上浦惠美对陈晓满来说也是新鲜人物，她只和上浦交手过，査絵理香和上塘彩却从没有遇见过，看着这一长串名字，陈晓满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还有多长的路要走，还有多少个英雄等着她过关斩将。 关于新人，大家了解的真的很好，她们每个人连比赛录像都没有多少，少有的几场比赛的录像还是教练组从网上搜到的网友拍摄的不完整视频。从那些视频中看，这一群年轻人打法确实灵活多变，斗志极强，心态也在她们本国的青少年大赛中得到了不少磨练，每一个人的竞技状态都不输给成年人。 “这些孩子只在青少年阶段亮相过个别几场国际赛事，资料国内已经在给我们调了，今天晚上开始打资格赛，我们有的队员去年排名很好，不要打资格赛，有的队员第一次参加，得去打资格赛，请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不要觉得自己是成年人，对上小孩子就掉以轻心，她们的培养机制和我们不一样，一定要用你所有的智慧和精力去赢她们，这里虽然是她们的主场，但是要在这里输了，我们就是罪人。”带队总指导陈新伟在正上方动员所有的队员。 “罪人”这两个字多么沉重，陈晓满微不可决的叹一口气，乒乓球在华系人的心中等于国球，赢了举国欢呼，输了全国唾骂。这一刻她也感受到了压力，高诗在她身旁不自觉抖动了一下身子，她进队时间比陈晓满早，待的时间也比陈晓满久，遇到的输球时刻也比陈晓满多，甚至被骂的时间也比陈晓满多了不少时间。 “有把握赢吗？”高诗递了一张小纸条来，陈晓满看了一眼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比赛没有开始，谁也不要预测结果。 上了台，不管对手是谁，都全力以赴拼尽全力，输赢自有天意。 但是陈晓满还是在心里说了一句：“我要拿冠军。” 华系队伍中只有陈晓满和高诗需要打资格赛，还好她俩也被分成了两个半区，陈晓满正在和韩系队伍交缠时，高诗在隔壁二号台已经超光速输给了日系队员松枝凉子，对手打球强势，基本上没有给高诗还手的机会，隔壁尘埃落定时，华系的全体成员在场边安静的可怕······ 还在资格赛，华系就已经淘汰一位！ 第109章 出乎意外的结果 松枝凉子也是小小年纪，高诗在二队已经三年了，每年的成绩不说是最好，但是也没有在前八以外，在国内打比赛的经验也是丰富的，这一次上了球台却直接被3:0横扫，还毫无还手之力。 陈晓满这边相对轻松拿下了比赛，等她赢了回到队伍时，发现大家的状态有点差，高诗已经哭了。她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输球了，只能走过去拍拍高诗的肩膀，对于高诗来说这是非常痛苦的事，在日系的场子上被横扫，太丢面子，也让她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我到底适合打球吗？我还要坚持下去吗？ 高诗脸色惨白看向教练组，她想开口说话，想说能不能不要去接受记者的采访了？能不能不在电视上转播比赛了？ 记者会怎么问呢？ 输掉比赛你是怎么总结的？ 输掉比赛你难过吗？ 输掉比赛你觉得丢人吗？ 平时不是说队伍训练非常刻苦吗？为什么还会一轮游？ 高诗用毛巾捂着脸无声地哭，最后毫无办法红着眼眶和陈晓满一起走到记者采访区。松枝凉子已经在接受媒体的采访，她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夸张外放的手势和松弛的站姿无一说明她是一个胜利者。 高诗下意识想退回去，可是她俩已经走到了采访区，陈晓满上前一步抵住高诗的腰嘴巴不动发出声音道：“挺直腰杆，到我们了。”陈晓满往旁侧跨了一步领着高诗言笑晏晏地等在松枝凉子的侧边，保证她俩既不会入镜又不会被镜头扫进去。 松枝凉子本来还在得意，看见华系队员，稍微收敛了表情，她说的话陈晓满和高诗听不懂，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话。松枝凉子结束完采访和陈晓满错身而过时，给了陈晓满一个满是挑衅的眼神。陈晓满怒了一下又无可奈何，她觉得这个人也很狂，狂到没边，不过是资格赛赢了一场，华系的绝对主力都没有遇到，就狂成了这样，到时候不打她哥3:0都觉得可惜。 毕竟好为人师也是人的本性之一。 “首先恭喜小将陈晓满拿下客场作战的第一场比赛，能采访你一下今天的比赛心得吗？”刚进采访区，问题就砸过来了。 陈晓满皱了皱眉头还是开始作答：“能赢确实还是很高兴，会继续努力的。”说完她看向记者，以为记者也会采访旁边的高诗，谁知道那位记者像没看见高诗一般，继续向陈晓满提问：“那接下来要面对日系选手，你做好准备了吗？” 陈晓满跨立低头不再看记者，发现大家都安静了，她抬头微笑一下道：“啊！我以为是一人一个问题。” 记者反应也快，马上接话：“是可以问两个问题，我一次性向你提问完，这样我好······”她指指手里的录音笔，意思是这样提问录音文件可以在一起，陈晓满比个“ok”开始回答问题。 等她回答完毕，国内的记者立马让开位置，并没有像约好的那样提问高诗，反而几个日系记者带着翻译挤了上来，通过翻译得知，她们想采访高诗，而他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输了比赛会自责吗？” “如果你是代表你这一代的实力，那是不是松枝凉子可以赢你们呢？” 高诗输球是非常难过的，但是这些年也是练出强大心脏，不喜欢的问题和必须要回答得体的问题，她都会有自己的应对方式。 “没有任何一个运动员输掉比赛不会自责，但是自责不会让人进步，我会继续努力。” “您的第二个问题——我属于华系乒乓球二队，二队强中自有强中手，赢我一个不算什么的。”高诗说完看了一眼陈晓满甚至笑出了声，输球的阴霾一扫而空，先前看见松枝凉子去挑衅陈晓满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等着看松枝凉子被陈晓满教训。 输球的当下，华系队伍确实很失落，但是在客场他们又很快调整了心态，一个个安慰高诗：“一个公开赛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等着我们帮你教训她们！” “她们也得意不了多久。” 资格赛的第二场陈晓满就遇上了松枝凉子，属于她的资料很少很少，最近的一场比赛就是她和高诗的那场，陈晓满已经看了很多遍，倒不是想看松枝凉子打球的技术，而是一直在琢磨这个球员。 有个退役老队员一直在跟她说：打球是在跟对面人的性格做斗争。她还是不很能理解这句话，有些球她能明显感觉到力量、选择和速度的不如，最后还是可能输球，至于原因，大约是没有注意对手的性格和习惯。 松枝凉子，15岁，师从前华系退役队员，教学体系基本和华系队员差不多，打法风格有华系前辈的影子，但是这个人身上没有华系人的谦虚，总有一种隐约的傲慢，但是她又装的很谦虚的样子。对球的预判比高诗精准，进攻果决，相持能力不明，因为高诗基本上在她手里撑不过前三板。陈晓满猜测这样性格的人估计也没有耐心和她相持。 等到比赛那一天，陈晓满开场前一边观察松枝凉子，一边热身，看着看着她终于是看出了不对劲。 这边松枝凉子的教练曹彬一个憨厚的东北汉子把一个本子递给松枝凉子，他嘴里还在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却见松枝凉子自顾自的带上了耳机，并不愿意和教练沟通，曹彬一脸无奈，把本子递给了一位日系教练。陈晓满乐了：不信任教练，干嘛出来打比赛？一个优秀的运动员一定是擅长和教练合作的，像她这种的还真是少见。陈晓满想想，起身一边踢腿一边往曹彬身边转，转到曹彬身边时点头和曹彬打招呼：“曹教练好！” 曹彬其实不认识陈晓满，但是出于礼貌和教养，还是回了一句：你好。陈晓满说完又特意看了一眼松枝凉子，她很想试试看，如果一场比赛才从赛前开始就激怒对手，那她在赛场上的心态会不会不一样呢？ 陈晓满在思考这些的时候没有和任何沟通，她和全欣欣不一样，目前为止一直没有固定的教练，也还在等着属于自己的教练。 第110章 出乎意外的淘汰 曾经有一位前辈说过：赛前一握手就知道对方要输了。陈晓满好像知道了那种感觉，赛前晃一晃对方的心神，再这么一握手，就知道对方的心态已经崩了。 松枝凉子，在别人心里如何陈晓满不知道，但是在她眼里的松枝凉子，刚愎自用、骄傲得意，有些良好的家世和属于自己的阶层特性，不是足够热爱乒乓球，拿赢球当做人生的砝码，只需要赢球做良好家世的垫脚石。这一点从她超级奢侈的生活用品和洁癖可以察觉出来，她不爱与队友交流，对她的教练没有尊敬，却多疑。如果只是不信任教练无所谓，怕就怕既不敢执行教练的技战术又当心教练的技战术是真的有用，矛盾纠结，在赛场上势必会分心。这个人能从日系青少年队伍中冲出来，估计家世占了一半的因素，另一半也是有一点天赋在身上。 陈晓满在第一局几乎没怎么进攻，一直耐心的吊着对方，想尽办法降低旋转让松枝凉子回球，不过五个球之后，松枝凉子就没有什么耐心，她的脸上心事重重，第一局陈晓满慢慢拉开比分，11：7拿下比赛，局间休息，松枝凉子的教练用中文说了一句：“没旋转你就抽回去呀，怕什么？”想想对方可能不懂中文，又切了日文指导，陈晓满一边听着陈武城的指导一边仔细观察松枝凉子的表情，对方听懂后果然是一脸不耐烦，陈晓满失笑，专心听陈武城教练说话：“你策略是对的，想办法拖她进相持，她底子没你扎实，不要怕，该出手就出手。” 陈晓满老神在在道：“我没怕她，我不怕的。”陈武城一听大声鼓掌说：“对，就要有这个气势，给高诗报仇，干她！”陈武城教练说话直接，陈晓满放下毛巾回到球台。 第二局开赛，陈晓满就开抢攻也不再管对方的心态了，于她而言，拿一局去试探对方的心态已经是非常冒险了，不论她做了多少关于对手的研究，比赛始终是随机发挥的，如果还是分心分神去想比赛以外的东西，反而会舍本逐末，赢球才是比赛的关键。这一次她的每个球是加量加质的击打回去。不知不觉中已经打到了10:0，最后一球，以陈晓满发球自杀判松枝凉子得分。 从这松枝凉子的脸肉眼可见的气红了，她原地跺脚狂吼了几声，毫无风度瞪了陈晓满一眼，陈晓满忍着住没笑场。 第三局曹彬教练替她叫了暂停，想通过自己的技战术让松枝凉子稳下情绪好好打球，无奈松枝凉子已经毫无理智根本听不见曹彬的话，一个劲和陈晓满在相持上较劲，陈晓满乐不可支，赢得更加轻松了。论相持，她还真没怕过谁。 陈晓满3:0拿下比赛，握手时她诚心对松枝凉子说：“承让了！” 陈晓满这边已结束，那边松枝凉子还在和教练员吵架。 “看起来吵的挺激烈的。”高诗凑上来说话。 陈晓满穿上外套又看了松枝凉子一眼，低声说道：“她从来没有信任过教练，全靠蛮力打比赛，你以后再遇到她就吊她，她耐心比姜诗一还差，吊两回合就歇菜。你之前是打她没经验，以后就知道了这家伙不咋行。”高诗点点头表示受教了，她很愿意和陈晓满玩，这个人比她想象中更加包容和随和，也愿意和她们分享比赛经验，赢了不会得意，还会在乎输家心里的感受。 高诗想起陈晓满刚刚进二队的时候被老队员集体孤立时，她也是因为害怕被牵连不敢和她说话，现在想来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错过了这么有智慧的朋友。 日系新人队伍的比赛录像越来越多了，陈晓满和几个主力每天晚上都窝在房间里观看比赛录像，再根据她们的打法制定自己的战术。陈晓满的对战思路越写越清晰，对于比赛，她心里越来越明朗自己的定位，她可能得去她的半区扫雷，最后输给自己的队友，然后这个想法在华系乒乓球队老队员集体被日系小队员淘汰后被彻底颠覆。 32进16，郑优和倪玉华惨遭淘汰。 16进8，陈静被淘汰。 8进4，薛以欣被淘汰。 消息传回华系，一片哗然。 “这次日系公开赛，看来日系球员要包揽金银铜了！” “恭喜华系乒乓球队，提前拿下‘零蛋’！” “这是新的战术吗？” “不是，大家这么勇吗？让老将全部‘自杀’，让小将打出名头来？” “楼上说的不对，小将的战斗力很强的。” “小将从资格赛里厮杀了两三天，状态好、手热热的，老将韬光养晦的，一上场就被打趴了。” “咱们也知道老将战斗力不太行，没想到这么不行了。” “前四还剩下陈晓满、奥所由美（新人）、上浦惠美和上塘彩，首先日系保住了两块牌牌！” “让我们恭喜日系。” “这也是梯队建设。” 陈晓满的压力陡然增加了，原本以为和老将一起出征多少能轻松点，没想到比赛结果这么戏剧化，各种判罚、运气球加持和老将状态不佳之下，6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陈晓满。男队比女队强一点，4强进了3个，女队的教练员全员黑脸，会议室的气氛就好像北拉的天气那样冰冷。 紧张的氛围下陈晓满连着打了两个“嗝”，陈晓满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晓满，现在我们全指望你了！”陈新伟语重心长道。 陈武城假装开朗道：“没事，放平常心，你明天照常打，我还给你当场外，这一波咱们要是能抗住压力了，以后就升级打怪了，可这饭也是得一口一口吃的，想多了没啥用。” “咱们也别动员了，录像都给她，慢慢看想想明天怎么打。上塘彩和奥所由美她都没有打过，明天针对这两人的发球，你们自己人模仿让陈晓满练接发球。”陈武城指挥道，陈新伟已经不在状态，他想再说点什么，却再也说不上来。 第111章 背水一战1 “陈晓满，你要有背水一战的决心了。”陈武城对她发出最后的提醒。 陈晓满拿着u盘回到了房间，她和高诗一块住，高诗已经从输球的阴霾中走出来了，高诗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说：“看到没有，今天她们对你都没有好脸色，就郑优姐还有点风度，恭喜你了。真是的输不起，怪谁呢？一个打球喜欢遮挡，被裁判提醒还不改，另一个总想取巧去擦边，老是出界，还有······” 陈晓满并不喜欢和高诗聊这些，对方不是全欣欣等人会守口如瓶，高诗几人在聊天上花费了太多时间，不管是谁的事情都能说上两句，陈晓满制止道：“行了，不聊这个，我还有一堆录像要看，陪我一起？” 高诗疑惑道：“教练组为什么不带着你一起看？” 陈晓满：“我猜，他们得连夜制定明天的特训课，怎么样才不会让我明后两天输的太难看。” 这是陈晓满职业生涯最忐忑的一次，华系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她没有可以交付后背的队友，一回头身后没有任何人，她如果输了这一场比赛将会是华系乒乓球队上最耻辱的一次海外公开赛，她不敢想输掉比赛之后回到华系会面临怎么样的舆论风暴。 “总队小将技不如人，被狂虐！” “华系乒乓球队‘全体退役’，重新选拔人才。” “丢人：华系乒乓球队全输。” “乒乓球队爆冷全输归国。” 陈晓满脑子里装满了类似的评论，开着录像看了一会没有任何笔记，高诗发现她走神了，不过她也没有打扰陈晓满，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需要上前顶上这么大的压力，她一定会比陈晓满崩溃，而陈晓满只是静静坐着发呆。几分钟后，她被乒乓球的声音惊醒，开始认真观察郑优和上塘彩的对战视频，看着看着就看出了点门道。 “她很喜欢打下旋球呀！”陈晓满靠着椅子甩着毛巾玩，这不是巧了，反手起下旋是她的强项呀！ 高诗不明白陈晓满为什么突然就变高兴了，打下旋不是每个人的必练的项目吗？ “你知道郑优为什么会输掉比赛吗？”陈晓满问，说实话以郑优的经验打一个上塘彩还是绰绰有余，怎么就输的这么难看呢？ 高诗看她反复拉进度条，她聚精会神看了一下摇摇头。 “郑优的下旋球总是对不上点，好多次都在卡板边边，反手的动作得这个位置到这个位置上来，才会上劲打出去。再一个她脚下步伐变慢了，对手只有一发长她就容易顶手，怎么回事？我感觉大家的脚步好像都变慢了？”陈晓满站起来拿着球拍给高诗比划动作要点，同时也不解想要个答案。 她自己是没有感觉的，因为她还年轻，但是最近几次看老队员的练习和比赛，总觉得她们的动作比起一年前总是有一点下意识的停顿和卡壳，也不知道教练组发现了吗？ 不过她也就是一想，并不是真的去找教练说，毕竟她还只是二队一个小队员，躺下的时候，陈晓满突然很想全欣欣，如果她按照比赛名额一起来打日系公开赛，以她的顽强搞不好也能挺进决赛，这样她的压力也就少了一点。 也不只是她这么想全欣欣，教练组也想她。 陈武城拎着一瓶啤酒坐在陈新伟的房间里，陈新伟面沉如水，他面前的电脑显示屏打开着的，屏幕上全是国内关于华系队员输球的评论，满屏都是不堪入的辱骂和嘲讽。陈武城尝试从成千上万条评论里找到一两句鼓励的话，发现这是徒劳。 陈武城道：“别看了，再看也是给自己添堵。后悔了吗？早知道还不如让全欣欣如期出战，你说你和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后面的话是：把自己弄到这艰难境地，最后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陈新伟道：“你不知道她和她那个省队教练多可恶，就冷落了她一点，一个当场顶撞我，一个上蹿下跳的给她换教练，换了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得我带！”陈武城前一段时间在外面抓青少年训练，并不清楚这些内幕，如今看原来恩怨在这，可是陈新伟他忘记了？是他先冷落运动员的，作为运动员和省队着急小队员的成长做出选择也是人之常情。只允许他放火，不许小运动员点灯。 “老陈，作为兄弟我劝你一句，为了球队的将来，你不要再带全欣欣，你不适合她，也不要带陈晓满。这两人一个是狮子，一个是老虎，表面一个可爱，一个漂亮，毫无攻击性，你往深了看，这两孩子哪一个没有搏杀的心。她们的前途不会因为遇到一个不合适的教练就被挡住，她们自己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进步，但是你要是真的做点什么，这两人自己就能撕了你。”陈武城说的十分婉转。 现阶段不过是幼狮幼虎罢了，再等一段时间，这样愚蠢的教练就会被她们亲自踢出局去。全欣欣和她的省队敢插手一次换教练，根本不在乎有没有第二次，反而是把全欣欣换下来后这种难堪局面让陈氏兄弟在华系体育局抬不起头来。 “你们说是内部选拔了前六名去打公开赛，那为什么第六名的全欣欣没去？第七名的高诗却去了呢？”华系体育局主抓乒羽的领导拿着手里的资料问陈新德，陈新德在心里臭骂了一顿陈新伟，不得不打起精神给弟弟收拾残局。 “这孩子当时在集训的时候和教练起了争执，您知道带队伍多难，运动员是有血性的，就是因为这样平时也得磨磨性子，不然不好管，就给了一个处罚。输球肯定是我们训练还做的不够，但是谁去比赛这个事情一定是公平、公正的。”陈新德说。 “这次回来你们得好好打一打升降赛了！”领导这话说的温和，陈新德背上却冒汗了。 郁笑南、全欣欣和姜诗一三人凑在房间里说悄悄话。 “我都替小满姐捏一把汗，妈呀！一下子所有的压力都到她身上了。” 第112章 背水一战2 全欣欣皱眉眉头笑了，然后拿出电脑给陈晓满发信息。 “睡了吗？”——欣欣向荣 “睡不着。”——小满即可 “猜到了，这是个机会，就是压力大了点。”——欣欣向荣 “我猜升降赛要开始了，教练组今天脸色都很差。”——小满即可 “还操那份心，想好怎么打了吗？”——欣欣向荣 “明天先听教练的吧，只有我一个人了，做不了太多决定。”——小满即可 “球台上还是看你自己，你心里要有底。”——欣欣向荣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打？”——小满即可 “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还是说正事，她们都没有你高，手没你长，反应速度上塘彩会好一点，另外上浦惠美对你没有轻敌的心，会难缠一点，最小那个容易被你干掉，她也轻敌。”——欣欣向荣 “我比较关注上塘彩，她技战术比较全面，落点也不错，以前没有交过手，连录像都是最新的。”——小满即可 “明天尽量不要失误，能一板过就一板过，千万别分心，你背后没队友啊！”——欣欣向荣 “人间鬼故事，以前有过这种事吗？”——小满即可 “就我所知，好像没有，你要是赢了，一战彻底成名，要是输了，我都害怕机场就被人丢臭鸡蛋。别怕，到时候我来接你，跟你一起顶住。”——欣欣向荣 “发球就抢攻，大胆一点，你憷上塘彩的同时，她也一定憷你，我们球队还是声名在外的，反手拧她，其他的多想无益。”——欣欣向荣 俩人互道晚安之后就下线了。 姜诗一看着屏幕还想多说两句，全欣欣已经关机了，姜诗一问：“我们不看看录像吗？好给她建议？” “我们给不了建议，小满都看出来了，技战术的策略不是她能决定的，她得严格执行教练组的战术，这样输了才不会‘那样’，赢了才会有一丝荣耀。”全欣欣弯起手臂指指天上，郁笑南秒懂，姜诗一还是懵懵的。 “你别想了，还是想想你这个反手技术怎么顶我两板吧！”全欣欣拍拍她脑袋，阻止她去思考更多的事。 “你现在小，身子更轻盈，脚下跑动千万别懒，练出肌肉记忆来，等你到青春期我这个岁数就知道这些反应练出来了多珍贵。”全欣欣苦口婆心，实在是陶杨教练给的太多了，临回去前托付她好好盯着姜诗一训练，以至于全欣欣这几天一吃零食就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人都变唠叨了，估计等零食彻底吃完了就不会再有这个举动了。 陈晓满此刻就像掉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教练在她前方的船上鼓励她拼命游，队友那一艘艘小船全被浪头打翻，她勾不住教练的船舷，也看不见队友的身影，一个人挣扎在冰凉的海水里，从身体到精神都是必须全力以赴才能登上教练的“救援船”。 郁笑南躺床上幸灾乐祸道：“早知道还不如让你去了！至少不会一轮游，守一个半区也不一定。” “我觉得高诗没有那么差，就是临场心态差了点，你看队内打球她是越打越勇的。”全欣欣客观理性道。 郁笑南：“我经常听见教练说谁心理差了点，之前不理解，现在也理解了，有些人就是训练场比赛场好，也不知道为什么。” 姜诗一：“陶教练说过，心态差从某一个角度来说是平时练习的不够，没有成千上万次锤炼动作和心理，对每一种赛场情况没有预判，才会在对战的时候未战先输，这是每个人心态差的运动员的通病。” 全欣欣和郁笑南若有所思，暗自记下这句话，在日后的训练中只要有想偷懒的时候，都会反复咀嚼这句话。只有日常做足了各方面的准备，才会不害怕赛场的各种风雨。 日系公开赛半决赛现场。 这场比赛几乎是全民关注，电视台和网络转播的观看人数几乎快赶上了奥运会的观看人数，整个华系的荣耀全压在陈晓满一人身上，整个华系体育制度都是淘汰选拔制度，越往上越是顶尖，陈晓满能代表队伍站在前面就已经说明能力了。 但是大多数网友还是质疑： “到底多大的背景，可以随便进出总队？” “别选出来的小将还不如老将。” “这一场要是输了，乒乓球以后就从公园选大爷去比赛。” 网上的这些唱衰，陈晓满都看不见，她只知道她要对战上塘彩，而上塘彩喜欢打下旋球，她在心里思考自己的策略和教练给的策略能不能统一结合，同时她也在观察上塘彩这个人，比起松枝凉子的傲慢，上塘彩这个人要冷静沉稳很多，她坐在那就自带一种让人不容忽视的气场，人也如其名长得很漂亮。这样的人好像没有什么缺点，她的沉稳和气场一定来自于她平日的刻苦训练。 这一定会是一场硬战！ 现场的氛围非常热闹，观众席上全是人，因为华系乒乓球其他人全部被淘汰了，在海外的华人华侨就自动自发买票进来支持唯一的华系球员，一个客场比赛比主场比赛的本国观众还多。 每一面的观众席上都挂着给陈晓满加油打气的横幅，除了一些年纪偏大的乒乓球爱好者，更多的是一些年轻的朋友为了支持华系球员而来，她们本身可能不懂球，只是听说华系在日系的比赛只剩下这一个独苗苗了，愿意花钱来现场给小队员加油。 陈晓满看着人头攒动的体育馆，心里十分感动，在客场且对方球员基本上占优势的情况下，听到来自母语的加油声，这一份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她有些想哭又释然。不管怎么样，到了这一步，思考的太多并没有什么益处。 为了自己而战！ 为了国家而战！ 为了华系乒乓球队的荣耀而战！ 为了现场的支持者而战！ 现在是满血状态的陈晓满，不服就来战！ 第113章 背水一战3 “小满，来，把这个戴手上，可以监测你比赛时候的心率。”开赛前队医把一个心率手表戴到了陈晓满的左手，陈晓满戴上后晃动一下手臂，有些微不舒服，但是她知道比起心率带，手表存在感更小一点。 手表刚戴上一会，那颗红心就加速跳动到了120，陈晓满看着上面的数字感受自己的心跳，觉得它跳的也没有那么快，怎么数字那么高，手表被设置成了抬腕不亮模式，她连续几次抬腕后还是觉得不舒服，手表好像高估了她的心跳，就找到队医说：“我不想带着这东西比赛，有点怪怪的，以后回去再测试吧！今天全力打比赛。” 摘下手表的她才觉得轻松了不少。 二队下午训练结束后，集体在会议室观看陈晓满对战上塘彩的比赛转播。 “比赛正式开始了，这是我们华系比赛第一次在这么重要的公开赛上让二队小将挑了大梁，估计小将本人很慌呀！”主持人邓月用轻松的语气开场。 乒乓球解说员甘宇实话实说：“教练组估计更慌，小将赢了是英雄，输了也不怕，从头总结复盘再来就是了，还很年轻，未满18岁了！” “小姑娘现在1米72了，未来还不确定会不会长个子，肌肉线条纤长质量高，动作反应很快，反手力量很强，护台面积大，跑动极快，想赢她不容易的，以后的天地会是她们的。”甘宇说。 “她们的？还有谁？”邓月调侃问。 “哈哈哈哈，卖个关子，以后再说。看比赛吧，热身结束了。”甘宇说。 “其实从热身可以看出这会是一场比较‘冷静’的搏杀，双方气质都比较冷，比较静，都不爱喊叫，基本上你看不见什么太多的情绪变化。这种比赛越打越上头，最后可能打的全场都安静。”邓月说。 甘宇道：“对的，其实我们在日常训练中还是会希望运动员喊出来，释放情绪，这样大家不会憋着，像这种两位冷静型选手打比赛，如果比赛本身精彩大家都会不自觉紧张，如果双方实力悬殊，可能就没有什么感觉了，有利有弊吧！” 邓月看了热身后问甘宇：“你觉得谁赢面大一点？” 甘宇说：“我无条件站陈晓满，她会赢！那可是陈晓满！”集华系新生代力量之大成者。 第一局开局，陈晓满弯下腰和膝盖降低重心等上塘彩发球，上塘彩的发球威胁不大，陈晓满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就把球搓了个长球，等对方打回来，陈晓满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她个子高，基本上是“骑”在球上击球，第二板球就加质量把球转回去到上塘彩的反手大三角，上塘彩快步跨向左边反手接球，回球时陈晓满提前预判了她的落点，滑步向右侧一个正手暴扣得分，上塘彩来不及回防愣在原地看乒乓球落地。 “我的天，第一个球这三板球的组合太强了！她还提前算到了上塘彩反手回球的落点路径，拿正手等着她！”等于激动的声音回荡在电视观众的耳中。 现场观众也是一片欢呼。 陈晓满心里稳了下来，如雷的心跳开始慢慢平复。 第一局11:6结束，陈晓满几乎用了她的全力，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 甘宇总结道：“其实这一局我们能看出上塘彩确实能力不差的，作为日系主力之一，她的力量和落点都非常不错，这一局她也是努力在改变落点，搓球有转有长的，但是陈晓满的准备比她更充足一些，都能一一化解，陈晓满还有强大的先手质量，球只要打起来了在她的预判范围内，都敢给你加质量打回去，确实非常厉害了。” 邓月说：“其实新队员能打出这样高水平的球已经非常了不得了，这是她第一次对上日系主力，来之前以为自己是打酱油的，突然队友全淘汰了，自己成了主将。我们能感觉到她今天打球紧张了，之前在国内比赛和全欣欣打，不是这么个状态的，今天从第一个球开始就是猛的，接下来稍微收一点会不会能够好保存精力呢？” 甘宇连忙否认掉：“可别收着点打，这个状态正好了，她现在的压力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紧张之下产生的肾上腺激素正好可以帮助她更好的打比赛，你让她收着，她反而会不自在，还不如这样好好打呢！这么年轻，这点精力算什么，事后睡满12小时就满血复活了。” 全欣欣听着电视转播的主持人说和她打球的状态不一样，心里暗笑，那两次交手争得是积分和队内机会，不管怎么样不需要考虑会不会输给日系选手，如今这个战况，不拼每一分就等着输球永世不得翻身，当然要赌上全部的力气去赢球。 第二局的陈晓满势如破竹，打的上塘彩只能靠发球抢攻搏杀一把，可惜陈晓满几乎预判了她所有的预判，而她自己几乎是零失误拿下第二局，全场再一次为她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第二局陈晓满10:1拿下比赛。 按照赛制，陈晓满还需要赢下两局才能彻底拿下比赛。 对面的上塘彩终于撕下了冷静的面皮，整个脸打的惨白又带着潮红，嘴唇微微发抖，局间休息时握着毛巾的手都在不自觉的颤抖。陈晓满转身站定看着上塘彩，她的姿态肆意轻松，像王者在俯瞰她的领地。陈武城什么也没有跟陈晓满说，只是告诉她一句：“放手一搏，刚提点你的白天的训练都说了，这一场比赛完完全全属于你。” 一分钟的时间，日系教练想拼命往上塘彩脑子里灌东西；华系这边只让陈晓满好好休息。 第三局开始，上塘彩开始改变策略，尝试每一个回球去中路想用陈晓满的弱点控制住陈晓满调动的速度，然而陈晓满不是吃素的，不论上塘彩怎么尝试搓长和改变落点去限制陈晓满，陈晓满都能上演救球的‘惊险’时刻，球只要没落地，不管多低，她都要想尽办法把球救起来，甚至在8:4的时候，陈晓满就找到了节奏，能够预判上塘彩的落点跟得上她，打起相持来，也会保留一点精力随时准备好足够的空间去加质量。 “上塘彩又想偷一个长球，但是小满的反手拉真的很有质量，这力度和旋转······”甘宇也随着观众鼓掌开始拍掌，马上就被导演制止了，鼓掌顺着麦克风传出来，也激得不少观众在电视前一起鼓掌呐喊。 第114章 背水一战4 “这一场我感觉陈晓满是真的厉害了，我去打估计都能被削，太牛逼了！小将这心理素质太强大了。上塘彩除非换个没有情绪的人来。不然对手是陈晓满这种打法，她基本上没有斗志了。”甘宇佩服道。 邓月说：“其实对面上塘彩也连赢过不少总队的高手，三个绝对主力去年都在她手里吃过败仗，也不是很好打的，毕竟也是日系全国选拔赛出来的人才。” 第四局的上塘彩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毫无搏杀精神。陈晓满以大比分11:3拿下比赛。 电视机前的观众一片欢呼，另一边的球台，上浦惠美赢了日系的小将奥所由美，上塘彩和奥所由美也在总决赛之夜决出季军，陈晓满松了一口气，作为年轻小将她并不想对阵同样年轻的奥所由美，一来年轻搏杀精神强，二来关于她可以研究的资料太少了。 上浦惠美算是个老对手，第一次打她并不轻松，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这人进步了没有，是不是更加强劲了。 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面对巨大的比赛压力，陈晓满恨不得总决赛也在同一个晚上打完，收拾物品准备退场时，突然有一片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陈晓满抬头看到上塘彩白着一张笑脸硬拉扯着肌肉对她笑，陈晓满心里毛毛的，觉得还不如不要笑出来，这样她心里还没那么害怕。 上塘彩一开口就是一口流利的中文，陈晓满微微惊讶道：“你会说中文？” “我妈妈是华系人，我从小就会说中文，第一次和你交手觉得很荣幸又很生气，输得那么惨，我想跟你交个朋友。”上塘彩倒是坦坦荡荡，陈晓满在心里为自己的阴暗默默道歉，还以为这人是来骂她的。 场馆的观众有不少已经突破了安保来找陈晓满签名，上塘彩见状只好退开到旁边静静地看着被人群簇拥的陈晓满，陈晓满越过人群看向她，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这个女孩其实不坏。也许是松枝凉子给了她不好的印象，她还以为上塘彩也是差不多的形象，没想到她这么有素质。 好不容易要签名的人群散去，陈晓满走到上塘彩面前，她在心里盘算要怎么跟上塘彩总结既不会丢了风度也不会透露太多华系球队训练的秘密。 “你打我中路的思路是对的，但是训练的方法需要改变，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么多。”陈晓满思考片刻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远处人声鼎沸的人群，而她和她15分钟前还在“厮杀”的对手交上了朋友！她赢了比赛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赢了对手的尊敬，这种感觉让她突然很愉快。 可能得去请教一下老前辈该如何与别国的运动员打交道。 “明天加油！” “一起加油！” 陈晓满背着球包跟上教练组的队伍，今天的她们全员拒绝了采访，陈晓满也能感觉到激情退却后的疲惫感，这和以往打比赛的心态不一样，这是一场完全不能输的比赛，赢了比赛后手脚有些发软，但是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需要去尿检、吃饭、治疗、复盘，晚间为了给陈晓满更多的复盘时间，陈武城带着几个老将在做治疗的时候就开始做复盘工作，说了干巴巴的开头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说，今天的这场比赛几乎是完美的，临近大赛，越是想说越要克制。 陈晓满又翻出了这几天上浦惠美的录像观察，看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有些关键球的处理她甚至慢动作来回来看了好多遍，高诗陪着她看，已经哈欠连天了甚至不知道陈晓满反复看什么，但是她也陪着陈晓满，想看看她自己能不能看明白什么。 “高诗，如果你是上浦惠美你会怎么打我？”陈晓满幽幽道，问得高诗一愣，低下头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高诗说：“我不能轻易搓长，我会尝试打你中路、打你正手短，在落点上抓一切机会限制你，得避开你反手的锋芒，你那个反手拧拉太爆了，有时候真的很难顶得住，我还得多加祈祷你多失误几次，让我抓住反攻的机会。” 陈晓满挑了挑她浓密的眉毛，带着一些骄傲和笃定道：“首先这样的比赛我一定会做到零失误，第二个我正手弱一点并不是打不过谁，而是和我自己的反手比稍微弱一点。” “可能是你很少正手进攻，才会给大家错觉，你正手不太行？”高诗反问她，至少在她的记忆中，陈晓满和她的对战总是反手较多。 “明天要是大比分领先，条件允许的情况我得试试正手进攻。”陈晓满摸摸短发，少女的眼睛里全是桀骜不驯，管他什么大赛，她大赛以赛代练拿下她一直没有进步的技战术，同时也要拿下这一座奖杯。 高诗起身拍拍陈晓满的肩膀目光灼灼道：“我有预感，你会成为新一代领军人。你身上有我们没有的斗志和勇气。” 陈晓满眼皮都不眨地说：“借你吉言。” 只是在远大的征程也得从今晚好好睡觉开始。 北城，全欣欣和姜诗一郁笑南也在宿舍看徐甜教练给的数据，关于日系球员这一次比赛的全新数据已经在北城的乒乓球研究基地新鲜出炉，数据一出，相关人员就拿到了。 全欣欣看着陈晓满和上浦惠美的数据对比，好半晌才说：“上浦惠美涨球了，上一次在挑战杯她力量和转速都没有这么快，小满太多比赛视频在外面了，估计都做了针对性训练，明天难打。” “我觉得教练组肯定后悔把你刷下来了，要是你去至少还有个队友一起拼，现在就她一个人，我都觉得睡不着。”郁笑南再一次说这个话。 全欣欣无聊地翻了翻技术录像，侧过头说：“这话千万别去外面说，说了我俩都得完蛋。” 姜诗一所谓道：“那是你不敢说，今天队里都在讨论这个事，听说领导还把陈主席叫去问话了。” 全欣欣问：“你怎么知道的？” “隔壁羽毛球队的王琳琳告诉我的，她跟我一样来自g省，她去找老乡玩路过行政楼看见我们主席从行政楼出来，还听到一句话：全欣欣到底能不能去打？她认识我，知道我和你关系好，就告诉我了。” “你没告诉其他人吧？我只告诉你们两个，除了王琳琳，就是我们三个人知道了！”姜诗一说。 全欣欣放下心来。 第115章 赢你一次很不容易 日系公开赛决战之夜。 现场的气氛比前一晚更加热烈，前来助阵的海外朋友更多，整个场馆都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陈晓满穿着华系特有的红色比赛服正做热身，裁判带着翻译来了。 翻译传达裁判的意思说：“得麻烦你换一下红色球衣，根据比赛规则，双方运动员撞色时，排名较低的要换别的颜色。” 陈晓满喘了一口粗气，看向另一边穿着红色运动上衣和红色裙裤的上浦惠美，她的短发是用满头五颜六色的卡子固定在头上，动起来的时候没有根头发在外晃动的，这么一个严谨的人会不知道华系的作战服是红色？她就是故意在赛前提出换衣的，想以此来扰乱陈晓满的心智。 陈晓满点点头：“我带了紫色，我马上去换衣服。”高诗听了立刻去翻她的球包找到一个透明袋子，打开里面的球衣亮给裁判检查上面的国籍、姓名等，高诗起身拉着陈晓满就走，边走边说：“xxx，也就这一回积分会比她低，再打几场比赛，以后每一场都要她给你换衣服。” “我大概还要半年积分才能追上她！我菜还得多练。”陈晓满毕竟还小，并不喜欢这种节外生枝的“插曲”，按照计划她应该热身结束好好平稳一下心跳，现在却不得不打算计划去更衣室换衣服。 郑优看她回更衣室，忙问：“怎么往回走？”距离开赛不到20分钟，这个还离场做什么。 “我排名低，她让我换衣服。”陈晓满说。郑优无语瞪眼，随后拍拍她的肩膀：“当务之急，把积分提上来，以后场场让她换衣服。”这一招哪怕是年轻时候的郑优也不曾遇见过，郑优打出头时，华系球队如日中天，远没有今天的颓势，现在华系的荣耀护不住积分低的球员，让她们还要被这样的下三滥手段干涉。 陈晓满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全世界都知道华系的战服是红色，还故意挑个红色的穿，想必她们国家连红色战斗服都没有，也不知道连夜从哪里制作出一件红色战斗服来恶心她。 穿过安全通道的瘦高背影越走越稳也越走越潇洒，上浦惠美突然有些后悔用这样的招数去打乱陈晓满的节奏，不论她多么想赢，一个运动员必须在赛场是光明磊落的，现在陈晓满似乎不受这个行为影响，反而愉快接受了。 常年在室内打球的陈晓满分外的白皙，平时穿红色隐藏在队友中，对比不出长相和肤色，换了紫色运动服的陈晓满走进场馆，出色的脸蛋和气质让上千人的场馆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修长身形的少女，她澄净得像一块水晶晾晒在月光下，折射出柔和明亮的光芒。 小姑娘很稳，跨着大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她的队友，万红丛中一抹紫。陈晓满点头给陈武城指导说：“我完全准备好了。” 少女的眼神坚决而勇毅，中年人的拳头在空中挥舞两下随后沉稳道：“她涨球了也不是你对手，放开手脚，不要管输赢，敢拼就行，其他的都不要你操心。”这是英雄对小英雄的承诺，你赢了，我为你喝彩，你输了，谁也不敢找你麻烦。 一老一少沉默片刻，热闹的氛围将他俩衬托的更加安静，陈晓满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能感觉到陈武城指导对她的呵护，哪怕他并不是她的教练，同一批进队的好像都安排了固定的教练员，只有她是每个月轮换一个教练员跟着，她的省队对此并无异议，她也只能服从安排，陈武城是第一个给她赛前信心和赛后承诺的教练，此刻她愿意相信：陈武城是一个好教练。 “我想试试中路正手进攻。”陈晓满说完就盯着陈武城看，白天她都在练习正反手的衔接，从步伐到手的动作，她都格外注意，因为想试试看所有人都知道要打她中路的情况下，她有没有可能靠正手赢下来。 那边裁判已经开始叫运动员挑边，陈晓满还在等一个答案，陈武城没去看其他的表情，也没去和其他教练对眼神，只手一指球台对着陈晓满说：“可以，拼一把。” 陈晓满转身就走，陈武城人还没有坐下，陈新伟的指责声就到了：“这是决赛，我们只有她了，这个时候稳定压倒一切，还同意她试什么新技术。” 陈武城把凳子搬开离陈新伟50公分外，也没再解释为什么他会在决赛的现场同意陈晓满是尝试新的技术，这一场较量看似没有开始，其实早就开始了，上浦惠美的教练不是吃素的，陈晓满和她有过交手记录，不论是打法风格还是进攻防守路线早就被研究透了，长处和短板也在别人的研究范围内。陈晓满自己也想到了，上浦惠美的数据早就印在了陈晓满的脑子里，她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在短板处强势进攻，不然就等着被人打穿。 如果他不同意他使用运动员自己的策略，将会对陈晓满的心理造成一定的负担，还不如和她统一战线，愿意扛对面的进攻。 “这里是体育频道，现在为您转播的是日系公开赛女单的决赛现场，这一次比赛非常特殊，我们的老将全部折戟下马，只剩下二队的小队员一路从资格赛打到了总决赛。小将陈晓满即将对阵日系老牌选手上浦惠美，上浦惠美过去两年连串了我们所有的绝对主力，而且她年纪不大，一直在进步，未来真的会给华系运动员带来不少的压力。”甘宇解说的声音又出现在了电视上。 这一场比赛的观看人数不如半决赛多，许多人觉得太过刺激，不太敢实时观看，生怕小将输了，将乒乓球一直以来占领的山头让给了日系选手。 “我是主持人邓月，陈晓满来自北城乒乓球队，岁数不大，但是球很稳健，进攻的决心很足，你看热身这几板几乎是力量和旋转都拉满了。”邓月说道。 “小满换上了紫色运动服，我们国家在外面的比赛基本上都是红色为主，临时换了紫色，估计陈晓满心里不太舒服。”甘宇呵呵道，他很喜欢看热闹的。 第116章 赢你一球不容易2 “现在大家看到的是陈晓满对战上浦惠美，第一局9:9关键球的处理，刚刚这一球是上浦惠美赢下来了，她发了一个半出台不出的短球，陈晓满的手插不进台子里，只能等待球的下降点，下降点拉高了下一板就特别被动，不过我们小将眼神还是很有杀气的，感觉这一球更像是战书。”甘宇解说道。 邓月乐了，她主持的时候都是笑盈盈的，几乎没有黑脸或者不高兴的时候，她呵呵呵地问：“是陈晓满给上浦惠美下战书吗？” “没错，你等着看她表现，这一板接一板紧密的衔接和力道，上浦惠美会被她打懵了。”甘宇说。 邓月问他：“你判断她会赢的原因是什么？” “她的优点是不着急，她在持续性的努力，一点也没有生气，但是有斗志，这两者不同，一个是情绪上头没有理智没有对策，一个是勇气爆发，同时带有脑子和智慧去打球。她现在情况还很特殊，她身后没有队友做支撑了，她搏杀只会比上浦惠美更加凶猛。” “反而是对面的上浦惠美有点着急了，挥拍有点用力过猛失误了。如果我是她的话，我会重复9:9那个球的打法，看看能不能突破陈晓满的心理防线，多拿几分。”邓月说。 甘宇笑道：“我们的队员心理防线没有那么容易崩盘的，陈晓满正手短球其实还是相对薄弱，但是我感觉她开始在突破这个短板，上浦应该在这个位置上多进攻几次给陈晓满练练手，哈哈哈哈哈······” 邓月也跟着笑了笑开始圆场：“那不行的，毕竟这是比赛，上浦选手还是非常厉害，不然也不能从日系国内走向国际。” 比分拉锯到了12:11，上浦比陈晓满想象中难缠，同时她也感觉到了上浦心里怕她，虽有交手，但是经验不足。上浦惠美并没有乘胜追击她正手短，陈晓满在满场的的欢呼声中一下又一下在球台上抛球稳定心神，然后做好发球准备，这一球她直接发长球，小白球直奔上浦惠美的右手大三角而去，小白球超低空越过球网后，弧线持续降低抵达球台一角时，上浦惠美的球拍也跟着到了，一个快带小白球微弱的往球网上撞击，没有过网，陈晓满得分。 “哇！其实到关键分了，就看谁更敢出手了，明显我们的小将战斗力更强悍一点。13:11陈晓满拿下第一局，恭喜华系球队。”甘宇激动道。 “陈晓满开始改变策略了，不和对方打短球了，实力比你强悍，我拖你进入相持阶段，打长球纠缠一把，总能耗尽对方的体力和精力的。”邓月发现了陈晓满改变策略，她和电视前的观众都不知道第一局之所以比分拉锯大战是因为陈晓满想在比赛中尝试改变自己正手弱的毛病，但是几番纠缠下来发现对比赛不利，陈晓满几乎立马放弃了原来的计划，转而发挥自己反手优势和相持优势。 这就是陈晓满最最聪明的地方，她绝不会倔强，有错误会及时修正，陈武城一开始还捏一把汗，看她几乎是立马调整过来，又安心的坐回去了。 局间休息一分钟。 陈晓满站到了陈武城教练旁边，镜头给他俩，甘宇“哦”了一声向观众解释道：“陈武城，原来世界杯男子单打第二名，现在也是二队教练之一，他除了球打得好以外，其实情商非常高，擅长和人交流沟通，他带过的小运动员进步都非常快。” 这边陈武城问陈晓满：“怎么样？” 陈晓满摇摇头说：“正手感觉被限制住了，侧身好像不行，回防不过来。” 陈武城说：“那回去就练这个，接下来就按你想的去打。” 陈晓满点点头。 第二局开始。 演播厅里，甘宇拿着手里的日系小队员的资料说：“我手上拿着的是日系小队员的数据，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日系青少年训练队出来的，年纪很小，进攻都很强，但是看比赛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经验不多，执行力有点差。” 邓月追问：“执行力差是什么意思呢？” “现在日系队伍里有很多的华系教练，他们带着日系训练队训练，用的都是我们总队那一套规则和流程，可能是因为语言或者别的原因，她们和教练的战术之间总有一道鸿沟，大家刚刚也看到了日系的场边指导在说中文，是一个翻译帮忙给运动员听，这中间肯定就会存在沟通错位，对场上运动员来说也是巨大挑战。”甘宇通过镜头看到了曾经华系队友在做日系运动员的指导，他也不担心日系队伍会越来越强，对于年轻队员来说，不仅是运动员本身的较量，也是教练和教练之间的较量。 甘宇又补充道：“这双方的教练打完这比赛，估计还得约一顿酒，都是老熟人啊！” 邓月已经翻看完了资料感慨道：“我入行快十年了，十年前，日系女队的转速好像都没有集体提升到这个地步，十年间，她们也进步很多。” 甘宇点点头：“大家都进步了，这项运动才越来越受到关注和喜欢，愿意参与进来的人才会越来越多。运动员水平越高，观众看起来就越起劲，这是一件好事。” “说回比赛，就刚刚这一下，比分就到了5:1，陈晓满完全占据优势，我也能明显感觉到日系选手打球没有很好的控制节奏，其实不只是上浦惠美，其他选手也是这个问题，状态好的时候猛地往前冲，状态差的时候球是软绵绵没有力度的，不会控制轻重变化，整场比赛下来很依赖心情，这是比赛的大忌。”邓月解释着。 陈晓满感受到了上浦惠美的变化，和第一次交手时的准备不足不同，昨天晚上她可是把上浦惠美的球研究了好多遍，发现这个运动员有点“宗教”的味道，如果一场比赛她赢了第一局，这一场表现都会非常强悍，如果输了第一局，那她的状态就会直线下降，同时她打球不带脑子，有时候明明是自己能克制住对方的优势球，她不会继续保持，反而有自己奇怪的打球节奏。 找到那个节奏，上浦惠美就必输无疑。 第117章 赢了 上浦惠美的节奏早就被陈晓满研究透了。 左边、右边、搓长、快带。 有的运动员在日常的训练会不自觉养成一些打球习惯，可能某个技术她用的比较顺手或者某个套路用的比较顺手，导致她潜意识会认为这个技术可以帮助到她，就干脆长期实践下去直到形成肌肉记忆，人一到赛场这种压力较大的场合就会不自觉的使出同一个招数。 上浦惠美就属于这一种人，陈晓满觉得她肯定不是第一个发现她这个问题的人，搞不好上浦惠美自己也发现了，但是这个事情不是她能改变的，因为下意识的反应是最难调整的，有时候她会下意识进入那个肌肉记忆中去，所以哪怕上浦惠美已经改变打法成功赢球，但是陈晓满气势强大一追击就会打乱上浦惠美的节奏，轻易突破她的心理防线，导致她再一次回到老路上来。 “陈晓满打球的分寸把握的非常好，她在控制场上的节奏，预判了对手所有的预判，这一点在年轻队员中确实出类拔萃的，说实话我觉得二队新进的小队员有好几个都是好苗子，都是会用头脑打球的孩子。”甘宇看陈晓满的比赛联想到了二队其他孩子的比赛感慨道。 邓月说：“我们写一下大家觉得能打出一片天的小运动员名字，然后封起来，三年后再来看看结果，怎么样？甘宇，看看我们的眼光准不准？各位观众朋友也可以在我们的账号下写下你想支持的小队员，三年后我们看看自己喜欢的小队员成绩怎么样呢？” 邓月的提议一出，节目组的评论区瞬间涌进了许多网友留言。 邓月乐呵呵道：“乒乓球不愧是国球，大家嘴上说着不敢看总决赛，实际上都在偷摸观看，默默祈祷小朋友能赢一座奖杯回来。” “现在第二局陈晓满11:8拿下比赛，第三局很关键了，我觉得啊！这孩子赢定了，你看她现在还不怎么喘大气，有些球她是真的还有力量去加质量，我感觉她没有尽全力哦。”甘宇道。 邓月哈哈哈笑着：“第三局一开场，陈晓满就是一板反手快撕顶回去了，下一板她正手也准备好了，但是上浦惠美失误了，球没过网。” 甘宇按照他的理解开始指导打球的路数：“现在不能纠缠，能迅速拿下比赛是最好，上浦也没有多少斗志了，之前还能搏杀，现在等于是zi沙了，但是万一给她抓到了机会球，陈晓满等于还要多准备几板，实在没有必要。这里也要提醒各位乒乓球爱好者在正式的比赛中，得分意味着一切，不要纠结，不要炫技，赢得比赛就是比对方强的。” 邓月道：“陈晓满应该是知道这一点的，第三局下手要果决很多，前面两局还有试探，这一局基本上都是直接得分，其实日系队员看似很爆，但是整体实力还是差一点点，跟我们的培养体系也不一样。” “我们的孩子从小选拔了一路，打的人多了见过的球路也就多了，她们人少再加上不是一起训练的，没有我们的陪练体制，也很难在技战术上有所提升。国际大赛经验陈晓满可能不足，但是她国内比赛基本上也是佼佼者，这些经验积攒起来对付上浦惠美还是足够了。” “我们的体育制度确实有非常先进的地方，一代人强了之后能支撑起一片天，然后压制很多人给小将成长机会，我们不能因为主力的失利就忽略她们的努力和付出，现在小将的路好走一些也是因为前辈开疆扩土的。”甘宇看了一眼实时评论里全在骂主力，看不下去说了几句公道话。 邓月补充道：“所有的竞体都有输有赢，不可能一直是常胜将军的。再加上年纪上升，身体素质下降等等客观因素，大家稍微宽容一点，嘴下留情。” “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陈晓满11:6拿下第三局，后面几分都是一板过，这真的非常强悍的实力。”甘宇又把话题转回来，顺手关掉了评论区，作为总队退役出来的，他并不希望看见这满屏辱骂的留言，不看才能心平气和把解说工作完成，至于这些言论，回去之后再上网和人吵架。 邓月看了一眼愤愤关屏的甘宇，暗道今天晚上的甘宇老师又得和“网友”交流到半夜了，他作为总队队员的嘴替，已经在网上和网友“友好”交流了很多年，一些脑残的网友他说服不了，同样的一些嘴欠的网友在他这里也得不到好处。 “我感觉陈晓满又得打上浦惠美一个4:0了，现在已经是第四局，她的势头依然很足，没有任何疲态，准备依然非常充分，上浦惠美反而有点像鬼打墙，怎么打陈晓满都打不过去，不管什么球都是一板子抽死。”邓月说。 比分牌的大比分出现了4：:0时，比赛结束了，现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淹没了陈晓满，上浦惠美解开她的橡皮筋，擦擦手里的汗走到陈晓满面前握手。 “赢你一球真的不容易。” “以后有机会再交手。” 上浦惠美也是一口流利的中文，陈晓满目送她离开赛场，她则站在球场中间环顾四周，观众席上全是写着她名字的横幅，她的脑子里就好像有一台旋转的机器，在这个场馆里旋转着观看所有为她而来的观众，她想记住这些人，想记住这一刻。 荣耀又自豪的时刻，旗帜为她而升，她的所有努力都在此刻得到了回报，陈晓满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高诗已经把她抱起来转圈了，高诗呼喊道：“陈晓满你真的很厉害，你守住了我们的面子。” 如果输在这里，所有华系曾经的荣耀都付之一炬，还好还好，陈晓满赢了比赛，所有的教练组成员也松了一口气。 第118章 凯旋 主办方开始做升国旗准备，现场已经有不少观众把自己带来的国旗挥舞起来，一声又一声“陈晓满，最棒”响彻体育馆，陈晓满的内心充满了一种叫做自豪的东西，无数痛苦难熬的日夜，不就是靠着能为国争光的这一点信念感支撑起来的吗？ 鲜红的旗帜飘扬在场馆的上空，和以往任何一次升旗的感觉都不一样，这一次旗帜因为她而扬起，也是她第一次独自战斗，现在背负在她身上的巨石被她亲手推开，这一场胜利来之不易也令她振奋不已，未来也会有更多的旗帜为她迎风飘扬。 领完奖之后，陈晓满在一片嘈杂声里听见一句话：“是不是觉得自己华系乒乓球队的英雄，很得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倪玉华走到了她身边，陈晓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球包，又看了一眼周围的队友和教练，没人注意到她们。 倪玉华飞快的用眼神瞪了陈晓满，她是故意的，想在陈晓满最快乐的时候激怒她，但是陈晓满不是一般得能忍，她只是蹲下拿起自己的包，随着大队准备往外走，脚下却一个踉跄，陈晓满不满了，回头静静地看着倪玉华，用眼神问：“你是傻吗？” 在球队打球的时候，陈晓满每天练完自己的课就会和其他小队员在一起观摩主力对练或者主力上课，有时候主力心情好，就会从一大堆的小孩子中间挑人来陪练，陈晓满实力很强，愿意挑她的人不多，所以她一直没有固定给哪一个人陪练，倪玉华更是和她没有什么来往。 倪玉华从来没有选择过陈晓满做陪练，她们之间更是除了打循环赛之外没有别的交集，怎么会在比赛结束后对她口出恶言。 陈晓满扬起头，回想起她第一次在二队时候的事：她是拿下u15的女单冠军才得到名额的，那时候二队竞争远比现在激烈，好多个比赛女单冠军，每个人的斗志都非常强，她们很快就有了交好的新朋友和老队友，只有她游离在人群之外。倪玉华来二队的次数比较多，她不是绝对主力，能打比赛的机会比较少，来二队也是为了找人陪练。 场馆的大屏幕上正轮番播放陈晓满的采访和精彩球，她的声音在场馆响起来：“我觉得全力以赴打球比一切都重要，比赛中我会尽全力不让周围人干扰我的情绪和专注力。” “你是不是很羡慕我拿下奖杯？嗯？”陈晓满低沉的声音像一记鞭子抽打在倪玉华身上，倪玉华难以忍受，想抽手打她。陈晓满缓缓得、紧紧得拉住她的手威胁道：“你是不是蠢？这个场合你想动手？不到半小时你就会举国闻名。” “我曾经真的很想讨好你们这些老队员，闲了会主动给你们打扫卫生，收拾球，主动找话题想拉进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反省过是不是我的问题，事实证明是你们的问题，你们太骄傲又害怕，害怕我超过你们。不妨直接告诉你，没有我陈晓满来冲击你们，也会有别的小队员来冲击你们，还不如和平相处呢！”陈晓满低着头，她的嘴巴几乎没动，声音却能够在吵闹的体育馆里传到倪玉华的耳朵。 陈晓满呼出一口大气：“你真的很让人扫兴。” 陈武城的眼神扫了过来，倪玉华后背开始冒汗，日系的天气已经非常舒服了，她却感受到了燥热，穿着紫色短袖运动服的陈晓满穿越众人，逐渐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她像个领航者一般一步一步地往前，众人跟随在她的身后踩着她的脚印往前走。 这是英雄应该有的待遇！ 赢了就应该昂首挺胸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几个老将也都是聪明人，沉默着跟着陈晓满往大巴上走，郑优毕竟年纪大些，做事也会多思考后果，还是想缓和一下倪玉华和陈晓满之间的关系。运动员很小就离开了家，她们的世界里除了输就是赢，输了就意味着离开和失去，每一个人都困在这种恐惧中，在这种恐惧之下，任何有可能带来冲击和变故的人都会被下意识的排挤。 老队员首先看见的不是一个优秀的人，而是危机。 “今天是胜利的日子，玉华扫兴了，但是大家还是队友，回去玉华给你道歉，翻过这一页大家都还是队友。”郑优下了定论。 陈晓满侧身回望她，随后别开自己的视线谁也没看，她疼痛的右肩提醒着她这个世界一切的尊敬都是靠她自己打出来的，不需要用妥协来讨好任何一个老队员。 陈晓满的沉默代表了她的答案，郑优和薛以欣也只好作罢。说白了，陈晓满也只是她们的竞争者而已，做朋友她们不适合，做队友她们已经交恶，做前后辈，老队员并没有真心爱护她，所以敬而远之是最好的相处之道。 她们都是聪明人。 回到酒店陈晓满立刻接受了队医的治疗，她躺在地上任由筋膜刀和筋膜枪在自己的肌肉上游走，浑身先是紧绷疼痛，队医黄姐揉开她的肩说道：“今天心情起伏很大。”这是一个肯定句，陈晓满诧异道：“你怎么知道？”黄队医颁奖典礼时已经离场了，并不知道她和倪玉华之间的事情。 “大多数人心情不太好或者情绪落差大的时候，背肌和肩颈都会过分紧张，你这种紧张还不是大比赛的那种紧张，而是随时戒备的状态哦！深呼吸，感受我的手法，吸气深一点，再深一点。”黄队医开始引导陈晓满放松心情和肌肉，慢慢地一直在对抗的肌肉一点点松懈下来，黄队医让她再一次拉伸感受肌肉有没有痛点。 陈晓满左右拉伸前后晃动身体后摇摇头示意身体舒服了。 “你是运动员，你比我更清楚好的身体意味着什么，少生气，少纠结，学会和身体对话，另外今天你是赢家，别人说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黄队医开解她。 陈晓满点点头，黄队医一离开房间，陈晓满就开始收拾行李，她打算晚上提前把行李全部收拾好，等明天凌晨起床就可以出发，还能多睡一点时间。 第119章 我从不落单 北城那间方方正正的运动员小公寓里，全欣欣抱着电脑回放陈晓满的比赛视频，姜诗一坐在她的旁边写自己的数学作业，郁笑南坐在床上拿电脑刷网上的评论，她一边刷一边羡慕道：“小满这也是出头了，回来升降赛就着这股气势，分分钟能把她们全干下来。” 姜诗一被数字搞的头大，她把本子往前一推说道：“真的好烦，这些题目我都不记得怎么做了。” 郁笑南突然坐直起身子来，翻过电脑屏幕道：“小满这一段好帅。” 视频中陈晓满走在华系乒乓球队伍的最前面，在她身后的依次是郑优、薛以欣、陈静、倪玉华和高诗，在这支队伍的背后是正在慢慢退场的人群，人群慢慢移动夹杂着观众的激动嘶喊：“陈晓满最棒了！” 而陈晓满着一身紫色战斗服走在人群最前面，拍摄这个画面的记者给她取名为：凯旋的狮子王。小小的狮子初出茅庐便成为拯救华系乒乓球全部荣誉的战士，用实力征服这一片土地上的所有角逐者。 全欣欣和姜诗一不由自主地“哇”了一声，全欣欣盘算了一下：“我们得抓紧了，不然也分分钟把我们干下来。” 小小的房间已经被全欣欣装饰的很有家的温馨，除了每天要检查卫生必须统一的地方，全欣欣自掏腰包买了不少绿植在公寓，绿油油的绿植放在实木桌子上让她们十分愿意在书桌上看比赛和写训练日记。 全欣欣把自己的训练笔记丢给郁笑南说：“交流一下？” “弱点都暴露给我？不怕和我交手被打得落花流水？”郁笑南调侃道。 全欣欣放下手里的视频冲她指指楼上，郁笑南抬头领会这意思，示意她继续说。 “你们不觉得整个球队气氛有点奇怪吗？她们绝对主力和主力之间也不怎么说话，一队和二队之间也不怎么熟。你们我们假设她们当年也和我们一样从外地打进二队再慢慢变熟悉，至少除了练球还有别的交流吧？她们什么都没有？”全欣欣奇怪道。 郁笑南点点头，转动手里的本子，决定分和全欣欣再熟一点。 “好家伙，你这是全队的弱点都记录下来了，那有解决方法吗？”郁笑南翻开本子就被上面的内容惊住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干的这事。 “绝对主力对练的时候你那么喜欢看着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可以记录？”郁笑南说。 全欣欣冷笑一声道：“我喜欢去看他们打球不是想记录他们，而是想给他们当陪练，不管是男队还是女队的，不管是不是绝对主力，只要能给我当陪练，我都开心，我这数据有啥用，得打上去了，研究室那边的专业机器测出来的数据才更加有招。不过我感觉数据没啥大用，也可能是我水平不够，所以觉得数据没用。” “自己人数据也给吗？”姜诗一好奇问，她经常在球馆看见工作人员抬着那些仪器走来走去，时不时会和教练聚在一起交流。 “肯定给呀！教练也分派的，谁不想自己的队员成绩好一点。”全欣欣满不在乎道。手上的鼠标一直滑动屏幕，她还在看陈晓满得奖的视频，看着看着就觉得陈晓满情绪不是很对。 她拿着电脑给陈晓满发起了视频，还在日系的陈晓满正好在线，接了视频。 全欣欣直接问：“你今天心情不好？”全欣欣觉得自己有点厉害，那个视频只是看了几遍就看出陈晓满有心事。 陈晓满坐在屏幕前一边折衣服一边看向屏幕这边的三个人“嗯”了一声，也没去问全欣欣为什么会发现她心情不好。 姜诗一开口：“小满姐，恭喜你得奖了。” 陈晓满笑开了颜：“今天的登上领奖台的感觉非常棒，我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我们都要努力打球，就为了升旗这一下，我觉得我过去受得所有的苦都值得了。” 有那么一瞬间，陈晓满真的很想把苦水倒向屏幕那边的人，可她跟高诗一个房间，不可以说老队员的坏话，她平时也不是个喜欢抱怨的人，可是今天倪玉华的做法实在太让她恶心了。 就在全欣欣纠结要不要追问时，高诗出现在了屏幕里，她立刻就知道了陈晓满不愿意多聊的原因。陈晓满眉目秀丽，面色红涨，显然是被气得脸红了。 高诗说：“你们没有在现场看，陈晓满后面三局基本上都把上浦按在地上摩擦，两板一个得分，基本上没过三板，上浦惠美脸色又青又白，后面离开的时候哭得很惨。” “日系选手一开始冲击力很强，但是打法不持久，她们实力不如我们，只要不掉以轻心，拿下比赛的可能性还是很大。”陈晓满诚恳地说，这话不仅是说给全欣欣听，更是说给高诗听。 陈晓满的身上有一股气质，看似年纪轻轻，却有一种被岁月洗礼过的澄净，如果换成别人来指点高诗，高诗很可能听不下去，但是陈晓满慢慢地说，声音像流水一般好听，洗过高诗心里的毛毛躁躁，她反省道：“我确实轻敌了，我觉得对方才刚刚打出来，我好歹在国内厮杀过主力的，就······” 当一个人褪去所有恐惧和不情愿面对开始面对失败时，正是进步时，对于整个华系队伍来说，这一次的失利将永远写在历史上，除了一个二队小将，其他人全员轻敌。 也是从这一届开始，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女生一个接一个出头，和华系乒乓球队打得不可开交。 “我第一次和上浦交手的时候，也是轻敌了，那时候我对她研究的太少了，教练赛前给我的视频，我只看了两遍就上台了，那一场我打的非常辛苦，后面我给我自己规定了一条规则：赛前必须看这个选手至少10场比赛，像这次和她们交手，新运动员资料少，但是她们仅有的几场比赛我起码都是看了20场以上。刚开始没感觉，看着看着脑子会自动记下来她的一些球路和回球方式，如果有些类似的球要怎么处理，对手以前都告诉过我们答案。”陈晓满变换一下坐姿，还在继续整理她的衣服，全欣欣记下了这些话，说完感谢就挂掉了视频。 第120章 比你有天赋还比你努力 姜诗一依依不舍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收回来，转身又去写自己的数学作业，不写就会被老师打手板，打了手板练球的时候又会疼，简直是噩梦一般的事情。 郁笑南又跑回自己的床上开始看技术录像，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基本上听不见外面的嘈杂，北城的春天风很大，吹得整个世界呼呼作响，郁笑南躺着床上突然心生烦躁又问了那个所有人都会问的问题。 “我们这么努力有什么意义？”郁笑南按下录像暂停键，低吼道。 全欣欣头也没有抬，一边看录像一边写训练日记接话：“去年的奖金和补贴我一共拿了8万左右，衣食住行都在队里，基本上没有开销，我妈给我全存起来了。”这是全欣欣学球以来给家里带来收益最大的一年，往年也会去参加一些小型商业赛，赢了的钱基本上都存起来，用妈妈的话来说：“这个孩子从小就是靠自己打球养活自己的，是报恩的孩子。” 郁笑南原本还想耍宝，一听这话立马道：“我知道意义了，我知道意义了！今天晚上起我睡梦里都打球，看球，妈的，我想起来我还欠陈晓满钱。我要是不好好打球，这钱我还得从补贴里抠出来还她！” 全欣欣和蔼提醒她：“小满姐姐现在更加不缺钱了，公开赛总冠军奖金也很可观的，再加上这一次是力挽狂澜，知名度高了说不定能接几个代言，有别的收入。” 郁笑南瞪圆了眼睛，轻轻咳嗽一声问：“为什么你们知道那么多？我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子？” 全欣欣抬眼瞥了她一眼：“因为你就是个傻子。” 姜诗一哈哈哈大笑道：“南姐，你有没有发现有些人特别爱找你打听？以前她们都是找我打听的，后面发现我嘴巴严，就找你了？你猜她们为什么找你呢？” 郁笑南听了这话，心里突然一动。她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她只以为是她自己豪爽不拘小节所以朋友多，现在看来肯定不是这样的。 郁笑南苦笑道：“想通过我打听你们在做什么？可是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做一样的事情吗？每天作息时间一样、训练场地一样，甚至连打球练习的课程都是一样的，这有什么好打听的。”更何况她本身也不是多嘴的人，聊得也都是一些能够聊得内容。 “我有时候也不太能理解她们非得在小事上模仿或者了解我们做什么，埋头干自己的事情就好了，非要打听我们做什么。”全欣欣有些烦躁整天被人旁敲侧击的追问生活琐事，说她们是追星吧，她又实在没什么可以让人追的，而且她们每次聚在一起打量她的眼神和态度让全欣欣感觉很不自在。 全欣欣管不了别人，只能提醒郁笑南和姜诗一少和那些总是聚在一起偷懒的人聊天。 “你想想看，每个小时候聚在一起聊20分钟，一天就能聊完2小时候，有这个时间还不如静下来好好打听。我算了一下，如果不好好打球，这些年付出的时间和精力都会白费掉，有好些队员在二队被教练追着练球状态还行，一旦升上去了，就越打越差，说明自制力还是太差了。”全欣欣老气纵横地说。 她观察过吕铮打球，感觉他就像一台打乒乓球的机器，一板一眼地练，一分一秒时间都抓紧，不管前一秒和秦月笑得多甜，只要开始练球，吕铮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不苟言笑身体进入备战状态。反而是秦月，要花很长时间才从“甜蜜”中清醒过来进入状态。 “你们有喜欢的人吗？”姜诗一八卦地问。 “没有！哈哈哈哈，你们有吗？”郁笑南超快速接话。 全欣欣脑子里闪过一道颀长的身影，她立马晃晃脑袋：“没有，现在练球的时间都不够，还想着其他事。你有了？” 姜诗一嘿嘿笑了两声：“我们学校有一个篮球队的帅哥，长得白净个子又高，还挺幽默。”全欣欣“嘶”了一声开始反驳：“肯定打得不好！” “为什么？”姜诗一说。 郁笑南道：“因为打篮球还白净，说明不努力。” 姜诗一不解：“可是篮球不都是在室内吗？” “你们学校篮球不是在露天曹操吗？”全欣欣反问。 这个问题开始困扰姜诗一，原本是看帅哥的她回学校就开始研究帅哥是不是篮球打得很差，后面发现全欣欣和郁笑南说的是正确的，那个帅哥打球真的很菜，关于她人生第一次心动就这么熄灭了。 “我总觉得在这里训练，每个人都得根据自己的情况来来练，她们好多人跟我打听你和小满姐姐的训练方式，但是坚持不了两天就会放弃，然后又换一批人来打听，尝试又放弃，说明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是什么。”姜诗一吐槽道。 连小小的姜诗一都知道，每一件事都要坚持去做，像有的队员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不可能做到极致。郁笑南却提出了不同看法：“我觉得我跟你们努力程度是一样的，但是进步确实没有你们快，我这纯纯属于天赋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郁笑南脸上稍微带了一些茫然，她也不是听懂教练的引导，也不是不去练球，只是每一次对战总觉得欠缺了一点什么。 “你只能是多思考，我觉得你是身体反应多于思考，我以前也不太想每一个球到底怎么打，后面我观察到吕铮哥，发现他在间歇的时候一直翻白眼，我好奇去问过他，他告诉我他在脑子里面想每一个球到底怎么打，晓满也教过我，但是这个技能我运用的不太熟练，闭上眼就想睡觉，不像他们还可以在脑子里面回忆球路。”全欣欣叹一口气有些遗憾。 全欣欣电脑上弹出一道信息，她点开就看到陈晓满发来的文字。 “不方便说话，发文字。小心一点老队员，今天赢了就收到了‘警告’，回去肯定会打升降赛，你们加油。”——小满即可。 第119章 故意的 全欣欣把信息给其他两人看，她问道：“你们猜是谁会被淘汰走。” “小满肯定直接升入了，我们得打比赛。” “倪玉华、陈静和秦月这三个人肯定都待不住了！”全欣欣笃定道。 “告她一状，不罚个一万米也得写写千字检查吧！大赛在即，我不介意搞点幺蛾子，主要是我现在心里很慌啊！我很想进，又怕实力不够。”郁笑南诚实说出心里的想法。 “那就告状啊！我经过庞一雯那事学到了一点，坚决不许害群之马留在我身边，我害怕将来有一天这人把手伸向我。你看小满处理的还蛮好的，要是换成我当场的掉脸子，然后又被网友挂网上骂。”全欣欣说。 郁笑南同情地看她：“你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打出头，这么多网友骂你，以后别看评论了，再看下去我怕你抑郁了。” “不知道我能不能打进去？”姜诗一咬着笔杆子问两位姐姐。 全欣欣心烦意乱地关掉电脑，摸摸她的脑袋打击她：“你要是现在就能打进一队，就显得姐姐们很菜了！” 竞技体育菜是原罪！只要她足够强，有些声音就会自动消失。 网上的声音就让它们永远停留在网上吧，有这个功夫去操心网友的评论，还不如好好打球，更加谨言慎行一些，努力把善意传递出去，看看有没有机会让网络上的评论好一点。 日系某个酒店，早上五点陈晓满洗漱完毕就推着行李等在酒店的大堂。 大部队还没有完全下来，高诗早上慢慢吞吞得和陈晓满形成了鲜明对比，陈晓满看人来的不多，干脆在大堂的沙发上打盹。 5点30分，大部队基本上到齐准备坐大巴出发去机场，老队员聚在一起聊天，没人理会坐在沙发上的陈晓满，陈晓满也没有主动上前招呼她们，气氛就这么僵硬着。在男队的乔理看出了陈晓满的窘迫，推着行李来问她：“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只是起得早不想说话而已。”陈晓满摇头否认吵架。 这一次日系公开赛，男队让乔理和连修竹都出来打比赛了，两人成绩也不是很理想，但是男队成绩再差也比女队成绩强多了。出发前大家还有说有笑，随着比赛进程推进，气氛越发僵硬，连男队也不敢轻易掺和女队的沟通和交流。 一直在观察的连修竹没有说话，也只是推着行李默默坐到了另一半的沙发，陈晓满从行李箱上起身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又不好他说你不要坐这里。 乔理没说话也跟着连修竹坐下，陈晓满说：“车到了叫我。”说完就自顾自闭上眼睛养神，粉嫩的小脸上两扇眼睫毛就像两把小蒲扇一样微微颤动，眼球在眼皮下快速滚动，难以掩饰陈晓满内心的波动。 妈的，她又是被大家孤立了吗？ 能不能有一点新意？ 这些人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怎么还玩这一套呢？只是她厌倦了这种隐形的排挤，大约是知道有好朋友是什么样的体验，所以更加不喜欢这种被排挤的感觉，可是又不愿意是融合她们，那就这样吧！ 回去之后往死里练球，干掉你们，重整球队风气。 一段长时间飞行后陈晓满抵达北城的机场，一出闸口就看见一群叔叔阿姨手捧着鲜花和牌子，上面写着“欢迎小英雄陈晓满凯旋”。 一瞬间，陈晓满的眼眶就红了。这是来自老球迷对她的认可和尊敬，前期再多的心酸在此刻都被安抚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在陈武城后面，陈武城贴心的把她拉出来推到一个阿姨面前。 阿姨操着浓浓的北城口音：“唉哟，小将出马不同凡响，咱们都是老球迷，特别喜欢你们球队，也是业余球手，您要是有时间，就来你们训练馆旁边的三众公园，我们全在里面练球。” 陈晓满接过阿姨手里的花束，鲜花很大一捧，沉甸甸的让陈晓满感受到了球迷朋友的心意，随后又被大家拉来来去的拍照留恋。陈晓满觉得这群叔叔阿姨都非常亲切，身后的陈武城恰到好处的解救了被“围攻”的陈晓满，陈晓满依依不舍地和叔叔阿姨挥手告别。 身后众人还在嘀咕。 “电视上看小姑娘挺冷清的，没想到这么好相处。” “脾气也好，咱们力气还挺大，她也不恼。” “长得好哦，不打球当个女明星也差的。” “个子也高，难怪护台大，这手臂长的，你看伸开够老远了。” 陈晓满一边听一边偷笑。 上了大巴，连修竹拍拍身边的座位喊陈晓满：“坐这。”陈晓满听了直接坐下，连修竹问：“你们这氛围大概要持续两个礼拜，女孩好像更加容易生气。” 陈晓满捏了捏手里的鲜花，阿姨们的眼光非常好，给她送的百合、满天星和向日葵的搭配，颜色出挑又带有香味，重要的是花的寓意很好。陈晓满的内心已经没有多少不爽了，如果老是困在不开心里面，那么整个人的情绪也糟糕，她已经赢球了，那这一页可以潇洒地翻过去。 可是全欣欣和郁笑南没有打算就这么翻过去，这一周多的时间里，秦月一直在训练队给这二人找麻烦，姜诗一年纪小和秦月基本上没有交集，但是全欣欣和郁笑南年纪大差不差，队内也一直流传着这两人要取代秦月的说法，秦月心里十分不高兴。 陈新伟和陈武城等教练带队出去打比赛了，为了方便管理，整个二队和一队被资源整合到一起训练，大家循环练习倒是没有什么事，反正会不停地换对手，个人单项练习时候，搭档发球喂球就是了。 秦月却不一样，她指明要全欣欣和郁笑南给她当陪练，正常是大家轮流喂球练习，秦月不想，她要求二人只单独给她喂球，对练过程中只要有失误，就立刻开骂。 “还以为多厉害呢？不也就这样？这种球都能拉丢，你们是不是蠢？” “我毕竟资历在那里，你们真的觉得能打穿我？” “买股谁赢？” 秦月像个疯子一样用行动和言语攻击全欣欣和郁笑南，这二人忍了又忍，发现教练组就跟没看似得，终于是反应过来了，这种事压根就不会有大人管。 第120章 告状是一门艺术 有一天下午全欣欣实在忍无可忍了，趁周围没有人，凑近秦月恶狠狠道：“你这样的性格难怪你男朋友对你不上心。”此话一说，秦月就像一颗爆炸的皮球瞬间四分五裂。 大约在秦月的心里，打球差都无所谓，但是如果谁对她说吕铮不爱她，才是真的天塌下来了。 “你再说一遍！”秦月尖叫地指着全欣欣，全欣欣顶着一头湿发毫不惧怕道：“说几遍也是这个话，老子不伺候了，你自己爱怎么样怎么样。” 去他的长幼有序尊卑！ 去他的尊敬前辈！ 全欣欣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实在是糟糕透了，从去北拉县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感觉到全身不舒服，因为冲着教练大喊大叫就被剥夺了好不容易打来的名额，因为去不了日系比赛，不得不和秦月这样的恋爱脑天天绑在一起练习。 整整七天，她从睁眼开始就很厌烦新一天开始，厌烦遇到秦月，厌烦看见其他教练对她指手画脚，更加厌烦······ 全欣欣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怎么了，那一瞬间她想的是她厌烦满世界都是陈晓满成为英雄的故事。 眼泪夺眶而出，她讨厌嫉妒自己，以前她从来不会想别人的成绩超过她怎么办，如今她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嫉妒拿着奖杯的好朋友！ 全欣欣哭得满脸通红，和秦月的尖叫疯狂不同，她的哭泣是隐忍的，一时间大家也不知道她哭了，光劝着秦月，等姜诗一擦着汗跑得小脸通红过来喊道：“你们为什么欺负我欣欣姐？还把她欺负哭了！” “要打架吗？”姜诗一小豆芽一样的身子像战士一样站在全欣欣面，她捏紧拳头，挥舞毛巾问秦月。 簇拥着秦月的人群立刻有和事佬出来说：“十一，你别急，我们没有和欣欣吵架，是她们好像有点拌嘴，不是什么大事，千万别这么说，我们都不想被罚。” 姜诗一这孩子有时候有点傻，傻的天不怕地不怕，她不信更不怕把事情闹大，冷着小脸用猝了毒的“嘴刀”飞向所有人：“你们也就是这一次没有参与进来吧？之前呢？在更衣室故意弄脏她干净的球衣？把她的鞋子丢垃圾桶？把她洗干净的衣服故意丢地上？你们办的恶心事还少吗？” 有人情绪冷静回话：“你有病吗？这些事怪我们头上？不是有监控吗？去查清楚是谁干的，别把我们这些好心人带上一块骂。这里是球场，我不管你们多少恩怨，在这里吵架就是对球场的不敬，既然大家成绩都好，不怕教练，那就闹大。” 郁笑南这种马大哈却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有人想和她们一起告状。 “去找教练，谁怕谁呀！”全欣欣一抹眼泪，干脆把事情闹到教练面前去。 好巧不巧这次处理事情的又是卫博学，卫博学本坐在狭窄的办公室椅子上刚喝两口热茶，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看见了为首的全欣欣心里暗叫苦道：“怎么又是这个娃来了。” 卫博学这个人算是总队另一个特立独行的主，一年四季都顶着一头鸡窝头，心血来潮就会买点染发剂自己染色，每次见他都有一种新鲜感，这个人有点亦正亦邪的感觉，换言之是圆滑过头。 全欣欣前教练沙飞航是总队第二个特立独行的人，永远打扮成一副西部牛仔风格的人，连消失也是这么戏剧性，反正就是联系不到人，发得信息没回，再有消息居然是申请回省队。全欣欣搞不懂大人的想法，就好像现在她搞不懂卫博学。 卫博学悄声说：“我就是个小教练，没有那么大的权利给你们调那么多监控，再说小姑娘们吵两句嘴，得多大仇恨，不至于还是调监控，是不是？”他说话很小声，像是不想让人听见，又不想管这事又想着能不能安抚住这些小朋友，全欣欣和郁笑南对视一眼，还真的有点被他唬住了。 “所以老队员就有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大呼小叫对吗？”全欣欣冷脸说道。 “知道吗？这一次老队员集体失利，我们觉得很爽，你们不会真的觉得比我多吃两年饭就很了不起吧？我每天陪秦月练6个小时，我就挨六小时的骂，从人身攻击到精神侮辱，如果大家认为陪练就可以随意被羞辱，那行以后她自己练，我不伺候，我相信我少她一个练手也依然可以在赛场上碾压她！”全欣欣到底是心高气傲的少年人，平日装的再好，遇到不平事也难以压住心中那股怒火。 郁笑南说：“我也不想和她练了，什么时候她打球把嘴巴闭上，什么时候我们再给她当陪练。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可能也不想我们给她当陪练吧！”再这么打下来，整个二队搞不好都能打赢她。技术没有进步，破事倒是不少。 全欣欣回到球场，秦月还在球场上哭哭啼啼，一直抱着手机想给谁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没有接通，打着打着她生气得把手机往地上一甩，手机“嘭”一声弹到地板上蹦开了，秦月蹲下身子摸着手机嚷嚷着：“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也讨厌我吗？” 全欣欣冷漠的看着平时活泼可爱的秦月像疯子一样撒泼，对着郁笑南说：“谈恋爱的人太可怕了，一点理智都没有。”如果爱情最终使人疯狂，这种行为完善了自我的人格还是失去了自我？ 郁笑南说：“以前二队的朋友说她不是这样的人，温和友善，会照顾比她小的队员，但是你看看我们进来后的这些破事，有不少事她没少挑拨离间吧？到底是为什么呀？” “对小满，她是觉得小满漂亮，对我是担心我抢她的位置吧？”全欣欣猜测着，可是这些都不是她发疯的理由。 训练真的很辛苦，全欣欣是真的不想在人际关系上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了。 打球就是打球，不是交朋友，更不是演宫斗剧。 第121章 告状是一门艺术2 “我们不要再和她起冲突了，反正说好了不和她练，不交道就不会有冲突，惹不起总要躲得起吧？”全欣欣说着起身去更衣室。 更衣室里，那个拦住她们在球场吵架的人正等着全欣欣，全欣欣认识她，她问道：“你特意等我，想和我说什么？” “秦月姐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刚来的时候得了肠胃炎，是她非常体贴的照顾我一夜，我领她这份情，今天才会阻止你们吵架，我怕她吃亏。”舒晓彤对着全欣欣说。 秦月以前好是以前的事，现在对她们态度差是现在的事，二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舒晓彤估计也想到了这一点，还是硬着头皮提醒了一下全欣欣：“对于现在的秦月姐来说，赛场你们赢她多少次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们不能和吕铮哥走得太近，走近了她就会着急害怕。” 合着是这个顶级的恋爱脑在吃醋？全欣欣脱下上衣换上干净的衣服，披上羽绒服，转身问舒晓彤：“我们什么时候和吕铮哥走得太近了？”她们私底下根本没有联系过吕铮，每次见面都是在训练馆训练，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留过，怎么就被秦月视为情敌了？ “大概是你们在球馆向吕铮哥请教。”舒晓彤说到这也准备起身去食堂，全欣欣更加莫名其妙了，她定定地问：“你们也被怀疑过？” 舒晓彤耸耸肩：“这是经验也是教训，你们神经太大条而已。” 全欣欣无语地“哼”了一声，她们都还是未成年好不好！要谈恋爱也不会找比她大5、6、7、8岁的人谈，跟不会去找有女朋友的谈，真是蠢到家了。 “还有你要是真的为你的秦月姐好，就要劝她赢球才是关键，输了不是没所谓的，输了就等于一无所有，会让所有支持她的人都失望到底。一个竞技体育运动员这种想法就等于是完蛋，还不如自己申请退役，以后好好陪着男朋友打球，24小时粘着他，就不担心他被别人抢走了。”全欣欣没好气的建议，她是第一次听说运动员自己不在乎输赢的，这种说法就好像士兵上场不想活命，如果教练组知道秦月是这个想法，估计要吐一口老血。 全欣欣出门就撞见秦月失魂落魄地站在更衣室门口，尴尬了一下又马上恢复正常，她也不心虚，自己反正没有说什么不能说的话。 秦月却叫住了她：“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全欣欣一头雾水，她说什么了？她什么也没有说呀，就是吐槽她恋爱脑而已。 哪知晚上全欣欣做完治疗回家就听说秦月提了退役报告！ 姜诗一一回到公寓，屁股都还没有坐下，就一口气说道：“秦月半小时前去了陈总那交了退役报告，原因是她技战术退步了，想把机会让给小队员。现在陈总和女队教练都在开会。” “她退出来，正好小满补上去，还会空出一个名额。”全欣欣眼角跳动，又有些兴奋，空出来的名额更多了，她的机会也会更多。 全欣欣想到下午她在更衣室最后的那番话，不清楚是不是这番话让秦月给听进去了，如果是，秦月真的是活该走到这一步，哪怕她还是个小孩子也清楚知道，人生这一辈子都只能靠她自己，靠其他的人是靠不住的，不知道等吕铮哥回来后知道这个事，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郁笑南说：“我们本来就只是想告状给她一点教训的，谁知道她扛不住要退役了？” 全欣欣拒绝任何形式的道德绑架，接话：“是她自己的想要爱情，不想要事业，这跟我们没有关系，就算是她选择退役，她对我们做的事情也永远不会消失，我们收到的伤害也不会消失。” 教练组办公室。 卫博学正在描述下午小姑娘们的争吵：“几个小的意思是秦月练球的时候言语不当，秦月的意思是她只是出于好意提醒小朋友不要无谓失误，几个人因为立场和出发点不同发生争吵，当场就被队员们拦住了，找我评理我也是各打五十大板，谁知道秦月转身就打退役报告。” “不是，你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吗？怎么就各打五十大板了？”陈新德问。 “以前都是这么处理的，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卫博学吊儿郎当地说，徐甜看了看手里的退役报告，又抬眼看了一眼卫博学，忍住了话。 退役报告上写：因私人问题不适合继续在总队训练，心理状态不稳定更不适合为国出战，故申请退役。 徐甜叹一口气道：“什么私人问题，分明是觉得吕铮能养她一辈子，不想吃苦了。” 过去的两年，秦月的练习是最偷懒、最滑头的，一天12个小时算下来，她能够练满6小时都算是她足够认真了，迟到早退就不说了，一万米都不知道罚了她几个来回，都控制不住她想偷懒的心。 “吴老那边打招呼了吗？”陈新德翻看卫博学递上来的训练记录和对战记录表，里面的每一条曲线都是直线往下，总队说来说去，除了实力也有人情。 “我给吴老发了她的退役报告和训练报告，吴老没回信息。”卫博学说。 正在这时，陈新德的手机响了，屏幕“吴指导”三个字一闪一闪的，陈新德接起电话恭敬道：“吴指导，您知道了？” 一个雄厚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声音清晰的进了大家的耳朵：“她做了决定就随她，你们得打升降赛了，新周期才刚刚开始，新鲜血液现在练起来，下一届的p卡至少要练出一张新面孔。” 一句话决定了秦月的未来，而秦月自己把自己的未来押在了一个叫吕铮的男人身上。 徐甜关上文件夹，心里堵得发慌，球队谈恋爱的女孩子多了去，但是像秦月这样从小谈恋爱以至于毁掉自己事业的基本上少见。 秦月刚进总队的时候也只比姜诗一大一点点，打球非常努力，每天晚上还会帮大队员把球场和更衣室收拾干净再回去，一开始大家还只是把她当成小妹妹看待，随着少女情窦初开，事情才慢慢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第122章 主动退役 秦月的决定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水里，全欣欣和郁笑南都有点不知所措，却又异常兴奋。 人的一生能把握住的机会很少，而每一次都能把握住的机会就更加少了。全欣欣并不确定她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她在心里劝自己要稳住不要着急。 打开笔记，看着上面的积分和训练数据，她又异常安心，整个队伍里除了陈晓满没有人比她分数更加高，在没有全国女单冠军的加持下，在没有主教练管理之下，在没有足够的赛场经验下，她能在高手如云的乒乓球总队打出如此的成绩，还有比她更加强大的吗？ “南姐，我们是不是要打的死去活来了？积分榜上第三名是你！”全欣欣回过头问郁笑南，郁笑南也在琢磨她和其他人差距。 郁笑南实事求是：“我打你得看运气，钟傲打我也得看运气！你打我们还是有一定实力！” 全欣欣捂嘴偷笑，被队友承认实力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吕铮哥下了飞机知道秦月要退役，估计很崩溃。”全欣欣又聊回来了那个八卦。 郁笑南“哦”了一声，贼兮兮地指着她问：“你为什么那么关注吕铮的想法？” “实不相瞒，他是我邻居阿姨最爱的运动员，我小时候打球就是因为阿姨看了他打球才开始学球的，那时候他年纪也不大，少年气息蓬勃，打球特别凶，我和我的小伙伴们还看不懂球，但是阿姨特别喜欢，就送我们三个去打球。现在我在二队，一个在省队，另一个在市里，不过在市队的那个小伙伴也准备退役了，我心里不太好受，一下子就感同身受了。”全欣欣低落地说。 “哦，我还以为······”郁笑南放心地说。 “以为什么？以为我喜欢吕铮？拜托，这样的男生做男朋友真的不合适。秦月姐这样他就没有一分责任吗？身为人家男朋友，多少得拿出男朋友的样子，但永远都像个旁观者看着秦月姐发疯，真是渣。”全欣欣小声说吕铮的闲话。 “这个事告诉我们不能渴求别人的爱，不然都得疯！”郁笑南也是看透了秦月。 “咱们进来这一点时间，天天在看爱情偶像剧，每天都是重复的戏码：你想我了吗？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打球还是我重要？”郁笑南站起来，抓着全欣欣的手摇晃起来，整套动作和秦月找吕铮时的动作一模一样，逗的全欣欣和姜诗一哈哈大笑。 “那些妹妹漂亮还是我漂亮？”姜诗一也捏着小嗓子开始模仿。 全欣欣拍了她脑袋道：“你不许学，这些乱七八糟都不要进脑子。” “她们嘴里谦和温柔又努力的秦月姐，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我只见到了一个天天追在男朋友屁股后面索爱的小女人。这球也是打得稀烂，要不是之前底子好，估计也撑不过几轮。”郁笑南说。 “全力冲她一把？”全欣欣提议道，她也朝姜诗一抬抬下巴，想让姜诗一也冲击一下秦月，试试看姜诗一的水平。 “她已经提交退役报告了？还能冲她？”姜诗一好奇道。 “报告交了，也得有名头才能让她退，不然难堵住悠悠众口，我们就全力以赴干她一把，让她‘死得其所’。不然以后我们就算是进了一队，也有人说别人给我们让路，进了也名不正言不顺。”全欣欣现在的脑子非常好使，什么事都能多想一点。 “可以，冲击她一把试试自己的能力。”姜诗一握紧拳头。 没有一个竞技体育的运动员不想赢，不管球台对面是谁，不管她有多少经验，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想赢的心不要动摇才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欢迎小英雄回家！” 北城运动员公寓10楼306室。 陈晓满一推开门就收到了几个摇晃的花球，花球拿开露出三张可爱又热情洋溢的脸，陈晓满再冷冰冰也笑盈盈。 “哈哈哈哈，打赢了！” “凯旋了！” “干得漂亮！” 呼喊声一声接一声，陈晓满看一眼走廊有人好奇的看她们，迅速关门防止小姐妹们噪音扰民。 “最近一周怎么样？没有我在，这一周你积分是不是第一了？”陈晓满看着全欣欣问。 全欣欣瘪瘪嘴，嘚瑟道：“那是必须的，绝对主力和主力都不在家，我要是还不能赢，那我难受。” “南姐，她这么嚣张，你不干她？”陈晓满坏笑着挑拨离间。 郁笑南没好气道：“你又知道我没有干她了，你不在这段时间，我是往死了干她，还是差点，我得再去练练，你到时候帮我看看我到底怎么练才会再进步？” 全欣欣在旁边没好气道：“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小满回来了，我打她又变困难了。” 陈晓满也十分牙疼地说：“可是大赛你就跟吃了斗志药似的，比赛就打不过你。”换成任何一个运动员都会生气，明明日常训练和队内交手中，常常做赢家的人在大赛中反而容易输给对手，还不如一直打不过呢！ “好勒，我们三个形成闭环。”郁笑南无语道。 “领奖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全欣欣好奇道，陈晓满不是很喜欢说八卦的人，发的信息也没有说清楚，只是说老队员真的很烦。 陈晓满“唉”一声推着行李箱往自己的房间走，一推开房门被屋内乱七八糟的另一半空间震惊住了，她和姜诗一一间房，房间布置的很是冷清，她很少添置任何装饰品，姜诗一和她相反，在自己的小床上放置了许多毛绒玩具，平日里房间一人一半也不算难整理，陈晓满尽量眼不见为净。 但是每次陈晓满打比赛回来房间都没有这一次混乱，姜诗一的衣服、书包、零食和乒乓球胶水、胶套等等丢了一地，那些本应该在姜诗一床上的娃娃也全都在陈晓满的床上。 有那么一瞬间，陈晓满觉得这个时刻和倪玉华故意找茬一样糟心。 姜诗一接收到了陈晓满的怒火，立刻咽下口水道：“我今天换了床单，我临时把娃娃放你床上了，对不起，我马上收回来。” “地上也给我马上收拾干净，姜诗一，再一次警告你不要把房间弄的太乱了，不然你就一个人睡吧！”陈晓满威胁道，后又改口：“不对，你把房间弄乱，我会把你丢出去的。” 第123章 研究对手 “这次打比赛我是一点错都不敢犯，和上浦惠美交手的时候还想锻炼一下，但是5个球之后我就没办法了稳住了，感觉全世界都是心跳声，拍子都握不紧了，我必须每一次击球都要得分，不然就心慌，这种压力特别大。”陈晓满难得露出心里脆弱，再厉害的小将也是第一次被迫挑起大梁，在别人都羡慕她有这么好的机会时，只有她心里只有恐慌。 没人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陈晓满也不例外。 陈晓满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礼物拿出来分给其他三人道：“日系特产，我乱买的，大家看个新鲜。你们猜不到这是谁带着我去买的？” 看她神神秘秘，全欣欣就猜：“哪个运动员带你去的？” 陈晓满十分惊讶全欣欣怎么一猜一个准，解答道：“上塘彩，她妈妈是中国人，她中文很流利，她打得也真的不错，就是力量差点，但是对球的理解比其他人好些，以后你们和她交手别手软，别轻敌。” “她们输成那鬼样子，我们当天晚上就开了学习会议，学习内容是：不对每一个敌人掉以轻心。谁能想到了一个小小的公开赛，输成这样。虽说冠军是拿了，但是前四里面只有一个华系人，前八里都只有两个华系人，丢脸丢大了。”全欣欣平平淡淡道。 陈晓满一边聊天，手里也在整理行李箱的东西，姜诗一抓紧时间在打扫卫生，全欣欣和郁笑南帮助她把一地的物品物归原位，还给她的娃娃搬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全欣欣房里有一个轮子坏掉的行李箱，正好客厅也有一个闲置的凳子，她就把凳子搬进来，行李箱放上去打开，再把那些床上放不下的娃娃一个个摆好在行李箱内。 这一堆的娃娃算是陈晓满和姜诗一房间的唯一软装，陈晓满本想让她们带走，环顾一眼自己房间过于冷色，也忍了这一堆花花绿绿的娃娃。 三个人手脚还算快，不一会儿就把房间整理好了，重新回归整洁的房间让陈晓满放松了不少，她算是干净整洁的人，不喜欢房间弄得很乱，平日里客厅和房间她是整理的最多的人。有时候其他人看她一个人做卫生，都不好意思表示也参与大扫除都被陈晓满拒绝了，她喜欢用做整理的这个方式来放松心情，如果有别的人插手反而更加不自在。 “倪玉华这个老大姐也是不聪明，输掉比赛之后一直对我生气，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输掉比赛要对我发脾气？你们说这是什么脑回路呢？不是脑子有病吧？”陈晓满来不及换掉旧床单，直直躺在床上然后舒展身体，明明北城的公寓也不是家，可是在这里却可以全身心放松，这一片天地是完完全全由她自己打拼出来的，这里没有让她烦恼的人，也没有让她痛苦的人，只有她最爱的小白球，和她亲自选择的朋友们围绕在身旁。 此刻她打了胜仗凯旋而归，那些风言风语的酸话都挡在了这个房间之外，这里温馨安宁，她可以随心所欲的说话。 “你以为我俩在队里就好受了？秦月天天让我俩给她发球，什么难听的话都敢说。”全欣欣没好气的坐陈晓满旁边，伸手弹着她头发玩。 陈晓满偏头道：“我在训练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吕铮哥手机，电话一直闪灯，秦月姐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我本来还在这坐椅子旁边歇会，这情况我赶紧跑了，好半天那震动的声音都还在我脑子里回荡。” “我们就喜欢她突然生气放下球拍去打电话，这样我俩就能练一会，她情绪真的非常阴晴不定，前一秒还在夸我发球落点好，下一个球，三秒不到的功夫就骂我不会发球。我真的是，同一个落点同一个弧线，我不理解啊！”郁笑南拿着她的小本子翻比分记录。 “你们看这是我这段时间正经和秦月对练的时候记录的失误次数，左边是我的，右边是她的。一笔代表一次，我大概一局记录一次。”郁笑南把她的本子递给全欣欣和陈晓满。 郁笑南的笔记记得比较粗糙，一面纸一分为二，最下面写着每一局的比分，上面就简单画“正”字记录失误次数，她自己那一半失误次数不算多，秦月那一半每一行都快写满了，后面还被郁笑南记录下来了失误原因。 “她反手为什么丢这么多分？”陈晓满看着那些注释不解道。 “她也是反手体系的佼佼者，反而······”全欣欣道。 “你们没发现她还有更劲爆的秘密吧？”郁笑南说，她缩着脖子挑眉让大家猜。 “速度不行了？不是，她攻防转换很快，两板衔接也快。”全欣欣猜测后又立马否认。 “你没发现她的球几乎没有力度了吗？她很年轻，再速度型选手球也是有杀伤力的，可是她的球没多少力度了。”郁笑南说。 姜诗一立刻凑上来说：“我发现这一点，我和她交手的时候还做好了被打痛的准备，但是她的球我确实接的很轻松，一点都不像你们打过来的球，我得用力防回去，她的球落我的板上像一样轻。”但是姜诗一只以为是她自己涨球了，毕竟她现在练球的时间比在省队多多了，涨球也是必然的。 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郁笑南，郁笑南冷笑一声：“她减肥了，你们知道吗？” “她不会在节食吧？”全欣欣不可思议道。 郁笑南狠狠点头：“我好几天晚上和她练完发现她就吃一根香蕉，不吃晚饭，她的肌肉掉的很快，脂肪也瘦了不少，我上午还听见体能教练问她最近的饮食习惯。” 作为一名专业的运动员，秦月一定知道脂肪和肌肉都是在保护她，可是为了美、为了爱情，她宁愿饿着肚子牺牲掉保护甲。这让全欣欣和陈晓满都不能理解！ “爱情真的会让人这么疯狂吗？”四个小女生面面相觑，互相疑惑。 第124章 换血 每一个新的周期开始，不管是哪只队伍都会进行大换血，而乒乓球总队的换血来的更晚一些，直到新周期开启半年后才决定打新的升降赛，根本原因就是二队的队员没有打穿一队的人员，而一队整体竞技水平明显下滑，近半年的国际赛事更是失去了统治地位，居然开始和外协平分秋色。 过去的三十年里，华系乒乓球队基本立于不败之地，而这种统治地位一旦动摇就很难再回巅峰位置。 而换血这种事，急也急不来！选人换人势在必行，还得稳步推进，才一步步拖到了这个境地，如今日系公开赛的噩梦就像是催化剂，催促各方人马加快行动的步伐，与其被动等着有人打出头，不如多给小将机会让她们去各种比赛锻炼，再结合各方的成绩进行最后的选拔。 全欣欣、陈晓满和郁笑南就是分别从不同的比赛打进集训队，又从集训队升入二队，目前只有郁笑南没有出去打大赛，但是北城市内不少的商业比赛和公益赛，她基本上每周都去赛一场，用郁笑南的话来说，这比赛打得全是心眼子，裁判严格的可能就是技战术问题，裁判不严格的那还得和不规矩的对手做斗争。 “你这也算是积累经验了，商业赛好多老手，打着打着就变成了全世界都在犯规，偏偏教练不许我犯规，每一个发球动作都必须规范到位，我吃发球真的吃饱了！”郁笑南苦笑道。 “你要发遮挡发球，等正经比赛改不过来，黄牌也得吃到饱。”陈晓满说。 “已经努力了这么久，机会眼看着就在眼前了，大家都别掉链子，能串几个是几个，教练组不会限制名额的，我们这一批全部启用新人也不是不可以的。”陈晓满淡淡地说道，她并不在乎其他人能不能打进去，她只希望全欣欣能努力一把，这样至少身边还有一个熟悉的朋友。 但是她看郁笑南也这么努力上进，心里多少还是有改观，以前总觉得郁笑南是个大咧咧的人，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去，从不带脑子，练球虽然刻苦，但是不擅长总结，如今看她背后的努力，也觉得是她狗眼看人低了。 “南姐，我以前总觉得你的打球不走心，只用身体，哈哈哈哈，每次和你打球感觉都在和牛打球，力道足、旋转够，就是不思考球路，现在看你这小总结写的，嗯，会思考了。”陈晓满趴在床上翻看郁笑南的笔记本，郁笑南没好气对她翻白眼。 全欣欣嘿嘿地偷笑，开始邀功：“知道为什么吗？她要感谢我，我让她每次接发球都猜我可能会发什么，猜别人可能会怎么接球。她也不是技术不好，技术不好打不到这来，就是没有意识去猜别人。” “我一开始打球就是觉得我实力强就好了，我管别人怎么想。我没有养成猜测别人会怎么打的习惯。”郁笑南说。 陈晓满客观道：“如果实力强到一定程度，对面想什么确实不重要，随时可以碾压，问题是我们的技战术还有进步空间，所以还是得带脑子打球，去预判对手的各种可能性行为，应对起来才更加从容。” 陈晓满大公无私地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自己笔记本带给她们说：“你们三个要是帮我把床单换一下，我就把这个笔记本借你们看，这次日系比赛所有的心得都在这里了，要不要？” 这个本子可太充满诱惑力了，全欣欣一把把陈晓满从床上薅起来，三下两除二就把她的旧床单和被罩拆了下来，姜诗一已经把新的三件套拿出来了和郁笑南准备开始套被子，郁笑南已经长到了174，她一个人把被子的四个角分别装进被套的四个角，然后两三下就抖落开了，人多力量大，陈晓满拿着睡衣去了厕所洗漱，等她结束出来。那三个人已经趴姜诗一的床上仔细研究她的笔记本。 陈晓满吹干头发说一句晚安就沉沉入睡，全欣欣和郁笑南关上灯出了她俩的房间回自己房间休息。 球队过去三十年的荣光她们或许没有见证过，也没有机会见证，但是她们有可能创造出新的历史。 陈晓满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者每个日系球员的打法和球路，甚至连每个运动员的性格特点都记录下来了，有些人的性格和球风她做了详细的标注和解释，也写出来这种性格在打球时习惯的套路，哪些套路她验证过，哪些套路她只是猜测也都明明白白。 “我觉得我写的够详尽了，没想到她比我还详细，连人家和教练员沟通的次数、效果都记了。”全欣欣赞叹道。 “她要是不打球，也是可以走读书这条路的，文化成绩分数很高的。数学课我们听不懂，她不仅能听懂还能和老师讨论，高中数学我就听了个集合，剩下的我函数我是一个都不理解。”郁笑南手扶着本子说道。 全欣欣故作沉吟：“嗯，你觉得我好到哪里去？英语课我也是一个都不懂，但是小满可以和老师无障碍沟通，我们上次去韩系打比赛，她在韩系那语言溜的呀！” “长得又漂亮又有气质，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有钱，还有脑子，还努力，老天爷把好的全给她了。”郁笑南说。 全欣欣一边脱外套一边躺床上：“我也觉得，可是羡慕别人也不是个事，我明天开始每天背五个单词，早晚有一天我也能和外协聊天。” 已经躺下的全欣欣想了想又爬起来说：“还是今天晚上就背五个单词吧！”说完拿出《中考英语词汇3000个》，刚刚翻开就看见上面那个abandon，这个单词她见不少次，难道又从头背，当然不！全欣欣从那个小词典中随机抽取了5个幸运儿记录到她聪明的脑袋里，然后关上书在本子上尝试默写下来。 记不住字母就翻开那一页重新背一背，如此三四遍才把五个单词记下来，她心满意足道：“关灯睡觉吧！” 郁笑南看着她叹气道：“你这样显的我又笨又呆啊！” 第125章 换教练 陈晓满回来的第二天上午，球馆的上方就悬挂了一个横幅，上面写着：距离2025年升降赛还有7天。 全欣欣和陈晓满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全欣欣直接铺开垫子开始热身，陈晓满紧随其后，郁笑南早上起得早已经热身结束，她抱着自己的泡沫轴来二人身边说：“听说除了绝对主力，其他人全部参与升降赛。和之前放出的消息不太一样。” “之前是说只有两个名额，小满日系公开赛赢了直接晋级，就还剩下一个名额。”全欣欣跟陈晓满解释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 陈晓满拍拍她俩的肩膀鼓励道：“我现在有点庆幸自己去打日系公开赛了，你看她们这一个个斗志昂扬的，我都害怕。你们俩真得往死练才能打赢。” 她们在观察周围人的时候，周围人也在观察她们。 全欣欣感觉那些眼神仿佛要把她撕碎！明明大家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还是有说有笑，可是一到了球场，每个人都拿出严肃认真的那一面，全欣欣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些人，她们的眼神是专注、是探求、是胜负欲，唯独没有鼓励。这样的对比之下，陈晓满的鼓励就为真心。 不过也可能是这一轮比拼，她早就在利益之外才会这么真心吧？全欣欣又莫名其妙对人际关系有几分悲观，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她还是要投身进练习里。 那些在脑海里的浮躁想法，必须用身体力行这四个字去破除。 球馆很快就响起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队员们接球发泄出来的呐喊声也在球馆出现，全欣欣打球也是相对较吵的那一个，她喜欢在接球的时候发出“哈”的拟声词，随着得分和丢分的时高低不同。 赢球时，那一声“哈”就带着高涨的气势冲上云霄。 输球时，那一声“哈”就像在发泄心中不满，只是小小的吐槽，不敢高声大声。 陈晓满和她相反，她打球几乎不出声，偶而打急眼了就大喊“tory”，据说她本来是说“xx”，但是她妈妈觉得一个女孩子每次打输了骂人不太好，慢慢引导着改成了“tory”。 郁笑南属于偶尔会发出咆哮声的人，时不时在场上蹦跶两下然后恢复正常，接发球的时候会喊着：“kao，嘿。”两个无意识的简单音节，如果不是看回放，郁笑南自己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姜诗一打着球脸就像猴子屁股一般的红，小孩子性格也比较急，打球会发出各种喊叫声，有时候陈晓满打着球都能听见十个台子开外姜诗一练球时的呼喊声。 这些真正到了赛场时，在巨大的体育馆和沸腾的观众呼喊声中反而被隐藏起来了，显得异常冷静和安静。 全欣欣被陈新伟指导叫走了，郁笑南问陈晓满：“叫她干嘛？” 陈晓满想了想说：“给她安排新教练。” “那我们俩呢？”郁笑南迫切想知道这个，或者说只想知道自己会被分配到哪个组去。 “我俩大概率在一个组！全欣欣应该会单独分组，然后新教练到位再选人！”陈晓满猜测。 郁笑南惊讶道：“你为什么能猜到呢？” 陈晓满一边拉球一边说：“因为我聪明！你全台意识不行，发球主动性也不要吗？你也是纯靠力气打到这吗？” 郁笑南把球拉天上去了，呲着牙她道：“不是，你管我！” “看着，你发球轮的时候，你的第一板、第三板你必须想清楚你到底怎么接，你给她长球，对方就不太可能回你短球，这个时候你就要把第三板准备好，是进攻还是相持，你提前到那去等着她，你什么也不想，你发球的主动性就没有了呀？” “接球的时候你要想清楚哪个位置为主，哪个位置为辅。” “我刚刚的打法看清楚了吗？你上来就攻，我服了，反手起回来质量肯定不高，我一拍子你就‘走’了。” 郁笑南在心中一点点记下陈晓满给她的建议，陈晓满看她记得认真教的也越发细致。 “欣欣怎么还没有回来？”郁笑南一边擦汗一边看入口，全欣欣自出去后就没有回来，大半个上午的训练也就耽误了。 徐甜出现在门口喊陈晓满和郁笑南出去，两人放下水杯毛巾，在转身的时候看见钟傲和秦月几人聚在一起看她们。 “一群苍蝇又聚在一起了。”郁笑南嘟囔着。 陈晓满说：“你别这么说，我们可不是屎堆，老被她们盯着。” 鞋子在地胶上发出摩擦声，陈晓满郁笑南和全欣欣在楼梯间遇上了。 全欣欣说：“我定下教练了，我不太熟悉的人安克海教练。你们是不是也会确定教练？” 陈晓满点点头道：“也差不多了，进来两三个月了，再放养涨下去球太慢了。”如果不是她很喜欢琢磨技战术，她大概率也会像郁笑南一样，这么简单的意识问题都得不到解决。 郁笑南是从西北部小县城一路过关斩将打出来的，不算笨人，只是打法和意识上稍微逊色，但是如果得到教练的指导，她也一定突飞猛进。 当她俩进入教练办公室的时候，陈武城已经等在里面了，他客气伸手示意两位小运动员坐下。 陈武城说：“我开门见山，教练组决定让我带你们俩，以后陈晓满去一队训练，郁笑南留在二队打升降赛，这是我根据两位的训练数据制定的训练方案，已经报上去批下来了，给你们一人一份，你们自己看看有什么是你们自己的困扰的、想进步的，都跟我提，我加进去。” “二位对我带你们有什么意见吗？”陈武城顶着他的鸡窝黄毛头认真问。 陈晓满和郁笑南双双摇头。 “行，那回去训练，对了，郁笑南你回去写一写接发球心得，写，自己写，别用嘴巴说，也别光在训练中练，写一遍练千遍，更有用。”陈武城在郁笑南出门前叫住了她。 第126章 认真负责任的教练员到位了 郁笑南一边走路一边和陈晓满聊天：“陈教练还没有到位就知道我弱点了？” 郁笑南还没有想很多，只是让她真的静下去写接发球心得还真的有点为难人。陈晓满在她旁边整理训练用品，全欣欣在刷胶水，姜诗一继续啃她的数学题。 “陈武城教练还挺厉害了，世界杯男子组拿过第三名。”全欣欣说道。 “安克海教练，拿过华系杯总决赛的金牌，听说执教风格特别严格，以前是带男队的，后面去下面筛选好苗子去，也是最近才回来。”陈晓满说。 姜诗一竖着耳朵听了一下道：“他和我省队陶教练是师兄妹，我得管他叫一声师伯。” 全欣欣放下胶水，端起胶皮看看自己是否刷均匀了，刷好就放在一边，顺手拿起姜诗一的练习册，问她：“你这小数计算都能错？还听我们聊天？” “你要不要进去写？你也是，你俩一块，我俩想躺着聊会八卦。”陈晓满建议道。 距离十点半熄灯还有半小时，郁笑南的总结才写了一段开头，陈晓满看不下去了，直接问她：“实在不行，你1、2、3这样一条一条的往下写吧，长篇大论确实也为难你。” “我小学三年级开始下午就没上课了，400字作文我都是靠抄同桌才能交作业，教练真的是高估我了。”郁笑南放弃抵抗坐到陈晓满身边道：“姐，你教教我吧！” 姜诗一也把本子递给全欣欣，全欣欣牙疼了一下道：“我帮你做？我给你个大耳光行不行？” “你过来看，这个就跟乘法计算是一个道理，只不过算完之后要去数一数小数点后面到底几个数，然后在得数数出来再把点带上去。”全欣欣看那错的离谱的内容，确信姜诗一上课没有听课。 “这要是换我家方老师来，你没好日子过的，当年我一边打球一边心算我妈妈给我口播的计算题，那叫一个酸爽，还加减乘除呢，我妈妈直接给我上千位相乘的计算。”全欣欣开始给姜诗一讲题，姜诗一没听懂的内容一点点梳理清楚，让她自己独立做了两道题确定她会了就放手。 “难怪没有反应训练算题的时候你总是答题最多的那个。”郁笑南羡慕她。 全欣欣：“这些都要感谢我妈妈，她教了我心算，只要有方法多大数字都还是挺快的。” “教练手里那个球到处跑，你还不知道它从哪个手出来，出来几个，同时还得做数学题，我有时候是真的慢半拍。”郁笑南说。 “你第一条就写，发球时没想好第一板和第三板怎么接。”陈晓满对着郁笑南说，郁笑南刚接完话回过头急忙把这句话抄上，生怕自己转身就忘记了。 郁笑南慌慌张张的动作逗笑了大家，郁笑南好歹是有了这些思路，除了陈晓满教她的内容写上来，还是认真的把自己认为需要整理的缺点也都写上去，终于是有教练了，总比自己瞎练要好得多。 “安克海很严厉的，听说他以前在男队，每天都是一个来，最后一个走。他小组的队员练球也是最狠的那个，他带出来了两个大满贯选手。”陈晓满看着全欣欣说道。 面部看不出表情，分不出喜怒，只是简单陈述这个事情。 全欣欣掩不住心里的喜悦道：“我知道，今天教练组把我叫过去详细聊了今后的训练计划，安教练也聊了不少他的执教心得，他希望我们能够磨合好，精进前三板和相持，他认为我相持水平不太好。” 安克海的原话是：“我要求非常严格，明天开始出完早操之后吃好早饭休息半小时就来4号球台报到，以后我固定在四号球台等你，我亲自配合你训练，现在你告诉我你有多大的决心要打进一队？” 六岁的那个夏天，全欣欣记得青少年宫的那布满蜘蛛网的灰暗屋顶，也记得付丽阿姨风雨无阻送她去打球，更记得爸妈利用所有空闲时间攒钱给她买装备。她记得好多好多的艰难时刻，也记得好多好多哭泣的时刻，好多好多输球的时刻，好多好多疼痛的时刻，此刻面对安教练的提问，她想到居然是······ 打球的时候的她是多么漂亮和耀眼，那些击球时候的痛快，那些击球时的干脆。 “教练，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就像过去十年我一直练球，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进步，不知道哪天能够打出头，哪一天能够像前辈一样唱着国歌、披着国旗登上最高的领奖台。”全欣欣有些激动地说。 “别说一年前我没有想过，半年前我都还只是s省的前五而已，我以为我最多拿个全国赛事的前三去考个好一点的省内大学，可是我偏偏在选拔赛打得异常好，也偏偏那次比赛不看平时成绩，我才能站在总队和您对话。”全欣欣眼眶发红开始哽咽。 “半年前，我见您，只能递过球板请你签名，完全不会有机会听您问我：有多少决心打进一队。我保证不了我的决心，我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只知道我练球的每一天都全力以赴，我不害怕您严格要求我，我害怕的是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一下子就失去机会了。”全欣欣说的全是实话。 竞技体育是非常残酷的，每一天都好像一年那么漫长，一年又好像一眨眼那么快，你不进步，全国各地有的是人才上来顶替你。 总队那么多优秀的教练，小队员却时常看不见他们，因为他们奔走在全国各地，用那双毒辣的眼睛发掘人才。 安克海和全欣欣以往遇到的教练都不一样，他有一套非常详尽的训练计划，从日常作息、体能、治疗到单项训练、意识训练，甚至连全欣欣的学习都进行了安排和规划。 以前全欣欣遇到的教练只会给她一个大致的安排，后面会随时根据她的训练情况变动调整。 而安克海完全不一样，他必须执行他的每个阶段的计划，埋头苦干完成计划后才会回头复盘这个计划到底值不值得进行下去。 第127章 升降赛 在准备打升降赛的过程中，全欣欣体会到了一个优秀教练对运动员有多重要。安克海就像游戏里那个 毫无感情的大boss，不管全欣欣当天状态如何，规定要多少内容就是多少内容，更可怕的是安克海对于时间的把控几乎到了严苛的地步，有时候跑早操的时间稍微晚几分钟，耽误了后续的集合训练，安克海一定会想尽办法在空闲时间把她迟到那几分钟补回来。 全欣欣也是个争气的孩子，发现不是自己的原因导致控制不了时间后，就干脆出操结束就不去食堂吃早饭，她会提前准备好肉干、牛奶鸡蛋和包子等食物当做早饭，在场馆里吃，吃完直接开始热身，这样安克海教练一进训练场就能看见她已经做好练球的准备。 三月初的北城，天气终于开始回暖，每天早上全欣欣跑完操就直接去了训练馆，余下的小队员一边看着她跑步进场馆的背影，一边讨论：“这样太拼了！” “我是羡慕她有一个又一个好教练，安教练特别严格，带出来了艾向明、李安国和吕铮，也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运气特别好。”高诗说。 陈晓满走在高诗后面听着这略带酸气的话，看了看高诗，高诗察觉到有人看她，回头看了一眼陈晓满几人止住了话头。 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完全可以从教练看出球队对小队员的重视程度。高诗更是如此，她的打法不是太先进，技术水平远远达不到陈晓满和全欣欣二人，这一次升降赛之后，二队和一队的人员又会再一次大变动，高诗能不能留下还是两说。 三月的天气变得暖和，花坛里的花终于是颤颤巍巍得冒头了，寒风还是有些冰凉，陈晓满知道这算是北城难得的好天气，她的心情也像是这样的天气，不冷不躁。这是她第一次以胜利者的姿态围观队友们的“厮杀”，那些隐藏在 人心深处的阴暗面在人与人的交流中冲撞，让人感觉不适。 “这还算是客气的，听说之前更衣室有门，有大队员把出头的小队员堵在更衣室打了一顿，废了一只手。”郁笑南说着她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陈晓满点点头：“我也听说过，更衣室近15年都没有门了，故事的主人公都进入下一段人生。有时候真的很想多交几个好朋友，但是不愿意牺牲太多的情感，前一秒和你还是好好的，后一秒就变成背后说人闲话的。这种转换我是做不到，那就远离了！” 吃完早饭后，大家都回到了训练馆，全欣欣已经和安克海教练噼里啪啦的对练了，全欣欣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周围人员开始走动，有人热身结束和队员开始练球，一切和她都没有关系。 姜诗一把给全欣欣带的牛肉卷饼用衣服包着放在瑜伽垫子上，自己脱下长衣长裤开始热身，40分钟过去了，放在球台下的计时器“滴滴滴滴”地响起来······ 两人停下来，安克海指着姜诗一说：“上台练发球。” 徐甜教练回她的省队处理一些事情，姜诗一就暂时托付给了安克海，因为姜诗一并不打算去冲击一队名额，安克海对她练得没有那么狠。 姜诗一握着球拍路过全欣欣时说：“姐姐，我给你带了卷饼，要是还热着你就趁热吃。” 全欣欣走到瑜伽垫子上拿出卷饼，一节课是40分钟，安教练已经拿着他那个朴素的白的发黄的计时器调好了时间，这个计时器老乒乓球球迷已经见了它无数次，也都调侃道那是安教练的本体。 40分钟的时间足够她吃完一个卷饼再写复盘，不过她知道她顶多只有20分钟不到的时间，等下安指导就要叫她去和姜诗一对拉。 果然40分钟还没有到，安克海就喊：“全欣欣过来，跟姜诗一对练。” “练什么？”全欣欣问。 “练她反手。”安克海说完走到场边的椅子上，看着4号球台上的球噼里啪啦地响起来。球台旁边那个蓝色的脸盆球已经不多了，安克海擦一把汗就拿着捡球器主动去场边捡球，然后把蓝色脸盆慢慢堆满。 姜诗一脸上红彤彤的，看着慢慢堆满的盆子抿紧了小嘴，在心里盼望着徐教练赶紧回来，再这么练下去，她真的要提前起飞了，灵魂在后面追着身体跑。 她脚下的步伐和挥拍的手已经到达了极限，但是对面的全欣欣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安教练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捡球然后把球放进盆了。 这盆里的球是怎么也打不完的！ 有的教练喜欢一杯茶、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场边看队员练球，有的教练是喜欢自己上手练，鉴于教练体力也有限，一般这种情况多少会增加休息时间，只有安教练既喜欢自己练，又喜欢让队员对练。 主打一个本组内所有人都不需要休息，陈晓满练了一个小时后，4号球台还在练球，她本来想找全欣欣问点事，看她还没有下球台就作罢，结果一个上午就没见全欣欣歇几次。 一上午过去了，全欣欣的训练服完全湿透了，她不得不带着姜诗一急急忙忙去更衣室换衣服再出来拉伸放松肌肉。 姜诗一的胳膊已经开始酸痛，一点劲也用不上，这是她第一天跟着安克海练球，直接把水灵灵的小蜜桃变成干巴巴的小苦瓜。 “小满姐，安教练太可怕了，我打了50分钟多球，欣欣姐发球又快又冲，我手好痛。”姜诗一举起抖着的手给陈晓满看。 全欣欣听她诉苦，褪下自己的衣服用大毛巾把身体包上打算去淋浴间出个热水澡速战速决换身干爽的衣服。陈晓满拿上自己的衣物，抓着姜诗一也一块进去冲个澡。 这边两人还没有进淋浴间，就在门口遇到了冲完澡出来的全欣欣，三人相视一眼，陈晓满迟疑道：“我们没耽误很长时间吧？” 全欣欣咧嘴假笑道：“我现在很急，很忙，时间不够用，我用热水淋一遍就可以了。主要是把汗冲掉就舒服了。” 陈晓满瑶瑶头：“好夸张啊！你加油吧！要给你带午饭吗？”看她这个架势，去食堂的时间都可能要跑步前进。 “要是不麻烦的话，能麻烦你帮我带吗？”全欣欣也不客气说出自己的需求。 第128章 升降赛正式拉开帷幕 3月12日，升降赛正式拉开帷幕。 按照规则，每个人都要相互交手一次，赢了得100分，输了扣100分，二队中比赛最后的得分加上平时训练分最高的再次和一队所有队员交手，赢下所有人则挑战成功。 这对于二队小队员来说是一场艰苦的比赛，它的赛程相对较长，加上绝对主力的实力摆在眼前，这不是赢一次或者几次就可能得到的机会，而是要一直保持较高的胜率还可以得到机会。 秦月已经退役，陈晓满通过日系公开赛的冠军拿到一队名额顶替秦月，现在还有两个名额，剩下至少42个人想要冲击这两个名额。 打进总队的每一个人都非常努力，她们从早到晚没有一天是不刻苦的，没有一天衣服是干爽的，也没有一天心情是轻松的。临近比赛那几天，大家基本都不怎么说话，偶尔在更衣室换衣服都会遇到有队友痛哭或者睡着。 全欣欣算是抓紧一切时间补觉的队员，有时候她不一定能睡着，但是一定会闭上眼睛数一数呼吸，强迫自己的大脑不去想升降赛。 郁笑南双手撑在桌子上，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全欣欣看，全欣欣一睁眼看见她通红的的眼睛：“你怎么回事？” “晚上你睡得很香，白天你也能闭目养神，只有我睡不着觉吗？”郁笑南一脸疑惑。 全欣欣嗤笑一声道：“睡不着就数呼吸，从1数到100，然后再数，什么也别想，想多了没用。”全欣欣推开郁笑南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用脚踢起来一个乒乓球接在手里问郁笑南：“你害怕就要退缩吗？” 郁笑南烦躁地摸一把头发，陈晓满带着姜诗一从大门那边走进来，她们为了节省时间，请陈晓满和姜诗一帮忙带一些填肚子的食物来训练馆，这样全欣欣和郁笑南多少能抓紧点时间休息。 从运动员角度来说，不吃肯定是不行，吃得差了也不行，全欣欣一天当中一定会去食堂认真吃晚餐，早餐和午餐就随意多了，她把去食堂节省下来的时间都用来休息，这样身体才能得到放松顶得住安教练的训练量。 有的队员一直在冷眼旁观全欣欣和郁笑南，看她俩连午饭都要人带过来，难免有些眼热这份情谊。 “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比赛还没有开始打，就摆谱了！” 全欣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郁笑南炸了：“对呀，不服气吗？一队队员陈晓满亲自给我带午饭！” 全欣欣后知后觉到这是在阴阳她，她不冷不热的接话：“我积分排名第二，你有赢过我吗？” “别在这里整什么姐妹情深，以后翻脸的时候可记得再换一张脸来。” 陈晓满冷若冰霜地站在众人面前道：“你们真的很无聊，这一招能不能不用？实在要用，学着点嬉皮笑脸，学着点用玩笑话，不比这种直来直去的阴阳怪气更好？你们连排挤这种事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 “我建议你们也学我们，分工合作，抓紧休息恢复。”全欣欣说。 “干嘛提醒她们？管好自己吧！”郁笑南口气很冲。 陈晓满挠一挠后脑勺白了郁笑南一眼。 “最新消息，前辈们也会回来当质检员！打完比赛之后还要跟前辈们来上几局，或者打升降赛之后，先跟前辈们打上几局。”高诗带着她的最新消息来了。 窗外的风越吹越大，全欣欣心里十分烦躁，她咬了几口卷饼就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转身走到了楼梯间，陈晓满拿了一瓶运动饮料跟着她下楼梯，还没有到底层。哭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全欣欣停下来额头顶着墙壁，两个肩膀耸动着开始崩溃大哭。 陈晓满停下来没有说话。 姜诗一跟在陈晓满后面站在高一点的台阶上茫然无措。 郁笑南用毛巾包着脑袋在姜诗一身后的台阶上坐着。 两个不同声量的哭泣声在楼道里一前一后的呼应着。 全欣欣不知道那句话的给她带来的杀伤力有多大，只知道她好像在翻越一座又一座大山，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总有更大的困难在前方等着她。 看似严苛的训练背后，是她一点点的崩溃，是她的眼泪和酸痛，可是她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只能一次又一次回到球台挥拍，现实不允许她想太多，想的事情永远都是会阻碍她前进的脚步。 她可以退役回家吗？ 她能保证前路不会有别的困难出现吗？ 她能保证回去之后养得活父母吗？ 她能保证回去之后嫁个好人养得活孩子吗？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打出头之后还要面临这么巨大的压力，现在看来秦月也是非常了不起，在无心训练的同时还能以一个陪练的身份打穿绝对主力进入一队。 秦月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呢？ 不对，为什么要去对比！ 她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全欣欣越哭越大声，仿佛想把身体里的一切痛苦都用眼泪冲刷出来，可是眼泪好像不能解决她的困难，她依然要回到球馆继续她的挥拍。 “我好害怕！我打不进去怎么办？小满，我有预感，我可能打不进去了！”全欣欣含着卷饼模模糊糊说。 陈晓满忍住自己的眼泪，不知道说什么，她不确定全欣欣是不是真的需要她的安慰，她也没有很多安慰别人的经验。 陈晓满拉着全欣欣坐下，示意姜诗一上去也坐在同样崩溃的郁笑南身旁。 姜诗一噔噔噔地跑上去坐郁笑南身边，也不说话。 “我第一次离开二队的时候也觉得天塌下来了，我好不容易打进来的，说退队就退队了。可是第二天我妈妈就带我去看医生，我们在外面找了个球馆继续练球，现在我也一样打进来了。”陈晓满静静陈述自己的事。 第129章 乒乓球队第一帅哥果然名不虚传 人的情绪真的非常奇怪，明明前一刻全欣欣还是自信满满的状态，后一秒却被刺激到眼泪哗哗。 “你怎么熬过去的，我感觉我每天都是数着时间过，我一直看着安教练那个计时器，它跳一下我的心就跟着跳一下，有时候我好像看见它停下来了，可是等我回过神，那个时间又继续跳动，我必须挥拍接球。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呢？”全欣欣说道。 陈晓满并不能给她答案，因为她不是一个人经历那一次大崩溃，妈妈稳稳得帮助她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她的每一天都安排的轻松惬意。 全欣欣想她和陈晓满不一样，过去她打球没有杂念，就只是打球，而陈晓满打球是有目标有计划的，她的妈妈自从知道她有天赋后，一直按照计划引导她前行。 全欣欣是不算天赋过强，凭借一腔热爱和坚持走到了这里，可是当的她目标竖在前方，一开始她是满怀斗志的出发，也确实得到了好成绩，可是随着进程加速，不同的比赛压力、不同的教练和不同的队员应对这一切的方式都让她感受到了压力。 这一种压力让她不敢直视目标和内心的想法，如果完不成目标会被别人嘲笑吧？ 如果现在放弃，至少还有一个“天才少女”的名头吧！ 内心在剧烈冲突着。 现在如果逃走了，会发生什么呢？ 能逃几年？一年、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我总以为竞争会有尽头，怎么退役的前辈还要来我们打？”全欣欣痛苦道：“难道我们将来有一天退役也还有打吗？” “这是总队的传统吧，老带新，传帮带！她们有她们的经验，可以帮助我们减少失误。你是觉得这条路没有尽头所有才痛苦吗？”陈晓满问。 郁笑南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是觉得我好像一个都打不过。” 全欣欣一边抹眼泪一边开玩笑：“一个都打不过也行，万一全部打过了，只剩一个打不过才是真的崩溃。” “我一下子看不见前面的路了，怎么办？到底要打到哪一天为止呀？”全欣欣问陈晓满。 陈晓满耸耸肩：“我不知道，由你自己定，你先不要想太多，一次只做一件事，你也别去想到底还有几场比赛要打，安教练会帮你想的，你就想这一刻、今天要做什么，每次脑子走神的时候，你就想手里的那一件事。” “我就是这么干的，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因为人真的很奇怪。”陈晓满无奈道。 四个人崩溃了两个人，如果陈晓满再不承担起安慰人的责任，楼梯间会哭倒一片。 这一刻小小的楼梯间就像一个安全屋，屋外狂风暴雨，屋内虽哭泣声扰人心烦，却有一种安心感，哭的人安心哭，接住同伴糟糕情绪的人也安心。 有人路过楼梯间看着坐在右边的几人，都见怪不怪，戴着耳机急匆匆离开这地方，训练总局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要去打扰别人崩溃。 晚上全欣欣被安克海早早的放了回去，她去队医那做完治疗就无所事事在公寓里晃，为了丰富运动员的生活，公寓楼在四层和十三层都安排了娱乐项目。 当她往游戏机里投入5个硬币后，启动爪子开始左右摇晃，抓住一个喜欢的钥匙扣然后重重一拍按钮抓取，爪子带着精致的钥匙扣摇摇晃晃的往前回走，倒出口时却掉了下来。 全欣欣面无表情继续往里面投硬币，还是失败了！ 一次又一次，她始终没有把想要的东西抓取上来，她烦躁地踹了两脚机子。 “我来试试。”一道温和平静的声音传入全欣欣耳朵。 乔理带着一个一个粉色的纸袋走了过来，他穿着红色的运动服，一双充满力量感的腿在全欣欣面前晃动了一下，全欣欣往旁边挪动了一下，无言地让出位置。 乔理把他手里的纸袋递给全欣欣说道：“去日系打比赛的时候，看见这一枚樱花胸章，觉得特别适合你。” 全欣欣倒吸一口凉气，双手往身后一背瞪着乔理。 乔理没有侧头看她，他神色如常说道：“我给很多人带了伴手礼，不是只送给你！只是因为你训练太忙了，和我的时间老是错开，我刚刚去找朋友玩路过四楼看见你在这里就想到你的伴手礼还没有给你，顺便拿下来给你。” “你别多想，我真的给很多人没去的人都送了，姜诗一和郁笑南都收到了我带的零食，孙波也收到了手办。”乔理继续解释。 全欣欣看他专注的夹她想要的钥匙扣，解释也非常合理，她就不再抗拒，接过放在机器案板上的纸袋问：“我可以打开吗？” “打开吧！不过你现在没有东西可以换了，我带回来的伴手礼全部被瓜分了，只剩下这个，我是觉得蛮适合你的。”乔理咳嗽一声说道。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粉色的樱花束，雕刻非常细致，着色精美，全欣欣确实很喜欢这一枚胸针，真心实意道：“谢谢，我是真的喜欢这个胸针，它的样子和颜色都非常符合我的喜好。谢谢你，有心了！” 乔理不自然抿抿嘴巴，全欣欣满心欢喜的看着胸针没在意其他。 她安静地站在机器旁边看乔理操作摇杆，乔理比她更有耐心，他会慢慢晃动爪子直到爪子抓到合适的位置再按下按钮。 全欣欣看着手里的两个钥匙吊坠，本来想回去的。乔理抓抓脑袋问：“你们四个人，是不是要一人一个？” “你说的很有道理，再麻烦你两下！”全欣欣把胸针和吊坠全塞运动裤的口袋里，拉着乔理站到机器前准备继续奋斗。 乔理掏出一堆硬币，对全欣欣说：“和这个机器拼了！我一定要捞回成本来。” 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少女的脸上都是明媚的笑脸，开始指着玻璃窗里面的钥匙扣挑三拣四。 “这个颜色太奇怪了。” “这个造型土气，不要了吧！” “这个卡通人物我们都不喜欢。” 主打一个好抓的都不喜欢，不好抓的都喜欢。 乔理扬起嘴角看全欣欣，全欣欣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道：“你看什么？” “听说你今天哭了？” “怎么你们男队也知道？”全欣欣窘迫地问。 “训练场地又没分男女，楼梯间更是人来人往的，压力大是正常的，哭出来就好了，现在高兴一点了吗？”乔理的眼睛像两汪清泉，全欣欣觉得自己有点喜欢这种眼睛，又大又亮。 乒乓球队第一帅哥果然名不虚传。 第130章 恢复心情 “你们哭吗？”全欣欣好奇男队的心理状态。 乔理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道：“哭，大家都哭，搞竞技体育的年轻人，没有不哭的，所以你也别觉得丢人。” 全欣欣揉揉鼻子和眼睛，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只是沉默着 好半天她问：“你有把握打进一队吗？” 乔理苦笑一声：“没有谁敢说自己有把握的，我也还在鏖战中。” 时间不早，全欣欣和乔理在四楼告别后分别回了各自的房间。 “去哪了？”郁笑南正躺在地上平复心情，全欣欣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扣给她一个，又去客厅分给其他人，她顺嘴问：“对了，乔理给你们带日系伴手礼了？” “嗯，给我一盒糖果，十一拿了一盒巧克力，其实我想他送给男队的一些手办，给你带了啥？”郁笑南大哈哈地问。 陈晓满却抓到了重点：“你们今天碰头了？回来几天了，他才把伴手礼给你？” 全欣欣躺回床说道：“我这段时间忙着适应新教练都没有空社交，他说没找到时间给我。” “送你啥了？”郁笑南突然来了兴致，凑上来问：“应该跟我们不一样吧？不然还非要单独给你，直接一块给就好了。” “她说的很有道理，乔理跟你说什么了？”陈晓满问。 “没说什么呀！这些全是他夹上来的，我们都得谢谢他。”全欣欣把夹回来的钥匙扣换到自己的球包上，拎着球包晃悠了两下就笑了。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我心里清楚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打进一队重要。”全欣欣皱眉道。 姜诗一举着手机对全欣欣说：“你俩的cp名字都有了，叫‘心里’，你们别说，这氛围感还挺强的。”全欣欣惊讶地抢过手机看着她和乔理配混双时打的比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我······不是······怎么就······”全欣欣手足无措想解释又没办法解释。 陈晓满三人笑成一团，郁笑南幸灾乐祸道：“我们这么累都能冲浪，教练们肯定天天挂网上看评论，会不会真的以为你早恋。” “你还是稍微避点嫌，秦月退役的前车之鉴还没走远，你这个时候和他走近了，没事也容易出事。”陈晓满笑归笑，该提醒的还是提醒。 全欣欣的脸被她们调侃的有些通红，这是她15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她的名字和一个长相不错的男生放在一起被大家讨论，全欣欣抱着手机看了一会。 “好有朝气的小孩子们！” “已经开始脑补青梅竹马的cp文了！” “球打得真好，以后一定要一起成长！” “女孩可爱大方，男孩阳光帅气，好看的真的会上交国家。” ······ 全欣欣把手机关机收进了抽屉，还警告姜诗一道：“少看这些，你天天和我在一起，我和他有没有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做数学题去吧！” 姜诗一憋住气低头拿出作业本。 因为升降赛事关重大，大孩子们的文化课又暂停了，只有姜诗一每天上午都要去学校上课，一开始是她自己去学校，她跑着去上学，下课了就自己走回来。效率太差了！陈晓满不知道从总队哪个角落推出来了一辆满是灰尘的小电动，几人擦洗干净后，每天早上抽空送她去学校。 走路要二十分钟，骑车一个来回才十分钟，这样姜诗一上下学路上才稍微轻松点。一开始姜诗一是不愿意姐姐们去接她，因为走回来的路可以和同学聊天甚至买点小零食吃，直到她毫无节制吃路边摊吃出来了急性肠胃炎后，徐甜发话让姐姐们继续接送她，她才老实。 姜诗一本来觉得只有她一个人还要每天做作业是一件很烦的事，可是看到两个姐姐在重大压力之下先后崩溃，收拾情绪后还要继续打球学习，就觉得目前的她这点作业量根本不算什么了。 为了给姜诗一做个好榜样，几个姐姐也开始拿出书本开始学习。 全欣欣：每日背5个单词，多一个都不背。 郁笑南：掏出经典名着只看一面，多一个字也不看。 陈晓满：全英文大部头，一看就入迷。 于是房间里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最小的那个抓耳饶思做数学题，另外两个一个对着单词书发呆，一个对着名着咬指甲盖，只有一个气质极佳的袖长少女完完全全沉浸在书的海洋里。 “妈的，这种简单题型你又错，笔给我，草稿纸给我，你是不是傻的？昨天教的，人家换个数字你又错了。”全欣欣背完自己的单词，心满意足表扬自己，然后顺带检查了一下姜诗一的作业，又把自己气个仰倒。 “姜诗一，你上课是不是没有听课？每天全靠我给你讲的这点内容补课？方老师要是知道我天天给人补课，大牙都要笑掉了。”全欣欣无语道。 “姐，不是我不想认真上课，我每天跑了一万米再去学校，屁股一挨凳子就想打瞌睡，我强撑着听十分钟，等我醒来就下课了！”姜诗一不好意思但也很苦恼。 “上课站着听吧，能学一点是一点，还有你再把睡觉时间往前调半小时，10点就进去睡，要是治疗的时间早，九点半就去睡觉。”陈晓满从书里抬起头建议道。 好不容易姜诗一把作业全做完了，全欣欣不想把自己气死也没有给她检查，手一挥就让她进去睡觉，姜诗一还是很听话的，绝不磨叽起身就进去了。 “你们不好奇她哪里来的手机？”郁笑南看她进去，瞥一眼全欣欣收手机的那个抽屉。全欣欣沉默了一下道：“我们的手机全被收了，这个手机就放在这里了，不交，你知道她这个手机哪里来的吗？” “陶教练来的时候给了她一笔钱，她用那笔钱买了一堆东西，就包括这个手机。”郁笑南说。 “担心她谈恋爱？”陈晓满不觉得买个手机有什么特殊的，她们也想拿手机聊天看视频甚至是玩游戏。 郁笑南摸摸脑袋：“我看她经常在班级群里聊天，有些话不是什么好话，多盯着点吧，毕竟还小，分辨是非的能力比我们还是差点。” 第131章 开打 升降赛还是如期而至了。 为期三天，男队和女队同时进行比赛，每一个想从二队升上去的小队员都必须平时训练赛积分排名在前五，之后和每一个一队的人交手，必须赢下每一场比赛才能得到机会。如果这一次没有打进去，年底还有一次直通赛，来年还有一次升降赛。 一个二队队员只有三次机会去冲击一队。 这是全欣欣第一次冲击一队，她的心一直很慌张，不像她出去打比赛那么从容。而这就是教练们常说的大赛心态，面临大赛，队员间的训练量是一样的，训练体系是一样的，天天在一块打球也是最清楚和了解彼此的，擅长的、不擅长的地方对方也是摸的一清二楚，唯一变化的只有临场的状态和运气。 “奥运会4年才一次，升降赛一年打两次，心态要稳住，不要冒进，不能进攻的时候就防守，先把球打过去不要着急加转。”安克海不太喜欢说很多大道理，只是在赛前叮嘱了两句。 全欣欣第一个要挑战的是薛以欣，薛以欣的是传统的女子化打法，防守能力很强，相持水平也高，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态一直很稳，最近一年多竞技水平有所下降，但是整体实力摆在那里，全欣欣场下和她对打的时候经常会被她的落点折服。 不论前方有多少路要走，不害怕，先上场再调整是每一个运动员都必须拥有的精神。 偌大的球场分成男女两个阵营。大家各自围观自己的队友对一队名额发起挑战。全欣欣上场的时候，乔理站在人群里围观，他的眼神充满鼓励，全欣欣朝他坚定地笑笑，此刻的内心反而趋于平静。就是教练说的那样，你去做事心才不害怕，你去奋斗，才会看见前进的动力。 训练馆又换了全新的地胶，鲜红鲜红的地胶有些刺痛全欣欣的眼睛，她感受到了空气停滞的氛围。所有的小队员都脸色凝重，教练组却聚在一起三三两两地说话。 像姜诗一一般大小的孩子不多，姜诗一也坐在人群中对着她握拳示意加油。 薛以欣的打法必不会克制全欣欣的打法，唯一难缠的就是薛以欣落点比她更加灵活，速度比她更快。 全欣欣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我已经竭尽全力训练，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力范围内的最好，我一路没有偷懒，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对得起我自己。别怕，别怕！” 徐甜越过人群走到全欣欣面前，全欣欣瞪着大眼睛看着徐教练，徐甜双手插兜问：“这一次放手搏一搏，聪明点打啊！能一次打进来就不要再费第二遍事，听见了吗？” 全欣欣队内比赛一直没有拿出最好的竞技状态，这一点也是徐甜头疼的地方，有的运动员不管大赛小赛神经都绷紧，全欣欣却是大赛给你百分百好状态，小赛就“糊弄”，徐甜也是真的害怕。 所谓作战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徐甜就怕安克海没给全欣欣把思想工作做到位，这小孩以随便的态度对待队内赛。 徐甜不知道的是全欣欣非常在意这次升降赛，也非常紧张比赛，甚至已经崩溃了一次。 比赛正式开始。 比赛由薛以欣开球，她发了一个侧旋，全欣欣接球失败，薛以欣率先拿下第一分。全欣欣的后脑勺一下就升起来一股火气，那火气伴随着丝丝寒意紧紧贴在头皮上。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因为已经是交手无数次的队友了，两人几乎没有试探，上来就一板接一板的暴抽，整个球馆上空都回荡着球的声音，声音时而清脆，时而沉闷。 第一局结束时，第一个乒乓球已经爆了，全欣欣随手把球往旁边一甩，从裁判手里接过新球。 第一局薛以欣以11:6赢了全欣欣。 现场一片安静，全欣欣的头皮仿佛都被冻住了，她伸开左手轻轻抛起乒乓球，再撤手右手持板快速击球，同时眼神死死盯住对台，已经做好了第三板的进攻动作，薛以欣也如她所愿把球打回来了她的预判落点上，可惜对方转速太快了，她出现了无谓失误，乒乓球触板即飞。 薛以欣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笑容就消失了，她们都知道赛场上拿下一两分根本不是骄傲的时候，她笑也不是为自己赢球得意地笑，而是对手全欣欣珍格格好像一颗鼓起来的河豚，每一根头发丝都透露出她的怒气。 在薛以欣看来这小孩挺好玩！连生气都这么可爱。 全欣欣却觉得自己像是被猫咪用爪子随意玩弄的那只老鼠，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薛以欣发了一个不转的球，全欣欣尝试把拍面立一点想走直线把球打过去，可惜出现了失误，球并没有过网，薛以欣得分。 全场静默了片刻，裁判出声提醒道：“比赛继续。”全欣欣捡起来一个乒乓球，弯下腰左手拿着乒乓球在球台上来回颠球，声音清脆悦耳，却让她血液更加燥热。 北城的春天这么热吗？ 她有点想要逃走了！ 全欣欣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好像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到第二局她已经以8:11输掉了比赛。 “怎么回事？全欣欣今天一直不在状态。” “平时没见她状态这么差！” “她这样下去这一场赢不下来吧！” “怎么会这样？我感觉以欣姐也没有完全发挥出比赛的水平，全欣欣都招架不住，水平也就这样嘛！” 陈晓满神色一冷，循着那道声音看过去，用眼神警告着：“再胡说就打你！”陈晓满在外人看来并不好打交道，沉默寡言却成绩优异，冷若冰霜却好友成群，人畜无害却伶牙俐齿，她的训练成绩碾压众人，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学会了反击，没有人真的再敢像从前那样对待她了。 陈晓满叉着腰站着，重心压在右腿上，她想了想对郁笑南说：“你就和她打选择，她这次打的挺保守，估计也怕失误太多了，被你们冲击的很难看。”、 郁笑南问：“你觉得欣欣能赢吗？” 陈晓满的气息稳定下来，摇摇头。 第132章 失败 郁笑南变得心事重重，陈晓满用手晃一晃她的手臂以示安慰。 郁笑南问：“如果欣欣都打不过她，我的希望更渺茫。” “升降赛不会留情面的，如果这一次没人打进去，那么一队和二队还是会维持现状，直到下一次升降赛来临，或者新的全国冠军出现。一队这么久没有新鲜血液进来就是两边都没有新的高手进去，全欣欣是大家最后的希望，大家都希望有新血液能重振昔日荣光。”陈晓满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郁笑南听完苦笑一声，陈晓满安慰道：“你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你的机会不会在现在这个时间点。” 郁笑南的技战术在陈晓满眼里并不是很成熟，无谓失误比全欣欣多，大赛心理也没有过关，教练组应该不会让她上。 而教练组想的是：华系总队需要一个英雄人物出来拯救世界。全欣欣正是这样的新鲜人物，她没有过硬的背景，却有过硬的实力，她没有自小天才名声在外，却有横空出世创造故事的魅力。 但是······ 全欣欣第一次冲击一队失败了！ 最后一球落地时，全欣欣的脑子里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她扶住球台稳住身子。薛以欣气喘吁吁走到裁判前等着全欣欣来握手。 全欣欣伸出左手的几根手指点在额头正中间，闭上眼睛瞪呼吸慢慢变匀，右手握紧球拍快步走到裁判面前和薛以欣握手。 薛以欣沉稳说道：“再接再励。” 全欣欣点点头拿走自己的毛巾，走到安克海身边，不敢抬头看安克海的脸色。安克海面色平静迎接她回来，师徒俩都没有说话，一会安克海才干巴巴地说：“输了再来就是了，把头抬起来。” 全欣欣站直了挺起胸膛，轻咳一下喉咙，感受到声带和脖子后侧肌肉的震动，右肩和左腰传来一阵麻麻的感觉在真实提醒她刚刚输掉了一场很重要的比赛。 姜诗一不知道从哪里钻到了她身边，握住了全欣欣没拿毛巾的另一只手，全欣欣没有回头看，只是盯着球台默不作声。 全欣欣盯着球台看了又看，直到球台在她的视线里变的模糊变形，她抬手用毛巾捂住了脸，好一会儿，姜诗一着急了，忍不住伸手扒下她的毛巾。 全欣欣放下毛巾摇摇头示意姜诗一不要担心。 “下一组郁笑南对战薛以欣。”裁判冷静的声音响起。 薛以欣几乎没有休息就连续接受挑战，对于小队员来说这是机会，对于老队员来说这是磨练，打赢她们小队员可以获得进入一队较量的资格，打不赢她们小队员依然得到了锻炼的机会。 薛以欣看着围观的年轻稚嫩的小脸蛋，想起十年前自己挑战时的场景，那会她也打输了的全欣欣心态差不多，被当成种子选手，心里素质却远远没有种子选手那么强大，每一天都觉得信心满满，下一刻被击败又得从头锻炼心理素质。 郁笑南路过陈晓满，陈晓满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陈晓满张嘴说道：“听教练的，另外你知道怎么强攻吗？”郁笑南没说话，微微点头。全欣欣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郁笑南上台前，她抽空给郁笑南递了一瓶水：“她没有加质量，你要自己抓紧机会。” 这个的升降赛，不只是小队员紧张，大队员也同样紧张，强攻！没加质量！ 不论是哪一个消息，对于郁笑南来说都是很好提点，郁笑南心存感激。 不知道是不是赢下来全欣欣，薛以欣的状态非常高涨，第一局刚开局，郁笑南基本没有回击的余地，不是触板即飞就是对方调动她特别快，几球打下来就像是被当成猴耍了。 郁笑南脑子里一直想着陈晓满说的那句强攻，陈武城教练给的建议她早就抛在脑后了，现在她只记得这两个字，她不相信薛以欣的良好状态可以一直持续，也不相信薛以欣可以一点失误也没有。 郁笑南和薛以欣正经的交手次数并不多，只在队内排位赛时抽到了两回，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情，双方不够了解，谁也不敢贸然进攻。 可是郁笑南没有选择，她必须发起进攻。 薛以欣的手非常火热，回球质量特别高，郁笑南心里非常慌乱，在如雷的心跳中她终于开始发挥她正手的威力，只要对方的球质量稍微差一点，她就尝试用更转的球回击过去，一次、两次、三次回球都以出台丢分。 正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郁笑南在连丢两局的情况，第三局让比分开始僵持、追平、反超，顺利拿下了第三局。 大比分2：1. 薛以欣的进一步收紧自己的动作，变得更加谨慎。 陈晓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全欣欣身边小声讨论：“她要输了！” 全欣欣用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陈晓满抱臂看她：“进一队一定是好的，不进一队也不一定不好，第一次打不进去，说明时机不够，不论是平时做人还是训练一定还有没做到的地方，安慰你的话未来你可能还会听得更多。”她就不再多说了。 这是全欣欣自8月水平大幅度提升后第一次输重大比赛，平时训练的小比赛她都全力以赴争取不丢分，没想到在这样的大比赛上失去了优势，属实让人难受。 此时球台上的郁笑南已经杀疯了！ 她全神贯注用尽她全身的力气抓住每一个机会暴击薛以欣，论落点，球队没有人比得过薛以欣，论速度，郁笑南不一定是她对手，但是郁笑南属于暴力型选手，遇强则强。 第三局9:9时，两人在左半台反手对反手相持了整整21板，郁笑南退至中远台后等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反手变线成功拿下了比赛。 自这个球开始，郁笑南的气势压倒了薛以欣。 第三局以11:9拿下来了！ 大比分2:2追平！ “她反手不输给你啊！”全欣欣恢复也算是快的，很快和陈晓满开起来了玩笑。 第133章 剩下的比赛还打吗? “足够强才能在一系列比赛中被选中！你也是一样的。”陈晓满还是想多安慰一下现在笑比哭还难看的全欣欣。 全欣欣低头不语，继续看郁笑南打球。 轮到郁笑南发球了，前几天郁笑南还抓不住发球的先机，衔接上总是准备不充分，纯粹靠感觉和几分冲动去打球。 今天郁笑南已经把发球抢攻运用到了极致，薛以欣吃了她一个发球，回了短球却冒高了，被郁笑南一个反手发拉到左手大三角，薛以欣回防失败，郁笑南成功拿下第四局第一分。 郁笑南知道自己要发什么球，也预测了对方的球路，干得相当漂亮！ 轮到薛以欣发球时也尝试抢攻，但是郁笑南比她更加准备充分，提前等在落点上一个正手把球拉回了薛以欣的直线位置，薛以欣预判失误，球直接击中了她的薛以欣的肚子掉到地上，薛以欣一生气用脚把球踢飞了。 全欣欣接着挠头发的动作低头掩饰了嘴角的笑意。 “她进步也很大，接下来的比赛你还打吗？”陈晓满问全欣欣。 全欣欣坚定道：“打，我一定打下去，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和绝对主力打得你死我活，不打才是对不起刚刚的眼泪。” 从明天起她的扣杀练习加倍，攻击力弱了什么球都赢不了。 说话间郁笑南已经超高速拿下了第四局，大比分3:2拿下来了第四局。 二队的小队员欢呼了一下，全欣欣双手扩成一个喇叭状喊道：“郁笑南加油，加油郁笑南！”就靠她一个人嗓音也让场馆的氛围热闹了一下。 另一个半场的男队有人开始朝女队张望，大家讨论着刚才那一轮比赛的结果。 “女队那边全欣欣已经输掉了！” “啊！这么快？她不是打得挺好的吗？” “那可是薛以欣啊！世宙杯三届金牌得主，再怎么状态下滑也不至于被一个小将一次就冲击下马吧？” “老将要是状态好，再统治五年问题不大，小朋友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哦！” “也不一定啦！主要看外协涨球水平，这一次日系公开赛，好多厉害的新手冒头了，别说她们女队压力大，我们男队压力也不少的，那一长串小朋友的名字，要是战斗力持久也很难打的。” 竞技体育没有容易二字可言！ 一眨眼，郁笑南已经赢下了第五局，大比分4:2。 全欣欣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本子，这是姜诗一塞给她的，这个本子到她手里时，姜诗一这个矮冬瓜说：“先提前写检查，别等到教练让你写的时候再写，要是不会写输球心得，全面一篇可以抄写呢！” 全欣欣哭笑不得，这小孩是输了多少球，怎么连检查都可以提前准备好呢？ 刚刚打完日系公开赛，由于日系公开赛玩了一把心跳，整个华系乒乓球队换了领导和新鲜的血液，正在这混乱时期，一队和二队全员封闭集训，不再去理会外面的任何风雪，谁还会管她一个小队输一场队内选拔赛？ 郁笑南收好球拍走向她的伙伴，她兴奋地说：“我上去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一开始还记得陈指导的话，打着打着脑子就不清楚了，彻底崩溃了，还好你之前跟我说了两个字‘强攻’，我犹豫的时候就默念这个词，超级管用。” “恭喜恭喜！”全欣欣上前握住郁笑南的手，两人肩膀碰了碰。 郁笑南说：“别灰心，接下来的比赛好好打，攒攒经验值了。” 全欣欣重重的点头，沉默寡言的安克海在球场的旁边对她俩挥手，两人小跑过去，安克海说：“去找你徐甜教练要视频，她的相机质量最高，质量最好，看得非常清楚。” “视频拿回来之后给我的u盘拷一份，晚上不训练了，做完治疗就去会议室看今天的比赛回放。”安克海说道。 全欣欣点头就跑，去追徐甜，徐甜结束后也是直奔食堂，全欣欣堵到人之后单刀直入道：“徐教练能麻烦您拷背一些比赛视频给我们教练吗？” 徐甜无言道：“今天所有的比赛我都会把原视频发在群里，你不问我要，我也会主动给你教练的。” 全欣欣吐吐舌头说：“嘻嘻，我是小人了，还怕您不给你啊！”徐甜作势要打她。 全欣欣看着食堂里正在聊天的绝对主力们，她们主动邀请她坐过去，陈静说：“妹妹，来，坐进来，我们给你支招怎么打败薛以欣！” 薛以欣本人也在这一堆人里面，听见这话只是笑笑。全欣欣看着每一张热情洋溢的脸有些无所适从，这些和她之前认知的人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她冲击一队失败了，短时间内对她们构不成威胁，所以能够友好相处。 棋逢对手，群星闪耀也是一种美丽呀！ 竞技体育除了荣耀和热血，更多的是背后坚持和遗憾。没有人能笑着从任何一个竞技体育的项目里走出来，从运动员、教练和体育迷们，每一个人在竞技体育中都抱有太多的遗憾，冠军只有一个，是每一个参与者的梦想和目标，从小小幼童启蒙到整个人生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燥训练，得偿所愿的人太少太少了。 努力，然后接受事与愿违，也是直面遗憾的办法。很小的时候，我们总以为生活里只有乒乓球这一件事，只有打出成绩这一件事，随着年纪的增加 这是全欣欣通过升降赛悟出来的新感悟，说句矫情的话，也只有输球的时候才会有心思想这些事，赢球的时候只有一种情绪，就是高兴，高兴，高兴！ 而输球的时候会思考良多，为什么就是打不过呢？为什么她们的态度会有所变化？ 为什么输的时候心情这么糟糕了？ 全欣欣对着一队的优秀前辈，心里还因为那场球多少被捏着。 这条路她必须再努力一些才能拼出一条血路来！只有专注且孤独的人才能走到最高峰接受大家膜拜和尊敬。 她也一定会做到的！ 总有一天这些虚假的笑容会变成真切的祝福。 第134章 面对嗡嗡叫的苍蝇 有时候命运就是那么爱捉弄人，全欣欣输掉了第一场升降赛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接下来和其他五位对手交手时，状态却一场比一场爆，甚至连胜率稳定的郑优都打不过她，直接被她削了个4：0。 面对这样的成绩，全欣欣自己无语了。 安克海教练无语了。 整个教练组也无语了。 升降赛的结果是，二队再一次没有一员小将打入一队，只有陈晓满凭借日系公开赛的女单冠军拿下来进入名额且在升降赛中大获全胜，再一次巩固自己的地位。 秦月在升降赛结束后就回到了省队。 离开的那天秦月穿了一整套红色的战袍，总队所有运动员的战袍上都绣着一只翱翔霸气的飞龙，据说是刺绣女工一针一线手工绣上去的，在灯光的照耀下，这条龙仿佛身披着霞光一闪一闪亮晶晶。这一套衣服也是正式场合的着装，平日大家很少拿出穿戴，离队这天秦月却穿在身上了。 从她提交报告那天起，这套衣服能够穿上身的机会几乎是没有了。 全欣欣从一堆人中挤过去，看见秦月言笑晏晏地和大家说笑告别，秦月看见了她走到她身边，秦月伸手道：“欣欣，我要离开总队了，祝你心想事成。” “也祝你得到想要的一切。”全欣欣虽不理解她的行为，还是衷心祝福道。 秦月脸色一僵，别人怎么想她控制不了，只是离开的时候绝不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打球的成绩我没有拿到职业生涯的全部最高奖项，但是生活上我还真不见得是个输家。”秦月解释道，可是面对全欣欣那双清澈的眼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发虚，也许全欣欣永远不会懂她的恐慌，理解不了面对年纪更小的运动员一波又波对她的那种冲击的恐惧，理解不了年纪小又活泼可爱的小运动员围绕在自己男朋友身边那种恐慌，更理解不了害怕失去一个人的痛苦。 秦月不讨厌全欣欣，甚至有些喜欢这个大大方方的小妹妹，可是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和嫉妒。 秦月在总队也生活了12年，整整十二年的生活用品整理成了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她推着过去离开的时候又转身对全欣欣说：“如果有一天我心里平静了，我就来找你做朋友！”全欣欣懵懵懂懂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也算是乖巧的点头了。 “吕铮哥为什么不去送她？”全欣欣不解地问道。 陈晓满摇头表示不知道。 人群散开，全欣欣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在主道上推着行李大步前行的少女，作为运动员，她的身材并不瘦弱，可是如今却显得异常单薄。 爱情真的那么催人成长吗？ 升降赛结束了，网上一片哗然。 一直被网友看好的小将全欣欣第一场比赛就输掉了，哪怕后面五场比赛越打越精彩也让网友们惋惜不已。 “第一场就输掉了，后面没有心理负担了才会越打越好吧！” “小将也惯会吹牛，一到大赛心理上就下跪！” “这种人还好也没有去日系公开赛，不然陈晓满还得拖一个大飞机！” “我就说总队后继无人了吧！还指望又有新鲜血液打出来，没想到第一场就输掉了。” “很好奇这小姑娘以后大赛还能不能行了!” 全欣欣关掉手机屏幕，靠到椅子上往后仰着看天花板，郁笑南也在偷摸玩手机，也看到了类似的评论，她本来是想搜一搜绝对主力的比赛视频，稍微再看看自己输的地方还要怎么防守，没想到也看到了关于她和全欣欣的评价。 “郁笑南那个小将就像个推土机，只会进攻，别人打球用脑子，她打球用蛮力。” “总队下一批主力不会都不带脑子吧！” “郁笑南这孩子也是全国大赛选出来的？落点意识和准备意识都很差了。” “下一代主力要是都没有脑子，就要被日韩系围剿了，要不然淘汰这一波重新选吧！” 郁笑南抱着个手机递给全欣欣和陈晓满看，她委屈巴巴道：“我成了那个没脑子的了，好可怜，求安慰。” 全欣欣问：“你会因为这些人退队吗？” 郁笑南摇头。 陈晓满问：“你会因为这些人技改吗？” 郁笑南摇头。 除非教练针对她的短板来技改，不然网友的评价她是怎么样都不可能听进去的。 “网上评价太多了，如果我们今天听这个人的改一下，明天听那个人的动一下，以后就会失去自我，你们看我为什么很少上网，除非队里要求转发学习的内容，不然我都不碰手机了，一上线好多同学、朋友和长辈给我建议，我刚开始真的很慌张不知道听谁的，说我好的我也害怕，说我不好的也害怕。最后发现不看、不听是最好的。”陈晓满在草稿纸上画小狗，她画的小狗不是很像小狗，只有她自己坚定认为那是小狗而已。 全欣欣点头表示赞同，把自己的手机也收到了书包里。 升降赛结束了，她们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白天训练，晚上上课的模式。 从外面走进来一群男生，一大群人你推我我你，有人不小心撞到了最外面的全欣欣，全欣欣把视线从天花板上收回来，定睛一看闯祸的正是乔理，乔理涨红一张脸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小心的，您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全欣欣淡定的“嗯”了一声没有责怪的意思，她实在是太累了，也没有多少计较的力气。她一点头一挥手，乔理就领悟了她的意思，朝她笑笑后走开不再打扰了。 这时却有不一样的声音冒出来了：“看你们俩这默契，真的没有点啥了？这旁若无人的暧昧氛围。”这话音刚落，就响起来了一阵低低的嘲笑声。 全欣欣现在的脾气就好比一个雷管，一点就炸，炸开的威力还非常大！ 她顺手抄起桌上的保温杯麻利的拧开盖子，转身走向八婆，就把保温杯里的水浇对方头上了。 第135章 你也只是个loser “你不会说话，就要洗洗嘴巴！”全欣欣泼完水之后觉得神清气爽，多日来的怒气在这一刻也消散了些。 “下一次，我直接泼热水。不要觉得我全欣欣年纪小就好好，就会怕你们，我告诉你，胡说八道的人是要被拔掉舌头丢进地狱里面的。”全欣欣冷酷地说道。 对方怒起，一只手臂带着掌风就朝全欣欣的脸蛋奔来，陈晓满和郁笑南呼喊出声：“小心！” 半路被另一只有力的胳膊截住了巴掌。 乔理的手牢牢钳制住了那只手，全欣欣放下心来，她也不是很想自己的脸上出现巴掌印的。 “你别以为只是吵嘴教练就不会管，闹到教练组面前也有你好看的。”乔理并不想引起更大的麻烦，只好搬出教练组来警告对方。 有人出来打圆场：“唉哟，小事情，开两句玩笑，千万别吵了，闹到外面还以为我们怎么了，都是队友，都是同学。给个面子，都散开吧！” 这世界上的烂好人都是在弱者占不到便宜才会出头的，但凡弱者能占便宜，都轮不到和事佬出来讲和。 全欣欣看了一眼乔理，也不想再和他扯上更多的关系，“哼”了一声转身回去坐下。 “牛什么牛，你也只是个loser而已！” 全欣欣回头瞪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心里却气闷想：是呀！如果强到一次就打进去，还轮的到这些苍蝇来嘲讽她。 运动员很小就离家打球了，如何与人相处都是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有些是从教练那里学习到处世之道，有些是从老队员那里学同龄人的丛林法则，有些是父母天天电话视频甚至跟在总局外面教孩子怎么与人交道。 不论哪一种学习人际关系的方式里，都没有人会教小孩子们对队友恶语相向。全欣欣在省队时每天都是回家睡觉，白天打球也是在教练的眼皮子底下，遇到霸凌的机会是零。到了总队，却开始接受到了从前没有接触过的一面，本来她和陈晓满就十分招人眼，一个两个打球厉害，长相漂亮，个子也出类拔萃的，再加上这两人又有点“高冷”，在整个队伍中多少有点特殊。 越是特殊越容易招惹是非，全欣欣很烦，陈晓满也烦，可是她们也无能为力。那些隐藏在人群里的恶意，那些难听的话语有时候让她们疲惫不堪。 一场课上下来，全欣欣烦得快飞奔出教室了。总局把所有项目的适龄小运动员都聚集在一起上课，作为白天都消耗了整整一天的人群，晚上上课简直是催眠曲，老师在上面一顿讲，下面清醒的人不超过10个，全欣欣今夜也难得清醒，陈晓满看她烦闷，问她：“你今天的五个单词要不要背呀？” 整整半个小时，全欣欣就光记那五个单词，还默写了四遍才过关，陈晓满摇摇头不理她了，转身给郁笑南盖上外套顺势再给她调整一个好的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点。 这时，身后递上来了一个本子，全欣欣感觉到硬硬的物品戳了戳背肌，皱眉回头一看是乔理那张阳光的笑脸，紧皱的眉毛舒展开，接过本子翻开第一页。 “心情好点了吗？”一行字写的板板正正。 全欣欣拿出中性笔回道：“好多了！也不值得生气！” “我是指没有打进一队的事。” 本子很快又回来了，全欣欣收起了本子，咀嚼自己的情绪，不知道写什么也闭上了眼睛。 乔理等了一会发现全欣欣没有聊下去的想法也老实趴在桌子上睡 觉了。 下课了，乔理被一群小女生围住，有人问：“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有时间一起去外面喝饮料。” 全欣欣顿了顿脚，疑惑地看着她问：“我们能出去吃吗？” 都是运动员，只要上场比赛就会面临尿检，一群需要尿检的人要约也只能约在总局的食堂里，不能随意出去吃饭的，她们这个项目算是要求极低了，但是看眼前精瘦苗条的小姑娘，她猜测这个人可能是跳水队的，她们那个项目兴奋剂不是更加严格吗？还敢约人出去吃饭？ 光吃水果吗？ 乔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了，看着围着他的一群涨红了脸道：“对不起，麻烦让一下，不加了我着急回去做治疗了。”说完抓着球包就跑路了，留下一堆漂亮的小女生面面相觑。 正准备离开的全欣欣发现会议桌下方有一个蓝色的卡套，她捡起来，上面写着乔理的名字，印着一张帅气的脸蛋。 “拿来！我给他送回去。”有一只手伸过来就要抢，全欣欣快速一抽手，回绝道：“我们是队友，我直接给他就行了，不劳烦小美女送了！” “喂！你俩是不是在谈？”她不依不饶地问。 全欣欣转身勾勾唇角道：“你猜？你猜？”说完转个圈圈迈着大步子走开了！ 陈晓满和郁笑南笑嘻嘻地看了一眼人群，听见她们说：“可能是吧！我看见他俩传纸条了！” “怕什么！又不是已经结婚了，再说了一个队伍才不能谈，影响成绩，追外面的帅哥才有挑战性。”女孩心气挺高的。 郁笑南小声对陈晓满说：“你别说，这人说的还有几分道理，没结婚谁都有可能，不谈同一个项目的，将来不谈也不尴尬，不像秦月姐那样，和男朋友一吵架就搞事了!” 陈晓满客观道：“秦月那个性格和谁谈恋爱都会影响成绩，还不如彻底把恋爱和事业分开，等变得更加强大了再去贪那一点爱情。” “我觉得秦月除了主动退役外，肯定教练组也暗示她！”郁笑南看周围没人，偷偷说，陈晓满问她是不是知道什么。郁笑南说：“据说研究室的数据已经一年没有对秦月姐开放了，但是她的数据连我们都知道！我听说是她经常找吕铮哥聊天吵架，已经影响了吕铮哥的训练状态和成绩，所以才明里暗里提醒她退役。” 这个说法陈晓满第一次听见，非常震惊。 第136章 在气闷什么 “自己想退役和被迫退役是两回事。”陈晓满感慨道，不管怎么说，秦月是球队的标杆人物之一。她的速度和落点也是无数小运动员学习和模仿的对象。 “但是如果有人一直潜移默化让她退役就另说了？”郁笑南也赞同陈晓满的说法，她甚至怀疑一群人都在默默逼迫她退役。 “你怀疑？”陈晓仰头示意上面的人。 “我怀疑她以为的爱人没有那么爱她，也怀疑这不是爱情，是阻碍。”郁笑南说。 “你谈过吗？”陈晓满好奇道。 “没有！”郁笑南答的非常干脆。 “我们都不懂爱情。”陈晓满笑着总结。 “我们懂球就行了。”郁笑南满不在乎的。 “也不敢懂爱了，时不时就跟精神病似的。”郁笑南搭上陈晓满的肩膀吊儿啦当地说。 提前出来的全欣欣没有等陈晓满和郁笑南，想着得早点追上乔理把他的东西还给他。 乔理早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全欣欣拽着手里的运动员id卡，心里有些郁闷，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让她生了闷气，乔理也真是的，跑那么快做什么？难道还怕被里面那群小妖精给吃掉吗？ 全欣欣把自己逗乐了，坐在回去的必经之路看了黑乎乎的树林。 陈晓满和郁笑南走过三人会合，陈晓满看见全欣欣手里的id卡，闹她：“怎么不让那群好妹妹去送呀！” 全欣欣恼羞成怒道：“不给他拿了！”说罢就把id卡丢在地上了，郁笑南笑眯眯道：“你这是哪里来的怒火呀？” “唉！有些人呀！搞不好已经春心萌动而不自知。”陈晓满调侃着说，全欣欣此刻的模样很像秦月吃醋的样子，全欣欣烦躁的薅了一把头发，含着眼泪道：“我本来就很烦了！” 郁笑南坐在台阶上道：“我也没打进去，烦也没有用，说真的输完之后脑子反而清楚了，在球台上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有时候想把球搓回去，又想一板抽回去，犹豫间就会有失误。” 陈晓满自己也坐下了说：“还是练少了，练到脑子里的记忆、身体的记忆全都能帮你在第一时间反应出来就好了。” 沉默蔓延开来，现在大家已经一心扑在训练上，还要多努力才能让身体达到那样的水准？ “陈安平你们认识吧？天选运动员，打球三十几年，退役的时候身体一点伤都没有，听说他一天只睡五个小时，把身体运用到了极致，教练组都怕他晕死在训练馆，经常抓着他休息的。”陈晓满聊起一位很厉害的前辈。 全欣欣原地用鞋子蹭地砖道：“我们要是也有那样的身体就好了，我感觉每天都睡不醒，也很难练到前辈那样的水准上去了。” “我安慰不了你们，只会说那几句老话，心情再糟糕，手不能停，脚步不能停下，许多事情都是靠坚持扛下来的。”陈晓满双手抱膝盖把下台放在膝盖上歪着头看心情不佳的全欣欣和郁笑南，两人的小脸要愁得挤出了水来。 三人在春夜就这么干坐在台阶上发呆，夜风微凉，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她们几个人，渺小又平凡。烦恼和欲望依然在心头打转，在得到奖牌之前，她们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她们并不害怕出发，能够单纯埋头苦干的年轻人拥有这世界上最无畏的勇气。 “秦月姐今天离开的时候我很难过，我觉得她应该可以坚持的更加久一点，没有伤痛，没有重大过错，也没有彻底摆烂不打球了，只是因为谈恋爱影响情绪，就这么退出去了，真的好可惜。”全欣欣说。 陈晓满的看法又不太一样：“也是她自己心性不定，但凡她和吕铮一样目标坚定，只是把爱情当成调剂品，谁更爱谁还不一定呢！” “我觉得吕铮哥不爱她，她每天忙完自己的训练和学习之后还要替吕铮哥做后勤保障，还是挺伟大的。”全欣欣说。 郁笑南翻个白眼：“伟大个屁！男人专心搞事业，自己事业还没了！” 陈晓满撞了撞全欣欣道：“你真的相信爱情？”全欣欣脑子一闪而过一个颀长的身影，没有吭声。 “我爸妈就很恩爱，从小就没有在我面前红过脸，所以我大约是相信的吧？”全欣欣不确定道。 陈晓满“嗯”了一声道：“你最好是老实点，别早恋，人家可是这一次升降赛打进一队了，你不努力就等着被拉开距离吧！” 全欣欣斜瞪了一眼陈晓满，大声说道：“你说什么呀？关我什么事！” “我说谁了？我谁也没有说呀！”陈晓满贼兮兮地说，顺便说道：“右手2点钟的方向有一个人来了，我们要回避一下给你让地方吗？” 远处乔理正皱紧了眉头弯腰在地上找什么东西，全欣欣中气十足喊了一声：“乔理，这里！”乔理怔怔地走过来，看见自己找的的东西正在全欣欣手里一甩一甩的，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谢谢你啊！我到公寓楼下刷卡才发现卡不见了。”乔理接过她手里的卡，正看这几人坐着，他一扯长裤也坐下来问：“你们在聊什么。” 他的腿非常长，大腿的肌肉撑住了裤子，能看出肌肉有很强的爆发力。全欣欣伸手戳了戳鼓起的肌肉对陈晓满说：“我们什么时候能练成这样呢？” 全欣欣的大胆显然吓到了乔理，他悄悄挪开了位置。 郁笑南没忍住拿脚踹了一下乔理，警告他不要给脸不要脸，还躲开了！ “没聊什么，就是看某人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找自己的卡！”全欣欣调侃道，顺便把乔理的本子从包里拿出来递还给他，乔理接过本子翻开看了一眼，没有写字就合上放在自己的腿上。 “你们男队这次也是异常凶猛，恭喜你突围成功了。”全欣欣真心实意地恭喜乔理，不管怎么说，同一批逐渐有人打进去绝对是非常值得庆贺的事情。 第137章 看乔理比赛 几个人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后就准备回去了，全欣欣搞定洗漱后，拿出笔记本电脑带上耳机开始升降赛的视频，徐甜教练把男队和女队的视频全部都归类放好在群里，全欣欣的鼠标在男队资料夹上定了定，随后点开停留在了乔理的名字。 乔理第一场对阵吕铮。 两人之前的交手记录在过去一年内，由吕铮几乎全胜变成一半一半，之后乔理也没有办法保证每一场比赛都能拿下吕铮，但是乔理和吕铮的对战是越来越熟练，失误也越来越少。 假以时日，乔理搞不好能超过吕铮的成就呢！全欣欣莫名对乔理有几分自信。 比赛开始了！ 第一局开始乔理就连续擦网，这样的运气球别人一场难得有几个，乔理却一连有好几个。 第2局开局吕铮以3:0领先。乔理一直耐心在等有机会的情况之下把自己的正手进攻给释放出来。 乔理正手的进攻的质量很高和衔接的很快，几乎每一板都是都是高质量。 比分很快就被乔理追平，比分开始交替上升。毕竟他们都是最强的，交替上升比分焦灼更加考验双方的神经。 对于乔理来说想从最强的阵容当中突围而出，他的每一个球很坚定。 同样是从二队往一队冲击的运动员，全欣欣知道乔理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 乔理的防守很及时，他几乎是每一板都会考虑到下一板的衔接，还有意的去保护自己的反手半台。吕铮几乎没有变线的机会。 尽管乔理的的接发球已经接得很好，但是吕铮做的更好，很多次吕铮的球直接顶到了球台最边边，乔理后退不及时丢分。 好球！两人打出了25板高水准的相持，全欣欣没忍住开始呐喊，郁笑南正好进门来，走到她身旁看了一眼全欣欣的屏幕，看清屏幕上的内容后。 郁笑南歪着头长长的“哦”了一声，全欣欣不自然推她道：“我就是学习一下！” “明白，就是学习一下！”郁笑南扭着腰转身就走，然后贱兮兮的回头道：“那你看别人的呀！” 全欣欣气恼道：“要你管！” “你悠着点，前车之鉴还在那了！” 全欣欣郑重点头，不再说话，带上耳机继续看她的技术视频。 第三局，乔理的正手失误开始变多，对于现在的乔理来说，对正手现在乔理还是打不穿吕铮。乔理一紧张，就在前三板上是出现了失误。第三局最终被吕铮拿下！ 大比分2:1，乔理在第三局还是领先的状态。 吕铮在去年星际杯男单决赛时，进入到4强之后因伤退赛。因为乔理打球非常猛，吕铮连续跑动激发出来了旧伤口。第四局刚开局就叫了暂停。 视频中队医给吕铮的大腿贴了肌贴后，他又回来比赛了。全欣欣很讨厌肌贴，但是肌肉有反应时又不得不贴上它！有人说运动员贴上肌贴也是一种荣誉的象征，只有运动员自己知道，如果可能他们都想拥有一副金刚不坏之身，永远不要用到支持手段。 所以运动员非常的不容易，镜头里吕铮咬紧牙关活动了几下腿脚就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双方回到场上继续比赛。 乔理手握一个局点，现在前两局是打赢了，就看第四局是谁咬下来了。 而吕铮是用勾手和反手结合来的，他第1板起上质量，马上加转开球，乔理准备不及时吃了发球。 很快吕铮在中路转正手击球出现了失误，这场比赛进入到左半台的相持，对两位球员的中路球也是一个考验。 乔理用自己的正手快速的衔接，中间两人也想变线，最后却出现了失误。 乔理丢掉了自己的局点。 全欣欣有些可惜地拍了一下大腿，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回荡了一下。 郁笑南问：“吕铮强，还是乔理强？” “乔理还嫩了点，不对，是嫩很多了！不只是质量和落点都不如吕铮哥，打球意识也差很多。”全欣欣客观道，不会因为乔理在她心里长得不错就睁眼说瞎话。 “最后赢了呀！那就是厉害的！” “这个倒是没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有一个我感觉都过不了网，那么转他居然搓过去了，就落在台子正中间，那个球就是有心理准备都没有什么用处，很多时候真的实力再厚也不如运气加持。”全欣欣笑哈哈道。 郁笑南说：“可是，实力得强才能一直有保证，换谁去打也得不能全靠运气。” “之前在市里听过一个笑话，有个小孩很喜欢练擦网擦边，另一个小孩就专门在第二板就拍死对方，擦网擦边的孩子只能硬一次，不会让胜率保持在55开。” 全欣欣继续看比赛。 全欣欣一边看一边给郁笑南解说，郁笑南趴在她的床上写训练日记。 “其实乔理这板算到了，走啊！准备抢攻。可惜啊，没有打过去！出现了失误！这种球就得很坚决，放完球之后就侧身准备进攻了。”全欣欣看着乔理准备不足丢了球，恨不得自己上前去支招。 “乔理只站在正手半台，我发现更有利于两面的进攻，吕铮哥反手发球，乔理直接吃了一个发球，他这一场也是发球吃饱了，真是太逗了！”全欣欣解说着。 “但是在世宙杯冠军赛，吕铮就掌握了这项技术。他发球真的好厉害，哪天找吕铮哥训练去，我可乐意给他当陪练了，他人好又没有架子，真的好相处。”全欣欣说出自己的打算，她倒是很喜欢吕铮的球风，进攻性强又暴，可惜安克海教练并不打算这样教她。 郁笑南自顾自写着自己的日记，全欣欣自顾自说着比赛，两人互相不打扰。 随着最后一个球落地，乔理以4:1拿下了比赛，这一场对阵吕振多少还是有点运气加成，吕铮旧伤复发了，再加上乔理自身实力确实不差，连幸运之神也是站在他这一边，他几乎是苦战吕铮拿下来了比赛。 “他打其他人还挺轻松了，因为第一次赢下来了吕铮给他信心了， 后面的比赛才能够放开手脚去打。”郁笑男总结道。 第138章 交朋友 视频看了，全欣欣把电脑关机收好感慨道：“我跟他反过来呀！我第一场就输掉了，后面也放开了手脚。” 什么类比！ 郁笑南白了她一眼，把手里的本子一丢道：“睡吧！就难过今天一个晚上，之后不许再难过了！” 全欣欣点点头关掉灯。 一室静谧中，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响，没一会又重新安静了。 “你会去打奥运比赛吗？”姜诗一在小学的教室里被同班同学问。 姜诗一看着比她矮半头的同学仰着一张稚气的脸问她这个问题，她想转身就走。可是徐甜教练说她必须在小学里交道自己的好朋友，不然就不准回去练球，她就扯起来一张假笑的脸。 对面的孩子毫不客气道：“你别假笑！” 说这孩子天真吧！她以为奥运会是谁都能上去打！ 说这孩子不天真吧！她又能分辨出真笑和假笑！ 姜诗一垮下一张脸：“我不知道！我得先打进一队，再打进主力层，最后打进绝对主力才有可能去打奥运会！” “哦！就是你目前还不太行对吗？”孩子还挺会提炼信息的。 姜诗一没忍住对着她龇牙想把她吓唬走，没想到对方反而被她逗的哈哈大笑。 没一会她就跑走了，大课间结束都没有回来，姜诗一落的个清净，好不惬意！ 上课了那个孩子跑进教室兴奋对着姜诗一说：“我去求老师了，她同意我俩做同桌，我下节课就搬过来！”姜诗一一脸惊恐地看着她，憋出一句：“问过我吗？”妈呀！这孩子可真的有点话痨，要是和她坐，天天都得社交。 “那你愿意和我做同桌吗？”她满脸期待地看着姜诗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让姜诗一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好说：“随你，反正我也没有同桌。” “我下课就搬过来！哈哈哈哈，我要和你做同桌了，真开心。”她说完就晃着辫子坐回去了。 一下课，她就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到姜诗一的桌子上，姜诗一趁机打开她的书，看见扉页上写着：于莞尔，真是一个美好的名字呢！ “于莞尔，要不要我给你搬桌子？”姜诗一撸一把袖子，于莞尔正费力想一次搬走桌子和凳子，听到这话求之不得，头都点成了小鸡吃米的样子。 姜诗一微微蹲下双手抱住桌子，用下巴靠着一点点凳子，臀部发力稳稳地端起来桌子，轻轻松松搬到了新地方放下，又摆好桌椅。 于莞尔跟在姜诗一伸手给她鼓掌，“啪啪啪”的巴掌声让姜诗一涨红了脸，她说：“你别拍了，丢人！” “你哪里丢人了？非常厉害的，一次搞定，还这么轻松。”于莞尔说完巴掌声更加响亮了。 姜诗一被夸的有些得意道：“这个算什么！我们训练的时候负重训练比这个还强度还大呢！” 于莞尔一边“哇”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姜诗一这个环节只能看着她干活，并不能插手，因为她也不太擅长收拾。 “以后你去打奥运了，不管在全世界哪个角落我都会买票去看的。”于莞尔笃定地说。 “以后我要是能去打奥运了，我给你买票邀请你来看我比赛。”姜诗一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着吹捧着，都要飘飘然了。 中午放学，姜诗一第一次和同学一起放学。 校门口于莞尔的妈妈已经骑着小电动在等她出来，于莞尔热情地向妈妈介绍：“妈妈，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叫姜诗一，是个运动员，现在在国家总队打乒乓球，非常聪明又强壮。”说完她比了比一个大力士举起胳膊的样子。 于莞尔的妈妈十分温柔地看着女儿，又看着姜诗一问：“你好呀！你住哪呀？要阿姨顺路一起送你回去吗？”姜诗一很喜欢温柔的女性，有些害羞地摇摇头。 “我姐姐会来接我，谢谢阿姨，您和于莞尔先回家吧，我等一下我姐姐。”姜诗一准备挥手道别，于莞尔却不干了抱着妈妈的腰撒娇：“不嘛！不嘛！妈妈，我们陪着她一块等等，她一个人多无聊。” “你先回去吧！我姐姐很快就到了。”姜诗一轻轻拍拍于莞尔的肩示意她快点跟着妈妈回家，不要任性。 于莞尔的妈妈非常纵容她，并没有骑走，正胡闹间，陈晓满骑着那辆旧旧的电动车来了，正好和于莞尔打个照面。 “哇！你姐姐好漂亮！好有气质。”于莞尔双手捂着嘴巴感叹着。 陈晓满对着于莞尔打招呼，又着她的妈妈点头问好。 “小满姐，这是于莞尔，这是她妈妈，我俩现在是同桌。”姜诗一在陈晓满疑问的眼神中回答。 陈晓满停住车，下来和于莞尔正式的握手交道道：“于莞尔麻烦你在学校多照顾一下姜诗一，她之前都是在体校上学，没在普通学校学习，要是有得罪的地方，还得麻烦你多教教她。” 于莞尔拍拍胸脯道：“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好了，小二，我们回家了，你放心吧，她们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于莞尔的妈妈看出陈晓满一脸的担忧，宽慰她道。 陈晓满点点头，也骑上自己的车带着姜诗一往总局方向骑。 “你这样也挺好的，上午在普通学校，下午练球，晚上治疗和做作业。”陈晓满总结了姜诗一的一天。 姜诗一说：“可是我还是有点跟不上，她们总是懂好多，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听不懂。” “而且我晚上做作业也会做得很晚，有点妨碍你的作息了，我想下午训练的休息时间把作业写了。”姜诗一说。 “你受得了吗？下午打球非常消耗体力，你想想你还要趴在凳子上写作业，会不会很难受，我还行眼罩一带什么感觉都没有了。”陈晓满不算是睡觉敏感的人，毕竟作为运动员，白天消耗太大了，如果没有秒睡的能力，估计也会很难过。 “我试试看吧！我想晚上请你给我补补数学课，不要多了，每天讲一道题就好了，我每天只要搞懂一道题，30天也能懂30个小知识点了。”姜诗一说出自己的计划。 陈晓满欣慰道：“长大了，知道上进了，还值得计划，可以我每天晚上给你讲一题。我们的人生确实不能只有一个乒乓球，还得去探索别的可能性，加油！” 第139章 友谊万岁 “姐姐，我没想那么多，我像个傻子一样坐在教室里听不懂。为什么学习那么重要？你们都要我好好学习？”姜诗一反问出自己的心声。 她的世界从有意识开始就只剩下打球这一件事，突然间她的世界又变了地方，涌入新的人帮助她规划人生，告诉她打球之外也要好好学习。 陈晓满停下车道：“以秦月姐为例，24岁准备退役了，之后的人生准备做什么呢？不管是继续做乒乓球教练还是从事别的工作，都要有学习能力，有这个能力做什么都不会害怕的。” 姜诗一听着陈晓满的话，佩服道：“小满姐，你懂得真多。” 陈晓满叹一口气道：“没什么，只是年长你几岁，见到的老运动员退役后的生活，就多想了一点。”姜诗一别的优点不多说，最棒的的优点就是听劝且会坚持执行。哪怕她并没有很喜欢学习这件事，也在这条路上坚持了很多年。 北城的春天花陆陆续续的开了，陈晓满路过一个花坛时被漂亮的花朵吸引，想到最近大家心情都不是很愉快，拐道去了一家花店，包了两束花，一束是黄色的向日葵，一束是热烈的郁金香。 姜诗一在一大丛花束中探头探脑的，陈晓满买了一盆多肉给她，姜诗一惊喜地抱着那个漂亮的花盆说道：“我喜欢这个，绿莹莹胖嘟嘟的很好看，谢谢。” 陈晓满又给自己包了一束百合庆祝自己成功进入一队。 带着打包好的花束两人回到了公寓，姜诗一背着大书包抱着她的多肉和花就往电梯间冲，等陈晓满停好电动车也进了电梯间才发现姜诗一按住了电梯开关，一群运动员陪着她一块等人。 陈晓满连忙道歉：“对不起，孩子还小不懂事，真心对不起。” “以后电梯里面如果有人不许按住电梯等人，听见了吗？”说完陈晓满再次鞠一躬道歉，姜诗一呆呆地跟在后面道歉。 “你们寝室两个冲击一队失败了，怎么还有心思买花呢？”那种难听的阴阳怪气又来了。 姜诗一刚想接话顶嘴，陈晓满就拉住了她。 出了电梯，姜诗一问：“我很想骂她！” “你认识她吗？”陈晓满反问道。 姜诗一一顿摇摇头说：“我不认识她！” “我也不认识她，所以为什么要为了她的话生气呢？以后我们也会遇到很多想挑拨离间的人，随着打球越打越高，位置不同之后，这类人才是常态，我们当中只要有一个人听进去了，友谊都会破裂，我们能做的就是不理会这种声音，凭我们内心的声音去生活更重要的。”陈晓满已经苦恼过这个问题了，自然有点经验分享给姜诗一。 姜诗一立刻比个发誓的手势道：“小满姐姐，我一定会忠于我内心的，我内心选择你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谁跟我嚼舌根我都不会背叛我们的友谊。” 君子一诺重千金，姜诗一在以后的岁月里也一直坚守这一个原则，哪怕她挣的钱大部分都存在陈晓满手里，她也坚信不疑她们是一辈子的朋友，陈晓满不会贪图她的任何财物。 回到房间，陈晓满把向日葵送给了全欣欣，郁金香给了郁笑南，几个女孩子抱着自己喜欢的花束言笑晏晏围在一起，全欣欣拿出自己的相机提议道：“我们一起拍一张留念，以后每一年拍一张？” 四个青春洋溢的小女生对着镜头摆出好看的姿势，然后相机自动连续拍了好几张，一个姿势保持不了太久，几秒之后就开始打闹，但是相机在勤恳工作着连续咔嚓了很多张美好又生动的照片。 全欣欣把照片传到电脑上，大家看了都夸道：“这图片不要修图了，直接发给我，我留存一份。” 全欣欣在电脑上建立了一个名为“友谊”的相册，她打算把几人的照片都按照年份存在这个文件夹中，等年岁见长后再回过头来看青春年少的自己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几人洗漱完毕又按照往常的习惯都窝在了全欣欣和郁笑南的房间，房间门一关，郁笑南就贼兮兮地问：“你有没有发现隔壁这几天也很老实？” 运动员的公寓是三室一厅的格局，一般情况下公寓不会这么宽松，小队员会三四个人一个小房间，但是因为新招进队伍的人员还没有满员，才让这批小队员能够两两一间，甚至连大厅都不用睡人了。 陈晓满和姜诗一一间、全欣欣和郁笑南一间，剩下的一间住着钟傲和一个二队小妹妹房思涵，除了姜诗一外，那个小姑娘年纪算是最小的。 钟傲是不屑和她们打交道，房思涵也是一个非常安静的人，这两人住一块就好像空气挨着空气，毫无存在感。全欣欣和郁笑南有时候还会打闹嬉笑，连陈晓满也会在房间里放下戒备心轻松一下，只有钟傲一直视所有人为空气。 “房思涵一个小姑娘天天和这么个大冰山在一块，没冻死都算是小姑娘心态好！”郁笑南吐槽道。 全欣欣翻了个白眼说：“昨天早上我在厕所遇见她，她正准备去洗衣服，没有洗衣粉了，我好心把我的给她，你们猜她怎么说？” 姜诗一凑上来问：“说什么了？” “她说：我用不惯这个东西，我喜欢用洗衣液，更香更柔顺。”全欣欣模仿着钟傲那轻飘飘的语气，逗得姜诗一哈哈大笑。 “你这算什么！乔理上次好心送了伴手礼过来，她瞟一眼哦！真的就是瞟一眼哦，就说她不吃，乔理尴尬地呀！” 郁笑南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面子的人，好像谁都不会被她放在心上，谁想和她交好都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每次擦身而过都只能看见对方的鼻孔，到底别人的鼻孔有什么好看呢？ “她也没打进去，心情当然差了，最近大家都收着点，我看你们俩好几次都想张嘴骂她了，最好别，她正好心情差，你们还送上去当炮灰？”陈晓满反问着。 第140章 新的训练计划开启了 如果是心情好，大家吵架还不会上头动手，心情不好时，一旦吵架就会上升，最后很难收场。 “我们也不想的，可是她9点回来之后就不允许客厅有任何动静，早上五点多她起来了反而开始洗漱，完全不管我们的死活。”全欣欣抱怨着，还好她算是睡眠质量好的人，不管钟傲弄出多大动静，她都不会醒过来，但是陈晓满和郁笑南就不同了，经常被吵醒。 说到这个地方，陈晓满就头疼了，忍不住吐槽道：“谁早上敷面膜呀！有一天我被她吵醒了，顺便去上个厕所，在厕所门口撞见她，昏睡间顶着一张白膜的脸，我真的是吓尿了！” “你这还好吧！她不允许我把没用的行李箱放在客厅的那个角落里。”郁笑南郁闷说，三室一厅的格局下，每个房间空间不大，如果她们都把不用的行李箱堆在房间里，那么房间的活动空间又小了，所以大家约好把行李箱堆在客厅几乎不会有人走动的角落，就这个也被钟傲否定了，她自顾自在那铺了一块泡沫垫，时不时在上面拉伸看书。 “天天在训练馆拉伸还不够，非得在宿舍铺一块垫子拉伸，就跟小狗撒尿占地似得。”郁笑南气呼呼地说。 陈晓满乐观地说：“就当是维护公共区域卫生了，你看每次卫生检查我们都是第一名。”为了帮助小队员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每天都会有生活老师来查房检查卫生，她们宿舍别的不说，就公共区域主打一个不凌乱、无杂物，六个人每人打扫一天，周末集体大扫除，说是大扫除，六双手半小时左右就能把房间清扫一遍也算是十分便捷的。 这一点上陈晓满是相当满意的，钟傲有她的个性，但是这种界限分明的生活方式也让她们少了不少麻烦。 “体能测试要开始了吧？”郁笑南查看了一下群内通知，发现领队齐宇轩教练已经开始在在发体测标准，全欣欣在电脑上打开，几个人围观过去。 “妈耶！这个耐力测试要挺这么久吗？90秒以上？我们没成年会不会要少一点？”全欣欣无语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他项目都好说，就这个耐力测试觉得特别难，每次做完都有一种虚脱感。 郁笑南捏了一把全欣欣的腰间道：“你这肉，咦，没肉？”说完她就想掀开她衣服看看，全欣欣给她拍了两下道：“你是不是毛病？我好歹也是个运动员，我腰上怎么会有赘肉，那也是肌肉好不好！” “不是，你担心一个最不需要担心的项目，双摇你很厉害吗？1500次哦！”郁笑南弹她脑门，全欣欣又难受了一把，跳绳也不是那么容易。 其实对她们来说，这些项目不是做不到，基本上每天都是高强度的训练状态，每一项拿出来都是还是轻松的，只是个人有偏好或者一些不必要的担心——焦虑自己不及格。 升降赛结束后，华系乒乓球总队又开始为接下来的两场商业赛和全国运动大会做准备，体能储备训练即将展开了。 二队的体能教练一直没有固定下来，每次去健身房都是随机掉落教练，这就导致全欣欣的体能训练一直没有系统性的训练，虽说是每个运动员都有自己的训练方案，每个教练都会根据拟定好的方案给她完成训练再打钩，但是全欣欣的体能并没有反馈到她的优势项目上来。 比如正手力量并没有加强，反手控制也没有加强，简而言之，很可能练了个寂寞。 安克海接手她和郁笑南后就找到了一个固定的体能教练，针对二人的竞技状态制定了专门的训练计划，力求她们在平常的训练中最大限度的练好肌肉保护手指、手腕和核心肌肉群，在保护的大原则下，针对弱项技战术需要启动的肌肉再额外小幅度的训练。 全欣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个优秀的教练真的就像是暴风雨中的大船，他带来一种稳稳的安心，会时刻在前方引航，让你不慌不忙度过低谷期。 升降赛全欣欣和郁笑南双双失利，安克海只是口头安慰了二人两句，当天晚上该干的事还是让她们干，第二天更新了训练计划和体能计划，他再也没有提过和她们一起分析升降赛的技战术。 他说：“过去就是过去了，你们比赛的时候我看了全程，知道薄弱点在哪里，回头再练就行了，你们没有必要一直去回看输掉的比赛，输了就输了，天塌不下来，又没有人把你们赶走。” 也许是安克海教练这种淡然的心态，像定海神针一样稳住了全欣欣的心态。 网上的评价实在是太让她害怕，升降赛前球迷还对她评价颇高，升降赛后她就变成了不堪大用的“蠢材”，哪怕心里知道这些人的评价只是那个当下的一句无心之语，看得多了还是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那两天一上训，安克海教练就把两人的手机收到了自己的口袋，不到下训是不会把手机还给她们，这样的物理隔绝后，全欣欣才觉得那些评价对自己几乎没有杀伤力了。 以前她们还会上网看看一些老球迷的建议或者技战术分析帖子，那一段时间，她们都特别默契不再去网上查看任何帖子。 全欣欣曾经问陈晓满：“你是一次就加进去一队了，那时候应该没人骂你吧？” 陈晓满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道：“怎么可能！他们说我是开后门进去的，妈的，我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穿过网线去骂人，我要是开后门进队伍，那我一个人拼死拼活打的外协算什么？算海市蜃楼还是幻觉？我都快拼命了，他们说我走后门，好一个欲加之罪！” 所谓快乐也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看看这么优秀的陈晓满都有属于她的黑粉，全欣欣也就释怀了，输了挨骂就挨骂吧！反正也不会真的到她面前来扇她耳巴子。 第141章 拼了命也要练球 “这狗东西每次被骂，都拿我当参照物，踹你两脚。”陈晓满一看全欣欣一下就阳光灿烂的模样就知道她内心的活动是什么，没忍住抬脚踢了她一脚。 全欣欣还没看清陈晓满的动作，就被扫了一下，只看见一条大白腿撤回去，她干脆伸手摸了一把那修长的大腿，学着电视剧里面的淫笑：“姑娘真嫩滑！” “小流氓！”陈晓满气得又给了她一脚。 “你俩别闹，我问一下，这两个商业比赛是不是也有选拔？还是根据训练的积分决定参赛人数？”郁笑南手里拿着平喜商业赛和三王商业赛的资料发问。 “平喜我们可能都没有机会去打，它只邀请高级别的运动员参赛，三王的比赛可以搏一搏，全国运动大会有预选赛，所有人都可以报名角逐最终的比赛名额。”陈晓满解释道。 “三王的比赛赢了有多少钱？全国运动大会赢了奖金大概什么时候发呢？”郁笑南有些着急。 陈晓满和全欣欣对视一眼道：“你的状态一直不太好，是家里出事了吗？” 郁笑南状态的转变是从下午领队叫她出去后开始变化，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正好休息了大家才有时间在房间聊一聊。 “我爸下地干活，被犁地机给打伤了，大腿上削掉了一块肉，送到市医院去了。接下来几个月干不来活，我得想办法凑一笔手术费和工人费。”郁笑南想了大半个晚上想出来的招，先让爸爸在医院安心养伤，再花钱请人把地里的活给干了。 “你还差多少钱？”陈晓满去自己房间拿电脑，她穿着拖鞋哒哒哒地走出去又走回来，手上除了电脑还多了一个小包，打开电脑的同时也打开包包道：“我们把卡里的钱都借给你，我身上还有一点应急的现金，我们可以先用现金。”陈晓满再一次和郁笑南确认金额。 全欣欣也从行李箱里拿出电脑准备给她转，看着朋友们真挚又关切的眼神，郁笑南有些哽咽道：“我大概需要3万，下午手术费是齐教练帮我打过去的，明天早上我想先还他的一万块，小满，真对不起，上次买手机的钱还没有还完，又跟你借上了。” 陈晓满摆摆手，端正放在腿上的电脑说：“朋友间不说这个，我查了一下三王比赛的奖金大概有块，每年都在这个上下浮动，只要进前三名，奖金都是有份的。” 郁笑南用手擦一把脸说道：“拼了！全国运动大会也有奖金，要能拿牌，省队的补贴和奖金都会给我。” 郁笑南是从条件比较艰苦的西部地区打出去的，她的成长之路比全欣欣和陈晓满都更为艰苦，从小到大练球基本上没有花家里钱，反而是领工资的那张放在家里贴补家用。她的老教练给了她一张卡专门让她自己存自己的奖金，郁笑南这些年也没有存住多少钱，一来作为运动员她必须让自己吃好，二来她家偶尔有这种意外发生，她不得不打钱回去照顾家人。 电脑放在腿上很烫，陈晓满把电脑摆到全欣欣的小书桌上，叹息道：“没事，都会过去的，别担心了，以后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全欣欣说：“你爸的事情紧急，你可以把我们卡里的钱都借了，反正我们在队里也花不了几个钱，以后要是有奖金了再慢慢还我们就好了。” 郁笑南平日总是笑哈哈的，高高大大的骨架让她走不了小鸟依人的风，平时不说话还以为多高冷，一说话就让人看见她的热情，所以在四个人中，郁笑南的朋友是最多的，也基本和人没有冲突。 西部人特有的爽朗和直率也让她成为不了斤斤计较的人，她也不会不好意接受朋友们的好意，她翻出自己的银行卡道：“麻烦你们先转我这个卡里，后续这个钱的我会拿奖金来补贴，你们说周末下午我要不要去干陪练？” “我下午打听了，我们这个级别出去陪练至少是1000块钱一个小时，星期天中午12点就可以出去了，我找个球馆去打球，要是老板赏识我，我就提要求？” “郁笑南，我建议你不要因小失大，欠我们的钱并不着急还的，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多帮我们干点活？你要是想早点还钱去打外面的陪练，只会让你的竞技水平直线下降，到时候你的机会会越来越少的。”陈晓满闻声抬头制止郁笑南这个行为，华系球队除了有一批非常强大的教练外，还有一批高水准的陪练队伍，她们既是对手又互为陪练。 全欣欣也劝阻道：“你真的很不要想这个，我们是有明文规定不能外出挣钱的，哪怕是当个陪练，你就算是想从中午一点陪练到下午8点，一天挣个小一万，几周下来你状态就不对了，何必呢？” 自那一天起，直到商业赛名额下来，几人打球都非常拼命。 在姜诗一看来，那一段时间都可以用以下的话概述： 全欣欣今天会疯狂练球，昨天的比赛输了。 陈晓满今天会疯狂练球，昨天的比赛也输了 郁笑南今天会疯狂练球，因为昨天她赢了全欣欣和陈晓满。 姜诗一今天会吃瓜，因为三个姐姐都疯了，然后捉着她练球。 姜诗一每天都累得半死，除了徐甜教练练她之外，偶尔师伯安克海教练也会把她加入自己的小组训练，安教练的训练强度可比徐教练强多了，当天只要上完安教练的课，她晚上几乎都是秒睡，原本还想打球休息的时候写一写数学题，安教练手下基本上没有“闲人”，还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闲，反正安教练不会让你闲着。 就这么坚持坚持着，姜诗一回头和陈晓满反手对攻时，她惊讶自己涨球的速度超乎了她自己的想象，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徐甜教练和安教练说：“让她去参加全国少年大赛，今年多去几次锻炼一下赛场经验。” 第142章 为了钱打球 西部某市立医院。 一个面色发黄的精壮男人操着一口方言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年轻的小医生眼神一瞪不管对方年纪是不是比自己大，语气凶巴巴又不失关心：“你这个情况躺着养伤才是最好，别想出院······” “我躺不住的，我也不能躺的，家里没有那么多钱交医院费，我家三个孩子，大女儿还在打球，两个小女儿还在念初中，哪哪都花钱，您给我开点药，我回我们那的诊所治病。”男人正是郁笑南的爸爸郁康，他在医院养了两三天就待不住了，闹着要出院。 一位稍微年长的护士走进来拉住还想说话的年轻医生，宽慰郁康：“你女儿把医药费全部打过来了，账户里还有一些余钱，您这创口面积那么大，现在不好好治，将来感染了，那是害命的。” 郁康听完更加着急：“不是说好不告诉南南吗？怎么还是告诉她了？” 郁笑南的妈妈麻木地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她闹，她说：“你出这么大事不告诉她，等她发现她爹死了，以后球不打了，书也不念了，你就高兴了？” “我过很多遍，不要给孩子添麻烦。”郁康痛苦道。 他们家也不知道走什么背字运，一家子一个两个隔两三年就生病，原本郁康和陈香还算是壮年，体力都非常强，可是四年前陈香大病一场，好不容易家里缓过劲来，他又意外受伤了。 “孩子打了一笔钱回来，我把医药费交了，还剩下钱，我打算去村里请人做活，先保住今年的地头，来年土地收了看看卖多少钱，把钱还给孩子。”陈香已经盘算好了。 “孩子哪里来这么多钱？” “找她队友借的，说是她们已经开始打高级比赛，奖金比较多。”陈香解释着。 郁康听了心里一动道：“南南什么时候可以打高级比赛？” “还得等等吧，她没打进一队，别的她也没有说，只是让你安心养伤，白天她太忙了，只能发信息，看见了她就回信息，没看见就要等晚上了，前两天你上了药就睡得昏昏沉沉，她就只能中午给我打了电话。”陈香说。 老郁家也就出了这个争气的大女儿，要不是这个女儿出息了，这家早就垮掉了。 12年前双胞胎姐妹的降生让这个家庭过得捉襟见肘，随后两个孩子先后小病不断，好不容易双胞胎六岁之后体质强一点了，郁笑南的妈妈陈香又因为过分劳累病倒并休养了一年时间，这对于要养育三个孩子的家庭来说是十分困难得。 还好大女儿郁笑南打球天赋极高，从小就被体校选走了，她的衣食住行基本上都不要家里支出，还能拿到工资补贴家里，年岁渐长后还能打比赛挣奖金，不是郁康两口子狠心花女儿辛苦打回来的钱，而是这个家没有任何办法，保重身体就不出任何问题，就是一件大幸事了。 北城郁笑南挂了爸爸的电话对全欣欣说：“我爸对于花我的钱一直心存愧疚，我家里条件不好，我只能说家里谁能挣，就先花谁的钱，我爸妈也不是懒人，等身体好了以后再挣就行了。” 陈晓满问：“你爸爸干活一定非常拼命。” 郁笑南点点头：“早上五点起来喂牛、喂猪，六点不到就下地了，干到大中午，我家十几亩地他和我妈两个人干的，除了请人收，其他活计基本上都是自己干，有些活抢时效的，他们俩能从早上六点干到夜里十一、二点。” 在郁笑南心里，自己打球受的这点苦都不算什么，她每天刻苦训练后，还能吃180元一天的伙食标准，能躺在治疗室让康复师帮忙放松身体，她的父母同样也是劳累一天，晚上回家两个妹妹打两盆热水给他们泡脚解乏就是最大的治疗，后来每次回家她都指导两个妹妹给父母的身体做按摩，教他们如何正确的吃饭，用对的肌肉去干活，才缓解了不少身体的劳损。 一个家每个人都在努力，她相信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商业赛的奖金你要全力以赴了。”全欣欣鼓励她说。 郁笑南右手握拳道：“必须的，我现在打球的劲头特别高涨，你们打球是为了梦想，为了将来，我的愿望特别朴素：打比赛挣钱。其实我的启蒙教练也没有想过我能打进来的，我出发来北城的时候他来送我，说没想过我会打到这个程度，他惊喜又意外，还说以后的路不好走，我想得很明白了，这几年如果打不进一队，我就疯狂在各大比赛刷脸，至少每一场都要拿个牌，然后退役了才有好的学校和工作任我选择。” 人活着的这一世，能握在手里的选择并不多，能随心所欲生活的人也不多，郁笑南就是必须和她的家庭在一起的人，家庭供养了她，她从中得到了照顾和温暖，也许成长之路确实辛苦，但是对比大多数完全找不到出路的人来说，她又是非常幸运的那一个。 韩成教练发掘了她，她又足够刻苦努力才会一路杀出属于自己的血路。也许未来她打不进一队，但是凭借着总队的魔鬼训练，她的水准将来签约到其他俱乐部或者别的国家打比赛都是一条收入丰厚的路。在郁笑南心里，再大的荣耀都比不上父母妹妹们安稳过日子。 平喜比赛的奖金第一名有5万块，这对于一队队员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一个商业赛虽然没有积分，但是它赛制简单，赛程短，两三天的功夫认真打一场就能赢下不少钱。为此一队还是进行了一个选拔赛。 陈晓满遗憾在和自己人较量时失利了，她转身回公寓吐槽：“不是我她们视金钱为粪土吗？怎么这个商业赛打的比升旗比赛还疯狂，倪玉华中间好几板几乎是打透了，我手都发麻了！” 郁笑南哈哈大笑：“那是没缺钱的，你看她们的包包和和首饰就知道了，她们缺钱的！”对于小运动员来说，过分的攀比会让她们陷入消费陷阱，花得钱越多，想挣钱的欲望也就越强，就呈现了商业赛完全拼命的特殊局面。 第143章 拿下三王比赛 和全国运动大会的比赛全员报名参赛不同，三王商业比赛也开启了选拔赛，全欣欣、郁笑南和钟傲都成二队的参赛者，其他二队老队员没有争赢名额，这给了郁笑南很大的信心。 出发打比赛的路上郁笑南偷摸问：“你觉得我打赢钟傲的几率有多大？”全欣欣从手机里抬起头来思考了一下她俩的交手记录回：“70%？” “你怎么知道？”郁笑南问。 “因为安教练说了呀！”全欣欣翻了翻白眼解释。 郁笑南摸摸心口道：“你别白眼我，我这两天有点紧张，就忘记了教练说的话。” 全欣欣放下手机安慰她道：“我第一次去韩系打支线赛，也紧张，紧张到出现了眼盲的情况，后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得到了新生。你又不是第一次打这种比赛，去年北城大小赛事也打了不少，为什么要紧张？” “你听说了吗？下一次直通赛不是所有人一起打，而是所有比赛胜率最高的前五打，这样才能把平时比赛成绩和最终成绩结合起来。”郁笑南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道消息。 全欣欣无力反驳：“直通赛还太远了，别想了，先想眼下，紧张是最容易缓解的情绪，你深呼吸闭目养神，你再看看她。” 全欣欣抬头示意去看钟傲，钟傲正在她的位置上坐立不安，眉头紧锁着，她也不看手机、不听歌，只是坐着。 “不是，她这样的人也紧张吗？她和我们认识这么久，几乎不怎么沟通说话，你说她难受的怎么办？人真的可以一直没有朋友？”全欣欣好奇这个问题，像她难过的时候不是睡觉就是找人聊天，但是这种靠自己纯熬过艰难时刻的人，她确实也没有见过。 “不知道？找我们麻烦？今天说这个没归位，明天说那个有点吵？”郁笑南说的还是比较客气的，她们基本上不在客厅活动了，就是怕不小心惹着这位姑奶奶，产生矛盾然后被教练责罚。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朋友，二队一些老队员以前也是她省队的朋友，都挺巴结她，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副看不起所有人一样的表情。我们也不欠她的。”全欣欣说。 郁笑南直起身子结束了这场蛐蛐别人的活动道：“算了，我还是继续眯眼调息吧，争取养精蓄锐把你拿下来。” 全欣欣听完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放马过来，谁怕你谁是孙子。” 三王商业比赛已经举办到了12届，因为奖金比较丰厚，每年都会安排资格赛，不在总队的人需要从资格赛一路打进32强，然后大赛组织给了总队4个名额，总局要求乒乓球队每年都派出一、二队的小队员出来历练，商业比赛的有趣之处在于你会遇到状态和国家完全不一样的人，有些不顾发球规则，有些人的板子或者胶皮大有乾坤，怎么打全靠自己摸索，教练们也愿意自己的学生出来锻炼，但是这类比赛教练一般不会跟赛，全靠小队员自己的能力。 全欣欣打算和郁笑南互为场外，只是两人抽签正好一人一个半区。 郁笑南第一场就这么巧对上了钟傲。 要不是教练组没来，她都要怀疑这么巧的事情怎么就发生在她身上了？ 钟傲身高164，和全欣欣差不多高，但是比全欣欣要壮实一些，同样是正手体系中的佼佼者，赛前说紧张和害怕是不假，可是真的面对面站着对攻时，郁笑南的手可是一点也没有软着。 可能是心里的目标一直非常清晰又不害怕，她的手段一下比一下凌厉，把场外的全欣欣看呆了，她从相机里看郁笑南打出去球的弧线，几乎板板都是一道残影。钟傲的心理防线很快就被攻破了，她额外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嘴唇咬紧，抓板的手越来越紧。 第三局郁笑南拿下局点后，钟傲几乎是溃不成军。 最终比赛被郁笑南3:0钟傲拿下来了。 郁笑南走到裁判面前和钟傲握手轻声说了句：“加油！”说完她就走开了，女孩子的输赢都是会影响心情的，所以大家都非常默契的把输球的遗憾留在场馆里，尽全力不把输球的怨气带入生活中，这一点全欣欣她们四人都做的很好，但是也有一些会一直带着输球情绪生活的人，钟傲便是其中一个，有时候输了球她会一直较劲。 走路遇到赢她球的人都恨不得朝天翻白眼，更别提要好好和人家说话了。 郁笑南轻松地笑了，接过全欣欣递过来的毛巾和水问：“你的比赛几点开始？” “20分钟后开始，对战前国手林枫。她今年31岁了，也一直是她们省队的台柱子，反手体系的。”全欣欣脱下自己的长袖长裤，就地开始热身，她的比赛也还在这个场地，现场的观众趁着休息的间隙拿着球板来找全欣欣和郁笑南要签名。 郁笑南赢了球心情很好，开玩笑道：“我的个人签名都还没有设计出来，我就一笔一划给你签算了。”说完接过几个球板开始签字。 全欣欣比她熟练一下，拿着球迷朋友的球板已经行云流水般签上了，速度比郁笑南快上不少，签了几个后就开始拒绝：“不好意思，你们找郁笑南签吧！我接下来有比赛，得专心热身，不然怕比赛调动不起来。” 商业赛的场地不算大，但是愿意花钱来看商业赛的球迷都是真心热爱乒乓球的，他们尊重乒乓球，也尊重运动员，听完这话立刻不再打扰全欣欣热身。 全欣欣在心里感慨道：“这些球迷咋和网上骂她的球迷好像不是一路人。”她不知道的是，来观看比赛的和在网上骂人的确实不是一拨人，看比赛的只关心技战术，上网的只看输赢，也可能有一批人二者兼顾，处理事情理性，不过这种人大概率不会在网上生活太久······· 钟傲也走过来一起收拾东西，那边场地高诗刚刚赢下来了一场球，也走过来和大家会和。 高诗提醒全欣欣道：“发球违规裁判不管，你小心点，打她们好费劲，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我能力有问题了！” 第144章 三王比赛2 “裁判为什么不判？”全欣欣问，她并不是很理解这种成人商业赛的风格，发出了天真的问号。 “判了有啥用，还是得拼她们，我就是告诉你基本上都是遮挡发球，接发球的时候多上点心。”高诗摇头无语道。 全欣欣点点头，因为郁笑南是和钟傲打，两人的发球都是合规的，高诗对战的是商业赛选手，对方能做的手脚就更多了。 全欣欣接下来要打的也是商业赛大佬陈莎，这个人从j省省队退役后，一直在全球打各种商业赛，以打球为生，论临场经验那不知道比全欣欣高出多少去了。 有一年的平喜大赛，陈莎甚至打赢了所有总队的绝对主力而一战成名。 “真的没人做签吗？”全欣欣低声偷偷对郁笑南说，郁笑南点点头笑出了猪叫。 全欣欣vs陈莎比赛正式开始。 猜硬币的时候陈莎率先猜中，第一局由陈莎开球。 陈莎属于速度型选手，同时力量也很强打法极其刁钻，特别喜欢攻打台边边，速度加上旋转每次进攻都让全欣欣措手不及，第一局开局没多久就被领先了5分，全欣欣心里稍微有点波动，她不确定自己到底往哪边进攻才能打到陈莎的弱项上。 在比赛中，一局中顶多失误个两三分，失误后一个成熟的运动员应快速调整心态，只是两、三分而已，不要害怕进攻和失误，不要把这个分数看的很重。全欣欣一直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郁笑南在场边也很着急，她不确定这个时候要不要给全欣欣叫暂停，可是比赛才刚刚开始没有多久，叫暂停会不会太早了？全欣欣的脸色非常糟糕，一个大力球出界后，全欣欣站在球台旁边和郁笑南对视了。 暂停吗？ 全欣欣摇摇头。 郁笑南大力拍手鼓掌同时喊道：“全欣欣加油，你可以的，坚定一点。” 她喜欢长球，那就想尽办法和她吸短，她想打穿我，那就卸力打小三角。 全欣欣终于是平静下来，在每一个回击中想尽办法做球，耐心等待机会出现。 陈莎有点胖，胖的让人联想不到她是个运动员。全欣欣胜在年轻体力强，当她不再急躁时，陈莎的球被她卸力搓回去后，场上局面就开始被全欣欣掌控着，她不管不顾地把陈莎拖进相持，前三板的处理上十分小心，尽量降低失误，然后再想办法调动陈莎。 几个球连续用同样的办法，引得观众席上一片叫好的声音。 陈莎也不急躁，还是在前三板上想尽办法抢攻，全欣欣也不是每一板都能防住，丢了球也就丢了，情绪上几乎没有波动，赛场上最不能有的情绪就是纠结，如果老是想着丢掉的分数，既不敢前进又不敢保守。 第一局下来，陈莎拿到了五个局点。 全欣欣坦然面对失败。 “欣欣，你再调她两回，顶多三回，她就体力不行了，别放弃，后面还有两局呢！回球的时候板子再斜侧一点，果断点。大不了出界了，回去咱们再练。”郁笑南一边指导一边动手模仿。 “不行，侧多了就错过下降点，球一样打不过去。” “你信我，你再试试看，不要犹豫。”郁笑南拼命说服全欣欣相信她的观察，这也在考虑场外和运动员之间的沟通能力，也许安克海教练来了可以让全欣欣无条件听话，但是郁笑南还是年轻了些。 话是这么说，全欣欣还是努力尝试按照郁笑南的指导调整自己的板型，发现果然如她所说的那样失误减少了，上台率变高。 这下全欣欣信心更是倍增，一局打下来有一种任督二脉打通的感觉，属于她的发球机会全部拿下，在第二局中她专注于调动陈莎，只把陈莎打得气喘吁吁。 第二局全欣欣11:8拿下比赛。 第三局一开局，全欣欣势如破竹连接拿上5分，报了第一局的连输五个局点的仇。 对于退役球员来说，身材管理确实非常重要，如果不能一开局拿下两局，一旦遇到全欣欣这种全面用脑子打球的高手，拖入相持后基本上没有体力再赢。 体力下降后，陈莎的力量和旋转质量都下降了不少。 第四局的陈莎和第一局的陈莎完全像两个人，全欣欣的状态完全进入了兴奋又从容的状态，她很期待对手能打出高质量的球来，却又十分从容等在球路上防守，抓住机会就进攻。 每一个球旋转加足，质量高，想全力压制住陈莎的速度和进攻，如她所想的，她也做到了。 最终全欣欣以3：1拿下了她在三王商业赛的第一场比赛。 陈莎和她握手后佩服道：“第一局我领先，还能压制你一下，谁知道后面你调整的速度越来越快，你怎么调整出来的？” 全欣欣道：“其实你很厉害的，我不过是熟悉了一点你套路，再加上感觉上来了，慢慢的就更加稳定了。” 陈莎道：“唉，我现在还是身体太胖了，跑动不了太多，许多的技战术都用不上来，你要是遇到巅峰时候的我，真的会不一样哦。” 全欣欣真是心服口服的承认这句话道：“确实能看出来哦！你的扣杀我一个没有接上，有什么技巧吗？” 陈莎被全欣欣捧得有些得意说：“没别的，多练练搓球。”全欣欣受教的点点头。 “她跟你说什么了？”陈莎的队友问。 陈莎感叹道：“总队出来的小姑娘，也就这个孩子和她那个瘦竹竿队友对我们这种商业赛油子客气了，另外一个招呼都没有一声，还有一个狗眼看人低的。” “在那地方打球还能有多少真心，不都是变成圆滑的人吗？”陈莎的朋友从前也是从二队淘汰出去的，对二队的一些文化也是亲历者。 “现在应该好多了吧？要是还和从前那样，也会完蛋了。”陈莎倒是有些不忍心这么开朗的小姑娘变成小滑头。 总体来说，两人聊天十分愉快，陈莎没有老前辈的高高在上，全欣欣没有年轻人傲慢无礼。 第145章 三王比赛3 因为三王比赛是商业赛事，为了吸引观众直接卖了通票，一张通票50块，可以连续三天都在场馆里面看比赛。前来看全欣欣的比赛的球迷已经小有规模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明明她在公开比赛中露脸并不多，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举着她名字的手幅到现场来。 一场比赛下来，除了打球到手软外，签名也签到手软。比赛在体育网络频道上转播，热度比在电视上播放要低很多，除了喜欢这项运动的真正球迷，基本上不会有人点进去看看。 方素梅和全志国照老规矩打开电脑搜索这女儿的比赛，视频一打开，全欣欣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 方素梅就开始嘀咕：“这孩子怎么瘦了？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呢？” 全志国点头“嗯”一声算是回应老婆这个问题，他说：“肯定吃了，她们餐补可贵了，她不会浪费的。也不知道封闭训练涨球了吗？” “这个比赛赢了，奖金有一万吧？”付丽拎着零食走进全家，好像走进了自己的家。 “奖金都是次要的，能赢就行了，增长一点自信心，最近队内比赛一直在输，昨晚上打视频都想哭，后面又憋回去了。”方素梅接过零食翻出来一包瓜子倒在桌子上。 “练体育都苦，都哭，以前我陪孩子们去打球，那么点大个孩子一挥拍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越打越哭，越哭越不合格，教练更严格，一进那个馆里，哇哇哇的全是孩子们乱喊乱叫的声音，角落里全是在抹眼泪的孩子。”付丽说，现在想起来那些时光，都还是佩服三个孩子算是里面佼佼者了。 想到自己的儿子，付丽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方素梅看到了拍拍她的手说道：“你别看小恒现在退队了，将来要是想靠乒乓球单招也不是不行的，他念书也非常的刻苦，以后真的说不好要给你长脸的，你别愁眉苦脸的。” “我把离婚证领了，他离家，我拿着房子带着孩子自己做生意，也算是皆大欢喜。”付丽脸色委屈对着方素梅说。 方素梅心里明了道：“他把钱带走了？” “嗯，为了那个狐狸精真是煞费苦心，提前取了款给人家添了车的首付，等我发现的时候家里没多少钱了。现在小恒马上要去念大学了，他不想着做爹的攒钱，还把儿子的钱花出去。”付丽终是忍不住了，可是除了方老师她也没有别的知心朋友可以诉说心中的苦闷。 全志国看着女人们骂做一团，问了另一个必须要关心的问题：“当年孩子们开始打各种比赛，多多少少都挣了些奖金，我们说好帮孩子开户存起来，那笔钱老陈没动吧？”这中年老男人谈上恋爱之后会老房子失火彻底没有理智，只是希望这人还有几分理智，不然全靠付丽一人支撑陈恒去上大学，甚至考学也还是一大笔钱，如果他把那笔钱也带走了，做人就太不厚道了。 “那本存折我一直让孩子自己收着的，听说过年欣欣回来，陈恒怕放在手里不安全让欣欣带去北城帮他保管了，那个折子用我的名字开户的，他拿不走。当年呀！他这个做爹的拿到孩子第一笔奖金确实是想存他户头下，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母子被他伤的那么深。我都无所谓，一个男人而已，可小恒心里难受，那毕竟是亲爹。”付丽哽咽说道。 付丽说：“我们常批评孩子打球不专心，三天两头想回家，三天两头的不愿意去集训，其实就是怕我在家和他爸吵架，我吃亏。” “当然，小恒这孩子定性不足也是实话，只是确实也被我们耽误了。”付丽沮丧道，一个妈妈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被耽误了，其他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孩子没事，孩子没事，当妈的怎么样都行。 一个孩子捆住的只有妈妈。 “这对手有点厉害，这暴扣的力度，欣欣吃好几个了，回头得麻烦乔教练给她打电话上上课。”全志国看气氛太压抑了，急忙转移了话题。 方素梅瞪他一眼道：“瞎说什么，她现在的教练是安教练，乔教练可说了，安教练最讨厌别人插手他的教学计划，连领导都不过问的，你还想让乔教练去指导，你这不是引起矛盾吗？” 全志国嘴硬道：“我就是说说而已，我还能真麻烦乔教练。” “好吧，第一局输掉了，这下安心了！之后就放开手脚打，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总要跌一跤才知道下力。”方素梅吐槽自己的女儿。 全志国说：“像谁？像我！这也不是跌跤，5局呢！还早着，她俩之前没有打过，对方年长她十几岁，打不过也是正常的，你想想看，活那么久打了那么多比赛，怎么可能会连个刚出道的小孩子都打不过，放平常心吧。” 付丽止住哭泣，用红通通的眼睛盯着屏幕看，这小姑娘是越长越好看，越长越精致，打球时候专注和冷酷给她可爱的脸庞带来了一丝丝杀气，仿佛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而是老道的小将士。 “我赌欣欣能赢，你看输了回来这发球基本上都能得分，说明孩子开始动脑筋了。这孩子打球一旦动脑筋，对手就要遭殃。有一年去s省的苗苗杯，她输了两局，第三局的时候整个人状态就跟一把剑似的，可疯狂了，那拍子挥的跟拿大铁锤打人似得，对面那小孩下了球台就哭。她还好心上了，抓这糖去哄人家，最后被人推了一把摔个屁墩。”付丽乐呵呵地说着全欣欣的往事。 说完没一会儿，全欣欣的第二局比赛结束了。 “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她那眼珠子一旦开始转转，瞪圆了，她就要开始发功了，这种情况谁也赢不了她！”付丽笑开了花，她喜欢看孩子们赢球，这种成就感比孩子们自己赢了还要开心，毕竟学球是孩子们遵循她的梦想而选择的路，后来继续坚持打下去确实是付丽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孩子们走在逐梦的路上，就好像她自己也在童年时走了 一条一样的路。 所以她风雨无阻送孩子们打球、比赛，所有的苦，她也是心甘情愿陪着孩子们吃的。 第146章 闲话家常 “小丽，这离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方素梅问付丽。 卷发微胖的付丽点着手指道：“守着包子铺，守着儿子好好过。说实话，我也没觉得结婚很重要，但是有个孩子人生感觉还挺不错的，以前总想着父母放心，现在人到40多岁离了，也快乐的很。实不相瞒一开始就只是面上过不去，后面想开了就觉得以后什么都可以少干一个人的活，家里也干净整洁了，没有争吵了，真的是最好的日子里。” 付丽接着说：“家庭条件上可能会差点，但是花大钱的少了他，能存更多，以前老是出去喝酒，动不动就找事情吵架，也耽误挣钱，现在不吵架了，这样挺好的。” 方素梅看她面色红润，眼神清明也知道她是彻底想开了，走出来了。 正巧电脑上的全欣欣赢下了比赛，付丽得意道：“你看看我就说孩子能赢吧，你们瞎操心，不过对手比她强了那么多，她还能反败为胜，有两把刷子。” 全志国点点头说：“还好，这小家伙去了北城也没有懈怠，有时候我看那些球员穿的吃的用的，样样都是大牌，我真担心孩子在那种环境下面会被熏陶的不知油米材盐贵呢！” “她们二队的小队员管的很严的，平时只穿发的东西，那实在孩子要想买点首饰，小女孩臭美，得允许她买，现在她自己能挣钱，她想买就买，只要不过分的挥霍，不沾染黄赌毒，其他的我都随她意。”方素梅老师的觉悟非常高，她可不愿意女儿在贫穷的家庭里养成贫穷的思维，自己挣了钱也不敢花，只有敢花的人才能够挣回更多的钱。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超额超前花钱，全欣欣每个月都会给妈妈报一次账，把当月花的用的，基本上会说个大概让方素梅知道钱去哪里了。 “一眨眼孩子们真的都已经自立自强了，我们也要老了哦！”全志国感慨道，好像进入中年后，人生只剩下追着孩子们的身影了。 “是呀，孩子们都会飞出这条巷子，越飞越远越飞越高，也只剩下我们这帮老街坊相依为命，还好有你们这帮老街坊支撑着我那包子铺，不然我们娘俩也得喝西北风去。”付丽说。 “你别这么说你的包子肉馅多皮薄味鲜，我们巴不得早饭都在你家解决呢！不对是早午晚三餐都在你家解决。付丽，小孩上学你也不要太过操心，他终归是有一一技之长的，我打听过了，如果他打算走单招的路，高三的时候只需要集训半年，凭借他拿过市队奖项和实力，考大学问题是不大的。现在孩子也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那就几次周考一次比一次进步大一点，你就放宽心好好干你的事业。”方素梅安慰道。 “还好有孩子，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下去。你说当年我也没想结婚，但我父母啊，就非说没有不结婚的老姑娘。我就结了，结婚后吵吵闹闹过了几年，恩爱几乎没有。但是为了孩子吧，他也算是一个好爹，可是偏偏他心里有人，我呢，也瞧不上他，心里有人还松口结婚，所以这日子越过越没劲儿。”付丽叹息道，也许这段婚姻她也有错，只是她不愿意低头承认老公心里住着白月光。 “夫妻只有争吵也没别的意思，我有时候挺羡慕你俩的，有话好商量，有事好说，为了孩子的事儿，你俩从来都是同一战线，没有红过脸，有的时候啊，王宇和小恒都说，都羡慕欣欣的家，爸妈和气从不吵架。”付丽有些吃味道，不过又庆幸，好歹姐妹几个有人是幸福的。 “咱们不能攀比，这日子也是一样的。欣欣有欣欣的烦恼，我们也有我们的不足。日子呀，也得过到最后才知道人生是什么样子，走一步看一步。”方素梅老师从来不想感情往后的事，每个人处事方式不一样。 “欣欣这一次进一队失利了。后面的训练计划，新的教练有跟你们沟通吗？”付丽好奇道，以前孩子们的训练计划会提前让父母知道，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个安排，她想让方老师根据欣欣的训练计划给她家陈恒也安排上，这球还是得练，不然以后考学再去训练又怕来不及了。 “我们早就不能够和教练沟通她的训练计划了，现在都是由乔和教练去沟通，我们又不懂这些，我只知道不伤害我孩子，其他他们合理安排训练就行了。”方素梅说。 “现在这个巷子里怕是没有一个人能打过她，那天回来打那个比赛，哎哟，放水放的完全没有发力，更别提旋转了，她打的那些个老家伙胳膊腿都疼，第二天那个谁，小林还在周医生的诊所推拿了两天，说接欣欣一个扣杀，拉伤了手，丢人，哎哟！那天比赛欣欣哪有扣杀！这些人真是不中用。”付丽吐槽道。 “她难得回来陪街坊邻居打打球放放松，也挺好的，在外面打球总不如和自己人打过瘾自在，那天打完回来，她还挺高兴的，赢了那些米面油，虽然没有拿到，但是心里还是很开心，比她赢那些奖金估计还开心一些。”方素梅想到女儿蹦蹦跳跳回家的模样就乐呵。 “这个比赛他要是赢了冠军有1万呢！这样的比赛一年打个四五场，保底四五万是有了，要是一个月一场，一年就12万。”付丽算了眼冒火花。 “行了，你也别算她了。她在外头自己挣钱自己花，那再往后也不晓得能打几年，说句悲观一点的话，要是受伤了，这看病的钱还不知道这几个奖金能不能出得起呢？”方素梅忧心忡忡。 “之前h省的那个小姑娘受伤了，那康复都是一大笔钱。普通家庭根本负担不起，就这么活生生的又给孩子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好像还站不起来。”方素梅在北城的时候听见别人说了一嘴，所以才这么担心全欣欣在外面出现伤病。 “哎，但小恒跟我说，那小姑娘不是训练受伤，而是被人推下台阶的，至于是谁说的他不知道，但我猜啊，是不是欣欣跟他说什么了，你看欣欣天天在那训练那h省的省队队员，之前跟她起冲突那个庞一雯不就是那个省队的吗？搞不好啊欣欣知道呢！” “行了，我们也别好奇去问了，给孩子省点事儿。”方素梅叮嘱道：“这话不能出去说。” 付丽比划个ok的手势表示收到。 第147章 三王比赛4 和父母悠闲聊天的氛围不同，全欣欣正在经历她的麻烦。她被人堵住了，堵她的是一群球迷，真球迷还是假球迷她并不清楚，对方只是一味的举着手机对着她的脸疯狂拍，全欣欣尝试绕开柱子躲开那些一直想对她拉拉扯扯的人，可惜对方人太多了。 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只铁手牢牢抓住了她的胳膊，她不确定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一声怒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没干什么？就是拍拍你这个小姑娘的脸，不要脸！”对方带着几分无赖说话，全欣欣一股委屈直冲脑顶问他：“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呢？”信不信我······ 我打死你！那句话不能出现在任何镜头之下，不然她的人生可能就毁掉了，现在到处都是长枪短炮的机器，她并不清楚这些人为什么对她恶意这么大。类似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只是她还是第一次单独遇到这事。 这些人看着也不像是无业游民，全欣欣甚至对这些面孔并不熟悉，一行人30来个，不论她怎么跑都跑不掉，急的眼泪直打转，一群人把她围在中间，然后一个接一个上来合影拍照。 全欣欣感觉这个世界都快疯魔了！ “你们走不走！我已经报警了！今天你们谁带头翻进来的，一个也别想跑。” 就在全欣欣不知道所措时，一道粗狂的男淫从天而降，她趁机拿着球包狠狠甩向那只一直抓着她的手臂，她的球包不轻，几下下来，对方流了鼻血，手上的剧烈疼痛导致他不得不松手。 全欣欣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向保安亭叫保安关上门围住那群人等jc到来，最后来了一个疑似领导的人想要和稀泥把人放走，全欣欣死活不肯放人，甚至冒着手受伤的风险也不撒手，紧紧抓牢对方的头发，任凭别人怎么劝说都不放开。 去了jcj才知道，这群人是专门从事与运动员相关方向的公司，他们会专门找机会和还未成名的运动员合照拍摄，并把这些照片用做网络牟利，全欣欣是第一个敢于抓人的小朋友。 之前有不少小运动员也被他们用人海战术围困在角落里拍了不少合照，但是大家都没有抓到人，不过这种情况还是非常少见。 三王场馆内。 郁笑南还在练球。 \"啪！\" 又是一记凌厉的扣杀，乒乓球在球桌上划出一道银光。郁笑南咬紧牙关，手腕一抖，球拍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将球稳稳地挡了回去。 \"好球！\"场边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别的队伍一些小队员主动来找郁笑南练球，大家都想了解一下二队成员的水平。 郁笑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场边的记分牌。这是别人给她下的战书，她必须赢。 \"你的发球。\"对面的王雨晴微微弓着腰，球拍在手中轻轻转动。她扎着高高的马尾，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郁笑南深吸一口气，将球高高抛起。就在球拍即将触球的瞬间，她突然改变了发球方向。乒乓球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擦着球桌边缘飞了出去。 \"11比10。\"裁判的声音响起。 \"你！\"王雨晴猛地直起身子，\"这种擦边球你也打？\"二队队员脸皮这么厚吗？ \"规则允许。\"郁笑南冷冷地说，目光直视这些人的眼睛。她知道这种打法不够光明磊落，但她别无选择，谁让她们上来就语气不好呢！ \"够了！\"场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一直沉默观战的陈莎站了起来，\"你们这样打有意思吗？看谁出挑一点，就找谁麻烦？跟我打？\"小队员们都不敢惹她，纷纷退开。 \"......\"郁笑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到底有什么不对？ \"你们还记得我们为什么打乒乓球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是因为喜欢，是因为快乐。可是现在呢？你们为了一个名额，连最基本的体育精神都不要了！\" 训练馆里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乒乓球在地上滚动的声音。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格外清晰，郁笑南低头看着手中的球拍，那上面写着她的座右铭：不顾一切赢。 \"对不起......\"王雨晴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哽咽，\"我只是太想赢了......\" 郁笑南抬起头，无视她的歉意，反而阴阳怪气道：\"我也有错。\" 陈莎鼓励道：“不管赛场上大家是什么情况，你们赛场要学会做人，带一群人打人家一个，欺负她的队友不在场？她的队友哪一个你们又是对手呢？” \"不，\"一个小个子说，\"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陈莎挥手不愿意再说下去了，对郁笑南说：“我俩练会？”郁笑南点头。 陈莎发了一个逆旋转短球到郁笑南正手小三角！郁笑南上步极快，手腕一抖选择摆短，质量极高！陈莎被迫劈长到郁笑南反手底线，郁笑南侧身抢拉斜线——漂亮！ 陈莎极限退台反拉直线，球擦边了！小裁判示意有效，比分10-10平！ 一群小队员冷静下来了，郁笑南打王雨晴那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以她的水平，王雨晴再就被打爆了！ 打出擦边球擦网算是运气，也是实力，有时候堪称神来之笔！陈莎在绝境中展现了老将的冷静，而郁笑南的眼神依然坚定！接下来是郁笑南的发球轮次，她深吸一口气，左手将球高高抛起——” “一个隐蔽的勾手发球！陈莎预判失误，接发球冒高！郁笑南抓住机会正手暴冲直线，11:10，哇！这个球太精彩了，二队确实藏龙卧虎的。 “这才是顶级选手的博弈！我们真的还要多练练，少搞那些有的没的，不然场上输球，场下输人品，都不是好事情。”有人总结道。 王雨晴才被陈莎这样的老将教训了一番，听见这话是一点都不敢反驳。 第148章 绝不手软 “有些球特意对着你打出来，目的就是为了羞辱你，你不会觉得我一个从全国赛厮杀进二队的人会怕你，怕你们！” 郁笑南鄙夷地看向众人，一群人先前多得意，现在就有多狼狈。 陈莎胡乱擦一把额头的汗对着意气风发的郁笑南说：“小孩子就得像你这样霸气，姐姐看好你，早晚打进一队，打进绝对主力层。” 郁笑南点点头说：“借你吉言，我一定全力以赴。” 全欣欣接过好心女警递过来的碘伏棉签细细擦拭自己手上的伤口，女警心疼道：“你是运动员呀！怎么用这么大力气去拉扯人家呢？实在不行放他们走，万一弄伤你了的右手了，这比赛还打吗？”全欣欣转动一下右手又左右拉伸了背部，笑着对漂亮小姐姐说：“姐，我没事，我没有受伤，我收紧了核心用力的，我会努力保护我的手。” 女警摸摸她的头点点头又给她一个大拇指。 “你等着！我们拍了那么多运动员，哪个像你这样是个泼妇。” “你再说，你们把我堵在角落里，长枪短炮堵着我，把我当猴戏耍一样，还不允许我报警了？搞笑吧！我告诉你们，我不管其他人什么情况，我不行，以后你们见着我都绕着走，不然有你们好看。”全欣欣捏紧拳头凶巴巴地说。 “还有，你们的记忆卡把东西都给我删掉，一张照片都不许留。”全欣欣说完歪着头一想还是决定自己动手去删照片，女警说：“放心，我们全部检查了一遍，都删掉了。你来这边签个字，就可以回去了。” 全欣欣签字确认后离开pc所，准备打车回训练馆。 郁笑南看了一眼手机，嘴里大喊一句：“wc，这人真是胆大包天！真是服了！” 说完就拿着球包要往外跑，嘴里跟陈莎说：“姐，对不住了，有点事我先走了。” 郁笑南正准备打车时，在门口遇到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全欣欣，四目相对，郁笑南仗着自己年长全欣欣两岁，又仗着自己比全欣欣高上十几厘米，直接伸手揪住全欣欣的耳朵吼道：“你有病吧！和职业拍照的人对着干？之前小满遇到这种人都是躲开的，你倒是硬脾气和他们对上了？手有事吗？我听说你拖住一个人死死没放手，肌肉没事吧？” 全欣欣“嘶嘶”喊两声道：“没事，我真的没事，我知道怎么保护我自己，我出了一口恶气。你不知道我刚从场馆里出来就遇到他们，一群人真的是硬生生把我堵到了没人的角落，要不是有好心大哥帮我报警，我根本跑不掉，我本来都想算了，但是他们很过分呀！居然还不肯放开我，听到报警了都不愿意放开我，我真的是服气了！” “那个男的离我好近，呼吸都快喷我脸上了，让我非常恶心，不知道能不能告他性骚扰。”全欣欣回忆起来也是全身心感到恶心。 郁笑南放下手松开全欣欣的耳朵，没好气道：“你没事吧？” “我拒绝调解，让他们都进去待七天，就给他们一个教训。”全欣欣解气道。 郁笑南忧心忡忡道：“你这样和他们这种职业的起冲突，我怕以后舆论会有很大的影响。”全欣欣眨巴着大眼睛望天道：“这也怕，那也怕，我将来要怎么办？现在做都做了，以后我真诚对待记者朋友，总会有无冕之师愿意为我出头的。” 郁笑南拍拍她肩膀没说话，转身进训练馆道：“陪你练会？” 全欣欣点头：“我今天还没有练够时间，我们来两局？”郁笑南也是很喜欢和全欣欣练球，她们练球从来不说废话，上来什么就是一顿认真，从不拖延敷衍。 全欣欣回场馆的时候，陈莎还没有离开，她胖胖的身体在球台前快速移动，看得出来陈莎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但是她还忍耐着，直把自己的嘴唇咬的发白，偏又气喘喘吁吁接不上气，只能张嘴呼吸。全欣欣静静看了一会，心里的敬佩油然而生。 陈莎发现了她，主动停下脚步，放下球拍拿着毛巾来打招呼。 “嗨！小朋友，今天跟你打收获很多呀！”陈莎又一次赞叹全欣欣。 全欣欣认真看着她问：“姐姐，在你身上我也学到了很多，热爱抵万难。您的身体其实不太适合竞技了，但是还一直在努力训练，坚持比赛，还是要保重身体的。” 陈莎愣了一下，摆摆手道：“混口饭吃，像我们这种商业赛老油条哪里有比赛就可以去哪里挣钱，为了奖金拼命的。” 全欣欣到底是年轻，不懂给人留有情面道：“那您为什么不去打黑球呢？还在正经商业赛和我们交手。” “姐，我是真佩服您。”全欣欣的脸上都是真挚，把陈莎弄得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咧着嘴干笑两声就去旁边的座位上休息。她圆乎乎的身体已经负担有点大了，坐下来的时候肚子上的肉也堆了两三层。 郁笑南和全欣欣当没看见，自如地拿上自己的球拍去球台上练球。 三王比赛只花了三天就决出了冠军，全欣欣击败郁笑南拿下了三王比赛的冠军，钟傲拿了第第三名。这次比赛也在民间激起了不少“水花”。 一来是总队包揽的前三，被指她们这种专业球员和业余球员抢饭碗。往年的比赛中总队顶多派一个小将来比赛，这样业余选手还是有很多的发挥空间，今年确实打不过这些二队小队员。 二来是全欣欣报警抓职业拍照人这事也在网上引起了不少舆论风暴，有人认为华系乒乓球算是明星球队，打进去的每个人最后都会变成明星，被大家拍照无可厚非，报警抓拍照人确实不是正确的行为。另外一方网友觉得她也还是个小孩子，一时间被这些抓住用相机怼在脸上拍照，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小姑娘勇敢反击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 全欣欣自带热搜的体质，让三王商业赛的名气超过了平喜商业赛，赞助商乐的美滋滋，恨不得再多推一下热搜。 第149章 姐妹们的时光 在重大比赛来临前，安克海为了保持全欣欣和郁笑南的手感，每周都会给她们报名北城和北场附近的商业赛，有大半年的时间，全欣欣都在安克海教练的车上度过，她已经练就了上车睡觉，下车热身拉伸，上台打球，登台领奖，拿到的奖金经常几人一块分了。 这样打球的好处是郁笑南的奖金超快速就还掉了欠债，还能给家里打一笔钱过去解燃眉之急，让爸爸好好在家休息。 坏处是她们实在太忙了，每天睁眼就是跑操、训练、打比赛、复盘比赛和总结全天训练。 第2天根据前一天的复盘内容重新调整训练计划。 全欣欣每天除了背5个单词之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行文化课的上课，陈晓满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陈武城作为她的教练，也给她专门定制了专属的体能训练。 陈晓满的身体偏瘦，偏单薄。陈武城不敢练得太狠，只能在体能和饮食上多下功夫，争取提高她的脂肪含量和肌肉，想尽全力保护她的身体，让她的职业生涯更长一些。 就这样，就算是几人同住一个宿舍里，也很少有能碰头的时候。那样几个人窝在全欣欣房间里聊天的欢乐时光，好像就像上辈子一样。 就一天夜晚，陈晓满实在是受不了了，抱着枕头，躺在全欣欣房间的床上聊天：“你们明天还要出去打比赛吗？” 全欣欣白了她一眼说：“安克海教练不会放过我们的，他认为以赛代练可以很好的提升我们的心理素质，提升我们的技战术能力，挑战我们的临场心理状态。他认为我们是一个小小的机器人，要学会应对不同的程序，平时多“输入”指令以后在球场上遇到任何的情况，都能够及时反应，嗯，我希望我能练到那个程度。” “我发现总队每一个教练都很有自己的特性，也很有自己的个性，安克海教练虽然话不多，但做的事情还挺全面周详的，陈武城教练科班出身，就说是走乒乓球体育健将的路线考的大学，学的是运动伤害和评估相关专业，所以他更在乎一个运动员的身体能够支撑这个运动员走多远，他认为关键是要好好保护身体。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才能够无限的拉长，当然他说的无限也不过就是，尽全力保证一个人的巅峰达到7~10年。这个目标真的有点远。”全欣欣回忆着她了解的几个教练的性格总结着。 “”我觉得大多数的运动员都达不到这个标准，可能我们的巅峰顶多能维持5~8年，都算是不错了。所以陈武城教练更在乎保护你的身体是对的。”全欣欣客观说道。 陈晓满点头表示赞同：“我现在每天都要去健身房接受体能训练。也会接受一些专项的小小的肌肉群的调动训练。跟之前上大重量常规的一些练习都不太一样，但我确实能感觉到我肌肉的质量变好了，我的反应速度比之前要快很多。” “开玩笑，体能是赛场的入场券，这句话是不假的。”就在这时郁笑南也加入了谈话，她本来昏昏欲睡，听着听着也越听越精神。 门开了又轻轻的合上，姜诗一穿着她的兔子睡衣睡眼朦胧的走到了郁笑南的床上说：“姐你过来怎么也不叫我，就我一个人在那屋里我害怕。” “你最近学习成绩怎么样？”郁笑南看着躺在她身边的小小人儿，心里软软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问。 姜诗一说：“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要是成绩好还会来打球吗？”几次考试都快垫底了，还来问成绩？ “也说不定哦，你是很小就被教练选中了才来打球的，可万一你当年不打球，说不定也能好好学习呢。”郁笑南说。 “你别做梦了，我们家在g省的农村，是不会给我念那么多书的，打球是我唯一的出路，哪怕我念书念的好，我也一定会专注打球这一条路，陶杨教练说，她想看着我去拿大满贯。”姜诗一说。 全欣欣笑着说道：“嗯，有志气，现在也想得到大满贯了。” “我本来不想拿的，可是你知道吗？徐甜教练天天给我洗脑：说不想拿大满贯的运动员不是好运动员，说不想拿大满贯给教练长脸的运动员不是好运动员，说不想拿大满贯挣大钱的运动员也不是好运动员，她给我制定了好多个目标，每一个目标都是一个奖项，我有时候想啊，我真的那么厉害吗？可以拿到这些全部奖项？还是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看法？”她对自己的能力表示怀疑。 “你能打到这里，就算是不占名额能随队训练，靠的可不仅仅是你陶杨教练的那一点点面子，还有你一拍一拍打服她们的决心和实力，你看现在她们再敢当着你的面说什么，你上去就随便两拍子，她们就得全力以赴应对你。你还怕什么？管她们怎么想，你先赢球，赢得她们心服口服。”陈晓满安慰她道。 姜诗一已经开始犯困了，迷迷糊糊地说：“我反正以打球为主，所以你们就不要再来问我，学习成绩了好不好？” 全欣欣戳破了她的谎言说：“看来最近的考试考得都不怎么样，如果你考得好，你一定会吹嘘，但是你考得不好就不会说。” “”那你的试卷谁给你签的字。”陈晓满抓住重点。 “她跟游泳队那个小姑娘相互签字，游泳队的小朋友年龄也非常的小，有两个跟她是同校同学就互相认识了，她们相互签字蒙混过关。”郁笑南憋着笑道。 “你怎么知道的？” “有一次在食堂，我听见那小姑娘跟她说，要让她签个字。掏出了一堆没及格的试卷。”郁笑南说。 “就算是看出是孩子签的，那老师也不能说什么呀，还能说他吗？她是运动员，每天只在那读半天书，她找老师去上课，老老实实下课不在学校里面打架斗殴，不在学校里带坏其他小朋友，老师就阿弥陀佛了，当然这是刻板印象，我没有骂我们自己的意思。”郁笑南解释道为什么姜诗一的老师不说她。 “体育生的刻板印象就是不爱学习，可是谁能想到吗？我们每天早上跑1万米跑完了洗个澡就去上学，这经历换任何一个普通的孩子都是受不了的呀，也不能怪我们。”全欣欣叫委屈。 话是这么说，但是人家不理解呀，继续刻板印象呀！ 第150章 赛前放松 整个上半年全欣欣已经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场比赛，不论是商业赛还是各种挑战赛，每一场比赛她都认真写下复盘，每一局的间隙她都用一只录音笔说下一些临场的心得。安克海最操心的就是她的临场发挥，好时有一种天下无敌的感觉，差时谁能都扒拉她两下，直到输球结束比赛。每一次输球心情都不如一开始那么好，赢球也开始不快乐了，总归是让人郁闷的很，经常练球就哭，仿佛又进入了情绪循环中，让她自己也觉得郁闷。 “今天天气阴，起床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果然第一场就输掉了！” “对方劈长我全失误了！” “对方进攻我莫名感到心慌？” “地胶不好！” “观众席太吵了！” “有闪光灯影响了我！” 输球的场次里有诸多的外界因素，赢球的场次只有~ “今天手感很好，赢了不少人，感觉能一直赢下去。” “今天搓球很棒！” “今天正手力量很足。” 往往当天心情好的时候，那一天状态就是最好的时候，全欣欣对自己这种心态也是无奈，不过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任何行业到最后拼的都是心态，与其到最后还凭借运气，还不如一开始就摒弃运气成分。 安克海要求全欣欣每天早上起床不要关注天气、穿着和谁对着自己微笑了这些都不要去在意，只关心对手是什么打法？擅长什么内容？自己要怎么应对，能不能把脑子里的技术完全的展现出来。 全欣欣每天都过得平静又痛苦，痛苦是每天都要复盘那么多内容，纠结是因为复盘完了依然打不过一些老队员。打着打着就好像在迷宫里面穿梭，一会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一会又死活走不出去。 安克海不太擅长和队员沟通心情，也知道全欣欣并没有那么信任他，干脆委托女性教练员徐甜来找全欣欣聊聊，徐甜每天都都像个救火队员一样到处溜达，时不时给小队员做“心理按摩”。 “徐教练，你说这直通赛难打吗？”全欣欣问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徐甜奇怪地看她一眼道：“哪个比赛不难打？你只能平时每个球都当成关键球处理，不要掉以轻心，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处。”徐甜带来了一副数字油画，给几个孩子一人一个颜色和一只画笔，拿出一张色彩丰富的标准图。 徐甜指挥几个孩子来一人涂一个区域：“用对应的颜料涂满了，这就是一幅漂亮的山水画，山水画呢，你们拿回宿舍挂着解压。” “今天下午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干，就专心致志的把这一幅画给我涂完，什么直通赛都抛开，什么比赛名额都丢掉。只想一件事：画好手里的画，其他的都不要多说。有的时候就是脑子想的太多才容易抑郁。” 徐甜要做的就是在孩子们不懂事的时候用每一件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填补她们心理的空缺，这样她们才能够在巨大的训练压力、夺冠压力和沉重的生活负担之中，找到一丝喘息的空间，这个时间被浪费也值得。 全欣欣把数字油画拿到桌子上，几个人一人搬了一把小凳子围着桌子慢慢画······ 画着画着，这个女孩叽叽喳喳的：“你不要出界了，你出界了我这边画的就不好看。” “你可以先用勾线笔勾线，然后再把这中间的区域涂上。” “还勾线笔，你就用你手里的那个颜色沿着数字边边勾上，勾完了之后把中间涂匀就行了。” “郁笑南你不要一会儿横着涂，一会儿竖着涂，你就干脆全部横着涂，你这样涂我难受。” “难受什么呀，真的是，能涂就很不错了，为什么还要管我横图还是竖图？” “我这画的是山还是树？” “你管它是什么，反正都是绿色的，但是这个是4号色，我不小心涂了！” “你涂之前不能够用眼睛看一下颜色吗？算了，我等下再涂一遍4号色。” “完了我的衣服！”姜诗一的衣服偏大，偏偏她还好动，她球衣的下边已经沾了一圈还没干到颜料，她手足无措地举着双手看几个姐姐，还是全欣欣大咧咧道：“算了，球衣多的是，你这个身板穿我们的也是一样的。”姜诗一嘟着嘴巴不满的坐下来了。 时光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了······ 等回过神来，一个平平无常下午就这样白白溜走。全欣欣还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说：“我都感觉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心里好慌啊！我觉得这一下午时间都被浪费掉，不然我们再去打一打。“ 郁笑南转动手里的颜料笔，吊儿郎当道：“可是徐教练说今天晚上到明天早上都不许训练。” “她们又不知道，来吧，不然我心里也很慌，十一帮忙计分！”全欣欣当机立断下了命令，拿起球拍就往球台走，郁笑南把画笔往桌子一丢，也跟着一边甩懂胳膊一边进场。 不一会儿训练馆里又响起了噼里啪啦球落台的声音，两个女孩专注得对着球台相互拉练。 徐甜从办公室出来，路过训练馆听见打球声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听见姜诗一说：“干得漂亮！” 徐甜心里清楚全欣欣和郁笑南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停止训练，反而练得更加努力。徐甜双手一背点头走开。在她看来孩子们现在处于高速前进的过程中，她们不舍得浪费任何一些时间，对于教练员来说，遇到这样的队员是非常幸运的，可是孩子没有太过于坚强，不懂得一辆汽车跑一跑也是需要停下来好好休息的道理，这就需要教练员时不时提醒她们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前进的方向，这没有任何错，可是如何抵达彼岸，如何得到成功？这中间需要一定的智慧，但更需要的是他们的这份坚持。场上的事徐甜不好说，但就冲着孩子们的这份坚持，她也知道，事情一定会往最好的方向走。 第151章 直通赛1 还是那句老话，能从地方打进总队的就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在直通赛开始之前，二队已经打过积分赛了，根据每个运动员的比赛积分和训练积分进行了循环赛，全欣欣不负众望又一次拿下了第一名，郁笑南的成绩排到了第二名，这个成绩比她预想的要好的多。 直通赛事关重大，每年都会被众多关注乒乓球这项运动的球迷朋友格外关注，一进入场馆，全欣欣就看见公鸡台的机器和轨道都用上了，她咋舌道：“我知道阵仗大，没想到这么大阵仗，我还是第一次见轨道拍摄的。” 这个比赛比全欣欣想象中的难打的多。 名额只有那么多。你想要呢？别人也想要！你能拼命，别人也在拼命！ “上镜会好看些吗？郁笑南发出疑惑。 “会胖十斤，我妈经常看我在电视上比赛，回来就说我胖了，直到我过年回家，我妈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和电视上完全不一样，你咋瘦成这样了！”方素梅还有以为女儿偷偷减肥，这薄薄的身体着实让她害怕。 “现在为您转播的是直通赛的总决赛，全欣欣对战郁笑南，都是同一年打进二队的的小队员，全欣欣是偏正手的，郁笑南是比较均衡，正手力量大反手相持稳，多元化的一位运动员。” “嗯，郁笑南在二队差不多已经属于第二了，她的打法也是厚积薄发，这几个月进步非常大，她和全欣欣都是安克海教练的队员。安教练是非常刻苦的教练，我想郁笑南一定庆幸自己被这个教练选中，进步速度实在太快了，我手里还有一下数据，对比郁笑南三个月前，毫不夸张，简直是神速！”主持人陈栋说。 “我们观众朋友对全欣欣更熟悉些，郁笑南可能也是第一次见她出来。“ “比赛还是看少了，她有不少挑战商业赛辊机的视频，杀伐果断哦！” “我们聊会乒乓球，有的时候就说华系总队现在把每个技战术发展到全台，没有死角，所有落点都让年轻运动员全部过关。就不会再管规则改革或者球本身改革了！” “整个华系球队后面还有一个研究院，这帮人天天就盯着数据说话的，他们收集分析数据，然后运动员自己更加每个人的数据做针对性训练或者专攻某一个方向，教练员在这个基础上慢慢调整每个运动的风格，尽全力保证每个运动员的成长路线不一样。 “没错！如果都一样的话，和别的国家对阵的时候随便一个打法都能克制你，才是牛逼的。” “每年看着直通赛选新人，都很感慨下一届又要顶上来了。”说完他阶段性沉默了片刻道：“后面再跟上就会一代比一代强。”谁不知道直通赛三年没有新队员打出去了，每一次都被绝对主力压制的死死的，海内外一片唱衰。 “每年看着直通赛选新人，都很感慨下一届又要顶上来了。”说完他阶段性沉默了片刻道：“后面再跟上就会一代比一代强。”谁不知道直通赛三年没有新队员打出去了，每一次都被绝对主力压制的死死的。 “别急，再给球队一些时间，换新鲜血液上去才会有全新的机会出现。“ “希望如此！比赛正式开始了，刚刚全欣欣和郁笑南是结束了热身，挑边结束，由郁笑南发球，一个勾手直冲这全欣欣的中路，全欣欣回防成功后，郁笑南下一板之间冲到了全欣欣的右手大三角。全欣欣在心里骂无奈。 比赛过半时，出现了与大家预期不一样的结果，全欣欣2:1落后了！ “她现在想不出新的东西，但是我相信她这个所谓成熟的话，她还为了坚持这条基本的路线。换了一种路线再发球不对？还是在想办法。不过她今天这个高抛发球拿了不少分数，在第二局当中对方适应了之后，去看看能不能换一个节奏。” 就在主持人和解说聊天时，全欣欣打出了一个精彩绝伦的球，全场一片惊呼随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刚才那几个球丢分，是全欣欣已退的太后了，球要上来，千万注意。劈长难难发，稍微出一点皮肉你就到外面去了。” “对。一般的能力的人，绝对不要这样追求，我可以追求线内，不能追求线上，随便教练怎么指挥都不行听。” “对手就有这一点能力的人，你绝对不要再追求你，可以追求线内，不能追求线上。现在全欣欣好像有点打上头了，失误开始变多，其实对于很多二队队员来说，能够一次打进去的困难简直上青天，从现在几位比较排名来看，全欣欣确实赢面非常大。“ “欢迎回来直通赛，场上运动员分别全欣欣和郁笑南，目前大比分3:1。这场球打到现在，以后的感觉内容非常丰富，就前面已经感觉打的非常困难了，全欣欣好像很难有办法摆脱颓势。” “这一局开始，郁笑南突然之间她这个质量又加上去！旋转更强，正手力度更大！护台的空间打开了，全欣欣想要赢下来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所以谁也没想到郁笑南那么轻松可以打全欣欣，她俩之前队内交手，全欣欣赢的次数多很多。郁笑南这一次比赛感觉脑子特别清楚，她把路子已经想好了，根本用不到教练员对她指导，你们看场外指导几乎没有说话。” “安克海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个都是他的队员，但是今天全欣欣的场外是徐甜教练，磨合还是多少有点问题，徐甜说服不了全欣欣。” “对于运动员来说，场外对运动员也是非常重要的，场外指导跟她交流的时候要有方式的，那他们这些教练很清楚，不一定是她说的不对，而是赛场在听不进去了。” 教练最大用处是运动员听得进去他说的话，对的东西也要有好的方式运动员才能听得进去，所以运动员和教练员之间就一直要制造这样一个氛围，要制造这种关系，至少平时对小运动员就要非常好。 “安克海算是我们这一代的运动员，老运动员了，一直都是数据为王，脚踏实地的教练。这两小姑娘在他手里确实是混的不容易。 “郁笑南要发起进攻了！她就这几下看似简单，但是旋转力量用足了，前三板又仔细，最后发一个中等的不转的，打全欣欣一个措手不及。郁笑南在努力动脑筋想把全欣欣打穿，她这种变化不大，这三个花球看上去是一个东西，落在三个不同点，重心脚步后续是跟上也是不一样的，这对全欣欣心理上是有压力的。先给中路，然后再压你大角度，华系总队对这些运动员现在从中路突破中路压制，他们已经像一套这个非常成熟的办法。 所以打不赢是不可能的！ 第152章 没有一个大满贯是软弱的，没有一个大满贯是哭兮兮的 陈栋也是专业运动员出身，本身实力不弱，做了体育频道主持人后也是有话说话，深得一些激进派体育迷的喜欢。 “郁笑南逐渐适应了对手的这种化学变化之后，现在全欣欣也没有办法在发球的这个环节，这占到太多便宜，就很难在局面上取得这种新的优势了。”另一个解说邓月说道，她是乒乓球项目的老熟人了，解说风格相对要温和一些。 “全欣欣还没有到哭的时候，郁笑南后面两局完全压制她了！她尝试在在改变，现在等于什么呢？你压着我我要挤出来，因为快攻它本来的空间就小，只有弧圈球才可以化解困局，实际上这两位选手已经相当不错了。”陈栋调侃道。 “就怕全欣欣脑子一热想冲一把，”邓月客观道，停了了一下看见全欣欣在场上确实发生了变化：“事实上，冲一冲，但没把握的，就是现在这种局面，郁笑南确实压制住了全欣欣。这个正手进攻太强了，斗志也非常强。” “同队的队友，估计天天打球，相互太了解，上来全是高质量的对攻，观众看起来真的很爽！现在就看谁现场脑筋动得好。”陈栋笑呵呵看戏。 很快大家发现全欣欣左突右突都没有动出来，属于全欣欣的机会球并不多见，连幸运女神好像都站在了郁笑南那一旁，一连几个擦边擦网判郁笑南得分，全欣欣摇摇头表示无奈。 “郁笑南4:1也是顺利的进入到了总决赛中，我们看到这个华系女队在比赛进行到现在这个阶段呢，大家较量的还是非常凶猛的，每个人真的是实力太强了，太稳了，哪怕是这一场比赛输了的全欣欣，也是二队当中排名第一的选手，而这样厉害的选手还没有正式加入一队，出征国际赛场，我们还要对小将抱有期望，等待小将全新起航。”主持人邓月总结道。 “接下来是陈晓满对战郁笑南，陈晓满是目前小将中反手体系最强的，和郁笑南也是一路打拼出来的朋友，陈晓满日系公开赛一战成名，拿到直接加入一队的名额，不然姐妹俩还得在这场直通赛中厮杀。”陈栋说道。 全欣欣又一次输掉了直通赛，所谓第二名就像个笑话一般在嘲笑她，她不敢看安克海和徐甜的眼睛，也不敢直视观众席上举着她手幅的球迷区域，只是坐在凳子上。 用脚踢掉她的球鞋，再慢慢伸脚换下另外一双运动鞋，她弯下腰一滴泪滑落在地上，她干脆把身子压在大腿上，手慢慢地缠绕鞋带。 一圈、两圈、三圈！手指绕着绕着鞋带，眼泪就一点一点落在鞋面上被吸附进去了。 全欣欣咬咬嘴唇，系上鞋带坐起来直视前方。 郁笑南沉默地在她旁边收拾球包，全欣欣说：“接下来挑战她们了，加油！” 郁笑南点点头，半小时后就是第一场挑战赛，这是规则。不管新加入一队的队员是从哪个途径打进去的，最后都要接受一队所有队员的挑战。 全欣欣已经换好衣服准备休息了，接下来都是郁笑南的主场，全欣欣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小小年纪有一种看破一切无悲无喜的感觉。 突然一阵困倦席卷而来，她止不住打了哈欠，眼泪又到了眼眶打转。一定不是自己想哭，而是打哈欠打的想哭了！全欣欣眼含热泪坐在那，周围的灯一齐熄灭。 郁笑男已经登场上，陈晓满从左边绕到全欣欣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全欣欣强打精神对陈晓满说：“比赛加油！” 陈晓满作为黑马质检员，她能不能守住第一关也是很重要的。 郁笑南赢了全欣欣，信心大增，但是面对陈晓满，她还是有些紧张，毕竟陈晓满的在球台上也是相当难缠。 比赛很快就开始。 郁笑南想乘胜追击，陈晓满是迫不及待想试试郁笑南这段时间的进步程度。 通城向荣巷，全欣欣的家里。 方素梅透过电视机看见女儿一脸的失魂落魄又强打精神的样子，也跟着掉眼泪。 “我就说球打的一般般就好了，打成那样，想进不能进，你看孩子······”方素梅哽咽着。 6岁学打球那样，蔡建中教练曾经说过，孩子们在追求梦想的途中是感受不到痛苦的，唯一旁观并且感受痛苦的只有父母，他们生下一个软绵绵的孩子，看着她右一个小肉团子逐渐长大成一个淘气的小孩子，又长大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这一路上孩子受到的磨难远远超过同龄人，父母才是最于心不忍的人。 一方面理智知道孩子是为了奔一个好前程去的，另一方面又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满身失落坐在镜头下被所有人围观她的失意和脆弱。 全志国拿着手机打了一段话，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打了又改。 最后浓缩成了短短两句交代：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给家里来个电话。 郁笑南对阵陈晓满。 全欣欣双目无神坐在场外，安克海给她递了一瓶胡萝卜水，全欣欣瞥了一眼道：“我最不喜欢胡萝卜味的。” 安克海一愣骂道：“你都输球了，还挑剔味道了？”话是这么说，安克海还是给她一瓶粉色和一瓶紫色的水任由她挑选，全欣欣拿了紫色葡萄味，拧开瓶盖小抿一口，酸酸甜甜的水一进口腔就激出了眼泪：“对不起，安教练，我输了！” 小小的少女咬紧嘴唇，面颊的肌肉微微颤抖，安克海叹息一声：“没关系啦！对于运动员来说，输球是常有的事。” “可是进一队，只有三次机会，我已经输了两次了！”全欣欣举起手指比划了出一个“2”。 安克海道：“那又怎么样呢？好多人都打不到二队来，她们的目标可能就是个陪练。” “安教练，我以前的目标也是陪练，我跟我自己说我达到陪练的水准就可以了，可是现在目标变了，我想拿大满贯。”全欣欣低头痛哭道。 “没有一个大满贯是软弱的，没有一个大满贯是哭兮兮的。” 第153章 直通赛之挑战赛2 “谁也不能断言，你第三次就打不过，你还有机会，比没有机会强。我知道要你们这个级别的孩子往下看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输了就输了。哭一哭也行，情绪不要过夜才能更快的成长。”安克海劝解道。 “你看看周围，喧嚣的人群，在球台上拼杀的队友，你看看自己的右手，再看看我这张饱经风霜的脸，你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到吗？”安克海问。 “你赛场上冷静，不受观众影响，每一个接发球都尽了全力。” “面对队友的进攻，你虽慌乱却没有退缩！” “你的右手上全是茧子，说明日常训练没有一日偷懒！” “我作为你的教练，恪尽职守，根据你的需求合理安排训练。” “我们中国人讲天时地利人和，三个东西我们都要占据重点才能得偿所愿。” 安克海一边看球，一边唠叨，直把全欣欣唠叨到了安静。 场上的陈晓满和郁笑南比分十分胶着，第一局就打到了14:12这样的比分。 郁笑南局间休息的时候，安克海没有调整她的技战术，只是一味的鼓励她，任由她坚定信心保持目前的进攻状态。 全欣欣心里的怒火消散了不少，她说：“南姐确实进步比我大多了，正手力量已经和我差不多了，说明我落后了？” “你这么想就不对，正手不止一个力量，还有控制还有旋转的质量，也不能说你退步了，只是她针对她以前的弱项，我们专门练习突破了而已。”安克海从不藏私，每个队员的优点缺点都在他心里记得牢，随时可以拿出来教学。 “你输球，我作为你的教练也是当然不让要承担责任的。”安克海难得放松道。 全欣欣深吸一口气，说出那句话：“可是你另一个队员打进去了。”她的表情带有一丝幽怨提示安克海不要在她面前装“可怜”。 安克海掂量了一下，突然变得有些骄傲点头：“你看，最后角逐名额的都是我的队员，我还挺厉害的。” 全欣欣无语了，不再看她那个臭屁的教练。 说笑间第二局比分已经开始胶着，比分从4:4到8:8平，接着10:10平，最后12:10，郁笑南艰苦拿下第二局。 局间休息的时候，全欣欣佩服道：“你今天的临场真的是全场mvp，那气势真的不是吹的，你一定可以得偿所愿。” 这句话是她出自真心说出来的，哪怕她暂时还进不了一队，就像安克海教练说的那样，还有机会，也还年轻。要是选拔赛打不进去，她到时候还可以回省队打一次全国青苗杯或者挑战杯冠军赛，那些比赛的冠军还能得到一次进一队的资格。 不过半小时不到，全欣欣就已经调整好了状态，面容舒展地看向全场观众，在心里默默感谢到场支持她的每一个球迷。 郁笑南打球没有怒气、没有倔强，很会审时度势，陈晓满反手强，她就尽全力和陈晓满打正手弱项，专挑中路进攻。 安克海盯着球台视线不动不摇，嘴巴却在跟全欣欣说话：“郁笑南打球比你和陈晓满打球都直白，从不倔强，你俩打球打着打着上头，尤其是你，明明不擅长的，偏偏要和人家怼自己不擅长的地方。你看郁笑南打球，越往后越冷静，越知道变通。” 全欣欣打量了一下郁笑南的神情，只见她满脸冷静，嘴唇紧闭，汗水划过鼻梁她也好似没有任何反应，等汗水滑落到了嘴边，她微微张嘴抿掉了汗。 她从来不去拼陈晓满擅长的技战术，她用尽一切办法抓陈晓满的漏洞。 全欣欣意识到自己在和郁笑南打球时，她也是这个临场状态，郁笑南会抓住她的一切失误加以反击，也会提前加以克制，不让全欣欣发挥出自己的优势。 真是好聪明的球员。 最后郁笑南以大比分4:1拿下挑战赛的第一场。 郁笑南信心饱满，属于她的未来也在缓缓朝她张开双臂。 “接下来三大绝对主力一个个挑了，你一定能行。”陈晓满握住郁笑南的手，心里还是非常高兴好姐妹能有机会打进一队。 两人一边走一边复盘比赛，都站停在全欣欣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道：“你怎么样了？” 全欣欣嘴角微微一抿道：“认输，回去做一下心理分析，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了。” 直通赛之挑战赛第二场，郁笑南对阵薛以欣。郁笑南没少给薛以欣做陪练，在训练中的薛以欣多少有些冷酷无情，但整体还是比一些资历更大的运动员好说话。同样的，她俩也是非常熟悉的对手，过往的交手记录对半胜率。 郁笑南心里笑道：‘我有哪一仗是好打的？’没有，她的每一场战斗都赢得十分艰难，她的心里状态十分清澈，就好像教练说的那句比喻：有的内心装不了一杯纯净水，如果你的内心在每次大赛时，那杯水始终明亮透净，这才是赢家的心态。 我能搞定一切。 郁笑南站在球台前，轻轻抛起乒乓球，球拍与球接触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然后“啪”“啪”两声落到了球台上。白色的小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在球台另一侧的角落。她连续做了几个发球动作，感受着手腕的力量和球拍的触感。 \"还有五分钟开始比赛。\"裁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郁笑南点点头，安克海喊道：\"放松点，按我们准备的来。\"教练张指导拍了拍她的肩膀，\"记住，她的反手位是你的突破口。” 安克海的喊叫声基本上都被观众的欢呼声掩盖了，但在场其他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全欣欣无语道：“教练，这种技战术就不合适喊出来让所有听到吧？” “听到就听到，临场使不出来有什么用？老将老将，就败在一个老字上，虽然很残酷，但是这是事实。我也是老了，才退队的。”安克海无可奈何道。 第154章 又赢了一场 “其实这两天的直通赛赛事安排是非常密集的，教练们有意识用这样赛程来锻炼小将的本领，我们观众还是很喜欢看这种把运动员逼到极致的比赛，人的精力体力都是有限的，越打到后面，越能看出技术水平扎实程度。”陈栋说。 “小将就是要用来锻炼的，这样密集的赛程打下来，孩子们的心态和临场的能力都会有大幅度的提升，你看郁笑南手这么热，你稍微给她晾一场，她搞不好就没有这样的斗志和手感，但你看她一场接一场的斗下去，现在薛以欣还真不见得是她对手。”邓月补充说道。 “去年的薛以欣已经开始呈下降的趋势了，输了蛮多场的，但是因为也是绝对主力，她的时代里，她太强才没有对手，所以她的排名依然非常靠前。其实现在这一批新队员当中，陈晓满的排名是逐渐在往前靠，好像她新的世界排名已经是全世界第10位，也就是说小姑娘在打几场国际比赛，排名很有可能进到前五。”陈栋一边翻阅资料一边和邓月聊目前的世界排名。 “反而被网友和我们大众寄予厚望的全欣欣，两次挑战一队都失败，上一次是打选拔赛，挑战失败，这一次是直通赛，挑战也失败，但是这个小姑娘最大的优点是还年轻，斗志挺强，技战术，没有特别大的漏洞，只是临场的经验一直是比较弱，可能她的教练接下来还需要针对她的临场心理状态进行调整。”邓月很喜欢全欣欣的打法，也很遗憾全欣欣两次挑战失败。 “她的教练是安克海啊，曾经拿过世界冠军，也是非常厉害的大满贯选手的教练。这个教练有一点机器人思维，会提前设定好的程序，他本人也好，运动员也好，都按照那个进度走。”邓月笑道，整个队伍都知道安克海教练非常讨厌训练计划被打乱。 “嗯，我说一点我个人不太赞同的一个地方，可能郁笑南这个小运动员很适合安克海教练的这个训练方式，但是全欣欣我还是觉得，她更适合稍微有一点激情，跳脱一点的运动员训练的方式。你看她非常的灵活，如果把她像机器人一样的规划输入程序，她反而会失去灵性，嗯，当然这只是个人主见，希望网友嘴下留情，不要骂我，因为确实这个小运动员，很招网友喜欢。网上喜欢这个运动员的当然是希望他越来越好，也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声音，我刚刚也看了一下评论区，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对小朋友们能够宽容一点点，嗯，有一些评论是非常的过分的，我们要呼吁球迷理性观赛，理性看待运动员的输赢。”在正式开始比赛前，邓月看到恶评后没忍住多嘴两句。 “好，比赛正式开始，薛以欣也是正手靠前了。其实她正手靠前，这个时候稍微再往回防快一点，得分的可能性更大一点。郁笑南的这个反手力量是其实强于她的正手力量。薛以欣的战斗力是非常强的，她几次尝试把郁笑南拖入相持，但郁笑南知道自己相持的实力是敌不过薛以欣的，所以尽量在抢前三板，每一板的衔接都做得非常充足的准备，而且回放相当及时。所以我们说郁笑南的手相当的火热，这样火热的状态会一直延续下去，搞不好这一次她能够挑战成功，我觉得她能赢下薛以欣，剩下的几个问题都不太大，因为在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里，绝对主力，只有薛以欣还保持了一定的水准，其他人的状态都是忽高忽低忽上忽下的。”陈栋夸完小的就开始批评老的。 “薛雨欣的水平一直稳定在前列，所以如果郁笑南能够打穿薛以欣，那么这一次直通赛跟挑战赛郁笑南妥了。”随着郁笑南一个反手拧拉，薛以欣接球失误，现场一片惋惜声。 “也就我可以理解成，在你心里郁笑南已经达到了主力层的水平？”邓月狡黠的给陈栋挖坑。 陈栋也是老狐狸，最不愿意得罪运动员。“这个话现在谁都说不好，谁也不知道未来，小郁同学会发展成什么样，但就目前的竞技状态来说，她确实是非常火爆的，但运动员也是吃状态，状态好维持的时间也很长，状态差一点，可能也是忽高忽低的水平，这个包括她自己都没有办法保证，所以唯一能够说的就是，希望各位球迷朋友在评论区能够多给球员一些鼓励，多给球员一些空间和时间，让他们这些小朋友去进行成长，只有他们成长起来了，我们的球队未来才会队友前途。” “好，就在我们聊天的这个间隙，郁笑南第1局已经拿下，大比分11比8。她的这个状态真的是非常可怕的，正手也爆反手也爆，薛以欣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甚至只在前面三个球的球，想办法进入相持，但郁笑南根本不给她机会，一旦没有相持球的机会，那么只能被小将冲击。”邓月强调道。 “只能说安克海教练和郁笑南这个小球员的风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郁笑南打球的时候，不会思考太多，按照既定程序去练，另一个呢，输入程序之后放手让你去练，两人属于相辅相成。”陈栋再一次提到运动员和教练适配度的问题。 “第2次开局，薛以欣发球，其实薛以欣的发球非常的有攻击性，她的球发的很转啊，这是一个侧旋，郁笑南给她搓回去了。搓回去的这个角度落在小三角的位置上，薛以欣回防成功，但是这个球质量不高，嗯，看郁笑南的动作应该是提前算到，预判到了，非常好，一下子就打过去了，哎哟，刚刚这个球是真的非常干净利落。而且这小姑娘的准备是非常的充足，她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陈栋拍手叫好，完全不顾自己还在解说。 “嗯，是不是想说她好像也被设定了应对程序，她了解每一个对手的优点和弱点，你优点的地方我可能比你更优点，但你弱的地方我一定强过你，她这个思路其实是对的。还未满18岁，现在在球台上有这样的一个思路，确实是非常出色的年轻一代了。”邓月毫不吝啬自己的表扬。 第155章 再赢一次而已 “”好，截止到今天晚上九点半，郁笑南已经拿下了直通赛的冠军，并且挑战赛已经拿下了两名一队队员，赢了陈晓满和薛以欣，接下来她还要对着倪玉华、陈静以及郑优，还有三场硬仗要打。其中最难对付的应该是郑优，虽是老将，却实力雄厚球感绝佳，现在也才26岁，也是当打之年，她们之前的交手好像是郑优胜的较多，所以对于郁笑南来说会难打。”邓月总结说道。 “小姑娘这个手是真的很有爆发力，才17岁，肌肉力量和体型都非常不错。现在也到了晚上9点多，大家都挺困的，也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下一次比赛见。”邓月向观众朋友说着再见。 郁笑南从台上下来，走到全欣欣跟前用毛巾擦擦脸和脖子说：“这比赛打的好畅快。” “你今天连赢了4场球，当然是畅快。”全欣欣难免有些酸。 “嗯，赢球了才会觉得痛快。你也别气馁，回去我跟你好好总结一下，你今天为什么会输给我。”郁笑南笑眯眯地说。 “行，不过今天不要总结了，现在已经9点多。回队里10点多你还得做个治疗，我也没做治疗，小满也没做治疗。我们去做个治疗，回来再洗漱，能够在熄灯之前睡着，都是最好的计划了。”全欣欣掰着手指算没办法再压缩的时间了。 “别想了，我们没有办法的，还好不要上学，不然还要赶作业，更加完蛋。” “哦，说到这个姜诗一还等我回去讲题，我答应每天给她讲一道数学题。”全欣欣说。 “有用吗？讲过的东西，她还是会了。” “要不然你也给我每天讲一题？” “你去找小满姐吧，我们这个年龄的东西我自己都还没学明白呢。怎么给你讲。”全欣欣摇头拒绝再加一个学生。 陈晓满已经接受完了采访，回到两人身边说：“记者问我有没有想法去挑战绝对主力？我的天哪，他们真的很敢问你，这是我敢想的？这是我想就能想的，那我恨不得天天都有机会去挑战他们，他们愿意吗？” “体育记者们也是一番好意。”全欣欣毫无诚意的安慰。 “唉，我谢谢他们的好意了，心领了，我也不怂，谁来我削谁。”陈晓满难得被媒体问出脾气。 “有些记者是喜欢问一些有歧义的话。” “你逃掉了采访。”陈晓满没在采访间见到全欣欣。 全欣欣答：“嗯，齐教练帮我跟记者朋友们说了，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不想接受采访，主要是有些人的提问真的非常犀利，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 “我跟你说了准备模板，你管他问了什么，你都套那个模板，说多了记者朋友自然就知道你的性格。不会再多问了。”陈晓满还是那个馊主意。 全欣欣和陈晓满的观点相反：“可是我总觉得那样不是很尊重人，那是他们的工作，他们的职业就跟我们的工作是打球是一样的，那他来采访我，我就竭尽全力好好说话，希望他能够得到一个好素材，这样他写出来的稿子也能得到更多的点击率和评论，对我来说又多一些了解我的球迷也挺好的。” “唉，那你就得打完球，还得费费脑子想想不同的记者不同的提问，但你这点觉悟非常高，我得向你学习得了吧！”陈晓满表扬道。 “打完比赛了，大家别相互吹捧，赶紧收拾收拾，完了回去了，男队比赛结束了？”郁笑南加快手脚，不确定在隔壁的连修竹是什么情况。他现在还在挑战赛，对阵吕铮哥。” “还没打完呢，这个比赛都快一个小时了吧？” “比分非常胶着，甚至不是每一局非常胶着，是每一分每一分都非常的胶着，一个小时15分钟了，那我们先去做治疗吧！” “不等了？教练会说吗？”全欣欣看向教练，安克海说：“都回去吧！等着也是浪费时间。” “因为明天还有训练，接下来还有挑战杯还有一个。欧式公开赛和葡系公开赛。接下来一个月有三个大型比赛，所以抓紧时间吧。” “齐队说了，今天不用等所有人打完了才走，时间已经很晚了。打完比赛的先回治疗室去治疗，这样子才能够给后边的队友腾位置，今天二队那边都提早去做了治疗，就是为了我们下来能够把治疗做了。”全欣欣说着自己收集到的消息。 “嗯，我感觉我左边的肩膀上有一点点胀痛，可能今天热身的时候不是特别到位？”陈晓满说。 “陈晓满你热身都不算认真，那我们的热身呢？” 陈晓满的热身一般会持续大约一个小时，她会从头到脚把身上的每一块小小的肌肉都调动起来，这可能因为她曾经整个背肌出现过难以忍受的疼痛，她很害怕在比赛当中出现肌肉剧烈反应，所以关于身体的问题，她一般都防范于未然。 出了比赛场地，几人一起打了一辆车直奔总局，陈晓满说：“我觉得其实不卖票，在总局打也挺好的。” “不卖票，不卖票我们就没有吃饭的家伙呀，还是卖票吧，卖票了我们才有收入。这些收益会算到球队总收益中，球队每年会根据当年的开支以及每个运动员的奖金、陪练的绩效，康复师、厨师、营养师的奖金等等也是从门票里出。各种成本算清楚后，把钱全部分摊结算完了之后，剩下的就是我们运动员的津贴。” “听起来要花很多钱的样子，不知道到年底能发1万块吗？”全欣欣问。 “1万块还是有的，你不要太小看乒乓球运动这个项目，虽然单价便宜，但架不住看球的人是源源不断的，而且有一个说法叫做华系人总会在老年之后爱上乒乓球，而老龄化的人口会越来越多，也会愿意花点钱打发晚年时光的。”几个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窗外景致飞逝而过。几人心里却被莫名塞了一团叫忧伤的东西，赢了的不敢放肆笑，郁笑南的脸一直侧对着窗外，她的嘴角全程扬起，语气轻快欢乐，而全欣欣的反应和她相反，她忧心忡忡，像一个石块一样的坐坐在副驾驶。陈晓满无悲无喜，这一场比赛与他无关。她尝试活跃气氛之后，宣告失败。 第156章 打进一队的是别人 第二天下午2:30郁笑南对战老将郑优，她以3:1拿下郑优。 下午4:30，郁笑南对阵陈静，以3:0拿下比赛。 晚上7点，于向南对阵老将倪玉华，以3:1拿下比赛。 至此郁笑南顺利通过直通赛及挑战赛成为华系乒乓球总队的一名成员。 最后一场夺冠现场，音乐慷慨激昂，观众们挥舞着手里的空气棒欢呼着，郁笑南在漫天的彩纸中流下了欣喜的眼泪。 郁笑南走到安克海教练面前说：“谢谢您教练，谢谢你栽培我。”郁笑南心里很清楚，自己涨球迅速的功臣一定是安克海教练，不然靠她自己是没有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打进一队。如今心想事成，不能忘本。 巨大的金色奖杯放在乒乓球台上，郁笑南尝试着去搬，她发现力气太小搬不动，就微微屈着身子，靠在奖杯边上，让记者朋友们拍照。 喧闹的人群中，全欣欣一边鼓掌，一边流泪，为好朋友的胜利鼓掌更为自己的失败流泪。 遗憾是一定会有的。 陈晓满拍拍全欣欣的肩膀，鼓励她：“还有一次机会呢，加油。” 倪玉华侧身看了她俩一眼，嘲讽道：“按照以往的经验，第3次没打进来，基本上就没有机会了，你要加油了小妹妹。” “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说酸话。你说要是全欣欣也冲击成功了，你的脸皮会不会更加不好看？”陈晓满现在说话越来越不客气。 她把弄着手上的链子抖出两声清脆的叮当声：“你的战绩是最难看的，你还在这嘲笑别人。” 没打进去的全欣欣到底也是个孩子，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着郁笑南说：“你赢了就是给我们涨脸。再说，半年前我的目标也只是打进二队而已，我现在不仅有了新的目标，我还有了更大的目标，只是一个小小的挫折打不倒我。这一次没进去下一次再来嘛！” 这样的话她已经安慰了自己数百遍。在所有人面前说出来时，才会轻松自如。 亲爱的全欣欣，就大步往前走，不要害怕，什么都不会比今天更糟糕。 采访间，一队和二队的队员分成两排。郁笑南作为主角被安排在最中间。 李文彬主席在最后几场比赛的时候都到了现场，亲自给郁笑南带上了奖牌，同时这场采访的主角还有另一个人，陈晓满，她是从日系公开赛打进一队的，当时并没有任何的仪式，如今和郁笑南一起挂上了一队队员的奖章和受带。 又记者朋友开始提问：“那你知道您对这一次直通赛小将们的表现满意吗？” 李文彬对着媒体娓娓道来：“我对小将们的表现非常满意，他们做的也比之前要好的多，其他的网友可能不清楚，小朋友们的训练有多刻苦多努力，他们已经做到他们能做的全部，所以大家说话的时候还是嘴下留情。每一个孩子的拼搏奋斗精神，我相信能给大家带来一些新的力量，那如果愿意的话，大家可以在合理的范围之内，要用你们的方式去支持喜欢的球员，那现在二队的这批小队员成绩好，年纪小。大家可以挑一两个自己喜欢的队员，嗯，陪着他们一块成长，看看这批小队员能打出什么样的成绩。 “我还是那句话，今天的成功不代表今后不会输球，今天的失败，不代表今后不会再赢球，每一次击球只能击中一下，这一下过去他就过去了。我很高兴我们的球队能够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进来。我们都在共同为华系乒乓球这项运动而努力。”李文彬还是想尽最大努力用言语保护输球的小运动员，每一年都有小孩子受不了网上的评论，逐渐迷失内心的目标，最终遗憾离开竞技场。 “我们想采访一下小将全欣欣，因为之前你是备受瞩目的二队球员之一，那么和你同批的、之前成绩不如你的队友都打进了一队，而你这一次依然败北，能问一下是什么原因吗？”这是一位犀利的女记者发出的提问。 现场的氛围冰凉了许多。 全欣欣摸了摸手表的表带让自己冷静三十秒再回答问题。 全欣欣抬头看着记者的眼睛回答道：“输球就是输球了，没有什么别的原因，那一场没打过。南姐也跟我说了，回去之后会跟我复盘一下那场比赛。” 记者一下子抓到了话头，再问：“你还没有复盘是吗？是不是应该在第一时间复盘了？” 全欣欣堂堂荡荡地道：“对的，还没有找时间和教练一起复盘。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像你说的这场比赛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但是我输了，所以我心里不是那么的好受，但是没有关系，我还年轻。下一次再来。” “那你有把握有信心，下一次能赢吗？” 全欣欣笑了一下说道：“我连明天队内赛能不能赢我都不确定，我怎么能确定我大约几个月之后的挑战赛能不能赢呢？” 全欣欣把话筒一推做出不想继续接受采访的表情，记者们立刻转了目标。 “我们想向陈晓满提问，这是您加入一队之后，第一次以黑马质检员的身份出席的比赛，也能看出这段时间水平保持的还是相当不错，嗯，能评价一下你跟郁笑南之间的对战吗？” “首先还是要恭喜郁笑南成功打入一队，这是我们在孩童学球后的梦想，如今梦想成真，希望她能多享受一下这种快乐。” “她进步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我也知道华系球队是非常强悍的一支队伍，我们一直在更新才能保证我们的绝对优胜的地位，我们都会为了球队努力。另外我想对全欣欣说，暂时的失利没有关系。许多东西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所以麻烦网友们给我们小将多一点时间，我们会用自己的成绩说话。” 陈晓满看着像全欣欣提问的那位记者意有所指。 第157章 学习打球两不误 时间如流水飞快，可对于有繁重训练的人来说，却又像一潭死水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枯燥又无味的训练，死水湖日日夜夜都是一样的状态，毫无波动。 一天下午，教练在群里发了通知，说周末可以休息两天，因为整个训练馆要换地胶，只能暂停训练。 全欣欣看见群里的消息，高兴的在床上滚了好几滚，开心地说：“我有一种坐牢刑满释放的感觉，我好多好多好多天都没有休息了。安教练太狠了，我感觉我每天一睁眼跑个操回来洗澡吃饭，然后接着就是往死里练，练完了之后又是洗澡吃饭睡觉，然后下午训练，晚上还得写总结做治疗，我都好像那只一直跑轮子的仓鼠，忙但是感受不到具体是哪一天了！” “我再提醒你一下，我们的文化课又要重新开始上了，英语老师说让我们买教材详解，要我们每天背单词和句子，然后发在群里面打卡。”郁笑南抱着手机看消息，顺便哀嚎两声。 “我每天背5个单词还不够吗？” “不够，因为应付不了高考，高考是要背3500个单词。”陈晓满戳破她的幻想。 “可是距离高考还有大概三年的时间，3500个单词我也能背得下来。” “那语法呢？阅读理解呢？能做吗？”陈晓满一连串的反问。 对于运动员来说，真正的战斗其实是晚上的学习时间。 每天晚上，从各个项目结束训练往会议室走的年轻小队员们，一个比一个愁眉苦脸，一个比一个难过。父母从小抓了成绩的可能上课还能听懂，但凡父母从小不抓成绩的，那这个课老师在上面激情慷慨的，孩子们在台下睡倒一片。 全欣欣都替老师可怜她的那点口水，可是也毫无办法改变。他们的赛场确实不在学习上。 他们都早上6点就起来跑1万米，然后去吃早饭，7:40集合，8点左右准时开练，练到中午12点，根据不同的项目，可能会有大概10~15分钟的错峰，但也大差不差，中午休息2~3个小时，这两个三小时的时间，有的同学也得做作业或者看技术录像，也没有休闲的时间，到下午3点又开始练到5:30，两个半小时，吃个饭洗个澡排队做治疗。这一天没有休息的时间，全都安排的密密麻麻。 到了晚上聚集在硕大的舒服会议室，坐着软凳子，听着老师嗡嗡嗡地在上面讲。会议室里温度适宜，身边坐着的又是熟悉的队友，我抱着你，你靠着我，我顶住你，哪怕是桌子不舒服，也能成片的睡着。 全欣欣哀嚎一声，倒在床上说：“我看到了群消息，她让我们每天背三个句子，我的天哪，那我现在要每天5个单词，三个句子的背吗？” “你可以这样，”陈小满建议说：“你每天背5个句子，但不背单词了，因为句子就是由单词组成的呀，你多背两个句子不就好了吗？而且我个人觉得背句子比背单词更有用，你要记住哦，你的单词你的句子不只是背下来，而是要默写出来，你们俩都可以呀，把它默出来就好了呀。” “要了老命了，5个单词都记有时候记半天，但我发现我的脑子变聪明了，我现在10分钟能记五个单词。”全欣欣得意道。 “有一个说法，运动员本身就很聪明，更何况我们的大脑是没有被过度污染的，我们的大脑高度集中注意力高度自律。所以她记东西特别快。”陈晓满想起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内容，分享出来。 “行吧，感谢我自己是个运动员的身份！”全欣欣说道。 “你俩在一队怎么样啊？”全欣欣开始有精力操心别人了。 “还就那样呗，也是当陪练，只是说进了一队现在能做一些外协针对性的训练，后期打比赛也一样的，要去抢名额。要打成绝对主力，至少要有两年的磨炼时间，这两年里所有的外伤不能输，所有的内战，必须名列前茅。”郁笑南说。 “打外战，我们问题不大；内战嘛，我会是你们最大的威胁。”全欣欣笑道。 郁笑南丢了一个枕头给她道：“你终于是可以开玩笑了。” “我本来也可以开玩笑啊！” “是吗？那有些人输了比赛硬撑着脸好些天！”郁笑南继续嘲笑道。 “阴沉着脸好些天也是应该的呀，本来输球心里就不会很好受，更何况是这样重要的比赛，我会在想是不是我没有做到位，是不是我没有练到位？我当时如果力气小一点那个球会不会就不出台？或者说我提前预判一道，我会不会就回防成功了，但是那都是过去了呀，再后悔也没有任何用。我现在允许任何事情发生，也允许我过得幸福，过得难过也行。输和赢都可以。开心也行，难过也行，我都接受我的情绪变化。”全欣欣难得装了一把哲学家，说出这种“心灵鸡汤”。 “我很小的时候输球，我总觉得是我自己的错，让我哐哐扇我自己耳光，我后面才知道，人之所以被称为人，就是有很多的不确定性，而且就算是大自然，里面也有很多不确定性，下雨刮风，天晴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人也是一样的，我控制不了我的心情，我控制不了别人的反应，不论是场上还是场下，我其实都只能靠自己。”郁笑南说。 听到郁笑南输球时会打自己耳光，全欣欣惊讶了好一会，小时候打球输了还挨自己打，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其实我小时候输球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我并不觉得我自己输了，因为我输了也有球打。可是我进了集训队之后，我一次又一次赢了之后我就特别讨厌输的感觉，真的，还不如回到之前的那种心态。输了没有关系，再接再励。有时候输球了了，我爸想给我买个冰淇淋安慰我一下，我都说不用。”全欣欣歪着头满脸笑意和大家聊她小时候的输球经历。 第158章 修复母女关系 全欣欣回忆道自己小时候打球，每次打完比赛，蔡建中教练都会和她们聊聊打比赛的感受，不论是输掉了还是赢了，一定让她表达出来当时的心情，复盘下一步需要训练的地方。 “今天我因为什么原因输了，我回头再练一练，我正手不太行，明天我要练正手；我反手不行，我明天就练反手；我步伐今天还是不够扎实，我就明天再练步伐；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输球也纠结赢球也纠结，输球觉得自己不够努力，心态没练好，赢球觉得自己还可以赢得更漂亮。”全欣欣说着又有点想哭。 “我们都在批评自己。放过自己吧，我们做球员的没有一个好心态是不行的。”陈晓满总结地说。 “你的心态为什么一直这么稳？” “因为我知道，我练到位了，我不纠结，再说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我给我自己安排的最差的路，也就是回头去考大学，当然如果我能拿到非常高档次比赛的冠军，我不用考大学，随时还有一条退路。”陈晓满说。 在竞技体育这条路上，许多人都是在过独木桥，只有少数运动员在天赋和家庭条件的加持下，还可以有效发展除体育以外其他的路子。 陈晓满就是其中最幸运的那一个。她的妈妈石悦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外公家有一定经济基础，在陈晓满展露出较强的乒乓天赋后，妈妈石悦就已经规划出来了一条最合理的职业发展路径。她们并不死磕乒乓球这一个目标。 石悦主抓女儿成长路上的三个大目标： 一、练乒乓球； 二、流利使用一到两门外语； 三、保持终身学习的习惯。 陈晓满本人对于妈妈的安排也是十分赞同，作为孩子她并不清楚过去妈妈要她每天做完这三件事才能去干别的那份良苦用心，如果自己成年，对比一下自己和周围同龄人的区别，还是十分感谢妈妈的远见以及提前规划。 “小满，阿姨发信心来了，说这个周末要我们一起回你家吃饭。”全欣欣撅着嘴小心翼翼地望着陈晓满。 她已经知道陈晓满和妈妈过年闹矛盾的事了，过去几个月了，她们一直没有和好。石悦阿姨还是每天来保安室送干净的衣物，陈晓满也每天把衣服送出去，但双方不见面不争吵。偶有一次碰上了，陈晓满在总局的大门口和妈妈又吵了一架，之后就不再把衣服送出去了。 总局进出都需要刷卡，石悦进不来，陈晓满不出去，这对母女就彻底僵持住了。 “小满，这是你洗毁的第几件衣服了？”郁笑南打趣地说，手里拎着陈晓满那件球衣晃来晃去的，这件衣服被陈晓满洗得褪色了，粉一块红一块的。 陈晓满恼羞成怒地抢回衣服凶巴巴道：“我乐意这么洗。” 郁笑南说：“你乐意就你乐意，我们不乐意。阿姨邀请我们去了，我决定周日下午带上礼物上门打扰了，实在是阿姨做的鱼太好吃了，还有那个芥末罗氏虾，我现在做梦都能梦到它们。” 姜诗一举着小手附和道：“我也是，我真的超级想吃了，姐，这个周末就回去吧！” “你别和妈妈吵架了，要是有一天她不在了，你会后悔吵架浪费那么多时间的。”姜诗一也小大人一般地劝。 “妈妈为什么会不在······”全欣欣抬头问，却看见姜诗一欲哭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话头。 屋子里好像飘了雪花，冷得让人寒颤。 “十一，你的妈妈？”陈晓满犹豫地问。 姜诗一说：“我四岁就没有妈妈了！来村里收稻谷的大卡车路过我家地里，没看见我爸妈，把他俩都撞飞了，我妈妈当场死亡，爸爸瘫痪了。” 三个大孩子震惊地张开嘴，看着眼前故作坚强的小姑娘。她的小脸煞白，一双眼眸里透出骇人的忧伤，这些姜诗一从未对人说起过。 “陶教练不许我对外人说这些，但是我觉得可以跟你们说，小满姐姐，有妈妈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村里人说我妈妈还在的时候，我被打扮成了小公主的样子，整个村里就我最漂亮，可是我妈妈走了，我就变成邋遢小孩了。”姜诗一的声音还带着孩子气，却说着让人心疼的话。 “因为你妈妈对你很好，所以你18岁了还不会洗衣服，这就是妈妈的爱。”姜诗一的一句话击中陈晓满的内心。 是啊！如果不是妈妈日复一日的坚持，她哪会全心全意打球到今天，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你妈妈可能做了你不爱的事情，但是她爱做什么呢？”姜诗一继续问。 郁笑南说：“阿姨只是气愤你被爸爸那边的家庭忽视，所以才想发泄怒火。她带着你去闹，确实有失体面。她忘记了你长大了，这些事情也会伤害到你，你们需要面对面谈一谈。” 不管是将来不再和父亲家族联系，还是继续联系，以什么样的方式联系，这些都需要母女俩面对面聊一聊。 “行吧！周末去我家。”陈晓满收起洗坏的衣服问：“那这些衣服还有办法补救吗？” 全欣欣摇摇头：“没有，我很想采访你一下，你为啥把消毒液倒衣服上？这是一点常识都没有呀！” 陈晓满翻了个白眼道：“我说我不小心的，你们信不信？” 前面两三次确实是不清楚消毒液不能直接倒在衣服上，后面两次是不知道消毒液要倒在第二个格子里，导致洗衣机洗出来的衣服就变了风格。 现在整个华系乒乓球队都知道陈晓满不会洗衣服。 她的衣服最特别，因为发下来队服和运动衫都是体育公司按季度发放的，每一季的衣服上的激励语和图案也不一样，这一季的衣服洗坏了，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穿。 这对从小到大都穿着臭美的陈晓满来说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挑战，穿着褪色的衣服走在人群里，总感觉全世界都在盯着她看，浑身不自在。 第159章 她不信任他 周日上午，全欣欣舒服地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然后“啪”地一下坐起来恨恨道：“真是不争气啊！难得可以睡懒觉，6点准时睁眼了！” 郁笑南懒懒的接话道：“谁说不是呢！真是让人无语。” “你说隔壁是不是也醒了？”全欣欣起身准备下床。 桌子上的闹钟指在6点10的方向，郁笑南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闭上眼睛准备哄骗大脑现在是凌晨四点，还可以再睡一会。 全欣欣推开门到了客厅，看见钟傲和陈晓满已经在客厅的垫上默不作声的拉伸，她愣了一会，对着她俩一人比了一个大拇指。 陈晓满笑了。 钟傲一如既往地不理她！ 全欣欣无所谓去了厕所放水，然后问陈晓满：“十一还在睡？” “小孩子嘛！睡眠多，睡多了才能长个子。”陈晓满身体弯折过来，尽力拉伸背部。 全欣欣又回到房间，对郁笑南吐槽道：“这个屋子里只有两个小的睡着了，陈晓满居然和钟傲在一块拉伸，真是吓人。”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全欣欣走过去扒拉郁笑南的眼皮，然后笑道：“还说睡不着？这不是睡得挺好吗？” 而彻底睡不着的全欣欣穿上衣服去了四楼娱乐厅玩。 她刚一走进娱乐室，就发现有一道瘦高的身影坐在一个格斗游戏机前全神贯注地操作手柄，全欣欣想了想，准备转身离开。 “干嘛？看见我就跑！”乔理在她身后叫住了她。 全欣欣转身无奈地朝乔理走去，乔理搬开身边的凳子，拿出两个硬币投进去道：“会玩吗？” 乔理一边说一边替她晃动手柄，示意她选择自己喜欢的角色。 全欣欣身上拍了按钮选择了一个自己喜欢的角色，两人默不作声打了一局，乔理正犹豫要不要放水时，全欣欣冷冷地说：“你最好尽全力，不然我就想打你了。”说完她就后悔了，怎么可以跟他这么说话呢？ 乔理听话地来了一招必杀技，全欣欣的角色被击倒在地。 “嘿！”全欣欣懊恼地拍了一把机器的台面。 乔理侧过身看她，她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乔理。 乔理问她：“你为什么躲着我？”自从上一次在会议室上课传了小纸条后，全欣欣就避免和乔理私下接触，再加上混双比赛两人也没有配合的机会，全欣欣就更没有理由和乔理说话。 但是她不会告诉乔理的。 因为她不想变成第二个秦月，也许是从来没有像他这样的男生出现在她身边，高大帅气且打球技术过硬，说没有一丝心动也不太可能，可是恰恰就是这一分心动让全欣欣面对乔理时无所适从。 乔理清澈的眼眸盯着她说：“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我干什么坏事被你知道了？特意躲着我？”乔理追问。 全欣欣被他真诚的眼神折磨了一下道：“没有，你太受欢迎了，我就怕被你的粉丝们‘追杀’，哈哈哈哈哈。” 乔理歪头翻了她一个白眼道：“滚吧！还打不打？” “打！”自认为说清楚了全欣欣这下没什么心理包袱了，打起游戏来更加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乔理眼神晦涩难懂，也完全看不见乔理的欲言又止。 “听说要配混双了，你想找谁搭档？” “我？我听我教练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想动脑子，而且和谁都配一次才知道和谁最搭。” “我希望我俩能组合，毕竟上一次配合我俩拿了冠军。”乔理说出自己的希望。 全欣欣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对哦，上次我们打赢了，继续赢球也比较爽。我觉得可能所有年轻的男女队员都会组合一次，选胜率最高的那组。” “那我俩组合肯定不差，不相信你试试。” “为什么？我俩就配了那一次，你这么自信？”全欣欣问。 乔理故弄玄虚：“秘密，反正我的直觉很准的。” “接你吉言吧！至少有一项能保证拿个冠军，这样至少不会颗粒无收。”全欣欣乐哈哈地说。 乔理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你心情好些了吗？” 全欣欣愣愣道：“为什么这么问？”她的心情一直还不错呀！他为什么会关注她的心情呢？ 全欣欣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乔理不解地问：“今天不冷呀？你为什么会这样？”全欣欣脑子里的警铃一下子拉响了，秦月拖着行李离开总局的那个背影又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 “我心情一直很好呀？你怎么会觉得我心情不好？”全新反问他。 “我以为你还在想直通赛的事情······”乔理不自然的摸摸鼻子，也不好告诉她，是他自己看见她在食堂饭量减少了，所以才不放心来问问。 全欣欣说道：“直通赛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伤心也够够的了，更何况我根本没时间伤心，安教练可狠了。” “欣欣，我总觉得你不太相信安教练。”乔理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和全欣欣本人聊一聊比较好。 全欣欣操作摇杆的手慢下来，屏幕里的小人动作一顿，然后来回踱步，好一会她的声音颤抖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有时候我看你在训练馆和他沟通，你的眼神好像没有把他的话接住，只是表面在执行教练的技战术，实际上并没有从心里觉得安教练的话很重要，你还是那一头没有缰绳的马，你在自由奔跑，但是赛场不是大草原，没有教练的指引，很容易迷失方向的。”乔理关切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全欣欣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消化乔理的这番话。 安克海为她制定的计划几乎完美，每天的练习精确到了分钟，每时每刻都告诉她刚刚哪里做得不够，哪里还需要加强，每天晚上还会把教练日志给她复盘，每个周末甚至会想尽办法带她们出去打商业比赛，想在最短时间内累积经验。 可是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一次深度沟通，安教练不会问她：“这样练，你的能内化吗？这样的比赛你认为对自己有进步吗？这样的复盘是合理吗？你更想用什么办法提升？” 郁笑南执行计划的程度比她更加深刻，同样的，她的焦虑也不如全欣欣多。多亏乔理的提醒，全欣欣终于意识到，她和教练之间相互不信任！ 第160章 还能坚持多久 全欣欣低头思索了一下，追问道：“你和林教练是怎么沟通的呢？” 乔理：“我每天训练结束后告诉他我今天的感受，我是在哪个地方感觉到卡住了，在哪个地方觉得不顺畅，又在哪个地方感受到了进步，包括我的身体状态和心理状态我都会讲。” “安教练会告诉我不要过分关注心情变化，只关心技术到位没到位，不然每天都可能被情绪操控能力，影响竞技状态。”全欣欣说。 “这可能是不同教练的风格吧，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去跟安教练推心置腹聊一聊，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让他了解你是什么想法，像现在这样各自为阵，你会浪费你的第三次机会，耽误你的时间。”乔理指出问题。 “机会很少，很少，不论是一队还是二队的机会都是少得可怜，场场都是关键赛事，场场都是决胜局。”乔理无奈道。 全欣欣叹息一声：“我感觉我这三个月叹气的次数比之前多多了。我不确定这宏大的目标到底要付出多少才能胜利。” 全欣欣的眼泪又一次涌上来了，可是身旁的人不是陈晓满，也不是郁笑南，她不能肆意妄为，乔理递过来一张纸巾，全欣欣抬头看向天花板。 白色的天花板上有一条条细细的裂缝，她猜可能是天气太干燥了让腻子粉开裂了。 “你还能坚持多久，你就会离目标越来越近。”乔理说。 “我们每个人都一边崩溃，一边努力。我们男队的竞争也是十分激烈呀！每一个绝对主力都是当打之年，目前他们三个还都是大满贯选手了！女队至少出现了新的机会。”乔理笑眯眯地说。 全欣欣问：“你担心吗？”担心自己打不出头吗？担心自己变成淘汰出局的那一个吗？ 乔理反问她：“担心有用吗？” “你知道吗？我知道担心没用，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全欣欣郁郁寡欢道，好不容易休息的一个清晨，还没有被阳光治愈心情。 就被这人致郁了心情。 “吃饭、睡觉、打游戏。”乔理指指手边的游戏机。 “ 你都打进一队了，还有什么烦恼？全欣欣白了他一眼道。 “你自己看！”乔理丢了一个手机给他。 屏幕上都是有关乔理的新闻报道，每一个截图里都是一大堆不太友好的评价。 “新任太子爷上位！第五代‘大满贯’要来了咯~” “哈！这人是不是改过年纪了？” “新一队队员也在生死线挣扎了很多年呀！” “这个选手有非常明显的步伐漏洞，能代替老队员顶上去？” “还是让新队员多练练正手攻球吧！” 全欣欣放下手机，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自己的评论问：“是不是半斤八两？” “我问过一些老队员，她们都有恶评的，从我们一出道开始，除非退役离开，不然这种评论会一直跟随我们。”全欣欣说。 应对恶评，她们每个人的应对方式都不同，陈晓满是选择完全不看评论，所有的空闲时间她都断网看书，找她不能通过软件，只能通过打电话这一种形式；郁笑南是不点开评论区，刷到关于自己的评论新闻也只是划过去，实在划不过去的，她就对着屏幕比中指；姜诗一还小，没有自己的手机，但是她还太小，说她的评论基本上是比较友好，最多是猜测她背景到底多深等等。 只有全欣欣又爱上网，又没办法完全屏蔽负面评价，所以一边煎熬，一边释放。这边受伤，那边疗伤，也是挺累的。 “不看呗，还能怎么样？看了也没必要放在心上，我们的训练上有教练操心，下有队友做陪练随时提醒，怎么样也轮不到网友来指手画脚，这些人说的话，只能是做一个屁，‘嘭’，放出去就没有了。”全欣欣的手指做出放屁状，逗笑了乔理。 “看来都是被心事烦的睡不着呀！”乔理总结道。 全欣欣起身制止他说：“你可别这么说，我不是因为心事睡不着，我是因为生物钟睡不着，我每天都这个点起来了，今天也习惯了，我心情还挺好的，不过还是谢谢你提醒了我，我可能没有真的信任过安克海教练。我们磨合有一段时间了，我并不清楚他脾气，也像他不了解我一下，我多少还是有点矫情吧？” 摆摆手，全欣欣潇洒离开了。 她觉得还是和乔理保持合理的距离才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上，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体育生从某个角度来说会比普通的学生经历的更多，她们提早接受了和成人社会相处的知识，也受到了成人的熏陶，她们每个人都不一定单纯，也不一定在某些事情在完全没有经验。 全欣欣告诉自己，她是一个赶路人，不可以欣赏路边的花花草草，也不可以追逐空中的美丽蝴蝶。 一股难以言说的少女惆怅冲上心间，马上16岁了，也不再是可以在妈妈跟前撒娇的孩子了，日子过得心酸些也是十分正常的，日子过的难过些，也是可以接受的。 全欣欣收敛心神，快步走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大块头，她并不想别人看见她难过的表情，低头说了句：“对不起，不小心撞了你，不好意啊！” 说完头也不回就跑了。 徒留身后的大块头着急的结巴：“唉~唉~唉~” “哈哈哈哈，下回遇到美女，说话速度快一点，别跟点了慢速键一样，算了，大家都住一栋楼里，以后有机会会再见的。”大块头的朋友拍拍他的肩膀说。 大块头憋红了脸，欲说又止！ 错过这次相遇，还不知道下一次相遇在什么时候呢！大块头懊恼地拍打自己的脑袋，不过她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想起最近的新闻报道，她冲击一队又一次失败了，是因为这个难过吗？ 正想着，有人拉他：“快点，难得休息，我们要把游戏室玩透的。” 来不及多想，大块头的步伐已经进了游戏室。 第161章 和解 四个人在房间消磨了一上午的时光。 全欣欣追好久没有看的韩剧。 陈晓满打开了才更新的动漫。 姜诗一睡了整整一上午，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郁笑南在电脑上往家里打了一笔钱后，开始疯狂拉人打游戏。 四个人在一个空间，各有各的事干，睡觉的不嫌打游戏的吵，也不嫌看电视的人神经，时间就这样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慢慢流淌。 那些被繁重训练压垮的日子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被隔绝在外，不管外面多少风雨，这里永远风和日丽。 姜诗一永远记得这个上午，她睡眼朦胧地醒过来，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身边有南姐低声地咒骂：“x，对面到底会不会打游戏，不会把手机卖了，出来祸害我。” 欣欣姐抱着一个粉红猪的娃娃，笑得满脸羞涩：“太感人了，男主角真的好帅呀！” 小满姐姐一脸不耐烦：“无语，这个角色就这么死了！” 上午的阳光不刺眼，北城的夏天也不是那种能脱人一层皮的酷刑，室内的温度稳定在23度，姜诗一掀开柔软的被子，甜甜地喊一声：“我睡饱了！” 小小的脸蛋粉红一片，郁笑南手贱地掐了一把：“猪！跟她一样，这么能睡。”她掐完指了一把全欣欣手里的玩偶猪，姜诗一对着她扮了个鬼脸。 她跳下来问：“我们几点出发？” 她们和石悦阿姨约好了，今天去找石悦阿姨吃大餐，她不想错过这顿饭，只是她的闹钟不知道为什么没响。 “我们都搞定，你搞完随时可以出发！”陈晓满看她一眼说道。 姜诗一比一个“ok”，立马开始行动。 她的速度很快，刷牙洗脸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了，轮到穿衣服的时候却纠结了一下，她拿出陶杨教练给她买的粉白格子裙，这条裙子非常简单，却在背后一只大蝴蝶结，姜诗一没有穿过这么个性的裙子，正想把裙子放进去，陈晓满抱着手臂说：“就穿这件吧！陶教练给你买的时候就是想你夏天的时候穿漂亮裙子，等下我带着相机，在总局门口给你拍一张照片发给陶教练。” “小满姐姐，谢谢你对我好。”姜诗一天真地表达谢意。 郁笑南逗她：“只有你小满姐姐对你好？我和欣欣对你不好？我俩要伤心了。” “才不是呢！欣欣对我也很好，你就会欺负我！你看你又逗我！”姜诗一最爱对着郁笑南做鬼脸。 郁笑南毫不在意地说：“你是小孩，不逗你逗谁？” 姜诗一换好衣服，穿了一双白色的运动板鞋，整个人气质非凡又精致可爱，陈晓满摸摸她的脑袋道：“陶教练是真的对你好，那时候就考虑到了你现在的身高，买的裙子大小刚好，衣服又很好的衬托出了你的气质，真的非常漂亮。” 姜诗一不是很喜欢穿裙子，但是小小少女的内心也是骄傲自己长得漂亮，提起裙子高高兴兴地转个圈。 四个人嘻嘻哈哈哈地出了房间，因为陈晓满拿了相机出来，几个人在总局几处着名的经典打卡地都拍了几张照片，郁笑南说：“以后老朋友要签名照、了解我在体育局的生活的，我就把这些照片发过去。” “乒乓之路要不要去拍一张合影！”陈晓满虽然是征求大家的建议，但是说的却是肯定句。 郁笑南已经摆好姿势等在那块写着“乒乓球之路”的大岩石上了，全欣欣靠着石头比“耶”，姜诗一站在全欣欣旁边，三个人把最中间的位置留给了陈晓满。 陈晓满麻烦路过的人帮忙按了很多张照片后，满意离开了乒乓球之路。 在体育总局，每一个项目都有自己的光荣之路，得过世界级大奖的冠军都会在这条路上留下自己的脚印，写下自己的姓名和座右铭，以此来激励后辈们努力奋斗，在这条道路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脚印。 全欣欣基本上不会来这里，每一个传奇球员的故事她从小听到大，真进来了，却不想来这条路上看看，这里是传承，是记录，是胜利，同时也是满满的压力。 全欣欣回头看这一条路，它很小，不宽，不到80公分的小路蜿蜒曲折，每走一两步就有一双脚印。全欣欣想：如果路已经到了尽头，而冠军人数超出了这条路，到时候会再一次修路吗？ 很快全欣欣就知道了，冠军之路如同眼前这条小径一般幽长且阻，冠军的脚印很可能不会比这条小路还长。 陈晓满在家门口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敢敲门。 其他三个人都静静地陪着她，姜诗一说：“姐姐，要不然我来敲门？” 陈晓满摇摇头说：“我自己敲门。” 说完，她举起右手轻轻叩响大门。 门很快就打开，黄色卷发的石悦局促地站在门口，紧张道：“来了！盼了你们一上午，可算是来了，你们进来坐，阿姨就炒菜，菜都备好了，炒起来非常快的。” 陈晓满：“我给你帮忙！”说完换了拖鞋就要进厨房，石悦用身体拦住她说：“你的手就不是要下厨的，你的只能打球，这些事不许干！” “妈！这些事我以后不都得干？”陈晓满说。 “干什么干，不干！你平时不是吃食堂就是吃饭店，要不然就是我做饭你吃，将来你再找个会做饭的，他做饭你吃，自己不做饭。”石悦又开始絮絮叨叨。 陈晓满无奈极了。 郁笑南说：“阿姨，我给你帮忙吧！我在家经常干活，手艺肯定比小满好。” “行了，都不要你们粘手，去打会游戏，我托人在电视上装了一套游戏手柄，比你们在总局那一台档次还高些，你们去研究一下怎么玩，顺便帮阿姨调那个运动和跳舞的游戏出来。”这一套东西是她想拉近和女儿之间距离，特意托人买回来的，可惜陈晓满四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回来。 “再麻烦你们帮我把运动和跳舞游戏调好，等下教我怎么玩，我有朋友用这个游戏机瘦了10斤，我不能输给她的。”石悦人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声音还洪亮得传了出来。 第162章 怎么提高成绩 陈晓满原本不会打游戏，前两年遇到不开心的时候就只会闷头看书，石悦就打听到小孩子都喜欢打游戏，她也给陈晓满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这样孩子和其他队友就不会没有话题可聊。 陈晓满从二队退下来之后倒是闷头打了一个星期游戏，很快就觉得没有意思了，但是在石悦看来，孩子终于不再是只看书了，能打打游戏也是很好的放松方式。 郁笑南是对游戏机上手最快的人，她就像鱼儿入了大海，对陈晓满家的游戏机简直是爱不释手，大家在她的带领下很快就分组玩上了。 “你别去送人头，那边肯定有人盯着的！” “我就说吧！哈哈哈哈，重启生命，再来一次。” “不是，他这么厉害，为什么还在新手区玩？不能让我一会？” “你是竞技体育运动员啊！好意思让人让你？” “这又不是比赛，这种游戏机让我怎么了？” 孩子们在客厅里吵吵闹闹的，石悦一边翻炒着罗氏虾，一边微笑。一回头发现女儿陈晓满站在厨房门口。 不知不觉中，那个小团子已经长成了苗条少女，到小满节气那天就正式成人了。 “对不起！” “对不起！” 母女俩同时说了对不起。 石悦眼睛一酸，鼻音浓重道：“傻孩子，你跟妈妈说什么对不起，要说也是我说，明明你都这么大了，我还带你去丢人，还不允许你拒绝。” “妈妈，我们彻底忘记我有爸爸这件事可以吗？我们也有钱可以过日子，将来我会努力打更多的比赛，咱们不会缺钱的。”陈晓满说。 石悦冷静地说：“妈妈不是为了钱，而是气不过我的婚姻这么失败，我想要证明我的婚姻没有那么失败的唯一证据就是你，我······”更多藏在心里的话，她不好对女儿说，她的这一生只在婚姻这件事上吃尽了苦头，哪怕是离婚多年，梦里还是会被那对狗男女偷情时的样子惊吓到。 那天是石悦人生的最黑暗的一天，她抱着包被里的女儿站在他们婚房的卧室外，看着里面的表哥表妹滚成一团，那一幕让她恶心到了极致，她连行李都没有拿，抱着女儿就彻底离开了那个家。 石悦把年幼的陈晓满交给父母带着，自己领着律师和陈家打离婚官司，拿着陈家给的大笔赡养费做起来股票交易员，这样既有时间照顾孩子又有时间自己疗伤。直到陈晓满被发现适合打乒乓球，石悦更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工作，方便陪着孩子全国各地的打比赛。 “妈妈，你为我牺牲够多了，有没有想过谈恋爱？不结婚也行，就为了让你快乐一点？”陈晓满试探地问。 石悦平复了一下心情，端起茶杯喝一口茶道：“妈妈这个岁数，什么都随缘了！我不说有多讨厌男人，也不觉得必须要遇到一个人照顾我，你看这些年，我一个人把你照顾的这么好，根本不需要一个男人来照顾我，所以不用了。” 陈晓满点点头，看了一眼客厅的三个人都在全神贯注打游戏，她走进厨房非常小声地对石悦说：“妈妈，以后我想把姜诗一的衣服每天带给你洗，我才知道，这小家伙5岁就没有妈妈了，她爸爸还瘫痪了。” 石悦惊了一大跳问：“那她，唉哟！这孩子怎么长这么大的！你做姐姐的，多帮助她，生活上帮帮忙，学习上也多帮帮忙，队里要是有大孩子欺负她，你们也不能袖手旁观。”一个自五岁起就没有父母照顾的孩子，是怎么长成这般灵气的模样，石悦都不敢想姜诗一这些年会遇到什么。 体育生说白了，都是一群书念的比较少的孩子。自小没有父母引导，胡乱来的也有，不学好的也有，甚至剑走偏锋的也有。 石悦很清楚她必须跟随女儿一起训练的原因就是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保护好女儿，那姜诗一呢？ 饭桌上，几个人埋头苦吃，尤其是陈晓满，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吃妈妈做的饭。 石悦一边给孩子们夹菜，一边叮嘱几人吃慢点，后面发现用筷子夹菜太慢了，直接用勺子给孩子分菜，这下更方便她们埋头苦干了。 “刚刚小满还在跟我说，以后把你们的衣服都给我一起洗了，晚上我去传达室拿，第二天中午送到传达室，你们把洗衣服的时间节省下来睡觉。我知道你们肯定又要拒绝，没事！阿姨的工作只在上午，一点都不麻烦，这一回要是再客气，阿姨就要真的生气了。” 全欣欣看石悦态度实在坚决，只好充满感激地说：“那阿姨，真的麻烦您了，以后我们换好的衣服就打包到保安亭，麻烦您了。” 石悦满意道：“这样才对嘛！阿姨是真的愿意给你洗衣服的，要不是你们饮食有规定，阿姨还想给你们做饭，包下后勤工作的，你们在里面训练，什么人都会遇到，阿姨就希望你们能互帮互助，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吃完饭，四个人又窝在客厅的地上打了一下午的游戏，石悦洗完碗回来看见几个孩子说说笑笑的，心里全是满足。大约每一个成年人奋斗的目标都是看见孩子们有出息，看见孩子有自己的生活，看着孩子一点点去开疆拓土，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石悦把洗好的水果端出来放在小茶几上，自己则拿起书看。 陈晓满看妈妈拿着一本《股票大作手回忆录》，调侃道：“妈妈，这本书还没有看腻吗？” “常看常新！每个年纪看感受都不一样，年轻的时候看套路，看交易思路，这个年纪看他的人生感悟，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石悦回应女儿，她很喜欢和孩子探讨书里的内容，她们的人生只有通过自己的经历才能感悟自己的经历，通过书本可以用别人的人生经历了解别人的人生，这大约是阅读的魅力。 “阿姨，小满说人一定要读书，可是上文化课我真的控制不住，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提升成绩吗？”全欣欣看她们母女一问一答，心里满是佩服，不由得也加入讨论，请教石悦阿姨怎么提高成绩。 第163章 到底怎么提升打球以外的实力 “欣欣，你是想升学提升文化成绩，还是说想要有学习能力？这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不是每一个好学生都能够取得好成绩，这个好成绩是指考试成绩，也不是每一个学习成绩不好的都没有学习能力。这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有些人学校分数考的高，但不是不见得会读书，也不见得会实际运用。有的人学校分数不够，但是读的书够多够深，运用能力强，这也叫会读书。看你更倾向于想要读每一种书。” “如果只是想提升成绩，阿姨可以介绍好的辅导班老师给你认识，提升课业成绩是没有问题，如果你是想提升认知。你得培养阅读的习惯。这也是我常常跟你小满姐姐说，如果只是做一个运动员是不够的，还得有学习能力才能让人生有随时开始的可能性。” “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很短，可能不足不足你们人生的1\/3时间。那之后的人生你还得需要一些别的支撑点，才能够让你顺利的从运动员过渡到其他的职业或者到其他的身份上。这些都是需要你去用心学习的。” 石悦说的缓慢。 她真心希望几个孩子都能听进去，也许她们的爸妈已经替孩子们规划了，但是作为一个长辈聊到这个话题，总是忍不住多念叨几句，遇到好学的孩子更是忍不住变成唠叨王。 全欣欣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阿姨现在这个阶段我肯定还是要抓文化成绩，我要考大学。如果我能拿到国际奖牌大学就不是问题，那么我需要思考的是：如何提高阅读能力，提升我的认知对吗？ “那我应该读一些什么东西呢？我看小满姐姐天天读书，而且书内容都不一样，她有一些书我也翻了翻，我看不懂。”全欣欣比较谦虚，她的父母从小也抓了文化成绩，只是阅读习惯确实没有培养成功就已经远走高飞了。 现在她自己长大了一点，也认为生活不应该只有乒乓球这一件事情。有了这样的认知觉醒之后。再实际操作起来也会比其他人更容易一些。 石悦想了想：“嗯，我始终认为书没有坏处，只要不是那种刻意教导你们走歪路的书籍，什么书你都可以尝试去读一读。如果你觉得历史书籍难读懂，你可以去读那种漫画类的历史书，如果你觉得经典书籍难读懂，你可以尝试去看讲座，然后看连环画。简单来说就是，你现在从你的生活里拿一部分一丁点的时间慢慢去培养阅读的意识，这样你才能够很轻易的过渡到天天都看书的这个习惯上。” “”其实父母都不清楚孩子的潜力在哪。我们当父母的只能一点点去尝试拓展你们的兴趣。我相信你的爸爸妈妈也是这样的一个心态。嗯，小满姐姐我没有刻意引导去读什么书，但是我会把控她读书的内容和方向。所以如果你愿意尝试。那阿姨也是很愿意当这个引路人，可以根据你们每个人的习惯送一些书籍给你。”石悦已经站在书柜前开始苦思冥想起来到底要给几个孩子们挑什么书了，她们家每次搬家都是先搬动书柜，所以她们家的藏书很多。 郁笑南也来问：“阿姨，我们现阶段需要读些什么内容呢？” “投资理财！”石悦毫不犹豫的推荐了理财这类知识的书籍，包括陈晓满她始终认为，陈晓满的理财水平不高，学到的东西还没有她的皮毛。 “不管你们将来从事什么职业，不管你们将来要不要继续这项运动，甚至不管你们将来是做妻子，做妈妈，做一个家庭的领导者，做一个行业的领导者。你们都必须具备一项能力，就是懂理财、看得懂数字，明白数字怎么运作，才能和他们打交道。理财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石悦已经挑出了一些书籍拿在手里，都是投资理财相关的内容。 “阿姨推荐一本童书给你们几个，就是这本《小狗钱钱》。”石悦举起手中的书籍向孩子们展示。 “这一本投资理财对于孩子们来说是非常好的入门书籍，还有一些人生道理，你们可以去尝试，一定会对人生有无尽的帮助。而且你们现在的奖金也不少，现在都是爸爸妈妈在打理，但今后如果移交到你们自己手里来，如何打理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石悦说完又欲言又止，还是决定说：“郁笑南，阿姨刚刚听你聊了一下你家里的事情。你别怪阿姨多嘴，阿姨有一个小小的建议给你：我建议你掌握你家的财政大权。你的父母可能因为常年在农村，他们的认知已经比不上你了，你在大城市挣钱、在大城市花钱。你见识到的、认知到的比你父母在农村一辈子见到的都多，如果你把你的收入给到父母，他们不仅没有办法钱生钱，甚至还有可能拿着那么大一笔钱招来更大的祸事，所以阿姨的建议是你把你的钱掌握在自己手里。对你的家庭财务状况有一个清晰了解，随时根据家里的需要灵活给家里打钱。这样，家里不会缺粮，钱在你手里能生成更多更多的钱。父母也不会被这一大笔钱迷失方向。” “欣欣的爸爸妈妈，因为职业的关系和钱打交道的地方就更多。对于你们的父母来讲。职业的不同，所处环境的不同，所以让你们对钱的概念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南南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引导这个家族的都奔一个目标去，那么钱就是你的权利杖，它能帮助你更好的引导全家人往一个目标前进。明白这句话吗？” 这是18岁的郁笑南第一次从充满智慧的长辈那里得到的关于人生的启迪。她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那么她必须承担起家族的责任，也必须牢牢地把经济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然。有更大的幺蛾子等着她去解决问题。 郁笑南醍醐灌顶，对着石悦阿姨抱拳致谢：“谢谢阿姨提醒，我一定看你给我们的书。” 石悦把自己挑出来的书籍用环保袋装好，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保证一定会认真阅读，绝不会辜负她的好心。 第164章 你要有同龄的朋友 “小满，我真的很喜欢来你家，每次和你妈妈聊一聊都感觉身心舒畅，也没有那么焦虑了。”全欣欣背着书包从楼下往楼上看。 陈晓满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上去，妈妈正在窗户上看她们，陈晓满挥挥手告别。 “我妈妈很厉害，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陈晓满斩钉截铁道。 “姜诗一，你最近是不是被人欺负了？”陈晓满问姜诗一。 姜诗一犹犹豫豫地反问：“我不确定是不是被欺负了，但是我觉得不舒服。” 姜诗一还是跟着徐甜教练练球，不过徐教练最近又去新的集训活动了，她把姜诗一也带过去一起给新人练手，姜诗一只能晚上回到宿舍时才能和姐姐们待在一块，白天都是独自去集训队训练。她白天经历的事情她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全欣欣看了她一眼说：“那你说说看，我们帮你判断一下。” 姜诗一轻轻咳嗽一声说：“集训队有几个新队员每天晚上都偷偷交换宿舍，有一次我路过洗衣房看见她们的房间有男性出来，我没多想。从第二天起，她们就有意无意给我看一些带颜色的东西。人家也没有单独给我看，就在更衣室一群人传阅，我就是觉得不舒服。” 也正是如此她才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欺负。 “你未成年呀！谁这么丧心病狂给你看黄色？”陈晓满震惊地问。 “可是她们都在一起看，不是只给我一个人看。” “这些不重要，你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 “她们看完了问我想不想！有时候还把我围在中间，我就觉得不舒服。”姜诗一扭扭捏捏地说。 郁笑南气的拍拍她的脑子，狠狠说道：“那你还不早说！” 全欣欣真觉得眼前黑了又黑，有时候真的会对一些人的脑回路表示无语，眼前的姜诗一虽然个子高，但是身形、脸型、眼神和说话都还是小孩子的模样，到底是谁会把那种东西对着一个孩子放？ 第二天，全欣欣和陈晓满就请假一小时去了一趟集训队。 她们提前等在更衣室里堵住了那几个大队员。 “我劝你最好不要走，留下来听我们把话说完，不然我就把照片给教练，到时候你们哪里来的，就得滚回哪里去！” 陈晓满拦住了那几个转身就想走的人。 大家都是人精，一看姜诗一贴着陈晓满和全欣欣站着，就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人来找麻烦了。 “你们要发sao了，怎么搞都没有关系，别拉好人下水！明白吗？”陈晓满言辞犀利地警告着。 有人恶狠狠地盯着姜诗一看，姜诗一毫不畏惧地瞪回去，她可不是一个人，现在两个姐姐来给她撑腰，她害怕什么呢？ 全欣欣推了那人一把凶道：“看什么看？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着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带上她，她还没有满12岁，你们带她看那东西，想干嘛？如果警告不起作用，那我们会考虑报警，你别想着借省队的力量，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告诉你，这是闹出去，跟我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也不想想，每天晚上谁的房间又来了谁呢？”陈晓满语气充满了警告。 显然对方也不害怕。 “你们一队和二队的队员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们集训队的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别他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先从集训队打出去再说吧。人11岁的都能压你一头，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晚上的那功夫，还不如白天多练几个球。”全欣欣不爱听别人说威胁的话，直接打断。 “你们替她出头，可是她天天都得和我们在一块，你们放心？”陈芸芸眯着单眼皮的鱼泡眼提醒道。 “你觉得我怕你吗？”姜诗一气势汹汹道。 “我要的是你明白，我们不好欺负，但如果你硬想来试一试，你可以看看，我们敢不敢打你。”全欣欣掰了两下手指，轻蔑地看向陈芸芸，明显这个人是头。 “我还以为你们一队、二队都是乖乖仔了，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多了去了，说的不好听一点，大家都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你们的那些手段我们不是没有见过，有本事就要赛场上见真章，少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陈晓满提醒道。 “少管老子，你们算个屁！”陈芸芸怒道。 陈晓满和她眼神对视上，最后陈芸芸败下阵来，论对峙的心理素质，她不可能强过被各种大赛洗礼过的陈晓满，论和霸凌者对峙的经验，她也不可能硬过硬骨头的陈晓满。 “十一, 我不知道你在集训队有没有朋友，建议你去交两个朋友，至少遇到事情，有人能帮你跑腿去找教练或者来找我们。” “刚刚过来的路上，要花20来分钟。你必须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不然20分钟你就是打电话给我们，等我们来救你，可能黄花菜都凉了。”全欣欣担忧道。 “我知道了，姐姐放心，我不会随便让人欺负的，在这里，球场上我不会输给她，生活里，我也不那么好欺负。”姜诗一一直心大，从来不会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哪怕陈晓满和全欣欣知道这些人心里怕是不服，建议姜诗一申请回总馆训练算了，都遭到了姜诗一拒绝。 “你心里有数就行，这个队伍里人品是参差不齐的。有关系不错的、人品好的朋友就交一交。”陈晓满劝她。 姜诗一说：“可我不想和她们玩，她们老欺负人。” “你不想和很多人玩，我能理解，但你不能说你不去交朋友，我就是前车之鉴，放开了之后，交朋友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呀，你看我不就有了你们三个做好朋友吗？我有选择不跟别人玩的权利，因为我知道我是有朋友的，我不孤单。我们和你之间差的岁数太多了，你要考虑一件事，如果你因为我们拒绝和跟你同龄的小朋友做朋友，那么将来很有可能我们退役了，你就没有朋友了，对不对？”陈晓满还是劝着。 姜诗一这才点点头。 第165章 我要告她们 姜诗一紧绷着小脸，拽紧了两个拳头，瘦弱纤细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她咬着牙问：“你们真的想跟我打架，我不怕你们任何一个人。和你们打完了之后，有人可以保我，你们呢？技术技术不如我，比赛成绩不如我，训练刻苦努力程度不如我。确定要和我动手打架吗？有人保你们吗？” 陈芸芸凶巴巴道：“姜诗一你知道吗？本来我只是有一点点讨厌你，可你仗着陈晓满全欣欣的来欺负我，那就不行。” “到底谁欺负谁呀？”姜诗一笑出了声音，脑袋都要气炸了，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是你把男生带到宿舍里去的，我看见了，但我什么也没说，你还想拖我下水，给我看黄色视频，你知不知道我才11岁，我没有满12岁。如果让徐教练知道，你们搞这些事情，会不会？把你们都退回去。” “你猜我们为什么敢对你动手？进了一趟集训队，我也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是什么意思？我近距离观看了一队和二队的比赛，我也知道，我几乎没有可能打出头，我就是当陪练，还得过你这一关对吗？”陈芸芸的语气充满了嫉妒，像一条阴冷的蛇。 这人品差了点，但脑子不笨，可惜心术不正。 “我奉劝你不要和我动手。”姜诗一强撑着再一次警告对方。 陈芸芸笑话她：“你猜我俩的处境谁更害怕受伤？你要去打青苗杯吧？徐教练天天拿整个集训队的小朋友给你练手，看来冠军非你莫属了。” 姜诗一低头不语，她说的也是一部分的事实。 姜诗一今年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横扫所有青少年组的冠军，所以她才不要受伤，她必须健康参赛。 “你比我更害怕受伤！”陈芸芸得意地说。 有人出声劝道：“芸芸，别在这里动手，她也还小，你骂她两句解恨就算了吧！” “怂货！” 姜诗一的脸彻底黑了下来，没有一丝笑意。 她看了看离她最近的那个人，又看了看放在柜子里的球包，那不是趁手的“武器”。 最后她发现在角落里有一根晾衣架，她不知道这个晾衣架为什么会放在更衣室里，但是它可以是一根棍子，是一个武器。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保证自己今天从这全身而退，保证自己毫发无伤，保证自己的黄金右手，不会被这些人弄折了。 姜诗一尝试最后一次劝阻：“你现在让我走，这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我保证出去之后之后我不会去找陈晓满她们告状，我也不会去找徐教练告状，这事就彻底接过去，但如果你要动手，今天我一定会弄伤几个人在这，来挣我自己的面子。” 看这个架势，姜诗一也知道今天必须动手。 “小东西，口气倒是不小。按住她，我劝你不要反抗，我只是想跟你玩玩而已，你要反抗，我就说不定咯！”说完她从口袋里拿出了几支丙烯马克笔。 有两人围上来想要抓住姜诗一的肩膀，姜诗一往下一蹲，像一只小泥鳅一样从两人身边滑过去，直冲角落，拿起那个晾衣棍。 对方还没有回过神时，姜诗一已经上去就是猛敲对方的后膝盖，那人毫无防备，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 姜诗一双手抓紧棍子，用到五成的力气，一棍抽在其中一人的肚子上。她实在不敢去赌自己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她没有接受过力量训练，但是她也知道她的力气会比一般的女孩子大一点点，就是没有用尽全力，这一棍下去也让对方直接捂着肚子弯下了腰，趴在地上。 略带有杀意的两棍，直接让围观她的人都散开了。 姜诗一用棍子点着那人的头问：“确定还要打吗？我说过，我的目标是从这全身而退，不受一点伤害，如果你要来和我打架，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姜诗一从来都不是软柿子。”哪怕心里已经颤颤发抖，她的身子依然稳稳的，她手指和胳膊依然用最大力气抓紧“武器”。 众人面面相觑，谁想到一个11岁的孩子下手会这么重，几棍子就放倒了两个比她年长5岁的人！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结果不仅球台上赢不了，打架也赢不了，真是丢人到家了。 也不是每个人都想围上和姜诗一动手，有人尚有理智在，开始居中调节，这下轮到姜诗一听不进去了。 5岁那年的早上，爸爸妈妈带着她去走亲戚，姜诗一记不起来是去看谁，只记得他们三个，沿着田间的小路，往前走时。突然从地里横冲直撞了一个机器出来，那个机器撞倒了他们三人，她被妈妈抛了出去，摔倒在地上晕了，可在醒过来时，只记得彻骨的寒冷。有人说爸爸瘫痪了，妈妈永远离开了这个人间。那时候她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后面，她慢慢变脏、慢慢挨饿、慢慢被人欺负、慢慢不敢说话。那些年那么难熬，那么冰冷的日子，她都过了，没有道理，在已经有了一些力气的11岁还要被人殴打，想都不要想，姜诗一像一头被激发斗志的猛兽，谁上来劝都要挨一棍子。 后面她已经打急眼了，在更衣室里，只要是试图来拉她的人，她都用棍子狠狠抽了回去。 徐甜闯进更衣室的时候，姜诗一还举着她的晾衣棍在打人，还好他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只是拿晾衣棍一直在打人家的屁股。 徐甜看姜诗一的眼神不对，上去一把抱住她，哄着她把棍子放下：“把棍子给我，你安全了，听到了吗？你现在很安全。” 徐甜的声音唤醒了姜诗一，姜诗一委屈巴巴道：“徐教练，她们想打我！她们不是第一次对我不好，我要告状！” “好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接受你的告状，我会严肃处理她们行吗？你先冷静下来，你有受伤吗？她们打到你了吗？”徐甜拿过姜诗一手里的棍子，抱着她摸了摸她的右手，心里有些紧张害怕，要是真的受伤了，这可怎么跟陶杨交代！ 第166章 谁能打她呀? “谁打到她呀？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就跟疯狗似的，拿着那个棍子一直打我们，一直敲我们。”陈芸芸气得半死，一直喊着。 姜诗一冷幽默道：“这不是没把你打死吗？你现在不是还很好在这说话吗？” “徐教练，我们要举报你包庇姜诗一。如果要把这件事情当成聚众斗殴来处理，那么她也逃不掉的。”像陈芸芸这种老油子，根本不怕教练那三言两语的威胁。 “我再说一遍，更衣室虽然没有监控，但是这里有这么多人，总有人会说实话，到底谁先动手，报警让警察来查，你们这么多人的口供，能对得上吗啊？”徐甜也不怕这些人不说实话，就怕这些人胡搅蛮缠，她看了眼从四面八方跑过来的教练员，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已经有很多教练围上来，她们没有足够的时间串供。 看周围的人脸色都被吓得发白，领头的两个人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也知道狡辩不过去的。 她俩没有想法继续打球，可是其他人还是想继续练球的，自然不会全部都同流合污。有的人只是想看看热闹，丝毫没有想法把自己牵扯进去，没想到姜诗一发狂，把所有人都打了。 有人心里发寒，生怕教练处理的处罚会落到自己头上。 “我们去更衣室都是想看热闹，而且一开始没人想动手，陈芸芸只是想在她脸上画画······”剩下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在她脸上画画，她才11岁，是你们当中最小的那一个。你们你白长了她三四岁了？在你们这个岁数，全欣欣已经打进了二队，你们在干什么？对着队友拳脚相向。你们也别说自己的省队有多牛，我告诉你。这样的事情坚决不许发生第二次，我会通知你们处罚结果。”徐甜把姜诗一挡在身后对着一群不懂事的孩子们发火。 明知道发火解决不了问题，徐甜还是压不住心里的火气。 有时候孩子们是需要正向引导，可是面对素质不一的孩子们，她实在很难心平气和地沟通。 “我并不想多说什么，现在你们都跟我出来，如果不能把这事情好好解决，那报警就是唯一的出路。”徐甜带队离开更衣室。 “完全没有参与这件事的队员换衣服去练球，自行安排。”徐甜路过门口对一些完全没有参与的孩子们说，有人陆陆续续走进更衣室，又好奇地观察战况。 “不是徐教练，都是一帮孩子吵架这血气方刚的也难免，报警就没有必要了”有教练看见人群里有熟悉的小队员，开始出面和稀泥。 “你们怕是不知道这背后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告诉你，今天是姜诗一没受伤，她要是受伤了，不是我来找你，你知道吗？陶杨跟安克海还会来找你，他俩搞不定你，还有的人都能搞得定你。许建军护短不是这么护的，像这种年轻的小队员，越在小的时候越要严加管束，不然将来不打球了，出了社会，谁惯她们？”徐甜像吃了枪子一般一顿输出。 “行，咱们就事论事，今天是谁带的头？”许建军说不过徐甜，只好转而开始处理事情。 “她！她带着这一帮人把我堵在了更衣室里。”姜诗一走两步站到陈芸芸跟前，指着她告状。 “之前有别的事情吵架吗？” 姜诗一张嘴不确定，要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告诉所有人，这时，三个年轻的女孩跑进了办公室。 三人跑得气喘吁吁的，站在最前面的是陈晓满，她说：“以前姜诗一发现她们带外人去宿舍玩，我这有证据。” 许建军一看这几人就觉得棘手，阴阳怪气地说：“还有外援。” 徐甜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也就这点出息。能带出什么好队员来？” “行了，我们也别自己处理了，为了公平公正，往上报了。”徐甜看其他教练不想参与这件事，就知道作为和陈芸芸同一个省出来的许建军还是想保下陈芸芸。 “不是你怎么想的，她们就是带外人去宿舍······”许建军话音没落，就看到徐甜手里的图片，另外半截话烂在喉咙里说不出去了。 “这一天天的······” “没错，就你想的那样，她们把男生带进了宿舍，被十一看到，又担心十一告状，就想拉姜诗一下水。之前她们做的过分，她们把带黄色的视频按头逼姜诗一看。”全欣欣气愤地说。 几个教练面面相觑，许教授气急败坏的拍拍桌子：“你们想干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球练了吗？体能练了吗？技战术全世界最牛了吗？你们是女孩子，要点脸。” 几个女孩脸上一片苍白。有一些人不安的躲在角落，生怕被殃及池鱼。 此刻没有参与的人，有一些人纯粹去看热闹的，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更衣室里，也有人是和陈芸芸站在一边想欺负人的，没想到姜诗一不按常理出牌，把在更衣室的所有人都打了，这下大家都成了同伙。 “徐教练，这里是有人拍到的小视频，你可以看一下。没有明确的时间，但是可以从楼道看得出这是晚上晚上男性出现在女生宿舍的门口，这本身就不合理的。”陈晓满拿出自己的手机，把小视频播放给了徐甜看。 “徐教练，我有一段偷偷的录音，里面是她们在更衣室给我看黄色视频，还问我想不想有个男朋友。”徐甜一听脸都黑了，直接问她：“你们为什么要给小朋友看这些，而且你们自己也未成年啊，你们知道吗？你们才十六七，不是成年人，问题是你们也未成年啊。”徐甜的话没说，有人就不知好歹的截断了话：“教练你装什么清纯？我们体育生不都很早熟吗？提前一点交男朋友有什么问题吗？怎么搞的跟犯了什么大罪似的。” 第166章 气晕了 徐甜彻底熄火了，问许建军：“这事你怎么管吧？” “第一通知父母，你们自己申请离队吧！第二，所有小队员上思想课，让每个人搞搞清楚自己，当务之急是要打球是要学习，不是谈恋爱不是搞男女关系，还有，安排生物老师进行科普宣教，别到时候······”许建军剩下的话没说完，到时候弄出人命······ 一个个都是运动员，每天那么高强度的训练，要是真怀孕了，一个弄不好是要人命的。一个看似离谱的规定，后面一定有一个更离谱的事件发生。 孩子们惴惴不安的离开教练办公室。 许建军不解道：“不是我很想问每天晚上都查房的呀，这些人到底怎么躲过去的？” “星期天晚上查的松，大家想给他们放松一下，谁知道！”徐甜气得要死，出这么大的事，从上到下都得挨批。 按照大家举报的时间线，徐甜已经在监控室开始调监控，直把双眼熬的通红，截出几个男孩的图片，这几人明目张胆从从女孩房间出来，有些人还做了遮掩工作，有些人好像是回自己家一般的自在。 “女孩也真是不自爱。”有教练说道。 徐甜白眼翻上了天道：“你说说到底是谁不自爱？这种事一个巴掌能拍响，有事就怪女孩，你们真的很有意思呢！” “徐教练，我要举报我的室友带男生回来，我受不了了。”门口站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子，她叫燕红山，在集训队也是中规中矩的一个孩子。 徐甜最不忍心这类孩子被欺负，连忙换了温柔的口吻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持续一段时间了，每天晚上9:40来，10:10走，我也在房间呢！”燕红山说的仿佛是别人的事情。 却把徐甜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天哪，这都是些什么事情？” 她接着问道：“我给你换房间好吗？” “我能申请一个人一个屋吗？” “不行，队里没有那么多房间，我把你放到和更小一点的小孩子一个房间行吗？” “无所谓了，和谁都行，谁也保证不了这些事。” 一股无力的挫败感击到了徐甜，她干巴巴地张张嘴，又闭上了嘴想：这可真是无能为力。 全欣欣宿舍里。 “其实大一点的孩子都可能是这样。”郁笑南和大家聊八卦。 “什么意思？” “初中的时候就有队员乱搞，然后不小心怀孕退队了。孩子生下来了，那俩打球都不是很好，然后就都退了，回家生孩子去了。” “书也不念了？” “没时间念啊，得带孩子。” “男孩继续念吧？” “得挣钱养老婆孩子呀！还念什么！” “真的是疯掉了。” “我以前练球，我爸妈不允许我住校，所以我每天都是通校。”全欣欣一边揉自己的右肩一边说。 陈晓满把书盖上也加入聊天：“我妈也不同意我住校，所以我们一直都是在体校外面租的房子。只是听说总队管得严，我妈妈才同意我住进来的。” “父母管得严也是个好事情，你看看那些长得漂亮一点的女孩子，身边都围了一群苍蝇，这是苍蝇日积月累的嗡嗡叫，早晚都会把她们心智给打破的。本来还想练球，练着练着就不想再练了，成天抱着手机、抱着电话中发着短信。怎么可能继续坚持下去呢？美貌勾搭两个好男人这辈子就行了。”陈晓满嘲讽地说道。 北辰的夏天十分的热，好在宿舍里温度适宜。 郁笑南说：“这春天都过去了，发情的还真是不少。” 她说话一向直接，只把几个人逗乐了。 “我听说这一把，不止被拍到的要处罚，还有不少人被人举报的，现在男女都在狗咬狗！教练们还是有高招啊！” “这边监控查人，那边鼓励举报，再鼓励情侣间举报，手段太牛逼里了！” “本来星期天晚上查房不严格就是想让我们放松一下，结果一大堆钻空子的，搞这种事出来。”陈晓满表示搞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 “你们又要去打超级球星的总决赛了吧？” “其他几个大洲的支线赛在全部打完了，我们要备赛了！” “姜诗一要去打青苗杯，我要准备接受新的挑战了，去打挑战赛，国内有几个省的俱乐部向我发起了挑战书，我去看看。”郁笑南掩饰不住的得意，在华系，能被下战书的运动员又有几人，不怪郁笑南高兴，这是全国球迷对她的认可。 “你进步太大了，让他们给你练练手也挺好的。” 郁笑南谦虚地说：“谁给谁练手还不一定呢，当然我希望我赢。打赢了有奖金的，拿着奖金也挺好的，你们以前不同意我去外面当陪练，现在我觉得和专业的打一打，既有钱拿能早点还钱，又能够练赛场心理，挺好的。” “所以说嘛，山无绝人之路。不能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全欣欣嘿嘿一笑，想起郁笑南前段时间着急上火还钱的样子。 “我懂了。”郁笑南说着。 郁笑南盯着手里的本子看了半天问全欣欣：“你最近是不是要找安教练聊一聊呢？” 全欣欣愣神了，盯着床单上的小花看了看，慢条斯理地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聊？但是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个话的人。” “还有谁跟你说了？” “乔理！” “啊！”陈晓满也叫了一声。 “想不到吧！他说他觉得我不信任安教练，表面服从安教练的计划，眼里没有敬畏，心里都是不服气，所以没有办法和安教练磨合到位。”全欣欣复述着乔理的原话。 “不是，你们什么时候见面的？” “你们有什么别的交情吗？” “你们别这么紧张啊！就是那天早上在游戏室碰上了，聊了会天，我俩能有什么？想多了！” 陈晓满舔舔嘴巴皮道：“我不知道他怎么想，我觉得你思想不是那么纯洁了！他好歹够帅，你只要不乱来，欣赏帅哥也是可以的。” “还是别欣赏吧！你努力打进一队，我还想继续和你做队友，不许想他，听见了吗？” 郁笑南一边说一边做出施法的动作，想抹掉全欣欣脑子里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 第167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姜诗一回总馆训练吧，我估计徐甜教练也不敢把你放到集训队这边了吧？”陈晓满问姜诗一。 “不，教练说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她让我继续在集训队练！” “行吧，那你就在这爬，反正仅此一战也没人敢打你主意了，太帅了！你拿着棍子那动作好像孙大圣，听说你是一人抽了一棍是吗？” “你别说，那个棍子真的适合打人，铝的又挺轻，打起来吧，有点吓唬人，但不会打过头。”姜诗一手舞足蹈地给姐姐们描绘的自己的“武器”。 “哎，你说徐教练能不能把那根棍子给我呀，我拿回咱们宿舍。”姜诗一演大侠上瘾了，在床上手脚一摆，模仿电视剧里的武打动作。 “不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更衣室里边会有一根棍子。”全欣欣嫌弃姜诗一动来动去的，直接给了姜诗一一脚。 “我知道，会有人把包放在那个柜子顶上，有的时候太放进去了，拿不下来就用那棍子给顶下来。” “我也见过那根棍子，我喜欢把鞋子放顶上，偶尔别人就给用包把我的东西推进去了，我就拿着棍子去捞鞋子。”陈晓满也来解释那个“武器”存在的必要性。 姜诗一只好打消把棍子拿回来的想法，如果那根不起眼的棍子这么多人都用了，拿回来肯定不合适。 “还好你没有彻底失去理智，下手都算轻的，陈芸芸说她肚子疼，你打她肚子了？” “我只打了她一个人肚子，其他人我都是打屁股。” “听起来好爽，但如果我是她们，我会觉得特别丢人，被比自己小的孩子打了，还打屁股，天哪，真的是说出去都丢人，她们也不敢说出去！”郁笑南笑得捂紧了肚子。 “教练们现在全在查这段时间到底是谁的寝室放了男人进去。那边会退很多人出去吗？”姜诗一问。 “这种事情除非有监控拍到人脸，不然只要男的不认，被处罚的基本上都是女孩。”陈晓满说：“我跟你说，他们都是蒙着脑袋进去的，所以就算拍到了人，你也不知道谁是谁。所以还是当男人好呀！” “妈的真的是好恶心啊！他们就不能去外面开个房吗？” “开房教练得查房呀，少人了不得找人吗？脱离队伍训练，一次两次，顶多是个警告，三次四次那也是开出去的。” 大家都是运动员至少有自律性的，令人惊讶的是，数量竟然如此之大，刷新正常人的三观已经达到了极限。而现在，所有的项目都开始受到严格的审查，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消息传播的速度简直快如闪电。就在大家还在对其他事情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些关于个人行为的丑闻也不胫而走。其中最让人瞠目结舌的，莫过于有些人竟然不顾室友就在房间里，公然与自己的对象胡来。 这种行为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和尊严。人们不禁要问，怎么会有人如此不知廉耻呢？这样的行为不仅违背了道德底线，更是对他人的一种极大不尊重。 “啊，真的是受不了了，听说有个小女孩4个人的寝室有三个都带了男人回去，就她一个人，带着耳机用音乐播放听歌在寝室睡觉，天呐，这是什么地狱笑话？”郁笑南一拍脑袋都不敢想象，如果是她遇到这种情况，她得多崩溃。 “唉，我和你们在一块，在更小的时候我和陶杨教练住一块，也不知道她们这么乱，现在自己在集训队，我才知道，可以乱成这个样子。”姜诗一说道，这些事情也在刷新她的三观。 “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集训结束了你又搬回来吧！” “我已经跟徐教练说了，我要搬回来了，我不要再住那里了，我有点害怕。” “那我们给你拿行李，嗯，你先帮我把行李带回去，我去找徐教练去。” “徐教练，我不想再住集训队了，我也不想再和她们下训之后再有别的交道。” “我害怕你害怕什么呀？你这一战成名打的虎虎生威的，谁还敢欺负你不成。” “欺负倒不害怕，是我不想和这些人天天吵架。我要把我的精力集中到我的事业上面去。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徐甜只犹豫了一下便批准了她搬回公寓，本来都在训练局里，只是想着她上训、下训方便，节省走路的时间，没想到还能惹出这么多事。 姜诗一刚从教练组办公室出来，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说话，见她过来又全部散开，她也不在乎这些了，自顾自走到发球机面前，对着发球机就是一顿激烈接发球练习。 等需要和搭档对练的时候，还是没有人理她。 姜诗一就火大了，朗声问：“和我闹有意思吗？我水平这么高，和我对练对你们自己没有好处吗？确定要因为那点破事耽误你们的训练？” 一群人比她年长这么多，却是没有脑子的人，孰重孰轻都分不清楚，真真是让人无奈。 终于是有个人走到她面前，来人有些胆怯和纤细，她怯生生地看着姜诗一的眼睛说：“我俩对练？拉球？” 姜诗一“嗯”一声点头，在一片寂静中两人开始噼里啪啦地发动打得热火朝天。 “我叫胡晴，来自s省，全欣欣姐姐和我一个省队的，很高兴认识你。”胡晴顶着一个小酒窝和姜诗一握手，腼腆地说道：“要是可以的话，可以和你结个搭子吗？我们一起练球？” 姜诗一正愁交不到几个同龄的队友，正好就送上来了一个胡晴，看胡晴一副文弱秀气的样子，应该不是难以打交道的人。 就脆生生道：“嗯，以后我们一起练球。” 第168章 为什么不信任教练 整个训练局都在连夜翻查监控，直把所有教练员的眼睛都看得红肿不堪，徐甜买了两瓶眼药水给自己点上了，她能看出清晰面孔的就直接截图处理，看不出面孔的也想办法在别的监控里面追踪处理，能追踪到哪个宿舍就想办法查，实在追踪不到时，也只能作罢。 “你们都不继续跟一下吗？这人出去就把脸露出来了？”徐甜休息的间隙，看见隔壁教练看不见男生的脸就放弃，她不解地追问。 “追什么追？这么查下去，集训队还有几个人？” 徐甜不敢置信瞪大眼睛：“你们真的是很符合我的刻板印象了，现在事情闹这么大，只要是有异性从房间出来的人都会被退回去，现在女孩子都被罚了，男生你们不追了？” 面对这种不公平，强悍如徐甜也有点无可奈何，她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座椅上，手里的球拍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小白球，她收敛脾气站起来说：“如果我能把那些男孩找出来，是不是也一视同仁？” 陈新伟点击鼠标的手顿了顿，然后用浑浊的眼神对上她明亮的眼睛，陈新伟妥协地点头：“可以，拍到了正面的都一视同仁。” 徐甜表示收到了，转身去搬救兵。 “你们就看看这些时间点从这个房间出来的男孩回哪个房间了？再看看他们的脸被监控拍到了吗？”徐甜嘱咐几个好姐妹。这些都是她从各个项目上认识的姐妹，此刻发挥作用物尽其用了。 “不管严一点，将来出大事，大家都得挨批。”徐甜对着陈新伟说道，陈新伟倒没再多说什么，反正这种事情又不止乒乓球队里面有，其他队伍也有不少祸端。 徐甜花了两三个晚上，终于是把能找到的男孩、女孩名单都拿到手了，报批上去之后，第三天一大群人就打包集体离开了集训队，处分下的快狠准，几乎没有任何耽误。 “你们女队动手了，我们男队至少还没有动手！”有教练跑到徐甜面前嚼舌根，徐甜本来就被这些破事弄烦了，现在更加讨厌别人废话。 “你们到底有什么毛病？在我面前阴阳怪气的？这事只是我一个人的查出来的吗？” “你们男队好到哪里去了吗？也没见好，说实在话，这一个个熊起来那是真难管。你们查得到人吗？你们连严查都办不到，还有脸来我面前讨骂！” “你说这男孩吧，干坏事儿的时候呢，跑得一个比一个积极，认错的时候呢，一个比一个怂，没人敢认。也不知道是随了哪些老男人的根，好的不学学坏的。”徐甜破口大骂、指桑骂槐。 “我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通过监控呢，这帮人很聪明知道戴着口罩和帽子。到了洗衣房又换了身行头出来，说明这些人不是一次两次，是相当的有经验，我也不知道这这些人的经验是从哪来的，但是太过分了杀鸡儆猴，这一波风气不压住，以后只会变本加厉，等变本加厉的时候，你再想管教他们，那就是难上加难。”徐甜说，她知道是因为她拖延了两天非要查得更加明白，导致有的冠军大省折损了两员小将，所以才会被人找茬。 可一个优秀的运动员如果连这点自律性都没有，谈何未来？不说是全心全意打球，至少要敢作敢当，一个个躲在女生的挡箭牌下，也就这些不懂事的小女孩拿着当宝，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这种怂货。 安克海出来调和了一句：“写检讨吧，大家都得写啊！” 出这么大的事情，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得上“思想教育课”，所有的教练都要写检查，有时候也是真的无奈，孩子们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值青春期一个管理不好，思想容易极端，不管理吧，更容易出事。 许多家长出于信任才把小运动员完全脱手交到总队来训练，如今出了这事，教练的脸上也确实没脸。 徐甜气呼呼的坐那消化情绪。 训练总馆里，全欣欣正在全神贯注地和乔理练习。 现在她克服了自己害羞和怕别人嚼舌根的双重心理压力，认真对乔理发出了练球的邀请。乔理还有些受宠若惊，迟疑了一下：“你确定？不怕别人误会了？” 全欣欣：“本来还怕的，现在也不怕了！大不了就被说两句，无所谓了，有时候脸皮厚一点和你们男生练球可以涨球，再说打混双也得接男孩的球，怎么样都得练，和谁练不是练，我巴不得和你这种高手多来上几局了。” “你去找安教练聊天了吗？” “没去，不知道咋说？上去就聊，教练我可能不咋信任你？” “你为什么不信任他？他做了什么？”乔理一边擦球拍，一边看着她问。 “不算吧，我觉得和安教练没关系，你知道我上一个教练去哪了吗？”全欣欣突然问乔理，乔理对于全欣欣的事不是很了解，他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是一个特别的人，在我们这里一大圈人都是短发的情况，一个男教练留一头飘逸长发，是不是够酷的！他只带了我一场比赛，给我的战术非常专业，我和他沟通的也挺好的，可是就是这样的人突然就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回我的短信，不接我的电话，就辞职回省队了！”全欣欣越说越气愤，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做，在得到别人的信任之后就这么随意抛在脑后，再也不给一点点的解释。 哪怕她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运动员，也不至于完全被忽视、被无视，甚至连一句通知都没有，不过是多问一句，就让禁赛了，那她乖乖的不问了，怎么还是等不来一个解释呢？ 乔理并不清楚全欣欣的内心活动，也只知道她的教练一直在换来换去，入队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换了是三个教练，每一个运动员都需要和教练进行磨合才能高效的合作下去，全欣欣两次冲击一队失败，也跟和教练磨合不好有关系，如今发现了问题，却不知道如何去解决问题。 乔理想到一件事：“你省队教练来了吗？他能不能当桥梁呢？” “他应该会来了，我先跟他聊聊？” “嗯，先找你省队教练说，看看他是什么想法。” 第169章 没人敢说 晚上六点，安克海收拾好他们组用的球台和球，他喜欢每天自己整理好器材，有时候甚至会再把所有的球再挑选一遍，避免一些坏球掺杂在里面影响孩球员练球。 全欣欣鼓足勇气走到安克海面前：“安教练，能和您聊聊吗？” 安克海抬头看了一眼，手上都动作依然很麻利，安教练一直是眼里有活的教练员，平时全欣欣和郁笑南训练时，他总是会提前拧开水瓶，泡好能量饮料等她们休息间隙能第一时间喝到嘴里，天冷的时候安教练准备的甚至是温水，下训的时候，从来不摆谱，会和她们一起收拾器材，打扫卫生。 “说吧，我看你最近对我总是欲言又止的。”安克海拍拍手掌直起身子来。 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每次偷偷的看他，等他视线回望过去，她又立刻缩回了自己的视线。 如此往复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她有话想说。安克海的执教风格非常的刻板，确切的说是十分的严厉，他制定的训练计划基本上无人能够反抗，在全欣欣前面的几个师兄，也确实在安克海的指导之下，拿下了职业生涯的大满贯。 但全欣欣总觉得自己和安克海教练之间缺乏深度沟通，比如她认为自己的反手较弱，但安克海教练一直在加强她的正手体系训练，反手反而练得较少。 安克海教练认为她这两次打一队的比赛是因为心理素质不行，全欣欣却认为是自己上台手太软了，需要加强力量训练，而这一方面安克海教练并没有给她进行额外的训练。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要让你多练反手，我也一定让你做心态训练，我甚至要把你丢到别的组去和他们进行对抗训练才能算了解你，才能算帮助你进步呢？”安克海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全欣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的头发紧贴头皮，第二次冲击一队失败后，她又去剃了一次头发，新的发型紧紧贴着头皮，和一个光头的造型差不离了。也许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也许是想提醒自己要多努力。 16岁的小姑娘本来就很爱美，原来的短发适合发球，吹干也不麻烦，如今这个头发混进男队一时间都是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安克海问：“你是不是疯狂在心里骂自己？” 全欣欣默不作声，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她不想把心底的事情说给安克海教练听，甚至也没有指望安克海教练能听得进去她的建议。她已经打听过了，之前的师兄没有一个没有被安克海收拾过，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违背安克海教练的训练计划。 安克海也很头疼这样的一个女队员，此前她从来没有带过女队员，相较于男队员的可以打骂教育，女队员的管理方式完全不同，她们并不会和你争吵，不会和你闹腾，但是她们在心里无言的反抗你。尤其是全欣欣个性十足，表面上恭恭敬敬的，实际执行起来哪怕是尽了全力也并没有用心。 安克海见过全欣欣在省队时候的训练视频，视频里的她全心全意执行乔和给她下达的任务，乔和一个指点，全欣欣不论是精神状态还是击球的弧线，都比在他的指导下配合度更加高。 “全欣欣，你要问你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打球？”安克海脸色一冷，激得全欣欣神色收敛不少，全欣欣咬紧下唇倔头倔脑的不愿意回答。 “你想想这个问题，再和我聊聊你为什么不愿意信任我！” “我一般不会和小队员解释我的安排，但是你要来问，我会给你答案，你的强项永远是你的天赋，这一点上没有人可以打败你，包括你自己，如果我加强你的反手训练，你的正手训练势必会减少，如果我多让你打比赛磨心态，那你步伐和调动训练一定会下降。凡是有利有弊，不能生搬硬套！”安克海耐着性子解释。 这也是带女队员才有这个待遇，不然以他的暴脾气早就上脚踹上去了，还需要坐在这里和小队员解释。 安克海双手撑在腿上，顺势左右拉伸了一下肩膀，问全欣欣：“你读过老庄吗？” 全欣欣摇摇头，她基本上没有读过经典文学，她问道：“我要去买一本来读一读吗？” 安克海一拍脑门，当个教练员还要替小队员的文化操心，他点点头道：“我给你们一人买一本，以后每天上训之前，你俩一人一本读两页。” “顺势而和庖丁解牛这两个词希望你记着。你们只要把平时的训练做到位了，在每一个球上磨练心态，压根不需要额外的比赛去打磨心态，我知道有些教练喜欢用大比分的差距训练队员的心理素质，我不喜欢，我觉得平时做到位，赛场上你的心态也一定是平稳的。”安克海解释着。 全欣欣默默记下，决定回去就写在自己的本子上。 “你为什么打球？” “为了别人夸你？现在网络上对你的评价非常高，称你是‘乒乓球队未来之星’，也把你的比赛反复剪辑传播进行表扬，你在进集训队之前并没有那么好的成绩和关注度，现在这些关注是否也让你找不到北呢？”安克海的话十分犀利。 不过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能说她了！ 同龄人看不到网络上那些粉丝言语的影响力，不是她的主管教练看明白了不好说，远在通城的乔和教练还没有及时更新全欣欣最新的心理状态，只有一个安克海和她朝夕相处，几乎是全权掌握了她的实际动态和心理状态。 安克海不说，没人敢说了！ 全欣欣低头道：“为了过去所有的努力不会白费，为了将来能够打出一片天地。” “那现在呢？当下呢？不要了吗？”安克海笑眯眯地说。 全欣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过去的自己努力打球才有了今天，今天的自己努力打球才会有未来，而现下她确实迷茫。 第170章 输了反而更安心 “我能理解你们小队员初出茅庐，打出成绩的那种欣喜，也知道你们那份激动，但是潮水褪去，我们终究要面对心理的所有困惑，迷茫和输球的不甘心。有时候追寻意义容易空虚，可是不追寻意义吧，打球也确实辛苦，你们不问一个为什么坚持，为什么打球？就会反反复复出现这样的问题。” “我虽然年长你那么多岁，但这个问题我也没有很好的解决掉，我也时常会被生活困住，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活着，以及到底怎么样活着，所以我们得在每一件事里一起找答案。” “回去第一件把那些软件全部卸载掉；第二，不要再去看任何网络上关于你的评价，不论好的还是坏的啊。都不要去听，他们不是和你实际相处的人，更不是知道你所有训练情况的人。他们的任何建议不要听不要看不要信，那些夸奖你的话就更不要放在心上，今天能夸你明天就能踩你，今天把你捧上天，明天就能说你是坨狗屎。网络这种东西就像十几年前报纸写我们一样，那时候夸我们的报纸也是一摞一摞的出，骂我们的报纸也是一摞一摞的发，你们没有经验，难免会迷失在这些话语里，而我们这些经验老道的人，看到那些吹捧，从不迷信它。”安克海慢条斯理地替全欣欣理清她目前的困惑。 “你们现阶段三观没有塑造成功，看什么都觉得对方是好意或者恶意，全凭喜好不管事实。网上很多人都藏着祸心，就像你是对那些拍你照的人一样，你怼完她们之后有没有发现，很长一段时间网络上关于你的都是负面新闻。其实没有必要生气，等过段时间你打比赛又赢了，拿个冠军给她们瞧瞧，网上又全是说你好话的人。”全欣欣被那些水军辱骂的糟心事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就已经被全欣欣本人看见了，也是他这个教练的失职，这些事难免也会影响她的情绪和比赛。 而关于他们的师生关系，网上也是一大片胡说八道，安克海忍不住吐槽：“她们比墙头草还不如，墙头草至少是根草，能够美化环境净化空气，他们说的那些话除了给你添堵，给我们之间的关系添堵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用吗？” 全欣欣紧张的抠了抠手皮，辩解道：“教练我不是经常看的。” “我知道，偶尔看，有时候我路过你，我看见你在刷手机看到了评论。你看只要你能够认真完成训练任务，你玩手机我也不会多说，我也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好胜，好玩，心气也强。如果我管的太严，也容易引起你反感，但如果我管的不严，你的成绩会一路下滑。你从集训队打进来。确实非常顺利，第1天就被盯上了，选上了种子选手，集训队其他人又打不过你，接二连三地赢了好几个大赛打出成绩。是可以骄傲的！”安克海看全欣欣脸色不好，干脆恭维她一把。 安克海说的嘴巴发干，心里暗自想：带男队员哪会说这么多话，带女孩子这心里工作得做到位，说得更起劲了：“你输了比赛我反而更安心，你要真的一路高歌，直接一次性打进一队，我告诉你，一点挫折都没有，以后在真正的大赛上，搞不好会吃大亏，你现在今天输一次，明天输一次，输着输着，心态就平和了，不着急，不气馁，第二天接着打球，你甚至可以这场输了，下一场赢回来，下一场赢了再下下场找回场子来，要有这种拼搏的精神，永远不要怕输，这就是好心态练成了。” “也不要怕情绪不好的时候去打球，每个人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天气不好，衣服不好看啊，对方做了个什么事我讨厌等等，都是理由。我们要做的是允许这些事情发生，然后让它过去。我们要专注每一个球，每一次击拍，我都要知道我在打一个什么样的球，对方回过来会是什么情况？不要不知道的情况下会拍。” 忍了半天，安克海还是决定多说她两句：“你知道你这两次输球，有几局甚至是迷茫的状态，你甚至不知道你在跟谁打。你跟郁笑南怼什么分手，她反手厉害的不行你跟她怼反手，你是不是有病？跟陈晓满打，你跟她怼反手，她反手强到目前你们这帮小朋友没有人能打得过她的反手，你跟他打反手？” “你应该想尽一切办法跟她正手对抗，让她顶你几把正手，扛不过去，就把她的信心给打败了，你才有机会赢。冲击赛也算是内战，内战的时候，所有教练都闭嘴，那我也没有完全闭上我的嘴，该说的，我也说了，你是一个字没听进去，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信任我，能聊聊你为什么不信任我吗？” “你要说我不是一个好教练，我也带出了三个大满贯。你的朋友郁笑南在我手里，成绩也是肉眼可见的涨了，你为什么会不相信我？” 全欣欣委屈巴巴道：“你会带我很久吗？我从集训队到这里，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已经换了三个教练。陈教练不喜欢我，沙教练好像也不喜欢我。我现在不清楚，什么时候你又会被换走了，我又要从新磨合教练······” “谁换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打球的人是你自己，换一个教练来，我适应一下这个教练，我顶多给自己两个月的时间去适应一下这个教练，最终上场的是你自己，不是教练！”安克海严肃地说。 “你可能会觉得啊，我不近人情，我从来没有跟你聊过天，我见到你只会问你今天练了吗？哪一场球练得怎么样？复盘错了没有？即使我想看到你，也不会主动和聊天，疏导你的心情。可你是一个小队员，如果你想要进步，甚至和我达到更好的默契，你是不是更应该来找找我，问一问安教练，这件事情怎么处理？这个球怎么打？而不是每次下训去你跑的比我还快，是你要跟着我学东西呀！”安克海看着全欣欣面色难看，他的心情反而愉悦了，开始教小朋友人情世故。 第171章 训练太轻松了才焦虑 安克海骄傲地看着全欣欣说：“我是个成年人，我是应该比你更加积极主动一点，可我是个男的，你是个女孩，我必须避嫌，我只能在这种公共场合找你聊天，但是你跑的比我还快，你觉得从我的角度来讲，作为一个大人，我还会去找你说话吗？不会，所以我们之间默契不够，信任不够，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不能打好球，是你不信任我我能教好你。你忘记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我教不好，你为什么能在华系乒乓球总队这个全球备受关注的队伍里，有我的一席之地，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他得意道：“我足够强才能成为你的教练。而你还不够强，需要我的帮助才能走得更远，走得更快，所以你应该比我更主动。如果有一天，你能够成为大满贯。在你成功的同时，我的职业生涯，又会带出一个非常辉煌的弟子来，我们之间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而不是敌对，明白吗？” 说实话，安克海的话对全欣欣来说是一种打击，教练说的对，她更需要教练的帮助，而不是和教练较劲，希望别人来了解自己，理解自己，接纳自己。她还是她，她需要向世人展示她的实力，努力走到她想走的位置上去。 安克海她看眼神坚定，又找回了自信的样子，手一挥道：“去洗洗吧！今天回去之后，删掉那些乱七八糟的软件，骂你的、夸你的、给你建议的，都不要去看，就专心致志的打球。” 全欣欣小声嘟囔着：“我早就不看那些了，为啥你们都不信？” “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开始在意观众了！球员这个职业也挺特殊的，虽然不是明星，却一直生活在镁光灯下面，你们新一代的球员更加如此，拿着手机拍摄你们也很方便，成为新的精神领袖的可能性比我们之前大多了，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迷失掉。我要做的尽量保证你不迷失。”安克海说。 有多少运动员觉得自己被人看见了，就好像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依靠，却不知道所有的评价都是每个人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的狭隘意见，而这些评价都是根据运动员每个人的临场表现进行临时打分，它们本质上上一中情绪化的喜欢，随时会变化。当喧闹的观众从球员的生活里离场，那些虚假喜欢的骤失会让球员失去平常心，进而影响训练成绩。 年纪大的运动员倒不会有什么想法，像这种年纪小，随时可能会因为别人一两句就迷了心窍，不管是不可能的，只能多念叨，才有可能在真正的灾难到来前阻止悲剧发生。 全欣欣眉头紧皱地回到宿舍，她问郁笑南：“你觉得安克海教练人怎样？” 郁笑南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当然是这个？以前总是听说他非常严厉，经常踢人，但是从来没有踢过我们，也没有对我们发大脾气，甚至没有对我们说重话，你有时候甩脸子他都不生气，还是乐呵呵给你提装备。” 全欣欣听了小脸一僵，反驳道：“我什么时候给教练甩脸子了？” 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给人冷冰冰的感觉了？ 郁笑南看她一脸紧张，连忙安抚她说：“开玩笑嘛，夸张手法懂不懂！不过你有时候下训确实脸色不好看，欲言又止但是跑得又贼快，好几次安教练喊你都没有听见。” 全欣欣倏地一愣，手拍大腿说：“妈呀！不是，我跑得快真的是想吃饭让回去写复盘，天地良心，我再嚣张也不敢对教练摆脸色啊！” 全欣欣哀嚎道：“难怪安教练也说我不够尊敬他！我没有不尊敬他呀！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我的天，我还得找时间和他聊聊。” 郁笑南赞许地伸出手指点点她说：“没错，这个态度就是对的，有误会要及时沟通，其实我们和教练的关系已经是非常简单了，没有那么复杂，你不知道有的项目，运动员甚至和教练员当场动手的，打起来的比比皆是。” “哪个项目！” “我偷摸告诉你，篮球队那边有人和教练打架！他们好像在集体罢免教练员。” 全欣欣扶一下额头，侧脸道：“还可以这样？” “任何一个项目都比我们乒乓球项目开明！”郁笑南拍拍全欣欣的肩膀，感慨道。 “我们这个项目得细品，你得细细品。” 郁笑南摇头晃脑地拿着衣服去洗漱了，留下全欣欣慢慢品自己这个项目里的所有人际关系。 陈晓满躺在床上任由背后的肌肉一点点被康复师搓揉，她的牙齿紧紧的咬住，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么剧烈的肌肉抽搐了，那种隐隐约约的灼痛好像又出现了。 “最近练过头了！” “稍微减少一点运动量，你有没有左半边身体变弱的感觉？” 因为乒乓球运动是一个单边运动，所有的这个项目的运动员都会面临一半身体强，另一半身体肌肉和反应弱的问题。 陈晓满摇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她说：“我没有感觉到这半边身体反应变差，陈指导调整了我的体能训练计划，也调整了我的训练强度，最近算是韬光养晦！” 康复师为陈晓满做了不少时间的康复运动，和她相处多了，自然能看出她的心态和脸色的变化。 “你最近压力挺大的？但是你没有大型比赛和选拔，为什么？”不应该啊！一个运动员会在赛季肌肉更加紧张，休整期反而会更加舒服一点，陈晓满看起来就心事重重的，肩颈上的肌肉邦邦硬。 康复师点了一些放松的香薰蜡烛，说道：“你闭上眼睛，暂时什么都不要想，今天主要是给你的精神松绑。” 陈晓满点点头问：“我俩聊天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吧？” “不会！但是如果你出现严重的心理障碍，出于工作需要，我可能会申请心理评估。” “我就是觉得现在训练太轻松了才焦虑。”陈晓满在陷入睡眠前飘出来了一句话。 第172章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 全欣欣被训练压的喘不过气时，陈晓满因为训练任务减少了而焦虑。 郁笑南因为每一天都要面临挑战赛而痛苦，同时她也成长成为进步最大的那一个人，几乎每天都有全国的高手来挑战她。 强度高、密度大，姜诗一也被徐甜从集训队叫出来陪着郁笑南练练手，有人羡慕道：“全欣欣是要被放弃了吗？按照现在这个架势培养下去，郁笑南应该是第五号位了。” “全欣欣两次都没有打进去一队，难道总队要给她开后门吗？” “她不是皇族吗？太皇了，才会一直糊不上墙呀！” 这些外界的评价，全欣欣再也听不见了，自此她彻底从别人的评价体系中跳出来，不再过分关注和焦虑。 她只知道，她需要再一步精进她的正手技术，练到每一次击球都是正确的肌肉反应，每一次击球是正确的，那么赢的可能性才会最大的那一个。 姜诗一天天和郁笑南在一块练球，涨球速度也是肉眼可见的，当她再一次回到集训队时，集训队不论大小已经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了，眼看青苗杯，出发在即，姜诗一突然接到了从老家打来的电话。 “十一，立刻请假买票回来。”陶杨教练的电话来的很突然。 “陶教练出什么事情了？” “你的父亲不行了，现在转到了市里第一人民医院，你要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来。” 将是一手脚发软的挂掉了电话，转身对徐甜教练说：“教练我要请假，麻烦你帮我买张飞机票，我要回g省，我爸爸生病了，住院了。” 徐甜悄悄熄灭手机的屏幕，手机上面陶杨的短信写着：姜诗一父亲自杀，现在病重在icu抢救，不要告诉她，让她先回来。另外麻烦你告诉陈晓满，请她带姜诗一一块回来。姜诗一的爸爸想见陈晓满。 陈晓满接了徐甜的电话后，出现在了集训队的场馆外。她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站在路口等姜诗一，看着姜诗一同手同脚的从体育馆里走出来，她赶忙迎上去说：“十一，你别怕，我们在呢！” 姜诗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会······会不会没有爸爸了？” “”先别慌，我们回去看看什么情况。” 石悦给陈晓满发信息问：“姜的爸爸为什么要见你呢？” 陈晓满也不知道答案。 回去的路上。 姜诗一十分沉默，随着飞机逐渐降落，她突然说了一句：“姐姐我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我能接受所有最坏的结果，我要变成孤儿了对吗？” 陈晓满不敢胡乱安慰她，只是牵着他的手说：“走一步看一步。” 第一人民医院icu病房，姜诗一到就被医生换上了无菌服，陈晓满也换上了无菌服跟着姜诗一一起进到了icu病房。 这是陈晓满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姜诗一的父亲，那是一个十分消瘦又满是皱纹的男人，他的胡子已经在脸上打了结。 陈小满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瘦弱成那样却双目有神，这是一双有智慧的眼睛。 姜诗一的爸爸已经瘫痪了很多年，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做出极端的选择？ 陈晓满并不知道那个气若游丝的男人最后嘱咐了她一句又一句，满满的都是对女儿的不放心。 “能麻烦你帮我照顾他吗？”那声音里充满了请求和卑微。 他对姜诗一说：“以后听姐姐的话，她说东，你不要往西，你还要听陶杨教练的话，听徐甜教练的话。再听我一句话，永远都不要再回这个家里来，一毛钱都不许拿回来，听见了吗？” 姜诗一的眼泪一大串，一大串的往下掉，她泣不成声的点点头说：“我记住了，我记住了，可是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就真的没有亲人了。” 他苦笑一声，伸着插满管子的手，抚了一下姜诗一的脸说：“我气数尽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怪任何人，嗯。我是拴住你的那根铁链，你也是拴住我的那根铁链，我想要自由很多年了，你看我一个大男人用这样的身体活了这些年已经够本了，我想去找你的妈妈，我想要告诉他，你长大了。” “不，不，我还不够大，爸爸，你振作振作一点点，我现在能挣钱了，我还能借到钱给你治病，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们能站起来，我们能够改变这一切的。” 姜爸爸摇摇头说：“我不想再改变了，吃了那么多药，打那么多针，做了那么多手术，除了让家里变穷之外，什么改变也没有，你也不要为我劳心劳力。我很满意我的结局，因为它是由我自己写的。小满，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还是想把她托付给你，请求你成为她的监护人，请求你保护她到18岁，请求你成为她名义上、法律上的姐姐。她认识你的这几个月里，每天和我打电话都在说你，我知道她很崇拜你，也很喜欢你，我想一个青春期的孩子，如果有崇拜的对象，她不会变坏，所以我希望这点心愿你能满足我，她花不了多少钱，她自己能挣一些钱，我就是希望她难过的时候，你能陪着她说说话，她不开心的时候，你能够拍拍她的肩。”姜爸爸越说越虚弱，越说越难过。 仪器盘发出尖锐的声音，陈晓满心里酸酸的痛痛的，这声音刺得她耳朵和脑袋都是疼的。 姜诗一尖叫了一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子，为什么要跟姐姐说这些，你不管我了吗？你要干嘛？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医护人员冲了进来，把姜诗一和陈晓满都赶了出去。 隔着透明的玻璃，陈晓满看着工作人员一顿忙活，直到仪表盘上的那根线变成直线。 她知道这意味着一条生命去世，意味着姜诗一从今天起，彻底没有了爸爸妈妈。而她会成为姜诗一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没有血缘的亲人，是她们彼此认识那天起即将延续一生的羁绊。 “十一把眼泪擦干，准备接你爸爸回家，你不懂这些礼数，回家去请能帮你操持这些事情的长辈来帮忙。” 陶杨教练带着一个朴实的人走了进来说：“村里的长辈我请过来帮忙了。” 陈晓满把手里的银行卡递过去说：“这里有5万块钱，丧葬的开销从这张卡里走，到时候您给我报账，不够我再往这张卡里面打。” 第173章 永远不要回来 姜诗一哭得双眼红肿，却还是带着姜林回到了老家的村子里，这个地方对于姜诗一来说是痛苦且难过的地方。五岁前这里是家，是温暖的地方，五岁后，这里是带着伤痛和鲜血的。 而她也不到12岁，五岁以后她就跟着陶杨教练从这里离开了，自此再也没有单独回来过，眼前这一栋二层红砖的小楼于她而言是非常陌生的，她做梦都不会梦到这个地方，偶尔那些幸福的记忆就好像别人的回忆分给她的一些碎片。 如今她的爸爸英年早逝，还是以这么不体面的方式离开，有人出面阻拦。 “咱们家没有这样的规矩，让zs的人进祖祠停棺。” “我不知道别人的规矩是什么，但是我必须让我爸爸回家，按照村里的规矩下葬。”姜诗一握紧拳头顶在队伍的最前面，而在和她对峙的人群中，站在最前面的是她的大伯姜力信，父亲的骤然离世让她痛不欲生，亲人的落井下石更是让她痛上加痛。 “按照规矩，他这种情况连葬礼都不能有的，只能抬祖山的阴面去，要是还进祖祠，对大家的风水都会有影响！”姜家大伯说的义正言辞。 姜诗一到底年幼不知所措，陶杨转头去问村里的长辈，争取能不能通融一下多停留几日。 “如果我告诉你，姜诗一的本事很大，将来早晚有一天会出人头地，你们也要让她爸爸最后的体面都没有吗？”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规矩是活人没办法改变的，改变不了只能说明活人的本事还不够强大。” “你的三言两语打动不了我，我们必须以宗族为主，按照规矩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这些规矩也不是我们定下来的，族里也有一些年轻人想差了，也都是照这个规矩走的。”老长辈说话非常圆滑。 陶杨请来的那个老辈子对她摇头劝解道：“我们这里都是这个规矩，这种情况是不能去打扰祖宗的。” 姜诗一十分冷静地说：“那就按老规矩来，按你们的老规矩来。”用他们和爸爸都安心的方式送爸爸最后一程，以后这个地方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现在是她有求于人。 陈晓满沉默地跟在姜诗一旁边，像一座大山一样给她一丝安全感，而她也知道这样做是于事无补。 姜林的停放一天便匆匆下葬，遗嘱里姜林表明自己知道身后事会办理的非常简单，希望姜诗一不要执着、不要愤怒，和家里长辈友好协商沟通。 “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过我会不会难过！”姜诗一靠着陈晓满喃喃道。 “十一，你去你爸爸生前的房间里看过吗？”陈晓满不忍心地问。 姜诗一愣住了说：“我看过了！”她还小，不太明白那个小小的房间对于一个本应该年轻力壮的男人来说是一件多么苦痛的事。 农村的房间不算小，但是那一间房不仅是姜林生前的房间，也是姜家的杂物间，姜林的生存空间被挤占的只剩下一张小床的空间，那张床是特制的床，下面挖了一个洞，可以直接排泄在床下面的便桶里，哪怕过去了好些天，那只便桶里也还有不少排泄物。 姜林从来没有被好好照顾过！ 毫无尊严的在一间几乎没有阳光的房间里存活着，他的意志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姜诗一再一次哭倒在陈晓满的房间里，在姐姐的提醒下，她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爸爸承受的痛苦比她想象中要多很多，也比她想象中要绝望很多。 姜诗一在父亲上山后的当天下午就要返回北城，离开时，大伯已经把她爸爸睡的那个房间清空了，那张小床也当着她的面一把火烧掉了。 “这是你爸爸这些年看病的钱，你不是说你开始挣钱了吗？打算什么时候还？” “你奶奶的养老钱你也得代替你爹出，现在他短命了，不过他就是短命了，也没有办法给妈养老，这钱还是得你出。” “好的，这个本子我们拿着找人核实，要是属实就补给你，要是假的，就什么都不给你了。”陈晓满拿着账本翻开几页。 本子上写的东西牛头不对马嘴，连尿片这种她从未在姜林房间见过的东西都写了860元。 如果姜林有纸尿片还需要在床上凿一个洞解决生理需求吗？ 陈晓满忍不住仰天骂一句：“草踏马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陈晓满短短18年的人生里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除了她亲生爸爸家的人，这算是天底下最无耻的人了。 姜家人的冷血无情超乎了她的想象，她这才理解为什么姜林宁愿把姜诗一托付给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但是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从这里离开比较重要。 姜诗一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后座上，车子飞速向前，有一道年迈的身影站在一道田坎上追车挥手。 姜诗一坐起来僵硬地喊：“停下来，停下来，那是我奶奶。” 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子停了下来。姜诗一推开车门跑了出去，陈晓满看向那道干瘪的身影，这是一个被生活无情压榨的老太太。她在姜家没有任何话语权，但是厨房、田埂、猪圈，哪里有活哪里就有她的身影。 她的儿子去世了！她也不能停下手里的活计，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发泄任何悲伤和愤懑，她跟机器人一样的干活。 祖孙俩抱成一团，姜诗一的嗓音穿透空旷的田野传入大家的耳中。与她哭音相伴的是一道嘶哑的吼叫声，它不像哭泣，也不像喊声，更像是从胸膛里挤出来的鸣叫，像兽不像人。 陈晓满的眼眶红了又红。 姜诗一奶奶用干枯瘦弱的手抓着姜诗一走到车前。 “这是我最后一点棺材本，你是好人，这钱你给她存着，以后永远不许她回来，我死了都不许回来。出息了不许回，没出息了更不许回来。”姜诗一的奶奶字字泣血，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第174章 出发奔向你的远大前程 姜诗一奶奶佝偻着腰嘶吼着嗓子喊：“带她走吧！就像5岁的时候那样，永远带她走吧！将来我死了也不许奔丧，不许回来，一定拦住她不许回来，拜托了！” “这个孩子生在我们家苦啊！苦啊！”奶奶伸手捶打自己的胸口，满腔的愤怒化成重拳，炮火对准了自己。 “奶奶，您别这样，别这样，求您了！”姜诗一大声哭喊着的原地蹦跳，她实在是害怕，为什么短短两三天就这么多人跟她说要死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从前她只以为是她的家庭不够好，家里穷，爸爸生病在床，所以她需要努力打球挣钱，现在她又大了一点，懂得更多了一点，她的家庭远远不止是穷那么简单。 贪婪、愚蠢又极度自私才是这个家庭的本质。 对生育他们的妈妈，他们的做法极度冷血； 对有血缘关系的手足，他们的做法极度残忍。 对同样有血缘关系的侄女，他们只有剥削。 陶扬教练扶住奶奶的手，她力气更大，奶奶本想下跪的，现在被陶扬教练拦住了，她含着眼泪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带她的，您放心，她一定会长成国家栋梁，我不会再让她回来。” “好好好，我信你，你是我家的大恩人，这辈子无以为报了，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了。” “这孩子多亏您才有今天，吃得白白胖胖，长的标致可爱。都好像不是我家的人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了也瞑目。诗一，跟着教练好好打球，我们这次见面就当最后一面了，你答应我，好好生活，把这里全部忘记了。”奶奶苍白的头发在空气中弹了弹，她把姜诗一塞进车里。 姜诗一紧紧抓住奶奶的衣摆，拼命摇头：“我不要，我不要，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开她呢？ 陶扬抱住姜诗一，眼泪也控制不住了，一个劲地喊着：“十一，你乖乖的，乖乖的，别让大人担心。” “奶奶，奶奶！” 车门“嘭”的一声被奶奶狠狠甩上，姜诗一的叫喊声凄厉无比，陈晓满一把抱住她，陈晓满用自己的身体紧紧的压住她道：“听话，你说你会听话。” “我要下去，我要去陪我奶奶。”姜诗一按下车窗，司机立刻锁了门窗。她恶狠狠地说：“开门，开窗。” “十一，你走吧，家里没养你几天，不要惦记，也不要惦记我。”奶奶笑了笑，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姜诗一伸出来想抓住她奶奶，但是奶奶往后一躲，决绝道：“你答应我了，永远不要回来了，走吧，开车！” 司机看向陶扬，陶扬点点头。 车子启动，罔顾姜诗一的哭喊，姜诗一不敢打人，只是一下接一下的用手拍打座椅。 陶扬没忍住伸手给她一巴掌，她问道：“手不要了？你现在小，你能做什么？” “我带奶奶走，我能带她走，我以后再也不买玩具再也不买零食了，我把钱全部留下来给奶奶花，我可以养活我们俩的。”姜诗一不敢再拍了，捂着脸说。 “你别操心了，这个建议我早就提过了，当年我在球馆给你奶奶谋了个差，她都不肯出来。” 不过陶扬没说那时候是奶奶放心不下小儿子姜林，她要是出去了，姜林就彻底没有活路了，如今姜林不在了，这个建议也不是不行。 不过她不能跟姜诗一说，不说奶奶自己愿意不愿意，要是不愿意的话，说了只会让姜诗一先充满希望然后希望破灭，会更加痛苦。 陈晓满看了陶扬教练一眼，无言地摇头。 两人无声地达成一致。 陈晓满把姜诗一抱在怀里，一点点的拍她安抚她。 温柔的手轻轻的拍打姜诗一的后背，她嚎啕大哭想让这一切快点结束掉，想让痛苦从心里走掉，却发现哭并不能解决痛苦消失的痛。 富有节奏感的拍打，疾驰的汽车，都让姜诗一慢慢平静下去，直到她呼吸平稳下来，g省很热很热，她哭得汗水混合着眼泪一起糊住了脸，额头细碎的头发粘在了一起。陈晓满用湿巾把她的脸擦了一下，稍稍搬动一下她的身体，就发现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睁开了。 吓得陈晓满不敢再动她，还好她只是睁开又很快闭上。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你哭出来也会好受些。”陈晓满并不希望她憋着悲伤，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就算是大人也很难承受的了，更何况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十一，以后你叫我姐姐，根据叔叔的遗嘱，她希望我能成为你的监护人，但是我估计我办不了相关手续，法律上办不了没关系，你只需要记住我就是你的家人，明白吗？” “如果我办不了手续，你愿意让我妈妈收养你吗？” “我问过村干部了，我已经是孤儿了，我会进入福利院的监管名单。”姜诗一带着浓浓的鼻音说话。 “不会的！你还有我，还有队友，不是孤儿。”陶杨教练打断她的话，也哭得不成人样，她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困难总是反复降临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 “你愿意让我妈妈收养你吗？”陈晓满满怀期待地问了第二遍。 姜诗一伸出手抱住陈晓满的腰，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哭。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悲伤到了极点。 陶杨教练给姜诗一买了一副墨镜遮住她的眼睛，把两人送到登机口，强忍着眼泪道别：“姜诗一，你别怪大人们心狠。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免除痛苦的神奇魔法，我去偷、去抢都想把她给你，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伤害你，但是你奶奶和爸爸不会，他们为了你做了一切能做的努力，你一定要听话，不许再回去。” 那个距离g省省会6小时车程的偏僻小村子，姜诗一直至奶奶去世，也再也没有回去一次。 不管网友和当地人怎么批评她忘本，姜诗一都不为所动，回忆起家乡，只剩下厌恶和恶心。 第175章 安慰 姜诗一回到北城时，正值下午的训练刚开始，她沉默地换上训练速干服，自己在场边热身。她并不确认自己到底要用什么办法走出伤心，但是陶扬教练说：“回去就直接去训练馆打球。” 也许只有用每一件事填充生活的空缺，才不会有更多的时间去难过。 “听说你成孤儿了？”一道充满恶意的声音在更衣室响起来。 姜诗一觉得声音耳熟，却找不到到底是谁说的，她脑子里好像有人丢了一团雾，一下子就混沌不清了。 胡晴比她反应更快，一把拉住姜诗一。但是姜诗一的速度远远比所有人预想的都快，她一个爆冲往声音的可能来源冲过去，一把掐住其中一人的脖子：“刚刚是谁说的。” 胡晴追上来，满脸通红地死死抓住姜诗一的胳膊：“不行，姜诗一，你千万不能再动手了，上次是情有可原，这次要是还动手，会被禁赛的。” 胡晴急得原地跳脚，她比姜诗一自己还着急，如今的姜诗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让胡晴心里感到害怕。 她和姜诗一已经熟悉了不少，再加上她认为自己比姜诗一年长两岁，总得以姐姐的姿态照顾她。 “十一，你放手你放手，真的不能再动手了。”胡晴把自己卡在姜诗一和被掐住脖子的人中间，竭力想把姜诗一的手从那人的脖子上拿下来。 “你们谁说的，快点道歉！”胡晴转头厉声怒喝道。 看情况又快要失控，有人大着胆子上来一起劝姜诗一：“十一，别动手，可以骂回去，甚至以后球场把她往死里打，但是不能再动手。” 偏有人不愿意大事化小…… “我说的，怎么了？” “你本来就是孤儿了！听说你没爸没妈了，还不能说。” “闭嘴！” “闭嘴！”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更衣室响起来。 晚了。 姜诗一红着眼眶彻底从胡晴的身体里挣开，她说道：“你找死啊！我成全你！” 说罢就一记正手拳狠狠砸向说话人的嘴上，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姜诗一拳砸下，并未作罢，而是怒喝一声顺势把人按在地上，两只手左右开弓扇她大嘴巴子。 姜诗一人瘦力气却大，加上心里烦闷，满是怒火更是技能点加满。 胡晴根本拦不住她，一个叫蘑菇的小队员也没有拉住她。 “玛德，怎么这么大力气。” “这些人真的有点毛病，打不怕是吗？”蘑菇暴喝一声，上前把姜诗一扑倒在地上，用自己的大体格子压住她。 胡晴看姜诗一被放倒了，刚吁一口气，就听见嘴贱的那个人，准备爬起来反击，她趁着姜诗一被蘑菇压住的，趁乱拿脚踢人。 胡晴一把撞开她，劝解道：“这回也是你先挑事，你要是再还手，别指望我们手软。” 蘑菇在那边大喊：“胡晴，你过来压住姜诗一。” 胡晴气鼓鼓地走回来用巴掌拍拍姜诗一的脸颊道：“疯够了吗？职业生涯真的不要了？” “我们现在撒手了，你要是真的想自毁就起来把她打死，我俩拦一下我俩都是孙子。”胡晴说。 蘑菇一听真的松手了，胡晴瞪了她一眼，她又压上去。 姜诗一感受到了力量的变化，说：“放心吧，我不会再动手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别人动手。” 说完，两行眼泪从眼眶滑落顺着太阳穴隐入头发里。 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孤儿了！ 她必须长大，好好打球，才会有底气生存下去。 “姜诗一，这是这个月你第二次动手打架了，经教练组会议决定，禁赛三个月你有没有意见。” 姜诗一沉默地摇头表示没有意见。 同样的她也不敢抬头看徐甜教练失望的脸。 徐甜双手插兜，整个人像砌在一道黑暗的影子里，她的脸色不用细看也知道是极度难看的。 “过去两个月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了！”徐甜说完转身就走了。 她自诩是公平公正的教练，面对自己的得意门生一再打架，她也保不了。 陈晓满和全欣欣收到消息后，都站在教练组办公室门口等姜诗一。 徐甜教练先从里面出来，陈晓满赶忙迎上去问：“怎么样？” “禁赛三个月，彻底错过青苗杯。” 陈晓满和全欣欣听了眉头紧皱，内心充满无力，明明错不在她呀！ 姜诗一随后走出来，徐甜歪头示意陈晓满和全欣欣上去安慰她。 “去食堂吃大餐吧！”全欣欣主动上前拉住姜诗一的手，姜诗一欲挣脱她的手，却被全欣欣死死的牵住。 “走吧！”陈晓满说。 三人沉默地往食堂走，此时还没有到下训的时候，训练局的路上冷冷清清。 不知道哪个项目的运动员要出发打比赛，正大呼小叫地集结成群地往大巴车赶。 陈晓满看了一会说：“我希望我们几个以后都可以一起坐车出去打比赛。” 这样的场景在陈晓满的梦里出现了很多次，朋友是她亲自选择的家人，她无比希望她们都能实现梦想。 哪怕她们的梦想会彼此相撞，总不能让所有人都如愿以偿。 可以在赛场上输得很惨，不可以因为别的事情走失太久了。 姜诗一难过的走不动路，就地蹲下开始放声大哭。 这种场景在训练局是司空见惯的，不论扫地的大爷大妈，还是行政办事的工作人员，更别提路过的运动员，每个人都对这种场面免疫了。 你崩溃你的，周围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有极少数亲近的人才会蹲下来安慰你。 全欣欣和陈晓满陪着姜诗一一起蹲在地上哭泣。 画面十分诡异，一个女孩子蹲在地上大哭，另外两个人一个喋喋不休，一个拿着小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你知不道禁赛三个月，你等于错过了青苗杯和u12以下的挑战赛？” “两个重要的、大型的比赛全部错过～” “算了，至少出了一口恶气。”全欣欣截断话。 “你还说帮她说话了？”陈晓满瞪大眼睛问全欣欣。 全欣欣说：“不是帮她说话，而是陈述事实。说真的她明显是下一个梯队建设的，一路打上来，也没有种子位给她了。” “你是怕她打上来了，显得你很呆吧！” “都有点！”全欣欣坦诚道。 第176章 青苗杯 青苗杯开赛了，姜诗一虽然被禁赛三个月，但是加入了陪练队伍中，随队伍出征给胡晴和莫娜当陪练。 出发前，陈晓满去送她问：“你感觉怎么样？” 姜诗一已经平静的生活了一段时间，她接受了所有的事实，她拒绝了石悦阿姨的领养，但是认了石悦做干妈，认了陈晓满做干姐姐，也算是成全了爸爸临走时的心愿。 “我能够随队出去打比赛也是积攒经验，姐姐，你放心，我长大了，不会再冲动了。”姜诗一俏皮地说。 陈晓满拍拍她的肩膀：“回来就是你生日了，到时候我们给你庆生，不是什么大庆祝，就是小小的我们聚一聚，陪陪你。” 姜诗一本想拒绝，可是陈晓满关切的眼神让她不忍心说出“不要”二字，她点点头乖乖地答应了。 “姐，我出发了！”姜诗一望向徐甜教练，徐甜已经多次挥手让她上车了。 陈晓满挥手说再见。 青苗杯的一号种子选手本应该是姜诗一，可是她因为动手打人直接被禁赛三个月错失名额，按照替补名额，胡晴和莫娜递补进第一、第二号种子位。 因为是从全世界各地的小朋友来打比赛，资格赛开赛前，各种发型的孩子们已经在球馆开始适应场地。 姜诗一以为自己会非常难过，可是真的以陪练的身份拎着拍子上场时，她几乎没有任何心理波动。 这个球馆和她在集训队、省队和总馆的球台没有任何区别。 她挥拍出去的球又快又转，惹得其他国家的小队员一直偷偷看她。有人好奇上来问：“徐教练，这是哪个比赛选手？第一次来国际比赛？” 徐甜教练心里惋惜了一下，开始拿出专业的社交话术：“孩子还小，还在训练，以后有的机会和大家交手。”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陪练，也能把华系青少年体系中的1、2号种子选手打得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着实让其他国家的小运动员震惊了。 “不是，一个陪练这么厉害吗？” “是不是报错名字了？” “听说她本来是一号种子选手，但是不明原因的禁赛了！” “爆发力也很强，身体素质真的很好，二次启动几乎是即时响应的。” “这小姑娘是他们从哪里挖来的宝，真的很厉害了。” “再打两年比赛，以后更加不得了哦！” 胡晴再一次失误后，摇头走向姜诗一和她握手“言和”：“歇会儿，你太牛了！就一直给我加转，等我失误呢？还不如一板子拍死我。” “我模仿的那个球员力度和进攻都没有那么强，拍不死你的。”姜诗一听到有很多人在讨论她，内心还是有些小骄傲。身子略微有点僵硬，又像一只小狗般抬头等着别人夸赞，时不时还要甩两下尾巴。 “你说你要是不动手打架，这次比赛就能让所有人看见你的风采了。”莫娜摇头调笑她。 姜诗一白了她一眼：“你觉得我能忍住吗？换你，你能忍住不打那些傻逼？” “我可能会忍，我太害怕失去机会。” 姜诗一一边擦汗一边说：“我答应姐姐了，以后再也不动手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被禁赛，也是最后一次。” 人看不见未来，只能顾好当下。 姜诗一经过这一次后，再也不敢不管不顾地做事了。 胡晴上场的时候，徐甜制定姜诗一给胡晴做场外指导，姜诗一和胡晴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一个从来没有独立打过球，是一个坚定执行教练技战术的球员； 一个是只会自己打球的球员，从来没有尝试过去指导队友打球。 徐甜老神在在地抱臂坐在场边，反问二人：“你俩是总队的水平，相互指导应该胜券在握的，怎么还一脸害怕呢？” 姜诗一在心里吐槽：还能是什么原因？当然是遇到您这种不靠谱的教练员才这么担忧呀！ “姜诗一，如果你上场，你怎么打对面？” “胡晴，如果教练员不在场，你要怎么打球？” 青苗杯对于小球员来说是很好的机会，但是对于徐甜来说，这个比赛她对胡晴和莫娜还是很有信心。 还是总队那句老话：每一场训练都是比赛，每一场比赛也是训练。 针对每个小队员的弱点，她会根据赛场的情况做针对性训练。 一个临场没有主动思维的球员不是好球员，同样一个不在上场前思考方向的球员也不合适继续打球。 徐甜要的做就是这二人结合，每个人都慢慢学会换位思考，她想在赛场开始前做好所好所有人的调动工作，每个人每天的训练项目都有一些不同，再根据每个人的性格又会稍作调整。 检验的时刻到了！ 姜诗一手脚微微发抖地坐在场外的椅子上，和胡晴打球的也是华系的小队员，这也是徐甜教练不再上场指导的原因，只要是华系运动员在国际赛场打比赛，一律视为内战，双方都不允许派出教练员进行场外指导。 对面坐着的也是一个年长一点的球员。 姜诗一思考了片刻，针对第一局给了胡晴专业的意见：“第一局不着急，我们之前针对性训练过，你只要照常发挥，慢慢去试探她的正手和反手，看看那个地方你有把握赢分，切忌不要着急。” “减少无谓失误，先把球打上桌，每一板先把旋转加上，一点点来。” “坚定地相信你自己能赢！” 姜诗一每说一句话，胡晴就配合地点点头，姜诗一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时，两个小朋友都默契地看向旁边的徐甜教练。 徐甜伸手指指对面：“人家也没有用教练呢！你们公平点！”意思她不会违反约定俗成的规矩，公然作弊。 姜诗一耸肩摊手道：“我们能赢！” 胡晴长呼一口气道：“我们一定能赢！” “你别管反手了，你正手摆短！” “唉哟，你别老是盯着反手怼她，她明显是反手优于你，你为什么还要打反手呢？” “后面两板都等于把失误送上门了，你还有反手长干什么？” 第177章 合作才能赢 姜诗一急的原地直蹦，徐甜看的笑哈哈，伸脚踢她一下道：“这下知道我平时看你们打球的心情了吧？”姜诗一嘟囔了两句，继续朝胡晴大喊。 “这个时候她也很紧张，你必须比她看起来轻松一些才会稳住她的心态。你要大喊大叫，她在场上心态会更加不稳定。”徐甜好心提醒道，本来胡晴的心态就不如姜诗一，之前总觉得前面有个姜诗一顶住压力，她可以放手一搏，没想到姜诗一禁赛，自己变成一号了，压力倍增，能不能赢下来还是两说。 胡晴咬住下嘴巴，一板接一板开始用正手发力，直打的对面的人几乎接不住球，也不敢再松懈下去。 你强的地方我极力避开你，我比你强的地方你就给我好好受着。 对面的金发小孩子眼看眼睛越打越红。胡晴心里才感觉到痛快，她第一次在这样大的赛事上被重视、被看见，如果出师不利对她以后的信心会大打折扣，还好她顶住了压力。 “耶！赢了！赢了！”姜诗一原地蹦跶，比胡晴还高兴。徐甜教练站起来振臂一呼表扬胡晴：“厉害！就保持住这个状态，坚持打下去，她们都不是你对手。” 胡晴把球拍收进包里，对着姜诗一就开始哭，姜诗一手足无措的安慰她说：“这才第一场呢？情绪不能太波动哦！后面要越战越勇才行。” 姜诗一并不能理解胡晴的激动，却被她的兴奋所感动。 有时候看别人赢比自己赢下比赛更让人兴奋。 胡晴眼泪汪汪道：“你不知道我以前也是经常打赢比赛的，可是进了集训队，我天天输给你，我都输出心理阴影了。这一次能赢，就是一个冲锋的号角，接下来谁也不能阻挡我。” “对，干她丫的。”姜诗一鬼灵精怪地附和道。 人生短短几十年，有一个目标去拼搏比没有目标只是为了生活更加重要。姜诗一无所事事坐在场边时，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了这句话来，也许人生不简单、不轻松，但是有目标会更加让人幸福。 此刻她坐着看队友练球，那些难过的记忆没有放过她。姜诗一立刻就坐立不安了起来。 徐甜在嘈杂的场馆里淡定地对她说：“安静地坐着，看她们打球，回去再帮她们做总结。” 姜诗一不可思议的指指自己，几次张嘴硬是说不出话。 莫娜在青苗杯的表现同样也很惹眼，几次都是横扫对手，姜诗一看得手痒痒的，恨不得自己上场和莫娜较量一番。 “你这段时间涨球也很猛了！”姜诗一拍拍莫娜的肩膀，看了一眼徐甜教练说：“教练让我帮你写复盘总结？我俩晚上交流交流？” “我和胡晴，今天发挥更好？”莫娜立刻反客为主问姜诗一，小滑头姜诗一潇洒转身。 “你俩都是功臣，不要攀比哦！” “不行，你必须选一个最优秀出来！” “要我说实话吗？我是没法上场，不然，哼哼~！”姜诗一翘起下巴，惹的胡晴也上手拍打她。 “快点，东西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俩先去采访区，我在外面看包，结束打车回酒店，我提前点了大餐。”姜诗一把她们的毛巾各自铺好放进她们的背包里，胡晴不理解地问：“为什么你要点大餐！” “谢谢你们俩上次帮我，还好没有让我闯祸。”姜诗一套上外套面露伤心。 这下她体会到被禁赛是什么滋味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她一定学习用更加隐秘的手段报复回去，动手是最低级的手段，没有之一。 禁赛坐在冷板凳上的感觉就好像你站在一堆金矿前，所有人都能伸手挖矿，但是你不能，不行！ 姜诗一搜肠刮肚地想了一句话：“我还是太傻了，学不会伪装。” 莫娜人比较高大，每次听姜诗一说话都喜欢微微侧过身子，姜诗一借着她的遮挡躲开徐甜教练的视线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老子天天拎着拍子去给她当陪练，彻底把她自信心给打没了。” “按在地上摩擦是个好办法呀！既涨球又长脸。”胡晴眨眨眼睛偷笑。 第二天，上午小球员们都聚在一起练习。 姜诗一针对性练习青苗杯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看着眼前熟悉的小运动员，她的手是真的非常痒。 姜诗一开始了她的“比赛”。 “来······一局吗？”姜诗一手脚并用地比划着和一个金发小孩子沟通，她站在对方面前还矮了小半个头，她仰着头，尽量用最天真、最可爱的样子，妄图打动对方愿意陪她练会球。 “来！小姜，辛苦你和海蒂来两局。”一个华系教练替那个叫海蒂的运动员做了决定。 海蒂比姜诗一年长3岁，打球力量足但是调动比较笨重，落点重复，姜诗一三、五个球之后就摸清了海蒂的性格和打法，后面几板开始用自己的办法去应对海蒂。 11分，海蒂只从姜诗一手里拿下了1分，惊得周围几个球台的运动员都围过来观赛了。 “你的垫步不够灵活，得练。”姜诗一和海蒂握手后，给了对方一个建议，转而问对方的教练：“教练您好，请问我还有什么要加强的地方吗？” “你！还要我们指导？我们不敢在你徐甜教练门前班门弄斧。”那个胖乎乎的圆脸教练和气地开着玩笑，实则也是说心里话：她的开山祖师爷可是吴老，启蒙教练是陶杨，谁没事给她指导！ 徐甜没有制止姜诗一到处找人练手，也鼓励她到处踢人家的馆，更是无比欣慰地拍照给陶杨，表扬道：“脑子灵光呀！知道不能白来，这一上午所有人都跟她交手了一遍。” 姜诗一自己也很满意自己的收获，在集训时，她只能根据一些不稳定的比赛录像去研究这些队员，好不容易大家相聚一堂，当然要亲自上手打一打，看看真人和视频里又差了多少。只有自己亲自动手比赛了，才知道牛鬼神蛇有多少本事。 这些人如果没有意外，总会有人和她一路成长，从小将打成老将······ 第178章 做一个聪明的球员 有聪明的球员反应过来姜诗一特意在试试她们的水平，想拒绝她的交战请求。却被各自的教练劝阻：“她在试探你们的水平，你们不也在试探她的水平吗？” 试探是相互的。 姜诗一确实有自己的私心，同时也是真诚回报每一个愿意与她交手的对手，每一次交手结束，她都会真诚表扬对方的优势，再根据自己的理解适当给一些训练建议。 没有人不爱真诚的小孩。 姜诗一越来越知道到底该怎么和同龄人处理人际关系了，人说明白了也就是因为利益相聚和分离，只有极少数的人会因为爱，才无条件包容对方。如果一开始都不熟悉彼此，那么她愿意做第一个光源，让所有人先借着她的一点光，慢慢凝聚在一起。 “打球就打球，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后不要在球馆嚼舌根。”只要足够真诚，那些不三不四的话都再也听不见了，姜诗一对目前的情况是十分满意的。 海蒂看姜诗一结束了和别人较量，主动走上前来问：“能请教一下垫步训练的诀窍吗？”她们之间的交流只能靠教练来，姜诗一立刻比划一个“ok”手势。 “你每天都这样小幅度的腾空练习，你的步伐有点中，试试绑个沙袋，正式比赛的时候把沙袋拿下来，步伐就轻盈了。”姜诗一教的十分尽心。 “别局限在球台上才能练习，这种训练模式还可以拆开手脚分开练的方式，也可以更好的利用我们的碎片化时间，不受球台限制。不同动作步伐也是不同的，手脚分开练更有利于我们将基础打扎实。” “运动员在大赛中普遍都会比较紧张，有的运动员一紧张，步伐就定住了。打着打着那节奏和动作也就乱了，我在很多比赛中比别人略强的，就是因为我的跑动能力。我基础打的相对比较好，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海蒂，你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回去多练。” “练到随便怎么打都能把训练好的步伐很好的运用出来，你就可以拥有超出自己预想的跑动能力。” 人群不自觉地向姜诗一围拢，她说的话几乎没有任何水分，也全是她经过努力训练得来的宝贵经验无私地分享出去。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请教姜诗一如何在发球抢攻中拿分。 姜诗一幽默道：“我要是有诀窍，真的我就不当运动员了！就是纯练，往死了练。” “训练方法大家都大同小异，这但是很多人看不起一些基础的练习，甚至打到今天这个程度，有不少球员还是忽视基本功练习，但是我在总队训练时，每天有三个小时的基本功练习。” 外籍运动员听完了都捂住了嘴巴，发出不可思议的怪叫声。 “我好羡慕她们，据说每天就练两小时，就这个量还是全国最勤快了！”胡晴悄悄和姜诗一说悄悄话。 “体制不一样的，我们的模式和她们不同，你再换位思考一下，你愿意每天只练两小时，然后上了赛场就被人扒拉两下就下台了，你愿意吗？”莫娜难得说了句正经的话，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文化还挺高的。 就这一下，一个扎着牛角辫子的小姑娘走上前问姜诗一：“能麻烦你再给我们演示一下调动吗？”她们的身手比起姜诗一来也算是灵活多变的，可是对比姜诗一比赛时动作的潇洒和流畅，总是还差点意思。 姜诗一站到球台前：“你要学会用脚蹬地发劲，其次是胯部，在来不及击球时，我们要加上跨步和及时调整重心。这就是为什么不击球的时候也要保持脚步弹性的原因！你随时准备着，别管对面是什么球，都不怕脚步跟不上。” 作为一个小运动员，最不怕的就是跑动。 说完，她指挥小姑娘接发了几个球，开始一对一指点：“就出去了，啊，就这一下衔接很舒服，你不能回来的时候连手位都没有摆好，换我来打，我绝对打你那个落点了。” “好，你脚下动起来，多垫一步，侧身多让一点位置，手拉起来。这下很舒服了是不是？” “十一，我接发球经常失误，能聊聊吗？” “经常被对手发球，抢攻得分又或是失旋转，不是强行上手就是接，打过去直接冒高？你已经知道如何处理顺旋转逆旋转？我一般喜欢同车接球阀或是平行线接球，如果想发球旋转接触球上面达到效果，就能给自己创造出侧身抢攻的机会。” “有的时候对手正手威力大，旋转强，就一定尝试顺着旋转接球，这一点要求你比对方的实力要强一些，你的旋转必须比她更强更转，不然也容易吃旋转。” “我有一段时间真的是吃旋转吃到饱了！明明判断地出来是什么球，就是上手就吃球，太可怕了。” “有时候旋转对冲，很容易在胶皮上打滑，你控制不住，对方就容易上手了。” “有时候越打越没自信，都不知道自己在练什么。” 姜诗一吐吐舌头说：“那也还是得练，不练更加不知道自己能打到什么水平。” “大家都是来比赛的，怎么还开起来茶话会？”路过的教练听了两耳朵负面情绪的发泄后，把小队员散开了，如果只是单纯的聊技战术，他倒是不介意的，可是打比赛的时候聚在一起说丧气话就不太合适。 姜诗一拿着她的球拍继续找人练球，后面打着打着彻底上头，逐渐发展成车轮战，所有外籍小队员轮番打她一个！ 姜诗一就像个人来疯一样，越多人和她交手，她越是兴奋。平时想尝试的技战术如今没有比赛的压力，反而使劲比一般人更敢剑走偏锋。 上午结束时，姜诗一察觉到自己的右肩有些发烫难受，紧急找队医包冰块，一张小脸上全是兴奋。 她说：“这种训练赛打起来真的很过瘾，教练，她们的打法也很有特点呢！回去我们还可以再练练。” 第179章 只是这个关系 北城的夏天已经开始发威了，全欣欣每天走在路上都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大型的蒸烤箱里面，明明地处北方的城市，每天晚上都下一点小雨，炙热的大地上浇了一勺凉水，这让人们的身体多少有些不舒服的。 一年四季中，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舒服的节日。 全欣欣踩着地板上的小水坑一点点前进，脚掌踩出啪啪啪的声音，她觉得很开心。 “十一什么时候回？” “今天晚上。” “这个周末去我家吃饭，我妈妈说要准备一桌饭菜等我们回去改善伙食。” 陈晓满追着全欣欣的步伐交代了两句，然后悄声问：“你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全欣欣被问的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最近老是和乔理一起练球，你没发现已经有一大群人开始背后说你俩是一对了？”陈晓满拍拍她的肩膀说。 全欣欣靠近说：“我俩真的不是情侣，他也没说他喜欢我，我承认我是有那么点喜欢他，但是你别忘记了，我现在的目标是打进一队，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 远处的月季已经开放，再美，仔细端详也还是能够发现它和玫瑰是不一样的品种。陈晓满不予置评看了她一眼。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就怕你过分上头。” 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真的很喜欢找一件与正事没有关系的事情躲进去，这也是很多运动员在停滞不前时，愿意花时间去谈恋爱的原因。 “小满，和他打球挺开心的，而且我也需要一个稳定男陪练，他实力够强，又是我的混双搭档，我和他多练球没有什么不好的，至于别人说，那就让别人说吧。”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谈恋爱了，他对象介意这个，我就会自觉避开。从某个角度来说，如果那一天他真的需要我避开，那他也不是专业的。”全欣欣想了想回答。 就像秦月那样，离开总队之后她选择去上大学，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再一次回到总队看见吕铮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秦月当场泪崩，比她自己退役离开时更加痛苦。 一份完全不对等付出的感情里，秦月输掉了事业，输掉了前程，输掉了勇敢的自己。走出来发现，对方什么也没有失去。这种感情怎么能不让人崩溃？ 秦月回来的时候吕铮只是远远和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全欣欣带着自己的球包走进场馆时看到秦月正拿着球拍颠球玩。 “陪我玩一会！” “我12岁来总队训练，到今年24岁离开，我没想到我会这么舍不得这个地方，我离开的这三个月过得生不如死，每天每天都哭！” 秦月说得热泪盈眶，全欣欣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问：“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没有朋友可以倾诉了，遇到你就和你说了，你也别笑话我。” “我从来没有笑话过你，对我来说，你是在下山的神。”全欣欣目光落在秦月的脸上，这张脸上都是愁容，和三个月前她离开时的洒脱完全不同。 “你知道你和吕铮哥这段感情是所有人的负面教材吗？”全欣欣直言不讳。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们私底下都说不要和我一样，可是年轻的时候总会有太多美好的人和事，不抓住一眨眼就错过了。” “我唯一后悔的事就是选择退役。” “这一点谁也帮不了你，当时主教练和吕铮哥应该都劝过你！”全欣欣好奇地问。 “你想退役了？” “想退就退吧！随你了！” 这是吕铮知道她想退役时说的话，冷冷得直把她的内心击得千疮百孔。 那样热烈的爱过，最后这样的大事，吕铮都不会带一丝个人情感去帮助她做决定，而正是这一天天的冷淡和一次次毫无波澜的回应，消磨了秦月的爱意。 全欣欣回过头正好看见乔理站在楼梯的转角，乔理显然是听见了秦月的话。秦月站在全欣欣身后，看着她和乔理并肩前行的背影，内心感到一阵空虚迷茫。 “有把握吗？” “不知道，先拿到名额再说吧。” 他们在聊下一站公开赛的名额，整个一队和二队，除了绝对主力之外，其他人都要靠队内比赛拿下参赛名额。但是全欣欣能感觉到乔理不是想跟她说这个话。 乔理欲言又止，全欣欣看出来了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其实吕铮哥没有秦月姐说的那么无情，他也哭了好多次。有时候我们出去喝酒，喝多了他就哭了，我听秦月姐的意思好像吕铮哥对她完全没有感情。” “我们是外人，不适合参与他们之间的任何事情。”全欣欣收敛和气的笑脸，冷面说话。 乔理大呼两次气伸出一只胳膊拦着全欣欣，他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全欣欣的表情。 少女脸色红润，又带有一丝紧张，他不信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只是……他不喜欢这种格外生疏的相处模式。 “你对我这么冷淡，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乔理站在高一阶的楼梯上看着全欣欣 全欣欣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拨开他的手，上两阶台阶平视他。 “我们只会是永远的队友，我只是不想变成别人的茶余饭后的谈资，比赛已经很辛苦了，我们都不要承受别的压力了。”全欣欣故作轻松地说。 她不敢露出一丝多余的心思和想法，眼前的人确实长得很帅，哪怕他正在生气，眼睛涨红，也掩盖不住他的英朗气质。 但是未来更加重要。 比赛在即。 两个队伍间的较量越来越火热。 表面上还是和气的队伍，私底下早就剑拔弩张。 陈晓满几次想邀请倪玉华一起练球，都被对方无情拒绝了。这在以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倪玉华最喜欢找陈晓满和全欣欣练球，也最喜欢小题大做，几次都当众给二人下不了台。 偏这二人脸皮也逐渐变厚了，压根不在乎倪玉华怎么说她们，说完之后再打不误。下手更是一个比一个狠。 “她现在吃我旋转是一吃一个准。”全欣欣调皮地 第180章 奇怪的地方 “我拿我的正手打她也不吃力了！”陈晓满薄薄嘴唇说出悦耳的声音。 全欣欣眼神亮晶晶的，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她还有多少有效积分？” “她现在有6400分，但是新赛季开启之后，她还没有赢几场比赛，马上有1200个积分会过期，那就剩下5200个积分。”陈晓满报出她查到的数据。 “5200多个积分，按600一场算，她再输两场。就掉出一队的队伍了！”全欣欣幸灾乐祸道。 “没错，你现在有几个积分？”陈晓满立刻追问全欣欣的积分。 “我现在有1800的积分。我今年之内再赢四、五场，就能追平积分了。” “积分追平是一回事。升降赛更重要，那时候会有新队员和你一块打了。” “我知道。”全欣欣收好手里的球拍撅着小嘴说：“我才不相信我会输给别人。” 放下球包，全欣欣走到场边开始拉伸，准备放松身体。陈晓满绕着她转了一个圈也找个地方坐下滚泡沫轴。 陈晓满说：“你最近这手练的挺凶啊！” 全欣欣道：“嗯，我和安教练聊了一下，他说关键是我要加强我的优势，用我的优势去打别人，而不是在弱项上，平白浪费很多时间，最后得不偿失。” “这个想法也是没错的。”全欣欣一手推开放在她周围的球包，突然疑惑道：“为什么这么多球包放在这儿呀？” 陈晓满瞥了一眼说：“还能为什么？占地方呗，想听听我俩聊什么。”她是最看不上这种恶心人的手段。 “我俩天天住一个屋里，能不交流，这不闲的吗？我们走在这里不说，回去不还得接着唠唠吗？” “你还是注意点吧，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心斗角，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陈晓满叮嘱她。 “给十一买什么礼物？”全欣欣也躺下滚泡沫轴。 “我想这个阶段给她买什么都不合适，毕竟才过去这么点时间，伤痛是需要时间去冲刷的。”陈晓满伸手朝前拉伸背肌。 “你说她5岁就离开了家，跟陶教练打球，怎么会对爸爸和奶奶感情这么深啊？她从5岁离开家之后，总共就见了5次她爸爸，其他时候都是陶教练带着她的。” “毕竟是亲血缘在的，在她的心里，她的爸爸还是小时候那个把她举过头顶玩耍的爸爸，也是那个牵着她散步的爸爸。这些年陶教练一直没有让她单独回去过，每次都是开车带她去，当天去当天回。没让她在家住过，所以她对她爸爸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每次去的时候奶奶都把房子收拾的很好，她看到的景象就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爸爸，这一次她才真实地看到那个房间场景。” 那个房间像个公共厕所一般，陈晓满认为她打球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脏乱的酒店房间，也比不了那间房子脏乱差程度。 “所以她才会看一次那个房间就受不了，她觉得自己这些年在吃香喝辣的，但是爸爸和奶奶在那个屋子里受苦。” “你说她大伯也是真的狠了。当年的赔偿金应该全在她大伯那吧？” “没有办法，当年那笔钱必须给她大伯，不然的话，他们连个屋檐都没有。他爷爷走的时候并没有给他们分家，两家宅基地在一块，修房子的时候呢，姜叔叔又只出了小钱，但是她大伯占了大头，所以她大伯具有绝对的话语权。” 陈晓满回忆起村里人的态度，也气愤：“城里人也踩高捧低，陶教练甚至说十一天赋非常高，将来有可能为国争光，成为奥运冠军，他们都不信，只让姜叔叔停灵一天，就抬到了后山去了，连个正经的棺木都不许有。” “十一当时没说什么，现在恐怕她心里全记恨上了。”陈晓满把背放在滚轴上前后滚动背肌。 “她大伯是不是很有本事？” “听说是政府上班的，有点本事，你想一个正当年，一个是小毛孩儿，村里那些老东西信谁的。”全欣欣无奈地说。 陈晓满是知道打铁还需自身硬这个道理，你指望别人可怜你，同情你，是拿不到一点好处的。 “你说什么时候她才能够走出去。”全欣欣追问。 “别想了，走出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网上不是说亲人的离世是一生的阴雨吗？” “更何况她自己在外面享福，爸爸和奶奶在家受苦，受欺负，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更加会自责。”全欣欣想想都觉得害怕，如果换成她背负了这种心理包袱，日子真的是过不下去了。 “她知道她又能怎么办？她才5岁，如果不是陶教练把她带出来，她应该会更惨。” “我总觉得陶教练对姜诗一看的特别紧，好几次就是她一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陶教练几乎是立刻响应就去找人，中途发了两次很大的脾气，拉着姜诗一说不许她一个人走，也不许我一个人行动。”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她的反应过激了，就不是正常大人管小孩的那种管，你知道吗？你看我们有的时候在外面走动时，徐教练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的，我们消失一会儿再出来，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姜诗一一离开她，她几乎马上就去找人。” “真的很奇怪。”全欣欣摸摸脑袋表示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拉开弹力带一下又一下的舒坦整个背部，打开整个肩颈。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姜诗一会不会······” 有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在她脑子里想起，可是她又不敢说出来。 “你想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行为奇奇怪怪的。”两人聊天极力压低了喉咙，一句大声的话也不敢说出去，生怕惊动了旁边的人。 这时有人走到球包来拿能量饮料，全欣欣立刻闭了嘴，来人也不着急走开，只是看了看她们，全欣欣更加不说话了，手里的弹力带一下，又一下的撑得更开。 第181章 新的挑战开始 陈晓满加入一队后，队里给她在混双这个项目上配了许多搭档，她一次又一次和新搭档磨合，最后队里给她定了连修竹做半固定搭档。 连修竹是一个非常自律且气场强大的球员，陈晓满本来有些冷冰冰，和连修竹在一起两人气质更是强强联手。 连修竹脱下鞋子，走到陈晓满身旁拿起自己的球包换上定制乒乓球鞋，他说：“很高兴又和你搭档了！” “我也是很高兴和你有一次搭档，毕竟每次和你联手都能拿奖，我还是很开心的。”陈晓满客气地说。 连修竹双眼含笑道：“只要不遇到老将出马，我们赢面还是很大的。” 陈晓满野心勃勃道：“那我们还得把心态放好了，遇到老将不怕。” 连修竹说：“好的，那就祝我们遇到老将都不害怕，拿下冠军。” 连修竹弯腰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扭蛋玩偶，顺手丢给陈晓满，陈晓满下意识接住扭蛋玩具，咔咔拧了两下，问：“四楼夹到的？” “嗯，早上去夹了两把，送你吧！”连修竹坦荡地说。 陈晓满点点头顺手收下，往自己的球包一甩。连修竹欲言又止，没敢告诉陈晓满，这是他特意去四楼夹了很多次的，前两天晚上看见陈晓满陪着全欣欣夹娃娃，两人一个小玩意都没有夹上来，最后失望地离开了四楼，他这两天早上起个大早去四楼“奋斗”，晚上又去战斗了一把，终于才把这个他心中“冰山公主”想要的扭蛋玩具夹到手指抽筋。 结果冰山公主只是把玩具丢进了球包。 连修竹多少是有些伤心的。 陈晓满站在球台前躬身准备说：“要开始吗？” 连修竹回过神，连连回应：“来了，你发球，适应一下我的力度和球速。” 连修竹不愧是从南边打上来的高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和竞技水平非常高，陈晓满几次击球都发挥失误，只在心里小声咒骂着自己。 连修竹很爱打出强烈的上旋球，陈晓满几次接球失误后，连修竹就停下来耐心解答接发这类球的关键点。 几次上旋球接发修正后，开始进行反手相持的对拉训练。连修竹爆发力极强，几板子反手爆抽都打让陈晓满用尽全力回球。 陈晓满惊呆了：“你这段时间进步这么大？” 连修竹挑挑眉毛，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说：“开玩笑，我最近分到吕铮哥那一组了，师承阿诺师叔，不涨球都对不起他俩。” 陈晓满羡慕极了，她也很希望自己的队伍能够再强大一点，对练的水平再高一点。 她心里动了动：“平时你什么时间比较空闲？我们一起练练？” 连修竹心中一乐，就等着陈晓满这句话，几乎没有犹豫就立刻答应下来。 “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我们约全欣欣和乔理一起练混双？”陈晓满看向场馆另一边的全欣欣提议道。 连修竹比个ok手势，就蹲下身体继续发球。 两局打下来，阿诺师叔来了，他职业生涯的最高成绩只有一个宇宙杯男单冠军，但是他几乎是所有双打的冠军选手。 在旁边观察几局之后直接叫停练习。 阿诺顶着他的大黑眼圈用浓厚的乡音问：“你们要练成大力士？一直在硬碰硬？要么不练，要练就发挥彼此最大的功效。” “阿修，你练控制、落点，小满你练防守。”阿诺师叔定下训练目的后就自觉搬一把椅子坐在场边观察。 俩人在教练的指导下改变训练模式，开始各自的训练任务。 在乒乓球训练中，男选手的击球力量、旋转和速度通常更强，女选手通过对抗可以更好适应更高强度的来球，增强防守和反击能力。 同时，女选手通常更注重台内小球和节奏变化，男选手可借日常男女对练练习细腻技术，如摆短、劈长等战术组合，男选手避免依赖力量，转而追求落点精准度。 两人都是高质量选手，也都有绝对的意志力来提升技术，简单来说，就是谁也打不服谁。 双方频频失误后，连修竹控制不好落点，几次力度收不住，球出界。陈晓满的步伐变化没有连修竹灵活，几次防守失误，被对方调着跑动。 双方趁着手里的球打完了，小队员还在捡球的空隙都停下来看阿诺师叔。 阿诺师叔定下心来问：“你俩看我做什么？先各自说自己的问题，说完再练。” “我只会使劲加旋转，不考虑落点，打法不够细腻。”连修竹老实说。 陈晓满道：“我跑动还是不如他，虽然落点能调动他，但是回防速度和二次启动还是要加强。” 阿诺师叔点点头道：“现在你们换位思考，怎么样才能让对方接上球。” 连修竹看一眼陈晓满，陈晓满点头说：“我明白了！” 换位思考之后才能更好的控制球速和落点，才能更好的练习手感，让自己想指哪就打哪！ 阿诺师叔点点头，满意地说：“孺子可教也！”说完他起身隔空高喊：“全欣欣和乔理过来！” 那边正在休息全欣欣一听来劲了，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顶着满头大汗跑了过来，北城的天气越来越热，场馆里虽然有空调，但是每次训练还是让她满身大汗。 乔理也从场边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走过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训练服，衬的皮肤越发白净，全欣欣在心里默念一句“阿弥陀佛”就挪开了视线，警告自己不允许想得太多了。 阿诺师叔指着球台另一边道：“来，你们新生代磨合磨合！”任何一队可以拿出去打比赛的搭档也得在场下千锤百炼。 球迷只以为大家强悍到随时可以拎拍子上场打，但是真正的升国旗大赛中，每一对都是静心思考和反复训练过的“老手”，哪怕他们年纪很小。 “你们男选手要注意调整击球的力度，侧重技术配合，不然你们的女搭档和你们打千百次球都是处于防守状态，难以进步。” “男的多练发抢，女的多练练接发球。先从最基础的开始磨合吧！” 随着阿诺师叔的一声令下，四个人迅速进入的战斗状态。 第182章 强者为王 一个死气沉沉的下午，一个退役多年的前队友回来探望老教练路过球场，被大家起哄换上了训练服上了球台。 全欣欣和陈晓满偷偷扒拉前面的郁笑南问：“章星师哥回来看谁？” “安克海教练！” “他以前也是安克海教练那一组的，只是先天性身体条件差，提前退役了，他的球感和天赋据说是那一批里面最高的。”郁笑南分享她得来的情报。 “全欣欣、郁笑南出来，陪你们师哥练练手！”安克海一张机器人的脸难得笑成了一朵花，看来他对章星师哥非常的满意。 章星身高179，长相偏柔美类型，留着几缕刘海，有一点韩系美男的感觉。他上头发了一组多球后，全欣欣就不敢掉以轻心了，那球速简直和安克海教练复制粘贴，下手极快极狠。 全欣欣和郁笑南对望一眼，各自站到球台两侧轮流和章星打球，章星下手比全欣欣想象中更加强劲，几板子抽的全欣欣左奔右跑自顾不暇。 章星倒不是真的来欺负小师妹，而是好奇师傅带了女孩子，据说已经学会和女生进行“友好沟通”了，这一点让他们这些师兄都感觉到了稀奇，甚至不远千里回来看看。 “你俩来！”章星感觉自己喘不上气来，拿着自己的球拍走到旁边，让郁笑南和全欣欣对练。 安克海举着保温杯说道：“今天换你指导她俩，我休息一下。”所谓徒弟就是要拿来练的，更何况是曾经能横扫一众排行榜前列的高高手。 全欣欣和郁笑南沉默地按照训练科目开始练习。 章星叫停了训练进程，自己拿着拍子上前练习逆旋转发球。 “我练发球是先用力往界外发，等到正式比赛就更加好控制落点。”章星一边说话，一边挥拍击球摩擦球开始演示，一下又一下，直到郁笑南和全欣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们练球时先往球台上发，那样会永远练不好的，我一直往界外发球，哪怕是练逆旋转的时候也是往外界发，你们没发现自己用不上力吗？” “我往外面发就更加好控制它的落点。”章星说完，就下来让全欣欣和郁笑南轮流练逆旋转发球。 全欣欣弯腰思考片刻后说：“我应该先在外界找一个点定住？” 章星举手示意她开始，不要犹豫。 全欣欣发了两三个球后，发现这样的发球方式确实比之前更加好控制，也更好发力。全欣欣醍醐灌顶，一脸崇拜地看着章星，之前关于打球的思路还是过于狭隘了。 下了训，全欣欣大方地表示要请师兄章星吃饭，章星摆手拒绝道：“我得回去了！这一趟来也是看看师傅，顺便认识你们，你们这拜入师门这么长时间了，我们这些师兄多少也要有点表示。” 说完，章星就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两个红包，郁笑南和全欣欣双双后退拒绝说：“师兄，你给我俩免费上大师课，我们都没有感谢你，怎么还好意思收你的红包，使不得，使不得！” 安克海没有那么刻板，上前接过红包分别发给全欣欣和郁笑南说道：“别管了！你们师兄有钱！” “你们师兄是大户，等以后你那几个退了役的师兄再回来看你们，给什么收什么，别跟他们客气，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就算不打球了出到社会，嗯，我说的意思你们也都懂！”安克海说的直白。 全欣欣和郁笑南只好拿着红包对章星说“谢谢师兄，我们就不客气了。” “今天也谢谢师兄的指点，受益匪浅，真的对我非常非常有启发。”全欣欣真心实意的道谢，她很清楚不藏私的师兄是多么难得。 “俺可还吃醋了，我天天教你都没听见你跟我说一声谢谢，你师兄就教你两小时不到，你这掏心掏肺的跟人家说感谢的话。”安克海无语地说。 “谢谢。这些日子谢谢你您的指导。”全欣欣非常真诚的对安克海教练说。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信心打到今天的。”全欣欣决定多追加几句马屁的话。 “行了，你也别跟我客套，有没有我你都会打到今天。” 他算是看出来了，全欣欣这个人非常的犟，只要她认定的事情一定会干到底，就像她认为自己一定能打进一队，那么哪怕机会难得哪怕三次机会她都浪费掉了，她也会通过其他途径再次打进一队，实现她的人生理想。 师徒俩有一句没一句的拌嘴，章星看了个稀奇，吃醋地说：“当年您带我们师兄弟，才没有这么温柔，我要不是身体不行，这1万米的操场我不知道跑了多少钱。老大和老三不行，一个把1万米跑够了，一个光写检查，都要写的笔尖写出火星子了。”这话酸溜溜的。 “得了吧，他俩跑1万米一个，一个遇到了别的项目的女运动员开始追人家，要跟人家谈恋爱；一个哄人家小姑娘帮他写检查，还真让这两人都追着了，还不是得感谢我！怎么样？就你一个人没着没落了我？”安克海说。 章星苦笑一声道：“我这个情况不结婚生孩子的好。” 安克海沉默片刻说：“也行，过好每一天，不要操那么多的心，你也不用担心我过得不好，不用担心你生活里任何一个人过得不好，你就操心自己今天过得高兴不高兴，其他都不重要。” 全欣欣看的稀奇，安克海教练在她的眼里很少说话，但是今天却是她认识他以来说的最多的话的一天。 在阳光下，全欣欣这才注意到章星师兄的脸是不同寻常的白，是那种不健康的苍白。 她忍不住问道：“师兄，你是哪里不舒服？” 她问的非常小心，生怕刺痛了章星。 章星说了一句心脏病。 郁笑南和全欣欣倒吸一口凉气，她们是十分清楚一队和二队，打球是多么疯狂的，每天的训练量和体能是多么刻苦的，如果章星师兄是心脏病，他究竟是凭借什么从下面一路打上来的？ 目送章星离开训练馆，师徒三人准备去食堂吃饭，全欣欣没忍住问道：“师兄当年是怎么打到你名下的？” 安克海教练在国家队也是非常的有名望的，不是所有的猫猫狗狗都能够塞到他底下。 “他一开始是特殊打法，借调上来的陪练。但他模仿能力特别强，学谁都能学了个九成九，就拖着做了陪练。所有的陪练都能打升降赛，他就从升降赛一路打进来了。当年他的身体状况没有这么差，也是这两年彻底的不行了。” 实力足够，哪怕训练量没有那么多，也能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 强者为王。 第183章 师兄是有钱人 “一开始呢，只觉得他的身体比其他人弱一点，拿着体检报告确实也不怎么敢训练，无奈他天赋实在太高，你想想，这么优秀的人才，哪怕他身体差一点，只要不高强度的训练他，问题也不大，可偏偏就唉······有一次感冒了，引发了心肌炎，恢复了几个月之后，心脏就不太行，慢慢的就只能退役。” “唉，要不是这小子身体素质实在太差，告诉你咱们这历史啊！都得改写一下。有些人也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安克海遗憾地说。相信不止他觉得章星可惜，其他人也觉得安克海可惜。 全欣欣立刻八卦凑近问：“谁呀谁呀？” 安克海凯看了她一眼：“还能有谁，以后你就知道了，哼，再说你们年轻人上网的速度不比我快吗？不会去网上搜吗？” “那个师傅不是说网上的东西不能信吗？你们天天在跟我们讲网上东西都是胡说八道瞎说的。”郁笑南说。 “不能信不能信。”安克海哄小孩似得敷衍她们。 全欣欣一脸无语地反问：“现在你怎么反让我自己信了，还让我去搜呢？” 安克海说：“哄小孩的话谁都会说呀，算了，和你们说这些没用，好好给我打球。” “然后给你长脸！”全欣欣快言快语地说。 安克海看这两个小女孩傻头傻脑的样子，忍不住叮嘱：“给你自己长脸啊！我我这辈子带出三个大满贯，成绩够了，当然你们要能再出个大满贯，我也值，问题是你们自己得好好打球，听见没有？你们章星师兄，也就是身体不太好，他人聪明，又诚恳，你们以后要是退役不打球了，又不想在规定的岗位上干，去找你章星师兄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他家里应该很有钱！”全欣欣笃定道。 “你怎么知道？”郁笑南问。 “他那条项链应该要70多万。”全欣欣第一次见他就看见了他脖子上那条闪耀的钻石项链，那真是好比天天的星星让人移不开眼。 “有没有可能他打球也能挣到很多钱！”郁笑南接着反问。 “不行啊，教练都说了他身体不好，说明他打不了大赛，打不了大赛，就没有足够的奖金，没有足够的奖金，普通人不太可能买得起70万的项链随便戴在脖子上，更何况，他的那些衣服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全欣欣逻辑清晰地诉说自己的观察。 “能打到这个份上的，家里还有经济条件支撑的，能有几个差的？”郁笑南说。 “说的倒是不错，但是你知道你章星师兄打球的时候裁判最喜欢判他黄牌，因为他的休息时间长，动不动就拖延发球，比赛时间上就违规了。不能怪他，他是真的累了。”安克海也很无奈。 “教练，我刷到过，你在场外骂他们然后你也被罚下去了。”全欣欣开始揭教练的短。 “一般情况下你喊个两句没有人会说你，但是那一场你那师兄太不争气了，一直在输一直在输。又很犟，我没忍住，在场外大喊大叫，罚钱了吗？”安克海那张机器人脸多少还有些气愤。 “罚了5000。”安克海不自然的咳嗽两声。 “师兄出还是你出啊？” “当然他出，我是为他好，难道这个钱还得我自己掏？你别看我们当教练的平时耀武扬威，要真正算起来还不如这些冠军钱多，你想想我手下好几个队员，每个人犯错我都得罚钱，我的奖金啊！都别说交给你师娘了，协会就不知道交了多少罚金。”安克海苦笑地说。 全欣欣吐着舌头并拢三个手指头发誓道：“我争取让你少罚钱。” “你最好说到做到！” 郁笑南紧随其后表示：“我也是争取不让你罚钱。” 安克海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带女孩子还是贴心一点，不像那几个臭小子越来越难管。 师徒三人走到食堂，打完饭又坐一起吃。 这时有人拿着球板过来问全欣欣：“欣欣能麻烦你给我签个名吗？” 全欣欣受宠若惊地说：“可以呀！你是哪个项目的？”怎么会想找她签名呢？ “我是游泳队的，家里小朋友学打乒乓球，一直缠着我，让我找你要一个签名，听说你是逆风翻盘的好榜样，一路逆袭打上来的，所以我小妹妹很喜欢你。”对方也是和和气气地解释着。 “太感谢了，你要写点什么？”全欣欣眨眨眼说感谢。 “祝她健康涨球，天天开心。” “好的！”全欣欣潇洒写下这几个字后，仔细端详，然后签上自己的姓名和日期，用双手把球拍递还过去。 游泳队的小姑娘道谢拿着球拍走了两步，突然转身又问到：“能留一个你的电话吗？” 全欣欣毫无防备地把电话给了出去，郁笑南在游泳队小队员走了之后，替全欣欣捏了一把汗，等教练离开她敲打全欣欣的脑袋说：“你知道吗？听说游泳队最近有人在追乔理，你说会不会当这个女生。” 全欣欣不解道：“不对。她追求乔理，找我干嘛？” 郁笑南说：“江湖传言你跟乔理是一对绯闻男女朋友。” “什么时候的江湖传言？”全欣欣惊呆了了。 妈呀，她的小命还要不要了，现在都没打进一队，就有这样的传闻，那以后可怎么办？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球馆附近，最近下训之后美女特别多。”郁笑南说。 哪怕身处吵闹的食堂，她也能感觉到有视线锁定在她们身上，这就是和风暴人物在一起的烦恼。 “我没发现，我每次下训就跑了。”全欣欣迟钝得可怕。 “我发现了，而且她们是去找男队聊天，至于具体想撩谁那就不知道了。”郁笑南呵呵笑着。 全欣欣用筷子戳的一个肉丸，小声地在心里嘀咕着：“妈呀，真太可怕了，这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打出成绩，就有了这么多美女追随，以后要是打出头了……” 她都不敢想象乔理以后会有多受欢迎。 第184章 新的家人 青苗杯的冠军，最后被胡晴拿下了。 总决赛中胡晴以4:1的成绩战胜莫娜拿下青苗杯的冠军。 姜诗一站在人群里看着胡晴在台上举着奖杯，在心里默默发誓，下一次她一定要成为碾压所有人的存在。 这也是姜诗一自打球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斗志，在那之前她打球只是为了陶教练，为了能有一口饭吃，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从这一天起，她眼睁睁看着原本属于她的奖杯因为自己失误被人拿走后，她打球不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有一个远大的前程，为了自己的前途更加光明璀璨，为了永远不再回到那灰暗的房子里去，为了不再回到活不下去的村子里去。 小满姐姐有一句话说的对，只有她足够强，将来才能够有本事的把奶奶从老家接出来，可是如果她颓废下去，不努力不上进，奶奶真的就如意料中所言，到死都不能再见一面。 这是她万万不能允许的，对于有些人来说，没有家人的牵绊，没有心理包袱，可能会走得更远，走得更快，对于姜诗一这样重情重义的人来说，有奶奶的牵绊，有陶教练的鼓励，有朋友一直托底，这一辈子她都不太可能自暴自弃，她必须奋勇向前，为所有人，都有一个体面，最后才是为姜诗一自己奋斗出一条她自己的人生道路。 乒乓球她也许不是热爱，姜诗一纯靠着天赋和鼓励走到最后，就算是这样，她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赢家没有情绪，没有开心和不开心，她只有用最大努力的发挥出天赋，最大可能性的挖掘出成长的可能性，才能站上领奖台，笑看人生。 麦克风里传出胡晴的声音：“这一次能够打青苗杯，谢谢教练组的信任，也感谢我的队友姜诗一，如果没有她的陪练和指导，我不可能进步那么快，真的非常的感谢她。” 胡晴看似感谢的话却让姜诗一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她承认这种情绪叫做嫉妒。对他人充满嫉妒并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甚至不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有了嫉妒就会有攀比之心，有了攀比之心就容易有得失之心，得失之心过于强烈，就会影响到出手的快慢，姜诗一悄悄的呼一口气把这种影响心情的情绪释放出去。 徐甜从人群中穿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机场。我们回家了！”以后北城的训练总局就是姜诗一的新家，那里有指导她的教练和陪伴她的姐妹。 姜诗一的心里又酸又痛，曾经无比想要离开的地方，如今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 青苗杯归来的星期天正是姜诗一的生日，按照之前约定的，几人在上午下训之后，打车直奔陈晓满的家里，石悦阿姨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菜，迎接她们回家。 桌上气氛却不是很轻松，石悦开始打着圆场说到：“十一，今年情况特殊，不能准备蛋糕庆祝，这也是我们第一次陪你过生日，以后每年我们都争取陪你过生日，你喜欢吃什么？想要喝什么？你尽管跟阿姨提，阿姨一定给你做好等你回家。” “我们都代替不了你，过不了你的人生，但是我们会尽全力陪着你度过难熬的时间。日子都得往前走，你不管愿意不愿意，早上太阳出来，新的一天开始，晚上月亮出来，旧的一天就过去了。我们都要往前看，知不知道，你还这么小，我们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往前看风景。”石悦把自己和几个孩子都说的泪眼汪汪。 姜诗一端着碗，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进了饭碗里，全欣欣端走她的米饭，倒进自己的碗里，重新给她添一碗饭说：“以后眼泪不要掉到米饭里，我们不要眼泪拌饭吃，米饭可以加点你喜欢的糖、你喜欢的菜。寓意都泡在蜜罐里吃饭。” 姜诗一抽了一张纸给自己擦擦眼泪：“我们一起吃吧，再给我一点时间。” 徐教练说时间会冲淡内疚感，也会带来新的人生体验。再往前走新的人新的事出现，会带来新的人生感受，不要局限人生一成不变，人生最大的好处就是它会一直变化，你只要接受这种变化。就能像水一样自如的生活在这人世间。 “这样吧！干脆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一直没有好好发泄！我输了升降赛也没有哭，十一爸爸走了，和奶奶分开也没有好好哭，我们都被要求像个大人一样对待事情，可是我们心理还是难受的。”全欣欣看着大家脸上表情都很糟糕，每个人眼里都包着泪，干脆率先哭出声音来。 很多年后有人问姜诗一遭受那么大的打击后，如何快速从痛苦中恢复，她的回答一直很坚定：“和姐姐们一起大哭，是我的疗伤药。”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每个人都哭得泪如雨下，全欣欣擦干鼻涕问：“南姐，你为什么哭？” “我已经输给陈晓满8场了！我能不哭吗？我打进来之后哪里输人家这么多次！”郁笑南指着陈晓满控诉着。 “小满你为什么哭？” “我好久没赢绝对主力了，我感觉我被她们摸透了，着急了！”陈晓满哭得很斯文，眼泪只是静静地流淌，并没有多少声音，倒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玛德，有的人哭也这么好看。 “行了，大家都把眼泪收起来！”石悦自己哭得差不多了，开始收拾局面，一桌子人面对面哭也不是办法。 “人生很多事事情就跟你们打球一样，这个球打丢了，下个球再来，说不定下一场爆发会更好呢，对不对？姜爸爸只是先去另一个世界等着你，几十年之后，我们又会再一次相聚。活着就活今天，不活在过去也不活明天！宝贝儿。你要是愿意，阿姨就是你干妈，陈晓满就是你干姐姐。” “你可以帮我们当亲姐姐。”郁笑南嘴笨的接上了一句，眼泪还在眼眶里，她知道这个妹妹，命运多舛，只是没想到惨成这个样子。小小年纪就离家，又小小年纪父母双亡，如今唯一的奶奶还要赶着她离开，换做任何一个小孩子都会受不了这种打击的吧！更何况她们的职业并不是那种轻轻松松的职业，未来要接受和面临的挑战会更多，她没有办法想象，没有一个轻松童年，姜诗一未来的一生会过得有多艰辛。 第185章 往事上网 全欣欣算是二队中特殊的存在，因为她的存在感很高，许多网友都认识她，也把她视为是位青少年榜样。 她又是一匹从普通成绩中厮杀而出的黑马，一定程度上是被网友视作“自己人”。 可是欣欣不知又陷入了新的网络风波，有人扒出她参加比赛时和围观球迷发生冲突的视频。 徐甜一看就知道这是上一次她在球馆附近抢夺代拍相机的事情，这件事情被有心人士乱剪辑，配上文字渲染了一波发到了网上。 视频里，她凶神恶煞的。指着一众代拍怒火冲天的样子瞬间引爆了网络评论。 下面的评论全是： “这么点大的小孩，怎么这么大的脾气？” “难怪这段时间求进步不大，原来都生气去了。” “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毛病就不少了？” “很嚣张哦，有她当年那些师兄的气焰。” 等全欣欣拿到手机时，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铺天盖地的辱骂和不明事情真相的人在她的社交媒体下谴责她作为公众人物做出这种行为是不当的。 “她既靠粉丝吃钱，又不能对粉丝好。” 全新星一脸懵逼的问：“我什么时候靠粉丝挣钱了？粉丝给我发工资了？还是给我发补贴了？粉丝是给我赞助球拍了，还是给我赞助胶水了？她们是陪着我训练了？还是代替我训练了？我什么时候吃粉丝的钱了？” 全欣欣越说越委屈，又想哭了。 徐甜收回了她手机说：“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我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你。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上次这种情况，你跑出来就行了，根本就不需要去抢他们的相机，跟他们起冲突，你还年轻又还小。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你之前的那些师兄师姐遇到过更加麻烦的情况，我们当场没有别的办法，就一个字‘忍’。” “你一动手，就变成你不对了。这些人吐口泡沫都把你淹死，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36计走为上，实在是搞不定的，当场报警处理。”徐甜给全欣欣支招。 全欣欣满脸无助的问：“那现在怎么办？”她思考了一下说：“我是无所谓，我天天在队里，你可以把我手机收走，我什么都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可是我爸爸妈妈天天都要用手机，天天都能上网，他们还有很多朋友，也可能会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觉得我不能让他们操心吧？” “你别想这么多了，父母作为成年人，他们比你更清楚。这件事的真假，队里会帮你处理这件事情的。新的公关稿已经写下来了，当时的事情的发生经过起因我们会写清楚，我们尽量去找监控视频做证据。”徐甜拍拍她的头安慰她。 “别担心！我希望你清楚，你是最重要的。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要起正面的冲突。不要伤了自己。” “好！”全欣欣说完出了办公室回去继续训练。 徐甜再一次点开那个视频，细心的她却发现，单纯的全欣欣伸手去抢记者的相机时，她本能的用的自己不打球的左手去抢相机，而那个代拍下意识去抓拽的是全欣欣的右手和右边胳膊，说明对方的明显是居心不良的，还好全欣欣下意识躲开了别人触碰她的右手，不然拉扯中受伤才是真正的麻烦事。 当时全欣欣拒绝调解，把这些职业拍照的人以扰乱公共秩序为名都关进去了，拉扯间她的胳膊和脖子上都被人抓出了血印子，等冷静下来也是火辣辣的疼痛，这些伤口有警察给她拍照留档了，如今这些都能够作为澄清的证据放出去。 而帮她大声吓住那群职业拍照人的好像也是个运动员，但是年纪大有处事经验，力量足完全不惧这些流氓，当时就陪着全欣欣全程处理后续麻烦。 这头华系训练局贴出了当时的警方处理案件后，那头不少网友立刻熄了火说：“天呐，怎么会这样？” “好吧，错怪小朋友了。希望小朋友不要被网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训练，努力打球。” 短短一天间，评论从极差到极好，但也有一些人风言风语道：“你们知道是真还是假，他们这个级别的人要做一份假是非常容易的。” 立刻有人反驳道：“不是，这有什么好作假的，这事情是真是假，警方的蓝底白字写的清清楚楚，这有什么好造假呢？” “造假对于一个小运动员来说是没有任何的好处的，这件事情她是受害者全程，她只是保护了自己，做了应该做的一切事情，为什么非要把小姑娘想的那么坏呢？” “我想提醒一下各位网上冲浪的年轻人，尤其是成年人，你们在评论一个15岁的小孩子。她在今年的七月份才满16岁，所以大家说话不要过分哦。” 网友的话让徐甜无语到极点：“你们不信我们的通稿，正经警察的话你们也不信。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上来就胡说八道。那你们到底信什么？” 也有眼尖的网友在代拍发出来的视频中发现，有人几次想抓全欣欣打球的右手，还好全欣欣手脚灵活躲开了！ “这么大一群人，牛高马大的差点要抓伤人家的右手了，不知道运动员的执拍手很珍贵吗？” “没错，你看好几次都是想抓着人家的右胳膊、右手，你们说这不是蓄意伤人吗？” “这是代拍自己放出来的视频，不知道还有别的监控视频或者第三方视频呢？” 网上的口水战依然打的火热，偏偏那个角落没有监控，全欣欣无奈地说：“算了，就这么吧！清者自清，不想再解释了。我现在就把所有的社交软件都删掉了，以后休息时间我也看书算了，不看手机了！” 说完，她对着自己的手机就是一顿删除操作，直把徐甜看的无语，此时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来处理了。 第186章 转机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第二天上午，乒乓球馆来了一个篮球队的巨人。当时陪着全欣欣一起处理事情的好心人来找她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我比赛回来看新闻才知道，那件事你被人倒打一耙了！”巨人林杰低着脑袋问全欣欣，全欣欣拼命仰头和他对话，然后败下阵来说：“哥，你坐下吧！” 林杰坐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说：“我当时正好用拍训练视频的相机拍了现场，不过他们也有很多相机里有证据，我那一份就没有用上。我也没告诉你们了，现在他们只拿一个角度不好的视频来栽赃你，你可以拿我这个视频去澄清现场所有的事情。” “你为什么帮我？”全欣欣接过u盘，问出心里的疑惑。 “我们球队有一个队员，和你一个省队上来的。一直说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正好遇到你有一些困难，自然会出手相助。”林杰豪爽地说。 “你们球队有我认识的人？”全欣欣更迷糊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认识篮球队的人。 “对，他姓陈，你看你有没有印象？”林杰故意只说了一个姓，像在试探什么。 “我没有印象了，我在省队待的时间也不长，就选调上来了。”全欣欣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行吧，有机会让他自己来找你玩，故友重逢一下！”林杰笑笑，打算回去嘲笑某人早就被美女忘记了。 “好的，今天再一次感谢你，要不是你手里有这个视频，恐怕我们也不好做公关。” “都是自己人！这种情况你还小遇的不多。我们篮球那边疯狂的粉丝可多了，我们都心眼子比谁都多。不然要遇到麻烦事了，我也想不到拍摄留个证据。以后出球馆尽量不要落单，跟队里的领队一块走，跟教练一块走，或者跟队友一块走。” “我知道了，简而言之，就是不要自己落单，对吗？” “嗯，什么时候来我们篮球馆看看比赛？我可以给你安排！” “再说吧，我挺忙的，我的训练也很多项。” “嗯，你那个朋友说认识我，他不打算来找我吗？” “他很忙，他比你还忙，训练非常刻苦。他没有任何的退路。只能进，不能退。他想一次性打进去。” “比我还疯狂？”全欣欣问道。 “比你还疯狂。”林杰笃定道。 “可能我没有把自己逼到最疯狂的地步吧！” “我个人觉得不一定要把自己逼到绝境才能够浴火重生，当你已经意识到有问题。每一天慢慢慢慢的调整，其实也是一个进步。”林杰很怕小朋友思想走极端赶紧纠正。 “这是不是阿q精神？安慰自己的。” “哼！你这个年纪还知道阿q？”林杰打趣她。 “哼！我也念书的好嘛！” “嗯，不算。一点点往前走，总比意识不到问题要好。而且我看了你的报道。你一开始不是也没有那么大的追求吗？只是因为赢的次数多了，心态不一样了，目标才越定越高。那如果你又回归本心呢？你的本心是什么？你还记得吗？”林杰毫不客气指出她原来的成绩并不好的事实。 全欣欣点点头说：“记得！我的本心是有球打就可以了。” “对！我们都回归到最本心，有球打就可以了。其他都不要多想。网上的评论看都不要放在心里，但是要努力维持自己的网络热度。\" “以过来的人的身份再跟你讲一句，网上对你的讨论不管好还是坏。你都接下来，但不要放在心里。从运动员的角度来说，你的职业生涯可能会很短暂。30岁如果没有退役。你都算打的很长的时间了，如果30岁你的身体状态已经不行，不得不退役，你需要思考的是，接下来如何生活？有足够多的热度，你才能活得更轻松一些。这是一个非常残酷的话题。” “保持你的热度也是一个好事情。要学会如何去应对球迷和应对粉丝，球迷和粉丝是两个不同的群体。这个需要你去学习。” “我应该怎么学呢？”全欣欣追问道。关于这些社交媒体的运用她确实不太懂，但是她可以学。 “你去找公关公司帮忙，或者去找相关的社交媒体书籍看。另外我建议你可以试试自己更新社交媒体，更新你的真实状态。你的人设本来就算是从普通人逆袭的人设，不需要走走高大上的路线，只需要立平凡少女逆袭路线就能够吸引一大票的粉丝，而且我预测未来粉丝经济会非常的发达。你抓住这个机遇，不管做什么都会轻松很多。你不要觉得你已经打到这个份上来了，就没有人敢对你潜规则。没有人可以别的地方上碾压你，这里越往上走越难。”林杰说的话很直接，直接到好像稀松平常，全欣欣感到不适，也许在林杰心里她也是商品一般的人。 “如果你有一票支持你的人，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局面。每一个想要夺你名额，抢你位置的人都得思考一下，在你背后站着的那群粉丝同不同意答不答应？”林杰说的更加直接了！ “可是我们都是用成绩说话的。” “不管是你们还是我们，都是用成绩说话的。只是相同成绩下，我该选择谁？我当然选择能够带来更大利益的那个人，我们篮球馆要卖票，你们乒乓球馆一样也要卖票。如果你的粉丝体量大，你去打比赛，卖出的票多？还是另一个粉丝，不如你的人卖出的票多呢？”林杰尝试引导全欣欣去思考更多问题。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全欣欣老实地说。 “我知道你还小不会想这些，以后可以多思考思考这方面的问题。这些内容我想你的教练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林杰对乒乓球队的风气还是了解的。 “对！他没有说过这些。” “以后有机会可以来篮球馆，我们好好聊聊。！”林杰再一次发出邀请。 “好，谢谢你。”全欣欣把拿回来的视频u盘交给了徐甜。 徐甜紧急交到了新闻组去剪辑，半小时后就发布到了社交媒体。 舆论这才彻底平息下来。全欣欣想起篮球队林杰的提醒，拿出手机下回了自己的社交软件，登录账号之后发布了一条她训练时的视频。 第187章 安静的乒乓球馆 所有的成绩全欣欣都在靠她自己一拍一拍往前走，不回头。 随后她每三天保持一次更新频率。她评论区慢慢聚集了一大批支持和喜爱她的粉丝，渐渐的评论区骂她的声音都消失了。 走进乒乓球馆里，就像林杰评价的那样，整个球馆都笼罩着一种莫名的焦灼情绪，这里每个人都是冷静的看客一般，像住了一群月亮，也许跟这个项目的特性有关系，这项运动需要思考，需要在爆发中保持最冷静的攻球态度，所以导致这里每个人都有一种淡淡丧尸感。 全欣欣突然安静之后，郁笑南和附近几个球台的队友不太适应了，纷纷来打听。 “你为啥突然不喊了？” “你最近说话频率降低了！” 场馆里冷清又热闹，冷清的是人，热闹的是乒乓球自己。除了打球喊出声来发力的人，那种活力四射的人且热情洋溢的人基本上没有，反而是球台上跳跃的乒乓球比人还热情。 全欣欣回顾了一下四周，喃喃回答：“你们不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话痨也哑火吗？” 郁笑南也随着她的视线到处张望：“什么环境？” “你把自己静音，然后听听，除了球声和教练员骂人的声音，还有别的声音吗？”全欣欣凑近对郁笑南说。 郁笑南伸长脖子观望了四周，回头再看看教练，见安克海没有制止她们摸鱼就凑到全欣欣面前说：“你知道吗？外面管我们叫‘墓地’，说我们太安静了！” “我知道呀！可是墓地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多少还是有声音的，你看大家打球嘴巴里哇哇哇的乱喊，也是有人气的。”全欣欣为自己的队伍开始辩论。 郁笑南惊奇地说：“你发现没有，你的小嘴不叭叭叭了，大家都安静了。” 全欣欣推了郁笑南一把说：“去你的！调侃我！” 这时，另一半场地传来一群人欢呼的声音，全欣欣和郁笑南好奇地扒着隔断往隔壁的看过去。 羽毛球场的运动员们正疯狂跑动，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欢笑声连连不断。全欣欣再一次回头看向自己的小伙伴们，真是一群安静的人儿。 郁笑南哈哈笑了两声在乒乓球的场地里都显得有些突兀，她突然说：“有点后悔选乒乓球了！我就应该去羽毛球队！”她明明就不是内向性格的人，如今都变成了内向人。在公共场合总担心自己太吵闹了。 安克海放下水杯喊：“回来练球了！” “教练，您年轻的时候性格闹腾吗？”全欣欣好奇道。 安克海张嘴无语片刻，这孩子一天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也是第一次有小队员这么和他聊天，以前那些孩子哪敢和他聊天，上训就老实训练，下课见他就跟老鼠见猫似得跑走，还来打听他年轻的时候。 “你为什么这么问？”安克海觉得自己还是要多关注一下女孩子的心理活动。 全欣欣说道：“您不觉得我们球队从上到下都透出一股‘丧气’，除了打球啊啊哈哈的，其他时候都是静音模式。” 安克海斜眼看她一下，和郁笑南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师徒二人迅速达成共识：全欣欣好意思说自己是静音模式？ 安克海说：“我们打乒乓球不能太外放，得内收一点，过分上头就会有问题出现，过分上头你就等着失误出界对手得分，自己喜提一万米罚跑和检查。” 全欣欣自知自己话多，以自己为例准备辩驳：“那我话多，球打得也还行！” 安克海哼哧一声怼她：“你大赛前非常安静，你知道吗？” 全欣欣惊呆了，瞪大圆眼睛向郁笑南求证，郁笑南想想点头说：“好像是这个样子的，你上头的时候，脸完全是黑的，一句话不说！” 全欣欣失惊道：“我第一次知道！我大赛的时候不说话吗？” 安克海点点头：“直通赛的时候，赛前两小时你一句话没说！我问你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东西都准备齐了没有，你都没有回答我，只是摇头或者点头。” 从小话痨的全欣欣第一次知道原来大赛时候的自己也是冷静无比的！ 她总结道：“看来还是这个项目的原因。” 安克海说：“也不一定，在你这个话痨来之前，你白数师兄也是个话痨，那个性格是真的活泼，当年他在训练总局的时候，几乎每个项目都有他的朋友，那时候我去哪都有人给我问好，我后面才知道是他的功劳。” 全欣欣和郁笑南立刻同情地看着安克海，安克海自己也苦笑了一下，天知道一个内向的师傅是多么希望自己完全隐藏在人群里，偏偏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就不得不被迫营业！ 人生真是艰难！ “你为什么会关心起我们球队氛围来？”安克海无语地问。 “刚刚篮球队来个帅哥和我聊聊天，说不喜欢我们球队的氛围，邀请我去篮球队换换气氛，找找活力。”全欣欣口无遮拦地说，郁笑南立马想伸手捂她的嘴巴。 安克海的嘴巴张开又关上，关上又张开。最后考虑到自己是男教练，并不适合和女孩聊这个话题，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反馈给徐甜教练，由她和女孩子们沟通。 看着全欣欣无知无觉的样子，安克海还是十分尽职地提醒：“篮球队那是个激烈对抗的地方，野蛮人，还是少去，平时空闲就回乒乓球馆，清净一点。” 乒乓球馆清净吗？ 不清净的！ 安克海教练给两人留下了训练任务，就自己去找徐甜了，全欣欣和郁笑南才对打两三下，就有人围上来问：“这一周的积分赛，你们觉得哪个会拿到最高分？” 全欣欣老实说：“我不知道！” “我赌陈晓满，500块！你们赌不赌！” “我赌郁笑南，500块！” “我赌全欣欣，500块！” 赌博，在球队是被禁止的！但是这些人公开喊出来？到底是谁在默认这种行为？ 第188章 赌不赌 围上来的人都是老陪练了，全欣欣认识她们，都是成年人。平时她们也是姐姐的叫的欢乐，但是她心里也清楚，她们其实是互相看不起的，全欣欣本人不歧视任何一个陪练队员，反而是她经常被陪练老队员欺负。 教练员都在远处说话，球馆整体还是比较吵，像她们这样声音很小的诱惑着年轻的小将，目的太过于赤裸，引得全欣欣和郁笑南怒目相对。 “你们别跟贞洁烈女一样，现实一点，我们都这么干的！这里每一场球赛，都有注可以下，谁买你赢了，等你赢了就拿走奖金，你要是输了！呵呵！”说话的人叫姜紫兰，削球手，在球队做了十一年的陪练，也是陪练中的大姐大。 乒乓球馆的地板是铺了一层红色的地胶，地胶更新汰换的也很快，全欣欣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观察过地胶，发现看似完美的地胶，东一块西一块的有不少表层已经起皮了，有一些地方已经慢慢变得光滑，有时候跑动时没注意就会滑一跤，进而拉伤肌肉。 有一只手来推全欣欣，全欣欣回神后听见：“怎么？你连自己都不敢下注？” 问她吗？ 全欣欣厌恶地挥开那只手：“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你老实一点，我也就乖一点。” “真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小队员，有意思！”姜紫兰抓一把自己的马尾，皱紧眉头，随后又舒展开，阴恻恻说道：“也得意不了多长时间，集训队又有强手来了，搞不好你也得成为陪练。” “我一定会打进一队，成为绝对主力！”全欣欣笑着说出自己的目标，看向姜紫兰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姜紫兰被这个眼神激怒，说道：“敢不敢来一局！” 全欣欣用眼神上下扫视了她一遍，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陪我玩玩？” 也配！ 这个潜台词彻底激怒了姜紫兰。 一场比赛就此拉开序幕。 全欣欣打削球手的机会比较少，甚至没有在队内和姜紫兰正经交手过，刚来集训队时队内大循环交手的削球手质量都不算高，所以对于高级的削球手她的准备确实不充分，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正和最顶尖的削球手对战时，她已经丢了一局。 姜紫兰得意道：“小朋友耐心不足，也是情有可原的！” 全欣欣手算了，放下球拍，把手掌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放松了一下，又重新握拍，对着姜紫兰笑笑不语！ 对方好像忘记了她是一个女正手！如果没有意外，将来她会成为世界排名第一的女正手。 几记正手暴扣姜紫兰后，姜紫兰的脸色渐渐难看，全欣欣坏心大起，开始模仿对方削球，拿着她的球拍时而削球、时而摆短、时而长球、时而暴扣，各种武艺都在她身上表演了一把后，最终拿下了这场闹剧般的比赛！ 郁笑南咬紧嘴唇，怕自己笑出来。 全欣欣更是绷紧脸皮，不敢松懈。 姜紫兰黑着一张脸走到全欣欣跟前，职业习惯让她下意识伸手去握手，全欣欣却往后退了一步拒绝握手。 姜紫兰冷笑一声：“我没那么没品！” “你都敢开赌局了！这不是没品是什么！”全欣欣毫不客气的反驳她。 姜紫兰悄无声息地来，气呼呼地离开了。全欣欣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问：“以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恶意针对跟赌局有关系吗？” 不管她们中谁赢球，总有另外两人挨说。 晚上回宿舍，两人把白天的事情告诉陈晓满，本来在床上趴着看书的陈晓满放下书本坐起来问：“她们没强迫你们下注？” 全欣欣摇手道：“没强迫我们，和我打了一局，想削死我，结果被我反杀了！”说完她一副求夸夸的样子，陈晓满用娃娃砸了她一下。 陈晓满躺下看着乳白色的天花板，眼神悠长道：“很多年前，有一批老式教练员用金钱刺激运动员，增加训练时心里障碍。简单来说，就是设一个赌局，大家下注给赢面最大的那个，运动员要是赢了，赌他赢的所有人都有钱拿。要是你下注的那个运动员输了，就输钱，所有人都要罚跑一万米。” 老教练用这样的招来增加训练“乐趣”的同时也培养出来了一批赌鬼！ 这一个行为被媒体报道后，一时间引起全国哗然。 “球队领导公开设赌局？” “要是这样的话，赌球是不是全部合法呢？” “运动员自己可以控制比分吗？” “他们这个级别的人，控分应该是稀松平常吧？” “庄家拿钱吗？” 那个时候全国的舆论把整个球队的气氛弄得压抑至极，不过也确实是做的不对，后面引入了专项调查队对球队风气进行了调整，也正是这一次调查，发现真的有不少运动员自己在外面参与赌球。 当时就清扫了一批，后来很多年华系乒乓球队也是干净了很长一段时间。 陈晓满想起倪玉华和陈静每次输球后的表情，心里隐隐知道她俩可能也不是清白的人。 “倪玉华给家里人打电话，说她没钱了！”姜诗一语出惊人。 陈晓满弹起来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姜诗一遮住嘴巴，小声解释：“我躲在楼梯间写检查的时候，她在我上面两层的楼梯间打电话，我听出了她的声音，也听到了电话内容。” 姜诗一又补充道：“她没发现我！”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全程收声敛息不敢发出声音，更是不敢动弹。 “她说她的钱全部花完了，但是拒绝跟她妈妈解释为什么会把钱花完，我想应该也和赌球有关系吧！”姜诗一是个聪明的孩子，很会联想。 陈晓满瞟了瞟姜诗一，佩服她真是随处捡大新闻。 “她俩应该都赌了！”陈晓满伸手指指楼上，其他人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 “最近有什么大比赛一次输这么多？”全欣欣猜测道，输到没钱直接问家里要钱了！ “日系公开赛，她们应该买的老将！”陈晓满得意洋洋地躺下去。可惜日系公开赛的冠军是她！ 如果她们买了其他人，那真的是损失惨重。 第189章 谁参与了? “你们说谁没有参与呢？”全欣欣好奇地问。 “这个说不好。我感觉那几个搞不好都参与了。她们打球不怎么专心了，你发现了吗？总是在看手机。”郁笑南指指楼上意有所指。 “看赔率。”陈晓满总结说。 “最近没有大型比赛，小型商业赛应该也可以参与吧？那这就有点太频繁了。”全欣欣不解地问，这到底在看哪个比赛呀？ “除了乒乓球，还有别的球类可以赌呀！羽毛球，足球，篮球都行。”陈晓满说。 “那这性质就不一样了，如果只是平时自己人开开小赌，可以理解成为了增加训练的乐趣，也情有可原，可是……”全欣欣不赞同地说。 陈晓满说：“我懂你的意思，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我们去打听一下……”郁笑南说，她有点好奇到底是谁在赌博了。 “别打听，你一打听她们就会认为你想参与，会想尽一切办法拖你下水。其实我们都还好，姜诗一年纪小，手里没几个钱，更不需要那么多钱……”陈晓满说。 姜诗一反驳地说：“谁说的？我很需要钱的好吗？” 陈晓满翻了个眼白解释：“这样吧，我更精准一点，你只是不需要大量的钱。全欣欣基本上自己攒钱，我手头上我妈给了我钱，那么她们最容易盯上的就是你。郁笑南，你缺钱，也借钱。对她们来说，你就是最好的鱼。” 郁笑南吸一口气，摆手倒退：“我只是缺钱，我不是傻呀。赌球赢钱跟正经打球挣钱那是两回事。我不傻的呀。” “哼！你知道有多少运动员觉得自己能控制比分，最后栽进去的吗？江湖传言。我们现在的某位领导以及他曾经的三位队友都是赌钱的。”陈晓满压低声音悄悄说。 “行了，别在这江湖传言了，隔墙有耳。”全欣欣吓得一激灵，连忙打断陈晓满的话。 “这门很厚实，测试过，我在里边放音乐，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姜诗一说。 “你要想想这是训练总局呀！如果这的门板隔音效果不好，那么会有一大批的运动员会因为声音太大而失眠。”郁笑南躺地上摊煎饼，这里真的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轻松，打球不轻松，和人相处更是累人。她一个爽朗的西北人，在这开始听音学话，揣摩人心。 “但是我觉得你们猜的都不对，他们好像盯上我了。因为姜紫兰最近总是有意无意的和我搭讪。在食堂的时候，她会来问我今天想吃什么？之前在酒店健身房的时候，她问我喜欢什么项目的运动？还说想和我交朋友我。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全欣欣更是不解了。 陈晓满说：“他们不只会盯上你，他们会盯上每一个有潜力打进一队的人。提前做局，等你拿更多比赛奖金才能变成大肥鱼。” 姜诗一问：“你以前跟她们好过吗？” “我进来的时候，我的主管教练非常凶，比徐甜教练还凶。她们不敢随便来招惹我，我是平安度过的，但是那一批有女孩子赌。”陈晓满回忆起以前的事，多少还是庆幸的。 “徐甜教练是一点都不凶好吗？只是你们不了解她而已，徐甜教练是再和气不过的人。”姜诗一堪称徐甜教练的代言人，她十分坚定相信徐甜教练是个温柔的人，哪怕被徐教练练过的姐姐们都说她是个铁血教练，但是徐甜教练对她是最温柔的。 “行吧！我决定，如果她们再来找我下注，我就要举报了。”全欣欣做出决定。 “除了举报！各位还有别的办法保证自己不被拖下水。”郁笑南也问，毕竟她也感受到了危险，打球要是挣不到钱她无所谓，要是被人做局染上赌瘾，那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陈晓满想想说道，只要举报了，教练组就必须管到底。 “对呀。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也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有这个意志力，被他们拖下水之后能够戒得掉赌瘾。我家就我一个孩子，如果我毁了，我的家就彻底完蛋，我是不会允许我自己做这种事情的。”全欣欣斩钉截铁地说。 她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家庭能给自己什么保障。赌博这样的花钱的事，不适合她，她永远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你说他开赌局，教练组知道吗？” “可能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我猜徐甜教练不知道，但其他的教练有知道的。”陈晓满笃定地说。 “安克海教练应该不知道。”全欣欣本能地替安克海说话。 陈晓满反驳说：“不！安克海教练是最应该知道的人。” “你什么意思？”全欣欣和郁笑南惊讶地异口同声问。 “安克海教练曾经的小组有一个大满贯深陷赌博传闻中。”陈晓满清清嗓子开始说话。 全欣欣说：“什么时候啊？谁呀？” “我很小的时候去打过一次成人赛，在后场呢，听到他们在聊赌局。后面大了一点，也在网上看到了一些传闻，他应该什么都懂。”陈晓满没把她看到的全部说全。 “你是说……”郁笑南坐起来问。 “我什么也没说，反正我觉得安克海教练应该知道。你们别信他不知情。”陈晓满说得更直接了。 “他执教水平非常高……” “可是……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呐。”全欣欣呢喃着替安克海教练辩解，内心也知道陈晓满不会欺骗自己，她没有瞎编的需要。 “你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跟他做某一些事情，并没有直接的冲突，人有多面性，得接受这一点才会长大的。”陈晓满老气纵横地说。 “反正他是我们的教练，跟着他打球就行了，其他的我们也干预不了。他这么些年还是有本事在这里立足，总是有可取之处的。”全欣欣安慰自己和郁笑南，实际上她们作为小队员也没有任何别的办法改变大环境，只能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面挣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第190章 有一个老朋友因伤退役 “嘿，欣欣！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告别？”和全欣欣一个省队出来陪练朋友陈鑫带着小蛋糕来找全欣欣聊天，一口蛋糕没到嘴里，陈鑫就扔下来一个重磅消息。 “为什么？”全欣欣感觉自己蛋糕都苦了！ “我的肌肉痛，很久没睡着了！”娃娃头的陈鑫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其他人的故事。 “不是在做治疗吗？冲击波？” “都试过了，但是没有太大的用处，所以一直很疼，已经快两年没有睡好觉了，每天半夜都是疼醒的。”陈鑫说这话的时候苦笑的十分难看。 “吃药了吗？” “吃了处方药，我还是睡不着。”全欣欣才16岁，至今不知道失眠是什么滋味。 跟她说话的陈鑫也才19岁，正是拼搏的岁数，却深受伤病和失眠的困扰。 为了备战大型比赛，总队从各省又抽调了一些精干的陪练员上来。 h省上来的正是全欣欣，曾经的好朋友陈鑫。因为两人名字里都带一个xin字，所以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陈鑫刚上来的时候，全欣欣高兴坏了。 听了这话，全欣欣沉默了片刻说：“当年的小分队，就剩咱俩，如果你退出，那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陈鑫乐道：“你一个人代表我们所有人，你一个人是我们当中走的最远，爬的最高的人。我们都为了你骄傲。” “唉，我也没有想过肌肉反应来的这么快。我不想再痛苦下去了。”陈鑫咬一口蛋糕，想用甜味填补心里的痛。 “你才19岁！” “对呀，我才19岁，我就要断送了我的职业生涯。” 全欣欣沉默了一会问：“去上大学吗？” “嗯。我有个省团体赛第四名的成绩，可以保送去省里的大学，也可以调个好专业，努力学习四年，将来考研考公考编都是非常棒的选择。”陈鑫说出自己的规划。 “我有点想哭。”陈鑫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说，她被选调上来做陪练的时候是非常开心的。 一来可以提升打球的技能，二来又可以见到老朋友全欣欣，三来也能够看到更高的水平的运动员们是什么样子。 可是进来不到一周，她就把自己练伤了，一开始不敢说。随着训练进程加深，一天两练三练，都能够让她害怕拿着球拍再次站上球台。她就知道自己离退役不远了！ 只是练了这么多年，心里真的舍不得。 “谁能舍得呢？当年我也是跟你一样的心态。可是我们必须面对现实。现实就是我们都有可能因伤退役。我曾经在网上刷到网友讨论专业的运动员，一天练那么多时间，为什么会不疼？我在上面回答说疼，其实每天每夜都疼，可是只能忍着，忍到忍不下去的那一天，就是我们和赛场和训练场告别的那一天。”陈鑫的眼泪划过脸庞落到地上。 全欣欣觉得那滴眼泪仿佛也是她眼眶里流出来的，只是现在她必须坚强，也不敢如此放肆。 “我回去念书，你好好打球，等你成为大满贯的那一天，带着你所有的奖牌跟我合照，就当我也完成我的梦想。”陈鑫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哭得语不成句。 全欣欣咬着舌头，不敢说话。 从小打到大的朋友，如今只有她一个人走到了这里。 如果没有意外，王宇也会在高中毕业选择退役，不再打球。 下午下训之后，全欣欣走到小操场上坐了很久，哭了一场后，给王宇打了个电话。 还未开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王宇好像感受到了全欣欣的难过。 “欣欣，你怎么哭了？”他轻声问道：“是不是训练太辛苦了？” “小宇？你会一直打球吗？”王宇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疼痛的右腿，嘴里微笑说道：“我会一直打球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打多久我打多久？” “就是······你知道吗？陈鑫今天退出了。” 王宇惊讶地问道：“为什么呀？”随后，他也沉默了，还能为什么呀？打不出头，心里太过于煎熬。身体太痛，太过难受。身心双重受到压迫，看不见未来，还能是因为什么呀？ “她的右胳膊拉伤了，治疗快两个月了也没有见好，据说也失眠两年了，她说自己熬不住了！小宇，其实我也很难受，我看到我身边的老朋友一个一个不打了，我很心疼，我很舍不得。从小到大的朋友都不打球了。”全欣欣反复表达自己的害怕。 “欣欣，你的目标已经是大满贯了，和我们不一样了。”王宇残忍地说。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自己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 “那是以前，现在你有能力去想！厚积薄发，这四个字可以用到你的身上。不要妄自菲薄，现在在你身边的队友也是从小一路打上来的。他们会很荣幸成为你的对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全欣欣急了表示自己不是嫌弃身边的朋友，只是更舍不得老朋友彻底退圈。 “我知道，你只是希望身边再多两个熟人，可是所有的朋友关系都是从不熟到熟的。你不要害怕失去老朋友，你不会失去我们。新朋友也会陪你征战未来，你不要慌。”王宇一听就明白全欣欣在想什么。 “小宇，你真的很懂我。我知道我不应该患得患失。可是我感觉我很长时间没有进步了。”全欣欣顺势聊到了别的话题。 “欣欣你11岁打进市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去总队？” “没有。” “你刚进集训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成为种子选手？” “”没有。” “那为什么当你成为种子选手之后，时刻担心自己进步不了？” “被打退了。因为不够自信。”全欣欣灵机一动，终于知道这段时间的患得患失都源自于内心的不确定和恐惧。 “没错，因为你不确定不自信。你始终觉得你能够走到今天，全靠运气，可是我告诉你全欣欣，你不是靠运气，你是凭借你自己的实力一拍一拍打到今天的位置，没有谁比你更努力。”王宇斩钉截铁的肯定全欣欣所有的努力，他不希望全欣欣陷入自卑情绪中。 也许这世界的星星太多太亮，但是全欣欣在他心里就是天边最闪亮的那一颗。 第191章 未命名草稿 “就拿我们这个圈子来说，陈恒基本功不如你，我的球商不如你，陈鑫的努力程度不如你，我们所有人的身体素质不如你，在球台上运筹帷幄的能力不如你。这都是你的天赋，也是你平时日积月累打出来的勇气。没有人同时拥有这些。而同时拥有了这些天赋的你，是被命运选中走到这里的，你凭什么要不自信？为什么要不自信？应该是她们怕你，而不是你怕她们呢？全欣欣，你完成大满贯梦想的那天，你再回头看，今天你所有的眼泪和纠结、不自信，都只是暂时的困难。”王宇情绪变得激动，他不希望自卑毁了全欣欣。 “但你要允许它发生，不要强迫自己当做没发生。你最近还遇到别的困难了吗？”王宇是真的很了解全欣欣，她是属于有一些事情就容易触发着急技能的人。 “有人希望我参与下注算吗？”全欣欣摇摇身体小声说话。 “赌球。”王宇肯定地说。 “你知道。”这回轮到全欣欣惊讶了。 “我知道，省队有不少呢！”王宇解释。 “我都不知道这些。”全欣欣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王宇和陈恒好像什么都知道。 “你在球队只打球，很少参与人际交往，但大家都不敢欺负你，也不敢把这些事情说给你听。”王宇说道。 “你也没说过。” “我以为你不感兴趣，但也没有关系，你只要专心打球就好了。”王宇说道，他也不愿意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说给她听。 “我常常听你聊起陈晓满、姜诗一和郁笑南，她们不敢轻易欺负有朋友的人，反正只要没有人欺负你，你想干什么都行。”王宇意有所指。 “你真的觉得正常？”全欣欣问。 “可是好多人都这么干，你也没有办法的。”王宇表示无奈。 “省队的赌注大吗？”全欣欣想知道这个点。 王宇无所谓地说：“那些老队员开赌的搞得挺大的。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相对大型的比赛，都开在博彩业合法的地方。竞技体育最大的魅力除了突破人类极限之外。有的时候也是大家茶余饭后的一些点心而已。” 全欣欣惊讶的张开嘴，无力的反驳着：“这样吗？哦，懂了。” “你感冒了，小宇。那你最近身体好吗？涨球了吗？”全欣欣开始关心起王宇的身体状态。 “老样子。”说到自己，王宇就变得懒懒的。 “我也希望有一天你能够以陪练的身份到总队来陪陪我。”全欣欣满心欢喜地说。 “希望吧！希望那一天能快一点到来！”王宇敷衍地说。 “你要是不想继续打了，也没关系，你开心就好了。现在你进了省队哦，文化成绩只要控制在350左右，走单招应该也能考一个好大学吧？”全欣欣开始盘算王宇的分数。 “”你不再强求我要陪你达到永远了。”王宇有些失落地问全欣欣。 她说：“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我知道人的这一生到底什么最重要。我们必须给自己挣一个前程。” “我感觉你心情变好了！”王宇笑了笑。 女孩的情绪就好像六月的天空，一会阴一会晴，情绪来的快，去的也更快，但不管怎么样，王宇都很高兴全欣欣不舒服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和他联系。 “小宇，暑假你和小陈恒来看我或者看我打比赛吗？”全欣欣希望小伙伴能和她团聚一次，她愿意出钱买车票包食宿的。 “暑假你会去哪比赛？”王宇心里有些心动。 “我不知道，我还在打资格赛呢！”全欣欣也回答地干脆。 “那也还早呢！” “如果你已经打进了32强，我们一定会去看你打比赛的。”王宇说道，心里却默默补充不管她打到那里，有时间他们一定会去看她比赛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全欣欣挂了电话，弯曲膝盖，把头埋进双腿中间。“ 哇”的一声又哭了。她知道，让王宇承诺陪自己打一辈子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王宇也必须去完成他的人生目标。他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分不清楚王宇到底能不能打进来。 放手目送每一个路过自己生命的人，去往他的人生是每个人必须学会的事。 啊，全欣欣痛快的哭了一场，抬头时发现，转角的台阶下，坐着一个人，四目相对时，全欣欣只觉得非常尴尬。 对方起身拿了一包纸过来递给她：“说那擦一擦眼泪，痛快了？” 全欣欣用纸巾胡乱擦了一把鼻涕，吸了吸鼻子说：“谢谢。” “嗯。我看你一个人坐这，本来想和你聊会天的，没想到你哭了。”乔理尴尬地挠挠头。 他也不是要窥探别人的隐私，只是作为队友。看见女孩哭了，转身就走，着实有点不合适。 “最近你又进步了。” “最近，吕征哥心情不好，疯狂练我，我俩那多球极限打了三个小时，我感觉我的身体素质真的是练出来了。”乔理一边揉胳膊一边吐槽。 “”他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全欣欣问。 “你为什么会关心她？”乔理心里金陵大作。 全欣欣愣了一下：“我没有关心他呀，我只是好奇······”好像说好奇也很奇怪。 “好奇！嗯哼！”乔理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还不如关心我呢。 全欣欣没听明白，立马追问：“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还不如关心我呢。” “关心你干嘛？” “我们俩怎么说也是混双搭子呀？相互关心才能共同进步，不是更好吗？”乔理心虚地说。 “那也得真的打进决赛！” “挑战杯的混双是我俩配吗？”全欣欣疑惑道，眼神充满古怪。 “我怕你对我没信心，我告诉你一下男单的冠军支线赛是我！我打的真的很快，哼。！乔理开始嘚瑟。 第192章 训练大脑里的声音 “这些新闻你倒是知道的快。“ “开玩笑呢，那当然。加油！”乔理说。 “其实我们不应该去参加这个比赛的，毕竟全球总冠军是可以拿到总队名额的。” “可是教练组不是说了吗？我们要是拿到了总冠军，依次递补呀！”乔理也认为他们并不会抢占名额。 “万一前四都是我们呢？他们递补进来有什么用啊？要么好好当陪练，要么进来冲击我们。”全欣欣瞪圆了眼睛发现了这一点。 “这才是教练组的用意，不停的用新人的冲击来刺激我们，训练我们对训练不放松，在赛场不抛弃，不放弃。唉，你说我们做竞技体育没有斗志是不行的，过于斗志也不行，这个度可真是难把握呀。”乔理说一半发现话题要歪了。 “所以很多人放弃了呀！最近又退了一批。”乔理说的轻描淡写。 “我知道，我有一个好朋友退了。” “你不觉得也挺好的吗？年纪轻轻的。就得到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可以去干别的事情。我们看似没有退出，其实是没有退路。要说我们非常厉害吧，上面又还压着几座大山。也不能每一场比赛都能够赢。要说，打的不行吧！下边又没有人能够赢我们。其实也是一种煎熬。”全欣欣无奈地说。 乔理说：“没错，这是一种过分的煎熬。” “那你熬得住吗？” “我熬得住。我的目标就是大满贯。”乔理说起目标浑身散发着执着的气息。 “除了我以外，大家的目标都是大满贯。我以前的目标不是大满贯，我只要有球打就开心，所以我打到了今天。”全欣欣放松了一下小腿，席地而坐。 乔理安慰她：“我跟你说，有球打跟打到大满贯是同一个目标。你只有一直有球打，你才有可能打到大满贯呢！”全欣欣突然想八卦了。 “嗯，最近游泳队的妹妹没来看你训练？”全欣欣调侃道。 乔理挥一挥手：“别说这个了，每天下去怼怼，在那个门口有人我都有点害怕哦。” “我现在会提前五分钟走。从后门那边溜。”下训就跟打游击似得。 “过不了两天，她们就知道后门了。太可怕了，她们不是训练任务也挺重的吗？怎么还有时间堵我？” “时间嘛，挤一挤总是有的，更何况追帅哥这事更得花心思和时间。” “可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我真的是消耗不起。现在这个情况下，我真的太难了，完全不敢输球。” “你们男队至少还有几个大前辈顶着呢！你看我们女队，这八个月输球输的。”全欣欣表示已经被骂到麻木了。 “你也挨骂了。” “我挨骂不是人之常情吗？网友天天骂我。”全欣欣说的轻松无比。 “别管网友怎么想，你自己做好就行了，他们又不是代替你训练的人，更不知道这背后的事情。” “哎，你们男队赌球吗？” “你说呢？哼！最近开局了。” “对，有人来找我下注。” “你下注了吗？” “不，我不搞这个，再缺钱我也不搞这个。这是赌博。” “以前因为这事清算了好多人呢，还送进去了两个。” “送进去了谁？” 当年队内查出来之后，有人报警了，无奈牵扯数额太大，报警后直接被带走了。 “我想举报她们。”全欣欣沉默了片刻说道。 “这个浑水，你确定要淌吗？她们总想让我下注，我今天能拒绝，明天能拒绝，时间久了，我还会坚持本心吗？这样的手段挣到了一些钱。我的意思是我的内心会不平衡。我会觉得，也许我也能挣这样的钱。慢慢的。我也会堕落下去的。我想要提前解决掉这个事情，我不想我身边围绕着很多苍蝇。”全欣欣想得更远一点。 艰苦的训练还在继续，考虑到年轻的小队员大赛心理需要得到更加充分的锻炼，教练组请来了不同项目的奥运冠军给孩子们上课。 这天来给小队员们上课正是曾经的滑雪冠军林莎和乒乓球女单冠军王齐，这二人都是靠个人意志力战胜 林莎高挑又强壮，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会面临许多的压力，日常生活中，要上场一个比较重要的场合，像演讲、发表和做一些报告这类，众目睽睽的时候，你难免会有那种心跳很快的感觉，我第一次去参加奥运会的三个月时间里，我这个心一直跳到让我感觉很强烈，我感觉它好像要随时跳出我的身体，我干什么都心跳过速。我真的是第一次碰到压力那么大的一个情况，所以比赛我也没能很放开，会影响自己的这个发挥。” 林莎笑道：“我是第一次感觉到哇，天呐，我竟然紧张得雪都不会滑了，所以也是在那一次的经历之后我就开始关注心理这一块。其中就是冥想，所以在后面一个四年的周期，我通过日积月累的一个冥想的过程之后，到了四年的之后的一届奥运会，我还是紧张，但是冥想形成了这个肌肉记忆，我紧张是可控，我在重压之下，我还能够发挥出高水平，我不需要大脑思考，所以这真的是心理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平时我们可能更专注作为运动员体能训练和专业训练，对于心理训练可能是比较容易忽视的。”林莎说的十分诚恳，全欣欣听的非常认真，这样的经验她确实需要加强。 “我们这种吃过亏的才知道它真的很重要，也很厉害就很有用，所以现在日常生活当中，我会碰到一些重要的场合，我会提前练习深呼吸或者是高强度的肯定的自我暗示来让自己更好的去去应对生活。大家一定不要忘记在日常生活中就尝试去控制呼吸和找到平静的心。” 王齐的性格非常爽快，和乒乓球后辈聊天也比较诚恳：“我们打球的前辈邓亚萍老师在她的书里，其实讲到一句话，‘你怕输就会紧张，想赢就不紧张’。这句话还是讲了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说当你想赢的时候，你给自己一个积极暗示的时候，就是人是更容易能够定下来，更容易达到一个更好的目标。” 第193章 捧杀 王齐看着全欣欣说：“我个人的感受是我连结果都不会去想，就是我不会去想输赢，我把所有的这个注意力都放在我怎么把当下做好，怎么样把这个过程走好，因为这个是可控的结果，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所以对我的职业生涯来说，没有全力以赴拿下大满贯，也跟这个心态有关系。” 全欣欣醍醐灌顶，一下子就坐起来了！ 是的，是她想的太多了！想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人即地狱。 讲座散场之后，王齐等在门口，全欣欣穿越人群冲着她摆手，王齐毫无架子，先伸手向全欣欣问好：“你好，小朋友，很高兴见到你。” 全欣欣惶恐地半弯腰说：“前辈，您别这么说。感谢您刚刚的演讲，我收获非常大。” 王齐半扎的短发显得温柔又可爱，她笑着露出小虎牙说：“得谢谢你徐甜教练，她一直很在意你的心理素质培养哦！”王齐也是徐甜教练拖来做免费公益讲解，全欣欣点点头说：“我会的，以后我也得在日常生活中学习锻炼心理状态。” “你相信我吗？”王齐反问她。 全欣欣不明所以，下意识的还是点点头：“我信您！” 王齐说道：“你越是小，越是要注意捧杀二字的杀伤力。”她眼含温柔地看着这个可爱大方的小妹妹，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她很喜欢这个小朋友，在这之前也一直在关注这个小朋友的成长。 媒体造神，不论过去她是以什么样的成绩在总队杀出一条血路，媒体给她的评价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年纪可以承受的底线了。架得越高，越是需要不停的奋进才能维持住外界的评价，如果小朋友没有足够的内心力量支持自己走得更加远，那早晚会被外界评价害死。 “所有的媒体对你的评价都是‘捧杀’，一个字不要看，他们喜欢造神，也喜欢毁掉神，这样才能牢牢把热点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你要小心点！”王齐说的很小声，毕竟她才和媒体合作结束，不能对她们的行为做出负面的评价。 全欣欣后退两步，又停住，用力点点头，她郑重地道谢。王齐见她已经明白，点到为止，也算是不负徐甜所托了。 训练馆里，全欣欣的训练态度比之前又更好一点，安克海特意去找徐甜道谢。 徐甜摆摆手说：“好苗子就是聪明人，点一点就知道怎么回事，你自己为什么不聊？” “她对主管教练有偏见，你又为什么不跟她聊？”安克海反问她。 徐甜说：“我一开口，她就只想着搞定技战术。” 全欣欣的性格在每次输球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情绪反复，她还太小并不能处理好这些坏情绪，一次又一次崩溃后很容易留下太多的心理阴影，有许多前车之鉴，输多了之后就彻底没有了心气。 找回心气是一件困难的事，但是不代表不能做到。徐甜并不想等全欣欣彻底被生活教训之后才出手救她，她想在全欣欣出发前教会她接受一切失败也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 “你的动作要做完整，你看看你像样了吗？整个动作必须是舒展的，就拉球很这一下很舒服啊，不是像触电一样动作没到位就收拍了。”安克海一边反手拉球，一边解释动作，这个动作全欣欣总是对不上点，频频失误。 “会慢一点……”全欣欣弱弱地解释道。 “慢一点就慢一点。” 全欣欣在球朝她奔来时，按照要求稍微停顿一下，等球下降再反手拉球，这一记动作就让球稳稳落在了想要去的点上。 “对你看慢一点，慢一点是不是也可以上台？”安克海反问她，全欣欣点头。 “球还没落台不是吗？你多注意板型，这样倾斜一点，你又快了，慢一点。对，慢一点。你看我的动作，我是不是压稳重心的？”安克海一个一个接球，亲自给全欣欣示范。 “重心重心，垫步垫起来，对，你找点感觉啊，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安克海急的声音都快劈叉了。 “重心，摆两下就去挑球了，摆那么多下干什么？步伐要紧凑起来，前后步伐颠起来！” “哎，你看是是这样的，你知道吗？” “行，对你得有声，你这脚底下没声，没有摩擦。” “对对，有声。可以了啊，前后步伐颠起来了，很好啊，你俩就这么练习着。” 安克海每次上课在讲解之后就喜欢让队友之间相互去练习，全欣欣感觉自己和郁笑南已经达成二人合一的地步，有时候光是看对方眼神就知道她下一个球要去哪里。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神秘感了！”全欣欣对郁笑南说，郁笑南说：“彼此彼此，我们这一批估计都全部打熟透了！再给点时间，上下两批都要熟透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全欣欣正撕开了一包电解质粉倒进矿泉水瓶子里。 全欣欣顺手递给她一包：“要不要？” “喝完我感觉没什么用？”郁笑南接过去毫不客气的撕开了。 突然雷声大作，天空一下子就被一大片乌黑的云盖住了，阴森得可怕。全欣欣拿着水瓶子走到窗户边心想：衣服都没有收回来，这下白洗了！乔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了窗户边，他低声说：“男队好像被教练组发现了！” 两人都明白乔理说的是什么意思，全欣欣眼神一动，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找教练告状，男队那边就被人点了？她怀疑地看了乔理一眼，乔理对着她眨眨眼。 全欣欣问：“你？” 乔理摇头：“好心人干的！”是不是他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不会有老队员来打扰小队员了。 “很久以前，有些老队员设局让小队员染上赌瘾，这样他们就会荒废训练，最后打不出去，或者用赌博作为把柄，要挟打出头的人给钱。”乔理说的更加小心，几乎是腹语的程度。 全欣欣点头表示知道了。她顺手用训练服的短袖子抹一把汗，乔理见状连忙把自己的毛巾递过去给她，全欣欣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还嫌他俩的绯闻不够真？ 乔理急忙解释道：“我这是新毛巾，我还没有来的用！” 全欣欣摇手道：“谢谢了！” 第194章 解决正手攻球问题 场馆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馆内气氛火热无比。大赛将近，每个运动员和教练员都拿出了最认真的态度来应对日常的训练。 姜诗一错过了青苗杯，不能参与备战，就主动申请加入到全欣欣小组来做陪练。徐甜正好没有时间指导她，干脆麻烦安克海带她一段时间。姜诗一小时候练球不够刻苦，她的基本功都是在徐甜手里进一步扎实的，但是在安克海看来，这样的水平简直是给师门丢人。 所以哪怕全欣欣和郁笑南大赛在即，他也一定要抽出时间好好打磨姜诗一。 “我们在打球的时候，第一步的收臂动作是一定要做好的。你到这就停了，停什么？大臂正常往前打弯，动作慢一点，先去找收臂的感觉。你不要一下子收上来，控制点力收上来，像我这样把收臂的动作做完整”。安克海的执拍手在空中挥拍，他的动作带有一点滞空感，和姜诗一松散的动作有明显的不同。 姜诗一很灵，一点就通。 “再一下、再一下、再一下。”安克海喊着节奏卡着姜诗一挥拍。 “无论是直板还是横板，我们在引拍追球，这一下动作之后，我们得记得往上收，慢点做，做的太快了，一着急就变形，把这个动作慢点做，球过之后，手打开，从髋关节转腰蹬地这一下就有力传导上来。”安克海看她手上动作学会了，就开加入别的动作。 “我们在练的过程中，千万要记得什么呢，就不能太快，因为越快你越不敢收，刚开始打的时候我就慢一点，我先去体会收臂的感觉，好像找到点感觉，逐渐的加快速度，然后慢慢的再加速度，把髋、腰、脚的力道一点点加进去，这问题一下就改过来了。”安克海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给姜诗一纠正，全欣欣和郁笑南在旁边也跟着挥拍练习动作。 安克海抽空看了她俩一眼说：“你们顺便把垫步都进去了，最近跑动都有点慢了。”俩人一听默契对视一眼，同时向左向右向前再向后练习步伐。 等三人的基本功练的差不多了，安克海拿起他的保温杯喝一口水说道：“哎呀！好多年没这么教基本功了，在你身上又教了一把！” “你管我得叫师叔了吧？这基本功陶杨怎么教的！”安克海不满道。 姜诗一立刻认错：“是我自己偷懒没练习，不关陶教练的事。”她一脸后悔和诚恳，早知道她会影响陶教练的口碑，以前练球就不偷懒了。 安克海心里一动说：“你算是你陶教练的开门弟子，得给她以后的学生做个好榜样，以后每个月都来我组里转转，也不能丢师门的脸。”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攻心为上。姜诗一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哐哐哐的挥拍，小嘴巴里的打气声一声比一声洪亮。 安克海自己都恨不得找个耳塞把耳朵堵上。 “正手攻球的三个支点，你必须要控制好第一个支点，就是肩膀，抬肩得固定住了，它不能跟着手往前往后甩动，肩膀是起一个稳定的动作的功效，它就在这儿稳定住在侧面。”安克海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搭上自己的右肩。 “然后是大臂往前走，所以你这个肩不能往上发力，这里很多人肩膀跟着往前走，这就是有些人用大臂甩的主要原因，全欣欣你有的时候一急眼，就开始晃肩膀，这点你要注意，你必须是一整条力线在动，而不是晃动肩膀，明白吗？去体会这一点。”安克海单独点了全欣欣。 “第二个呢，你拉球你肯定这样活动，最后关键这动作你到拉到最后，你一发力，第一个是固肩，第二个是固肘，为什么？你把动作做出来。”安克海指挥球台上的郁笑南接他发的球，郁笑南用指定动作接球后，安克海看了里面指挥。 “推、拉肘、推、拉肘、推、拉肘。肘怎么固定？”安克海开始提问，全欣欣挥拍尝试了一下，发现有点不对。 “如果你们感觉到拉肘和推肘实在难改，我告诉你一个方法，用你的左手压住你右手的手腕和手肘之间这一段，压中间，别动，别离开它，那引拍的时候当你一拉的时候，你的左手是有感觉的。第二个当你推手的时候，越往前推，让它往下压，所以当你翻肘的时候，因为你的左手压在这儿，你是翻不起来的，你这个劲儿是向下压的。”安克海一边说话一边用自己的左右手做出示范，几个孩子都跟着学习。 “手臂一定不是这么样，一定是往下压，这个角度往下压这样的话，这样要是还不行，你就是拉肘有这个问题呢！你就是你努力保持在身体的侧面就可以了，在出球的时候，这个肘当它翻起的时候，当它推走的时候，让你的肘高度都保持在你腰腹肚脐的高度，就在这个位置。肘就在这个位置，它不发生变化。”安克海用自己的右手肘比划肚脐的位置。 “看，当这个肘你感觉到这儿了，起来了，到你胸前了，往下压。控制肘部的一个标准的位置，就在我腰腹肚脐的位置，那么我就一二再来拉球试试看！”安克海示意郁笑南发球，他拉球之后，重心变化非常丝滑，正手动作也十分利落。 安克海说：“这个大臂的肌肉群跟中间的这个位置控制它往下压，如果你在打的时候，你突然发现你的肘冲过头后，你要努力控制手从引拍位置到出球的位置，它都是冲下的，要保证这个动作就是规范。” “第三个支点是手腕在这个环节上，手腕有的人容易压腕，一个容易勾腕，一个容易撇腕，有时候又容易晃动，你看它肩和肘没动，但它手腕动，这就是什么就不稳定的元素，因为正手攻球，它就是一个纯撞击动作，它也不需要你动腕儿。你应该是固定和稳定的，那你为什么会形成错误的动作呢？就是因为我们在打的时候肩肘晃啊！它造成了整整个动作的不稳定性。”手腕的毛病总共才三个，这三个人全占齐了，安克海也是无语的狠。 第195章 大雨已至 “所以你会产生很多的微微失误，姜诗一，你的手腕太晃了。这个晃的原因是什么啊？你的球拍得靠着你的虎口，你发力的时候你才能感觉到手腕是绷住劲儿的，你靠不住的时候手腕儿一晃它马上就松了，你还怎么发力？怎么击球？”安克海被姜诗一气到跳脚。 安克海指挥姜诗一握紧拍子：“把你的拍子握好，别乱晃，怎么到这个岁数还要纠正你这个小毛病呢？” 姜诗一老实得像只鹌鹑，安教练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下训时，姜诗一飞速跑到徐甜教练的身边，泪眼汪汪地说：“我能不能回来和你继续练？”徐甜摇摇头：“安教练说了，他以师叔的名义带你几天，争取你将来不给师门丢人。” 姜诗一失望地转身离开，徐甜叫住她：“别人挤破脑袋也不一定有这个机会呢！你要把握住。”姜诗一也不是什么没脑子的人，抱怨归抱怨，该练习的时间是一点懒也没有偷。 北城的夏天时不时来一场暴雨，它会轻易阻断人们外出的步伐，但是阻挡不了全欣欣几人想要去食堂的心。 全欣欣刚想把脚尖踮着淌过雨水，陈晓满叹气一声转身回场馆，留下一句：“随便给我带点什么吧！我凑合一口。”她沿着屋檐躲着天上的大雨想通过风雨走廊之间回到宿舍去，姜诗一灵机一动问：“要不要回宿舍煮自热锅吃？” 上一次出门的时候，她们采购了不少的零食和自热火锅，但是平时在食堂吃的饱饱的，其他人都忘记了那一堆零食，如今不想弄湿了鞋子去食堂吃饭，回去煮火锅也是非常棒的选择。 因为和你们在一起，吃什么都不重要了。 全欣欣收回脚，拉着郁笑南转身一起回宿舍，哪怕是走在风雨走廊下，大家的衣服也弄湿了一点。 郁笑南嫌弃地拍拍衣服上的水珠说：“我最讨厌下雨天了，每次下雨都没什么好事。” 陈晓满说：“那是你心理作用之下，只关注负面的事情了，你换个角度想想，我现在只想要快乐，下雨天也要快乐。” 几人回到宿舍，钟傲也回来了，她看见全欣欣一群人进门就叽叽喳喳的，她烦不可耐地说：“能不能不要吵了！” 郁笑南把球包摔在地上，暴脾气上前：“你吵吵什么？这个屋子里你最负能量，你不知道吗？一天到晚这个不行，那个不准，你以为你是谁？” 掩饰在和平之下的矛盾爆发，全欣欣根本不想劝郁笑南，她自己也讨厌钟傲，从见她第一面起就讨厌，她也根本不在乎钟傲是不是讨厌她们。 钟傲强词夺理：“不是你们一进来就吵，我们之前在这安静了呢！” “我们是人，当然会说话，再说。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宿舍，凭什么让我不说话？你不觉得你很霸道吗？平时客厅这不能放，那不能放，我们都遵守了规则。晚上几点之后不让洗漱，我们也没干了。我真的是不理解你到底哪里来的大小姐脾气，总觉得我们所有人都欠你吗？”郁笑南越说越气。 “我告诉你，在宿舍里待不下去，你就换。你看看会不会有别的人惹你啊？整个二队，你再去问问谁愿意跟你搭班。”郁笑南戳钟傲肺管子，把她气得脸色通红。 “好了好了，别吵架。”陈晓满毕竟年长两岁还是出来打了个和场。 陈晓满说道：“我们确实没有打算在客厅待很久，只是路过这，如果你觉得我们路过这说两句话都不行。那确实是你没有道理。最近训练比较辛苦，你累，大家都累。尽量不要吵架。” 陈晓满话说得很和气，钟傲却冷哼了一声：“谁不知道你们四个跟连体婴似的？怎么着？想四个人一块压我。”说完开门她就想出去。 姜诗一堵在门口问道：“你想干嘛？告状去吗？” 钟傲冷哼一声：“怎么连你这个小萝卜头也想来搞我吗？” 姜诗一问道：“你真的很幼稚，比我还幼稚。你年长的只是年纪而已，智商智慧一点都没长。” 郁笑南站在她身后说：“我再告诉你一声，以后这个寝室、这个客厅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这个房子里的规则不是你一个人制定的。我爱几点睡就几点睡，我爱几点起就几点起，我爱在哪铺垫在在哪铺垫，我愿意把衣服放哪就放哪。你不要对我指手画脚。” “以后打球麻烦你自己捡球，不要指挥那几个小跑腿的来拿我捡的球。老子今天捡了四盆球，准备练多球，转身你就给我端走两盆。你脸皮厚一些，想怎么干怎么干。我知道她们怕你，怕你妈跟教练告状给人穿小鞋，但我不怕你，大不了回我大西北去，我当教练去。我不打了，但你要再对我指手画脚，我告诉你。这事就只有武力解决，你能打几个我？”郁笑南实在是被气糊涂了，一顿苦水狂倒。 说完郁笑南海掐了掐自己大肌肉胳膊，全欣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就得这样的人来治你，对我们你真是矫情的要死，也只有我们才在包容你，你不会觉得你自己一直在忍我们嘛，其实我们在忍你啊亲！” “你自己去外面打听打听，就知道自己做的多过分。”陈晓满提醒她要节制。 “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们几个怕你吧，我们只是想息事宁人而已，我们脑子里只有打球这一件事情，不代表不敢惹你，你也去打听打听，我在我们省队的时候，虽然不挑事，可也没有大队员敢欺负我的呢。”全欣欣暗自得意地说，毕竟能在一众老油条的队伍里生存下去，她也还是有她的生存智慧。 “算了吧？算了吧？越说会越生气······” “还有······” 啪。钟傲一个耳光甩到了郁笑南脸上，郁笑南头一偏下还是没有躲开，结实挨了一巴掌。这下子郁笑南炸了，她整个人一下子就骑上去了，两个巴掌一左一右直接扇的钟傲脸都红了。 这下姜诗一彻底把门堵上了，全欣刚想上前帮忙，就被陈晓满拉到一旁。没有了旁人的劝架，郁笑南和钟傲很快就打成了一团。 “哼，我不怕你！来呀！”郁笑南用脚勾住钟傲的左脚，一个用劲就把人翻到了沙发上，随后抓住她的衣领领子按在沙发上问：“服吗？” 第196章 被退回 “亲，还打吗？我到现在为止都很克制我自己，但不代表我没有战斗力的，我告诉你，我是真跟人打过架的，而且是不要命的打法。”郁笑南咬紧牙根说，手上的力气松了一下，钟傲不再倔强，把手放了下来认输。 “钟傲，我劝你和气生财，真的！打下去被教练组知道，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陈晓满把钟傲从沙发上拉起来，郁笑南顺势坐到地上，两人都是气呼呼的。 郁笑南说道：“你先动的手，在场所有人都看得见。” “你们四个说了算吗？”钟傲冷冷地说道。 “小李她在呢，她是死的吗？她看见了呀！你不会真的想要颠倒是非黑白去告我吧。告诉你出了这个门。你要真这么干。我就会说跟你完全没有冲突。你要真能胡说八道颠倒是非，我也可以说是你打我。” “小姐，别每天搞一堆的事情，我告诉你。我真的不想每天累了一天，回到宿舍还要跟你吵架，，我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下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霉运的信号。上来就指责，真的很烦！”郁笑南揉搓一把脸，起身去柜子里面拿零食。 “”好了，发生在这个寝室的事情，我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就在这个寝室解决掉。今天这个事情是你先动手，郁笑南还击，所以不管你怎么想，这事跟她都没有关系，以后不要再动手，有话好好说。至于你之前制定的那些规则，合理的我们就留下做寝室规则，不合理的我们会全部删掉，明天我会把新的规则贴在这，大家可以看一看，如果有任何异义，你可以修改，如果大家都同意我们几个人全部签上大名，以后就变成1005的寝室规矩。 看局势稳定了，姜诗一松开门把手回去房间拿自热火锅。 “我就说吧，下雨不是个好预兆。”郁笑南还是没忍住对陈晓满抱怨。 “下雨是一个好预兆。只是遇到了不好的人而已。改变心态ok？”陈晓满反过去教育她。 “好的。你要吃什么口味？” “香菇鸡肉？” “我要吃麻辣火锅。” “我要吃麻辣牛腩。” “那个香辣排骨给我吧！” “香菇鸡肉不要了。” “不要了，吃点辣的。”郁笑南打算吃点不一样的改变味觉。 “你不是不能吃辣吗？”姜诗一犹豫地问，不确定要不要把辣味的给她。 “我现在需要一点辣的发泄一下。”郁笑南说。 “行吧，你量力而行，别把自己吃出毛病了。”姜诗一说。 有些事真的就是不能念叨。 夜里两点多，郁笑南突然坐起来喊道：“欣欣，欣欣，我肚子太疼了，我可能得去一趟医院。” 全欣欣睡得迷糊，被这话惊醒了，一下子坐起来，打开充电灯，就看见郁笑南疼得弯成了虾米状。 “好，不会是那个香辣排骨吃出问题了吧？” “可是它不怎么辣呀。” “对于你平时不怎么吃辣的人来讲，它是有点辣度的。”全欣欣穿上鞋子准备查看郁笑南的情况。 “好痛。”郁笑南的额头都被汗水浸湿了。 “哪里痛？” “右边的肚子。” “啊······” “你等一下，别慌。”全欣欣安慰她。 昏暗灯光之下，郁笑南额头细细密密的全是汗珠。整张脸疼的煞白。 全欣欣把她扶到客厅，立刻去敲陈晓满的房门。敲了几下，陈晓满从里出来问：“怎么了？” “她肚子疼，我去找生活老师，你扶着她慢慢往下走。”全欣欣指着郁笑南说，陈晓满立马答应：“好。” 姜诗一穿上鞋子也要跟着出来了，陈晓满挥手让她进去说：“你去睡觉吧，不用去那么多人，没什么大事。” “南姐，你身份证在哪？” “在我比赛的那个包里边，我上次没拿出来，里边有个证件袋，我所有证件都在里面。”郁笑南气虚道。 “我去拿身份证，你在这等我。”陈晓满很快就找到了证件。 全欣欣再上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胖胖的生活老师，生活老师手里拎着一个折叠轮椅。她把轮椅放下，打开锁定之后说：“坐上来我送你去医院。” 训练总局有自己的医务室。一般情况下，运动员的小伤小病都可以在自己的医务室解决掉，但生活老师非常有经验，看郁笑南这个情况，当机立断的把她送到附近的综合医院去。 “我已经打了120，我们到楼下等救护车。” 姜诗一还是跟了出来，心慌慌地抓住老师问：“老师，她会没事的吧？” 胖胖的生活老师和气的笑道：“没事没事，你看她这样子，可能就是个小阑尾炎，一个小手术。” 郁笑南被送到医院之后，急诊医生立刻就判断出这是一个急性阑尾炎。紧急安排了手术，徐甜教练一到医院就申请了授权给郁笑南签字等待手术。 郁笑南一边疼一边哭，她肚子好像被人用十几个拳头打进去了。 哭了一会儿，她问：“钟傲会不会偷偷看我笑话。” “你放心，她最近也不会有时间看你笑话，你生病了，她就得想办法替补你的位置呀！”全欣欣的嘴直来直去，郁笑南气呼呼地看她。 “她一定要笑我了。” “你管她呢！” “好丢人，下午还把她给骂了，结果晚上轮到我自己生病了。” “你是生病，又不是别的，现在她还得感谢你空出一个名额给她！” “嗯？你们和钟熬吵架了？”徐甜听了一耳朵抓住了关键信息。 “下午的时候在宿舍跟她吵一架。”全欣欣轻描淡写地说。 “为什么要吵架啊？” “唉，算了，徐教练，你别问了，我们已经自己解决好了，说好了不在外面说的。”全欣欣觉得是很小的事情，并不想发散开。 “你们好像和她处的不好。”徐甜说。 “徐教练是她孤立了我们所有人，从见第一次开始，她就不喜欢我们，所以我们才不会拿我们的热脸去贴冷屁股呢！”全欣欣说。 “那也不用吵架吧？”徐甜反问道，她对于人际关系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单纯，陈晓满察觉到了不说话，全欣欣也不接话。 郁笑南直接“哎呦唉哟”光顾着疼，更不想说话。 第197章 逃不过的一万米 徐甜念叨着：“其实做队友的感情非常复杂。平时吧，大家相互支撑才能熬得过那么辛苦的训练，可是到了比赛呢，大家又变成对手，打的你死我活我。尤其是赢了有很多奖金，输了啥也没有，那个时候才是见真章的时候呢！” “所以尽量平时感情深一点，等到对方赢了奖金找她请客吃饭。”全欣欣俏皮地说道。 陈晓满点点头，郁笑南说：“那你们先来个人帮我出个医药费，我这个月又没钱了。咱们什么时候能打比赛，我再多赢点奖金。” “安教练不是带你去打商业赛了吗？” “商业赛的奖金我全打回去了，我把我爸爸摔跤做康复的钱也出了。”郁笑南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自己生病需要钱。 “嗯，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没有办法的，徐教练，我出院之后什么时候能恢复训练？” 徐甜说：“哼，你手术都还没做呢，你就想着恢复之后，等做完手术后会对你进行评估，身体情况合适了你再进行恢复性训练，医药费你不要担心，有医疗保险，其他的你别怕。” 安静雪白的病房里弥漫着浓烈消毒水的味道，全欣欣和陈晓满一人搬一张椅子靠在墙边睡着了，郁笑南也昏昏沉沉在病床上睡着，徐甜摇醒全欣欣和陈晓满说：“你们回去吧！这里我守着，你们不要中断训练。” 徐甜的话非常合理，郁笑南正好醒来，睁开眼睛说：“回去吧！我已经不疼了，回去好好备战。” 出了医院，全欣欣问：“我们老实回去练球？”难得没有教练员监管，她们就算是在外面游荡半天也是幸福的呀！ 陈晓满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找个咖啡馆进去睡一觉？” “那还不如开个电竞房打着游戏睡觉呢？”全欣欣建议道。 陈晓满说：“无所谓了，只是想找个地方待着，不想回去练球。” 全欣欣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来电显示是：安克海教练！她和陈晓满对视一眼说：“去不了了！” “人在哪？还在医院门口吗？”安克海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全欣欣头皮一紧，问道：“教练您也在医院吗？” “嗯，我在停车场了，我上去看看郁笑南，你们两个领我上去。”安克海下了命令。 全欣欣灰心地说：“好吧！这下哪也别想去了。” 陈晓满说：“你真的能放下心出去玩吗？” 全欣欣无言地看向停车场那边走来的纤瘦的身影，摇摇头，她也不敢真的跑出去玩吧！ 陈晓满笑笑：“我也是！” 真是操蛋的人生，连玩也不敢玩。 全欣欣无奈道：“我最近都没有绝对的信心保证自己能赢每个人。”她有一段时间心中的信念动摇了，陈晓满弹了弹手指甲反问她：“你觉得我有吗？” 女孩子安慰女孩子靠的都是揭露伤口。 陈晓满说：“王齐前辈跟你说什么了？” 全欣欣说：“王齐姐说：不要回应网上任何一个评论，不论是恶评还是夸奖，都当它不存在。不要用自己的能量和网上的言语进行交换。” “林杰哥，就是篮球队领队，上一次给我视频的那个帅哥，他说让我好好经营账号，保证曝光率，为退役之后的工作做准备。”全欣欣毫无保留地说。 陈晓满聪明地下了定论：“那就好好经营社交媒体，不在网上回应任何评价，二者结合。” 每个前辈一路走过来都有自己的经验和想法，有些弯路她们已经走过了，有些坑他们已经踩过。他们愿意毫无保留地分享出来，一定是她们的人生机遇。 说话间安克海已经走到了二人面前问：“她吃什么了？” 近期北城周边的两个省都有大型商业赛，安克海原来还规划着要带郁笑南和全欣欣去练手，这下好了，郁笑南彻底休息了。 全欣欣犹豫道：“辣的小火锅，我们都吃了，就她一个人有反应。” 安克海这下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病房里，徐甜把平板放在病床的小桌板上，郁笑南示意她点开一个综艺节目，徐甜白愣了她一眼说：“我拿这玩意给你不是让你玩乐的，老实给我看技术录像。一队每天都要看外协的技术分析，你现在只是活动不方便，但是嘴巴能说话，自己用手机录音分析你看到的内容，每天发给我。” “什么时候能出院？”安克海到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徐甜，郁笑南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冷血的让全欣欣咋舌，知道安教练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也不至于慰问伤病的时候一点伤病也不问，只问出院日期的。 郁笑南弱弱地道：“教练，我也着急，但是还是要看完后续的恢复情况。” 安克海好像被激活了慰问程序，说：“你感觉怎么样？” 郁笑南说：“不是很好，现在开始疼了！”老天爷，她的教练怕是恨不得她马上就起身去打比赛吧！ 徐甜看了一眼手表说：“麻药开始醒了，大概住三天到五天，根据恢复情况来看，后续一周内不宜大动作，大概半个月吧！” 徐甜说：“接下来三场比赛全泡汤了。” 安克海这时候良心发现了：“泡汤就泡汤吧，养好身体再回去练吧！几个人一块吃，就你一个小脆皮折腾成这样，也是活该。” 郁笑南被子一拉表示不想听了。 安克海脚步不停，慰问了一下坐都没坐，看向全欣欣和陈晓满说：“你俩跟我一起回去，昨天到现在也折腾半宿了，回去先睡觉，下午两点自己去跑一万米，两点半球场见。” 一听见一万米，全欣欣两眼一黑，没想到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没能逃过一万米。 陈晓满比个ok，从郁笑南病房离开跟着安克海回总局。 在车上，安克海问：“赌球没你们什么事吧？” 男队那边查赌球，已经上上下下查出来了12个人，女队没人举报，但是顺藤摸瓜也查到一下老陪练参与其中。 全欣欣摸不住安克海到底知道不知道，又知道多少，她摇摇头说：“我们没参与，但是她们找过我。” “谁找你？”安克海打一把方向盘问。 “姜紫兰。她说带我们赢点小钱。”全欣欣抱怨地说。 第198章 遇老熟人 安克海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警告道：“我是在赌博这件事上吃大亏的人，一开始和你们现在的处境一样，被人劝说着消毒怡情，最开始下注50块、200块，慢慢就是一场比赛的所有奖金，一个季度的奖金，再往后就会有更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找你了。” 比如控分、操控比赛结果！ 安克海的坦诚让全欣欣不知道怎么反馈表情，安克海自己倒是不避讳地说：“如果不是我执教能力确实强，我也在那一批清退了！成瘾之后很难戒掉，你们看我平时不轻易出门就是这个原因，在队里我能控制住，出了队里，哪哪都是诱惑，我答应过我老婆，我身上不留超过一百块现金，所有的工资卡、银行卡都在她手里拿着，我连可以从银行贷款的证件都在陈武城教练手里拿着。” 所以，一个赌博危害到底多深，深到安克海需要用一辈子的克制去抵抗。 全欣欣仔细端详安克海的脸，那是没有情绪和表情变化，也许安教练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机器人脸，只是做错了事情，就被迫带上一张面具，才能抵抗住外界对他的每一次审视。 全欣欣好奇地问：“安教练，您年轻的时候不觉得这件事不对吗？” 安克海想想说：“我们那时候没有你们聪明，只会打球，再加上队里有时候也用这种方式激励队员，并不觉得在外面下注是违反规定的，金额大了还违法，认知不足害死人。”早年他是连银行卡都没有，借了老队员的卡每天下注，等他反应过来这个行为是赌博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 陈晓满好奇问：“那你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安克海说：“我自己举报了我自己，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赢多少钱，成绩一路下滑，晚上输钱了睡不好，白天训练跟不上，有一次栽倒在了球台边，我醒来就去找了教练组举报。” 车子开进训练总局，路边的景色越来越熟悉，熟悉到全欣欣甚至都知道每棵树下到底有多少的蚂蚁的程度。安克海粗厚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我还挺感谢我自己去举报的，我不仅救了自己，也救了师兄师弟，当时他们两已经准备梭哈了，我举报之后，他们也都收手了。” “这里也是江湖，什么人都有，有些人不要全信，有些人不要深交。”安克海说。 全欣欣乐观地说：“我还是相信好人比坏人多，我目前在这里遇到的前辈没有什么坏人。” “有些人虽然很喜欢说风凉话，但是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有些人虽然差点动手打架了，但是这些人原则性的问题是没有的，也算不上是坏人。”全欣欣总结道。 她的乐观感染到了陈晓满，陈晓满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小人了，总以最坏的结果揣测人心。 全欣欣打开车门站直了身体，一个篮球从天而降砸她脑袋上，全欣欣无语望天，然后四处张望想找到罪魁祸首看看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玩意拿球砸她！ 一个看着像巨人的男孩子站在她三米外，全欣欣仰了一会头，慢慢反应过来：“陈兴安？你打进来了？” 憨厚的陈兴安被她认出来了，笑得的嘴巴都咧到耳朵旁了，他狠狠点头说：“我和队友拿到了u15以下联赛总冠军，我是mvp，就打进来了！” 全欣欣走到他跟前，给他捶了一拳说道：“好样的！厉害坏了！” “现在说话也好多了！”全欣欣欣慰道。 陈兴安高兴地点点头说：“我不说快，没事！” 全欣欣不放心地问：“你在这里没人欺负你了吧？” 陈兴安摇摇头说：“林杰哥放假就带我回他家住了，这里饭管够。”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s省体校的一卡通，郑重说：“谢谢你的卡，我后面再也没有挨饿了！” 全欣欣离开的时候往这张卡里充了两千块，体校食堂有补贴，价格不是很昂贵，靠着全欣欣的饭卡，陈兴安过得很滋润，后面有好心人帮忙，陈兴安拿回了自己的卡，哪怕吃得多，却再也没有挨饿了。 “所以林杰哥说的那个和我一个省队的朋友是你？” “嘿嘿，是我。”陈兴安不好意思地笑了。 全欣欣看向身后走来的一大群篮球队队员问：“你们出去比赛？” “嗯，出去封闭训练，适应那边的气候。”陈兴安说。 “健康涨球，回来一起吃顿饭。”全欣欣有几分大姐姐的模样嘱咐道。 陈晓满看的心里发笑，等人走了，她模仿着全欣欣的样子说：“回来一起吃饭，哈哈哈，你还有这么温柔的样子呢？”全欣欣推她一把说道：“去你的，你是不知道他多惨，我过年回去省队训练，在校外被他‘抢劫‘’炒粉，看他饿成那样才知道被霸凌了，大冬天的连件羽绒服都没有，一卡通被人刷光了，大过年对他好的人都回家过节了，他就没有卡吃饭了，饿的在食堂和外面捡别人吃剩的东西填肚子。” 陈晓满听了皱紧眉头，她本人也是极其讨厌这种排挤行为，没想到在各个队伍中都存在着。 只是······ “他这么大块头也会被人霸凌，我要是有他那个身板子，我直接把她们头拧下来。”陈晓满一边说一边做出一个拧的手势。 全欣欣问：“你猜他多少岁？” “16岁？” 全欣欣比划一个叉说：“不对，他才13岁！” 陈晓满张大嘴巴回头张望那一群人，才13岁，他已经混迹在一群巨人队伍中，和大人没什么差别了。 “这也是天赋啊！篮球就得个子高，这以后能长多高才算完事？”陈晓满好奇地问。 全欣欣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很庆幸我们省队有新人打进来，这孩子天赋真的极高，他算是自学成才，听说连篮球都是和支教老师学的，老师回城之后每个季度给他寄三个篮球，他拍个视频给老师看，老师把他的视频放在网上，被我们体校的教练发掘了，亲自去测试后带回来训练的。” “你再猜，他从学明白打球规则到这里花了多长时间？”全欣欣神神秘秘地让陈晓满猜测。 第199章 遇熟人 “去年4月发现他有天赋，到今年6月，1年2个月的时间！我在这里见到他了！”全欣欣骄傲地说。 陈晓满点点头：“那这个天赋是真的强，我们有这样的神话吗？” “我们这项运动很难吧？从小就卷生卷死的，基本都是稳打稳扎上来，姜诗一算是特例，就是这样的基本功也是被教练员往死里练，失误的时候那白眼吃的比谁都多了。” “我们小时候失误也不会吃这么多白眼，她真的······唉，说多了都是泪！”全欣欣不想再说下去。 陈晓满说：“青春期要来了，我都怕她抑郁了！我那天听见安克海教练批评她，全程没带一个脏字，那个氛围太压抑了，平时对你们也是这么说话的吗？” 回忆了一下安克海对于她们的说话语气，全欣欣摇头道：“安教练更多的时候会亲自上手示范，不会说很多话。可能对十一要求比较高，管教得特别严。” “她晚上睡觉梦里喊的都是安教练我知道了！我以前从来没看见她这样过，压力太大了。”陈晓满说道。 “话题又跑偏了！”全欣欣截断话题说：“回去好好睡一觉，我是觉得困了，下午得练多球，每天都感觉自己睡不够，昨天我们10点半准时入睡了，2点多起，中间就眯了一下，我感觉脚已经不是我的脚了。” 陈晓满摇头说：“我也是，但是我还是想去买杯咖啡。” “别喝了！再喝要猝死了！睡吧，现在回去睡觉还能睡四个多小时，实在睡不着就闭目养神听一听比赛解说。”全欣欣和陈晓满加快脚步往宿舍走。 姜诗一在训练馆里自己在球台上斜放了一个球拍，她拿起一个小乒乓球丢在球拍上，小球弹起的瞬间，她的右手反手一板把球拉起直冲对台落点，安克海看了一会说：“步伐颠起来，一定要记得，不管做什么训练都下意识把脚步加进去，你随时处于可以调动的状态，肌肉就能越来越听话，谁都跑不过你，明白吗？” 姜诗一点点头，脚下的步伐开始有控制的调动。安克海说：“小小年纪，不要懒惰。” 姜诗一内心生起一股委屈，她已经非常努力了，同龄人中她的练习量是最大的，她的笔记是写的最多了，她手上的茧子也是最厚的，为什么还要说她懒呢？ 整个队伍里说谁偷懒，都不能说她姜诗一偷懒，她的眼泪顺着脸庞掉了下来，安克海当没看见一样，给她端来了一盆球，放在球台上说：“继续练。”就这样姜诗一一边哭一边反手练球。 连修竹拿着毛巾走过来叫住了姜诗一，他说：“先擦一把脸，不要一边哭一边练。”姜诗一委委屈屈地摸着球拍。 看了一眼安克海教练，又看了一眼连修竹。看安克海没有反应，接过连修竹手里的毛巾糊了一把脸说：“谢谢竹哥。” “你平时练球不挺有激情的吗？怎么今天哭鼻子了？” “没有，就是有一点点情绪，过一会就好了” “嗯。你两个姐姐都不在，要是有需要人陪你练球的话，找我。”有人安慰姜诗一的心情好了一点。 她连安克海的扑克脸都看顺了眼，姜诗一的脸也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了，心静下来之后，她的反手发球更转力度更大。 安克海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变换落点，我说落点你就落哪去，左边、右边、中间，短球、急长球。” 安克海就是一顿狂练，姜诗一气喘吁吁地从台上下来的。 胡晴来找她练球，姜诗一心里不舒服，拒绝了胡晴的请求，转身就去场外坐着休息。 “换好的教练了，就看不上老朋友练球了？” 说这话的不是胡晴，但胡晴并没有否认。 姜诗一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和人吵架。更不是很想和队友起冲突。毕竟她是队里年纪最小的，这里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拿大帽子压她。 只是胡晴是对她释放过善意的人，她觉得她是有必要去解释一下的，她诚恳地走到胡晴面前说：“我没有看不起你，我也没有看不起任何人。我是刚刚被安教练练的太狠了，手脚有点发软。我想稍微休息一下，昨天晚上南姐生病去了医院。我们都惊醒了，我后面很晚才再一次睡着，相当于我昨天晚上睡眠不足，今天又被练得太过了。我实在没有精力和你们再对打，如果这样的解释你接受不了，那就当我不想陪你们练吧！”姜诗一说着说着有些难过。 姜诗一走了一会，过一会儿身后跟上来一个身影。胡晴轻声说：“我没有那个想法，你不用跟我解释，很多事情只要我们两个人觉得友谊万岁就行了。不要听她们怎么说。” 姜诗一心中一暖，问：“你真的觉得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吗？” 胡晴肯定地回答：“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十一，也许在你心里，陈晓满和全欣欣郁笑南才是你真正的朋友，但是在我心里，你是我的朋友，我很感谢青苗杯你能指导我。为我做的一切功课，除了教练，这些年没有队友为我做过这些事情，我觉得这份感情和帮助非常的珍贵。” 姜诗一站定看向胡晴说：“我把你看成朋友，但我必须诚恳诚实的告诉你，因为我先认识的陈晓满和欣欣姐，所以她们会在我朋友的第一顺位里，但是朋友可以有很多个，不是吗？如果你需要我陪你练球，我一定会陪你练，你要是心情不好，我也一定会陪着你。”姜诗一说完也不好意思了，转身就想走。 随后她又站定说道：“嗯，上一次看你赢了青苗杯，我其实心里是嫉妒的，但是我又庆幸还好是你赢了，还好是你赢了。我的遗憾要少一点，是你先对我好，所以我才对你好，我有时候总觉得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胡晴说道：“朋友都是相互理解认识才能够深交。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 “好的，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姜诗一承诺道。 第200章 跑不完的一万米 闹钟响起时，全欣欣还在梦里和她的烤鸭打得难舍难分。她朦胧着按掉闹钟，机械地站起来。 “小满，起床了，小满，我们要去跑一万米了。”陈晓满几乎是秒醒，打开房门，顶着一头鸡窝头发说：“我不理解，要不然我们不跑了。” “你说教练会看到吗？” “我们直接去训练，逃了这一万米，我是真跑不下去了。早上太阳没出来，和她们一块跑说说笑笑，半小时也就过去了。今天就我俩大中午的在太阳底下，我这娇嫩的小皮肤估计都得晒得乌漆麻黑。”全欣欣也是有这样的想法。 “乌漆麻黑就乌漆麻黑吧，有些时候，总得牺牲。”陈晓满安慰道。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牺牲呀！”全欣欣要哭出来了。 “那不跑，不跑吧，逃一回。我们就赌教练不会看到。” “你觉得安教练看不见的可能性有多大？” “多少他也得装看不见吧！” “我觉得他像个机器人一般设定了程序，应该不会看不见，那就赌他看见了！然后不批评你。” “那可能性也不太大吧。他们男队跑一万米，好像轻轻松松的，怎么我就不行呢！” “男队没有谁是轻轻松松的吧？” “连修竹，他每次跑一万米都看起来十分的轻松。”全欣欣说。 “他应该算男队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吧？” “你还关注这个？”陈晓满不解道。 “哎呀，他们男的跑着跑着光膀子了，不想看都能看见。”全欣欣丝毫不心虚地说。 “你还看谁的？”陈晓满坏笑道。 “谁的都看，只要他脱了，我都敢看。”全欣欣光明正大地说。 “要说看好身材，那还真得去跳水和游泳队那边看帅哥，其实篮球队身材也挺好的。”全欣欣花痴般地说。 “请问一下，整个训练总局有身材不好的吗？”陈晓满反问道，全欣欣想了一下：“呃，受不同项目的影响，还真有不太好的。” “只有我们这个队伍高矮胖瘦的都有，也是一支特别的队伍。” “我是真的不想去跑一万米，你说我们队伍也天天跑一万米，怎么矮的没长高，胖的没变，瘦瘦的也没长肌肉。我们队伍算是唯一不需要控制食量的吧？吃的特别多！” “我们需要脂肪保护，肌肉保护骨头。唉，又追求灵活性，又追求爆发力，真是太难了。这一身的小肉保养起来可真费劲，我俩才在这鬼扯的话，这个一万米真是跑不完了。”全欣欣吐槽道。 考虑到安克海教练会时刻盯着，两人还是没有胆子不跑这个一万米。 只是说这个一万米怎么跑？ 还是有点讲究的。两人到了操场，开始磨磨蹭蹭热身，然后真正开跑的时候呢！刚开始两人速度还挺快，到第五圈之后，速度就越来越慢，眼瞅着两点半的集合时间要到了，一万米还没有跑完。 就在两人纠结是直接跑完一万米再去集合，还是集合完了再接着来跑一万米的时候，安克海的声音从遥远的操场那头传过来：“你俩别跑了，回来继续练。” 全欣欣握紧拳头，嘴里喊了句yes成功。 哼，这一万米谁爱跑谁跑去吧！她不想跑了。 陈晓满说道：“你真是也拿捏住了安教练。” “那当然，安教练最受不了的就是时间表被打破。他不管怎么样，一定会让我们在两点半的时候踏进场馆集合，并且在两点45分左右拿上拍开始轮。五点半会要求我们连热身拉伸都做完，然后去准备吃饭，到晚上六点半的时候呢！最好大家都能够坐到房间里或者会议室里去听课。写技战术日记！” “天呐，他真的太牛了！”陈晓满听了咋舌佩服。 “你别看他好好的跟你说，可以沟通，可以商量，你沟通完了，商量完了之后第二天照旧。当然，他会稍微调整一下他的技术跟他的指导方式，但坚持不了几天，他又回到了他的计划表里去。唉，我现在有点怀念徐甜教练的指导方式了。她和我们沟通完了之后，一定会根据我们的意见进行修正她的训练计划。”全欣欣一脸怀念地说，安克海教练有安克海教练的好，徐甜教练也有徐甜教练的好，能二者结合就好了。 “我们力求被教练员和运动员能够在平等的基础上好好沟通。显然安教练不是那种人。”全欣欣无奈地说。 “可能跟他带出了几个大满贯有关系，所以他比较有经验，也比较自信。” “可是自信过头就很容易那个啥的算了！算了，我们不评价了，至少目前为止他做的都很好。”全欣欣说道，心里也想着她也不差的，她也非常努力。 “挑战杯有把握拿冠军吗？挑战杯的冠军可以直接升入一队。你要是能把这个冠军给咬下来，含金量也是相当的高！”陈晓满关切全欣欣的战斗力。 全欣欣握紧拳头说道：“我必须拿下，到时候你也别手软，我们俩在总决赛间争取打出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最好能够拿到很多十佳球。” “十佳球跟mvp你都想拿哪个？” “我两个都想拿，我还想拿冠军进一队。我都打到这个份上来了，要是我不进一队，我真的太对不起我自己了。不过不能这样说，应该要说我一定会赢。只要我的心态是对的，一定会赢，胜利属于我，冠军属于我。”全欣欣斗志昂扬，陈晓满被她气得无语了，想了想，怼了她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挑战杯？我也会打的。” “所以我才更加期待呀！我想我和你之间势均力敌，我们平时又非常熟悉，而且我们之间也需要这样的大赛进行考验才能知道平时练得怎么样，有没有偷懒？有没有练的不到位的地方？” “嗯，我最近正手一直在加强前三板的话，尽量抠的细腻一点。陈教练也教的非常的仔细的。” “对呀。其实整个一队和二队的教练员都非常的认真。只是每个人的教学风格不一样。我希望我们以后遇到的每一个教练都能够和我们磨合的非常好。” “对了，沙飞航教练生病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一直没去问他为什么不带我了。严格来说，他也没带我几天就再没回来了。” “他生病了，甲状腺癌，然后他的妻子怀孕了，所以他在他们当地做化疗，顺便陪陪他的妻子，等待孩子出生。” “你看，这就是不同人的处事风格，他呢？习惯什么事情都不跟别人讲，可是我喜欢什么事情都交代清楚。那我要给他打个电话吗？” “打吧，毕竟带过你。” “我知道了。” 安克海教练在那边喊道：“你们俩还磨蹭什么呢？这一万米都没跑完，两人吐吐舌头齐齐跑向安克海教练，陈晓满道：“我教练说今天我归您管。” “对，他去下面选材了，明天就回来，今天你跟我的组里练吧！” “好的辛苦安教练了！” 第201 新的征程开始 挑战杯总冠军赛开始了，赛制有了全新的变化，每一局的分数都是有效分数，全欣欣看了一眼赛制，皱眉对陈晓满说：“得四局全拿下？要是只拿下来三局，还要和别的台子比小局分数？” 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的全欣欣头大，她快速略读了一遍后向陈晓满求证。陈晓满点点头，揉揉眉头叹气一声道：“任重道远，我们收拾行李准备开干。” 总冠军赛安排在南边的一座着名城市岩城，陈晓满和全欣欣之前从来没有去打过比赛，对那座城市充满了好奇，临出发前二人带着姜诗一一起去医院探望了郁笑南。 郁笑南从图书馆借了许多的漫画书窝在病床上看，陈晓满一进去看那一堆漫画书说：“我这回给你带了两本书，文字性的，你看看？” 郁笑南呲牙说道：“我觉得漫画书更适合我。”如果看文学类的书籍她一定会看到困晕在床上。 《中华美食》和《我与地坛》一红一蓝两本书就这么静静地放在床头，陈晓满指了指说道：“不难读，但是写得很棒，了解一下美食和一些心灵感悟也挺好。” 石悦阿姨建议几个小朋友每一个月都至少读一本书，只要不读日本作家的文学性作品，其他关于人生、梦想和实用的书籍，石悦每个月都会写一个书单推荐给她们 ，然后孩子们从这个书单里挑出想读的书，陈晓满是习惯自己买书回来读，然后再书中做读书笔记。 姜诗一和全欣欣喜欢去图书馆看书，并不愿意把书带回来，只有郁笑南借了其他几个人是借书证，每次去训练局的图书馆都是背一大摞的漫画书回寝室。 闲着无聊的时候，全欣欣和陈晓满也跟着一起看漫画，几个人算是有了统一的爱好。 “等我好了，我要去吃炸鸡！”郁笑南抚摸着美食那本书，无限向往得说。 姜诗一偷摸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挤眉弄眼地说：“我吃鸡腿的时候就想到了你！” 她打开塑料袋撕开一小块鸡肉给郁笑南递过去，郁笑南刚把鸡肉丝放进嘴里，姜诗一就火速把鸡腿吃完了！ 郁笑南气得手发抖，她控诉道：“你还不如不给我带！” 姜诗一手一摊说道：“你只能吃一点，尝尝味就行了。” 嘴里淡出鸟味的郁笑南伤心地躺下说：“我天天吃医院的营养餐，真的是吃吐了！我还不能乱吃，天天和豆制品打交道，人生太过于艰难了，我什么时候能大鱼大肉？” “大鱼大肉也得回去才能吃，在外面你敢吃？”陈晓满说完就开始打包郁笑南的漫画书，她又指挥说：“你们给她把病房收拾一下，这实在也看不得，那些矿泉水瓶子装塑料袋里面，床头的充电线给她绕上，我俩要出去打比赛了，十一一个人来这我们不放心，反正这两三天你也可以出院了，回去养着吧！” “我们可羡慕你了！整整休息七天，什么都不用干！”全欣欣羡慕地说，手上快速替郁笑南把病房给收拾了。 郁笑南没有接话，就这么沉默了一下，掀开了枕头，摸出枕头下面的一件衣服，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全欣欣见状眉头紧皱，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开口问，陈晓满和郁笑南各自从那一盒烟里抽了一根，两人葱白的手指都夹着一根烟。 “啪！” 火光一闪，陈晓满把烟放在唇间，点燃了香烟，她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郁笑南说：“钱的事你不要急，我手里还有钱，先养着，急着回去练球最后很容易出事。” 郁笑南接过打火机，自己点上了一根说：“我感觉我快人格分裂了，一会着急，一会不着急，我开始理解欣欣那个时候的心情了。” 全欣欣无声而笑，没人可以感同身受，只能等待情绪波动后留下片刻的安静。 生活的事情已发生，抱怨和悔恨都改变不了现状。 三人离开病房前，把窗户全部打开透气，生怕查房的小护士发现她们偷偷在病房抽烟。姜诗一老气横秋地问：“姐，你为什么会抽烟？” 陈晓满说：“好多人都会抽烟，但是我们不常抽，毕竟运动员还是要保护身体的。你们没发现她很烦躁吗？” 全欣欣摇摇头说：“在这里好好躺着，她急躁什么？”陈晓满看了她一眼，心想：就是你去打挑战杯的总冠军赛，她才紧张啊！傻子！ “如果你这一次拿下总冠军就可以直接晋级一队，你一进去就意味着可以抢夺所有大赛的名额，她担心她缺席这么久，回来就要和你对阵，她压力很大的。” 全欣欣看着她无语：“我还没去打比赛！现在想以后会不会太早了？” 这算是提前焦虑！ 姜诗一说：“南姐压力很大的，现在她家都指望她，这二十多天不能打商业赛，收入锐减，又面临抢名额的压力，不疯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打得赢还是打不赢，都是有定数的，想了真的没用，我打升降赛的是什么状况都思考到了，就是没想到自己能输第一场，直通赛也是没想到自己手那么软，我能咋办？”全欣欣苦笑着。 人算不如天算。 “我们羡慕她不要跑一万米和训练，她羡慕我们能正常训练。”陈晓满摇摇头一边说一边想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 全欣欣问：“生病也是天注定的，没办法。” “你们怎么知道她心情不好？”全欣欣好奇地问，刚刚明明没有和郁笑南聊天，怎么这两人都知道郁笑南心中的烦恼。 “这本书第23册，我上次离开她就在翻开了，这次来这本书居然还压在床头上，说明她心情不好，一点点漫画都看不进去了！” “我们追同一本漫画，有新更新的梗她也接不上来，也说明她心情差，还没来得及看书呢。” 与其完全看不下去，还不如早早发现。 第202章 比赛第一成绩第一 岩城市一座年轻又炸崭新的城市，道路比较狭长，游客却是非常的多，大街上的人络绎不绝，陈晓满和全欣欣刚到的时候，还不是很熟悉这里的天气，在训练馆热身时，发现了不对劲。 空气里过于潮湿，小小的乒乓球在球台上居然只能笨重地谈两下，这下问题大了！ 第一场比赛结束后，陈晓满顾不上经验总结，直接抓着全欣欣分享：“打球的时候力气一点要稍微大力一点，不然球过不了网。” 全欣欣打得筋疲力尽，才把那位代表德国参赛的中国前队员打出线。 短短两天，陈晓满和全欣欣都从资格赛打到了32强。 “怎么总决赛还这么多人？” “我第一次见总总冠军赛还有资格赛呢！” 陈晓满和全欣欣说完对视一眼，都没有憋住吐槽出了声。 “车轮战想消耗我俩，我去查过了，以前总冠军赛直接从32强开始打，今年总冠军赛之前还有一个踢馆赛，从踢馆赛里面打出来的人也一起打冠军赛。”陈晓满小小声音在全欣欣身边响起来。 全欣欣看着一群年纪不大的小运动员在场上热身时，心里有一种得意又有一点惋惜，她们每个人都非常厉害，但是谁都没有她这么渴望这个冠军的位置。 棋逢对手，群星闪耀也是一种美丽呀！ 竞技体育除了荣耀和热血，更多的是背后坚持和遗憾。没有人能笑着从任何一个竞技体育的项目里走出来，从运动员、教练和体育迷们，每一个人在竞技体育中都抱有太多的遗憾，冠军只有一个，是每一个参与者的梦想和目标，从小小幼童启蒙到整个人生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燥训练，得偿所愿的人太少太少了。 努力，然后接受事与愿违，也是直面遗憾的办法。很小的时候，我们总以为生活里只有乒乓球这一件事，只有打出成绩这一件事，随着年纪的增加，打出来的可能性越少，这也是挑战杯存在的意义，不管你几岁，只要你报名，就都有机会一路打出来。 这也是全欣欣和陈晓满作为华系总队员在这个比赛中被人嫌弃的原因。 一边是业余选手，一边是专业队。专业队甚至还要来抢业余选手的名额，这才是让人放心不下。 全欣欣是大赛型选手，越是比赛激烈，她越是战斗力爆表。 随着她的爆发，上半区最后的赢家是她！ 韩系选手金美娜在现场看了直摇头，她知道华系乒乓球队很厉害，只是没想到能厉害到这个地步，全欣欣一路横扫，居然还只是华系二队的队员。 这样的人在和自己的较量中居然都是个输家，真是不敢相信。 总决赛前，有韩系记者找到了陈晓满给她做专访，陈晓满拒绝不了，只好一边热身一边接受采访。 “晓满，网友评价你是拥有漂亮脸蛋和完美的身材······” 主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晓满打断了，她认真看着主持人的眼睛道：“我看到过那些评论，但是我要说明的是，不建议普通人追求我这种身材，在大家眼里这种相对消瘦的身材等于魔鬼身材，所以想追求，可我是个专业运动员，我是希望自己再胖一点，体力再好一点，这样我的职业生涯才会有更多的保障。” “我也不建议女孩子太瘦，是真的没有力气。”陈晓满苦笑了一下。 记者也是女生，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挑战杯的总冠军如愿被全欣欣拿下来了。 陈晓满心里有些失落，毕竟她在大赛中还是没有赢全欣欣，这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输了，我可以独自品味这失落。 赢了，这是我拼搏无数日夜换来的甜美果实，我想更好的享受它，可是······亲爱的战友兼对手，我不敢看你输球后的眼睛，那是无数破碎的星星碎片，我看见了你的眼睛，我也想哭。 于是，大家都默契地转身背对背，在彼此看不见的背后，一个放肆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这是这是胜利者应该有的待遇；一个痛哭流涕，在心里默默复盘整场比赛，惋惜那些明明不应该输球的瞬间，但是比赛就是这样，瞬息万变，哪怕是最顶尖的高手，也无法控制所有的比赛结果。 赛场上踽踽独行，无人可依！ 可是场下，我们可以扶持前行，分享痛苦。 这是闪耀双子星的默契，真正做到场上是令人尊敬的对手，场下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为了自己而战！ 为了国家而战！ 为了华系乒乓球队的荣耀而战！ 为了现场的支持者而战！ 现在是满血状态的陈晓满，不服就来战！ 每一次上场前，陈晓满在心里都是这么为自己加油打气的，可是真的输球这一刻，她心里的崩溃也是真实存在的。 她又在心里默念：“我是最棒的！我是冠军！”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想起小时候学球的场景，那时候没有这么多的杂念。 小小的她一走进乒乓球启蒙馆，就一声声奶声奶气拖着长长音调的“tory”此起彼伏，她好奇的上上下下到处乱瞄，孩子们打球这么可爱嘛？ 遥想当年她去球馆的第一课就是学会喊出声音来，陈晓满偏内敛不算是喜欢喊叫的孩子，第一次上课多少喊不出来，被教练嫌弃没有气势。于是回去的路上，她就在妈妈的电动车上，乱喊乱叫，也不知道喊些什么，只记得非常开心，妈妈看她下课回去这么开心，就给她报名学乒乓球。 小小的全欣欣说道：“我第一天上乒乓球课的时候，就干了两件事：挥拍和颠球。那一天对着栏杆我挥拍练习至少了300次，颠球也练习了很多次。我记得我第一次颠球连续不超过50个，当天回去蔡教练就说，你今晚上多练练，看看明天能颠多少个。第二天我就成了班上颠球最多的那一个。“ 每一个天才都是从无知却刻苦的童年走过来的。 第203章 如愿 眼泪混合着汗水模糊了全欣欣的脸，她终于是拿到了一队的入场券，从升起希望到今天，整整一年的时间，她输了两次，接受了两次网友疯狂的洗礼，如今终于是如愿。 她对着地板无声地掉泪，陈晓满走过来拉起她的身体，并轻轻用毛巾擦去她脸上的汗水和泪。 “多喝水，等下还要尿检，恭喜你！”陈晓满再一次握住全欣欣的手鼓舞道。 全欣欣眼泪止不住的流下说：“小满，我不要退出总队了！我打进来了！” 然而，事情的走向总是超乎全欣欣的想象。夺冠的她刚发完夺冠的奖杯以及视频，并配文如愿两个字。 她的评论区很快就被一群水军给占领了。 下面的评论，以极快的速度就变得惨不忍睹。 “哼，也不知道是不是陈晓满姐妹情深故意让她。” “对呀，就这么巧，大赛就输她，但升降赛陈晓满可把她压的死死的呢！” “姐妹让球，那也不是不行。” “有本事靠自己的实力打进一队呀。连一队都打不进去，升降赛打两次都失败，一到外边打比赛就靠别人让球赢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吧？” “全欣欣的技战术对比起陈晓满来说还是差了老远的。” “陈晓满也真是的，这个时候让步，升降赛直接让她嘛。” “这样的大赛再努努力，多拿一个奖杯，多拿一点奖金不好吗？” “算了，本来总队派人来拿这个挑战杯就已经破格了，要是让两个人都上去较劲儿，那其他的普通业余选手还有没有活路了？” “不是说挑战杯总队不占名额吗？” “那得看小局的分数。小局分数断崖式第一，全欣欣肯定就是可以的。” 唉，全欣欣看了评论在心里默念：这些人都是傻的，这些人都是傻的。 那可是正经的比赛啊，打起来上头的，她跟陈晓满都快把毕生的功力都使了出来，在台上打的你死我活，居然被称为放水。 这样的说法，既不尊重她，也不尊重陈晓满，甚至不尊重裁判。 乒乓球这一项运动没有外人想的那么简单，她们从小打到大的，想要涨一球，从同样等级的对手手里拿下一局一分都是极其困难。更何况控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陈晓满有心想要让她，她也坚决不会让陈晓满做下那样的事情。 这些恶毒又冷冰的文字多少还是刺伤了全欣欣的眼。 王齐师姐说不要在乎网上的任何评价，不要管他们怎么说都是一句屁话。可是全欣欣的心里还是非常的痛苦，她看到了，却没有办法当做没看到一样。 陈晓满也看到了全欣欣评论区乱七八糟的一段一大段的评论，也气红了脸。 陈晓满拿出自己的账号评论了一句：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我和欣欣都是非常认真的运动员，我们不会干任何不尊重自己、不尊重对手和不尊重比赛的事情，还请大家谨言慎行。 全欣欣委屈地拿着手机说：“姐，我真的没有办法像师姐说的那样不把他们的话当一回事。” “那就不看手机，像我一样看书。虽然我现在也很生气，可是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去改变什么。”陈晓满也红着眼睛哄着全欣欣。 “我想哭。”全欣欣语气渐渐湿润。 “嗯！在这不能哭，回去，回去哭。” “可我现在就想哭！”全欣欣的小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了。 陈晓满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拉着全欣欣就走进了一道消防门，把她翻转过去面对墙壁。 距离大赛结束不到两个小时，她们就已经在机场准备登上飞机飞回北城，时间非常的赶，距离上飞机的时间还有30分钟。 全欣欣一边掐着手表，一边哭泣。 陈晓满看了都觉得好笑，她摁下全欣欣的手说：“我会掐表，你好好发泄一下。” “我没有让·······让······你让我球！”全欣欣气的语言都说不利索。 陈晓满说：“我们都知道他们是乱说的，根本就没有谁让球，我们之间也不存在，我们的关系永远是共进退。明白吗？我们是队友，不是敌人，在球场上我们是最熟悉对手的，生活里我们也是最好的朋友。再说了，奖金这个东西，对你对我都不是最重要的。我们并不缺钱花，我们打球到今天，一是为了荣耀，二是为了快乐。金钱不是最重要的，挑战杯这个比赛，我原本也没打算来参参加的。你忘了？是因为我们没有地方练手，教练组才让我们来参加这个比赛的，原计划也是这个比赛的第一名，我们两个包揽了金银，他们其他人打不上来，那还能怎么办呢？你要知道，不管是从哪个队伍打出来的，都必须正正经经的去打升降赛的。你是拿到了名额。但你接下来的升降赛也会不容易！” “我是还要打升降赛的，我应该还要和你们再交手一遍。”全欣欣这下哭不出来了。 她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说：“算了，我觉得我好蠢，我为了网上的这些评论还在这掉眼泪，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多看一看你们的技战术呢。” 全欣欣又无奈地说：“看也没有用啊，我们都是那么熟悉的队友。其实我们自己人打是吃状态的，当天状态好，手感好就很棒，谁也防不住。当天要是状态不好，我跟你说那一打一个死，一打一个擦网，一打一个擦边，那板都打不透，我有这种感觉，尤其是心里有事的时候，就紧张的时候，是发挥不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到大赛就越挫越勇呢？” 我也不知道呀，大赛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赢一分都是赚的，可是和自己人打······” “总觉得下不去手？”陈晓满反问道。 “也不是下不去手，队友在我面前没有神秘感，我在队友面前也没有神秘感，我总会猜想：我们都看透了对方，还怎么打？” “就是因为看透了对方才有的打呀！搞不好能够发挥出更强的水平，你要知道在这个地球上没有哪一个国家的运动员比我们更加强大。我们队友永远会站在决赛的队伍的两边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陈晓满总结道。 第204章 队友之战 “比赛打到今天，我有一种越打越兴奋的感觉。有没有发现韩系选手进步挺大？”全欣欣拉着陈晓满聊天。 “没错，尤其是那个金娜美选手。她居然又复活赛打回来了。复活赛的比赛我看了，是真的非常强悍，当时能赢她都是侥幸心理。” “我一直没好问你一队的训练辛苦吗？” “你不是天天都看见了吗？我感觉和二队好像没什么区别。你确定没有区别？你有没有发现在二队教练天天督促着你？怎么练怎么练怎么练，可你有没有发现一队的队员都是散养？陈小满。我。我。诶，好像还真是余向南进了一队之后。反而。有更多时间来我这儿。对吧，因为他在一队没有管他的教练，所以他只能在返回二队去找安排好教练。可是。按照要求，安克海教练是不需要再为他的训练目标负责任的。咳咳。就好像陈武成教练已经不需要再管我一样。那。一对全靠自觉。陈小满斩钉截铁到。他曾经以为进了一队之后。会再一次更改训练计划，没想到进去之后，大家都是各练各的，绝对主力之间很少会有交流。同时。主教练也很少会再跟他去沟通技战术。更多的是每个周末给他一堆的技术录像，告诉他这一周要看完写总结，每一天让他自己写训练总结。至于这一个白天怎么安排？沉香们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只需要按照大的计划，把每天要做的内容做完，其他的训练都是自行安排。陈欣欣张大了嘴巴啊，这样子。那。我怎么办？安科尔教练应该会跟着我一块吧？应该会的。我看了一下教练员的名单，并没有任何的变动，我的主教练依然是陈汝成。啊哦，那。只是。我感觉一对。更注重。战术布置和战术沟通就是日常的训练，全靠自觉。你看一下男队，女队所有的绝对主力，以及一队队员。哪一个不是极其刻苦？我以前觉得我够努力了，但是我看薛雨欣姐姐真的是。他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学半小时英语，然后跟我们一块出操，跑一万米，七点半回去。早上九点开练，练到中午12点。吃个饭休息一下，下午三点继续练到晚上九点，九点到十点去做个治疗，十点回到寝室。看半小时技术录像写半小时。总结，然后睡觉。如此晚复循环，就这么过了，这么这么些年。他好像17岁打进来的对。从17岁到现在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只要是在对你每天都是这样过的。其实他在外面酒店也非常努力的。我。只要我去健身房，我就能看到他在那体能。有的时候。看他们输球，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因为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付出了什么，努力了多少，努力到了什么程度。等比赛，他真的很。残酷不是每个人都能赢到最后。过去两年，我们女队承受太多网络暴力了。其实他每个。老队员心里都不好受。我前天去更衣室。我想在里边坐着休息一会。然后我发现。李玉华，睡醒。陈静。都在里面哭。我在那坐一会，我我也想哭，真的。我想他们应该也是在看网上的信息，所以。把自己心态整崩溃了。有时候是真的不能看，越看越难受，越看越辛苦。我们女队过去两年成绩。算是跌入低谷了吧？要是日系公开赛没有你就成。真的。会死更难看我。无所谓啊，有时候。事在人为，但也得顺应天命。你这小小年纪老气横秋，总说一些。大道理，这算什么大道理，真的，这不是大道理。这是人间真理。真是靠这些真理，我们才能够逃脱现实的桎梏。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心情好点了，好点了，我以后。发完内容就秒删软件。怪手机。打死再也不看一眼评论区。也是个办法。走吧。马上要登机了。你说。李欣洁还能打多久？一欣姐，可以打很久，就看她的斗志有多强了。他实力还是不弱的，只是他经历了一个小小的。技改跟换拍他那个拍换的对他还是挺有影响的，他换拍之后嗯。手总觉得有点软，刚刚打球有的时候对不上点。你有这种感觉，我那天给他陪练了一个下午，我也总感觉他力道没有那么大了。啊，不知道。总教练好像开始要对他进行特训了。毕竟。其他几个人很有可能要被打穿了，却心心得意的笑道。我真的很希望。早点打出头来。这样被质疑的日子，我感觉这一年过得极其漫长又煎熬。是因为你心里有事了，你心里没事打球还是一件快乐的事。那是当然，可是现在我总觉得好多双眼睛在盯着我，我一点错都不能犯。谁不是这样子呢？ 你说以前也有小运动员会承受这么大规模的网络暴力吗？这下买冷笑一声，这才哪到哪呀，你去看看吕征哥和秦越姐的评论区。那才叫一个精彩。我从来没去他们的评论区逛过。我觉得不好意思跟他们在网上交流，我也是以前进队的时候年纪小，跟他们熟悉一点。现在也不是很熟，再加上晴月姐退役了，没有她做桥梁，我好像和吕铮哥更没有交集了。他俩也真的是。情人节还是可惜了。可惜也没有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人生的容错率也只有那么点。其实说起来，他们这段感情与争哥好像有。没有任何损失。我们不是当事人。不好评判的，我听小李说雨中歌好像反应也挺大的。男人会有什么？司机，我看他每天都这样打球啊，跟秋月姐离队的那天。他好像也没有波动，照常训练。谁知道呢？他们男队训练惨了，也哭呀。那倒是。我有时候觉得训练总局最多的声音不是笑声，而是哭声。无论哪个项目，哪个队。哪个运动员都一定失声大哭过？而且是那种崩溃性的大。我每天都想哭。我以前没有这么大压力的。为什么现在会有这么大的压力呢？不清楚 第205章 再打一次升降赛 全欣欣回到总队的第一件事就是复盘了之前两次输球的视频，这一次复盘她是一边看一边哭泣，在很长一顿时间里，除非安克海教练要求她回看比赛做技术分析，不然她是不再回头看这些内容的，看一次痛苦一次。 挑战赛全欣欣获获得了最终的女单冠军，归队后，新一轮的升降赛就展开了。 体育频道的记者和解说早早等在球馆做好了准备，有一块小板子上写着： 全欣欣职业生涯的胜率是81%，获得过三个单冠军头衔。 “全欣欣的晋级之路第一轮是3比1战胜了日系选手的神川一秀，第二轮是3比1淘汰了韩系选手的金娜美，1\/4决赛，1\/3战胜了半决赛4比3战胜了日系选手上塘彩，其中半决赛中，全欣欣是在0比2落后的情况之下追到2比2平，随后三比零战胜了日系选手，最后在总决赛中以4:1的大比分赢了老队友陈晓满，以小局总分第一的成绩拿到了华系总队一队的名额，今天是她的升降赛名额争夺战。”主持人开场对着话筒开始解说。 “欣欣在决赛的赛后采访非常的谦虚啊，她认为她获胜的主要原因是运气。我们都知道，顶级运动员不可能只靠运气的。” “我们提前知道的，这一次两位老将确实都很不容易，带伤伤出战，每年都会有无数新人来冲击老队员，对于老队员来说确实身心都是考验。全欣欣身穿红色球衣，先上场的是身穿蓝色球衣的薛以欣。” “从这个回合球当中能够看出，薛以欣的护台的能力很强，她身高臂长，新生代里陈晓满和她很像。两位球员都是暴力进攻型的选手。” “全欣欣开场3比0，两位球员都非常的熟悉，除了在国际赛场上啊，两人公开交手次数其实不算多的，毕竟年纪差距在那，希望小将打出来，又希望老将发光发热，真的很矛盾。”解说王数说。 “勾手发球，很转哦！4:1了！今天两个人在左半台怼反手，很凶了！对反手依然会是整场比赛的主旋律。全欣欣发球擦网。薛以欣吃发球了！” “反手对反手，全欣预想变一条直线，但是失误了，这球没有上台。两位球员反手的质量都非常高。”王数小嘻嘻地赞叹道。 “2:3，全欣欣第一板反手起板的质量很高啊，连续两板反手的。比分来到2比7，薛以欣发了一个全欣欣的正手短，双方轮流吃一个发球。”主持人奥林的语气也逐渐兴奋。 “全欣欣的发动的很快，防守这板斜线球质量还是很高的，现在角度给打开了，看看薛以欣······唉哟！这场比赛，一上来之后，薛以欣这边吃了几个发球啊，自身的失误有一点点偏多，所以开场之后，全欣欣就把比分给拉开了！”王数冷静地说，全欣欣整个人状态比以前要沉稳很多。 “这段时间，全欣欣慢慢地在进入到比赛的状态，所以比分也在不断的攀高。接下来是薛以欣的发球轮次，嗯，好球，全欣欣吃发球了。她的回球短球帽高，好吧！薛以欣自己失误丢了这个机会球。”奥林遗憾极了，他本人和薛以欣更熟悉一些，所以说话有些偏薛以欣。 “看全欣欣的正手反拉，她的正手确实很强了，比分来到了7比7，在过去的八分当中，全欣欣拿到了六分，薛以欣拿到了两分。全欣欣大比分一直压着薛以欣，小将未来可期呀！”王数客观地说。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刚刚给您转播的是总队小将全欣欣打升降赛，第一场对仗的是薛以欣，开场后全欣欣以4:1拿下来开门红。” “按照惯例，她在拿到入场名额后，还需要和一队所有人交手一次，全胜才可以进入一队名额，如果全欣欣这一次加入成功，那么未来的国际赛场上，我们又会多一员猛将。” 全欣欣两天内，每天鏖战三场球，直把自己打的精疲力竭，根本没有时间多想，连晚上治疗的时候都是睡着的状态。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一次陈晓满的签位放在了最后一场，全欣欣以胜利者的姿态再一次站在陈晓满面前时，距离她俩比赛上交手才过去四天，两人又一次对上了。 两个人都在球台上憋着笑打球。 “全欣欣的发球还是有很压力，陈晓满反手很爆的，全欣欣正手体系的，看她俩对攻也是一种享受。这段时间两个人在左半台，全欣欣的质量要更高，反手的相持陈晓满占到了上风。” “第一局开局到现在，刚刚过去的这八分，全欣欣打了陈晓满一个8比3，比分悬殊还是有点大。就这么一下，沉陷开始追分了，现在比分9比7。刚才的这个发球质量没有发出来，错失良机了！” “陈晓满接发球抢攻。也有点可惜了，全欣欣从正手转回到反手，这球出现了失误。陈晓满今天失误也多啊！先给陈晓满一个正手，然后打回反手，落点上的调动很聪明了，现在9比9平。” “嗯，劈长的质量很高，这球将将出台陈晓满没有拉住。10比9，全欣欣拿下了刚才的这个关键分，从而现在拿到了第一局的局点。这样的话，11比9全欣欣预先获得了第一局的胜利。各位观众，我们继续来收看2025年华系乒乓球总队的升降赛挑战，接下来是全欣欣对阵陈晓满的第二局，第一局的比赛。全欣欣以11比9的比分获得了第一局的胜利。” “”这场比赛一上来，全欣欣发动的很快啊，但是在大比分领先的情况之下，出现了起伏。现在来看，两个人在台熟悉了，落点几乎可以全部预判，好可怕！陈晓满反手质量要更高，身高臂长的她护台能力很强，全欣欣反手的质量比之前有很大的进步，台内拧拧拉近台的快撕也变成全欣欣的杀手锏。” “中路啊，长球真的可以进攻。全欣欣的单板质量也非常高，衔接速度很快，正反手没有短板，她非常擅长台内的正反手的爆跳。过去的16分，全欣欣拿到了13分。第二局开局，全欣欣3比0领先。” “哇！眼花缭乱的左半台，这段时间，陈晓满在有机会的情况之下，也会把自己的正手进攻给释放出来。中路偏正手位进攻的质量很高啊，衔接的很快，两个人都是高质量。” “现在又要多想想了。陈晓满说对上自己的队友会准备的比较充分一些，毕竟她的队友都是最强的啊，这是大实话。另外，对于全欣欣来讲，想从最强的阵容当中突围而出，首先需要的就是一份坚定，也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全欣欣继续勾手发球。这场比赛，陈晓满对自己的保护得很及时，她有意的去保护自己的正手。其实陈晓满的接发球已经接的很好了。但是全欣欣也太可怕了！她快速给到了陈晓满的反手位，这球顶到了，退台不及时丢分了！全欣欣一个抢攻啊，连续三板的正手进攻，现在这个阶段对于陈晓满来讲，要想想前三板了，这个前三板要算了，两个人绝对实力的这种反对反手啊、正手对正手，现在陈晓满打不穿全欣欣，所以需要在前三板上去想一想怎么加强。陈晓满的正手的半机会球出现了失误，正手想拉直线，想穿这条直线，但是失败了！” 第206章 这一次又如愿 “7比3这个球落点很有讲究啊，在反手相持的过程当中，全欣欣给了陈晓满一个中路。陈晓满这板球没有转换上，随后全欣欣的反手加质量拉开比分，她真的处理的好聪明啊！突然就调转打法了！” “陈晓满接发球给了全欣欣一个大角度，这一球质量太高了，球触板就飞了！”王数忍不住给陈晓满鼓掌。 “还有一个长球，陈晓满的反手出现了失误，全欣欣最后10比4拿到了第二局的局点。这个赢球的气势，你看她每次赢球的嘶喊出来了，小朋友这大半年过得应该挺憋屈的！”王数开起了玩笑，不过他说的也没有错，全欣欣这大半年的时间午夜梦回，都是自己怎么还没有打进一队。 “陈晓满的反手起板的质量依然是很高，但是全欣欣的正手强悍啊！全欣欣又胜了第二局，第二局的比赛赢的比第一局更加的轻松，现在大比分2比0领先陈晓满。各位观众，我半年前在陈晓满打进一队的比赛现场观察过她，客观来说，那时候她就很强了，现在进步更大，但是全欣欣第二局赢得有点轻松，说明全欣欣更加可怕！” “大比分全欣欣2比0先陈晓满，接下来是第三局，我们陈晓满开场进入状态稍微慢了一点，但是随后就掌控了比赛，尤其是在第二局，打出了自己的水平和实力，但是全欣欣今天的状态确实无人能敌了！现在确实需要陈晓满在临场快速的去应变了。” “全欣欣刚才是打了一个发球抢攻。全欣欣的质量会率先起来，她把角度给撕开，给到陈晓满的这个正手守卫，打的陈晓满比较难受，从此前的比赛我们陈晓满在左半台的实力也非常的雄厚啊，两位球员其实特点有点相似，都比较爆，打球也很聪明。陈晓满反手也开始加质量了。这第一板的起板这个质量非常重要。” “其实我们与这板球算到了侧身正手啊，准备抢攻，可惜啊，陈晓满没有打上，出现了失误。全欣欣很坚决啊，发完球之后就侧身准备进攻了。接下来是陈晓满发球，4比2啊，陈晓满领先两分。其实在反手对反手当中，陈晓满手上也有节奏上的变化、轻重结合，对反手全欣欣有点吃亏哦！全欣欣换到右半台来发球，上了一个变化，站在正手其实更有利于两面的进攻，两面的上手进攻加快。” “陈晓满也变发球了，反手发球。全欣欣直接吃了一个发球。陈晓满的反手发球用的并不多，但是在挑战赛我们知道了反手的爆拧也是陈晓满的特点，进攻性十足，5比5平”。 “全欣欣又给一个中路啊，再给到陈晓满的反手，这落点变化你看看并不大，其实是在左左右右的调动。这是一个擦边球，全欣欣这两个球我们是回摆失误，她觉得自己不能原谅自己，出现这样的失误，对自己要求还是挺高的！” 比赛中间时，全欣欣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吓到了大家！ “反手出现失误，陈晓满把比分追平，两人从5比5打到7比。在这个回合过程中，全欣欣的一直是保持进攻，她一直是主动的一方，连续两板正手，然后反手。陈晓满这边有点退台了，被调动太远了。” “暂停回来之后，将是陈晓满的发球比分，全欣欣7比9落后两分，全欣欣在正手位的这板球真的是太棒了，就是还是补正手的这板球的意识比较强，反应速度也很快。关键分啊！全欣欣拿下了，也是暂停回来之后的第一分。现在全欣欣拿到了第四局的局点。这一个球相持打得太精彩了，一直到陈晓满出现了失误，这样的话，全欣欣的赢面很大哦！” “现在正在收看到的是由体育赛事频道为您带来的2025年全欣欣挑战总队一队的升降赛，这场算是决赛，现在是双方的第五局现在大比分，全欣欣3比1领先陈晓满。刚才陈晓满有点吃发球了，现在对陈晓满来讲，既要控制住自己的失误，又要提升自己的状态。全欣欣的正手进攻，想穿直线出现失误。但是还是好球，在正手位发的球，然后快速的回到自己的左半台侧身，正手展开进攻，2比2平，就是那个擦网球。全欣欣拿下！” “这一场比赛真的酣畅淋漓！两位都是小将，年纪相仿，打法风格类似，交手几乎毫无顾忌，有什么招用什么招，太牛逼了！最后是全欣欣4:1拿下比赛，也意味着华系总队又将冉冉升起一颗明星，这个孩子将来了不得，你看这两天的比赛，没有哪一板她犹豫过，上来就是进攻，脑子又活，步伐也好！” “让我们恭喜全欣欣再一次如愿！” “也恭喜华系总队再一次收获一个猛将，这个运动员未来可期。” 第207章 幸福的日子 向荣巷此刻已经是一片沸腾的海洋，方素梅忍不住流下来欣喜的眼泪，全志国倒是不哭，只是剧烈起伏的胸膛也出卖了他的激动。 “给孩子打个电话吧！恭喜一下她！”付丽喊道。 方素梅抽噎说：“现在还不行，她还在接受采访呢！” “那大家安静一下，我们看看小姑娘说什么！” 北城训练总局里，全欣欣的脸蛋红扑扑的，脸上的汗水还没有干透，记者的大相机就怼了上来，熟悉的体育记者秦莎莎满面笑容地挤上前来发问：“欣欣，恭喜你如愿以偿，现在能问一下你是什么心情吗？” “我现在很激动也很兴奋。” “是意料之中吗？” “对的，我在出发打挑战赛总冠军的时候就想好了，我一定会在这一次打进来！” “我们都知道比赛其实有很多变数，怎么做到这么胸有成竹呢？” “首先，我有一个好教练，他每天推进我的训练计划，其次我自己非常努力，没有一个球在偷懒，最后我有一群好队友，她们每天陪我聊天、陪我练球，帮助我纾解压力。在我身上还有队医帮助我放松身体，我才能有足够的信心去冲击我想要的目标。”全欣欣仔细思考了一下，把想要感谢的人都说了一遍。 秦莎莎又接着问：“这两天我们看你打球，几乎全是主动进攻，和第二次打升降赛的保守还是有区别，能问问是怎么调整比赛心态的吗？” 全欣欣想了想说：“其实前面两次失败不意味着是件坏事，就像大家看到的我已经学会总结经验教训了，所以我在这一次成功了。进攻是因为大家都太熟悉了，没有试探的必要，直接上手，赢一球就稳赚不赔，但是信心会完全不一样，所以还是得往死里薅。” “全欣欣，过来了！”安克海教练在几米开外喊她！ 一个纯金打造的身份铭牌新鲜出炉，全欣欣郑重的从李文彬指导手里接过来属于自己的铭牌，这个铭牌上印着华系乒乓球总队全欣欣，第104名队员，时间更替，新旧交换，全欣欣终于得到了属于的小小铭牌，这个铭牌会贴在训练馆的荣誉墙，从这一刻开始，全欣欣拥有代表国家上台比赛的资格。 过去的十年间，她从未间断过自己的训练，过去一年里，她无数次幻想的场景真实的发生在了现实里，人生许多的说法都是让人有数不清的放弃时刻，这一年来，心里上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如今梦寐以求的时刻发生时，她反而平静了不少。 全欣欣突然想起陈晓满打入一队时的平静，现在她的心理也像一汪平静的宝蓝色湖面，它微微泛起磷光，却没有想象中的惊涛骇浪。一切都是这么水到渠成的······ 全欣欣开开心心的把自己的铭牌放进相框里，上面有一张她的证件照，拍的端正又局促，她想的是不知道能不能换一张好看的图片呢？ 在她的名字前面是103郁笑南、102陈晓满，她满意地点点头，不知道姜诗一会是多少号呢？ 天真的姜诗一混在人群里拼命鼓掌，如今她喜欢的三个姐姐全部打进了一队，未来只要不拉胯，一直打下去，将来的天下都是她们的！姜诗一也在心里默默发誓：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打进去，好接她们的班。 方素梅看着电视机里的女儿，眼泪更加充沛了，离家半年不到，又长高些了，又成熟些了，也不知道这大半年几次失利都是靠什么度过的，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每次打视频都是乐呵呵地说自己每天多么幸运。 孩子脸盘上的坚硬和冷酷的眼神无疑不在诉说着自己的成长，这一刻，是全欣欣学打球时，家长们曾经幻想过的场景，它真的实现了的时候，只有当父母的知道孩子有多么辛苦。 小时候别的孩子在院子里玩，全欣欣早就去球馆打球，青少宫的球馆冬天冷、夏天闷热，进去就是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有时候还要给自己加练，如果教练不说她的话，她下训会高兴点，如果教练当天骂了她，下训的时候就是崩溃的状态离开青少宫，但是她心态又极好，经常在路上买一个冰淇淋就哄好了，觉得第二天的自己能打得更好。 到青春期发育了，每次生理期前两天都是肚子不舒服，但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不去训练。方素梅还记得全欣欣刚来月经的前两年不是很稳定，她每次来月经日子都不对劲，有一次正训练着，裤子弄脏了，蔡教练叫女老师把她带去厕所换了干净的衣服后，她马上就回到了球台，十多分钟后，裤子再一次脏了。 女老师不敢让孩子继续练下来，把她带去厕所检查才发现，孩子的卫生巾十几分钟就全部湿透了，急的老师打车就带着她去了医院，等方素梅到医院时，全欣欣的脸色已经惨白，经过医生的处理，她好多了，一听见好转了，她立刻就问：“那我明天早点去，把今天的量补回来！” 那之后方素梅到处找补气血的办法想帮助她早点摆脱生理期的困扰，中医、西医全部都用上了，还是后面年纪增长，月经才逐渐稳定下来，减少了生理期的痛苦。 想进省队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加大了运动量每天疯狂训练，到了晚上膝关节发火烧整晚整晚睡不着，第二天早上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又准备坐公交车去练球，爸爸全志国实在看不下去了，想开车送她都被拒绝了，理由是早上开车容易堵车。 就这样的日子孩子过了快十年，去北城的日子她虽然没再看见，但是从报道和她的描述中来看，应该只会更加刻苦，而不会更加轻松。 看着这一屋子喜悦的人，只有妈妈方素梅心情复杂，所有人都关心你飞得高不高，只有父母担心你累不累。 全欣欣的小脸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时：“妈妈，我打进一队了！你开心吗？” 方素梅眼泪没忍住，当着女儿的面又哭了。 第208章 不累 全欣欣急了问：“妈妈，你怎么哭了？别哭，我赢了！” 方素梅抹一把眼泪，收起自己的情绪说：“唉！我就是高兴得，你也知道妈妈这个人情绪化比较严重，等你回通城，咱们做一大桌子好吃的给你庆祝。” 全欣欣点点头：“妈妈，我晚上和你聊，我现在有点事，还有一些网络媒体的采访没有采完。” 方素梅挥挥手道：“你和大家都打声招呼就好了。” 众人争先恐后的往镜头前凑，全欣欣大大方方地说：“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你们好呀！等我回去找你们玩。我先挂了，再见了！” 挂掉视频的全欣欣舒了一口气，陈晓满把一束粉色的月季花塞到她手里，羡慕地说：“好羡慕打赢了，这么多人给你庆祝。” “家里挺热闹的！”乔理也凑上来送给她一束花，全欣欣接过花，咧着嘴也开了花了。 全欣欣骄傲地说：“我们小区已经给我买烟花去了，说今天晚上要放给大家看！”向荣巷的邻居关系都非常好，全欣欣几个孩子从小在向荣巷里面摸爬打滚的，也算是大家看着长大的，如今这么有出息，大家也愿意热闹一下，但是全欣欣还是给家里打了一笔奖金回去。 “爸爸，总不能真的叫叔叔阿姨们出钱，我们家自己买烟花吧！” 全志国财大气粗道：“你别管了，我也买了，我还算这个周末摆几桌请一下邻居，这些年你在院子里早晚练球也没少叨扰人家。” 全欣欣开了信息就收起来了手机，一下子她就被各路人马拉着采访、拍照和摄影，过了好一会，人潮才慢慢散去。 李文彬庄严地站在她面前郑重地说：“希望你能担负起一个一队员的的责任和担当，勇往直前为国争光。” 全欣欣收起嘻哈的笑脸，郑重其事地说：“您放心，李指导！我一定坚持到底，绝不放弃！” 人生短短三万天，能有奋斗的目标是一件极其幸福和快乐的事情。 晚上1005房间。 姜诗一走进全欣欣的房里说：“钟傲的脸色太差了！她今天好像连一句恭喜都没有跟你说。” 全欣欣不在意地挥手道：“我都和她不在一队了，不在乎这个了！她刚刚和你说什么了？”只有发生一点什么，姜诗一才会嚼人舌根。 “她说我把厕所地上弄湿了，我明明收拾了，一下子干不了也不是我的错，我感觉她是心情不好，正好找到事情了。”姜诗一无语地说。 也就那么巧，抽签的时候偏偏抽到和她一个宿舍，明明处不好又不肯申请换宿舍，全欣欣摸了摸额头道：“这人真是······” 有每天和人较劲的力量，不如多练两组平板支撑了！ “不管她，今天高兴，小十一，你要好好打球啊！我们都在一队等你！”郁笑南舒服地摊开手脚，好朋友的成功也让她们十分快乐。 姜诗一好奇地问：“我要是拿了今年所有的单打冠军，升降赛有我的份吗？” “你先在成人赛干掉你小满姐姐、欣欣姐姐和我，才有可能！”郁笑南坏笑地给姜诗一指点方向。 姜诗一泄气道：“我要是拿下所有青年赛的冠军呢？” “那只能证明你有能力在未成年组打出来，之后还是要和我们一起竞争，从我们手里抢到冠军名额，然后才有机会打升降赛。” “不过她最近队内的积分赛有点可怕！已经断层领先第二名了，要不是还在禁赛，你的机会还多着呢！”陈晓满查了一下姜诗一的队内积分高兴地说。 “以后我们四个就好好打，撑起华系女队的一片天！”全欣欣壮志满怀。 陈晓满挑眉说道：“为什么大家有一种老队员已经退队的错觉？她们明明还在役啊！也不好打呀？”全欣欣挠挠脖子刻意压低嗓音道：“小道消息，除了薛以欣其他人可能都要退役了！” 姜诗一惊讶地瞪大眼睛问：“为什么？” 一般运动员退役都是身体素质不行或者人生有了新的计划，这几个姐姐年纪也不算很大，怎么就一个个要提起退役。 “胜率太低了！郑优姐伤病加重，日系公开赛回来之后做了两场手术，体能和技战术都回不到巅峰时刻了！陈静和倪玉华过去一个周期胜率连60%都不到，她们的斗志不强，现在有一种混日子的感觉。以欣年纪不算大，虽然过去一年半败绩上升了，但是整体水平还在的，她的省队也会尽全力保住她，她退役不了。” 这些事是全欣欣无意间在教练组办公室外听到的，她一直把话瞒在心里，现在也是憋不住了。 “难怪了！集训队那边的训练强度一下子就加大了，小队员的训练目标越来越高，想多选人出来，过去一整个周期才挑这么点人，你看教练组能不急吗？”陈晓满说。 郁笑南眼神闪闪道：“那我们机会变多了！” “老队员再怎么样，稳定性也比我们强，不太可能一下子全部退役的，要真的退役了我们就等着完蛋。那种压力我们没有办法承担的。”全欣欣说道。 “最近队内积分赛，我俩一直排在前面，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陈晓满看着郁笑南说道。 全欣欣激动地站起来问：“如果我们的稳定性能加强，是不是有希望打到绝对主力的位置上？” 郁笑南说：“她已经的预备绝对主力了！”陈晓满配合的比了一个“耶”的手势，作为曾经的u15两届青少年大赛的得主，陈晓满这一路在国内同龄人中几乎没有对手，如今和她年纪相仿的孩子退役的退役，陨落的陨落，还真的只有一个陈晓满如愿走到了一队。 全欣欣这一届就更加少了！她都算是黑马冲上来的，所以能继续往顶尖冲击的人会越来越少。 教练组的想法就更加简单，队内开起积分赛、循环赛，几乎每天都大赛小赛不断，并且放出通知，以后每一次比赛都预先进行队内选拔，整个一队争抢名额，谁赢谁代表国家去打比赛。 第209章 谁沾谁便宜 “这样的安排是否太过于草率了？” “要是新人把她们全打穿了，最后到了赛场中，新人发挥不好？会不会更加难看？” “我还是那句话，这也怕，那也怕，你们倒是给个解决办法？” “让老队员稳定的去输吗？”李文彬说话毫不客气，教练组一片沉寂，毕竟自输球后，大家的压力都很大，外界的压力和上面领导给的压力，如果一直给不出合适的解决办法，那么不解决问题也是不行的。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老队员不是老输的呀！” “我倒知道她们不是老输，可是你看看这一年半快两年的成绩，只有一个薛以欣成绩还算是稳定在前面，其他人你们看一看，新的周期只有三年了。你们觉得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耗，可以浪费掉？”李文彬语重心长地说。 这一席话说的，整个会议室全部安静了下来。徐甜问：“那继续选人。” “肯定继续选人，必须保证下面三届不至于青黄不接。另外把训练科学化的练起来。家长把孩子交给我们，也好好的对待她们，别搞的小小年纪伤病那么多。我们现在这么青黄不接，还不是因为之前练得太狠了一些，好苗子还没打出头来就已经练伤了。”李文彬说的更加沉痛。 这句话说的陈新伟低下了头，陈新德一肚子的怒火，恨自己的弟弟不像话。 人群散了，李文彬把陈新伟和陈新德留了下来。 他先是和颜悦色地问到最近的工作情况，又了解到了一些实际训练目标是否落实到位。 也聊到了女队最近的打算，这才发现陈新伟又当起了甩手的掌柜，而上一次禁赛了全欣欣之后差点造成整个队伍全军覆没，全靠陈晓满力挽狂澜。陈新伟他好像毫无愧疚之心。 李文彬心灰意冷道：“行了，我和你哥聊聊。” “新德，咱们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有些话我想说的直接一点。女队总教练是不是要换人了？新伟打球时，就是一根筋。当年也侥幸拿下了男单的冠军，才能继续留下执教，可是这些年来，你看看他带女队的成绩，毫无建树，前辈留下的梯队建设都弄没了！。李文彬说话非常直接，他和陈新德相识三十多年了，交际风格一直是直来直去。 陈新德还想说什么，李文彬直接按住他的手说：“这个周期已经过去一年了，只剩下三年了！现在不改变，难道等三年后吗？” “现在谁能打？打日系那几个冒头特别厉害的上塘彩几个人？新德，时不待我！再不培养新人，我们真的要完蛋了！”李文彬急得直跺脚。 就在各种小道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时，女队总教练陈新伟辞职离开了总队，女队总教练暂时由陈武城教练担任，他成绩优异且学历优秀，一瞬间整个舆论都哗然了。 “这个陈新伟教练早就应该下课了，在位期间，整体成绩全部下滑了，早就应该自请回家了。” “也是个关系户，占着茅坑不拉屎，这么多年了，终于是看见胜利的曙光了！” “他最恶的还不是导致大家成绩下降，是练伤了一批小运动员！” “楼上说的没错！陈晓满那一批只剩下两三个苗子了，其他人全部退役退队了！” “你们没发现全欣欣那一届前面很多小运动员也退了很多吗？” “她们都是进了集训队之后受伤的，这么巧，那些年多是陈新伟教练带哦！” 徐甜关上电脑，看了一眼总教练的那个位置，心里五味杂陈。陈新伟这个人没有什么大本事，胜在能和稀泥，能从他手里拿很多资源，你的任何训练计划他都恨不得加量去练，也不贪钱，唯一的缺点就是小气记仇。 陈晓满赶回宿舍时，全欣欣正高兴地在床上打滚，从知道陈新伟教练离职后她别提有多开心了，自从北拉县得罪他以后，全欣欣在队里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大声喧哗，不敢咋咋呼呼，有时候和教练组说话都是三思而后行，生怕又在哪一点得罪了某个领导，又给自己得一个禁赛。 郁笑南盘问道：“你去哪了？” “我去找连修竹练混双！我俩可能要配对！”陈晓满躺在地上，仰望天花板叹息道。 “我还挺想选乔理的，可是乔理选了你！”陈晓满对全欣欣说。 全欣欣听了，心里一喜，急切地问：“你怎么知道？” “徐甜教练说的，下午她和我聊了一会，明天开始会有混双的训练，这段时间我们一起练了，明天下午打比赛检验一下。”陈晓满说。 全欣欣僵硬了一下道：“又打？我感觉我都要打吐了，我现在对于和男运动员打球，我就想下力气！” “安教练不是说了，如果和男的打球只想打力量，我们绝对都不是对手。还是动脑子打球，现在和他俩打多了，我太熟悉他俩的套路了。”陈晓满提醒道。 “我觉得大家都好势利眼，自从我打进一队了，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全欣欣嘟嘟囔囔地说。 现在的她去更衣室都能得到不少人的问好，在过去三个月里，她在更衣室也是冷板凳的待遇，不收获一些白眼都算是当天那些人心情好。 “这是很正常的，你进了一队就意味着机会，就意味着什么都有可能，很多事情大家都会看的。”郁笑南说。 全欣欣无语地说：“最明显的就是我和乔理练混双，背后嚼舌根的少了！之前一直有人说我浪费乔理的时间，我靠！我和男孩练球涨球，男孩和我练球就不会涨球吗？他职业生涯就不会去和女孩打球吗？无语到极点，说的好像就我一个人占便宜一样。” 但是这样的话，她也不敢和乔理说，毕竟乔理勤勤恳恳陪她练球，没有人一句怨言，可比那些“噪音”好听多了。 第210章 最好的混双搭子 在内部男女互选时，陈晓满选择了乔理，连修竹选择了陈晓满，而乔理和全欣欣互选选择了彼此。在一大群队友的起哄声中，全欣欣那么厚脸皮的人也羞红了脸。 可是外界却不管那么多，不少好事网友特别喜欢青梅竹马的剧本，自这两对混双搭子成立后，男帅女靓，打球观赏性极高，再加上四个人年纪相仿，队友情深又整日在一起训练比别的cp更多一些故事性。 四人组在网上出道即爆火！ 可惜大家的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许多年后偶然有一天。 连修竹点进了一条社交媒体的话题#be美学天花板#，发现他和陈晓满的满足cp居榜首，他看着这些词条发愣，有人问：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好可惜！ “就算不情侣，也是战友和朋友呀！真的be的好彻底。” “不死心扒了这么多年，硬是再也没有私底下的同框照。” “当年cpf都希望他们独美，没想到真的独美了，现在梦一个复合？会不会也成真？” “当年这两人纯爱的时候，对视一眼都是青春电影里面心动的感觉，现在大合照最左和最右是否认曾经的一切。” “当年各自的唯粉姐姐们恨不得和对方没有关系，这下真的是做到了！“ “当年的唯粉现在看他俩的样子，心也很痛呀！（仅代表我自己）” “现在哥姐真独自美好，我们cpf反而意难平。” “啊！真的是这样的，比真夫妻离婚还让人难受。” “让人难受的不是再也没有可能，而是曾经一起经历的青春和火热，一点点在时光里慢慢冷却生锈，就像我们的青春一样，我们从他们身上找热血奋斗和纯粹的爱情，也终究抵不过人和人价值分岔，慢慢走失。我们自己感觉不到自己青春的流逝和人心的善变，我们看他们，却直观的感受到了变化的残酷。世事无常是有常，都真惜当下吧！” 这是最中肯的粉丝评价，在别人的故事里回味过往的青春。是因为时间真的过去很久很久了，连修竹抹了抹眼角的泪，那一天过后，他终于是敢回忆自己软弱失控的夜晚。 陈晓满25岁那年，连修竹想过去跟她表白，偏偏各种巧合之下，他错过了最佳的时机，随后又遇到了他生命中的劫难，自此彻底错过了心爱的女孩。 后面发生的事情，让连修竹自己都不敢去回想······ 那一天，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一幕发生了！ “我希望你们保持距离，我现在是他的女朋友，我很困扰你们的cp粉丝，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你也引导一下你的粉丝朋友······” 陈晓满惊讶地张大嘴巴，一瞬间委屈和慌乱打乱了她的思考，从15岁认识连修竹到25岁，整整十年，他们是朋友，是战友，是对手，却不是恋人，也许是网友给他们组的cp氛围感过强，也许是吊桥效应真的存在过，但是大家太忙了，忙到还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沟通目前这个局面要怎么解决，就出现了眼前的情况。 所以，那些她以为的心动瞬间，真的都是假的吗？ 陈晓满很快镇定下来，她拦住气愤的全欣欣和姜诗一，对着女生说道：“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我们之间本来也是清清白白的，我理解你的想法，换做是我，我男朋友要是在网络上和人绑在一起，也会不开心。” 全程大大方方的，姜诗一原地跳脚想发脾气，陈晓满一个眼神制止了她。连修竹急急忙忙追上来，他长腿长脚走得非常着急，一口气还没有喘匀，就看见他的朋友们一脸生气地看他，只有陈晓满眼神淡淡冲他点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连修竹心里不由的疼痛起来，比他训练的时候扭到肌肉还疼。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争取去引导cp粉丝不要磕cp，尽全力不给你带来困扰。竹哥人品球品都很好，你和他在一起可以放心。”陈晓满说完没在看他们一眼，拉着姜诗一和全欣欣错开连修竹往外走。乔理微微叹一口气，拍拍连修竹的肩膀也跟上去了。 其他人看了这架势不知所措，等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打哈哈，帮着解释就是打球时候相互照顾，队伍里的朋友们都是这样的，现在网友喜欢脑补故事，以后不会了！都是人精，怎么会看不透局面了。 陈晓满抓紧了两个妹妹的手，餐厅里她再多待一秒钟，都可能会哭出声音来。10年的时间，那些埋藏在心里的少女心事，经人轻轻点拨就翻晒在太阳底下，难堪多过遗憾吧！少女的脸面比纸还薄，看似得体的回应背后，是溃不成军的痛苦，是还没有上台就彻底丢失比赛资格的痛，是从未圆满就永远失去的痛。 陈晓满说到做到，从这一天起，自动自觉拉开了和连修竹之间的距离，他们还是队友，也还是朋友，只是她撤回了所有除开朋友以外的多余心思。所有的私底下接触都没有了，一切和连修竹的交流沟通都在几个人的小群里，一切官方需要带上连修竹大名的才会带个大名，跟私生活相关的内容再也没有出现过连修竹的名字。两人的微信对话框停留在25岁这一年，此后十年，这个对话框再也没有更新过，有没有不得不通知的或者集体活动的吐槽互动都在几人的小群里，所有可能会被镜头拍到的场合，陈晓满主动拉开了和连修竹之间的距离，也没有过多的互动，避免一切眼神接触，防止cp粉丝炒恋情。 陈晓满的生活里没有连修竹，她还是她，还是那个专注行走在大满贯路上的她，可连修竹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一个如冰山般难测却满心欢喜的女孩等着他，他自此活在炼狱。 在和冯小姐拉扯四个多月后，在乔理的点拨下，连修竹彻底清醒过来，果断分手专心训练，也无数次想和陈晓满开口解释，却被那张脸冰冻的说不出一句话。 随后，陈晓满的恋情在网络上曝光，而他的那份爱就彻底收进了“抽屉”。 第211章 混双训练的趣事 全欣欣带着自己的大包抵达训练馆的时候，乔理已经在垫子上热身二十分钟了！全欣欣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乔理打趣道：“没关系，女生永远有迟到的权利，你们慢慢来吧！”全欣欣撅着小嘴飞速脱下长裤，直接原地动态拉伸，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听见她说：“我好了，我们开打？” 乔理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拉开一字马拉伸，全欣欣急了，一屁股坐他旁边，蹬一脚乔理的腿问：“你生气了吗？怎么不理人？” 乔理侧身不自然的躲开回答：“你就热身这么一点时间？不怕拉伤！” “你还是继续热身吧！”乔理说，他也不着急这一下。 全欣欣这才安下心来按部就班认真热身，乔理说：“你知道你之前练伤了多少人吗？人数最多的的时候，一队二队男女加起来都一百多号人，你看现在才多少人了？除了年纪大自动退出的，基本上都是练伤了。你别看自己现在年纪小，什么小的拉伤都是睡一觉就好了，等年纪上去了，就再也好不了了。” 乔理也才18岁，说着这话有几分悲凉的味道，全欣欣好奇地问：“那你现在也有这种感觉吗？” 乔理摇头：“我再怎么样，也才18岁呀！”但是他有幸和几个老队员在一个宿舍，经常半夜被他们无意识的呻吟声吵醒，这些年来，老队员们耳提面命告诉他，一定要好好保护身体。 想到这里，他有些生气地问：“你一直这么不爱惜身体吗？”全欣欣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也为了自己辩解道：“冤枉啊！我一直非常爱惜自己身体的，只是我迟到了，不好意思让你再等我，我才加速的。” 乔理酷酷地点头说：“没事，我等你。” 陈晓满在旁边听了个全程，偷偷捂嘴偷笑。 全欣欣莫名其妙地问：“你笑什么？”陈晓满抿抿嘴巴不说话，乔理对全欣欣好像也没有那么不上心嘛！ 陈晓满回头瞅了一眼连修竹，连修竹人如其名也是精干精瘦的，突然连修竹伸手拽下自己的训练服，露出后背，吓得陈晓满赶紧收回了视线，整个人红得像只虾米，她心虚地左右看看，想把自己缩起来，想想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他自己都大大方方地脱下来衣服，再说平日训练，男队基本上都是光着膀子，当时女队还在背后偷偷评论谁的身材好来着，怎么到这里看一眼都觉得心虚呢？ 看，就得大大方方地看。 陈晓满直起身子，正对着连修竹打趣地眼神，她心里咒骂一声：“去你大爷的，这眼神好像知道自己有几分姿色的样子。” 陈晓满颤声问道：“看······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连修竹噗嗤笑出声：“没见过美女！” 陈晓满实在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她受不了这人了。 这边两女孩终于充分热身了，男生已经在球台上对攻了几个回合，陈晓满拎着拍子靠近球台，陈武城教练拿着网兜一边捡球一边靠近球台指挥：“停下来好好练会，我看看你们这段时间水平怎么样？” 教练不盯着失误还少些，教练一盯着，全欣欣频频拉球出界！乔理瞪大了眼睛看她，她只好一直做道歉手势。 陈武城头疼道：“你这水平配乔理都配不上，还想配吕铮他们去打大赛？”陈武城放下网兜，自己拿上球拍，一边让乔理发球一边讲：“你看，男孩的球过来之后，你先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旋转，通过他的动作和声音多准备一板，然后在最高点下降一点点上手，起的时候宁愿力气小点，先保证上台，别老想着上手就拉死人家，那就······” 全欣欣用衣服擦一把汗说：“明白了， 我试试看。” “混双比赛中，女孩接男孩子的球，本来就有点吃亏，你们女孩子就不要多想，只要球上台，进攻的事情就交给男孩来做。你们先保证自己的上台率，ok？”陈武城激动地说。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眼里写满了不服气，但是她们都已经能吸取教训，不再和教练员顶嘴。 只有她俩心里清楚教练员的话在她们心里有多不爽。 乔理轻轻拍了拍全欣欣，全欣欣给他做了个鬼脸，就准备弓腰等着连修竹发球，整个下午的训练全欣欣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力气，但是她没有像陈武城教练说的那样只是防守，抓住一切机会也会加强进攻，四个人硬是把训练赛打成了比赛模式。 越打越上头，越打越有瘾，直到安克海叫停了训练，全欣欣这才惊觉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哇，真的很谢谢你们陪练了！打得超级爽！”全欣欣轻轻握了握乔理和连修竹的手，一边擦汗一边道谢。 陈晓满没力气去握手了，只是挥手一边说再见一边说谢谢，样子很是滑稽。 连修竹问：“换了衣服一起去食堂？” 全欣欣点点头，一个下午的训练让她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她本来就是比较容易出汗的人，天热之后随便动一动更是汗如雨下，平时没觉得自己酸臭，今天却莫名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一股子怪味。 她拎着个包就跑了！ 陈晓满问：“你跑啥？” “我怎么觉得我身上都臭了？”全欣欣一边闻一边怀疑自己的鼻子出问题了。 陈晓满好笑地拉住她说：“不是你鼻子出问题了，也不是你真的臭！而是少女情怀总是诗！” 全欣欣咬住嘴唇，瞪圆了眼睛说：“胡说八道！” 陈晓满摸摸她的短发说：“是不是胡说八道，摸摸自己的心再回答我！哈哈哈哈！” 陈晓满笑着走开了，全欣欣红着脸追着她跑进了女更衣室。乔理和连修竹背着球包跟在后面，往左边去了男更衣室。 男生更衣室中，连修竹脱下训练服，鼓起自己的肌肉问乔理：“怎么样？哥这个身材还是不错的吧？” 乔理奇怪地看他，也不知道这个正在镜子前秀肌肉的男人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 连修竹却在想陈晓满看见了他的身体，不知道······ 他再一次审视自己的身材。 第212章 混双第一次对战 全欣欣和乔理搭档的第三年，全欣欣二十岁了，不论有多少网友追“双q”cp，这二人始终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态度在公共场合相处，不论多少人想扒他们私底下的关系，都只能看见他们只会在球场上相遇。 二十岁的一场欧系公开赛结束后，乔理没头没脑地问全欣欣。 你接球吗？ “球要两个人才能打的起来，我发球，你会接球吗？”乔理挎着大背包从人群里挤出来没头没脑地问，问完也没有等全欣欣回答又随着人群出去了。 就在十分钟前，那个浪漫的f系球员送了象征爱情的玫瑰花给全欣欣，众目睽睽之下，乔理的心跳动极快，他一下又一下的用自己的球拍向上击球，试图用胶皮摩擦球的声音让自己安静下来，这么阳光明媚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收不到玫瑰花。 在一众好事者的起哄中，全欣欣抱着花束离开了场馆，随后这一幕在各大社交软件上爆了，随性浪漫的外籍运动员，青春美好的20岁，盛大且张扬的爱意让全欣欣一下子不知所措，反复用蹩脚的英文道：“friends，friends。” 乔理的问话快的像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轻又绵，全欣欣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在人群中目送乔理离开了现场。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拂了别人的好意，只好捧着鲜花在无人处用有限的英语解释。 “i don''t like you!” \"you know?\" \"we are friends!\" 对面的金发碧眼的小帅哥听完了满脸失望，全欣欣没法用英语进一步跟他聊心事，只是想速战速决搞定一切。 等全欣欣从场馆里出来时，已经有一大批粉丝围在大巴集合处，她庆幸自己提前把花交给了工作人员，不然这群人要是拍到了画面，以后还不定要写出多少爱情故事来。 乔理的那句话仿佛说了又仿佛没说？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接不接话呢？ 等她归来后，车里全是起哄的，全欣欣一边摇头又一边心里有些得意！毕竟年轻的女孩子有人追求也是一件光荣的事，只是她注意到乔理并不开心。 乔理穿着红白的队服，一个人靠坐在后排的座椅上，他的大包放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全欣欣走过去说：“我要坐这？”乔理用眼神瞥了她一眼，不甘愿地把大包拿下来放在脚边，嘴里嘲讽道：“花呢？不带上来吗？” “你会送我玫瑰花吗？”全欣欣坐下后，沉默了片刻又鼓足勇气问。 乔理的面部表情抽搐了一下，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送的花是最真诚的，是最漂亮的！” 全欣欣无声地笑了，乔理不好意思地转头看向车窗外，为了防止粉丝偷拍，窗帘早就拉下来了，他也只能看见一片白色的窗帘，但是车窗外的美景仿佛也还在他眼里。 全欣欣十六岁的时候，刚刚和乔理搭配打比赛还是非常稚嫩的，两人在球台上的默契度也不够，一输球全欣欣就想发脾气，还在乔理觉得自己年长两岁，有义务在场上消解掉全欣欣的坏脾气。 “没事！下一个球我们再来！”乔理安抚道。 “再来！不慌！” “可以的，这个球还是挺不错的！” “没关系，别着急！” “我们大比分领先，你把技术用出来就行了！” 很多人混双搭子在打球后对队友多少都有些怒火，但是乔理对全欣欣完全是包容的状态，全欣欣年纪偏小，脸上藏不住事，也知道自己在球台上犯了犟种的毛病。 第一次混双结束后，他们一起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记者问：“在场上的比赛，还是哥哥承担了更多了责任。” 全欣欣直言不讳道：“对的，我感觉发挥的不是很好，哥哥确实很会做球，打球又果断，实力也非常强，最重要的是一直在稳定我的内心。我觉得双打比单打难，单打我只要考虑我自己，双打要考虑对方，相互配合以及默契度都是要考验的，我觉得我还需要接受多一点考验。” 乔理谦虚地说：“其实她是大赛经验少，但是抗压能力特别强，有些失误只会发生一次，不会再轻易出现第二次，这样的队友是真的非常难得，我们也才是第一次配合，还能拿下比赛已经是不容易，以后有机会，我们争取冲击更高的领奖台。” 全欣欣和乔理离开了采访区，正好看见陈晓满和连修竹也在接受采访，他们就站在采访区外面等着。 和他们接受采访时轮流回答不一样，他们的采访基本上是连修竹说，陈晓满不是很喜欢和媒体打交道，在镜头前说话基本上也是惜字如金，很少长篇大论地说，对于采访她基本上是能躲则躲，实在躲不开时才会被迫接受采访。 四个小姑娘接受采访的状态不太一样，全欣欣属于能说想说，陈晓满属于能说但是不想说，郁笑南是属于想说但是不太会说，姜诗一属于胡说八道的类型。 姜诗一从小就被全欣欣、陈晓满带着，尤其是陈晓满成年后变成姜诗一的监护人后，她几乎包办了姜诗一成长路程中一切重要、不重要的安排。全欣欣也是全心全意照顾着这个年纪最小的妹妹，后面就发展成国乒队伍里不论男女老少都会下意识照顾这个小朋友，出去打比赛，所有人在机场、球场忙活时，只有小姜诗一背着她的书包被要求站在旁边，只要不添乱，随她干什么，不干最好，她只需要跟着哥哥姐姐们，关于她的一切都会被打理好。 所以面对采访她更是随意说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陈晓满和全欣欣都害怕姜诗一独自接受采访，生怕这孩子又把不该说的说出去了。 全欣欣看陈晓满接受采访的潇洒样，羡慕地说：“你看，小满姐姐这运筹帷幄的样子！咱们现在分别守上下半区，要是打进决赛，咱俩能赢吗？” 第214章 双强cp的诞生之路 驻守下半区的陈晓满和连修竹对阵曾强陈静，他们的也是苦苦鏖战了五局才拿下了比赛。 “主要是男生打女生，11:11平了。其实这一轮应该是陈晓满她们是上风的轮，因为是连修竹去打那个陈静，这个是随便一战斗都是得分点。陈晓满这一组，小满的防守能力还是非常强。” “”对，第二局4比2了。他们打球一直非常稳健，整体打球比之前更加踏实，尤其是陈晓满，随时都在算球，用脑子打球。” “过去这一会，陈晓满连丢五分，我是不是不能夸她？” “球迷说的不能毒奶任何一个运动员，不然就是会让运动员失利。你觉得陈晓满跟连修竹需要做哪些调整？” “就是连输这5分，现在目前来说，打的算比较正常的，虽然是个混双的比赛，但是节奏是很快的。连修竹他们要想赢，这一轮必须要连修竹去限制曾强，不然让曾强去打陈晓满，这球就很容易得分。” “一旦灵光也得不了分，因为乒乓球的双打呢，它必须是这种交替接球的规则，它不像其他的运动，像网球就可以一个人一直接球，它还是有很大区别的。6比5，我也提到了，就是连修竹之后的质量还是很重要，他不发力，对方男选手就会一直限制陈晓满的发挥。” “6比7，刚刚两个球应该是蹭网，然后掉到了对面球台，一下子就打到了七平，就是这几个得分都是连修竹就是最擅长的反手，他这个上旋球的能力是非常强的。” “曾强和陈静明显的就是变化，要比陈晓满要多一些。” “不知不觉打到9比7了，目前陈晓满连修竹是9分领先。这样的话是连修竹又拿下了非常重要的两个发球了，然后连修竹这边还是一直在交流沟通着。你看连修竹打球没有主动的失误。这样的话率先拿到了这一局的局点。10比7陈晓满和连修竹先赢下了第一局。” “对，确实，刚才我们也提到了，就是当连修竹能够顺利的把球接过去，陈静再回这一板往往会出现一些问题，连修竹实力还是比陈静强上一点。” “”嗯！主持人您觉得，第一局比赛，这个没有能够拿下的陈晓满和连修竹，陈静曾强这一方在后面应该有哪些调整？” “我觉得我觉得他们应该去减少无谓失误，像曾强这轮打陈晓满是非常关键的，就是千万不能有太过多的失误，还要保证一定的质量。他们才有机会去赢。” “那除了就是在控制自身的这个失误方面，对于陈晓满和连修竹他们有没有就是什么方面可以去针对可以去限制的呢？” “我觉得更多要打上旋球，过多的去打控制啊，包括变化，他们跟陈晓满和连修竹肯定是没法打的，所以说要打的简单一些，论打上旋球的实力，他们两个还是我觉得是有一点优势，双方的上旋球能力可能都是很强的。” “其实都挺凶的，两个年轻且冲击力强的选手组成搭档的时候，确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啊，无形中会有一些压力。少年锐气抵万金啊！” “秀起来了！好球，小竹同学！组合之间的这种沟通，包括有时候打一些小的手势，甚至一个眼神之间的这种默契，其实也是需要时间慢慢的去去形成的。这一对组合好像也是第一次亮相。” “对，信任也是非常关键的，你看。我们这个球主动失误的。3比1！虽然得分很漂亮啊，但是我们看前四个球打完，已经是陈晓满3比1领先曾强和陈静了。 “您从专业角度来看，就是最理想的混双搭档，两个人之间应该都会有哪些特点？或者说需要在哪些环节上有一些互补？” “其实以前也说过很多遍，我觉得女方能最好不要有漏洞，然后男方的特长就是非常的突出，这样会好一些，如果女方的漏洞被抓住，就是很难赢下来······” “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但是有人说了一个名言啊，很有意思，叫人无完人，何况男人，他经常说，有时候男运动员会出现掉链子的情况。” “是要去补救一下，如果说女运动员没有这么多失误，能够有回球的话，那回过来下一板男运动员去打的时候是很可能打出很高质量的，这样自己这个组合压力少一点。” “我个人感觉到陈晓满和连修竹这个组合，陈晓满承担的责任更多一些。” “好漂亮的弧线，陈晓满真是好样的，5比5。像这个也是陈晓满的特长，就是反手拧拉，包括相持都是不错的。这球回击得非常漂亮啊，手脚打得很开的，很敢打。” “你看连修竹打曾强这边基本上就是控制他的中间短，让他上不了手。也是用脑子在打球了！” “7比5，我觉得陈静在发球上应该有一些变化，换一换逆旋转之类的，最好能直接形成上旋才有可能限制住连修竹。” “只要曾强回球质量差一点，陈晓满都是直接一拍打死，没有任何情面可以讲！6比8，把刚才那个球放回放的时候，记得给陈晓满标上‘女将军’的称呼，这个反手漂亮了。” “目前曾强和陈静这边是得了1分，我觉得曾强可以发一发逆旋转，到9比6关键的1分，打到10比6，这样的话，陈晓满和连修竹第三局又是率先拿到了局点。实力真的非常强，两人都很敢拼，而且都想着自己拿下比分，不推卸责任。” “没错，我们刚刚还说连修竹稍微闷了点，这一局他已经完全打开了，根本不怕，什么招式都敢打出来。” 哪怕陈晓满竭尽全力了，曾强依然不好打，好多次落点直接顶在了陈晓满的反手位上，完全限制了她的反手发挥。 连修竹趁着发球的间隙侧身说：“你左后侧就稍微多退半步，别怕，大胆退，我就赌他在这里吃到甜头，还会下意识进攻这个落点，他靠这一个点拿了那么多分，绝对不会舍得放弃的，你提前预备等他！” 第213章 混双搭配第一次大赛启航 乔理和全欣欣混双比赛第一次对阵的是倪玉华和陈勋，对面是多年来的老搭档，其中倪玉华更是拿过青少年赛事的女单冠军、大赛中表现突出，16岁便进入一队，随后表现虽不如绝对主力亮眼，但是打法先进、敢打敢拼且经验丰富，倪玉华这个人稳定性欠佳，战术意识稍微差一点。 这是全欣欣在日常训练中和倪玉华对战时发现的，倪玉华一旦上头，就会频频丢球，全欣欣打上来之后对倪玉华威胁最大，因为单打比赛中，倪玉华没有从全欣欣手下赢过一次。 陈勋她只给对方做过陪练，后面还被嫌弃打球太软被人轰下去了，全欣欣摸摸脑袋问乔理：“他球狠吗？” “身体比大脑反应快！”乔理目不斜视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谁说这人不损的？这不是悄悄摸摸说人坏话的时候也是面不改色的，全欣欣偷笑了一下，看向对面的人，也小声跟着说：“玉华姐，状态比反应更加重要，控前三板？” 乔理点点头，前三板要是打的好，衔接得好，对方心态在第一局就得崩盘。 第一局开局，倪玉华就被观众看出来很紧张，虽然跟板进攻很强，但是能明显看出她不是全欣欣和乔理的对手，乔理的挑打，全欣欣反拉直线，第一局开局进攻节奏快，落点变化大，直接把陈勋打的措手不及，陈勋搓球下网。 全欣欣的手上功夫好，搓球有意识地控制住对手，用了巧劲加上了旋转，不熟悉她的人前几次都会被她看似柔软的球骗过去。 一开局，乔理和全欣欣凭借超高默契连拿四分，直接把倪玉华的脸打通红了。 全欣欣给了乔理一个眼神，乔理挑眉表示明白了！ 那边的陈勋尝试发挥出自己的技术优势，使用常规技术，接发球拧拉的的质量都非常高，乔理的防守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但是乔理也不害怕，时刻关注着陈勋的进攻，也没有过分被陈勋调动，也让陈旭和倪玉华凭借高弧线的球发力得分。 随着比赛推进，倪玉华状态开始变好，陈勋的发力让他们的组合信心倍增。陈勋凭借自己的绝对力量一个反拉，全欣欣尝试抓住机会发力撕斜线，陈勋就算是被动，也能靠自己的能力反制再一次得分。 全欣欣长长吐出一口气，无视如雷的心跳声，只是俯下身子盯着对手。 全欣欣临场的发挥确实比一般同龄人要强上很多，才丢一个球，就立刻调整了自己的战术，她清晰地知道自己要怎么打才不会被对手带着走，且算球能力强，一旦猜中对方的落点，那么不好意思，第二次就不可能再犯同一个毛病，就在陈勋想复制第二个打法时，全欣欣已经提前等在落点，连手和身体的反应都提前给好了！ 在连续四次斜线后，陈勋预判全欣欣还可能打斜线时，全欣欣果断一板反拉变直线且加足了力量， 陈勋准备不充足，全欣欣得分。 倪玉华比陈勋年纪大些，直接一个白眼飞了过去。 陈勋不敢说话，一个劲低头看了看球台，然后伸手在球台上擦汗。 全欣欣看了一眼倪玉华，又看了一眼乔理，暗自庆幸道：“还好，她的搭档不会在台上给她甩脸。” 比赛过程中，大家因为紧张频频失误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说，陈勋的做球能力并不差，在混双当中也承担起了男孩应该承担的责任，可就算是这样一个失误，就被前辈甩脸子确实也是难看。 之后陈勋几次挑打质量都不高，反而给了全欣欣更多的机会，全欣欣一逮着机会，就毫不客气的撕了斜线。哪怕陈勋想要再次加力，也没有对上点，只能被摁着打。 全欣欣自从清醒过来之后，每次击打都有一槌定音的效果，且她不盲目退台，在每一次进攻之后就会做好防守和调动。 不管陈勋过来的球质量如何？全欣欣都能提前预判对手的落点且准备相当充分。 解说说道：“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像一堵墙似的，怎么打也打不穿的。倪玉华也是老将了，可是你看看她的整体实力，还是比新生代要稍微弱一点点，这个是实话。” “嗯，全欣欣打出的球力度不是很大，但是衔接快，快到对手还没有反应过来，球就已经落地了！” “你看，不论是陈勋还是找不上力。” “对，而且是被动找点。陈勋在第三局再次拿出杀手锏霸王拧，尝试击穿对手的防线，主动进攻缓解自己的被动局面，但是全欣欣总能快速还击。有时候陈勋尝试，靠力量去压制全欣欣，却也能被乔理巧妙的化解压力，反过去压制倪玉华。” 于是整个局面就变成力量和落点的对抗。 好在后半段，倪玉华的灵活跑动和神一般的防守终于被激活了。 这也是网友提到的倪玉华打球总是神一下鬼一下，一会儿发挥超强，一会发挥低不见谷。倪玉华清醒后，给乔理和全欣欣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好在二人自信心十分的足，见招拆招的本事逐渐变强，更何况是全欣欣在心理上完全蔑视倪玉华的，她很有自信，倪玉华在她心里走不过三招就得败下阵来，倪玉华技术不见得比她差，就是这个打球的心态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果然倪玉华很快就心理防线再一次崩溃，几次都接不住乔理的球。 这一场乔理和全欣欣顺利拿下，也是两人作为混双搭档第一次拿下大赛的胜利。 赛后，陈勋被倪玉华狠狠教训了一顿，更衣室里，乔理和全欣欣看了全程都不敢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同情陈勋，等倪玉华走出更衣室，乔理上前拍拍陈勋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再接再励，咱们还年轻。” 言下之意就是，因为年轻，日子也还长，而前辈已经是前辈，在役时间有限，有些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陈勋也是毫无办法，谁也大不过她去。 第214章 闲聊1 “哇，你不知道玉华姐那眼神真的是要把人弄死，陈勋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全欣欣吐槽说。 “很疯啊！其实老队员只有极少数的人好相处，大多数都还是有点个性。怎么说呢，打球打到这个份上都是孤独求败，有点个性也是非常正常的。”乔理跟着说。 全欣欣说：“可是对队友这样未免过分了点吧？队友也是竞争者，男女不存在竞争者吧。” 连修竹摇头：“不好说。” “你也不知道竞争的点会在哪，再加上有的人关系亲近一点，有的人关系远一点，自然而然就会有利益之争。” 陈晓满扯开话题：“恭喜我们今天都赢了一场。” “说真的！倪玉华毫无战斗力，成绩不好，打穿她指日可待。”全欣欣自信满满。 “可是她怎么也一队的队员！” “你是想说，为什么她没有打到绝对主力的位置？” “嗯，可能跟心态有关系吧，她打球并不是全心全意，总是想着退路。”陈晓满说。 “我也发现了。她可能总是想着下一板怎么接，总是在这一板上失误。” “这样的想法其实是要不得的，先把这一板全力以赴，下一板有机会再说嘛。” “有些人会想要锻炼自己的全局观，反而会失去更多。小机会抓不住。” 全欣欣十分的激动：“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大小比赛的积分赢一场，大比赛100分赢一场，小比赛50分，积分最高者和她们进行pk。接下来一年的时间，所有的大赛开始，全队抢名额。” 陈晓满说：“抢名额也是个好事情，对我们来说可以赢的概率就更多了。可是万一没有，万一只有一万，我100%的确定我得拿到名额？” “许多东西也是不好说，机会稍纵即逝，现在队内的氛围挺敏感的，她们总觉得我们瞧不起她们。我们真的没有瞧不上她。反而她们现在的状态，我们还有点担心会不会是未来的我们。” “这种竞争非常残酷，也很变态，但经济体育真的没有办法。你别说我们队是这样子，你看隔壁篮球队。我那天去找小陈玩，他们好几个21岁的小队员就申请退队了。” 21岁退队？ “为什么？” “生病？” “他们的伤病更严重，而且据说几个人是整个跟腱断裂，修不好的那种，也是很小启蒙的吧？” “”5、6岁开始打球，也是层层筛选，才到了今天，才20来岁就已经退队，将来做篮球教练，篮球教练还挺贵的呢！200块1个课时，你知道乒乓球教练才多少块多少钱课时吗？” “100出头，但如果级别高，课时费会高一些。”全欣欣说道。 全欣欣说：“篮球是属于对抗性运动，冲击挺大的，我那天去看小陈训练，对方一个大块头过来。哐一下，两人直接倒地上，地动山摇的，第一时间教练都不敢上前的，让他躺了一会儿，队医扶起来慢慢的检查，当天要去拍一个ct，看看有没有震动？” “真的是太吓人了，足球，篮球，排球风险都挺大的，其实羽毛球风险也挺大。他们常说，普通人打球伤的最多的就是羽毛球，也是容易伤跟腱的。之前小区里有个阿姨，就是突发奇想去打羽毛球，结果膝盖受伤，另一个是跟腱受伤，都养了很长时间。算起来我们乒乓球这项运动能提高心率，但是呢，你要想打和平球，温和球又可以不受一点点伤，还挺好的。” “嗯。总的来说，打球就是为了放松！是为了舒服，舒服呢，是为了生活的更好，没必要拼死拼活。” “你这话30年后。我们可以听，现在不能听，我们现在不能打养生球。我们现在打养生球就废了。”连修竹说。 “是的，竹哥，今天感觉怎么样？挺好的呀，相当于一个男人。上能进攻，下能防守，还能弥补我的失误。唉，说什么话呢，你没有收非常完美。嗯，以后合作愉快了。 这边全新星河桥里也有模有样的，拍了一下对方的拳头到嗯，我们也合作愉快。我们搞不好的决赛见。先想那么多。先把上下半句守住了再说，决赛见就决赛见。前台比赛的奖金有多少？混双奖金有1000还是两千两千吧？嗯。这个比赛得打三天了，累死累活拿1000块。不是两天吗？混双两个人一人1000。哦，对，忘记了，你是女单打多了，忘记混双跟双打都得分钱，双打还是我两伤？双打我跟奶奶配。兰姐，最近涨球很凶啊。男爵其实整球一直都很快的，以前在西部。没有很好的教练引导，他现在在安科尔教练手下，那真的是突飞猛进，而且越打越凶残。 我感觉我跟楠姐对我从他手里讨不着好。明天拉他试试。我给你俩积分。算了。这时候这么敏感，咱俩就不搞事了。教练安排打就打，教练不安排我俩私下不打，懒得搞了。楠姐，心胸宽广的，你也不是小气的人。陈小满说。我俩都不是小气的人，但是你也难保人多口杂的情况下，大家有些话往心里去了。方老师说了。所有的事情都坦坦荡荡的，摊开是最好的，如果摊不开，那么就得过且过，不要非黑即白。他老说我跟愣头青似的我。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在这里我真就是个小白痴。这里每个人脑子都比我活。就那天在更衣室那么一小会儿。学已经。和你玉华就那么一会的功夫，唇枪舌战的一个脏字没带，但都把对方的所有的拜祭全拉了一遍。那玉华姐不是自讨其辱吗？嗯，谁知道呢？他是真的藏不住脾气的人，其实这样的人也有个好处，就是你不担心他背后放冷枪。他也放不了什么冷枪。话也不能这么说嘛。唉。咳咳。你还是咳嗽，有1点点。每年差不多这个季节的时候。我对天气会比较敏感，祈祷敏感一些。吃药吗？吃透明药吃了一阵了，但是这一次好像。还没有见效。可怜的娃。我当时打球就是因为有哮喘呐。然后他们说雪球锻炼身体。就这么一点一点打上来了。当时谁能想这么多呢？就跟你去打球也只是因为你爸爸妈妈觉得你要坐得住。谁家孩子行为坐得住才打球的？ 第215章 闲聊2 你们俩当时是因为什么打球呢？哼，我爸爸是乒乓球教练。我五岁开始就跟着他1块去球馆上班，刚开始没想让我打。那我就有要谁要拿这个球拍在那打打打。打着打着，我爹发现诶，好像像那么回事，就开始正式启蒙了。我打球是一位隔壁大哥。去打球。然后他还欠他打着打着不想打了，还有40多次课，他妈觉得不能浪费，就让我去了。我上他的课时把40节课打了下来。教练觉得我有天赋，就让我妈继续报名，让我练。我妈觉得打球没什么太大出息。但是邻居阿姨坚决让我继续打。给我报上名。哇，我俩的经历挺像，我俩都得感谢邻居阿姨。我是程恒的妈妈，也就是我邻居，我发小。当时让我们三去打球。然后小的时候他接送我们三个人，而且在球馆里把我们三个照顾的可好了。渴了喝水，热了擦汗，冷了加衣。甚至后边坐放松的时候，阿姨都能成半个专业手，能给我按摩。说真的，在我学球路上，除了父母掏钱之外，真的要感谢付林阿姨，如果不是他，我根本就达不到今天。我小时候输球的时候没感觉。现在想来，只是因为不敢有感觉，但是每次付丽阿姨都会像王者一样把我赢回来，她说。我们今天又拿了一场比赛，积攒了一次经验。后边我爸陪我打比赛。他心大归心大，可是从来不会安慰我，只有富丽阿姨每次都跟我说，我们又打了一场比赛，赢了一次比赛，我现在有的时候输球，我就会想起阿姨说的这些话。心里还是挺暖和的。嗯，那另外两个小伙伴呢？一个打击是对一个打进熊队是对的那个。今年退役了，不打了。天赋有限，天赋有限，而且心思也不在打球上面。嗯，人的这一生要面临的诱惑太多了，所以当下就做好当下的事情吧。明天的事，明天再想，这是我通过我们三个打球得出来的经验。我在打球的时候没有想过我能打到这儿。陈坤想过打到奥运会的，但陈恒打到了世界就不打了，打不动了。那王宇也想过打进国家队的，可是他打着打着就累了，而且伤病越来越多，虽然年轻。我那天跟他打电话，我就知道他肯定又疼他的右脚和右胯一直自受伤，之后就没好过。他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看看能不能考完大学吧。现在这个阶段也只能。等考完大学才退吧。对，而且还有一次大型锦标赛呢，大型锦标赛要是能够拿到比名次对考大学，那是真的有帮助。锦标赛，你们回省队的锦标赛，肯定回省队打省队培养出来的，不回省队打我。唉，而且现在我们的基本工资还是省队发呢。你们省队工资高吗？我们这里省队工工资最高的应该就他俩北城队的对，你俩怎么会到北城队来了？我妈当年带我去h省集训的时候，被北城的教练看上了。然后那一年我就打进了北长队之后。户口就迁过来，我一直在北城队训练。我跟他差不多。我也是在h省的集训的时候被。北城队的教练看上了。然后也打进来了。我爸爸妈妈为了我打球，跟着我1块上来的。说起来只有我们省的基本工资是最低的。难解的才是最低的。但是西部省份没有办法。这也是不公平的一种，可是我们也得接受呀，对比其他人来说，我们既有求答又有免费的衣服鞋帽袜。一年四季不愁饿，挺好的。知足常乐。嗯。知道。今天特别想喝酒。喝酒为什么呀？想喝多少，奉陪到底。奉陪到底就算了吧，就我俩这酒量能喝多少？两瓶啤的冲顶了。林秀竹说，我好歹也成年了，这点酒量真不算什么。你能喝多少？最多能喝多少？我能喝白的了哦。手下班。哇了一声。小李说，其实我也成年了，全新星往草坪上一躺，来了句合着只有我一个人没成年呗，所以大家都不许喝酒。陪我喝饮料。我要王老吉。热。哼哼哼哼哼哼。小李说也只有出来才打比赛，才有这样悠闲的日子。嗯，我再纠正一下，只有出来打比赛赢了才有这样悠闲的日子可以过。输了的那几个，你看看敢出来吗？家里主要他们在开会嘛，对总结。我不好在房间里呆着。其实我也可以帮他总结一下呀。别吧，到时候他觉得你瞧不起他。本来就是我们的前辈，完了你打赢了人家，你还去给他总结，你不给给自己找事情做吗？陈小满打住了陈星星的话，陈星星吐吐舌头说我是真没想那么多，只要能让我赢球，我管他是我前辈还是后辈，我管他能跟我说什么，只要他能说动我。并且能够帮助我改掉我在球场上的坏毛病，其他的都好说好吧。好说好办不是重点吧，重点是能赢球没错，只要能赢球都无所谓。其实今天。沉浸好几次是遮挡发球的，我好崩溃。发现了。李玉华也有1点啊，我恨不得。教练组不管吗？教练组管呀，平时训练的时候干干净净，一上场。教练组也管不着啊，难道把它耗下来重发吗？裁判都没叫停。对哦，今天裁判都没叫停。裁判可能认为是自己人，再说你跟外协打的时候，外协遮挡发球，你也1点办法都没有。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气还是很气的。气没有任何用处，你要想象不舒服的东西，它就像一个小小气球一样，砰的一声就爆开了。放开就消失，消失掉了呀，不管了呀。他赢了那么多局。最后输一场就崩成那个样子，也真的是让我。无法用言语来说我。其实他的心态从一开始就崩了，这是中间第三局的时候相欠起来了，觉得不应该输那么惨，可是他稍微赢了1点点，他的心态就。怎么会有这种心态？也很奇怪。有这样的心态，他还能从队里打出来才是奇怪，你不觉得吗？如果我发现我的队友是这样的心态，我一定往死里打他，我让他好好反手反手还手之力。但他打出来了呀。 第216章 闲聊3 四个人躺在酒店泳池边的躺椅上天南地北一顿聊，全欣欣感叹道：“我有时候觉得我好像在坐牢，自从去了北城，天天就在训练局那一亩三分地打转，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子，要不是每周还去你家吃饭，真的是外面的世界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 乔理侧头看了一眼全欣欣：“想知道哪里好玩，找我呀！我十岁之后就来北城了，这里能玩的我放假基本上都去过了，包熟悉的。” 全欣欣轻笑一声说：“我们一周练六天，周日练半天，还有什么时间出去玩？” 连修竹慢条斯理道：“自己开车有可能！” 全欣欣先是愣住了，随后就立起身子来说：“很有道理的！可是我未成年，还不能考驾照，我只能骑电动车。” 连修竹掏出手机，划拉了几下屏幕说：“这个比赛的第一名是一台车！我们可以去试试看。” 全欣欣凑近一看，正好是一家汽车品牌组织的商业赛，她犹豫道：“我们可以去打这个比赛？” “得申请！然后看看教练组同意不同意。”连修竹看了一眼车型，和乔理说：“这款车真的很不错，要是不能去打比赛迎回来，也可以考虑买下来。” “你奖金够吗？加上我的？”乔理点点头问连修竹。 连修竹低声说道：“不太够，你凑一点，孙波和陈勋看看要不要凑一点，估计就可以拿下来了。” 这时陈晓满拍了拍手说：“给我看看是什么车？”连修竹把手机递过去，陈晓满看了一眼说：“这个车确实不错，我妈之前有一台这个牌子的车，后面卖掉了，这样你如果真的想要买车，也别到处借钱了，我们一起凑钱卖一台，但是这个车我也要开！” 全欣欣问：“姐，你啥时候考了驾照？” 她们的训练都已经处于累死累活的状态了！这两人怎么还有时间去考驾照？ 陈晓满笑笑说：“我妈在我18岁第二天就给我报名了驾校，我在手机上刷完了科目一的题目，准备慢慢考过去，要是这个比赛能打，我们都报名去赢一辆车，要是不能打，凑钱买一辆车。” 全欣欣举手发问：“我们为什么要执着给自己买辆车？” 连修竹：“有一辆车之后，活动范围更大，会更加自在。我到北城也好几年了，一直都是打车出行，方便也是方便，但是随着知名度上来，出行就变得不那么方便，总有人跟着。” 连修竹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一点都不发虚，作为长得帅的男运动员，他每次出行身后都跟着一大群年轻的女球迷，有时候真的心里压力巨大。 连修竹说：“有一次，那个场馆超级冷，我躺下热身，回头一看就看见一整排相机对着我，我傻眼了，回去疯狂刷视频，发现有几个镜头是正对着隐私部位拍的。” 那种经历太可怕了。 说到这个，全欣欣和陈晓满那是更有话了，两人是女孩，都有过被代拍围堵的经历，且也是容易被拍隐私部位的女性运动员。 “我们都不敢去网上搜，你不知道女运动员要面临多少恶心偷拍，我上一次和代拍硬刚就是因为他们怼得太近了，盯着我胸部拍照，我真的很烦，我当时就想敲爆他们的狗头。”全欣欣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陈晓满嘟哝道：“谁说不是呢！我之前遇到的那一拨傻x也是这样的。” 乔理同情地说：“你们女孩真的太可怜了！打个比赛还要防这些事和人。这世界还真的是什么都有，我现在比赛期间会把所有软件都卸载掉，实在是太可怕了。” 连修竹笑嘻嘻地说：“你们发现了吗？我们四个宁愿聊天，也不愿意玩手机。” 全欣欣一笑道：“我们四个谁敢没事玩手机？一个比一个能挨骂！我是因为‘后台硬’挨骂，你们分别是为什么挨骂？” 其他三个人笑成一团，正好旁边路过一个服务员，手里的托盘放在几杯漂亮的酒水，连修竹点了两杯，乔理连忙说：“我成年了！”三人一起看向全欣欣，全欣欣无语地撇嘴，端起茶几上的饮料气呼呼地吸了一口。 三人心满意足的各自选了一杯自己喜欢的颜色，小口抿上几口就惬意地放下。 连修竹叮嘱道：“每个人都只能喝半杯，比赛期间禁酒。”陈晓满和乔理点点头。 全欣欣看着乔理那杯粉色的饮料，小小声地问：“好喝吗？” 乔理正被那杯酒苦得龇牙咧嘴，他看连修竹正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连忙抽出饮料吸管，着急忙慌地递到全欣欣嘴边，全欣欣急急凑上去喝了一大口。 一股子辛辣瞬间充斥着整个头脑，她连忙用饮料压下自己的感觉，然后说道：“为什么大人们喜欢喝呢？” 乔理坏笑地收回酒杯，又把吸管插回去喝了两口就放下了，躺好聊道：“大人们爱喝的不是它本身，而是喝完之后带来短暂的逃避和麻痹，知道吗？” 全欣欣摇摇头，很多年后，她外号叫做小酒鬼的时候想起这个夜晚还是觉得很好笑，人生第一次喝调制酒，并没有给她留下多少美好印象，但是······ 天边美丽的晚霞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美好的印象，身旁是喜欢的少年和亲爱的朋友，艰苦训练生涯这一晚在她心里是美好的一晚，也是她第一次直面内心世界的时刻。 她好像喜欢上了乔理。 乔理，u18以下最年轻的男单冠军，右手横板正手体系的高手，长得帅家世好。 从没有自卑过的全欣欣此刻自卑了！ 陈晓满喝了半杯就停住了，连修竹伸手拿走了她的杯子，陈晓满哼了他一声，连修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谁让他们之中他年纪最大，要是真的喝多了，比赛期间被发现才是真麻烦事，还不如从源头管理好，提前把酒控制在手里。 离开前，连修竹为了保险起见，又点了三瓶500ml的苏打水强行让陈晓满和乔理喝完，争取在睡觉前把体内的酒精代谢出去，这样才能保证打球时候的头脑清醒，又给二人喂了不少水果，想着万一教练员晚上来查寝闻出酒味来。 全欣欣打趣道：“喝这么多还这么心虚，还不如不喝呢！” 第217章 岁少年的心碎时刻 h省体校。 陈恒在狭窄的宿舍里问王宇：“你还喜欢欣欣吗？” 王宇苦笑一声：“我们差得太远了！” 一个在省队连前十都算不上，一个已经开始进入世界排名前一百了，这中间的差距就好像是从10到1000那么远，也像长江的源头到入海口那么长。 王宇的脸在黑夜里忽明忽暗的，少年脸上的颓败之气让人难受，陈恒说：“小时候，你就特别照顾她，她也无条件站你一边，你俩总是联合起来欺负我。她偷摸撕我好看的本子去叠纸鹤，你就把我那一套本子都给她了；你喜欢幻影的新底板，她就去跟人打比赛挣钱买底板，我一直以为你们会是一对！” 只是年少没有说开。 王宇想起那一套本子好像是陈恒哪个阿姨送给他的，一整套都是硬纸壳装订的中国风的本子，内页画了很多好看的水墨画，那样叠出来的纸鹤看着就很有古代气息，全欣欣有段时间不打球了就在叠纸鹤。 偏偏陈恒小气不愿意多撕几张给她，最后全被王宇偷家了！气得陈恒三天没理他们，还是要练球不得不重组小分队。 “我妈还开我玩笑，说我不争气，没入欣欣的眼，夸你从小会看人，现在好了！咱俩谁都入不了她的眼了！你说这小说里青梅竹马打不过天降，现实能打过吗？”陈恒看着屏幕里的混双比赛，感慨地说。 这一场比赛，他们一起看了两遍，每一个球都在告诉他俩，全欣欣的新混双搭子已经选出来了，哪怕这是他们第一次公开亮相，并没有接受过大赛的考验，也没有轮番和其他对手搭档过，他们的默契和配合度，都让王宇坚定地相信。 这是一对非常厉害的选手。 因为全欣欣全心全心意相信他！ 回想他和全欣欣打混双的是，全欣欣每次布置完战术之后，总会多唠叨几句，而她和乔理搭配却没有这个担忧，她一个手势给出去，都不会确认乔理是否收到，只是自顾自地干到底。 “说实话，这乔理比我们实力强不少，你看他这几个弧圈球拉的，转速惊人。”陈恒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那个拼搏奋战的少年，心里不免也升起来一丝嫉妒。 “你伤好点了吗？她给你打电话了？”陈恒看了一眼王宇的右脚，想到他手机上那一堆问候短信，还不知道怎么回复呢！ 王宇瞪他一眼道：“别废话了！你知道这一时半会怎么可能好，再说了！跟她讲也没有办法，还不如不说呢！” 陈恒起身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她毕竟去总队了认识的医生和康复师也多，搞不好会比在这里有办法呢？” “陈恒，治好了？然后呢？”王宇苦笑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治好了，继续打吗？能打哪里去？进了省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个极限还是因为那个极度聪明的女孩帮他的前提下。 所有人都说全欣欣是一匹黑马，只有他知道这个女孩多么聪明、坚韧又勇敢，她也许会短暂落后，也许会怀疑，也许会停留，但是永远不会认输，她会一直勇往直前所谓畏惧，正是因为这样的她才是极具魅力的她。 陈恒拿起手机噼里啪啦地一阵敲打，之后丢掉手机说：“我给她回信息了！我怕我没回信息，她晚上睡不着，你也知道她就是个操心的命。你别瞪我，我没说别的，就是说你老伤复发，预祝她挺进决赛！以后再见她搞不好都得买票。” “我们能拿家属票的！”王宇笃定道。 陈恒调侃他说：“你这么快又给自己换了位置？大哥？” 王宇正色道：“你不要开玩笑了，我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别乱说，她在网上已经够多人说闲话了，你还要去乱七八糟地说话，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陈恒说：“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在外面给她抹黑。” 王宇让陈恒把灯熄灭，黑暗中王宇说：“我知道我们不会有别的关系，虽然很嫉妒，但是还是要说欣欣对我没有朋友家人以外的爱，她的感情和打球一样坦荡分明，每个人审美位置都安排好了，爱情这个位置一开始就是空给她喜欢的人。” 陈恒愣了一下，“嘶”了一声开始替好兄弟心疼：“那这么多年，你都是清醒地痛着？那你可真是情圣。” 过了一会他说：“不是，你怎么早熟这么多。我感觉我和欣欣这几年都跟二傻子似得。” 王宇嫌弃道：“只有你跟二傻子似得，欣欣六年级就开始收情书了，我初一也开始收情书了，只有你目前一封情书都没有收到。” 陈恒气呼呼地说：“那你俩真是早熟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早熟晚熟都得熟，想得太多没用。”王宇说。 “我想退役的事情别和她说，我不想她繁重紧张的比赛之外还想这些。”王宇说道。 “你没发现她很早之前一直在给我们让球吗？” “我看她和你打球才发现她在悄悄让球，后面再观察，发现她也在偷偷让我。” 15岁的中秋节，她没有回来，少年鼓足勇气买了去北京的车票，一路颠簸抵达训练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他说尽好话押了省队的证件才让门口大爷放他进去。训练台大多数已经空台，但是还是有球和球台碰撞发出的声音。 十分想念的那个少女，全身湿淋淋在球台前努力接住对方的球，小小的白球像旋转的闪电，一来一回，时而力度凶狠时而软绵绵，两个人打的酣畅淋漓，谁也不让谁。对打的精彩程度不亚于每一场正经比赛。少年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他在她到手里过不了几招，而现在在她对面的那个人，比他强太多了。此时此刻，他连给她做陪练的资格都没有了！她需要旗鼓相当的伙伴一路向前，才不会中途懈怠，才不会被大海的浪头拍进冰冷梦碎的深海。 第218章 第一次混双比赛的决赛1 这头全欣欣正和乔理对阵陈晓满和连修竹。 两对混双打的不相上下，难舍难分。 现场观众一片沸腾，连解说都激动了。 “新生代还是很爆的，一个混双打出来男双的效果。” “而且这两对都是第一次配对，第一次亮相公开赛，听说也是队内选拔打出来的。” “队内比赛是永远打不完的，每个人每天都是疯狂抡拍子，打到心态爆炸还得好好练球。”解说笑道，心里也为运动员感到自豪。 “第一局，欣欣先发球，连修竹接发球，是‘双q’组合的优势局。陈晓满勾手发了个侧边半出台，全欣欣拉弧圈球，没控制好出台了！” “陈晓满还是勾手发球，全欣欣接发球，晃撇直线，漂亮！连修竹反应不错，没被晃住正手拉了个直线回来，连修竹的弱点限制处境不好，抢攻也回防一板直线小神倒地爆冲，继续加质量进攻。” “全欣欣也回防一板直线，连修竹反手加力加速！连修竹的动作还是有些迷惑性的，初期预判的是斜线，这条线路于是防守不及。一上来其实我觉得这个组合他们更多的威胁还是在连修竹这边，他给对手的压力更大。” “连修竹接发球转，这个被乔理抢攻拍死，他们在青少年时期是最早的2019年国际公开赛的时候那一对组合男双出道3比2当时是击败了欧系高手夺冠。连修竹摆短二次摆短，陈晓满搓长出台后，全欣欣侧身正手抢拉直线，全欣欣力量大速度足，这个落点也是连修竹预判的，所以直接得分！好球！” “今天确实感觉是决赛了，每一个人的调动，包括场下做的运动员和教练员都跟前面的比赛状态不一样。是的，连修竹发长球且快速衔接补板大角度，陈晓满在双打里表现是非常厉害的。全欣欣速度非常快。她比我想象中双打更聪明，我只以为她单打动脑子算球。” “是的！这个球确实陈晓满也是有准备的，在连修竹发完长直之后，她也是准备了乔理的进攻。乔理一摆短，质量高落点浅，陈晓满二次摆短，没控制住出台冒高了，全欣欣侧身正手抢攻中路，顶住了连修竹。” 连修竹动作被调动的变形了，胳膊大力一抡回球出界！ “这个周期小朋友成长的也是比较快啊，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上奥运会，如果新的周期启用新人，那么真的是十分大胆了！” “确实，我觉得其实在接发球的轮次上，双q想办法去把比分咬住就可以了，更多的可以在自己的发球轮子上，或者说在后续的相持上多做一些文章。乔理发球这个轮次，发接发的抢攻配合威胁太大，陈晓满长球没敢给正手位，怕被打穿，但给反手位，全欣欣快撕质量也很高，在这个轮次上，全欣欣的这种上手的质量还是非常足够的。” “今天决赛一开始的火药味就十足，陈晓满发球没敢给长的了改摆短，全欣欣逼到底线长。连修竹站位太靠前，被顶住回球出界，这个到了连修竹的反手底线，现在在前三板的处理上，我觉得双q处理的合理。” “小满勾手发球太快。确实，小满在打球上面还是有很多经验值得全欣欣学习。中路短欣欣接发球，直接挑了连修竹反手位底线长被乔理快带直线，这板直线的落点刁钻，小满不好接！” “这个球是并没有太发好，二后续其实我们的两个衔接还是做的非常到位的，乔理的一个反手的直线，乔理是发上旋半出台球。被连修竹拧了个长球强追身，乔理反应不及回球出界。” “全欣欣第二个发球还是长球，但是落点更深一些。连修竹的拧拉质量被限制住了，乔理变了个直线。陈晓满对乔理拉直线打他反手位是有所准备的，所以站住了反手位上。快速一板中路速度快，质量高，这一把反手质量很高啊，这个球还是小满有意识的去保护了自己的反手位。” 解说二人点头称赞陈晓满的防守意识。 “去年的冠军争夺战呢！第一盘的混双当时是薛以欣和吕铮战胜了安迅和陈静3比0的比分。今年的积分赛小将全部打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老将没参与？” “更多的我们就不能乱说了！” “连修竹这球想偷袭长球，但被乔理顶住，反拉长球。” “对，而且这个球有准备之后拉的质量比上一个长球质量要更高一些。” “因为相对我觉得陈晓满还是反手，可能要比她的正手要更强一些。连修竹发台内短球，乔理防守侧边斜线角度非常大，一把过！好球！好球！好球！6比6平后的这两分乔理都是这个大胆上手，关键的时候这两个球的直接得分还是非常提升士气的。” “我们‘满足’组合陈晓满接发球，摆短摆的很漂亮，正好就摆在了往下，陈晓满这把不好接，全欣欣回球冒高给了连修竹机会，连修竹高质量拧拉进攻处进回球下网。” “连修竹又是一个台内的反手拧拉，看看发球上会不会有一些变化，因为这两轮陈晓满接发球做的还可以，这确实她的双打是非常好的，变了一个勾手陈晓满接发球擦了个近乎死网，但全欣欣硬是二次启动下给救了回来还能摆个高质量短。” “牛！好球！连修竹回摆冒高，乔理抓住机会侧身拉高质量直线，陈晓满站位太远，乔理把角度打开，陈晓满没护住自己的正手位，好球，这一球真的非常非常长士气。” “好球好球。这个球面对擦网啊，全欣欣的调节非常好！这已经非常的关键了，尤其在第一局。小将们能打出这个水平，真的是牛逼了！” “加快劈长！连修竹侧身调整，小满拉乔理反手位底线得分。全欣欣撇大角度，连修竹盯住了！加速拉侧边大角度，乔理回防不及时，没能捞回来。好球！两个球的进攻单板质量都很高！” 第219章 第一次大赛混双2 “这样是‘满足’将比分追到了9比9，接下来看看‘双q’怎么准备这一轮。乔理很努力的在调动自己中，连修竹又一个转拧没摆，由于下接发球有点小冒高，看全欣欣这块都无影手了，速度快，力量大，一板拍死对手！好强！关键时刻这个球还是非常敢出手的。” “是的，这个球其实我觉得连修竹一开始想拧拉，但是到最后的时候还是有一些不敢出手的，换成摆短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确实是非常考验手感，其实大家也是在斗胆量的！” “对！稍微有那么一点偏差，就会直接给机会上手！10比9，局点！全欣欣乔理配合抢前三板，乔理反手快点中路，直接拿下漂亮。上啊，‘双q’显得更加果敢一些，敢于出手，我觉得这个就是确实实力强。” “我觉得在这种大赛当中还是在这种关键分的处理上要更自信一些！不自信就会丢分！” “是的，11比9，乔理和全欣欣是拿下第一局。两个人今天一上来的这种调动，我感觉和半决赛都完全不一样，能明显感觉到了决赛的火药味。” “大家要注意他想变化！3比3，接下来是双方的第二局的较量了。陈晓满接发球劈长打追身，乔理被顶到了回球出界。这球小陈还想像上一球一样追身，乔理挤压他击球空间，但自己搏出界失误了！好球！” “好玄！陈晓满算球和反思真的厉害！” “对啊，虽然可能上陈晓满接的第一个球效果不错，但是其实有的时候她也是硬着头皮再去做一些尝试，尤其在开局的时候，她可能相对压力会小一些。乔理接发球，她拉速度很快，连修竹快带了个直线，全欣欣反手顶住通路。陈晓满反拉大角度追身，全欣欣让位乔理捞回来后，‘满足’连续进攻‘双q’被动防守。” “连修竹快速衔接攻全欣欣追身位，全欣欣只能回防一板保证上台。乔理预判的是斜线，准备侧身反拉，结果陈晓满正手快带了个直线空挡，哈哈哈哈哈~” “所以我说陈晓满打球是真聪明。哦，一个多拍的相持，这个球小满的位置还是顶住了！乔理接发球，想拧拉直线，对质量要求太高了，结果失误出界。接下来乔理发球轮1比3，连修竹接发球摆短欣欣回摆短，陈晓满快速调动乔理底线长，乔理反手快撕，连修竹反手位，连修竹侧身正手拉直线追身杀球，只要给到连修竹的反手位，他几乎都是回直线，所以在有类似落点时，全欣欣得把注意力多分给自己的反手位，挑完之后确实感觉连修竹的衔接包括上旋球的衔接的能力要比他的下旋球衔接能力强。第二局的开局阶段，“双q”现在落后3分。连修竹接发球摆短，全欣欣劈了个半球台球小身拉斜线出切，顺势回斜线给到连修竹反手位。看动作原本是想正手反拉的，但连修竹始终给直线，欣欣的反手位调整不及时。” “这几分其实都是赢在这种上旋球的相持和衔接当中。” “现在还是要想办法能够先从前三板争取主动先上手，因为这几分还是处于被动的防守当中。全欣欣接发球直接快速挑打，但陈晓满衔接太快了。小满顺势快打直线，对于乔理站位来说，角度太大了，没捞回来！” “陈晓满大角度拼命的在左右调动乔理，不让乔理发挥出质量，得想前三板不能让“满足”打出他们的速度优势，乔理开始抢了第三板，反手快刺中路，这板速度快并且落点也在连修竹站位的别扭点，连修竹想接着顶直线，没那么容易得手。好球！” “对，没关系！11分11分！这个时候比赛节奏可以控制的慢一些！陈晓满发球出台后，乔理立马抢拉，接着抢前三板好球！” “该怎么限制对手自己的技战术？该怎么调整才能打出自己的优势？两人心里都很有数，他俩的的阅读理解能力非常出色。接发球，拧拉斜线，乔理也是非常全面的。“满足”组合利用快速衔接落点调动以及直线技术的强化，对“双q”的前三板体系破坏能力强，但同时，“双q”的前三板抢攻优势也能很好的限制住或者阻断他们打出自己的优势球，还是要去想办法打的主动一些。因为到现在为止可能“满足”组合他们的这种进攻的质量包括衔接的速度，成功率给我们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现在一定记住这一轮当中就是要把直线给护住！” “双q”组合刚刚是连追了3分，也逼出了“满足”组合的一个暂停。” 虽然是自己人打比赛，但是考虑到大家都是小将，经验不足，只好派出教练坐镇指导！ “接下来，双方继续回到比赛，现在只要想办法去放慢一些节奏，想办法把比分咬住，因为“满足”是被追分的情况，乔理接发球拧拉斜线连修竹，还是控制球给全欣欣反手位，全欣欣已经有所准备跟防范意识了，护住这条线后，全欣欣也会一板直线连修竹，这板衔接非常快，把连修竹侧边大脚调动其走位，欣欣速度也猛猛提上来了，加速加快！小陈反应不及回球出界！好球！” “”来盯住了这个反手位。对，在暂停的时候教练也在提醒全欣欣注意连修竹，因为连修竹从这个第一局也是习惯性的，还是会给到直线，包括可能像陈晓满两个人都是会反手给直线会多一些。欣欣这超高执行力，把这条直线护的死死的！全欣欣护住自己的反手位后快带中路，陈晓满的直线直接下网了。” “别说了，欣欣就把这条线给护死，暂停回来还是非常有效果的，其实你看“满足”组合，他们也着急在这种大比分的领先的情况下被追分，他们更着急！” “看他们的出手是看他们的心态，这个焦急的表情，全欣欣全能执行出来真的很强。老实说，男运动比她还差点！” 第220章 是队友更是前行的伙伴 三局打下来，全欣欣感觉自己的身体被逼到了极限，她平日和连修竹练的比较少，对他的球路风格没有想象中那么熟悉，也没有意料之中的好打，她的整个右臂又涨又热，乔理看出来了她的不适：“要暂停一下吗？”他们还有暂停可以用，全欣欣摇摇头，盯紧对面说：“现在暂停没有意义！我们还是在优势，再来，多调她两回！” 全欣欣想乔理多调动陈晓满几次，尝试打乱对面的节奏，让连修竹的进攻慢下来，这样她才会有机会得到反攻的机会，可惜连修竹的进攻能力太强，全欣欣还不是对手。 比分很快追平了！ 解说都急了：“相对‘双q’组合一开始就进入状态，‘满足’这一局才开始火力全开，你看连修竹基本上都是放开了打，说句可能会被乔理粉丝骂的话，连修竹这一场发挥比乔理好，他无谓失误更少一点，一开始靠陈晓满得分，这一局也放开手脚了，这就是我们说的自信心上来了。” “‘满足’组合都上头了！你看陈晓满那个眼神，好像非洲草原上的小狮子，杀气腾腾的。” “两个组合好像不是第一次配了，我看了一下资料青少年大赛的时候，两组合对战过一次，‘双q’组合赢了！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让‘满足’组合赢一次呢！” 陈晓满弯腰发球，小白球在球板上上下颠起，她脑子里想着如何把这个球发到乔理的反手位上，不过乔理现在的站位是完全充分的，不论发到哪里，他都随时可以调动。 “发哪都不好发！都是队友太熟悉了！大家一看乔理那个架势就知道，时刻准备着！” “没错，但是陈晓满再不发球，就要被判罚了！” 陈晓满看不见裁判的提醒，连修竹轻声提醒道：“超时了！没事，你大胆发！我看看能不能劈长！” 陈晓满没有分出一点精力去看裁判，只是慢慢地颠球，然后手一用力抓住了小白球，一个勾手，小白球像小火箭一样出发了！ “乔理这一板反抽有点水平，力度太大了！连修竹也反手撕回去，全欣欣有压力了！没对上点，下网了！” “连修竹的进攻性真的很强，全欣欣开始有点吃力了！还是希望小将顶住！这场比赛除了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在看以外，也同步在网络上直播，目前已经有接近三千万人同时在线观看，评论区也是十分精彩，各方人马纷纷出谋划策，恨不得自己上阵去打球了！” “这大约是国球的魅力，就是我们说的：也能打打，就是不太精！我们国人打乒乓球，那真的是上到老下到小，都是有能力的！” “随着比赛的推进，刚刚这一局是‘满足’组合拿下来了！目前大比分是2:1，我有预感今天比赛很难打！现在这个局面要比谁的失误更加少了！” 高手对决，拼到最后就是看谁的失误更好！ “第四局开局，两个男生轮流失误，女孩子脸色都不好了！” “女孩情绪会外放一点，她俩修养很好了！早年我们打比赛，混双输了，我的女搭档在台上骂我是不是没带脑子上场！” “哈哈哈哈！还是不太熟悉，听说这两队真正打比赛的时间不是很多，要是再熟悉了一点，估计球台上得吵一架。” “你要相信小朋友们处理事情的智慧，都是有一个过程的！” 小朋友的过程还是漫漫长路，全欣欣只觉得脑壳痛，乔理一次又一次拉出界之后，她有点忍不住生气了，一脚跺地。乔理默默点头自我肯定…… 看他满头大汗脸色通红，全欣欣把骂人的话憋了回去，只是拍拍他的手臂表示：“别慌，没事没事，再来。” 就算是如此，全欣欣开始主动上手进攻连修竹，她不喜欢完全把后背交给队友，如果机会不来，她必须自己创造机会。 “全欣欣开始疯狂算起来了，我观察过这个小姑娘打球，一旦呼吸放慢，眼神亮晶晶的，就是小脑袋疯狂运作的时候。” “我个人感觉这两位女生已经开始不信任自己的搭档了！” “嗯，因为连续失分，这就很考验人了，你到底要不要在失误的情况下还去指责队友，而且男女搭配还不一样，男孩搭档输球了，回去顶多打一架，女孩输球了，回去吵一架，男女搭配输掉了，吵也不是，不吵又怄气。” “看来王老师是深有体会！” “哈哈哈哈哈，是的，都有这个经历，慢慢的就能找到默契了。” 组合最怕的就是输球的人毫无斗志和脸皮厚，乔理不属于这一类人，连修竹也不属于，他俩都不敢抬头看女搭档的脸。 面对面接球时，两个男生对视一眼都觉得很难为情，连修竹借着擦汗的空隙，偷偷看了一眼陈晓满，只见她脸色发白，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气得。 连修竹借着长长的呼吸开始调整状态，那边乔理也开始想办法拖时间……两个男生不约而同的做了同一个决定！ 两个女孩却恨不得趁着手热的状态进入更加激烈的较量中。 陈晓满斟酌了一下对连修竹说：“你先别追求质量，减少失误，全欣欣进攻很猛，防好了再说。” 连修竹一点都不敢犟，立马调整心态，减少挥拍的力度，迅速调整板型，全力以赴应战。 那边全欣欣低头调整自己的心态，如今乔理状态不佳，但是进攻姿态还在，陈晓满不见得可以把每个球都算死，只要乔理心态稳住了，陈晓满不见得能打穿乔理。 两组合的女孩开始疯狂算起来球来，男生在球台上彻底失去了话语权。 “其实混双打成这样也是少见的，两个女孩疯狂进攻了！男孩子反而越发保守！” “没错了！晚上复盘的时候，两个女孩子都会觉得带男的打混双太累了！” “其实队友间有争吵是很正常的，每一次争执都是为了下一场胜利，随着我们的心惊胆战的，这场比赛也到了尾声，最后以陈晓满和连修竹以3:2拿下比赛，打的非常艰难，也是打得相当精彩。我们谢谢运动员给我们带来了精彩的视觉体验。” 第222章 复盘吵架 后场。 全欣欣对着乔理发脾气：“不是，你为什么执着于拉爆他呢？明明有些球你搓回去就好了，你非去冲一把，冲什么冲呢？本来我们领先的，可是打着打着你的状态就不好了。” 全欣欣气呼呼地扔下了毛巾，这一刻她也不管乔理是不是比她年长，也不管乔理是不是比她先进一队，更不管乔李心里会怎么想，输了球，她心里很不爽，只想把这一口怒气撒出去，而承担这股怒火的本应该是承担更多责任的男选手乔理。 乔理沉默了一下，回嘴道：“我只是想抓到机会而已！今天我前面表现还挺好的，不是，你现在是要和我算账吗？”乔理觉得不可思议，很少有女队员来找他赛后“讨伐”的。 全欣欣无语道：“难道不应该算账吗？而且这也不叫算账吗？这叫复盘呀！我跟小满打完了，我们也会复盘，我跟南姐打完了，我们也会复盘，怎么到你这就算账了？” “你这不是算账是什么呢？难道每一局每个球每一分我们都要数一遍是谁的功劳，谁的过错吗？” “为什么不能数呢？那就数啊，从第一局开始······”全欣欣真的较真了！ “哎，不是。这真的很没有意思了。”乔理真的急了，尤其是他看全欣欣眼泪都快掉下来，更是不知所措。 “跟你犟，才是真没意思。”全欣欣说完把毛巾往球包里一塞，转身就想走。 乔理一把拉住了她说：“换干净的衣服再出去，等下还要采访。” “还采访，采访什么？采访输了的感言吗？”全欣欣现在看什么都不太顺眼。 “你问我，我问谁去？记者都得采访，你去跟教练组说，你不想接受采访我。”乔理语气也冲了。 全欣欣气呼呼地转身去了更衣室。 陈小满抱臂看了他俩吵一阵，也拎着自己的球包往更衣室走，一边对连修竹说：“你劝劝乔理，我去劝劝那个倔驴。” 乔理被这话逗笑了。 连修竹说：“你还好意思笑！你等会吧，等她出来你要再露出这样的笑容，我跟你说她会更生气，反手就跟教练说，以后再也不跟你打混双。” 听到这话，乔理觉得这事情就变严重了，一下就收住了笑容板着脸问：“其实······唉······”有些话就是说不出口。 “是不是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有些球可以搓，你为什么非执着于冲过来呢？耍帅？”连修竹调侃他。 “耍什么帅呀，赢球啊，大哥。”乔理矢口否认道。 “可在我眼里，你就是在耍帅呀！孔雀开屏似的耍帅。想展现给她看，我告诉你，越是要强的运动员，越只要好的结果，而不是输球！你懂的！”连修竹挤眉弄眼地说。 乔理瞪了他一眼：“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只知道现在输球，我俩吵架了。” “说起来吵架才正常呢！” “你俩不吵？” “我俩还没到复盘那一步，肯定也有要复盘总结的东西，赢了也要总结的。我在等她发话。唉，混双当中女选手表面上处于弱势，那得看你会不会去沟通。一旦会沟通，女运动员的杀伤力，那是真的非常强大的，而且女孩的想法会比我们要更加的周全。她会考虑到人的心理，也会考虑到场上的情况，而我们只会考虑到球怎么打？怎么发挥自己的实力？很少去关注对方球员的心理状态，这是我打混双打出的经验。之前打男双男单都没有这种感觉，觉得我们的沟通非常的融洽，可是打女双之后我才发现哇哦，原来打球还有这种思路。陈晓满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运动员，她带领我成长了不少，这一点我得感谢她。”连修竹真心实意地夸奖自己的搭档，这一场比赛如果不是她很敢出手，胜利的女神不会站在他们这边。 连修竹劝他：“还有咱们场上虽然是对手，但场下咱们真的是朋友，年龄相仿，成长经历差不多，也只有朋友之间才会说句实在话，今天到了后边，你确实越打越急躁，失误越来越多。她几次给你眼神，给你手势，你都没有听进去，但其实那个时候她的状态是比你好很多的。如果是在场上打男双，你是这样的态度和我沟通，我会生气。你至少应该看一眼你的队友给了你什么手势，以及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不是你一个人在场上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的呀？” “我刚刚是不是表现的特别差劲？” “你是指场上还是说刚刚这一会儿？” “都有？刚刚这一会儿确实表现的比较差劲。我们要做一个成熟的人呢！至少先承认错误，然后再看看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该跟人家女孩道歉就道歉，毕竟是一块金牌，输了那奖金少了一半呀，是不是？” “哎！我把这个钱补给她！”乔理认为自己想了一个很好的办法。 “你是想挨打吗？你前脚把钱补给她，后脚她耳光就得扇你脸，对她来说钱不是重要的。是你的态度，明白吗？跟女孩道歉就是道一个态度问题，你态度良好，改正错误。既往不咎，但你态度恶劣，巧言令色加推脱责任，我告你！完蛋！” “那我······我去道歉！” “当然你得道歉！” “我买点东西哄哄人家，买什么？” “你得罪了她，你问我买什么，我怎么知道买什么！” “那你要得罪了陈晓满，你买什么？” “我不会得罪她！” “哼！你记住你这句话，等哪天你得罪她的时候，你别来问我买什么？” 一语成谶！ 多年之后，连修竹还真的想去问问乔理给陈晓满买点什么才能将功补过，而那个时候他早已失去了入场资格，只能站在旁边看陈晓满继续她的人生。 乔理和连修竹也去男更衣室换衣。 这边陈小满劝全欣欣说：“男的呢，大多数会缺一根筋，他们不会在乎情绪这种东西。输了你就只能跟他讲球，而不能跟他讲太多，不能跟他讲你的想法，这对于男运动员来讲有那么一点点强人所难。” 第223章 和好 其实，通过今天的比赛，我们能够看出二位的配合也是非常的默契。那有没有总结一下输赢的原因呢？嗯，其实赢不在，我们输的是我们嗯，会有一些问题存在，比如说沟通不畅，或者说。嗯，调动不够及时，但是这些赛后我们都会有复盘，教练会帮助我们找到问题，解决问题。希望。下次有机会的时候能够减少失误吧。全新星几乎是冷着脸说出了这样的话，把采访区的记者看的一愣一愣的，随后大。宽容的笑了笑，这才是小孩子呀，小孩子没有大人那么多的心思修饰不了脸上的表情。城里。金连休竹。1点拨也领悟了主动承担责任说。今天第三局第四局，确实我的失误非常的多，导致我的搭档身心俱疲，这里要跟他说谢谢，也要跟他说对不起。全新星惊讶的侧头看了一眼乔里。连忙说没关系，下次我们再接再厉就好了。自此，两人之间的争吵，隔阂和闹腾。就这一声对不起，全部都烟消云散。巧玲，小心的看着陈欣欣的表情，果然。主哥说的对，有的时候主动认识到自己错了，积极道歉，想办法补救，比强硬犟嘴。更容易。解决问题。他说的更加流畅了。其实一开始比分拉的大的时候，心里是很放松的紧张，但没有那么紧张，但随着比赛推进。对方追分追的厉害的时候，我就开始慌。也是因为这种慌，就更想表现的好1点，所以才会。失误更多，这应该是属于这一次比赛，比赛对我来说最大的收获。这一次回去之后，我也会好好练习的，尽量不让球迷失望。小星星说，嗯，对，对于我们来讲，打比赛有输有赢，输了总结就好了。下一次比赛顺利。预祝我下一次拿冠军！陈欣欣笑嘻嘻的说，开房的姐姐乐呵呵。谢谢姐姐。离开采访区，陈小满和连修竹正在旁边等着。欣欣说，我在旁边等你。上上班点了点头，把球包顺势给了他。于是陈星星和乔李守着连修竹和陈小满的正在采访区后。全新星看着陈小满和林心如说，我怎么感觉他们俩？怎么了？不像是去接受。小李看了一眼那边。非常默契的两人。林秋竹一个人接过了所有记者的采访话筒。陈小满双手。交握在背后，像老干部一样的站在。木板前看着连修竹热心的接过所有人的话筒。然后默默点点头嗯，有眼力见。小星星说天呐，感觉这样好像一个王。你不觉得主哥在相反姐面前都娇羞了不少？嘿嘿，我俩在这背后曲曲人家好意思吗？我俩之前还在吵架呢。等一下请你吃蛋糕。我要2块。给你买4块。我们宿舍一人1块。那不还有俩人吗？那就1块买了。别买中奥的，买5块。不行，买6块，我得吃2块。你说第三局7比4那个球，你怎么想的啊？我至今都没明白你为什么？爆冲出去了，陈小美，那可是陈小满耶，他的力量也是无敌的。我知道判断失误了，所以出现了那样的。漏子。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复盘这场比赛。嗯。其实输球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我现在虽然不看网上的评价，但我也能想到网上的评价有多糟糕。如果你想看，我可以陪你1块看。算了，还是不看了吧？过了一会就会有人发信息告诉我。有些东西它本身就。不以我们的意志力为转移 而且你看采访区其实。也挺好品的。当然也不是真心喜欢我。当我们在场上搏斗的这种氛围。喜欢我们拼搏的这种。精神。小李说。换言之，只要是一个有上进心的运动员，都有可能被大家喜爱。但是我们的存在就是我们的价值。不要在这讨论这样的。因为这个是没有答案的。王琪姐姐说了，外界的评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做什么，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很有道理啊。当然。很多东西每一步都是有定数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打到今天打到这个位置上来，并且我打进了一队。所以现在对我来说，每一场球我都怀着感恩的心去打掉。我要竭尽全力打好每一天，其他的。我不能控制的，我就尽全力的不控制。let go吧。哎呦，最近英语水平上升了，英语考试害怕吗？我每天背五个单词呢，感觉还是记住了挺多。可是一回忆，感觉又记不住了，得到句子里去记，你不能光记单词。这样你试试，每天这五个单词给他造五个句子出来。比如apple你可以选。i love apple。反正只要去造个句，慢慢的就能够把这些单词都用起来好。我试试看。还不考试吗？也要考了吧？我感觉我数学完全看不懂了。上班简直太厉害了，那天那张卷子他考了90多分我。高中的卷子能考90多分，对你。而且是在他。每天训练的情况下，能考90多分。天呐，这也不是个人。10月，阿姨说当年如果姐姐不打球的话就会让她好好的读书走升学那条路子了。嗯。其实不是我自恋啊，我们搞体育的其实都挺聪明的，你也挺聪明，我也挺聪明，只是我们的精力不在学习上面，你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大多数的搞体育的人比较好动，坐不住呢？所以导致成绩上升的比较慢。特质文化成绩。我们得考多少分？至少350分以上，但是如果能够拿到冠军，而且是。大赛冠军，国际大赛的冠军，那基本上可以保送。那我得回我的省里去读，我们省的大学吗？嗯，没有总局这边有合作的大学，如果你能拿到国际大奖。可以直接保存我们的相关大学。公开赛的冠军，而且必须是和外协。打的那种。奥运冠军直接保送任何一所学校。怎么样？敢不敢定目标？挑理挑衅的看一下全新星。全身心笑了一声说。我的目标早就是大满贯了，你觉得我敢吗？ 第224章 她喜欢她要得到 我从小一起打球的朋友。已经准准备走乒乓球单招了。m。也挺好的。至少我们有大学可以念了。你觉得光靠文化成绩，你能上到哪个档次的大学？用我妈妈的话说，我努努力考个一本重本是别想了。现在没有重本和一本的说法了，就对呀，你呢？我妈说如果我光靠成绩，我应该很难上大学。高中顶天，难道不是个大专吗？哼，不知道。所以我挺庆幸我的人生里还有乒乓球这个选项。我有时候和队友聊天，我觉得我们都挺庆幸自己的生活里有乒乓球这一个选项。没错。虽然很多人说打球很辛苦。但是他也给我带来了很多的荣誉。我从小到大特别的皮皮到我爷爷奶奶都不愿意带我，所以我爸爸妈妈没有办法一边工作一边带我。听说前几年过的特别辛苦，因为不知道我的脾气，但我又特别。精力旺盛。直到五岁的时候。我去公园看人家打球。我就特别喜欢，然后我每天下午都让我妈带我去那公园。再大1点，我妈就把我放那公园里面，我能在球台边上打一天。大概打了两个月。遇到了教练。他说我不能在公园打球，会把我打坏的。然后他就跟我妈商量，把我送到球馆去，从那一天起我就在球馆里打球。你在那打了多长时间？转到专业队的。打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教练启蒙，教练说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我了。你第一天应该特别的惊人对。现在想想我都特别的骄傲，我第一天和教练打教练试了我两把，然后就让那些年龄大的大队员和我打。我打他们打特别轻松，教练当时就说啊。这这个孩子学球才三四个月不到就能把他们这些人都能打倒。然后我就破格进了市体校。我从体校就一直打到现在了。那你进省队应该也进的很早。我几乎没有进省队，我在市队打了两年球，然后暑假。大概八岁，九岁的暑假的时候。就有一个机会来北城。玩我本来也是来旅游的。但是旅游不能断了练习，我就去找体育馆打球。在打球的时候呢，认识了北城队的一个教练，他看了我打球，当时就开车，中途把我带到了。北城队。我在北城队打了一下午。就有教练和我妈妈聊，能不能让我从我们省？到北城来。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他们觉得。我在哪家就在哪？然后我爸妈辞掉了我们家乡的工作到北城来了。 哇，你爸爸妈妈好有魄力啊。其实很少有家庭愿意为了孩子而整个家庭千。搬迁的。城墙买家也是呀，他妈妈也是为了他才在北城的。你跟陈小美认识很长时间了。四五年了吧。他是女队那边的，但是因为她的性格。和我不一样，我是比较外向，他内向他基本是独来独往，如果不是跟你认识，然后逐渐跟他熟悉，可能我都不会跟他熟他。他下训了，就一个人。没有谁跟他特别好，也没有谁跟他特别差。直到后面我们都打进了二队。才慢慢熟络起来的。在那之前我们不熟悉。天呐，你们这队友做的。你以前在省队朋友很多，我跟我们省队的每个人基本都认识。我们这个项目的，别人那个项目的我们都认识。我是相对我们三个里边比较外向的人。陈恒也不怎么爱说话，王宇那就更加是闷糊了一个，我们三只要一出去，所有的交际活动都是我来进行，你想想三个梦葫芦出去打比赛。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的话，那根本就进行不下去的，我就被迫小小年纪就给他俩当领导。他俩没打上来，遗憾吗？刚开始很生气，也很遗憾。可是你知道吗？是没有办法的。我越往上，我就越知道。天赋这个东西不是你想不是我想。他就能跨越过去的。他们也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大的努力，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其实我在打进集训队的时候。都挺云里雾里的，但是我很感谢曲田教练，他给了我更多的机会。他们总说你有后台。他们说我们每个人都有后台，只要是打进来的，谁没有后台？但我自己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就够了，我不需要别人来。替我解释也不需要我去向谁解释，我只需要知道我从哪来，要到哪去就好了。之前会不坚定，现在随着比赛越打越多，磨练越瘦越多。想法就没那么多，反而是打好每一个球更重要呢。我们第二次配就输了。怎么想的？能怎么想？再接再厉，又不是只打这一场球。怎么说呢？我以前和。蓝队友打混双。不会像和你这样吵架，但至少我们能说开说开了，其实这是一种能力，说不开，那可能下次再配就不会有这么顺畅的。对。我不知道怎么和你沟通了，今天谢谢你的包容。竹哥劝了你对。主播倒是很大方的人，他一直很大方。他对谁都非常的好。他从继承上来之后。他们省队也只剩下他一个了，可是他才十八十九岁啊，他的那一批队友只剩他一个了。淘汰非常的激烈。嗯。你别觉得进了一队就是稳打稳扎。前4号。基本固定，但是从第5号到第10号，每个月都有循环费。每一个季度循环赛的后三名就得淘汰回二队，淘汰累计超过三次就永远退回去。那玉华姐和陈静是怎么？他们的成绩会忽高忽低，但相对来言还是稳定，因为后边还有成绩比他们更差的。我知道你说谁呢？小星星，想了想你对的那些名额。突然间觉得他和陈小满。未来可期。只是这样的话，他不敢说出去，说出去会让人觉得他不自量力，但他心里还是非常得意。有机会比没有机会好。只要他们足够的强，所向披靡，早晚能够占到1到4号种子位上去。而且他的目标是成为真正的1号和2号选手。这样。就没有循环赛。对它进行限制。每一次的比赛他都有可能有机会去参与。这种感觉太爽了。他喜欢他要得到。 第225章 没什么不敢想 绝对主力有绝对主力的压力，你看看我们男队。绝对主力一刻都不敢松懈，干什么没有压力呢？我们打后边没有压力吗？你看我现在紧紧盯着积分表看，我生怕我自己比别人差个十几分20分。这被耗下去了。唉，女队比男队。更惨1点。对，你看看我们现在用外界的话讲，就是青黄不接。可是。老将战斗力还是在的。看状态，我觉得他们真的很吃状态，会不会上了年纪之后都会有一些这样的情况出现？应该会。所以才是越趁年轻，越抓紧时间，可是这又会出现一个悖论，就是越抓紧时间，越不松懈，越难的进步。所以，从某些角度上来说。相对的。轻松和状态好不一定挂钩，当状态好的时候一定是心理状态最轻松的时候。嗯，你们有什么好办法解决心理问题吗？嗯，我也在看书，但好像没有很好的办法。不知什么时候，沉香满汉，梁秀茹结束了采访，走到了他们身边，拎起球吧，正听着全新星和乔李在聊心理问题。长沙们说。定期接受心理辅导，该发泄的时候去发泄，该排解的时候一定去排解，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没有意义。 不过你俩聊这个话题倒提醒我了，我们确实也要做相关方面的学习。咳咳。去图书馆。结束。你怎么咳嗽了？嗯。像那下面太冷了，我现在应该穿个外套。老同学们，打到了我。我们才大量运动，需要身体保暖，才会更舒服1点，喜欢。 有这样。对啊，那你就是那你那你刚才说你。1000分以下的都应该看看啊，保准你能学到东西，从头儿从根儿上给咱们讲讲乒乓球是怎么学的啊？上来是先学了一个并步啊仨教练的理念，就是前面几节课全是徒手啊，你拿起拍的时候你都已经会打了啊。上来就是练这个并步啊，最开始就是从步伐抓起，从脚底下抓起啊，好开始给我进行一个先动脚的训练啊，他的意思就是他一扔，我根据他的手的动向，先把脚踩住了，然后手去接去啊。然后用你拿拍那个手机啊，因为你左手打球，你用右手接没有必要啊好啊哎呀，我天呐，你看这样的话就在你拿拍儿之前就养成了先动脚的意识。行了，我回家先把拍儿锁保险柜里，什么时候先动脚的意识养成了什么时候？再掏出来啊，沙教练说你在打球的时候，双手就像开车一样，你开车的时候是使大劲吗？需要绷着吗？不需要吧，哪儿使劲儿啊？是脚底下使劲儿，脚底下是什么油门和刹车啊？你在踩油门和刹车时候，你得使劲吧？所以说脚底下使劲蹬手，是扶着啊，你看没着哎，你看国际裁判做两个啊，根据他手的动向去先动脚踩住，哎，你看看这个练习，他也不怎么枯燥完了，而且他非常有效啊，这叫里念，就是在玩儿的。同时把这个意识养成，而不是像有的教练无能狂怒啊，我跟你说多少遍了，冻脚冻脚，怎么就不知记不住呢啊，有的教练就这样，然后开始讲手了啊，就是老师问这个问题，谁会啊，你这一举手。举手是哪儿动？是不是小毕在这动啊？完了，有了这个之后，你的手腕压1点平1点啊，这不就是版型吗啊？你后下一步手做一个打枪的形状啊。然后你在打枪的时候，你可以这个往这边打，往那边打啊，然后你也可以斜着打啊，这打枪的形状固定了之后，你再把拍儿一拿上，这不就成了吗啊，完了沙教练讲的这个。握拍的方法，我觉得很管用啊，他说的是这个拇指跟食指要是一个平行的状态，就是这种啊，因为咱们初学者在拿拍的时候，你拇指放在胶皮上，会影响你的转换啊，这么拿的话。它这个转换会非常流畅，而且你的手不会绷紧，不会在打球的时候出现变成勾手那个形状啊，好拿好拍儿之后能够控制版型之后，然后用身体的带动。把拍引开，然后这个问题谁会回答啊？我会啊，这个往回一收完了之后再用身体给它拉开，谁会回答我会啊，他就用这种形象的比喻来告诉你这个收小币是怎么回事儿啊？要想提高，还得有教练教啊，这一期请这个陆伟来给我讲讲正手的框架啊，还原呐，巴黎技巧啊，哎，等等一系列问题我都问一问他啊，看看通过他的讲解，咱能学习到哪些内容，我这正手比这反手还难练。其实凡是我对准点还能发出去，其实对业余来说就是就是反手容易，因为你反手就是大家都说嘛，就是反手其实是在身前对对对，以说其实你只要是大概其实你只要能对在身前这个球你就能过去。但郑爽她空间感的这个这个击球点是不太一样的，就是这个是比较难找的，因为我正手来说是属于业余的嘛，但是我的调节能力会会好一些，所谓调节能力就是说。就咱俩现在聊的是业余哈，对于来讲，其实你不是说所有时候都到位啊，其实对专业也不是所有时候都到位，这个时候呢，你要充分的发挥你这个动作结构的理解，比如说之前你到位的时候你是。蹬腿转腰收小臂也好，然后现在可能有一些中远台加了一个大臂，但你不到位的时候，你是又要用哪个部位去把这车抓起来，这个千万别认为说我这个球没打上，是因为我没到位，所以我没打上，然后其实我们。大部分的球，你可能不能完全到位，这个时候是需要你有一些微调，也就是说在你大体框架动作不变的情况下，其实你是多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微调的。我有一个问题。我现在会顶胯，但是球恰好到位才会顶，如果追深了，那我这圈就顶不出去了，这球可能我就变成这样了，远了的话也顶不了，就得变成这样，明白明白，这个是首先就是咱先咱先举个例子，你看，比如说我给你推一推。哎，这下你就来不及了，对吧？你这个区位，你站这个区位这儿的时候，其实你应该是整体去覆盖你的左半拉的，这这1块部位，而不是说你现在在这儿来了，这球来这儿的时候，哎，我是感觉我是窝着的。然后以后到那儿我就够着打你，同时就是我的观点说你同时去向两个方向去移动，其实是很难的，所以为啥要讲这个这么这么一个循环，就是你在打完这一下，实际上就是你看。呃，比较专业的选手，不管是什么原因，是因为合理性也好啊，还是说为了让出更多的空间，这一下它是擦着过来，擦着在这儿准备，实际上你在这儿准备好了，这时候只要在这个附近，你都可以轻轻的让完位之后，然后去打。而不是说我在这就来这，我没法，我没法对抗，都是你身体近侧去做的，你是相当于你先缩成自己的个团，你看你这个蓝色车爬一下之后先缩一下这个下，然后我们虑反手的情况下，这个情况我们这儿这这这我我去了全是往外绕着去。去打这种球的感觉，明白就是这是一个就是方向性选择上的问题，明白我最好是选择所谓的单一方向，也就是我是我刚才还原我是回到这，结果到这我得回来，对现在我还原我直接抱住，然后就可以把这些钱，所以你仔细再观察，对于你来说呢？说呃，咱们不聊质量和这个所谓的爆发力，那个是说你怎么使劲的问题，就单纯刚才比如说给你一个锥身的这种球，你发现你可能就有点踉跄，这个亮相的感觉是我，我这一下就歪了，然后呢，你还没有用身体去让，而是说。腿就不会绕了。如果说这个球我来打的话，可能会怎么说呢？就是没有专家队那么感觉，那么从容，但是呢，我至少会让开。咱们现在就聊一个细节，就是为什么我这个拍子？打完之后我不是拉回来的，这是好多人的通病，对吧？就是这个事，原来也有别的教练跟我讲过，就是说你拉回来再走，你这样的往复的一个运动。不管你有没有身体，你这下是慢的，因为你的肌肉是有一个折叠就是这块的肌肉，然后啪一收你再拉回来，实际上是用你不是一个顺势的劲儿，是手拉回来的，所以你拉完之后这一下。所以啊，是是这样，完了直接走哎，还不如直接走，就是说你看拉完之后啪，这是大的，这这个东西是一个大的，对吧，呃，还是说不聊细节，只聊大体。对了，枣核型就是两头尖的那种感觉，你看你，比如说你拉完之后第一把走。这飘桥，你其实你要的那个是瞬间加速度啊。这时候你不到位了，我可能代偿一下，我可能这块怕加速快一点。质量也够，所以聊的是哪怕我手腕可能有一些小的球。我身体也用不了这么大，我手腕啪一加速其实也ok。其实其实就是一个瞬间加速，比如我我做这么大动作，可能还没有这个速度快呢，那你就力量没合上对吧？你看第一下，第一下你起来吧。走。哎，我的我的对吧，你第二下对于我来说，我脚底下本来也不也不太好，对吧，其实就是一个循环的感觉，就这个循环就是属于是流水线那种感觉，你你啪出去一下，第二下，其实你只要等着它，然后再过来，再略转摇倒反手，然后一含住就好了。还有一个问题，你的手有时候容易太低了，我手太低，什么意思？就是对于上旋球来说，这个上旋球到这之后，它有就是这样的，有点对你有点上下，就是这个角度，对于上汽来说，大臂小臂的角角度不需要那么大。哦，因为因为还是说我们小时候打球的时候，那会因为球可能有点有点有点掉，有点小有点转，然后呢，可能你要去下来1点，但是上个星期我也不需要，你是不要沉重的么多啊，不需要沉那么多。直接往前煎，就不要沉了，煎就不要沉，有因为只要有一个你，你在肩膀上来说，你只要有一个肩的一个起落，这起落是什么？你的左肩，你左手，你左肩略低于你的右肩，哪怕你这么高啊，有一个起落，然后干嘛呢？你因为你收的是要。收到你的左眼，对吧？你的右眼，你只要一收，你就有一个向上的力，对对对，能理解吧，所以说你这球从平的时候，这就有向上了，我现在从这往上就多了，是这样，就是说这个事，你看。我手下来了，你这个向上力就多了，你向前的分力就不够了，你觉得不够暴力对吧？然后呢？但是你手不需要那么低，你只需要肩膀有一个落差高度落差，你这个样子ok了per。这一下就ok了，这个我是这么做的，你是属于有点少下来了哦，面这样就可以了对，但是这个落差你记住，它不是前后转，因为你容易转的时候很容易，你左肩左肩比右肩还高啊。他是一个你的躯干，在这直着，然后躯干有1点有1点点往下含的感觉，就是往往后拔住的感觉，啥叫拔住就是你拉一根橡皮筋，你现在不能让那个橡皮筋给它，他说。给他绷住。比如你去健身房的拉力器，就是我不知道那叫什么，就是这个东西有一个前面一个配重，然后你把它拉下来之后，然后往左拉到这。之后你啪一松，你想想那一松的速度有多快，你要的这个一是加速度，二呢是这一下看啊，这一下一定要注意，就是你的躯干线是直的，就是这根棍，你看这个这个骨头现在是直的，你如果这么扭。它还是直的，你这个力量其实发不了多大，对吧？因为你不是靠你们这儿去发力啊，你只要靠这种腿下来，哎，对了，你得要靠腿的那个感觉，所以你这一下洗了之后也不要这么直接洗，有好多人是都起来了，这个劲儿你看。你这个劲儿就往前发，不出去了哦，那这为啥发不出去？因为你合力就是我说那个合力，然后加上它的这个总体的发力方向。原来是像这儿的。它是一个空间上的一个矢量，现在你往这儿多了1点点，往上多1点点，你蹬力量就想少了啊。所以最终呢，是感觉是要往是要往前到这停住，有一个制度就是加速嘛，你看你聊加速，如果走这一下没劲儿，因为动作是对的，但是加速不对嘛。刚才聊了几个点，一个是说一个是说你的那个手不要太低嘛，这对于你来说手不要太低，一个是呢，这个要太低，那有可能有的时候你觉得我感觉不稳定，那好对不起你，把你的肩啊。肩左肩和右肩的这个高度，只要有高度，你看你看。这样来，是不是就有高度了？就是手可以抬起来了都我这，然后我啪一下一收就够了哦。也就是你正手的框架有点太大了，在刚才那么大的情况下。然后我我给你拉一个是什么感觉？就是咱们最开始说了一个，你这个为什么往这儿打和往这儿打？还原的问题，说完还原的问题。说这个细微的手的这个高低和肩膀的高低的问题，再聊到你的用躯干去去把这个力量拔住就就就齐了。你我先打一个人打 第227章 打不动了 薛以欣身穿白色纱裙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她的球迷三三两两聚集在远处偷拍她，薛以欣心情不是很好，莫名觉得烦躁。她心里很清楚，以她的级别还要出来和小将们一起打商业赛，说好听点是为了奖金，说不好听是为了在各大赛事中给小将练手，陈晓满、全欣欣和郁笑南几个天天摩拳擦掌的拎着球拍到处问。姐，能和你练会儿吗？姐，您这会儿需要陪练吗？孩子们也小，藏不住脸上的跃跃欲试。也受不住心里的试探之情。血雨欣回忆，当年他刚打进国家一队的时候的那份心情，也和现在的孩子们是一样的。总想着冲击到最高的位置上去，为国争光。在乒乓球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态变了。也许是看着老前辈们一个接一个的退役，也许是看着身边的队友一个接一个的掉队，也许是。看向身后，一个接一个年轻面孔的冲击。他的心态变成求稳。他深知，作为印记体育运动员来讲，这样的心态是要命的。但是他克制不了自己时刻想要后退的心。他的教练应该是清楚了。有几场打完下来。直接质问他问。为什么手软呢？这不是你的水平。血腥嘲笑道天知道他怎么会手软呢？天知道他有多想那个球上台，天知道他有多想拿下那个据点，天知道。天知道在那触手11下。脑子里已经想了几千年，好像已经几万年的声音一样。你不能输，不能丢。可是这个球还是拉丢了。嗯。血腥嘲笑的摇摇头。打不过了。等他回过神来。一个球迷站在他面前。一脸怜悯的看着他，怎么呢？怎么就打不过了呢？你也是当打之年呢？我们永远支持你哦。血雨寻笑笑收起所有的伤悲春秋。强打起精神应付，球迷扯出比哭还难受的。笑容说道。我年纪也大了，我不能一直打下去。而且新来的小妹妹们也非常厉害的。很快。血型就知道什么叫风口浪尖之上的人，做什么都有错。这一段视频被人剪辑发到了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的网友在这段视频下留言。开始辱骂老队友。也有一些。理智的人，建议大家不要骂人，更有一些人在。走骂乒乓球的选人制度。让尚未老去的老将。给年轻的队员让路。一时间，从上到下，从老到幼，全都在挨骂。花戏总队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之上。每次每个队员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基本就是全网声讨。这一次更上升到整个球队的荣耀和团结度。什么叫绕对老队员让路？这就叫老队员让路。时刻都在给老队员心理压力，你打不赢就有新人来哦。那新人也得真有本事去冲击老队友啊，不然的话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也不会给你坑。必死！嗯，老带新传帮带不都是传统吗？好多退役的老队员不也回来帮忙吗？对呀。老队员练新队员的时候不也是帮忙吗？新队员给老队友当陪练的时候不也是帮忙吗？再说这关乎国家的荣誉。为什么就不能够老带新？为什么就不能够退位？让贤那古代当皇帝，还讲一个禅让制呢？ 唉，问题是这老队员还没有退役呀，而且也还在当打之年，一个个就要人家退役，逼得人家坐到酒大酒店的大堂里都收不住这份伤心。谁知道他是真伤心，还是在演戏呢？想借着舆论的压力。缓解输球的痛。输球被骂麻了吧？应该。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损招。坐在大堂里。差点要掉眼泪，你看他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们内部矛盾估计也非常大吧，你想这一退一让让的就是整个职业生涯。先不说比赛的奖金，就光在那个位置上，每年能拿多少隐形的福利呀？唉，只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再不愿意也得被后浪拍在沙滩上。哇！1005宿舍里。陈欣欣无语的看着手机里的各条评论。对陈满说。我我们真的很容易站在风口浪尖上，这回就一个表情一句话。全部挨骂，没有一个人不挨骂，连教练组都挨骂了。沉香门。放下自己的手机。翻个身爬床上说。习惯就好了啦。哼，这还算好的早，几年前更加血雨腥风，连着纸没1块骂，你说我们。但上绝对主力的时候，舆论环境会不会好1点？别想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恶评时代。你看看你的评论区，你再看看我的评论区。唉。真想买，难得的叹了一口气，雨下能幸灾乐祸的，还好我的评论区人少。人少，你看看我们评论区里骂你的有多少？不是他们骂我，为什么要去你们的评论区我知道呢？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呢？ oh。这些网友真的是瞎说八道的，这也不想想我们这都是队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一天天的说这些废话，真的。你放心吧，老队员的出力比我们更加成熟，我们才算是真的初出茅庐，不懂这些东西，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你想想绝对主力以前竞争那么激烈。那真的是1分之差，几分之差就能够从大赛名单上薅下来。他们那个时候更难。都能够坚挺的走过来，还在乎我们这点风言风语，再说这些话又不是我们自己说的。何必呢？就是有这功夫，我们还不如多练几个球呢。收手机吧。今天干嘛给你们讲数学题啊？亲，马上要期中考试了，你们是1点不着急我。急也没有用啊，你觉得这数学题是我们这几个晚上熬夜能熬出来的，能把成绩提上去。你太小，看你不对，你太高，看我们的小美恩。小蛮姐姐放过我们吧，大晚上的做数学题真的伤身。伤什么身呢？考试要加分吗？我觉得我指望文化成绩考学，还不如指望我能够在哪几场比赛当中彻底打出头。彻底打出头也得等你有这个能耐呀。宝宝。我一定可以的相信我自己 第230章 无论别人怎么说 啊，打不动。风波的第二天。水星在晨练的时候特意找到了陈小满和陈欣欣说。我发誓。掀起这场舆论风暴的人不是我，我本人并不清楚我会被偷拍到，而且正好拍到了我说的那句话。我甚至不知道我说话的口型那么清楚，被网友看的明明白白的。陈小满，老练的。结果话说。怡心姐，我们当然知道你的人品，我们是队友，又不是那些不明事理的网友。而且天天和你日夜相处的。说真的。论求评论论人品，没有人能超过你的。全心心听了诧异的看了一眼陈小满。学习心拍了拍他的头，说小小年纪从哪学来的？这油腔滑调。沉香们吐了下舌头，说学差了，对不对？这叫官腔。。再说了。嗯，舆论真的不是你，我不是所有人能控制得住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不必特意来跟我讲这些。我们心里清楚就好了。机场。三个香肠细嫩，但手心充满老茧的小手在空中。他是噼啪的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们是。是队友。我们也是朋友，我们更是。对手。正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挥拍。一次又一次的较量，我们知道对方有多辛苦，我们也知道自己有多艰难，所以才会在这条路上。惺惺相惜。 十年前。我刚进二队。特别想我进队。特别想打出头。我就日以继夜的练。一年半以后。我如愿打进了一队。我又花了四年的时间。从边缘队员打到了次主力，从次主力打到了绝对主力。仔细算起来，我在绝对主力的位置上也不过五六年。就要接受你们的冲击。说真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可是你想我从五岁开始打球，打了20年。这20年没有一天间断过，你们也是这样。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样。好像间断了一天就能被落下去。我有一次不小心拉伤了胳膊，队医让我歇两天。你知道歇的那两天我都不敢真的歇我的脑子里无时不刻不是在练球，我想象我自己站在球台上。我一下又一下的会拍，我一下又一下的调动我自己。早醒来。发现是半夜。然后我就去找队医开了睡觉的药。那天晚上我吃了那颗药，我还是想醒来。看着那天花板看到了大半夜。你知道。就在我以为我可能要和大多数的压力大的运动员一样，失眠的时候我的病第三天就好了，因为第三天我又回到球台上练球。那种心安的感觉一下击中了我心里，我就知道今天晚上我能睡着。我那天之所以会发出那样的感慨。是因为我发现。陈想买你的实力。并不差了。论反应速度。你年轻比我更加灵敏。论赛场经验。你从小打的比赛。不比我少。论力量。你年龄也上来了，毕竟成年再加上。陈武成，教练科学的练你。你这半年体能反应进步非常大。我那天坐在大堂里复盘这盘比赛，我突然间意识到我。我可能打不过你。所以已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侧开了脸。晨光里。陈星星还是看见。泪珠划尽了薛一心的嘴里。他的心里也酸溜溜的。他知道。紧迫感是每一个竞技体育运动员。都无法。逃避的。课题。他才16岁。面对这样的课题，还早了点。无法感同身受，可是。唯一能够。体谅薛雨欣的就是。如果有一天他被迫从这个队伍里离开，他也一定会心疼万分。那些自己日以继夜日练出来的本领，离开这个队伍，离开球场可能什么都不是。离开这里，他们又能做什么？沉香们沉默了片刻说。我们最初打球。可能是因为身体不好，想要练身体，可能是因为喜爱乒乓球。但不管什么原因。走到今天。我们已经比大多数的人厉害了。如果迷失。这句话说给你听。也说给我自己听。如果不小心迷失了，没关系。这些年，我们是有一个目标，安安稳稳的过的，对不对？我们已经比大多数的人幸运了。传销门直指围墙外面的世界说。你们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从小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吗？我以前也会想，如果不打球，我能做什么？可是在我休息的那半年的时间里。我接触到了各行各业的人。我接触到了从小读书的人。因为打球我们错失了平凡的生活。或者说我们错失了大多数人的路径。可是当我回过头去和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发现他们比我们更迷茫，因为除了念书，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我念书这件事情，一旦离开学校，也同样是不知道做什么的。没有一个人。一个组织。或者一个领导能够告诉我们未来。不做这件事，能做什么事情？每一个人都决定不了。所以命运把我推向哪我就去哪。现在我在打球，我就只想打球，这一件事情将来我去念书，我就只想念书，这一件事情。再往后，我到什么年龄阶段，我就尝试着去跟随。如果我跟随不了，我就坚定我自己的内心。薛雨欣目瞪口呆的回过头来，看着陈小满，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少女的内心是这么的强大，也从来不知道这个少女的胸怀是这么的广阔。至少比他想的要更加通透。想的也比他更加。智慧。是的，是我着相了。谢谢你提醒我。姐，现在你焦虑的不是我们追分追的特别厉害。你焦虑的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你觉得你的技战术退步了。或者说。你觉得你的体能退步了？这是每一个成年运动员之后要面对的困难，我不知道。谁能帮你？但是你要不要试试和我的教练成我成聊一聊？他是。专业的。这半年他带我。根据他的内容。我对我的身体有了全新的了解。我会更加注重呼吸和动作的配合，而且我感觉到我自己更加灵敏，不仅仅只是因为动作。和能力，而是因为我在进步。我能更好的控制我的身体。 第232章 队友之间的爱 你真的不怕？我把你打下去。竞技体育本来就没有绝对。今天你能赢我，明天你能赢我，后天你可能就赢不了我，今天我能赢他，明天我能赢他，后天我也就赢不了他。我并不在乎我能赢几场比赛。我在乎的是我能不能完成我的目标。 我这一路上会遇到很多的对手，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我以前是想竞争超过所有人，但是我养伤那半年。我妈妈给我买了很多书，我也看了很多书。其中有一些关于灵性的书籍，我觉得对我启发很大，就是我们得带着爱去看。每个人的出现，一定会带给我们一些什么。有些人会带我体会一些跌宕起伏的恶意。有些人会教会我什么叫毫无保留的信任，有些人也会告诉我，真正的爱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没有以前那么抗拒和别人打比赛。以前打比赛总会打到莫名其妙，心慌。总觉得。打赢了队友。比自己输了还难受，因为大家都是靠这个积分一步一步往上走。积分不够的时候，那被迫退队或者退役都是有可能的，而我们关系又非常的好。。有时候把他们打输出去了，我真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将心比心，我从来没有说因为这个事情看不上老队员。我们所有的敌意。都是来自于大家对对方的误解和想象。包括星星，我们有时候聊天也是的，我们并没有。在背地里说你的闲话，或者是嘲笑你们。我们心里只有深深的担忧和恐惧，因为我们将来某一天也会面临同样的困。体能跟不上去，冲不上去，往下小队员追的特别紧，法国人又该怎么办？你们现在经历的每一步，对我们来说都是经验。所以我们不会自讨没趣，就着你的这个话题聊开说。不然也不想多说的。我知道我平时也是惜字如金，实在是训练太辛苦了，都顾不上让嘴巴说话。薛雨欣看了看那边正活力四射的驾驶椅。还是在心里感叹道我们真的还是老了。其实你不老。你才20来岁的年纪，只是相对于竞技体育来说，身体素质会下降。但就您这样的素质去外面依然是一头猛虎的。我知道，谢谢你朋友。你对网上的评论一定非常恼火吧。小星星说道他抓了口袋里一把糖，塞到学习的口袋，说我有时候看到了不。我就会奖励我自己吃糖。 你还吃糖，你最近发愁不好好练。感觉发球也不可怜。手腕手指的力量。最后要用末端的把力传导出去。发球就的很吃天赋我。对。我小时候觉得我自己真的不算天赋型选手。可是这么多年同学的队友，慢慢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了。我一进国家队，我的天。怎么大家打的都比我好？我连个发球都发不好。发球发不好，那不是正常的吗？发球要是轻易发的好，我们每天苦练什么呀？ 我每次看安教练那黑乎乎的脸，我都害怕好多次，我发完球我都不敢回头看他的脸。嗯，我感觉我的手指跟我的手环合不上力。全新星啊的哭死。假装哭。全星星拍拍他的脑袋到。唉，多跟教练沟通吧，他带出了三个大满贯。我想教练组一定对你寄予厚望，才会让安教练从蓝队转来带你。说真的，你们每次这么夸我的时候，我心里既高兴又害羞，又紧张又害怕。我高兴的是我被重用了，我害怕的是。我哪一天打不出来的时候，我又得接受所有人的失望。那又怎么样呢？至少辉煌过呀，至少被栽培过呀，被重视过呀。这两者心态是完全不同的。和我进来的队友有一个叫张。苏。我的人。你们知道吗？跳舞的舞速。嗯，有印象。当年。我们从省队一路竞争上来的。然后打了锦标赛。分别拿了12名。那一年。只有我俩进了总队。你进来之后。最开始是他被重用的。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我就是陪练。而且那两年虽然后边我打进了一队。但进一队的。那半年的时间。我一直在给他们陪练。你知道我的心里是什么感觉吗？我当时想的是，哪怕教练组的眼神能在我身上停留一场比赛。我都死而无憾。因为。真的，你就只剩下打比赛这一件事情，只剩下想赢这一件事情。才能够被大家看见的时候，整个心都是不一样的。那你害怕吗？那时候。不，我不害怕，我只想要被重视，然后我拿到机会，我就能够拼搏出来我。是斗志。说起来。和你不一样，你是一进来就被重视了，对所以患得患失才严重。哼，我还没有和你们小队员聊过这些呢。我也没和你们这些大队员聊过这些心情。其实归根到底，大家无非就是恐惧心理。害怕失去这一切，或者说不知道将来有一天面临这些情况的时候要怎么处理？搞不好未来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好呢。余孝楠。双手插兜痞痞的走过来到。本人有一个好办法，教你们怎么破局？学不学？你先说，我看看是什么办法？我有一个老师教我把担心的事情写在纸条上，然后把纸条。叠好一个，一个放进罐子里，过段时间打开罐子看看，这事发生了吗？如果没有发生，就给它撕碎了，如果发生了嗯，再复盘一下。是怎么发生的呀？是如何发生的呀？为什么会发生呀？我尝试过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就再也不怎么担心了。哪怕我家里情况糟成这个样子，我缺钱缺成这样子，我都不担心。为什么呀？因为我三个月前担心三个月后的事情，他百分之九十九九九九九不会发生。甚至情况会变得更好。这就是那个说的吸引力法则，对不对？对你想好的就一定会发生好事情，但你想差的可不一定会发生好。好的事情哦。懂了。谢谢你提醒。行。李欣洁。我们是队友。不是敌人。我知道。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练球。我也必须在日常训练当中。和你们越打越熟悉，在正式比赛当中。我们才能够发挥的更加出色，给观众，给球迷贡献一场场精彩无比的比赛。 第233章 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其实去田教练有句话说的挺对的。他说，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不是别人。但是关于运动员，我还想多加一句。于潇楠说。运动员最大的敌人是伤病和他自己。你看每次打比赛之前，我们失眠的。啊，短暂性失明的。还有耳鸣的。心跳突突的。走路崴脚的手抽筋的背抽筋的，这一大堆的毛病，这个。其实归根结底都是情绪病。没有办法呀，我们练得再狠，练得再万无一失，最后也还是个普通人。只是说。你看打到最后都是队友，队友哪一个练得比你差了，哪一个练得比你少了？所以说拼的都是心态，怎么样心态才能更好呢？嘿，好办法。这个就得看你个人怎么调节了。我现在每天写日记。陈小满说。我妈让我写日记，让我复盘一下，我当天的心情。可上课，海教练说不要关注情绪，不管他，你每天难过了也好，开心了也好，伤心了也好，忧虑了也好，发生了任何事情。天只要没塌下来，没挡着你去练球的路，你就去练球。一个球，一个球的打。哇，安凯教练真是身体大于情绪对。10月阿姨的意思是先把情绪安抚好，然后再动身，这样子走起路来比较轻松。其实两种说法都没有错呀。李向楠总结了一下说道。整理好了，心情用轻快的脚步出发，一定比背着沉重的包袱出发要更加轻快一些，但是安科海教练说的又是另一种情况，就是如果你没有办法。释放掉你所有的坏情绪，那么你就先让你的身体至少保证你自己先去球馆练球，这样你才不会颓废。其实很多运动员到了最后是自己的心颓了。而不是说技战术水平真的不行，你真让他恢复性训练系统的来个两三个月，他打打搞不好也能打到他最。不错的水平上去，但是你要想跟长时间心态好且训练水平一样的人去打，那基本上是不太可能。那问题是世界上也没有那样水平高的人，可以一直维系自己的情绪啊。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不能够先消耗你自己，比如说你会担心诶，网友怎么说我那？李欣姐，你现在这个状态上。你就担心我这个球打输了，网友又得怎么说？我说我名副其实说我占着茅坑不拉屎，说我就应该退位让贤。这些话你通通不要听。嗯，听见没有？那全星星你就是人家说你有后台，你就真有后台了，人家说你是个走关系进来的，你就真走关系进来了。你天天想这些东西，那怎么能练好球呢？那城墙买，人家说你清高哎，说你什么？呃，看不上队友，那你就真是这样的人吗？都不是呀，他们说我打球不带脑子，我在想我打球，要是真不带脑子，我能打到这来。带了脑子的好不好？你可以说我技战术练的不到位，但你不能说我不带脑子，咋到这来的？再说。你刚刚还劝我们不要关注情绪，这会越说越生气，那我越说越生气，也是应该的，我确实是在这件事情上面动了。气儿的，那我得把我这个气儿发泄出去。你们知道觉察这件事吗？什么意思？就是我看了一些书，书上说就当你特别激动，在观察情绪的时候。你从你脑子里拎出一个更加高级的自己，更加高维的自己。看着他在生气。把主与我换成他，比如说我现在很生气，而那个高维的，我说他现在很生气。比如说你现在在走路，高维的那个，他就换成他现在在走路，这样去观察我们自己的情绪，情绪就可以像一阵风一样的来，然后又像一阵风一样的走。这样我们的心态会平和一些，我从来没有试过这种。你们有人试过吗？陈小满问的。薛雨欣说。以前队里请了瑜伽老师来调我们的柔韧性，同时也调节我们的心情。他提到过觉察这件事情，但是是用关呼吸的办法。哦，我知道，也就是说所有的就是情绪来的时候不要过分的调动自己去迎合，去跟着大脑写啊，那个悲惨的故事是什么样？那个什么什么是什么样子？而要说我一定。只活在当下所呼吸，是田教练教过的，说每次都是从一数到100，断了就从头再来数，这样子能够提升专注力。其实我们作为运动员，专注力都是没有问题的，现在我们男的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聊的这个话题，就是心态问题对。嗯，写日记是一个办法。呼吸冥想是一个办法。还有练瑜伽也是个办法，像刚刚兰姐说的嗯，把忧虑的事情写好，放到一个罐子里，三个月以后再回头看也是一个办法。就看大家各自回去尝试一下哪个办法对自己有效。你知道现在我最羡慕谁吗？最羡慕僵尸一。你看这孩子多乐。在所有人的。畅聊中将是一不知不觉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大家善意的笑笑，陈小满没吭声说。精神，你是你们是没见过，昨天晚上这孩子背单词，背课文的产量。一篇。四个自然段的。的小段落背了整整快一个小时。僵尸一，现在比起教练更怕他学校的老师。你不知道魏教练给他弄了那个学校好像是个重点学校。老师特别严厉，那没背出来，真的。说了不打右手，那左手打起来真夸张的很。徐教练不去找他。找什么呀？徐教练恨不得有另一个人能够镇住他。那再不镇住他，他在球队也要上天了，他昨天练球就偷懒了。没没偷懒，我帮他解释一下，他是真没偷懒。他是练练到位了，而且他跟教练约好的，如果拉够了50个不失误的球，他就可以下来休息一下，他是真做到了。有录影做证明。昨天晚上回去，我看了他的训练视频。我自己都没看，我看他的视频，因为。昨天徐教练已经信了他了。他哭着说他冤枉我，想着给他洗清冤屈。全新新说。这 我就说了我是无辜的～一张幽怨的小脸出现在了陈晓满面前。 第232章 有些快钱挣了是没有好下场的 陈晓满心虚地眨眨眼睛，然后摸一把姜诗一汗津津的脑袋说：“对不起，误会你了！” 姜诗一转身跑开，空气中传来一句：“算了，原谅你了！” 薛以欣用下巴指指姜诗一：“她是你们的后浪。” 全欣欣接上话说：“也是我们队的希望。” 老实说，以姜诗一目前的进步速度，很快就能从下面一路杀出重围，等她禁赛期过了，以一年为周期，拿下各种青少年赛事的冠军，早晚可以进入升降赛的较量中。 全欣欣不怕，陈晓满也不怕，郁笑南更是不怕，该怕的是其他人，其他一直没有打出来却又有野心的人。 食堂里。 乔理的脸颊红通通的，一张俊脸满是为难，看着全欣欣几人路过，赶忙加入进来说：“不用麻烦大家了，我队友来了，谢谢谢谢！” 全欣欣一进门就注意到乔理被一群“蜘蛛精”围在了刷卡处，本不想在外表现的多熟络，没想到乔理倒是不避嫌，自己加入进来了。 躲开吧，我真的害怕。可是他的话刚刚落，调理就自动自觉的钻入了他们女生队伍当中。他小声。求饶的。求求你们帮我刷下卡。再帮我挡挡他们。陈小满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别别扭扭的，全新新。和一脸害怕的乔林。伸出一只手把饭砍。递给乔里乔里接过饭卡。三两步就跨到了。刷卡处。刷完了自己的饭钱，又还了回来卡。乖乖巧巧的站在陈小满身边说姐。求保护。陈小满本来就是冷冰冰的一副模样。不熟悉他的人，根本就不敢和他说话。他不过一个眼神。那些围绕在一起的小姑娘就慢慢的散开了。虽不情不愿，好歹也是达成目标，将11崇拜到哇。小兰姐姐，你这冰山的气质已经。镇不住。镇得住我们也镇得住他们了。什么时候我也练一练。你话少的时候把脸绷紧就能够吓唬他。车厢内翻了个白眼。斜愣了那些人，一眼说。他们队真的不怎么训练吗？瞧你顺势接话说，他们应该要退队了吧？哟，你连人家要退队了，你都知道是不还知道人家成绩，知道人家积分了。朝你脸色大变，连连摆手否认道说冤枉啊，我猜的，你看我们训练这么忙。哪有时间去搞这些，他们应该是闲的快要走了才有时间来搞这些，不然。不然怎么就是不是哎？我真不是那意思，我也没有。别的说法就是觉得奇怪。奇怪也没有用啊。要么你就去追人家，要么你就不追人家。成天吊着人，吊着这一个两个的小姑娘，跟着屁股后边跑，像什么样子？沈石溪翻了个白眼，撞开了墙顶。调理端子餐盘跟在他身后，解释道真不是我，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非说看我打比赛，觉得我人不错，想认识我一下。我发誓我我没有，我真没有，我连个微信我都没给出去呢。这都不重要啊，重要的是你的帅气，人尽皆知。乔欣欣很不喜欢阴阳怪气的自己，干脆闭上了嘴巴。陈小满看了他俩一眼，问道。吃不吃？陈欣欣，这才跟上脚步说吃。瞧你问。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呀？全身心不爱搭理他。还是小陈小满看不过去说。你去先占个位子吧，等下我们来找你。正巧入口处又有一大波运动员也涌了进来。陈小满担心这在磨磨唧唧下去，等下连位置都没有。老李也观察到了这个情况，赶紧。被拎上球包，端着餐盘。往外走。他在角落的。靠墙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大牌桌，坐下之后开始用球拍占位子。等桥全新星打完饭，端着餐盘回来一看。恨不得一掌拍死桥里，他说。你有病吧，把球拍拿出来占位子。不是我球包里能占位子的，干净的能放桌上的就只有球拍，你别让教练看着你，看着人家收拾你。没关系，教练这个时候不会来食堂，教练们干嘛去了？开会。又开会，为什么开会？王杯比赛。我们都去参加。从资格赛打起，对男的女的一起去。打到最后。奖金2万。李向南从餐盘里抬起脸来说，我一定要拿冠军。我需要钱。小星星说。你问过我吗？问过小满吗？僵尸一摸摸额头问。我能参加吗？这个比赛带商业性质的，没有年没有年龄限制，你可以报名。但能不能参加？不确定。你还有几个月解禁，我还有一个月30一天。那不就两个月不，今天马上过完了。所以我只剩下一个月30天。竞赛的日子真的好长，所以你下回动手之前能不能想清楚？为什么动手要禁赛这么严重？因为这里都是血气方刚的运动员，身体素质极强，反应极快，如果大家一吵架就动手，会伤及很多人。所以打架在这里算最高层次。还有什么赌博？上一次教练组不也什么没查出来吗？其实查出来了，只是他们不乐意处理而已。你想想从上到下有几个不参与的啊，这么说起来没错，就你想的那样。处理完了就没人打比赛了。有些人有恃无恐。不然你以为那些边缘队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开赌局？笑话。啊，你们真的胆子很大耶。亲，这是食堂，你们声音再小，这也是食堂。陈小满看着。全新星和桥里用几乎是赋予的声音，在交流这些敏感的话题。干脆用筷子敲打餐盘，发出噪音，终止了两人的对话。全身心吐了吐舌头说我不说了，再也不说了。本来就不应该说有些话不能拿到外面来说，明白吗？每一支队伍里都有光明伟岸的一面，也有不太。上得了台面的一面不止我们队，大家都有，所以。不用大惊小怪，李小男说，哼，我和他们聊天，我还发现了更多呢，以前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出去，不能当陪练嗯，不能去干私活，现在发现只有我们老老实实的，人家可不一定呢。大家来钱的路子可多了。有的时候我都心动。于向南。不要心动，听明白了吗？有些快钱来了，是没有好下场的。 第235章 一天中最幸福时刻 不是楠姐。你还缺多少钱？我打比赛的钱也一直攒着的，可以借你。手里咬一口红烧肉。含糊不清的。问于向南于向南这个人。非常仗义。为人豪爽。不拘小节，不管女孩喜欢和他玩，男孩也觉得他好沟通，有时候男女对之间需要桥梁的时候也会直接找于肖楠。所以余孝楠和乔丽也比较熟，余孝楠摆摆手说道我唯一的金主就是陈小满小姐，其他人我不见，我怕你们给我放高利贷。而且我不能老找你们借钱。接多了会形成依赖。我现在这个情况是不得不跟你们借钱过度过这段日子，这段时间之后我再借钱。你们就是看我饿死，真的也不许再借我一毛钱。听到余向南说这话，陈小满知道，余向南心里肯定还是非常。纠结也非常敏感，自己借钱这个事儿被所有人知道。他放下手说。我不觉得我是借你钱，而且我也不担心你还不起你，甚至可以不用还我，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愿意帮你度过难关。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知道我没有心理负担，你也别有心理负担，你不要觉得我自卑敏感，我没有自卑敏感，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不会缺钱。我只是告诉你，不能够惯我，就是我也得学，我会挣钱，但我也得会攒钱，我甚至得学。10月阿姨说的钱生钱的本领。但我唯一不能够容忍的是我自己一遇到难事，我就得跟你们借钱，明白吗？你们不能作为我的朋友。啊，你们几个都听着乔李，你也记着。不要。没事就想借我钱。到时候会把我也惯坏的，你想想，如果我既不好好打比赛挣奖金，我又不好好学理财的本领，让钱生钱，我就指着每次没钱了，哎，你们都有钱。一人赞助我1点，我度过这个难关，我永远不会有危机感的，没有危机感，我怎么成长？沉香们放下筷子说。你才刚成年，某个角度上来说你是个小孩子，不应该挑起你们家这么重的负担。余下能说。这也不叫我们家的负担，我的家庭毕竟也全心全意托取过，我比起很多其他的家庭，我算是幸运的，作为家里的老大，我享受了我爸妈当年。几乎是全部的资源。我那弟弟和妹妹。两人。在我打比赛的时候啥都没有。后边还是稍稍微有1点天赋也被带去了体校但。以我的眼光来看，打出头的可能性也很小，但是将来如果好好打，好好练，拿个省内的名次做一个小小的教练。问题不大，所以我们家的未来是光明的，只是暂时性的，遇到了一些困难，而且我。没有接过我爸妈养家的重担。我爸妈依然在努力的工作，这也是为什么我愿意回馈我的家庭。去我知道了。因为爸爸妈妈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了你最好的爱，所以你愿意用自己的真心去回忆它，回应他们。对呀，就是这个意思。王杯比赛，我要是拿下了，就有块。我们不管谁拿下了冠军，都要块呢。押金多少？押金1万。铜牌呢？怎么还有5000？哇，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过隔壁队伍。那我更羡慕篮球，那足球呢？足球不应该更羡慕吗？出厂都有包机哦。你看我们还得去经济层挤一挤。人家直接包飞机。好生气啊。入错行。也不叫入错行吧，谁让我们的天赋在那呢？当年我是试过羽毛球的，我打羽毛球跑不动的。耐力不行，我羽毛球上完体验课，教练就不说我了。嘿嘿，我去打过篮球，瞧你嘻嘻哈哈的。一个暑假，我运球能把球运丢。然后教练说算了，可能如果只是想提升兴趣，提升心理素质，他建议我去打其他。不那么激烈的运动。然后球馆里溜达溜达就溜达到了乒乓球台。其实我们乒乓球的运动量也不比篮球足球低，但是拉爆心率跟耐力，那真的可能乒乓球还是不如其他的项目。我之前戴手表测试过，就是一场篮球下来跟一场乒乓球下来，当然打比赛，另算比赛是因为有个临场发挥的心态问题，在里边会让你心跳加速。但真正的就是日常和他们打一打，那心率确实没有任何的波动，你会没有波动吗？只有我上球台就兴奋，我哪怕对面是跟那个公园阿姨打，跟我小区的阿姨打。我的心心率加速，我用手表测过我自己全身心激动的说，不是你跟人家小区阿姨打你上你家专。我跟傅雷阿姨打会假转，因为傅雷阿姨学了乒乓球。我经常削他11比0，那富丽阿姨还跟你打打呀？福利阿姨有的是，给我们喂球。嗯，比如说下雨不能够出去，我们就在小区的球馆里头练福利，阿姨就给我们发球，或者我们自己队练一个练防守，一个练攻进攻。其实在我练球的过程当中。我真的遇到了很多的好心人，初恋阿姨就是其中一种。他送我打球。风雨无阻的结束了，有的时候他自己儿子请假了，但我要去打球，他都会送我，所以我特别感激他。将来我得奖牌了，我一定要送他一款。我也让他体会一下，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登上领奖台。的那个滋味。如果你去打奥运会了，记得给这个阿姨送一张门票。我们可以有门票送吗？我们不可以，我们可以买门票等你打到那个时候，你肯定是有钱买门票的呀。瞧你看成星星惊讶的样子。乐呵呵的给他支招。全新星。收下这个建议，点头说对。以后我要让笑容笑呢。叔叔阿姨都去看我打球。你要看有的时候超级联赛会在哪打？或者是超级锦标赛。他每年的轮换会不会轮到你的省会去？轮到你那了，你就可以邀请他们去打球，看你打球。嗯。我觉得每天的晚餐时间是我一天当中最幸福的时刻。接下来我只需要再练一个小时，然后就去做治疗，然后就能好好睡一觉，又到天亮。真是美极了。 第236章 停下来去做手术 打球打到现在。我感觉我们是斗志昂扬的。血已经嗤笑了一声说。我打球打到现在。说真的。看着身边熟悉的队友，一个接一个的退役。还真有点。疲惫。也就跟你们聊一聊这个话题，跟其他人我都不说的。你想想，如果教练知道我现在打球，心态是疲惫的，他得多慌。就是仙剑，你可千万别慌。你别疲惫，我们还得靠您撑场子呢。您在前面。撑起整片江山。我们才有时间成长，然后你们再回过头来打我。迭代更新。残酷。又无力。对。当年。我也是打赢了履履历前辈。陈星前辈。才得到了机会。no。没关系，慢慢来，你们往死里练球，我也往死里练球。看看最后鹿死谁手。陈小满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教练组不会真等到那一天。所有的迭代更新都必须在教练组的严格把控之下。有人就上新人，没有新人。老乡就一个顶俩。如果老乡顶不了两个，三个。那总有人能够顶一个两个三个的我。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作为小队员能够想的。 很快，薛雨欣就品尝到了作为老队员被冲击的痛苦。在华西总队，除了训练的运动员非常刻苦，陪练队伍非常强大之外，还有一支默默无闻的。隐秘之师，那就是乒乓球数据研究院。研究院的数据对整个华西队伍开放，但突然有一天，全新星被通知数据将不再对他开放。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属于他的真正的考验来了。s。如果陈小满全新星，余孝楠几人知道他的球速，知道他的力量，知道他所有的体能数据，而他对小队员的情况一无所知。那么，这场战斗就会变成不公平的，单方面的战斗我。知道消息的那一天。雪已经。在球馆外站了很久很久。他突然想起当年他打败履历前辈的时候，履历前辈那满脸的酸涩，还有陈星离开队伍时的。无奈。他们的欲言又止，此刻他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也许当年的他也是胜之不武。所谓的能赢也不过只是。please。在有数据的情况下，对前辈的碾压。前辈真的打不动了吗？履历自退役之后休息了整整五年，五年后嫁了一个外籍丈夫。现在。加入外籍队伍。虽不打国际比赛，但是在。当地的赛事中，战斗力依然非常强劲。陈曦虽然没有出国，但是每次全国大赛的时候，他都能带领队伍从默默无闻打进决赛。和他们这些还在意的人分庭抗礼。这说明什么？说明梯队的建设从来都是按照计划进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公平公正。知道这1点，他为自己当年的胜之不武而羞愧。可是同样的，他也知道，在陈小满和陈欣欣，余孝楠几人心中，他们的任务。也是打赢比赛。他们并不清楚这背后会发生什么，也不在乎，只要能赢都是最好的安排。以心要和我聊聊吗？徐田教练站在球馆外面，此时天已经昏昏沉沉。好像要下一场大雨，薛雨欣并不想见石田，或者说此刻不想见教练组任何一个人，但他没有选择决定权从来不在他手里 球队自建立以来，35年历经风雨也出了。130多位世界冠军。其中有40多位大满贯选手。你是其中一个，从你的职业生涯来说，你已经非常的圆满。得到了你想得到的一切，也得到了你能得到的一切。所以需要你这样的方法，我小将打穿我。对外界有一个交代，让我正正经经的退役退队吗？你觉得我当年是打不过才退下来的吗？薛义新吃惊地直起了身子，看向徐田教练，徐田教练是当年。他们那一辈最强劲的右手横版选手。一大满贯仅一步之遥。可是，三届奥运会中，女单名额与她无缘。两次超级大赛中。都被队友拦下了，只拿了银牌。s。薛雨欣并不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徐教练愿意聊，他也是愿意倾听的。我们当年。最强的。是方蕊。方蕊从出道开始，所有的比赛基本上十拿九稳，是真的几乎没有输过，所以。教练组有意创造一个神话就是。最快最年轻的大满贯选手，其实有一次内部选拔我打赢了方蕊。但最后名额还是他的，因为启动了一次。循环积分赛，我的总积分比他少一些，所以最后名额还是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世间。事在人为，这句话也不全对，但你不做一定不对。有些事情。当你作为成年人，你真的会去权衡利弊。所以我的这个事情也是权衡利弊的结果。你是今年今天才被关闭。数据通知的能力对不对？你知不知道你玉华沉浸秦越去年年初就已经拿不到数据库的数据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从来没说过因为？在大多数的队员心里，一旦被关闭了数据。就意味着淘汰徐田，严肃的说薛雨欣，我们关闭对你的数据。一来是希望你能够站在。总队的。大立场上思考大方向大格局。我们需要小将逐步顶起来，这一个周期只剩下三年的时间了，我果还没有人能够撑起来和你去打比赛。那么雨霜是团我块牌牌是岌可危，你没有队友可以交付后背你一个人能拿下几局几场？第二个关闭数据不止关闭国内所有。队员的数据已关闭，国外的数据从这个周期开始。你要靠自己去赛场上打球。现在日系队伍里出现了很多新鲜的面孔，这些新鲜的面孔。不只是全新星和陈小满的对手，也是你的对手，你必须更加努力，更加刻苦。同时，我们也会陪着你一起。该训练的训练。该调整的调整。你的伤病需要停下来去做个手术。这是我今天找你谈话的主要目的，我还能坚持你现在做手术，顶多三个月的时间，能够让你的右肩恢复正常，但如果你再拖下去，一年半之后去做手术，三个月的休息再。一年的时间进行康复恢复性训练你的时间会非常的紧。 第237章 不再依赖数据 您知道我受伤了。你每次练完了，整个右肩都动不了。我让队医看过你的肩，他没跟你说，但整体情况跟我说了。一个月前，他建议你去拍片照顾。自己的身体，但是你好像不怎么在乎。血雨欣声音发虚到不是不在乎。是没有办法。小队员一个比一个凶猛，一个比一个厉害，如果我松懈下来。或者会被打下去。属于我的职业生涯就会结束了。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这样的故事。在训练总局是每日每刻都在发生，不是这个队伍有人被迫退役。就是那个队伍因伤退役。徐婷安慰不了佘以心，这是他必须踩的坑也是他必须走的心路历程。 我在退队的第一年。过得非常糟糕，我那一年每天都很颓废，基本上不去球馆。连我省队的球馆我都不去。现在。回头看那段时间，其实我挺感谢那个时候的颓废的。从六岁启蒙到23岁退役。十几年的时间。我没有哪一天停下过打球的手，可是那一年里我好像报复了所有的人。我不想打球，不想被人催着去打积分。更不想去球场看到任何一个曾经熟悉的脸，可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管怎么样，我至少。至少。我没有办法像你形容我那个时候的心情。j。薛雨欣说，其实比起不能打球，我更害怕别人怎么看我。说的好听1点，我也是个大满贯选手，可是我开始面临我体力衰退。伤病增加。每况愈下，每个人都在我背后说啊，老将老了。当着我面说，背对着我面说每个情况，其实都让我有点崩溃。你打到今天还处理不了这种心情吗？我能处理这种心情，但我也毕竟是个人，你觉得呢？心态上还是得加油。你当年退队的时候。我恨过他们吗？薛已经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问题。徐田坦诚道恨。那个时候我从没有想过我会被聘回来当教练。我离开这的时候，在心里说我再也不要回来了，可是一年半以后。省队教练把我举荐上来当队员当陪练。我上来的时候那些小朋友其实都不认识我。我和他们之间又隔了十来岁。但也有认识我的人，他们会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年轻就退队，我解释不清楚。我也没法跟他们解释成年人的世界。到底有多残酷？就像今天我和你在这聊天，我没有办法再跟你聊更多的东西。我只希望你心里舒服1点，在你面对这些困难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看看我。我也一样，走出来了，我们的境地差不多。但我有了新的机会和新的人生你也一定会有你的心的机会的心。 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告诉我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要被淘汰出局，我要去开拓我新的职业。你怎么就知道新的未来不好呢？你又怎么能笃定新的未来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加糟糕呢？我不确定我的生活会不会变得更加糟糕，但是生活他还是得继续，我的训练也还是得继续。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确定。能不能完成目标再出发？而是我们在做的过程当中，我们逐渐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心里的。目标。 s。接下来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程潇满妈的全新星。躲在围栏后面，两人震惊的看向对方，他从来不知道数据库居然是对老队员关闭的。难怪他们一打老队员，一打一个准，而老队员打他们却非常的费劲，也就是说所谓老旧更替。老带新传帮带背后是这样的状态，那么将来有一天他们也会面临这样的情况。马上回到1005陈小满。合上电脑说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能过分依赖研究院的数据。我们必须学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总结对手，总结别人的数据，总结别人的情况，才能够运用到我们的实际情况当中来。如果将来有一天，研究院对我们也关闭了数据共享，我们面临对手的时候，是不是毫无准备？陈欣欣双手往后一仰说对呀。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数据库不再对我们放开。那么我们也非常好打。现在我们没有办法阻拦别人获取我们身上的数据，但将来有一天如果数据对我们关闭了，那么这就是我们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我现在觉得老队员其实挺可怜的。听徐教练的意思，倪玉华和陈静，秦越去年开始就拿不到数据了，对。外籍的数据也不给吗？可是那不是关乎到荣耀吗？升旗我不给你。也许是想给他们压力，让他们更加努力奋斗，但实际情况是。起了反效果，可能教练组也没有想到吧，不教练组可能想到了。但是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没有小将打上来，去年那个情况好多次比赛，我们都差点输了。我不理解你，不理解没有用，有用的是教练组理解就行了，知道吗？ 可是研究院的数据真的很好用啊，钻石力量甚至身体情况都给我们总结的清清楚楚，包括回本多大的力度多少的转速的球。有的时候都给你分析的，明明白白。就像男恋恋不舍的，不是你说打外协那么多套路就算了，怎么自己人对自己人还这么多套路呢？这你问我，我问谁去？可能这也是传统吧。好吧，僵尸一咬着笔头做他的数学题说。我现在还不需要思考这些吧，我们根本就看不见什么数据。你还这么小，你下练球要是走捷径，那真就完了。我告诉你，你是我们的后浪啊，你将来得打我们的，我不想打你们，你一定会打我们。别人不好说，你跟全新星可能。得并肩作战几年，但你早晚得来冲击我和余向南。余向南夸张的在床上摆出一个姿势。求饶道小女侠真有那么一天，请你手下留情！江11郑重其事的咬着笔头，点点头，嗯姐，我一定会对你手下留情的！说这些都太早了，说的好像你一定能打得过他们似的。你这路啊，还远着呢，我现在都干到了二队的前面了，前几了前五怎么我离开二队这么长时间，你还没到第一？欣欣姐，我提醒你一下，你进一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行知道了 第238章 从头开始的人生 全欣欣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被迫退役的人心理真的不会怨恨吗？” 会！怎么不会！ 昏暗不明的教练办公室，徐甜看着桌子上被镶嵌在相框里的一块银牌，她记得这场比赛之后，教练找到她建议她更新技战术，当时她的心理和打法已经是顶尖状态了，突然被教练组要求更新技术，她心里有很多不解，刚开始还听话照着计划训练，后面她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她的陪练越来越年轻。 那时候总队还是人才辈出，她觉得每个新人都非常难缠，那段时间大约也是总队最辉煌的时刻。 徐甜面对虚空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那时候老将随时可以下马，因为新人足够多足够强，她很不幸被选中成了下马的那个老将。 即使那时候她才不到23岁，身体素质好，没有任何的重大比赛的失误，只是因为被选中。 她在成为教练之前经历了非常强烈的挣扎，也经历了非常痛苦的抉择时间。 她的人生具有十足的戏剧意味。 成为教练之后，她开始理解，为什么她会被选中放下。 同批里他不是最强劲的那一个。方蕊。比他能力强的太多，身体素质也棒。没有生病，敢打敢冲。而他还有输球的经历。偶尔犯起倔来，在台上是谁的话也不听。往往会给教练组带来很难的。执行。困扰。而现在，当他成为教练。他把名单一字排开。看了看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他心里隐隐约约的清楚这批。次的孩子里，谁能打出头，谁不能打出头，哪怕同样从二队打进一队，同样在一队能够出类拔萃的人，他心里也有数。机会和资源都是非常稀缺的，给了这个就不能给那个，给了那个就没办法再给下一个人，所以其中最优。质的资源给最顶尖的选手，这样才能够打出一片天地。才能保证。总队在国际赛场上立于不败之地，才能保住国球的荣耀，才能保住整个球队的名声。现在当他从队员转为教练，他理解了当年教练的想法。可是。这对于还是队员的，他们来讲太过于残忍，尤其是有的小孩子才十五六岁。就浅浅的被教练组定住了未来的前程。这是不公平的。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给每一个。努力拼搏的孩子，一个平等的机会，一个出头的机会，一个亮相的机会。只有被更多的教练看到，在投票的时候，大家心里的取舍才会。摇摆不定，只要摇摆。大家都有可能得到属于自己的机会。全新星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第一次看到全新星和陈小满打球时，他的那份无畏和那一份坚定。就深深的震撼了他。陈小满那时候比全新星强很多倍。两人甚至不在同一个级别上，但是全新星从没有。软过手。他的每一下都无比的坚定，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所思考。所以他判断这个孩子一定内有乾坤。也许过去并不出色，但。他的抗压能力一定是同批次里最强的，事实也证明，哪怕他内耗，哪怕他焦虑，哪怕他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他的每一球都没有手软过。每一次挥拍都能落中目标，每一次进攻都能够用最灵巧的旋转。和落点得到他想要的分数。十天无比清醒，全新心足够努力，足够刻苦给了他自己机会。但从全新星的角度来看，是徐甜教练这个伯乐看中了他这匹千里马，给他机会。他不知道的是，旭田教练也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如何给更多年轻的小队员机会。全新星是第一个。也更加坚定了他愿意给小队员机会的想法。僵尸医生第二个。也许徐田教练的运动员生涯并不是整个球队最出色的，但作为教练来说。他以独特的眼光和敏锐的察觉力发掘出来的运动员，一个比一个强悍，一个比一个。更加坚定的走在他该走的路上。也正是这些一个又一个的小将。一个接一个接一个的。勇敢。才让华西乒乓球队。的荣光持续了很长时间。嗯。许田收起那些名额，他并不想让学生看到这些。对于小朋友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每个阶段性的鼻塞，每个阶段性的积分都要拿到手。其他的都是浮云。但全新心的重点。最近已经从球上转到的学习上。妈妈给他发来了几张试卷。他打印出来之后。做完发现自己才得60分，连及格线都达不到。他急了说。按照这个成绩下去。我的大学梦就要破了。到时候我真的要拿个奥运冠军才能有大学读呀。可是。考稍微高1点的分数跟拿一个奥运冠军，哪个更容易？余向南咬着笔头说，我觉得哪个都不容易。1005全新星和于向南的宿舍已经变成了。四人的学习阵地。全新星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张正方形的桌子。哼哧哼哧的从楼底扛了上来，往房间一放，正好四个人，一人一边经常聚在上面写作业，看书。一开始，陈小满并不习惯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做，需要安静的事情，更何况全新星和僵尸一余下呢？三个人时不时就说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他也习惯了。在看书或者写作业的时候，旁边有人说话。中上堆的乱糟糟的，只有属于全新新的那38线之后才是一片洁净地方。偶尔僵尸，一不小心把书本推过去，沉沉香们也毫不犹豫的把书从他的38线里推出来。几个人就这么和谐又诡异的初衷？这张桌子虽小。却也承载了他们几个人学习的乐趣。但目前，除了陈小满，其他三个人都从学习中得不到任何的快乐，因为各有各的痛苦，各有各的烦恼。僵尸一的期末目标被他的班主任老师定为每科必须达到85分以上。截止到。期末考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江11小同学。每科只能拿到76分左右。这还是丞相们费劲巴拉每天给他补课的效果。全信心就更惨。好几次和他妈妈视频，方老师给他讲。题发现女儿这也不懂那也不懂急的，他在通常跳脚无数次的想从网上给他聘请两个家教。但。全新星确实没有时间出去。他每天白天都要练球，晚上就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不论是老师进来。还是他出去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第239章 有文化也很重要 其实就运动员的队伍里来说，陈小满算是一个另类，他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都会看书。而其他的运动员休闲不是在看电视剧，就是看漫画或者是。直接睡觉。有时候也会有人嘲笑陈小满说怎么着不打球，随时准备去。做文化生吗？陈小满也只是笑笑不与人争辩。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妈妈给他的规划是什么样的？她算是比较省心的孩子。会严格遵守妈妈的约定。十岁左右的时候，它的虚荣心也爆发过。那时候，球馆的小朋友们会聚在一起玩游戏或者放松。只有他必须要看妈妈规定的书，看多少页，并且在晚上的时候会去写一写读书笔记，会有人嘲笑他，一开始他并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这么做。直到。有一次老师问了一个问题，只有他一个人答上来。那一瞬间。知识充盈了他的整个大脑，同时他也知道他看书的那些时间并没有被浪费掉。这是哪怕他不愿意，记住最后也还是储存在他的脑袋里。突发心肌梗塞。反而在受到排挤之后，10月改变了策略要求。他在休闲时间不许看书，而是去和朋友们说话聊天。他反而不太适应，好在。认识了全新经纪人，他可以一边看书，一边时不时的插话进去。比如此刻。陈小满说，你们现在靠文化成绩。短期之内想要大幅度提升，估计是不太可能。但是你要投机取巧，那也不是不行，什么意思？比如说这道数学题，你们俩就可以完全把这公式给背下来，背下来之后只要换这两个数据。知道吗？换这两个数据计算，你们问题不大，就是呢，这个计算一步一步。就到这，从这个前面加个符号，到这后边没有符号，然后把这种情况背下来，明白吗？去轻轻摇摇头，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把这个数字带进去？就变成这样了，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记住，然后换数字，明白吗？这样做要提6分，你就有拿不对，4分没有6分比较难。严谨的指了指试卷上的那个尾巴后的数字。你管他几分，你只要背下来换数字计算，记住这个过程，一步一步往下捋就行了。来试试。可是这不就是死记硬背吗？你现在除了死记硬背，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应对接下来的月考？更何况你还要答应你妈能考80分以上。80分都没及格，你别及格了吧？你去考虑怎么把分数提升了？小满，这我就要批评你。我们的目标，你们的目标是？最高学府top ten。专升本提前打断了他的话。全身气呼呼的握紧了小拳头，捶了他两下，说道让你嘲笑我，让你嘲笑我。于向南。噗呲一声，笑出来问。陈山文，你能靠文化传奇上top ten吗？陈小满说，你真当我是神仙，每天这样打球还能靠文化成绩上好，学校想多了，上不了。我们只能在文化加奖牌的基础上上top ten，不然你就别想。嗯，其实我还挺想上好学校的，我们村都没几个。考上大学的，考上大学的那几个哥哥姐姐吧，好像考的也不是很好的大学，可你想想，我要是考上了顶好顶好的大学，我们村的历史就得从我这开始改变。那你也只是特殊时间，你是通过打球出来的，管我因为什么打出来的？我至少在我们村能考很好的大学啊。我想了想，就我目前的成绩，我上我们省最好的大学，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我如果想要上全国最好的大学。那我还得再努努力。我们都得努力。我爸妈。你想我成龙成凤的成龙成凤之前先做最好的那一个。把这道题背下来，把模板背下来。小满，你真不打算救救我们，给我们再讲讲这道题的怎么来的？我已经讲了至少十遍，你们并不能理解这道题的。定理是怎么来的？所以你只需要记住公式往里套换数字，往里算就好了，其他不重要，至于你将是一。你必须理解。那个公式是怎么灵活变化的？明白吗？你这么想，不能放弃，他们是没救了，你还是有得救的。每天两道题，你做了吗？我做了，而且我每天都麻烦老师给我讲了。懂了吗？嗯，基本上懂了，那你考试问题不大呀，你为什么会错呢？嗯，这样是一支支吾吾的，哼。全新星快言快语道这狗东西考试的时候不自信，他觉得他的答案跟同桌的答案不一样，他瞄到了，然后呢，他就照着同桌的时间改了他自己的答案。所以错了一大片。而且很多步骤，它前面是对的，只有后面的答案是不对的，因为他的同桌算错了，他不自信，他自己改的。ah。车厢门。叹一口气，往椅背上。依靠。伸手敲了敲教师一的额头说。我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你。自己知道怎么运用那个公式，你再反推回去不就知道到底是谁对谁错吗？为什么会？这么离谱。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干了。这还好，是小考最好是大考。你真的很吃亏呀！试卷都拿出来，我给你看看。再给你签个字，欣欣姐已经给我签过字了。同学们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的盯着陈星星看。以后。试卷我俩1块看，再给他签字。不能，你一个人看，我得看看他丢分丢哪了，看是不是很不行？需要给他讲的，我都给他讲了。这一次。瘦到离谱。但他前面思路都对的。所以我就没说他。那今天要背的书背了吗？背了一会儿，还没背完。姐，这张试卷我都写不完了。僵尸一举着手里那张密密麻麻的课文默写试卷，这是王老师单独给他的。要求他不看书，必须默写出来。可是好多次就在眼前提笔，却忘了怎么写。崩溃！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说。为什么打球这么累？晚上还要背书，还要默写。我真的想哭了。 第240章 难打的混双比赛 我没有强人所难，我只是觉得。沟通非常重要。他如果不沟通，场上他打他的，我打我的。我俩还打什么混双，当什么搭子？本来就是啊。输球我就很恼火了，下来之后我问他为什么要那么打，他来了一句他就是那么想，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的天呐，我真的没见过这样的人，我从小到大打的混双也够多的吧，我的混双搭子也很多了。没有一个男的像他这样子跟我说话的。没有一个男的像他这样输球之后还这么理直气壮，真的气死我了。宝贝儿，气死了，也没有用啊，他是男的，注定就缺一根筋。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告诉他哪个地方下一次要怎么做就行了。连句对不起都不让他说了，那得看他反省的如何了。不过提前告诉你，别指望男的反省有用。白搭。于晓楠难得生气成这个样子。把全新星和陈小满看的一愣一愣的，全新星反应过来后，开始安慰余向南，说真的，男选手可能不会思考。考那么多。但我们作为女孩，心思更细腻一些，会想许多。上一次我跟乔丽打球也吵了一架。你这个应该也算是正常。可是我跟巧丽也打工，我跟林秀竹也打工，哪有跟他打那么费劲，这才对内的比赛小比赛，他就表现成这个样子，还不让人说。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于向南说的正是他的新混双搭子。陈翔。陈翔是从。h城打上来的新苗子我。左手横板，选手进攻力极强。教练主任。余孝难和陈翔磨合磨合。看看新的周期里有没有年轻的混双选手能够打出头来。支持月宣告连修竹陈小满全新星连乔李和于向南陈翔这三对组合正式出道。可是。桥里。和陈翔性格都比较倔强。 和女队的沟通，那是一个比一个难搞。这头于向南觉得陈翔沟通不了，那头陈翔正向乔李和林秀珠大吐苦水。我真的服了，他说女孩真的太难搞了。我错回去。他说我。那个群应该拉回去，我我拧回去，他说那个球应该错回去，我的天呐。他恨不得在台上操控我的手。不是最后的结果，是是是输了呀。厂里冷冰冰的来了一句是输是输了，可我也没有输的很难看呀，在女孩心里你那就是输的很难看呀，想那么多干嘛？输了就是输了，立正挨打，而且你还对我奢求，还不允许队友叨叨你两句，可以叨叨你不能一直叨叨吧？刀你怎么了？我告诉你跟巴子还不如吵一架。不吵一架，这事没完没了。我上一次跟全新星打，输了我俩就在球馆外面吵了一架。 啊。不是人家毕竟是女孩，她再大大咧咧，再看着像个男娃娃。你也得让人家3分，更何况确实复盘下来，你丢分丢的比他多呀，那你不得立正挨打吗？你说人家也没说你什么，人家就是跟你复盘比赛。你三句话两句话就性别歧视，说人家你女的懂什么，那女孩懂什么？她再是个女孩，她也是从全国那么多人里边打出头的呀。服了。乔李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大男子主义但。比起陈翔来，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是听劝的。在他们当中，最有体谅心的还属于连休族。他既懂女孩的心思，又知道怎么和女孩沟通。上一次和全新生之间的。争吵，要不是有他帮忙，估计还得僵持一阵。 连小叔劝解道陈翔，你得搞清楚一件事情，我们的目标是赢球，不是去和人家掰头的，你和人家女孩。打了一台，完了之后。上球台就输球轮流丢。对你的成绩有影响，对人家的成绩也有影响，在新的周期里。老将在配新的组合，我们这些小的也在培养新的组合。说句那个1点的话。你不想往上打了，人家还有可能是女队的种子选手之一，是有机会往上冲的，你别害人家。陈翔恼羞成怒道我怎么感觉你们站在女孩那边，到底谁才是你们真正的队友是我呀？严格算起来，他们也是我的队友。我不是站着谁说话，而是我已经看完了你们的比赛记录。问题确实在你比较多。你犯了跟乔磊一样的毛病，就是在赛场上过于自信，什么都想冲一把，可问题是有些球他冲不了的，而且人家女孩也没多说你什么。只是希望你在每一次下手之前想清楚这个球到底怎么接。你们俩吵架的时候，我就在边上看了一。你是不是很得意？你最近跟陈小满的混双赢了好多人呢？我当然得意啊，我一直赢球，为什么不得意？桥里拍了拍林秀竹的肩，收到兄弟走。话不投机半句多，李秀竹这样的老好人。在球队里左右方圆的基本不得罪人的性格，都能够被陈翔三言两语刺激到。可见陈翔这个人多么的不靠谱。陈小满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余小龙之后，余小楠说，看来真没人能治他以后。只有教练组的人能说他了。我怀疑教练都说不了他，他这样的人是听不进别人的任何建议的。行吧。我这混双搭子。估计不成了。怎么会不成呢？你得告诉你自己啊，这事儿搞不好能成。你就拿它当修身。养性的工具每打一场，你都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你遇到什么样的人你？都有可能和你成为对手，或者成为队友。你看我们球队加起来，男队女队一队二队加起来百来号人。你什么人都得处呀，对不对？你今天和这个打，明天和那个那个打，你也不能固定你的队友。什么情况下才能固定队打出成绩的情况下才能固定队友？我们现在积分都差不多。我的天呐，那女生到底谁和谁配？目前这个是周期是。我和陈欣欣配。你应该会和。老将当中挑一个。我这么大本领和老将挑。你想多了。是因为。一对。要大清洗。全新新说。不是，你又怎么看出来的？我猜的。你有没有发现现在对老队员的？要求越来越高。对他们的压力越大，如果他们扛不过去，很有可能。就得提早退下来。给我们机会。兔死狐悲的感觉。 第241章 大震动 这一年的9月。华系乒乓球总队发生了一件。引起全球乒乓球。震动的大事件。整个女队除了薛雨欣，所有的老队员几乎全员统一时间退役。而从二队才打进一队不到四个月时间的陈小满，全新星余向南在同一时间。成为承担。主要赢球责任的。选手。二对。从全国又搜罗了一批新的苗子上来，从新的一批当中循环赛打出了一个中奥。加入一队。自此，新的华系女队总格局。出炉以老将薛以新为首陈小满全新星。余孝楠中奥。五人。分别成为第一到第5号种子选手。余下二队以成绩最突出的人。开始新一轮的大循环。这下网友全部炸锅说。要么不动，要动把老姜全弄走了。这下子谁还敢跟给？总队卖命。就是好几个都还挺年轻的，怎么就一个个打不上来了？这一下子全用新的运动员就等着输吧。输应该不会输吧？陈小满在日系公开赛的表现非常亮眼，凭一己之力。不仅力压了前辈，还搞定了日系新生代选手呢。那全新星呢？全新星的成绩总不是最亮眼的，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后台。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全国大赛里，基本都是一轮游的情况，居然能够。有朝一日代表总队出战。你怎么知道全新星不行呢？你都没看他打几场比赛，你看他赛场上的那资格。都是靠自己拼搏出去的。怎么就不行了呢？再说日系公开赛，要不是全新星，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禁赛了，没去参加，搞不好全新星也能给你拿个银牌回来呢。说的再多都没有用，看他打比赛就知道他什么情况了。那余向南呢？于孝楠在进入二队之前，他是我们大西北地区有名的天才少女呀亲。只是你们不怎么关注大西北的球赛信息，但我们看球的都知道他从小到大都是王者。他的国际大赛好像资格还没有全新星多。这个都是练出来的嘛，像他们这种小选手，教练组敢放他们上去，肯定都是练的不错的嘛。缺就缺，在没经验没经验就得被人弄死呀。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动不动就说人家小队员不行，还是那句话，你行，你上你不行就别逼逼，你要逼逼的话呢。当然，你也可以随便逼逼，但你别老说人家小队员不行啊，是不是小队员天天还在打比赛呢？你今天说人家不行，明天说人不行，都不给人找晦气吗？来大家一起跟我念嗯。华胥女队战无不胜。花戏女队战无不胜。嗯。不止外界一片哗然。连全新星陈小满和于小楠。都一脸懵逼。他们实在不清楚为什么老将会在同一时间全员退队。而他们确确实实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在那之前，他以为他们从。小队员走向。第一到第5号种子选手需要很长的路程，可是没想到好消息就这么突然的降临了。同时，随着好消息来临的还有。巨大的心理压力。余向南颤抖的手问了一下全新星说。这上面真的是我们的名字。去星星点点头，说真的是我们的名字，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做好了。我就等着这一天。我以为只有陈小满会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连你也有心理准备。从我入队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要成为最棒的那一个人。我要走到最高的顶点领奖舞台。我想过我要拿大满贯。但。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毕竟我们进来的时间太短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知道这个妖会是什么吗？我不知道这个药会是什么，但是现在这个阶段。我们沉默寡言会更好。m。陈小满双手插兜收到。既来之则安之。我很早之前就说过，我们的队伍无人可用，我们会是机会最大的那个人。你知道最惨的会是什么吗？如果二队再打不出人来，将睡衣就要名列前茅，和我们进行对抗。他和我们年龄差太多了，如果他被提前启用。嗯，确实已经倒抽一口凉气说道那就意味着真的后继无人了。没错。在僵尸一和我之间，我们差了整整七岁。如果他打上来了，而这中间没有别的年龄阶段的人进行一个接替。将11未来的职业生涯不好走呀。j。教室13旁边。掰着手指头计算了一下，天呐。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职业生涯的前三年，我得和你们对接。pk。我职业生涯的后五年。只有我一个人能打，就像现在的以欣姐一样。对。和雨欣姐同龄的全部退队。而他是作为绝对主力在前面顶梁的那个人。他的压力绝对巨大。它就相当于一个函，我得拖我们四个小飞机。三个车厢满自信，满满说道我不是小飞机，我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我觉得。经历了日系公开赛。我现在打比赛的心态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我会有迷茫的时候，但是更多的时候，我觉得我会赢。那是你没对上我全身心打趣的。对上你也不一定会输呀。走一步看一步，想那么多没有益处。教练组完全没有跟我们说过嘞。他现在不会跟我们做任何的沟通。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途径可以打听到。他们为什么退队呢？我猜还是跟赌博事件有关系。秦月姐是聪明人，她这些年光谈恋爱不搞经济。其他人，哼。陈小满想起他看到的论坛小道消息。但现在在外面，他也不敢多说。小星星低头说了一句。我听说跟下注有关。于小楠到时候一口冷气下注，谁下注啊？别说了。陈学满制止了两人在公共场合讨论这个话题。既然休息好了。就去练球吧。再回到球馆时。所有人都注视着几三人。城墙板倒是。喜怒。如一看不出表情。余向南。一脸的忐忑，只有全新星一脸的高兴。有老队员打趣道。恭喜恭喜了，邀请我们吃饭吗？请呀，请你们吃糖可以吗？嗯，可以。沉香们咳嗽了一声。拉过全新星，说道你是不是傻？老队员要退队了，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别人捧你两句，你就要请人吃糖不行不可以 第242章 只想好的事情会发生 姐，我知道错了那。可是我答应大家了，去买吧，低调些。不要统一发。晚上。谁来跟你说恭喜就给谁塞一把糖。我知道了。明天会召开统一的发布会。我们要出席。直接穿队服吧。穿成女长款的队服好。全新星靠在墙上看。看着高高的天花板。耳边是此起彼伏的乒乓球撞击球台的声音。队友的步伐声。一下蹭着地胶，怕是各种吱嘎吱嘎的声音。让他觉得一切仿佛佛字在梦中，他说。我。我从没有想过梦想实现的这么快。满打满算。也才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它又快又慢，就让我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按了加速键一样。但梦想真的实现了，这一刻我什么都不敢信，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你要被所有人看见，你要承担，你要承担起赢球的责任，不管以前你打的多辛苦多艰难。这都是过去。从今天开始。你得赢得毫不费力，才会被夸奖，被称赞。输球不可以，赢球才是王道。 然后。做好压力暴增，全脸长痘的准备。你有没有发现？大家脸上都有痘了。我以前觉得是青春期，现在发现其实都是压力大。那能怎么办呢？不打了，退出证书。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还怕这个？全新星霸气的说。陈小满无语的拍了拍脑门，说我只是在和你唠嗑，放松一下我自己的心情，其实我也很紧张。我心里也很没有底的，打到今天不确定将来会是什么情况。但我特别的激动和兴奋。 好像。我们已经在成为我们想成为的人的这条路上。一直都在说我好消息。我有点害怕，会有坏消息出现。不，我们不能想坏消息。我们要告诉全世界，我们就是那样的人。我们就是成为大满贯的人，我们就一定是大满贯。嘿嘿嘿，信誓旦旦的告诉陈小满。他说。小楠姐。你是我这个世上最真心的朋友，也是最强大的对手。我不允许你有任何灰心丧气的想法，我也不允许。你怀疑自己，也许将来我们会面临跟现在老将一样的情况，一样的困境，但在那之前。我已经轰轰烈烈的赢过很多场。我们也登上过很高的领奖台。我们可以拿奖杯，拿奖金，拿到手软，我可以接受万众瞩目的欢呼。但我不要。还没有打。就先认输，先认怂，我永远不要做那样的人。你知道在我第一次跟第二次没有打进一队的时候，那段时间我内心有多惊讶。我虽然不至于每天晚上睡不着觉，但是我每天晚上睡着之前都是含着眼泪，每天醒来我都想哭。那段时间太过难熬，可是直到有一天我转心一想。我开心也是过我这一天，我不开心也是过我这一天，我为什么要整天担心我打不进去呢？所以从那一天起，我就怀揣一个梦想，我一定可以打球。今天也是一样，哪怕我年纪轻轻，哪怕我大赛经验不足。哪怕我是一匹被人怀疑的黑马，但我依然坚定的站在我应该站在的位置上，成为我想成为的人。赢我想赢的比赛，谁也阻止不了我成功。城墙满背全新心的坚定。震惊到了。他知道全星星是一个积极乐观的女孩，却没有想到他坚定不移到这个地步。他想了想说。嗯。我听你的，我不紧张，从今天开始我只想好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所有的差事，坏事，烂事都不会发生到我身上来。对。而且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每一件事情，他没有好坏之分。他只会教会我一些什么东西。我从中吸取经验。往前走就是。表面上看，老将被先下马。是因为伤病，是因为年纪大了，是因为跑动不行，可实际上也是因为他们懒惰了，他们松懈了。在我们打出头之前，你看看他们的训练计划，再看看他们的训练长度。也许我们的球队已经是全世界最好的球队，可是后来者从来没有放弃过要超越我们，他们的训练已经比我们的老前辈们。更加刻苦，更加坚强。嗯。可是我们的老前辈。以为自己是最顶尖。有些人松懈了。掉队了，被打趴下那是正常的事情。我相信教练组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冒险的决定，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考量和深思熟虑，所以我把它看成宇宙给我的信号，他告诉我，我可以了，我成了。我能够代表。国家出征。所以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自己能不能行，而是我一定能行。全新星说。嗯。于小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这个角落里。这个藏在。训练局。3楼拐角处的小角落。他们喜欢窝在这里聊天。背对墙壁，面向整个走廊。小声说话。没有回声。又能够看见整个走廊和楼梯间里的。情况，只要有人来那边的声控灯立马会响。走了，这边有人来。这立刻转弯就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余向南就在这样的情况里悄无声息的上来了。全身心吓了一大跳，到你吓唬谁呀你？我没吓唬谁我。是你们聊的太投入了，灯都亮了，我从楼梯间上来的。我听到了你说的话，其实我心里有点忐忑，但你说完之后我就不忐忑，从今天开始我也只想好的事情。我不想糟糕的事情，我不想将来怎么办？就这样。我到了，我该到的位置，接下来的一切我都竭尽全力努力。m。但我今天还是高兴。我太心动了。让自我打球以来，自我知道我要干什么以来。我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快乐。于向南握紧了拳头，在空中挥舞了几圈。他裂开了嘴大笑。说到我在外面不敢笑，我到了你们面前我才敢笑，我告诉你。我怕刺激到他。不知道外面有多少。i mean。用羡慕的眼神看我吗？我享受到万众瞩目的那种快乐。终于轮到我说。老娘就是天下第一。一个。全身心拍了拍，他说。我们之间的较量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呢，你就天下第一了。女性们挑挑眉说提前高兴一下不行吗 第243章 到底行不行 其实我的教练给我规划的最终路线就是能进总队。变一名陪练。陪练没有时间限制，我可以在这干十几年。可是谁能想到呢？训练营里那帮菜瓜这么好打的。我居然能够打进来了。于秀兰。兴奋极了。他内心的世界一直不敢对人敞开，如今打出了头，他才敢悄悄掀起一脚，任由朋友看两眼。陈小满笑道。你当时打球也挺猛的，好吗？也只有我们俩才能稍微跟你对抗一下，你看其他人中二根本就不是你对手。这种打球很软的，但是他进来了呀。他跟你一个队的。陈小美。条条没说我知道，但我俩不怎么熟。就像你说的，我们一直不对付。你说他打球也就这样，为什么他整天眼睛朝天上看呢？鬼知道呢，每个人想法不一样，他只是交朋友而已，但练球还是刻苦，没说他不刻苦，只是他真的没球太软。我有时候看他搓球搓的我一股子火气。上一次教练说让我跟他配，你说。他练球的时候是带有情绪的。都不知道为什么教练组能忍他这样的人在队里待那么久。嗯。老子说话大声1点点都禁我赛。他天天那样的脾气，跟教练组干。教练做的好吃好喝供着他似的。好言好语哄着他。凭什么呀？凭你没有一个好的后台。他妈妈。经常来队里。我们谁的家长能像他妈一样经常来这里的。那是没有。所以啊。他妈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总是在队里呢？传闻中。是一家体育公司的老板。司机不知道。哦，懂了。那这中间你别乱说话。余向南和陈小满两人异口同声阻止了全新心的猜测ok我闭嘴。昨天僵尸差点和他打了一架。为什么呀？他说僵尸一。洗衣服的时候把地弄湿了，害得他差点摔跤是要害他。后面我去看了一下。其实没有全失，只是他在水池洗袜子那一那一小滩有1点点水。他用拖把拖了一下，但没脱完全脱干。嗯，周二走进去上厕所，路过水池边上，不小心滑了一下。31人正好在边上又扶住了他。但就这件事情挑起了争吵。两人昨天在。是遇见差一点点动手了。我觉得我们早晚都会有人要跟他打一架，看是谁。千万别动手啊，朋友们。多进了一堆。而且我们都得往上走。将来不管是团体赛还是女双还是什么，都得配合着打。我们忍他忍的够久了。真的都快忍成神鬼了。再这样子。我怕我忍不住扇他大耳巴子。你跟他相处时间这么长，你好像不是很讨厌他吗？我俩都是北城队的。有一年。北城下大雪。我们很早就出仓。但是那一天的粗糙变成了扫雪。m。清洁工叔叔阿姨也在操场上帮忙一起。我6点去的时候，中午早就起床了。他动的双手通红。在班那些叔叔阿姨。推车。我当时想。也是一个蛮热心的小姑娘。只是不爱说话而已，所以我对他的印象没有那么的坏。那你说一个人怎么可以割裂成这样子呢？他一方面对别人出。有善心，对我们作为队友来讲。坏的要死。也不是坏的要死吧，可能。他有自己的性格，他们也有自己的性格，但我们会包容。作为朋友来讲，我们最擅长的就是包容大家。而不是挑刺，对不对？他时时刻刻在挑我们的刺。北城。华系乒乓球训练组。教练组。在硕大的一个会议室里沉默不语。李文斌坐在高高的。方言台上。一张接一张的放网上的截图。那些言论，徐天已经看了千百次。个别评论里提及，到当年他退役的情形。许田都只好摸摸。额头。行。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有人反复提及。谁说互联网没有记忆了？互联网可太有记忆了。李文斌指着那些。乌78糟的评论说。为了打破这样的言论，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快的速度之内，做最科学的训练计划，帮助小队员早日达成拿冠军的目标。睡前。微不可觉的叹息了一声。给老将赶尽杀绝的。1点机会都不给。小将，你们还没有上吗？却一个接一个的。快要走，马上任。 老这样的心在滴血。小将的心惶恐不安。谁也没落着好？沉浸的主教练。没忍住，问出了声。纯净在过去的一年半里，虽然成绩有所下滑，但也手握两个大赛的公开赛冠军。我想知道。要求他退队的原因是什么？李文斌沉默了一下，递出一个文件夹，说道作为他的主管教练，你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才是最大的失误。是工作上的失误。旭天眼看着那个教练的脸色都变了。他摸了摸骨头，心想。天底下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如果他的队员在干什么，教练都不知道，那说明这人。也是没有认真工作。连他这样的外行都能够从八卦论坛里看到，曾经做的事情，而这些人却丝毫不知。怎么会这样？谁带的？我。我不知道谁带的，我也不关心谁带的，我知道我往下插就一定会。连着萝卜带出泥到时候大家都很难看，也很难做人。所以我查到谁？我去处理谁？我们这支球队。三，40年来历经风雨。依然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处于顶尖的位置上。靠的就是过硬的球风，过硬的队伍。呵！合适的人。老张的心已经散了。不滚。我们心里。的伤如何处理？身上的烂事如何处理？他们都会。没有办法，全心全意专注赛场，所以我们必须把精力放到更年轻的小将身上去。他们迅速成长，去拼去读。新的周期才有可能保证。时间哼了一声。李文斌，这个人最爱干的。就是续写奇迹和传奇。哪怕他很喜欢陈小满和陈星星，他也不认为这三年的时间，两个小将能够在最快速度内打出成绩。甚至能够站到。奥运赛场上去。对。主教练似乎很有信心呢。他开始头疼，接下来的这个周期，作为唯一的老家，薛雨欣到底能不能够撑住场子？城乡们才18岁，余向南18岁，全欣欣16岁。中28岁。这一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超级国际大赛的经验。国内大赛参参加的倒是不少，青少年阶段的国际赛也是不少。但成人赛事的冠军。还等着他们去开锁新的地图。 前怕狼后怕虎 告诉你，再不培养新人。下一个周期就等死了，这个周期还有薛雨欣给你顶着。他能去打女单。如果全新星河。陈小满够争气的话。再打出来一个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告诉你们。在过去的这一个周期，除了薛雨欣之外，其他人的成绩都不理想。不是一般的不理想，是非常的不理想。李玉华的胜率居然是对半开了。这里是华系乒乓球总队呀，如果一个队员，他的成绩只够对半开。那大家就等着开盲盒吧，你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替你赢一场球回来，什么时候又替你输几场球。很多时候。输赢。全在我们自己的想象中。已经不在控制范围之内了。全看队员的状态，这个状态好，就能替你赢一场，回来那个状态差，时不时就能替你输了个精光。大家道歉的发布会开的还不够多吗？被记者追问的还不够惨吗？被网友骂的还不够很还不晓得居安思危。还一个个的跟这些小队员嘻嘻哈哈。我告诉你这一把，我们是豁出去了，我们一致认为痛定思痛大换血才能迎来新生。如果不能够大换血，换来新生。那么。我们就得接下来的十年。甚至15年的时间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或者在期待像蓝队那样天降紫微星。女的也打算来两个紫微星我。许婷想了想，沉香满汉，全身心又想了想僵尸一。心里默默的感叹道说不定。真的一次性给你出三个紫微星。想想那几个孩子打球越打越猛，越打越精神的样子。他心里还是10分高兴的，哪怕他和曾经的人有何隔阂，也希望总队的荣耀永不没。 哪怕这个队伍曾经让他失望过。可他依然希望他变得更好希望年轻的小将能够早日打出头。撑起总队乒乓球的荣耀。事先听着。领导和教练组在会是吵了大半天。最后，有人把目光看向了他，问道。全新星真的稳定吗？许田慢条斯理的说稳不稳定，你们都把人放上来了再说。现在你只能祈祷他稳定。恳求他稳定，希望他稳定。不然。大家都很难看的。年轻人一开始也别给他那么大压力，慢慢鼓舞，慢慢引导，让他往前走。能走多远，谁也保证不了能走多长时间，谁也保证不了。再说。现在选拔依然没有停下。年轻的小朋友还是有机会往上走的。搞不好你还能发现第二个陈欣欣，第三个陈欣欣呢？ 你们也别指望小江上来，就给你框框赢球。先指望他们能稳住心态。把积分打上去。你们这一下子大手笔，把前面排名前几的选手全薅了下来。有没有想过一个新的问题？公开赛，他们得从前打呀。错，他们是从后打安克，还反驳道。以全信息目前的战斗力。从后往前推就是个小推土机，陈小满就更不用提了。 于向南呢？于向南虽然大赛积分不多，毕竟他参与的大赛很少。mm没关系，总得给新人成长的时间和机会。重要就更别提了，重要的积分更少。他现在还在青少年赛事上徘徊着呢。所以。我们的决定是非常冒险，超级冒险，但值得。我相信。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人的本领，不会太差。我相信。华西总队。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散会的十天，心里莫名的烦躁。他下意识的摸摸口袋。却一无所有，这才想起来。在退队一年后，他染上了烟瘾。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戒掉了很多年。徐婷。转身往后撤。安克还上来递了他一根烟。熟练的给自己点上之后，又把打火机递给了许田，许田自顾自的点上。两人一起看山。远处的运动员公寓。他们作为运动员教练，平时也会住在公寓里。 嗯，那几个孩子先看当大人的样子了，你管他是不是呢？现在是与不是都在这个位置上来了。那就当他们是了，而且人在这个身份上待久了，就会被这个身份所。引导着。所以。搞不好真能闯出一片天地吗？我个孩子的能力我。我是觉得会不会捧杀他们？不会。please。我们当年不都是十八九岁就开始扛大旗了吗？他们现在这个年龄真是好胜心，禁忌状态，身体状态最强最好的年岁。心理素质可能稍微差一点点，但没关系。多搏一搏，拼一拼。总能够。出头的。哎，您说。我老在这件事里出了多大的力。听说吴老把李文斌叫去骂了一顿，陈信德也被骂了。说他们像蛀虫一样。想要做空。我我们球队。之前确实的。老乡，成绩已经不突出了，确实是顶不住，不敢顶，小将上前。小将总想着前面还有老将挨骂。自然也用不到他们上钱。你推我，我推你，这才错过了最好的教育时期。也错过了最好的队伍交接时期。你不能再说了，我知道我没打算再说。再说下去，徐田就知道这个话题会往更深的方向滑过去。球队的利益交错的非常复杂。每一个运动员身后，每一个教练员身后都是一个利益集团。看似是一个人和一个人之间的博弈，其实是一群人和一群人之间的博弈。他能在这个队伍里走到今天，也全靠那1点点的运气。但凡他要拉帮结派。嗯。须田自嘲的摇摇头。他都不会在这个队伍里活下去。所以它就是一根螺丝钉，队伍需要把它往哪放，它就去了。哪怕他很想带着全新星，但他知道，以他的能力，他留不住全新星，也托举不了全新星。所以现在他又去训练营带新人，他也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眼前这群大老爷们不知道的事。比全新星更厉害的很，有可能是僵尸一。 他看了看安克海，也心里清楚这个带男子大满贯的。天才。教练其实心里也是看不上全新星这样的女孩子的，他隐隐的知道全星星和他之间还有一场更大的矛盾会爆发。只是现在。全身性尚且年幼，听话乖巧而。安克海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执教方式在全新星身上将会大打折扣。 手不能动了 这也是安克海应得的。就全新星而言，他已经竭尽全力在他这个年龄和认知上和他的教练进行沟通，却迟迟得不到回应。或者说迟迟得不到该有的回应。安克海依然我行我素，用刻板的训练方式去训练全新星。还是那句老话，一个猴，一个双法对男子。使用的训练技巧在女子身上也许就不那么实用了。只是。唉！许田原本想装聋作哑。最后又还是害怕余向南和全新星在安克海手上练伤，练废了。还是没忍住，提醒道安教练，我觉得你对全新星和于向南的训练强度还可以，稍微降低1点点。生理期稍微降低一下难度跟强度，另外她们是女孩子，心思会比男生更加细腻一些，可能在带女女运动员的时候。要多注重沟通交流。徐甜的话已经说的很直接。安克海手里夹着烟，吐了一个烟圈，淡淡道我知道，我会和他说话的。徐田微叹一口气，心想不是多和他说话，而是要根据运动员的需求和。和体验来调整训练计划。但安珂还从前的训练计划就一直非常的。专治说一不二。但也许全星星和余向南能扛下来那样的强度。全新星和余向南确实能扛下安克海教练非人的运动强度。别人一天练四节课，他们一天基本是六节课拉满，晚上有的时候还得多加1点点时间。但安克海这个人好就好，在他规定的时间，他不喜欢自己去打破，所以在他的训练计划当中，基本还是能准点让孩子们放学。只是上课的强度极大。好几次陈欣欣和余向南下课，都是手牵着手，你扶着我，我搀着你离开训练馆的。在做治疗的时候对医。都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建议，他们去跟教练沟通，要降低强度，但两个人性格都。有点倔强，还以为是安科海教练，想要看他们能不能够经得起考验。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愿意去和安克海鲜说。降低难度。直到有一天，于向南起来发现自己右手抬不起来了。他急了。雨带鼻音的喊道欣欣，你帮我看一下我右手怎么了？正在睡梦中的全新星，正烦自己被闹钟吵醒，听到这。略带哭音的声调。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疼痛，说怎么了怎么了，你的身体怎么了？于向南说，我不知道，我感觉我右手抬不起来，我疼。不对。不算疼胀酸胀。我昨天做了治疗，我也敷了冰块。全身心捏了捏他的右手指尖，有感觉吗？刘向南说，胀胀的。你现在到底哪里哪哪里不舒服，手他也有这么长。全新星吓得瞌睡全无。语无伦次的问。余向南说，我不知道，我就感觉我右手好像有点没感觉。全身往后一坐，是不是？受伤了。我昨天打球的时候。有一下拉到了，但当时没有没有什么感觉，我们的胳膊天天拉，天天用这肌肉1点点损伤。处理不治疗就会有。变成重伤。啊。天呐，你起来起来换上衣服，我们去找队医去。那今天的早操怎么办？还什么早操啊？这种情况你请假我也请假，我陪你去看。不跟小满她讲了，我们俩今天缺席，那肯定晚上能够练回去的。这套全新星赶赶忙去。宿管老师手里拿了手机给安科海教练打了电话，谁知道安科还接了电话后怀疑到。你们两个小的不是在装生病吧？全新星急的直跺脚，说道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呢？教练做为运动员，我们从来不会诅咒自己身体受伤，打不了球。从小到大打球，再苦再累都没有用过，这样的谎言去请假的。余香南站在旁边，点点头说教练，我右手是真的没什么，没什么感觉，感觉动不了。我要去医务室看一下。好，那你自己去全新星，你照样给我粗糙，照样给我练球。确实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今天不会去的。我要陪她一起去看一对一，我要知道她的手怎么了，这件事情比我今天去练球。去粗糙更加重要。我告诉你，你现在是预备主力，我告诉你没有什么事情。比你练球。更加重要。他生病了，他去找对一对一会给他最妥善的照顾，你去对他来讲没有任何的益处，只会拖累他，他也得操心。是不是耽误你练球了？铭文吗？我不明白，我们是队友。我难道还能不管他吗？你管他，把他送到队医，那你回来练。行吗？反正如果你今天缺席，我就给你扣分，你要知道。所有的队员都是积分制循环赛制。如果你积分一旦掉下去，你想想你还得赢多少场球，才能把积分给补回来，你辛辛苦苦打进的一队，你辛辛苦苦留下来的。想要什么都没有吗？全身心气的白眼直翻。沉默了下来。余下能拍拍他说。俺教练说的做我自己去找对一，你去出操。沉香满正好起床出来了。看着他俩在客厅里气鼓鼓的样子，问怎么了？南极。我本来想请假陪她去看电影，但是安教练死活不肯批假。现在这个阶段，他肯定是不会给你批假的，说真的。你这个手如果问题不大，今天下午你就得出现在身体管理。我知道。余香来叹一口气，说道。我倒不怕，我是真的希望我的手没有事情，我也不怕出现，我出现在体育馆里。不会有事的。你还这么年轻，身体素质正是最好的时候，稍微有1点点问题，对一都能够用最好的办法给你调整回来。心放宽，别慌。陈小满不愧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暴躁的全新星和惶恐不安的向南。僵尸一背着他的书包站在门口。说走吧，我们一起带你去看队医。小小的她好像也成熟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咋咋呼呼的。唉，只是他这样成熟的样子，让几个姐姐心里看了总不是滋味。 枯燥的训练 于向南到了对医。优势后。医务室仔细检查了他的手骨和肌肉，做了推测。问题在衔接的那个背肌上，一顿操作之后，郁笑南感觉自己的手稍微恢复了一点，但是胀胀麻麻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正和对医沟通的时候，安克海推门进来了问。还能回去训练吗？对于说让他休息一天，观察一下情况，我想带他去拍个片子看一下。是不是伤着韧带什么的？应该没什么大事情。然后他们昨天。晚上练没有1点异常。可能早就是里边有伤了，只是没有爆发出来，再加上他现在年轻不是那么轻易能爆出来的。什么时候能回去练习？让他今天先休一天，明天早上起来看看情况。那今天晚今天你就去训练馆里看技战术视频我。好。有些呢，爽快的答应可到了训练场之后，安克还时不时就来问问他手怎么样了？问的次数多了，于晓南也心里清楚，这是教练希望他能够继续上场训练。他犹犹豫豫的开始拉伸身体。准备拎包上超市。陈小满端着自己的水杯走了过来，他侧过身子，小声的问于小南。今天不要脸。他的语气笃定又认真。态度严肃于向南，心里一惊，放下球拍。没有多说，只是看着陈小满。他心里清楚。陈小满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冒着多大的风险。也冒着多大的不幸，毕竟他们都还是小队员，这对教练的意见。有意义。确实也是不合适。mr。嗯。遇上，难，莫名其妙的就非常信任，陈小满，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虽然话不多说，但总觉得对方是熟悉的人，一个道理。他放下球拍。看小满见他听了进去，转身又离开了我。过了一会，余下难举起手，跟安克海教练说，教练，我手还是很疼，而且我感觉它里边越来越疼。我今天还是先不练了，我休息一下。安克海教练看了他一眼，转身又去和队医交流。对医的建议也是让他再休息一天。可是安克海教练好像魔怔了似的，总想着让。余向南上场训练。越是这种情况，余向南心里却越加笃定，今天不要练。于是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两人好像较上劲似的，一个劲的 中途全新星。走过来擦汗，问余向南。你今天还是不要练了，你别听教练的。他真的很担心，什么都听教练的。余向南脑子一抽抽，自己有伤的情况下，并且伤势不明朗的情况下。还要听教练的，往死里练，到时候练出毛病了，真的还是麻烦事。 我知道。其实我心里挺着急的，但是我没有办法。别着急，急没有用。你永远要记得你才18岁。不急，这一时半会。先找到问题，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如果没有办法解决问题，至少保证自己不再恋伤，明白吗？好。chuck。 怎么一个不练？另一个打算不练了？安哥，海南的情绪外露，生气的在那边喊道劝星星，放下毛巾。急急忙忙的喝了一口水，回答道来了来了。吕向南和诚信新东能明显感觉到，安克海教练今天心情不好，但他们不知道原因，也不是那么想知道原因。 来来来，盘手。我觉得我这个丝还停留在碰的状态，因为我手腕手腕不动。你用的如果是外置，其实你的手腕会更多。因为你外置的话就不太容易，你如果加上点小臂不太容易打透它。你是我就是我就如果说你技术不变的情况下啊，就是来你再来一次。你是你是这样就每个小手小臂都会动是吧呃，小臂都会动每一个。如果说咱俩在对练的情况下，我去主动加质量，肯定小臂是会动，大臂相对来说撑住，大臂撑住一下，大臂撑住，但是不需要考虑说我，这下我还要转腰，还要转腰一下，实际上它也是一个一种顶的感觉。这你看你看了啊，就假如说咱们正常，咱们现在是对对波吧，对波对波，那就往前看，然后有一些前后你看我，你感觉我的这个大臂会有1点点前后的送的感觉是吧？会有送。对吧，这都是这都是对波。对，这个是我是能找到的，这个牛配的这个牛配，但是斯坦它和另外一个技术结构很多，其实斯的时候都是这样去撕，就是说白了跟这个反面有一个角度啊。然后他不是他不是这样去去走，基本上是这样啊。啊，这一下就是瞬间一个手，这是撑住的，你看，而且没有什么身体那么大的动作，但是有没有身体是有的，是因为我说那个感觉是你是从当肚肚脐眼里边。你回来了，你看。我太赚了，对加了一些小小旋转，就是你应该做到的是什么呢？只要是说对方碰过来的球，先不聊对方也撕过来对撕的这种左手对左，因为左手对左手和左手对右手不太一样，你正面对的是对方的正手，所以有时候。你撕你要没有达到一定功夫，其实你是不敢的，你基本上怼一个角度，然后如果说你对方的你，比如说你主动给对方一个半出台，对方撕你的半牌，你要能做到呃对方拉你这半台，你要能做到基本上全都撕或者抽它。这个就到一定的水平上了啊，正常大家这么撕，其实大家都会就是一借，因为主要借力嘛，借力很容易版型一条，然后手腕制动手腕制动多一些，手腕和身体加加上这个，但我一比赛，如果对面一拉我一紧，我身体就1点没有身就僵在这了，就变成。那是因为那是因为这样，就是我觉得对业余来说比较容易掌握的是什么，你看你们专业选手可能在前面这么去试，我的感觉就是说只要我肘架起来架住了这个板，离身体引拍的时候，我稍微含点胸啊，因为你含着你不喊你住在前面，你一碰球这球。就版型就就就不一样了，所以我叫你稍微喊点，然后能收到肚子这个附近你会感觉很有数出手，也不要出来那么多，不需要这么多，就在这一瞬间，这个亮牌一个亮牌就结束了，就是你看这一下儿。 调整正手 有有一个有一个口号叫什么？有句话就是反手得势，正手得分，所以说正手要练好，不有句话就是反手得势，正手得分，所以说正手要练好，不管是上全球的能力还是下全球的能力，把要要把他的威胁练出来，正手想打好把上半身忘掉，是下半身练好了，上半身你想不好都难就按照我教练现在是用土办法比较有效，大家看一下啊，很多就是占位，一定是就是几个点要感受到用力第一个。下半身两个膝盖的脚尖，两个脚尖和两个膝盖，四个点，你要把它锁住，你人不能画，有的人说我年纪大了或者是有的人，老师说我是个子比较高，我能不能站高1点可以，但是你你哪怕你看只前倾1点，你都要让这四个点，你看我前轻1点。你也要把这四个点锁住，你不能笔直，这样站就很放松的，这样站不行，要这四个，你看我身体素质好，我想拉出高质量。老师，我年轻哎，我就前倾多1点吧，我站直1点也是要把这四个点锁住，明白了吗？下半身两个膝盖，两个脚尖然。重心，你要体会这种感觉啊，小肚子内收腹部提气，你这个时候就身体是有劲儿的，你看这里是有劲儿的，它能把你卡住，往前倾，你一提气小肚子，那时候一提气。人自然就前倾了，很多人说老师我为什么会打球，越打越慢，越来越后仰其中一部分，就是因为你上半身的提气和重心没卡住，明白吗？就是这个原因啊，他是什么感觉？提气完以后，你生前是一个抱着来。球的感觉，然后又是有三角区，你看我都是在三角区抱着篮球前面打球，看这是一个篮球的感觉，我抱着他在打这个体会去打打这个球，你重心一定稳，大家看我做几个动作啊。看我的感觉啊，重心锁住下半身小肚子，那时候提气，你看屁股就撅起来了，你这个时候你看是前倾的，你看看都在深潜击球。教练说的原理啊。抱着篮球的感觉，身前击球，大家再看一下啊，看是不是都在身前控制呢？很多人打球，为什么这个点找不到重心不好习惯？现在教的大家是习惯，现在习惯和站位一起教很多球友啊，正手。我们正手想连续好今天教正手，肯定想着连续对不对老师？我想打完还很轻松的，找位很轻松的，连续甚至连续爆冲，我想连续拉我有这个能力。告诉你，站位左脚微前，右脚微后，能看到我的脚吗？左脚微前，右脚微后，你这个站位才能更有效的让你惯性还原啊！出手左脚发力，跨腿脚找位，出手到左脚，左脚发力，跨腿脚找位。说适当倾斜，它是一个什么逆时针像转着在拉，你看这种感觉，兄弟们看我哎，看我的感觉啊来。让位让位，包括攻也是这种感觉，你看我是在这样出手，你的连续才好，包裹感才好，有体会吗？我就做的慢了，稍微大1点就是为了让大家看的清楚，如果你的站位很多选手是这样的，记住前后的时候你看兄弟们。你如果这样转换，可能是在转换吗？这不是在前后蹬脚吗？你怎么连续怎么调节弧线呢？你友们，一会会给给大家讲到关键词外弧线，把我这些重心都要体体会进去，你这样走弧线的时候，你的手我制造弧线要外。而且你咋知道这不顺拐了吗？理解了吗？有的是过平，他过平以后习惯不好，他重心是这样转。明白吗？过频也不行，左脚位前右脚位后是最有利连续的。大家看我的腿，明白吗？还有的就是右脚在前，就是这个右脚在前也不行。明白吗？把你的腰卡住了，右脚在前头，把你的腰卡住习惯，这就是站位和习惯。第二个主题内容。就是重心转换很多，有了刚才好的站位，很多球友不不知道怎么去做，怎么发力原理，怎么个发力步骤？清晰的告诉你，如果你在连续不好，重心不稳定，没有连连续风，连续攻球和拉球的能力，你就练过这个。每天对着镜子练，还是那句话，对着镜子每天做100个一次，你做三次，四次有体力好的做五次都可以，甚至我现在体力不好做80个一次都可以，就是把自己的转换这种能力和习惯练上去，大家。看我啊，我先到教大家方法了啊，很出手前肯定是回对不对？直拍横拍一样要回。那么你回的时候左脚发力，大家看我的左脚啊，左脚蹬地传到右边，从左传到这边，左脚发力开始找跨跨腿脚。这是回看跨腿脚回啊，跨在这脚回明白吗？跨在这脚回这是重心回，然后。出去的时候反过来脚腿胯蹬转，再到左脚，最后到左脚回的时候是左脚先发力，带着跨腿脚蓄力转身看看。出去的时候是脚腿胯，大家看我的脚啊，脚腿胯顶胯，再到左脚，它就是一个惯性还原，它一定要到左脚，左脚非常简单，膝盖和脚尖一条线就行了，不要转过很多球友，转过了大家看啊。越转过你是转了，而且动作非常完整，非常圆满，但是影响你还原速度了，你转过了。就回的就慢了，明白了吗？不要转过大家再看一次啊，因为这个非常重要，我就罗嗦了一下，大家看我的脚啊，左脚前倾，左脚先发力传递到右边找胯胯，腿脚蓄力跨腿脚的时候是它是压。拉的不是倒的，你的胯和膝盖和脚是一条线，就3.1线，然后脚开始蹬地了啊，看我的脚，我做夸张1点，脚往下蹬地转腿顶胯，然后出手到左脚尖再回来，大家有没有感觉我是惯性的，我现在做的很。听很慢，我是不是在惯性还原就有连续性啊？重心转换的节奏，回的时候是跨腿脚，出去的时候脚腿跨。他是什么感觉啊？他是y逆向的逆时针转换，看不是直接向左，不是从右脚发力到左脚发力，也是逆时针往前蹬，跨也是往这边走，你往这边走，再往左前，看，你这样。才是赢钱的状态啊，对，所以说把重心习惯练好。